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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级黄金手》 第1章绝望 第1章绝望 岛城市心医院，主任医师刘长庚办公室门外。 徐景行小心的敲门，听到“进来”后才推门进去，有些紧张的问：“刘主任，您找我？” “小徐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妹妹这个骨髓配型成功了，”刘长庚笑呵呵的说。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徐景行异常激动，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已经联系到供者了，两个月后能进行手术，”刘长庚点点头，随即却又压低声音，“但是，这个手术费，可能有点高……” 徐景行激动的表情立刻凝固，张张嘴后忐忑的问：“那，那得多少钱？” “最少五十万，”刘长庚叹息一声，“而且五十万只是手术费用，术后排异治疗费用还没算在其，如果做最坏的打算，术后理疗费每年还得二十万左右，持续一到三年时间，你也知道，白血病都这样，你妹妹还算幸运，配型成功了，能做移植手术，不知道有多少白血病患者只能靠化疗来维持生命……” 徐景行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煞白。 虽然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骤然听到这个答案，依然无法承受，想到那天数字一般的费用，他更是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住揉捏一样的疼，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厥。 几个呼吸后，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涩声道：“谢谢刘主任，我一定在手术之前凑齐手术费，一定会——”他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开。 一出来，捂着脸庞靠着墙壁慢慢的蹲下去，无声的呜咽起来。 为了给妹妹治病，刚二十二岁的他同时做着三份工作，每天的睡觉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可赚到的钱却只是勉强抵得现阶段的医疗费，至于那高昂的手术费，他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弄。 这些天，为了赚钱，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缺钱的时候甚至卖了两次血，如果不是找不到渠道，他连自己的肾都要卖掉了，是卖命，他都在所不惜。 可是，我的命，不值钱啊—— 徐景行在心里绝望的哀嚎道。 “徐景行？你怎么了？”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从揪心的绝望唤醒。 听到有人喊自己，徐景行急忙抹掉眼泪，挤出一丝微笑，然后抬头。他看到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迟疑一下，试探着问：“于涵青？” “是我，你怎么蹲在这里？” “没什么，办点事儿，”徐景行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更不喜欢像林祥嫂那样逢人说自己身发生的悲剧来博取同情，更何况他面前站着的是他高时期暗恋过的女神。 只是此时的于涵青跟高时期那青涩的模样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穿着洁白的大褂，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皮肤白皙细嫩，面容精致俏美，身材不算高挑但匀称苗条，脸带着柔和的笑容，不是特别明显的双眼皮让她看起来特别亲切，略带磁性的嗓音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魔力。 在他眼里，此时的于涵青像个刚刚下凡的仙女，超凡脱俗到他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有些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于涵青可不知道徐景行怎么想的，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徐景行摇摇头。 于涵青刚入职，并不清楚徐景行的状况，但看到徐景行的穿着打扮和精神状态后，猜测他是遇到了难事儿，想了想，咬着嘴唇道：“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真的，”徐景行勉强笑笑，然后匆忙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改天再聊，”说完低着头快步离开。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徐景行茫然的走在大街，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老同学刚说的那句话，心里又悲又苦，这句话，他在五年前听了无数遍，妹妹生病这小半年又听了无数遍，却没有人告诉他，这道坎该怎么跨过去。 如果父亲还活着，他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徐景行忍不住想到自己那五年前去世的父亲，如果他父亲还活着，他不会高辍学，不会早早的为了他自己和他妹妹的生计而操劳，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无助…… 父亲！ 想到父亲，徐景行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他依稀记得，父亲曾经拍着一个铁盒子跟他说过那是他们家最珍贵的宝物，还说等他成年以后传给他。可是他成年的时候，他跟父亲却已经阴阳两隔，那什么宝物也被他忘到了脑后。 希望父亲说的宝物还在！ 想到那个军绿色还带着八一和红五星标致的铁盒子，徐景行忽然激动起来，疯了一样往家里狂奔，一到家，顾不得喘息，冲进父亲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很快在床下找到了记忆的那只铁盒子。 是它！ 徐景行小心翼翼的捧着有点生锈的铁盒子，泪流满面，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小心翼翼的撬开并不结实的锁头，可盒子里的事物却让他大失所望，因为盒子里装着两只手掌和一本书。 书是一本九十年代出版的木雕创作初级教学，那两只手掌同样不是他想象的珍宝，因为它们是石膏捏起来的，而且做工很粗糙，还不如小孩子手工课捏的残次品好看。 这是父亲说的珍宝？ 徐景行一颗心慢慢的坠入无边的深渊，残酷的现实冷冰冰告诉他：这只是他父亲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从绝望到满怀希望，现实又将他推入无边的绝望之，过山车一般的起伏，让他像是丢了魂一样浑身无力，一瞬间觉得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手里的铁盒子咣啷啷的落在地，两只石膏捏的手掌摔的四分五裂。 但在这时，徐景行忽然发现，摔碎的石膏竟然被什么东西套着，定睛一看，看到一层淡淡的金huáng sè光泽，急忙捧起来细细查看，最后确定，这是一对手套，一对半透明的手套，由丝绸一类材质编织的手套。 这才是父亲说的珍宝？ 第2章异宝 第2章异宝 徐景行看到一对手套的瞬间，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 他不懂收藏，对古董的认知是价值不菲，经常能听到“家里翻出个咸菜坛子卖了几百万”的故事，所以第一时间也认定这一对手套是传说的传家宝。 可当他细看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这双手套太精致了，精致到连一个线头都看不到，跟传说的“无缝天衣”差不多。 这个发现让他再次陷入绝望之，因为这工艺一看是现代工艺，古代根本没有这样的技术和工艺，甚至于，古代根本没有分指手套这种东西。 而这一对手套呢，不管是工艺还是造型都很现代化，跟仪仗队戴的那种轻薄的白手套一样。只不过材质较特殊，是半透明的，细细看能看到淡淡的金huáng sè。 或许，这较特殊的材质也能值钱点？ 三番两次的失望，让徐景行不敢奢望太多，只想着要是能卖个三五万也不错，虽然没有大用，但也能救救急，最起码不会让妹妹在手术之前断了药。 一边想一边将一对手套清理出来，顺手套在手试了试手感。 可刚套去，半透明的手套却忽然冒出阵阵金光，同时急速收缩，慢慢的嵌入他的手掌，直至隐没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目瞪口呆，随即喜出望外：这是遇！遇啊！ 有了遇，还怕赚不到钱吗？ 可是经过一阵这折腾，他再次失望了，因为这双神的手套并没有什么特殊功能，也没让他变成超人，只是让他手的力量大了一些。 难道父亲真的只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徐景行满脸失望的捡起那本垫底用的《木雕创作初级教学》，一页一页的翻过。很普通的一本木雕教材，没有任何异常，在他印象里，他父亲是用这本书教他学雕刻的，那时候他还小，书里那简陋的插图却对他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再次看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插图，脑子里全是父亲对他的循循教导。 木雕，手套。 沉浸在回忆的徐景行忽然若有所悟，感受到手臂能握碎石头一般的力量，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做木雕！ 这手套，虽然只是让他的手臂力量大了许多，可如果用来做木雕，那跟开了外挂一般啊。 木雕创作，创意、构图、技术都很重要，但手臂力量同样重要，甚至可以说非常重要，在做精细雕刻时，手臂力量尤为重要，力量不足，雕出来的细节难免僵硬或者变形，只有当手臂力量足够强大时，才能达到下刀如笔、随心而动的境界，创作出来的作品才够的水准。 做木雕，还有什么东西能一双强大而稳定的双手更珍贵？ 最关键的是，做木雕能赚钱啊！ 他不正为赚钱而发愁吗？搞木雕创作啊！ 搞木雕不是最赚钱的行当，但绝对他现在赚得多。当然，他不是头脑发热才这么想的，而是觉得真有搞头，因为他有着不错的木雕根底，小时候跟着父亲正儿八经的学过，初后才放下的。 他相信，只要他把学到的技艺重新拾起来，水平真不一般的木雕师傅差，再加神手套的辅助，水平只高不低。高水平的木雕师虽然赚不了大钱，但绝对表现在好得多，如果能开一家工艺品店自产自销，一个月赚个十来万并不是梦想。 虽然不能一下子赚到五十万甚至更多，但总归是看到了希望。 要自救必须自强，要自强必须自立。 现在，这双神的手套给了他一个自强自立以及自救的机会，看他能不能把握住。 想做做，徐景行下定决心后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做木雕生意，需要的东西不多，有一套工具和一个工作间够了，再买一批处理过的木料能开工。 工作间不愁，他家虽然穷，但农村人再穷也有属于自己的院子，房间较多，随便腾出一间可以；工具也不愁，五金商城里多得是，店里也多得是，随便挑随便选，还都不贵，做木雕，一般的钢制刀具能胜任。 反倒是材料的问题有点小麻烦，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处理过的木料。 所谓的处理过的木料，是指那些干湿程度恰当的木料，一般需要自然晾干或者机器烘干，反正是避免木料成形以后会生出裂纹。如果买湿料回来自行晾干或者烘干，耗时耗力不说，还浪费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怎么办？ 徐景行还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处理过的木料出售，而且他要的量不大，估计一般的木料厂懒得理会他。 要不，去哪个家具厂弄点下脚料？ 家具厂自然不缺木料，各种材质的下脚料多得是，还都是处理过的，拿来能用。附近有好几家家具厂，但他怎么跟人家说？直接们讨要，估计一开口被人赶出来了，能开厂子的都不缺钱，哪个当老板的会为了他这三瓜俩枣费心思？ 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办法。 不管了，先出发，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徐景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蹬着自家的三轮直奔北区的一家家具厂。 这家叫天星家具厂的厂子不大，但透过大门，一眼能看到堆的密密麻麻的风干料，看得他眼睛直发光，这可是自然风干的好料子，不是蒸干的，也不是烤干的，而是自然风干的，风干的料子性能较稳定，开裂、扭曲的概率较小，而且能保持材质本身的颜色、纹路和气味，用于创作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广告牌有经理的电话号码，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拨打过去，“喂，刘经理吗？呃，我不是做家具，我想买点下脚料，呃，要不了那么多，我挑点……喂……” 他话没说完，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也是，这家具厂虽然不大，但下脚料却不少，往外卖都是成吨成吨的卖，哪个经理会跟他为了百八十斤的下脚料磨嘴皮子？那点钱还不够电话费呢。 出师不利，徐景行有些沮丧，准备换一家试试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 第3章人情世故 第3章人情世故 徐景行本打算再换一家试试，可刚一转身，忽然看到一个穿着保安zhi fu的小老头儿拖着一筐下脚料从厂子院内进入门房。 他想了想，转身到附近的小卖部，咬咬牙买了两包云烟，揣进兜里，返回天星家具厂，见门房里那个小老头儿一人，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忐忑的敲了敲门房的玻璃。 “你干啥？”小老头儿抬头看了他一眼。 徐景行努力让自己笑得更无害，“大爷，我问您个事儿，”说着连忙抽出一支烟递给老头儿点，顺手把一整盒搁在桌子。 “说吧，”老头儿瞟了一眼，脸多了些笑容。 “我想问一下，这家厂子里的下脚料是怎么处理的？” “下脚料啊，当废品卖呗，反正不值什么钱，怎么，你想要？” “嗯，我想挑一些，不过不是白用，该多少钱多少钱，只是量没那么大，”徐景行连忙把自己的需求讲了一遍。 “这样啊，有点难办，你要是不挑拣的话，给个一二百块钱能随便拉，厂子的主任能负责，可你要是进去慢慢挑拣，让老板看到了不太好，我也要吃挂落，”老头儿使劲儿抽了一口烟，皱眉道。 徐景行有些失望，不过没放弃，试验探着问：“我是个外人确实不方便，可您是厂子里的人，要是挑一些合用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是自然，”老头儿说着指了指墙角那一筐下脚料，“这是我挑的，拿回去烧火。” 有门！ 徐景行见状心里暗喜，试探着问：“那您看这样行不？您有空替我挑一些出来，”说着连忙补充道：“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该多少钱多少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说个价，”说着又把另外一包烟掏出来塞到老头儿兜里。 “这个，不太好吧？”老头儿明显有些心动。 “那有什么不好，一点下脚料而已，我用的量也不大，只是需要挑拣而已，而且我也不会让您跟厂子吃亏，您说是不？”徐景行趁热打铁道。 “……好，你要什么样的？”老头儿摸摸口袋里的云烟，终于点头了。 徐景行大喜过望，连忙将自己的需求讲了一遍，说着还从老头儿的框里挑了几件划一阵。 其实他的需求也不算严苛，无非是不能有裂纹，不能太小，不能太薄，不能太细，最好是粗点的条料和厚点的板料。 老头儿听了，拍着胸口保证不会糊弄他，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一斤一块钱，能接受不？” 如果按照批发价来计算，一斤一块，一吨是两千块钱，是市场价的好几倍了。但他这是零买，而且还得进行挑选，徐景行也没压价，咬着牙同意这个价格。 老头儿见徐景行答应，笑的合不拢嘴，“你等着，我这帮你弄一车出来，”说着补充道：“对了，要是被人发现，你说你是我侄子，是做雕刻的，千万不能说漏嘴啊，先对对姓名，你叫啥？” “徐景行，林则徐的徐，日京景，步行的行，大爷您呢？贵姓啊？” “咦，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我也姓徐，嘿嘿，好啦，把你三轮车推过来，我这给你弄，”老头儿嘿嘿一笑，推着徐景行的三轮车直接装车去了。 不大会儿，老头儿装了一三轮出来，满登登的全是紧致密实的好料子，老头儿倒是说话算话，不糊弄人。 “一百六斤，嘿嘿，”老头儿笑嘻嘻的说道。 徐景行扫了一眼，觉得差不多，没计较着过称，太麻烦，而且会让老头儿觉得不信任，因此毫不犹豫的掏出一百六十块钱递给老头儿，然后嘱托道：“大爷，平日里再麻烦您帮我留意着，要是有稍微大点的下脚料千万帮我留着，我有多少要多少，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这小青年顺眼，行，我帮你留意着，”老头儿笑眯眯的抽着烟，摆摆手，示意徐景行可以离开了。 徐景行也不磨蹭，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后蹬着三轮回到家里。 万事俱备，只欠动手。 现在是考验他木雕技艺的时候了，如果他的手艺找不回来，那这一切都是空想。 想到妹妹的手术费寄托在自己这双手，徐景行紧张的有点不太敢下刀，好半天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翻出一块柏木板料。这块柏木板料是正方形的，有30厘米见方，只是有点薄而已，厚度只有04厘米，不过平平整整的连一丝裂纹都没有，很板正。 这种板料只能做片状装饰品，如说门窗贴的花片、屋内挂的装饰品之类。 徐景行好多年后第一次动刀，也没打算做什么太复杂的物件，略一构思，在板料心画了一个“福”字，“幅”字wài wéi套了一圈万蝠纹。作图是做木雕的基本功之一，要是连作图都不会做，那怎么能创作出精美的木雕作品？ 其实不光是木雕，玉雕石雕以及雕塑还有陶瓷、漆器、木器以及其他相关手工艺行当里，作图都是基本功，没有最基本的美术创作能力，谈什么手工艺术创作？ 所以徐景行的美术功底也相当扎实，单独拿出来也不一般的美术生差，在板料做个简图，那是绰绰有余的。 构思，作图，粗坯、修光、打磨、色，这是木雕创作的几个基本步骤，不管什么流派什么风格，大致是如此。粗坯最简单，一般用凿子进行大刀阔斧的砍斫，按照简图凿出一个雏形。 所以做粗坯看似大刀阔斧，但大刀阔斧并不等于粗枝大叶，因为木料是有纹理的，要是胡乱下凿子，很可能一凿子下去，好好的料子一分为二了。 徐景行刚才没把握好手的力量，一凿子下去，板料裂开一道细缝。 好在这道细缝并不长，而且正好位于需要镂空的位置，并不影响整体布局，不然的话，这块板料可以扔厨房里烧火了。 第4章你怎么在这？ 第4章你怎么在这？ 粗凿之后是细掘了，细掘要用斜刀，斜刀有刃有尖，能作用到较细致的地方。 细掘之后是修光，修光用的是修光刀，而这个环节非常考验个人的手臂力量了，因为修光的时候不能借助木工锤，全凭手臂力量运刀，力量不能大不能小，少有差池，之前的功夫全白费了。 如果是软木还好一点，碰硬木，力量稍小，一刀下去也勉强划一道浅痕，甚至有可能伤到自己。 这也是徐景行发现自己的手臂力量得到提升以后第一时间想到雕刻赚钱的主要原因，手臂力量强大的话，在做木雕创作时的优势太明显了。 如说现在，他握着修光刀运刀如飞，唰唰唰几刀下去，木屑翩翩飞落，像洒落的雪花，别提多潇洒了。 所以在一般木雕师最发愁的环节，他做的反而最轻松。 修光之后是打磨、蜡，这两道工序对技术没有太高的要求，有耐心和细心能完成，所以一件柏木雕的“福”字挂件很快新鲜出炉。 这件福字挂件是用透雕技艺雕刻的，间是一个倒立的楷体“福”字，周围套着一圈万蝠纹，在柏木那特有纹理的衬托下闪着淡淡的光泽，看起来特别舒服。 徐景行下左右仔细端详，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没动刀，这手艺竟然没丢掉，之前还有点忐忑，可一拿起刀子，那种感觉立刻回来了，像从来没放下过一样。 很好，非常好！ 徐景行满意的点点头，如果能保持这样的水平，很快能凑齐五十万的手术费。 这倒不是徐景行太自信，而是现在的手工艺品较有市场，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在追求物质生活之余也开始追求精神生活，这种传统的手工艺艺术品越来越受人欢迎，他在市场看到过，他这件柏木雕福字挂件能卖到五百块左右。 以他的速度，两个小时能出一件，多了不敢说，一天出五件轻松松的，这是两千多，如果加班加点多做点，或者卖的价格再高点，两个月凑齐五十万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要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柏木作品，而且是最简单的那种。如果木料名贵一点，做工复杂一点，那价格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如说这件福字挂件，他还能做的再精细一些，耗费的时间并不会多多少，价格却能成倍的提升。而成本呢？却只有一块钱左右，几乎全是利润，这赚钱速度，想想都激动。 激动的徐景行一发不可收拾，一连雕了六件类似的挂件出来，格式都差不多，但题材、风格、尺寸各不相同，相同的是每一件都很精美，打开灯一照，木材本身的纹理和柔和的蜡光相映成趣，格外动人。 灯光…… 徐景行看到绕着灯管飞行的小虫子，忽然一拍大腿：糟了，忘记给妹妹送饭了！ 他每天给妹妹送早晚两顿饭，午饭是提前准备好的，妹妹在医院里字热一下将，毕竟他要工作，不可能一直守在医院。好在他给妹妹找的是个单间，虽然不大，但卫生间、电视机、空调以及各种生活用品都很齐全，而且护士站在病房隔壁，不用太过操心。 可现在已经是晚八点钟了，手机都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希望妹妹没有太着急！ 徐景行连忙扔下刻刀，直奔医院而去，在门口的小饭店买了两份妹妹最爱吃的鲅鱼馅水饺，匆匆跑进住院部，在病房门口平静一下呼吸才推门进去，不过一推门却听到妹妹“咯咯”的笑声，这让他大为诧异，因为自从被检查出患有白血病以后，他妹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他甚至已经忘记妹妹的笑声是什么样子的了。 而且一进门他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这是炖排骨吧，谁给妹妹送饭了？不可能啊，自己兄妹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至于朋友，更是躲的远远地，怕找他们借钱，怎么会给妹妹送饭？ 谁这么好心？ 徐景行探头一看，愣住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正在逗妹妹开心的竟然是他的老同学于涵青，那个在他眼里如同仙女一般的姑娘。此时的于涵青脱下了医生的白大褂，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穿白大褂时少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多了几分俏皮可爱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 “于、于涵青，你怎么可会在这里？”看到于涵青，他的心脏砰砰加速直跳，嗓子也有些发干。 于涵青回过头来，嗔怪道：“你这人怎么搞的？这么可爱的妹妹说不要不要啦？哼，你要是不要，送给我吧，”说着亲昵的捧住徐景行他妹妹徐景娜的脸庞亲了一口，“娜娜，跟我走吧，不要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哥哥了。” 徐景行尴尬一笑，心里却暖暖的，因为于涵青这看似责怪的话，却是在为他开脱，更冲淡了病房里死沉死沉的气氛。 因此他连忙道：“那可不行，我这么一个宝贝，送给你，我怎么办？再说了，娜娜才不会跟你走呢，对不对，娜娜？” 他妹妹刚满十五岁，但心思一般的同龄小姑娘要活泼的多，咯咯笑道：“你要是再不给我送饭，我跟青姐私奔。” “嘿嘿，这不是有点事儿嘛，”徐景行咧咧嘴，扬了扬手里的水饺，“看我带了什么。” “饺子，鲅鱼馅的，对不对？”徐景娜异常开心。 “真聪明。”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妹妹。” “咦，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在夸我呢，我怎么感觉有点小骄傲呢。” “自己猜去……” 因为于涵青的存在，兄妹二人难得的相互拌嘴逗乐，他们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五年过，相互之间很有默契，不约而同的将自家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于涵青一直在旁边看着，坐了一会儿后起身要走。 徐景行连忙站起来，送到门口，低声说了句谢谢。 于涵青轻轻一笑，“跟我客气什么？”然后犹豫一下低声道：“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助，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第5章小小的石头 第5章小小的石头 “谢谢，真的，”徐景行能看得出来，于涵青是认真的，但他还是委婉谢绝，“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不跟你客气，嘿嘿，我这人没什么优点，是脸皮特厚。” “你……”于涵青很清楚徐景行的家庭状况，本以为徐景行哪怕不会立即请求她的帮助也会犹豫一下，没想到徐景行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过两个人好几年没见面，她也不好一定要表示什么，本来打算先借给徐景行一笔钱救济，此时也有点拿不出手了，怕伤了徐景行的自尊心。 不得不说，于涵青真的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最关键的是聪慧，会说话会做事儿。 徐景行要说没有向于涵青求助的心思，那绝对是骗人的，因为于涵青有那个能力。但有能力的人多了，人家凭什么要帮助你？即便人家帮你，以后这人情怎么还？而且徐景行已经找到一条赚钱的路子，不到最后时刻，他还真不愿意求助别人。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自己此时最可靠的。 最关键的是，徐景行真的不愿意把自己最落魄的一面展现出来，在于涵青面前，他还是竭尽所能的展现出一个男人应有的骄傲，虽然这点小小的骄傲在外人看来一不值，但这是他面对于涵青时唯一的支撑。 于涵青，那可是他暗恋已久的女神呐。 当然，仅限于暗恋，也只能暗恋，因为两个人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讲，他跟于涵青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如果说于涵青是一朵高高在的洁白的云朵，那他是泥土最不起眼的一颗小石头，他只能抚摸着自己看似坚硬的外壳悄悄的仰望，将小小的心思深深的埋藏在泥土之，悄悄的守候。 于涵青看着一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然微笑的徐景行，心里有些发酸，她实在体会不到这个跟她同岁的小男人到底承受着怎么样的压力，想说什么，张张嘴却没能说出来，最后微笑道：“跟我不需要客气，有事儿直接打电话，或者到我办公室找我，在八楼左数第二个房间。” “一定一定，”徐景行连忙点头，然后目送于涵青离开，这才长出一口气，返回病房。 “哥，她真是你同学啊？”徐景娜笑着问。 徐景行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当然，冒充我的同学又没什么好处。” “真漂亮，嘻嘻，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暗恋过人家？” “去去，小八卦，快吃饭，”徐景行有点心思被揭破的窘迫感，轻轻在妹妹脑袋弹了一下。 “哼，会欺负我，我明天告诉青姐你暗恋她，说梦话都喊她的名字，”徐景行嘟起嘴吧哼道。 “讨打！” “咯咯咯，恼羞成怒了，看来我说的没错，”徐景娜咯咯笑道：“哥，快追她，追到她你有福了。” “是啊，追到她有福了，只是……”徐景行轻轻叹息一声，没接着说下去，追到于涵青的人确实会很有福，但那个人肯定不是他这样的穷小子。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个人，但想到于涵青有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兄妹二人打闹一阵后，徐景娜才低声问：“哥，今天是不是很忙？” 徐景行笑着点点头，“没错，不过哥从装修队辞职了，从明天起，哥要做一个木雕师，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啊？”徐景娜诧异的瞪大眼睛，“为什么呢？那个，能赚钱吗？” “嘿嘿，放心吧，哥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少了你的零食，”徐景行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我，但在妹妹面前，他装也得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 “吹牛，”徐景娜调皮的撇撇嘴，随即沉默下来，低着头以极低的声音道：“哥，我，我不想治了……” 徐景行心里一痛，知道妹妹是心疼他，可越是如此，他越要坚强，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懂事这么可爱的妹mèi tong苦的离去？但脸却完全没表现出来，伸手在妹妹脸蛋轻轻的捏了一把，“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送给你青姐，”说着不等妹妹反驳，直接道：“不准胡思乱想，乖乖吃饭睡觉，不然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见妹妹显然欲滴的模样，他心里更加悲苦，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低声道：“你看，哥都为你付出这么多了，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和心血不白费了吗？所以，为了哥哥，一定要好好的，乖啊，笑一个，哥还想看你穿婚纱时的模样呢，一定不会你青姐差，只是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傻小子……” “哥……”徐景娜毕竟还小，被徐景行这么一说，之前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溃，扑在徐景行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徐景行抱着妹妹，仰着脑袋，任由眼泪无声的滑落。 直到妹妹哭的睡着，徐景行才悄悄的把她放下，跟护士站的护士说了一声后离开医院。 每次看到妹妹越来越差的状态，他越发的急切。 他一刻也忍不住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回去继续做木雕，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下脚料，他迫切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努力能转化成急需的金钱。 原本他认为一个人只顾着追求金钱是一种很俗很没品位的事情，可现在，他估计这个世界没有谁他更渴望金钱。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徐景行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冷酷和残忍——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现在处于万万不能的困境，他需要赚钱，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急需用钱的徐景行回到位于郊区的家里，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冲忙投入他的雕刻创作。 从最简单的板材透雕，到稍微复杂一些的圆雕、浮雕以及最复杂的镂雕，他都尝试了一遍，一个晚创作出十五件作品，除了厕所之外几乎没有休息，但他的双手却一点都不累，不但如此，当他适应了强大而稳定的手掌时，创作速度越来越快。 第6章新来的？ 第6章新来的？ 徐景行现在也不追求什么创意，信手拈来一些传统题材，略一思考能下刀，很多时候连作图这道工序都省去了，一边构图一边下刀，最后的打蜡工序也集到最后一起进行，这样一来，平均一算，他每创作一件作品，竟然连一个小时都用不到。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的作品大都较小巧。 下脚料都是边边角角的，也只能出小巧的物件，想做大物件，那得买大料才行，只是现在的他可买不起处理过得大料，所以只能做些小物件。 天亮后，他胡乱吃了点东西，又给妹妹送去早餐，回来继续忙活，一直到晚天色擦黑才停下。 这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里，他硬是弄出了三十五件小玩意儿，虽然都不大，可看着确实精致，没有一件的题材和造型是重复的，可以说各有特色。 这是纯手工制品的优点所在，也是人们肯花好几百买这么一件小玩意儿的主要原因。 这么长时间没睡觉，徐景行走路都栽跟头，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为明天的第一次出摊做准备。 周末两天，古玩市场开市，一过周末，下次开市要等到下一个星期，徐景行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的作品换成妹妹的救命钱，也想看看自己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得通，如果忙活这么久废了这么多心思却一分钱都赚不到，那他也别瞎忙活了，也别要什么脸面了，该求人求人，该mài shènmài shèn，早做打算。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便匆忙起床，蹬着三轮车载着新鲜出炉的木雕作品赶往昌乐路古玩市场。 昌乐路古玩市场是岛城市甚至于半岛地区规模最大名气最响底蕴也最深厚的古玩市场，到现在已经成了岛城的城市名片，每天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每逢周末更是人头攒动接踵摩肩，好不热闹。 徐景行以前也逛过几次，但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并没有太心，因为他不会预见到自己会沦落到到这里摆地摊的境地。 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摊贩已经摆好了架势，甚至已经有一些顾客在溜达了。他进去的时候被一个穿保安zhi fu的男子拦住，“二十。” “啊？什么？”徐景行一愣。 “管理费啊，”zhi fu男子也冷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刚入行？” 徐景行点点头。 “刚入行也得交管理费，每个人都一样。” 徐景行是真不知道摆地摊也要缴纳管理费，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二十块钱而已，他还交得起。 那zhi fu男子见他痛快，跟一般摊贩磨磨唧唧的做派完全不同，忍不住低声道：“别太靠里，在入口附近好，虽然不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但曝光度却有保证，不管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都能看到你的摊子，对刚入行的新手来说再合适不过了，”说着不着痕迹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徐景行眨眨眼，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连忙道谢，然后推着三轮车跑过去将地方占住，然后才将摊子铺开，笔直的坐在摊位后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路过的每个人，希望他们能停下来，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行人不少，可少有停留的，大多数溜达着直接走过去，看都不看他的摊位一眼，偶尔有人瞟一眼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这让他相当忐忑，难道自己的作品竟然如此不堪？不会一件都卖不出去吧？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市场里的人也逐渐密集起来，市场两侧的空地被密密麻麻的地摊占据，里面是熙熙攘攘的顾客，按照行话来讲，这些顾客也叫玩家。 只是徐景行这边的情况却依然没有好转，人多了，看的也多，但几乎没有人停留，大多都是扫一眼过去了。 他身边买古董的摊主们也好不到那里去，但他们的摊位前总有人蹲着，买不买是一回事儿，最起码有人光顾，有人光顾才有成交的可能性，要是都没有人光顾，还谈什么赚钱？ 他也想学着别的摊主那样大声吆喝着招揽顾客，可张张什么都没喊出来，以往觉得自己嘴皮子还算利索，可在这里，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放佛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这种局面让他异常焦急，看到隔壁摊位一个卖古董的年人卖掉一只六百块钱的小碗，他急的满头大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难道，自己的创业之路这么夭折了？ 难道，靠自己真的没办法拯救妹妹？ 在这时，隔壁那个买古董的摊主笑呵呵的问：“小伙儿，新来的吧？” “嗯？啊，”徐景行连忙点头。 “嘿嘿，一看是，”年人笑眯眯的掏了掏口袋，眼睛却望着徐景行。 徐景行虽然不懂行规，但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套的，眼色机灵，看到年人的神态，连忙掏出特意准备的云给对方发了一根，还殷勤的点燃，然后满怀希望的试探道：“那大叔你给指点指点？” 年人嘿嘿一笑，下打量徐景行两眼，“小伙儿还行，那我简单说几句吧，”咂吧咂吧的瞅了两口烟后，才指着徐景行那一堆雕件评价道：“看得出来，做工很好，是你雕刻的吧？” 自己的作品得到承认，徐景行别提多开心了，连忙点头，“都是我亲手雕刻的。” “呵呵，好是好，是太新了。” “太新了？”徐景行真愣住了，自己卖的是手工艺术品，又不是卖古董，不是越新越好吗？ “不懂了吧？”年人得意的瞟了徐景行一眼。 徐景行一看这架势，哪有不懂的道理，一咬牙，又发了一支烟，然后把剩下的直接塞到年人手里，“大叔你贵姓啊？” “嘿嘿，也别喊我大叔，我老杨行，”老杨对徐景行的态度非常满意，把烟揣到兜里后反问：“这是什么地方？” “古玩市场啊，”徐景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老杨继续发问。 听到这个问题，徐景行略有所悟，但还是忍不住问摇摇头，“什么人？” 第7章茅塞顿开 第7章茅塞顿开 老杨一拍手掌，“笨啊你，来古玩市场的当然是喜欢收藏老物件的玩家了，”说着指了指熙熙攘攘的人群，“别管他们男女老少什么身份地位钱多钱少，来了这里只有一个共同点，那是喜欢老物件。!” 徐景行见状眨眨眼睛，立刻明白老杨的意思，但还是顺着老杨的话锋继续发问：“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卖古董啊。” “果然是刚入行的新手，什么都不懂，”老杨摇摇头，兴致却更高了，喝了一口茶水后得意洋洋的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说道做生意，尤其是摆地摊，一定要会揣摩顾客的心思，不然你连管理费都赚不回来。” “来，我今天心情好，替你琢磨一下这些顾客的心里，都喜欢收藏点旧东西，来这里是奔着捡漏儿来的，可是一进市场却看到一堆崭新的木雕，你说他们能有兴趣吗？” 徐景行连忙点头，态度非常诚恳，大大的满足了老杨好为人师的习性。 老杨见徐景行这态度，更加满足，伸出两根手指，“还有第二条，他们没兴趣，你的想办法吸引他们的兴趣，怎么才能吸引顾客的兴趣呢？当然是把镇摊之宝亮出来啊，不管是什么东西，必须让他们一眼看到，看到以后立刻产生好心理，有了好心，他们自然不介意多花点时间蹲下来看看，你目前的困境不迎刃而解了吗。” 徐景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老杨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揣摩人心的能耐竟然如此厉害；喜的是自己能得到这位的指点。不过这还不够，这老杨明显是混迹古玩市场多年的lǎo jiāng湖，怎么可能这么点能耐呢？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可劲儿的学了，这东西，学到手是自己的，能用一辈子。 这么想着，连忙追问，“那第三呢？” “嘿嘿，第三嘛，是最关键也最难学的一环了，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徐景行现在一切顺着老杨，不知道说不知道，知道也说不知道，为了让老杨故作当老师的瘾。 “不知道了吧，嘿嘿，告诉你啊，这最关键的一环是察言观色，”老杨神秘兮兮的低声道：“看到一个顾客，你一眼扫下去能立刻估算出对方的身价才算勉强及格，到了那个时候，你能看人下菜了，有钱的，要价高点，没钱的要价低点，简单不？” 徐景行诚恳的点点头，“简单，也不简单。” “哦？怎么说？”老杨笑眯眯的反问。 “咳咳，说简单，是说听起来很简单，说不简单，是因为做起来很不简单，没个三五年的锻炼和丰富的阅历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徐景行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确实这么想的，这老杨说起来简单，可要想在短短的一瞬间判断出一个顾客的身家如何，难度何其大也！ 老杨赞许的点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等练出来，还能直接看穿对方是干啥的，”说着指了指刚才路过的一个年人，“我说这人是个老师，你信吗？” 徐景行愕然，这也行？不会是胡诌的吧？ 正狐疑不定的时候，有人跟那个年人打招呼了，“孙老师，早啊……” 这让他大惊失色：这老杨也太牛逼了，竟然能一眼看穿一个陌生人的职业，不去做特工太浪费了。 随即又纳闷起来，“老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习惯性的小动作和神态啊，还有气质以及各种小细节，你看的多了知道啦，老师、警察、当官的这三种人最好辨认，我一看一个准，”老杨骄傲的说道。 徐景行不得不承认，老杨有骄傲的资本，冲着这份察言观色辨人识人的技巧，去街头算命都能混个小康生活。 难怪老杨一个早赚了好几千，回想一下，老杨在跟顾客做交易时，嘴巴一直没闲着，之前以为是在闲聊，现在一琢磨，那可不是什么闲聊，而是拐弯抹角的打探顾客的底细以及给顾客下套呢。 这老杨，真牛！ 徐景行朝老杨竖起大拇指，“察言观色，这是第三点，还有没有第四点？” “有，当然有，”老杨一边跟徐景行说话一边又卖掉一只瓶子，又是三百块钱入账，收钱之后才笑眯眯的说道：“第四点是吆喝，吆喝的好，钞票大把大把的，嘿嘿。” “吆喝，怎么讲？”徐景行现在想一个饥渴的小学生，疯狂的吸收老杨传授的经验。 “这个吆喝啊，也分好几种，最普通也最没效果是拿个大喇叭不断的重复播放广告词，其次是重复吆喝一些俏皮话，最高明的一种吆喝方法是轻声细语的跟买家闲聊，让他在不知不觉掏钱结账，嘿嘿。” 徐景行细细品味一番，又写了一个大写的“服”字，没办法，老杨总结的太到位了。想想街头的大喇叭以及一些地摊听到的俏皮话推销词，感受一下其的效果，孰高孰下一清二楚。 而老杨本人，显然到了最高境界，不高声吆喝，而是通过春风化雨一般的闲聊还促成交易的达成。 见徐景行细细体会的模样，老杨异常满足，低声笑问：“怎么样？老哥我说的在理不？” “在理，太在理了，”徐景行再次竖起拇指，看着面前走过的一个顾客，像张嘴吆喝，但嘴巴是张开了，嗓子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老杨见状嘿嘿直笑。 徐景行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个，老杨啊，要不，你给我做个示范？” 老杨眼珠子一转，“来，咱俩换个位置，我帮你吆喝十分钟，不过咱提前说明出，这十分钟里卖出去多少钱，我都要拿一半。” 徐景行听到这话，一句“卧槽”已经骂到嘴边了，但看到老杨那笑眯眯的神情，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道：“没问题！”心里却一个劲儿的骂老狐狸。 但他不得不承认，老杨身确实有很多东西值得他学习，想要赚大钱，不能舍不得这点投入。 第8章真行家 第8章真行家 算了，当交学费了。 徐景行悻悻的安慰自己，这么一想，心里也舒畅了许多，而且换个角度感受一下，老杨这有点贪财的嘴脸也没那么可恶了。两个人素不相识，老杨能这么尽心的指点他这个生瓜蛋子，那是他运气好，要不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到门路呢。 跟老杨换了座位以后，他坐在一边盯着老杨的一举一动，连他一个眼神都不肯放过，他想知道老杨在看人的时候最先看什么地方，然后再看什么地方，他打算把老杨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并且尽快掌握住其的诀窍。 他现在是跟时间赛跑，两个月的时间，五十万现金，时间很紧迫。 因此他紧紧的盯着老杨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杨并没有像其他摊贩那样大声吆喝，而是笑眯眯的四处张望，当一个年妇女走过来的时候，往摊位看了一眼，而老杨则几乎在同时打招呼，“大妹子，过来看看？都是纯手工雕刻的好东西。” 那年妇女本来没打算停下，可被老杨这么笑眯眯的一招呼，犹豫一下竟然真的在摊位前蹲下。 老杨不着痕迹的朝徐景行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然后继续打招呼：“大妹子，想拿点啥？这可是三代木雕世家的传人亲手雕刻的，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这么几件，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说着不等年妇女回答，指了指边一件镂雕的“家和万事兴”挂件道：“看这个多好，挂在家里得体又有档次。” “这是什么木头雕刻的？闻着香香的呢，”年妇女还真被这个大横挂件吸引住了，忍不住问。 老杨呵呵笑道：“香对了，这是木材本身的香气，虽然不是特别名贵，但也算难得的好料子，八百块钱你拿走，怎么样？” “贵了点吧？”年妇女犹豫道。 “嗨，真不贵啊大妹子，你是不知道，这年头纯手工制作的工艺品有多难的，都快成奢侈品的代名词了，这五个字，搁在超市里没有两千块钱你只能看看，不信你想想那些工艺品店里卖的物件，水平次材料差不说，哪件不是动辄千过万？大妹子，我跟你说哦，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不能再便宜点？” “看在大妹子你面善的份，下一百，七百块，这可真不能再低了，我从人家手里拿货都是六百多拿的，大妹子你总不能让我做赔本买卖吧？” “这，好吧……”年妇女迟疑一下，竟然这么答应了。 徐景行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七百块钱这么到手了？太不可思议了吧？而且老杨还满嘴跑火车，说了一大堆，却连这挂件是什么材质都没告诉人家，可偏偏这么把钱忽悠到手了。 七百块啊，成本都不超过五块钱的东西买了七百块，这利润简直是暴利好不好！ 看着老杨信口开河却又应付自如的神态，徐景行既激动又羡慕，恨不得自己立刻能把老杨这本是学到手。 十分钟后，老杨成功的卖掉三件木雕，赚了一千四，虽然后来的两件没有卖出超高价，但徐景行已经相当满意了。因为这说明他的作品还是有市场的，只要他找到窍门，能把这些木头雕件转化成一张张红彤彤的钞票。 当然，看着老杨从抽走七百块，他也心疼的够呛，那是他妹妹一天的药钱呢。 不过他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既然答应了老杨让他抽一半，他不会食言，只是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老杨的本事给掏空，绝对能辜负了这七百块钱的“学费”。 老杨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抽了七百块揣自己兜里，喜滋滋的炫耀：“学到了没？” 徐景行咧咧嘴，“真长见识了，不过还有点不太明白，她怎么稀里糊涂的买下了？你连这挂件是什么料子做的都没告诉人家呢。” “嘿嘿，这是功力，眼要毒嘴要甜表情要生动心眼要灵活，说的艺点是察言观色溜须拍马投其所好，能做到这些，想不赚钱都难喽，”老杨那表情别提多得意了，而且还意犹未尽的指点道：“来来来，这次换你来，看到那边走过来的大嫚了没？她了，快张嘴……” 徐景行看着远处走过来的年轻姑娘，心脏跟装了马达一样砰砰直跳，在老杨的不断催促下高声喊道：“美女——” 那姑娘被他吓了一跳，跟碰到神经病一样快步跑开。 老杨看到这一幕，在一边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这让他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但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苦笑着问老杨，“我的声音那么难听吗？” “不难听，挺好的，还带着磁性呢，跟大歌星王力宏差不多，”老杨调侃了一句，或许是收了七百块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认真的解释道：“你的表情太生硬了，语气也太冲，不知道还以为你想打人家呢，你听听我是怎么喊的，”说着满脸堆笑的喊道：“美女，过来看看？” 看着很普通的一句话，可从老杨嘴里喊出来，却有另外一种感觉，很自然很有亲和力，徐景行在一边听着，设身处地的一想，自己听到这样的喊声，绝对会停下来看看。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像在跟熟人打招呼一样。 熟人打招呼，你好意思不停下来？ 再回想他自己的吆喝，跟捉贼一样，那姑娘不跑才怪呢。 不光是声音，还有表情和肢体动作，老杨不光声音亲切，表情和肢体动作也相当自然随和。而他呢，语气干巴巴的，表情生硬苦涩，肢体动作完全没有，跟个会发声的木偶人差不多。 意识到自己跟老杨之间的差距，徐景行一时间还真有点心灰意冷，这得多长时间才能练到老杨那种境界呢？不过想到还在医院里躺着的妹妹，他一咬牙，认认真真的向老杨讨教。 老杨虽然爱占人小便宜，但为人还真不错，也悉心指导，教导一番后指着一个提着鸟笼溜达过来的老头儿低声道：“这老头儿有搞头，准备下手。” 第9章土豪 第9章土豪 徐景行一脸黑线，这老杨一张嘴是“有搞头”“下手”之类的话，让别人听见还以为他们准备抢劫呢。 不过他看着从入口进来的一个老头儿，也觉得这老头儿跟一般的老头儿不太一样，至于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却又说不来，如果平时看到，他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只有在老杨的提醒下才隐隐约约的觉察到这么一点。 看着老头儿越走越近，徐景行深吸一口气，使劲儿揉了揉有点生硬的脸颊，挤出一个自觉最亲切最和蔼的笑容，笑着招呼道：“大爷，过来看看？” 他一开口，旁边的正喝水的老杨噗嗤一下笑喷了，一边笑一边捶地，“哈哈哈哈……” 那老头儿听到韩振阳的吆喝，也吓了一跳，不过老头儿人不错，笑过之后没有离开，反而停住脚步笑眯眯的打量着徐景行和他摊位的雕件，“小伙子，新来的吧？” 徐景行那叫一个尴尬啊，一张脸涨的快滴出血来了，讪讪的点头，“您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在你脸写着呢，”老头儿爽朗一笑，蹲下拿起一件扁桃木掉的笔筒看了看，随口问道：“谁雕的？” 徐景行连忙回答：“是我，您觉得怎么样？” “还行，手艺不错，”老头儿笑着夸了一句，“什么价？” “呃，五百，”徐景行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了，见老头儿眉头微皱似是嫌贵，又急忙补充道：“也可以便宜点，四百，不，三百……” 他这局促的模样让老杨看的直摇头。 连老头儿也忍俊不禁，“小伙子，你这么做买卖，非得亏死不可。” 徐景行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堪，别说跟老杨那种老油条较，是普通人卖东西也没这么卖的。说到底，还是他太在乎太着急了。 欲速则不达，像老杨说的，做买卖跟钓鱼也差不多，不但得有好的鱼竿鱼饵，还得有好的池塘和鱼窝子，最关键的是得知道自己想钓什么鱼，针对不同种类的鱼，鱼饵、鱼窝子甚至鱼竿的选择都有区别，搞不懂这些匆忙下杆，结局往往是一无所获。 但他也清楚，这种能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掌握的，必须在不断的实践慢慢积累经验，而他现在能做的是找准窍门早点入门。 因此面对老头儿的调侃，反而放松下来，笑道：“初来乍到，亏点小钱当交学费了，”然后又道：“您老还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等我摸着窍门后，这种好事儿可没了。” “哈哈哈，再降一百我拿走，”老头儿哈哈一笑，砍价的时候却一点不手软，再降一百，那是二百块钱了。 虽说二百块他也有得赚，但跟他的心理价位还是差了一截，因此果断摇头，“不行，二百太低了，老爷子，看你样子是个识货人，应该知道这笔筒的做工如何，说句心里话，您觉得二百块钱能买到这样的做工吗？” “那我不管，反正你要三百，我转身走，”老头儿似乎是打算刁难一下徐景行，竟然丝毫不退让。 徐景行有点心慌，真怕这老头儿转身走，因此一咬牙，跟从自己身割肉一样说道：“那降三十，二百七。” “不行，我最多出二百五，不行，二百wu bu好听，我最多出二百四。” “老爷子，您这没意思啦，为了这五十块十块的跟我这个小辈争来争去的。” “我乐意呀，”老头儿却忽然笑了，“小伙子，想在这地方混下去，要脸厚心黑手狠，因为你面对的顾客大部分同样常年混迹这里，一个两个鬼精鬼精的，你要是不狠点，他们能把你吃的骨渣子都不剩，”一边教导一边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徐景行。 徐景行一愣：这老头儿倒是好心。 不过这样一来，他反而不好意思了，讪笑道：“多谢您老指点，”包装的时候往给塑料袋里多塞一件楠木雕刻的小书签，很小的物件，是片状下脚料雕刻的，但很精致，当做搭头送给这老头儿，也算感谢他的指点之恩了。 老头儿笑呵呵的也不客气，“好好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这一行大有前途的。” 徐景行连忙点头，一直目送老头儿远远的离开，然后感慨道：“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好人多？”老杨却不屑一顾，“你指刚才那个老头儿？你知道他的身份吗？说出来吓死你，这人是咱们岛城的水产大王，摆鱼档出身，却在五十多岁的年纪发家，短短十年累积了十多亿的身家，你当他真是靠着勤奋本分赚钱来的？切，当初争夺地盘的时候没少闹出人命来。” 看到徐景行半信半疑的神情，老杨又哼了一声，“你不信？这条古玩街没有不认识鱼王周振山的，不信你看其他人对老头儿的态度，再看看老头儿身后跟着的几个壮汉。” 徐景行定睛细看，果然，一些人对老头儿很是恭敬，而那四五个壮汉则一直不远不近的吊在老头儿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看着相当专业。 “一般的富豪用得着随身带着这么多保镖吗？周振山在岛城虽然算个人物，但也十来亿身家，可身边的保镖数量却岛城首富还要多，你以为他只是为了耍威风？错，他怕遭到仇家的报复，嘿嘿。” 徐景行以前也听说过周振山的大名，但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老杨说的“人不可貌相”还真有道理，如果老杨不说，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个穿着朴素的小老头儿竟然是传说的鱼王周振山。 难怪看着老头儿的气质有点特殊。 一个白手起家的草根亿万富豪，肯定有着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特质，反应在气质特别一些才是正常的。 想到自己刚刚跟一个亿万富豪为了几十块钱在斤斤计较，心里那个滋味别提了，又激动也有忐忑，还有些羡慕。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富豪，富而不骄，能端得起架子也能放得下身段，没有因为他是个卑微的摆地摊的不屑一顾，反而笑眯眯的指点他。 第10章开门红 第10章开门红 那种气度，真不是所有富豪都具备的。 徐景行心里暗暗感慨，可惜，自己跟人家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像地的石头跟天的星星一般，或许终他一生都没办法达到人家的水平。 不过徐景行很快收摄心神，暗暗为自己鼓劲，他周振山也不过是鱼贩子出身，而且五十多岁才开始起步，那样都能在短短十年内混成亿万富豪，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自己年轻，也不傻，或许以后会他周振山更牛逼呢，到时候自己也穿的普普通通的到市场去装逼。 不过要成为亿万富豪该怎么做呢？ 要不，也给自己定个小目标？ 徐景行在心里调侃自己。 只是他很清楚，他目前的目标只有一个：五十万手术费。 他必须在两个月内凑齐五十万手术费，让妹妹的手术顺利进行，等妹妹痊愈之后他才能考虑其自己的未来。 因此他的目的很清晰，意志很坚定，认准了这条路，没打算后悔。 再次给自己鼓劲后，徐景行动力满满的，热情的招呼从自己面前路过的每个顾客，刚开始还是那么紧张那么生硬，但真的放开后也那样，很快进入状态，最起码让自己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而且他也逐渐摸到一些窍门，什么样的人是潜在的顾客，什么样的人根本别招呼，对什么样的说什么样的话，甚至连称呼都很重要，对年女人喊大姐，对年轻女人喊美女或者大妹子，对老头儿一律喊老爷子或者老叔，尽量口语化，这样听起来会较亲切。 到午，他竟也成功的卖掉两件，净赚六百二十块，加老杨帮忙卖的七百和周振山的三百，竟然赚了一千六，揣着这么一叠钞票，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碰这么一个开门红。 一午一千六，两天下来是五六千块呢。 但再一算，算他每每个周末都能赚这么多，两个月下来依然跟他的小目标差很多。要想在两个月内赚到五十万，他每个周末的收入必须在现在的基础增加一个零，也是五六万。 一个周末五六万，想想都绝望，但他还不能有片刻的松懈。 午人少，他抽空啃了两个馒头，然后跟老杨有一搭没一塔的闲聊，听老杨将古玩市场里发生的趣事，倒也涨了不少见识，对这个行当的理解更深了几分。 饭口过后，一点左右，市场里的人再次多了起来，他不敢怠慢，继续紧盯着面前的每一个人，只要看到对方的目光会在自己的摊位停留，立刻开口招呼，虽然成功率并不高，但一言不发要好得多。 日到偏西的时候，他摊位的雕件少了一半，兜里的钞票厚了一倍，看到有摊主已经收拾摊位准备离开，可见老杨老神在在的稳坐diào yu tái，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收摊？” “早着呢，晚虾米多，说不定能捉到几只大的，”老杨却笑眯眯的说道。 “虾米？”徐景行一愣。 “对啊，不明白，不明白搜搜，嘿嘿，我也是从我那小女儿嘴里听来的说法，别说，还真的挺贴切。” 徐景行哈哈一笑，“原来还有你老杨也不知道的事情啊。”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万事通，当然有了，”老杨也不恼，嘿嘿笑道，“其实你们小年轻要是舍得面皮，入门很快的，毕竟年轻心眼灵活，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一查，什么都有了。” 徐景行苦笑着摇摇头，“你想多了，络也不是万能的，别的不说，你跟我总结的那些东西没有，即便是有个只言片语也是零散模糊的，没你总结的那么准确系统形象生动，”他一边说一边搜了搜“虾米”在古玩行里的涵义。 别说，还真有这么个说法。 原来在古玩市场，虾米是指那些潜在的购物者，这些人可能是附近遛弯的居民，也可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还可能是外地来的旅游者甚至一些喜欢凑热闹的老外，这些人是为了看热闹看稀，一般不会掏太多钱买东西，但看顺眼的小玩意儿也不介意掏钱买下。 古玩市场里那么多赝品以及现代工艺品都卖给谁了？是卖给被称之为“虾米”的这群人。 别看“虾米”们花钱不多，但胜在量大，尤其是那些外地来的游客，来一趟不买点纪念品好意思回家？昌乐路古玩市场凭什么一年卖出十多亿的营业额？“虾米”们贡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份额。 了解到“虾米”的涵义，徐景行心里一动，自己这现代工艺品可不正是为虾米们提供的吗？不一定升值，却有品质保证，是货真价实的纯手工制作的手工艺品，整个古玩市场里还有自己的雕件更适合做纪念品的东西吗？ 意识到这点，他按耐住心里的兴奋继续守在这里，学着老杨的模样稳坐diào yu tái。 果然，晚七点左右，市场里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而且大都非常悠闲，几乎是在挪动，但并不停脚，只有在看到感兴趣的物件时才会停下来。 他这边不到半个小时迎来四拨顾客，而且成交三拨，卖出去五件木雕，又有一千三百五十元入账，这让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老杨在一旁酸溜溜的感慨，“周振山说的没错，你这个行当大有前途，”他不酸不行，因为他连一件古董都没卖出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徐景行数钱。 徐景行连忙道：“多亏了老杨你的指点，要不然我哪有这么快入门，”正说话呢，眼睛忽然一亮，低声道：“周振山又来了。” “咦，好稀，老家伙这么怕死，怎么敢在天黑以后来这么乱的地方？”老杨低声编排到，言语透露着对周振山的不爽。当然，这种不爽只是出于普通人对富豪的一种抵触情绪。 徐景行可没仇富情节，而是盯着快步走来的周振山，见周振山眉头紧锁情绪不高的样子，他便没敢出声吆喝。可他没想到原本急匆匆的周振山已经走过他的摊位了，却又折回来，主动跟他打招呼，“咦，小伙子，还没收摊啊，这么拼命？” 第11章看你表现啦 第11章看你表现啦 徐景行没想到周振山这么大的一个土豪，竟然能记住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摊贩。 他见周振山行色匆匆，没敢主动打招呼。 因此当周振山走过去又折回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惊讶劲儿别提了，连忙笑道：“想赚钱，不拼命不行啊。” “对，白手起家要的是这种敢豁出去的拼命劲儿，”周振山感慨一声，又饶有兴致的问：“今天是第一天来？收入怎么样？” “还好，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打算，却小小的赚了一笔。” “哦，有三千块？” “大致那个数吧，”徐景行可没得意忘形，他面前这位可是身家亿万的岛城鱼王，再怎么亲和那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因此很是谦虚，然后试探着问：“您这是，出来遛弯？” “呵呵，捎带办了点事儿，”周振山笑笑，蹲下来随手翻捡出几件小巧精致的挂件，“这些什么价？都给我包起来吧。” 咦，这是什么情况？ 徐景行以为周振山只是闲得无聊跟他聊几句，没想到老头儿竟然再次光顾，而且还是大手笔，挑选的物件虽然都是小件，可件件精致，算下来要小两千块钱的。 不过老头儿主动送钱，他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装模作样的算了一个两千三的总价，然后又客气道：“您是第二次光顾了，又一次性拿这么多，算两千好了。” “哈哈，好，承你的情，”老头儿这次没跟他讨价还价，爽快的付钱，然后拎着一堆木雕快速离开。 等周振山离开，老杨在一边低声笑道：“小徐，这姓周的看你啦？” 徐景行咧咧嘴，苦笑道：“要是真能看我那也算好事儿了，我正缺钱用呢。” “嘿嘿嘿，要不是看你，他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啧啧，跟你说话的模样别提多亲切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的长辈呢，”老杨继续吐槽。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吗？”徐景行好的问，他也觉得这周振山有点怪，尤其是刚才的表现，挺突兀的。 老杨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样，他虽然行事低调，一般没什么架子，但什么时候能将咱们这种人放在眼里过？而且他刚才明显是特意捧你的场，你不会真以为他有多喜欢你的作品吧？” 徐景行摇摇头，心里猜测了许多可能，都觉得不太现实，也不浪费脑筋了，到八点左右，收摊回家，然后买晚餐直奔医院。 在病房门口，再次听到妹妹的笑声，心里一动：于涵青又来了？ 轻轻的推门进去，立刻给病房里淡淡的馨香吸引住了，正是于涵青身的香气，这种淡淡的馨香，在高时期经常嗅到，这么多年都没忘记过。 果然是于涵青，正在床头给他妹妹指点功课，看到他进来，眉毛轻皱，柔声问：“今天的工作很忙？”声音很轻和，但语气多少有点责怪他不能及时给妹妹送饭。 徐景行对妹妹自然有些愧疚，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以后经济条件允许，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妹妹，但条件真的不允许。 因此他只能笑笑，“是有点忙，对不起啊，又浪费你的时间了。” “你真是……”于涵青估计是想批评他，但说到这里又停住了，闲聊几句后跟徐景娜说再见，在病房外轻声问徐景行，“手术费还有多大的缺口？” “不大，我的收入还可以，绝对不会误了手术，”徐景行认真的说道，眼神非常坚定，然后又真诚的说道：“多谢你来看我妹妹，她已经好久没笑这么开心过了，”说完立刻转移话题，“对了，你这是正式工作了吗？在哪个科室呢？当医生的累不累啊？” 面对徐景行这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于涵青相当无奈，她想帮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兄妹二人，只能暗暗叹息一声，然后轻笑道：“在血液科，从现在起，你妹妹的日常治疗工作由我负责了。” 徐景行一愣，不知道是于涵青特意要求的还是医院是这么安排的，虽然觉得有点怪怪，但有个熟人医生负责妹妹的治疗，他自然乐见其成，笑道：“那娜娜的病拜托你了，于大医生。”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手术费还有多大的缺口了吧？”于涵青美目盈盈的盯着徐景行，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面对主治医生的询问，徐景行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苦笑一声，把自己目前的状况简单讲了一遍，当然，他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一定能在做手术之前赚够手术费，最后才略显低沉的说道：“小青，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能赚钱，相信我，我任何人都关心我妹妹。” 小青是高时期大家对于涵青的称呼，也是这几年来徐景行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于涵青本来还想劝说，但猛一听到这个称呼，再感受到徐景行语气那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定，柔软的心弦轻轻的动了几下，放佛有一只小手在偷偷的拨动一般。 这个男人…… 于涵青收摄心神，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好，我信你，加油，”说着伸出bái nèn的拳头。 徐景行愣了一下，这才握拳跟于涵青撞了一下，“以后还请小青同学多多照顾。” “哼，看你表现啦，”于涵青俏皮的哼了一声，“拜拜，我还得值班，明天见。” 明天见。 徐景行望着于涵青动人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哥，回魂啦，”这时，病房门口，徐景娜探出脑袋调皮的打趣道。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徐景行连忙把妹妹哄回病房，试探着问：“你小青姐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是问我身体怎么样、食欲怎么样、学习怎么样之类的小事，”徐景娜狡黠一笑，“哦，对了，还问你的事情了。” “问我？”徐景行瞬间激动了，“问我什么了？” “嘻嘻，问你有没有处过对象……” “真的吗？”徐景行有点口干舌燥，女神竟然对自己的感情问题有兴趣？ 第12章镇摊之宝 第12章镇摊之宝 “当然，是假的啦，”徐景娜诡计得逞，笑的前仰后合，完全不顾徐景行老脸通红的打趣道：“嘻嘻，哥，你真的喜欢小青姐啊？我帮你表白好不好？” 徐景行虎着脸在妹妹的脸蛋掐了一把，“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小小年纪懂什么情啊爱的，专心学习，耽搁了功课让你留级，哼。!” “切，老古董，”徐景娜吐吐舌头，“我要睡觉了，你呢？在这里还是回家？” 徐景行略带歉意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对不起，哥还得回去。” “回去吧回去吧，有护士姐姐陪我呢，哦，还有，晓萌说要过来陪我。” “晓萌？”徐景行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她来干什么？还不够捣乱的。” “陪我呀，好不好嘛？”徐景娜撒娇道。 徐景行当然不忍心拒绝妹妹的请求，只要无奈道：“好吧，但是不准跟着她疯，知道不？要不然我一定把她赶走。” 他妹妹说的晓萌是她的同班同学童晓萌，也是她的好闺蜜，只是那个姑娘怎么说呢，太疯了，特别调皮，古灵精怪的根本不服管束，不好好学习不说，还经常离家出走，动不动跑到徐景行家里过夜，那姑娘的奶奶好几次深更半夜的出来找她。 他之前还尝试着劝说，却被那姑娘无情的嘲讽了一番，气得他都想动手打她。 当然，后来也习惯了，接触下来慢慢的发现那姑娘除了叛逆之外基本还算一个好姑娘，没有什么恶习，心地也不坏，是贪玩不爱学习外加叛逆而已。 不过想到让那么一个疯丫头来医院陪妹妹，他总觉得有点心慌：妹妹不会被那个疯丫头折腾坏吧？ 徐景行陪妹妹说了一会儿话，安排好以后急忙回到家里，顾不得洗漱继续开工。 三十五件雕件，一天下来只剩下不到十件，要是不加班加点的补货，明天要闲着了。 但他手速是再快，一晚也出不了几件，因此他没继续做小件，而是打算雕两个大件。大件价高，也吸人眼球，能起到很好的广告效应，老杨早跟他说过，他的摊位缺几件吸人眼球的镇摊之宝。 因此他打算利用这一晚的功夫搞一两件镇摊之宝。 大件要大料，他手里的大料不多，只有一截扭曲的扁桃木还算大料，直径三十多公分，长度有八十公分。但这件大料大是够大了，但料子有些细小的裂纹，让它看起来更像一块废料。 徐景行思考良久，这才开始下刀。 扁桃木是普通木料硬度较高的，雕刻起来相当费力，一般木雕师必须借助木工锤才能下刀，可他单手握住能运刀如飞，有的时候连凿子都省掉了，一把钢质刻刀唰唰唰的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别提多快了，让懂行人看到，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不过即便如此，完工后也快四点了，简单收拾一番，馏了两个馒头着榨菜狼吞虎咽的吃完然后直奔古玩市场。 进去的时候又碰到那个管理员，他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还散了一支烟给对方，然后才在原来的地方铺开摊位，刚刚完工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的“镇摊之宝”被他摆在出来时，几个溜达着路过的老头儿立刻停住脚步围来。 徐景行见状大喜：老杨果然没骗我，镇摊之宝的威力果真不可小觑。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没像昨天那样急乎乎的推销自己的作品，而是笑呵呵的一摆手示意几个老头儿随便看，然后老神在在的坐在摊位后边看着几个老头儿。 可让他失望的是，尽管几个老头儿对这件“镇摊之宝”赞不绝口，却都没掏钱的打算，围着欣赏了几分钟后又溜达着离开了，纯粹是看个稀。 草！ 徐景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倒不是骂那几个老头儿，而是因为那种反差太强烈了，差点闪着他的老腰。 正在这时，老杨施施然的蹬着三轮来了，不等下车惊叫一声“卧槽——” “老杨，咋了？一惊一乍的，”徐景行忍不住打趣道。 老杨顾不得卸车，一轱辘跳下来扑在徐景行的摊位前跟发现新大陆一般，两只眼睛瞪的老大，连眨都不肯眨一下，几秒钟后才恋恋不舍的直起身来，“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屁大点功夫弄出这么一件宝贝，不错，真不错，绝对够亮眼的。” 徐景行也有些小得意，嘿嘿道：“不能是我早做好的？” “切，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羊牯啊？”老杨撇撇嘴，“早做好的东西是这个颜色？你瞧瞧你这蜡皮儿，还透着一股子热乎劲儿呢，要不是昨天晚才鼓捣出来的，我把它生吃了。” “嘿嘿，好眼光，”徐景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杨确实是老油条，一般的玩家可没这么好的眼力来区分这其的差别。 老杨仰着脖子得意的笑：“那是，好歹在这地方混了十多年了，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早饿死了，”说着又眼馋的感慨道：“手艺真不错，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手艺，早混成千万富翁了了。” “千万富翁？有点夸张吧？”徐景行咂舌，“百万富翁还可以想一想。” “怎么？看不起这小手艺啊？我告诉你，这小手艺里有大买卖，做好了，一年能让你成为百万富翁，十年八年的混个千万富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十几年前跟我一起练摊的一个老头儿，别的本事没有，但会烧瓷，现在都混成省级工艺美术大师了，出去讲一堂课的收入我们辛辛苦苦干几个月还多。” 徐景行不知道老杨是不是在吹牛，但这种事情搁在十多年前还真有可能，因为那个时候经济刚刚复苏，群众的钱包刚鼓起来，手工艺产业也刚刚起步，机会很多，有点手艺不愁没饭吃。 现在可没那么简单了，虽然人们口口声声的说传统行当没落了，但实际闷声发大财的手艺人多得是，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这几年政策也扶持这些产业，从业者更多，尤其是较赚钱的行当，竞争十多年前强多了。 第13章扁桃木雕嫦娥奔月雕件 第13章扁桃木雕嫦娥奔月雕件 当然，徐景行也不否认传统手工艺行业的前途，这些行当还是大有可为的，因为从业者虽多，但高水平的从业者却寥寥无几，如果能跻身更高层次，像老杨说的那样成为千万富翁还真有可能。 不过那些事情离他太远了，他现在想赚个手术费。 现在给他五十万和一年后给他一千万，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五十万，一千万虽多，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跟老杨闲聊，又卖出去几件小木雕件，但他最在意的“镇摊之宝”却还留在摊位，没能卖出去。并不是无人问津，恰恰相反，有很多人感兴趣，但问了价格之后没有后续了。 徐景行有点郁闷，他不愿意贱卖“镇摊之宝”，可当又一个老头儿表示价格太高之后，他开始动摇了：要不，便宜点？ 老杨在一旁看热闹，抽着小烟嘿嘿道：“要不我帮你？保证在一个小时内把它卖掉，嘿嘿，规矩么，跟昨天一样。” 想到昨天被老杨抽走的七百块钱，徐景行像是被人割了一刀一样肉疼，连忙摇头：“别，我自己来吧，当学习了，”开玩笑，他给自己的“镇摊之宝”定价五千块，让老杨抽走一半，他还不如直接定价两千五呢。 老杨也不恼，嘿嘿直乐。 徐景行反而有些不服气了，心思：你老杨能卖出去，我徐景行凭什么不行？我还不信了呢，哼，不但不但要卖出去，还要卖个高价！ 较劲的心思起来，眼神都放光了，炯炯有神的盯着每个路过的顾客，不断的对他们的神情神态穿着打扮进行分析，努力寻找最合适的买家。 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还真让徐景行这个有心人发现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 这也是个老头儿，六七十岁模样，穿着一件干净的灰色t恤，脚下是一双老式布鞋，带着大黑框眼镜，头发灰白，面容苍老，眼睛也有些浑浊，但精神状态却很不错，腰板也直，怀里抱着一只老旧的根雕。 根雕老头儿一边走一边在两边的摊位浏览，并不是一扫而过的浏览，而是很认真的在看，看到有趣的还会停下来，显然这一趟淘宝之旅还没结束。 最关键的是这根雕老头儿有钱，别的地方看不出来，但手腕那一只水果的腕表差点亮瞎徐景行的狗眼，如果他没记错，那款去年出的腕表售价高达五万多来着。 能戴的起五万多的腕表，说他没钱，谁信？ 当根雕老头儿的目光落在“镇摊之宝”时，徐景行意识到机会来了，微笑着招呼道：“老爷子，也喜欢木雕啊？” “随便看看，”老头儿随意的应付道，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一听是老玩家，在达成交易之前绝对不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人老精，鬼老灵，这古玩街出来的一个个又精又灵，鬼都精！ 徐景行暗暗吐槽，脸却笑眯眯的点点头，“慢慢看，都是纯手工雕的，这么几件了，错过今天，再想买得等下周甚至下下周啦。” “呵呵，”老头儿依然不置可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眼神却一直在徐景行的“镇店之宝”转悠，看了两分多钟才慢悠悠的问：“这大家伙什么价？” “您真想收的话给您便宜点，八千，”徐景行硬着头皮报出这么一个超高价，当然，语气很轻松，表情也很自然，完全没有勉强的痕迹，好像这个价格是正常价一般。 “我说小伙子，你也太狠了吧？这么个玩意儿能值八千块钱？”老头儿瞬间瞪起眼睛，作势转身要走。 徐景行心里一惊，脸却依然笑眯眯的，“老爷子，这些物件哪有什么值不值的，喜欢的话别说八千，是八万也值，对不？” “说是那么说，但你这大家伙只是扁桃木的，是说破天也卖不到八千块啊，我自己弄块木头找个木雕师傅帮忙加工一下，估计连一千块钱都用不了，”老头儿很不高兴。 “您说这话可没什么意思了，咱们玩的是木雕，玩的又不是木料，要是论材质定价格的话，那这些普通木料雕的作品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咱们玩的是雕工，是技艺，同样，值钱的也是雕工，也是技艺，普通木雕师傅跟木雕大师的作品能是一个价格吗？” “你的意思是，这大家伙是木雕大师的作品？”老头儿狐疑的问。 徐景行故作神秘的笑笑，“这要看您的眼力了，我说是您肯定不信，但我说不是吧，你心里一样打鼓，对不？看您也是个玩木雕的行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吧？摸着心口说，这件大家伙的雕工怎么样？” 老头儿虽然老道，但倒也没有昧着良心说瞎话的厚脸皮，讪讪道：“水平嘛，还是有点看头的。”在他嘴里的有点看头，那是很有看头了，一般买家不使劲儿贬低不错了，说有点看头，那是真的很看好。 徐景行心里暗喜，一拍手掌赞道：“您老厚道，不说瞎话，东西这么个东西，好是好，不好是不好，喜欢收下，八千块钱算啥？对不对？” “可还是太高，这个价格已经是大师级的价格了。” “我年轻人，不喜欢三十五十的砍价，看在您老也是个行家的份，我给您便宜点，直接下一千，只收您七千，够意思吧？”徐景行故作好爽的说道。 老头儿捧着“镇摊之宝”左右为难，想继续砍价，可见徐景行这么“爽快”，有点开不了口，可不买吧，有舍不得，因为这大家伙真的挺漂亮。 大家伙是一尊扁桃木雕的嫦娥奔月摆件，高七十多厘米，造型婉约动人，雕工细腻精致，将嫦娥那飘飘欲飞的姿态和随风飘舞的衣袂刻画的生动形象，尤其是那婀娜的身姿自然而逼真，跟活过来一样，最关键的是这雕件很新，表面泛起一层柔和明丽的光泽，连一丝划痕都没有，有一种让人看到想伸手摸一把的吸引力。 第14章随形雕 第14章随形雕 徐景行在雕这件大家伙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心思呢，因为木料几乎是一块废料，弯曲不说，还有裂纹。 裂纹不深，可以因陋简的去掉，弯曲的料子只能做随形雕了。 所谓的随形雕，是看料下菜，有什么样的料子做什么样的设计，相当考验一个人的创造力和艺术想象力，在想象力丰富的木雕师傅手，那些稀古怪的料子既能保持本身的特形状，又能创作出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徐景行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大师，但想象力是不缺的，而且雕工也不差，设计的这件嫦娥奔月雕件是他杰出想象力和精湛雕刻技艺的集体现。 嫦娥奔月本身不算什么稀的题材，在传统手工艺常有应用，但那些嫦娥大都一个模样，通常都是那种冷清飘逸的姿态，从古至今没改变过。 可徐景行却根据这块弯曲幅度较大的扁桃木下脚料设计了一个相对更加妖娆的嫦娥，最典型的特征是雕件整体的三个大曲线，弧度很大，分别是头与胸之间、腹与臀之间、大腿与小腿之间，三个曲线正好是木料本身的曲线，但雕刻出来以后，却使的嫦娥的姿态更加婀娜。 这么说吧，他这么设计是相当大胆的，一般人谁敢把嫦娥设计成一个妩媚妖娆的飞天女子？ 而且他不是胡搞，而是让雕件整体都充满这种夸张而火辣的气质，不管是造型还是雕工都是如此，这也是这尊嫦娥奔月雕件会这么吸人眼球的缘故。 在传统题材进行适当的创新，自然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魅力。 根雕老头儿被这尊相当大胆的作品给吸引住了，琢磨再三还是舍得不放弃，最后一咬牙道：“三千，三千我买了。” 徐景行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老头儿的眼神，虽然老头儿很老道，但演技跟老杨起来还是差了些，眼神里的不舍都快写在脸了。这个发现让他心下大定，故作无奈的叹口气：“老爷子，没您这样的啊，我都给您下到七千了，您还要拦腰再砍一刀，好意思吗？” 说着摇摇头，“这样吧，您要是真心喜欢这尊嫦娥奔月，我再给您下一千，您要是还不满意，那我真没话可说了。” “不能再便宜了？”老头儿不甘心的问。 “真不能了！”徐景行的态度异常坚定。 “你……”老头儿有些气，随即叹息一声，“好吧，你说得对，有钱难买心头好，这嫦娥，我要了，但你必须告诉我，这雕件的作者是谁？” 徐景行收了钱以后才笑眯眯的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头儿狐疑的在徐景行身打量片刻，最后盯着他的手掌审视几秒钟，“你？”语气充满了怀疑。 “不像吗？” “不像，常年握刀的手不是你那样儿的。” 徐景行嘿嘿的笑了起来，“您老看走眼了，这些都是我亲手所刻，那尊嫦娥奔月雕件从选料到打蜡，所有工序都没有外人参与。” 老头儿一把抓住徐景行的手掌，认真看了看，还是摇头，“不可能。” 徐景行被这老头儿逗乐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难不成我会在这种小事儿骗你？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能分到什么好处还是怎么的？再说了，这种事儿，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好像没什么区别吧？” “你不认识我？”老头儿听到这里，审视着徐景行狐疑的反问。 “难不成您还是什么大人物？”徐景行也疑惑起来，这老头儿不会是什么明星人物吧？ “呵呵，看来你还真不认识我，”老头儿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师父是谁？” “没师父，跟着我爸学的。” “哦？听你口音也是岛城人，你父亲叫什么？” 徐景行警觉起来，“您有什么疑问？” “别紧张，我是觉得好而已，岛城的木雕师傅我大都认识，或许跟你父亲也是老朋友呢，”老头儿连忙解释。 “这样啊，您应该不认识，因为我父亲不是专业的，做木雕只是个人爱好，而且已经去世五年多了，”徐景行耸耸肩膀，一脸淡然的解释道。 “呃，好吧，我还真有可能不认识，”老头儿挑挑眉毛，“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姓孙，孙立云。” “徐景行，”徐景行连忙报自己的名字，听这老头儿的意思，对方在岛城的木雕圈里应该有些辈分，要是能跟对方搭关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徐徐景行，好名字，”老头儿忍不住赞了一句，说话间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扔下一句“有空多交流”后抱起扁桃木雕嫦娥奔月雕件跑。 徐景行眨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成功的把自己的“镇摊之宝”给卖出去了，而且卖了六千块钱，预想的价格还要高出一千块。 六千啊！ 如果正儿八经的班，一个月才能赚到这么多，可现在一个晚加半个早晨轻松到手了，这差距，还真够大的。 但也说明他的选择没错，虽然距离五十万还差很多，但希望却是大大的，放佛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摸着厚厚一叠钞票，徐景行别提多激动了，恨不得立刻跑到医院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妹妹。他昨天也赚了六千多，但那是几百几百的累积起来的，而今天呢，早市才刚刚开始赚的昨天一整天还多，能不激动吗？ 可惜，存货太少了。 徐景行望着摊位仅剩的几件雕件，暗暗叹息一声。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毕竟前两天才入行，完全没有积累，这么点存货。 要不，现在收摊？反正今天也赚了六千块了，为了剩下这么几件小玩意儿不值得浪费一整天的时间，有这个时间，能出十多件存货呢。 徐景行一琢磨，不再犹豫，立刻收摊。 “哎，小徐，干嘛呢？有事儿？”一边的老杨正羡慕徐景行赚了一笔呢，见他收摊，惊讶的问，听了徐景行的解释后，眼珠子一转，“要不这样吧，这么几件小玩意儿，带来带去的多麻烦，转给我吧，你说个价，我收了。” 第15章狮子大张口 第15章狮子大张口 “怎么？你打算改卖木雕了？你的古董怎么办？”徐景行听了老杨的话，打趣的问。! “改什么行啊，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吗？我卖古董的时候捎带着出两件新东西怎么了？不行呀？” “行，当然行，不过你真要我出价？”徐景行嘿嘿一笑。 “这不废话吗？快出价，别狮子大张口行。” “那是自然，我是个实诚人，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徐景行哈哈一笑，扫了一眼摊位剩下的小物件，“一件三百，七件两千一，算你两千好了，够意思吧？” 老杨听到这个报价，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你小子太狠了！” “嘿嘿，这不是跟你学的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再说了，三百也确实不高啊，你算算，我昨天卖出去的那些小物件，平均价格不在三百以吗？” “你那是零售价，我要批发价，批发价，懂吗？”老杨有些气急败坏，伸出一根手指，“这个价！” “那还是算了，我留着下个礼拜一样卖，说不定赚的更多，”徐景行心里偷笑：这老杨也有吃瘪的时候啊，哈哈！ 不过他笃定老杨肯定会出个不错的价格，因为他感觉道老杨眼红了。 老杨这个人什么都好，是爱占小便宜，说白了是有点贪财，见他一半天的时间赚了一万多，立刻眼红了，也想在木雕生意掺合一手。 吃准了老杨的心态，这老杨还不是任他拿捏？ 再说了，他确实没必要把剩下的这些小物件转让出去，像他刚才说的那样留到下个礼拜再卖也不耽误赚钱。所以他有底气，你爱要不要，要的话是这个价，不要拉倒，他的态度非常明确。 果然，他这么一说，老杨立刻纠结起来，这个时候，饶是他老杨油滑似鬼也无计可施了，最后一咬牙：“两千两千，你都能高价卖掉，我不信还会砸在我手里。” 徐景行嘿嘿一笑，“砸是肯定不会砸到手里的，谁让你是老杨来着，不过千万别做赔本买卖啊。” “哼，放心吧，我老杨什么生意都做过，是没做过赔本的，”老杨哼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数了两千块，跟割自己的心头肉一样抽搐着递给徐景行。 徐景行可不管老杨什么感受，喜滋滋的接过两千块钱，加之前的六千，这是八千整。 一早赚了八千块，还有这更大的开门红吗？加昨天的是一万五千块呢，已经完成了目标的百分之三。再努力努力，两个月内赚五十万并非天方夜谭。 至于七件雕件卖了两千块是不是有点亏，他承认是有点小亏，让他卖，肯定能多卖个二三百，但这么做却能节约几乎一整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他还能出价值高很多的雕件，这么计算，他赚大了！ 赚大发的徐景行喜滋滋的回到家里，继续干活儿，一夜没睡也不觉得困顿，跟吃了xing fèn ji一样干劲儿十足，到天黑时，出了十二件小雕件，如果按照一件三百来计算，这又是三千六百块呢，而距离下个星期还有足足五天时间，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出一大批存货了。 这种干活儿速度，快是快，可也累人。 徐景行从下决心干这一行开始，三天睡了一个晚，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摆摊是在做雕刻，放下刻刀的时候感觉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但他还是洗了一把脸赶往医院。 这次于涵青没在，换成了一个看起来可爱清纯的小姑娘。不过他深知，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可不是好惹的，调皮的很，鬼主意也很多，真要惹了她，能把你骚扰的痛不欲生。 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妹妹的同班同学兼闺蜜童晓萌。 刚认识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还摆架子说教她，结果是他被整的相当狼狈，让他打不得骂不得又哭笑不得，相当憋屈。 不过也小半年没见这姑娘了，毕竟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的忙着干活儿赚钱，哪里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因此一看到这姑娘，立刻想到自己被整的事情，忍不住咧咧嘴，“萌萌，来了啊。” “嗯，景行哥哥，你下班啦？累不？”童晓萌竖着可爱的丸子头，脸蛋光洁白净带着点婴儿肥，声音也甜甜的，看起来特别乖巧。 可熟知童晓萌性格的徐景行却被吓了一跳，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过话？貌似从见面起不给自己好脸色，怎么今天转性子了？还是在装模作样？ 不过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计较，强打精神的笑笑，“还好，你奶奶知道你来这里不？” “知道啊，要不然才不会放我出门呢，”童晓萌甜甜的答道，然后忽闪着大眼睛问：“景行哥哥，我今晚在这里陪娜娜过夜好不好？” 徐景行能说不好吗？ 反正是单间，有专门为病人家属准备的小床，这姑娘不嫌弃医院里的气氛，爱呆多久呆多久，他可不敢直接赶人。而且这童晓萌似乎长进了许多，懂礼貌了，说话也甜滋滋的，他更没办法拒绝。 童晓萌见徐景行答应，嘻嘻一笑，“谢谢景行哥哥，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水。” “谢谢，不用了，”徐景行摆摆手，“你们吃饭了没？” “吃啦，吃的水饺，”童晓萌一边说一边洗了两个大苹果，“呐，吃苹果。” 徐景行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这还是记忆那个调皮捣蛋的童晓萌吗？什么时候这么懂事儿了？还知道给他拿水果了。 童晓萌看到徐景行的小动作，娇羞道：“你这什么态度嘛，人家以前那不是不懂事儿吗？” “哈哈，那你现在懂事儿了？”徐景行忍不住笑问。 “当然，不信你问问娜娜，”童晓萌骄傲的仰起脖子，“从现在起，不准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我，现在的童晓萌是脱胎换骨后的童晓萌。” “那功课有长进吗？” “呃——”童晓萌立刻哑口无言，哼了一声转身不再理会徐景行。 第16章招财童子 第16章招财童子 童晓萌每次被问到成绩，像被点了死穴一样，因为这姑娘的学习成绩是个大难题，也不知道是不用心学习还是是笨，反正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几名，徐景行每次说不过她的时候问她成绩。 现在看来，这姑娘确实有长进，除了成绩。 不过有童晓萌陪着妹妹，徐景行更加放心，这姑娘虽然调皮，但还是知道轻重的，因此陪两个人说了一会话离开了，回到家里也没急着睡觉，一头扎进工作间继续做木雕，也不知道忙活到几点，那么趴在满是木屑的工作台睡着了。 醒来后继续干活儿，除了晚去医院看看妹妹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在工作间里度过。 一周下来，徐景行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二十个小时，但看着满满一堆木雕作品，那种成感和期待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这些作品，在他眼里不是一般的作品，而是一堆堆的现金。 周六早晨，他拉着一周的劳动成果来到古玩市场，他来的已经够早了，可没想到一向姗姗来迟的老杨来的更早，看到他立刻颠颠的迎来，“嘿嘿，小徐啊，来了，快来快来，我帮你占着位置呢。” 徐景行眨眨眼，这老杨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见老杨的小眼睛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车斗子里打量，忽然明白过来：老杨这是惦记着我的雕件呢，看来个礼拜转给他的七件让他小赚了一笔。 意识到这点，徐景行也有点吃味，毕竟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卖出了高价，自己却只拿到区区三百块钱。 不过想到自己利用节约的时间又创造出一笔不小的财富，心里好受了一些，这世界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除非他自己开个小店雇个人卖货，他自己则专职搞创作。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没心思也没精力更没钱去开店，有钱也要先给妹妹治病。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徐景行笑着对老杨道：“看样子赚了一大笔啊。” 老杨嘿嘿直乐，嘴里却不承认，“没有没有，”说着急忙转移话题，“你呢，这一趟货不少呢，有没有好东西？” “有啊，多着呢，都是好东西。” “嘿嘿，要不，再匀我几件？我帮你一起卖，”老杨的小眼睛里都快冒金光了，跟看到一堆金子差不多。 徐景行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以啊，不过要涨价了。” “啊？” “啊什么，批发价五百起，你要的话我这一车都给你，”徐景行故作大方。 老杨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一件三百他还有赚头，可五百的话，赚头很小了，搞不好还有亏本的可能，傻子才要呢，而且这满满的一三轮少说也有一百件，五百一件是五万块钱，他老杨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徐景行见状心里暗笑，随即话锋一转，“当然，看在咱俩的交情，便宜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挑货，怎么样？愿意的话，我这分你几件，价格吗，按照之前的三百来算。” 老杨眨眨眼睛，心里盘算一阵，一咬牙道：“好，先来十件。” 十件是三千，连摊位都没铺开有三千块入账，徐景行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掀开篷布，从车里数了十个小件木雕扔给一脸肉疼样儿的老杨。 这些小件大都是板料雕的挂件、贴片、书签、簪子、小把玩件，工不复杂，一个小时能出一件甚至两三件，市场价也在三百左右，徐景行让给老杨也不觉得心疼，因为在他手里，可能连三百块都卖不到，也老杨这种老油条才能卖出三百以的价格。 当然，小归小，却相当精致，毕竟是纯手工的作品，跟机器雕出来的一，优势相当明显，绝对不怕卖不掉。老杨又不傻，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他肯花三百块钱拿下这些小件，那说明他有把握卖到四百左右甚至更高的水平。 不过老杨跟徐景行挨着，两遍这一对，差距实在太明显了，路过几个顾客看到两人的摊位都有新木质雕件，扫了两眼后不约而同的蹲在徐景行的摊位前。没办法，徐景行这边不但数量多，种类也更多，连个头、品质都老杨那边高出一个等级，而且非常明显。 这样老杨相当懊恼，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失算了，不该跟徐景行凑一块的。 徐景行嘿嘿直乐，因为他这里不大会儿卖出去好几件，又是一千多揣进兜里了。 “唉，你这哪里是摆地摊，简直是在抢钱，这才几天赚了好几万，再过俩月，能买一辆小车开开了，”老杨蹲在地吧嗒吧嗒的抽烟，看徐景行的眼神跟看招财童子一样，别提多羡慕了。 能不羡慕吗？ 这条街百个摆地摊的，赚钱的是不少，但平均一算，一个月也三五千的净收入而已。拿老杨来说，这些真真假假的古董大都是几十一百的水平，偶尔碰到一两只羊牯才能小赚一笔。 可徐景行呢？出摊才第三天，已经有了小三万的流水，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一个月赚个十万八万的毫不费力。 不过徐景行自己清楚，这点钱也只是杯水车薪，只靠摆地摊，根本完不成两个月赚五十万的任务，必须另寻出路。 但出路在哪里？ 徐景行将目光放在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杨身，然后随口问道：“老杨，知道什么地方需要大量的木质雕件不？” “怎么？不打算摆地摊了？”老杨一下子看穿了徐景行的心思。 “怎么可能，不摆地摊我吃什么，”徐景行连忙摆手，地摊是要摆的，其他路子也必须寻找，但这话不能跟老杨说，只是说道：“最近急缺钱用，想另外找个出货的路子。” 老杨眨眨小眼睛，低声道：“出货找我啊，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按照刚才那个价格，”说着鼓动徐景行，“按照你的速度，一天能出十来件，一天是三千多，摆摊的两天时间里能多赚六千，省下摆地摊的时间专心出货，多好。” 第17章心动 第17章心动 别说，听了老杨这番话，徐景行还真有点心动，因为他也有过这样的心思，摆地摊确实挺浪费时间。! 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建议，因为摆地摊可不只是能赚钱，还能锻炼人，人们常说的练摊是这么来的。 徐景行虽然急需用钱，但在收入差别不是太大的时候，他还是知道如何取舍的，他宁肯少睡几个小时的觉，也不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这个词一点都不夸张，他既然打算走这条路，那么必要的锻炼是必须的，如果现在回家闭门造车，或许现在能多赚几千块钱，但他的未来可能也这样了。 但在这里多认识一些人，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对他的未来很有帮助。 所以徐景行只是笑笑，“每周分你点货没问题，但摊位还是要继续摆的，”见老杨还打算再劝，直接摆摆手，“这事儿不用再说啦，我还打算跟着你多学几招呢，不会是怕我出师以后会抢走你的饭碗吧？” 老杨有些失望，但也没太纠结，毕竟他目前的重心还在古董，虽然看好徐景行的木雕生意，但见徐景行说的坚决，也死了做徐景行代理人的心思，笑道：“古玩市场这么大，人这么多，你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我一分钱都赚不到吧？再说了，抢我的饭碗，你还嫩着呢，嘿嘿。” 徐景行咧咧嘴，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老杨起来确实还嫩了点，但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缩短跟老杨的差距，不是察言观色油嘴滑舌吗？舍下脸皮不要多试几次，习惯好了。 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徐景行的态度更加坚定，直接将话题扯回去，“你还没说有没有别的路子呢，”说着低声道：“真要能给我介绍一个合适的路子，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徐景行拍着胸口道。 听到有好处可拿，老杨沉吟片刻，低声道：“北区小青山最近在搞建设，据说要开发一个旅游景点，其有一部分仿古建筑，肯定会用到你这种手艺人，但是，据我估计，这种工程一般有专业的公司和团队来做，你一个散人，恐怕掺合不进去。” 徐景行的眼睛亮了，做仿古建筑会有大量的装饰性木质雕件以及结构类的配件，虽然一般的木匠也能做些简单的雕花活儿，但水平肯定不如专业的木雕师，做出来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别。 别的不说，说一个普通的兽头纹，普通木匠只能按照印去的图案抠图，抠出来的图案呆板无神甚至变形变味；而一个合格的木雕师不但能刻的活灵活现，还能根据需求进行细微的调整，使图案跟周围的环境以及建筑布局更加匹配。 经常出去旅游的朋友们可能会发现，一些旅游景点的仿古建筑怎么看怎么别扭，却又找不到问题所在，最后将问题归结于仿古建筑本身。 事实问题出在这些细节，一些景区的建设者为了节约成本或者缩短工期，在细节处能省省，怎么简单怎么来，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很别扭。 但好的仿古建筑并不一定不如真正的古建筑，真的用心了，一些仿古建筑完全可以做的真正的古建筑还要有神韵。 所以在仿古建筑的建设，徐景行这样的专业木雕师还是很有市场的。 也正因如此，从老杨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心动了，恨不得现在跑到小青山那边去问问，或许人家可能用不着他，但问一问总是好的，万一他们正好需要他这么一个人呢？ 因此他连忙追问：“那你有没有那边的关系？或者联系方式什么的。” 老杨摇了摇头，“我也是偶然听到有这么一回事儿，哪里有什么关系来着。” 徐景行有些失望，难道要自己亲自跑到小青山那边门推销自己？在这时，身后一个人笑着问：“我有个哥们在小青山那边班，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 听到这话，徐景行连忙转身，然后看到一个穿着保安zhi fu的男人在他们身后，正是古玩市场管理处负责收费的那位，他第一天来的时候，是这位指点他的。 徐景行对这个保安的印象很不错，连忙站起来，“老哥，真的吗？” 那保安三十来岁，平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材很壮实，黝黑的脸带着热情的笑意，典型的齐鲁大汉，笑呵呵的点点头，“那边开工时招了一批保安，我一个兄弟去那边两个月了，对那边的情况应该较了解，你要是用得着的话，我让他帮你打听一下。” “那太感谢了，用得着，真用得着，”徐景行连忙点头，这哥们简直是及时雨转世，他正瞌睡的送枕头来了。 “不用客气，随口一问的事儿，”保安笑着摆摆手，掏出手机当场打电话，不过很快失望的摇摇头，“我那兄弟说施工方从什么协会里请了一个木雕师，老弟你恐怕没机会了。” 徐景行瞬间有些泄气，但还是认真道：“没关系，谢谢老哥，对了，还不知道老哥你贵姓呢。” “什么贵姓不贵姓的，我姓李，李振刚，喊我老李行，”李振刚连忙回答，跟着带着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没能帮你。” “这什么话，李哥帮我打听这事儿帮了我的大忙，”徐景行被李振刚弄的有点慌了，这老哥也太客气了，不过还是赶忙散烟，然后相互攀谈，倒也熟络起来。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李振刚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秒钟，然后面带笑容朝徐景行拱拱手，“老弟，恭喜啦，我那兄弟找那边的工头问了一句，你猜怎么的？” “怎么样了？”徐景行的心脏砰砰直跳，强作镇定的追问。 “嘿嘿，那工头让你去面试，说要看看水平再决定，好像是不太满意那什么协会的人的水平，”李振刚嘿嘿笑道。 第18章甩货 第18章甩货 卧槽，还有这种好事儿！ 徐景行那个激动劲儿别提了，本以为自己根本没机会参与到那种大工程里，没想到忽然间蹦出个李振刚，而且李振刚正好有个哥们在小青山那边班，更巧合的是施工方竟然真有这方面的需求。! 这不是天掉下的馅饼还能是什么？ 接施工队的活儿可摆地摊要赚得多，这种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徐景行一把抓住李振刚的手掌，“李哥，你简直是我的大恩人呐，啥也不说，等我忙完这一阵，请你一条龙去。” “咳咳，别，请我抽包烟好了，一条龙什么的……”李振刚明显是个老实人，说道一条龙的时候黝黑的脸庞竟然涨的通红，然后把他那个哥们的号码让徐景行记下来，“你去了打他电话，让他带你进去，他在那边了两个月班，多少熟悉一些。” 徐景行也不客气，恨不得立刻飞到小青山那边，可一低头，看到还剩下大半车的雕件，顿时有些犯愁了，这些东西怎么办？难道再拉回家？ 一旁的老杨嘿嘿笑道：“想甩货了？找我啊。” 徐景行一瞅老杨那眼神，知道这家伙想压价了，这种压价的好机会，老杨这种老油条才不会放过，更不会讲什么人情。在老杨眼里，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分的很清楚，做生意根本不讲人情，也不会把人情带到生意里，按照他的说法是“人情生意做不长也赚不到钱”。 明知道老杨打算压价，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无奈的问道：“你打算出多少钱？” “还是老价格，三百一件，”老杨狡黠一笑，答道。 咦？老杨转性了，竟然没有趁机压价？这可不是他老杨的风格呐。 徐景行有些狐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老杨故作不悦的一皱眉，随即嬉笑道：“当然，这是有条件的，我只拿二十件，而且我要自己挑。” 听到这个条件，徐景行嘴角抽搐两下，让老杨自己挑，而且只挑二十件，那等于把最好的二十件以三百元一件的价格拱手相让了，这个价格他的预计要低最少两千三。 不过想到小青山那边的大工程，他一咬牙：“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老杨笑眯眯的也不以为意。 “除了挑出来的二十件，剩下的你也全部拿走，二百一件，”徐景行心疼的直滴血。 老杨仿佛知道徐景行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直接还价：“八十。” “不行，最低一百八。” “一百吧，也不低了。” “一百五，不能再低了。” “一百二成交。” “一百四！” “一百三！” “一百四！” 徐景行一口咬定一百四的价格，最后更是威胁道：“一百四了，如果不同意，那算了，大不了拿回家囤积起来，有空再来卖。” 这是老杨最怕的，因为东西是徐景行的，而且不愁卖不掉，只是需要囤积一些时间而已。他瞅准了徐景行急需用钱，这才敢提出这样的条件，如果惹恼徐景行，徐景行没有任何损失，可他老杨却要丢掉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而且一件一百四拿下来，他老杨依然有赚头，而且赚头不小。 这么一盘算，老杨狠狠的点点头，“好，一百四一百四，来，算账。” 一合计，老杨又有些肉疼了，因为他需要掏一万五千一百块给徐景行。但想到这一批精致的木雕件倒个手能赚好几千，他又开心起来，徐景行这种纯手工雕刻的高档货色可不那么好找，也是徐景行是个新手不太懂行情，换个老手来，根本没他老杨什么事儿。 所以尽管肉疼的厉害，老杨却毫不犹豫的赚了一万五给徐景行，然后美滋滋的把徐景行车的雕件全部划拉到自己的摊位后边。 一下子将两天都不一定能卖完的存货全部卖掉，尽管价格稍微低了那么一点，但徐景行已经非常满足了，最关键的是他可以腾出时间来去揽大买卖。 将三轮车寄存在市场管理处，难得的奢侈一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青山而去。 小青山在岛城名气并不算大，尤其岛城有崂山这种名山，小青山这种无名小山更加显得微不足道了，但实际小青山的风景还真不错，最难得是周围的环境相当宁静，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林木，一靠近能感受到阵阵沁人心脾的清凉。 顺着渣土车压出来的道路往走，没走多远看到一个简易的门房，里面坐着两个无所事事的保安。 徐景行凑过去笑着打招呼，“哪位是王海洋？” “我是，”一个平头小个子站起来，下打量徐景行两眼，“你是振刚哥说的那个木匠？” 木匠？ 徐景行愕然，随即自嘲的笑笑，“没错，我是那个木匠，”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他现在跟木匠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一些手艺高明的木匠赚的多呢。 小平头王海洋可没觉察到徐景行的小心思，招招手道：“跟我来，待会儿别乱说话啊，我也只是个保安，只管帮你领路，你能不能被人看，看你的造化了。” 王海洋没有李振刚那么热情，但徐景行依然非常客气，人家跟他素不相识，能帮他跑这个腿很够意思了，不管态度如何，他都必须承这个情。 跟着王海洋继续山，拐进半山腰一个建了一半的道观，看到一群工人正围拢在一起看热闹，王海洋挤进去捅了捅一个头戴红色安全帽的年人陪着笑脸道：“王工，这是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哥们，手艺而是顶呱呱的，”说着把徐景行扯过去。 徐景行进去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同行，男性，三十来岁的年纪，微胖，稍微有点谢顶，正蹲在地握着凿子和木工锤“笃笃笃”的做坯子，看样子是打算雕一个兽头，已经凿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这谢顶男听到王海洋的话，立刻警觉的回头，目光不善的在徐景行身扫视。 第19章高下立判 第19章高下立判 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 当同行面对竞争的时候，那怨气自然更加强烈。 徐景行自然注意到了谢顶男那不善的眼神，但却没有在意，因为用谁不用谁是施工方说了算的，他总不能因为谢顶男不爽主动退出吧？ 因此他无视谢顶男，微笑着朝红帽子工头打招呼，“王工，你好。” 施工现场能戴红帽子的一般是专业的技术人员或者有点身份的管理人员，但小工地没太多讲究，王海洋喊王工，这个“工”有可能是工程师，也有可能是工头。 徐景行猜测应该是工头，也是说，他和谢顶男到底谁能留下来是由这位红帽子工头决定的。 红帽子下打量徐景行两眼，毫不客气的说道：“时间紧，让我看看你的水平，”说着指了指地的一块木头，让徐景行当场展示他的手艺，也是当他跟谢顶男现场pk的意思。 这倒是很公平，没有作弊的可能，谁的手艺好谁留下，简单粗暴，但徐景行却很满意，因为技术优势是他唯一的优势，要是这个工头搞什么后门nèi mu之类的小手段，他不会有任何机会。 想到这里，也不客气，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具蹲在地，扫了谢顶男手里的粗坯一眼后简单的勾勒出一个轮廓，然后立刻动手。 一动手，他的优势立刻展现出来的，尤其是他手臂的力量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迹象，“笃笃笃”捶凿声有力而平缓，节奏快而不乱，听着不像噪音反而有一种异的韵律感。 粗坯之后是细掘，刀具从凿子换成了三角刀，这个时候更考验木雕师的手部力量了，力量不足只能继续借助木工锤敲打，但那样一来速度会变慢，同样精度也会变差。 而徐景行呢，左手握着粗坯，右手握着三角刀，嗤嗤几刀下去，粗糙的木料飞起片片木屑，速度极快，而且效果很好，刀刃过后，木料表面光滑整平，跟修光后的效果差不多。 看到这一幕，一众工人齐声鼓掌叫好，他们不懂什么布局什么例什么意境，但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别的不说，徐景行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刀法足以让他们赞不绝口了。 最关键的是一边还有一个谢顶男做衬托呢，谢顶男是岛城市木雕协会的成员，虽然不是什么大咖，但手艺也算精熟，雕一件小小的兽头，那再简单不过了，可用着一样的木料，雕着一样的图案，雕刻效果跟徐景行这边一，立刻相形见绌。 什么神韵意境之类的东西先不谈，两个人的效率，高下立判。徐景行开始动手的时候，谢顶男已经凿出了粗坯，可当徐景行开始打磨的时候，谢顶男还在那儿抠细节呢。 速度慢也罢了，连品质都跟不，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徐景行手下的兽头形象生动活灵活现，可谢顶男的却呆板无神，雕的还没机器工好呢，后期认真修一修可能会好一些，但这个时候跟徐景行一对，简直没法看。 红帽子王工左看看右看看，摇摇头，对徐景行道：“你了。” 徐景行眉开眼笑的咧咧嘴，“谢谢王工。” 谢顶男急了，“王工，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红帽子王工估计是不想得罪木雕协会，耐着性子解释道：“老胡，老板很看重这个工程，不能出任何差错，你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说着又补充道：“而且我们这边时间紧，你的速度也太慢了点。” 姓胡的谢顶男臊的满脸通红，自以为不错的手艺被人当众嫌弃，能不觉得丢人吗？但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工程，连忙道：“可是这小子一个人，速度再快也完不成不了那么大的工程量啊，而我可以找我们协会的人帮忙，保证不会耽搁工期。” 红帽子一愣，皱起眉头，望向徐景行：“你一个人？” 徐景行平静的点点头。 “这难办了……” 徐景行心里暗叫不妙，这到手的鸭子可别再飞了，因此连忙问：“王工，量有多大？” “大小不计，总共二百六十五件，包括门簪、花板、门窗花片、挂落、飞罩、牛腿柱、雀替、月梁等等，工作量不小，但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完工，”红帽子相当郁闷，他很希望用徐景行，因为徐景行的手艺确实明显木雕协会来的这个老胡更好，但相起无法按时完工的这个后果，他宁肯将一下。 徐景行听到这里，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先不说这批活儿有多复杂，光这个量够吓人的了，二百六十五件，却要在一个星期内完工，相当于每天要做三十多件，除非他一整天不休不眠的忙活，不然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过当他瞟到建设了一般的大殿时，忽然一愣，“王工，有图纸吗？” “有，”红帽子从手包里掏出一叠图纸递给徐景行。 徐景行翻开图纸大致浏览一边，随即笑了，“王工，这活儿我接了，我保证在一个星期内一件不落的交货。” “你确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误了工期，你可要承担附带损失的，”红帽子一脸狐疑。 不光红帽子，一边的谢顶男也嗤笑一声，“吹牛不税，你可劲儿的吹吧，一个人一周做小三百个雕件，你当你有三头六臂啊？” 徐景行笑笑，没理会谢顶男，而是认真的望着红帽子，“王工，我是认真的，”说着翻开图纸解释道：“我刚才看了一遍，这些设计并不复杂，虽然有不少大件，但却是典型的北方建筑风格，这些构件和饰品大都简单大气粗犷豪迈，要南方那边的省时省力，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也能在一周内完工。” “……”红帽子深深的看了徐景行一眼，“跟我来，签合同。” 徐景行听到这话，一瞬间心花怒放，立刻跟着红帽子进入工棚。当然，在签合同之前，他必须知道这批活儿到底能让他赚到多少。 第20章合同 第20章合同 工棚里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塑料椅子是一张办公桌，红帽子坐下凝重的望着徐景行，“小伙子，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工程，但停工一天，损失也是按照万来计算的，你耽误一天要赔偿好几万，而且咱们是要签合同的，一旦出事儿，谁的责任谁负责，逃不掉的。!” 意思是让徐景行考虑清楚，别因为逞能而害人害己。 徐景行没有丝毫犹豫，“只要料子能供应的，我保证准时完工。” “好，这是合同，你看看吧，至于工钱，也在边写着，这个没得商量，因为这不是我定的，是设计方给的建议，老板亲自拍的板子，”红帽子王工倒也坦诚。 徐景行拿到合同，先找工钱一栏，边清清楚楚的写着“捌万圆整”四个汉字，还有“80000”这五个ā lā bo数字。 八万啊！ 看到这个数字，他的心脏一阵狂跳，脸庞泛起阵阵激动的红潮，要是真能按时完工，跟目标五十万的差距一下子能缩短五分之一。 他工作也好几年了，还没有哪一笔收入能有这么高呢。 不过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合同还没签，他也没开始工作，这是一个单纯的数字，并不能代表什么，还不到兴奋的时候。 冷静下来，认认真真的将合同的各个条款仔细揣摩一遍，感觉没有什么字陷阱后才郑重的签自己的名字，摁手印。 红帽子王工见状笑笑，“合同签了，那开始干活儿吧，料都备齐了，在大殿里，我们管一顿午饭，早晚自己负责，哦，还有，这个一周是从明天开始计算的，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处理，今天还有时间。” 这个限期是从明天开始计算的？ 徐景行一愣，随即狂喜，因为现在才午十点钟，如果从明天才开始计算时间，相当于多出了大半天的时间，这样一来，他能稍微轻松一些。 当然，只是稍微轻松一些，八天时间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依然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不过再怎么艰巨都要迎难而，这个时候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退缩，退缩是会瘾的，当退缩成为一种习惯以后，人也废了。何况他已经签了合同，想退都无路可退。 跟这位王工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直接打车回到医院，他未来的七天时间里可能要一直呆在小青山了，必须把妹妹安顿好才能放心干活儿，至于怎么安顿，他还在考虑，最稳妥的方式自然是找一个护工。 不过当他看到没心没肺的童晓萌同学时，感觉免费的护工有了，因为这姑娘竟然学会照顾人了，把他妹妹照顾的相当妥帖。 唔，把童晓萌同学当丫鬟使，她爹妈不会找门来吧？ 徐景行自嘲一笑，然后招招手，把童晓萌喊到门外，问她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这姑娘可不知道徐景行的打算，还以为徐景行想把她赶走了，顿时有些失落：“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啊？没有啊，”徐景行一头雾水，意识到这姑娘可能误会了什么，便不再卖关子，把自己要离开一个星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她可不可以帮忙照顾妹妹几天。 童晓萌一听徐景行不是赶她走，顿时眉开眼笑的使劲儿点头，“可以，当然可以，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嘻嘻，你不跟我要房租感激不尽了呢。” “太谢谢了，”徐景行也相当感激，有这姑娘陪着，自己妹妹的心情好了许多，这吃什么药都好使。 “嘻嘻，要谢谢我，送我一件小礼物吧，喊了你快一年的景行哥哥了，连一个棒棒糖都没送过我，”童晓萌眨眨眼撒娇道。 “好，你想要什么？”徐景行一拍胸口，豪气干云道，他虽然很缺钱，但完成小青山那个活儿以后有八万块钱入账，不介意花几百块钱给童晓萌买件小礼物——这年头，请个贴心的护工可不止几百块钱。 “难怪景行哥哥你一直单身，哪有直接问女孩子想要什么的，送礼物要看女孩子的心思和你自己的心思，嘻嘻，自己琢磨吧，”童晓萌嘻嘻一笑，转身跑开。 徐景行被揭了老底，老脸一红，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被一个黄毛丫头教做人，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可他还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是个陈年的单身狗，这么多年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接吻什么的了。 不过他也苦笑一声，随即把心思放在赚钱的事情。这段时间，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在妹妹痊愈之前，他不会考虑任何赚钱以外的大事。 若无其事回到病房，跟妹妹交代一番，塞给她五千块钱，然后到医院的缴费大厅把这些天赚的钱全部充值，免得用药的时候钱不够了。 跟着又找到正在查房的于涵青，等她查完房，把自己在小青山那边接了一个活儿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央求她帮忙照顾一下妹妹。 于涵青爽快的答应了，事实这些天她一直很照顾徐景娜，末了想说什么，但迟疑一下没开口，只是嘱咐他别太拼命，累坏了身体不值当。她看到徐景行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疲惫的神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心疼也有同情，更多的却是敬佩甚至羡慕，敬佩徐景行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羡慕徐景娜有这样一个遮风挡雨的哥哥。 望着徐景行离开的背影，于涵青咬着嘴唇努力思索怎么样才能在不让徐景行觉得难堪的情况下帮助他一把。 徐景行可知道他心的女神在想什么，离开医院回家把自己的刀具、木工蜡、砂纸等道具统统带，直奔小青山而去。 到小青山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活儿没干先蹭了一顿午饭。工地的午餐肯定没自家做的那么精致，但胜在量足，而且大锅饭也别有一番香味，徐景行一口气吃了两人份的，而且一点没觉得撑，要不是被几个工人那怪的目光注视着，他还能再吃一份。 第21章拼命 第21章拼命 这些天，徐景行的饭量一直在增长，而且是成倍的增长。! 听着可怕，但想一想他的工作量可以理解了，他这些天几乎是在不休不眠的工作，不光体力消耗的很厉害，脑力消耗也很大。做木雕从来不是单纯的体力活动，对脑力的消耗甚至更可怕，有的时候光是构思一件作品的造型能让一个人绞尽脑汁耗尽心血。 如说他之前构思那一只扁桃木雕嫦娥奔月雕件，花费了很长时间，纠结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给硬生生的薅下来——着急啊。 好在小青山这个活儿相对来说不怎么耗费脑力，因为施工方提供图纸和木料，木料甚至已经切割好了，等着他下刀进行雕刻，像飞罩、挂落、牛腿柱之类构件一件件已经切割成形，成了素料，只需要他在素料进行美术加工，使这些构件看起来更美观，更古朴。 说起来很轻松，但真到动手的时候，徐景行还是感觉有些吃力，因为这些东西不是单纯的木雕作品，而是仿古建筑的构件，除了用作装饰外，还具备很强的功能性，如说牛腿柱是支撑飞檐的，飞罩是分隔空间的，月梁是承重的，门簪是固定门框和连楹的。 要想让这些小小的构件兼具功能性和观赏性，雕刻难度真不小，要是掌握不好雕刻的分寸，过度强调观赏性，很可能会损失一部分的功能性，功能性受损，整栋建筑的结构和寿命会受到影响。 徐景行在面试的时候发现了，这些建筑是真正的仿古建筑，几乎全部用木材搭建，以榫卯结构为主要的营造方式，几乎看不到钉子的存在，全靠这些构件本身的巧妙咬合来衔接，任何一个构件出问题，都有可能使整栋建筑轰然倒塌。 当然，那是极端情况。 但徐景行很清楚这些看着花里胡哨的小构件的重要性，因此下刀的时候相当谨慎，尽可能的保持构件的结构完整，如牛腿柱、月梁这类承重功能较强的构建，他尽可能的少用透雕、镂雕一类的雕刻技法，尽量用浅浮雕或者半圆雕这种保持构件结构完整的技法来雕刻。 倒是那些花板、花片、挂落、飞罩一类的构建可以尽情施展，这些构建的装饰性较强，有的甚至是纯粹的装饰品，怎么好看怎么来，虽然有图纸，但图纸只是草图，只有大致的题材，至于徐景行是用什么雕刻技法，完全由他自己掌控。 也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这份图纸的设计者应该只是一个精通古法建筑的设计师或者木匠，对雕刻并不了解。如果是一个精通木工和雕工的设计者，肯定会将这些细节处理的更好。 可木工和雕工虽然都是玩木头的，但双方的侧重点截然相反，木工讲究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做工严丝合缝分毫不差，雕工却讲究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设计时随心而变不拘一格，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同时精通木工和雕工的高手不是没有，但数量有限，而且一般的施工队请不来那种高手。 要是能请到那种高手，哪里还有徐景行什么事儿？ 当然，这种古建筑的花式构建在雕刻难度正常的木雕创作要低一些，毕竟是建筑构件，不是把玩件，对细节的要求没有把玩件那么苛刻，这让徐景行长出一口气。 如果按照雕刻把玩件的标准来雕刻这些构件，累死他都没办法在一个星期内完工。 即便如此，他一样得豁出去，当天晚没回家，让王海洋帮忙弄了点干粮清水开着大灯连夜干活儿，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躺在木屑堆里眯了一会儿，等工人们来班的时候，他又已经干的热火朝天了。 一天过去，小青山工地里的人都被徐景行这拼命的疯劲儿给吓坏了，王工急乎乎的跑过来，一脸担忧的问：“小徐，你可别把自己熬坏了啊，熬出事儿我可负担不起。” 徐景行使劲儿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脸颊，随手又把脸沾着的木屑抹掉，挤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很好，“王工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说着补充道：“我这个人这样，干起活儿来什么都顾不了，以前也经常这么干，早习惯啦。” 见徐景行虽然站着满身木屑，但精神头还不错，王工这才放心，不过还是嘱托道：“那也得注意着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身体才能继续赚钱，身体垮了，一切都没了。” “谢谢王工，”徐景行认真的表示感谢，然后喝了两口水，继续干活儿。 当天晚，王海洋值夜班，巡夜的时候见徐景行还在忙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暗暗咋舌，有心帮徐景行，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趁着徐景行短暂的休息功夫凑过去问：“小徐，你没打算找个帮手吗？” 徐景行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笑道：“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养的起什么帮手啊，再说了，这年头有谁肯干这种活儿？钱少还累的慌。” “哪里有那么不堪，这不挺好的吗？这个活儿得有七八万的收入吧？一个活儿能赶普通工人两年的收入了，一年接他三五个这样的活儿，轻轻松松的奔小康了，”王海洋羡慕道，“也是我得赚钱养家不敢冒险，不然的话，我真打算跟着你当个学徒工，花个三五年时间学学这门手艺。” 听了王海洋这番话，本来漫不经心的徐景行心里一动：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啊，招个学徒工过来不但能减轻自己的工作量，还能把手艺传下去，更重要的是以后再碰到这种工期较紧的活儿时不需要现在这么拼命了。 不过，真能找到愿意做这个的学徒工吗？ 学徒工说的好听点叫学徒工，说的难听点是打杂的，工资不高不说，还累的慌，最关键的是不一定能学到手艺，更可怕的是辛辛苦苦学到的手艺却有可能派不用场。 这是任何一个学徒工都要考虑的问题，这种忧虑在徐景行这种本身没什么说服力的师傅身更加明显了。 第22章女学徒工 第22章女学徒工 一个人要是真的有心学习木雕技艺，完全可以去正规的木雕厂里学习，不愿意去木雕厂还可以找更有名气的木雕师傅拜师学艺。 在岛城，名气徐景行大的木雕师傅多得是，有心收徒的更是大把大把的，完全没必要在徐景行这个无名小卒身冒险。 如果真有人愿意跟着自己干，徐景行倒是不介意，反正现在他也不缺那三两千的工资，完全负担得起，而且有个学徒工打下手，他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利润。 这么想着，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那你帮我介绍一个？” 王海洋沉吟片刻认真道，“我有个远方的亲戚刚高毕业，家里穷不起大学，正找工作呢，与其让她进厂子做流水线混日子，不如跟着你学点手艺，工资什么的无所谓，够她吃喝花销行，关键是能学到真本事，放心，那是个懂事勤快的老实孩子，穷人孩子早当家，十岁出头的时候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徐景行也不好再反悔，只能认下，“好，改天让他来吧，先试试看，学这东西也要天分的，没天分再努力也能做个木匠混口饭吃，成不了大气候。” “嘿嘿，不用等改天了，明天早晨让她过来，正在市里找工作呢，”王海洋嘿嘿一笑。 看到王海洋着得意的小表情，徐景行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这人啊，都没一个简单的，这王海洋哪里是什么临时起意？分明是早有这样的打算，偏偏自己还套了。 当然，他并不觉得反感，反而感觉有些亲切，这才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脸谱化的模版，不管是爱占小便宜的老杨，还是这个有点心计的王海洋，他们身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优点，但有一个共同点，那是很有生活智慧，他们懂得如何在社会的底层活的游刃有余。 事实，徐景行跟老杨王海洋这些人没什么差别，又优点，也有缺点，不缺乏生活智慧，为人处事心里有根秤，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分的很清楚，总体都算是一个好人，也是同一类人。 唯一的区别是老杨或者王海洋对此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而徐景行却看的通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说出来，心里好像另有一个他在默默的冷眼旁观一般。 所以徐景行见王海洋那小手段得逞的得意模样，也没说破，反而笑着点点头，“明天能来再好不过了，我确实需要一个打下手的，不过你在电话里跟他说清楚，试用期工资只有一千五，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后得到我的认可会提升到两千五，而且在基本工资外还有奖金，这个奖金没有标准数，但绝对不低是了，如说我接了这么一个大活儿，他要是能帮忙，我还能不给个千儿八百的奖金？这么一算，一个月下来也有四五千呢。” 王海洋听得连连点头，甚至有点懊恼，“哎呀，你不早说，早知道你这里的待遇这么好，我毛遂自荐了，后悔啊。” 徐景行呵呵一笑，对王海洋这话没当真，这王海洋虽然有点小心机，但却有点懦弱，或者说太过贪图安稳，不想冒险，要是真想冒险，现在也反机会后悔啊，反正对徐景行来说，只是招个学徒工而已，王海洋和王海洋的亲戚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王海洋却只是嘴说说，显然是真不愿意冒这个险。 休息了十来分钟，体力恢复，徐景行继续干活儿，这次一直做到天亮。 正准备到山下边买点早餐的时候，王海洋领着一个瘦瘦的女孩子跑进大殿，嘿嘿一笑，招呼道：“小徐，呐，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亲戚，姓安，叫安心，”然后回头招呼安心，“安心，快，把早点给你师父，他忙了一夜还没吃东西呢。” 小姑娘眼里有点怯生，但表情很放松，把手里的保温盒捧到徐景行面前，笑道：“师父，我在山下买了一笼汤包，还有一份小米粥，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要是不习惯，我再跑一趟。” 徐景行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瘦弱但落落大方的姑娘，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扭头问王海洋，“她？” 王海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她，”说着急忙解释道：“别看她是个姑娘，但什么活儿都能干，力气不一般的男生小，最重要的是勤快啊，还学过美术呢，有功底的。” 徐景行确实没想到王海洋会给自己介绍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过来，倒不是他有什么性别歧视，而是一般姑娘真干不了这种活儿，很多环节和工艺都对体力有着很高的要求，好多成年男人都干不动，更别说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了，看看她那细细的手腕和瘦弱的身躯，能有多点力量？ 他想都不想的打算拒绝，他要的是学徒工而不是保姆。 小姑娘似乎已经意识到徐景行的打算，原本落落大方的神情立刻拘谨起来，带着一丝怯生的眼神更是多出一丝湿气，但却抿嘴薄薄的嘴唇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倒是一个倔强的姑娘。 徐景行注意到安心的神情变化，心里是一软，再一低头，瞟到这姑娘的运动鞋修补的痕迹，更是暗暗叹息一声，拒绝的话没能说出来，改口道：“那好吧，让她试试，但要是真的不合适……” 王海洋见徐景行松口，立刻笑道：“真不合适，那也是她没有这个福分，你尽管开口。” 徐景行颇有些无奈，王海洋确实有心计，把他算计的死死的，一环套一环，在这地方当保安真是浪费人才了。 心下腹诽，脸却没表现出来，笑盈盈的招呼道：“安心是吧，那你暂时跟着我吧，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后看你表现决定你的去留，放心，说好的工资和奖金肯定不会少你一分钱，嗯，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开始干活儿吧。” 安心由忧转喜，使劲儿点点头，“师父，我能做什么？” 徐景行一边打开安心带来的保温盒，一边指着刚打磨好的一根牛腿柱道：“打蜡，知道怎么打吗？” 第23章捡到宝了 第23章捡到宝了 安心望着雕的栩栩如生的牛腿柱，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至于打蜡？她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徐景行也不觉得意外，夹起一只汤包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后才指点道：“旁边有蜡块和火枪，用火枪把蜡块烤软后涂到雕件表面，然后再用火枪烤化涂去，趁着没有凝固的功夫用棉布使劲儿摩擦，擦到锃光瓦亮算合格了，注意，烤蜡的时候不要烤到木料，而且要让蜡汁涂满雕件，每个缝隙和夹角都不能忽略，听明白了没？” 安心一直认真听着，最后使劲儿点点头，在徐景行同意后立刻拿起火枪跟蜡块，但这姑娘拿起火枪有些傻眼，因为她没用过火枪，让一旁的王海洋急的直跳脚，连忙去指点，然后陪着笑对徐景行解释：“她没用过这个，但一教会了，挺聪明的一个姑娘。” 徐景行笑笑，“你怎么她还紧张啊？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掉她的，哈哈，你忙你的去吧，小心你的老板开除你。” 王海洋这才讪讪一笑，又嘱咐安心几句，这才下山继续看门。 徐景行一边吃着安心带来的早餐，一边观察这姑娘的动作，然后不得不承认一点：这姑娘挺聪明。她只是拿着火枪试了几下，很快找到感觉了，烤蜡熏蜡的动作规矩没有出一点差错，跟着擦蜡时的动作更没问题了，甚至不徐景行自己做的差多少。 当然，打蜡这工序本身没有什么难度，有耐心够细心行，而这正是女孩子的优点。 不过即便如此，看着安心那规矩的动作，徐景行依然赞叹不已：捡到宝了！ 有安心这么个勤快人打下手，真能节省他很多时间。如说，他做一只牛腿柱要花两个多小时，可光打蜡这一道工序要花费三四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要是能把这些时间节约下来，他能多出一件粗坯。 这样一计算，他更有把握在限期内完工。 只是安心毕竟是个新手，即便是做打蜡这种简单的活计，也得他全程盯着，怕出问题，时不时的还要指点一番，如说力量的轻重控制、蜡层的厚薄留存以及边角缝隙的积蜡怎么清理等等，对新手来说，其实没什么简单的活儿，徐景行说简单，那只是相对而已。总体来讲，做木雕不光是体力活儿，也是技术活儿，技术不到家，做出来的物件不档次。 好在安心确实聪明，一点通，而且犯过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最关键的是这姑娘听话，有耐心，不会嫌弃徐景行罗嗦，要是换他妹妹或者童晓萌那姑娘过来，早zào fǎn了。 还有一点好处是徐景行不寂寞了，在干活儿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说话。 另外安心这姑娘也很有眼力，徐景行的水杯什么时候都是满满的，到了饭点准时给徐景行弄吃的过来，得知徐景行饭量大，还特意买了一个大号的保温杯，专业的保姆都体贴。 一天相处下来，徐景行再满意不过，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碰到王海洋的时候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表妹没的说，很好，非常好。” 王海洋也得瑟起来，“那是，我不是吹牛逼，我这表妹在乡下那是远近闻名的勤快，得知她不读大学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门提亲，有个老板直接出二十万彩礼，甚至愿意等到她过二十岁生日后再结婚。” 徐景行笑笑，“那怎么要跑出来找工作呢？嫁个土豪去享福不好吗？” “切，我表妹那么优秀，能看那些土老板？”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表妹眼光还挺高的呢。” “那是，不是我吹牛，我见过那么多年轻人，没见到过有谁能配得我这个表妹，除了小徐你……” “海洋哥，说什么呢？”这时，安心提着保温盒进入大殿，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听到了王海洋刚才的话，小脸红扑扑的，倒是可爱的紧。 王海洋干咳一声，胡诌八扯道：“我跟你师父讨论一下你的未来，咳咳，你师父说你很有悟性，很适合干这一行，认真专研下去，必成大器。” 安心闻言两眼放光的望向徐景行，“师父，是真的吗？” 徐景行暗暗苦笑，这王海洋胆子不大，糊弄人还真有一套，但也不好直接拆台，只能点点头，“是真的，是这活儿有点累，你是有亲身体验的，对吧？” 安心大方方的点点头，“我光是打蜡打的浑身酸痛，真不知道师父你是怎么受的了的，拿着刻刀一直不停的雕啊刻的，完全没有个停歇，看着都累。” 徐景行也觉得怪，按说自己这么拼命，身体早该垮了，可现在竟然没什么大问题，经常累的酸痛的手腕休息一会儿恢复正常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想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他手的这双手套。 这双手套从戴去没摘下来过，别人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能感觉到这它们的存在。虽然不知道这双手套到底什么来历，但他身发生的一切变化肯定跟它们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身发生的变化都是好的变化，所以他根本没有把它们摘下来的打算，反正除了他之外他也没有人能摘下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异常。 吃过晚饭，徐景行则继续在大殿里干活儿，安心本来也想跟着加班的，但被他赶回去了。开玩笑，不是谁都能像他这样熬的，他熬一晚，第二天还能继续干活儿不出差错，安心行吗？估计熬一晚，第二天烤蜡的时候能把自己的手给当猪蹄烤了。 一连七天，徐景行吃住都在小青山，除了洗脸刷牙外连胡子都没刮过，胡子拉碴的不说，浑身下都是木屑，跟个野人差不多，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前两天他还有点吃不消，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可后来这几天，却越发精神，像跑步时突破自己的极限一般，越跑越轻松。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是一种错觉，他一旦放松，会瞬间垮掉。 第24章诬陷 第24章诬陷 现在支撑着徐景行的动力只有一个——八万元工钱。 一天不把工钱拿到手里，他没办法安心睡觉，这不是一般的工钱，而是他妹妹的救命钱，经不起拖延。而且他为了这个活儿几乎不休不眠的忙活了一个礼拜，连古玩市场那边都暂时放下了，要是不能及时拿到工钱，他会杀人的。 星期六的早晨，徐景行重新将雕好的构件清点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和瑕疵，这才放心的吃早餐。 安心在一边心疼的看着徐景行吃饭，不时的给他倒水，见他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忍不住劝道：“师父，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吧，他们老板要九点钟才能来的。” 徐景行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我这一睡，没有二十四个小时绝对醒不过来，还是忍忍吧，这已经七点了，两个小时也挺快的，要是实在无聊，我教你一些雕刻的基本功吧。” 一听有东西可学，安心的眼睛亮了，“好。” 安心不但勤快能吃苦，而且聪明好学，这甚至让徐景行产生一些烦恼：这姑娘具备这么多优秀的品质，在任何一个行业内都能干出一番事业来，让她跟着自己学木雕，会不会浪费人才？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他对安心的教导不可谓不用心，即便现在困的要死，却还是认认真真的给她讲解做木雕的基本常识，甚至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握刀、每种刀的效果和用法。 也不知道安心听懂了多少，徐景行的困意倒是消散了一些，而且因为不断的讲话，僵硬的面部也活动开了。 九点钟，一群穿着气派的男女走进大殿，领头的正是王工，此时的王工可没有了工头的气派，变成了一个领路的跑堂小二，殷勤的朝一个大腹便便的年人道：“李总，看，这是找木雕师傅雕刻的构件，全部在这里了，一件不少，而且件件都是精品，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大腹便便的李总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没看徐景行等人一眼，直接抓起一根牛腿柱像模像样的端详两眼，忽然问：“小王，我对你怎么样？” 王工一愣，随即答道：“很好啊，各方面的待遇都非常好，要不是李总提携，我现在还是个小瓦工呢。” “那你是用假货来报答我的？”大腹便便的李总却忽然暴怒，抓着手里的牛腿柱笃笃笃的往墙砸，不过牛腿柱很结实，只是把边徐景行雕刻的纹饰磕掉一些，但也已经算废了。 徐景行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跳出去要理论，却被安心和王海洋拉住了。 而王工也一脸疑惑的问：“李总，这是什么话，好好的牛腿柱怎么成假货了？料子都是我亲自找人采购的啊。” “还不承认？”这李总更加愤怒，指着王工怒问：“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李总你说这批构件必须找专业的木雕师傅来做，而且必须用传统的纯手工技艺制作，我是这么做的啊。” “还敢狡辩！”李总暴喝一声，朝门外一个招手，“那个谁，你进来。” 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的注视下，一个稍微有些谢顶的男人走进来，正是之前跟徐景行争这个活儿的谢顶男老胡，此时的老胡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走到李总身边还朝徐景行、王工打了个招呼。 李总怒气冲冲的喝道：“把你知道的当众给我是说出来——” 老胡笑笑，“李总，我只说我自己知道的，”说着指着徐景行雕好的一堆构件，“李总，这些构件总共有二百五十六件，按照正常的速度来雕刻，还是两个木雕师傅相互配合的情况下，也得十天左右才能做完，但是呢，我是在七天前接到邀请的，当时我想多找两个同事一起动手，七天时间内应该能完成，可结果……” 说到这里，冷笑着指了指徐景行，“结果半路杀出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来，手艺稀松平常，而且只有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这位王工头，这个活儿稀里糊涂的落到他手里了，最关键的是这些构件竟然在一周内准时完工了，而且做的还这么规整，李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老胡说着高声道：“这意味着这些构件根本不是纯手工雕刻的，而是机器工，只有机器才能在七天时间里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 “胡说八道！”王工出离的愤怒，他没想到这个姓胡的竟然这么无耻，不但把徐景行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诬蔑成机械工，还往他身泼脏水，含沙射影的说他搞黑幕交易，工地的黑幕交易，自然是吃回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污蔑了，而是要毁掉他的前途，没有那个老板会喜欢一个在工程吃回扣的工头。 而徐景行更加愤怒，自己一周不休不眠的劳动成果被人轻飘飘的说成了一不值的机器工，谁能受得了这种污蔑？最关键的是，这很可能让他失去那八万块工钱，一旦他弄虚作假的罪名被扣结实，建筑公司完全可以凭借合同的规定拒绝支付工钱，甚至可以把他告法庭让他再赔一笔巨额损失。 想到妹妹的救命钱有可能此被扣，他本通红的眼珠瞬间瞪的血红，脸色铁青的冲出去，一拳挥出，结结实实的砸在姓胡的脸，也是他疲惫的很，身体很虚，不然凭他的手臂力量，一拳能把姓胡的ko了。可即便如此，他这一拳依然把姓胡的砸了个头昏目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一幕把众人吓了一跳，李总更加愤怒，“简直无法无天，弄虚作假被人揭穿后竟然敢当众行凶，报警，快报警——” 李总带来的一行人也被野人一样的徐景行吓了一跳，乱作一团，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还有两个精干的小伙子朝徐景行扑过去，看样子他们是李总的保镖。 王工已经傻眼了，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倒是安心够勇敢的，一跨步挡在徐景行身前高声喊道：“你们冤枉好人——”可这个时候谁会理会她这么一个瘦小黄毛丫头？ 第25章京工 第25章京工 徐景行势单力薄，只有一个瘦巴巴的安心挡在他面前，而他自己虽然没有虚弱到手脚无力的地步，但也没有多少力气了，跑肯定跑不掉，打也打不过，似乎只有被人狂揍一个结局。! 但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我能说几句话吗？” 声调不高，但有一种让人镇定的力量，让乱作一团的众人迅速安静下来，李总一呆，更是殷勤的跑到一个穿着玄色式衬衫的老头儿身边殷勤的问候，“您老有什么吩咐？” 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李总砸坏的那件牛腿柱那在手里，翻过来转过去的打量，看了李总一眼后没理会他，而是望向徐景行，“这是你雕的？” 不等徐景行点头，一边的李总急了，“丁老，这是机器雕的啊，刚才小胡说的不是很清楚吗？” 姓丁的老头儿轻笑一声，“机器什么时候能雕出这么高水准的雕件来了？真有这样的机器，全世界的雕刻师都该失业了。” 李总眨眨眼，几秒钟才想明白这话的意思，瞬间张大嘴巴，“您的意思是，这些构件不是机器雕的？” 丁老头儿点点头，“如果我没看错，这是标准的京工，也是京城那边流行的技艺，也有人笼统的称作北派来跟南派区分，但不管是什么流派的风格，都不是机器能做出来的，你看着花纹，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机器能雕出来，”说着指了指牛腿柱的几处纹饰。 这些纹饰咋一看很普通，但细看能发现，雕痕是外宽内窄的，也是倒梯形。而机器因为需要退刀，留下的雕痕一般是正梯形的，连直直下的雕痕都很少。 所以即便是外行人，注意观察雕痕能大致看出雕件是机器工还是纯手工了。 李总虽然不怎么懂雕刻，但毕竟开的是仿古建筑公司，经常接触这些东西，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因此立刻明白自己闹了个大笑话，顿时臊的面皮通红，扭头凶狠的望向姓胡的木雕师，阴沉着脸问：“胡玉辉，你不是说这些雕件是机器雕的吗？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机器能留下倒梯形的雕痕？” 胡玉辉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之前欺负李总不懂这些，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把徐景行雕的这些构件说成机器工，目的很简单，是想让徐景行白干一场，只要徐景行拿不到工钱，他能出一口恶气。可他没想到在即将得逞的时候，竟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行家，而且看样子还很受李总的尊重，这让他如何不怕？ 欺骗李总这样的大商人，坏了自己名声还是小事儿，搞不好还会摊更大的麻烦。 因此他下意识的替自己辩解，哭丧着脸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李总，我也是无意从一个保安嘴里听到的，我，我实在不是人，李总，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不再传播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说着还扇了自己几巴掌，用的力量也不小，几巴掌下去，一边腮帮子有些红肿了。 不得不说，胡玉辉够狡猾，见势不妙立刻避重轻的推脱责任，把自己胡编乱造的瞎话推到莫须有的保安身，这罪名一下子从造谣抹黑变成了道听途说传播谣言了，而且自己扇自己耳光，更是做足了知错改的姿态，让众人不好再追究。 李总心里那个一个憋屈啊，在丁老和手下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大丑，却还不能朝始作俑者发泄，这感觉差点把他气出脑溢血来，有心叫人收拾胡玉辉一顿，但想到丁老在身边，只好暂时放下，恨恨的瞪了胡玉辉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胡玉辉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匆忙跑下山去，出院子的时候还被门槛给搬了一下，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屎，当场摔断两颗门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现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甚至王海洋还朝他吐了一口唾沫，王海洋胆子小，出事儿的时候不敢向前，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却不肯放过。 而且看他偷偷摸摸的用对讲机讲话的模样，估计胡玉辉在下山的时候少不了被其他保安折腾一番。 李总可没注意到这些小事儿，等胡玉辉离开，立刻换一副热情的笑脸，亲切的拉着徐景行的手掌问：“小伙子，这些构件是出自你手？果然是少年俊杰啊，能得到丁老的赞美，想必一定师出名门吧？” 商人是商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夸赞徐景行的同时还不忘悄悄的打探徐景行的来历。 徐景行对着李总没什么好感，抽出手掌淡淡一笑，“谬赞了，微末之技不值一提，李总还是先验货吧。” 李总也不觉的尴尬，哈哈一笑，“还验什么啊，我相信你。” “不，还是验验的好，免得以后出了问题纠缠不清，我可跟你们签了合同的，你们不验货，我不好拿工钱，”徐景行却不领情，一本正经的说。 李总脸色一僵，他没想到徐景行这么不识抬举，但出于商人的本能，还是笑着点点头，“好，验货，”说着扭头望向丁老头儿，“丁老，麻烦您了。” 丁老头儿笑笑，在一堆构件前溜达一圈，点点头，“很好，非常好，”说着望向徐景行，“小伙子，你师父是谁？我好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京工了。” 徐景行对这个姓丁的老头儿倒是颇有好感，淡淡一笑答道：“我没有师父，这点手艺是跟我父亲学的。” “哦？你父亲叫什么？他人在哪里？”丁老头儿似乎对徐景行的手艺传承非常感兴趣，竟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 这下子徐景行不乐意了，查户口呢？ 心下不悦，也不愿意多说，只是平静的回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说着转移话题问：“丁先生，这批构建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非常好，”丁老头儿看出徐景行的抵触，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不再追问。 徐景行没管丁老头儿什么反应，扭头望向李总，“李总，验货结束，该结算工钱了，根据我跟你们公司签订的合同条款，工钱必须在验收当天支付。” 第26章昏厥 第26章昏厥 李总嘴角抽搐两下，却故作豪爽的哈哈一笑，“没问题，该多少钱多少钱，我李立什么事儿都做，是不做拖欠工钱的事情，”说着朝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道：“婷婷，给小徐师父结算工钱，直接转账，多长时间能到帐？” “李总，五分钟足够了。!” 李总满意的点点头，朝徐景行道：“小徐师傅，几分钟好，”跟着很感情趣的说问：“你手艺这么好，有没有来我公司任职的打算？”然后开始介绍待遇，“我公司正缺一个你这样的手艺人，我给你一个项目处经理，专门负责雕刻方面的工作，月薪两万，有奖金，怎么样？” 两万？ 徐景行心里冷冷一笑，先不说自己现在看不这点死工资，是看的，也不会跟着这个行李的干，这种人太市侩，不好相处，不相信的话看看一旁的王工知道了。 当然，他没有冷冰冰的拒绝，而是客气的婉拒了，“多谢李总赏识，不过我这人胸无大志，只想守着我的小地摊过日子，抱歉了，”话刚说完，他收到一条短信，是银行发来的余额变动提示，提示他有一笔八万元的进项。 看到短信，他长出一口气：这一个星期的努力没有白费，值得了！ 可刚一放松，他忽然感觉的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同时眼前阵阵发黑，像是陷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之，连意识都逐渐模糊，隐约听到几声惊呼，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景行这一倒，可把众人吓坏了，还以为他犯病了，只有王工、安心、王海洋以及在场的工人隐约猜到徐景行可能是体力透支了，但还是赶紧打120，把徐景行送到心医院。 不过把徐景行送到医院后，大部分人立刻散了，只有安心和王工两个人守着，而且缴费的时候，意外发现徐景行的名下有一笔医疗费，好一打听，才知道徐景行竟然有个患白血病的妹妹在这里接受治疗。 这个时候，两人才明白徐景行为什么那么拼命，只是他们除了叹息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守在徐景行身边做。 在医生告知两人徐景行真的只是睡着了之后，王工这才放心离开，临走前留下两千块钱，让安心帮忙转交给徐景行，说是一点心意。安心一直守在徐景行的身边，趁着徐景行没有醒来的时候把他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洗了一遍，晾干后又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然后趴在小桌子睡着了。 徐景行是被尿憋醒的，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看到趴在桌子口水横流的安心，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动，这姑娘跟自己认识才刚一个礼拜，又跟自己非亲非故，却能在这种情况下守着自己不离不弃，还真挺难得。 他悄悄的厕所，又顺带冲了个澡，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人精气十足，完全没有身体被掏空时留下的后遗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悄悄的穿衣服。 见安心睡的很沉，不忍心让她趴着睡，打算轻轻的把她抱到床，可刚弯腰，还没抱到她呢，这姑娘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脑袋瓜直接撞在他的下巴，把他撞了一个趔趄，差点让他把舌头咬断。 “师父，你，你想干什么……？”安心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以为有人想占她便宜，下意识地蹦了起来，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师父，立刻傻眼了。 徐景行也相当尴尬，她刚才的动作姿势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因此连忙解释：“那个，安心，我只是想把你抱到我的床，咳咳，你那样睡太累了，还流口水……” 安心的小脸一下子羞的通红，伸手在嘴角抹了一把，娇嗔道：“师父，你……” 徐景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也有点暧昧，跟**差不多了，立刻明智的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半了，师父，你昨天推进山倒玉柱一样轰然倒下，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安心这姑娘确实大方，立刻从刚才的囧态脱离出来，笑嘻嘻的打趣徐景行。 一天半？ 徐景行有些无语，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还以为睡十几个小时能缓过劲儿来呢。 不过还好，没耽误正事儿，只是妹妹可能等急了，想到这里，连忙对安心道：“我还有点事儿，你是回家呢还是怎么办？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 “师父，你不管住啊？”安心调皮一笑。 徐景行咧咧嘴，“你要是个男孩子倒是无所谓，住我家行，房间多的是，反正我家现在我一个人住着，可你……”意思是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不方便，搞不好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女孩子影响不好。 安心却皱皱鼻子哼道：“女孩子怎么啦？师父你总不会空着那么多房间却让我这个做徒弟的出去租房子住吧？” 徐景行无奈一笑，“好吧，你不怕好，我是无所谓的，”说着想了想，“那你跟我来吧，见见我妹妹，认识一下。” 安心小心翼翼的望着徐景行，“师父，那个，我见过你妹妹了，也，也知道了她的病情……” 徐景行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安心不敢隐瞒，低声道：“我们拿着你的身份证缴费的时候得知你妹妹在这里住院，过去探望，然后才知道……”说着又急忙道：“不过我们没说你昏倒的事情，只说你有事儿要忙，得一两天后才能回来。” “这样啊，谢谢你们啦，”徐景行微微一笑，“那也跟我过去吧，说不定以后偶尔得麻烦你帮我照顾娜娜呢。” “好的，师父，”安心闻言大喜，因为这代表着徐景行真的接受了她，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安心心里，徐景行绝对是一个值得追随的好男人，跟着这样的男人学艺，她很安心。 徐景行带着安心去妹妹的病房，不过却在走廊里迎面撞了于涵青，只是此时的于涵青一脸的烦躁。 第27章夫唱妇随 第27章夫唱妇随 看到于涵青，徐景行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青”，随后感觉在这种场合喊她的小名有点不太合适，讪讪的问，“谁惹你生气了？” 于涵青刚才有些走神，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徐景行，看到是徐景行，眼里闪过一丝喜意，随即恢复平静，淡淡一笑，“没什么，你在小青山那边接的工作完成了？” 徐景行见于涵青不想说，心里有些失落，但同样没在脸表现出来，笑呵呵的点点头，“一切顺利，工钱也拿到了。” “恭喜，真的很棒，”于涵青矜持的笑笑，“见娜娜了吗？” 徐景行敏锐的意识到于涵青这是下了逐客令，心里更加酸涩，却顺势笑道：“没呢，刚回来，正准备去看她呢，”顿了一下后道：“那于医生你先忙，我先过去了。” 于涵青刚点头，弯弯的黛眉却忽然紧紧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却不是对着徐景行，而是徐景行身后。 徐景行扭头，看到一大捧火红的玫瑰花从电梯里飘出来，然后才看到玫瑰花后边的年轻男子，这人倒是有点小帅，剑眉星目身材修长，只是看于涵青的眼神有点太过火辣，让徐景行没由来的觉得厌恶。 这玫瑰男快步走到于涵青身边，举着那一捧夸张的玫瑰花束陪着笑道：“涵青，送给你的，九十九朵刚采摘下来的玫瑰花，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呢，是我亲手包扎的，希望你能喜欢。” 于涵青淡淡的瞥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对玫瑰花过敏，”说完不再理会玫瑰男，对徐景行道：“我们走吧，”说完拉住徐景行的手臂往住院部走去。 徐景行一愣：这什么情况？ 随即整个人欣喜若狂，感受到臂弯跟于涵青手臂的接触后，更如同踩在云朵一般飘飘然，像个木偶一样跟着于涵青往前走，胸膛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挤的满满的。 被心仰慕已久的女神主动挽起，那种夹杂着激动幸福忐忑以及一丝丝自卑的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他觉得幸福，玫瑰男却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女神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这打击太打了。 尤其当玫瑰男看到徐景行身那廉价而且有些破旧的地摊货时，更觉得恼怒：自己连个穷吊丝都不如？ 因此玫瑰男愣了一下后大喝一声：“站住——”然后冲到前边拦住徐景行跟于涵青，铁青着脸等着徐景行怒喝：“你是谁？” 徐景行也从突如其来的幸福清醒过来，也意识到于涵青这么做只是为了摆脱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有些失望，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拆于涵青的台子，那样的话他还算什么男人？别说于涵青是他仰慕已久的梦＂qing ren＂，算只是他的普通同学，他也会护着于涵青。 因此学着于涵青那冷清的模样，淡淡的反问：“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玫瑰男没想打一看是穷小子的徐景行竟然敢不给他面子，顿时恼羞成怒的指着徐景行的鼻子厉声怒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景行呵呵一笑，“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话以出口，一旁的安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连于涵青的嘴角都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玫瑰男的脸色却更加难看，立刻想发作，可或许是意识到需要在于涵青面前保持风度，竟然忍了下来，盯着徐景行一字一顿的问：“你叫什么？” 徐景行也不愿意在于涵青面前示弱，故作不解的耸耸肩膀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话音落下不给玫瑰男再开口机会，朝于涵青道：“小青，我们走吧。” 于涵青也相当配合，甚至把臻首轻轻的靠在徐景行的肩膀，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不知情的一定会把他俩当成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当然，他俩也确实挺般配的，除了徐景行那一身地摊货有点煞风景外，他的身高、相貌、气质都无可挑剔。 要是徐景行真的像个吊丝一样畏畏缩缩的说话都不敢大声，玫瑰男还真不把徐景行放在眼里，因为于涵青是不会喜欢一个真吊丝的。 可徐景行虽然穿着一身地摊货，在面对于涵青的时候也有些自卑，但言谈举止却不卑不亢，眼神里的自信甚至玫瑰男还要强大，这才让玫瑰男觉察到巨大的威胁，这也是玫瑰男会失态的主要原因。 看到于涵青跟徐景行那亲密的小动作，玫瑰男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冲过去对着徐景行的后腰是一个飞踹。 徐景行嘴角抽搐一下，暗道：不至于吧，演个戏都能演一出全武行？ 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反手一捞一把抓住玫瑰男的脚踝，跟着向一掀，跟掀桌子一样直接把玫瑰男掀翻在地，狠狠的摔了一个屁股墩，白色的纪梵希休闲裤立刻占满了灰糊糊的尘土，要多狼狈多狼狈。 徐景行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掀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但也没想太多，前一步盯着地的玫瑰男露出一脸凶狠的模样，低声威胁道：“小子，以后离我家小青远点，再敢纠缠，我要你好看，”说完像个凯旋而归的勇士一样拉着于涵青走进电梯。 一进电梯，立刻放开于涵青的小手，讪讪道：“对不起啊，那个，刚才有点情不自禁，”那紧张局促的模样哪里有刚才面对玫瑰男时的自信和霸气？ 于涵青平静的望着徐景行，几秒种后噗嗤一声笑了，宛若一朵盛开的水莲花，笑盈盈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才对，给你惹麻烦了，”说着认真道：“他是长富集团董事长邓长富唯一的儿子。” 长富集团？ 徐景行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是一惊，因为长富集团在岛城名气不小，资产数十亿，旗下产业有酒店餐饮、超市零售、物流运输等，是标准的地头蛇，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势力很大。 现在倒好，他把长富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给揍了一顿。 第28章铁人 第28章铁人 徐景行确实没想到玫瑰男竟然有那么大的来头，不过想想于涵青的家世也说得通了，要是没点来头，一般男生真没胆量追她。 当然，他也没觉得害怕，有钱怎么了？自己又不靠他长富集团过日子，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他只是耸耸肩膀，朝于涵青笑道：“好的大来头，不过我也不是吓大的啊，嘿嘿，要是再让我碰到那小子纠缠你，一样会狠狠的揍他一顿。” 于涵青抿嘴一笑，“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然后不再提这事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徐景行谈起他妹妹的病情，尤其是徐景行不在的这几天，他妹妹的各项身体指标的变化。 要做骨髓移植手术，对身体指标的要求非常严格，某一项不达标有可能使手术失败，越是临近手术，这些检查越严格，于涵青几乎每天都要把徐景娜的身体状况告诉徐景行，从来都是不厌其烦。 当然，徐景行听到的也大多是好消息，他妹妹的身体素质刚住院的时候好了许多，按照于涵青的估计，手术成功率应该较高，因为他妹妹这病发现的早，身体还没彻底垮掉，自身的免疫机能还不错，这降低了手术风险，提高了手术后的自我恢复能力。 病房里，徐景娜跟童晓萌正一人捧着一部手机在玩游戏，玩的很是忘我，只看到了走在前边的于涵青，没看到跟在后边的徐景行和安心。 徐景行在妹妹的脑壳弹了一下，“玩多久了，也不怕把眼睛熬坏。” “哥……”徐景娜听到哥哥的声音，扔掉手机扑到哥哥怀里，她从没有跟哥哥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以至于前天晚做梦竟然梦到徐景行出事儿了，看到突然出现的徐景行，瞬间激动的哭了出来。 徐景行心里也酸酸的，他同样没有跟妹妹分别过这么长时间，强笑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多大姑娘了还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哼，才不会呢，”徐景娜不好意思的差点眼泪，却依然趴在徐景行怀里撒娇。 于涵青安心童晓萌见这架势，都悄悄的离开，把病房留给这兄妹俩，在门外免不了为兄妹二人的感情感叹一番，都说患难见真情，这兄妹二人的感情是真的不能更真了，在这么困难的情形下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实在难得。 最难的是哥哥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自强自立拼命赚钱；而妹妹则把自己的最美的笑容留给哥哥，不让哥哥为她担心。 如此种种细微处流露出来的真情才最让人动容。 当安心把徐景行熬到一睡三十个小时的事情讲出来时，于涵青震惊了，童晓萌也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他们知道徐景行很拼，但没想到徐景行真的是在拼命。 近乎于不休不眠的连续工作七天时间，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正常人一晚不睡会无精打采；两晚不睡，走路都打磕绊；能坚持三个晚不睡觉的，那是铁人了；七个晚不休不眠，从古至今好像还没有人能做到。 最可怕的是，徐景行不光是不睡觉，还要专心致志的做木雕，这可是体力脑力双重消耗的重活儿啊。 这个小男人…… 于涵青压下心里的震惊，咬咬牙，把徐景行从病房里拖出来，拖着他来到一个杂物间，盯着徐景行的眼睛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徐景行疑惑的望着面前神色严肃的于涵青，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那么拼命，好不好？”于涵青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语气甚至不自觉的带一丝哀求的味道，或许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徐景行这么持续下去，但她用这种语气说话，最起码说明一点，徐景行在她心里有一定的地位。 可惜徐景行没觉察到这点，反而诧异的反问：“我没拼命啊，”说着忽然恍然大悟，“哦，安心那丫头出卖我了？”说着轻轻一笑，握拳举臂做了一个强壮的姿势，“放心吧，我身体强壮的很，睡着的时候医生给我检查过，没有任何隐患，说我强壮的像一头猛虎，哈哈。” “徐景行，人都是有极限的，现在没有检查出问题并不等于没有问题，你希望你老了以后变成一个满身伤病的药罐子吗？你拼命赚钱我可以理解，但总得有个度吧？连续七天不睡觉，你怎么敢来着？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娜娜考虑吧？你熬坏了身体，娜娜怎么办？” 于涵青刚开始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缓，可越说越激动，说道徐景娜的时候，甚至带一丝哭腔，她确实被这对兄妹感动到了，打心底不希望这对兄妹的故事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徐景行没想到于涵青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但几秒钟后平静下来，沉默片刻低下头，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疲态，“我只是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 于涵青从没见过徐景行这种神态，在她的印象，徐景行从来都是不紧不慢模样，脸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偶尔还会开一些小小的玩笑，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低头。 因此骤然看到徐景行这副模样，心下一软，想伸手去摸徐景行的脸颊，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抚平徐景行的悲伤。当然，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太暧昧了，她跟徐景行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收回手掌，也放缓声调，“可，可是，你这是竭泽而渔。” 竭泽而渔吗？ 徐景行抬起双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几遍，看着手掌闪烁着淡淡金光的手套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于涵青那只清澈的眸子认真道：“小青，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的处境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真的，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第29章真大爷 第29章真大爷 徐景行说到这里，高举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伸展间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跟炒豆子一样。! 与此同时，那种自信又坚定的神态重新回到他的脸，他握着拳头在自己胸口轻轻敲了两下，“相信我，我不会拿娜娜的生命来开玩笑，如果真的需要帮助，我会毫不犹豫的向你求助，呵呵，你到时候不会拒绝吧？” 于涵青痴痴的望着徐景行那自信的笑容，一颗心像是飘了云端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小青同学？想啥呢？”徐景行可不知道于涵青在想什么，见她怔怔的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什么，”于涵青急忙回神，想到刚才的小心思，脸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润，咳嗽一声掩饰答道：“我当然不会拒绝，哪怕咱们不是老同学，看在娜娜那么懂事儿的份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徐景行微微一笑，“这不对了，所以，咱俩没必要再为了这事争论了，”说着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家啦，还有很多活儿要做呢。” “唔，没有了，你悠着点，”于涵青暗暗叹息一声，只能目送徐景行离开。 徐景行又嘱咐妹妹一顿，这才带着安心回到自家。 他家在市郊一个小村子里，村民大多以农耕为生，有些偏僻，但很宁静，徐景行的家在村口，被郁郁葱葱的杨树榆树掩映起来，只露出一片有些旧了的红色瓦片屋顶，靠近后才能看到不高的院墙和有些破的木板大门。 农村嘛，大都这样，经济条件不宽裕，谁会费心思折腾院墙和大门？ 徐景行家更是小半年没怎么收拾过了，院墙下的杂草都长到小半米高了，一些零散的杂物和农具胡乱的堆在墙角，几只芦花鸡随意的在院子里溜达着，徐景行已经好久没喂它们了，反正是散养的，它们根本不会被饿到。 让安心看到自家这乱糟糟的院子，徐景行有些不好意思，“咳咳，这段日子太忙了，没顾得收拾，别介意啊。” 安心嘻嘻一笑，“师父，我不会笑话你的，”一边说一边随手拎起墙角的大扫帚清扫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满是落叶枯枝的院子清理的清清爽爽，杂乱的农具也都各自归位，连调皮的芦花鸡也被赶进鸡笼里。 徐景行自嘲一笑，把妹妹的房间收拾一下，对安心道：“你先住在这里吧，反正娜娜一时半事儿也回不来，现在嘛，准备开工，争取在周六之前出二百件货。” 安心连忙点头，“师父，说吧，我做什么？” “暂时还是帮我打蜡好了，别的工序你还插不手，别急，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要从基本功一点点学起，别的不说，基本的美术和书fǎ gong底是必须具备的，然后是传统化相关常识，最后才是手学握刀，没个三五年别想出师。” “师父，我明白的，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好，开始吧，”徐景行满意的点点头，安心这姑娘身有他所钟意的任何一种品质，能收到这么一个徒弟，也不知道花了他他几辈子积攒的福缘。 这一忙活，又是好几天时间，徐景行连大门都没怎么出，买菜做饭甚至给他妹妹送饭的任务都交给了安心。而安心也不嫌麻烦，什么活儿都做，徐景行安排的她做得很好，徐景行没安排的，只要被她看到，她也不会放过，最关键的是还没有耽误她本身的工作。 星期四，徐景行总算停下来了，不是他打算偷个懒，而是木料告罄，从天星家具厂买来的一小车下脚料几乎全变成了一件件精美的雕件，剩下一些零碎的木片实在不堪大用，被他扔给安心练手。 没料子了，那买呗，反正现在他也不缺那么点料钱，只是他不太想继续用下脚料了，下脚料虽然便宜，但局限性太强，大多是厚度很小的板料和直径不大的条料，真的不堪大用，所以他打算找找，看能不能在买到合适的料子。 刚打开电脑，手机却响了，拿起一来看，赫然是天星家具厂那个看门的徐老头儿，连忙接起来问：“徐大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呵呵，我估摸着你的料子该用完了，这不，又给你拾掇了一堆，个头一次的都大，你还要不要？”徐老头儿笑呵呵的说道。 徐景行咧咧嘴角，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徐老头儿确实有心，竟然估计的这么准，但问题是自己已经打算放弃使用下脚料了啊。不过转念一想，是现买大料，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到家，而且下脚料虽然不堪大用，但用来练手或者雕一些小巧的物件却是极好的，再弄一批也不错。 这么想着，连忙答道：“要，当然要，您在厂子里吗？我这过去。” “那好，你直接过来行，我还在门房。” 徐景行换了一身衣服，揣了几百块钱在身，出门的时候又把家里备着的云烟拿了两盒，蹬着三轮直奔天星家具厂，见厂子门口没有闲杂人等，直接来到门房的窗户下边敲了敲，跟徐老头儿打招呼，“徐大爷，我来了。” “来了啊，把你三轮车推过来自己装吧，都在这里了，”徐老头儿指了指门房内侧的墙角。 徐景行探头一看，可不是怎么的，满满一堆的下脚料，一次的多了一小半，而且个头确实大了一些，尤其是条料较多，很多直径竟然在十公分左右。还有一些带着树皮的圆木桩子，直径有二三十公分，可什么下脚料要好用多了。 看到这些料子，他眉开眼笑的朝徐老头儿竖起大拇指，“徐大爷，你是我真大爷，这些料子真没的说，都是好东西。” “嘿嘿，”徐老头儿嘿嘿一笑，从屋里拎出一截带着根瘤的树干扔在徐景行面前，“看看这个，能用吗？能用也拿走吧。” 徐景行看到这一节带着根瘤的树干，瞳孔是一缩。 第30章科檀 第30章科檀 徐景行快走两步，蹲在这节树干前认认真真的观察，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可心情却不断起伏翻腾，激动兴奋还有些忐忑。 !用手摸了几下，又凑过去嗅了嗅，还蘸着唾沫在树干的横截面搓了搓，看到指头沾染的一片红色，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这竟然是檀木！ 虽然不是最极品的印度小叶紫檀，但也是好的科檀，也是科特迪瓦紫檀。 据他所知，科檀是人们常说的非洲紫檀，市场价也相当不菲，想在国内拿货，批发价在两到三万之间，如果是大料，价格可能会更高。这个价格虽然跟小叶紫檀起来不算什么，但在木材市场也算是贵族之一了，对于那些买不起小叶紫檀的人来说，科檀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科檀的木质不如小叶紫檀那么细密，而且没有香味，但有个优点，那是颜色漂亮。这种料子做出来的家具或者雕件，颜色特别漂亮，是艳丽的亮红色，木料自带蜡光，而且放一段时间后，颜色会逐渐转变成深红色，搭配着精致的纹理一看，小叶紫檀还要有眼缘。 所以科檀在国内还是挺有市场的。 徐景行拎着感受了一下这节科檀料的重量，感觉有三四十斤的样子，暗暗一估算，应该能卖个千儿八百的，甚至可能更高。一吨三万那毕竟只是批发价，零售价那真的没个准数，卖多贵完全看卖主心情。 但问题来了，徐老头儿知不知道这节料子是价值不菲的科檀木？ 如果知道，那一切都好说，自己出钱买下是了，反正也千把块钱，自己能买得起；可如果徐老头儿不懂木料，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以极低的价格拿下？ 一时间，他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做。 犹豫几秒种后，他那定了主意，抬头朝徐老头儿笑道：“徐大爷，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吗？” “什么？还能是摇钱树不成？”徐老头儿一脸不以为意。 徐景行的嘴角抽动两下，随即笑道：“您说的还真没错，这是从摇钱树锯下来的，”然后正色道：“徐大爷，实话跟您说吧，这是科檀，也有人叫非洲紫檀，很贵的，一吨能卖到三万多，这一节值一千块。” “啥？檀木？紫檀？”徐老头儿吃惊的张大嘴巴，“你不是在都我开心吧？” “我逗您干啥？不信您去问问懂行的，”徐景行苦笑道。 “真能卖一千块？” “千真万确！” “那你要不？” “要，当然要，只要您肯卖，我要，”徐景行当然想要，他现在缺这种料子，大小尺寸非常适合做木雕，更何况这是较难得的科檀，做成雕件，没有五位数的报价，他都不带理会的。 他想的很美，徐老头儿却想不明白了，狐疑的望着徐景行，“我说你这小伙子是不是傻啊，你随便给我几块钱能拿走，为啥要告诉我？钱多的烧手？” 徐景行听到这话，瞬间一脸黑线：这老头儿简直不识好歹，把我的一番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感谢我也罢了，还说我傻，草，早知道不提醒你了。 当然，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这个时候，他只能忍着骂人的冲动咧咧嘴，故作无所谓的摊摊手：“那种亏心事儿做多了，我晚会睡不着觉的，”说着又补充道：“当然，最关键的是您不是做买卖的，如果您拿着这东西街叫卖，我到时候肯定往死里压价，绝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惜，您不是。” 徐老头儿盯着徐景行看了几秒钟，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小伙子不错，没给咱们姓徐的丢脸，嘿嘿。” 徐景行眨眨眼，“您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小徐啊，别介意啊，我是顺手试探试探你，看看你品行如何，”徐老头儿嘿嘿笑着解释。 试探…… 徐景行现在有打人的冲动了，感情自己这一番好心竟然早在对方的算计。这幸亏自己没有做那种昧良心的事儿，不然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反了个白眼，“我说你这老头儿是不是吃饱撑的慌，没事儿玩什么考验试探，你当你是什么隐士高人在选徒弟啊？还试探我的品行如何，我是从你手里买点下脚料而已，用得着吗？” 徐老头儿也不恼，“嘿嘿，我虽然不是什么隐士高人，更没有什么武林绝学传授给你，但我可以跟你做买卖啊，做买卖之前试探一下对方的品行，很过分吗？” 买卖？ 徐景行听到这个词，眼睛立刻亮了，只要有钱可赚，试探试探算什么？是把他羞辱一番都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唯一的目的是赚钱。 但他有点怀疑，一个看门房的老头儿能有什么大买卖？ 看到他眼里的疑惑，徐老头儿哼了一声，“小伙子，别看不起人啊，看门的怎么了？不能做买卖了？说吧，能做家具不？” “什么样的家具？” “成套的红木家具，我儿子结婚用的。” 嘶—— 徐景行倒吸一口凉气，成套的红木家具，这没个三五十万能拿下来？而且红木包含的木材种类很多，有二科、五属、八类、三十三种之多，酸枝木是红木，鸡翅木也是红木，黄花梨是红木，紫檀木还是红木，这其的价格差距可大着呢，如果用名贵点的红木去做，连工带料直奔七位数去了。 难道这徐老头儿还是个隐形的富豪？ 徐景行大打量着徐老头儿，忍不住问：“什么样的红木，别说是科檀啊，一套科檀料的红木家具，那不得几百万？” “管那么多做什么，说你能不能做家具吧，”徐老头儿不耐烦的摆摆手。 “做，当然能做，”徐景行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不过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有一点得提前说好，我做大件都是看料子算工钱的，标准是料子总价的百分之十五，也是说如果你的料子总价一百万，我的工钱是十五万，能听明白吗？” 第31章低调的土豪 第31章低调的土豪 徐老头儿听了徐景行的话，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调侃道：“看不出来啊，年龄不大，姿态却不低，不过还算公道，只收百分之十五，有些老家伙开口是百分之二十甚至二十五。 ” 徐景行无奈的叹息一声，这特么的什么世道，这些人一个个怎么这么精？老杨是这样，王海洋也是这样，连安心那小姑娘的心眼也不少，最让他气恼的是一个看大门的小老头儿都能把他逗的团团转，不但玩了一出考验人性的把戏，还一转眼间变成一个身价不菲的小土豪。 要不是他的心志还算坚定，他一定会被打击到怀疑人生。 当然，现在么，肯定是赚钱第一，有钱赚，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忽略。 因此徐景行认真道：“徐大爷，我收费确实不高，但同样，我的手艺也不是特别精湛，你最好征求一下你儿子的意见，我觉得他应该会考虑经验更丰富的木匠，你这不是守着一个家具厂吗？难道这么大个厂子里没有一个手艺不错的木匠？” “呵呵，我要的是木雕师傅，不是木匠，木匠很多，但手艺高明还能做家具而且我又信得过木雕师傅却不多，”徐老头儿不紧不慢的笑道，言语透露着对徐景行的赏识和认可。 徐景行皱皱眉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手艺高明还能做家具的？” “你管那么多作甚？说吧，做不做？” “做，必须做啊，”徐景行也豁出去了，徐老头儿都不怕，他怕什么，不是做一套家具嘛？又不是没做过。 徐景行确实做过家具，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家的家具都是他跟他父亲亲手做的，到现在都好生生的，一套家具做下来，连一颗钉子都没用，全部使用传统的榫卯结构固定，顶多在一些地方涂点木工胶水。 为此，他专门跟着父亲学了一段时间的传统木工技艺，各种榫卯结构玩的贼溜，那些理论派强多了。前些日子在看到一个消息，说岛国那边一个程序员把榫卯结构制作成动图传到络，然后引起了国内外的轰动。 徐景行当时也看过那些动图，确实非常形象，但是那些结构并不实用，大部分只存在于理论，只是看着过瘾而已，而且那些动图只是榫卯结构的一部分，徐景行所掌握的榫卯结构少了好几种非常实用的。 掌握了榫卯结构，做家具没什么难度了，无非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跟进行木雕创作完全没有可性。 要不然为什么做家具的只能叫木匠呢？ 当然，有的木匠也懂一点简单的雕刻技艺，像厨师也要学一点食材雕刻一样，但他们只会雕一些简单的花纹，完全没有什么美观性可言，更别提什么艺术美感了，不走形算合格。 但是那种木匠越来越无法满足现代人的需求，因为现代人对家具的要求已经不单是单纯的实用器具，还得具备观赏性、装饰性，家具甚至成了生活品位的象征和展示。 这种人对家具的要求这么高，一般木匠当然应付不来。如果愿意将，可以让木匠配合木雕师相互配合进行加工，像徐景行在小青山那边干的那样，木匠把木材加工好，然后由他进行雕刻，最后木匠再把那些构件组合起来。 但是做家具也这么做显得有些不档次了，毕竟做家具的要求要高的多，两个人配合总有一些瑕疵，因此最好的选择是找一个具备艺术创作能力的木匠来做。 只是那种木匠实在太少了，即便有也不是一般人能请来的——除了徐景行。 徐景行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跟父亲学的那些手艺竟会在这个时候开花结果变成了香饽饽。 香饽饽香饽饽吧，能赚到钱行。 不过在他准备硬着头皮场的时候，徐老头儿却告诉他木料还没送到，现在还没办法开工，让徐景行先设计一套图纸，等木料到了再通知他开工。 幸好幸好。 徐景行心里直喊侥幸，因为这给了他一些温习木工课的时间，如果匆忙手，他肯定会有些手生，但给他几天时间温习一下学过的木工课程，正式动手的时候不用担心会露怯。 以他的木工基础来讲，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家具，不会是什么难题。 大致了解到徐老头儿想要的家具风格以后，他蹬着三轮载着一车下脚料以及那节科檀料回到家里，徐老头儿死活没收他的钱，他也没强。如果是一个星期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占这个小便宜，但现在徐老头儿成了他的临时雇主，这点小钱无所谓了。 当然，他带来的两包烟也没好意思掏出来。 本来一直当徐老头儿是个普通的保安，送两包普通云烟意思一下完全没问题；可徐老头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低调的土豪，那破烟有点不够档次。 回到家里，他翻出父亲留下的木工相关纸质资料，有老版书籍，也有手绘的图纸，足有小半箱，研究一遍后又动手实践，连夜做了一对床头柜，一只小巧的梳妆盒，外加一只鲁班锁。 刚开始还有点手生，但越做越熟练，做出来的效果甚至他父亲还要好，尤其是那一只楠木的梳妆盒，小巧精致不说，拼合处更是严丝合缝，跟现代工艺制作的盒子起来一点不差。 排球大小的梳妆盒被他分成了四层，每一层内又划出若干个小格子，最顶层是翻盖式的，内侧还嵌了一块方镜，不但美观，还相当实用。 整个盒子没有使用一颗钉子，连胶水都没派用场，全部是榫卯拼接。 做好以后，他才施施然的在盒子表面雕西厢人物图，用的是浅浮雕的技艺，画面感很强，雅致带着点生动的美感，相信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的了它的you huo，旁观的安心早开始流口水了，眼睛亮的跟看到珠宝差不多。 雕刻好，打磨蜡，然后拍了几张照片一股脑的传给徐老头儿，“徐大爷，这是我的手艺，看看，还满意不？” 第32章抢生意 第32章抢生意 徐景行虽然急于赚钱，但并没有盲目的接任务。他虽然跟徐老头儿达成了初步协议，但只是一个口头约定，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最关键的是，他不清楚徐老头儿对他的手艺有多了解，怕徐老头儿会高估他的水平，所以才把自己匆忙做出来的这只梳妆盒当作展品展示给徐老头儿。 如果徐老头儿再次表示满意，他才会动手做设计，如果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套图纸，结果徐老头儿忽然说不满意，那他岂不是要哭死？浪费精力还是小事儿，浪费时间才最可恶。 梳妆盒的照片刚传过去，徐老头儿的电话打过来了，电话里，徐老头儿兴奋的喊道：“漂亮，太漂亮了，你这手艺，真没的说，很好，我非常满意。” 得到客户的认可，徐景行自然也开心，但还是谨慎的说道：“光您自己满意可不行，还得您儿子满意，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赶紧提出来，别让我返工修改，那样的话我会多收钱的。” “嘿嘿，好，那你稍等一下，”徐老头儿挂电话，没多大会儿又打过来，“没问题，你做图纸吧，做好图纸再给我看看，图纸没问题，立刻能开工。” 徐老头儿说没问题，徐景行这才彻底放心，开始动手做图纸设计。 家具这东西其实那么几样，桌子椅子凳子柜子床，实在不行再加一套橱柜什么的。 但要是按照风格来划分，那可有的说了，光是明清两代的古典风格能分出很多款式，甚至一些款式该怎么搭配都有着细致的标准，要是不注意这些细节，难免会惹行家发笑。 所以徐景行一点不敢大意，先列出要做的家具数量，然后定下大致风格，最后才做细致的设计，包括每个部位该用什么雕刻技法、应该雕什么样的题材、使用什么样的拼接方式等细节，林林总总的大致做下来，图纸有五十多页，用掉的草稿纸更是不计其数。 完成后再次让徐老头儿过目。 徐老头儿的反应很强烈，当然是兴奋，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让徐景行赶紧开工，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品了。 也不怪徐老头儿这么激动，实在是徐景行这图纸画的太好了，虽然是手绘的图纸，没有经过色渲染，但线条没有一丝马虎，该交代清楚的都交代清楚了，连需要雕刻去的花纹也一丝不苟的画下来，猛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施工图纸，而是一套精美的古典家具素描画。 有了这套图纸，随便找个木匠照猫画虎的去做，都能做出一套相当不错的家具。 徐景行也相当满意，收好图纸，找了一辆小货车拉着他的家伙什和安心直奔徐老头儿子的新家，那新家在崂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但那小村子可徐景行所在的村子好太多了，不但道路宽畅，而且家家户户都是二层三层的小洋楼。 徐老头儿的儿子的新家更加气派，完全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还是独门独院的那种，一点不那些商品别墅差。不过这套小别墅还是简装，要把家具什么的都配齐之后才会进行精装。 也是说，徐景行这套家具的风格竟然决定了这套小别墅的装修风格。 这让徐景行感觉到一丝丝压力，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大活儿。稍有不慎，有可能白忙活一场，甚至有可能在圈子里留下不好的名声。 但他不怕压力，敢接这个活儿，做好了承受压力的准备。让他皱眉的是，院子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伙儿木匠，开着一辆轻卡，车里同样装着电锯之类的木工专用家伙什。 这是来抢生意来了？还是说徐老头儿想要货三家？ 徐景行立刻皱起眉头，在门口站住不动了，扭头问一边的徐老头儿，“徐大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逗我玩呢？” 徐老头儿也一脸愕然，随即板着脸冲着别墅喊了一声，“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一个二十七八的小平头从屋里跑出来，“爸，怎么生这么大气？谁惹着你了？”小平头个子不高，胖墩墩的，面皮白净气色红润，眼睛不大但有神，说话间滴溜溜的转动，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陪着笑脸哄徐老头儿。 徐老头儿却不吃一套，指着另外一伙儿木工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啊？爸，那是咱们市木雕协会的胡副会长，手艺高明的很，这不是打算做家具吗？我请他来参谋参谋，”小平头讪讪的解释道。 “参谋参谋？”徐老头儿两眼一瞪，“你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多管闲事儿碍手碍脚了吧？”说完朝徐景行道：“小徐，我们走，我另外给你介绍一个活儿，保准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这里不识货，有的是识货人，”说完转身走。 小平头见状大急，急忙拉住徐老头儿解释：“爸，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不识货，这个小兄弟的图纸做的确实不错，但是，他毕竟年轻，又没做过大件家具，你让我怎么相信他？” “他是我挑的，你不相信他，是我不相信我，”徐老头儿看去确实挺生气，实际却是通过这种方式向徐景行解释这边的情况，表示他自己确实不知情，不是故意的。 徐景行满心郁闷，岛城这地方还是太小了，随便接个活儿都能碰到木雕协会的人，简直晦气，在小青山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会员，现在干脆蹦出一个什么副会长来，还都姓胡。 但他能说什么？徐老头儿为了他都要跟他儿子决裂了，虽然表演成分居多，但这个姿态摆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再发作，只能闷闷的闪在一边，“徐大爷，我先走了，等你们父子商量好再找我吧，用不用给个准信儿，别让我干等，不用我也没关系，浪费的这几天时间我自己认了……” 说完朝安心一摆头，“安心，我们走。” 第33章用谁？ 第33章用谁？ 徐景行说的这番话看似是在示弱，实际是绵里藏针，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提醒徐老头儿自己为了设计这套图纸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这些是不能白白浪费的。 徐老头儿如果是个讲究人，知道该怎么做。 说白了，他是以退为进的逼徐老头儿表态。 徐老头儿自然听明白徐景行这的话外之音，板着脸朝小平头喝骂道：“瞧瞧你干的好事儿，把师傅们当成什么了？有俩臭钱能把人呼来喝去的随意使唤？还不给小徐师傅道歉？” 小平头被徐老头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本很不高兴了，一听要向徐景行道歉，更加不悦，皱起眉头，“爸，你听我说……” “别说了，一句话，用，还是不用？你要是不用，我这离开，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徐大老板发财致富，”徐老头儿的面子也实在挂不住了，他在徐景行面前可是打过保票的，现在却闹了这么一出，因此有些恼羞成怒，也存了不让徐景行看笑话的心思，为此甚至不惜给儿子甩脸色看。 小平头显然拗不过他爹，但也不想这么屈服，目光在徐景行和安心身扫过，忽然一拍手掌，笑道：“小徐师傅是吧，你的图纸我看过，确实不错，不过我还没见过你的手艺，要不，你现场展示一下，如果你的手艺能胜过胡师傅，这活儿交给你做，怎么样？” 徐景行对徐老头儿还有几分客气，对小平头却没有任何好感，因此淡淡一笑，“徐先生，这个时候说这话可没意思了，在初步达成协议之后，我亲手做了一件样品给你们父子过目，你父亲也亲口告诉我你没意见，现在呢？” “你做家具，请谁来做是你的自由，但并不等于我们是任由你呼来喝去的仆人，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你一句话推翻了之前的口头约定，浪费我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现在还想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抱歉，我没那个兴趣陪你玩，”说完不再理会小平头，直视着徐老头儿认真道：“徐大爷，这事儿是你跟我提起来的，我也只跟你交涉，你说吧，用，还是不用，一句话的事儿，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徐老头儿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也没想到他儿子会提出这么一个近乎于羞辱一般的提议。一般来说，货三家没问题，想看看手艺人的手艺也没问题，可让两伙儿手艺人面对面的打擂台手艺，那是chi luo裸的羞辱了。 徐景行在小青山也遇到过这种事情，但当时他接那个活儿之前得到通知，去了要面试。可这里却不一样，首先徐景行已经跟徐老头儿达成了口头协议；其次，徐景行不但给他们父子看过样品，甚至连设计图纸都让他们过目了，在传统行当里，这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了。 可小平头倒好，不但临时反悔，想把徐景行踢出去，在下不来台的情况下竟然还要让徐景行跟对面打擂台，这不是羞辱是什么？反正谁胜谁负也只是他小平头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随口宣布对面胜出，徐景行只会更加狼狈，传出去只会惹人笑话，平白无故的坏了他的名声。 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徐景行才毫不犹豫的拒绝，而且一口咬定徐家父子的亏心处不松口，逼他们给他一个交代。 之前徐景行看在徐老头儿的面子，还觉得不行算了。可现在，他真被小平头惹恼了，如果徐氏父子不给他一个交代，他还真不打算离开，他徐景行是穷木匠一个，但不等于他真的可以任人随意揉捏。 生活像弹簧，你弱它强！ 徐景行这么强硬的表态，立刻镇住了全场，连徐老头儿都呐呐无语，半响才叹息一声，“小徐，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地道，我先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说完神色平静的扭头望向小平头，“志康，这家业有一大半是你闹下来的，我确实不该倚老卖老的瞎掺和，你说吧，用不用小徐。” 小平头也慌了，“爸，你这是什么话，要跟我分家呢？”说着目光在徐景行和木雕协会那伙人身来回看了几遍，一跺脚，朝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道：“胡会长，实在抱歉，这事儿是我的错，改天向你赔礼道歉……” 姓胡的副会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他能怎么办？他也想像徐景行那么强硬的逼徐家父子示弱，可他本身是后来者，有什么资格拿捏徐家父子？而且他也没那个底气，因为徐家父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颇有家财，不是好惹的。 因此胡副会长只能将这口闷气咽在肚子里，一声不吭的招呼徒弟们离开，跟徐景行擦肩而过的时候才恶狠狠的瞪了徐景行一眼，却是把这个仇记在徐景行身了。 徐景行自然不会在意，拿到这个活儿，那是十万左右的工钱到手，会在乎区区一个木雕协会的副会长？市级协会本来没什么地位，木雕协会这种冷门协会更没什么存在感了，别说一个副会长，是会长说不定也只是个摆地摊的。 等木雕协会那几个人离开，徐老头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小平头虽然还有些不太服气，但也没给徐景行甩脸色，而是笑着解释道：“小徐师傅，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事儿我没跟我爸沟通好，老胡他们跟我是老交情了，以前经常有业务来往，结果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别介意啊。” 这个时候，该借坡下驴了。 接活儿之前可以端端架子，活儿到手，那盖放低姿态了，因为说到底他是一个木匠，是来给人干活儿的，而不是给主家难堪的。 因此徐景行微微一笑，“徐大哥言重了，咱们没有面对面的交流过，你谨慎一些也正常，而且刚才我的态度也有些不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样吧，徐大哥不是想看看我的手艺吗？我现在给你展示一下，你满意我再开工，要是不满意，我转身走，绝不废话。” 第34章四腿八叉 第34章四腿八叉 徐景行这话，让徐家父子大吃一惊。 小平头以为徐景行是在说反话，急忙道：“小徐师傅，真的不用了，我相信你的手艺。” 徐老头儿毕竟阅历丰富，略一沉思明白了徐景行的意思，摆摆手示意儿子住嘴，然后点点头，“那动手吧，也好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免得他整天坐井观天。” 徐景行之所以在接到这个活儿之后主动提出让对方检验自己的水平，主要原因是双方刚才已经起了冲突，心里免不了有些疙瘩。他主动示弱，不但能消除这些疙瘩，还能为自己加一层保险，只要徐家父子这一次认可了他的手艺，那他能放心大胆的开工了，不用担心徐家父子尤其是小平头事后以手艺不过关这个借口克扣工钱。 见徐老头儿和他儿子都点头，他才把木工家伙什儿卸下来，台式电锯、手持电锯、墨斗、各型号刨子、凿子以及雕刻刀林林总总的摆开，摆了一长溜儿。 这边木料很多，而且大都是切割好的板料，各种材质都有。 他随手挑了几块水曲柳的板材，算好尺寸，画切割线，台锯通电，台切割，在刺耳的“滋啦”声，几块板材被切割成一块鞋盒大小的板料和七根条料。 “四腿八叉？”小平头看到这里，狐疑的问。 徐景行有些意外的看了小平头一眼，他没想到这小平头对木工还有所了解，竟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人可没这个眼力，更说不出四腿八叉这种专业术语，对一般人来说，凳子是凳子，只有方圆高矮之分，很少会叫的这么专业。 在木工行里，这个“叉”字读zha，外行人可不知道。 见徐景行承认，小平头有些不悦，“这有什么好看的？” 四腿八叉确实没什么看头，是家具最简单的一种了，也是每个木匠刚开是接触木工活时用来练手的小玩意儿，现在一般家庭已经很少用了，只有山区的农村里偶尔还能看到，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可能根本没见过这种凳子。 说起来复杂，其实是一只小长凳，也叫侧脚凳，是四条腿的下端外撇，端内收，两腿之间用透榫连接。 但看着简单，想做一只好的四腿八叉，也需要深厚的木工基础才行，看一个木匠的水平如何，让他做一把四腿八叉够了，像蛋炒饭虽然简单却也最考验厨师的水平一样。在木工等级评定考试，四腿八叉是出镜率最高的。好的四腿八叉。放在地，四脚着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极其平稳。 而且这四腿八叉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那是“四平八稳”，一是形容这种凳子结构简单稳定实用性强，二是描述这种凳子的气度稳重敦厚，也用来寄托做人要脚踏实地一类的期望。 真正的行内人，看到徐景行划线知道他要做什么，看他切料能估摸出他的水平如何。 很显然，徐家父子并不是真正的行内人，只能说是对木工行当有些了解。 因此他也不多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没人听得懂，拎起凿子、刨子开始干活儿，木屑纷飞、刨花片片，不大会儿，侧脚、横枨成型了，榫钉、卯眼也都一次成型，甚至没有检查，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这东西，只要作图的时候仔细一些，划线的时候标准一点，下刀的时候跟着划线走，不会出错。 果然，拼接的时候异常顺利，而且严丝合缝，横枨的榫钉和侧脚的卯眼贴合的异常紧密，甚至不需要回填胶水和锯末。 而这并不是最亮眼的地方，最亮眼的是这只小凳子的造型。 凳子跟凳子是不一样的，一般人家的凳子是用来坐人的，只要结实好。但在讲究人家，凳子也体现着主人的品味，有人喜欢张扬，有人喜欢稳重，有人喜欢华丽，还有人喜欢典雅，那些凳子的造型自然也不尽相同。 徐景行制作的这一只与一般的凳子不一样，构造没变化，但让四条凳子腿的下部向外鼓出一道弧线，端内收的幅度大了一点。是这么一个细微的改动，这只小凳子的气质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起来更加敦厚更加稳重，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厚重感。 徐老头儿为人低调，最喜欢这种风格，看到这里，立刻鼓掌叫好，“好，好，好手艺，这手艺，简直绝了！” 徐景行淡淡一笑，“这才刚开始，”然后拿出刻刀，在侧脚跟横枨“唰唰唰”的划起来，他有心展示，所以用了一些花哨的动作，锋利的刻刀行云流水一般在凳子游走，丝丝木屑应声而起，看起来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两分钟后，他潇洒的收回刻刀，也不修饰，直接开始打磨、蜡。 很快，一只完整的“四平八稳”新鲜出炉，造型敦厚稳重的小凳子泛着淡淡的光泽，在水曲柳的特有的黑白色水波纹的映衬下，却又多了几分现代感，与侧脚、横枨用浅浮雕技艺勾勒出来的兰草纹饰相映成趣，颇有些古今交融的味道。 可以说，这只不起眼的小凳子，却是徐景行木工技艺的终极体现，做工无可挑剔，雕工也相当出彩，最重要的是他能将木工和雕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也是徐老头儿请他的原因。 看到这里，不但徐老头儿，连小平头也兴奋的鼓起掌来，“漂亮，这做工，这风格，确实无可挑剔，小徐师傅，我这家具交给你了，”说着还朝徐老头儿笑道：“爸，论识人的眼力，还是你更厉害啊。” 徐老头儿得瑟起来，“那是，要不然我凭什么当你老子——” 徐景行见状，知道这个活儿稳了，自己好好做，绝对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但看着兴奋莫名的徐家父子，他还是咳嗽一声，“那个，徐大爷，徐大哥，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么是不是该谈谈工钱的问题了？” 第35章讲究 第35章讲究 手艺人，该讲究的时候得讲究，该将的时候也得将。 事关自己的收入时，千万不要瞎讲究，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什么的，千万不要，那样迟早会吃亏的。一定要在开工前商定好这些细节，这样自己干活儿踏实，也能绝了主家拖欠工钱的小心思。 而且干活儿拿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此徐景行开口的时候相当坦然。 小平头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一下，“这个，小徐师傅，之前你跟我爸说的是料钱的百分之十五，这个数确实不高，但是呢，这料吧，没什么标准价，产地价、国内价、零售价甚至在不同城市有不同的价格，所以，你看这样行不？我直接出三万块，预付一万，完工补齐。” 三万？ 徐景行有些失望，因为这跟他的心理价位有些差距，在他看来，这个活儿少说也能拿到七八万，因为做红木家具的难度一般木工活儿要高，尤其是他不是单纯的做家具，还要在家具做雕刻，相当于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儿，只给三万，不厚道。 但这种事儿跟做买卖一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任何一个主家都希望少付点工钱。 这个时候，要考验他的还价能力。 因此他也不恼，面色平静的摇摇头，“这个价太低了，还是按照我提的那个标准来吧，至于你说的不同价位，那更简单，按照国内的批发价来计算，够意思吧？批发价零售价要低很多呢。” “可按照你的标准来，这价格老高了……” “高收费有高收费的道理，如果想省钱，从村里随便找个木匠来最好，三千块钱能帮你搞定，你愿意吗？” “嗨，话不能那么说，我的意思……” 徐景行笑着摇头，“为什么不能那么说，干活儿收钱，活儿好收费也高，活儿不好，收费低，你认可我的手艺，自然也得认可我的收费标准，要不然，你另请高明？” 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徐景行这么说，小平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徐景行滚蛋。可现在却下不了那么决心，想到徐景行那一手漂亮的木工活儿，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动心了。 但他这一大套家具做下来，少说也得用掉十吨左右的料子，一吨四万多，算下来是小五十万的样子，百分之十五，那是七八万块了。花七八万雇个木工，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见徐景行态度很坚决，他想了想，还是退了一步，“五万吧，预付两万。” 徐景行暗暗皱眉，他只收料价的百分之十五已经算给徐老头儿面子了，五万块看着不少，但也能买一手不错的木工活儿，或许买一手不错的雕活儿，想要木工、雕工通吃，这个价还是低了些。 这么想着，轻轻叹息一声，“徐先生，如果是真心用我，八万块钱吧，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低于这个价，你绝对请不到我这个水平的木匠。” 小平头呲着牙想了想，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去看他老爹。 徐老头儿这个时候发话了，“八万，你这手艺值这个价，我们不做那种埋汰人的事儿，签个协议，开工吧，对了，预付一半。” 徐景行这才露出笑容，朝老头儿竖起大拇指，“徐大爷是爽快人，”然后又朝小平头笑道：“徐大哥别介意啊，谈生意都这样，寸土必争，谈完了，还能坐下来喝茶聊天。” 小平头勉强笑笑，“小徐师傅说的是，我给你们准备茶水去，”然后径直离开了，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 徐老头儿替儿子道歉，“小徐，你别介意，我这儿子不成器，也不懂规矩，唉，我也头疼的很，你多多包涵。” “哪里，徐大哥挺不错，精明强干，一看是有能力的人，”徐景行随便夸了一句，然后跟徐老头儿签了一个包工协议，又拿到四万块的预付款，这才开工。 这一开工，停不下来了，因为这些木料实在太好了。好的科檀料红彤彤的堆了小半个院子，虽然没有小叶紫檀那么香，但颜色却非常艳丽，这么一堆科檀料堆在面前，带来的视觉ci ji绝不亚于一堆钞票，这种价值不菲的木料对任何一个木工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you huo。 绝大部分木匠，一辈子到结束都没机会摸一摸这种名贵木料，更别说用它打造一套家具了。 徐景行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接触这种名贵木料，不是用来创作雕件，而是打造家具，这跟他的设想有着很大的差距，甚至，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木匠。 但世事弄人，只要有钱可赚，木匠也好，木雕师傅也好，有什么差别吗？不都是玩木头？反正他有这个手艺，能吃得了这碗饭。换个普通木匠过来，给他再多钱都不一定敢接这个活儿。 面对这么一堆红彤彤的科檀料，徐景行按部班规矩的开工，从凳子之类的小物件开始做起，反正提前做好了图纸，连尺寸都事先标的一清二楚，动手的时候只要谨慎一些，难度并不大。 一忙活又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徐景行一直呆在别墅里，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连小平头都很少来，只有徐老头儿一直守在这里，看着他做木工活儿，偶尔还能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 十天后，一整套崭新的红木家具新鲜出炉，这一大套包括凳子、茶几、条桌、饭桌、式沙发、书桌、多宝柜、太师椅、罗汉床、衣柜、橱柜以及装饰用的花凳。 这些大大小小的家具虽然各有用途，雕刻繁简程度也略有差异，但总体风格却是一致的，以明末清初的家具风格为基础，加入了一些现代化的元素，如说木料不漆，将科檀木美观的花纹直接呈现出来，这跟以前那些老气的大红大黑的漆色起来要靓丽许多。 另外在那些家具雕刻的花纹，徐景行也摒弃了特别老气的传统题材，什么五福捧寿啊福禄寿喜啊等等题材他统统没用。 第36章验收 第36章验收 徐景行在做装饰时，摒弃了略显老气的传统题材，选择了相对雅致一些的花草纹饰，多以兰花为主，选用的兰花品种，不下十种，有姿态秀气的兰草，也有大气端庄的君子兰，还有婀娜静雅的吊兰等等。 这种雅致的花草纹饰本来会显得太过素雅，看着会有点单薄，但是跟明亮艳丽的科檀木搭配在一起，却达到了一种妙的平衡感，很好的和了大红家具扑面而来的热烈，显得相对平和。 同样，大红色的科檀木和稀疏的鸡翅纹也提升了花草题材类的存在感，同时还保留下了木材本身的特色。 打磨过后刷一层清漆，最后再打蜡，效果一出来，那家具跟镜面儿一般几可照人，徐老头儿看的爱不释手，甚至都不忍心搬动，生怕被磕坏了边边角角的。 小平头的心里本来还有点疑虑的，可一见到实物成品，差点没跪下来，在那儿看看柜子摸摸茶几，喜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的说好。 徐景行见徐氏父子都很满意，这才悄悄的出了一口气，这可是他第一次制作这么名贵的红木家具，要是出师不利得不到主家的认可，那他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吃不这碗饭了，还是回去乖乖的摆地摊较好。 其实他自己对这套家具也挺满意的，在设计图纸刚做出来的时候在考虑自己做家具的时候要不要也按照这个标准来。当然，那只是他的空想而已，但能在心里过一把瘾也挺不错。 等徐氏父子平静下来，他才笑呵呵的问：“这算是验收了吧？” “哈哈哈，收了收了，”徐老头儿哈哈大笑道：“我早说过你这手艺很棒的。” 小平头也笑眯眯的点头，“幸亏听了我爸的话，不然要后悔死。” 徐景行笑着客气两句，“那么，剩余的尾款……” “这打给你，”小平头没有丝毫犹豫，这套家具的美观程度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计，甚至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连克扣工钱的借口都找不到。 等徐景行收到剩下的四万块钱，小平头迟疑一下，试探着问：“小徐师傅，你有没有兴趣找一份正式工作？” “正式工作？什么意思？”徐景行从收获的喜悦回到现实，诧异的望着小平头。 “我开了一家家具厂，缺一个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到我厂子里班，我给你一个月两万块的保底和两个点的提成，”小平头目光热切的盯着徐景行说道，显然非常希望徐景行点头同意。 “家具厂？”徐景行愣住了，下意识的想到了徐老头儿班的那个天星家具厂，忍不住问：“天星家具厂？” “对，是那个厂子，你跟我爸不是在那里认识的吗？” 原来徐老头儿这个门房保安竟然是兼职的，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老板他爹，难怪老头儿能随便从厂子里弄下脚料出来，自己当时还傻乎乎的真以为那厂子管理不严格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徐景行苦笑着看了徐老头儿一眼，老头儿正笑眯眯的抽烟呢。 这死老头儿，骗的自己好苦！ 徐景行暗暗腹诽，却只能摇摇头，拒绝小平头的好意，“抱歉，我暂时没有那样的打算，”先不说他确实没有那样的打算，算他想找个工厂班，也不会去小平头那儿，因为他对小平头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嫌工资低了？这个可以再商量……”小平头不甘心，还想劝说。 “徐大哥，不是工资的问题，而是我现在确实没有那样的打算，真抱歉啊，辜负你的好意了，”徐景行再次微笑着婉拒。 “小徐师傅，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情况，我的厂子虽然不大，但走的是精品路子，最近打算做高档的红木家具，一套是好几十万百万，光提成能让你拿到手软，一年赚个三五十万不成问题，何况每个月还有两万块的保底工资，在岛城，你能找到待遇我这儿更好的工作吗？”小平头骄傲的说道，似乎徐景行不去他那儿班是徐景行莫大的损失一般。 如果是一个月前，徐景行会想都不想的点头同意，这条件真的很优越，一年五十多万，迈入产阶级了吧？可惜，现在的他还真看不这工作，因为以他的手艺，完全可以赚到更多。 这点钱，真打动不了他。 因此徐景行依然只是微笑。 一旁的徐老头儿这时插口呵斥儿子，“哪有你这样请人的？赚俩钱烧的不知道姓什么了，你以为你是世界首富啊？有什么资格拿钱砸人？再说了，小徐师傅是见钱眼开的人吗？”蹲了一下，这才总结道：“这事儿不要再提了，以后有需要好好去请人家，小徐还能不帮你是怎么的？” 说完笑眯眯的望着徐景行，“小徐，你说呢？” 这死老头儿，真特么的可恨，又给自己挖坑。 徐景行心里暗骂，但被徐老头儿一挤兑，拒绝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只好笑道：“那是自然，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只要我有时间，保证随叫随到。” 他这话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设置了“只要有时间”这个前提，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没时间，那还不是他说了算的？不想帮忙说没时间，多简单。 徐老头儿自然能听明白，但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反而更加赏识徐景行。年纪轻轻的，不但手艺高明，为人处事也颇有一手；心地不坏，但又不是滥好人；有心机，但也有底线。做事有条理，说话很缜密，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青年，更像一个在商场跌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徐老头儿自己是这样一只老狐狸，可惜儿子不争气，完全没有觉察到徐景行跟他爹这平淡的对话暗含的机锋，只听明白一件事儿：徐景行愿意帮忙。 因此待徐景行话音一落，立刻拍掌道：“小徐师傅，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有一个大活儿需要你帮忙！” 第37章东阳木雕 第37章东阳木雕 徐景行没想到小平头这么极品，自己刚拒绝去他那儿班，他回过头来找自己帮忙。 ! 不过转念一想，帮忙没问题，但不是免费的。 工钱合适，帮他做点活儿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小平头把徐景行拖到屋里，在刚造好的茶几旁坐下，坐着的也是新鲜出炉的鼓式小圆凳，然后兴致勃勃的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顾客在我这里订了一套红木家具，但是要求有点高，需要专业性很强的木匠才能完成。” 说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本来打算请木雕协会的老胡协助我厂子里的师父一起做那个活儿的，不过不太放心，打算拿我这套家具先练练手，没想到……”意思是没想到忽然蹦出个徐景行来。 末了，小平头还不忘奉承徐景行，“嘿嘿，小徐你身兼两技之长，根本是天生的木工大师，这活儿非你莫属。”这拍马屁的技巧跟他老爹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徐景行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而是挑挑眉毛，拉长声调，“这个工钱……” “嘿嘿，工钱嘛，还按照八万给，怎么样？” 徐景行摇摇头，“你刚才也说了，那活儿要求较高，也是说，难度较大，难度不同，收费标准自然也不一样。” “可是那活儿不需要你设计啊，人家给出了图纸，你照着图做行了，这要节省一些时间和精力吧？” “做个图纸能用多点时间？对行家来说，图纸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装着，画在纸是给外行人看的，”徐景行寸步不让的反驳。 小平头还想抗辩，但张张嘴忽然发现徐景行说的貌似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话可说了。 徐景行见状忽然笑了，“当然，如果你只出八万，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小平头立刻感兴趣的问。 “很简单，我只负责主要工序，像是切割、打磨、蜡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序，由你的人负责，别告诉我你的工人连这点技术都没有，”徐景行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小平头考虑再三，一拍大腿，狠狠地点点头，“好，这么说定了，我这吩咐工人开料，你什么时候过去？” 徐景行笑笑，“明天吧，明天午八点，我准时到你的厂子里。” “好，我等着。” 回家的路，徐景行兴奋又激动，他没想到木工行里竟然有这么高的利润，十天时间赚了整整八万，而且还顺带又揽了一个八万块的活儿。再算小青山那边赚的八万块，这是二十四万到手了。 草，早知道这个行当这么赚钱，自己早成百万富翁了吧？ 徐景行暗骂自己以前是个榆木脑子，捧着金饭碗去讨饭吃，同时脑子闪过的全是赚够手术费后妹妹痊愈的场景。 快了，快了。 马二十五万了。 二十五万都有了，五十万还远吗？ 回到家里，接到小平头发来的设计图纸，他看了看，确实挺复杂，镂雕、透雕特别多，还有一部分要用到多层叠雕、透空双面雕、满地雕、彩木镶嵌雕等复合雕刻技艺，极尽繁复之能，看着花团锦簇的倒是够热闹，但徐景行并不喜欢这种风格。 当然，他不喜欢归不喜欢，该赚的钱却不能放过。 只是需要好好琢磨一番，如果早知道难度这么高，他肯定会要更高的价钱，最少也得十万。想到这里，多少有些后悔，但后悔没用，他虽然缺钱，但还不至于做出那么没品的事情来。 所以他连妹妹都没顾得看，一头扎到老爹的书房里，翻出相关资料查阅起来。这种雕刻风格，一看是在南方较流行的那种，说的再准确一点是东阳木雕。 东阳木雕在雕刻领域是大大的有名，以艺术性和观赏性著称，装饰图案丰富多彩，题材生动多变，囊括了山水花鸟人物博古等等题材，擅长以传统的散点透视和鸟瞰式透视来构图，以高、远、平面等分明的层次使作品达到“画有画、景有景”的效果。 徐景行研究一番，发现这东阳木雕也那么回事儿，对普通人来说很难，但他在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学过类似风格的雕刻技艺，一通百通，手并不难。 其实东阳木雕的核心在于构图，有了图纸，剩下的工作要相对简单一些，那些看着繁复的工艺，跟其他雕刻流派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耐心、细心、技巧的组合而已，这些，徐景行都不缺。 因此，第二天他信心满满的来到天星家具厂，准备干活儿。 可刚进大门，见小平头跟一个大胖子正吵的厉害。 小平头叫徐志康，徐志康平时总是笑眯眯地，但此时却脸红脖子粗的跟大胖子据理力争，“……我都开工了，你告诉我不让我做了？你还有没有点最基本的诚信了？刘大胖子，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跟你没完。” 那刘大胖子也有点恼怒，“你特么的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把我灌醉，趁着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忽悠我，我特么能把这活儿交给你做？你特么的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这活儿是你能做的？我看在以往的交情才过来跟你说一声，不然我等你完工的时候拒绝验收，赔不死你！” “商场哪有不喝酒的？自己酒量不好怪谁？再说了，签合同是一周前的事情，可你现在才说反悔，难道那一顿酒让你醉了一个礼拜？”徐志康说到这里，看到走进来的徐景行，眼睛一亮，随即得意的哼道：“刘大胖子，你说我做不好这活儿？呵呵，太小看人了，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高手。” 说着朝徐景行招招手，“小徐师父，来，展示一下你的手艺，让这个大胖子知道咱们岛城也是有高人的。” 徐景行却淡淡一笑，盯着大胖子道：“那套丑到爆的红木家具是这位先生定制的？” 第38章裹腿枨 第38章裹腿枨 徐景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像是那么随口一说，但落在大胖子耳朵里，那是chi luo裸的讥讽了。 大胖子勃然大怒，盯着徐景行怒喝一声，“你特么的谁啊？” 徐景行撇撇嘴，“我是那么随口一说，如果不小心戳到你的痛处了，那我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说那套图纸丑爆了。”这道歉，还不如不道歉呢。 “你，你……”大胖子被徐景行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想动手，但看到徐景行一米八的身高和浑身的肌肉，又怂了，但嘴没怂，指着徐景行威胁道：“你凭什么说我的东西很丑，你要说不出个三长两短来，我跟你没完，小子！” 我去，这人也太好忽悠了吧，难怪能被徐志康轻松的忽悠到。 徐景行心里暗暗吐槽，脸却带着轻松的笑意，“如果我没看错，那套图纸是学东阳木雕的人设计的吧？” “小子，有点见识啊，”大胖子得意道：“标准的大师之作，我花了十万块钱才买下来的，可惜人家太忙，没时间帮我打造。” 徐景行嗤笑一声，“他不是没时间帮你打造，而是根本不会做木工活儿。” “胡说八道，人家在木雕协会里德高望重，怎么可能连木工活儿都不会？”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去打听打听是了，这又算不什么秘密，我骗你干什么？要不是见你跟徐大哥认识，我才懒得提醒你呢，反正当的又不是我。” “我怎么当了？”大胖子脸色变幻，“难道这图纸是假的？不可能，我找人看过，都说不错的。” 徐景行笑笑，没有直接回答，“东阳木雕在木雕行里确实很有名气，他们做的家具也挺漂亮，但是在几十年前开始分工了，分成设计、打坯、修光三个工种，做设计的做设计，打坯的打坯，修光的修光，也是传说的流水线作业，如果是大师，肯定能融会贯通，从设计到修光都能做的很好，但对那些没有天分的人来说，能掌握其一项混口饭吃不错了。” “你是说，给我做设计的大师是个骗子？”大胖子脸色异常难看，他有些相信徐景行说的这些话了，因为徐景行真的没必要骗他，而且这些话是真是假，找人一打听清楚了，相信徐景行不会在这种问题撒谎。 徐景行依然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骗子倒不一定，他肯定跟着专业的师父学过东阳木雕的设计，只是学的不到家而已，构图杂乱、层次不清这些问题先不说，连尺寸都弄错了，不信你看看那个三弯腿雕牡丹花凳的设计图，束腰处的裹腿枨，左边第二根腿卯眼的尺寸。” 徐志康一愣，连忙翻出设计图来，找到徐景行说的那只三弯腿雕牡丹纹花凳，认真对起来，但还是没有发现问题。 大胖子更是一脸迷茫。 但厂子里还有专业的木工师傅，那师父凑过来，认真看了十来秒钟，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果然有问题，我之前看到时觉得不太对劲儿，当时只当这种花枨是这么弄的，没想到卯眼竟然开错了尺寸，要是按照这个图纸干活，费时费力不说，还会浪费木料，开错这么一个卯眼，这根凳子腿没用了。” 枨是木制家具腿部连接部位的名称，起到固定连接的作用，常用于桌子、椅子、凳子、小几或者大床，一般来说是一根横木，但讲究点的都有些花样，或者搞个花栽，或者弯个弧线，有的干脆设计成其他形状，这些带着花样的枨子统称为花枨。 这个三弯腿雕牡丹纹花凳是五腿的，还是圆形的，所以用常规枨子肯定不美观，设计成圆形的裹腿枨倒也规矩，虽然看起来像个方向盘，但确实具备枨子应该具备的功能。 只是这作者显然没有实践经验，对木工活儿缺乏了解，在作图的时候照本宣科的做尺寸，却忽略了花枨与普通枨子的榫卯结构是有区别的，结果把卯眼的尺寸给弄偏了，虽然偏的不多，但凳子腿也不到两公分的直径，这卯眼偏几毫米，花枨的榫钉套不进去。 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原本可以避免，随便一个认真点的木工师傅都能检查出来，但对于那些没有动手经验的理论派来说，太难了。 徐景行也是从这里推断出这图纸的设计者是一个理论派的。 大胖子见徐景行的话得到工厂里木工师傅的认可，立刻火冒三丈，“卧槽，敢骗我，草，弄死他！” 徐志康见状瞪了徐景行一眼，这点小错误，在开工的时候改掉是了，又不碍大事儿。这下好了，眼看要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这可是几十万的大生意啊。 徐景行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更不想让这笔买卖这么打了水漂，他这么说，自然另有打算。见大胖子怒气冲冲，微微一笑道：“他还真谈不骗你，只能说他水平不济而已，其实他设计的这套图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拿那只三弯腿雕牡丹纹花凳来说，撇去卯眼的小瑕疵，其他方面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尤其是裹腿枨的使用，用在这里相当巧妙。” 他这贬了夸，夸了贬的，让大胖子觉察到徐景行另有所图，沉着脸：“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在这个基础重新做一份设计，在保留优点的基础让你这套家具更加完美，”徐景行淡然而自信的跟大胖子对视着。 “你？”大胖子现在不敢轻视徐景行了，但还是有些怀疑。 徐景行笑着打了一个响指，“我刚刚帮徐大哥做了一套家具，昨天才完工，你可以实地观摩一番，看看我的水平到底如何。” 一旁的徐志康刚开始还在埋怨徐景行，但听到这话，立刻反应过来，兴奋的接过话茬，“老刘，这位小徐师傅的手艺真不是吹的，给我做的那套家具简直绝了，连我爸都赞不绝口，你也知道，我爸是几十年的老木匠了，天星家具厂是他开起来的，你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我爸吧？” 第39章两位土豪 第39章两位土豪 徐志康一边夸徐景行，一边掏出手机，把昨天拍的照片展示给刘大胖子。 刘大胖子刚开始还有点不耐烦，但越看越惊讶，到最后，眼神跟徐志康刚看到那套家具时一模一样，闪闪发光跟看到什么宝贝一般，很显然，他心动了。 不过刘大胖子还是很谨慎，“这真是你做的？”见徐景行点头，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不行，我得看看实物。” 那看呗。 为了拿到刘大胖子这笔大买卖，徐志康拉着刘大胖子直奔他家，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兴匆匆的返回家具厂。 一看到徐景行，刘大胖子立刻紧紧的抓住徐景行的手掌，“老弟，拜托你了，一定要给我好好设计一番，要姓徐的那一套更好。” 徐景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们两个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他那一套风格相对雅致，带着点现代化的简约风，你这一套却是富丽堂皇的纯古典风，没有谁高谁低，我只能保证不会徐大哥那一套差。” “那好！”刘大胖子满意的点点头。 徐景行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设计费得另算，一口价，五万块。” “行！”刘大胖子满不在乎的点点头。 他果然没看错人，这大胖子果然是个新晋土豪，不在乎这点小钱。 嘿嘿，自己这眼力见长啊，老杨虽然爱占小便宜，但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师父，改天给他买包烟抽抽。 徐景行心里暗喜，然后掏出纸现场做图，速度很快，不大会儿该的差不多了，虽然只是草图，但从那寥寥几笔的图案可以看得出来，视觉效果原来那份好，虽然也是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风格，但层次分明疏落有致，看着舒服多了。 徐志康跟刘大胖子看到这里，齐声叫好，尤其是刘大胖子，高兴的快蹦起来了，一个劲儿的嚷嚷着五万块钱花的值当，甚至还问徐景行这个价是不是低了，要不要添点。 徐景行很心动，但还是谢绝了刘大胖子的好意，因为他做的这份设计，是在原来那份设计图纸的基础修改的，大致框架还是原来的，他只是把装饰性的题材、构图做了些修改和调整而已。 一分工，一分价。 拿五万块钱，他心里踏实，再多，拿着烫手。 当然，如果事先约定了十万二十万的高价，他肯定不会拒绝。但干到一半临时涨价，那像什么样儿？手术做到一半时医生临时加价，你受得了？ 职业有职业道德，想在一个行当里混的长久，必须有自己的原则。没原则的人，走不远的，迟早会被周围的人摒弃。 果然，见徐景行拒绝，刘大胖子立刻竖起大拇指，“小兄弟是个实在人，这活儿交给你这样的人做，我放心，不像姓徐的净想着坑我。” 徐志康在一边嘿嘿直乐，也不恼，看来跟这个姓刘的大胖子关系不错。 有了图纸，立刻开工。 徐景行也相当心，处理一些较复杂的部件时，他全程自己动手，免得其他人毛手毛脚的浪费料子。 他依然那么拼命，经常一个人忙活到晚一两点，然后四五点起床，搞的许多人都以为他从来不睡觉。 安心很担心他的身体，甚至拉了一个医生来厂子里给他检查了一遍，结果什么毛病都没有。没毛病，又劝不动徐景行，安心只好想着办法照顾徐景行的生活，每天晚回去之前都要给他留一大保温盒的宵夜，早晨更是早早的提着早餐赶来，生怕他饿肚子。 别说，有这么一个人照顾，那滋味还真不错。 徐景行甚至有点瘾，因为安心太会照顾人了，他需要什么了，甚至不用开口，安心给他递过来，饭菜更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弄，早餐总少不了她自己熬的砂锅小米粥，为此这姑娘还特意买了一只大号砂锅。 几天下来，他不但没瘦，反而胖了一点，气色之前还要好。 一周后，这套家具正式完工，这些天里刘大胖子天天来，来了蹲在一边看徐景行干活儿，刚开始还有些不放心，可只用了半天时间，他被征服了，到后来，甚至变成了徐景行的粉丝，一个劲儿嚷嚷着让徐景行在家具留下他的标识。 徐景行不愿意破坏家具本身的美感，可是又盛情难却，最后在一对花凳的不起眼处留下两个篆体徐字。 其实自古以来，木匠的身份一直很卑微，什么书画家之类的不说了，同样玩木头的木雕师傅都能在自己的作品留下款识，唯独木匠没有这个资格，明清时期传下来那么多家具，不管品相、品质如何，统统没有款识。 不光古代，现在依然如此。 徐景行之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刘大胖子主动提出来了，他也不好拒绝。再说了，能被主家认可，那也是一种荣誉，他心里挺开心的，看刘大胖子也顺眼多了。 其实接触下来，发现这刘大胖子也好，徐志康也好，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虽然有时候会被他们的口无遮拦气到，但有时候也会为他们的直率而觉得可爱。尤其是刘大胖子，性子有点憨，按照本地的说法是脑筋不会转弯，经常被徐志康捉弄，要不然也不会被徐志康稀里糊涂的灌醉。 当然，刘大胖子是真有钱，本地人，拆迁发的家，然后承包了一大片渔场搞海产养殖，几年下来不到三百万的拆迁款翻了好几番，成了名副其实的千万富翁。最近买了一套别墅，也学着别人追求风雅，弄古典风，需要一套国风的实木家具，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傻人有傻福！ 徐景行有点羡慕，人家怎么能拆迁到呢？而且拆迁了不但没有败家，反而又了一个层次。 这是命吗？ 当然，徐景行也没妄自菲薄，他虽然不能像刘大胖子那样一夜暴富，但现在的生活跟之前相，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未来不一定不如他刘大胖子。 这么想着，朝一脸憨笑的刘大胖子和小眼乱眨的徐志康道：“两位土豪，该结账啦。” 第40章合伙儿干吧 第40章合伙儿干吧 徐景行在接这个活儿之前，跟徐志康商定的工钱是八万，后来又说服刘大胖子，给他修改设计方案，工钱是五万。 也是说，他在这个活儿赚了十三万，赚的徐志康还多。 徐志康是这个活儿的承接人，但除去支付给徐景行的工钱，再除去料钱和其他方面的成本，最后落下来的也十万左右，因此看徐景行的眼神相当复杂。不过他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因为手艺是徐景行的，这东西偷不到抢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景行赚钱。 而且徐志康很清楚，徐景行的手艺可不值这么点价，能花八万块请徐景行打造这么一大套家具，他们占了大便宜了。也是现在的徐景行没什么名气，等徐景行的名气传扬开来，两个八万可能都请不到。 因此尽管有点小嫉妒，但徐志康还是痛快的把工钱给结了。 刘大胖子更痛快，不过随后又热情的搂着徐景行的肩膀笑道：“老弟，再求你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徐景行看着银行发来的余额提示短信，心情大好，随口接。 “嘿嘿，帮我搞一下装修。” “好——呃，不好，这个不行，玩木头我在行，搞装修，我真不懂，”徐景行连忙摆手，开玩笑，他给人打造家具本来是赶鸭子架，好在基础不错这才没有丢人。搞装修？给再多钱他也不做，做了也是出丑。 “老弟，你误解了，我是想让你帮我搞一份古典风的装修设计图，我怕其他人会糟蹋了这一套好家具，”刘大胖子连忙解释。 徐景行依然摇头，搞装修跟造家具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工作，现代化的装修还好说，有模板可以借鉴，但古典风的装修设计，模板很少，对细节要求特别高，非专业人士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刘大胖子见徐景行的态度这么坚决，有些失望。 徐景行见状不忍，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是搞古建筑工程的，或许有这方面的经验，帮你问问？” “好，好啊，”刘大胖子大喜，“老弟你的朋友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 徐景行对这个大胖子有点无语了，拿出手机翻出王工的号码，拨打过去，将刘大胖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那边的王工爽快的答应道：“小徐师傅，这活儿是小菜一碟，我的专业是这个，只是……” “只是什么？” “这样吧，咱们见面再谈，好不？咱俩。” “好，说个地方吧。” 片刻后，徐景行挂电话，跟徐志康刘大胖子两个人交换联系方式，直奔王工说的那家茶馆。 徐景行以前可没光顾过这么雅致的地方，进入茶馆的时候还有点小慌乱呢，看到王工后才好了一些，深吸一口气朝靠窗的座位走过去。 王工看到徐景行，大笑着站起来迎接，抓住他的手掌狠狠的摇了两下，“小徐师傅，谢谢你啊，有活儿竟然记得老哥我。” “汗，王工你这话说的，该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也接不到景区那活儿，”徐景行客气道，他虽然不知道这王工为什么忽然这么热情，但琢磨着肯定是有事儿相求，不然不会是这种态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王工非奸非盗，但绝对有所图，而且很有可能跟他的木雕手艺有关，因为他身也这么点东西值得别人惦记。 难不成是给他们老板做说客的？ 徐景行想到那个打算聘请他当什么经理的李总，心里有些腻歪。但王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瞪大眼睛。 “老弟，我辞职了，”王工望着徐景行认真说道。 徐景行沉默片刻，“因为我吗？”他从王工手里接下那批木工活儿，本来没什么，结果被木雕协会那个姓胡的木雕师给污蔑了一把，不但害的他差点拿不到工钱，还让王工被老板误会。被老板误会，虽然很快解开了，但心里肯定会有疙瘩，面对一个不信任自己的老板，没有几个员工会继续呆下去，辞职也正常。 但这事儿是因他而起，所以徐景行感觉有点内疚。 王工看出了徐景行的心思，连忙摆手，“小徐师傅别多想，其实我早想自己干了，只是一直抹不开面子辞职，借着这机会总算张口了，说起来，还得谢谢姓胡的那个混蛋呢，哈哈。” 徐景行也跟着笑了，随即将话题引回来，“那，王工你找我……” “嗨，别一口一个王工了，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老王，我呢，托大喊你小徐，怎么样？”王工却又岔开话题，看样子是打算拉近跟徐景行的关系。 徐景行对王工的印象挺不错，因此笑呵呵的打趣道，“那我喊你老王了？幸好我们不是邻居，哈哈哈，不然你成了隔壁老王。” 王工也三十来岁，在现在还属于年轻人呢，经常，自然不会不懂隔壁老王的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跟着相互通了姓名和年龄。王工叫王自强，三十二岁，岛城本地人，大学学的是装修设计，不过学的东西派不用场，只能在工地当个小瓦工，后来才被老板看提携，熬了差不多十年，才成为别人嘴里的“王工”。 王自强谈起过往，语气满满的都是感慨，末了才认真道：“老弟，我一直想着有一天能自己当老板，现在，机会来了。” 徐景行笑道：“恭喜啊，十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可以当自己的老板了，这是好事儿。” “好是好，但是，手下缺人啊，”王自强说到这里，直勾勾的盯着徐景行，“老弟，咱们合伙儿干吧。” “干什么？”徐景行愕然反问。 “仿古建筑、古典家具、古风装修……”王自强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兴奋道：“这些行当里都是商机，不用全抓，能抓一到两个行当够咱们赚了。” 徐景行还真有点心动，他做木雕也好，做家具也好，都是干体力活儿的，赚钱再多也有限。当了老板不一样了，做好了，那收入能现在高几十倍甚至百倍甚至更高。 第41章找茬 第41章找茬 徐景行心动归心动，可转念一想，做生意得先投入，可他哪里有什么闲钱？妹妹的手术费都才攒了一半而已。 再说了，做生意回本慢，投个几十万进去，没有一半年根本看不到回头钱，还有赔本的可能性，现在的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因此苦笑着摇摇头，“王哥，你高看我了，我哪里像个能做生意的？” 王自强连忙道：“生意的事儿由我操心，你负责技术的内容好，”跟着又补充道：“而且我不用你投一分钱，每做成一笔买卖，你拿净收入的两成，怎么样？” 两成…… 按道理讲，不用出钱，以技术入股的话，拿净利润的两成也不算少，尤其现在的徐景行是一个无名小摊贩，这机会对他还是挺有you huo力的。 可徐景行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因为一旦跟王自强合伙儿了，以后他成了王自强的跟班，他必须得保证随叫随到。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以后干活儿的时候没了选择的余地，王自强接什么活儿，他得做什么活儿，然而他只想赚够五十万之后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雕刻。 做家具已经有些勉为其难，让他天天去做建筑构件，还不如去徐志康的家具厂里做家具呢。 因此徐景行的态度很坚定，无论王自强怎么劝，他都不松口，只是微笑着摇头，“王哥，你不用再劝啦，我这人犟得很，拿定的主意从不更改，”说着又笑道：“当然，咱们虽然不能合伙儿，但偶尔可以合作啊，用我的时候打个电话，我有时间绝对不推诿。” 王自强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他其实最看好徐景行那股子拼命的劲儿，跟这样的人合作简直不要太幸福了。至于徐景行的手艺，他还真不是特别看重，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手艺人找不到？ 当然，他找徐景行合作，另外也是存了心思想拉徐景行一把的。可徐景行不接受他的好意，他也没办法，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觉得徐景行这人不识好歹。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了。 一壶茶过后，徐景行起身告辞，多少有点不欢而散的感觉。 回家的路，他暗自苦笑，还打算给王自强发一条短信解释一下，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他跟王自强认识的时间不长，相互了解也不深，甚至今天才知道王自强的全名，交情不到，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没必要。 徐景行带着一点小小的感慨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给妹妹和童晓萌包了两份水饺，装进保温盒里，锁好房门步行来到村口等公交车。 正等的无聊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在公交站牌前停下，下来五个男人，领头的脸有一道疤痕，下一打量，却什么也没说，挨着他站在站牌下，像是在等公交，另外四个人也有样学样的抱着胳膊站在站牌下，可却有意无意的把他围在间。 来者不善！ 看到这些人，徐景行的脚步悄悄的往后挪动，他觉察到一些不妙。但在这时，感觉后背传来一股撞击力，同时有人怒声喝骂：“tè mǎ的，没长眼啊？怎么走路呢？” 徐景行连忙转身，陪着笑脸道歉：“这位大哥，真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行啦？草，踩坏了老子的皮尔卡丹皮鞋，你说怎么办吧？” 徐景行嘴角轻轻抽搐两下，想辩解，但随即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找茬儿的，因此一边道歉一边想要脱离他们的包围。 这时领头的疤脸冷笑一声，“怎么，占了便宜想跑？当我们兄弟是好欺负的？”说着一巴掌拍在徐景行抱着的保温盒，保温盒“啪叽”一下摔在地，里面还冒着热气的水饺散落一地。 “呦呵，饺子，特么的我当是什么宝贝呢，”疤脸讥笑着抬脚踩，像是踩泡泡一样一脚一个，几脚下去，徐景行花了一个多小时包好的水饺顷刻间变成了一滩烂泥。 望着自己的一番心血被人肆意践踏，徐景行的眼珠开始充血，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慢慢的抬起头，盯着疤脸一字一顿的说：“给我捡起来！” “什么？捡起来？哈哈哈哈……”疤脸哈哈大笑起来，对徐景行的愤怒视而不见，而是跟他的同伙儿大声讥笑道：“他竟然让我给他捡起来，兄弟们，我好怕怕啊，哈哈哈……” “老大，干他。” “毛没长齐的xiǎo bi崽子，口气倒挺大的。” “他以为他是谁啊，哈哈哈。” “老大，他这么喜欢吃水饺，让他吃呗，这么多，浪费了挺可惜的。” “是是，让他吃。” 疤脸盯着徐景行冷笑道：“听到了？我兄弟请你吃水饺，快点，别辜负我们兄弟的一番好意，不然我们会很生气的，”说着指了指地那些被踩的稀巴烂的水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疤脸已经被徐景行杀死一千次了。 徐景行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但最终还是松开了，因为情况很明显，疤脸这伙儿人是故意挑衅，想让他先动手，他一动手，挨一顿打不说，还有可能被拘留，真到了那个时候，先动手的一方相当吃亏，拘留罚款一样少不了。 如果疤脸等人足够狠心，把他打残废，也不过是一个防卫过当，因为是他先动的手，这种事情，没有道理可讲，法律是这么规定的，谁先动手谁理亏。 或许，这是底层人的悲哀，遇到这种事情，除了忍声吞气之外完全没有别的选择。 对徐景行来说更是如此，他妹妹还等着他拯救，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为了一时之气而耽搁了妹妹的手术，他会痛苦一辈子。 再说了，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却还往里跳，那不叫有血性，那叫shǎ bi。 徐景行压下心的怒火，面对几个人的围堵，忽然闷着头往前猛冲，别说，他这么突然的突围，还真冲出去了。 “草，死人啊，追！”疤脸见状大喊，拔腿追。 第42章爆发 第42章爆发 徐景行在前边跑，疤脸他们在后边追。 他的体力一直很不错，最近更好，所以将疤脸一伙儿人甩的越来越远，但没等他喘息过来，疤脸等人开着车追了来。 “跑啊，继续跑啊，”疤脸坐在车，从车窗外探出头来，冷笑着盯着越跑越慢的徐景行。 徐景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刚才那一阵高速狂奔消耗了很多体力，这个时候，他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急促的喘息撕扯着他的肺部，让胸口传来阵阵针扎一般的疼痛。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急切间瞟到马路边的农田，他一咬牙奋起全身的力量，猛的越过路边的小水沟，冲向繁密的玉米田。 “草，有种站住！”疤脸见状大怒，跳下车也追了过去，他们之前坐着车追赶徐景行，体力消耗小，没几步追，“跑啊，继续跑啊，”疤脸见徐景行被扑倒，抬脚踢，他被徐景行折腾的够呛，只想着抓住徐景行好好揍一顿。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朝徐景行又踢又打。 徐景行的脸被人摁在泥土，感受到后背雨点般的打击，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可那种无力感让他感到绝望，那种感觉，跟他骤然得知妹妹患白血病时几乎一模一样。 想到正等着做手术的妹妹，他在心里怒吼：我不能被击倒！我也不会被击倒！ 那一瞬间，竟然真的有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油然而生，像变身后的绿巨人一般，双臂一撑，翻身跃起，也不管面前站着的是谁，挥拳砸，他的拳头没有任何招式，但力量出的大，“砰”“砰砰”“砰”，几拳下去，疤脸等人倒了一地，压到一大片玉米。 这个时候，他才清醒过来，颤抖着抬起双手，看着手掌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神手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再看疤脸，正血流满面的望着他，“你，你别过来啊。” 别过来？ 徐景行立刻想到之前被疤脸踩的稀烂的水饺，眼珠子又红了，冲去是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疤脸的肋下。 “砰”的一声，疤脸惨叫着飞出去一米多远，满头冷汗的倒吸几口凉气，却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胡乱翻身很有可能导致肋骨断茬刺入内脏，那可是会要命的。 徐景行看到疤脸的惨状，心里也很不舒服，有点想吐，也有点害怕，但还是故意冷着脸来到疤脸身前，沉声问：“谁派你来的？” “没，没有人……”疤脸眼珠子一转，结结巴巴的否认。 徐景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蹲在疤脸面前低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不知道了？”说着拍了拍疤脸的腮帮子，漠然起身，再不看疤脸他们一眼，径直离开。 疤脸等人面面相觑，直到徐景行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长出一口气，“草，这小子邪门的很。” “老大，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送我去医院，啊，疼死老子了，不会轻点？” “那邓少那边怎么交代？要不，我跟六儿他们摸到他家去放一把火？” “滚尼玛个蛋的，想死去吊，别连累我们！”疤脸忽然暴怒，破口大骂。 “……老大，这什么意思？”一个小弟不明所以。 疤脸被抬面包车后才低声道：“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没搞清楚状况，先别乱来。” “有吗？” “哼，你们懂什么，这小子的气质很特别，刚开始没注意，现在想想……”疤脸似乎有些后怕，也有些疑惑，眉头紧锁的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怒吼一声，“开车啊，打算疼死老子？” 徐景行可不知道疤脸他们的对话，步行到下一站，坐公交车后才悄悄的出了一口气。他在学校里不是没打过群架，但见血还是第一次，更没有打伤过别人。 别看他在疤脸面前一副淡然的神态，实际手心里全是汗水。 当然，他也有些兴奋，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力量又大了一点，似乎得益于那一次突然的爆发。手臂力量越大，做木雕时越轻松，效率也越高，甚至作品质量也能得到一定幅度的提升。 碰这种好事儿，能不兴奋吗？ 要不是搞不清楚具体原因，他真有一种再打一架试试的冲动。可惜，他现在只能隐约猜到是手那双手套的功劳，但这双手套是什么样的存在，又以怎么样的原理来影响他，以及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等问题还没有答案，所以他也不敢胡乱尝试，万一把手tào nong报废，那真是哭都找不着地方哭。 到医院门口，他仔细检查一遍，确认自己身没有血迹这才进入病房。 他妹妹正在写作业，童晓萌趴在小床看小说，看到他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叽叽喳喳起来。 徐景行微笑着听着妹妹的唠叨，应付着童晓萌的吐槽，心情一下子平和起来，这才是他喜欢的生活，他没有多么高大的理想，只要妹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好。当然，要是能顺带着赚点小钱改善一下生活，那自然更好。 正说话呢，有人敲门，是两个民警。 看到两个民警的瞬间，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扭头对妹妹和童晓萌道：“哥有点事儿，晚再来陪你们，听话啊，”说着朝两个民警耸耸肩膀，“有什么事儿外边说去，”来到病房外，轻轻的把门关严实了，这才问：“什么事情？” “有人报警，说你故意伤害对方，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两个民警倒是挺客气的。 徐景行笑笑，心情却有些低沉，他知道会有这样的麻烦，疤脸他们只是一个引子，警察才是真正的杀招，对方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呢。 可他一旦被拘留甚至判刑，他妹妹怎么办？ 要不，找于涵青帮忙？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需要向于涵青寻求帮助，可以保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矜持，没想到一转身还是要求到人家头。 第43章生人勿近 第43章生人勿近 徐景行自嘲一笑，对两个民警道：“稍等一下，我再跟我妹妹说两句话，”转身返回病房，对惊疑不定的妹妹道：“娜娜，你小青姐要是问起我，实话实话好。 ” 他妹妹也是个机灵人，意识到他可能遇到了麻烦需要于涵青帮助，因此惴惴不安安的点点头，实在忍不住才问：“哥，事儿很大？” 他朝妹妹眨眨眼，露出轻松的笑容，“不大，你小青姐出马，一句话能搞定。” “小心……” “知道啦，”徐景行笑笑，又朝一旁瞪大眼睛的童晓萌道：“丫头，帮我照顾好娜娜，知道不？不然礼物没了。” “景行哥哥，我，我也能帮你……”童晓萌却答非所问的说道。 徐景行没把小姑娘的话当回事儿，摆摆手，“照顾好娜娜是最大的帮助啦，”说完跟着两个民警离开，坐警车直奔警局。 他还是第一次做警车，可心里却乱糟糟的，不知道这事儿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斗殴事件还谈不刑事案件，通常以调解来处理；但如果受害人坚持不接受调解，那他铁定要被判刑，短则三六个月，长则三两年。 疤脸既然报案，那肯定不会接受调解。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疤脸身后那人在警察那边使劲儿，万一真的给他扣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再把案情描述的严重一些，他的刑期可能会更长。 想到种种后果，他有些懊恼，更多的却是愤怒，因为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是要把他送进监狱，可阴差阳错的，他还跳了进来。 不过他还是想争取一下，他不觉得疤脸背后那人真的能够手眼通天买通所有警察。只要不偏不倚，他这事儿撑死了是一个防卫过当，甚至可以判定为正当防卫，因为他先是逃跑，逃跑过程被追围殴，在被围殴的时候奋起反抗，这才伤到疤脸，而且他没有使用凶器。 现在看他踢飞疤脸那一脚会不会被认定为追加伤害了。 如果被认定为追加伤害，那是防卫过当。 因此在做笔录的时候，他尽可能的还原事发经过，甚至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至于警方怎么认定，fǎ yuàn怎么判决，他掺和不进去。 做完笔录后没有人再理会他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估摸着也八点多钟，一个民警打开拘留室的门，“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徐景行一愣神，随即意识到有人帮他，这个时候能帮得忙的也愿意帮他的除了于涵青还能有谁？ 果然，一出门看到了亭亭玉立的于涵青，此时的于涵青穿着一件束腰的白色连衣裙，脚下是一双水晶高跟鞋，把她光洁笔直的小腿衬托的越发修长。 只是于涵青的表情却有些严肃，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看到徐景行时，眼里甚至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然后转身走。 徐景行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于涵青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眼神，但还是连忙跟去，低声道：“小青，谢谢你。” “要不是看在娜娜的面子，我绝对不会管你，徐景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好之为之，”于涵青一脸淡漠，说完以后转身走。 什么情况？ 徐景行彻底傻了，怔怔的望着于涵青的背影消失，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实在想不明白于涵青为什么这么生气，以至于说出这么狠的话来。即便自己找她帮助有走后门的嫌疑也用不着这样吧？何况自己也没打算走后门啊，只是希望能都得到公正的判决而已。 难道说，她认为自己是个凶狠好斗的人，所以下定决心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可是，这一切的起因不正是她自己吗？ 想到这里，徐景行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诉的苦涩：或许，自己不该奢望那么多的。 也罢，划清界限划清界限吧，反正也只是同学关系而已，这些年断掉往来的同学那么多，也不缺这么一个。 徐景行苦涩一笑，强打精神处理剩下的事情。派出所的民警对他忽然客气起来，给他泡了一杯茶让他稍等，说马给他调解。 很显然，这是于涵青的面子。这个人情，他算是欠下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回去。不过想来，人家可能根本不稀罕他的人情。徐景行满心苦涩的想到。 很快，疤脸和他的家人来了，完全没有昨天的暴戾和凶恶，反而不断的赔礼道歉，说是他瞎了眼之类，不但不要徐景行的赔偿，反而要赔给徐景行一些精神损失费。 这算是狐假虎威吗？ 徐景行自嘲一笑，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精神损失费算了，以后，别做那种事儿了，”说完望向一旁的民警，“我可以离开了吗？” “签个调解书可以了，”民警连忙把拟定好的调解书拿过来，让两人签字，然后又嘱咐一顿，无非是遇事儿不要冲动之类。 徐景行离开派出所，一眼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安心，那姑娘快步跑过来，下打量一番，见他安然无恙这才笑道：“小青姐说你今天能出来，果然出来了。” 那是自然，人家什么身份…… 徐景行幽幽的叹息一声，没接这个话茬，“走吧，回去继续干活儿，对了，娜娜他们没害怕吧？” “没，好着呢，我来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在玩游戏呢，”安心嬉笑着说道，她其实徐景娜童晓萌大不了几岁，可她心态成熟的早，在她眼里，徐景娜童晓萌还真是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徐景行给妹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回家到家里继续干活儿，只是每次闲下来总能想到于涵青转身时那淡漠的眼神，每一次，心里都在隐隐作痛。 如此过了两三天，在他快要恢复平静的时候，于涵青却找门来。 于涵青依然穿着那身白色的连衣裙和那双水晶鞋，俏生生的站在他家门口，神色却有些羞愧，看到徐景行的瞬间立刻涨红了脸。 第44章你还在怪我 第44章你还在怪我 徐景行看到于涵青出现在自家门口，吃惊的瞪大眼睛，“小……”本来想喊小青的，但立刻改口，“于医生，你怎么来了？” 于涵青面带羞愧，脸色微红，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低声道：“徐景行，对不起……” “啥？”徐景行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神向自己道歉了？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在派出所见到的于涵青是假的不成？ “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于涵青显然很少给人道歉，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自信，不但不敢直视徐景行的眼神，说话都结巴起来。! “什么误会？”徐景行自诩脑子够灵光，可这个时候也满脑子浆糊，不知道于涵青到底误会了什么。 于涵青咬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解释一遍。 原来，于涵青听徐景娜说徐景行被警察带走了，当时她吃了一惊，赶忙询问情况，然后得知徐景行是因为跟人发生争执进而把对方打伤，踢断对方两根肋骨。 听到这个消息，于涵青心里那个失望劲儿别提了，在她的印象，徐景行一直是个非常沉稳的人，可这么一个沉稳的人却偏偏做出逞凶斗狠的事情来，失望之下，不想多管闲事儿，但想到徐景娜离不开徐景行，这才勉为其难的出手相助，然后有了派出所那一番话。 本来已经对徐景行的好感丧失殆尽，可是又在跟父亲的聊天得知其另有内情，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徐景行这是被人陷害了，而祸根竟然是她自己。 然后跑到徐景行这里道歉来了。 徐景行听明白事情的原味，故作洒脱的摆摆手，“这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被拘留着呢。”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邓宇超针对，”于涵青低声说道。 “我知道是那个心眼真还小的娘炮干的好事儿，”徐景行故意露出些愤愤不平的表情。 “对不起，都怪我……”于涵青继续道歉。 徐景行连忙摆手，“这事儿怎么能怪你，你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连根头发都没掉，反而体验了一把派出所过夜的趣味，嘿嘿，别说，感觉还挺不错的。” “你……”于涵青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但被徐景行打诨插科的这么一闹，气氛立刻没了。不过她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徐景行会耿耿于怀的不原谅她，因为她在派出所那番话确实挺狠挺伤人的。 徐景行可不知道于涵青在想什么，见她笑了，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心里肯定有点不太舒服，但看到她的笑容，觉得一切都值了。面对于涵青，他确实没什么脾气，没办法，谁让于涵青是他的梦＂qing ren＂来着。 男人啊，那点可怜的矜持…… 站在门口闲聊几句后，于涵青忽然带着一丝幽怨的语气问：“你还在怪我，对吧？” “啊？没有啊，我从来没怪过你，”徐景行急忙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请我进你家坐坐？难道屋里藏着一个美娇娘怕我看到？”于涵青笑盈盈的反问。 徐景行还没在于涵青身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一时间被她美美的表情给迷的神魂颠倒，丢了魂儿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喂……”于涵青被徐景行火辣辣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俏脸微红，抬手作势要打他。 “咳咳，”徐景行回过神来，咳嗽一声，急忙转身，把于涵青让进来，“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挺好的，”于涵青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同时赞道。她还真不是客气，因为院子虽然有点破旧，但绝对干净，地面甚至看不到一片树叶，各种杂物摆放得井井有条，也没什么不好闻的气味儿，墙边还有一小片开的正旺du juān花在点缀，给人非常温馨的感觉。 院子里干净，屋子里更干净，窗户都是被擦的一尘不染，地面桌面墙面面面整洁，跟人们印象的农户人家完全不同。 当然，这都是安心的功劳，这姑娘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总要找点活儿干才觉得舒服，而且什么活儿都干，什么活儿也都能干好，勤快的不像话。 徐景行劝过几次，安心每次都嗯嗯的点头，结果一转身又去干活儿了。他除了苦笑也只能随着她了，不过在心里暗暗琢磨是不是该给她发双份的工资，这年头找个这么勤快的保姆也得花不少钱呢。 这不，他领着于涵青一进门，这姑娘立刻迎来，甜甜的喊了一声“于医生”，然后去泡茶了。 于涵青坐下后，将一直抱着的一个盒子放在茶几，推到徐景行面前，“呐，送给你，算我的歉意，不准拒绝哦。” 徐景行讪讪一笑，“这这么好意思……” “快打开看看，不合适的话还能去换。” 收到梦＂qing ren＂送来的礼物，那是怎么样一样体验？ 徐景行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的心跳已经开始加速，心情很是激动，呼吸之间，脑海里闪过很多问题，如：里面装着什么？有没有别的涵义？等等。 不过表面他还是挺镇定的，表情甚至有点小随意，手指一划，划开包装盒缠着的胶带，打开，取出一个鞋盒还要大那么一点的木质盒子，盒子看着还算精致，是柏木做的，边有机器雕的图案，角镶着铜质的仿古包角，锁扣和合页也是同样的款式，看起来倒是有点古韵。 打开之前，他悄悄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掀开盒子，然后看到一套崭新的雕刻刀。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他还是惊讶的瞪大眼睛，“雕刻刀，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我正缺这么一套呢，不错，是好东西，挺贵的吧？” 这点他倒是没说谎，这套雕刻刀一看是高档刀具，不光包装精致，刀柄都是精心设计的，刀头更不用说了，都不用手，打眼一看知道是好东西，毕竟他是靠这东西吃饭的，对这东西的了解自己的双手还要深刻。 第45章老司机 第45章老司机 徐景行拿起一把修光刀，在刀刃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笑了，“钨钢刀啊，真不错，很锋利，硬度也足够高，别说雕木头，雕石头都够用了，谢谢你啊。” 于涵青见徐景行喜欢，这才抿嘴一笑，“你不怪我好，对了，最近有别的活儿没？” “暂时没有，不过明天是周六，要出摊，一天也能赚不少呢，”徐景行说着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雕件，“三个礼拜没出摊，攒了这么多存货，应该能有三四万的销售额，只是需要多花点时间在市场。” “我看看，可以手吗？”于涵青饶有兴趣的问。 “当然可以，随便拿，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要是有喜欢的尽管拿，送你了。” “那我不客气了，”于涵青吐吐舌头，带着点小俏皮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跟穿着白大褂时的温和静雅的气质截然不同，像个贪玩的小姑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拿起一支扁桃木雕的花簪插在头，两手一压做了个万福，眨眨眼睛问：“好看么？” 徐景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笑呵呵的答道：“好看，气质好，怎么搭配都好看。” “喂，你什么意思，不知道说一个女孩子气质好的另一层意思是她长得丑吗？”于涵青故作不满的喊道。 “于大美女的相貌连瞎子都能征服，用的找我夸奖吗？估计你听到的赞誉之词都能把耳朵堵住了吧？” “有吗？” “没有吗？” “反正我没听到过，从小打大别人只会夸我学习真好真懂事儿什么的，从来没有人夸我长的漂亮，搞的我一度以为自己长得挺丑，”于涵青忽然幽幽的说道。 原来女神也有自卑的时候啊？ 徐景行暗暗好笑，同时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不知道于涵青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展现出另外一种状态，这种口气这种对话方式很显然超出了一般同学关系。 总不会看我了吧？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暗骂自己异想天开，于涵青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看他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穷小子？或许，她只是因为之前的误会心存歉意呢。 嗯，应该是这样！ 做人要脚踏实地，癞蛤蟆不要想着吃天鹅肉了，偶尔抬头看看她的倩影好。 徐景行望着于涵青娇俏的面容，心思飞到了九天云外。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于涵青的声音把他从深深的自怨自艾惊醒，连忙问：“什么正事儿？” “你啊……”于涵青瞪了他一眼，然后正色道：“我一个表姐开了一家工艺品店，专门经营各种类型的手工艺品，我看你这里的小物件做的挺精致，她应该用得着，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帮你介绍一下？” 原来是给自己介绍生意的。 徐景行心里有点小失望，但更多的是感激，因为于涵青的提携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因此连忙道：“我怎么可能嫌弃，感激都来不及呢。” “那好，我拿几件样品给她看看，她要是觉得可以，我介绍你俩认识，不过有一点得提前说清楚，我那个表姐的性格有点乖戾，不讲人情的，我只能给你俩牵个线，至于结果如何，我说了不算的。” “明白，明白，”徐景行连忙点头，先不说结果如何，最起码有这么一个赚外快的机会，利润是稍微低点都无所谓，现在有安心打下手，他每天的出货量大幅提高，像是簪子、书签之类的小物件，一个小时能出好几件，不缺货。 “那我先走了，昨晚值的夜班，得回去补觉了，”于涵青挑了几件精致的小物件，然后打了一个可爱的哈欠，要离开。 “你开车来的？疲劳驾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你有本吗？” 徐景行本来只是这么客气一下，表示一下自己的体贴，并没有想过女神会真的让他开车去送。于涵青这么一说，他反而有点傻眼了，他有驾照，后来也摸过几次方向盘，技术也还勉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能把租来的破现代开到九十迈，但载着女神一起，他能不紧张吗？万一出点小事故，那还不丢死人啊？ 再说了，他记得于涵青开的是一辆卡宴，那种高档车，他连摸都没摸过，更别说开了，怎么办？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司机？一时间，他还真有点心慌。 但心慌归心慌，这个时候却不能怂，笑道：“那我不客气了，过一把开豪车的瘾，不过提前声明，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要是除了丑，不能笑我啊。” “跟普通车没什么区别，放手去感受风的力量吧，少年，”于涵青捂嘴一笑，把车钥匙递给他。 感受到车钥匙细腻的触感以及于涵青残留的体温，他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悄悄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平静下来，打开车门坐驾驶座，一坐好，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女孩子的车是不一样，车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馨香，跟于涵青身的气息特别相似，装饰也偏向女性化。 但一发动车子，能感受到引擎里酝酿着的澎湃动力，起步的时候跟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感受到轻微的推背感，他瞬间瘾了：过瘾啊，有钱了一定要买一辆玩玩。 徐景行越开越顺畅，越来越自如，脸的表情也活泼起来，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 可惜，还不到十五分钟，目的地到了。 于涵青下车，笑盈盈的说道：“谢谢你了，对了，你开着车回去吧，去医院的时候帮我停到车库里行。” “啊？你呢？” “我家里还有其他车，”于涵青轻笑一声，摆摆手转身进入小区，完全不给徐景行拒绝的机会。 直到于涵青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里，他才扭过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车，这么归自己驾驭了？ 虽然是暂时的，但他依然激动的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开到环城路兜几圈去。 正想的美呢，忽然发现一个年男人在车窗外向里张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第46章西北大餐 第46章西北大餐 徐景行正准备开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年男人在车窗外鬼鬼祟祟的往里看，拉下车窗后眨眨眼，“老哥，看啥呢？” 年男人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往车里瞟了几眼，淡淡的说道：“车不错，多少钱买的？” “哈哈哈，你看我像个买得起这种车的人吗？”徐景行心情很好，哈哈一笑，拍了拍方向盘，“借的。” “借的？跟车主的关系很好啊？这么好的车都舍得借给你。” “那是自然，老同学，关系铁着呢。” “只是同学关系？女同学吧？” 徐景行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人，暗暗腹诽这老家伙管得太多。当然，脸没表现出来，而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你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回家啦。” “哦，没事儿，”年人摆摆手，望着徐景行快速离开，脸色却慢慢的黑下来。 徐景行可不知道年人的反应，他正开的爽呢。当然，他没有真的开到环城公路去兜风，开着别人的车去兜风算怎么回事儿？哪里有开自己的车过瘾。虽然他短时间内肯定买不起卡宴。 一边开车，他一边遐想驾驶着自己买的卡宴载着于涵青和康复的妹妹在环海公路兜风…… 有希望总是好的，不是吗？ 晚去医院给妹妹送饭的时候，把卡宴停在医院的车库里，然后早早的回家睡觉，因为明天早晨，他要早起出摊。 依然是四点钟起床，蹬着三轮来到古玩市场，看到岗亭里的李振刚，连忙打招呼：“李哥，早啊。” “呦，小徐，有些天没来了吧，听说你赚大钱了？”李振刚小呵呵的调侃道。 “那有什么大钱，混个温饱而已，”徐景行客气一句，然后促狭道：“我记得次说过要请你一条龙来着，前几天有点忙，没顾得找你，嘿嘿，现在有空儿了，约个时间？” “去去去，别拿老哥我开玩笑，我可是正经人，”李振刚满脸通红的摆手。 “李哥，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正经人一样，”徐景行故作不满的撇撇嘴，“今天晚吧，你下班我收摊，吃饱喝足后再去娱乐，包你过瘾，”说完大笑着离开。 他的摊位依然空着，准确地说是被老杨给他提前占下了。 看到他来，正在铺摊子的老杨笑的跟一朵老菊花一样，颠颠的跑过来，“小徐啊，你总算来了，我可想死你了，看，摊位我都给你留着，有个人给我一百块钱要买这个位置，我都没让，怎么样，够意思不？”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徐景行竖起大拇指装模作样的赞道。 “嘿嘿，知道好，”老杨见徐景行领情，嘿嘿一笑，直接掀开三轮车遮掩的帆布，“今天有什么宝贝？”看到满满一车的小物件时，眼睛立刻亮了，“老弟，再匀我几件呗？” 徐景行一看老杨这么殷勤，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因此不可置否的笑问：“看样子一批货让你赚了不少啊。” “哪里哪里，赚了个烟钱，”老杨笑嘻嘻的回答道。 “切，要是只能赚点烟钱，你会这么勤快？”徐景行毫不留情的拆穿老杨的虚伪话，反正老杨也不会生气。跟老杨这种人相处，这么点好处，只要不涉及到切身利益，可以毫无顾忌的交流，不用担心说错话或者玩笑过重会导致翻脸反目成仇什么的。 老杨也不反驳，笑嘻嘻的帮徐景行铺摊子，一边铺一边流口水，一边又“好东西啊”“宝贝”“真漂亮”的赞个不停。 徐景行故意板起脸道：“你夸我也没用，我现在有空的很，慢慢卖总能卖出去，批发给你要赚的多多了。” “那你把卖不掉的转给我，怎么样？还按照那个价格，”老杨眼巴巴的望着徐景行，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到时候再说，说不定一会儿全卖出去了呢，”徐景行也学精了，完全无视老杨的纠缠，当然，也存了一点吊老杨胃口的心思，免得被老杨剥削的太惨，一次转给老杨那批货一件只卖了一百四，他心疼了好一阵子呢。 老杨见徐景行死活不松口，知道暂时没机会，只能悻悻的回到摊位前忙活。 徐景行见状暗笑，却也不主动开口，是打算好好的吊一吊老杨的胃口。不过他很快没心思管老杨了，因为他这里的顾客很快多了起来，似乎两周时间积攒下来的顾客一股脑的都来了，虽然大多人依然是只看不买，但他却是有问必答，尽可能的留住每一个驻足的客人。 这一忙忙到了十一点左右，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喘息，不过摸着兜里那一叠厚厚的钞票，感觉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又赚了几万块？”老杨在一旁酸溜溜的问。 徐景行故意叹息一声，“哪有几万块，有个五千块顶天了，唉，太少了，这生意怎么这么差……” “差？”老杨噌的跳起来，痛心疾首的指着徐景行：“半天五千多你还嫌差？我连五百都没有呢，你这小子，简直，简直……” 看到老杨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 老杨一愣，也反应过来了，装模作样的叹息道：“世风日下啊，竟然学会欺负老人家了，不厚道，不厚道……” “喂，我不厚道？亏我还打算请你吃西北大餐呢，算了算了。” “西北大餐？”老杨一听有大餐，咽了一口口水，陪着笑脸道：“小徐最厚道了，谁敢说你不厚道，我跟他拼命，”说着咂咂嘴，“大餐呢？” “那儿，”徐景行伸手一指路边的小推车，边贴着“陕西凉皮”四个大字，嘿嘿一笑，“外闻名的西北大餐，怎么样？” 老杨的脸一下子垮了，不过随即又拍拍肚子，“我要吃两份！” “管饱！”徐景行也豪气干云的说道，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嘿嘿哈哈的大笑起来。 在这枯燥的出摊日里，相互斗嘴是他们解闷的最好手段，至于午饭，他们一般都是从家里带干粮，别说大餐，吃份凉皮都算开荤。 第47章杨柳 第47章杨柳 徐景行刚准备去买凉皮，老杨却又嘿嘿一笑，“别给我买。 ” 咦？这老杨怎么回事儿？转性子了？那么爱贪小便宜的人怎么会放弃送到嘴边的凉皮儿？ 正疑惑的时候，却见老杨喜滋滋的朝入口处使劲儿招手，顺着老杨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女孩子款款的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径直走到老杨身边，“爸，趁热吃吧。” “嘿嘿，什么好吃的？” “红烧茄子。” “还是闺女疼我，知道我最爱吃这个，”老杨捧着饭盒美的直冒泡，看到徐景行惊诧的眼神时，还炫耀一般挑挑眉毛，然后掀开保温盒大吃起来，吃的那个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人喝粥的时候，你吃个馒头是幸福。 对老杨来说，能吃到女儿送来的热乎饭，跟只能吃凉皮果腹的徐景行一较，他的幸福感满满的。 徐景行倒是不在乎老杨吃什么，他诧异的是老杨竟然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女儿来，他甚至恶意慢慢的揣测这姑娘到底是不是老杨的亲生女儿。 也不能怪他这么想，因为这姑娘确实让他觉得很是惊艳，气质方面可能于涵青略逊一筹，但相貌却丝毫不差，皮肤水嫩水嫩的，五官简直是照着明星来长的，眼睛眉毛鼻梁小嘴还有脸型简直无可挑剔，最关键的是只画了一层淡妆，跟那些带着面具一样得红一，那是素颜一般的存在。 老杨这女儿不光脸蛋美的冒泡，身材也相当火辣，目测又一米七一，两条大长腿快能跟号称min guo闺女的那个小女星有的一了，而且还穿了一条紧绷的热裤，白花花的大腿要多惹眼多惹眼，这姑娘一路走来，不知道勾走了多少男人的眼珠子。 徐景行看的有点走神，被老杨发现了，故作严肃的咳嗽一声，“小徐啊，你不是打算买凉皮吗？快去吧，一会人没了，”这是嫌弃徐景行直勾勾的盯着他女儿看呢。没有哪个父亲会喜欢这种眼神，跟菜农最恨别人盯着他家的小白菜流口水一个道理。 徐景行尴尬的收回眼神，准备去买东西吃。 不过老杨的女人却毫不在意的笑笑，“你是我爸说的小徐吧，听说你很有才华，是真的吗？” “没，没有，是会点木工活儿，”徐景行讪讪答道。 “别谦虚，我爸可没少在家夸你，还说你随便给了他一点小玩意儿，让他赚了小一万。” 老杨在一旁听到这话，老脸通红的使劲儿咳嗽起来。 徐景行则眨眨眼，小一万？难怪老杨这么惦记自己，原来是真的赚了大钱，黑，真黑，真特么的黑啊！ 他本以为自己转给老杨的那些小物件，顶多能让他赚个三两千的差价，没想到竟然他想象的高出好几倍。不过老杨这女儿是不是傻？怎么什么话都说？看把老杨急成什么样子了。难道这是传说的“丫卖爹”？ 不过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逝，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笑着接过话茬，“那是你爸有本事，要是换成我，顶多多卖个两三千。” “他哪有什么本事，是糊弄人而已，”老杨的女儿抿嘴一笑，徐景行伸出bái nèn的手掌，“认识一下，我叫杨柳。” 徐景行连忙捏住杨柳那嫩葱白一样的指头轻轻晃了一下，“徐景行。” “嘻嘻，很高兴认识你哦，”杨柳看到徐景行略带局促的模样嘻嘻一笑，然后蹲在他的摊位边不断的打量，片刻后问：“你会做梳妆台吗？” “能啊，你要？” “嗯，我想要一个古香古色的那种，我记得小时候我爸曾经收来一只，可惜又被他卖掉了，后来一直没有碰到意的，偶尔看到几个不错的，价格还贵的要死。” 徐景行立刻拍着胸口道：“交给我了，我手里正好有一批红木料子，做一只梳妆台绰绰有余了，不过，这个价格……” “需要多少钱？” “三……”他本想说三万来着，可看到老杨那吃人一般的眼神，眨眨眼，改口道：“两万五吧，跟你爸也算老交情了，我不赚你的钱了，只收个工料钱，”不过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价格还是有点离谱，一般人家哪里会舍得花两多万买一只梳妆台回家？ 因此立刻补充道：“当然，我那儿也有其他木料，如水曲柳的或者扁桃木的，还有柏木、楠木等普通木料，这些料子价格较低，五千块钱能做一套。” 徐景行说是不赚杨柳的钱，其实这个报价还是能赚不少呢，不管是两万五的还是五千块的，利润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他说的红木料子其实是一些下脚料，是给徐志康、刘大胖子做家具时留下来的，徐志康一股脑的白送给他了，虽然是下脚料，但做个梳妆台还是绰绰有余的。 普通木料的话更不用说了，本身不值什么钱，做个梳妆台更用不了几块料子，也不费时间，半天时间能搞好。 也是说，不管杨柳选那种，他都稳赚不赔。 老杨自然清楚这点，在一旁咳嗽道：“闺女啊，这小子黑着呢，别听他的，改天我找个木匠给你造一套，别给这小子送钱。” “一般木匠能有这么好的手艺？”杨柳却不毫不留情的拒绝她老爹的建议，然后直接对徐景行道：“红木的吧，对了，是什么料子的？” “科檀，也是科特迪瓦紫檀木，没有香味，但是颜色极其漂亮，我刚帮人做了两套科檀的家具，这里有照片，你看看，”徐景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杨柳。 杨柳看到那些家具的瞬间，眼睛立刻亮了，跟看到稀世珠宝一般闪闪发光，“好雅致，这是我要的那种感觉，”一边赞叹一边翻阅，当她看到徐景行给徐志康打造的一只梳妆台时，如波流转的眼神瞬间凝固，“是它——” 第48章野路子 第48章野路子 徐景行给徐志康打的那套家具，风格相对雅致，造型大都秀气婉约，装饰以素淡的花草纹饰为主，雕刻技法大多是浅浮雕，跟颜色亮丽的科檀料能起到很好的相互衬托的作用，做出来的效果相当惊艳，例如杨柳现在看到的那只梳妆台。! 传统的式古典梳妆台，一般都讲究对称，说的直白点是在一张长桌央装一面镜子，镜子两旁再固定两个梳妆盒，讲究点的在镜框和梳妆盒以及抽屉的表面做一些雕饰。 但徐景行却摒弃了这种传统的对称格局，采用了不对称的构造方式，把梳妆镜移到桌面的一侧，同时把梳妆盒抽屉移到另外一侧，这样一来不但能节省空间，还让梳妆台的重心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但视觉却有一种淡淡的偏移感。 同时呢，他又在梳妆镜的镜框花了心思，把镜框当成一个摆件来设计，以《西厢记》为题材，选择“莺莺月下会张生”这样一个场景做衬托，再搭配房屋、花圃、花草等景物做背景，让这些内容把显得有些空旷的梳妆镜烘托起来，古典、温馨、和谐的氛围一下子出来了。 这梳妆台，往新婚小夫妻的新房里一摆，怎么看怎么悦目。 在打造这只梳妆台时，徐志康可没少征求他那个未婚妻的意见，结果当然是非常满意了。 事实连徐景行自己都很满意，因为把梳妆台当成大型雕件来做，他应该是当世第一人，这种突破常规的造型，估计也他这种野路子敢做，普通木匠要是敢这么做，早被师父赶出师门了。 当然，他敢这么做，不是他胆子有多大，而是他对自己的技艺有信心。艺高人胆大，说的很明白了，胆大的前提是艺高，如果技艺不过关，胆子越大越让人嫌弃。 徐景行现在的雕刻技术可能算不出类拔萃，但他的艺术创造力和想象力却如同羚羊挂角一般不着痕迹，题材、风格、技艺几乎没有桎梏，想到什么是什么，怎么漂亮怎么来，这才是最难得的。 艺术创作，技艺可以慢慢的磨练，但这种突破界限的思维却是与生俱来的。 见杨柳同样一眼相这个梳妆台，徐景行骄傲的竖起大拇指，“有眼光，这一大套家具里，我最满意的是这一件。”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自夸？”杨柳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摇摇头：“技巧无可挑剔，造型也相当大胆，但我不怎么喜欢这个题材，能换个不？” “当然可以，想要什么题材？” “唔，我想想啊，这些情情爱爱的题材可以排除，太老气的也可以排除，太素的也可以排除，这……”杨柳一时间有些挠头。 徐景行苦笑一声，雕刻题材看似很多，但细细分类也那么几大类，一个太老气的能排除绝大部分，然后又不要情情爱爱的，还不能太素，这几乎将可以选择的题材都排除在外了。而且她还要求是古典风，这简直是来刁难人的好不好。 不过他的目光在杨柳那精致的面容和婀娜的身姿扫过时，忽然眼前一亮，打了一个响指，兴奋道：“我有个好建议，要不要听？” “说说看。” “你看这样……”徐景行说着拿起一颗小石子，在地砖勾勒起来，寥寥几笔，一幅简单的草图跃然而出。 “好画，”杨柳先赞了一句，然后仔细端详片刻，指着画一物道：“这个可以移到这边来，这样构图更加自然了。” “咦，还真是，不过这样一来，这边也需要调整，嗯，加点点缀……” “真不错……” 徐景行越说越投入，跟杨柳两个人蹲在地画来画去，像两个数蚂蚁的小屁孩差不多，谈的入神，脑袋都快挨到一起了。 老杨在一边看的抓耳挠腮，几次想把两个人分开，但看他们那么专心，又不太忍心，只能像热锅的蚂蚁一样转悠，在心里骂了徐景行好几十遍了，他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最害怕的是女儿被臭男人骗了，每每发现女儿跟哪个男人有接触，那真是防贼一样防着。 也是他看徐景行还算顺眼，要是换成其他人，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徐景行可不知道老杨什么感受，他反正是挺惊讶的，而且颇感受益匪浅，因为杨柳在美术方面也有着不弱的造诣，一些不经意间的小建议却能让他这个野路子茅塞顿开。 确定设计方案后，他忍不住问：“那个，额，杨柳姐，你是学美术的吗？” 杨柳嘻嘻一笑，“我爸妈喊我柳柳，你喊我柳柳姐吧，”然后才回答刚才的问题，“我小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在工人化宫那边学的，每个礼拜都要去学，不去还会挨揍，后来学放下了，直到大学才又拿起来当作兴趣爱好，跟你这个专业人士不能。” 徐景行有些汗颜，“柳柳姐，你好歹接受过系统的学习，我是一个纯粹的野路子。” “野路子怎么了，野路子出大师，那谁不是说过嘛，考试是考不出大师的，嘻嘻，小弟，我看好你哦，”杨柳笑嘻嘻的拍拍徐景行的脑袋。 徐景行呆了一呆，眼眶忽然红了，因为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亲昵的跟他说过话呢，尤其是杨柳身那种大气开朗又亲和力十足的素质，跟他想象的姐姐一模一样。 从小到大，都是他护着妹妹，给妹妹遮风挡雨直到现在完全扛起所有的重担，再苦再累的时候也没想过退缩，因为没有人会关心甚至爱护他，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男子汉。 可是杨柳这么一个小动作，却像一颗子弹击他心里最软弱的角落，这种体验，是他从没有过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急忙扭过头，不着痕迹的擦掉。 “咦？小弟，咋还哭了？”徐景行的小动作却没瞒过杨柳的眼睛，“我说错什么话了？” 第49章财不露白 第49章财不露白 徐景行连忙笑道：“昨晚熬夜熬太久了，眼睛有点难受，见不得风。 !” “这样啊，”杨柳又不傻，岂能被这种程度的小谎言骗过，但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拆穿，而是若无其事的笑道：“那姐姐这件梳妆台拜托你啦，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哦。” “保证完成任务。” “嘻嘻，来，留个威信号吧，有情况及时联系。” 一旁的老杨看到这里，眼睛瞪得老大，交换联系方式了，这还了得？别人或许会把徐景行当成一个老实孩子，可老杨却一直觉得徐景行对女性来说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因此见两个人交换联系方式，急忙咳嗽一声，“柳柳啊，该回家啦，你不是还打算陪你妈逛街吗？别耽误时间了，给，饭盒，拿着，快回去吧，大晌午的，别晒黑了。” 杨柳不满意的瞪了老爹一眼，然后朝徐景行道：“小弟，那回头见啦。” 徐景行摆摆手，“柳柳姐，再见，”然后目送杨柳婀娜的身影离开。 “喂，臭小子，回魂啦，”老杨有些恼怒的在徐景行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不准看。” “咳咳，”偷看人家的女儿被抓了现行，徐景行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头笑着问：“老杨，是你亲女儿啊？” “这不废话吗？” “可是，我怎么看都不像啊，你这么丑，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俊的女儿来？”徐景行揶揄道。 “滚你个蛋的，老子哪里丑了？”老杨恼羞成怒，要揍徐景行。 “哈哈哈，不丑，不丑，你也很俊，哈哈哈，”徐景行哈哈大笑这躲避，然后随口问道：“老杨，她在哪儿班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杨防贼一样盯着徐景行，“我警告你，别打柳柳的主意，不然我把你小子咔嚓了！” “切，我有女神，打她的主意干什么？”徐景行撇撇嘴，心里却暗暗的拿于涵青和杨柳做较，最后得出一个不分高下的结论，杨柳的气质稍差，但又有一种邻家大姐姐的亲切感。当然，嘴是肯定不能这么说的，要是让老杨知道他在心里偷偷琢磨他女儿，非得暴走不可。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老杨，在女儿的问题可是相当强硬的。 “对了，老杨，看不出来啊，你的家底儿挺丰厚的吗？”徐景行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因为一般人家真用不起这么昂贵的梳妆台，可杨柳面对两万五的报价，却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家底挺丰厚的，估计不少于七位数。 老杨深谙才不露白的道理，嘿嘿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么一个女儿，多少都是她的，她爱怎么花怎么花呗。” “给你九十九个赞，摊你这么个好父亲，柳柳姐她真有福气，”他可是真心的夸赞，老杨平日里节衣缩食的，穿的跟个民工差不多，有时候吃的民工还不如，可对女儿却这么大方，花两万五置办一个梳妆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要不是好父亲，什么样的才算好？ 老杨嘿嘿一笑，黝黑的脸庞满满的都是幸福。 徐景行看到这一幕，却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想到了病床的妹妹，最后默默的叹息一声：幸福总是相似的，而不幸则有各自的不幸。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老杨这样幸福？ 或许，妹妹能够顺利康复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吧？ 徐景行想到妹妹，又想到了只差二十万的手术费。 二十万，差二十万！ 而时间还有一个月，如果能再接到两单大买卖，这个缺口也能在做手术之前补。 想到这里，他心生起无边的豪气，三十万都赚到了，二十万还算个事儿吗？手里不有一个两万五千块的活儿吗？做完以后，缺口只剩下十八万了呢。 有了动力，徐景行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招呼每一个在自己摊位面前驻足的顾客，到傍晚时分，又有小三千块入账，不算杨柳那一单，他今天的收入超过了八千块。 如果明天的生意还能这么好，距离补齐手术费又近了一步！ 希望越来越近，徐景行动力越来越足。不过早晨说过要请李振刚一条龙，同样不能食言，几十万都到手了，掏出几百千块表示一下再正常不过了，虽然有点心疼，但想到如果没有李振刚的介绍，他还真不一定能拿到小青山那边的活儿。 徐景行从不吝啬于报答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因为只有这样，帮助他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如果别人帮了你，而你却毫无表示，以后谁还会理你？ 所以远远的瞅到李振刚他们下班，立刻喊住李振刚，收拾摊位，然后招呼老杨，“老杨，一起去？” 老杨狐疑的问：“干嘛去？” “一条龙，去不？”徐景行嘿嘿笑道。 “你请客？”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白吃白喝，你请也行。” “切，想得美，”老杨撇撇嘴，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摊子收起来，“走，去哪儿？” “先吃饭，”徐景行早做好了预算，带着李振刚和老杨打车直奔美食一条街，找了一家小酒楼进去，海鲜啤酒点了一堆，其以蟹子大虾为主。 在岛城吃海鲜，那都是用盆来装的，一装是一盆，红彤彤的蟹子和大虾装在盆里一股脑的端来，在腾腾的热气大快朵颐，那才叫吃海鲜呢。 啤酒嘛，肯定是一厂的鲜啤，岛城人好这口。 酒桌，李振刚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但酒量极好，几大杯下肚，脸色都不带变得；老杨最能咋呼，但酒量实在一般，磨磨蹭蹭的半天喝不干一杯，好不容易喝完，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酒至半酣，老杨搂着徐景行的脖子醉醺醺的道：“老弟，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 徐景行点点头，“你说。” “我每个月从你那儿拿一批货，不用太多，百十来件，行不行？” 听到这个问题，徐景行皱起眉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第50章一条龙 第50章一条龙 徐景行知道老杨一直想着从他这儿拿货，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场合提出来。 本来想直觉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而是笑笑道：“好啊。” “真的？”听到这话，老杨醉醺醺的眼睛瞬间亮了，“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但价格，嘿嘿……” “不是吧，还要涨价？”老杨立刻瞪大眼睛。 “什么叫还要涨价，以前涨过？”徐景行撇撇嘴，“之前不懂行情被你坑了两次，还想继续坑我？没那种好事儿。” “那你说个价吧，”老杨悻悻的说道。 徐景行一琢磨，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一件，一个月给你一百件。” 老杨见徐景行的态度很坚决，愁眉苦脸的叹息道：“二百二百，算我免费帮你出货了。” 徐景行哂笑一声，“老杨，这话可没意思了，别真把我当傻子，二百一件收来，你转手能买到三四百甚至更高，哪怕一件只赚二十块钱，一个月也有两千块呢。” “嘿嘿，这个，也得看行情……”老杨讪讪道，因为徐景行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管批发价是多少，只要每一件多卖十块钱，一个月能多出一千块的收入，这可是纯粹的外快。 最重要的是老杨发现徐景行雕的那些小物件很有市场，根本不愁卖的，只要价格合适，兜售古董的时候捎带着能卖出去，有的时候，赚的他卖古董还要多。 也正因为尝到了甜头，他才在这个场合提出这个要求。 而徐景行呢，答应老杨也是想给自己赚点外快。如果他专职摆地摊，肯定不会这么做，可他现在又发现了一条更赚钱的路子，已经没必要在地摊死磕了，十天半个月的不出摊将会成为常态，这种情况下让老杨帮忙出点货也无可厚非。 而且老杨给的价格其实也不低，一件两百，一百件是两万。这意味着从此以后，每个月会有两万块的保底收入，哪怕以后什么都不做，他跟妹妹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 一个月两万块啊，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收入，觉得能有个六七千很好。现在呢，如果他愿意，一个月甚至能有四五万的保底收入，如说去徐志康的家具厂班，同时兼职做点小物件给老杨，轻松松的四万块钱到手了，如果再做点其他活儿，那收入……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老杨可不管徐景行在想什么，见徐景行点头，兴奋的端着酒杯要跟徐景行一口闷。 一顿酒喝完，已经是晚八点左右了，徐景行朝一旁的李振刚嘿嘿一笑，“李哥，去洗个澡？” “别，别了吧，太浪费钱了……”李振刚结结巴巴的摇头拒绝。 醉醺醺的老杨却嚷嚷着“洗澡好”“我喜欢”。 看到老杨这模样，徐景行哭笑不得，但却顺着老杨的话跟李振刚道：“一起去吧，是正常的洗澡，顶多做个按摩什么的，嘿嘿，不会让你对不起嫂子的。” “那，那好吧，”李振刚看来是真没去过那些场合，一开口红脸。 其实不只是李振刚没去过，徐景行也没去过，是个假冒老司机，反倒是看着老实巴交的老杨有点轻车熟路的意思，带着两人七拐八转的找了一家洗浴城，给两人分别点了一个技师，然后嘿嘿一笑，自个儿不知道跑去那儿去享受特殊服务了。 别说，技师们的按摩技术真不错，模样也都挺好的，穿着打扮更加诱人，把个李振刚臊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徐景行虽然也有点囧，但心理素质过关，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给他做按摩的小姑娘聊天。 做完后在大厅里等老杨，可左等右等，老杨却一直没出来。 “老杨这是被蜘蛛精给缠住了？”徐景行忍不住吐槽。 “要不，去找找看？”李振刚老实巴交的提议。 “你去？” “额，还是算了，”李振刚连忙摇头，开玩笑，他可不想因为打搅老杨的好事儿而被追杀，万一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想想都难为情。 在这时，一个服务员朝他们喊道：“你们的朋友醉的一塌糊涂，怎么处理？要在这儿开个房吗？” 在这儿开房？ 徐景行想都没想的摇摇头，“交给我们吧，”老杨家里有老伴，也有女儿，这么晚还不回去，她们不得急死啊？万一找门来，那更尴尬。 因此招呼李振刚去包间里把醉的不成样子的老杨抬出来，可在大街望着稀稀拉拉的车辆傻眼了，他们都不知道老杨家在哪儿，总不能把他扔在大街吧？ 老杨的手机又着密码，连个联系人都找不到。 好在徐景行忽然想到自己存着杨柳的威信号码，连忙翻出来给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柳柳姐，睡啦？” “没呢，咋了？”杨柳几乎是秒回信息。 “你家在那儿呢？” “问这个做什么？” “额，送你爸回家，他喝醉了。” “……你们在哪儿？我去接他。” “也好，”徐景行连忙把地址告诉杨柳，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红色polo在他们前面停下，开车的正是杨柳。 看到徐景行和李振刚扶着醉的一塌糊涂的老杨，杨柳满是歉意的说道：“真不好意思啊，给你俩添麻烦了，我爸这人这样，酒量不行偏偏又好喝两口，一喝醉。” “咳咳，说起来也怪我，是我请他喝的，”徐景行客气一句，把老杨塞到车，李振刚在千娇百媚的杨柳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把老杨弄到车后找了个借口跑了。 徐景行关车门，也准备离开，这时杨柳却喊住他，“喂，你这么走了啊？” “不然呢？”徐景行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我家住六楼，”杨柳忍不住娇嗔道，“你打算让我一个人把我爸扛去？” 徐景行一拍脑门，“看我这人，也喝傻了，咳咳，我帮你，”说着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等车子启动才问：“你妈呢？不在家吗？我听你爸说过你妈力气他还大的，哈哈。” 第51章尴尬 第51章尴尬 “我妈夜班，”杨柳一边开车一边随口答道。! 没在家？ 徐景行也没多想，是找个话茬而已，免得尴尬，随后又随便找了点话题有一没一句的聊。 杨柳的驾驶技术徐景行可娴熟多了，不大会儿开车进入一个小区，在一栋楼下停住，对徐景行笑道：“你打算怎么弄？扛？背？还是抱？” 徐景行拍拍胸口，“你爸也一百二三的样子，怎么还弄不去，看我的，”说着抓住老杨的肩膀弯腰一扛，直接扛在肩膀，跟扛了一袋大米差不多，噔噔噔的往楼跑，那速度连空着手的杨柳都有点跟不。 眼看到了六楼，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老杨忽然哇的一下吐出来，瞬间吐了徐景行一后背。 徐景行差点没把老杨扔下去，但还是忍住了，朝一脸歉意的杨柳笑道：“你爸这酒量真是没谁了，以后可不敢跟他喝酒了。” 杨柳一边开门一边苦笑，“没办法，他这么个人，把他放在客厅好了，你赶紧去洗个澡，左边那门是。” 徐景行把老杨放在客厅沙发，急忙钻进卫生间去洗澡，夏天穿的薄，被人吐一身，那感觉别提多恶心了，扒光后用淋雨冲了好一阵，感觉才清爽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没有替换的衣服。 他不但没有替换的衣服，连条浴巾都看不到，正为难的时候忽然看到墙角的塑料盆里有几件小衣物，下意识的拎起来，然后满脸通红的急忙扔回去，因为那居然是一条女式小裤裤，看那尺寸，应该是杨柳本人的。 想到杨柳，下意识的想到她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然后血气有些翻腾，小景行在血气的冲击下噌的立了起来。 而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直接被推开了，杨柳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小弟，脱下来的衣服扔在一边行，先穿我爸……”然后看到了清洁溜溜的徐景行以及怒发冲冠的小景行，白净的面庞唰的一下涨的通红，扔下手里的衣服跑了。 徐景行张张嘴，尴尬的关卫生间的们，然后苦笑着低头看了受到惊吓的小景行，捡起杨柳扔下的衣服，一件老式衬衣，一条大马裤，还有一条崭新的小裤裤，也应该是老杨的。 换衣服，半天没好意思出去，因为太特么的尴尬了。 但终究得出去啊。 徐景行硬着头皮离开卫生间，来到客厅，看到若无其事的杨柳，咳嗽一声，“柳柳姐，那个，我先走了，改天见啊。” “唔，我送送你，”杨柳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盈盈的说道，不过脖子还没褪去的红潮出卖了她。 “不用了不用了，”徐景行不敢多看，怕会再次出丑，头也不回的跑了。 跑到小区外，准备打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钱包还在老杨家呢。 回头望望六楼的老杨家，再摸摸空荡荡的大马裤，苦笑一声，这真特么的尴尬。 不过在他纠结的时候，杨柳笑盈盈的从小区里出来，手里拿着他的钱包和手机，走到他面前娇笑一声，嗔道“你们男人啊，喝点酒没脑子了，丢三落四的，也不怕把自己弄丢，还记得回家的路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徐景行讪讪的接过钱包手机，“咳咳，我家在附近，一会儿到，不麻烦你了。” “那你路小心点，”杨柳见徐景行确实较清醒，也没坚持，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等徐景行车后还帮他把车门关，注视着出租车消息才转身回去。 徐景行坐在车长出一口气，刚才可把他尴尬坏了。 “青年，你对象啊？”出租车司机笑呵呵的问。 “不是啊，一个姐姐，”徐景行随口答道。 “嘿嘿，什么姐姐妹妹的不都一回事儿嘛，”老司机猥琐一笑，见徐景行不答话才住嘴。 徐景行是没搭话，但心里却免不了有些想入非非，说真的，杨柳的身材于涵青的还要好，带着一丝丝的妩媚劲儿，特别能勾起男人的遐想，要不然在卫生间的时候他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不过有些事儿想想好，因为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光是想想也觉得过瘾，回到家里的时候他还有些小兴奋，在酒气的鼓荡下更是气血涌动，躺在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狠心爬起来钻进工作间干活儿去了。 他干活儿的时候从来不会分心，很快忘掉了之前的尴尬，借着淡淡的酒意打造杨柳订制的那只梳妆台。 时间过的很快，当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梳妆台也已经成型，细节都抠好了，剩打磨蜡等工序还没做。 徐景行放下刻刀，看了看时间，蹬着三轮车直奔古玩市场。 他到的时候，市场里已经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了，当然，他的摊位还在，老杨帮他占着。 看到他，老杨立刻瞪起眼睛，“小子，老实交代，昨晚干了什么坏事儿？” “坏事儿？”徐景行嗤笑一声，揶揄道：“干坏事儿的貌似是杨大爷您吧，啧啧，干完坏事儿都累虚脱了，那模样，好惨呐。” 老杨老脸一红，呐呐道：“昨晚那不是喝多了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又迅速板起脸来，“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儿，要是不老实交代，我跟你小子没完。” 徐景行不知道老杨发什么神经，撇撇嘴，自顾自的铺摊子。 “你果然干了坏事，”老杨大怒，抬腿踢。 徐景行闪身躲过老杨这一脚，有些恼怒的呵斥：“你乱发什么神经？没醒酒回家醒去，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简直有病，下次再也不带你出去玩了，好心没好报。” “说，昨晚干了什么，”老杨却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能干什么？陪你嫖娼去了，满意了吧？”徐景行大声说道。 “你，你小子闭嘴，”老杨见周围有人偷笑，又急又怒，伸手捂徐景行的嘴巴。 徐景行冷哼一声，“怎么，你不问了？” “我问的是你在我家做了什么坏事儿，”老杨压低声音解释。 第52章自求多福吧 第52章自求多福吧 “你家？”徐景行心跳微微加速，想起昨天晚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脸色稍微有点发红，更有点心虚，却故作不屑的撇撇嘴，“我能做什么？当然是送你回家了，醉的跟头死猪一样，偏偏还住那么高，为了把你弄去，差点没把我给累瘫。!” “然后呢？”老杨瞪着牛眼问。 “当然是回家了，难不成在你家过夜啊？” “你确定？” “废话，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要不要我把打车的发票那给你看？” 老杨冷笑一声，“那晾在我家的衣服裤子怎么说？” 徐景行听到这里，才明白老杨为什么紧张，感情这老家伙以为自己跟他女儿发生了什么呢。可事实还真发生了一点小尴尬，幸亏杨柳还算镇定，要是她当时惊叫一声或者闹出别的动静来，他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么想着，瞥了老杨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好心被你楼，结果被你吐了一身，现在想起来都恶心，怎么，舍得不让我用你家的卫生间洗洗？早知道你这么小气，我真该把你扔在洗浴城让你老婆去接你的，看你倒时候怎么解释。” 老杨依然有些狐疑，“这？” 徐景行被老杨弄的哭笑不得，“不然呢？难道你希望我真的做点坏事儿？嘿嘿，话说当时可你那宝贝女儿一个人在家，我要是做坏事儿，还真没有人挡得住……” “你敢！”老杨牛眼一瞪，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徐景行威胁道：“小子，这次的事儿算了啊，离我女儿远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骚扰他，打断你的腿。” “切，我骚扰你女儿？她不骚扰我好了，”正说着呢，他手机响了，是威信信息提示音，打开一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不，你女儿骚扰了，嘿嘿，”说着得意的扬了扬手机。 “她说什么了？”老杨急了，伸手抢徐景行的手机。 徐景行没想到老杨竟然来真的，不小心还真被他抢了过去，不过想到那条短信，他偷偷的笑了起来。 短信内容很简单，是问他昨天晚他们是不是去洗浴城了。 他不知道杨柳是怎么知道的，但很显然，老杨要遭殃了。 果然，老杨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随后把手机还给徐景行，“告诉他，洗了个澡，什么都没做。” 徐景行嗤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让我骚扰你那宝贝女儿，嘿嘿，我还不回这个消息了，让她自个儿琢磨去吧，哈哈哈。” “你到底想怎么样？”老杨恼怒的问。 “不怎么样，请我吃饭，”徐景行得意的笑道，他难得有机会拿捏老杨，好不容易碰到一次，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能讹一顿午饭也是不错的。 “算你小子狠，快点回消息，帮我打掩护，”老杨悻悻的说道。 徐景行嘿嘿一笑，在老杨的监视下给杨柳回了一句，“嘿嘿，柳柳姐明察秋毫，确实是去洗了个澡，不过除了洗澡按摩之外什么坏事儿都没做。” 老杨看到这里满意的点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不过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因为杨柳很快回消息：“不是我明察秋毫，是我妈下班回来了，在床发现一些东西……” 徐景行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杨，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太不小心了，你自求多福吧。” 老杨听到这话，一张老脸瞬间变成一条苦瓜。 自从这条信息来了，一直到午，老杨的脸色没好看过。 徐景行一直想笑，可也有点笑不出来，因为他这边的生意不太好，到十一点左右才卖出去一千多，跟昨天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 但想想又觉得正常，这东西不是刚需，而且市场消化能力有限，一般一户人家买这么两三件，可能往后的一两年里一件都不买了。生意时好时坏才是常态，如果天天都能卖七八千，那都来摆地摊了。 这一点，徐景行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刚来的第一天，老杨说过，古玩市场的生意是这样好一天坏一天，有好的时候有坏的时候，要耐得住性子，耐不住性子混不开，还举例子说他曾经有两个月连一毛钱都没有赚到，但第三个月一下子赚了四万多。 徐景行自然可以理解这种情况，只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老杨看出他的失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习惯好了，跟一般的菜鸟起来，你已经算好的了，好多人刚入行的时候连饭钱都赚不回来。” “你呢？刚入行的时候赚了多少？” “我刚入行的时候那可不得了，第一天做了一笔大买卖，一只二十块钱收来的瓷碟，以两万二的高价卖了出去，”老杨得瑟起来，这是他人生最值得炫耀的事迹之一了，几乎在周围摆地摊的人都知道这事儿。老杨说这又感慨道：“也幸亏我运气好，因为接下来的半年里只赚了八百多块，要不是第一天那笔大买卖撑着，我可能早改行了。” 徐景行笑：“你要是改行，我也碰不到你了，碰不到你得不到你的指点，得不到你的指点，我可能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更不可能认识柳柳姐，哈哈哈。” “去去去，不准打柳柳的主意，”老杨先是瞪了徐景行一眼，然后才叹息道：“是啊，都说人生如戏，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好多事情真的跟安排好的一样……”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有些紧张的对徐景行道：“老弟，待会儿不准乱说啊，记住了。” 徐景行一愣，顺着老杨的目光一看，原来是杨柳给老杨送饭来了，不过这次提着两个饭盒。 杨柳今天穿了一袭印花大长裙，几乎拖地的长裙是白色打底，点缀着大的缠枝花纹，不过颜色较浅，线条是淡褐色，花瓣是浅浅嫩绿色，花瓣是橘红色，走在路风姿绰约，看着像一只随时可以展翅的蝴蝶。 第53章姐妹球 第53章姐妹球 杨柳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飘飘然的飘过来，喊了老杨一声“爸”，又朝徐景行笑道：“小弟，我给你带饭了哦，”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 徐景行眨眨眼，欣喜道：“柳柳姐真是大好人呐，我正饿得慌呢，你不知道，一午我被你爸折腾的够呛。” 杨柳抿嘴一笑，随即板着脸对老杨道：“爸，你可真行，我看你回家怎么跟我妈交代。” 老杨臊的老脸通红，讪讪道：“丫头，你妈说什么了？” “哼，”杨柳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老杨，而是坐在徐景行身边，“小弟，快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烧的排骨，酱油稍微有点多，颜色不好看，别嫌弃啊。” 徐景行当然不会嫌弃，虽然味道一般，但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他带饭，再难吃也食之如甘饴。 一旁的老杨看到这一幕，暗搓搓的踢了徐景行一脚。 “哎，老杨，干啥呢？”徐景行故意大声嚷嚷。 杨柳也白了她老爹一眼。 老杨立刻识趣的缩起脖子装怂。 徐景行偷笑，一边吃一边跟杨柳聊她的梳妆台，得知梳妆台已经基本完工后，顿时坐不住了，“老弟，什么时候能提货？” “我帮你问问啊，”徐景行给安心发了一点短信，片刻后收到回信，朝杨柳笑道：“已经完工了，不过最好再晾一晾，等晾好了，我送到你家，怎么样？”说着又把安心同时传过来的照片展示给杨柳，“这是最终效果，看看还满意不？” 杨柳看到图片的瞬间，眼睛亮了，“对头，要的是这个感觉，小弟你太棒了。” “咳咳，一般般啦，”徐景行却被杨柳弯腰时不经意间泄露的大片春光给迷了眼睛，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匆忙扭头避开。 杨柳觉察到徐景行的小动作，脸色一红，急忙直起身子，不过看到徐景行有点害羞的模样，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等杨柳离开，老杨再次凑到徐景行身边，威胁道：“小子，再次警告你，离柳柳远点，听到了没有？” “听到啦听到啦，说了一千遍了，”徐景行不耐烦的推开老杨，这老家伙太烦人了，真把他女儿当成什么绝世珍宝了，虽然杨柳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好吧，徐景行也承认，杨柳身确实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但被老杨这么一遍一遍的唠叨，换谁也受不了。 不过老杨可不管徐景行受不受得了，一个劲儿的唠叨唠叨唠叨，唠叨了整整一个下午。 徐景行实在受不了这老家伙，天色擦黑收摊回家了。 难得这么早回家，他亲自下厨给妹妹和童晓萌做了一顿大餐送到医院，他到医院的时候两个姑娘正玩的开心呢，看到他也没之前那么稀罕了，他妹妹甚至只是抬头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反倒是童晓萌蹦跶着来到他身边接过饭盒，看到他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两个包装盒，眼睛一亮，“什么东西，礼物吗？” “是啊，我亲手做的小礼物，不准不喜欢啊。” “嘻嘻，景行哥哥亲手做的礼物，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童晓萌嘻嘻一笑，抢过两个盒子跑到床边，跟徐景娜一人一个拆开，看着盒子里那用木棍拼接成的球状物一脸迷茫，“景行哥哥，这是什么？” “姐妹球，希望你俩的姐妹情能永久长存，”徐景行笑笑。 “名字很特别，不过怎么玩？摆着看吗？边的花纹好别致呢，”童晓萌疑惑得问。 徐景娜却眨眨眼，“哥，是爸小时候给我做的那种，跟鲁班锁差不多的东西吗？” “对，算是一个益智类的小玩具吧，不过当作摆件看也不错，我特意在边雕了一组纹饰，”徐景行一边给两个姑娘盛饭一边说，然后拿起一个姐妹球抽出其一根木棍，然后看起来挺复杂也挺牢固的姐妹球像是失去主心骨一样呼啦啦的散开，不过不到半分钟，他又组装起来，“看懂了没？” 俩姑娘齐刷刷的摇头。 其实姐妹球也好，鲁班锁也好，都是一类东西，主要原理是传统的榫卯结构，姐妹球只不过是其的变种而已，鲁班锁多了一些趣味性。 徐景行为了增强这姐妹球的观赏性，特意用浅浮雕的技法在木棍雕了许多好玩好看的纹饰，有图案，也有诗词，还刷清漆，打蜡光，使得这种益智类的小玩具摇身一变成了古香古色的小型摆件。 东西虽小，可情真意切，使用到的每根木棍都是他亲自调选的，连漆打蜡这些工序也全部亲力亲为。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觉得童晓萌可能会较稀罕这种纯手工制作的小物件。 果然，童晓萌对这从未见过的小玩具相当感兴趣，连续几次拼接失败后跳到徐景行身边，晃着他的胳膊撒娇，“景行哥哥，教教我嘛，怎么才能把它恢复原样。” 徐景行很享受这种感觉，笑呵呵的指点童晓萌，一步步的教她怎么组装，怎么拆卸，见她玩的开心，忍不住道：“这种玩具还有很多变种很多花样，你要喜欢的话，我做一整套给你怎么样，什么神龙摆尾、十八罗汉、丁香花、笼取宝、二十四桥明月夜等等，应有尽有。” “要，要，”童晓萌兴奋的使劲儿点头，这姑娘这点好，只要是玩的，没有她不喜欢的。 一帮的徐景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嘟起嘴巴，“哥，不要那么见色忘妹好不好，光给她做，我呢？” “你也有，都有，做两套，”徐景行连忙道。开玩笑，他怎么舍得让妹妹受委屈，在他心里，妹妹才是第一位的，别说一个童晓萌，是把童晓萌于涵青杨柳甚至他自己全部加起来，那分量也没他妹妹的一根头发丝儿重。 “说得那么勉强，”徐景娜却还是撇撇嘴，“你不会是看这个疯丫头了吧？” 徐景行没想到妹妹会扔出这么一句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童晓萌也惊叫一声，扑向徐景娜，“好你个娜娜，竟然敢编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在一旁看到妹妹脸的笑容，赚了十万块钱都开心。 正准备劝两人别闹的太厉害时，一个老太太直接推门进来。 第54章李老太太 第54章李老太太 徐景行看到这老太太，立刻一惊，迎去，“李奶奶，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六十多岁，身材不高，头发也白了大半，但却烫的挺时尚，脸皱纹不少，但面色红润，带着一个金丝框的眼镜，穿着更是得体，整体气质特别突出，猛一看跟宝岛那位言情小说家的气质有点相似。!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童晓萌的亲奶奶。 以前童晓萌经常跑到徐景行家过夜，每次都是老太太来找她，来了几次后，跟徐景行兄妹也认识了。 不过自从他妹妹住进医院，没再见过老太太，所以他有点惊讶。 老太太微微一笑，“小徐也在啊，我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娜娜，”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提兜，里面装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一看是高档货。 徐景行有些愧疚，自己在这边把人家的孙女当免费的护工使唤，人家却还带着礼物来看望，想想都觉得难为情。不过他还是急忙把老太太让进来，又赶忙泡茶。 老太太亲切的坐在床边，拉住徐景娜的小手打量一番，“不错，气色挺好。” 徐景娜甜甜喊了一声“李奶奶”，然后对徐景行喊道：“哥，李奶奶只喝白开水，不喝茶的。” 徐景行一愣，这丫头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童晓萌在一旁解释道：“景行哥哥，我奶奶来过好几次啦，当时你整忙着工作呢。” 徐景行听到这里更加惭愧，连忙朝老太太道：“李奶奶，你看着，真不好意思，娜娜那丫头也没跟我说过。” “呵呵，我也是闲的呆不住，出来溜达溜达，倒要谢谢你们兄妹帮我照顾萌萌这个疯丫头，唉，这丫头也在你们这儿能呆的住，在家里能把房顶给掀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童晓萌不满意的嘟起嘴巴，“奶奶……” 老太太立刻闭嘴巴，却也不恼，跟徐景行闲谈，问他工作的事情，也问徐景娜的治疗情况，语气不紧不慢正平和，思维也相当敏捷，话里话外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淡然，让徐景行也跟着平和了许多。 坐了十来分钟，老太太站起来告辞，笑道：“看到你们好好的，我也放心了，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徐景行连忙站起来，“我送您，”说着把老太太一直送到医院门口。 不过老太太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对徐景行道：“小徐，萌萌那丫头有点调皮，你有空说说她，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却对你百依百顺……” 徐景行心里一惊，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乱来吗？ 意识到这点，连忙道：“李奶奶，我跟萌萌也不熟，平时都跟娜娜在一起玩耍，而且她现在懂事儿多了，也用不着我说。”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笑笑，“希望她能真的懂事儿，对了，娜娜的手术费凑齐了没有？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点闲钱，你先拿去用用。” “够了，已经凑齐了，等着做手术了，”徐景行可没想过找这个老太太借钱，虽然老太太看起来确实不缺钱。 “那好，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认识你时间不长，但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轻轻一笑，摆摆手，“好了，不罗嗦了，我该回去了。” 徐景行在这老太太面前，始终放不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压制着一样，总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的，但老太太给他的感觉却又如沐春风一般，这让他觉得很怪。 目送老太太坐出租车，他才回身。 刚转身却又撞了于涵青，她正显然是刚下班，看到徐景行，快走两步过来，“你在这儿做什么？等人？” “没，送人，”徐景行笑笑，“你呢，下班了？” “嗯，准备回家，”于涵青说着忽然一拍额头，“对了，我跟你说过我表姐开了个手工艺店的事情，记得吧？我跟她说了，你有空去她店里跟她谈谈吧，我明天要出差。” 徐景行惊喜道：“多谢多谢，我一个人去行，她的店在哪儿呢？不会特别远吧？” “在市区，”于涵青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徐景行，“呐，这是她的名片，去了提我名字她知道了，我已经跟她讲的很清楚了。” “太谢谢了，”徐景行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店名是“旧时光小屋”，联系人是“金小小”，忍不住问：“联系人是你表姐？” “对，别看她名字叫小小，脾气却一点都不小，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别惹她生气，她不高兴了，我说话都没用。” “脾气这么大啊？”徐景行咧咧嘴，把名片揣在兜里，拍了拍，笑道：“放心吧，只要有钱赚，叫她姑奶奶都无所谓，哈哈。” “你啊，”于涵青望着徐景行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正色道：“娜娜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二十二到二十六号之间，副院长亲自主刀，参与手术的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好医生，你最好也做好准备。” 徐景行呆了一呆，随即大喜过望，激动的转地直转，“好，太好了，等那天呢。” “手术费呢？”于涵青忍不住泼冷水。 徐景行滞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稍缓，然后笑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绝对误不了手术，我这先缴纳一部分。” “遇到困难一定一定告诉我，手术耽误不得，要是因为手术费的事情误了手术，别说娜娜，我都不会原谅你，”于涵青面色凝重的警告道。 徐景行使劲点头，“我知道轻重。” “那好，我先回去了，”于涵青说完摆摆手，走向车库，不大会儿开着她的卡宴出来，随即驶离。 徐景行目送于涵青的车子消失在马路，这才回去，一边往回走一边激动的挥拳。他太兴奋太激动，因为为了妹妹，他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压力，此时不过是本能的释放而已。 回到病房，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妹妹，陪她们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家里继续干活儿，他现在的动力更加强劲，只有这样努力工作才能平静下来？睡觉，这个时候，打死他都睡不着。 第55章天生的好料 第55章天生的好料 徐景行又是一夜无眠，天亮后依然精神奕奕。 安心对此已经见惯司空，起床后熬了一大锅小米粥，蒸了一锅菜包子，又去院子后边的菜地里摘了几根黄瓜拍碎凉拌，这是他们的早餐。 吃饭的空档，安心随口问道：“师父，我今天做什么？” “我去送货，你自己练手，我昨晚做了不少图纸，你试着凿个粗坯，小心点，别弄伤自己。” “真的？让我动手？”安心听到这话，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徐景行笑笑，“当然，我诳你做什么？” “我不是在做梦吧，师父，你可说过，没有三个月不让我动凿子的，”安心激动的说。 “我是那么说过，但当时没想到你的动手能力这么强，漆打蜡那些活儿对你没什么难度，该着学点真本事了，”徐景行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在他原来的计划，安心可能需要三五个月才能适应跟木头打交道的活儿，但这半个多月接触下来才发现，这姑娘似乎天生是干这一行的，在做木工活儿的时候展现出了超强的动手能力。 在给徐志康和刘大胖子做家具的时候，这小姑娘从第一次接触电锯到挥舞着电锯娴熟的切割板材，只用了三天时间。不但如此，她还在没有特意指点的情况下记住了一些简单的榫卯结构，并且很快手做了出来。 给徐志康做的家具，有一些简单的家具部件出自安心之手。 安心这么有天赋，徐景行也不好意思天天让她在那儿刷漆打蜡，这次让她试着做些雕件。当然，只是凿粗坯而已，至于精雕细刻，她的动手能力再强也做不了，因为做雕刻跟做木工活儿是两个完全不同性质的工作，做木雕，不但要求动手能力足够强，还要对木料的木性有深刻的理解，不理解木性，再多的好料也不够毁的。 但是呢，好的木雕师却又是用料子和刀子堆积起来的，哪个新手不是毁料无数、毁刀无数？所以他也做好了准备，把那些普通的下脚料给安心练手，毁了也不心疼，要是没毁掉，他再加工一下说不定还能卖几个小钱呢。 吃完饭，给安心指点了一些凿粗坯时的技术要点，这才蹬着三轮车去送货，货自然是为杨柳量身定做的那件梳妆柜。 到杨柳家楼下，也不用人帮忙，直接把足有二百斤重的梳妆柜扛在肩，噔噔噔的一口气爬六楼，然后敲门。 “谁啊？”是杨柳的声音。 徐景行平息一下略微有些喘息的呼吸，笑着答道：“柳柳姐，是我，徐景行。” “咦？你一个人弄来的？”杨柳开门，看到额头冒汗的徐景行和他身边的梳妆柜，吃惊的张大嘴巴，“怎么不喊我，我帮你扶着点也好啊。” “嘿嘿，没啥，很轻松，”徐景行一脸憨厚的拍了拍胸口，拳头跟结实的肌肉对撞，发出“砰砰”的响声，跟擂鼓一般。 杨柳有些心疼的拉开门，“快进了，先歇歇。” “没事儿，”徐景行说着双臂抓着梳妆柜的两个边，吐气开声，直接把这大家伙抱起来，然后稳步跨进房间，“柳柳姐，搁哪儿呢？” “搁我卧室，”杨柳急忙拉开卧室门。 徐景行这么抱着新鲜出炉的梳妆台闯进杨柳的卧室，进去的时候只是嗅到一丝甜腻又带着点清香的味道，可当他把梳妆柜放下时，忽然瞟到粉红色大床散落的几件小衣物，黑色、蕾丝、半透明、情趣款…… 几个关键词相继从他的脑海闪过，瞬间组合成一幅更加诱人的画面。 搞艺术的这点不好，想象力太丰富了，脑子里想到的画面眼睛看到的画面要逼真的多，再加适当的想象，那是一幅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徐景行眼里，这些小衣物是散落在床单的，可在他的脑海，这些衣物却套在杨柳的身，还随着杨柳的一颦一笑展现着它们那极致的you huo力。 那画面，对他这个从未尝过肉味的大男生来说，未免有些太过ci ji，当场有了反应。 杨柳的目光本来一直在崭新的梳妆柜，忽然发现徐景行一动不动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起，立刻羞的满脸通红，急忙跑到徐景行身后把他推出去，“去客厅坐坐，我，我收拾一下给你泡茶……” 徐景行回过神来，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跑出卧室，坐在沙发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高速跳个不停，好打会儿才平静下来。也顾不得喝茶了，等杨柳出来，起身往外走，“我，我先回去了。” 杨柳本来也有些尴尬，可看到徐景行她更不堪，扑哧一笑，乐了，“不收钱了？” “额，收，当然收，”徐景行这才想到自己差点忘记收钱，挠挠头，却依然不敢跟杨柳的目光对视，他怕自己会当场出丑，尤其是现在的杨柳穿着一身睡袍，浑身下散发着一丝慵懒的气息，让人心痒痒的厉害。 杨柳笑嘻嘻的给他转账，又道：“等等，你的衣服，”说着跑到阳台把徐景行前天晚留在这里的衣服拿拿过来，仔细的叠好放在徐景行的手里。 本来没什么，可徐景行又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前天晚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幕，气血涌动，脸又红了。怕杨柳觉察，急忙咳嗽一声掩饰道：“柳柳姐，那个，梳妆柜还满意吧？” “满意，相当满意，”杨柳笑盈盈的点头，“我想象的还要漂亮，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太用心了。” 徐景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表情隐隐有些骄傲，因为这件梳妆柜确实非常出色，他给徐志康做的那件还要有品位，最关键的是跟杨柳的名字相契合。 之前说过，这个梳妆柜的设计方案是他跟杨柳两人相互讨论的结果。但在开工之前，他又有了些新的想法，便自作主张的把相关题材做了修改和调整。 可以说，他这么一调整，使得这一件本来只能算出色的梳妆柜立刻了一个档次，对杨柳来说更有意义。 第56章旧时光小屋 第56章旧时光小屋 这件梳妆柜是按照摆件来设计的，下边是罗汉腿支撑，间按了一竖排抽屉，层是桌面、梳妆盒和镜面的组合。 原本是打算用生活气息很浓的花鸟题材来衔接的，但在雕刻的时候，徐景行想到杨柳的姓名，便自作主张的做了调整。 把花鸟题材修改成山水风景题材，桌面用浅浮雕的技法勾勒出小桥流水石径池塘等画面，在靠近镜子的一侧安装梳妆盒，但梳妆盒并不是规矩的长方形，而是巧妙的设计成一栋小木屋，边还用透雕和叠雕的技法雕刻出门窗和砖瓦，窗棱以及砖瓦之间的缝隙都清晰可见，看着跟真正的房屋一样。 房屋形的梳妆盒左侧是一排高大笔挺的白杨树，繁茂的枝叶和挺直的树干连成一片，成为这幅山水画面的背景；而右侧则是五株姿态婀娜的柳树，这五株柳树正好跟桌面的池塘衔接起来，一幅池边柳的形象跃然而出。 而这一杨一柳不但是这幅山水画面的背景，还巧妙的把镜框隐藏其。 一般的镜框无非是椭圆形、长方形或者其他相对工整的几何形，但徐景行却把镜框隐藏在这这幅画的背景，这样不但看起来更加美观，而且让有些空灵的镜面成为这幅山水画面的留白之笔，使画面的层次感更强。 这样一来，梳妆台浅浮雕勾勒的平面画和靠墙一侧的立体雕便巧妙的组合成了一幅生活气息很浓的山水风景画，有主题，有背景，有留白，也有细节，一点不那些真正的山水画面差多少。 而且把梳妆台这种实用性的家具跟装饰性很强的木雕摆件融合在一起，这可不是谁都能想到的，更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画面的杨树和柳树不但起到了很好的点缀作用，而且组合起来正好是杨柳的姓名，对杨柳来说自然多了一层普通梳妆台所不具备的特殊意义。 所以杨柳才说这梳妆台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不得不说，徐景行在这方面的创意和想象力确实是一般木雕师傅所不具备的。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在创造力，他完全可以跟一些名声在外的大师们相互媲美。 只是徐景行刚刚入行，跟同行的交流几乎为零，对自己的定位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徐志康、王自强等人倒是知道徐景行是一颗蒙尘的明珠，但他们同样没有意识到徐景行的潜力，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有点才华技术也不错的木工师傅。 当然，现在的徐景行也没有考虑那么多，有钱可赚行。 杨柳支付的两万五千块到账，他便逃命一般离开杨柳家，直到离开那个小区才长出一口气，然后蹬着三轮车直奔“旧时光小屋”，也是于涵青她表姐金小小开的手工艺品店。 徐景行本以为“旧时光小屋”这名字这么艺，应该是个规模不大的小店铺，可去了才知道这“小屋”的规模挺大，足有二百多平，但装修的倒是有“旧时光”的感觉，以暗色调为主，壁纸都是浅褐木纹色的，天花板地板同样是个世纪的色调，显得特别有时代感。 至于里面的物件，那更不用说了，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手工艺品的种类，竹木玉石雕、泥面蜡塑、紫砂陶瓷器、琉璃金属金银器、玩偶公仔、扇子、风筝、剪纸、油纸伞、灯笼、脸谱面具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匹印花布。 徐景行粗略一看，还真都是手工制品，包括那一匹印花布，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猛一看跟手工艺博览会会场一般。 当然，东西多归多，却一点都不乱，反而显得也别有氛围，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的气息。 徐景行在店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人来理会他，收银台前有个女孩子，但徐景行拿不准她是不是于涵青的表姐金小小，但还是走过去低声问：“你好，问一下，金小小女士在吗？” “你找我们老板？”女孩子狐疑的打量徐景行。 徐景行连忙掏出金小小的名片来，“约好的。” “哦，楼左拐，记得敲门，我们老板脾气可不好，”小姑娘扫了名片一眼，好心的指点他。 “谢谢，”徐景行真诚的笑着道谢，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略微有些忐忑的心绪平静下来，这才楼。不能怪他胆小，一个原因是以前没来过这种场合，另外一个原因是被这个金小小给吓到了。 之前于涵青说过，她这个表姐的脾气不太好，现在连店员也这么说，你说徐景行能不紧张吗？这可关系着一笔不菲的收入呢。 所以他一边楼，一边暗暗琢磨这个金小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于涵青脾都说她脾气不好。 楼左拐，看到一个办公室，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在门敲了一下，顿了一秒钟又连敲两下，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又带着一点小节奏，是最恰当也最礼貌的敲门方式。 “请进——”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徐景行眼睛一亮，这声音真好听，跟银铃一样，清脆还带着一点婉转，让人瞬间想到欢快的百灵鸟。 一定是个大美女！ 他这么想着，推门进去，往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个他想象的还要漂亮的年轻女人，这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梳着一头干练的短发，瓜子脸柳叶眉，面容非常精致，虽然是单眼皮，但跟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搭配起来让她多了一些冷峻的气质。 “你找谁？”短发美女望着他淡淡的问。 徐景行连忙收摄心神，不卑不亢的拿出名片递过去，“我叫徐景行，是于涵青介绍过来的。” “小青说的那人是你？”短发美女淡淡的问了一句，也不等徐景行回答，指了指靠墙的沙发，“坐吧，等会再谈，”说完不再理会徐景行，扭头跟沙发另一侧的一个男人继续交谈。 徐景行一瞬间愣在当场，自己好歹是于涵青介绍来的，这金小小算不打算跟自己做生意，也没必要这么冷淡吧。 当他的目光移到跟金小小交谈的男人脸时，忽然愣住了：他怎么在这里？ 第57章老熟人 第57章老熟人 徐景行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老熟人”，而且还是有过恩怨的“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他争小青山那个活儿的胡斌。 当时胡斌在王自强的老板面前污蔑他，使得他差点拿不到工钱，当时他激愤之下还给了这家伙一拳头。 本来他已经忘记这家伙的存在了，可忽然在这里碰面，才意识到岛城真的不大，在同一个行当里混，那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他只是无声的冷冷一笑，不再看对方。 胡斌也认出了徐景行，却一脸戒备的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通报？”徐景行本讨厌姓胡的，听到他这种审问犯人一样的语气，更加腻歪，因此想都没想的怼回去。 “你……”胡斌一滞，闷闷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对金小小道：“金老板，我先回去了，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样品送过来，”说完瞟了徐景行一眼，补充道：“跟这人打交道的时候小心一些……” 当着自己的面玩挑拨离间，徐景行的怒火“腾”的烧起来，但看着胡斌那有恃无恐的眼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攥起来的拳头也慢慢松口，冷冷的瞥了胡斌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打架的，他不想再一次因为自己的不冷静被抓到派出所。 胡斌其实也相当忐忑，怕徐景行再给他一拳，想到在小青山挨的那一拳，他的下巴还隐隐作痛。但最痛的却是心，他一想到被徐景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从手里抢走一笔大买卖，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白白挨了一拳还丢了那么大的脸，他的心像被毒蛇噬咬一样。 此时看到徐景行，当真是仇人见面。 当然，他不是邓宇超，他不敢来硬的，只能使用挑拨离间这种小手段来给徐景行添堵。他一看到徐景行知道徐景行也是来讨活儿的，所以立刻给徐景行下了一个绊子，装作好心的提醒金小小要提防徐景行。 金小小脾气这么差，真要起了提防的心思，一定不会给徐景行哪怕一毛钱的活儿。 只是连胡斌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么忌惮徐景行，主要原因却不是小青山那些烂事，而是徐景行的手艺。他本来自诩在岛城木雕界也算“青年”才俊一个，可看到徐景行的手艺后，立刻被发自内心的警惕支配住了，因为徐景行的手艺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最让他担心的是徐景行才二十出头，要是再给徐景行几年时间，岛城的木雕生意估计要被徐景行一个人霸占。 正是出于这种“未雨绸缪”的心理，他才看徐景行这么不顺眼，处处给徐景行找麻烦。 徐景行可不知道胡斌这些小心思，他甚至看都不看胡斌一眼，而是面带微笑的看着金小小，他不想因为这么一个鸟人而给金小小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这金小小可不只是一个手工艺品店的老板，还是女神的于涵青的表姐呢。 要是给金小小留下什么不良印象，回头跟于涵青一说，于涵青也跟着讨厌他怎么办？ 金小小自然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什么，等胡斌离开后随口问道：“你跟胡师傅认识？” “一面之缘，”徐景行愣了一下才回答，他没想到金小小第一个问题竟然跟胡斌有关。 “哦，你觉得他的手艺怎么样？”金小小依然漫不经心的问。 听到这个问题，徐景行下意识的像编排胡斌一顿，其实也不用编排，把小青山那边的事情讲出来足够了。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淡淡一笑答道：“挺好的。” “挺好的？怎么个好法？”金小小似乎对胡斌挺感兴趣，继续追问。 徐景行却只是笑，他能说姓胡的手艺其实很稀松吗？ 胡斌会做出当着当事人的面挑拨离间的事情来，但他徐景行却不屑那么作，甚至不愿意在后背说人坏话，哪怕这坏话是大实话。 他父亲从很小的时候教导他“闲谈莫论他人非”，告诫他说出去的闲言碎语一定会进入当事人的耳朵，与己无利，徒惹是非。 这些年，他也是这么做的，跟人交往的第一原则是先管住自己的嘴巴，绝不在背后卖弄口舌搬弄是非。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点，所以相处的时间长了，大都会很信任他。 当然，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给自己设定的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而已。至于别人理解不理解，认可不认可，跟他无关。所以面对金小小的再三追问，他依然只是笑。 金小小没有得到答案，脸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我听小青说了，你是她的高同学，关系还挺不错的？” “是的，做过一年的同桌，”徐景行连忙点头，心思：你可算把话题拉回来了。 “这样啊，”金小小抬手把垂下来的刘海撩到耳后，话锋却一转，淡然道：“但是，我要的是一个手艺高明的木雕师，如果你手艺不到位，哪怕你是小青的男朋友，我都不会给你一毛钱的订单。” 徐景行呆了一呆，随即笑了，“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看交情看手艺，非常好。” 这下子轮到金小小发呆了，“你对自己的手艺这么有信心？” 徐景行隐约猜到金小小刚才为什么那么冷淡，立刻镇定下来，微笑着点点头，“一个手艺人，如果对自己的手艺失去信心，那他的进阶之路也到了尽头。” “有意思，”金小小不置可否的笑笑，拿过一份图纸和一截花梨木放在徐景行面前，“这是图纸和木料，做一件样品给我，越快越好，”跟着淡然道：“你可以回去了。” 面对金小小的逐客令，徐景行不急也不恼，拿起图纸扫了两眼，然后微笑道：“你们几点下班？” “晚八点，有问题？” “很好，我会在下午五点之前把样品送过来，”徐景行轻松而自信的笑笑，然后拿着图纸站起来转身走，“金老板，下午见。” 第58章坐鹿罗汉 第58章坐鹿罗汉 徐景行施施然的离开旧时光小屋，不过一出门却立刻跳三路车，奋力猛蹬，硬生生的把三轮车骑出了赛车的感觉。没办法，他赶时间啊。 别看他在金小小面前表现的信心满满，还主动提出在下午五点之前交出样品，但实际他的信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饱满。他那么作，不过是对金小小的一种回应而已，因为金小小明显信不过他，只不过是看在于涵青的面子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而已。 可越是这样，他越要争气，不然自己丢脸不说，连于涵青都要跟着丢人。 回到家里，他连口水都顾不得喝，一头扎进工作间开始忙活起来。 金小小给他的图纸画着一串手串，准确的说是念珠，只不过念珠的珠子并不是常见的素面圆形，而是一尊尊小型佛像，总共十八尊，是佛家的十八罗汉。 也是说，徐景行需要在下午五点之前雕刻出十八尊直径不足一厘米的罗汉像。 纯手工做小型木雕的难度很大，一是因为目标太下不好下刀，必须用手捏着进行雕刻，不但要求雕刻技艺高超，对手臂力量的要求也很高；二是因为木料是有纹理的，面对直径不足一厘米的小号木料，下刀的时候必须慎之又慎，稍有不慎有可能裂开，导致前功尽弃。 第一个难点对徐景行来说不算什么，他别的优点不明显，但手臂力量在手套的加持下却出的大。 可第二个难点不由他决定了，只能在下刀的时候尽可能的小心一些，因为木料是有数的，这么长一截，用完没了，要是料子耗尽却完不成样品，那可丢人了。 只是那样一来，势必会拉低他的工作效率。 但已经夸下了海口，行不行都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徐景行量好念珠的尺寸，将木料切成一个个方形木块，省去在木块画图的环节，把图纸摆在面前，直接下刀雕刻。面对这么小的木块，凿子肯定没办法使用，只能使用小号的平头刀和斜刀来铲来挖。 也是他的手臂力量足够强大，不然还真奈何不了这些木头。要知道，这可是黄花梨木，是标准的硬木，硬度仅次于小叶紫檀、酸枝木、乌木以及铁力木等木材，而且黄花梨的木质还有一定的韧性，下刀的时候如果不够果决，不但有可能让刀具崩刃，甚至有可能伤到自己。 雕刻难度这么大，也难怪他夸海口的时候金小小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可惜，徐景行只是试了试手感，很快手了，一手捏着木块，一手抓着刻刀，偶尔抬头看一眼图纸，动作幅度很小很轻，但非常有力，坚韧的木料在他的刀下跟普通软木没什么区别。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尊坐鹿罗汉成形了，虽然还没打磨蜡，但那种泰然自若淡泊清高的气质却展露无遗。 这位坐鹿罗汉本来是印度优陀延王的大臣，权倾一国，但祂有一天却忽然弃官而走，出家为僧，优陀延王亲自请祂还俗为官，祂却遁入深山避世修行。然后有一天骑着一头鹿出现在都城，到在王宫内**说经，竟然使得老国王当场传位太子，随祂一起出家当了和尚。 一般来说，这位坐鹿罗汉是高雅淡泊意志坚定的象征，有关祂的图像或者雕像大都有一只梅花鹿跟随。 要把一只梅花鹿跟一尊罗汉雕刻成一颗直径不足一厘米的念珠，难度其实不小，因为念珠不只是用来欣赏的，还是实用器，造型要尽可能的圆润，不能有棱棱角角的存在，那样不但刺手，还不利于盘玩，甚至不利于保存。 金小小给的图纸也是这么设计的，甚至要求更加严苛，不但要求念珠的造型必须是纯圆形，还要求罗汉的形象必须生动饱满。 也是图纸是现成的，徐景行照着刻行，不然光是设计这么一套十八罗汉念珠，得好几天的功夫。 徐景行负责雕刻，安心负责打磨蜡，工作速度越来越快，到下午三点左右，一串十八罗汉雕像念珠便摆在锦盒里，十八尊圆形罗汉雕像栩栩如生，神态生动，静静的躺在明huáng sè的绸布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和香气。 “师父，好美，你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安心在一旁拍马屁。 徐景行得意的笑，“那是，不然怎么能当你师傅呢，”不过话音落下，他又摇摇头，“不过还是少了些特点，这种念珠市场多得是，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那个脾气怪异的金老板的认可。” “那怎么办？”安心担忧的问，她很清楚每一笔生意对徐景行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当然是拿出我的真本事了，”徐景行笑笑。 “啊？师父，你要重做？时间不够了啊？”安心急了。 “做一颗算一颗，反正是个试验品，能镇住那个坏脾气的女人行，”徐景行一边说一边重新锯下两个方形木块，开始抠起了珠子。 在没有车床的年代里，佛珠之类的玩意儿是手艺人们一刀一刀的抠出来的。手工抠出来的珠子肯定没有车床车出来的那么标准，但是却有一种自然的韵味，如同被河水冲刷了千百万年一般，真正的高档手串都是这么抠出来的。 徐景行在搞木雕创作的时候能用手工用手工，除了做家具，他尽可能的不使用现代化的工具，到现在为止，家里的电动工具也只有一台电锯而已，一些手艺人使用的什么电动刻刀，他都懒得正眼看，用那玩意儿做木雕，还不如去玩泥巴有意思呢。 但是，抠珠子真的很累翻繁琐，繁琐程度快得之前雕那一尊坐鹿罗汉像了。 抠好之后是打磨，打磨也费工夫，最后用5000目的砂纸打磨过，手工抠的优点立刻呈现出来了，猛一看跟车床车出来的没什么区别，那拿在手却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诉的贴切感。 “师父，四点了，”安心可没考虑那么多，她频频的看时间，生怕徐景行错过跟金小小约好的时间。 第59章恕我直言 第59章恕我直言 徐景行也没想到抠个珠子这么费时间，但才四点，距离他跟金小小约定的五点还有一个小时，再除去路花的二十分钟，他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因此淡然一笑，“足够了，”说着左手捏起刚磨好的珠子，右手抓起一把大v型刀，深吸一口气，酝酿片刻后才施施然下刀。 但一下刀，他的动作像安装了机械驱动一样快捷准确而且极其稳定。 二十分钟后，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打磨，然后蜡，四点四十六分，完工。 徐景行看看时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安心摆摆手，骑电动车直奔“旧时光小屋”。 当他再次敲响金小小的办公室门时，不早不晚正好是五点，误差都不超过十秒钟。 金小小看着意气风发的徐景行，动了动嘴角，“我还以为你要食言了。” 徐景行笑笑，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锦盒推到金小小面前。 金小小随手掀开，抓出手串，一颗一颗的挨着观察，半分钟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手艺我想象的要好，看来小青没有说谎。” “谢谢夸奖，”徐景行客气一句，但紧跟着挑起眉毛，淡然道：“不过恕我直言，这种手串太过稀松平常，也大路货稍微好那么一点，跟你店里的其他手工艺品起来差了一个档次。” “你什么意思？”金小小的脸色一下子黑下来，瞪着徐景行问。 徐景行没有回答，掏出自己刚雕的那颗念珠，轻轻的放在桌面。 金小小扫了一眼，“也没什么稀的嘛，”但她话音没落，好看的眼睛忽然瞪的老大，甚至使劲儿揉了揉，盯着那颗孤零零的念珠半天没说话，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拈起来，拿到眼前认认真真的端详，还用白皙的手指不断的摩挲。 几分钟后才试探着问：“立体画？” 徐景行看到金小小这幅模样，满意的笑了，“错，是立体雕刻，用浅浮雕的技法在平面或者弧面进行立体图案的创作。” 金小小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理很简单，但是，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又用指肚在念珠的表面轻轻的摩挲。 “独门秘诀，”徐景行却卖起了关子，而后笑问，“金老板，这珠子你要的那一串如何？” “很高明，”金小小一脸坦然的承认，然后目光炯炯的望着徐景行，“可以量产吗？” “当然可以，只是产量不高，”徐景行耸耸肩膀，“我的作品都是纯手工创作，包括抠珠子，一天估计也能出三五串，当然，价格也会相对较高。” “价格不是问题，这种手串你有多少我收多少，”金小小的态度非常坚定，“说个价格吧。” 徐景行听到这话，彻底放松下来，更有丝丝喜意在心底弥漫开来，不过他脸却没多少表情，在金小小的注视下竖起两根手指，“二百。” “二百？这么便宜？”金小小被惊到了。 “每颗二百，”徐景行脸色闪过几道黑线，补充道。 “这样啊，”金小小这才释然，一颗珠子二百，按照十八颗一串的标准来算，这么一串念珠是三千六百块钱。老实说，这个价格有点偏高，拿货价三千六，她想赚钱，必须卖到五千左右。 可是，会有人花半万买这样一串念珠吗？ 一向精明果决的金小小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她很想砍价，但又怕失去这笔交易，因为徐景行这一手实在太高明了，高明到她无法拒绝其的you huo。 但是作为生意人，该砍价的时候还是得砍一刀，能不能砍下来是两说，但砍不砍却是一个态度问题。哪有在进货时不砍价的生意人呢？ 因此金小小试探着问：“可不可以便宜一点？”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说着话的时候底气很虚。 徐景行当然觉察到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相当强势的漂亮女人也会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当然，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斗气的，该松口的时候他肯定会松口，但该坚持的时候，他也不会退缩。 所以他笑着反问：“金老板，你觉得咱们岛城有几个木雕师傅能做出这么漂亮的活儿？” “一个都没……”金小小有些懊恼的答道，她不想这么说，但事实是如此，岛城有不少木雕高手，但能在直径不足一厘米的珠子做立体画的一个也没有。 徐景行刚才说这不是立体画，是立体雕，其实还是立体画，只不过是用雕刻的方式来创作立体画而已。 但说得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首先，立体画不是谁都能画的，这门从艺复兴时期开始萌芽的艺术方式直到现如今才算开花散叶，自成体系，但始终只是在街头、地板、墙壁以大幅形式来呈现，很少有小幅作品，因为篇幅越大，立体效果越强，篇幅越小，立体效果越弱。 其次，想用雕刻的方式来创作立体画，不但需要创作者精通立体画创作，还必须具备极其高明的木雕技艺，其一项技艺不过关，一切都是空谈。 最后也是最大的难点在于木雕作画只能通过线条的深浅明暗来表达画作的立体感，如果篇幅足够大，那倒也无所谓，可是念珠的直径不足一厘米，刻画的线条在深浅变化是有限制的，如果深浅变化太大，那失去了立体画的本意。 而徐景行雕的这颗珠子还是珠子，边只有浅浅的线条，用的是浅浮雕的技艺，线条很浅，打磨蜡以后，连这浅浅的刻痕都摸不到了，手感跟素面珠子几乎一样。 如果在别的平台这么搞，可能有画蛇添足的嫌疑，但在念珠、手串这种平台却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手串、佛珠这类东西要用手捻动，越圆越光滑越好，所以大部分手串都是由素面珠子穿起来的。 要是在佛珠搞雕刻，那只能牺牲一部分的实用性，如那一串十八罗汉雕像念珠，看着好看，但也只能看看，真要当念珠来使用，会咯手的，哪怕雕的再圆润，也不如素面珠子。 第60章独家 第60章独家 现在好了，徐景行用浅浮雕的技艺在珠子创作立体画，使佛珠远看是立体的，摸着却是光滑的，同时具备了实用性和观赏性。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远远的大于二。 这让金小小不得不承认，徐景行这一手在岛城这地方真的是独一份。而且金小小估摸着，真正的手串玩家看到这样一串兼具实用性和观赏性的手串，一定会心动。 意识到这点，金小小也不打算砍价了，二百一颗二百一颗吧，只要是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去，这年头，舍得花钱买手串的玩家，哪个会在乎这么三五千块钱？ 因此她点点头，“那这个价吧，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偷工减料更不能敷衍了事，每一颗珠子都必须保持这个水准。” 徐景行见金小小接受了这个价格，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是当然，我对质量的要求你们还要高，不达标的东西我自己都看不过去，”说着迟疑一下补充道：“只是我不可能天天抠珠子，所以出货量没有个标准。” “没问题，”金小小爽快的同意，反正她这店里的出货量也不大，不以量取胜，如果徐景行一股脑的给她弄来几百串，她反而要发愁了。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问题，试探着问：“这种手串，你没有卖给其他人吧？” “没有，我以前很少做手串，做这种立体雕的珠子的更是第一次尝试，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那咱们签个独家供货协议吧，你做的这种珠子我全包了，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每颗珠子在刚才商定的价格再加十块钱，也是一颗珠子二百一，怎么样？”金小小的眼睛闪闪发光，看徐景行的眼神像看到一座储量惊人的金矿。 独家供货协议？ 徐景行还思考了几秒钟才想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时间还有些发懵，要不要搞的这么正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大的买卖呢。 不过有钱可拿，独家独家吧，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别的买家。而且这金小小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看起来却像是个直爽的人，跟这样的人做生意还是较放心的。 因此徐景行没有多考虑，跟金小小签了一份简单的独家供货协议，然后拿着这份协议回家。 一到家里，立刻招呼安心开工，虽然他说自己不可能天天抠珠子玩，可现在他现在急缺钱用，只要有钱拿，他能连续不断的抠几个月。 不过按照跟金小小商定的价格，他再抠八百多颗能凑齐妹妹做手术需要的五十万。八百多颗听着很多，实际放开手去做，也是十天左右能做完，因为有个勤快的安心在一边给他打下手。 有安心在，他的效率能提升一倍不止，最浪费时间的打磨工序可以全部交给安心。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安心陪着他熬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出了八十八颗珠子。 徐景行看着不断打哈欠的安心，有些不忍心，劝她去睡觉。 安心也答应了，可洗了一把脸却钻进厨房去忙活了，熬粥热馒头炒菜，不大会儿弄了一顿早餐出来，吃完后又精神奕奕的继续磨珠子，还对徐景行笑道：“师父，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花儿，偶尔熬一夜没关系的。” 徐景行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盘算着过几天发工资的时候该发多少钱较好。按照之前商定好的标准来，第一个月只有一千五百块试用期工资，第二个月才能高一些。 可看看安心这二十来天的表现，一千五能拿得出手？别的老板会怎么做他不知道，反正他肯定不会小气到只给一千五。别说一千五，他觉得给四五千都不过分，因为这姑娘真的太勤快了，什么活儿都做，除了本职工作外，连厨师保姆的活儿都做了，而且还都完成得很好。 只是一下子给的太多，似乎也不太合适。 正因如此，徐景行才有点纠结。 当然，他只纠结了一小会儿，很快拿定了主意，随后将注意力集在抠珠子。 他一旦专心致志的做某一件事儿，那真是心无旁骛，要不是有个安心在一边照应着，他能忘记了吃饭。至于睡觉？他这几天的平均睡眠时间不足三个小时。 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工作，他的效率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也或许是越来越熟练的缘故，在跟金小小达成协议的第七天，他搞出了五十串雕立体图案手串，一串十八颗珠子，总计九百颗。 一颗单价二百一，总价值十八万九千元。 五十串手串看着真不多，都装不满两个鞋盒，但谁敢相信这一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手串竟然价值小二十万元。 徐景行打电话给金小小，告诉她准备收获，然后洗澡刮胡子换衣服，收拾的清清爽爽的之后，才骑着电动车再次来到旧时光小屋。不过一进门，他再次看到了胡斌，这家伙正喋喋不休的跟金小小说着什么，而金小小则显得相当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胡斌看到徐景行，也愣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样品做好了？呵呵，你那点烂手艺也好意思到金老板面前得瑟？” 徐景行笑笑，看到胡斌手里有一串念珠，跟金小小在一周前让他做的样品一个款式，也是十八罗汉题材，看去倒是规矩，虽然没什么亮点，但也没什么瑕疵，手艺也还过得去。只是这效率实在有些感人，做个样品都用了一周时间，真让他供货，一个月能出几串？ 不过他没理会姓胡的，而是直接问金小小道：“金老板，你这儿有点忙啊，我出去等等？” 金小小看到徐景行，脸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但听到这话，却忽然皱起好看的柳叶眉嗔怪道：“怎么还金老板金老板的喊，不是说好了喊我姐姐的吗？怎么，喊我一声姐姐那么难啊？” 这下子轮到徐景行傻眼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第61章故技重施 第61章故技重施 徐景行认识金小小也一周时间，而且这才第三次见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而且仅限于生意的事情，除此之外几乎没有谈论过私人事情，更别说什么称姐道弟了。 但他看到一旁的胡斌后，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想通过区别对待的方式来赶走这个姓胡的。 想明白这点，一拍自己额头，“看我这记性，这几天都忙糊涂了，小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 金小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坐吧，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徐景行连忙前一步，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帆布提兜递过去，“都在这里了。” “这么多？”金小小眨眨眼，有点疑惑，刚才在电话里她并没有问徐景行做了多少，因为据她估计，一周时间做个三五串不少了，徐景行是再赶时间，也超不过十串。可看帆布提兜的分量，足有五六十串。 徐景行笑笑，“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干活儿速度快，小小姐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 金小小这才恍然大悟，面前这个大男孩确实不能按照常理来判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惊喜，在不到七个小时的时间里不但雕了一串黄花梨雕十八罗汉手串，还额外雕了一颗特的立体画珠子，她当时觉得惊讶，只是没有现在这么震撼而已。 “你送的不是样品？”这时，一旁的胡斌越看越不对劲儿，插嘴问。 “样品？”徐景行嗤笑一声，“我的样品在一周以前做好了。” “一周前？不可能！”胡斌扳着指头一盘算，“一周前你才刚认识金老板，怎么可能在一周前做好样品？” “你以为别人的干活速度都跟一样是龟速吗？我午拿的图纸和料子，下午拿出了样品，”徐景行好笑的扫了胡斌手里的样品手串一眼，又道：“你干活儿速度慢也罢了，品质还这么差，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在这儿纠缠不清，我要是你，早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你，你……”胡斌被徐景行这话给呛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因为徐景行的干活儿速度确实是快，在小青山的时候他见识过了。只是想到每次都被徐景行压一头，心里觉得屈辱，因此硬着头皮反驳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慢工出细活儿，雕珠子是个精细活儿，容不得丝毫马虎，你一个小时雕一颗的珠子跟别人八个小时雕一颗的能一样吗？” 徐景行笑笑，“乌龟爬一辈子也只是在地慢慢的挪，可老鹰一展翅在九天之翱翔，什么时候耗费的时间长短成了评定手艺好坏的标准了？” 说着又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手艺到了，雕颗珠子还不是跟玩儿一样轻松？要是雕一串手串都得花一周时间，我都怕人笑话，”说着朝金小小耸耸肩膀，“小小姐，你说呢？” 金小小没想到徐景行的嘴巴也这么毒，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谈笑风生间把胡斌骂成了乌龟，一时间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配合着徐景行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然后对胡斌道：“胡先生，现在明白我不愿意把订单给你的原因了？所以，请回吧，胡搅蛮缠是没用的。” 胡斌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不是没想过被金小小拒绝的可能性，但他没想过自己会再一次败在徐景行手下，因此他相当的不甘心，眼珠子一转，忽然冷笑对金小小道：“金老板，我承认是干活儿速度是有点慢，但我敢保证我雕的每一颗珠子都是纯手工雕的，不像某些人是车床车出来后再雕刻，速度快是快乐，可只能算半手工的流水线产品。” 这是指名道姓的说徐景行是在弄虚作假了。这一招，胡斌在小青山用过一次，只是当时那个李总身边跟着一个行内人，当场拆穿他的小把戏。但这里，懂行的只有两个人，至于金小小？他可不觉得金小小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人会对较冷门的木雕很在行。 再说了，是一般的行家也分不清纯手工和半手工的区别，车床车出来的珠子和纯手工抠出来的珠子有一定的区别，但经过后续雕刻以后，那差别非常细微了，除非特别精通这一行，否则一般的行内人也看不出来。 胡斌这是欺负金小小不懂行，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反正他不顺心也绝不让徐景行顺心，他得不到的也绝不让徐景行得到。自从徐景行拿下小青山那个活儿，胡斌把他给恨了。 他故技重施，是要把徐景行在金小小这边的订单给搅黄了，而且他还拿出了“证据”，“他说他当天下午把样品拿到这里来了，好，咱们算一下，这是十八罗汉手串，总共十八颗珠子，别的工序先不说，说抠珠子，抠一颗最少也得半个小时吧？十八颗得九个小时，算雕刻、打磨、蜡，没有两三天的时间能做成？这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来计算，如果要求高一些，耗时四五天也正常，可是他呢？五个小时还是六个小时？金老板，你自己盘算一下，他的东西是纯手工雕刻的概率有多高。” 金小小听到这话，淡淡一笑，要反驳。 徐景行见状抢先一步，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刻刀拍在桌子，冷笑道：“姓胡的，打个赌？” “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可能在六个小时内雕出十八颗珠子吗？打个赌，我要是能做到，你给我跪磕三个响头，承认自己瞎了眼；我做不到，同样给你磕头道歉，并且再把从小青山那边赚到的八万块工钱赔给你，敢吗？”徐景行冷冷的盯着胡斌问。 他不是闲着没事儿非要跟姓胡的置气，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教训一下姓胡的家伙，让他彻底闭嘴；第二个目的则是在金小小眼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让金小小知道自己的效率这么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是这么强。 第62章静坐罗汉 第62章静坐罗汉 徐景行不清楚自己的雕刻水平在木雕行业内处于什么层次，但很清楚自己表现出来的工作效率很惊人，相当惊人。!先不说他动不动熬夜，是正常工作，他的工作效率也远超正常木雕师傅。 这是因为他的手臂力量很大，可以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而疲劳。 但问题是，这种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不清楚啊，即便是亲口告诉别人，人家还不一定相信呢，说不定早在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的使用了机器。 对一般人，徐景行肯定懒得解释那么多，爱信不信。 但他跟金小小做的不是小买卖，而是小二十万的大活儿，他自然要谨慎一些，虽然金小小看起来并没有怀疑他，但他却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因此，他打算借着胡斌挑拨离间的机会在金小小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真实实力，让她彻底放心。同时呢，也算狠狠的抽姓胡的几巴掌，他虽然没把姓胡的放在眼里，但也不喜欢有这么个苍蝇一般的家伙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瞎叫唤。 他这个赌约一出口，胡斌的眼睛亮了，“你确定？” 徐景行淡淡的反问，“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胡斌暗搓搓的琢磨片刻，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要在二十分钟内雕一颗念珠？纯手工？” “没错，随便你怎么转换概念，六个小时十八颗也好，二十分钟一颗也好，从开料到蜡，二十分钟一颗，敢不敢赌？”徐景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全程神色淡然的斜睨着胡斌。 胡斌扳着指头盘算一阵，怎么算都觉得二十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别说还得雕成罗汉，是抠一颗素面珠子耗费的时间都不止二十分钟，加打磨蜡等工序，没有一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完成。 也是说，这个赌约，他是稳赢的。 赢了那可是八万块钱呢，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的雕刻手艺虽然也算及格，但收入却始终不高，也普通工人高那么一点点而已，八万块，那是他一年多的纯收入了，一旦到手，他再添几万块能买一辆代步车了。 想到这里，胡斌心头阵阵火热，眼里更是闪过兴奋的神色，狠狠的点头道：“赌了，开始吧。” 徐景行见胡斌钩，心里暗暗冷笑，跟金小小讨了一节黄花梨，现场开料，锯出一个小方木块，然后拿起刻刀开始抠珠子。正常来说，抠珠子的时候要把小方木固定在工作台，方便刻刀发力，也能避免伤到手指。 可他却什么都不用，左手三根手指捏着小方木，右手握着刻刀，深吸一口气下刀，一刀下去，坚韧的黄花梨木跟豆腐做的一样被切掉一个棱角，三两刀后，小方木的棱角没了，再来几刀，小方木变成了小木球。 看到这里，金小小的眼睛立刻亮了。 而胡斌则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行内人，学艺的时候也经常抠珠子，可从没有见过这样抠珠子的，这速度，跟车床车珠子的速度起来都不逊色，而且车床要灵活的多。因此他心里立刻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但想到后边还有很多工序，立刻又放松下来，如说画图。 做木雕的时候，一般师傅都会在木料勾勒出想要雕刻的图案，避免刻刀走偏，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步骤，相当考验木雕师傅的美术功底，一般来说，勾勒一份草图得十来分钟，这是最少的了。 可没等他高兴起来，见徐景行直接开始凿粗坯，竟然把画图这个工序给省略了。 这…… 胡斌立刻紧张起来，死死的盯着徐景行那下翻飞的刻刀和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甚至恶意满满的祈祷徐景行弄伤自己。 可他的祈祷注定得不到回应，徐景行运刀如飞，快而不乱，没有一刀走空，效率非常高，不到五分之钟时间，一个简略的静座罗汉像便现出身形，造型大气稳重，形象生动质朴，将静坐罗汉那外表刚猛内在沉静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静坐罗汉是十八罗汉之一，在出家之前是一个力大无穷刚猛无匹的战士，曾经在战场杀人无数，但出家后却彻底放下杀念，一心清修，经过十多年的修禅，终成正果，是清净修心的代表，也有安详庆瑞、进彼极乐的寓意。 雕什么像什么，这是对木雕师的最基本要求，要求高一点，不但要求面似，更得神似。 徐景行能用这么寥寥几刀把静坐罗汉的气质神韵刻画出来，这不是单纯的雕工好能做得到，更得具备很高的艺术创作能力。不说别人，拿胡斌手里那串十八罗汉手串的静坐罗汉来较一下，看着也是一个罗汉样子，可怎么看都跟其他罗汉一个呆样儿，除了造型的区别外没有属于静坐罗汉自己的特点。 创作神佛造像，一定要把每一尊神佛像的特点和神韵刻画出来，要是做不到这点动手，在古代那可是有渎神嫌疑的。 当然，徐景行也没特意跟胡斌较，丢份儿，他依然在有条不紊的雕刻。 粗坯成型后是修光了，这对他来说更加简单，修光刀如同一只银色的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修光之后是打磨，这更简单，用砂纸轻轻的擦拭而已，掌握好力度和角度行，在这些前提下能磨多快磨多快。这本来是个慢功细活，可在他手下，硬是让他做出来机器一般的效率。 最后一道工序是打蜡，耗时更少，只用了两分钟时间。 放下打蜡用的毛巾，徐景行拈着生动形象的静座罗汉雕像念珠端详一番，然后笑呵呵的扭头看向胡斌，“用的多长时间？” “十，十八分钟……”胡斌的嗓子眼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干涩的说道，脸色更是难看异常。 “呵呵，看来我的效率又有了一些提升呢，”徐景行耸耸肩膀，“水平如何，你的慢功细活差吗？” 胡斌张张嘴，想否认，可他的脸皮还没厚到睁着大眼说瞎话的地步，徐景行的手艺他如何，是小学生也能看得出来。可是想到要给徐景行磕头认输，他的心脏直抽搐。 第63章欺人太甚 第63章欺人太甚 胡斌不甘心此认输，可连胡搅蛮缠的底气都没有，因为徐景行的活儿太漂亮了，他想找点瑕疵都找不出来。但要让他真的给徐景行磕响头认错说自己瞎了眼，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徐景行见状冷笑着问：“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信誓旦旦得到说我偷工减料弄虚作假吗？说啊，无话可说了？认输了？那兑现你的赌约吧，三个响头，磕吧，我等着呢。” 胡斌铁青着脸盯着徐景行恨声道：“姓徐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我欺人太甚？”徐景行迹而笑，“你特么的也好意思说我欺人太甚？在小青山的时候造谣生事差点让我拿不到工钱，被人拆穿一会还不长记性，又来这里挑拨离间，你也好意思说我欺人太甚，合着是我先招惹你的？来来来，你给我讲清楚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徐景行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翘起二郎腿，一抬手示意胡斌说话，“说啊，我听着呢，金老板也在，你当着金老板的面好好的讲一讲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你要是讲不出个三长两短，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你，你……”胡斌原打算糊弄糊弄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没想到徐景行会跟他较真，因此又羞又怒又气又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情急之下想一走了之。 徐景行注意到胡斌的眼神在瞄门，冷笑一声，“怎么，想跑？你跑一个试试，能跑出去算我输，”说着慢慢的捏起拳头。 他的力量见长，捏拳的时候，骨节嘎嘣作响，手臂的肌肉也在慢慢的蠕动，很有威慑力。 胡斌想到在小青山挨的那一拳，又想到徐景行刚才抠珠子时展示出来的手臂力量，心里一寒，低下头低声道：“我，我我错了，老弟，是我有眼无珠不该说你坏话。” “这完了？”徐景行无动于衷。 胡斌深吸一口气，忽然作势下跪。 徐景行见状眯起眼睛，心道这姓胡的倒是能屈能伸，在小青山的时候是这样，被人拆穿之后立刻自抽耳光认错，该认怂的时候毫不犹豫，也算心性过人了。 这种人，有点可怕！ 不过徐景行可没打算真的让姓胡的给他磕头，赌约归赌约，目的是想让姓胡的长点记性，不是为了享受那三个响头。再说了，他年纪轻轻的可受不起那种大礼，按照传统说法，那是会折寿的。 而且真要受了那三个响头，下不来台的反而成了他自己，还会给金小小留下不好的印象，得不偿失。 因此他一伸脚挡住胡斌，哼了一声，“真当我稀罕这几个头啊，有你这样的晚辈，我迟早会被你气死，滚吧，再让我碰到你调拨离间造谣抹黑别人，不然饶不了你。” 胡斌恨恨的瞪了徐景行一眼，转身跑了。 等胡斌离开，徐景行这才长出一口气，朝金小小苦笑道：“小小姐，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这人实在是把我气得够呛。” “你怎么不让他磕头了呢？我还没见过那么怂的人呢，被你一吓竟然真的打算下跪，”金小小之前一直看着徐景行，此时笑盈盈的打趣他。 徐景行无奈的摇摇头，“小小姐，你还是笑话我，我不过是想教训他一顿，又不是想羞辱他，不过话说回来，这姓胡的还真是个人才，造谣的时候张嘴来，被人拆穿的时候立刻认怂，一点都不含糊，我估摸着，他是彻底恨我了，以后指不定还会闹些幺蛾子出来。” “怎么？怕了？”金小小似笑非笑的问。 “嗯，还真有点怕怕的，这种人最麻烦，跟脚背的癞蛤蟆一样，不咬人但是恶心人，一旦被他缠，真能被恶心死，”徐景行苦笑着说道。 “看来你挺有感触啊。” “主要是以前见过这种人，要是可以，真不愿意招惹他们，”徐景行说着长出一口气，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小小姐，看看货吧，这可是我连夜赶制出来的，总共五十串，都是十八颗的，而且全是科檀料雕的，很漂亮。” “我之前还在疑惑你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七天时间里雕出这么多成品，不过看了你的表演，我是彻底服了，”金小小一边说，一边抓住一把手串，当她看到那靓丽的红色手串时，眼睛立刻亮了，再细看手串的图案，更是震惊，“小徐，简直神了，每一串的图案都不一样啊？” 徐景行也笑了，“小小姐喜欢，我放心了，不枉我花费的那么多心思，”说着开始介绍那些花纹，“总共五十串，每一串的图案都是独一无二的，题材可能有重复，但图案绝对没有重复的，如说佛教题材的，除了十八罗汉之外，还有观音的、弥勒的、如来的、药师的等等，除去佛教题材外，还有花鸟的、风景的、人物的、动物的。” “一串一组题材，每一组都是精心设计的，在同串的其他珠子都是相互关联的，绝对不是胡乱拼凑出来应付人的，你手里拿着的那串是《西厢记》人物图，十八颗珠子雕着十八个场景，刻画的都是莺莺和张生的故事画面，从‘普救寺初相遇’开始，经过‘月下琴音诉相思’‘病房幽会’‘十里长亭送张生’等场景，到最后的‘有＂qing ren＂终成眷属’，整个故事首尾相连，而且题材很讨喜，应该会得到年轻情侣的青睐吧？” 金小小挑出徐景行说的那一串，一颗一颗的挨着看过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直接套在自己皓白如玉一般的手腕，“这一串我自己戴了，沾点桃花运，”说着还朝徐景行展示了一下，“合适吗？” “合适，很合适，”徐景行连忙夸赞，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不带虚情假意的，因为金小小确实漂亮，相貌能跟她表妹于涵青相媲美，当她不摆臭脸的时候，洋溢出来的干练清爽的气质更加招人喜欢。 不过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美女，是为了那小二十万货款来的。 第64章万事俱备 第64章万事俱备 徐景行见金小小很满意，顺水推舟的笑道：“小小姐，再看看其他的？要是没问题的话，先结个账？” 本来挺高兴的金小小听到这话，忽然苦笑起来，“你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 “怎么？”徐景行心下一沉，以为金小小要反悔。 “我根本没想到你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成品，所以只准备了十万块货款，”金小小略带歉意的问：“要不这样，我先把这十万给你，剩下的一周内结清，放心，我会写欠条的。” 徐景行悄悄的出了一口气，不是打算赖账好，欠条欠条吧，一周时间也耽搁不了妹妹的手术，再说了，金小小可是于涵青的表姐，应该不至于做出赖账那种没品的事情。如果金小小敢赖账，他敢找于涵青要个说法，他不信于涵青会坐视不理。 他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于涵青。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可能，事实他也相信金小小的解释，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在短短的一周时间里搞出这么多成品手串，金小小没有做好准备到也很正常。 不过这么看，金小小的资金貌似不是特别充裕，他还以为金小小也是个土豪呢，现在看，顶多算个小资。 这么想着，笑呵呵的点点头，“没问题，这事儿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咯咯，会说话，难怪我那表妹对你念念不忘呢，”金小小咯咯一笑，扔出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话。 徐景行眨眨眼，心脏跳度速度又开始加快，于涵青真的对自己念念不忘吗？这么说，岂不是代表着自己有机会？别是这娘们在忽悠自己吧？ 一句话，让他的心思乱了，坐在沙发魂不守舍的逐字逐句的琢磨那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高，直到金小小让他在欠条签字。 欠条的格式没问题，金额也没问题，八万九千元，一周内还清，两人签字，还摁了手印。 除了欠条，另外十万块直接转账。 收到银行发来的余额提示后，徐景行激动的手都抖了，因为这代表着，困扰了他小半年的难题在此时此刻终于被他解开了，拦在他妹妹骨髓移植手术前边的最后一块绊脚石也被他一脚踢飞。 现在才是真正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该做的他都做了，手术成功与否只能听天由命。 想到再有半个月将进行的手术，他反而更紧张了，缺钱的时候更加紧张，拿着欠条离开“旧时光小屋”的时候都没听清楚金小小跟他说了什么，反正那么浑浑噩噩的来到医院缴费大厅，直到他把所有的存款都缴纳以后，这才缓过劲儿来，转身来到妹妹的病房，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在病房里，看到了于涵青，正在给他妹妹做检查。 检查完，于涵青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状态非常好，保持住哦，”看到徐景行，笑着打招呼，“跟我表姐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合作很愉快，刚交了一批货，说起来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徐景行连忙道。 “跟我客气什么，”于涵青轻笑一下，“拿到工钱了？” “嗯，拿到一半，剩下的打了个欠条，”徐景行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欠条？”于涵青却皱起眉头，“欠了多少？她说没说什么时候还钱？” “八万九，说好一周内还。” “多少？” “八万九啊，十万少一万一的九万八，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于涵青惊讶的瞪大眼睛，“八万九还只是一半，那岂不是说，你这，我算算啊，你这不到七天的时间里赚了十八万？” 徐景行笑着点头，“是十八万九千块，差一万一满二十万。” “这，太不可思议了，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钱？”于涵青更觉得不可置信，粉红的小嘴长的老大，原本有点细长的眉眼也瞪的溜圆。 “没什么，是一些红木手串而已。” “什么时候手串这么值钱了？”于涵青惊讶过后，狐疑的问：“你给她做了多少串？” “五十串啊，一串三千七百八，加起来是十八万九千块，”能让心的女神惊讶到失态，徐景行心里也有些小骄傲，不过还是矜持的回答，只是这有问必答的态度还是让他那点小心思显露无遗。 “什么样的手串这么值钱？是小叶紫檀的手串也不过几百块吧？”于涵青听到这里皱起眉头。 徐景行笑笑，从兜里掏出一串红艳艳的手串，递到于涵青面前，“是这种。”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虽然也挺漂亮的，但怎么看都不像能卖到小四千的样子，”于涵青说着伸手接过手串，刚拿到手里，忽然咦了一声，伸出葱白一样细嫩的手指在手串摸了摸，然后又看，看了又摸，“好神，你怎么做到的？” “嘿嘿，小把戏，是用浅浮雕的技巧在边雕了一些立体画而已，”徐景行得意的解释道。 “太神了，看着是立体的，摸去却是光滑的，反差那么强烈，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于涵青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手串，同时不断的赞美。 一旁的童晓萌和徐景娜俩姑娘看到好玩的，也围来，叽叽喳喳的问徐景行是怎么做到的。 徐景行也不怕麻烦，细细的给她们解释。 于涵青拿着手串把玩一阵后恋恋不舍的递给徐景行。 徐景行笑笑，又把手串推回去，“这一串是我特意留给你的，收下吧，算我的一点小心意，要不是你介绍，我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不行，我不能收，”于涵青急忙拒绝。 “为什么不能？这又不是贿赂你，而是介费，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别人给我们介绍活儿，赚钱以后要表示一下，你要不收这个，我可送钱给你了呀，你总不会让我坏了规矩吧，”徐景行笑呵呵的说道，“再说了，这手串是特意为你雕的，你不是喜欢花花草草吗？这不，雕的全是你喜欢的品种，总共十八种，寓意也都很好。” 第65章我没有恶意 第65章我没有恶意 这一点，徐景行还真的没说谎。 他在很早之前想送于涵青点小礼物，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这次借着于涵青把他介绍给金小小的借口，这才开口。 当然，手串也确实是他特意为于涵青雕的，于涵青的爱好不少，但最爱的是侍弄花草，高的时候教室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负责侍弄，据说她家里也养着好几十盆。 因此在雕手串的时候，选择了花草做题材，选了十八种于涵青最喜欢的花草组合成一组，牡丹、du juān、山茶、玫瑰、兰花等等，十八种姿态各异的花草以立体的形象呈现在红艳艳的科檀珠子，有一种特别喜庆的气息。 等珠子表面氧化以后，颜色会更加好看，珠子雕的花草会显的更加鲜活。 这礼物不贵，但精致，而且是亲手雕刻，意义更重，用来给人绝对不会差。 果然，于涵青有些惊讶，“真的吗？这，让你费心了，”说着，面带喜色的手下手串，当场戴在手腕晃了晃，认真道：“谢谢你，一直缺这么一件好手串的。”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徐景行笑笑，又道：“对了，等你表姐的八万九到账，手术费齐了，没有耽误手术吧？” “没有耽误，时间还很充裕，”于涵青说着由衷的赞叹道：“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赚到五十万，我还打算帮你联系公益基金来着。” “也是运气好，”徐景行说着长出一口气，回想这小半年来的心历路程，同样满心感慨，没有经历过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感受不到此时此刻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现在想想，他在那个阶段没有崩溃，也真是侥幸，要是他再出点什么小状况，可能没有今天的轻松了。 于涵青自然体会不到徐景行的切身感受，以为徐景行是在谦虚，笑笑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拉着他来到门外，低声说道：“刘主任有没有跟你说清楚，五十万只是手术费和供者那边的费用，手术后的理疗费等相关费用还没算在里面。” 徐景行点点头，“说过，我知道这事儿。” “那你得还得多赚钱才行，那些费用看着不起眼，但累积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一天几百千的，一个月是好几万，光是在无菌仓观察的那段时间，费用在十到三十万之间，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如果，我是说如果恢复不顺利，在这个基础翻倍都是有可能的。” 徐景行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 于涵青看着徐景行的表情有些心疼，忍不住道：“当然，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娜娜的状态很好，成功的几率较高，你也别太担心。” “我明白的，”徐景行真诚的望着于涵青道：“小青，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我，照顾好娜娜行，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千万要开口，”于涵青再一次叮嘱到。 “肯定的，”徐景行也不嫌于涵青罗嗦，心里反而暖暖的，一生有一个这样的老同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于涵青想了想，又道：“还有，别怕邓宇超，他不敢再找你麻烦，放宽心思，好好赚钱。” “你警告他了？”说实话，要不是于涵青提起，他差点忘记邓宇超这个名字，不是他真的不怕邓宇超，而是知道于涵青肯定会插手。邓宇超家里是有钱，但跟于涵青起来，那差别可大了去了，于涵青开口，邓宇超是不甘心也只能忍着。 于涵青没接这个话茬，转而笑道：“好了，我还得去查房，你陪娜娜说会话儿吧，等进了无菌仓，只能隔着玻璃交流了。” 徐景行点头，目送于涵青离开，这才返回病房。 他难得放松下来，打算好好陪妹妹玩一会儿，只是刚坐下没多久，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护士，谁知道一开门，却看到一个小老头儿，眨眨眼，然后才认出对方，不过他只是心里清楚对方的身份，并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因此惊讶的问：“您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光顾过他的地摊的岛城的水产大王，号称“鱼王”的周振山。 周振山是一个人来的，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西裤搭着一双棕色的眼皮鞋，看起来特别的朴素，笑眯眯的问：“怎么？不欢迎？” 徐景行确实不太想跟这种人打招呼，因为老杨说的很清楚，这老头儿虽然有钱，但麻烦也不小，他可不想被牵连。当然，话不能这么说，他做出一副讪讪的表情，“哪里，只是觉得意外而已，”同时依然傻傻的站在门口，像是忘记了应该请客人进房间一般。 他当然不是忘记了，而是真的不想跟着老头儿有深层次的接触。如果是正常接触，那没问题，可这老头儿无缘无故的找门来，肯定有别的事情。问题是，他跟这老头儿也见过两面而已，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二十句，忽然来这么一出，他能不警惕吗？ 周振山似乎没有觉察到他的警惕，笑呵呵的问：“怎么？没打算让我进门啊？我可是来探望病人的，”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提兜，里面装着水果和一些营养品，看起来也挺高档。 徐景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更加警惕，因为这老头儿明显把他的情况调查的很清楚。问题是好好的，为什么要调查自己？ “我没有恶意，”周振山望着徐景行的眼睛，一脸坦然的说道，然后不说话了。 这时，护士站的护士朝这边看过来。 徐景行迟疑片刻，勉强一笑，“但是，我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真不知道吗？”周振山呵呵一笑，“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名叫振山，是个卖鱼的鱼贩子，你呢？” 见周振山把话说开了，徐景行也收起笑容，平静的跟周振山对视片刻，沉声道：“周先生，我不希望我妹妹担惊受怕，所以，有什么事儿出来再聊，在病房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您担待着点。” 第66章无事献殷勤 第66章无事献殷勤 面对徐景行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戒备，周振山毫不在意，笑呵呵的点点头，这才进门。 徐景行给妹妹介绍周振山的时候，说这是他的一个老顾客，让她喊周爷爷好。徐景娜可不知道周振山的真实身份，甜甜的喊周爷爷，在她看来，周振山是一个和气的小老头儿，因此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拘谨。 闲聊一阵，周振山正色问：“小徐，这几天有空吗？” 徐景行下意识的反问：“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也置办了一套别墅，准备找人打造一套红木家具，但找了不少人，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这不，从一个朋友那儿知道你也能做这活儿，而且做的相当漂亮，所以想问问你接不接？”周振山似是随意的说道。 但徐景行却紧张起来，因为这事儿从头至尾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儿。如果是徐志康或者刘大胖子等人，找他做套家具很正常，因为他们虽然有点小钱，但算不得大富贵人，找他正合适。可周振山什么人？岛城的水产大王，身价数十亿的超级富豪，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木工？ 再说了，即便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必须他徐景行出马，那也没必要亲自门来问啊——明明是一个电话能搞定的事情。 因此他立刻想拒绝，可是忽然看到病床一脸期待的妹妹，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现在还是缺钱。虽然已经交了五十万，但那只是最基本的手术费，要是手术成功，还有大笔的花费在等着他。 而周振山这活儿，明显是一笔大生意，要是接下来，最少也能有十万块钱入账，这对他和他妹妹来说无异于溺水时的救命稻草。 难道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错过这根救命稻草？ 虽然他摆地摊也能赚一些钱，给金小小做手串也是一笔大收入，但跟巨额的医疗费起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他不敢拿妹妹的生命安全来冒险。 罢了，有什么麻烦，自己顶去好了，只要妹妹一切安康。 想了这么多，其实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徐景行像是没觉察到任何异常一般，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当然有时间，而且充裕的很，”说着挑起眉毛，“但是，你真的放心把那么重要的活儿交给我做？” “放心，当然放心，”周振山笑呵呵的说道：“我可是特意去刘大胖子家考察过，你给他做的那套家具简直太漂亮了。” “你认识刘大胖子？”徐景行诧异的问。 “有生意来往，还算熟悉，不然我可不知道你还会造家具，”周振山笑呵呵的回答。 徐景行一想也是，刘大胖子是搞海产养殖的，周振山是水产大王，又都在岛城混，有生意来往在正常不过了。想明白这点，他紧绷的神经多少放松了一点，笑道：“刘大胖子那套家具是设计的好，你要那样的？” “不不不，他那一套太艳了，我不喜欢，我喜欢素一点的，”周振山连忙摇头，手嘴并用一边解释一边划的向徐景行描述他想象的家居风格。 徐景行一听明白了，老头儿还是喜欢沉静一点、老气一点的家具，最好是仿古程度较高的那种，越传统越好。 其实传统家具的打造工艺并不算特别复杂，掌握了关键技巧后，手很容易，风格也好把握。当然，前提是制作者必须具备一定的传统化修养，不然打造出来的东西很容易串味，而徐景行恰恰不缺这一点。 因此一听周振山这里，立刻点头道：“我明白了，这画个草图给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咱们再谈具体细节，如何？” “会不会太浪费时间？其实我对你很有信心，直接手都没问题，”周振山倒是很好心的样子。 徐景行却没打算接受这份好意，笑道：“这是行规，不然容易出问题。” “那好，依你，”周振山的脾气好的惊人，但徐景行却越发的警惕，因为他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个大名鼎鼎的鱼王到底想干什么。 又随意闲聊几句，周振山笑呵呵的起身告辞，还亲昵的摸了摸徐景娜的脑袋。 徐景行把周振山送了进电梯，又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周围跟着的几个保镖，暗暗叹息一声：如果不是真的缺钱，他一定不会接这个活儿。 回到病房里，他妹妹正开心的盘点周振山拿来的那些礼品，全是好东西，也全是他们兄妹从未品尝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看到妹妹开心的样子，他心里酸酸的，觉得有些亏欠她，父亲去世这几年，自己虽然也让妹妹过的衣食无忧，但却因为忙着赚钱而对她有些疏落。 或许，妹妹要的不只是物质生活生的富足吧。 徐景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童晓萌却把他拉到门外，低声问：“景行哥哥，你怎么跟周振山搅和到一块了？” 徐景行诧异的打量着童晓萌，“你认得他？” “当然了，”童晓萌理所当然的答道：“学校里的一些不学好的同学很崇拜他，经常拿他说事儿，而且，他去过我家几次，我记住他了，不过他没认出我来，嘻嘻。” 徐景行眨眨眼，有些意外的瞅了瞅童晓萌，心思这丫头果然不是一般家庭出身。能跟周振山来往的，能是一般家庭吗？ 当然，关于童晓萌的家庭情况，他早有猜测，虽然没有猜明白，但看她奶奶的气质知道，她的家庭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家。不过这跟他无关，他也没太重的八卦心思，只是追问：“那你对他有多了解？” “不怎么了解，是听说挺厉害的一个人物，年轻的时候卖鱼为生，年过半百了才开始做正经生意，而且做的那么大，很有传色彩，”童晓萌似懂非懂的说道：“不过听别人说他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手段有点狠，结了不少仇家，所以走哪儿都带着好几个保镖，对了，刚才怎么没看到他的保镖呢？” 第67章奢侈 第67章奢侈 “走了呗，刚才在楼梯口转悠来着，”徐景行拍了拍童晓萌的脑袋，“不准跟娜娜说这些，知道不？” “人家知道啦，”童晓萌拍掉徐景行的手掌，却又搂住他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景行哥哥，我奶奶有没有跟你乱说什么？” “没有啊，”徐景行一愣，“好好的问这个干嘛？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瞒着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童晓萌急忙摇头，长马尾在脑后甩来甩去，然后嘻嘻一笑，松开徐景行的胳膊转身跑进病房，“你快回家干活儿吧，这里有我呢。” 徐景行耸耸肩膀，回病房跟妹妹说了一声，这才回家，让自己沉静下来，开始给周振山要的家具做设计。 根据周振山的要求，他选择了清代期的家具风格做基准，然后开始画草图，他画的相当仔细，从最基本的床、柜子、椅子、桌子、茶几、沙发到装饰性的花凳、花案、香凳、琴桌等等应有尽有，每一个细节都采用最传统的做法。 到最后一计算，大大小小林林总总足有三十多件，这还不包括省略掉的那些小件。为了不出纰漏，他甚至手工做了渲染，把最后的效果图传给周振山。 几乎是他刚传过去，周振山打电话过来了，“小徐，很好，非常好，我很满意，按照你的设计来，什么时候能开工？” 徐景行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周振山越是殷勤，他越是不放心，甚至有点后悔接下这个活儿了。可已经答应了人家，这个时候也不好反悔，只能答道：“只要料子到位，随时都可以。” “到位，早到位了，清一水的小叶紫檀，足有二十吨，够用不？” 小叶紫檀！ 二十吨！ 徐景行吃了一惊，他知道周振山有钱，可没想到他这么舍得花钱！ 他在给徐志康做家具的时候听他谈起过，现在的小叶紫檀价格很贵，一吨在一百万左右，这还是普通尺寸的料子，如果直径能达到二十公分左右，一吨一百五十万起，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因为这些极品好料越来越少，好多商家都囤积着等着继续涨价呢。 可周振山却张口是二十吨，这是什么概念？ 最少两千万！ 花两千万打造一套家具，这是钱多的烧手了吧？ 徐景行暗暗腹诽，但要说不羡慕，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怎么能不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呢？事实，品尝过贫穷滋味的人对金钱的渴求程度更加强烈。 当然，他也能羡慕一下而已，因为他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一套家具。一个普通小民看到首富过的如何如何奢侈，也只有羡慕一下的份儿。 待心里的震惊稍缓，他对电话那头的周振山苦笑道：“周先生，你这么搞，我压力很大啊。” “哈哈，是点木头而已，你可是玩木头的行家，别有压力，”周振山不无得意的哈哈笑道。 徐景行依然苦笑，“说是那么说，可到时候一锯子下去，掉下来的锯末都是钱呢，一个不小心切掉一个角，那是好几百块钱了没，你说我怎么才能没压力？” “没关系，浪费浪费，做家具怎么可能没点损耗，要是实在下不了手，我送你点料子先找找感觉？”周振山以为徐景行真的被吓到了，连忙开解，还打算送他点料子练练手。 什么时候，雇主跟雇工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融洽了？ 什么时候，他周振山变得这么大方了？ 什么时候，小叶紫檀变成练手料了？ 徐景行暗暗吐槽，却也更加警惕，因为周振山越大方，说明所图也越大，不然凭什么对他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这么好？ 因此他连忙拒绝，“别，我还没胆小到那种程度，对了，周先生，给我个地址，我把家伙什运过去，争取早点开工。” “好的好的，”周振山说着报地址，末了还殷勤的问：“要不，我派个车过去帮你？” “不用了，没多少东西。” “嗨，你别客气了，这么说定了，我这边什么都缺，是不缺货车，你在家等着，我这让人过去帮你，”周振山却没给他再次拒绝的机会，随后问：“小徐，开工之前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工钱？” 徐景行嗯了一声，问：“你打算出多少？” “料钱的百分之二十，可以不？”周振山试探着问。 听到这话，徐景行扑哧一声，把刚喝到嘴里的凉白开喷了出来。百分之二十，听起来没什么，木雕行或者玉雕行里都有这样的规矩。但问题是周振山这批料子价值太高了，最少两千万的料钱，百分之二十是四百万。 四百万呐！ 是那些赫赫有名的木雕师都没有这么高的身价吧？ 而且看料算工只是规矩之一，并不是硬性规矩。而且计算工钱的时候，还要看工匠的名气、技艺以及身价等因素，徐景行这样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 再一琢磨，周振山找他做这个活儿本来很怪，又舍得给他这么高的工钱，图什么？ 是鱼饵还是施舍？ 如果是鱼饵，他肯定不会接受，甚至宁可放弃这个活儿；如果是施舍，他同样不愿意接受，他是手艺人，不是乞丐，他接受同情，但不接受施舍。 因此他一听到周振山这话，便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周先生，如果你坚持，那我只有放弃这笔生意，我希望这只是单纯的一笔生意，而不掺杂其他无关的东西。” 周振山沉默片刻，沉声答道：“好，那你说个价吧。” 徐景行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按照刘大胖子的标准来，基本工钱是八万，设计费是五万，但是他那个料有工人帮忙切，而你这里需要我亲自动手，小叶紫檀的硬度又科檀高，较费工，同时你要做的家具数量较多，所以工钱需要提一提，最低十五万；至于设计，因为是我自己原创，所以费用肯定要高一些，按照我自己的标准来，最低十万，再加机器、刀具的折旧费等零散费用，最少二十五，最多三十。” 第68章价比黄金 第68章价黄金 别看徐景行报价的时候有条不紊，而且有理有据，将各项费用的收费标准都列了出来，很是镇定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是有点忐忑的，原因不是怕周振山会拒绝，而是觉得这钱还是拿着有点不踏实。想都不用想，看周振山的态度知道，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越是如此，他越发的觉得不安，总觉得这钱是周振山故意塞给他的。 他之前说了那么多，什么工钱什么设计费什么折旧费等等，与其说是说给周振山听，还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只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得到这笔大钱。 然而面对从未接受过的大买卖，他始终还是觉得这是周振山故意塞给他的。 不过都谈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想假矜持，反正他没有多收钱，自己问心无愧。 那边周振山可不知道徐景行在一瞬间还想了这么多，听到报价后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应下来，“那三十万，这么说定了，我这让你去接你，对了，最好带着生活用品，你现在时间较紧，暂时住在别墅里好了，另外伙食问题也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人给你送饭的。” 徐景行还能说什么？这是去给人干活儿的还是去当少爷的？这车接车送不说，还管吃管住，刚买的新别墅周振山自己还没住呢让他先住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箱货在他家门口停下，两个男人下来问说是来帮他拉家伙什儿的。 人都到了，他也不好说什么，把家伙什弄卡车，又收拾好简单的生活用品，跟车前往周振山在北区的别墅。 别墅很大，也很漂亮，虽然不是独门独栋的，但也不是一般的联排别墅，有前后花园，周围围着一圈一看是移植过来的树木，形成一个天然的围墙和隔离带，显得很静谧，也营造出了很好的私人空间。 不过最吸人眼球的却不是这栋豪华别墅，而是院子里堆放着的木材，红褐色的小叶紫檀板材堆在院子的一角，边盖着篷布，但远远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很特别，有点酸酸的，吸进鼻腔里能让人瞬间清爽起来的感觉，说的直白点是能提神醒脑。 只是这味道确实很淡，如果不是这么多木料堆积在一起，估计都嗅不到。 但这才是真正的小叶紫檀，如果有人说他的紫檀物件多香多香，那不用多想，肯定是假的，最起码在气味动过手脚，最大的可能是在刷漆或者打蜡的时候添加了特殊的香料，因为小叶紫檀只有在刚刚切开的时候有那么一点香气，等这点香气散尽，正常情况下闻不到了，除非你再切一刀或者用火熏一下。 但二十吨料子堆积在一起，气味是再怎么淡也足以让人直接嗅到了。 徐景行贪婪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让那淡淡的香气在自己的胸腔里涮了几个来回，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之前经常熬夜积攒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哈哈哈，怎么样？这料子是真的吧？”这时，周振山哈哈大笑着从别墅里走出来，一把扯开盖在料堆边的篷布，也深吸几口，“太舒服了，我已经在想把他们变成家具以后塞到屋里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了。” 徐景行跟着笑，“自然很特别，不过也你们这些土豪才玩的起。” “嗨，我算什么土豪，”周振山却摆摆手，“前些日子去首都逛了一圈，可算开了眼界，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土豪，那小日子过的，太会享受了，跟人家起来，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土包子，”说着一脸感慨的拍了拍沉如铁石价黄金的紫檀料，“我之前一直觉得什么紫檀不紫檀的，不是木料嘛，做成家具不都一个样儿？可见了人家那全套的紫檀家具后才知道确实不一样。” “这不，一回来，我找人买了这么一批料子，别说，这料子还真金贵，我找了好几个买家才凑齐这二十吨。” 徐景行在一旁听着，心里那个滋味别提了，如果说周振山是土包子，那自己这些为了混口饭吃而苦苦挣扎的又算什么？不过他也想得开，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穷能穷过，富能富过，有钱人也不见得穷人要开心多少，这周振山倒是有钱，可走那儿都得带着几条小尾巴，生怕不小心被人打了闷棍，逛个街都不自在，这样的日子过得痛快吗？ 反正徐景行觉得，给他再多的钱，他也过不了那样的日子。 当然，这种想法未免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毕竟谁不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对不？是徐景行自己，也不会嫌自己手里的钱多。 只是跟这样的土豪说话，实在跟不他们的节奏，完全找不到共同话题，只能把话题引到即将打造的这一套超级奢华的家具。 也是这个时候，徐景行才明白周振山为什么要买这么紫檀料了，他这不只是要打造一套小叶紫檀家具，而是要打造一套以紫檀为主体的别墅，他希望这间别墅里用到的木器全部都用紫檀打造而成。 听到这里，徐景行彻底无语了，这是对紫檀有多偏好才会这么干？不过想想传说的紫檀大王，也可以理解了。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迷信紫檀的神功效，相信紫檀有让人白发复黑断齿重生的能力。 事实紫檀确实可以入药，但功效真有那么神吗？肯定没有，但是人相信这个！ 紫檀的市场价格这么高，跟无知者的追捧不无关系。 当然，对有钱人来说，钱多钱少都无所谓，买得起的，价格再翻倍他都能买得起；买不起的，价格砍一半，他还是舍得不买。所以到了现在，紫檀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神的功效已经无所谓了，绝大多数人玩紫檀，玩的是面子，是档次。 不过徐景行肯定不会当着周振山的面说这些话，简单闲聊几句后便招呼一边的安心准备开工，不过安心这姑娘已经被这些木料的价格给吓傻了。 第69章南官帽椅 第69章南官帽椅 安心之前对红木一无所知，直到徐景行给徐志康做家具的时候才知道这世界原来还有这么一种价黄金的木头，但当时只是听说，在她看来，徐志康用的那些三四万一吨的科檀是很奢侈的东西了。! 现在倒好，直接看到了一百多万一吨的小叶紫檀料，而且足有二十吨，这姑娘呆呆的在心里盘算了好久，才意识到面前这一堆看起来其实也没多少的木料竟然价值两三千万，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拿着电锯对着一块板料犹豫半天都下不了刀。 想想也是，按照一吨一百万来计算，一斤是五百块钱，一克是五块钱，也是说，她这一锯子下去，漏掉的那些锯末可能不止十块钱，要是一个不小心切坏那么一小块，几百千块钱没了，要是废掉一块板材，最少五位数要打水漂。 面对这么贵重的料子，谁还下得了手？ 别说安心，是徐景行在动锯子的时候都有些紧张，但他心理素质毕竟过硬，而且在徐志康那里接触过科檀料，虽然价值差距很大，但对他来说不管是科檀还是小叶紫檀都是奢侈品，单价五万跟单价一百万都是他承受不起的高价，在他心里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所以他只是略微紧张了那么小片刻，然后专心致志的开工了，注意到安心的犹豫后，笑着安慰她两句，让她对着图纸划线去了，这种事情不是嘴说没事儿没事儿了，还是让她先适应一下好，当她真正的意识到这些价值昂贵的木料也只是木料以后，再手不迟，不然真有可能造成浪费。 手以后，徐景行也不得不承认，小叶紫檀确实不是科檀能的，先不说木材的细腻坚硬程度，是切开时扑面而来的香气值那个价格。 按照惯例，徐景行依然从普通的小件还是做起，因为他跟安心两个人，安心又帮不什么大忙，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再加小叶紫檀确实沉重，连他都觉得有些疲惫，忙到大半夜才做出一只南官帽椅。 官帽椅分南官帽椅跟四出头的官帽椅，两者在造型略有区别，四出头的官帽椅的扶手和搭脑的拐角是继续向外延伸的，所以叫四出头。而南官帽椅则是是把扶手和搭脑与立腿的衔接处做了圆角处理，看起来更加内敛，也更加符合人机工学，有一种深沉内敛的美感。 徐景行打造的这一只官帽椅并没有使用太多的花纹装饰，而是采用了最简单也最朴素的做工，立柱作榫头，搭脑两端的下面作榫窝，压在立柱，形成一个舒适的圆角，衔接圆角的一横一竖做了弧线形，内角还抠出一个类似于仿佛建筑牛腿柱一般的平面。 搭脑处是这么处理的，扶手处也一样，整把椅子的每个角都打磨的光滑hun yuán，靠背和扶手的立腿更是弯出两道不太规整的弧线，连横枨的间都硬生生的打磨出一道弧线，看起来像是使用过很久的自然磨痕。 不过看起来简单，但工艺却相当讲究，这把看着不起眼的椅子他采用了壶形券口、一木连做、步步高赶枨等工艺，这不单能让椅子更加牢固结实，还更加美观，寓意也特别好。 如说步步高赶枨，其实是制作四腿椅时安置横枨的一种技巧，正面的横枨最低，两侧的略高一点，后面的最高，这样做可以在结构避免榫眼集有损坚固性，但是“步步高”这个词汇跟“官帽椅”这个名字搭配起来显得特别吉祥，这传统范儿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而这只是其的一个小细节，事实在传统家具的制作，类似的小讲究很多，光是券口有很多种类型，最常用有椭圆圈口、龙纹圈口、鱼肚圈口、海棠券口、长方券口、壸门券口等等，每一种都有自己的讲究，要是都不喜欢，还能自己设计图案和造型。 但周振山喜欢传统一点，所以他选择了最常见也最典型的壶门券口。 他一边做，一边向周振山和安心解释这些小常识。 周振山不懂，因为他本是一个盲，但却很满意，因为他要的是这种感觉。 安心也不太懂，但却努力记住徐景行说过的每一句话，因为徐景行很早跟她说过，想在木雕领域混出个模样来，必须具备深厚的传统化底蕴。什么是底蕴？细节处处透露出来的讲究劲儿是底蕴。 徐景行自己也是被父亲熏陶了这么多年才懂这些，学校里真可学不到这些知识，至于那些木工教学课程里更没有了，也跟着一些了年纪的老师傅们学习的时候偶尔能学到点皮毛。 当然，也有人懂这些，但懂理论的不一定会动手，会动手的不一定真懂，像徐景行这样真懂这些还能亲手制作出实物的，国内估计还真没有多少了，尤其是徐景行懂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要是真把他懂得那些全部记录下来，能出一本传统家具与传统化相关的书籍了。 可惜，连徐景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当这些都东西都是没什么实用性的杂学。 说到底，还是跟同行交流的太少了，他入行以来碰到一个真正的同行，结果还成了仇家。 不过这不影响徐景行赚钱，当这把试手的南官帽椅出炉以后，他自己镇定下来，周振山也彻底放心了，拍着徐景行的肩膀亲切的道：“小徐，你的手艺人品都没的说，放心大胆的做吧，料不够了跟我打招呼，有其他事情也能跟我说，我帮你处理。” 徐景行听到这话，挠挠头，有点难为情的说道：“还真有点事儿，那个，可不可以预付点工钱？” “没问题，”周振山毫不犹豫的答应，当场给他赚了十万，也不要收据，末了还问：“够用不？要不多转点？”跟着又道：“我这里的活儿不急，等你妹妹的手术完成之后再做也没问题的，反正你不会做拿钱不干活儿的事情，对不？” 第70章无菌仓 第70章无菌仓 徐景行连忙拒绝，他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周振山的恩惠。 !再说了，他去医院干啥？陪着妹妹看电视玩手机？她妹妹还没娇贵到那种地步，还是赶紧把这边的活儿做完较好。 只是他估摸着在她妹妹手术之前，这边的活儿肯定做不完。 他妹妹再有两个星期要做手术了，而周振山这边的活儿没有二三十天是肯定做不完的，他能做的是静下心来把这活儿做好，别辜负了大笔工钱，也别糟蹋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好名声。 不过刚做两天，于涵青便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医院去一趟。 他以为妹妹的病情出现了反复，急忙跑到于涵青的办公室，“小青，怎么了？” 看着徐景行一脸焦急的神情，于涵青连忙让他坐下，“怪我没跟你说清楚，让你担心了，娜娜没事儿，好好的呢。” 听到这话，徐景行才长出一口气，“没事儿好，”说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你喊我来，有什么事儿？是要做手术了吗？” “没错，定在25号，午九点钟开始，”于涵青点点头，“不过你妹妹需要提前进无菌仓，有一些细节得跟你说清楚，另外还有一些责任书需要你签一下。” 徐景行连忙点头，“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于涵青不会也没必要跟徐景行说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说什么，很快交代清楚了。 内容也简单，无非是手术流程已经注意事项还有可能存在的风险等等。而且骨髓移植手术听起来是手术，其实跟一般的手术不一样，是由好几个治疗程序组合成的，主要由前期化疗骨髓输入移植后照顾三个阶段，这一切都是在无菌仓里进行的，事实从进无菌仓开始，这移植手术算开始了，于涵青说的二十五号做手术，指的是骨髓的抽取和输入这个环节。 事实这个环节对医生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难度不高，跟输血差不多。 但对病人来说，却异常危险，从这个环节开始，往后的每一秒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直到彻底痊愈。 徐景行他妹妹患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接受的是异基因骨髓移植，这种手术的存活率相起来还算可以，但也只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样子，依然非常可怕，这意味着风险最高的时候存活率可能只有五成，几乎是一手牵着死神一手牵着生命，是死是生看命了。 饶是徐景行早有了心理准备，依然紧张的直冒冷汗，做木雕时稳定有力的手掌都不住的颤抖，呼吸也跟着虚了许多，听于涵青说完，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涩声问：“那，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偶尔陪娜娜说说话好，要是有时间，每天准时给她送饭行，只是必须是双蒸食物，至于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阶段只能吃什么样的食物，这些我会随着手术的进行和娜娜的身体状况来提醒你的。” 徐景行点点头，沉默片刻，忽然直视着于涵青问：“小青，你告诉我，娜娜的存活率高不？” 于涵青望着徐景行的眼睛，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问题没有准确答案，因为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我也一样，我只能告诉你娜娜的身体状况很不错，根据大数据显示，这种情况下的存活率依然很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必须提醒你，概率这种东西是最靠不住的，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存活率，在没有痊愈之前也都可能变成那百分之一。” 徐景行努力握紧哆哆嗦嗦的手掌，低下头，艰难的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 于涵青才刚入职，跟那些见惯生死的老医生不能，因此心里也相当难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好转移话题，“对了，我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表姐的欠条你随身带着吗？” “带着，带着，”徐景行也收摄心神，“怎么了？” “我表姐让我把这个钱给你，我帮你存到医院的账户了，这是收据，”于涵青说着把医院开的收据递给徐景行。 徐景行看了看，确实是医院开的单据，显示的很清楚，午有八万九千元入账，现在的余额还有五十三万六千多元。这些钱，基本可以确保手术能够顺利进行，即便是发生意外，也不会因为缺钱而耽误。 事实，刘主任跟他说需要五十万，其实有些虚高，防备的是各种突发事件。如果一切顺利，这五十万肯定会用不完，这也是于涵青告诉徐景行的。 但徐景行还是坚持弄够了五十万，他自然希望妹妹的手术能一切顺利，可更担心各种意外的发生。 宁可备而不用，不叫用而不备。 把欠条给了于涵青后，跟着她去刘主任的办公室里签了几分责任书，然后回到病房里，为妹妹进无菌仓做准备。 进无菌仓之前，各种生活用品肯定得备齐，而且需要提前消毒，卫生也得搞好，最关键的是让病人安心接受治疗，如果心理素质不过关，进无菌仓呆几天能直接崩溃。 无菌仓听着很好，实际是一个封闭的玻璃小屋，虽然能看电视也能跟家人通过视频聊天，但长时间呆在里面，正常人都会觉得煎熬，别说心里本有些脆弱的病人了。要知道，从化疗开始，到正式出仓，最短都要一个月，如果恢复不顺利，在里面呆两三个月也正常。 那种滋味，想想都头皮发麻。 所以徐景行尽可能的把事情说的轻松一些，把无菌仓里的生活尽可能的描述的美好一点，好减轻妹妹的心理压力。只是想到妹妹即将面对的治疗，他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一样发出阵阵的刺痛。 化疗，不断的化疗，直到身体能够接受异基因骨髓为止，最少一个星期，需要通过化疗来彻底破坏人体原有的免疫力。一个疗程做下来，整个人变成了一tái wán全不设防的电脑，一个小小的感冒都会轻而易举的夺走那脆弱的生命。 第71章斩鸡头烧黄纸 第71章斩鸡头烧黄纸 一想到妹妹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随时都会被任何一种疾病夺走生命，徐景行的心脏刀割一样的疼，但他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帮妹妹收拾生活用品，最后还让童晓萌帮妹妹洗了个澡。 进无菌仓之前，必须把个人卫生搞好，这点非常重要，于涵青特别强调过的。 至于头发，更是得剃的干干净净。 看着妹妹转眼间变成一个小尼姑模样，徐景行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身后在她光秃秃的小脑袋摸了摸，低声安慰：“很快会长出来的。” “哥，我，我有点怕……”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开朗的徐景娜忽然弱弱的说道，话音没落，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 徐景行的眼眶也红了，把妹妹抱在怀里，“不怕，有哥在呢……”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他妹妹哭得更厉害了，抱着他嚎啕大哭。 他只能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心里的难受劲儿却无法控制，因为这是真正的生离死别，一个不对劲儿，这是他将是他跟他妹妹见的最后一面。 骨髓移植后的排异反应是会要命的，一旦失控，花多少钱都没用。 哭过之后，兄妹二人若无其事的擦干眼泪，继续收拾生活用品，然后在于涵青的带领下进入无菌病房，当然，徐景行只能隔着玻璃窗口看着妹妹进去。 望着妹妹瘦弱的背影一步步的走进不足十平米的无菌仓，他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 当他的情绪恢复稳定以后，才发现童晓萌和于涵青都站在他身边静静的望着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又趁我不注意偷偷看我。” 于涵青轻轻一叹，“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谢谢，会好起来的，”徐景行说着长出一口气，再次挤出一个笑容，“小青，以后麻烦你了，”在无菌仓，只有于涵青和护士会天天进入，有什么情况也是她们最先知道。 “跟我客气什么，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照顾好娜娜的，你呢？要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徐景行透过窗口，再次看了妹妹一眼，见妹妹似乎对无菌仓里的环境很好，东看看西摸摸的跟正常人一样，忍不住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我继续干活儿，跟以前一样，让安心帮我送饭。” “也好，省得你跟着难受，那你忙去吧，治疗的事情不用操心，记住多陪她说说话行。” “我知道。” “那我进去了，待会儿要给她做一次化疗。” “去吧，”徐景行目送于涵青也进入无菌仓，再次透过玻璃窗口看妹妹，她已经躺在床了，似乎在看电视，只能看到她光秃秃的小脑瓜和偶尔露出来的眉眼。 看到这里，他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急忙转身，不忍再看。 “景行哥哥，别哭了，娜娜说你要哭让我狠狠的笑话你呢，”这时，一旁的童晓萌怯怯的说道，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徐景行，在她心里，徐景行是个为了妹妹可以付出一切的男子汉，还是铁骨铮铮的那种。 此时此刻，看到徐景行这种模样，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以前她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现在却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想到徐景行这半年来的努力和付出，再想到徐景行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童晓萌还有些懵懂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徐景行可不知道童晓萌在想什么，努力一笑，“请你吃饭，可不可以不要笑话我？” “好呀，我要吃你亲手包的鲅鱼馅水饺，”童晓萌眨眨眼，又补充道：“可以赊账的哦，限期三个月。” 这姑娘也懂事儿了，懂得替人着想了。 徐景行心里感慨，却在童晓萌的额头敲了一下，“当我穷到那种地步吗？吃个饺子都要赊账！再说了，实在没钱了，可以把你卖掉，怎么得还不卖个三五百。” “切，人家那么不值钱啊，最少值八百！” “八百也贵，你那么能吃，能把别人给吃穷了，一般人家还养不起你呢。” “讨厌，人家才没那么能吃呢，”童晓萌忍不住在徐景行的胳膊乱捶。 跟小姑娘斗嘴，倒也让他有些抑郁的心思活泼了一点，望着一旁努力想逗他开心的童晓萌，心里瞬间感觉暖暖的，忍不住道：“丫头，谢谢你。” “谢什么谢啊，多俗气，”童晓萌故作不屑的撇撇嘴，“要是真想谢谢我，当我哥哥吧，我从小羡慕有哥哥的人，嘻嘻，以后谁欺负我了，你帮我出头，怎么样？” “你这是找哥哥还是找打手？” “当然是哥哥了，打架什么的都是顺带着的事儿了，平时要宠我疼我关心我，要像对娜娜那样对我，”童晓萌托着下巴一脸憧憬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真想要个哥哥还是在开玩笑。 徐景行也懒得猜小姑娘的心思，随口答道：“好啊，只要你奶奶同意没问题，反正一个妹妹是养，一对妹妹也是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跟放羊似的，牵着赶着一个样儿。” “好啊，我要告诉娜娜，说你把她当小羊一样养活。” “小羊不好吗？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想，每天光吃草行，我都想变成一只羊了。” “咦，也是哦，”童晓萌眨巴眨巴大眼睛，扯着徐景行的胳膊，“走走走，斩鸡头烧黄纸，歃血为誓，结拜兄妹去。” “什么年代了还斩鸡头烧黄纸呢，小说看多了吧？请你吃白斩鸡还差不多。” “也行，好久没吃赵记菜馆的白斩鸡了，嘻嘻，景行哥哥，带我去吧，好不好，”童晓萌拉着徐景行的胳膊摇啊摇的撒娇。 “豁出去了，赵记赵记。” 赵记菜馆是附近一家私房菜馆，不算多高档，但味道相当好，干净实惠不缺特色，在岛城也算小有名气，生意相当红火，周末的时候都得提前预定座位，不然还得排队。 第72章焦躁 第72章焦躁 童晓萌第一次“离家出走”逃到徐景行家的时候，徐景行带着她跟妹妹来过一次赵记私房菜。!那个时候，他妹妹刚高一，还没检测出白血病，那次点过一道白斩鸡，味道相当赞，他们三个人吃了两份份，还打包了一份当宵夜。 那个时候，他的经济条件还是较宽裕的，工作虽然累，然一个月有五六千的收入，足以让自己跟妹妹过的很舒服。可惜，随着妹妹被检测出患有白血病，看起来还不错的收入立刻显得微不足道了。 也因此，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连快餐店都舍不得光顾，赵记私房菜这种消费较高的菜馆，他更是望而却步。 当然，现在又不同了，妹妹的手术费已经全额缴纳，甚至还有余留，最关键的是他找到了一条生财致富的路子，偶尔奢侈一把自然不会觉得心疼。 何况这是在款待童晓萌，这姑娘这些天可真帮了他很大的忙，要不是她天天守在医院，他根本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半月里赚到五十万。 所以花个几百块钱请童晓萌吃顿饭，他一点都不心疼。虽然这姑娘可能不会在乎这么一顿饭，但他不能不表示。 吃过之后，徐景行把童晓萌送回她家，这姑娘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舍不得徐景行还是不愿意回家，不过徐景行估摸着应该是后者。 可不想回去也得回去，现在他妹妹进了无菌仓，他自己要干活儿，总不能让这姑娘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吧，医院那地方乱糟糟的，一个小姑娘万一出点事儿，他不得后悔死啊。 所以拍了拍童晓萌的脑袋，把她推进她家所在的小区，直到看着她奶奶出来给她开门，这才转身离开。 徐景行离开后一时间有些茫然，慢慢的行走在宽敞的大街，意识漫无目的的散发开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画面在脑海里不停的闪烁，大多跟妹妹有关，有她小时候的调皮样，也有她刚被检测出患病时的难过样，还有她在病房里强颜欢笑的惹人疼惜样…… 他甚至想到妹妹接受手术后的痛苦样，甚至想到了更可怕的结局。 直到汽车的喇叭声在他身边响起，他才猛然回神，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链接，当他从视频看到妹妹那光秃秃的小脑袋以后，才定下神来。 “哥，怎么啦？这才多大会儿想我了？”他妹妹的心情看去不错，还跟他开玩笑。 看到妹妹，他乱七八糟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笑道：“是啊，想看看你有没有听护士阿姨的话。” “切，幼稚，什么护士阿姨，都是护士姐姐好不，”徐景娜撇撇嘴，随即兴致勃勃的说道：“哥，有个护士姐姐好漂亮啊，你想不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去去去，把哥当什么了，我可没饥渴到见到漂亮姑娘追的地步。” “嘻嘻，人家是这么一说嘛，再说了，你是个不会追女孩子的榆木疙瘩，我要是不帮你张罗，你估计要单身一辈子，我可不想一辈子没嫂子，哼。” “还是妹妹知道疼哥哥，行，这么说定了，等你出院，一定要给我张罗个漂亮的，要是成了，一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大红包？多大的？” “很大！” “很大是多大？” “反正是很大很大的那种！” “切，小气，一定是包几个钢镚儿的那种小红包。” “小红包也是红包，你说要不要吧？” “要，凭什么不要，哼，我要告诉我未来的嫂子你是个小气鬼。” “你未来的嫂子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知道，我知道，是小青姐姐，嘻嘻，哥，我替你向小青姐姐表白吧，好不好？免费的哦。” “喂，丫头，别乱来啊……”徐景行还真有点小慌乱，虽然知道妹妹是在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泛起丝丝的涟漪，想到于涵青，竟然把心的悲伤冲淡了一些。 “咯咯咯，我知道老哥你喜欢小青姐，快给我封口费，不然我晚向小青姐表白。” “你这丫头真是……”徐景行被妹妹捉弄，配合着露出无奈的笑容。果然，看到他这副模样，他妹妹笑的更加开心。 跟妹妹聊了半个多小时，他郁积在心底的悲伤和恐惧散去大半，整个人轻松了一块，因为他妹妹还是他妹妹，还是那个古灵精怪调皮爱笑也懂事儿的好姑娘。 关视频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周振山的别墅，继续干活儿。 日子这样不紧不慢的悄悄溜过，妹妹住进无菌仓，并没有对徐景行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依然天天在工作，不过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跟妹妹视频聊天，除此之外一如从前。 只是随着骨髓输入的日期越来越近，他也显得越来越焦躁，只有在跟妹妹视频聊天的时候才会平静下来，但每次关掉视频，都要躲墙角去偷偷的掉泪，因为他妹妹越来越虚弱，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化疗以后，虚弱的像个陶瓷娃娃。 二十四号那天下午，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跟安心说了一声后直接跑到医院，哪儿也不去，守在无菌病房外的休息室里，离妹妹越近，他才能稍微平静一些，哪怕隔着几堵墙和几层玻璃板。 这一呆是一宿。 第二天七点多钟，安心带着早餐来了，低声劝道：“师父，吃点东西吧，”小姑娘现在已经很了解徐景行，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一晚没合眼也没吃东西。 徐景行勉强笑了笑，接过小笼包吃了两口放在一边，因为他实在没胃口，而且童晓萌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她奶奶。刚跟这祖孙两个打过招呼，老杨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杨柳。 没等他跟老杨父女俩打招呼，徐老头儿和徐志康这父子俩也来了。 不但如此，随后的李振刚、王海洋哥俩、自立门户的王自强、搞海产养殖的刘大胖子、开手工艺品店的金小小也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徐景行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一一打招呼，周振山到了。 第73章风险 第73章风险 徐景行真没想到这一天会有这么多人来，虽然他们帮不什么忙，但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力量。! 最起码，他不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孤零零的。 最起码，他知道自己还是有朋友的。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让朋友们来医院，甚至连他妹妹的老师同学们也不知道她在今天接受骨髓输入。但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却自发来了，这不得不让他有点感动。 这么一群人，分量最重的自然是周振山，其次是童晓萌和她奶奶，然后是金小小，最后才是徐志康等人。不过大部人都只认周振山，因为周振山在岛城的存在感确实很强，甚至是一部分人嘴里的传人物。 所以周振山一到，老杨他们便免不了有些拘谨。 不过医院这地方的气氛本来较凝重沉闷，所以众人也没太多都的话，周振山也只是拍了拍徐景行的肩膀，说了句“别担心，会好起来的，”然后坐一边去了。 只是小庙藏不住大佛，周振山一来，有人认出了他，甚至有几个熟人过来跟周振山寒暄，不大会儿，连医院的一个副院长都过来了。 一时之间，不大的休息室里便挤满了人。 好在都没忘记今天的主角，周振山那些朋友什么的也都纷纷安慰徐景行，有的还拍着胸口说有问题尽管找他云云，更有人直接塞名片给他，连那位副院长都让徐景行放心，还说一定会安排业务能力最强的医生护士。 徐景行也一一应付，倒也不卑不亢的应付的面面俱到。 不过他更多的心思还是在无菌仓里，九点半左右，一个老医生率先出来，朝徐景行点点头，“目前一切正常。” 听到这话，徐景行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然后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过很快站稳，连忙道谢，“谢谢白院长，辛苦了。” “没什么，这手术不难，是得长期观察，现在看排异反应了，不过你放心，正常的排异反应是可控的，护士会二十四小时盯着，”白院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手术情况离开了。 其实人家这还是客气话，说白了，这甚至连手术都算不，跟输血差不多，然后在深静脉内置一根细软的导管并且要保留很长时间，最主要的工作都在前期的检查、化疗以及后期的控排、恢复以及预防。 现在骨髓已经输入，深静脉内置导管也埋进去了，然后才是最危险也最关键的时期，第一到三天是移植初期，四到六天是假愈期，再往后是极期和恢复期，这四个阶段都非常危险，每个阶段出了要面对各种情况的排异反应，还要面临恶心、呕吐、腮腺肿痛、感染发热、贫血、出血等风险，每一种状况都可能轻松的将毫无抵抗力的病人摧毁。 也是说，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徐景行早熟悉了整个流程，甚至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还是紧张的像一只被狂风暴雨不断吹打的麻雀，手抖的连水杯都拿不住，众人也都陪着他在休息室里等待。 午时分，于涵青出来一趟，对徐景行点点头：“目前一切顺利，排异反应不是很强烈，而且都在可控范围内，只是暂时不能吃东西，”见徐景行熬的眼睛通红，嘴皮龟裂，紧张到有些佝偻，心里也不是滋味，低声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什么，回病房里休息休息一下吧，有情况我再找你。” 徐景行激动又茫然的点头，听到一切顺利，他很激动，可想到最危险的阶段才过去小半天时间，又有些茫然。回病房？休息？这会儿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所以他点头归点头，却依然一直守在门外，而周振山他们则纷纷告辞，他们来一趟算心意到了，肯定不会陪着徐景行一起熬。童晓萌是被她奶奶拖着走的；杨柳走的时候摸了摸徐景行的脸，说了句“保重身体”。 安心出去一会儿，带了一份快餐回来。 徐景行实在不忍心辜负这姑娘这份心思，勉强吃掉，然后继续守在休息室里，在休息室里可以通过病房里装着的摄像头看到妹妹，只是没办法交流而已，现在他妹妹非常虚弱，躺在床，在护士的提醒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抬起纤细苍白的手臂跟他打招呼。 看到这里，他的眼泪唰的又流出来，却又舍不得把眼睛移开，直到闭路电视的画面换成别的病人。 下午，他依然呆在休息室。 晚，他还呆在休息室。 第二天依然如此，只是没有那么紧张那么悲伤了，在闭路电视里看到妹妹时，这次没流泪。 第三天…… 第四天…… 徐景行几乎没怎么离开过休息室，只有在洗脸刷牙的时候回病房一趟，实在困的不行，躺在休息室的长椅眯一会儿。刚开始于涵青、安心都劝他，到后来也听之任之了。 期间杨柳过来几次，给他带了点水果和营养品。 童晓萌天天往这边跑，看到徐景行那模样，心疼的也直掉眼泪，还试着安慰徐景行，虽然有点笨拙，但真切的心意却一些人的客套话更有治愈效果。 安心不用说了，天天给徐景行做饭送饭，话不多，但里里外外却处理的很妥帖。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景行脸的笑容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因为他妹妹的情况越来越好，过程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都被及时化解排除，于涵青告诉他，到三十天能离开无菌仓，搬回普通病房。 这个消息像一股春风，吹散了徐景行心里郁积的负面情绪，他罕见的离开无菌舱外的休息室，跑到菜市场大肆采购一番后亲自下厨，给妹妹做了一份鱼丸汤，通过视频看到妹妹一口一口的喝完以后，又掉了一地的眼泪，不过这次是高兴是激动的眼泪。 他妹妹从无菌仓里出来的那天，周振山等一群人再次来到这里，不过都被他挡在了门外。 第74章没钱更苦 第74章没钱更苦 不是徐景行不待见周振山他们，而是他妹妹在这个阶段真的不能见外人，连他都不能跟妹妹共处一个房间。! 为此，他特意换成了vip病房，带套间的那种，让妹妹单独住在卧室里，房间里更是每天都要消毒杀菌，吃饭运动以及日常活动都不能去细菌较多的地方，稍有不慎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这种状态要持续半年甚至一年时间，直到自身的免疫能力恢复到正常水准。 为了给他妹妹营造一个无菌环境，他已经雇人收拾自己的家，把房间重新装修一遍，各种老旧物件一律搬出去，彻底消毒杀菌，还特意造了个卫生间，方便妹妹随时洗澡清洁卫生，至于酒精、碘酒等常用的消毒杀菌液，他更是早早的备下了，等妹妹正式出院。 其实现在可以出院，只是他不想让妹妹冒险，虽然于涵青说他妹妹的情况相当好，但毕竟才从无菌仓出来，还不够稳定，还是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较好，万一出了状况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是特别缺钱，之前缴纳的五十万还剩八万多没用，再加周振山预支付的十万块，足够他妹妹在这里住小半年。而且现在回家也只能在病房里呆着，与其让她孤零零的呆在家里，还不如呆在医院呢，虽然一天要多花几百块的房费，但有护士照顾，环境还更安全。 对徐景行来说，只要妹妹平安无事，多花这么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换病房的时候他连考虑都没考虑。 当然，这也是他现在有钱了，如果换成半年前的他，是再心疼妹妹也没办法让妹妹住进vip病房里，因为他没钱。 世有两难，登天难，求人更难。 世有两苦，黄连苦，没钱更苦。 徐景行深刻的体会到了没有钱的痛苦，最缺钱的时候能绝望到用脑袋撞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满心思的琢磨着怎么去弄点钱回来。 坦白地说，当时的他真的想过走邪路去弄钱。 在那种情况下，善恶对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弄点钱，救妹妹。 好在他的定力还不错，屡次把自己从犯罪的边缘拽了回来。 现在回想当时的心路历程，自己都有些后怕，要是他的意志稍有动摇，真的走邪路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珍惜现在的一切，神的手套，自力更生的手艺，以及目前看起来一切安好的妹妹。 徐景行拒绝了周振山他们的探望，然后在病房里好好的陪妹妹说了两天话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一种望着妹妹在生死边缘挣扎却无能为力的煎熬。 现在好了，总算可以面对面的说话了，当然要把两个月来没说话的都补。 这两天，童晓萌也过来，不过这姑娘的暑假马要结束了，正被她奶奶赶着写暑假作业，痛苦的要命，要不是徐景行坚决反对，这姑娘又“离家出走”来医院陪他妹妹了。 杨柳也来过一次，隔着房门跟他妹妹打了个招呼，又放下一堆补品。 这些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不再一窝蜂的蜂拥而来了，而是一个一个的来，几天下来，病房饿的客厅里队满了各种补品，徐景行看的那叫一个愁，最后把那一箱一箱的饮料酸奶全送给了护士站的小护士们。 徐景行又陪了妹妹两天，待妹妹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这才重新去周振山的别墅里干活儿。他这一停工是二十多天，也是雇主是周振山，如果换成其他人，估计早跟他解约了。 周振山一直跟他说不用着急，让他多陪陪他妹妹，说能在过年前完工可以了。 徐景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这样一来，他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不愿意继续拖延下去，带着安心继续开工。不过开工之前，先把安心的这两个月的工资给结了。 之前一直在医院，心里想的只有妹妹，结果忘记给安心发工资了。 考虑到安心帮了他这么多忙，里里外外的什么活儿都做，他直接发了一万块给她，也是说，一个月五千块。 安心看到这么多钱到帐，吃惊的张大嘴巴，“师父，怎么这么多？” “嫌多？我还嫌少了呢，呵呵，好好干，以后会更多的，月入过万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额事情，等你能真正的帮我以后，这点小钱都只能算零头了，”徐景行笑呵呵的打趣道。 安心眨眨眼，也没客气，“谢谢师傅，嘻嘻，我终于有钱买水果手机了。” “喂，这么点出息啊，要买买三件套，钱不够我借你。” “嘻嘻，还是算了吧，我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那些东西，我的手机还好用着呢。” 徐景行当然不是真的鼓动安心去买什么水果三件套，只是单纯的调侃一下，因为这姑娘平日里相当节省，别说让她买苹果三件套了，是让她买个国产机都不会买高档的，她到现在还用着充话费送的那种几百块钱的智能机，而且用的相当开心，一点也不觉得丢人什么的。 这也是徐景行最欣赏这姑娘的地方，聪明伶俐勤快善良还特别看得开，从不畏惧别人的有色眼神和闲言碎语，只想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坦然的搬到徐景行家里生活，更不可能每天毫无怨言的照顾徐景行。 这些天，可不止一个人问徐景行是不是跟安心有什么特殊关系，但安心却满不在乎，始终保持着笑嘻嘻的模样，跟以前一样的开朗大方，心理素质徐景行还要好。 想到之前妹妹悄悄问自己“是不是看安心了”的话，徐景行故作随意的问道：“安心，你家人知道你在我这边的具体情况吗？” 第75章折叠屏风 第75章折叠屏风 “当然知道啦，”安心满不在乎的答道。 徐景行挑挑眉毛，“他们没意见吗？你在我这儿名义是学徒工，实际却跟个保姆差不多，什么活儿都做。”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都指着我过日子呢，”安心撇撇嘴，对徐景行道：“师父你放心吧，我家的事儿我拎得清。” “那好，”徐景行暗自苦笑一声，自己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来的洒脱呢？ 算了，不管了，安心自己没意见好，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至于妹妹提出来的那个问题，显然更不靠谱，那丫头闲着没事儿喜欢乱点鸳鸯谱，这两天没少说杨柳的好话，说杨柳于涵青更适合做老婆云云，还扳着指头一条一条的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歪理邪说。 日子这么恢复了平静，徐景行像个普通的班族，每天白天干活儿，晚准时回医院陪妹妹，不过他心情好，工作效率也跟着提升了一点，在他的手下，一件件精美的紫檀家具呈现出他们极致的美感，而最美最惹眼的要数他特意为周振山设计的折叠屏风了。 这一套屏风并不在原计划当，是周振山临时想起来的，让他帮忙搞一套。 徐景行受了周振山的恩惠，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只能尽力把每一件家具做好，所以在设计这套屏风的时候可花了不少心思，还特意向杨柳请教过后才确定了具体样式。 最后决定搞一套纯紫檀木雕的镂空梅兰竹菊式的屏风。 所谓的纯紫檀木雕是不使用其他任何材质，全部采用紫檀木。 至于梅兰竹菊，倒是很传统的题材，跟周振山的要求挺符合的，不过他不是单纯的在屏扇刻一幅画或者一行诗词完事儿的，而是采用了镂雕技艺，在屏扇分别雕出了“梅兰竹菊”四幅画，这画还都是他以自己的原创作品做范本来雕的。 成品高186米，宽026米，采用的镂雕的外框，外框跟屏芯用镂空的云纹衔接，屏芯分两部分，边的12米是主屏芯，用镂雕技法把他创作的梅兰竹菊图案雕去，下边的04米则是实心的，以浅浮雕技法雕相关诗词，诗词部分在蜡之前用了一点金色墨汁涂了一遍，然后又打磨了一遍，使得亮眼的金色字迹变得多了些陈旧感。 而这扇屏风最亮眼的还要数雕工，尤其是屏芯雕的梅兰竹菊，这么大幅的尺寸，他却将细节把握的非常好，该粗犷的地方粗犷，该细致的地方细致，尤其是那一丛竹子，猛一看跟真的一样，片片竹叶栩栩如生，仿佛还在随风摇曳一般。 这种极度写实的创作技巧，是徐景行目前最擅长的，因为他的手臂力量大，对刀具的控制远超常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硬度极高的紫檀木雕成薄如蝉翼一般的竹叶，甚至还能在边雕出竹叶那细细的脉络。 当然，肯定有木雕师傅也能做到这点，但他们的效率肯定没有徐景行这么高。雕这么一丛高约一米的竹子，一般木雕师可能需要十来天，而徐景行只用了五天时间完成了，这还是他不太熟练饿的缘故。 一丛栩栩如生放佛在随风摇曳的竹子，一株秀气但叶片茂盛的兰草，一支枝干虬劲花朵娇嫩的梅花，挤满了整个屏芯正怒放着的菊花，四扇姿态各异的花草屏芯搭配在一起却显得相当和谐。 高大挺拔的竹子挨着秀气婉约的兰草，孤傲独香的梅花下边是娇艳盛开的菊花，高低搭配，疏落有致，单独看是一副美丽的画草图，组合在一起是一条动人的画卷。 最关键的是这精致的屏风跟其他家具也能搭配在一起，做工虽然其他家具要精巧复杂，但题材和风格却一样传统，而且能冲淡一些太过浓重的老气。 当一套屏风被摆在房间里后，周振山情不自禁的鼓掌，“真漂亮啊，太喜欢了，小徐，这有没有什么说法？” 徐景行笑笑，“哪有那么多的说法，是个兼具装饰和实用的物件，为了美观而雕一些纹饰而已，当然，这做工和题材也可以说一说，做工已经跟你说过了，最纯粹的榫卯结构拼接，能拆卸能安装，更换部件一点都不影响整体结构，题材嘛，梅兰竹菊四君子，一般用来寄托自己的情怀。” “对，对的，是这个意思，”周振山煞有其事的点头，一边说一边在别墅里转悠，每一件家具都要细细打量。 较沉重的物件，如说硕大的罗汉床和多宝柜，都是直接在房间里拼接的，这样不用搬来搬去了，那么一只罗汉床好几百公斤重，要是做好了再往房间里搬，先不说能不能进得去，光那个分量能累死人。 所以大部分家具都已经摆在了相应的房间里，等装修好以后稍微一挪动行。 这样一来，一圈溜达下来，能将这些家具在未来的模样猜个差不多，相当于提前看到了装修后的效果。 周振山对这些家具的效果非常满意，转悠下来笑道：“这下子该结账了吧？” 徐景行点点头，“您要是没有别的问题，确实是该结账了。” “当然没问题，我很满意，非常满意，你做的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周振山笑呵呵的夸赞到，那表情和语气跟长辈夸晚辈时一模一样的。 自己不会跟这老头儿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徐景行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要不然他实在想不明白周老头儿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之前他还觉得周老头儿对他别有所图，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接触下来，又否定了之前的猜测。 思来想去，也这么一个可能性了。 在他的记忆只有父亲和妹妹这两个亲人，对母亲的印象非常非常模糊，大脑里只有那么一两个迷蒙的画面。除此之外，他从小到大没见过也没听父亲提起过自己其他亲人，如说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之类。 第76章人靠衣装 第76章人靠衣装 徐景行小时候也问自己父亲“母亲去哪儿了”“爷爷奶奶是谁”“有没有姥姥姥爷”等问题，但每次都没有答案，留给他的只有他父亲那复杂的笑容，以至于他一度认为自己的母亲已经离世了。 长大后才觉得可能另有隐情，只是没等他来得及问，他父亲便遭遇车祸去世，他的满腔疑问只能闷在心底。 因为这些种种原因，徐景行才大胆的猜测这周振山会不会真是自己的长辈，要不然实在找不出周振山对自己这么好的原因，只是一时间也只能猜测而已，他总不能当面问周振山“你是不是我的长辈”这种问题吧？ 徐景行跟周振山客气几句，等工钱到账，准备收拾家伙什儿离开，不过却被周振山拉住了，“别急着走，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正式请你吃顿饭，这怎么能行？我已经在家摆好了家宴，等你和你的小徒弟光临呢，你不会拒绝吧？” 家宴？ 徐景行愣住了，这周振山到底想干什么？结了工钱，两个人也没了关系，还搞家宴做什么？而且真的想请他吃饭，随便找个酒店餐厅不可以吗？省事儿，而且也不丢面子。 搞家宴，不但麻烦，而且会让人有点不自在，尤其是关系不到位的情况下参加别人的家宴，会尴尬死的。 因此徐景行下意识的要拒绝，可看到周振山笑呵呵的模样，张张嘴却没能开得了口，家宴家宴吧，不是鸿门宴好，只是参加别人的家宴，总不能空着手吧？总得换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吧？ 这么想着，笑道：“家宴啊，可以，不过我先把家伙什儿收拾回家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已经帮你叫了车子，”周振山笑眯眯的点头。 还是那辆箱型货车，还是那个司机，把家伙什儿和周振山送给他的下脚料统统装车，回到好久没住过的家里。 到家后洗漱一通才发现，他竟然没有一身能穿得出去的衣服，有两件一白多块买的体恤衫感觉小了一些，量了一下身高才发现，他竟然又长了两厘米。 再看安心，也有点发愁，这姑娘平素里大方开朗，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想到要去参加水产大王周振山的家宴，还是有些紧张，对这几件t恤愁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徐景行心里一动，“安心，走，街去。” “街做什么？” “买衣服！” “师父，你要买衣服？”安心眨眨眼，兴奋的点点头，“没问题，我帮你参谋，保准把你打扮的帅帅的。” 徐景行笑笑，“怎么，师父现在不帅了？” “嘻嘻，师父你也学会自恋啦，”安心嘻嘻一笑，绕着徐景行转了两圈，装模作样的评头论足：“不错，身高是男神标准，身材也是男神标准，气质也好，是发型和服装有点土气。” “别光说我，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徐景行没好气的套有点紧的t恤，“出发啦，时间紧着呢。” 时间确实挺紧的，岛城人吃饭早，一般六点左右开始吃晚饭了，而且去人家家里赴宴，总不能赶着时间点去吧。现在已经两点半了，留给他们逛街买衣服的时间也两个小时左右。 徐景行骑着电动车带着安心直奔市心，只是他平时很少逛街，买衣服大都是购便宜货，所以站在大街一时间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 “师父，那边有个海澜之家，嘻嘻，都说海澜之家是男人的衣柜，要不去那儿看看？”安心眼尖，指着远处一家店铺喊。 “去去，”徐景行也豁出去了，反正现在兜里有钱，太贵的买不起，一般小贵的却没问题，而且海澜之家也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工薪阶层的消费水准而已。 再说了，现在是大夏天，他也打算买个t恤买条裤子，顶多再搭配一双贵点的鞋子，满打满算也千把块钱而已，完全能消费得起。 虽然没有人笑话他，但他跟安心两个人进去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原因么，很简单，他跟安心的容貌气质都挺突出的。 他不用说了，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在他老爸多年的熏陶下更是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看着很舒服。安心虽然身高不高，身材还像个小姑娘，但脸蛋白净，神态大方。两个人走在一起，竟然意外的搭。 当然，两个人很一般的穿着打扮也是让人侧目都得原因之一，不过倒也没有什么狗眼看人低的桥段出现。 在店里转悠一阵，徐景行挑了一件亚麻的立领t恤，虽然不是纯粹的式风格，但也颇有古典气韵；裤子没怎么挑，随便试了一条长短肥瘦合适略微宽松点的西裤；鞋子则选了一双商务皮鞋；另外还加了一条真皮带。 最后结账，还不满一千块。 但穿去的效果却真的挺不错，简单的西裤都能穿出挺拔的味道来，再加有点古典味的立领t恤，身的书卷气更突出了。导购员一个劲儿的夸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有两个女店员甚至拿着手机在偷偷的拍他，这让他颇感满意，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听夸奖自己的话。 不过掏钱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点的小心疼，毕竟以前可没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过钱。 好在他兜里是真有钱，心疼过后还是痛快的结账了。不说医院的账户里还存着小十万块，他的卡里现在有足足二十二万，不出意外，再过几天还有好几万入账，老杨等他的货可等了好久了。 兜里有钱，这底气也足了。 结账的时候问那个漂亮的导购员什么地方有女装店，得知附近有一个李维斯里面有女装后，出门拉着安心往那边跑。 “师父，你要给我买啊？”安心有点小惊喜的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喽，不然卖给谁穿？” “嘻嘻，那我是该接受还是该接受呢？”安心嬉笑着问。 第77章认错人？ 第77章认错人？ 安心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那是没打算拒绝。 不是她喜欢贪小便宜，因为她很清楚，徐景行打算做的事儿，那是劝不住的，给她买，她乖乖的接受好，要是矫情的拒绝，反倒会把徐景行弄的挺尴尬。当然，前提是东西不太贵重，如果太贵重，打死她都不敢接受。 一套衣服能贵到哪里去？李维斯同样不是什么奢侈品。 徐景行给安心挑了一件带束腰的淡粉色波点连衣裙，简单的束腰轻轻一束，竟然让安心那没什么曲线的小身板出现一道细细的腰线，黑色的波点无规则的点缀在淡粉色的裙子，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的味道，正合适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穿，尤其是适合安心的气质。 在审美方面，徐景行真不吹牛，他挑的衣服绝对不会错，当安心换小裙子站在镜子前时，眼神都亮了几分，拈着裙角转了一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别提多欢快了。 导购员也不失时机的奉承道：“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穿这裙子更漂亮。” 徐景行笑笑，没解释。 安心则偷偷的看了徐景行一眼，然后也眉眼弯弯的笑。 有裙子，必须有凉鞋，徐景行又给安心挑了一双粉色的半高跟凉鞋，换往那儿一站，气质立马了一个档次，谁看了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从村来的穷苦孩子，气质好多城里女孩都好。 只是发型有点土气。 看到旁边有个美发沙龙，徐景行拉着安心进去，一通折腾后出来，两个人相互打量片刻，一起乐了。 五点半的时候，他们打车来到周振山家，这边也是别墅，不过新别墅要稍微小一点点。但让他吃惊的是，周振山竟然带着一家子人在门口迎接他。 周振山的老伴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儿子儿媳以及一个外孙女。儿子zhou qiáng四十来岁，皮肤黝黑黝黑的，一副老实巴交的渔民样儿；儿媳常晓云看去也是个普通的村妇，身材胖胖的带着热情的笑容；孙女周茜茜十六岁，倒是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般，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脚下是一双水晶凉鞋，不过没什么饰品，只有头顶的发卡是镶钻的，只是不知道是真正的碎钻还是不值钱的水钻。 总的来说，周振山这一家子人还是让他挺吃惊的，老头儿这么有钱，但儿子儿媳却一点都不像个有钱人，不但长得不像，说话做事儿也不太像，尤其是zhou qiáng，跟徐景行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常晓云倒是热情，不过说话跟机关枪差不多，大嗓门一点不乡下的悍妇差。 但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了，因为周振山发家晚，五十多岁的时候还在摆地摊卖鱼，那个时候，zhou qiáng常晓云已经结婚好几年，周茜茜都三岁了。也是说，他们一家人在十二三年前还是为生计奔波的穷苦人家。 当然，他们能保持以前的状态也挺好的，总那些有钱以后嚣张的不知道自己姓啥的暴发户强。 有时候，暴发户跟暴发户是不一样的，绝大部分暴发户有钱后都是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嘴脸，然后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将家产挥霍一空，恢复原来的模样，有的甚至还不如原来；但有的人却能保持本心，如说眼前的zhou qiáng夫妇，再如说搞海产养殖的刘大胖子。 所以徐景行不但没有看不起土里土气老实巴交的zhou qiáng夫妇，反而觉得很是亲切，笑呵呵的喊他们夫妇“强叔”“晓云婶子”，这称呼跟“叔叔”“阿姨”有多大的差别？自己喊两声能体会到了，尤其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体会更深。 果然，他一开口，zhou qiáng夫妇的笑容更加真切。 周振山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等相互认识之后才道：“别在门口杵着了，快到家里坐，”又对小孙女周茜茜道：“茜茜，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的景行哥哥吗？怎么见到了反而不说话了？” 周茜茜的模样挺漂亮的，才十六岁，却安心还要高挑，但看徐景行的眼神却乖乖的，有点期待，又有点小小的羞怯，听到爷爷的话，抿了抿嘴才喊道：“景行哥哥？” 徐景行笑笑，却忽然皱起眉头：“茜茜，咱们以前见过？怎么感觉你像是认识我的样子？” 周茜茜听到这话，眼眶忽然有点发红，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旁得的周振山也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来来来，屋里坐，有什么话慢慢说，这么多年没见，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正常。” 这么多年没见？ 难道说，自己跟周茜茜还真认识？可是，记忆里真的没有相关记忆啊，难道说是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可自己很小的时候，周茜茜才多大？她现在十六岁，而自己二十一岁，足足相差五岁，周茜茜都有相关记忆，自己不可能没有啊！ 除非只是偶尔见过一面的那种认识。可看周茜茜的模样，明显并非如此。 徐景行满心狐疑，跟着周振山进入落座，周茜茜跑去倒茶，然后坐在他的侧前方一直盯着他看。 周振山喝了一口茶，望着徐景行问：“小徐，你真不记得了？” “什么？” “茜茜啊，我，还有你强叔晓云婶子他们，”周振山一指满屋子的人，zhou qiáng常晓云周茜茜也紧张的盯着徐景行，满是紧张和期待。 徐景行皱起眉头，“我不明白，难道，我们以前见过？” 周振山一家子人面面相觑，对视片刻后，周振山开口了，“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说着苦笑一声：“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当成坏人。” 听到这话，徐景行更加迷茫，努力思考了很久，却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甚至可以斩钉截铁的说，自己以前真的没有见过这一家子人。这么想着，试探着问：“你们，会不会认错人了？” “认错人？”周振山苦笑一声，朝周茜茜道：“茜茜，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你景行哥哥看看。” 第78章楸木箱子 第78章楸木箱子 周茜茜噔噔噔的跑楼，又很快跑下来，手里捧着一个老旧的木质相框，里面嵌着一张有点斑驳的彩色照片，然后一言不发的递给徐景行，眼神里满是期待。 徐景行接过相框，没还看照片是“咦”了一声，因为这相框的手艺跟他竟然有几分相似，用的都是最传统的榫卯结构，尤其是木条的拼接顺序跟他几乎一模一样，或许外人看不出来，但对他来说却再熟悉不过了，他能不认识自己的手艺吗？ 当他将目光移到照片时，“噌”的一下站起来。 照片是三个小孩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两个小孩子，大点的是男孩，剩下的两个都是女孩，大男孩有六七岁的样子，一手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目视前方，照片的背景是岛城著名的旅游景点栈桥。 这些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那个大男孩竟然是他自己。 没错，是徐景行自己。 他认错谁也不会认错自己，何况六七岁时的模样已经基本定型，尤其是眉毛，跟现在的他一模一样，弯弯的，带着点秀气的味道，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浓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周振山家里？难道自己真的跟周振山一家有什么关系？不应该啊，自己六七岁的时候应该已经急事儿了，当时拍风景照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点小奢侈的，如果自己真的在栈桥拍过类似的照片，脑子里应该有相关记忆。 即便是忘记了，看到照片也该着想起来。 可他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点点相关记忆都没有，看着很陌生，甚至看到照片的自己时，还有一种挺荒诞的感觉。 “还没想起来了？”周振山继续问。 徐景行盯着照片，点点头，“没有，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两个小姑娘，哪个是茜茜？” “你自己分辨一下，”周振山有些失望的说道。 徐景行看看照片，又看看周茜茜，“左边这个？” 周茜茜使劲儿点点头，“没错，没错。” “你再看看另外一个是谁？” 徐景行目光移到右边，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的妹妹也十六岁，猛地抬头问：“这是，我妹？” “对，是娜娜。” 得到周振山的肯定，徐景行再看，越看越像，最后跟家里妹妹小时候的照片对一番，基本可以确定，这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说，他跟周振山一家人还真的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一起出去游玩。 可为什么他连一丁点的记忆都没了？ 徐景行想不明白，忍不住问：“那，您跟我爸也认识？” “没错，你爸妈带着你跟你妹妹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这张照片是你们一家刚来岛城时拍摄的，那时候你晓云婶子忙，你妈主动帮忙照顾茜茜，那时候茜茜可跟着沾了不少光呢，你们兄妹的好吃的好喝的她都有，”周振山笑呵呵的说道。 徐景行看看周振山，又看看zhou qiáng夫妇，最后看了看周茜茜，脑子里依然什么都没有，一脸茫然的问：“我爸妈？” “对，你爸妈带着你兄妹俩，”周振山见徐景行的模样，也皱起眉头，“你跟我来，”说着起身楼。 徐景行迟疑一下，跟着去，进入书房。 书房挺宽敞，书柜里装了不少书，不过看去更像摆设，全都是崭新的。 周振山从书桌下脱出一个有点旧的木头箱子，“这是你爸留下的，装的应该是你们一家的衣物，走的时候忽略了，你打开看看吧，要是还想不起来，我，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当咱们是新认识的好了，”说着还一脸苦笑的摇头。 衣物吗？ 徐景行打量着那个同样工艺打造的箱子，迟疑片刻才蹲下来。这箱子是用楸木打造的，做工很精致，角包着黄铜包角，锁扣也是黄铜的，边还錾刻着流畅的如意纹，一看是手工錾刻的工艺。 让他迟疑的是，这箱子跟那个相框一样，工艺都跟他一脉相承，应该是他父亲的手艺。这个时候，他基本可以确定周振山一家没说谎，但让他觉得恐惧的是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相关记忆？ 想到种种可能，他的手掌都有些颤抖，放佛箱子里装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般。 锁头是那种老式的三环牌铁锁，表面还算干净，但锁眼里已经生了铁锈，显然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他抓着锁头试了试，忽然猛的发力一扭，嘎嘣一声，锁环应声而断，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掀开。 箱子一开，一股樟脑的气味散发出来，里面叠着一些衣服，看去是小孩子的冬衣，最边是一件旧式的小棉袄，还能看到一双绣着牡丹花的小棉鞋，应该是她妹妹穿的，还有半大的老式滑雪衫，应该是他自己的。 看着这些陈旧的衣物，他感觉有点熟悉，但依然找不到相关记忆，放佛真的把那段时光彻底遗忘了。不过在他翻到箱子底部的时候，又发现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一男一女，男的帅气，女的秀美。 可看清楚两人的相貌以后，他忽地如遭雷击，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了灵魂深处，让他眼前阵阵的发黑，一个踉跄仰天摔在地板，片刻后才慢慢的清醒，努力让如同擂鼓一般急速鼓动的心脏平静下来，指着照片的女人问：“这是，我妈？” 其实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自己的母亲，跟他记忆依稀的面容很是相仿，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振山凑过来看了看，点头，“应该是年轻时候拍的，面容她刚来岛城的时候要更加清秀，旁边的是你父亲。” 徐景行当然能认出自己的父亲，他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还在隐隐作痛，放佛有人在脑仁划了一刀一样，隐隐的疼痛让他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心律很不稳定，像是心悸一样，呼吸都乱了，但他还是忍着种种不适问：“我们在你家住了多长时间？” 第79章失忆了？ 第79章失忆了？ 周振山没急着徐景行的问题，而是蹲下来关切的问：“你没事儿吧？” 徐景行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儿，你说吧，或许你讲过之后我能记起来了。” 周振山把徐景行扶起来，这才慢慢的把当年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复杂，当年的周振山带着刚成家的儿子儿媳贩鱼为生，为了赚点外快，把家里的两间西屋打扫一下挂牌出租，然后引来了徐景行一家四口。 按照周振山的说法，徐景行他们一家四口的经济状况还是很不错的，吃的穿的明显当时的平均生活水准要高一截，徐景行的爸妈平日里也不做工作，每天不是在家看孩子是似乎溜达，闲了也会写写画画，偶尔还做点木工活儿。 后来两家人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周振山琢磨着徐景行一家不是普通人，试探着问徐景行的父亲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然后徐景行他父亲指点着他做生意，周振山这才开始发家，走了被称之为“鱼王”的路。 周振山虽然没有细说，但从自言片语能听得出来，他的生意能做这么大，徐景行的父亲可不只是提了个建议那么简单。 岛城靠海，海产特别丰富，但在九几年的时候水产养殖运输储存还都不成规模和体系，大都是零散的鱼贩子各干各的，周振山异军突起，自然会招来别人的侧目。 当时社会状况，几乎每个行当里都有一些土霸王之类存在，周振山在发家的过程自然免不了跟这些人发成冲突，甚至一度闹出过人命，不过他也聪明，或者说徐景行的父亲聪明，从来不让他亲自出面，所以周振山的生意做的非常顺利，很快积累了第一批家财。 而且正好赶好时候，海产行业开始火热起来，生意也越做越大，直到成“鱼王”的称号。 不过徐景行一家却在周振山累积到第一批家产的时候不告而别，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这么一只木箱子。 讲完以后，周振山拍着鸡翅木做的太师椅叹息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一家回首都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一直留在岛城，那天在古玩市场看到你，我还以为看花了眼，可是越琢磨越不对劲儿，你跟你母亲的眉眼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后来我悄悄的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这才确定你是当年的小景行。” “只是，只是没想到你爸爸已经……”周振山说到这里，眼眶也有点湿润，“再加你妹妹那情况，我没敢贸然相认，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徐景行沉默片，“我确实想不起来了，或许，失忆了？” “可能吧，当年你跟茜茜他妈那么亲，要不是失忆，不应该忘记的那么彻底，也六七岁的孩子了，再怎么健忘也该有点印象才对，何况当年你那么懂事儿，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徐景行勉强一笑，“我妈，她叫什么？” “额，说真的，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也没好意思问，平常都是跟着你爸喊小静的，应该是姓名带着一个静字，”周振山说到这里，试探着问：“你，连你妈也记不起来了？” “嗯，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要不是这张照片，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徐景行苦涩的说道。 “看来是真的失忆了，或许是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变故？”周振山帮徐景行开脱。 徐景行心里的疑团更多，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忽然想到周振山刚才说“以为你们一家回首都了”，心里一动，问道：“周，周爷爷，我爸妈是从首都来的？” “这个是我猜的，因为你妈说得一口京片儿，而且有一张印着首都什么医院的毯子，所以我猜你们一家是从首都来的。” “这样啊，”徐景行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把这些带着樟脑味儿的衣服叠好，把箱子重新盖严实，拿起断掉的锁头揣进兜里，“周爷爷，这些话，暂时别跟我妹妹说，她现在还很虚弱……” “我懂的，我懂的，”周振山连忙点头，然后笑道：“你喊我山爷爷好了，小时候是这么喊的。” “山爷爷？”徐景行试探着喊了一声，别说，还真顺口，跟之前喊zhou qiáng夫妇时的感觉差不多。 “嘿嘿，好，好，”周振山高兴的直点头，“走，下去吃饭，”说着又道：“看你来的功夫没有搁下啊，那锁头虽然生锈了，可想要一把扭断也不容易呢。” “功夫？我还练过功夫？”徐景行诧异的瞪大眼睛。 “是啊，那时候你天天跟你爸一块练的，我虽然不太懂，但看得出来你的基础很扎实，”周振山点点头，随即也诧异的反问：“你不会连自己练得功夫都忘了吧？” 徐景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着手掌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手套，苦笑着摇摇头，“应该是忘了，只是手劲儿有点大而已，至于什么功夫，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样啊，有点可惜了，你爸那一身功夫真没的说，”周振山颇为遗憾的叹息一声，跟着感慨道：“不过不练也好，省得麻烦，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人为了点蝇头小利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一旦让人知道你有功夫在身，那没个闲的时候，光是每天门来踢馆的不知道有多少，你越能打，挑战你的越多……” 徐景行忍不住问：“您也经历过？” “我？我没有，我说的是一个老朋友，他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每年还有那么多人门来挑战，要是不答应，在门口破口大骂，骂的很难听，什么缩头乌龟、没卵子的、软蛋等等张口来，能把人气死，去年过寿的时候都没能闲着，跟个学自由搏击的小青年打了一场，打赢了，却赔了三万多，呵呵……” 徐景行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他父亲竟然会点拳脚功夫，这可是他没想到的。 可现在问题来了，自己这一家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80章新车 第80章新车 徐景行小的时候觉得怪，没见过母亲不说了，连其他亲戚也没有太不正常了，所以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 现在好了，了解了其的一小段，可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 按照周振山的说法，自己一家应该是从首都来的，而且自己的父亲不但能写能画懂木雕，还精通拳脚功夫，明明经济条件不错却租住在周振山当时很破旧的家里，搬走的时候却又很突然，而且父亲明明跟周振山认识，而且在岛城呆了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主动联系过。 如此种种，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在堵塞在徐景行的大脑里，让他很是憋闷。 而且按照周振山的说法，自己也练过，好像练的还不错的样子，可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即便真的失忆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总该有那么一点保留下来吧？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徐景行只能苦笑一声，跟着周振山下楼。 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找到他母亲好了。之前他以为母亲已经去世了，可现在一琢磨，显然不太可能，或许只是跟父亲分开了。 不过人世茫茫，他连母亲的姓名都不知道，只凭借一张照片，能找到她吗？ 另外他还有一个顾虑：他母亲或许并不愿意见到他跟他妹妹。 假设他母亲还活的好好的，想找他跟他妹妹很难吗？找他跟他妹妹有点难度，找周振山不难吧？可是周振山却说自从他一家搬走以后再也没见到过他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母亲不想或许是不能找他们。 想到这里，他更加憋闷，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下楼，吃饭。 只是这气氛多少有点怪怪的，他自己满心疑问不得解，吃东西的时候都会走神，所以话不多。周茜茜小姑娘一边吃东西，一边忽闪着大眼睛偷偷的看徐景行，也不说话；周振山父子也不是多话的人。反倒是安心跟常晓云这两位叽里呱啦的说的很投缘，主要是说徐景行，以一个徒弟的视角来讲述徐景行的生活。 安心虽然不太明白徐景行跟这一家子人的关系，但能觉察得出来，徐景行在这一家子的心很有地位，因此拣了徐景行生活的趣事儿说出来，倒也让饭桌的气氛看着热闹了许多。 饭后，坐了一会儿，徐景行起身告辞。 周振山也没挽留，不过却拉着他来到车库，指着一辆白色卡宴道：“前几天刚提的车，新车，登记在茜茜的名下，我知道，直接给你你肯定不要，所以借给你开，娜娜现在那个样儿，没个车多不方便，等你买了自己的车再还我行。” 话都说到这份了，徐景行还能说什么？ 把那个装着衣物的楸木箱子装在后备箱里，车，倒车出库，看着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的周振山一家子人，心里觉得有点愧疚，人家一家人对他念念不忘，可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他看不起人家呢。 所以张张嘴说道：“山爷爷，强叔，晓云婶子，茜茜，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他这话一出口，周振山一家人都笑了，茜茜兴奋的使劲儿点头，很是激动的模样，也不知道徐景行在她心里的地位到底重到什么地步。 挥挥手，开车离开。 路，安心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跟他们真的认识啊？”她不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在楼的对话，只是从之前的交谈隐约琢磨出这么点味道来。 徐景行点点头，“应该是的，只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能不能跟娜娜说这些？”安心继续小心翼翼的问。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她那个时候还小，应该也不记得了，”徐景行随口答道，安心知道的不多，所以是跟娜娜说了也没关系，只要那些疑团较多的细节不被她知道行，那些细节虽然没有太强的ci ji性，但毕竟会平添心事，对身体不好。 他看到父母那张合照时都差点昏过去，他妹妹身体那么弱，自然不合适看。 当然，当他妹妹的身体回复正常水平以后，该说的都要说给她听，毕竟她也是当事人，有权知道那些细节。现在嘛，让她知道曾经认识这么一家子人行。 把安心送回家，把他父母那张合照藏起来，只拿着自己抱着妹妹和周茜茜那张来到医院。 “哥，今天怎么这么早？”他妹妹正无聊的玩手机，看到他，兴匆匆的跑出来，准备来个拥抱，但很快站住，悻悻的返回里间，她现在还是不能随便跟人接触，怕感染病毒细菌。 徐景行心里暗暗一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再好的姑娘这样熬几年，也会熬成神经病。 不过他脸还是带着轻松的笑容解释道，“活儿干完了，还蹭了一顿饭。” “工钱拿到了？” “当然，你当人家缺那三瓜俩枣的？” “切，那可难说，有的有钱人普通人还抠门。” “哈哈，要是让山爷爷知道你这么说他，估计要揍你，”徐景行哈哈一笑，故意换了称呼。 果然，他妹妹狐疑的眨了眨眼睛，“山爷爷，那是谁？周爷爷？你为什么这么喊他，好别扭的说。” 徐景行试探着问：“那你记不记得晓云婶子和茜茜？” “茜茜？”听到这个名字，他妹妹忽然愣住了，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耳熟，我想想啊，应该认识，可是，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看看这个，”徐景行把那张三人合照摆在妹妹面前。 “这……”他妹妹仔细审视片刻，忽然蹦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茜茜那个小讨厌鬼，还有晓云婶子做的鲅鱼馅水饺，很好吃的……” 徐景行扯了扯嘴角，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是多喜欢吃鲅鱼馅水饺啊？ 之前他还有点纳闷呢，妹妹为什么对鲅鱼馅水饺情有独钟，现在想想，问题应该出在这里。周振山是卖鱼的，而岛城最有名的海鱼是鲅鱼，这片海域号称是“鲅鱼窝子”，出产的鲅鱼肉质细腻，个头肥大，品质相当高，迷了也正常。 第81章还活着吗？ 第81章还活着吗？ 估计那个时候周振山家经常吃鲅鱼馅饺子，然后自己这个馋嘴妹妹这么迷了这个味儿。 不过这只是细枝末节，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妹妹为什么会说茜茜是小讨厌鬼呢？ 徐景行这个问题一出口，他妹妹也直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是觉得她很讨厌了，具体原因记不清了，好像是总跟我抢你吧，对了，我记得有一次午睡，她非要睡在你身边，我不让，挠她，然后她哭了，我被咱妈打了一顿。” “你还记得咱妈？”徐景行一愣，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连忙问。 “依稀记得一点吧，也记不清具体容貌，只知道那个人是妈，然后还记得茜茜也被她妈给打哭了，”他妹妹说着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想想那场面，也确实挺好笑的。 可徐景行却一点都笑不起来，因为两个三岁大的小屁孩都有模糊的记忆，他这个七八岁的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感觉很难受。怎么说呢，放佛那段记忆被人为的抽走了一般，无论他怎么想回忆，硬是连一丁点的影子都找不到。 太怪了！ 不过徐景行也没纠结太久，这东西，忘记是忘记了，再怎么纠结都不会让记忆重生，对吧？ 这么想着，他继续用很轻松的语气跟表情引导着妹妹口述那段记忆，可她毕竟太小，虽然有点相关记忆，但只是一些印象较深刻的片段而已，如说她挨打的画面、跟茜茜抢水饺吃的画面、第一次见到大海时的画面等等，而且画面大都很模糊。 他妹妹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哥，你是说，那个周爷爷是，是茜茜的爷爷？” 徐景行点点头，“是的，我也没想到，今天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偶然看到这张照片才认出来，也算是缘分吧。” “还真巧呢？”他妹妹没有多想，兴致盎然的问：“茜茜那个小讨厌鬼现在长什么样儿？” “哈哈，人现在很漂亮的，也很懂事儿。” “哼，能有小青姐和柳柳姐漂亮吗？”他妹妹嘟起嘴巴，不满道：“你偏心吧，小时候偏向她，现在还这样，小心我不给你介绍对象。” “我的姑奶奶，我怎么偏向她了？人家是真的挺漂亮的呀，”徐景行连忙叫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要不过两天等她来了你亲自鉴定鉴定，看我有没有骗你。” “还说，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徐景行连忙举手投降，不过末了又偷偷的补了一句，“小气鬼。” “你说谁小气鬼呢，讨厌死你了，”他妹妹作势要打他，不过手又放了下来，弱弱的问：“哥，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 “哈哈，多给我介绍几个漂亮姑娘，你还是我的好妹妹，”徐景行哈哈笑道，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妹妹苍白的手掌，柔声道：“傻丫头，逗你玩的，别的女孩子再漂亮，也不及你一根头发的分量。” “哼，知道哄我，我才不信呢，”他妹妹却有点恼怒的转过身，不过过了片刻却又幽幽的问：“哥，你说，咱妈到底还活着没？” 听到妹妹这个问题，徐景行嘴角扯了扯，在妹妹脑袋轻轻的弹了一下，“应该活着吧，说不定正找我们呢，山爷爷说咱妈可能是首都人，你好好复习功课，过两年争取考进首都的大学，那样重逢的几率高一些了，说不定逛街的时候能碰到她。” 面对这个问题，他只能尽可能的往美好的方向描述，虽然听起来有点狗血，但总归能让妹妹多一些希望，心灵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一个人的心有希望，有活下去的动力。 他妹妹也配合着露出幸福的笑容，只是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清楚了。 说实在的，哪个孩子能不想妈？ 但对于他们这种没有见过妈妈的人来说，只能用这虚无缥缈的谎言和希望来安慰自己，或许长大以后会慢慢的忘记也说不定。但现在，他也好，他妹妹也好，还只能算是半大孩子，有些时候，免不了会胡思乱想，只是学会了隐藏而已，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表露。 兄妹二人对母亲这个话题点到即止，说过一嘴不再提，而是聊起周振山一家子。 第二天午，周振山一家子来医院了，周振山也放下了之前的架子，像个邻家老头儿一样跟徐景行的妹妹说话，zhou qiáng依然只是憨厚的笑，常晓云一进门抹眼泪，看到徐景行他妹妹那苍白脆弱的小模样，满是痛惜的嚷嚷“造孽啊”。 周茜茜还有点怕生，隔着房门跟徐景行他妹妹对视片刻，弱弱的喊了一句：“娜娜姐？” 徐景娜嘻嘻一笑，“小茜茜，你果然长漂亮了，昨天我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周茜茜脸色一红，偷偷的看了徐景行一眼，随即低下头道：“娜娜姐也很漂亮的。” 徐景行见周茜茜有点放不开，笑着打圆场，“好啦，你们两个都是美少女，可惜娜娜不能出门，不然再去栈桥拍一张照片，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他妹妹跳着脚鼓掌，周茜茜却还是有点脸红。 周茜茜的反应让徐景行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思这姑娘怎么这么害羞呢？搞的自己都老大不自在，难不成小时候有什么故事不成？ 可惜，徐景行是一点相关记忆都没有，只能继续当他的丈二和尚。 随着谈话的逐渐深入，气氛也活跃起来，虽然隔着一个房间，但徐景娜很快跟周茜茜重新熟悉，甚至还凑到一块咬耳朵说悄悄话，毕竟她们的记忆都有对方的存在，打开一个缺口能重新认识。 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在护士的提醒下，周振山一家起身告辞，周茜茜跟徐景娜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相互交换了扣扣号码约定再聊。 周振山却拉着徐景行来到门外，“小徐，给你介绍一个大活儿，接不？” 第82章真是巧 第82章真是巧 如果是相认之前，徐景行一定不会再接周振山给他介绍的活儿。! 但现在没那么多顾忌了，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该接接，有钱赚，不赚那不成傻子了？再说了，他现在是不那么急着用钱，但也谈不富裕，也能勉强保证妹妹的医药费用和自己的生活费而已，钱，还是得继续赚。 因此徐景行没有客气，直接问：“什么活儿？” “小青山那边搞了个景点，各种古建筑都弄好了，但缺几尊大的雕像，你能做不？” “小青山？”徐景行一愣，“真是巧，我跟那个开发公司的老总有点小过节，还是算了。” “什么情况？”周振山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有点杀气腾腾的感觉。 徐景行看得心惊肉跳，连忙道：“没什么，我之前在那边接过一个活儿，那些仿古建筑的构件是我做的，不过在结账的时候跟他们的李总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后来也澄清了。” “李总？你等等，我问问情况，”周振山皱着眉头打电话，不大会儿挂，哂笑道：“什么狗屁李总，是一个包工头而已，他们承包的只有主建筑部分，干完活儿已经滚蛋了，造神像可是大事儿，怎么可能交给建筑公司来做？” 徐景行一想也是，塑造神像跟建造仿古建筑可不是一回事儿，塑造神像尤其是给神像开脸，非专业人士可做不好，不管是木雕的还是泥塑的，不管是铸铜的还是烧瓷的，手艺不到位，神像没有神味儿，也起不到神像那种能让人心甘情愿俯首膜拜的效果。 所谓的神味儿，其实是技艺高超之辈在创作时赋予作品的生命力，说得再直白一点，是造什么像什么。造观音像，那你的把观音那种慈悲的气息给刻画出来，造老君像，也不能失去老君那种超然脱俗的气质。 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做到，却很难。 经常出去旅游的朋友可能有过类似的体验，在一些庙宇碰到一些神像时，会有一种悚然肃立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会汗毛倒竖，像是被神佛像给盯着一般。 有这种体验，可不是说这世界真有什么神仙，而是艺术创作的魅力。技艺高超的手艺人，他们塑造的神像不但外形栩栩如生，细节更是逼真至极，尤其是开脸，更为讲究，通过对面部表情、眼神、甚至眉毛等细节的刻画，可以成功的塑造出能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讲究点的，连神像的高度以及头部的俯视角度都有讲究，甚至成为一些手艺人的不传之秘。 古人或许不懂什么高深的科学理论，但他们通过不断的实验总结出来的经验，却能使他们创作的艺术品以最科学的方式呈现出来。 如同古人不懂huo yào在bào zhà时的化学原理，但并不妨碍他们成功的配制并且使用它们。 塑造神像也一样，如何把神像塑造的更有“灵性”，那真是有诀窍的。 当然，那些诀窍说穿了也简单，无非是通过颜色对、明暗变化等原理作用于人的视觉系统使人产生压迫或着敬畏的感觉。但还是那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现如今还掌握着这门技艺的匠人很少，非常少，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新建的庙宇宫殿里的神像没有“神性”的原因所在。 可懂理论归懂理论，徐景行现在也只是个理论派，没有亲手造过神像。 他平时也雕一些小型的神佛像，水平也不错，但是雕小型神像跟塑造大型神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儿。 而且宫殿里供奉的神佛像一般以金属或者泥土为材质，他这个木雕师去干什么？这年头谁会用木料拼接神像？用铁铸造也木头的看去更美观，也更结实。 古今不是没有大型的木质神像，但因为材料尺寸的限制，只能使用榫卯结构来拼接，经不起风吹，更经不起烟熏，时间稍长，神像会开裂变形，还不如泥塑的实用呢。 除非能找来巨型的硬质木材，那样雕的大号神像才有可能保存更长时间。 但现在社会里，想找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料，难度多高啊！真有那么大直径的树活着，一定会被当成保护植物保护起来，谁砍抓谁，谁买罚谁，根本没什么话可讲。 虽然说市场也有大直径的原木，但总的来讲，用那么大的原木去雕大型神像，还是有些浪费，也不太划算。 所以徐景行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接这个活儿。 周振山见徐景行为难，问他他原因。 徐景行也不隐瞒，把自己顾虑简单讲了一遍。 周振山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你啊你，跟小时候一个样儿，光替别人考虑了，你管他划算不划算呢，他让你用什么料你用什么料好了，只要你把活儿做的漂漂亮亮的，谁还能说你不好怎么的？” 徐景行想了想，也笑了。 是啊，自己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只要把活儿干好行，至于成本啊价值啊那些东西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这么想着，点点头，“那麻烦山爷爷帮我联系一下对方好了，最好先见个面，谈谈细节。” “没问题，小青山景区的开发商跟我是朋友，一个电话的事儿，不过那人的脾气有点臭，整天挂着一张臭脸，人倒是不错，见了他别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万事有我呢，”周振山拍着胸口笑道。 徐景行心里有些小感动，因为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他老爸生前是个疲懒的性子，为人可没周振山这么硬气，有时候遇到窝心事儿，反而得年纪小小的徐景行出面，那个时候的心里还多少有点埋怨。 所以骤然听到周振山这种话，眼泪差点掉出来。没办法，他这么个缺点，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容易感动，一个小动作或者一句话都有可能引爆他的泪点，如说杨柳，如说周振山。 不过他毕竟心态好，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笑道：“那跟着山爷爷威风一回。” 第83章威风 第83章威风 周振山确实威风，开着一辆已经停产的悍马，车身宽大厚实，停在那儿跟一辆装甲运兵车似的，里面的装饰更没的说，像个小型的房车，后半部分空间的座位全部拆掉，换成一横一竖两排沙发，间还摆了一张水晶茶几，门一侧甚至还有一个小冰箱。! 车门一关，像跟外界隔绝了差不多，几乎听不到什么杂音。 等车子启动，周振山拉开冰箱，端出两盘糕点，又弄出一堆瓜子花生核桃等零食，最后还开了一瓶红酒，一边倒酒一边笑道：“这还是跟你爸学的，那时候跟你爸讨论有钱人的生活，你爸无意说过这么一嘴，然后我记在心了，有钱以后改了这么一辆，嘿嘿，怎么样？” 徐景行不得不承认，周振山确实会享受，这要是长途赶路，坐飞机都舒服。 见徐景行点头，周振山又笑道：“要不送给你几天？” 徐景行连忙摆手，“别，我可养不起这种油老虎，两天把我喝穷了，”这也是大实话，这车好是好，玻璃都是防弹玻璃，可车身也重啊，车身重，马力大，油耗自然高，这车跑在路，烧的不是油，是钞票，一般人家真养不起这车。 周振山嘿嘿一笑，也没说什么“我帮你加油”之类的话，他很清楚徐景行的脾气。 不大会儿，悍马车来到了小青山，也不停车，直接开进景区，进入一次徐景行干活儿那个大殿里。大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徐景行雕的哪些构件和装饰性雕件也都安装好了，不过大殿的门楣还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要供奉哪尊神仙。 不过从大殿的风格和那些装饰的题材来看，应该是道教神仙。 徐景行刚下车，看到从大殿里出来几个人，领头的一个身材颇为高大，梳着大背头，国字脸，神色很是严肃，走在最间，应该是周振山说的小青山景区的老板区正光了。不过吸引他目光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是熟人，他跟这位熟人次见面的地点在这里，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帮了他一把的丁老。 徐景行到现在都不知道哪位丁老叫什么，只知道对方姓丁，而且在鉴赏传统工艺方面有不错的眼力。 不过他现在是陪客，不好抢在主人面前说话，因此只是朝那位丁老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站在周振山身侧一步后的位置跟小青山景区的那位老板区正光认识。 周振山拉着那位老总哈哈笑道：“小区，你牛啊，听说你在股市打赚了一笔。” 那位区老板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容的摇摇头，“谣言，你当股市里的钱跟海里的鱼儿一样可以任你捕捞？股市里的大鱼可什么鲨鱼鲸鱼要凶猛的多了，把你生吞了都不带打嗝的。” “哈哈哈，又炫耀了，又炫耀了，你这是在炫耀你自己捞钱的本事高明呢，”周振山哈哈大笑着调侃，不过对面的区老板反应很是冷淡，淡淡一笑将目光移到徐景行身，“这是你说的那位手艺高明的小朋友？” 周振山脸一丝尴尬，随即笑着点头：“没错，我那套家具你也砍了，是他的手艺，姓徐，你喊他小徐好了，”说着又对徐景行道：“小徐，这是区老板，你喊他区伯伯行。” 区伯伯…… 徐景行暗暗吐槽，他喊周振山是山爷爷，如果喊这位区老板是区伯伯，那岂不是让区老板平白无故的低了周振山一辈？如果姓区的真的是小辈，那也无所谓，可刚才的交谈表明，姓区的跟周振山是同辈，这么喊肯定不太合适。 最关键的是他看得出来，这位区老板对周振山不怎么看得眼，虽然周振山的表现很热情，但区老板那边却始终不冷不热兴致缺缺，这种情况下，他一来喊区伯伯，有点攀附亲缘倚门窥户的意思了。 那不是他的性格。 因此他神色平静的伸出手掌到去老板面前，笑道：“区老板，我叫徐景行。” 他这话一出口，周振山愣住了，区正光也愣了一下一才跟他握手，喊了一声“小徐”，然后朝周振山道：“进来坐吧，有些细节需要好好谈谈。” 周振山呵呵一笑，却暗地里朝徐景行数了一下大拇指，然后跟着进入大殿。 大殿里已经打扫干净了，剩下正面摆放神像的地方空着，此时里面还摆着一张木板搭的茶几和几个塑料小凳子，茶几有个大茶盘，茶盘里有一把紫砂壶和数个青花茶盏，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等众人落座，一个小姑娘给周振山和徐景行倒茶。 茶过三巡，区正光才开口，而且直接了当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徐景行一愣，这无头无脑的是问什么呢？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是问他对神像的看法，因此淡淡一笑，“区老板，我要接这个活儿，得先知道您打算给哪位神仙塑身立像，尺寸多大，材质如何，有无特殊要求，然后我会跟根据您的要求做设计图，最后再谈工钱的问题，等这一切都谈妥了，我才会开工。” 区正光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说着指了指大殿央空出来的位置，“这景区是以吕洞宾为主题的，这个大殿计划叫做吕祖殿，给谁立像，你明白了吧？至于材质，这边来，”说着站起来来到一个大殿一侧，那里有一大块红绸子遮着什么东西，区老板抓住红绸子一扯，露出一截长两米多，直径约一米左右的粗壮树干。 拍了拍那节粗壮的树干，略带一丝得意的表情问：“你看着料怎么样？” 卧槽，真有这么大的料子？ 直径一米以的料子不是没有，但价格一般都不便宜，而且一般树木长到这么粗，树干内部会有裂纹或者缝隙，连紫檀那种十几二十公分直径的“小料”都不能避免，要不然也不会有“十檀九空”的说法了。 可这一截却不一样，从这一侧往过去，横截面紧致细密，没有丝毫裂隙。 第84章金丝楠 第84章金丝楠 徐景行凑过去嗅了嗅，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又用手在花纹绚丽的横截面摸了一把，感受到木料传来的淡淡温润感，眨眨眼问：“金丝楠？” “不错，金丝楠，”区正光淡淡一笑，点头，对徐景行的眼力还算认可，要是徐景行连这是什么料都认不出来，或者费了很大功夫才能辨认出来，那他也不废话了。 辨认木料，这是木雕师必须具备的基本功，不识料，不懂料，不懂料掌握不了木性，不熟木性，手艺好也有限。 直径一米以的金丝楠，也够奢侈的了。 金丝楠的价格在前两年炒的非常高，近两年才有些回落，市场价格也一斤十几块的样子，直径大花纹漂亮的会高一些，但也不超过一百块，也是说，一吨也十万左右的样子。 没办法，楠木的生长速度很快，所以产量一直很高，一般来说十来年能成材，养个二三十年是大料了。直径一米的虽然珍贵，但也算不得稀有。再加楠木是软木，硬度较软，稍微一磕碰是一个大坑，所以受欢迎程度远不如紫檀，这价格也一直不高不低的吊着。 按照徐景行的估计，这一节金丝楠的市场价应该也二十万左右。 不过用二十万的料子来雕一尊吕洞宾像，够虔诚的。 徐景行绕着这一截粗大的金丝楠木原木转了两圈，点点头，“是可用之材，对了，对雕像还有什么大致的要求吗？如说是立像还是坐像？” “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但不管是坐像还是立像，都必须有灵性，”区正光淡淡的说道。 徐景行点点头，“这是自然，神像得有神像的气度，不然那是渎神，那么，咱们这算达成协议了？” “是的，但你需要尽快拿出设计图稿，等我确认以后才可以动手。” “没问题，稍等片刻，”徐景行听到这话，直接从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着的草稿纸和铅笔，趴在这截金丝楠木旁若无人的涂画起来，速度极快。 区正光整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站在一边看。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有感兴趣的也凑过来围观。 周振山本来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面子，区正光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徐景行签合同，结果区正光却一点都不给面子，甚至有些不大看得徐景行的模样，这让他脸很是挂不住，站在一边脸色有点难看。 徐景行可没管这些人在想什么，一边构思，一边勾勒，涂涂画画间一个人物像便跃然纸。 围观的众人看了齐声叫好，也有鼓掌的。但区正光的脸色却有点怪异，神色有赞叹，也有狐疑，还有一些不解和不满，等徐景行画完，皱着眉头道：“这风格太飘了吧？摆在正殿里合适吗？” 徐景行笑笑，没解释，扭头看一旁那位姓丁的老头儿。 看到徐景行的目光，丁老头儿咳嗽一声站出来道：“再合适不过了，在图纸看，这风格确实有点飘，但做成实物以后，只会显得灵动，而且你要求有特色，如果雕个规矩面色严肃的立像或者坐像，那多没意思，另外呢，料子是金丝楠，金丝楠的颜色很亮，花纹也很惹眼，只有较灵动的造型才最搭。” “丁先生，你确定？”区正光听了丁老头儿的解释，还是有些狐疑。 丁老头儿笑笑，指了指大殿方的月梁，“这些构件是这位小友亲手所雕。” “真的？”区正光惊讶的瞪大眼睛，下打量徐景行，不过这次的神色可之前要认真的多，完全没了之前的轻视。 徐景行笑笑，“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而且这些构件的图案是别人设计都得，我只负责雕刻。” “我知道，我知道，图案设计的好，雕的更加出色，没想到小友年纪轻轻的，手艺却如此老道，实在罕见，”区正光的态度跟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脸的笑容热情了很多。 徐景行依然不卑不亢的笑，“区老板谬赞了，咱们还是继续谈设计的问题吧，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尽管提，这只是草图而已，还有修改的空间。” 区正光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丁老头儿，“丁先生，您看呢？” 丁老头儿笑笑，“依我看，这活儿非这小伙子莫属，手艺没的说，关键是他的作品有灵性，除了这些建筑构件，我还见过他的其他作品，水平相当高。” “真的？” “千真万确，你不是也见过吗？” “我看的是他打造的家具，但造家具跟雕神像不一样……”区正光看过徐景行给周振山打造的那一大套紫檀家具，见那套家具确实有水平，这才同意跟徐景行见面，但见徐景行这么年轻，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丁老头儿笑笑，“这是我拍的照片，你看看，”说着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给区正光看，然后笑眯眯的问：“怎么样？” “真是他的手艺？”区正光依然有些狐疑。 “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下子，连丁老头儿也觉得有些不爽了。 一旁的周振山更加不爽，“姓区的，你这什么意思？” 区正光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翻译有点不妥当，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是觉得这小伙子的手艺太好了，完全不那些名声在外的木雕大师差。” “那你用不用，给个准话，”周振山气呼呼的问。 “用，怎么不用，哈哈，这活儿非他莫属，”区正光哈哈一笑，朝徐景行伸出手掌，“小徐是吧，别介意，我这人有点多疑，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要你能把你的水平发挥出来，那没问题了。” 徐景行笑笑，“那么区老板，咱们谈谈工钱？” “嗯，是得提前说好，这样吧，我出五万块，怎么样？”区正光笑呵呵的问。 听到这话，周振山又怒了。 徐景行见状拦住周振山，然后朝区正光笑道：“不怎么样，要我说，最少二十万。” 第85章同行冤家 第85章同行冤家 区正光报价五万。 徐景行要价二十万。 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差了足足十五万，很显然，分歧有点大。 不过这跟做生意一样，是可以慢慢谈的，只要是真心想合作，价格迟早能谈拢。 区正光听到徐景行的报价，摇摇头，“太高了，料钱都没那么高，”说着拍了拍一边的金丝楠原木，“它才花了十六万多点而已。” 徐景行也摇头，“那不一样，雕神像跟打家具不同，打造家具可以根据料钱来算工钱，但雕神像不看料，只看工，我这个工值这个价。” 区正光摇头：“你还年轻，而且没什么名气，工钱怎么可能那么高？我最多再加一万。” 加一万也才六万而已，跟徐景行的心理价位还是差了许多——他的心理价位是十万。 不过他依然没恼，“区老板，如果是一般的木雕师傅，这个价可能很不错了，但我可以自豪的说，光这一份设计图都不止这个价。” “设计师不错，但六万块钱能请一个高级设计师了……” “懂设计的不懂雕刻，懂雕刻的不懂设计，懂设计也懂雕刻的六万块钱你能请的到？” “我只是不想的太长时间而已，要是耐心找，还是能找到高手的。” “时间也是金钱，对区老板你来说，时间不应该更加金贵吗？我帮你节约这么多时间，多加十万八万的不算过分吧？我可听说了，你们的工期相当紧，打算在国庆那天要正式对外开放呢。” “……八万块，不能再多了，”区正光没想到徐景行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他的雕刻技艺还要老道，有些无语的加了两万。 徐景行依然笑，“最低十八万。” “不可能，不管怎么说，工钱绝对不可能高于料钱。” “呵呵，这话没意思了，区老板盖这间大殿画了多少料钱多少工钱？我没估计错误的话，这间大殿的料钱加起来都超不过一万块，但工钱呢？有五万左右了吧，盖个房子，工钱都是料钱的好几倍，雕神像的工钱怎么不能料钱高？” “……那不一样，”区正光被徐景行说的接不话茬了。 徐景行心知差不多了，因此继续施压，“确实不一样，要我说，雕神像的工钱应该料钱更高才对，不说十倍八倍，三五倍总该有的。” “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区正光有点气恼，“十万，可以了吧？” “不行，最少十万五。” “我最多出十二万，”区正光咬牙道。 徐景行心里一送，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十二万十二万，他预估的价格还要高两万，可以了。如果速度快一点，一周能搞定。一周收入十二万，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他赚了。 因此他笑笑，“那十二万吧，看在区老板跟我山爷爷是朋友的份，我不斤斤计较了。” “你，你……”区正光被气笑了，这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不过话都让徐景行说了，他只能闷哼一声，“那什么时候开工？” “明天吧，设计图还需要一些微调，这样才能确保神像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游客面前，”谈好价格，徐景行也变的好说话了，一边说一边在协议签字。 刚签好字，又有人进来了，一进门笑哈哈的跟区正光打招呼，“区老板，好久不见了。” 区正光一愣，然后笑呵呵的迎去跟人握手，“胡会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老胡，这是你儿子？” “嗯，不成器的大儿子，胡斌，也是学雕刻的，手艺还过得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徐景行有过一面之缘的岛城木雕协会的胡副会长，以及他儿子胡斌。 徐景行看到这两位，暗暗苦笑一声，岛城这地方确实不大，在同一个行当里混，真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个月的时间里跟这一对父子交锋了好几次，真真的同行冤家，满岛城的抢活儿。 当然，他不怕跟人竞争，反正他实力在那儿摆着呢。但是呢，他也不想跟人结这种莫名其妙的仇怨。 不过这活儿已经是他的了，姓胡的父子俩注定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这种给景区雕神像的活儿可不单单是赚钱算得，对名声的提升很有帮助，只要活儿漂亮，每天都能千儿八百的游客欣赏，一人一口一个好，创作者很快能声名鹊起。 名气高，名声好，身价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有这么大的好处在这儿摆着，竞争自然会很激烈。 胡氏父子眼巴巴的赶来自然不是看热闹的，进门的第二句话把目的给挑明了，跟区正光寒暄几句后，胡斌他爹便笑呵呵的问：“区老板，听说你要找几个木雕师雕一尊神像？”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区正光点点头，但他话还没说完，胡斌他爹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厚着脸皮毛遂自荐，区老板不会笑话我吧？” 区正光苦笑道，“胡会长，实在不好意思，这活儿已经有主了。” “有主了？区老板请的哪位大师？也是岛城的吗？”胡斌他爹不甘心的问。 区正光摇摇头又点点头，“确实是岛城的师傅，或许你们还认识呢，”说着指了指一边的徐景行。 看到徐景行，胡斌父子俩都愣了一下，胡斌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心里更是嫉妒的冒火。算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败在徐景行手下了，每次涉及到的收入都在十万左右，加起来是小三十万呢，他能不嫉妒吗？ 胡斌他爹是迟疑一下才认出徐景行，他本来是没把徐景行当回事儿的，可是等徐景行给徐志康打造的那套家具出炉以后，他也感受到了威胁，他亲眼看过那套家具，虽然嘴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没那个水平。 再加他儿子屡次在徐景行面前吃瘪，所以他记住了徐景行，也一直关注着徐景行，因为徐景行那么年轻，手艺却那么好，他想不记住都难。 所以一看到徐景行，他立刻意识到，这活儿应该是真的落到徐景行手里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第86章 第86章 搁在古代，能被请去为神立像，对手艺人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收入多少先不说，光是提升的名气足以让人眼红了。 名气撑起来，金钱还不是滚滚而来？ 胡斌父子急匆匆的来小青山毛遂自荐，冲着什么来的？是冲着这活儿潜藏着的名气来的。 他们父子一个是岛城木雕协会的副会长，一个是木雕界的“青年才俊”，在岛城也算小有名气，但也仅限于岛城而已。在岛城，圈内人还给他们几分面子，出了岛城谁认识他们啊？ 所以他们看着名头不小，实际收入却很一般，勉强能达到普通白领的水准而已，毕竟岛城这么大，还要跟许多同行竞争，收入有限也是正常的，这也是他们什么活儿都接的主要原因，更是眼巴巴的跑到小青山来毛遂自荐的主要原因。 可他们紧赶慢赶，竟然还是落后徐景行一步，这让他们怎么能够甘心？ 胡斌的老爹下审视徐景行片刻，笑呵呵的问：“小兄弟师从何人？” 徐景行笑笑，“没有师承，自学了一丁点不得厅堂的手艺，混口饭吃，的不胡副会长名气大。” “呵呵，小兄弟谦虚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木雕协会？”胡斌老爹依然笑呵呵的问，一脸真诚的介绍道：“加入木雕协会，可以跟同行交流手艺，共同进步。” “多谢胡副会长厚爱，我是混口饭吃而已，什么进步不进步的，没想那么多，而且我这不得厅堂的手艺也没资格进木雕协会吧？”徐景行不知道姓胡的打的什么主意，因此也带着笑容客气的拒绝，伸手不打笑脸人，胡氏父子没有主动撕破脸皮，他才没兴趣主动挑起冲突呢。 不过姓胡的很快露出了狐狸尾巴，撇撇嘴道：“小兄弟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入流，我看过你造的家具，还算有点基础，但在雕刻方面还太稚嫩了，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敢雕神像？” 徐景行忽然乐了，这一对父子果然一个德行，不过这老的心机较深沉，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说他的手艺差。但在座的那个不是明眼人？怎么能看不穿这点小伎俩，别说周振山了，连区正光都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过这姓胡的没打算撕破脸皮，他也不介意逗这老家伙玩玩，因此淡淡一笑，“那依胡副会长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识趣一些，知难而退呢，大家的面子都好看一些，要不然你这三脚猫的手艺可藏不住了，到时候别怪木雕协会的同行们见死不救，他们可见不得手艺不精却冒充高手的骗子，”胡斌老爹笑呵呵的说道，但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再明白不过了。 意思是你徐景行现在退出还好，要是不退出，别怪我们木雕协会整你了。 说实话，一般的行业协会对行业的从业人员还真有一定的影响力，一个协会的副会长说出这番话来，一般的从业人员是再不甘心也没什么好办法，退一步总被人fēng shā来得好一点。 fēng shā这种事儿听起来有点荒唐，但实际却是非常现实的存在，如说发动协会内的成员一起抵制徐景行，在圈内散布对徐景行不利的言论，甚至集体挤兑徐景行的生意等等，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尤其是这种地方性的小协会，抱团现象很严重，不客气的说，里面的都是他们自己人。 连学生会这种不怎么涉及经济利益的组织都有抱团现象，行业协会更不用说了。 所以胡斌他爹才敢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么一番话，他觉得这番话足以让徐景行这么一个势单力薄的小青年知难而退了。 可徐景行会怕吗？ 他要是会怕区区一个木雕协会的副会长，在给徐志康做家具的时候退缩了；同理，那个时候，他没害怕，现在更不怕。 所以他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多谢胡副会长这番好心，可惜，我已经跟区老板签了合同。” “什么？已经签了合同？”胡斌父子俩吃了一惊，他们得到消息往这边赶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徐景行不但抢先他们一步到达，甚至连合同已经签好了。 区正光淡淡的问，“怎么？胡会长有什么建议？”话里已经投出一些不耐烦的语气。 要是识趣点，这个时候该走了，可胡斌父子不甘心啊，尤其是胡斌他爹，忍不住道：“区老板，这么重要的活儿，交给这样一个小青年，要是弄坏了，不光我们木雕行业里的人觉得丢脸，您的名声也会受影响啊……” “你的意思是，小徐的手艺不行？”区正光反问。 “……是，”胡斌他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咱们岛城的手艺人那么些，手艺不错的都在我们协会内部有登记，绝大部分也都是我们协会的成员，但这位，这位小徐师傅却像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根脚，不但从没做过大型神像，还在给人造家具的时候传出过一些不好的传言。” “哦？什么传言？”区正光忽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胡斌他爹犹豫片刻答道：“我听人说，他在给鱼王周振山做家具的时候不但恶意拖延工期，还偷了人家不少木料，全是好的小叶紫檀料，一小块是好几百千块……”这话一出口，大殿内立刻哗然，连区正光都有些错愕的回头看了徐景行一眼。 听到这话，徐景行被气笑了。 不过更气的却是周振山。 周振山气的脸色铁青，前一步瞪着胡斌他爹问：“你认识我吗？” 胡斌他爹打量周振山两眼，见他穿着朴素，像个普通的小老头儿，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你是谁？” “我是你说的周振山，”周振山说着抬手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又响又脆，扇的胡斌他爹原地转了两圈，茫然的问：“周振山？”一边问还一边看其他人，见众人眼神带着怜惜的神色，这才明悟：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儿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鱼王周振山的本尊。 第87章追根究底 第87章追根究底 周振山在岛城的名气不用多说，几乎人尽皆知，但是真见过他的人却不算多，能记住他的容貌的，那更少了。胡斌父子是这种情况，知道周振山的名字，但没有亲眼见过，甚至连照片都没见过。 周振山最威风也最高调的那段时间，信息传播还没现在这个发达，当人手一部拍照手机的时代到来时，他已经开始刻意保持低调了。所以“鱼王周振山”这个名号尽管很响亮，但走在大街真能认出周振山的人却很少。 胡斌他爹之前根本没把人群其貌不扬的周振山放在心，挨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捂着腮帮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真是周，周振山？” “怎么，要不要让你检查一下我的身份证？”周振山铁青着脸问。 “不，不，不用，”胡斌他爹这个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拨浪鼓一样飞快的摇头，心里叫苦的同时急忙辩解，“周，周先生，我，我刚才那些话也是人听人说的，具体是不是真的，您调查一下知道了，”他这个时候还不死心，依然像给徐景行下绊子，推卸责任的同时还想着往徐景行身泼脏水，鼓动周振山去对付徐景行。 可惜，打死他他都不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之见的关系。 周振山本来都打算放过他了，一听这话，更加愤怒，像一头被惹怒的老黄牛一样冲着胡斌他爹冲过去，“弄死你个鳖孙子——” 徐景行也气的直翻白眼，但更担心周振山的身体状况，老头儿看着挺壮实，但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因此急忙前一步拉住周振山，同时劝道：“山爷爷，这么大年龄了，您别学人打架了，这种力气活儿交给手下人多好。” 周振山气呼呼的指着被吓坏的胡氏父子骂道：“见不得这种没卵子的吊玩意儿，当着我的面敢放他娘的狗屁，背后指不定说了我多少坏话呢。” 徐景行只能不断的说“消消气”。 而一旁的胡氏父子已经彻底懵了，他们是往徐景行身泼了点脏水，可这跟他周振山有什么关系？一个是身家数十亿的堂堂鱼王，一个是无父无母做木雕为生的穷小子，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关联啊。 可是徐景行跟周振山那亲密的神态却又不像是作伪。 这个穷小子什么时候抱了周振山的大腿？ 胡氏父子想不明白，但他们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惹周振山生气了。 周振山能有这么大的名气，可不是因为他那数十亿身家，岛城他有钱的不要太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发家时的传经历，而那段经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在发家之初领着一众鱼贩子跟当地的渔霸们对抗的事迹。 对无关人士来说，那些事迹听起来很有传色彩，可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那种种传色彩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血色，当初死的不明不白的渔霸们可不少。 惹怒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家伙，谁不怕？ 所以见周振山是真的生气了，胡斌父子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也不管徐景行跟周振山到底什么关系了，急忙道歉，“周先生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们这走，这走。” “谁让你走了？”周振山被徐景行拉住，也顺势站着不再动手，但神色依然愤怒，见胡斌父子说了两句对不起打算离开，更是暴喝一声。 不得不说，周振山的名头真响，一声暴喝竟然把胡斌吓得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胡斌他爹更是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问：“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问问，刚才那些话是怎么来的，”周振山平息一下气息后沉声问。 “我，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个时候，胡斌他爹可不敢承认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 “哦？挺谁说的？” “一，一个朋友，”胡斌他爹结结巴巴的答道。 “你朋友叫什么？” “……”胡斌他爹彻底慌了，他根本没想到周振山会这么较真，这一时之间，让他哪儿编造这么一个朋友出来？因此支吾片刻改口道：“其实，其实是在喝茶的时候听邻桌一些人说的。” “喝茶？哪家茶楼？什么时间？”周振山的表情越发平静，但从他这不依不饶的姿态能感受到平静的语气蕴藏着的怒火，这种追根究底的架势展现出来的是不抓到罪魁祸首誓不罢休的决心。 胡斌他爹的心思早乱了，情急之下只好答道：“我忘了……” “忘了？我帮你想想，”周振山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打电话，“虎子，帮我查查岛城木雕协会的胡副会长最近去过哪家茶楼，查到了再找找是什么人在败坏小徐的名声，找到后先敲掉他们的满嘴狗牙，然后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出处置他们。” 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让整个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而胡斌父子已经被吓到抖的跟筛糠一样了。 但周振山却旁若无人的收起电话，朝胡斌父子哼道：“刚才那话是真是假一会儿知道了，要是让我查出来你是在骗我，哼哼……” 随着周振山的哼声，胡斌他爹打了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地痛哭流涕道：“周先生，我错了，刚才那话都是我胡编的，对不起，求求你，我，我认错，”说着一低头往地板磕去，竟然打算磕头求饶。 胡斌也有样学样的往地磕去。 徐景行见状看了周振山一眼，见他眼神里有些不耐，心里一松，前一步两脚踹开胡氏父子，低声喝道：“滚——” 胡氏父子爬起来偷偷的看周振山，见周振山没有反对，如逢大赦一般狼狈不堪的跑出大殿。 这个时候，周振山脸的怒气瞬间消失，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徐景行的肩膀，对徐景行刚才的反应非常满意，然后朝区正光笑道：“老区，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第88章借的 第88章借的 区正光对周振山的态度也变了，没了之前的轻视，笑呵呵的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有些人是欠教训，对他们稍微好点会蹬鼻子脸的欺负你，”说着目光在徐景行和周振山身转了一圈，“老周，小徐跟你……” 显然，区正光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徐景行跟周振山的关系真不一般，不然周振山不会为了那么点小事儿大动肝火乃至于大动干戈。 周振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呵呵笑道：“小徐在我眼里跟我孙女一样亲。” 这话的分量可不轻，虽然没说具体什么关系，但却直接点明了徐景行在他心的地位是能跟他孙女周茜茜一样重。这话一出口，区正光等人看徐景行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之前只是把他看作一个手艺还不错的年轻人，现在嘛，那真是把徐景行当周振山的孙子来看待了。 有的人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测徐景行会不会是周振山的私生子之类的存在。 但这种话他们可不敢说出来，万一惹恼了周振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胡氏父子是前车之鉴。 徐景行也没想到周振山会这么说，他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苦于没有了那段记忆，实在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不是真的跟周振山的关系真有这么好。但周振山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自然不会反驳，而是笑笑转移话题，对区正光道：“区老板，既然已经谈好了，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好，好，不用急，”区正光笑呵呵的客气道。 徐景行摆摆手，那这自己画的设计图跟着周振山离开小青山。 路，周振山问：“小徐，要不让虎子收拾姓胡的一顿？” 徐景行苦笑着摇摇头，“山爷爷，用不着吧，刚才差点把他们吓瘫，应该长记性了。” “呵呵，那可难说，”周振山呵呵笑道：“这人呐，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见棺材不下泪，在现场的时候他们吓得尿裤子，到了家里胆子又壮了，这个时候指不定在商量着怎么对付你呢。” “不至于吧，”徐景行摇摇头。 “怎么不至于？那种人一看是天生的贱骨头，三天不打皮痒痒，虽然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一张嘴得啵得的胡咧咧起来，害人不浅，说今天这事儿吧，要不是咱俩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你这‘偷主家料’的帽子戴定了。” 徐景行当然清楚这个道理，但还是不太习惯周振山那霸道的作风，因此劝道：“为了那么两个烂人不值得大动干戈，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多不好？山爷爷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没必要跟这那种小人计较。” “你啊你，”周振山望着徐景行的眼神很是欣慰，“跟你爸爸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当年他是这么说我的，不过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要不然也不会惹下那么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很严重吗？”徐景行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周振山说了一句，然后摆摆手，“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别管，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徐景行一愣。 “对啊，以后，你总不能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找活儿吧，虽然也能赚钱，但始终不成气候，对不？”周振山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景行试探道：“要不，去我公司里？” 徐景行笑笑，“山爷爷，你别为难我了，我去你公司能干啥？打扫卫生啊？”说着摆摆手，“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吧，暂时只能这样，等娜娜身体好点，再做具体规划。” “也好，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现在什么都缺，是不缺钱和人。” “一定会的，”徐景行重重的点头。 …… 周振山把徐景行送到家，坐了一会儿离开了。 徐景行也没强留，等周振山离开，立刻开始研究神像雕刻的相关技艺，他虽然有信心雕好，但终究是第一次做这东西，还是有那么点心虚的，翻出父亲的藏书和笔记搜寻起来。 这一忙又是大半晚。 早，他又亲手做了一份水煎包给妹妹送去，看着妹妹吃完才开车直奔小青山，不过他的车在景区门口被保安拦住了，一个年龄大点的拦住他，“先生，停车场在那边，景区内部不允许开车。” 徐景行一愣，这才意识昨天确实是跟着周振山沾了光，不然一样要步行山。不过既然有这么个规定，他也没打算为难保安，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让人难做，因此笑笑，“抱歉，我之前不知道这个规定，”说着要掉头。 不过这个时候王海洋从门房里探出头来，“小徐？咦，你买车了？” 徐景行看到王海洋，朝他摆摆手，笑道：“借来的。” “啧啧，卡宴啊，一百多万呢，这都能借到，面子真大，”王海洋看着新崭崭的卡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很快笑道：“你来这儿干什么？找人还是什么？” “干活儿，昨天刚在你们景区的区老板这儿接了个活儿，”徐景行也没觉得厌烦，停下车跟王海洋聊天，还给他和另外一个保安散了一支烟。 得知徐景行要给他们景区雕神像以后，王海洋脸的艳羡之色更浓，“看来安心那丫头跟着你是真的要发达了，”说着直接打开门禁横杆：“不耽误你干活儿了，直接开进去吧。” “不违规吗？小心你老板扣你工资啊，”徐景行笑问。 “嗨，违什么规啊，还没正式开业呢，哪有什么规矩，再说了，你是来干活儿的，又不是来闲逛的，开进去吧，这么好的车搁外边，小心被人给划了，现在的停车场可没有人看，”王海洋满不在乎的说道。 徐景行见状也不再矫情，点点头，直接开车去。 他进入大殿的时候，区正光竟然也在，看到他进来，区正光笑呵呵的招呼，“来了呀，过来坐，先喝点茶。” 第89章淑女上妆 第89章淑女妆 徐景行一进大殿，受到了区正光的热情招呼，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太明白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昨天后来虽然也热情，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啊。 不过区正光一开口，他明白了。 等他坐下，区正光笑呵呵的说道：“小徐啊，你可是真的太低调了，要不是我特意找人问了问，还不知道你是在昌乐路挺火的那个木雕小哥，嗨，早知道是你，昨天何必那么纠结，在那之前我想着找你来做这活儿，只是听市场那边的人说你已经好久没出摊了，说是你忙得很，我没联系你。” 木雕小哥？ 这是什么鬼？ 徐景行有点懵，但从区正光的话里能听得出来，这说的确实是他本人，因为在昌乐路做木雕的年轻人他这么一个。只是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小有名气了，竟然能引起区正光这种人的关注？ 区正光也是身家数亿的大老板，而且是知识分子出身，为人孤傲，都不怎么把周振山放在眼里的，忽然间对他这个一个初出茅庐的木雕小哥青眼有加，怎么看都有点突兀。 区正光似乎看出了徐景行的疑惑，笑呵呵的解释道：“主要是丁先生的功劳，他一直向我推荐你的作品，我看过，水平确实没的说，每一件作品都很有灵性，只是没想到你不光能做雕刻，还擅长打造家具，给老周打的那一套紫檀家具竟然你的木雕作品还要出彩。” 徐景行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对那个姓丁的老先生的好感度噌噌的涨，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位丁老先生是什么来历，有心表达一番谢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好在以后肯定还会有所交集，倒也不用太着急，现在的任务是把手里这活儿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能给自己丢脸，也不能给周振山丢脸，更不能辜负了丁老先生的推介之情。 因此客气几句后把话题引到即将开工的吕洞宾像。 他拿出图纸推到区正光面前，“区老板，关于神像的造型，我昨天晚又做了简单的调整，你再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照着这个标准来了。” 区正光简单翻了翻，有点诧异的问：“整体造型没变，但底座的变动不小啊，这么一改，两侧的陪衬也得调整。” 徐景行点点头，“是的，不过不是大问题，我可以免费帮你改造一下，这样可以让神像的风格更加统一，看起来更协调。” “那，好吧，麻烦你了，”区正光略一思考便同意了，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徐景行拿出来的新方案看起来确实更加有神韵。 “那我这开工了，如果一切顺利，一个礼拜能完工，区老板要看着我做吗？”徐景行笑问。 “你不介意的话我围观围观，我一直对神像的成形过程很好，只是一直没机会亲眼目睹，对了，不会有‘不能围观’之类的规矩吧？”区正光笑呵呵的点头。 “别人那里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这里没有，”徐景行当然不会介意，只是干活儿的时候身边老有个闲人看着会不太舒服，不过区正光是老板，他爱看看吧，当他是在监工了。再说了，他的手艺也没什么秘密之处，不怕被人看到。 因此他不再废话，掏出家伙什儿直接开工。 这次他没带安心过来，因为安心实在帮不什么忙，从设计到画图到粗坯一直到最后的打磨蜡，全部工序都得非常小心才行，再小的瑕疵，在这种大型雕件都会显得特别显眼，再加金丝楠是软木，容易伤，所以他打算全程不借他人之手。 不过这么大的料子，从什么地方开始下刀那也是有讲究的，必须提前计算好才行，要是想到哪儿雕到哪儿，有可能导致后边无从下刀。 好在徐景行做事儿有自己的规划，昨天晚把全部流程规划好了，因此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 在他的设计，这尊吕洞宾像跟底座是一体的，所以他先雕底座，等底座成型后才把这一节粗壮的金丝楠给立了起来开始雕正身。说道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他准备把这截大家伙立起来的时候，区正光还打算帮忙，不过没等他们伸手，他双臂环抱用力一扛，把这大家伙给推起来了。 金丝楠的重没有紫檀鸡翅木等硬木高，但这么大一截，也有好几百斤重呢，之前为了把这大家伙抬到大殿里，可是找了八个民工才抬进来的。 所以徐景行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这一手，可把区正光等人吓坏了，几个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看起来悠闲秀气的徐景行，好半天没说话。 徐景行也有点后知后觉，刚开始还不知道他们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做什么，愣了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秀了一把肌肉，这让他偷偷的乐了好久。 除了这点小乐子之外，整个雕刻过程显得有些无聊了，区正光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围观，可半天后找个借口离开了，因为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在做粗坯的阶段，往往是凿子、锯子甚至斧子伴随着木屑四处横飞，跟砍柴现场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艺。 不过粗坯成型后好看多了，尤其是在细掘阶段，特别有诗意，看着一件粗糙的木坯在刻刀下慢慢的蜕变，那感觉跟看着脆弱的幼蝉一点一点的从坚硬的外壳努力钻出来并且一点点的张开翅膀一样，要是让某个豪看到，指不定会因此而写一篇优美动人的散出来。 如果说细掘工序是“幼蝉出壳”，那么修光工序是“美人出浴”，而随后的漆和打蜡，则是“淑女妆”。 妆后，“淑女”能出门见人了。 正式完工那天，徐景行早早的通知了区正光，让区正光带着工钱来验收。在电话里，区正光有点迟疑，但还是答应了。他当时也没多想，可当他随后接到周振山的电话，整个人便有点不太好了。 第90章阴毒 第90章阴毒 徐景行早通知区正光，说下午能完工，让他过来验收。! 午的时候接到周振山的电话，电话里周振山问：“景行，区正光给使绊子了？” 他有点纳闷，否认道：“没有啊，区老板一直挺客气都得。” “那他怎么找了一大群人去砸你场子？” “这话怎么说？” “你不知道？”周振山在电话里气呼呼的说道：“姓区的找了一大票什么收藏家、鉴宝师、艺工作者正聚餐呢，说是小青山有一尊极品神像要出世了，让他们做个见证，甚至还请了半岛报的记者，饭桌一群人把你的夸了天，说你是什么百年不出的雕刻天才之类，这不是明摆着把你架在火烤吗？我可听说了，其有木雕协会的人。” “还有这回事儿？”徐景行傻眼了，自己不是雕了一尊神像吗？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可自己跟区正光无怨无仇，这几天相处的也还不错，他没有道理给自己下绊子啊。 这么想着试探着问：“会不会是他想给他的景区打广告？” “打个屁的广告，这些人是冲着你去的，搁在过去，这一招叫做‘架天梯’，先把你捧的高高的，到了最高点后猛然撒手，把你狠狠的摔地，捧得越高，摔的越疼，阴狠的紧，”周振山非常愤怒，电话里一个劲儿的爆粗口。 徐景行眉头紧锁，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区正光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炒作小青山景区”这一个理由，炒作炒作吧，新开的景区不炒作哪里来的生意？可凭什么把他徐景行也扯进去？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腻歪劲儿别提了，要不是还没拿到工钱，真想转身走。 可腻歪归腻歪，工钱得拿到手，这活儿也得干完，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在这里胡乱臆测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他真的甩手不干了，还真有可能招；如果他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的，那些人是想找茬都找不到，即使胡搅蛮缠他也不怕，反正他问心无愧。 因此他没有像周振山那样愤怒，反而翻过来安慰周振山，挂电话以后继续干活儿，这已经是收尾阶段，该做的都做了，所谓的收尾不过是查漏补缺而已。 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以后，他用红色绸布将雕像盖住，然后坐在大殿里跟工人们闲聊等区正光和那一群居心叵测的家伙们到来做所谓的“见证”。 两点多，区正光带着十多个人进入大殿，看到徐景行后苦笑着摇摇头，“小徐，这些朋友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要过来捧个场，没来得及通知你，实在不好意思。” 看着区正光那真诚的表情，徐景行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这话的真假，只能笑道：“没关系。” 区正光点点头，急忙给徐景行介绍身后这一群人。 别说，这些人还真有些来历，除了两个半岛报的记者外，剩下的都有一大堆头衔，不是什么收藏家是什么协会的成员，还有一位是国家工艺美术协会的成员，这老头儿七十多岁的样子，耷拉着脸，带着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看去有些阴沉。 不过也有熟人，是姓丁的那位老先生，只是这老先生一直眉头紧锁，跟徐景行对视的时候，面带忧色的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徐景行看到丁老先生的表情，心下一沉，意识到周振山之前的担忧并非没有可能，或许，这些人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但问题是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值得这么多大神出马？ 难道说自己无意得罪了哪尊大神？还是另有隐情？ 徐景行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有信心的，这些人是再怎么挑剔，也不可能把他贬的一无是处。 这么想着，心里坦然了许多。 不过在这时，他看到周振山一脸杀气的到了，这老爷子脸没有任何表情，带着他那几个保镖，进门也不说话，一双三角眼闪着寒光，从区正光开始，一个一个的盯着看，直到对方避开他的视线才肯罢休。 区正光看到这架势，连忙道：“老周，你这是干什么？” “看热闹，不行吗？”周振山冷冷的问。 “行，行，岛城还有谁能拦得住你？”区正光苦笑摇摇头，朝其他人道：“大伙儿到里面去吧，先喝茶，特级明前龙井，水用的是山后的天然泉水，现喝现烧。” 大部分人笑呵呵的点头，跟区正光客气，但也有人笑道：“区老板，喝茶不急，还是先让大伙儿欣赏一下传言的极品吕祖像吧，昨天听人说你这里出了一尊特有灵性的神像，大伙儿是想看看到底怎么个灵性法，这么多年了，还没听说过那位木雕师傅有这么高明的手艺呢。” 这人话一出口，两个半岛报的记者便跟着点头称是，其一个直接拿起相机朝徐景行“咔嚓咔嚓”的拍起来。 徐景行暗暗冷笑，却不做任何反应，只是冷眼旁观，看区正光如何应对。 区正光有点尴尬的笑笑，“谣传，这是谣传，现在是科学时代了，还讲什么灵性不灵性的，迷信啊。” “区老板，这话没意思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刚才那人继续反驳，“当时你说那吕祖像简直神了，还没完工呢透着一股子灵性，跟活人似的，大伙儿是想看看这跟活人一样的木雕像长什么样，对了，那位木雕大师在哪里？请出来让大伙儿膜拜一番。” 听到这些话，众人是再傻，也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 这不是砸场子还能是什么？ 这是冲着徐景行来的，一句一捧，三言两语把徐景行捧成了所谓的“木雕大师”，更是把这尊还没正式出世的吕祖像捧的了天，差说成是吕祖化身了。待会儿一看神像，说一句“哦，原来也是一尊普通的木雕像而已”，不用费多大力气，能让已经被捧天的徐景行自行摔在泥里。 周振山说的没错，确实阴毒！ 第91章看戏 第91章看戏 面对这些人的起哄，徐景行却格外的平静，像是看戏一样静静的看着他们在哪儿蹿下跳，尤其是那两个记者，明明早知道他是议论的焦点，已经对着他拍了好几十张照片了，还在那儿装模作样的让他出来。 看着看着，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像看到一群野狗在争夺别人随手扔下的骨头。 他刚开始真以为这些人是区正光找来的，但看到区正光一脸的尴尬以及这些人的言行，立刻明白过来了，这些人确实是冲着他的来的，而且他猜测这事儿是胡斌父子在后边推波助澜，因为蹿下跳蹦跶的最厉害的那人也是岛城木雕协会的成员。 在木雕领域里，除了胡斌父子，他也没有别的仇家。 不过这只是猜测，真相到底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他现在只想知道区正光会如何处理这事儿，因为说到底，这事儿还是从区正光这儿引发的。 区正光这个时候是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都不是人，只能尴尬的说道：“我身边这位小徐师父是当事人。” “他？”那个木雕协会的年人下打量徐景行片刻，哈哈笑道：“少年天才啊，快，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位百年难得一见的雕刻天才能创作出怎么样惊世骇俗的作品了。” 有这么夸人的吗？这是chi luo裸的讥讽好吧。 一旁的周振山听到这话，眼神立刻变得像狼一样凶狠，死死的盯着这位死到临头却依然不自知的年人。 区正光看的心惊肉跳，生怕这位大名鼎鼎的鱼王会突然暴走，连忙笑道：“雕像在里面，进去看到了，里面请，里面请。” 年人跟着朝众人招手，“大伙儿一起去，好好欣赏一下小徐大师的惊世之作，”这阴阳怪气的话偏偏还有人迎合，尤以两个记者最为踊跃，一边进门一边煞有其事的拍照点评，要不是他们连牛腿柱和雀替都分不清楚，还真以为他们有多专业呢。 徐景行依然不动声色，甚至还有空安抚气的脸都变了形的周振山，跟在众人身后进入大殿。 “区老板，神像呢？不会是通了灵的神像害羞的藏起来了吧？”一进门，年人没看到神像，立刻大声嚷嚷道。 区正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也没看到神像，扭头问徐景行，“小徐，神像呢？” 神像是在大殿东侧的空地雕刻的，可现在那里除了一些零碎的木屑下脚料以及各式雕刻工具外什么都没有，那尊重达数百斤的吕祖像却没了踪影。 徐景行这个时候才施施然的走到众人面前，在人群扫了一圈后，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一言不发的转身来到大殿央，伸手抓住盖在神像的红绸子，顿了一下后用力扯下，红绸飞扬间，一尊带着金色木纹的雕像跃然而出。 雕像高两米左右，通体散发着靓丽的水波纹，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阵阵动人心魄的光泽，在金丝楠那特有的移步换影效果，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灵一般。 这是吕洞宾的坐像，但跟一般的坐像不同，这一尊坐像更加随意，神态清隽的吕洞宾自然而惬意的靠坐在一把圈椅，右手捻着三缕轻鬓，左手握着一本书卷，神态专注平和，身体左侧立着一只曲颈向天的仙鹤，右侧立着一柄宝剑，身周却围满了形态各异的牡丹花。 以大片的牡丹花做底座和背景，以仙鹤、宝剑、书卷为点缀，将吕洞宾那种洒脱、出尘、不羁、淡然的形象衬托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吕洞宾这个人物在历史以及传说都非常接地气，尤其是三戏白牡丹的故事更是以各种艺形式流传了许多年，同时他又是人出身，是个标准的武双全的全才，另外又有仙鹤托身的传说，跟吕洞宾相关的艺作品，仙鹤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徐景行将牡丹、仙鹤、宝剑、书卷这些相关题材巧妙自然的融入到雕像，让人一看知道这是吕洞宾。 要只是这样也罢了，很多木雕师都能做到，可徐景行不但题材选的巧妙，雕工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因为这尊吕祖像正面看神态很是淡然平和，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的安静下来的力量，尤其是那略微细长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睛更是让人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 可是从两侧再看，同样细长微微眯起的眼神却散发着淡淡的杀意，仿佛吕洞宾正用余光斜睨tou kui者，加立在身边的宝剑，给人一种雕像随时都会拔剑而起的感觉。 说起来很玄妙，实际是雕刻技艺的巧妙利用，徐景行把雕像的眼眶雕的深邃几分，眼睛眯起，眼球却微微向外突出了一点。这样一来，正面能看到他的眼球，但因为眼睛是眯着的，所以看起来很平和很端详；侧面也能看到眼球，但只能看到半面，再加眯起来的眼角像是锋利的剑刃，所以会传达出一种杀气隐含的气息。 当然，说起来简单，但一般木雕师可做不到这一点，别说一般木雕师，是很多成名的木雕师也不见得有这份手艺和这份想象力。 而且金丝楠木的纹理分阴阳两面，从不同的角度看会有不同的效果，具备天然的视觉错乱效果，在这种被称之为“移步换影”的特性衬托下，这尊吕祖坐像呈现出来的效果自然足够震撼。 也因此，当红绸落地的瞬间，大殿里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本来一脸忧色的丁老先生瞬间张大嘴巴，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其他人也差不多模样。蹦跶的最厉害的年人像是了定身法术一般呆若木鸡；两个记者端着相机却没有敢摁快门，脸讥讽的神色还没褪去；连见过半成品的区正光都傻傻的呆立原地。 站在人群之外的周振山则呆了一呆，然后喃喃道：“我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让人失望，跟他爹一样一样的，”说着目光在徐景行和他身边都得吕祖像来回转了一圈，赞道：“不过这手艺也太神了，真的跟活人差不多。” 第92章坑 第92章坑 徐景行那么站在高达的吕祖坐像边，神态平静，面带微笑的望着面前的众人，眼角那意思若有若无的微笑竟然跟身边的吕祖像有那么几分神似。! 他那么站着，看着，直到众人缓过神来，才淡淡的问：“诸位，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区正光抢先开口，他已经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己了，他见过修光后的半成品，当时觉得这雕像很有灵性，这才在饭桌夸下海口，可他没想到经过打磨、漆、蜡以后的雕像竟然跟脱胎换骨一样，效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区正光已经可以想象到景区开业以后游人如织的场面了，有这么一尊灵气非凡的吕祖像坐镇，生意会差吗？ 但有人不甘心啊，之前一直蹿下跳蹦达的最厉害的那个年人把脸的震惊之色收起，冷哼一声，“什么玩意儿嘛，我还以为真是什么惊世之作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什么狗屁小徐大师，这水平也敢自称大师？我听着都害臊，简直是行业内的害群之马。”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死寂一片。 跟年人一起来的几个人甚至悄悄的后退几步，没办法，丢脸啊！之前他们不了解内情，只是听人说小青山出了一件极品木雕神像，如何如何的出色，作者如何如何年轻，手艺如何如何高超等等，他们这些人自然不忿，被人一鼓动，便一哄而来打假来了。 可是看到这尊金丝楠雕吕祖坐像，他们便意识到之前听到的传言并不是假的，而是事实。也是说，这假肯定打不下去了。 既然无假可打，他们也没打算开口。 当然他们看到年人睁着大眼说瞎话的时候，立刻下意识的跟他拉开距离，他们可不会做这种注定要丢人现眼的事情。最关键的是，他们意识到被人当枪使唤了。 没有人谁喜欢被人当枪使唤，包括两个记者，可接到年人的暗示，两人犹豫一下还是站出来一起起哄，一边拍照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诸如“什么破玩意儿”、“这也敢自称大师”“行业败类啊”之类的话一句接一句，在场所有人挺的清清楚楚。 这要是往报纸一挂，徐景行在岛城的名声立刻臭了。 这个时候，徐景行再不开口不合适了，他咳嗽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后，望着年人问：“王先生，刚才你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木雕协会的成员？这么说，你也是木雕相关行业的从业者？” “没错，”年人傲然回答，似乎很为自己这个身份而骄傲。 不知所谓！ 徐景行暗暗不屑，脸却风轻云淡的继续问：“那么想来，你的手艺应该是合格的，对吧？” “当然！” “我这作品只得了你一个‘不过如此’的评语，想来你的水平应该我更高才对，既然如此，那么敢问你创作过多少件我这个水平的作品？”徐景行不紧不慢的追问，声音不高，语气也不急切，但这话却直刺要害，犀利非常。 这一句话直接把姓王的年人给问的面红耳赤，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这人叫王正兴，确实是个木雕师，但水平连胡斌都不如，怎么可能创作出这么优秀的作品？别说优秀级别的作品了，他连一件合格的大型木雕作品都没创作过。 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认输？要是被徐景行三言两语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他王正兴以后还怎么在岛城木雕圈里混啊？因此他硬着头皮哼道：“这样的小玩意儿，我那儿要多少有多少，也你这样的自大之辈才会把这种水平的东西当成宝贝。” 徐景行听到这话，咧嘴笑了，一边笑一边鼓掌，然后朝周振山道：“山爷爷，听到了吗？赶紧去这位王大师家里淘宝，一万一件，有多少要多少，转手能赚好几倍。” 周振山听到这话也笑了，朝王正兴道：“你家在哪儿？我亲自去拉货，一万块一件，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不过要是达不到这尊吕祖像的水平，别怪我周振山翻脸不认人啊，我这人没什么爱好，是好面子，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跟你没完。” “你谁啊——”王正兴正窘迫呢，见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儿竟然跟徐景行一起调侃他，顿时恼羞成怒的反问，不过话一出口立刻一惊，结结巴巴的指着周振山：“你，你是，是周振山？” 周振山咧嘴一笑，“原来你也知道岛城有我这么一号人啊，”不过他的笑容实在有点瘆人，因为周振山的相貌本来有点拿不出手，加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使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狰狞。 这笑容直接把王正兴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结结巴巴的说：“周，周先生，这，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啊。” “呵呵，没关系？胡建国派你来的时候没有把我跟小徐的关系告诉你？”周振山阴测测的冷笑道：“看来，胡建国不光打算坑我们爷孙俩，还打算连你也一起坑呢。” 王正兴傻眼了，爷孙俩？这徐景行跟周振山竟然是爷孙关系？ 他还以为周振山是在开玩笑，扭头去看区正光，见区正光正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脸色煞白的张张嘴，“周，周先生，我，我真不知道这位徐，小徐师傅是您的晚辈，我，我被胡建国坑了，我这找他算账，”说着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跑。 “这么走了？”周振山冷冷地问。 王正兴又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转过身，走到徐景行面前低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该胡言乱语。” 徐景行笑笑，“你不用道歉，因为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无名小卒，手艺更是一般。” “不不不，你的手艺很高明，真的，我们的会长都高，”王正兴以为徐景行在说反话，急的快哭了。 “呵呵，”徐景行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走吧，回去告诉胡建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来日必有厚报。” 第93章火中取栗 第93章火取栗 王正兴腿都软了，见徐景行没为难他，而是打算找胡建国的麻烦，悄悄的出了一口气，使劲儿点头：“我一定带到，”说完踉踉跄跄的跑出去。 他是恨极了的胡建国，胡建国明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之见的关系，不敢直接找徐景行的麻烦，却鼓动他当枪使，这不是让他往火坑里跳吗？他觉得自己是“火取栗”这个成语故事描述的那只傻猫。 这一刻，他真恨不得能把胡建国给砍成肉酱。 他一边往山下跑一边暗自庆幸，庆幸徐景行没找他的麻烦，不然他后悔都来不及了，得罪周振山，那后果简直不敢多想。 徐景行可不知道王正兴什么感受，他也没心思理会区区一个王正兴，这王正兴是个被胡建国忽悠的shǎ bi，收拾这样一个马前卒实在没什么成感，倒是胡建国跟胡斌这一对父子真的让他愤怒了。 如果没有周振山帮他撑腰，他今天彻底栽了。 别看他现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实际心里恨不得把那对父子给挫骨扬灰。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是再怎么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让他真的把胡建国父子怎么样，他还下不了手呢。 不过他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杀气还是被lǎo jiāng湖周振山给注意到了。 周振山凑过来低声问：“让人收拾他们一顿？” 徐景行摇摇头，“没必要跟那些小人一般见识，”说着朝区正光笑道，“区老板，我这手艺没有辜负你这一截好的金丝楠吧？” “没，当然没，”区正光连忙点头，热情的笑道：“那姓王的有一点没有说错，小徐你的手艺简直神乎其神，这一尊吕祖坐像真的当得起惊世之作这种赞誉。” 徐景行连忙摆手，“太夸张了，什么惊世之作啊，让人听到真的会笑掉大牙，”说着扭头望向一旁的丁老先生，“丁老先生，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呵呵，小友好记性，”丁老先生笑呵呵的走过来，“不过你的手艺更好，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刚才还担心他们把你捧那么高，会让你摔的很惨，没想到你竟然有平步青云的能耐，在高处站的稳稳当当的，丝毫不虚。” “嗨，您老太过奖了，我这点雕虫小技，也混口饭吃的水平。” “是你太谦虚了，你这手艺要是只能混口饭吃，那别的木雕师傅只能去要饭了，”这位丁老先生对徐景行极为看好，毫不吝啬夸赞之词。不过他这话还是引的在场的其他人不断点头，纷纷表示是徐景行太谦虚了。 能得到这些人的夸赞，徐景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除了区正光和周振山外，剩下的都是行内人，得到他们的夸赞，意味着他在行业内小有名气了。 在这种行业里，名气等于身价，名气越大越响，身价越高，身价高了，收入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 当然，他也清楚，这些人虽然都是行内人，但实在没什么分量，那位国家工艺美术协会的老头儿算是分量最重的了，可那位从进门后没怎么说话，看到徐景行雕的吕洞宾坐像以后依然一脸阴沉，只是捏着镜框凑在雕像旁边细细观察，像是在找茬一般。 徐景行见老头儿那样子，自然不会做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情，只当对方不存在，直接跟区正光要工钱。 区正光很爽快，直接把工钱打到徐景行的卡里，全程那个赞誉啊，真有把徐景行夸天的趋势。 好话人人爱听，但听多了也腻歪，徐景行跟这些人客气几句后便提出离开，工钱已经到手了，还留在这里干啥？在这儿跟这些人相互吹捧，还不如回家陪妹妹玩游戏呢。 他要走，周振山也跟着离开。 周振山没坐他自己的悍马，而是坐徐景行开着的卡宴。 下山的时候看到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小记者，周振山哼了一声：“这些人越来越过分，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了，为了那三瓜俩枣，什么恶心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徐景行见周振山这模样，忍不住笑问：“山爷爷对这些人的意见很大啊。” “嗯，以前可没少被这些人抹黑，几年前差点栽到这些人手里，这些人看着手没有三两劲儿，可嘴巴却毒的很，真真的杀人不见血，”周振山一脸阴沉的说道，“以后得罪谁也别得罪这种人，要是真得罪了，那往死里整，别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不然有你受的。”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摇头道：“山爷爷，你这想法太极端啦，现在这社会哪有那么多不是你死是我活的事情。” “旧社会也好，新社会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你要是不强硬一点，被人连皮带骨的吞了都没人会知道，”周振山却摇摇头，“说今天这事儿，要是我不在这儿，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因为你说话没人能听得见，人家却能雇佣小报记者往你脸抹黑。” 听到这话，徐景行沉默下来，想反驳，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周振山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没有周振山，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对胡建国这个协会副会长，还真没有任何胜算，虽然一个市级协会的副会长没什么分量，但也他这种没有任何头衔的人要重多了。 今天这种情况，哪怕区正光等人再怎么赞美他，被王正兴和那两个记者一抹黑，他依然有口难辩，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声音。 见他沉默，周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现在这社会还真的好了许多，一般情况下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确实不会碰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不过你不是普通人，过不那种日子。” 本来还有些纠结的徐景行听到这话，一下子笑出声来，“山爷爷，你可别说了，我怎么不是普通人了？哈哈哈，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瘆得慌。” 第94章报警 第94章报警 徐景行听周振山说自己不是普通人，心里一动，觉得这老头儿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这才半真半假的问出来。 结果周振山却只是笑，但笑容却很复杂，让他看不明白。 不过周振山既然不打算说，他也没有多问，因为问也没用，周振山这老头儿没什么化，但心性却一般人要坚定的多，极有主见，他不想说，怎么问都没用；相反，他要是想说，不用问会主动说出来。 意识到这点，他也没再追问，而是随便找个话题聊了起来，一边聊一边往下山，刚离开小青山拐长丰大道，见一辆渣土车呼啸着从对面冲过来，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 徐景行下意识的转向躲开，一片阴影一闪而过，跟着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咚——”渣土车跟跟在后边的悍马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碎片乱飞的瞬间满满一车渣土倾泻而下，顷刻间将宽大的悍马给彻底埋在下边。 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头皮阵阵发麻，冷汗瞬间冒了一身，跟着一脚踩住刹车，准备去救人。可刚一动，被周振山拉住，“快走——” 他扭头一看，见周振山脸色铁青，忽然意识到这场看似意外的车祸可能别有内情，立刻悚然，猛踩油门，加速向前猛冲，这个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 长这么大，他还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别说碰到了，连想都没想过。 可当事情临头的瞬间，他竟然冷静的吓人，几个呼吸间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五以，像一条游鱼一样敏捷而快速的超车，不断的超车，超车，直到进入市区才送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连手背都是汗水，脸色也白的吓人，心脏里跟装了马达一样高速跳动，他甚至能听到那种“砰砰砰”的鼓动声，倒是周振山看起来较平静。 很显然，周振山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看到疾驰而过的警车和救护车，他彻底放松下来，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后涩声问：“山爷爷，现在怎么办？” “去北区公安分局报警，”周振山沉声道。 “报警？”徐景行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不再多话，直接向市区开去，几分钟后看到了北区公安分局的大楼，不过间还隔着一个十字路口，又碰红灯，他只好耐着性子等绿灯。 不过刚停下，忽然瞟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穿着一件大号夹克往这边走，愣了一下，推开车门抓住周振山的胳膊往外跳，硬生生的把他拽出去，刚离开车厢，听到“啪啪啪”几声连响，跟放鞭炮一样，声音脆而响亮，跟着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叮当的响声。 子弹与钢板的撞击声和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硝烟味明确的告诉徐景行，那不是道具枪。意识到这点，他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甚至能听到那个枪手步步逼近的脚步声。 怎么办？ 他扭头去看周振山。 周振山正望着他，神态却格外的平静，“景行，照顾好茜茜。” “什么？”徐景行一愣。 “他们的目标是我，”周振山像是看透了生死一样，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刚刚修改了遗嘱，一旦我死掉，公司和绝大部分家产是你的了。” “什么？”徐景行更为震惊，不知道周振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躲进去，”周振山指了指车底，说着要起身直接面对那个蒙面枪手。 意识到周振山的举动，他下意识的拉住周振山，自己却一跃而起，直接冲向从车头方向绕过来的蒙面枪手，他的动作很简单，冲过去，挥拳砸，但在黑洞洞的枪口前，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像一头迅捷的猎豹，一跃而至，拳头更是带着呼呼的风声砸下去。 在拳头砸下去的瞬间，枪响了。 “不要——”周振山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喊，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景行一拳砸在那个蒙面枪手的脸，然后枪，不过他很快愣住了，因为徐景行做了一个用手当枪的姿势，而且似乎还真有效。 徐景行则没有考虑那么多，一切动作都是本能的反应，左手下意识的一捞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血肉之躯根本挡不住初速度超过音速的子弹，然而在他挥手的瞬间，手掌闪过一丝金光，即将贯穿他手掌的子弹头乖乖的停下来，他还能感受到弹头传来的热量。 神的手套！ 紧紧攥着那颗足以致命的弹头，他大喜过望！不过他对面的枪手则呆立当场，随即被他的拳头砸飞。 他的手臂力量本来已经很强了，这一拳更是含忿而出，砸出去的瞬间竟然带起了轻微的呼啸声，像一柄大锤一样结结实实的砸在蒙面枪手的胸口。 “咔嚓——” 一声脆响后，蒙面枪手到飞而出，半空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狠狠的摔在两米开外，跟着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卡车撞了个正着，像一只破麻袋一样再次腾空飞起，再落地时已经没了人形。 这个时候，周围的行人车辆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尖叫着一哄而散，治安岗亭的民警也迅速冲过来。 周振山抢到徐景行身边，焦急的问：“没受伤吧？” 徐景行不着痕迹的把手心里的弹头扔掉，长出一口气笑道：“没有，运气真好。” “以后不准这么做！”周振山见徐景行真的没受伤，也跟着长出一口气，不过随即神色严厉的告诫他，很显然，他是认真的。 徐景行心里一暖，笑道：“好好好，听你的，以后再碰到这事儿，我一定早点躲得远远的。” 周振山点点头，看着迅速围来的民警，低声嘱咐道：“待会儿肯定要做笔录，你有什么说什么行，除了十几年前那些事儿。” “为什么？” “省得麻烦，说我非常欣赏你的手艺，才会跟你走这么近，”周振山的神色很是凝重。 第95章于局长 第95章于局长 徐景行还想多问，但周振山已经举着手朝围过来的民警走过去，所以只能将疑问藏在心底，也有样学样的走过去。 不过他的待遇不太好，立刻被人了铐子，没办法，他刚才的一番动作实在太吓人了。 当然，他还是较平静的，因为他是正当防卫，而且在十字路口，好几个摄像头对着这里，证据确凿，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再说了，有周振山在，是有点小麻烦也能解决。 做笔录的时候他实话实说，包括在小青山下的遭遇也细致的讲了一遍，也按照周振山的嘱咐隐去了他们十多年前认识的情况，说自己是在古玩市场跟周振山认识的，交情是在给周振山打造家具时结下的，至于其他细节，他再不肯多交代一句，要么说记不清了，要么说不知道。 他现在只纠结一点，那是他用手挡子弹的事情会不会被监控记录下来，要是被人发现他能手抓子弹，那麻烦可大了。 可他除了祈祷摄像头的像素不高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要是他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那些民警还有可能忽略掉这个小细节；要是他自己先乱了，搞不好反而会引起关注。因此在交代跟蒙面枪手交战的细节时，他用了春秋笔法，重点描述自己挥拳时的感受，而忽略掉枪手的反应。 至于那个蒙面枪手，或许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挨了他一拳，又被卡车撞的不chéng rén形，能活下来的几率实在不高。 果然，六点左右，周振山来看他，告诉他没事儿了，还说那个枪手当场死亡，都没送去抢救。不过他还得配合调查，毕竟涉及到人命的大案，一些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完。 周振山给他点了外卖，又陪他聊了一会儿，才在民警的催促下离开，离开的时候让他放心，说保证他明天能出来，而且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出来。 徐景行对周振山的影响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儿。 等周振山离开，他才露出一丝忧色。 他早知道周振山有麻烦缠身，但一直没当回事儿，当时还觉得周振山雇那么多保镖有点小题大作，首富之子满世界的带着姑娘乱逛也没带那么多保镖。 可当事情发生以后，他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跟周振山走那么近，如果只有他自己，那倒是无所谓，可他还有个妹妹呢，他不希望因为这些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连累到妹妹。 在公安分局这一晚，他盯着自己的手掌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周振山带着早点来看他，他笑呵呵的吃掉，然后有一句没一句跟周振山聊天。八点左右，他被放了出来。 不过周振山带着他直接来到一间办公室，向他介绍道：“这是市局的于局长。” 于局长？ 徐景行一愣，于涵青的老爹不是市局局长吗？高的时候，于涵青的爹于建军还是副局长，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个人，只是没见过而已。仔细看那位于局长的面貌，果然跟于涵青很像。不过他很快又皱起眉头，因为他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于局长，好像是最近的事情。 仔细想了片刻，忽然一拍额头，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他开车送于涵青回家，曾经在她家小区门口碰到过一个鬼鬼祟祟的年人，当时他开着于涵青的车子，跟那年人说车是自己借的，还说跟车的主人关系很铁。 回想当时的情形，他忽然有些忐忑：这位局长大人不会误会什么吧？ 于建军的脸没什么表情，朝周振山伸伸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问徐景行，“你练过武？” 徐景行小心翼翼的摇头，“没有。” “你确定？”于建军皱起眉头。 “确定。” “一个没练过武的人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子弹？能一拳把一个体重超过八十公斤的人轰出两米远？” 徐景行早想好了说辞，本来是打算做笔录用的，但做笔录的民警没问这个问题，也没派用场，本以为以后没人关注这一点了，没想到会被于涵青的父亲问到。 虽然有点小忐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于局长，我是个木匠，手艺或许不怎么高明，但手有的是劲儿。” “哦？我试试，”于建军忽然饶有兴趣的站起来，走到徐景行面前伸出手掌。 徐景行见状暗自警惕，注视着于建军的眼睛，慢慢的伸出手。不是他对于建军有什么看法，而是他的手掌有他最大的秘密——那双神的手套。虽然自从他戴这双手套没有被人发现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异常反应，但他依然担心会被别人发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小学生都懂。 但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于建军手劲儿。 于建军的手掌很宽大，掌根、指根以及虎口等处很粗糙，一些地方还有很明显的老茧，猛一看跟常年握着锄头的老农差不多，但于建军握的显然不是锄头，而是别的东西。 不过徐景行没来得及多想，感觉到于建军手掌传来的力量，力量很大，但那只是对普通人来讲的，对他这种连子弹都能抓住的人来讲，这点力量实在不算什么。 他要是全力去握，估计能把于建军的手掌给捏碎，想想都过瘾，可惜他不能那么作。先不说于建军是于涵青的父亲，是市局局长这个身份也够吓人的，他要是真把于建军的手掌捏碎，指不定会被穿小鞋。 当然，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喜欢那么高调的行事。 所以他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有点痛苦的模样，甚至还故意把脸色憋到微红，只用了五成的力量跟于建军去较量。 不过是五成的力量，也足以碾压于建军了。握手几秒种后，于建军的腮帮子开始颤抖，手掌开始变形。 十秒钟不到，于建军开始瓷牙咧嘴，完全没有了公安局长的威严。 第96章你也不差 第96章你也不差 徐景行见于建军受不了了，微微一笑，松开手掌，“于局长好手力。 ” “你也不差，”于建军一边咧嘴一边悄悄的甩手，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被捏碎了，更让他难堪的是太丢脸了，本来想给徐景行一个下马威，可没想到吃瘪的反而是他自己，这让对自己手劲儿一向有信心的他格外憋屈。 好在这小子还算会做人，没有乘胜追击，不然今天出大丑了。 闷哼一声，下打量着徐景行，不敢相信看起来有点秀气的徐景行竟然有那么强的手劲儿，要知道，他在部队的时候以手劲儿大而闻名，现在却栽倒了一个小木匠手里，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徐景行只是淡淡的笑，他不想示弱，但也不会真的让于建军下不来台，所以点到即止，而且主动松手，也不提什么输赢。不是他想讨好于建军，而是不清楚于建军这么做的原因。 不管于建军有没有认出他是那个开于涵青的车的小青年，他都会将自己的表现控制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如果示弱，他昨天一圈轰飞蒙面枪手的表现说不通了；如果表现的太夸张，同样会引人怀疑。 所以适当的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然后再给于建军一个台阶，用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质疑，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果然，于建军坐下后没有再纠结徐景行的力量问题，而是嘱咐道：“回去以后管好自己，不要乱说，更不准胡编乱造造谣生事，以免被有心人利用，知道吗？” 徐景行自然点头，实际他巴不得这事儿只有他们这几个当事人知道呢，他真的怕妹妹知道了会担心。 于建军见状，摆摆手，示意徐景行可以出去了。 徐景行起身离开，见周振山没动身，知道周振山这是跟于建军有话要说，于是直接出门，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等周振山出来，才低声问：“山爷爷，这事儿这么了结了吧？” 周振山点点头，“了结了，”说着叹息一声，“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真见阎王去了。” 徐景行没接这个话茬，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有些心惊肉跳。他当时跳出来一拳轰向蒙面枪手，不是他多勇敢，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或许是单纯的路见不平，也或许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周振山死在自己面前，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没想那么多。 只有在蒙面枪手开枪的瞬间，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也才有了如同神来之笔一般的挥手一挡。 如果手的金手套没有发挥作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其实在枪响的瞬间，他有点后悔。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可不说话，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跟平时起来，显得有点沉默。 周振山觉察到这一点，低声问：“害怕了？” 徐景行点点头，他当然害怕，甚至越来越后怕，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还有点小兴奋，他竟然可以用手抓住子弹，无论是谁拥有这样的能力都会兴奋。但兴奋过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这个过度，涉枪无小事，周振山的仇家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开枪杀人，不是丧心病狂是实力雄厚。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他这种人能掺合进去的，他或许能抓住一颗子弹，但两颗呢？三颗呢？更多颗呢？子弹奈何不了他，其他手段呢？别的不说，说刚离开小青山时遭遇的车祸不是他能应对的。 即便是他不怕这些手段，他妹妹呢？ 他现在最担心自己妹妹会被周振山的这些仇家给盯。 周振山似乎猜到了他的担心，认真道：“我保证，那些人蹦跶不了几天了。” “确定？” “确定，”周振山郑重的点头，“我知道是谁干的，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听到这话，徐景行多少松了一口气，如果连周振山都拿对方无可奈何，那他只有带着妹妹逃命这一条路，他可不想陪着周振山冒险。 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问，“这样的仇家还有很多吗？” 周振山摇摇头，“有一个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要是再来几个，我早死的连骨渣子都不剩了。” “什么来路？”徐景行想了想还是问出这个问题，虽然周振山说那人蹦跶不了几天了，但他依然不敢大意，最起码得知道危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然想防备都不知道该防备谁。 “知道和光超市吗？” 和光超市？ 听到这个名字，徐景行立刻是一惊。 在岛城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土气，很不起眼，甚至有点小艺，但在岛城没有谁敢小觑它。这家超市的规模其实也不大，也在半岛地区还算有名，但他们的老板王斌跟周振山一样也是一条地头蛇，而且手段周振山更加狠辣。 和光超市原本是个很小的零售摊，九几年开始扩大规模，当时岛城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超市，竞争者不乏华联等大鳄，但绝大部分的竞争者都莫名其妙的改行或者倒闭了，据传是王斌使用勾结道人做的，不过那时候的社会秩序没现在这么好，所以大都成了无头公案。 最广为人知的是乐众超市灭门案，乐众超市起步较早，规模很大，在跟王斌的和光超市的竞争占据着绝对的风，但在两家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乐众超市的老板刘天强一家六口被残忍杀害，包括一个两岁半的小女孩。 凶手很快自首了，身份是乐众超市曾经的员工，杀人动机是因为欠薪。 然而没有人相信这种说法，岛城人都觉得这是王斌指使的，因为最大的受益人是王斌。刘天强一死，乐众超市一蹶不振，不到两年从岛城人的视线消失，只是偶尔还会出现在人们的闲谈。谈到这段往事，岛城rén dà都较谨慎，生怕被和光超市的人听到。 所以徐景行听到周振山的仇人竟然是和光超市的老板王斌时，当时是一惊。 第97章免死金牌 第97章免死金牌 当那些存在于闲聊和传言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尤其王斌那种人，在到岛城人的心目是万万惹不起的存在，很多小孩子都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 ! 徐景行也一样，学的时候听同学们讲这些故事，那个时候的学生们满腔热血，对这些江湖传说充满了憧憬和期待，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传说的人物一样。不过对于王斌这人，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们谈起来也压低声音，王斌的凶名可见一斑。 当然，徐景行很快恢复镇定，因为论资产，周振山是王斌的好几十倍，那王斌虽然凶名很盛，但要论家产，也几千万的样子，在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下，资产是实力，钱少一方注定处于下风，想要跟钱多的抗衡，只能使用昨天那样的极端手段。 然而使用那样的手段无异于自寻死路，这几年，岛城那么多被王斌还要凶狠的黑团伙都被警方连锅端了，区区一个王斌算什么？王斌老老实实的还好，使用那样的极端手段等于在警方面前树立了一个亮眼的靶子。 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安局门口开枪杀人，那简直是在岛城警方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岛城警方要是不找回这个面子，以后怎么面对岛城这九百多万民众？ 不过王斌那人也是lǎo jiāng湖了，怎么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昏招？ 徐景行忍不住心的好，问周振山。 周振山笑笑，傲然道：“因为他被我逼了绝路。” “啊？什么情况？”徐景行有点疑惑，周振山是搞海产批发储存和运输的，王斌是搞零售的，不应该发生这种你死我活的冲突才对。 “十几年前结下的梁子呗，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想着赚钱，我看零售不错，想掺合一脚，姓王的也眼红我的买卖，想搞我，然后打起来了，死了好几个人，后来都不敢争凶斗狠了，但各种暗斗从没断过，这么多年下来，不把对方干掉都不安心。” “那，你怎么把他给逼了绝路？” “知道刘天强不？” “知道，乐众超市的老板，被手下的员工灭门了……” “呵呵，狗屁的员工，午去乐众超市干活儿，下午辞职，干了不到十个小时的活儿要二百块钱的工资，超市经理没给，结果晚灭了老板满门，你见过这样的员工，那根本是姓王的一个马仔。”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王斌的死穴在这件案子？” “嗯，那个马仔不出意外的被判了死刑，实际他得了肺癌，也没几天活头了，不过那个马仔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儿，去年刚满十四岁，结果被姓王的强了，跳楼死了，马仔的老婆闹了起来，扬言手里掌握着姓王的灭人满门的证据，我听说这事儿以后把那女人看起来，结果那女人根本没什么证据，是想吓唬一下姓王的讹一笔钱。” “不过姓王的不知道，以为我得到了哪些证据，所以开始疯了，嘿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死亡，什么疯狂？” 徐景行忍不住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嘿嘿，是这句话，你爸跟我说过的，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知道怎么做，我一直在做出跟警方接触的假象，果然把姓王的吓得够呛，只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找来了职业杀手，差点阴沟里翻船。” “职业杀手？你是说，那个蒙面枪手是职业杀手？” “开渣土车的那个也是，都是蹲了十几年监狱的狠人，专门干这种没成本的买卖。” 徐景行沉默了，“那王斌应该彻底完了吧？” “嗯，已经被限制出境了，现在调查取证阶段，一旦找到证据，会抓捕，到那个时候，他是变成孙猴子都翻不了天了，”周振山说到这里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显然对王斌也很忌惮。 徐景行也松了一口气，现在这社会跟十几年前的社会可不一样，十几年前只要你有钱有权有人，那真的可以无视法理横行霸道，但现在，王斌这种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还好，要是继续出来蹦跶，那真是活腻了。 现在岛城的公安系统掌门人是于涵青的父亲于建军，这位军人出身公安局长可不是一般的强硬，那真是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从xing jing队副队长到现在的一把手，十几年里端掉大大小小十多个黑团伙，收拾区区一个王斌，那真是跟玩儿一样。 想到这些，他彻底安心了。 这些东西距离他太远，也太危险，能把危险消灭在摇篮之，那是再好不过了。他的小日子刚开始好转，他还没好好的享受过呢，怎么舍得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 这么想着，朝周振山笑道：“那好，不过你自己也注意一下，别被人抓住小辫子，要知道，你自己的过往也不怎么干净。” 周振山笑笑，“你当我这些年捐出去的钱是白捐的啊？” “你还捐钱了？捐了多少？”徐景行好地问。 “大大小小差不多十个亿了吧，五年前开始，每年净利润的一半都会直接捐出去，另外我还办了一所孤儿院，现在收养了三百多个孤儿，”周振山说到这里，表情也有些骄傲。 徐景行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管周振山出于怎么样一种目的，这些善举都是值得赞美的，而且周振山一直相当低调，民间流传的只有他的传历史，却没有这些善举，应该是刻意没有宣扬。 这么低调的大善人，还真少见。 也难怪周振山这么有信心把王斌扳倒，冲着他这些善举，岛城的领导班子甚至省里一些大佬见了他都要笑脸相迎，毕竟他卷出去的是十个亿的真金白银，国内那么多土豪，有几个这么大方的？ 这个时候，他才对周振山的分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也才知道，这老头儿是真的低调。 当然，越是这样，他越放松，因此笑道：“原来是有免死金牌，那我放心了，对了，你那遗嘱还是该回去吧，我可不想因为这东西而被你的仇家惦记。” 第98章遗嘱 第98章遗嘱 周振山也笑，“说起来，这还是你爸的主意，当我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你爸让我投点钱盖学校，不过我那时候觉得自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凭什么要扔给别人，没听，现在想想，后悔啊，要是早点听你爸的，区区一个王斌敢动我？” 徐景行没想到这也能跟自己的父亲扯关系，苦笑道：“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啊？差点连我跟我妹妹都养活不起。 ” “唉，你爸这人……”周振山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徐景行连忙追问，他现在对父亲的过往越来越感兴趣，之前还觉得无所谓，反正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但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他对父亲的身份和来历越发的感兴趣，甚至想着可以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找到母亲。 然而周振山却不说了，只是摇头。 徐景行心里很是失望，但也没逼问，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别想着打马虎眼，关于遗嘱那事儿你必须改回去，我绝对不会接受你哪怕一分钱的。” 周振山的脸垮下来，“景行，当山爷爷求你了。” 徐景行面色平静的摇头，“山爷爷，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事儿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不行，”徐景行的态度非常坚决，不是他装清高，而是真的不愿意接受周振山这莫名其妙的遗产。周振山有儿子儿媳以及孙女，他一旦接受，以后指不定会有乱七八糟的扯皮，同时周振山这遗产看着丰厚，但同样麻烦，如果真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为什么不直接留给周茜茜？ 这老头儿的巨额遗产很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老头儿之所以留给他，是希望他能看在那些财产的份同时接下紧随而来的麻烦。这一点，是在昨天遭遇蒙面枪手时，周振山自己透露出来的的，虽然说的不明显。 他猜不到麻烦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麻烦是从何而来，但麻烦是麻烦，不管大小，他都不想沾染。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要归结于他缺失的那段记忆，他不知道自己跟周振山一家的关系到底好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一切都是周振山口述，听起来似乎挺正常，可周振山偶尔的欲言又止还是让他本能的生起一丝警惕。 所以他尽管有那么一丁点的心动，可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周振山沉默片刻，点点头，“好吧，我回去改回来。” 徐景行看到老头眼神的一丝失望，忍不住道：“你还有好几十年好活呢，急着立什么遗嘱啊，闲得慌。” “哈哈，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要是能长命百岁，我当然高兴了，我巴不得遗嘱这东西用不生效呢，”周振山哈哈一笑，“可惜啊，人迟早都会死的。” “那也早着呢，你才刚开始享受生活而已，好好享受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说的也是，”周振山笑了，不过还是低声道：“这几天还是尽量别出门的好，免得姓王的狗急跳墙。” “明白，我你更胆小，”徐景行笑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周振山道：“我回去了，有空在聚。” “嗯，”周振山摆摆手，望着徐景行坐车离开，也跟着离开。 徐景行坐在出租车长出一口气，没有直接去医院先回家，洗了个澡后才去医院陪妹妹，而且一陪是好几天，几乎没让妹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碰到有人敲门，也要问一声是谁猜肯开。 直到周振山打电话告诉他王斌被抓的消息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过的，这才几天而已，他有点神经过敏的趋向了，真不知道周振山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在警报已经解除。 该干正事儿了，他这几天的反常状态被他妹妹和安心看在眼里，已经引起她们的怀疑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她们肯定也会跟着担心，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另外让他这么闲着，他自己也不舒服，几天不摸刻刀，手都痒的厉害。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必须赶紧的赚钱，他妹妹在医院里每天都是好几百好几千的花，各种价值昂贵的药物跟吃饭一样的吃下去，花钱速度相当可怕，这还是以不出意外为前提，如果在恢复过程出现异常状况，那不是几万十几万的问题了，几百万扔进去都不见得有效。 而他现在也攒了三十几万的闲钱，远不够用。 当然，老杨等着拿货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老杨可是眼巴巴的往他这儿跑了好几趟了，这天又来了，而且是带着杨柳一起来的。 现在他妹妹的身体状况好了一些，人少的时候，他也会让妹妹出来跟客人们说会儿话，他妹妹憋了这么多天，盼着有人来探望她，那样她可以痛痛快快的聊天了。 趁着杨柳跟他妹妹说悄悄话的功夫，老杨把他拉到门外，陪着笑脸问：“老弟啊，最近还没空儿吗？” 徐景行嘿嘿一笑，“你知道什么叫做时间是金钱吗？” “啥意思？” “笨啊，是给钱，我有时间。” “喂，小子，别过分了啊，又要涨价了？” 徐景行见老杨那跳脚的样子，哈哈笑道，“看把你急的，逗你玩的，你要的我早准备好了，都在仓库里扔着呢，等着你去拿呢。” “合着以前一直在吊我胃口啊？问了你几好几次，都是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还以为你没存货呢，”老杨吹胡子瞪眼的吐槽。 徐景行只是嘿嘿的笑，前几天他担心遭到王斌的报复所以寸步不离妹妹，自然没心思跟老杨墨迹，反正老杨这买卖很随意，延迟几天拿货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过一直这么吊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正好王斌已经伏法，他不用再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直接问：“带钱了没？嘿嘿，要是带了钱，我现在带你去拿货，别说我不讲人情啊，我这次打开仓库任你挑，看哪件拿哪件，价格不变。” “真的？”听到这话，老杨的眼珠子瞬间亮的跟灯泡一般。 第99章子非鱼 第99章子非鱼 徐景行一次给老杨拿货，拿的都是小件，当然不是书签、簪子之类的小小件，但也是下脚料雕的。下脚料能有多大，想想知道了。 但他仓库里还有不少大件，虽然材质都一般，但个头却不小，雕工也好，那些小件的卖相好太多了。 老杨看着直流口水，可惜当时的徐景行还有点舍不得以那么低的价格批发给老杨，老杨也舍不得多花钱，所以只能看着眼馋。 现在徐景行打开仓库让他随便挑，他能不高兴吗？他恨不得抱着徐景行狠狠的亲几口呢。 小件和大件最明显的区别是价格高低，在老杨手里，小件雕件也卖个三五百，可有大件在手，他敢要价两三千，成交价绝对不低于五百。 徐景行这么做，相当于给老杨送钱。这对爱占小便宜的老杨来说，简直是天掉下来的善财童子。 说到做到，徐景行跟杨柳和妹妹说了一声后，开车载着老杨直奔自家。 看到徐景行开了卡宴，老杨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买车了？”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那不对了，”徐景行呵呵一笑，“朋友借我开的，过几天得还给人家。”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那么有钱的朋友了，这车要一百多万吧？”老杨眼馋的东摸摸西摸摸。 徐景行撇撇嘴，“我的朋友个顶个的有钱，连你这个摆地摊的老家伙也是个隐形富豪。” “嘿嘿，我是穷光蛋，”老杨嘿嘿直笑。 “你要是穷光蛋，那我是乞丐，”徐景行继续撇嘴，“话说老杨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早起晚归的摆地摊？不是该享受生活了吗？” “怎么个享受吗？”老杨嬉笑着反问。 “带着老伴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坐着游轮环游世界，体验体验过的生活，欣赏没欣赏过的风景……”徐景行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别说，还真挺诱人的，说的他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但老杨却依然嘿嘿直乐，“那是你们的享受，对我来说，每周蹲在古玩市场跟新老主顾拉呱是最大的乐趣，嘿嘿，当然了，顺带着赚点小钱。” 徐景行一愣，这老杨，还有这样的觉悟？ 没错，老杨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同人对幸福的理解并不相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是幸福？幸福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还有一句话叫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一句俏皮，一句深刻，但表达的意义却是一致的，跟老杨说的这番话有一曲同工之妙。 或许，对老杨来说，摆地摊确实是一种享受。 想想老杨在古玩市场的表现，确实跟一般的摊贩不一样，他不管生意好坏总是笑嘻嘻的，放佛根本没有什么糟心事儿一样，每赚到一笔钱，都开心的像个刚入行的菜鸟。 可徐景行这个真正的菜鸟都对摆地摊熬日子有点厌烦的时候，老杨却始终乐在其。 想来想去，也只有“享受”这个词可以准确的描述老杨的状态了。老杨非常享受在地摊察言观色讨价还价以及悄悄数钱的生活，追求也很简单，赚钱。 赚钱，并且乐在其，这是老杨享受的生活。 那自己呢？ 徐景行想到自己目前的生活，一时间有点小小的迷茫，他似乎一直被生活推着向前走，很少为自己考虑什么，这段时间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妹妹身，甚至可以预料得到，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还会全身心的照顾妹妹。 连生活都维持不了的情况下，确实没资格谈论享受生活。 但是仔细想想，他也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苦，除了最缺钱的那些日子外，剩下的日子虽然累，但自己却也乐在其，尤其是看到妹妹开心的笑容时，会从心底升起一种油然而起的满足感。 或许，这也是自己最大的享受？ “喂，想什么呢？你开车呢，别走神啊，我可没活够呢，”老杨在一边咋呼到。 徐景行收回发散的心绪，脸色微红的咳嗽一声，“放心吧，我可是秋名山小有名气的老司机，相信我的车技。” “秋名山？那是哪儿？”老杨不懂这个梗，一脸茫然的问。 “咳咳，一个神的地方，”徐景行打个哈哈，开车进入村子，在自家门口停下，开门，请老杨进来。 老杨也不客气，直奔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是一个杂货间，被安心打扫过后装了好几排格子柜，徐景行雕的那些木件按照木料的种类分门别类的摆在边，一件件一种种井然有序清晰明了，挑拣起来相当方便。柜子是安心自己制作的，虽然很简陋，但结实平稳，规矩的没有什么瑕疵。 现在的安心已经可以在乡下当一个普通木匠了，完全可以独立打造一些普通家具，只是手艺还不怎么熟练而已。 当然，安心的理想可不是回乡下当个普通木匠，这姑娘在见识过徐景行的手艺以及赚钱速度以后，也一心想做个徐景行这样的木雕师。不过这姑娘前几天被徐景行找了个借口赶回家了，也算是给她放几天假。 房子没有安心照顾，果然邋遢了一些，院子里被风雨吹打下来的落叶和断枝落满了整个院子，让徐景行竟然有点不太习惯，要是安心在，肯定会第一时间打扫干净。 或许该让那姑娘回来了。 徐景行让老杨在仓库里自己挑选，拿起扫帚开始扫院子，扫了几下，竟然扫的尘土飞扬，这让他更加想念安心。人变勤快不容易，但变懒却很简单，徐景行现在觉得自己变懒了，自从安心住进来以后，他没怎么做过家务活儿，以前天天做的活儿，现在拿起来竟然觉得有点手生。 刚扫了小半个院子，老杨喜滋滋的从仓库里出来了，“嘿嘿，小徐啊，真紧着我挑？” “废话，我可没有你那么抠，”徐景行撇撇嘴，“给钱吧，一分钱也不能少啊。” “那是自然，”老杨喜滋滋的数了一叠钞票给他。 他接过来，象征性的数了数，不过很快瞪大眼睛，“怎么多了五千呢？” 第100章别矫情 第100章别矫情 徐景行跟老杨约定好的单价是二百块，一个月是两万块的货，也是两万块钱。! 可他刚才这么一数，竟然多出五千块来，所以有些诧异，不知道老杨这是什么意思。 老杨嬉笑道：“你那么厚道，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啊，嘿嘿。” 徐景行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知道这是老杨在照顾他，以老杨那见钱眼开的性子，能让出五千块的利润，那得下多大的决心啊。不过他还是哭笑不得的把多出来的五千块塞回老杨手里，“别来这一套，该多少是多少，说好的东西怎么能说变变？当我什么人了。” 见老杨还打算说什么，立刻故作严肃的板起脸来，“别矫情，小心我断你货啊。” “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老杨一缩脖子，随即喜滋滋的把那五千块钱揣兜里，然后嘻嘻一笑，“看在你小子没有跟我学坏的份，给你介绍一个大买卖，做不？” “做，当然做啊，什么样的大买卖？”徐景行来了兴趣，同时暗自腹诽这老杨狡猾狡猾的，如果他刚才真的厚着脸皮收下那五千块，或许没这个大买卖什么事儿了。 老杨低声道：“个星期天，有人问我接受订做不，我寻思着你忙得很，没有敢答应，说是帮他问问，然后要了个联系方式，嘿嘿，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大买卖，当然，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了解，你要是有兴趣，自个儿联系。” 徐景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杨，够兄弟，这个人情我记下了，等忙完了还请你一条龙。” “那是，我这人最讲义气了，”老杨得瑟道。 “说你胖你还真喘了，你要是真的讲义气，帮我消化一下那些小件呗？” “咳咳，那些小件不太好消化，没大件受欢迎，”老杨神色一滞，尴尬的解释道，不过很快狡黠一笑，“我消化不了，但你可以啊。” “我？我怎么不知道呢？”徐景行有点纳闷，他手里攒了不少类似于木书签、木簪子、木贴花之类的小雕件，都是下脚料雕的，刚开始还能卖掉一部分，后来有点买不动了，毕竟古玩市场还是正儿八经的古玩更受欢迎，这种小小的雕件，最适合在工艺品店里出售。 金小小的店里有这样的小件，但问题是这种小件几乎是个木雕师都能做，水平差距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几乎看不出优劣，这种情况下，他的要价有点高，价格高了，竞争力自然下降。 金小小也看过，但感觉没什么特色还那么贵，没要。 金小小看不，老杨也不想要，徐景行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他之前还琢磨着要不要低价处理掉，虽然有点心疼，但总堆在家里慢慢发霉好。 此时听老杨说他自己能消化，所以很是诧异。 老杨笑眯眯的下打量他几秒钟，然后道：“你小子现在在岛城也算小有名气了吧？” 徐景行摇摇头，“差得远呢。” “不远了，不远了，我前几天听人说了，说一个姓徐的小子在小青山雕了一尊通了灵的吕祖像，别说那姓徐的小子不是你啊，”老杨却戏谑的说道。 徐景行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动，区正光开始炒作了？ 他当然知道给景区雕神像会有名气加成，但觉得想要见效，应该在小青山景区正式开业以后。可听老杨这说法，他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想来想去，应该是区正光的功劳。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挺高明的，利用一尊较有噱头的神像来吸引岛城人关注，规矩的打广告宣传要强的多。 只是这样一来，最大的受益人反而成了他这个神像的创作者。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的小有名气了。 但问题来了，“这跟你之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老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的直拍大腿，“你傻啊，当然是开店了，你手艺这么好，也有了一定的名气，还怕吸引不到顾客？有顾客光顾，这些小件还不是分分钟卖脱销的节奏？价格更是完全由你自己定，想卖多贵卖多贵，因为你的顾客认你的手艺啊。” 徐景行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现在的手艺rén dà都走这条路子，先闯出名堂来，有了一定的名气之后开自己的工作室或者店铺，想雕什么雕什么，雕多少卖多少，想卖多少钱卖多少钱，不但能赚钱，还不受束缚，不用担心自己的创作之路被人限制住。 现在的他看似自由，实际想雕什么，绝大部分都不由他自己决定，人家订制的家具不说了，金小小只要浅浮雕立体图案手串，是老杨，也更喜欢那些相对传统老气一些的半大件。 但如果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那完全不受束缚了，除了定制件外，他想雕什么雕什么，雕好了往店里一摆，什么时候能卖出去都无所谓，只要手艺好，名气大，这些东西并不愁销路。 而且名下有一家店铺在，看起来也要正规一些，不然现在的他是一个野路子，真正的有钱人可不会光顾。他之前倒是接了几个大活儿，也赚不少钱，但多是巧合，是一锤子买卖，做完这一单没有下一单了。 想来想去，似乎开店成了他唯一也最合适的选择。 要不，那开一家？ 徐景行有点心动，抬头看老杨，想从老杨哪儿得到一些建议。 老杨一看他的眼神，抬腿跑，“我是这么一说，可不帮你做决定，走了走了，后边的事儿别烦我。” “哎，我送你回去啊，”徐景行没想到老杨这么滑溜，竟然在关键时刻拔腿走。不过也正常，老杨这种人精才不会在这种大事儿随便帮人做决定呢，如果顺利还好，一旦发展不顺，难免会遭嘀咕。 当然，徐景行不是那样的人，可老杨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能说，老杨确实是个人精，对人情世故的把握相当到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他心里有一根线，为人处事绝不越线。 可这样一来，徐景行有点犯愁呢。 第101章咨询费 第101章咨询费 开店不是做饭炒菜，炒糊了还能倒掉重来。 说的严肃点，这是涉及到人生规划的大事件，能不认真对待吗？ 往小里说，那也是涉及到六位数投资的大事儿，对徐景行来说，得更加小心。 他现在有三十万加的存款，但那是他妹妹的生命线，他绝对不会乱动。真要开店，还得另想办法筹备资金。另外，要开店，选址、装修、营业执照、水电、雇员等问题先不说了，光是给店铺定位是个大难题。 做生意，必须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顾客群体。拿金小小的“旧时光小屋”来说，定位非常明确，针对的是有些小资情调、具备一定的艺术审美能力且不差钱的群体。 可徐景行是大姑娘花轿，头一回考虑这种事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想到这么多麻烦事儿，他下意识的想以后再考虑，可是转念一想，正式筹划加各种准备，最少得两三个月，再往后推，想正式开业只能等明年了。 这事儿不能推，干不干，怎么干，必须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可问题是他真没经验，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一脸茫然的望着满仓库的大小雕件，呆立片刻的后想到了金小小：嗯，抽空约她吃个饭，听听她的看法，希望她不会觉得自己这是在跟她抢生意。 这么想着，给安心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可以回来班了，然后把仓库里的存货清点一遍，又盘点了一下自己目前可用的木料，确定自己暂时什么都不缺，这才返回医院去陪妹妹。 一进病房，却发现杨柳还在，“咦，柳柳姐，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你不回来，我怎么放心让娜娜一个人呆着？”杨柳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负责任啊。” 徐景行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柳柳姐费心了。” “跟我客气什么，真要觉得不好意思，请我吃饭吧，”杨柳见状捂嘴一笑，只是她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动人风情让徐景行不淡定了。 徐景行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美事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了，地点随你挑，怎么样？” “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啊？我的饭量很大的。” “跟柳柳姐共进晚餐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机缘，多花点钱算什么？” 这时，一旁他妹妹撇嘴，“哥，你酸不酸啊，哪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说着又朝杨柳娇笑道：“柳柳姐，我哥像不像个傻乎乎的木头桩子？你一笑，他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嘻嘻。” 徐景行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然后才发现自己被耍了，那叫一个尴尬。 看到他的动作，他妹妹跟杨柳一起嘻嘻哈哈的笑，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不用想，话题肯定是他。不过病房里的气氛却一下子活泼起来，三人的关系瞬间熟络了许多，说话也更加随意。 看着跟杨柳很是亲密的妹妹，他还有些小意外：妹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眼色这么健谈了？ 不过看着妹妹一天天健康起来，他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之前的付出和努力、汗水跟泪水都变成了幸福的回忆。 笑闹一会儿，杨柳直接喊了外卖，对徐景行笑道：“你结账哦。” 喊外卖，不光给徐景行省钱，更重要的是不会冷落他妹妹，主动让他结账也不会让他尴尬。 这女人，简直太体贴了。 徐景行心里暖暖的，看杨柳也越发的顺眼。他妹妹也觉察到这一点，一个劲儿的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追。 可他却只能苦笑，在感情方面，他还真没那么大方，暗恋于涵青这么多年，却始终小心翼翼的不敢表露出来，连一丁点迹象都没敢让人觉察，除了他妹妹以外在没有谁知道他的心思，连他妹妹也是连蒙带唬带猜测的猜到那么一点。 至于杨柳，他更不敢追了，这个女人或者说是大姑娘给他的印象太深刻，太完美，可以这么说，在他的想象，杨柳于涵青更适合做老婆。 然而正因如此，他才更加不敢追求她，总觉得她应该配得更好的男人。 这心思说起来复杂，其实是自卑作祟。 徐景行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生，除了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再加家庭条件一直很差，长相也不是特别突出，所以相当的自卑，辍学以后更加不堪，一度不敢主动联系曾经的同学们。 现在稍微好了一点，但也一点点而已，这几年他真的压抑坏了，虽然平时看起来跟同龄的大男生没什么区别，但在对待感情方面，可能还不如小学生勇敢。 自卑，敏感，脆弱，怯懦，这是他现在的感情状态。 所以面对妹妹的鼓动，他只能苦笑，也只有苦笑，不过确实有点心动，但让他这样主动去追，他还真的张不开嘴。经常看到别的男男女女认识三五天能凑成一对，他除了羡慕之外是觉得不可意思，总是一脸懵逼的问：这也行？那也行？ 行不行的，别人女朋友都换了好几茬了，他还是单身狗一只。 说话间，外卖到了，也挺丰盛的，摆了一小桌，花了小四百块，付账后，三人凑在小桌子周围开吃，吃了，杨柳问了一句，“小弟，你准备开店？” 徐景行一愣，“你咋知道的？” “我爸说的啊，还说你不知道怎么办，让我帮你支支招，嘻嘻，这顿饭当咨询费了，没意见吧？”杨柳嘻嘻笑道。 这个老杨。 徐景行心里那个感激劲儿别提了，之前还觉得老杨太世故了，没想到转身让女儿出面帮他了，看来是误会老杨同志了，改天一定得请他一条龙才行。 不过为什么要柳柳姐出面？难道她有这方面的经验？ 徐景行有些疑惑，不过话说认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杨柳的职业，之前问过老杨，但老杨却提防的紧，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第102章定位 第102章定位 老杨一直担心徐景行朝他女儿下手，对徐景行提防得紧。 徐景行问了几次杨柳的职业，老杨死活不说，只是警告徐景行不准打杨柳的主意，让他哭笑不得的同时更加好，因为杨柳看起来不差钱，应该不是普通的班族，加她的空余时间看起来相当充足，所以感觉更像一个自由职业者。 心里好，也不着痕迹的打听起来，“柳柳姐，听你这口气，你是行家呀，以前开过类似的店铺？” “那是自然，不然哪来的经验指点你啊？”杨柳轻轻歪了一下脑袋，带着一丝回忆的神情道：“我刚毕业的时候懒得班，鼓捣了一家服装店，刚开始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过后来慢慢好转了，赚钱多少不说，真积累了不少经验，当然，开服装店跟你们这搞艺术的有差别，但也有相通之处，一些经验你应该用的。” 徐景行连忙点头，“用得，用得，都是为了赚钱，没差别，柳柳姐，你说，我听着。” “那好吧，从最简单的选址开始说，介于你这个行当的特殊性，不一定非要选最热闹的地段，但肯定是越热闹越好，毕竟你的名气还不是特别的响亮，依然需要依靠店铺本身来招揽顾客，太偏僻的地方肯定不行，对不？” “对，很对。” “那我继续说，咱们岛城热闹的地段不少，你们摆摊的昌乐路不错，然后是几条步行街，再然后是几个热闹的旅游景点，昌乐路你应该很熟悉了吧，化气氛也好，只是竞争者有点多，昌乐路里里外外经营木雕生意的少说也有十几家吧？” 徐景行继续点头，“是的，不过他们大都是从别人手批发，不像我这样现雕现卖。” “嗯，这是你的优势，但对于不了解你的顾客来说，这点优势很微弱了，要是选在昌乐路，要做好跟同行竞争的准备，甚至要做好赔钱的准备，毕竟开店跟摆地摊不一样，摆地摊是一分钱赚不到，也只会赔几十块管理费，开店不赚钱，之前的投资全陪进去了。” 徐景行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赔钱的问题，但没有感觉这么深刻，被杨柳这么一说，竟然想打退堂鼓了，因为他赔不起。 杨柳见状笑道：“当然，那只是最坏的打算，而且你还有别的选择，如说选择几个风景区，这些地方的客流量很大，而且这种有特色的手工艺品很受欢迎，但问题是景区里的店铺是有数的，热门的景点早被占了，现在再想分一口羹，难度很大，另外景区的顾客特色非常鲜明，要在那里开店，注定你要走量大价低的路子，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意这个选项。” “嗯，景区里也有不少同行，而且大都做工粗糙，很多都是机器雕的，价格很低，我去了，估计没有什么竞争力，毕竟绝大部分人分辨不出机械工和纯手工的区别。” “这是了，所以，现在剩市区最热闹的步行街了，你觉得怎么样？” 徐景行有点迟疑，“在步行街开手工艺店是不是有点不应景？”岛城最热闹的步行街当属建设路了，建设路几乎什么样的店铺都有，唯独没有手工艺店，尤其是他这种相对较传统的手工艺店，真要去那儿开这么一家木雕专营店，感觉有点突兀。 杨柳却反问：“什么叫不应景？” 徐景行将自己的顾虑讲出来。 杨柳一拍手掌，“这不对了？你这么一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竞争对手，只要在店铺的装修风格下点功夫，有什么不应景的？再说了，不应景意味着吸人眼球，曝光率更高，没有竞争对手，曝光率还高，加你的手艺优势，你想不赚钱都难啊。” 咦，还真是这个道理。 徐景行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柳柳姐果真名不虚传，那么，店址选在步行街？” 杨柳却又摇摇头，“优势是很明显，但缺点也不少，最明显的一点是租金高，一般的临街商铺，一平米一天十块钱左右，地段好的能到二十块，一个三十平米的小商铺，一个月的租金是一到两万，你想开店，三十平肯定不够吧，要是整的档次一些，都是一百平起步，这意味着你一个月的租金最少都得五六万，一年一交，这是五六十万出去了，你有那么多钱？” 这番话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把徐景行一颗心浇的凉哇哇的。他现在是存了点钱，可也供不起这么贵的店铺，别说一年五六十万，是五六万，他也觉得有点贵了。 光租金五六十万，加装修等等费用，那岂不是奔着小一百万去了？ 是把他打死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因此他苦着脸问：“那只有去昌乐路跟人竞争了？” 杨柳却神秘一笑，“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最大的问题，我先卖个关子，待会儿再说钱的问题，现在让我们继续讨论其他问题，”说着喝了一口水，“确定店铺的地址以后是装修了，装修无小事，装修水平如何直接决定着顾客对你的认知和了解，像穿在身的衣服一样，衣服是否干净整洁？是否搭配合理？是否裁剪贴身？是否名牌产品？每个因素都会影响你给别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做生意更是如此，装修水准直接关系到一家店铺的生死，装修有水准，能吸引顾客走进来，稍微差那么一点，可能会把一部分顾客拒之门外，所以，装修必须用心。” “当然，装修不是越奢华越好，要结合你对店铺的定位来衡量，这样才能吸引到潜在顾客群体的目光。” 说到这里，杨柳一拍手掌，“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你想要把你的作品卖给什么样的群体？也是问，你未来的店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定位？” 第103章小小的目标 第103章小小的目标 经过边那一通分析，徐景行对杨柳彻底信服了。 听杨柳问他对店铺的定位，苦笑着摇摇头，“柳柳姐，你有话继续说，我听着呢，我是心里没数才找你老爹求助的。” 杨柳嘻嘻一笑，点头道：“好，我继续帮你分析，在这之前，先问你个问题，你摆地摊的时候，潜在的顾客群体是什么样的？” 徐景行想了想，“古玩爱好者？” “没错，很准确，没事儿去昌乐路转悠的除了外地来的游客和少量附近居民外，绝大部分都是古玩爱好者，那些古玩爱好者确实有一部分人喜欢竹木雕件，但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因为古玩爱好者的重点在一个‘古’字，而你的却全是新的，刚开始或许大伙儿看着新鲜会光顾，但时间一长，肯定会疲软，对不？” “对，是这么一回事儿，前几天有点卖不动了，”徐景行使劲儿点头。 “这是你给自己的定位出现了偏差，你的顾客群体，不应该局限在那么小的范围内，你应该针对几乎所有的有钱人，把那些有点闲钱的都吸引过来，你成功了。” 徐景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话说的，他要是能把所有的有钱人都吸引过来，那岂不是成了世界首富？光小小的岛城里，有钱人多的跟胶州湾里的鲅鱼一样，全部吸引过来，他能轻松的赚到亿万身家。 这个目标，也太不切实际了，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只是杨柳之前的分析挺靠谱的啊，怎么忽然间开始放卫星了？ 见徐景行一脸懵逼，杨柳娇笑起来，“被吓到了？” 徐景行老老实实的点头，“你这话，真心吓人。” “我可不是在吓唬你，而是实打实的分析。” “啊？可是，听起来，不太，不太靠谱啊……” “那坐好了，听杨老师给你解释，”杨柳带着戏谑的表情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为什么敢说这种大话？因为现在的人兜里都有钱了，这么说吧，岛城九百万人口，除去未成年和孤残病弱，绝大部分都可以算得是有钱人，不信街问问，谁家没有个十万八万的存款？你说呢？” “这倒也是，”徐景行赞同的点点头，现在这些人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穷，但实际兜里的闲钱十年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习惯于才不露白的习惯才那么说而已。 事实，只要身体健康且够勤快，在现在这个社会里根本不怕赚不到钱，他刚辍学的时候还未成年，找不到正式工作，被逼无奈只能去当搬运工，结果一个月也有四五千的收入，那还是不习惯的原因，习惯以后越来越高，最高的时候能赚到一万二三。 所以说，绝大部分的国人兜里还是有些闲钱的，把他们称之为有钱人倒也无可厚非。 这个时候，他明白杨柳说的有钱人是什么人了，也明白杨柳即将要说什么了。 果然，杨柳双手一划拉，在半空画了一个大圈，“你的目标，是这些人。”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真正的富豪恐怕不愿意光顾了吧？” 杨柳摇摇头，“小弟啊，你还是没有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我这么说吧，竹木雕刻本来是一个雅俗共赏的东西，你是手艺再精湛，能把木头变成金子？不能吧？你想赚那些土豪的钱，只能从材料下功夫，但岛城有几个土豪愿意在几件竹木雕刻花那么多心思，是做家具，有一套够了吧，一套不够，两套顶天了吧？这不是个长久的买卖。” 这一番话，如同一声炸雷在徐景行的脑海炸开，让他猛然顿悟，同时暗叫侥幸，幸亏杨柳早早的提醒了他，不然他恐怕会走弯路。 他之前根本没意识到，他不知不觉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几十几百块的小雕件都不太稀罕去做了，只想着接大买卖，只想雕名贵木材，只想赚大钱。 可是在这个过程却忽略了一个先决条件，那是木雕本来相对小众，在雕刻领域仅石雕稍微好那么一丁点，跟玉雕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这个行当，本来是一个扎根于民间的行当，一旦脱离普罗大众，他也成了无根之萍，迟早会被淘汰。 意识到这点，他瞬间冒了一身白毛汗，满心后怕的朝杨柳道：“柳柳姐，谢谢你。” “啊？”杨柳反而有点懵了，“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咳咳，你继续说，”徐景行连忙说，其实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但总不能跟杨柳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那样太不礼貌，太不尊重人。因此他还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听杨柳继续分析。 杨柳继续道：“所以啊，你要是想在这个行当里混的长久一些，要把潜在顾客群扩大到所有有点闲钱的普通人，当然，这不是让你自降档次，相反，你不但不能降低档次，反而要尽可能的提高一些，争取提高到奢侈品的标准，我说的这个奢侈品不是一般人都买不起的奢侈品，而是有档次、有品位、价格有点虚高但一般人都能接受那种大众奢侈品，当人人都以收藏一件你的作品为荣时，你成功了。”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但杨柳说的也太有煽动性了，因此他苦笑道：“柳柳姐，你别笑话我了，我想安安静静的赚点小钱娶个媳妇儿，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成了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了。” 杨柳捂嘴笑道：“那要看你娶什么媳妇儿了，要是娶个我这样的普通民女，三两千能打发，要是想娶首富的女儿，不是大宗师你好意思开口？” 徐景行的心跳忽然加快，“扑通扑通”的都能听到声音，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面皮有点发烫，差点问“真的吗”，好在他的定力还算可以，勉强抵挡住了杨柳这突如其来的小you huo。 要是三两千能娶到杨柳这样的媳妇儿，全世界的男人会集体决斗到死吧！ 第104章师徒 第104章师徒 徐景行明知道杨柳只是在开玩笑，可还是情不自禁想入非非，他不觉得有哪个男人能挡住杨柳此时此刻展现出来的风情。 不过杨柳很快又一本正经的说：“小弟，你可别妄自菲薄，我感觉你有成为木雕界大宗师的潜力，真的，你的作品很有灵性，想象力特别的丰富，创造力也很强，风格千变万化但又有你自己的特色，坚持下去，真不谁差。” 听杨柳这么说，徐景行心里那个骄傲啊，能得到称赞很让他骄傲了，称赞他的还是让他心动不已的杨柳，他没飘起来算不错了。 不过还是矜持的摆手，“咳咳，柳柳姐，先不说这个，继续刚才的话题。” “哦，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娶媳妇儿？”杨柳戏谑的反问。 “咳咳，产品定位，大众化奢侈品，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徐景行尴尬的说道。 “已经够详细了，还要怎么说？” “这个大众化奢侈品的价位该怎么界定？” “这个你可难住我了，我没怎么接触过木雕，真不知道该怎么定价较合适，”杨柳有点为难的摇摇头，“这个得自己把握，因为只有你最清楚每件作品的成本是多少，你也最了解行情，反正不能太平民化，也不能太昂贵。” 徐景行一想也是，杨柳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不可能真的无所不知。不过转念一想，杨柳虽然是卖服装的，跟木雕完全不搭界，可毕竟都是商品，应该能给点参考。 这么想着，从床头拿出一直科檀木雕的凤头簪，递给杨柳，“柳柳姐，看看这个，你觉得这个值多少钱？” “好漂亮，”杨柳拿到簪子，眼睛一亮，先赞了一句，随后沉吟片刻，“我觉得的能卖到二三百块。” “这是你说的大众化奢侈品价格？”徐景行问。 杨柳点点头，“按说吧，这种木簪子几乎是个木匠能做出来，市场十几块钱甚至几块钱能买到一支看起来很不错的，可是很显然，他们的雕工跟你的完全没有可之处，即便是不懂行的人，细细看两眼，也能觉察到一些细微的差别，如果摆在店铺里，加你的名气加成，卖二三百块钱完全可以接受。” 杨柳说着忽然问：“对了，忘记材质的问题了，木雕作品的价格几乎由材质决定，材质要是差了，是手艺再好，也卖不出高价。” “这是科檀，跟你那个梳妆台的同一品种，做这么一支簪子，材料成本不到一块钱，因为是用下脚料做的。” “嘶，太赚钱了！”杨柳倒吸一口凉气，“成本一块钱，销售价格二三百，这是百分之二三百的利润呐，简直，简直是世界最赚钱的买卖。” 徐景行苦笑，“这是纯手工的作品，要是我自己动手，从头到尾得两三个小时，如果需要精雕细琢，一天也出几支而已，跟做大件起来差的远了。” “那是肯定的，同等条件下，越是大件越赚钱，不过这种小物件，不需要你全程参与吧？你不是有个小徒弟吗，有她在，应该能大幅缩短工期吧？按照我对你的了解，省去打坯跟打磨蜡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并且费时费力的工序，你一个小时能出好几件。” 徐景行大方的承认，“是这个道理，但我那徒弟的工作效率我还低，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能节省的时间实在有限。” 杨柳眨眨眼，“那你多收几个徒弟？” 徐景行想都不想的的摇头否定了杨柳这个提议，因为他连杨柳一个人都教不好，自己也是个没有受过系统教学的野路子，有什么资格大规模的收徒？而且徒弟一旦多了，他整天什么都别干了，光教徒弟吧！ 再说了，他能闯出这么点名堂，绝大部分功劳要算在他父亲留给他的那双手套，要是没有那双手套，工作效率可能要降低一半甚至四分之三，这样一来，他胡斌之流也强不了多少。 也是说，他这独门绝技是无法传授的，收那么多徒弟相当于误人子弟，除非那些徒弟个顶个的都是安心这样的小天才。 当然，他拒绝大规模收徒的主要原因是他并不认可那种开学校赚钱一般的收徒方式，他更喜欢较传统的传承方式，师徒之间的关系远远的超过普通的师生关系，一旦收徒，那要把徒弟当家人一般对待，传承手艺的时候要手把手的认认真真的教起，直到徒弟继承了自己的全部衣钵。 这种老旧的传承方式有优点，也有缺点。 优点是师徒关系一般非常亲密，师如父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在时时刻刻相处时积累下来的感情，这种感情会成为师徒之间的纽带，让师父可以放心的把手艺交给徒弟，也能让徒弟放心的把自己的未来托付于师父的手。 在过去，很多老手艺人是靠这些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来养老的。 而且以这种方式教出来的徒弟，成才率高，而且手艺的传承相对完整，不怕丢失。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是效率低，想教出一个合格的徒弟，短则三五年，长则十数年甚至数十年，这是现代人所无法接受的。而且因为观念的变化，现代人明显无法接受这种师父把徒弟当儿子一样使唤，徒弟把师父当亲爹一样伺候的师徒关系，尤其是掺杂了利益关系以后，这种师徒关系更显的落伍可破败。 最典型的例子是相声圈那对极品师徒。 那一对师徒，怎么说呢，看去是很传统的师徒关系。可是呢，当师父的没有真心把徒弟当自家人对待，尤其是在利益方面明显吃了大头；而徒弟同样也没把师父当成师父，而是当成了学校的老师，看似传统的师徒关系竟然要靠几张学费收据来维系，不出事儿才怪呢。 过去那真正的老师父，跟徒弟赚到钱以后怎么分都是有规矩的，而且真把徒弟当儿子的师父也不会在这方面斤斤计较，连最值钱的手艺都交给徒弟了，还会舍不得那点现钱？ 第105章女大三 第105章女大三 说了这么多，其实道理很简单——徐景行收徒弟，那是真正的收徒弟，不收学费还要给生活费，传授手艺的同时还要付出感情。 这种观念，注定他不可能收太多徒弟。 至于安心，那是个例外，也是意外，之前也没想着要把安心当徒弟，而是打算当成学徒工来对待，只是在随后的接触，被小姑娘的品质给打动了，这才有了收她为徒的念头。 但依然只是一个念头而已，他还没有正式收徒。包括安心在内，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人们说安心是他的小徒弟，调侃意味更浓，绝大部分人只是把安心当成他的学生甚至员工，甚至连安心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徐景行不解释，也不反对，当是考验好了，以前的老师傅们收徒，同样要考验很长时间。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想考验徒弟的心性和人品，可不是几天几个月能摸透的。另外还要考验一下这个徒弟到底能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这更耗时间了，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前一些手艺人在拜师三五年以后还没办法正式入门，原因出在这两方面：要么是人品心性不好，要么是天赋不够。 徐景行能碰到安心这样一个性格好，人品佳，天赋又特别出色的徒弟，那真是接到了从天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是牛肉馅的。换成其他老手艺人，收到安心这样的徒弟，一定会高兴的自掏腰包大摆筵席好几天以示庆祝。 现在经常听一些老手艺人说徒弟不好找，徒弟不好找，他们说的徒弟是这种徒弟。 可惜，安心这样的宝贝疙瘩在现代社会里真是万无一的存在。 也正因此，徐景行根本没有再收徒弟的念头，因为他清楚，那只会白白的浪费他的感情和时间，有安心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在手里，他很满足了，要是能把安心培养成大师级的木雕师，死都瞑目。 不过这是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想成为大师级的存在，安心要做的还很多很多。 杨柳可不知道徐景行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了想了这么多，见他摇头，笑道：“那你只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手边溜走了。” 徐景行笑道：“溜走溜走吧，反正我不可能把全世界的钱都赚到我的钱包里，总有溜走的。” “嘻嘻，也是哦，”杨柳嘻嘻一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有问题再找柳柳姐咨询，”徐景行说着认真道：“柳柳姐，谢谢你啦。” “跟我客气什么，要是实在过意不起，等你收回成本的时候请我吃顿大餐好了。” “嗨，吃个饭还用得着等收回成本？现在请，天天请都没问题，”徐景行拍着胸口道。 “那可不行，你没赚钱之前我可不好意天天吃你的大餐，万一没赚到钱，别怪我胡乱出主意好了，”杨柳调皮的吐吐舌头，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啦，我回去啦，有事儿打电话。” 徐景行连忙点头，把杨柳送到停车场，看着她开车离开，这才返回病房。 他妹妹正玩手机，看到他，嘻嘻一笑，“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柳柳姐啊，漂亮不？端庄不？贤惠不？善良不？多才多艺不？” 徐景行笑着点头，“漂亮端庄贤惠善良还多才多艺，性格也好，还是个赚钱小能手，然后呢？” “笨啊，”他妹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当然是追她喽，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端庄贤惠善良的好性格赚钱小能手从你身边溜走？” “去去去，净胡说八道，”徐景行当然心动，不过却故作不耐的在妹妹脑袋排了一下，“她我大几岁呢。” “我知道，大你三岁，不过女大三，抱金砖，哥，到时候店铺开起来，她当掌柜的主外，你当干活儿的主内，一起愉快的赚钱，多幸福？”他妹妹双手托腮，一脸憧憬的说道。 被妹妹这么一说，他也有点想入非非，那画面，想想都美。可惜，他只能想一想，想追杨柳，得先想办法过老杨那一关，可老杨那老家伙滑不溜秋的很难对付，尤其是老杨格外的看不他，见面警告他离杨柳远点，想到以后的老丈人是老杨这家伙，他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又暗搓搓的想着如果追到杨柳后带着她私奔，到时候老杨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又拍了妹妹的小脑袋瓜一下，她的头长出了细细的头发，很短，而且有点发黄，看着像刚出壳的小黄鸡，很可爱，然后故作严厉的呵斥道：“不准胡说八道，让人听见指不定怎么看咱们呢。” “切，假正经，”他妹妹撇撇嘴，显然没把他的呵斥当回事儿，而且一转脸又嬉皮笑脸道：“让你追小青姐，你不敢，让你追柳柳姐，你也不去，难道你心里想的是其他姑娘？说来听听，让老妹我帮你参谋参谋。” “小屁孩懂什么？快学习去，要是考不大学，去给安心打下手当学徒工，”徐景行只能靠这招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了。 可惜，他妹妹一点都不怕他，嘻嘻一笑，“对哦，安心姐姐也不错，虽然身材差了点，但还有发展空间，是个持家小能手，我同意了，安心姐姐吧。” “你继续胡说八道吧，小心我把这些话讲给她们听，看她们不揍死你。” “才不会呢，她们说不定会高兴的笑出声来，我老哥这么优秀，配她们绰绰有余。” “徐景娜，越来越放肆啦！”徐景行拉长声调，沉着脸说。 他妹妹这才收敛，嘻嘻一笑，跑回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 等妹妹关门，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一笑：我真的很优秀吗？如果没有老爹留下的手套，我现在可能过的连狗都不如吧？ 想到手套，心思复杂的抬起双手，细细的凝视着手掌的淡淡金光。不过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手套的金色光芒似乎刚得到的时候强了一丁点。 第106章抢生意 第106章抢生意 徐景行得到这双手套也有三个多月了，闲下来会研究研究，可到现在连手套是什么材质的都没研究明白，更不用说具体的原理了。 只是知道这手套戴在他手以后之后他自己能看到摸到，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这双手套根本不存在。 至于功能，暂时只发现了两项，第一是大幅度增强他的手臂力量，小幅度的提升他的身体素质；第二则是可以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第一点很明显，这三个月来，他的手臂力量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正常人连个鸡蛋都握不碎，可他能轻而易举的把核桃、榛子之类的见过握成碎末。 第二点是遭遇蒙面杀手徒手抓子弹成功以后才发现的，然后他悄悄的测试过，一般的菜刀根本奈何不了这双手套，每当刀刃碰到他的手指时，手套金光一闪，能把刀刃挡在皮肤之外，用力砍，跟砍在牛皮一样，非常神。 最关紧的是，这手套还可以随着他的心意自动变幻，当他想摘下来的时候，念头一闪，会自动脱落，如若不然，怎么扒都扒不下来，这神之处快能跟传说的如意金箍棒相媲美了，简直是一双如意金手套。 这么多天下来，徐景行对这双如意手套的尺寸、外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敏锐的发现手套的金色光芒之前强烈了一点。 这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手套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化，喜的是这种变化显然对他有益无害。 可问题来了，这种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要是能人为的控制这种变化，这手套会不会变得更加强大？会不会开发出更多的功能？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不断的闪现，让他的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跳动，脸庞都涨红了，因为这些猜测一旦变成现实，可以想象得到，他的人生将再次踏一个崭新的台阶。 但他对着手套苦思冥想的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他不知道这些变化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甚至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变化。 万一是自己看走眼了呢？ 他甚至把手套摘下来研究了很长时间，依然一无所获。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他都没能睡着，看时间不早了，干脆不睡了，悄悄的穿好衣服，给妹妹留了一张字条后蹑手蹑脚的离开病房，开车回到家里，准备收拾一下出发去赶早市。 不过到大门口一看，大门从里面锁着，很显然，安心回来了。这三更半夜的实在不想打扰安心的好梦，干脆翻墙而入，悄悄的从里面打开大门，把车开进院子。 他的动作已经够小心了，可院子里的大灯还是亮了，跟着安心走了出来，迷迷糊糊的问：“师父，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睡意朦胧的安心，他带着歉意笑道：“翻墙啊，想让你睡个囫囵觉来着，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我睡觉轻，稍有风吹草动会醒来，”安心使劲儿揉着眼睛，“师父，去昌乐路？” “嗯。” “我帮你收拾，”安心一边打哈欠一边往仓库走。 他急忙喊道：“喂，真不用，快回屋睡觉。” “嘻嘻，师父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我这会儿回去也睡不着了，”安心说着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果然精神了许多。 “你这姑娘，”徐景行无奈的笑笑，心里却挺熨帖，收下这么个徒弟，真是捡到宝了。 两个人一起动手，很快装了一三轮，安心回去继续睡觉，徐景行则蹬着三轮晃悠着去昌乐路。 他到昌乐路的时候，老杨依然早早的到了，看到他，下打量两眼，“咋还蹬这破三轮？把你卡宴开出来啊，多威风。” “威风个屁啊，载货量能得我这破三轮？” “咋不了？我看那车的后备箱也不小啊。” “看着不小，装不下多少东西，”徐景行撇撇嘴，这倒不是他说谎，而是真实情况，这小破三轮看着不大，可真要可劲儿装，那真能装不少货。卡宴的后备箱看起来大，可论装货，还真不是这小三轮的对手。 而且开着卡宴来摆地摊，也太高调了，他不习惯。 老杨嘿嘿一笑，“那买一辆能拉货的，长城的小皮卡，很皮实，拉货杠杠的，绝对好用。” 徐景行听到这话，还真有点意动，要是真有那么一两皮卡车，确实会方便的多，最起码出来摆地摊的时候能多拉一部分货，也能节省很多时间，最关键的是偶尔给人送货的时候不用雇车了。 之前给杨柳送梳妆台的时候，他是雇的别人的车，不方便的很。 不过他只是有些意动而已，现在的他可买不起，而且对皮卡的需求也没有急切到必须现在买的程度，完全可以等经济条件宽裕了再买。 当然，闲着也是闲着，一边铺摊一边跟老杨聊些皮卡车的相关信息，别看老杨这么大年纪了，倒也是爱车人，说起各个牌子的车子那是头头是道，开市以后都没闲下来。 开市以后，市场依然热闹，可徐景行这边的生意一般了，到吃早饭的时候才买了四百块钱。原因嘛，应该是杨柳说过的哪种情况，这里面想的顾客群体有局限性，新鲜劲儿过了以后开始疲软了。 另外一个原因很直接了，在徐景行的对面，也有人在摆地摊卖竹木雕件，而且卖的价格很便宜，而且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吆喝，直接拉走了徐景行很多顾客。 如果没有对面那人，徐景行的营业额可能会超过两千。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老杨凑到徐景行耳朵边低声道，“这是抢生意来了。” 徐景行的脸色也有点难堪，因为对面做的确实有点过分，甚至连象征性的掩饰都没有，chi luo裸的杀门来抢生意。说抢生意还有是好听的，说难听点，是来破坏徐景行的生意来着，因为对面那些木雕的水平还不错，可卖的那价格却几乎赚不到钱。 赔本赚吆喝？不，这是在挤兑徐景行，想用这种方式把徐景行从昌乐路赶走。 第107章怼他 第107章怼他 徐景行不是没有这种心理准备，他早想过自己赚钱以后肯定会有同行过来跟他竞争。 如果是正当的竞争，他还真不怕，因为他的手艺在那儿摆着呢，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不惧怕任何竞争对手。可是这一位却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以极低的价格来挤兑他，简单粗暴的不正当竞争方式在很多行业里是无法立足的，可他们这个行业显然是个例外。 其他行业都有成熟的法律机制，产品的成本、利润都是透明的，搞不正当竞争是要吃官司的。 可他们这个行当却相当混乱，没有规矩不说，产品的成本还不透明，甚至根本没办法计算，手艺这东西怎么计算成本？所以在这个行当里没有不正当竞争这么一说。 没有这么个说法，不等于没有这种行为。 如果再古代，这直接开打了，可现在这社会，显然不能动手。 而且徐景行有点捉摸不透对方的目的，对方的最终目的可定是把他挤兑走，可深层次的原因却是有分别的。第一嘛，是对方也想在这里赚钱，为了减少竞争对手，采取这种方式把他挤兑走；第二个原因是有人单纯的不想让他赚钱。 如果是第一个原因，那还好说，熬呗，都是为了赚钱，这种亏本的买卖，对方不可能做的太长久，他只要熬下去，熬不住的一定是对方。 可如果是第二个原因，那不好说了，对方要是铁了心想让他一分钱都赚不到，那他别说熬下去，是换地方估计也逃不过对方的阻击。 现在他只能期待是第一种情况，第一种情况虽然只能熬到对方先撑不住，可总归有个结束的时候。可如果是第二种，对方打着跟他同归于尽的主意，他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找到幕后主事人彻底解决这事儿，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老杨见他没反应，用肩膀扛了他一下，怂恿道：“怼他。” 徐景行苦笑一声，“没必要那么暴力吧？” “你懂啥？在这地方你得强硬点，不然今天一个明天一个的天天给你捣乱，这买卖还怎么做？”老杨却撇嘴道，“你真当社会的人都跟你一样讲明啊？你想多了，有的时候是干他，干到他不敢再来好了。” 徐景行无奈的摇摇头，“你不能出个正经的主意？” “我这主意怎么不正经了？想当初我也遇到过这种人，是靠着这个赶走他们的，”老杨得意洋洋的举起拳头炫耀。 “你？”徐景行目光在老杨那干瘦矮小的身材扫了一眼，嘿嘿一笑，意味不言而明。 老杨的老脸瞬间涨的通红，“你个瓜娃子懂什么？告诉你吧，打架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力气，而是胆气，但气壮，两眼一瞪能把他们吓的缩回去。” “那你呗，你要是能把他们吓跑，我请你一条龙，”徐景行好笑的说道。 “又不是我的生意被抢了，我去干嘛？” “你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啊，一早，你这里的木雕件也没卖出去一件。” “嘿嘿，我不急，反正是个顺带的活儿，卖出去自然好，卖不出去留着，总有一天能卖出去，我不信他能熬过我，”老杨得意洋洋的笑道，表情很是欠揍，而且看样子是真不打算帮徐景行。 当然，这也符合老杨的为人，这老家伙胆小怕事，能不惹麻烦绝对不惹，给他的店铺出个主意都要拐弯抹角的让女儿出面，也剩点吹牛的能耐了。 正说话间，有个老头儿溜达着过来，在徐景行的摊位前蹲下，徐景行记得这老头儿来过一次，好像对佛像特别感兴趣，曾经花了一千三从他这儿买走一尊扁桃木雕的弥勒佛坐像。 看到这老头儿，他也顾不得对面那家伙了，笑呵呵的招呼，“老爷子，溜达过来了。” “嗯，好久没见你来了？忙什么呢？”老头儿也笑呵呵的点头。 “瞎忙活，”徐景行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个小马扎，“坐会儿，慢慢看。” 老头儿也不客气，接过马扎坐在摊位前边挨着看，这些人与其说是来买东西的，还不如说是来逛街的，尤其是这些了年纪的人，更在意那种热热闹闹的氛围，他们看东西的时候一件一件的都要挨着看过，尤其是徐景行这里的都是新货，每一件有都不一样，很有看头，每次摆地摊总能吸引一群类似的老头儿。 经常是一群人围着看，看完以后一毛钱不掏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当然，徐景行没意见，反正有这些人在，能提升人气，有益无害。 老头儿慢悠悠的一件一件的挨着看过，几乎将摊位的全部物件都看了一遍，这才挑了两件，“这两件什么价？” 这两件，一件是科檀雕的五子闹弥勒摆件，一件是他独创的浅浮雕立体图手串，手串的图案正是十八罗汉，也是科檀料。 这老头儿也是个有点闲钱的主，所以徐景行毫不客气的宰了一刀，笑道：“这摆件您给两千五拿走，手串要贵一点，八千块。” “多少？”老头儿吃了一惊，手一抖，差点把这两件宝贝扔掉。 徐景行不慌不忙的把刚才的报价重复一遍。 “太贵了，你这小青年简直是在抢钱！”老头儿有些生气的喊道。 “老爷子，你这话没意思了，我小徐在这里也好长时间了，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吗，我要这个价，自然是因为值，要是不值，我自己都张不开嘴，”徐景行略微带着点小情绪反驳，这也是老杨教给他的小技巧之一，对待顾客，尤其是那种老油条顾客，千万不能一味的笑脸相迎，偶尔带着小脾气才能在一轮轮的讨价还价不落下风，甚至占据风。 果然，老头儿立刻摇头解释，“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我是说，这，这手串太贵了，别说这只是普通的科檀雕的，是小叶紫檀雕的，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徐景行这才笑眯眯的继续解释，“老爷子，这是你不懂行情了，这么跟您说吧，您拿着的这种手串，目前只有我能做。” 第108章要多少有多少 第108章要多少有多少 “只有你能做？”老头儿狐疑的望着徐景行问。! 徐景行毫不客气的点头，指着地摊的另外几串手串，“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半岛地区没有人能做得出来，现在只有两个地方卖这种手串，一个是我这里，另外是一家叫‘旧时光小屋’的手工艺品店，当然，也是从我这里批发的，实话跟您讲，批发价都是五千起步的，图案越复杂，价格越高。” “这，这也太贵了，一个手串卖到小一万块，那不是抢钱是干什么？”老头儿一个劲儿的摇头，显然是真的被这个价格吓到了。 也是，手串这东西本来是一个大众化的玩，是小叶紫檀做的也几百块钱而已，普通的可能几十块钱，只有那些极其珍贵极其稀有的才有可能卖到这么高的价格，在昌乐路，卖手串的那么多，可敢要价八千的，徐景行可能是独一份。 不过徐景行可没打算松口，因为他这个手艺确实值这个钱，做这样的手串特别的费神，其一条线条的深浅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变动，做出来的成品效果可能完全变了。 在平整的平面做立体画已经很难了，在纯圆形的弧面做立体画，难度更是成几何倍的提升，用浅浮雕的方式在纯圆形的弧面做立体画，难度会提升到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要不然金小小那么精明的人也不会愿意出那么高的价格签下独家供货协议。 这也是在地摊卖，如果等他开店以后，这手串往店里一摆，灯光一打，贴证书，搞的正式一点，再弄个档次的包装盒，那价格可不是七八千了，而是万。 一样的啤酒，杂货铺卖三块五，酒店卖十五，夜店卖三十五，高档会所卖三百五，是这个道理。 当然，刚刚推出来的新品，价格这么高，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徐景行也能理解，所以他不急不恼，笑盈盈的准备向老头儿解释一番，当老头儿明白这手串的珍贵之处以后，应该不难成交。 可不等他开口，一旁有人招呼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八道，是一普通的手串，我这里多得是，二三百一串，各种料子的都有，黄花梨的乌木的紫檀的应有尽有，图案的种类也多的是，要是您有什么特别的需求，我们还接受定做，要多少有多少。” “你那儿有？”老头儿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手串和摆件，转身去了对面。 徐景行一脸愕然，这特么的抢生意抢到门来了，还要不要脸？ 而且这手段也太恶劣了吧，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这样的手串只卖二三百？亏不死你！还要多少有多少？吹牛都不打草稿！ 看到老头儿转身的一刹那，他气的想要杀人，但只是一个瞬息，他平静下来了，因为谁的东西更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对面牛皮吹得响亮，可也只能用极低的价格来拉拢顾客，卖掉的也是普通的雕件，而浅浮雕立体图手串只有他这里才有，想要只能到他这里来，这是谁也抢不走的。 果然，老头儿去那边只是看了几眼，悻悻的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那人是个骗子，什么要多少有多少，尽是些垃圾货色。而且经此一来，老头儿也不好意思再砍价了，象征性的问了一两句之后，以一万整的价格要了那尊扁桃木五子闹弥勒摆件和浅浮雕立体十八罗汉图手串。 徐景行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一早没有什么收入，这一来是一笔大买卖，简直不要太爽，而且本来还不可能这么爽快的成交，结果被对面一捣乱，这笔大买卖反而阴差阳错的成了。 数钱的时候，他恨不得给对面那人送一面“助人为乐”的锦旗。 老杨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以为这笔买卖要黄了，还打算劝徐景行不行也压压价，可没想到这反转来的这么快，简直是当场打脸的节奏。 果然，对面那人的脸挂不住了，冲着老头儿咒骂：“不识好歹的死老头儿，有便宜的不要，非的眼巴巴的给人送钱，被骗了也活该。” 老头儿哪想到自己买个东西都要挨着一顿臭骂？在古玩市场货三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还带骂人的？可老头儿嘴笨，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老脸涨的通红，气的身子直晃，像是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徐景行见状大怒，抢生意抢生意，骂顾客干什么？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人，饭还没吃饱开始砸锅了？世界怎么还有这种小人？ 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目的也不是赚钱，是来捣乱的，根本不会考虑这种行为会对这个行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像玩魔术的人专门po jiě别人的魔术，这坏的不是一个人的饭碗，而是对整个行业的破坏。 这种人，简直可恶！ 可看到老头儿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也顾不得那人，连忙跳出去扶住老头儿，让他坐在马扎休息，“老爷子，要不要去医院？” “不，不用，没事儿，是气的慌……”老头儿坐下后脸色好看了许多。 徐景行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这老头儿真的被气出个三长两短，那麻烦可大了，虽然他不是罪魁祸首，可也脱离不了干系，因为对面那人是冲着他来的，老头儿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可不等老头儿一口气喘匀，对面那人又阴阳怪气的撇嘴道：“装，继续装，有本事死一个给我看看，想讹诈我，门都没有。” 听到这话，徐景行怒不可遏，狠狠的瞪了对面那人一眼，可他又不愿意跟着人当街对骂，别人不要脸，他不能跟着不要脸，对不？ 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他的忍让被人当成了好欺负，对面那人见他这个样子，更加得意，“无话可说了吧？骗局被我识破了，还有脸呆在这里？也不怕丢人现眼，”见围观的路人越积越多，更加嚣张，站在街道央指着徐景行道：“大家伙儿看好了，这是一个骗子。” 第109章骗子 第109章骗子 “大家伙儿看好了，这是一个骗子，以后买东西的时候千万长点心，别被他骗了，”那人指着徐景行对围观的众rén dà声吆喝。 有人替徐景行鸣不平，“不会吧，小伙子的物件挺不错啊，怎么是骗子了？” “呵呵，那是诱饵，有你们钩用的，那老头儿刚刚被他骗了，明明是一串普通的雕罗汉手串，结果他卖人八千块，八千啊，一串科檀料雕的手串竟然敢卖八千块，还说什么只有他这里才有，是独一无二的，这不是骗子是什么？”那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似乎他多正义一样。 不过他说的听起来似乎有一定的道理，这古玩市场哪有那么值钱的手串？ 一串科檀料的手串竟然敢要价八千？还说是独一无二的手艺？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正常人听到这种说法，都会这么想，所以围观群众看徐景行的眼神有些不同了。对骗子小偷，大家的态度都是一致的，现在或许不会逮着剁手，但扭送派出所却是肯定的，当然过程踢两脚打一顿再臭骂半天更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一旁的老杨见状，脸色有些变了，悄悄的拉了拉徐景行的胳膊，他很清楚群体的力量，一旦情绪来，群体是没有智商和善恶观念的，随便一句话能让他们做出任何他们平时做不出来的事情，五十多年前的那场劫难是典型，老杨可亲身经历过那场劫难，至今记忆犹新。 他很担心，一旦应对失当，会惹的众人群起而攻之，真发生那种情况，后果无法预料了。 不过徐景行却不急不躁，面带微笑的望着对面那人表演，等众人看着他的时候才淡淡一笑，拿起一串手串问：“看你的样子，你也是木雕师？” “是又怎么样？”那人三十来岁，长头发，留着两溜儿小胡子，看着很机灵，只是有点机灵过头了，搭配着咕噜噜乱转的眼神和细长的眼睛，有点贼眉鼠眼的感觉。不过古玩市场形怪状的人多的是，这小胡子倒也不那么碍眼。 徐景行笑笑，“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刚才说这种手串你要多少有多少？” “是，这种垃圾手串，也几十块钱一串，好点的不超过五百块，再高是坑人的，”小胡子冷笑道。 “很好，”徐景行啪啪啪的鼓掌，然后把手串往前一递，“请你按照这个标准雕五百串出来，一串一千，我全收了。” “你确定？”小胡子听到这话，眼睛忽然亮了，两撇小胡子一跳一跳的，显然心动了。能不心动吗？一串一千，五百串是五十万，按照他的经验判断，净利润最少有三十万。三十万呢，对普通的木雕师来说是一笔足以让他们动心的大钱。 徐景行心里冷笑，脸却不动声色的点头。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小胡子竟然真的打算跟徐景行做买卖。 徐景行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这是我新买的车子，保时捷卡宴，才开了半个月，全套下来一百六十六万，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财力，可以把这个押给你。” 老杨眼珠子一转，立刻意识到徐景行想干什么，跟着捧场，“没错，小徐的家底儿厚着呢，区区五十万算什么，你说你接不接这个活儿吧？” 小胡子盯着徐景行手里的车钥匙，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使劲儿点头，“这活儿，我接了，但是必须签合同！” 徐景行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没问题，我这里有现成的，”说着掏出一叠早打印好的委托合同，他经常能接到一些订做的活儿，为了不耽误时间，事先打印了一些带在身，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情况下。 小胡子兴奋的结果合同，认真研究几分钟后确定没有坑人的条款，满意的点点头，“这合同，我签了，”说着毫不犹豫的在合同签下自己的名字，李天华。 看到小胡子签字摁手印，徐景行无声的冷笑一下，随即将手里的手串递给他，“这是样品，记住，这是最低标准，不能这更差，不然我可不认。” “嘿嘿，不是手串吗？随便找个木雕师都能完成，”小胡子得意洋洋的笑道：“你把工钱准备好行，”可话音未落，忽然“咦”了一声，神色惊疑的打量着手里的手串，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跟着脸色一变，“这不可能！” 徐景行见状冷冷地问：“有什么不可能？” “这，这不是一般的手串，”小胡子迟疑的说道，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看合同，五百串，五十万，以及两倍的违约金，也是说，如果他不能按照合同的规定完成这份订单，将要赔偿徐景行一百万的违约金。 然而这手串竟然是用一种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技艺雕刻的，连这种技艺都没听说过，自然没有机会完成订单。 意识到这点，小胡子的冷汗“唰”的一下冒出来，这么多钱，他是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徐景行见小胡子这反应，知道火候儿到了，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干要价八千块，你现在告诉我，告诉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我要价八千过分吗？” 小胡子脸色刷白，满头冷汗的低着头，抓着手串默然不语，他很想说“不值”，可人都不傻，徐景行只要把这手串让周围人看看，真相一清二楚了，而且签了那份合同以后，他的软肋被徐景行抓住了，要是继续跟徐景行作对，徐景行要他履行合约怎么办？ 不敢否认，又不想承认，只能闭嘴不说话。 徐景行见状叹息一声，“想当鸵鸟，以为不说话没事儿了？合同一人一份，时间一到我门去提货，没货的话等着赔钱吧，另外，回去告诉那个指使你来坏我名声的人，这事儿没完。” 第110章久仰大名 第110章久仰大名 徐景行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对小胡子李天华道：“你走吧，等着合同到期赔钱，另外，告诉你背后那人，这事儿没完。!” 李天华的脸色非常难看，捏着那份合同跟抓着一个zhà yào包一样，见徐景行转身要走，扑通一声跪下，伸手抱徐景行的小腿，同时痛哭流涕道：“徐老板，我错了，我，是胡建国指使我来抢你生意的，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儿了。” 徐景行后退两步，冷笑道：“砸人饭碗，该做好饭碗被砸的思想准备。” “我，我是鬼迷了心窍，”李天华跪着挪到徐景行的摊位前，甩手扇了自己两巴掌，“徐老板，你大rén dà量，饶过我吧，我，这么做，只是想赚点钱给我娘买药，我真的很缺钱啊……”一边说，眼泪哗哗的淌下来，看去倒不像是在撒谎，如果这是在撒谎，那这演技也未免太好了，扔进娱乐圈能秒杀绝大多数小鲜肉。 听了李天华这番话，徐景行有些心软，可表情却不为所动，冷冷的哼道：“如果你老娘知道她的药钱是这样赚来的，还能吃得下去？” 李天华不接话茬，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扇自己耳光说自己错了。 徐景行腻歪的厉害，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皱起眉头，知道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反倒显得他得理不饶人。何况他也没打算赚那一百万的违约金，只是想给小胡子一个教训而已。 这么想着，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起来吧，这么大一个男人混成这模样，简直丢人，”等李华天爬起来，把自己拿的那份合同扔过去，“现在，向周围的街坊邻居们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解释清楚别想走。” 李天华大喜过望，接过两份合同唰唰唰的撕了个粉碎，然后揉了揉红肿的腮帮子，向周围人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事情很简单，胡建国给了他一批木雕件，让他来抢徐景行的生意，赚钱多少无所谓，只要让徐景行赚不到算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后能拿到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对现在的徐景行来说真不算什么，可对李天华这种无业游民来说却是一笔大钱，而且活儿也不累，所以想都没想的接下了，只是没想到为了这区区五千块钱，差点背一百万的债务。 想到这里，李天华还有些后怕，一百万啊，把他卖掉都不值那么多钱，真要让他偿还，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还得起？ 因此他在向周围人讲述事情的发生经过时，相当的卖力，从头至尾一个细节都没落下，别说，这人的口才还不错，跟讲故事一样，条理非常清楚，让人一听能明白。 李天华讲完以后，看热闹的便散去了大半，没热闹可看，围着自然没什么意思，当市场管理员赶来以后，全部散去了。 李天华见状陪着脸笑挪到徐景行身边，“徐老板，我，我能走了吧？” “不走等着我请你吃饭？”徐景行没好气的哼道。 李天华如逢大赦，急忙道：“不用，不用，”然后收拾起摊位匆忙离开。 见事情彻底解决，一旁的老杨一脸钦佩的朝徐景行竖起大拇指，“行，有一套，不动声色的怼了回去，还差点大赚一笔，嘿嘿，一百万呢，那么放过了呢？” 徐景行撇撇嘴，“那人能拿出一百万？一万都够呛。” “你管他有没有那么多，反正合同在手，到时候fǎ yuàn会强制执行，你等着收钱是了，多舒坦，”老杨戏谑的说道。 “得了吧，你根本没安好心，我真要得理不饶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我不信你连穷寇莫追的道理都不懂，”徐景行没好气的瞪了老杨一眼，这老家伙胆小怕事，却又喜欢怂恿别人，蔫坏蔫坏的。 老杨讪讪一笑，不说话了，当然，他不是真的怂恿徐景行对李天华赶尽杀绝，是纯粹的在调侃徐景行而已，他本以为徐景行会赶尽杀绝，因为年轻人的脾气一般相对较大，最有可能做出得势不饶人的事情来，尤其是在占着道理的情况下。 可是徐景行却像个老道的lǎo jiāng湖，有忍有让，反击的时候又相当犀利，不动声色的占据了主动，但是在获得胜利以后又没得意忘形，反而顺水推舟的做了个好人，这样一来，麻烦被彻底清除，里子面子也全都有了。 这手段，真不像年轻人的手段，老杨估摸着换成他自己，也做不到这么周全。 徐景行可不知道老杨的想法，把找茬的赶走，他当然开心，可想到胡建国那对可恨的父子，什么好心情都没了，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为了两次正当的竞争没完没了的找茬找麻烦，简直不可理喻。 他这几年也算饱经风霜，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间百态，可是胡建国父子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这心眼针眼还小，而且还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难道真以为周振山不敢收拾他们？ 当然，他也没打算向周振山求助，要是连这点小事儿都应对不了，那他有什么资格让周振山高看一眼？ 只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那对小心眼的父子，他总不能也去抢他们生意吧？ 抢生意？ 徐景行忽然一愣，对啊，姓胡的能派人抢自己的生意，自己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去抢他们的生意？只要自己坐得正行得直，不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光明正大的去抢生意，谁能说自己什么？自己手艺好，效率高，抢他们的生意还不是一抢一个准？ 正琢磨着该怎么反击的时候，老杨捅了捅他的胳膊，“快，我跟你说的那人来了，看着像个土豪，快搞定他。” 他急忙抬头，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年rén dà步朝这边走来，来到他的摊位前，热情洋溢的伸出手掌，“哈哈，你是小徐师傅吧？久仰大名了。” 第111章理解万岁 第111章理解万岁 徐景行听到这话的人，嘴角抽了两下，自己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名气了？还久仰大名了，搞的自己是什么知名人物一般。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热情，他也不好板着脸，何况这人还可能是他的大主顾，肯定不能怠慢，因此他也笑呵呵的站起来，跟这人握手。 这人身材高大，满脸红光，眼睛稍微有点细长，但嗓门大，声音洪亮，一看是个豪爽的人物，典型的齐鲁大汉模样，笑起来特别有喜气，虽然有五十来岁的模样，但精气神却正当年，跟四十来岁的年人没什么区别。 握手的时候，这人也很用力，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握手以后，徐景行给他搬了一个马扎，笑问：“老哥怎么称呼？” “敝姓赵，赵长庚，”赵长庚爽朗的大笑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姓徐，叫徐景行对吧？徐徐景行，这名字真好。” 面对这么一个自来熟加热情过头的家伙，徐景行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但看看这人的气度和穿着打扮，知道这是真大户，万万不能得罪，他还想筹钱开店呢。所以他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笑道：“名字而已，没那么多讲究，”然后开门见山的问：“赵老板找我是……” “嗨，看着我脑子，差点把正事儿给忘掉，”赵长庚一拍脑袋，答道：“我想定做一件佛柜，能做不？” “佛柜？”徐景行一愣，然后大脑急速旋转，把佛柜的各种款式、制作工艺以及相关禁忌在脑海过了一遍，这才点头，“当然能做，不知道赵老板想做多大的？什么款式的？什么材质的？” “我不太懂这些，家里老太太信佛，想搞一件档次的佛柜，这不，听说小徐师父的手艺高超，这才找门来，大小款式我没要求，只要合适行，至于材质，要用最好的，现在最好的料子是紫檀吧？” 徐景行点点头，“按照常规市场价来讲，最好的料子确实是小叶紫檀，一吨极品小叶紫檀的市场价能卖到二百万以，而且是有价无市的那种，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那小徐师傅你能买得到吗？” “我？当然买得到，最好的肯定不太好买，但一般好的却不难，而且做个佛柜而已，也用不到最好的料子，当然，一般好的料子也不便宜，一吨也在一百万以，不便宜呢。” “做个佛柜得用多少料子？” 徐景行琢磨片刻，答道：“按照正常尺寸的佛柜来讲，小半方足够了。” “小半方有多重？多少钱？” “半方紫檀重一千二百斤左右，也是零点五吨，小半方的话是五六百斤重，价格是三四十万的样子。” “一个佛柜六七百斤重？”赵长庚有点吃惊的问。 徐景行笑着解释道：“五六百斤的料做成成品以后估计也能剩个二百来斤，损耗率太高了，做家具还好，做佛柜这种精细物件，需要雕琢的地方太多了，这里扣一点，那里挖一点，实际使用率都不到百分之三十。” “这么低？”这下子别说赵长庚了，连一旁的老杨都吃惊的瞪大眼睛。 徐景行也不介意，扳着指头给他们解释，“成吨买的红木一定是原木，从原木到成品，需要烘干，光烘干会蒸发掉百分之十五以的重量，然后是平锯成板材，这里消耗百分之十左右，刨光消耗百分之八，跟着还要剔除白皮、虫眼、烂心、裂纹等损伤，又是百分之二十的重量凭空消失了，最后加精细雕刻，又是百分之十五的损耗，具体损失多少，自己加起来算算。” 老杨跟赵长庚两个人算了算，还真是，这么一算，最后的利用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几，也是说，一千斤的圆木只能做出不到三百斤重的成品。 当然，这是做家具，如果做雕刻的话，利用率可能会稍微高一些，因为雕刻可以做随形雕，不管大小形状如何都能利用起来，能节约不少木料。可做家具，那不行了，一块完整的板材，不能有任何瑕疵，在制作高档家具的时候更是如此，稍微为那么一点瑕疵，这一套家具卖不出去了，所以损耗率是很高的。 所以在计算一件家具的成本时，不能按照成品的重量来算，更不能只算料钱，还得算各种费用。可有的人喜欢反着来，说这小叶紫檀的柜子才一百来斤，按照市场价来计算，成本才五六万而已，你凭什么卖好几十万。这人跟那些说一个馒头的成本才几分钱的傻吊一样，一个馒头是用不了多少面粉，可水电呢？人工呢？房租呢？利润呢？ 算成本不能只算料钱，这正常人都知道的道理，可一些人喜欢胡搅蛮缠，用他们那核桃还小的脑仁来简单的计算他们自以为是的成本。 幸好，面前的赵长庚不是那种人，赵长庚计算一番后笑道：“原来做家具的损耗率这么高，难怪那些红木家具一个卖的一个贵，以前还觉得他们心黑，现在一想，似乎还不是那么黑。” 徐景行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许多，理解万岁嘛。不管做什么行业，顾客能理解他们的难处，多给点钱都开心。 因此他笑呵呵的点头，“是这个道理，赵老板能理解，那再好不过了，”说着沉吟片刻，“这样吧，赵老板稍等片刻，我给你画个图纸，然后再商量具体情况，怎么样？” 赵长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没问题，你是专业的，我听你的。” 顾客这么配合，徐景行还有什么好说的，掏出纸笔趴在三轮车开始勾勒，不大会儿勾勒出一个精致的佛柜设计图，尺寸、样式以及各种细节都考虑进去了，虽然有些粗率，可该有的都标了去，然后拿给赵长庚看。 赵长庚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懂，反正是拿着看着好长时间，挺认真的模样，最后补充道：“别的都好，是尺寸小了点，我家的房子较大，所以做的宽一些更好。” “加宽？没问题，”徐景行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问：“那么，料子呢？赵老板去买还是我去买。” 第112章我不信 第112章我不信 赵长庚爽朗一笑，“料子还是小徐师傅你看着办吧，我不懂，也没什么门路。” 徐景行点点头，“也行，连工带料我全包了，不过赵老板得先交点定金……” “没问题，规矩我懂，”不等徐景行说完，赵长庚直接掏出一个手包递给徐景行，“这是十万块，够了吧？” 徐景行还能说什么？要是所有的顾客都跟赵长庚一样爽快，那他们这钱赚得舒坦多了。当然，十万块看着挺多，可实际在这笔交易还真不算多，因为这点钱还不到料钱的二分之一，按照徐景行之前的想法，定金最少也得十五万，可赵长庚这么爽快，他也不好斤斤计较，只能这么签下委托协议。 签字，摁手印，赵长庚拍了拍徐景行的肩膀，“小徐师傅，这事儿委托给你了，我这段时间可能有点忙，柜子做好后你先收着，我什么时候提货会提前通知你的。” 徐景行点点头，“赵老板尽管忙。” “好，那回头见。” “回头见，”徐景行摆摆手，看着赵长庚大踏步离开，然后长出一口气，暗暗琢磨这一单能有多少利润。签合同的时候，他们已经商定了这件佛柜的成交价，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听起来不少，但这件加宽的佛柜会消耗掉五百多斤小叶紫檀原木，光料钱在三十万以，算工钱和其他成本，这个成交价一点都不多。 算下来，这一单，他的净利润在十万左右，如果成本控制的好一点，可能会达到十五万，再高不太可能了。 当然，一单买卖赚十万块，也不算少，他赚的是手艺钱，也不是他求着赵长庚，而是赵长庚求着他来的，所以他也没必要替赵长庚省钱，只要赵长庚对这个价格没有意见行。 老杨在一旁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等赵长庚离开，酸溜溜的说道：“这钱来的真快啊，一会儿是十万块入账。” 徐景行嘿嘿一笑，“八字没一撇呢，得等人家验收了才行，要是人家看不，这十万块还得还回去。” “要是连你的手艺都看不，那一定是他瞎了眼。” “话不能那么说吧，我这点手艺算什么啊，我厉害的多得是。” “反正我没见过，是有，也不在岛城，”老杨奉承一句，然后嬉笑道：“其实你拿出五成的实力能过验收，没必要把每件都成艺术品来弄。” 徐景行撇撇嘴，“老杨，你这是在教唆我弄虚作假偷工减料呢。” “嘿嘿，我这是在教你节约成本呢。” “屁的节约成本，这是在砸我饭碗。” “有吗？” “没有吗？” “好心被当驴肝肺，算我没说，”老杨悻悻的闪到一边，不过一会儿又凑了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店？” “问这个做什么？”徐景行斜睨老杨。 “关心你呗，”老杨一脸真诚的说道。 徐景行下打量老杨几眼，“老杨，你知道有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说的是你现在的模样，老实交代，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个嘛，”老杨讪讪一笑，“你不是开店缺钱吗？这个，那个……” “有话说，”徐景行心里微动，大致猜到老杨想说什么了。 老杨一咬牙，低声道：“那个，柳柳想跟你合伙儿做。” 果然如此！ 不过让徐景行意外的是，老杨竟然说是杨柳想跟自己合伙儿，他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不知道真是杨柳想搭伙儿赚钱，还是老杨打着杨柳的名义行事。 因此他挑挑眉毛反问：“真是我柳柳姐的想法？” “嘿嘿，当然，我能骗你吗？” “我不信！” “哎，小子，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你以前防我跟防小偷一样，生怕我把你宝贝女儿拐走，现在忽然摇身一变要让我跟你女儿一起开店，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徐景行故作冷笑的反问。 老杨老脸一红，“那个，以前不知根不知底的，当然要防着你啦，现在嘛，咱们关系这么铁，自然不用在防了。” “我还是信不过你，我要跟我柳柳姐面谈，”徐景行继续冷笑。 “喂，想见柳柳，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呦呦呦，这露馅啦？刚才还说不再防我了，结果，哼哼……”徐景行揶揄道，跟着一扭头，“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信，除非柳柳姐亲口跟我说。” “你，你，你气死我了，小子，你别后悔啊。” “我后悔什么？” “你信不信我让柳柳再也不跟你说话。” “不信。” “你，简直是个小混蛋，”老杨气的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去生闷气。 其实徐景行还真有点相信了，因为之前在医院跟杨柳谈论开店事宜时，当时说到资金问题，杨柳说待会儿再说，显然是有腹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再提这个茬儿，当时他也没特别在意。 现在一想，杨柳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有了跟他合作的打算。 想到可以跟杨柳合伙儿开店，他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跟杨柳那样的大美女共事，谁不喜欢啊？说不定在共事的过程摩擦出爱情的火花，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了呢。 他越想越美，一个人在那儿想入非非，到后来，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杨柳问清楚。 而且合伙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哪怕杨柳只掏钱，对他来说也很有帮助，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缺，缺钱。而且万一赔本了，风险也是两个人共同承担，不至于他一个人赔到倾家荡产。 当然，他也清楚，合伙儿开店这事儿听起来很美妙，但在实际操作难度却很大，多的是合伙儿干买卖的到最后要么分道扬镳要么反目成仇。 大买卖小生意都是如此，在困难的时候或许还好说，但到了收获的时候种种矛盾凸显出来了，什么友情爱情亲情之类的感情，在利益面前真的是那么脆弱，这样的例子简直多不胜数。 第113章女神经 第113章女神经 现实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合伙开店有好处，也有隐忧，看当事人怎么权衡了。! 徐景行其实不太愿意跟人合伙儿，但合伙儿对象是杨柳，那又另当别论。即便最后不能合伙儿赚钱，也得问一声，不能闷不做声的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儿，这样他是消闲了，可杨柳那边说不定正眼巴巴的盼着呢。 老杨要是不开口，那也罢了。 老杨都把这事儿挑明了，他要是继续装聋作哑，那太说不过去了。 因此趁着没有顾客的时候，他给杨柳发信息，开门见山的问：“柳柳姐，你打算跟我合伙儿开店？” 片刻后杨柳回消息，“我爸跟你说的？” “嗯，早他提了这么一嘴，”徐景行毫不犹豫的把老杨出卖了。 “他这人……”从杨柳的语气看，老杨跟徐景行提起这事儿是他自作主张，跟着又发了一条解释道：“我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没啦，”然后还加了有个调皮的表情。 可这样反倒到勾起了徐景行的好心，“为什么？怕跟着我亏钱啊？” “不，我不愿意跟着你占大便宜。” “这什么理由？合伙儿做买卖，提前定好规矩，那有什么谁占便宜谁吃亏的事儿？” “我的意思是你开这个店不但能赚钱，而且能赚大钱，我投这么点钱进去，到时候分那么多，会不好意思的。” “噗，柳柳姐你太高估我的赚钱能力了。” “我可没高估你，说不定还低估了呢，我爸刚才可跟我说了，你又接了个大单子，做成后最少有二三十万的净利润。” “别听他胡说八道，能赚十万块不错了。” “那也不少，一件佛柜，一个星期能做好吧？一星期十万块的纯收入，简直吓人。” “喂，柳柳姐，别人巴不得能跟着赚钱的人一起赚钱，到你这儿怎么躲着赚钱的人跑呢？错过这个好机会，可没下次啦。” “嘻嘻，我这人这样，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赚钱太多我怕烧手。” “那好吧，我一个人赚大钱去，不过柳柳姐，你可得继续帮我参谋啊。” “小菜一碟，我正好闲着，不过，有啥报酬不？” “以身相许行不？” “臭小子，想得倒美。” “长得本来丑，要是不想的美一点，这日子可咋过呀？” “丑吗？没觉得，挺帅的小帅哥一枚，扔在大学里，保准被女生瓜分的连渣渣都不剩。” “那柳柳姐想瓜分一块吗？” “……行啊，都敢调戏我了，谁给你的胆子。” “咳咳，非调戏，真关切，这不是怕柳柳姐瓜不分不到会着急嘛？” “哼，不跟你贫嘴了，赶紧赚钱，等赚够了房租什么的去找门面，我也帮你留意着，有合适的通知你，嗯，反正以你的赚钱速度，有三两个月赚的差不多了，要是实在不够，我借你一点救急。” “柳柳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对我这么好，感动哭了，”徐景行心里真的挺温暖，末了附一个抱着哭的表情。 “乖弟弟，快点干活儿赚钱，表现好，姐姐给你介绍一个大美女，女神级别的哦。” “嘿嘿，柳柳姐自己是女神。” “我？我是女神经。” “女神经接地气，我喜欢。” “呸，你才接地气你，本女神经满满的都是仙气儿。” 徐景行跟杨柳聊的很开心，有什么说什么，感觉相当轻松，这是跟其他女孩子聊天时所没有的，包括于涵青，倒不是说于涵青不好，只是怎么说呢，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杨柳这妹子接地气，很随和，像一个相处很久了的邻家大姐姐一样。而于涵青则显得多少有点高高在，也是人们常说的女神了。 这两种气质的女性，各有各的好处，真的没办法分个孰优孰劣。 当然，徐景行也想想而已，这两个女人，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他能企望的。 结束聊天后，徐景行百无聊赖的守在摊位玩游戏，没办法，顾客确实越来越少了，本以为把捣乱的小胡子赶走，他这边的生意会好一点，可直到傍晚都没做成几单，一天下来，除去赵长庚那一份大单子外，只有一万二不到都得营业额，其还包括了一万块的大单。 也是说，如果不算两单大的，他才卖出去两千块而已。 如果换成普通的摊贩，一天能卖两千块，那也相当不错了，两天是四千，一个月算下来也有小两万块。 可徐景行不开心啊，刚来的时候那生意多火，现在跟之前相，简直是悬崖式坠落。可没办法，之前杨柳说的很清楚，在古玩市场卖新雕的竹木雕件，注定赚不到大钱，面对的顾客群体确实有很大的局限性。 也正因如此，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自己的店铺可以一年三白六十五天开业，而摆地摊，一周只有两天时间，天生不足。 只是要开店，得先筹足本钱，按照杨柳的计算，最少五十万。 又是一个五十万。 想到这个数字，他自嘲一笑，他似乎跟这个数字较劲了，之前为了救妹妹，被一个五十万逼的天入地差点走邪路；现在又是一个五十万，只是现在要轻松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绝望那么迫切，他大可以慢慢的攒钱，半年攒不够一年，一年还不够两年，反正他还年轻，时间多的是。 当然，说是那么说，可这种事情肯定越早越好，成名要趁早，发财也要趁早，尤其他现在的经济条件也不是特别宽裕，他妹妹那病，依然需要大笔现金以防万一。 所以他暗搓搓的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要在两个月内攒足五十万，争取在十二月之前让自己的店铺开业。 自己给自己施加了一些压力之后，他的动力来了，晚继续点灯鏖战，可惜赵长庚要的佛柜还没办法开工，因为他手里没有现成的小叶紫檀料，还得现买。 可问题是，他忽然发现他也没有门路，完全不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价格合适品质优良的小叶紫檀。 第114章好货 第114章好货 在没有真正的接触这个行业之前，他觉得小叶紫檀这东西这么名贵，肯定很难买到；后来简单一了解，发现满世界都是小叶紫檀，随随便便能买来一堆；可当他真的想买点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还真不好买。! 下脚料什么的肯定不愁，一堆一堆的，价格也不算太贵。 可想买到一批价格适品质优良的小叶紫檀料，却很难，也有一些商家在叫卖，可不用实地考察，看图片能看出很多猫腻来，很大一部分商家晒出来的图片一看是其他种类的紫檀假冒的，有一些甚至根本不是紫檀，而是乌木一类的木料做的假。 连商家用来招揽顾客的图片都有假，他们的货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可想而知了。 也正因如此，他有些头疼，通过络购买肯定是行不通了，这可不是即使几百块钱的小买卖，而是几十万的大买卖，要是不明不白的买了一堆假货回来，他一定会后悔的跳楼。 这事儿可容不得半点风险。 不能购，那只能亲自门挑货了，只是他的时间有点紧，可他又没这方面的门路，他的手机通讯录里连一个木料商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人脉的作用体现出来了。 他的朋友不算多，但还真有人能帮得忙，第一个是周振山，周振山曾经大批量的购买过小叶紫檀，品质还很不错，他肯定有门路；第二个是徐志康，徐志康开家具厂，虽然用不起小叶紫檀，但肯定有这方面的关系。 在周振山和徐志康之见，他考虑片后，选择了让徐志康帮忙，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跟周振山走的太近，而且为了这么点事儿麻烦那么大的一个亿万富豪，实在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而且他敢肯定，周振山要是知道他需要小叶紫檀，一定会二话不说的买好几吨回来让他用，那样一来，到时候肯定有一些避免不了的推让。 与其那么麻烦，不如直接找徐志康帮忙，哪怕徐志康要收点劳务费，他也不会介意。 拿定主意，给徐志康打了个电话，说想弄半吨小叶紫檀我，问他有没有路子。 徐志康现在可不敢看不起徐景行了，别的不说，冲着徐景行能跟周振山说话这层关系，他只会对徐景行笑脸相迎，如果让他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的真实关系，态度会更加热情。 徐志康在电话里拍着胸口保证，明天给他弄半吨回来，保证是好货。 徐景行对徐志康的保证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徐志康是真正的圈里人，他说能弄到好货，那没问题，而且价格可能还会稍微低一些。 他只要半吨料子，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挺多的，但在那些大的卖家眼里，半吨也是他们平常买卖的一个零头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那些红木家具厂进料的时候，都是按照几十吨来计算的，哪怕是徐志康这种小家具厂也一样，他们不买则已，一买也是几吨十几吨，买个一半吨跟下楼买包烟差不多简单。 果然，第二天下午，徐志康打电话告诉他，说料子到了，还说要直接帮他送到家里。 徐景行连忙道谢，挂电话后让安心准备饭菜，等徐志康来了，正好是饭点，人家帮了他这么一大个忙，留人吃顿饭是最基本的心意。 四点多，徐志康开着一辆皮卡到了，车斗里很随意的扔着几根被剥了皮的原木，直径只有十公分左右，看着也很不起眼，剥皮后残留的白皮东一块西一块，跟红紫色的树干斑驳在一起，看着挺丑陋，但横截面展现出来的纹理和材质却很喜人，没有裂纹，颜色均匀，纹理也顺畅，是不错的好料子，不是没人要的劣等货。 靠近一闻，几乎没有味道，很显然，这料子不是刚截开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也是说，这半吨小叶紫檀的水分新料要少一些。水分少，不但能提升木材的利用率，还能节约时间，不然的光是烘干得好几天。 这种已经搁置了一段时间的料子，切开能用，等做成成品以后再稍微晾一晾好，做木工工活儿的最喜欢这样的。 徐景行绕着皮卡车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问：“徐大哥，这些料子有多重？” “五百八十斤，够不？不够，我那儿还有，嘿嘿，我也买了一点，准备打造一套点档次的好货，看看反响如何，”徐志康笑嘻嘻的说道。 “你也打算搞红木家具？不怕做出来卖不掉啊？” “老弟，你这话可外行了，只要是好东西，还怕卖不掉？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好东西，不怕卖不掉，”徐志康志得意满的说道，“我有不少客户都是经营高档家具的，什么都不缺，缺真正的高档货。” 徐景行耸耸肩，“那岂不是你可以躺着赚钱了？” 他这话一出，徐志康立刻尴尬了，“咳咳，老弟，话是那么说，可这高档货不好做啊，我厂子里那些人，也勉强及格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徐景行立刻警觉起来。 “咳咳，老弟，我知道你是干大事儿的人，看不我这点小买卖，不过，咳咳，你偶尔帮我一下，没问题吧？当然，工钱什么的包你满意，”徐志康有点尴尬，却也期待满满的望着徐景行。 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徐志康还不大看得徐景行，后来算是彻底被徐景行的手艺给征服了，也试图招揽徐景行，只是被徐景行拒绝了，所以现在再说这话，多少有点不太自在。 徐景行却笑了，“之前不说过吗，只要工钱合适，我有空一定帮你，”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儿了，他正缺钱呢，而且徐志康后来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他妹妹进行手术的时候，也三番两次的去医院探望，这交情也慢慢的建立起来了，这交情虽然谈不深厚，但也超过了一般的点头之交。 “真的？”徐志康大喜，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第115章讨好 第115章讨好 徐志康对徐景行的了解可谓是由浅至深，最开始还很看不起徐景行，可现在呢，他在面对徐景行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带了一点讨好的味道。 他不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知道关系肯定不一般。 当然，这不是他讨好徐景行的主要原因，他讨好徐景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徐景行展现出来的高超手艺，从徐景行给他打造那一套家具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连续出了许多精品，尤其是两套家具和一尊雕像，两套家具分别是刘大胖子那一套科檀料的和周振山那一套小叶紫檀的，这两套家具才岛城的家具行业里引发的轰动可不小。 至于那尊雕像，自然是小青山那尊金丝楠雕吕祖坐像，那尊吕祖坐像在区正光的宣传下，同样在岛城雕刻行业引起了阵阵侧目。 徐志康一直关注着徐景行，自然知道徐景行引发的浪潮，早早的意识到现在的徐景行真的是今非昔了，而且前途无量，所以他对徐景行的态度也不知不觉的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改变。 徐志康没有觉察到，但徐景行却隐约有所明悟，不过也没点破，笑呵呵的点点头，“我骗谁也不敢骗徐大哥你啊，”说着似笑非笑的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打造一套小叶紫檀的家具去试探一下市场反应？” 徐志康连忙点头，“老弟，拜托你了，哥哥我的未来都寄托到那一套家具了。” 徐景行笑道，“原则同意了，不过我现在手有活儿，得一周左右才能闲下来，另外你好歹给个大概意向，款式风格之类的要求限制统统提出来，免得动工的时候慌乱。” 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徐志康大喜过望，“好，好，我这去弄，来，我帮你卸车。” 卸车？他笑了，这么点东西用得着别人帮忙吗？他一挽袖子，抱住一根原木直接扛起来，然后稳稳的立在墙角。小叶紫檀的重那么大，一根是小二百斤，可在他手里却宛若无物一般，卸完后面部红气不喘，朝惊呆了的徐志康笑笑，“干木匠活儿，没一把子力气怎么行？” 徐志康看着徐景行那并不怎么突出的肌肉，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竖起大拇指，“老弟，你是这个。” “哈哈，一般般啦，进来做，喝口水，”徐景行招呼道。 “我那一批料子还没进仓库呢，我得看着点，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得带着媳妇儿流落街头了，”徐志康笑着的拒绝。 徐景行听到这话也没再坚持，至于徐志康说的那什么“全部身家”、“流落街头”的话，自然不会当真，徐志康的小家具厂看着不起眼，但这么多年下来也积累了千万身家，不然怎么住得起大别墅？怎么玩的全套科檀料的家具？ 送走徐志康，他绕着这几根小叶紫檀圆木转了几圈，忍不住心生喜欢，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用得起全套的小叶紫檀家具。可想来想去，没有几个亿的身家，还真玩不起，反正这一辈子是不太可能了，能玩点下脚料做的小玩意儿不错，至于全套的家具，想想好。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实在不觉得自己能赚到那么多钱，他毕竟一个人两只手，效率再高，一年下来也做不了多少物件，每件都能卖出奢侈品的价格，那也没多少钱，一年到头撑死了也百八十万，距离亿万身家依然差的很远。 木雕行业毕竟是冷门行业，而且门槛也较低，不可能像玉雕行业那样火爆。 他倒是也想过，有机会的话也兼职做个玉雕师，可了解过后才发现，玉雕师跟木雕师虽然都是玩雕刻的，可雕刻技艺却截然不同，艺术表现形式也有所差别，使用的雕刻工具更是天差地别。 以前的玉雕师都是用一种叫做“砣”的器械来打磨，现在科技发达了，全部换成了电动磨头，使用起来相当简单，什么打磨抛光也全是机器了，因为现代化的机器做出来的效果更好，看着更亮丽。 了解到这些，他没了兴趣，一是因为改行有点难，二则是因为他的手臂力量优势在雕刻玉石的时候完全派不用场，只要是个正常人，不需要特别大的力量能轻松的那玉石雕刻成想要的模样。 没有了如意手套带给他的力量优势，他在玉雕行业内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再加他完全没有学过玉雕，想改行，确实很难。最起码，目前的他没有那个精力去折腾，做木雕虽然赚的不如做玉雕多，却一般的行业要好的多，完全可以达到小富的水准。 按照他目前的行情来算，一年赚个几十万是相当轻松的事情，超过了绝大部分的白领阶层，跟几个月前的他相，更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说点不进的话，他其实挺满足现在的生活，如果不是妹妹的病情还存在反复的可能，他甚至都懒得去开店了。 没办法，他是这样一个小富即安的人。 其实不是他真的没有进心，而是太渴望安逸的生活了。他父亲去世以后，他独立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妹妹病后更是拼了命的赚钱，目的很简单，想过平静安宁的生活，在他心里，健健康康的活着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虽然渴望拥有一套小叶紫檀做的家具，但买不起也不会强求，没有小叶紫檀还有别的檀木，科檀的也不错嘛，颜色还更好看；再说了，弄一套有奢侈，弄个一两件却没问题。 这是徐景行，他对待生活的态度很明确，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同时他对物质生活的要求高，但也不高，有条件他会讲究，没条件也能将。 胡思乱想过后，他开始干活儿，依然经常挑灯夜战，他的精力能确保他在熬夜时始终保持精神奕奕的状态。结果是他只花了五天时间，把赵长庚定做的佛柜给做成了。 做成后，迫不及待的给赵长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提货。 赵长庚很惊讶，说明天是星期六，把柜子拉到昌乐路行。 第116章翻脸不认人 第116章翻脸不认人 赵长庚的要求，让徐景行觉得有点怪，提货么，要么送货门，要么门提货，哪有把货拉到大街交接的？不嫌麻烦？但赵长庚说他正好办事儿路过昌乐路，顺带着能提货。 徐景行也没多想，只要赵长庚给钱，在什么地方交接都无所谓。 第二天早晨，他把新鲜出炉的佛柜搬到三轮车，费力吧唧的拉到昌乐路，把柜子立在自己的摊位旁边，一边做买卖一边等赵长庚。 买卖没多少，但这件佛柜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人向他问价，只是在听了他的报价以后纷纷摇头叹息着离开，岛城的土豪还是少了点，昌乐路这些人兜里大都有些闲钱，但舍得花五十万买一件佛柜的却少之又少。 但围观的人还是很多，跟看什么稀罕宝贝一样围着这件佛柜七嘴八舌的讨论，因为昌乐路很少能看到这种物件。老旧家具是有，但那些家具，说实话，不管品相还是品质都差的很，真正档次的红木家具可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边围观的人群不减反增，一些人想看看这件美观到惊艳的佛柜能不能卖出去；一些人则是纯单的想要多欣赏一会儿，没办法，很多人逛古玩市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 围观的人群换了好几茬儿，直到午九点多，赵长庚才施施然的赶来，一见面笑呵呵的连忙拱手，“小徐师傅，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徐景行能说什么，只能笑道：“没关系，反正我要摆摊，顺带的事儿。” “那好，那好，不然我会有负罪感的，哈哈，”赵长庚跟之前一样爽朗，可看到摆在徐景行身边的佛柜后，眉头却皱了起来，“小徐师傅，是这件？” 徐景行见状也暗暗皱眉，看这赵长庚的模样，貌似不太满意？可不应该啊？设计图是他赵长庚过目并且认可的，自己也是按照设计图来做的，做工分毫不差，在细节的处理甚至之前做过的一些家具还要好，他赵长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到赵长庚的表情，他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但还是点点头，然后静静的望着赵长庚，看他到底有什么意见。 赵长庚绕着佛柜转了一圈，眉头却越皱越紧，“小徐师傅，这真是你的手艺？” “没错，从开料到打磨都是我亲力亲为，”徐景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赵老板，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赵长庚一改之前的热情爽朗，阴沉着脸道：“小徐师傅你也是声名在外的人了，我以为你的手艺肯定特别突出，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然后指了指摆在空地的佛柜，一脸痛心的摇头道：“这水平，随便找个家具厂的木工都能做的出来。” “什么？”徐景行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赵长庚是挑毛病，也只会从设计挑，没想到赵长庚竟然是嫌弃他的手艺不够好。 他的手艺在全国范围内肯定不是最顶级的，但在岛城甚至半岛地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水准，当然，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审美标准，可不管标准是什么样的，他的水平也不可能差到跟普通的木匠一个档次吧？如果他的水平真那么差，徐志康会眼巴巴的求着他出手？区正光会心甘情愿的支付他那么多工钱？ 而且他的手艺也不是自己吹出来的，而是得到专业人士认可的，他打造的那些家具不说了，从头至尾都是好评如潮；他在小青山雕的那尊金丝楠雕吕祖坐像更是得到丁老先生的大力推荐，前几天区正光还跟他说，省木雕协会和古建筑营造协会的一群人专程跑到小青山去看那尊吕祖像，看过之后，齐声赞好。 如果他的手艺真的跟普通的木匠一个档次，那岂不是说，包括徐志康、区正光、丁老先生以及那么给他点赞的人都是瞎子？ 这赵长庚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故意找茬儿？这番忽然变脸，又是为了什么？ 徐景行望着赵长庚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再想到赵长庚让他把佛柜拉到这里来交接的疑点，大致猜到了他的目的。不过他还是淡淡的问：“那依赵老板的意思……” “退钱，这烂东西我不要，还特么的五十万，五万都嫌贵，这手艺，简直是在糟蹋料子，”赵长庚想都没想的说道，表现的非常愤慨。 但这简单的话里却透露出了两重意思，一是退钱，二是贬低徐景行的手艺，把这件佛柜说的一不值。 这样一来，徐景行的下场只有一个，亏本，而且亏的死死的。 徐景行自己掏钱买料，花了五天时间做出来的佛柜，却被买家说的一不值并且拒收，这样一来，不但他的名声要坏掉，连这件价值不菲的佛柜也要烂在手，最起码短时间内卖不出了。 谁愿意花五十万买一件被别人拒收的柜子？而且还是佛柜这种冷门家具！ 很明显，赵长庚根本没打算要这件佛柜，他的目的是想坑徐景行，而且是事先谋划好的陷阱，设计也相当缜密，是照着徐景行的存款量身设计的一个陷阱，不多不少正好能把他的存款给坑掉，为了打消他的嫌疑让他顺利入坑，还事先支付了十万块定金。 这样的手段在商场里很常见，很多实体公司或者企业是被这样的小花招拖垮的，尤其是现金流不太充裕的小公司小工厂，出钱出人出料生产了一堆商品，然后买方忽然不要了，硬生生把这些小工厂小公司给拖垮。当然，可以打官司，但是这样的官司打起来是个天长日久的活儿，短则一年左右，长则三五年，即便你赢了官司有如何，厂子公司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早垮好几次了。 但是，徐景行没想到自己区区一个玩木头的也能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还有些啼笑皆非，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无尽的愤怒。 第117章法盲 第117章法盲 为了这件佛柜，徐景行买了五百八十斤的小叶紫檀，价格不贵但也不便宜，一百三十万一吨，五百八十斤是三十七万七，徐志康给他抹掉了零头，拿了三十七万。 这三十七万除去赵长庚的十万，剩下的二十七万都是他自己掏的，这一下子掏空了他的存款，本来想着赵长庚这人热情爽快，结账的时候应该也挺痛快，花出去的钱会很快回到兜里。 现在倒好，赵长庚不但不打算结账，反而还要把那十万块钱要回去。 这是把他往死路逼呢。 他垫付的那些料钱，可是他妹妹的救命钱。想到这里，他既懊悔，又愤怒，更疑惑，懊悔的是自己不该把妹妹的救命钱用在这里；愤怒的是赵长庚的阴险毒辣；疑惑的则是自己跟赵长庚无怨无仇也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这样算计自己？ 面对赵长庚要求退钱时的愤慨嘴脸，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反问：“我要是不退呢？” “呵呵，你想不退不用退了？”赵长庚冷笑道：“那打官司，到时候让你加倍退还！” 听到这话，他忽然笑了，“姓赵的，你恐怕是个法盲吧。” “你什么意思？”赵长庚脸色有点难看。 徐景行轻笑一声，带着点淡淡的嘲弄意味说道：“你是法盲不要紧，找个律师把合同好好看一看，你要是能告赢我，别说加倍退还，是加十倍我都认了，去吧，去起诉我吧，让我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告赢我的。” “你……”赵长庚还真不太懂法律，以为徐景行在合同里添加了什么免责条款或者字陷阱，急忙拿出来看，可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委托协议，顿时放心下来，“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你这样的人值得我吓唬？”徐景行冷笑一声，“不懂的话，听我给你解释，那十万块钱是定金，不是订金，定金是受法律保障的，如果买方违约，卖方有权把定金没收，现在，你拒不验收，属于违约方，你是告到最高院去，这定金也是我的，听懂了？” “不可能！”赵长庚脸色一变，矢口否认。 “可能不能的，百度一下不知道了？”徐景行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他实在是气坏了，因为他之前一直觉得赵长庚这人热情豪爽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想到一切竟然全是伪装，那种被人愚弄的恼怒感，一时半会儿可没办法消散。 赵长庚还真掏出手机搜索起来，结果很明显，从他那急速变幻的脸能看得出来，徐景行说的没错。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哼道：“你说的那是违约，但在合同，我也有权拒绝验收伪劣产品。” 徐景行嗤笑一声，“是不是伪劣产品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庭会请专业人士来判定，”说着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跟你这种人磨嘴皮子了，去告我吧，我等着。” 赵长庚脸色再变，因为按照徐景行的说法，除非他能买通法官和那些做判定的专业人士，否则的话这场官司他必输无疑。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的按照合同的规定再掏四十万出来，履行合约；要么硬着头皮去打一场必输的官司。 不过想到这件佛柜的使命，赵长庚忽然笑了，“打官司打官司，谁怕谁，”他定做这件佛柜，目的是坑徐景行一把，让徐景行彻底变成穷光蛋，而他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徐景行的全部身家都投在这件佛柜边，哪怕赢了官司，这件佛柜也不会变成现金。 徐景行可不知道赵长庚的心思，见他依然要打官司，淡淡的问：“你确定不履行这份合约了？” “呵呵，我现在想退钱，这件佛柜，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赵长庚冷笑着答道。 “你这么有信心能告得赢我？” “赢了当然好，输了也无所谓，十万块钱，我输得起，”赵长庚得意洋洋的打量着徐景行，“可你呢，你输的起吗？哈哈哈……” 徐景行叹息一声，“这么说，你本来没想要这件佛柜，下这个订单是为了坑我，对吧？谁让你这么干的？” “是又怎么样？你咬我啊？哈哈哈，这佛柜，你留着自己用吧，小叶紫檀的，很档次的，啊哈哈哈……”赵长庚越说越得意，甚至张狂的朝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笑道：“当然，你们要是看了这件我不要的烂货，也可以买下来，五十万，不算贵的，嘿嘿。” 赵长庚这话更阴险了，彻底断了徐景行卖掉这件佛柜的可能性，因为没有谁愿意买一件“被人拒收的烂货”，虽然这只是一个名头，但这个名头实在不好听，真想要，让徐景行再做一件是了，何必做这种名义的接盘侠呢？ 再说了，赵长庚明显是在找茬，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徐景行解围，只会平白无故的惹一身麻烦，无亲无故的，谁愿意做这种“出头鸟”啊？别说围观的路人了，连老杨都缩着脖子躲在一边，倒是符合他胆小怕事的性子。 当然，徐景行也没指望这些人帮他解围，因为根本用不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赔自己的二十七万存款和五天时间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能赚回来，当是花钱买教训了，而且严格说起来还白赚了十万块钱呢。 因为一件他精心雕刻的小叶紫檀佛柜绝对不可能真的烂在手里，即便真的找不到下家，搁着当传家宝也不错，小叶紫檀家具的收藏价值大着呢，升值空间也不小。 因此他平静的摆摆手，“既然如此，那你走吧，用不着挤兑这些路人，他们是看个热闹而已，你不说，他们也不会买的。” 赵长庚见状得意的大笑道：“原来也知道自己的烂货没人肯要啊——” 不过他话音未落，有人哼了一声，“瞎了眼的才会把这宝贝当做烂货，这佛柜，我要了！” 第118章一货卖二主 第118章一货卖二主 “瞎了眼的才会把这宝贝当做烂货，这佛柜，我要了！”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赵长庚那得意洋洋的脸色瞬间凝固，然后变的铁青，狠狠的扭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开口的是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推开人群走进来，毫不示弱的下打量赵长庚两眼，不屑的撇撇嘴，然后一脸微笑的朝徐景行道：“小徐师傅，这佛柜，我要了。” 徐景行很是意外的打量着面前这个老头儿，迟疑一下道：“老爷子，没必要跟这种人斗气。” “哈哈，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我是真喜欢这宝贝，”老头儿爽朗的哈哈一笑，“你刚才说是五十万，对吧，这柜子我要了，这转账给你。” 徐景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您真要了？” “真要了，”老头儿点点头，还朝围观的人群摆摆手，“这柜子是我的了，你们没机会了，散了吧。” 围观的一看没热闹了，也悻悻的散去。 不过这样一来，赵长庚可下不来台了，铁青着脸喊道：“等等，这柜子在fǎ yuàn判决下来之前不能交易！” 徐景行不屑的撇撇嘴，“刚才是谁说过要这柜子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来着？还说我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怎么，这要反悔了？你现在想反悔，晚了，去起诉我，去吧，去晚了还得排队呢。” “你，”赵长庚又羞又怒又气又急，抬手想打人，不过看到徐景行高大的身材和旁边的市场管理员，眼珠子一转，狡辩道：“你胡说，我根本没说过那些话，你是想违约，想坑我那十万块钱定金，你想一货卖二主。” “你确定你没说过那些话？”徐景行似笑非笑的望着赵长庚。 “我确定！”赵长庚斩钉截铁的答道。 徐景行笑笑，拿出手机朝赵长庚晃了晃，然后点了一下屏幕的播放按钮，立刻传出赵长庚跟徐景行的对话和争执，声音很清晰，尤其是赵长庚冷笑着说的那句“呵呵，我现在想退钱，这件佛柜，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更是清晰无，宛若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赵长庚脸。 还没散开的吃瓜群众看到这一幕，哄然大笑，赵长庚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恼羞成怒，直接朝徐景行扑过去，想要抢夺还在继续播放录音的手机。 徐景行见状冷笑着闪身躲开，“怎么，恼羞成怒了？想动粗？这么点涵养？不装明人了？” “装ni má bi，”赵长庚一下没扑到徐景行，反而摔了一个狗爬，更加恼怒，破口大骂，跟几天前的形象形一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不得不承认，赵长庚的演技真的很好，不但把徐景行骗了，连老杨都没能发觉丝毫异常，要知道，最开始接触赵长庚的人是老杨。 老杨是什么人？打东边过来一个人，打眼一瞅知道这rén dà致什么身份，准确率非常高，然而却在赵长庚这个人渣身栽了跟头。 连老杨都栽了跟头，徐景行看走眼也不怪了。 只是徐景行也没想到赵长庚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竟然要动手，这都什么年代了，动不动动手打人，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先不说能不能打赢，打赢了也要吃官司赔钱，打输了丢脸不说，还得自掏医药费，图什么呢？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正常人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急红了眼也会动手。 当然，徐景行可不怕赵长庚动手，他本身占着理，现在更占理了，而且是真的打起来，他也不惧怕区区一个赵长庚，这赵长庚看起来人高马大，但什么用啊？他一只手能把姓赵的给zhi fu了。 最后当然也没能打起来，市场管理员在一边呢，附近也有治安岗亭，还有辅警在巡逻，赵长庚刚起身被两个管理员拉住了，其一个是李振刚。 李振刚看似是在劝架，实际却直接把赵长庚给拖走了。 赵长庚一边手舞足蹈的叫骂，一边被李振刚拖着扔到市场外边，起身后灰溜溜的溜走了。 不过徐景行的心情却没能好起来，因为这赵长庚显然不会此罢休，如果是围着这件佛柜打官司，他到不怕，怕那姓赵的继续设计陷害他，甚至使用其他更恶劣的手段。 而且那赵长庚明显只是一个马前卒，至于马坐着的是谁，他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胡建国父子，因为他们父子还没奢侈到用十万块钱当诱饵的地步。 可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仇人，安安静静过了二十多年了，偏偏今年的仇人格外多，简直是见鬼了。 他在这儿暗暗吐槽，他面前的老头儿可不知道，笑着问：“小徐师傅，你账号多少？” 他回过神来，咳嗽一声，谨慎的问：“老爷子，你你真要买啊？” “呵呵，别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你这手艺，值得收藏，五十万，一点都不贵，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件佛柜从到下都是由榫卯结构拼接的吧？” 徐景行点点头，“老爷子是个识货人，没错，全部采用榫卯结构拼接而成，能拆卸，能安装，如果某个部位出了问题，找人按尺寸做一件能补，实用性跟观赏性都很强。” “不错不错，”老头儿绕着佛柜转了几圈，满意的直点头，然后朝徐景行道：“你账号多少？” 本以为这件佛柜要烂在自己手里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有戏剧性，不但没烂在手里，反而当场卖了出去，除了这五十万之外，还白赚了十万块定金。 也难怪赵长庚那么恼怒，花了十万块钱和那么多心思想坑他，结果不但没坑到，反而让他大赚了一笔。 只是他不太确定面前这老头儿是真的喜欢这件佛柜，还是单纯的为了帮他解围。如果真喜欢，那倒无所谓；如果只是为了帮他解围外带报恩，那这件佛柜，他还真不太想卖给这老头儿。 第119章打肿脸充胖子 第119章打肿脸充胖子 徐景行面前这老头儿是一周前花了一万块从他这里买走一件五子闹弥勒摆件和一串浅浮雕立体十八罗汉图手串的那个老头儿，当时老头儿差点被前来捣乱的李天华给气的昏过去，是他急忙扶住老头儿坐下的，要不然老头儿真有可能被气出病来。 所以他感觉这老头儿坚持要买下这件佛柜，除了帮他解围之外，还有一些报恩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太愿意接受老头儿的好意。 如果是一件普通的小玩意儿也罢了，可这是一件价值五十万的佛柜，五十万不是什么小数目，对国内绝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大钱。 面前这老头儿看去确实有点闲钱，但肯定没有富有到拿五十万当零花钱的地步。 这么拿走老头儿这五十万，他于心不安。 老头儿见他犹豫，眨眨眼，忽然笑了，“怕我打肿脸充胖子？” 徐景行的小心思被老头儿看穿，有点尴尬，咳嗽一声，“那个，咳咳……” 老头儿笑呵呵的说道：“那你帮我介绍一下吧，这佛柜，我看着好，但不知道好在哪儿。” “这个可以有，”徐景行连忙点头，从下至开始介绍这件佛柜。不客气的说，这件佛柜确实是他的得意之作，是他目前最高水平的体现，只是有些冷门而已。 所谓的佛柜，是在柜子和佛龛的组合而已，主要用来供奉佛像，这种相较有点冷门的家具，在过去却相当火热，毕竟过去的宗教信仰非常普遍，几乎家家户户都供着神佛像，没条件的随便找张桌子将，但条件稍微好点的，都要弄一件佛龛，更讲究的会找人打造专用的佛柜。 而且因为信仰的不同，佛柜还有很多讲究，汉传佛教的佛柜是一种风格，藏传佛教的佛柜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当然，到了现在，流派的区分没有那么明显了，但一些最根本的内容不能搞错，如说：你不能在藏式佛柜里面供奉禅宗的祖师爷。 藏式佛柜一般会用大红色漆打底，边绘制藏风花纹，显得特别艳丽。 徐景行打造的这件佛柜跟藏式佛柜那种色泽艳丽的风格截然相反，一丁点的色漆都没，将紫檀木所特有的暗红沉紫的色泽直接呈现出来，打磨蜡以后，看着沉静而素雅。 这件佛柜相对来说较宽大，长一米二，高一米八，下边的柜子做了四扇柜门，柜门分别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案；柜门边按了两个抽屉，抽屉的正面雕着大如意纹；抽屉边是佛龛。 准确的说是佛堂，因为一般的佛龛较小，是一个正面开口的盒子，但佛堂较讲究了，一般会雕成一间小屋子的模样，跟古建筑的小庙差不多。 徐景行这件是如此，采用的造型严格按照古建筑来的，五级台阶、抄手游廊、垂地立柱、雕花门窗、举架悬山、兽头垂鱼、月梁牛腿、挂落铺作等构件应有尽有，是一个古建筑实物模型，而且是构造、例完全一致的那种，古建筑有的，这里都有。 细细观察，可以看到屋顶的椽子都根根清晰明了，门窗以镂雕技艺雕刻的花纹更加真切，跟真正的雕花门窗没有两样，连镂雕出来的缝隙都经过了打磨蜡，完全没有敷衍了事的迹象。 可以这么说，这件佛柜，几乎没有缺陷。 听了徐景行的讲究，老头儿反而有点疑惑了，“小徐师傅，这真的全部采用了榫卯结构？” 徐景行笑笑，没有多解释，而是转身来到佛柜旁边，先将里面供奉着的千手观音雕像捧出来，然后捏住一根柱子慢慢的抽出来，挺大的佛堂瞬间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塌了大半，再把另外一个柱子抽出来，原本玲珑精致的佛堂立刻散落开来，变成一堆大大小小的木制构件。 这一幕让老头儿以及没有散尽的吃瓜群众看的目瞪口呆，全场寂静无声。 片刻后，老头儿开始鼓掌，一边鼓掌一边赞叹：“果真是巧夺天工，小徐师傅，你这一手精湛的榫卯工艺值五十万。” 徐景行听了也颇为得意，不过嘴还是谦虚道：“您老过奖啦，其实没什么难度，只要认真细心，随便一个木匠都能做出来。” “过分的谦虚是骄傲了，你可不能骄傲啊，”老头儿笑呵呵的说道，“一般木匠花点时间确实能做出类似的物件，但水平绝对没有你这么高，你没拆开之前，我几乎没找到拼接的痕迹，要不是看到那些细长的椽子是一根一根的，我还以为是整块料子雕成的呢。” “汗，您老说笑了，哪有那么大块的小叶紫檀料，小叶紫檀的家具不管大小，没有整料雕的，全部是拼接成形，只是拼接工艺不同而已。” “真的？”老头儿还有点不太相信。 “千真万确，”徐景行细细解释道：“小叶紫檀的生长速度很慢，几十年树龄的小叶紫檀也十公分左右的直径，一般来说想长到二十公分，那得一百年往，直径越大，树龄越长，现在二十公分以的是极品料了，三十公分的能卖到天价，四五十公分的跟传说差不多。” “直径小的料子要做大器，只能拼接，以后要是碰到谁给您吹嘘说他的什么家具是整块紫檀雕刻成的，您直接唾他一脸行。” “这样啊，”老头儿这才恍然大悟，随即指着散落成一堆零构件的佛堂问：“这个怎么办？” “简单，”徐景行嘿嘿一笑，双手齐动，修长的十指在零构件来回翻飞跳跃，不大会儿功夫，佛堂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示意老头儿检查一下。 老头儿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佛堂，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一下，放佛怕轻轻一碰会碰坏一般。 徐景行见状笑道：“您老没必要那么小心，这玩意儿结实着呢，纯榫卯结构搭建的古建筑多的是，只要木料不烂，塌不了，这可是小叶紫檀做的，只会那些建筑更坚固，”说着挥手一巴掌拍在佛堂侧面。 第120章一锄锄出金子来 第120章一锄锄出金子来 徐景行的动作很大，一巴掌拍在佛柜侧面，发出一声巨响，沉重的佛柜也晃了一晃。! 这一下把围观的众人吓得一缩脖子，这可是价值五十万的宝贝啊，要是拍坏了，想想都可惜。一旁的老杨吓得一下子蹦出老远，老头儿倒是想劝阻，可动作没有徐景行快，刚伸手，徐景行的巴掌拍了个结结实实。 结果当然是安然无恙，紫檀木虽然是木头，但硬度强度快能赶金属了，区区的一巴掌能拍坏？而且榫卯结构拼接的物件看似脆弱，实际只要结构不散，几乎不会出问题。 南方有一些纯木头搭建的桥梁，使用几十百年都结结实实的。 徐景行施施然的收回巴掌，“怎么样？” 老头儿连忙点头，“太神了，我自己也能拼接吗？”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多试几次，刚开始肯定不知道该怎么拼，多试几次弄清它的结构以后简单了，跟搭积木差不多。” “真好，我要了，五十万，我出的起，”老头儿赞了一句，然后态度坚定的说道，“我家里缺这么一个物件。” “您确定？”徐景行依然不太放心。 这时一旁的老杨不满的插嘴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何老先生还能骗你不成？” 何老先生？这何老先生又是什么来历？莫非这老头儿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要不然老杨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提点他。 徐景行意识到这点，也不再坚持，他又不是钱多得烧手，怎么可能真的拒绝这种大买卖，按照这个价格成交，他能在这件佛柜赚到十二万多一点。 不，准确的说，他赚的会更多。先不说赵长庚那十万块定金，光是节省的料子有不少呢。 他买了五百八十斤小叶紫檀料，花了三十七万七，但打造这件佛柜并没有全部用，还剩一百多斤呢，因为他打造这件佛柜使用了榫卯拼接的工艺，尤其是半部分，用的大部分都是小料，其不少构件用下脚料能做成，一块下脚料能削好几根椽子，几乎没什么用的片料也能做成门窗的雕花。 这样一来，节省很大一部分的料子，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三十七万七的料子，用掉的也刚二十万的样子，算下来，这件佛柜的成本也二十万出头，不算赵长庚那十万定金，他都能赚到二十多万，只不过这二十多万有十万左右是木料而已，没办法立刻变现。 但十万小叶紫檀料在他手里十万现金更值钱，经过他的雕琢，十万小叶紫檀能升值好几倍。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一种仰天长笑的冲动，赵长庚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坑他，结果不但没坑到，反而让他大赚一笔。 锄地锄去苗里草，谁想财帛将人找，一锄锄出金子来，这个运气也算好。 他觉得自己是那个锄地锄出金子的农夫，不用他费尽心思的找钱，这钱主动送门来了。 既然这个姓何的老头儿不缺这钱，他也不再客气，把银行账号告诉何老头儿，不大会儿便受到了余额提示短信，有五十万元进帐。 “怎么样？现在放心了？”何老头儿笑呵呵的打趣徐景行。 徐景行嘿嘿一笑，“放心了，放心了，何老，这柜子怎么弄走？要不，我给您送到家里？” “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送货门，应该的，”徐景行见何老头儿没有拒绝，腾空三轮车，直接把柜子搬去，让老杨帮忙照看着摊位，然后蹬着三轮跟着何老头儿慢悠悠的离开古玩市场。 他本以为何老头儿这么有钱，应该住在大别墅里，没想到他家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小区的房子都有点老旧了，只有六层高，不过环境不错，小区里绿树成荫，高大的树木皆是，甚至有几颗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柳树，这在市区心可不常见。 到楼下后，老头儿看着几百斤重的柜子有点犯愁，“你等等，我叫人帮你。” “嘿嘿，不用那么麻烦了，”徐景行嘿嘿一笑，两手抓住佛柜间的挑檐一用力，直接端了起来，噔噔噔的一口气冲五楼，“何老，哪个门？” “左边，左边，”何老头儿跟在后边，跟的气喘吁吁的，一边敲门一边竖大拇指，“你这一身力气，真吓人，这柜子得有二百斤重吧？” “二百三十多点。” “真够可以的，一口气五楼，脸不红气不喘，专业的搬运工更专业。” 说话间门开了，一个**岁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出头来，“爷爷？” 何老头儿呵呵一笑，朝徐景行道：“我孙女，囡囡。” 徐景行朝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他只是来送个货而已，下了楼，谁也不记得谁了。 但不得不承认，何老头儿这孙女长的挺漂亮，也挺可爱的，面庞很稚嫩，但身高腿长，身材匀称修长，不到十岁的样子已经长到了一米六多，大部分的成年女性都高，等长大了那还了得？ 小姑娘很有礼貌，拉开门后甜甜的喊了一声“叔叔”。 叔叔…… 徐景行一脸黑线的干咳一声，把柜子搬进去，按照何老头儿的指点在玄关处摆好，然后去厨房水龙头下边冲了冲手，刚出来，小姑娘囡囡已经给他泡了茶水，“叔叔，喝茶。” 他本来打算洗个手走的，可这一声把他给留住了，人家茶水都泡了，这么离开，显得太没礼貌。再加何老头儿朝他招手，让他坐，他更不好拒绝，只能过去坐下，朝小姑娘点点头，“谢谢囡囡。” “不用客气，喝茶，我托人买的特级明前龙井，”老头儿得意的说道。 徐景行看着玻璃杯里的一大把茶叶，有点哭笑不得，这特级的明前龙井这么喝？也太奢侈了吧。别人弄点好茶，巴不得当宝贝供起来，喝的时候只敢用小竹镊子夹那么一点点，而且还得配档次的茶具，连水都很讲究，可何老头儿这里倒好，抓一把扔在杯子里，开水一冲完事儿了。 第121章将进酒 第121章将进酒 当然，徐景行不是看不起这种简单的泡茶方式，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 不过好茶是好茶，尽管冲泡的方式简单粗暴而且原始，可味道却相当好，泡开后清香扑鼻，满杯莹翠，轻轻抿一口，满口生津，回甘无穷。 一边喝茶，一边跟何老头儿随便闲聊，聊的多是木工相关常识，何老头儿经常跟个好的小学生一样提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很是好学的样子。 何老头儿对竹木雕刻有所了解，但对传统的木工技艺却一无所知，只是知道有榫卯这么一回事儿，但这榫卯的具体原理不太懂了。除此之外，何老头儿在其他方面的学识却不差，或者说非常广博，连徐景行这个自诩一肚子杂学的人都甘拜下风。 而且何老头儿写的一手好字，房间里随处都能看到他的作品，从这些字来看，何老头儿的化修养真不弱，而且字风相当洒脱，一笔一划不拘常规，颇有些自成一体的味道，只是笔力稍弱而已。 另外从钤印知道何老头儿还有个艺的字号，观柳老人。 见徐景行不住的打量那些书法作品，何老头儿笑呵呵的问：“写的怎么样？” “很好啊，潇洒的很，”徐景行笑道：“何老是练《曹全碑》打的底子吧？笔势很飘逸哦。” “咦，你连这都能看得出来？”何老头儿惊讶的瞪大眼睛，“能看穿我的基本功，这说明你在大字的造诣也不弱哦。” “一般般，小时候跟着我爸练过一段时间，好久没动笔，有点手生，只剩下一张嘴能胡咧咧。” “哈哈，你这可不是胡咧咧，”何老头儿很兴奋，拉住他往书房里走，“来来来，划两下，较量较量。” “啊？不用了吧？” “用，一定用。”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跟着何老头儿进入书房，书房挺大，像是主卧改的，还带着卫生间呢，午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荫照射起来，落下斑斑点点的光点，显得特别有意境。 何老头儿可没想那么多，喜滋滋的拿出宣纸毛笔墨汁砚台镇纸，朝徐景行招招手，“来，用什么笔？” “什么样的都行，我水平不高，但学的挺杂，随便拿起一支都能划两下，哈哈，”进都进来了，徐景行也不再矫情，而且难得碰到真正的书法行家，他也有点意动。 他的书法绘画基础是从小打的，基本功很扎实，小学学的时候还经常练习，了高才慢慢的放下，等他父亲去世，再也没动过毛笔，因为他要忙着赚钱。 四个月前，他开始做雕刻，倒是用到了他的书fǎ gong底，经常在雕刻作品刻字，但刻字跟写字不一样，刀刻线，笔走面，写字的时候没有修改的余地，连个墨点都不能多余，更别说笔画出格之类的错误了。但刻字的时候不同，都是先画出字的轮廓，再用小凿子或者平头刀一点点将笔画抠出来，容错率很高。 所以用刀刻字跟用毛笔写字，感觉截然不同。 徐景行也不知道自己写出来的字还能不能见人，要知道，他以前也是获得过岛城书法赛一等奖的人，虽然只是青少年组别，但也是一等奖呢。 希望待会儿不会出丑。 徐景行一边挑毛笔，一边暗搓搓的想到。 何老头儿这边的毛笔挺多，而且都是高档货，甚至有一套的笔杆是用和田玉做的，看那玉质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难怪这老头儿能眼都不眨一下的掏出五十万来，原来真是土豪，而且还是个非常低调的土豪。 徐景行挑好毛笔，刚想磨墨，小姑娘囡囡已经动手了，看她的架势，显然经常做这活儿。 等墨磨好，他伸手示意何老头儿先来。 老头儿也不客气，用青花瓷镇纸压好宣纸，提笔蘸墨，略一沉思，这才下笔。老头儿果然是个洒脱人，写字的速度相当快，虽然写的是行楷，但速度跟写行书差不多，“将进酒”三个字一气呵成，略一顿笔，接下来的一句又是一气呵成。 老头儿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这诗本来是一首洒脱豪迈大气狂放的传世佳篇，最适合用张旭那种极度豪迈的狂草书写，但老头儿用的是介于行书和行楷之间的书法，也还算符合意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老头儿最擅长这种笔法，也是唯一擅长的笔法，房间里挂的作品都是这样的，唯一一幅正楷《楞伽经》，写的还很一般。 这么说吧，老头儿在书法的造诣，境界超过了笔法，他的字有意境，但笔力弱，表达不出来，像一个满腹才气的哑巴诗人，满肚子的诗词却不能用自己的嘴巴诵读。 当然，这是按照高标准来评判的，在岛城这地方，何老头儿这一手已经算不错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尤其是开头这两句写的当真如同倾泻而下的黄河水一样，一泻千里，气势磅礴。 不到两分钟，老头儿哈哈一笑，提起毛笔，搁在一旁和田玉雕的山形笔搁，得意的问：“怎么样？” 徐景行竖起大拇指，“气势很足，李白看了估计会请您老喝一杯。” “哈哈哈，我可没资格做李太白的酒客，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过待会儿咱俩可以好好喝一杯，”何老头儿红光满面的大笑道，显得异常亢奋，颇有些“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所描述的豪迈气息。 不过徐景行却暗自苦笑：这何老头儿怎么回事儿，我是给你送个柜子而已，你这不光请我喝茶，还要跟我试写大字，我这还没动笔呢，又要请我喝酒。 难不成这老头儿寂寞过头了，想找个说话的人？ 这么想着，忽然注意到书桌摆着一个小的相框，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合照，看面相，跟小姑娘囡囡有些相似，应该是她的父母，也是何老头儿的儿子儿媳。 这本来没什么，可他偏偏注意到，这相框竟然是遗像专用。 第122章小才女 第122章小才女 相框是近代才出现的木工产物，尤其是在解放之前，绝大部分相框都是木质的，在一般人眼里，普通相框跟遗像用的相框没什么区别。 但实际呢，在国内，涉及到已故人士的物品，大都有一些小禁忌，说是迷信也好，说是讲究也罢，反正有那么点规矩。 这相框也一样，用普通相框装遗像没问题，但用遗像专用相框去装普通照片，那很不吉利了。 遗像专用相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拼接的时候的顺序跟普通相框是相反的。相框是由下左右四条榫槽边框一次拼接而成的，一般情况下是顺时针拼接，先右后左，收尾的关门钉或者关门榫是在相框的左侧，但遗像却正好相反，从左侧开始，在右侧收尾。 其实到了现在，很多相框都是一体成型，已经没有人计较那么多了。 可徐景行偏偏懂这些偏门知识，所以扫了一眼发现了相框的异常。发现这点时，他以为这是何老头儿一家人不懂这些规矩，错用了遗像相框，还准备提醒他们一下。 但话没出口，忽然急忙闭嘴，因为他又发现了更多的疑点，或者说不太妙的细节。 第一，这套房子面积足有一百二十多平，住一家四口完全没问题，可是他刚刚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卧室，本应是主卧的地方却改成了书房。这说明，这套房子里除了这爷孙俩之外根本不会有外人来过夜。 第二，门口有拖鞋，但只有一大一小两双。这说明，平时几乎没有也爷孙俩之外的人进出。 第三，刚才在厨房水龙头前洗手的时候无意扫了橱柜一眼，发现摆在橱柜最外端的饭碗只有两个，剩下的那些都摆在橱柜深处。这说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家里吃饭的只有这爷孙俩。 刚开始他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毕竟现在这社会，父母忙于工作，爷爷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例子非常多，并不稀。但结合这个“错误”使用的相框看，或许何老头儿的儿子儿媳并不是忙于工作，而是有可能已经去世了。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推测，事实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种有可能是个悲剧的事实，还是不要再次提起较好，免得尴尬。 所以他当然什么都没发觉一样继续夸何老头儿写的字。 何老头儿兴致来了，又写了一篇《龟虽寿》，用的是隶书，正是徐景行之前一眼看穿的汉隶，汉隶以《曹全碑》为代表，字飘逸舒展，笔画如同鸟儿张开的翅膀，显得特别美观，而且在字体结构正处于隶书往楷书演变的阶段，所以现在很多人学习毛笔字都是临摹《曹全碑》打基础。 而且何老头儿写的汉隶可行楷好多了，基本功异常的扎实，以一笔画都带着两汉时期的书法特点，有小篆的秀逸多姿，也有楷书的工整匀称，深得汉隶之精髓。 何老头儿也相当得意，把毛笔一搁，“来来来，你也露一手，你在木雕刻的字很不错，想来用毛笔写的会更好。” 徐景行笑笑，也没客气，沉吟片刻，笑道：“看样子何老很是推崇李太白，那我借花献佛，写一首，《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吧，”说着还问一旁的小姑娘囡囡，“会背诵不？” “会，”这小姑娘话不多，非常静，很懂事儿，像个小大人一样，很是惹人喜爱。 他一边写题目一边诵读，“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下一句呢？”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小姑娘很快接了去，诵读的很流畅，而且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显然是接受过很系统的古诗诵读训练，在学校里死记硬背下来的诗词，不是这种朗读方法。不客气的说，大部分的语老师在诵读古诗词的时候都没囡囡这么讲究。 这应该是何老头儿的教育成果。 果然，何老头儿在一旁满意的直点头，看孙女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宠溺和疼惜。 徐景行也夸了一句，然后笔走龙蛇，跟小孩子涂鸦一样唰唰唰几笔画下来，算蘸墨的时间也半分钟多一点，这篇李白的名篇便跃然纸，很显然，他用的是行书，也行书的书写速度才会这么快，如果用正楷或者隶书，没有三五分钟真写不完。 当然，书法质量跟耗时没有仍和关系，只是书写风格的不同而已，行书求的是那种一气呵成的劲儿，要求像奔腾而下的江河一样一泻千里，尤其是写李白的诗，更得如此，不然体现不出李白诗的那股子豪迈洒脱的气势。 何老头儿在一旁看着，眼神很是惊，“小徐师傅，你这一手，可我高明多了。” “咳咳，您老谦虚啦，我也是爱好者水平而已，也好几年没动过毛笔了，手生的很，运笔有点生涩，”徐景行连忙道。 “嗯，看得出来，确实有点手生，但基本功真扎实，这一笔一划看似潦草，可笔法笔势却一点都不马虎，按照老师们的说法是骨子很正，”何老头儿满口赞许的点评到，他有这个资格，因为他在书法鉴赏方面的水平他的书法水平要高的多，半岛地区那些喜欢写两笔的，都以得到他的赞赏为荣。 徐景行可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何老头儿在岛城书法界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只是谦虚。 何老头儿笑呵呵的摇头，“你别谦虚了，说起来该脸红的是我，关公面前耍大刀，说的是我，哈哈哈，亏我刚才还颇为自得呢，看了你这幅字，我都替自己害臊。” “是您太谦虚，您的水平是搁在全国范围内都是一流水准，”徐景行又恭维一句，然后不想在这事儿继续客套，笑呵呵的看了看身边的囡囡，“囡囡，你学过大字吗？” “正跟着我爷爷学呢，”小姑娘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一般小姑娘的扭捏和张狂，看这架势，长大了一定是个标准的娴静才女。 徐景行心里暗赞，把毛笔递给囡囡，“来，让我看看你爷爷的教学水平怎么样。” 第123章定风波 第123章定风波 囡囡看了看何老头儿。 何老头儿笑呵呵的点头道：“让你小徐叔叔给你指正指正，他的水平我高，好好写。” 囡囡这才接过毛笔，抬头看徐景行，“小徐叔叔，我写什么？” 徐景行看着这个静大气的小姑娘，越看越喜欢，此时也有心考教，因此笑呵呵的说道：“苏东坡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能写不？” 小姑娘眨眨眼，张口接下一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背诵完以后，提笔开始默写。 别说，这姑娘的基础更加扎实，虽然年纪不大，但笔力却不弱，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虽然字与字之见的间距把握的不是很好，但单个字的结构却相当严谨，偏旁部首与笔画的构架相当有章法，这功底，一些所谓的“书法家”都要厚实。 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水平，真了不起，长大以后只要不放下，凭这个吃饭是绝对没问题的。 而且苏轼这首《定风波》对囡囡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来讲是有些冷门和偏僻的，最起码他们的课本肯定没有，绝大部分小学生可能都不太清楚苏轼到底是谁，甚至可能分不清诗于词的区别。可囡囡不但能抑扬顿挫的背诵下来，还能一字不差的用毛笔写出来，确实不简单。 反正在徐景行看来，这小姑娘他妹妹强多了，他妹妹的学习成绩虽然不错，但在其他方面没有值得称道之处了，让她学画画，她能把自己涂成大花脸，让她学女工，她能把自己的指头缝起来。 当然，不管他妹妹怎么样，那都是他妹妹，他一样疼爱，只是看到囡囡这么优秀的小姑娘，实在没办法不心生喜欢，甚至在想如果小囡囡是自己的妹妹该多好。两个妹妹，一个静，一个活泼，一个是小才女，一个是开心果，那场面，想想都美。 可惜，他只能在心里想这么一想，第一次见面要收人家做妹妹，何老头儿保准一脚把他踢到楼下去。 所以他只是夸乐一番，最后象征性的点评了几句，看着小姑娘认真倾听的模样，他张张嘴，想说点别的，但想到书桌遗像专用相框里装着的照片，还是没能说出口。 但再留下去没意思了，这都快午了，难不成要在这儿吃午饭？ 可没等他开口，老头儿开口了，“小徐，你会做yin zhāng吗？” 徐景行点点头，“会，做木雕的基本都会做yin zhāng，水平高低不同而已，除了金属、玻璃以及翡翠外，其他材质的雕刻方式跟木雕差不多，像是寿山石田黄石鸡血石之类的印石，质地较软，用木工刻刀能抠得动，所以只要会做木头yin zhāng，其他材质没大问题。”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石头？”何老头儿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递给徐景行。 看到这块石头的瞬间，徐景行认了出来，这是一块鸡血石，而且还是极品的鸡血石，他虽然不太懂鸡血石的行情，但大致优劣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块鸡血石拳头大小，形状跟路边扔的石头没什么区别，表面红一块黄一块，咋一看像是红墨水倒进黄油里凝住了一般，很是丑陋。 然而是这样一块看起来有点丑的石头，搁在市场开价百万都不缺买家，真实价格甚至可能更好，只是徐景行对鸡血石的行情真的不太了解，只是知道好的鸡血石千金难买，至于贵到什么程度，他不太了解了。 想到自己手捧着一块价值七位数的宝贝石头，他的额头都冒冷汗了，这要是不小心摔在地，把他自己卖掉都赔不起。 因此他确认这是一块真正的极品鸡血石以后，连忙把它放回盒子，“何老，这是鸡血石，是号称印石皇后的鸡血石，这玩意儿值钱的很，您还是收起来吧。” “哈哈，收起来干什么？我打算用它来雕一枚yin zhāng，”何老头儿哈哈笑道。 一听这话，他的心脏咕咚咕咚的加速跳动起来，因为这老头儿这么说，意思很明显了，这是想让他来雕这枚yin zhāng。想到自己可能要在价值几百万的石头动刀子，他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果然，何老头儿又把盒子推到他面前，“这个活儿交给你了。” 徐景行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不太好吧，何老，我的手艺……” “你的手艺很不错，相信你不会辜负这块石头，对吧？” 话都说到这份，他还能说什么？而且他确实是想在这块宝贝石头试试刀，一般手艺人哪有这样的机会，能雕点小叶紫檀能炫耀好久了。可这种品级的鸡血石，小叶紫檀不知道贵了多少倍。 小叶紫檀那是木料最珍惜也最值钱的料子，一吨一百万以，听着很吓人是吧？可这种品级的鸡血石，一斤，不，半斤在一百万以，而且还有更极品的鸡血石，如说传的黑白红三色鸡血石，那都是传说的极品料，有钱都买不到。 所以尽管他的心理素质相当过硬，可依然身不由己的紧张起来，咧咧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雕坏怎么办？” “哈哈，雕坏雕坏了呗，反正它对我来说是一块石头，”何老头儿哈哈一笑，“再说了，我相信你的手艺，真的，我也算半个化人了，见过不少大名气的手艺人，但他们的手艺大多数只能说是娴熟，是熟能生巧的手艺，而你的手艺则如同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很有灵性，从设计到雕刻都是如此，所以我相信你能雕好。” 被何老头儿这样夸，他听着都脸红，自己真有那么好吗？或许有优点，但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但好话人人都爱听，他也不例外，被夸的心花怒放，好在没有失态，咳嗽一声后问：“那您老想雕个什么章呢？” 第124章观柳老人 第124章观柳老人 何老头儿沉吟一下，“印雕个‘观柳老人’吧，对了，你会篆字不？” 徐景行笑笑，“会，大篆小篆我都有所涉猎，花鸟篆也能玩一玩，对东巴、金、八思巴也有了解，反正刻个章是够用了。 ” “真的假的？”何老头儿惊讶的瞪大眼睛，“要真是这样，那可真了不起，现在的年轻人可没几个愿意了解这些冷门知识。” “没什么了不起的，小时候我爸逼着我学，补不学要挨板子的。” “那也了不起，你爸爸更了不起，你爸是专门研究这个的？” “不，他是个普通的机电厂工人。” “工人？”何老头儿更加惊讶，“你爸叫什么，知识这么渊博的人，不应该完全籍籍无名啊。” 徐景行摇摇头，“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而且他确实没什么名气，连他的同事都不知道他懂这么多杂学。” “这样啊，”何老头儿脸色一黯，“抱歉，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徐景行连忙摆手，余光看小姑娘囡囡的神色，见她也有点不自然，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的推测应该是真的，也是说，这小姑娘的父母确实都不在了。 发现这点，他忍不住心生怜惜，或许是同病相怜吧，他对那些同样失去父母的孩子充满了同情，因为那种滋味，只有他们这一类人才能体会得到。 所谓的感同身受，本来仅限于同类之间。 不过这事儿他自己心里清楚好，知道对方的情况，以后要是还有一起聊天的机会，最起码知道避开这个话题。因此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何老，你想要什么字体的印？” “小篆吧，太抽象的我自己也欣赏不来，”何老头儿想了想回答道。 “小篆简单，”徐景行拿起毛笔直接写在纸，写完不满意，重新调整了一下笔画继续写，一连写了十多遍，指着最后一个问：“这个怎么样？” 何老头儿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点点头，“我看着都挺好，”说着赞道：“还是你的字更有水平，看看这笔画，古拙有力不说，竟然用毛笔写出了刀砍斧劈的金石感，要是真的刻到石头，一定会非常有力。” 徐景行得意一笑，“我学木雕是从学习篆刻开始的，学的时候经常把橡皮檫表面全部刻字，一个学期要浪费百块橡皮檫，所以说点吹牛的话，我的篆刻水平，木雕水平还要高一点。” “哈哈哈，这么说，我还真找对人了，”何老头儿哈哈大笑起来，把那块价值不菲的鸡血石装在盒子里，然后塞到徐景行怀里，“呐，交给你了，我等着拿成品。” 徐景行一愣，“不是吧，您这么交给我了？这，这块鸡血石可值不少钱呢，您不怕我拿着跑了？我估计把这块鸡血石换成钱，能让任何人在任何一个国家生活的非常舒坦。” “哈哈，别人我肯定不放心，但放心你，”何老头儿哈哈一笑，“你放心大胆的去雕吧，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吧？” “嗯，按照我的手速，一天时间够，但是为了不辜负这块料子，我决定好好研究研究，”徐景行说着又把鸡血石拿出来，前后左右下的拍照，拍了一堆照片后又记下尺寸，再把石头放回盒子里，推到何老头儿面前，“何老，石头先搁在你家，等我拿出具体的雕刻方案以后再说。” “啊？还要什么方案，不是直接雕行了？”何老头儿一脸茫然的问。 徐景行苦笑着解释：“您把鸡血石当路边的烂石头了？刻印可不光要刻印，yin zhāng本身的造型也是决定一枚yin zhāng是否档次的主要因素，如果是普通材质，那简单，直接削成长条形，在底端雕印可以了；但这么珍贵的料子，要是也那么干，那简直是暴敛天物，是在犯罪。” “这样啊，我懂了，”何老头儿恍然大悟，“你这个一说，我更加期待了。” “绝对不让您失望，而且在方案定下来之前，我会让您过目，您不点头，我不动刀。” “好，好，我喜欢你这种认真负责的手艺人，”何老头儿越发的高兴。 徐景行笑笑，不再磨蹭，跟老头儿交换电话号码以后，直接提出告辞。 “那你的字呢？可不可以给我收藏？”何老头儿笑问，指了指书桌徐景行刚才写的那首苏轼的《定风波》。 “啊？”徐景行根本没把这字放在心，没想到何老头儿竟然很是看重的样子，因此很是意外，然后解释道：“我是随便这么一写，没什么收藏价值，您喜欢留下，反正纸跟墨都是您的，我只是动了动手而已，哈哈。” “嘿嘿，别人动动手只是动动手，而你动动手，是在创造财富啊，依你的能力和潜力，未来的成不可限量，这字的价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哈哈，希望我能活到这幅字升值的那一天。” 徐景行汗颜，“看您说的，那我先回去了。” “好，有空过来坐坐。” “没问题，”徐景行摆摆手，起身离开，出门的时候也没忘记跟小姑娘囡囡道别，“囡囡，改天见。” “叔叔再见。” 离开何老头儿家，到了楼下他才意识到自己都没问过何老头儿姓什么叫什么。 不会又是谁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坑吧？想到赵长庚之前坑他那事儿，他心有余悸的琢磨，不过一想何老头儿已经在自己这边花了五十多万了，如果想坑自己，貌似不用花这么大的代价，何况还有可能搭那块价值不菲的鸡血石。 再想到之前对何老头儿家庭状况的推测，他暗自嘲笑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回到昌乐路时，已经午了，路过快餐店买了一份快餐，当然没有忘记老杨。 老杨看到他买回来的快餐，笑呵呵的问：“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我替你赚了那么多钱，对了，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硬拉着我喝了一杯茶而已，”徐景行摇摇头，随即问：“对了，这何老头儿到底什么身份？” 第125章何大善人 第125章何大善人 老杨一边吃一边感慨道：“你们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毕竟也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然后才解释：“说起来，这何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名人，自己是一个高老师而已，但儿子出息，三十出头开了一家大公司，据说资产好几亿，可惜老天不开眼，何老头儿的儿子儿媳去谈生意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死了，四口之家一下子剩下何老头儿自己和不满一岁的小孙女。” “儿子儿媳死了以后，何老头儿成了公司的继承人，但他转手把公司卖了，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捐了出去，那可是好几个亿啊，当时整个岛城都轰动了，后来后老头儿一直非常低调，搬了好几次家，到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住什么地方，时间长了，认识他的更少了。” “嘿嘿，也是我这一双眼睛明察秋毫，不然的话，你看满大街有几个人认识他？” 老杨的观察力确实没的说，何老头儿那么低调都被他认了出来。 不过徐景行更佩服何老头儿本人，能毫不犹豫的卖掉公司，捐掉收入，那得多大的魄力啊。周振山捐的钱也不少，可周振山的收入更多，只捐出去一半左右而已，可何老头儿却全部捐了出去。 当然，说全部是夸张的说法，从何老头儿花五十万买下那件紫檀佛柜时的爽快劲儿能看的出来，何老头儿手里的闲钱绝对不少，但跟捐出去的那笔巨款相，手里这点应该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已经达到甚至超出了裸捐的标准。 裸捐不是说一分钱都不给自己留，而是把自己特定范围内的资产全部捐出去。也是说，如果一个人兼职写书，他把自己的稿费全部捐出去，是裸捐，跟他有没有另外的收入无关。 但何老头儿捐出去的是自己全部资产的绝大部分，能做掉这点的，当今世界估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然而是这样一个大善人，却生活的这么低调。 面对这样一个人，谁能不心生钦佩？ 只是当他想多打听一些跟何老头儿相关的信息时，老杨却一问三不知了，甚至连何老头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老头儿姓何，儿子儿媳出车祸死亡，然后捐了一大笔钱，除此之外别无所知。 面对这个低调的何老头儿，徐景行能说什么，只能下决心把何老头儿委托他的事情办好。 吃完快餐，老杨一扔饭盒，掏出一叠钞票递给徐景行，“数数。” 徐景行数了数，竟然有六千四，“怎么多？” 老杨得意的仰起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看摊，来一个留一个，嘿嘿，从来不放空枪，年轻人，多学着点吧。” “好好好，你厉害，行了吧，”徐景行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老杨的经验和能力真不是吹出来的，一边说一边数出五张递给老杨，“别说我不够意思啊。” 老杨眨眨眼，喜滋滋的接过五百块钱，直接踹兜里去了，“行，你小子有前途，很会办事儿，看好你。” 徐景行撇撇嘴，“你当我跟你一样小气吧啦的？都舍不得把你压箱底的绝活儿教给我。” “嘿嘿，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这个当师傅的不留一手怎么能行？想学我压箱底的绝活儿？可以，先去黄海大酒店摆一桌拜师宴。” “美得你，”徐景行耸耸肩膀，一边跟老杨打屁闲聊，等天色擦黑，他收摊回家了，现在有个妹妹要照顾，他不愿意再回去的那么晚。 回去的路，好几次掏出手机看那条余额提示短信，看一遍高兴一遍。几千天还不到三十五万，现在却一下子变成了五十六万，他能高兴吗？ 按照原计划，他顶多从这件佛柜赚十二三万，也是说，如果没有赵长庚坑他那回事儿，他现在的存款数也四十六万而已。可赵长庚那么一闹，反而让他多赚了十万块，并且引出了何老头儿，又从何老头儿手里接下一个小活儿——说是小活儿，但五六万的工钱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感激赵长庚了，如果不是赵长庚蓄意坑他，他的存款到现在估计都不会超过四十万。 当然，赵长庚那十万块定金还存在变数，虽然按照法律条来讲，他完全可以将那十万块钱没收，但什么事儿都怕万一，万一fǎ yuàn的判决对他不利，那十万块钱估计还得退回去。 但即便真的保不住那十万块，他也不会很在意，因为跟那十万块钱相，他的收获更大。结识何老头儿这样的人，真的赚十万块钱都值当，哪怕从何老头儿身赚不到一分钱，他也高兴，因为他喜欢跟善良的人相处，他始终认为善人有善福，交好善人，也是在替自己积福。 回到家里，吃了点饭给何老头儿设计yin zhāng。 yin zhāng看似不大，但内容却不少，非常讲究。 一枚好的yin zhāng，价值完全可以跟其他种类的顶级玩肩。 在很早之前，yin zhāng的作用很简单，是一种交流的凭证，是用在商业的，但随着时代的发展，yin zhāng逐渐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到皇帝天子，下到黎民百姓，都会经常使用到yin zhāng，到秦始皇时期，yin zhāng开始作为皇权的体现出现在历时的舞台，从那以后，形形sè sè的yin zhāng如同漫天的繁星一般闪烁着自己的光芒。 时至今日，yin zhāng已经成为融书法和雕刻为一体艺术品，稍微讲究点的人都喜欢弄一枚属于自己的篆书yin zhāng，尤其是化圈里这些人更是如此，以拥有一枚有品位的yin zhāng为风雅。 所以制作yin zhāng，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刻几个篆字可以的，讲究可多着呢。材料越贵重，讲究越多，因为谁也不愿意浪费材料。 何老头儿那块鸡血石不但颜色好，个头也大，拳头大小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在市场也不多见。如果把它切割开来，其实可以做四到五枚标准yin zhāng，那样可以将利润最大化。 但问题，何老头儿做yin zhāng不为赚钱，是自己把玩，所以不能做规矩的标准yin zhāng。 那该怎么弄呢？ 徐景行陷入沉思。 第126章选择困难症 第126章选择困难症 徐景行小的时候雕过无数一张，在字体篆刻技巧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但把雕刻和书法结合在一起做成yin zhāng，这还真是第一次尝试，甚至在这之前，他都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会用这么高档的料子做yin zhāng。 因此他一时间还有点怂。 可怂归怂，活儿已经接下了，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好好构思，好好设计，争取别辜负了何老头儿的信任和那块价值不菲的鸡血石。 从吃完饭的时候开始构思，但熬了一夜，到天明都没有拿定主意，最后连摊也不出了，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设计了三套方案，做好图纸，又做了简单的渲染，这才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吃过早餐，打电话问何老头儿在家不，得到肯定答案后，带三套设计方案和整套的雕刻工具直奔何老头儿家。 开门的是何老头儿，小姑娘囡囡要学，这个时间段自然不在家。 寒暄几句后，徐景行把三套设计方案摆在茶几，“何老，您看看，喜欢哪一种？” 何老头儿看到设计图的瞬间，眼睛亮了，跟发现一大堆松子的松鼠一样喜不自胜，“好，好啊，真好。”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说道：“您别光说好，倒是先给个答案啊。” 何老头儿喜的抓耳挠腮，“我都喜欢，怎么办？” “……是我问您，不是让您问我，”徐景行有些无语，两个选择困难症患者凑一起，真能急死个人。 “嘿嘿，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选吗？”何老头儿讪讪笑道。 “不知道怎么选也得选一个，要不您闭着眼随便挑一个。” “是个好办法，”何老头儿还真豁的出去，闭眼把三份图纸弄乱，然后随手挑了一张，“这个了，”说完睁开眼睛一看，乐了，“我的运气还不错，竟然挑了最心水的那个。” 徐景行也点点头，承认和老头儿的运气不错，挑的也是他最得意的那份设计图。 挑好了设计图，那该动手了，他指了指墙角放着的工具包道：“何老，介意我占用一下你家的地方吗？” “你要在我家做？”何老头儿一愣，随即大喜，“没问题，没问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提，我帮你打下手，对了，这么点工具？” 徐景行笑着解释：“对我来说，做yin zhāng要简单一些，有一把刻刀够了，我这包里除了刻刀只有一些各型号的砂纸外加一些蜂蜡。” “这么简单？” “是这么简单，别人怎么做我不太清楚，反正对我来说，有些这东西够了，连小木锤都不需要。” “这可是石头啊，虽然质地较软，但硬度也不低啊，正常人做木雕都要借助木工锤才能下刀呢，”何老头儿相当诧异。 徐景行得意的做了个曲臂的动作，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肌肉，“您忘啦？我的手臂力量很大的，只要刀具的硬度够高，雕木头也好，鸡血石也好，都能独立完成。” 何老头儿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难怪呢，总觉得你的作品有一种特别的风格，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其的道理，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别人做木雕是真的在做木雕，而你做木雕，是在用刻刀作画，所以刀法显得更加细腻自如，”说着叹道：“看来学雕刻也是需要天分的，手臂力量不足的人还真达不到你这种水平。” 徐景行笑笑，不再多做解释，他的手臂力量估计一般人是追不了，他这种雕刻技艺自然也没有人能学得会，除非真有那么一个大力水手一般天生异秉的家伙出世。 何老头儿很热情，跑前跑后的绕着他转悠，不断的问需不需要帮忙，搞得他都有点烦了，不过可以理解，现在的人对这些较冷门的技艺较好，有机会亲眼目睹，兴奋是难免的。 可惜，他真不需要什么帮助。 雕yin zhāng本来不是特别难，在他手里更简单了，而且按照他的设计，也不需要在这块价值不菲的鸡血石动太多刀，成品的重量尺寸以及形状跟原石都差不多，相当于雕刻作品的随形雕，或者是玉雕行业内两大流派的北派，北派是人们常说的北方工。 在玉雕行里，南方工细腻婉约精致灵动，而北方工则粗犷大气豪迈雄壮，尤其是北方工在玉料动刀较少，不浪费玉料，一块一百斤的玉石给他们雕刻，南方工能留下五十斤不错了，而北方工则能留下七八十斤甚至更多。 当然，动刀少，风格偏写意，一般人欣赏不来，所以相对而言，南方工更受欢迎。 但对徐景行而已，北方工也好，南方工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只要能表达出作品的美感和意境，动刀多少都是次要的，如果为了讲究流派而刻意增加或缩减刀数，那跟雕刻的目的有点南辕北辙了。 他这份设计，几乎完整的保留了鸡血石的形状，不需要大砍大切，是典型的北派风格；但在细节却非常用心，表面的图案和顶端的印钮都非常细腻，却是南派的刀法。 一般的雕刻师傅可没这么大的胆量把南北两派的技艺风格融为一体，一般的雕刻师傅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他不但有胆量，也有能力，而且不是乱来，这非常难得了。 选好设计方案，徐景行在何老头儿的书房开始雕刻，直接把何老头儿的书桌当成了工作台。他之所以选择在何老头儿家里现场雕刻，主要原因还是想避免麻烦，因为把那块价值数百万的鸡血石拿回家里做雕刻，他不放心啊，要是不小心出点什么问题，他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赵长庚那事儿才刚刚过去一天时间而已，他正警惕着呢。 当然，也是做这玩意儿不费时间，也不吵闹，是个很安静的活儿，还不需要什么大型的复杂的工具，有一把刻刀能完成，这也是他选择在何老头儿家现场制作的主要原因。 第127章专注 第127章专注 徐景行开始动手，忘记了何老头儿的存在。 他干活儿的时候大都处于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雕面前石的状态，如果连这种专注度都没有，怎么可能创作出那么多精品雕件？ 其实不光做雕刻，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专注，专注度不够，注定成不了大器。 当注意力全部集在某一件事情时，时间会过得飞快。 他被门铃惊醒时，才注意到已经午了，小姑娘囡囡放学回来吃午饭，而何老头儿则已经关着厨房门悄咪咪的做好了午饭。 “小徐师父，不歇歇？喝点茶，吃了饭再继续，”何老头儿热情的招呼。 徐景行晃了晃脖子，点点头，“谢谢何老。” “嗨，也别什么何老何老的了，听着听生分的，叫我老何行，”何老头儿笑道。 徐景行汗颜，他可不敢直接叫老何，首先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密，虽然有点趣味相投相互欣赏，但毕竟认识没几天，连对方叫啥都不知道，喊老何太不礼貌，别的不说，冲着何老头儿这把年纪，他不能这么喊。 因此想了想道：“喊您一声何大爷吧。” “哎呦，那感情好，不过这样一来长你两个辈分，囡囡不能喊你叔叔了，得改口才行。” “哈哈哈，正好，囡囡，以后记得喊哥哥哦，”徐景行朝一旁端菜的囡囡笑道。 小姑娘抿嘴一笑，“小徐哥哥。” “哎，年轻的感觉真好，”徐景行故作夸张的笑道。 洗手以后，三人在饭桌前坐下，徐景行看着满满一桌子菜，笑道：“何大爷不光大字写的好，这厨艺也相当赞。” “哈哈，那是，”何老头儿得意的大笑，随即夹起一只焖的通红的大虾放在徐景行的碗里，“尝尝。” 徐景行连忙说谢谢，又示意他们爷孙俩也赶紧吃，这才剥开尝了尝，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很香，火候正好，何大爷这造诣看着更高，深得厨道精髓。” “哈哈哈，吃，吃，”何老头儿哈哈大笑。 饭桌，徐景行妙语连珠，跟何老头儿不断逗趣，时不时的也跟小姑娘囡囡说几句话，气氛非常的和谐。 吃完之后，徐景行帮着把盘子碗碟收拾进厨房，出来时，小姑娘已经给泡好了茶水，不过这次不是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样用玻璃杯泡的了，而是换成了紫砂壶。 紫砂壶也是好壶，徐景行对紫砂壶没什么了解，但打眼一看，看到那把看着不起眼的茶壶刻着的一支梅花时，眼睛亮了，因为这支梅花只有寥寥几笔，看着非常简单，但是这寥寥几笔却将梅花那种傲寒独放的气质刻画出来了，笔法，或者说刀法，非常娴熟，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非大师不能为。 也是说，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紫砂壶，很有可能是某位大师的作品。 紫砂壶在他的印象，一直是奢侈品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大师之作，那一件件都往天价卖，尤其是那些知名制壶大师的作品，少则几十万，多则千万甚至过亿，行情非常火爆，虽然有一定的炒作嫌疑，但高品质紫砂壶很受欢迎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碰到这样的好东西，他免不了多看几眼。 何老头儿见状笑呵呵的问：“喜欢？” 徐景行咳嗽一声，“这壶挺好的，是件宝贝，应该不便宜吧？” “喜欢送你啦，”何老头儿认真的说道。 他刚才没有回答喜欢不喜欢，是担心何老头儿会说这种话，接受是肯定不能接受的，无缘无故的接受这么重的馈赠，会烧着手的。 可没想到何老头儿竟然这么说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真大方还是知道他根本不会接受。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得拒绝，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这是窥觑何老头儿的家产呢。 因此想都不想的摇头，“大爷你敢送，可我却不敢要。” “怕什么？其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一个老朋友是个制壶师，这把壶是我用一顿饭还回来的，”何老头儿笑着解释。 “那也不行。” “要不我让那老家伙也帮你做一把？” “别，大爷，这个话题可以此打住了，”徐景行连忙打住这个话题，鬼知道这何老头儿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虽然有一周前的那点小缘分在，两个人也算投缘，可关系却没熟络到可以随意赠送贵重物件的地步。 何老头儿见状也不再多说，转移话题闲聊起来。 徐景行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囡囡去学以后，他继续跑到书房里干活儿。 这件鸡血石yin zhāng已经基本成型了，已经做好了粗坯，也经过了第一遍的打磨，接下来要做的是细掘，也是精细雕刻，把yin zhāng的字、图画进一步润色，修光，然后再次打磨，最后打蜡，再一次打磨，这算完工了。 其实做这些手艺活儿，最耗时间的反而是打磨打蜡等工序，完全是一个考验耐心和细心的活儿，这两道工序做的好，能让一件工艺品的品相提升三成，相当重要。 木雕作品是这样，玉雕作品也是这样，鸡血石这样的石雕作品更加依赖打磨打蜡这两道工序，因为这些石材本身的品相是不如玉石的。 另外鸡血石的硬度很低，大致跟人类的指甲差不多，打磨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之前雕刻好的花纹图案会被磨损，必须是徐景行这样的熟练工来做，安心那样的新手，分分钟能把这宝贝毁掉几百次。 到晚六点左右，这件鸡血石yin zhāng终于完工了，yin zhāng还带着打蜡时残留的温度，捧在手心里看着一片片的血红色，感觉很特。 也是这个时候，这枚价值不菲的鸡血石才把它那惊人的魅力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三人面前，小姑娘囡囡放学刚回来，看到这枚yin zhāng的时候惊讶的捂住嘴巴，“小徐叔叔，这真是之前那块石头吗？” 徐景行故作不悦的板起脸，“不是说好了喊哥哥的吗？” 第128章山子 第128章山子 小姑娘囡囡也不害怕，微微一笑喊了一声“小徐哥哥”，然后接着问：“小徐哥哥，看着好神，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景行笑笑，捧起那枚新鲜出炉的鸡血石yin zhāng，细细的讲解起来。! 这枚yin zhāng跟常规意义的yin zhāng不同，常规yin zhāng都是长方条或者正方条形，顶多在顶端雕刻一些狮子老虎等动物类印钮，只有少出私印才会雕刻成其他形状，但一般也没超出yin zhāng的范畴。 可他这枚yin zhāng远远一看根本不是什么yin zhāng，而是一件精致灵动的鸡血石山子摆件。 所谓的山子摆件，是指以山水为题材而雕刻的摆件，几乎涉及到雕刻的行内都有山子摆件这个大类，因为这个题材供雕刻师发挥的空间非常大，雕出来的效果一般也都不差，所以山子摆件逐渐成了雕刻领域内自成一体的分类项。 但是把yin zhāng雕的跟山子摆件一般，估计还没几个人敢尝试，因为山子摆件是一个纯粹的观赏品，而yin zhāng则是以实用性为主，如果雕了一枚yin zhāng，却只能小心翼翼的摆着，那失去了yin zhāng本身的意义。 因此一般很少有人会在yin zhāng边动太多刀，即便是雕刻印钮，也不会雕的太精致，太精致的话，实用性会跟着降低，你说你有一枚好yin zhāng，拿出来想显摆一下，结果沾印油后往纸这么一摁，还没看到印呢，印钮先被你摁碎了，那多扫兴！ 徐景行当然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他雕的这枚yin zhāng远看跟普通的山子摆件没什么区别，镂雕技法跟多，猛一看非常脆弱，一碰会碎掉一般。 可凑近了看，会发现，yin zhāng的图案采用了浅浮雕的技法，那些看起来像镂雕的图案，只不过是一种视觉效果而已，这正是他创造性用浅浮雕来创作立体画的技法。 这样做，不但保留了印证的实用性和耐用性，更增强了观赏性和趣味性，跟他雕的那些立体图纹手串一个性质。 当然，山子跟山子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山水题材可以变幻出无数种布局方式，每个细节的变化都能带来不一样的美感。 徐景行在设计这枚yin zhāng的图纹时，为了能跟印更加契合，他选择了柳树为题材的主题。图纹的背景是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半山腰坐落着一栋小屋，小屋前边有庭院池塘小桥栏杆流水以及柳树，在这个布局，其他景物都被他有意无意的虚化，从而突出了柳树的存在感。 他雕的柳树并不多，只有池塘边的寥寥几颗，但是这几棵柳树却格外的显眼，跟背景的那些景物形成了鲜明的对，不但树的长势高低粗细不同，连随风飘动的姿态都不一样。 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几株柳树的枝条根根清晰分明，甚至连边的叶片也看的清清楚楚，要是用放大镜看，甚至能看到叶片的脉络。要知道，这枚yin zhāng全部加起来才拳头大小而已，分割开来，一株柳树的尺寸也才半根指头大小，要在这么点空闲内雕出那种效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已经是近乎于微雕一般的雕刻技艺了，当然，跟真正的微雕起来还差了许多，但这已经相当惊人了，毕竟徐景行可没学过微调，这是靠着自己过硬的雕刻技艺以及极其稳定有力的手掌才做到这一点的，换成其他雕刻师，别说一天时间了，是给他们十天时间，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而这还不是这幅画面的点睛之笔，点睛之笔在画面那栋小屋的二楼，二楼开着一扇窗户，窗户里有一个人影，正透过窗户向外观望，而窗户面对的正是这几株柳树，也是说，窗户里的人影正在欣赏柳树的姿态。 这样一来，跟“观柳老人”这个印瞬间契合，字图一体，这才是yin zhāng的最高境界。 yin zhāng边的图案这么精致，底端的印当然也不能差，不然的话是好鞍配劣马，糟蹋了好东西。 “观柳老人”四个篆体字被他设计成一体，咋一看跟图案一般的花鸟篆差不多，但懂篆字的人能看出来，这是四个字。而且这四个字组成一体的大字也不是规矩的正方形或者长方形，而是巧妙的组合成一个椭圆形，是随着yin zhāng的整体形状来的，这样一来显得也别自然，特别和谐。 他在制作这枚yin zhāng的全过程，几乎没有产生废料，只留下了一堆细小的石屑，所以yin zhāng的形状跟原石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动刀后跟动刀前的重量，只轻了不到一百克，也是说，他最打程度保住了这些珍贵的石材，将yin zhāng的经济效益提升到最高档次。 要知道，在市场，评估这些玩的市场价值时，重量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在艺术含量相当的情况下，重量越大，价值自然越高。 徐景行也不怕麻烦，认认真真的给小姑娘讲解这些在成年人眼里都有些冷僻的知识，碰到小姑娘不明白的地方，还着重讲解，当他注意到小姑娘眼里闪过的明悟时，心里也相当开心。 好为人师嘛，一般人都有这样的癖好，徐景行也不例外，何况他是真的喜欢这个静懂事儿而且颇为聪慧的小姑娘。当然，他这么做，也有一些同病相怜的心思。 何老头儿在一旁笑呵呵的听着，也不阻止，等徐景行讲完，这才拍了拍孙女的脑袋，“好啦，快去泡茶，”然后又对徐景行道：“辛苦你了。” 徐景行摆摆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赚钱嘛，哈哈，”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何大爷，咱们之前是不是没有谈工钱的问题。” “哈哈，你还记得工钱啊？我以为你打算免费帮我呢，”何老头儿哈哈一笑，随即正色道：“开个玩笑，工钱该多少多少，你现在的收费标准是怎么样的？” 徐景行苦笑，“我哪有什么收费标准来着，收多收少都是看心情，要不，您老给个五万块得了。” 第129章交情归交情 第129章交情归交情 “五万块？” 听到徐景行的报价，何老头儿诧异的瞪大眼睛。 徐景行耸耸肩，“我说何大爷，还不满意啊，这已经是友情价了，换做其他人，最少八万。” “不不不，我不是不满意，而是觉得太低了，才五万块而已，这点钱能干什么啊？”何老头儿连忙解释，“我虽然不懂行情，但也知道料子越贵，工钱越高的道理，而且先不说你的手艺值多少钱，那份设计图也不止五万块吧？这年头随便找个设计师都得好几万呢。” “道理到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您这活儿确实不怎么费事儿，是多花了点心思而已，要价太高我自己都过意不去，再说咱们也算是有点交情了，我想杀您一刀都下不了那个手，”徐景行连忙解释，事实他也确实不想要太多钱，一来是觉得何老头儿爷孙俩也挺可怜的；二来是佩服何老头儿的为人，不管他当初捐出去那些钱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捐款的行为都是实打实的让许多人受益。 不过这话不能明说，所以干脆装糊涂，能少收点稍微少收点，虽然何老头儿可能不缺那点小钱，但那也是他自己的心意，不管何老头儿在意不在意，他的心意到了行。 何老头儿却不听他的解释，摆摆手道：“交情归交情，工钱归工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说着拿出手机直接给他转账，“我也不多给你，十万块，不多吧？” 话都说到这份，徐景行也不再矫情，苦笑道：“也不少了。” 十万块确实不少，毕竟徐景行现在的名气真不值那么多钱，他给徐志康做一套家具也这个价而已，雕这么一枚yin zhāng，难度做家具要小一些，尤其是耗费的时间较短。 做一套家具，从设计到完工，耗时十天半个月还很正常的事情，可雕这枚yin zhāng，满打满算也用了两天时间。 两天时间赚十万块，对以前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现在依然有点忐忑，总觉得这钱赚的不是那么踏实。 当然，他也清楚，这是因为他自己还没适应自己目前的身份，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的小青年了，而是一名已经暂露头角的雕刻师，如果能闯出更大的名头，他的身价还会涨的，以后赚钱的速度也会更快。 如果换一个名气更大的雕刻师在雕这枚yin zhāng，水平相当的情况下，工钱应该是二十万朝的，正如徐景行之前所说，工钱是按照料钱还算的，一般是料钱的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在这块鸡血石价值几百万的情况下，收二三十万根本不算什么。 也是徐景行这种初出茅庐的老实孩子才会生怕自己收多了钱。 不大会儿，徐景行收到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账户里又多了十万块钱。 工钱到手，他也不计划磨蹭，朝和老头儿道：“何大爷，没别的事儿我走啦。” “嗨，急什么，晚饭都做好了，吃了再走，”何老头儿却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走。 徐景行顿时有些哭笑不到，赶忙拒绝，“别，我可不打扰你们爷孙俩的晚餐了。” “别走别走，我还找你有事儿，”何老头儿急忙道。 “什么事儿？您说，”这么一来，徐景行只好耐着性子问。 “待会儿人饭桌说。” 得，这何老头儿是铁了心要留饭，算了，再蹭一顿好了，反正已经蹭了一顿午饭，不差这一顿晚饭，当陪老头儿和小姑娘说会话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坚持。 不过他也没闲着，也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帮着老头儿一块弄，还时不时的问问小姑娘囡囡在学校里的情况，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他们这是一家人呢。 这顿饭更加丰盛，徐景行也小露一手，做了一道思豆腐汤。 思豆腐汤是一道历史悠久的淮扬名菜，选料很严苛，对刀工的要求格外的高，要把豆腐切成细如毛发一般的豆腐丝才算合格，搭配着同样要切成细丝的香菇火腿鸡脯肉等食材一起炖煮，味道清醇，口感软嫩，绝对是一道老少皆宜的好菜。 而且一般的饭店根本没有这道菜，因为这道菜对刀工的要求太高了，要把本软嫩的豆腐切成毛发一般的细丝儿，难度切土豆丝高出很多，一般厨师没有这么手艺，勉强做，只能做成一锅豆腐条或者豆腐浆糊。 但对徐景行这种同样靠手吃饭的人来说，难度没那么大了，再加他现在的手艺越发精湛，切一锅豆腐丝还真不算什么。而且他不是在砧板切的，而是把豆腐拿在手浸在水里切的，这样可以避免豆腐丝粘刀。 随着他的动作，一块一斤左右的豆腐在他手里慢慢的变成一根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当那些根根清晰，粗细一致的豆腐丝在水里散开时，竟然有一种水墨晕散一般的效果，极具诗意。 或许，这才是思豆腐这个名字的由来。 一旁的何老头儿跟小姑娘囡囡早惊呆了，当一锅汤清味香的思豆腐出锅以后，爷孙俩才回过神来，“小徐啊，我老何这一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但对你，我只有四个字要说，甘拜下风，真的。” 徐景行也颇为自得，“别的不敢自夸，这厨艺，嘿嘿，跟您老起来还是不差的，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做这道菜，连我妹妹都没吃过，哈哈哈。” “这么说我们爷俩真是太荣幸了，一定要好好尝尝，真可惜，刚才忘记录像了，要是录下来，每天光看都是一种享受，简直太神了，我从没想过豆腐还能切成那么细的丝儿。” “熟能生巧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哈哈，”徐景行哈哈一笑，“吃饭吃饭，囡囡，多吃点哦，保准你能思如泉涌，次次考第一。” “谢谢小徐叔叔，”小姑娘乖巧的道谢，然后拿过汤匙汤碗给何老头儿、徐景行分别舀了一小碗，这才坐下来开始吃饭。 第130章劈材院 第130章劈材院 徐景行注意到这个细节，又是一阵暗赞，这小姑娘太懂事儿了，做事儿的时候有条有理有礼有节，整一个小大人模样，自然而不做作，没有刻意而为的迹象，简直无可挑剔，除了依然喊他叔叔这件事儿。 不过他也懒得纠正了，小姑娘爱怎么喊怎么喊吧。 吃饭的过程，何老头儿有意无意的问起他的家庭情况，后来又问他的工作情况，最后问他以后的打算。 他也没隐瞒什么，不能说的没说，能说的说了，最后说自己打算开一家店铺，并且把自己的设想讲了出来。 何老头儿听了直点头，“不错，开店不错，你这手艺在古玩市场摆地摊有点浪费，打算什么时候开业？我也去捧个场。” “嗨，开业还早着呢，现在只是一个设想，连房租都没筹齐，现在开个店真不容易，前期投入买房子都高。” “哈哈，那是，咱们岛城不管怎可说都是曾经的大都市之一呢，在解放前，颇有点小海的味道，那个时候的手艺人口艺人演艺人全国游走，岛城也是必到之地，”何老头儿哈哈笑道，跟着问：“需要帮忙不？我手里有点闲钱的。” 徐景行连忙摆手，“您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事儿我真不着急，赚够了房租再开业一点都不迟。” “那还差多少？” “额，三四十万吧，”徐景行有点难为情，除去给妹妹预留的三十万，他现在也只有三十万可以动用，距离他跟杨柳的预算的成本还差一半。 何老头儿这次没说借钱给他，而是想了想道：“我给你介绍个活儿，怎么样？” “这个可以有，”徐景行连忙点头，什么叫人脉，人脉有什么作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人脉是这样一步步搭建起来的，从人脉受益也是这样一点一滴的来的，手艺人的名声能传扬出去，其实绝大部分都是这样口口相传。 何老头儿点点头，“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带你过去。” 这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节奏，徐景行连忙感谢。 吃过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 岛城人的晚饭吃的相对较早，吃完的时候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呢，他先去医院看了看妹妹，陪妹妹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他还有别的活儿要做，那是给徐志康设计家具。 徐志康让他帮忙给搞一套小叶紫檀的家具，想用来试试水，打算借此打开红木家具市场，所以对这套家具的要求较严格，前几天做了两份草图，徐志康都不太满意，让他再努力努力。 徐景行也不嫌烦，手艺人在干活儿的时候经常会遭遇到这种情况，甚至可以说这种情况才是常态，毕竟要做的不是千儿八百的普通货色，而是价值数百万的高档红木家具。 只是徐志康的要求确实有点高，要传统风格的，但不能太老气，还得适应现代人的审美，要气派一点，但也不能太严肃，要端庄，还不能太规矩，但他又说不出具体的标准，直说感觉不太对，让徐景行多调整调整。 徐景行可调整了不少次，这几天闲下来也在考虑到底该怎么调整，这次，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腹稿。这次，他参考了明清两代的传统家具风格特色，造型和结构用明代风格做基础，装饰则采用了清期流行的模样。 明清两代是传统家具最为经典的时期，各有各的优点，明代的家具全部采用榫卯结构组合，结构严谨，各部件的例要求极为苛刻，所以做出来的家具看起来匀称而协调，而且结构的设计相当科学，从明代流传下来的家具到现在依然牢固如初，拆卸开来还能重新安装回去，一点都不影响使用。 只是明代的家具风格在装饰性要清代差了一些，虽然也有一部分的装饰性构件，但跟清代起来差了一些，总体来讲，明代的家具以大气朴素为美，少有那种极尽精致繁复的工艺。 对有品位的人来讲，纯粹的明式家具真不清式家具差。然而对普罗大众来讲，明式家具太素了，一般人欣赏不来。 因此徐景行干脆将明清两朝的家具风格特色融合在一起，以明式家具的结构和造型为基础，以清式家具的装饰为点缀，做了这么一份草图，也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了，直接发给徐志康，然后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何老头儿的电话，说请他吃早点。 他哭笑不得的看看时间，才刚六点，请人吃早点，这何老头儿简直…… 不过他还是利索的洗漱换衣，开这车赶往劈材院，劈材院是岛城最著名的小吃街，想吃好吃的，去那儿绝对没错，不光小吃好吃，还有一些经典的鲁菜馆。 徐景行以前也来过这里，最喜欢这边的韭菜鸡蛋蒸饺和牛肉馅锅贴，一个人能吃一斤多，还能喝下一碗嫩滑爽口的豆腐脑，不光是他，岛城人似乎都好这一口，尤其是地道的老岛城人。 他赶到的时候，老头儿带着孙女囡囡正在街口等他，看到他的车，老头儿有些诧异，“你的车？” 徐景行没多解释，“借朋友的开几天，”然后笑问：“何大爷，这大早的请我吃早点，难不成跟您昨天做的那事儿有关系？” 何老头儿点点头，“正是，我那朋友每天雷打不动的来这里吃锅贴，待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徐景行来的路猜到了，但还是有点小忐忑，“那位什么身份？要做什么活儿？您多少先给我透个底，不然我心里没数啊。” “嗨，哪有什么身份，一个普通老头儿，不过呢，有点闲钱，所以兴致勃勃的跑到南方去搞了一大块青田石回来，一直琢磨着想雕一件好的山子摆件，只是一直没找到靠谱的雕刻师，正犯愁呢，”何老头儿说着招招手，“走，咱们进去，那老家伙已经开吃了。” 第131章老朱 第131章老朱 徐景行跟着何老头儿家进入店内，来到一张桌子前，这张桌子只有一个老头儿，老头儿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六十左右的模样，留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身材高大结实，满面红光，眼睛也炯炯有神，身体看起来非常壮实，手掌宽大厚实很粗糙，一看是真正的练家子。 这光头老头儿的面前摆着两笼蒸饺，还有一大碗小米粥，四个茶叶蛋，还有两碟小菜，很显然，饭量惊人。 何老头儿在光头老头儿隔壁桌子桌下，却扭转身子跟光头老头儿打招呼，“老朱，你还是这么能吃。” “何老哥啊，难得见你起这么早，咦，还带着囡囡一起来了？”光头老头儿一边吃一边打招呼，抬头看到徐景行后一愣，“这是你什么人？” “嘿嘿，一个忘年交的小小朋友，姓徐，”何老头儿笑呵呵的找徐景行介绍道：“小徐，这是老朱，喊他老朱行。” 徐景行当然不会真的喊老朱，而是笑道：“见过朱大爷，朱大爷好精神。” 姓朱的光头老头儿的大眼跟闪电一样扫过徐景行，点点头，“小伙子也不错，挺精神。” 何老头儿接过话茬，“哈哈，那是自然，我认识的人能差吗？”说着朝囡囡道：“囡囡，去排队。” 徐景行见状道：“我去吧，”说着起身起排队，不过囡囡还是跟在他的身边，细声细气的说道：“小徐叔叔，我爷爷喜欢吃芸豆肉的锅贴和小米粥，凉菜要水煮花生米。” 徐景行摸了摸囡囡的脑袋，“你呢？” “我不挑食，我爷爷吃什么我吃什么，”囡囡一本正经的答道。 “最喜欢的呢？” “嗯，我最喜欢这里的盐水毛豆，”囡囡想了想答道。 “咦，真巧，我也喜欢吃盐水毛豆，是不知道这里的味道正宗不，”徐景行故作惊讶的说。 “很正宗，他们这里的毛豆带着一点点的麻味儿，好像是煮的时候加了花椒，很香。” 囡囡认真的小模样，别提多惹人喜欢了，徐景行看的心都快酥了，他妹妹可没这么静的时候。一边暗暗的拿妹妹跟眼前的囡囡做较，一边笑道：“那咱们要两份毛豆，让你爷爷自己吃花生米。” “好。” “哈哈，”徐景行看到囡囡这懂事儿的模样，心情出的舒畅。 “小徐叔叔？”囡囡忽然抬头望着他轻声喊道。 徐景行一愣，“怎么了？” 小姑娘咬着嘴唇犹豫片刻，眼神带着一丝期颐，“你，以后还回去我家做客吗？” “会，肯定会啊，”徐景行毫不犹豫的答道。 “真的？”小姑娘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徐景行忽然间有点心疼，再次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会带着我妹妹一起去，到时候跟你爷爷好好较量一下厨艺，免得他自以为天下第一。” “太好了，”小姑娘忽然间开朗起来，原本静隐藏的阴郁之气竟然一散而空，主动拉住徐景行的手掌往前挤，一副雀跃的模样。 这让徐景行想到了自己，以及自己兄妹二人。 他父亲刚刚去世时，他家里还热闹过几天，父亲的同事领导还来看望他们，但随后，他们家门可罗雀了，三五个月没有客人门是常有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妹妹的模样跟此时的囡囡差不多，偶尔来一个客人，她能兴奋好几天，这两年逐渐长大才好了一些。 人是群居动物，尤其是小孩子，没有不喜欢热闹的，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整天跟一个老头儿呆在一起，难免会觉得冷清，想来小姑娘的静性子也是这么养成的。 只是对小姑娘来说，实在有点残酷，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因此看着囡囡雀跃的模样，他差点掉泪，一是同情这个可怜却又惊人的懂事儿的小姑娘；二是想到了自己和妹妹当初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还是那几句话，感同身受。 也只有他这种有过亲身体验的人才能敏锐的觉察出小姑娘的心思。这一点，是跟小姑娘朝夕相处的何老头儿估计都没有发觉。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跟何老头儿爷孙俩多来往，不图别的，希望让这个静的小姑娘不再重蹈自己跟妹妹的覆辙，那种日复一日的冷清和孤寂，实在太可怕。 徐景行牵着小姑娘的手，这么想到。 这边的早点都是先交钱的，徐景行抢着付账，给何老头儿要了一份锅贴一份小米粥一份水煮花生，囡囡的跟他的一样，都是牛肉馅的锅贴搭配微辣的豆腐脑和一大份盐水毛豆。 端桌后，何老头儿扭过头去跟姓朱的老头儿一块吃。 徐景行在这边跟囡囡一块，吃的时候不忘细心的嘱咐小姑娘，“毛豆好吃，但不能吃太多，知道不？” “知道，小徐叔叔。” “咳咳，知道好，几点去学？” “七点之前到校行。” “哦，时间还充裕，慢点吃，别着急，”徐景行一边跟囡囡闲聊，一边侧着耳朵倾听何老头儿跟朱老头儿之间的对话。 两个老头儿显然非常熟络，说话也相当随意，开始是普通的寒暄，但吃到一半的时候，何老头儿有意无意的问道：“对了，你那块极品青田石怎么样了？” “还那个样子呗，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这是朱老头儿。 “我前两天找人做了一枚yin zhāng，嘿嘿，那师父的手艺，简直……”何老头儿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么跟你说吧，那手艺，在咱们岛城甚至整个齐鲁，都是独一份儿的，风格很独特，很有灵性。” “哦？请的哪位大师？”朱老头儿眼睛亮了，老头儿的眼睛本来又大又圆还非常有神，这么一瞪，真的跟两盏小灯泡一般。 何老头儿嘿嘿一笑，“人家可不是什么狗屁大师，是个很低调的手艺人，但手艺真没的说，嘿嘿，你总不会怀疑我的眼光吧？” “哦？那位老师傅人在哪儿？”朱老头儿显然被何老头儿勾起了兴致，一脸迫不及待的追问。 第132章 第132章 何老头儿嘿嘿笑道：“人可不是老师傅，还年轻着呢。!” “年轻人？手艺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朱老头儿明显起了疑心。 “怎么？怀疑我的眼光？”何老头儿板起脸来。 “哈哈，怎么可能，那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访一下那位年轻的大师？”朱老头儿打了个哈哈，试探道。 “不用你门拜访了，”何老头儿得意一笑，扭头朝徐景行招手，“小徐，过来。” 徐景行听到这里，连忙端着盘子挪到两个老头儿那一桌，再次打招呼，而且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对朱老头儿道：“朱大爷，我是何大爷说的那个木匠。” 何老头儿看着朱老头儿那惊讶的表情，得意的笑问：“怎么样？惊讶不惊讶？意外不意外？” 朱老头儿沉下脸来，“何老哥，逗我玩呢？” “这话怎么说？我好心介绍高手给你，怎么成逗你玩了？” “高手？”朱老头儿下审视徐景行片刻，“他浑身下哪里像个高手？” “有眼无珠了吧，真正的高手讲究返璞归真，精华内敛，你当高手都跟你一样喜欢咋乎？人小徐低调着呢，要不是我无意发现，还真不知道咱们岛城还有这么一号人呢。” “姓何的，老实说吧，这小青年跟你什么关系，竟然让你这么不要脸皮的吹捧？”朱老头儿显然不开心了，觉得何老头儿这是在利用他们的交情给徐景行赚钱呢。 何老头儿也板起脸来，“姓朱的，你什么意思？把我姓何的当要饭的了？我能看得你那三瓜俩枣？要不是看在咱们这些年的交情，扣你一脸米汤。” “那你也不能找个小青年来糊弄我，”朱老头儿越不甘示弱，觉得何老头儿这是在糊弄他。 看得出来，两个老头儿的关系是真不错，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各种虚伪的应付。 徐景行被朱老头儿当面质疑，也不觉得尴尬，带着笑容继续吃他的锅贴。 不过何老头儿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搁在桌子，“没见识的武夫，让你看看什么叫艺术品，”说着打开盒子，把昨天徐景行刚雕好的鸡血石yin zhāng捧出来，得意道：“想看吗？” 朱老头儿看到这枚鸡血石yin zhāng，眼睛瞪的更大，“这，这不是你那块宝贝鸡血石？什么时候完工的？” “嘿嘿，昨天刚完工，”何老头儿得意起来。 “我看看，我看看，”朱老头儿一伸手抓住何老头儿的手腕，轻轻一抖，鸡血石yin zhāng跑到他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技巧，看着很神。 何老头儿气的直跳脚，不过明显不是朱老头儿的对手，只能悻悻的朝徐景行解释：“这姓朱的家伙是个练拳的，别的本事没有，打架的能耐却是一等一的，门下弟子好几百，威风的很。” “原来朱大爷还是一位门徒遍地的大拳师，”徐景行奉承了一句，他对拳师们的了解仅限于小说以及影视剧，但不妨碍他像模像样的恭维一句。 朱老头儿这个时候看他的眼神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刚见面的时候跟看到路人差不多，顶多因为何老头儿的关系对他多看了两眼；后来得知他是何老头儿说的那个雕刻师，立刻充满了怀疑，以及一些不屑；但看到何老头儿拿出来的鸡血石yin zhāng后，眼神立刻炙热起来，看他时跟看到什么宝贝一般。 朱老头儿一边打量徐景行一边谦虚，“我可不是什么大拳师，会点庄稼把式而已，”然后又两眼放光的轻轻摩挲手里的鸡血石yin zhāng，半响后叹息一声，“好手艺，绝了，真的绝了。” “嘿嘿，这算什么？你知道小青山出的那尊吕祖像不？”何老头儿越发得意。 “当然知道，”朱老头儿说着怪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徐景行，“难道，那尊吕祖像也是这位小师傅的手笔？” “这不废话吗，满岛城有几个小徐师傅？又有几个人有小徐师傅这样的手艺？”何老头儿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神情，似乎抢在朱老头儿之前认识徐景行是一种很荣幸的事情一般。 不过朱老头儿这个时候可顾不得何老头儿的表情了，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徐景行的手使劲儿晃了几下，“小徐师傅，似久仰大名了，刚才太过失礼，抱歉，抱歉。” 这老头儿，倒也率真的可爱。 徐景行笑笑，“没关系，朱大爷是性＂qing ren＂，我喜欢。” “哈哈哈，那好，那好，走，咱们春和楼去，说什么都得摆一桌，跟小徐师傅好好喝一杯，”朱老头儿说着要换地方吃饭，不过被何老头儿没好气的劝住，“这都吃半包了才去春和楼，你得小气成什么样儿。” “嘿嘿，这不是太激动了吗，那午，午我请，”朱老头儿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重新坐下来，像徐景行讨教雕刻方面的知识。 徐景行也不嫌麻烦，有问必答，能解释的尽可能解释的通俗易懂一些。 不过跟朱老头儿聊了一会儿后，觉得这老头儿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拳师，应该有一定的化修养，说话直爽但不粗俗，对历史以及传统艺术也有一定理解，甚至说到书法的时候也能说到点子，还能一眼认出鸡血石yin zhāng底端的印，这可太难得了。 边聊边吃，竟然越聊越投机。 等小姑娘囡囡坐着校车去学，两个老头儿干脆带着徐景行这个小青年直奔附近的茶楼，一边喝茶一边聊。当然，最后还是聊到朱老头儿那块寿山石。 说起寿山石，可能一些人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石头，但田黄石，估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田黄石正是寿山石的一个小分类，准确地说，只是寿山石原产地一个矿坑里出产的石头，因为产之“寿山溪”两旁的水稻田底下，而且色泽蜡黄，所以才被命名为田黄石。 第133章巧色高山料 第133章巧色高山料 田黄石虽然是石头，但是他的物理特性近乎于宝石，一般是半透明的，有的时候透明程度甚至能跟玻璃相，不但如此，他的色泽也非常美观，有点类似于珍珠或者玛瑙，也有的会闪烁着玻璃一样的光泽。! 当然，不光是光色好，最重要的是田黄石的质地异常细腻，硬度不是很高，非常适合雕刻yin zhāng。 另外田黄石那种莹润的huáng sè色泽以及由石头内部蕴生细密的萝卜纹，也让人爱不释手。 让田黄石备受追崇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皇帝以及皇家的喜爱，因为田黄石有“福”“寿”“田”“黄”的寓意，具备细、洁、润、腻、温、凝印石这六德，被人称为“帝石”，所以成为清朝祭天专用的国石。据史料记载，清时福建巡抚曾经用一整块等田黄石雕刻了“三链章”供奉给乾隆皇帝，乾隆皇帝奉为至宝，在清室内部代代相传；另外咸丰帝临终时，曾经赐给慈禧一方田黄御玺；末代溥仪在清廷解体时，顾不得其他珍宝，唯独将那枚“三链章”缝在棉衣里。 因为这些事迹，田黄石不光在古代名气大增，到了现代，更是身价猛涨。 然而田黄石只是寿山石一个矿坑出产的石头，寿山石还有其他颜色。按照现代的宝石和彩石学划分，寿山石属于彩石大类的岩石亚类，它的种属、石名非常复杂，约有一百多个品种。 但是按传统习惯寿山石的总目一般可主要分为“田坑”、“水坑”和“山坑”三大类。 其田坑有“田黄石”“白田石”“红田石”“寺坪田石”等种类；而水坑因为以径冻石为主，品质最优，产量很少，现在市面的水坑寿山石多是以前的存货，主要品种有水晶冻、黄冻、天蓝冻、鱼脑冻、牛角冻、鳝鱼冻、环冻、坑头冻及掘性坑头等。 现在市场最多的寿山石多产之山坑，而且以颜色来分类，有红高山、白高山、黄高山、虾背青、巧色高山等；如果以品相分来，则可以分为有高山冻、高山环冻、高山晶、掘性高山、高山桃花冻、高山牛角冻、高山鱼脑冻、高山鱼鳞冻等等；当然，也有用人名或者矿洞名命名的，但那不太具备代表性，所以不是特别常用。 徐景行不太懂这些，是何老头儿介绍的。 根据何老头儿的描述，朱老头儿那块虽然是山坑料，但却是较珍贵的巧色高山料。 所谓的巧色高山料，是指一块石头有两种或两种以的颜色，这种料子在市场最受欢迎，价格也最高，颜色种类越多、品相越好也越值钱。 能让朱老头儿那么珍重的，自然是极品的好料子。 徐景行看了看朱老头儿拍的照片，确实很美，一大块料子由白红黄三色组成，质地非常细腻，一看是好东西，几乎看不到什么杂质，单独拿一种颜色出来是宝贝，三种颜色组合在一起，价值自然更加不菲。 “能雕不？”朱老头儿颇为期待的望着徐景行问。 徐景行想了想，才点点头，“没问题，当然，按照我的习惯，我会在动刀之前做一份设计图让您过目，您要是没意见了，我才会动手。” “这样好，这样好，稳妥，”朱老头儿更加满意，说实话，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徐景行的手艺，毕竟徐景行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看起来手艺不错，可经验肯定不如老师傅们足。此时，见徐景行考虑的非常周到，这才放心下来，“那什么时候去看料子？” 徐景行本来想说随时都可以，但忽然想到徐志康那边的回信，摇了摇头，“我手头还有个活儿，得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要不，到时候我联系您？” 朱老头儿大眼珠子一转，问：“什么活儿？” “给人打一套家具，”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徐景行直接说了。 “你还会做家具？那玩儿跟雕刻可不太一样，”朱老头儿更加惊讶。 “一通百通，一个道理，而且人家看的是我的雕刻手艺，”徐景行笑着解释。 “这么说，还是高档家具喽？我可以跟着看看吗？我还没见过高档家具是怎么制作的，”朱老头儿兴致勃勃的问。 徐景行点点头，不过心里却明白，朱老头儿这是想亲自考察一下他的手艺。不过他的手艺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谁爱看谁看，不影响他干活儿行。再说了，朱老头儿是他接下来的有一个主顾，要是让朱老头儿满意了，说不定还能多拿几万工钱呢。 正说话间，徐志康打电话过来，跟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问他什么时候开工。 徐景行答道：“马可以，”挂电话后，朝朱老头儿耸耸肩膀，“朱大爷，我现在要去干活儿了，您现在去围观吗？” “去，”朱老头儿果然直爽，说着还拉何老头儿，“老何，你也一起来。” “好，一起去，我也去见识见识高档家具的制作工艺。” 徐景行自然不会拒绝，出门后问两个老头儿，“您两位都是怎么来的？” “跑着。” “步行。” 两个老头儿齐声答道。 徐景行笑道：“那正好，我给你们二位当司机，这边请。” 两个老头儿也不矫情，直接坐到后排，朱老头儿还一脸艳羡的摸着车内的真皮座椅道：“好车啊，得不少钱吧？” 徐景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借别人的开两天，”说着又笑道：“朱大爷，以您的身家，再好的车都能开得起吧？” “别，我是穷光蛋，儿子结婚都只敢买一辆普通大众，”朱老头儿连忙摆手。 “您太谦虚了，别的不说，那块寿山石值不少钱，要是卖掉，最起码能换两三辆辉腾回来。” “辉腾？那什么车？”朱老头儿一脸茫然。 徐景行咳嗽一声，解释道：“也是大众的牌子，不过很贵，高配的要一百多万。” 第134章跟着师父喝汤 第134章跟着师父喝汤 “一百多万？我可买不起，”朱老头儿听的直咋舌，然后解释道：“至于家里那块石头，是我徒弟送我的，也没想过卖掉，要是想卖，早卖了。 ” 徐景行竖起大拇指夸道：“您老有本事，能教出那么孝顺徒弟。” “嘿嘿，一般般了，主要是我教他的功夫救了他一命，然后买了这么一块石头送给我，说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朱老头儿说到自己的徒弟，倒是颇为得意。 不过能让徒弟送师父这么一份大礼，除了师徒感情好之外，显而易见朱老头儿教的功夫可能真的派了大用场。 事实想想也正常，练拳本来是强身健体捎带防身用的，强身健体的效果不明显，防身的话，也不太可能经常派用场，因为国内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但真要碰到危险，练过的人是没练过的强，那个时候，以前吃的苦流的汗得到了回报。 这么想着，忍不住问：“朱大爷，您练的是哪路拳法？” “形意，听说过没？” “当然听说过，三大内家拳之一的形意拳，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徐景行暗暗咋舌，他之前看这老头儿高大壮实手的老茧那么厚，还以为练的是外家拳呢。 不过朱老头儿很快解开了他的疑惑，笑道：“什么内家外家的，对我们来说，能打人的是好拳，内家不过是多了些养生的东西，对实战有增幅作用，但不明显，真打人，还得靠外家那些东西，”说着伸开那蒲扇一般的手掌，在面前挥舞了两下。 朱老头儿动作不大，看去也没怎么用力，但挥动手掌时，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呜呜声，声势如此，杀伤力更不用提了，反正徐景行不愿意用自己的小身板去验证。 说话间，到了徐志康的家具厂。 徐志康在大门口等着，看到徐景行后热情的迎来，看到跟着徐景行一起下车的两个老头儿，愣了一下，“这两位？” 徐景行连忙解释，“两个长辈，正好同车，顺带着过来看个热闹。” “这样啊，里面请，”徐志康点点头，热情的招呼三人，直接把他们引到里面，指着仓库里的一堆小叶紫檀木问：“够不？” “看着不少，应该够用，再说我做家具省料，一般不会出现聊不够用的情况，”徐景行前看了看那些木料，需要的部分已经锯成了板材，而且经过阴晾，拿过来能用。 这是在厂子里干活儿的好处，有足够的工人打下手，准备工作和杂活儿交给工人行，他只完成核心工艺行，甚至连组装都可以交给工人，这些工人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做好部件的情况下组装成型还是没问题的。 这时安心也来了，带着徐景行的家伙什儿，其实一套雕刻刀而已，其他工具这里都有，非常的齐全。 料有了，工具齐了，打下手的徒弟也来了，徐景行便不再耽搁，直接开工。 对外行人来说，做家具非常枯燥，看个几分钟可能没问题，但没几个人能看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但何老头儿跟朱老头儿却一直保持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还不时的询问一些相关细节。 十一点半，何老头儿离开，他要回去给孙女做饭。 朱老头儿却没走，午跟徐景行他们一块吃工厂的大锅饭，这老头儿脾气直爽，很快跟那些工人打成一片了，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跟徐景行凑一块，兴致勃勃的跟个小孩子差不多。 直到工厂下班，朱老头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也没让徐景行送他，自个儿慢跑着回去了，说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早晚不论风雨都要慢跑十公里保持身体状态。 徐景行这才释然，带着安心回家。 路，安心好的问两个老头儿的来历。 徐景行简单介绍一番后，忽然问：“安心，我准备开个店面，要跟我一块过去吗？” “啊？师父，你不要我啦？”安心忽然怯怯的问。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如果开店的话，以后咱们不是这种作坊式的散人了，像有了根据地的红军战士，作战重心要移过去，到时候你肯定需要你在店里帮忙，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说着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在店里也没问题，专心跟着我学手艺行，做我的专职徒弟；要是愿意帮忙照顾店里的生意，每年店里的净利润分你五个点。” “啊？”安心傻眼了，“师父，你不是来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了，我逗你干什么？”徐景行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个月能开始张罗了。” 一向直爽大方的安心开始纠结，“我肯定愿意帮师傅，可是，那什么分红不要了吧，而且五个点也太多了，我跟着师父你学手艺，拿那么高的工资很过意不去了，再拿分红，我……” 徐景行哈哈一笑，“才五个点而已，不多，我是一年能赚一百万的存利润，分到你手里也才区区五万，一年五万块的分红很多吗？” 安心这么一想，也是，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那跟着师父喝点汤。” 见安心同意，徐景行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现在也缺人手，尤其是较贴心的人手。等店铺开起来，肯定要雇个店长，到时候他自然不可能天天呆在店里，这样一来需要一个放心的人帮忙照看，然而环视四周，能让他放心的也安心了。 而且他也舍不得放安心这么一个人才离开，给她一部分分红，应该能拴住她的心；另外这么做也能把未来可能产生的经济纠纷彻底掐灭在摇篮之，不至于破坏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 五个点的分成看似不多，但实际也不少了，因为他不需要安心投资，也不需要她天天守在店里做专职店长或者会计什么的，只需要他较忙的时候帮忙照顾一下。 这样一算，五个点还真不少，何况他给安心的工资本不低。 第135章应付 第135章应付 徐景行现在准备开店事宜，其实也不算早，因为等他做完徐志康和朱老头儿这两个活儿，开店的本钱有了。 等忙完，立刻能着手准备，甚至现在可以寻摸合适的门面了。 只是他现在还腾不出时间，只能找，同时委托杨柳帮他留意一下。 除此之外，他的任务是赶紧赚钱，步行街的热门店铺很抢手，万一到时候有了合适的店铺却没凑齐租金，那多尴尬。 因此他第二天晚加班了。 加班模式启动，他的工作效率一下子来了，而且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再加徐志康手下的工人打下手，只用了十二天时间手工了。 这些天，除了徐志康每天必到之外，朱老头儿同样天天来厂里围观，有的时候来的徐景行都早，因为朱老头儿家在附近不远的丁家洼，早晨跑步到市区吃早餐，拐个弯拐到这里来看热闹了，有时候一看是一天，看到晚再跑步回家，很是执着。 当然，这个过程，他也彻底折服于徐景行那精湛的雕刻技艺。 而且他也注意到徐景行那超过常人的手臂力量，还问徐景行是不是也练过功夫。 徐景行当然回答没有了，只说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朱老头儿还有点不太服气，要跟他掰掰手腕，结果连输好几把，这才服气。只是老头儿眼珠子一转，拉着徐景行说他是难得一遇的习武天才，要收他当徒弟。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拒绝，他哪有什么闲工夫练拳来着？而且对他来说，练拳有什么用？能挡得住子弹吗？有如意手套在手，什么功夫都是浮云好不好。 不过朱老头儿却不甘心，每天见了面都要问一遍，还时不时的在他面前展示他的实力。 不得不承认，朱老头儿的拳法精湛，实力也非常强，那醋钵大的拳头一拳砸下去，三块平放在地面的红砖应声而断，凶悍异常，要是砸在人的脑袋，绝对会轻松爆头。 可惜，徐景行是真不感兴趣，而且每次看到朱老头儿的手掌都只会更加抵触，想到自己也要把拳头练成那个模样，有点相死。虽然朱老头儿那熊掌一般的手掌不但不影响正常生活，甚至常人的手掌还要灵活，但看着真的挺瘆人，如果为了练拳而让自己变成那个模样，打死他都不干。 只是朱老头儿依然不放弃而已，说他的手是练铁砂掌的结果，只要不练铁砂掌没事儿。 徐景行耐不过这老头儿的纠缠，只好使用拖延战术，“大爷，等我给你雕你那件寿山石的时候再讨论，好不？” “这可是你说的，”朱老头儿跟个小孩子一样，差要跟徐景行拉钩了。 徐景行点头应付，“是我说的，”然后继续忙活。 其实这套家具基本完工了，只剩下一丁点收尾的活儿，不过善始善终，有好的开始，也必须有一个好的结束，所以徐景行还是将所有的家具全部检查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纰漏，这才放心。 徐志康和徐老头儿也亲自检查了一遍，同样确认没有什么毛病，然后笑呵呵的向徐景行道谢，如果让他们自己工厂里的人做，一辈子都做不出这个档次的家具来，是想雇人，也没那么好找的，而且这年头手艺越好，身价越高，雇来了还得当爷爷小心伺候着，哪里有徐景行这么好相处。 徐景行不但手艺好，收费不算高，脾气也相当好，最重要的是干活儿认真，勤快，不拖工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当然，对商人来说，最看重的还是商品质量，如果有谁能打造出徐景行更好的家具，他们求爷爷告奶奶也要请来，问题是满岛城还真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而且徐景行的手艺总有一种一般木匠所没有的灵性，打造出来的家具看着是舒服，怎么看怎么得体，放佛家具本来该是那个样子一般。 这也是徐志康为什么要把徐景行当成座宾的主要原因——想赚钱呐。 也正因如此，徐志康痛快的给徐景行结了工钱，而且是刚验收完主动要求结账，生怕徐景行不收他钱似的。 这次的工钱是十五万，不算高，毕竟这套小叶紫檀的家具拿到市场能卖到大七位数的，如果碰喜欢的，卖到八位数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单纯的算料钱，没那么高了，满打满算，也用了两吨料，毕竟只是拿去试水的，徐志康也不敢一下子投入太多。 结账后，徐志康要请徐景行师傅二人吃饭，这也是行规了吧，干完活儿后，主家要请干活儿的吃饭。 不过徐景行拒绝了，指了指身边的朱老头儿苦笑道：“算了吧，这位早等得不耐烦了，有机会改天再吃。” “那也行，”徐志康有点失望，他很想拉近跟徐景行之见的关系，因为他发现了徐景行真正的价值。但他同样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徐景行发生一点小龌龊，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跟徐景行交往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太自在，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弥补。 徐景行可不知道徐志康这点小心思，至于刚见面时发生的那点小龌蹉，他早忘记了，因为徐志康这人还是不错的，值得交往。如果徐志康这人不行，他根本不会跟徐志康走这么近。 其实他这人非常好相处，虽然看不人品不堪的烂人，但也明白人无完人的道理，不会要求自己的朋友个个都是圣人一般的存在，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问题，他才不会介意朋友身那些小瑕疵，如说爱占小便宜的老杨。 老杨那人爱占小便宜的习性简直已经深入骨髓了，一般人可能早跟老杨绝交了，但徐景行反而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一直跟老杨相处的非常愉快。要不是这样，他现在可能还在古玩市场两眼一抹黑的摸爬滚打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在古玩市场站稳脚跟并且还了一个台阶！ 第136章迎客松 第136章迎客松 从徐志康的家具厂离开，直接去了朱老头儿的家。! 朱老头儿家在农村，不是郊区，而是郊区更靠外的农村，村子的状态跟一般的农村没什么区别，房屋大多没什么规律的散落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在成荫绿树的掩映下显得非常幽静。 朱老头儿的家从外面看跟其他的农家小院也没什么区别，但一进大门，能感受到这所农家小院的不一般，院子里很宽敞，也很整洁，靠墙的位置种着两排葡萄，此时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散发着浓浓的果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的花圃，种着不少芍药，只是不是花季，所以没有开花而已。 另外阳台窗台也摆着不少花盆，林林总总足有二三十盆，错落有致的点缀在整洁的二层小楼里，显的特别雅致。 二层小楼面积不算大，但狠干净，玻璃窗户没有一丁点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擦拭，这在农村可不常见。而且院子的地面不是水泥打的，而是用青砖倒竖扑成的，这样的地面深水能力很强，而且也足够结实，踩在面很舒服，更不会像水泥地面那样打滑。 进门的时候，一个老太太端着一个面盆从西屋走出来，看到徐景行跟安心以后，笑着打招呼，“你是老朱天天念叨的小徐吧？快进来坐。” 徐景行连忙点头，“刘奶奶好。” 安心也跟着打招呼，还体贴的去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面盆，把个老太太乐的都合不拢嘴了。安心这姑娘的性子这样，不人生，说话做事儿看似直接，但给人的感觉却又非常舒服，一言一行放佛该是那个样子一般。这不，刚见面，一个小动作把朱老头儿的老伴给征服了，这还没进门呢，已经聊到午要吃什么饭了。 当然，安心是农村长大的姑娘，对农村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能说的话，要是换杨柳或者于涵青过来，她们是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同样是农村长大的徐景行，对安心这项技能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只能看着安心跟着刘老太太进厨房，然后耸耸肩，跟着朱老头儿进入客厅。 客厅里的摆设装饰更不像农村人家，也不太像练武人的家庭，反而有点书香门第的感觉，房间里挂着几幅字画，都是小精品，虽然署名的作者没什么名气，但水平却都不差，尤其是客厅正对门的墙壁那一幅设色的小写意迎客松，画的相当有水平，皴笔很精致，猛一看竟有点王雪涛的感觉。 除了这幅巨幅的迎客松，其他角落里也装饰着不少字画，多，但不杂乱，点缀在房间的不同部位，很是和谐。 “怎么样？”朱老头儿一边沏茶一边笑呵呵的问。 徐景行竖起大拇指，“朱大爷，高人手笔，绝对的高人手笔，一般人没这水平，”他真不是单纯的恭维，而是实话实说，因为字画这东西不是挂在墙显得雅，而是有很多讲究的，为什么题材的画应该挂在什么地方，挂多高，怎么样搭配，都是学问。 要不然为什么有个词叫做“附庸风雅”呢？ 同样是在房间里挂字画，挂的好才那叫雅趣横生，挂不好是附庸风雅。遗憾的是附庸风雅者居多，而且多有附庸风雅之辈被无知者追捧，而真正的风雅之士却大多不喜炫耀，如朱老头儿这样的。 徐景行之前觉得朱老头儿不是单纯的武夫，可也没想到朱老头儿的家竟然这么有书香气，如果不是事先知情，他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老拳师的家，因为这家里几乎看不到跟功夫相关的元素。 这么强烈的反差，还真让他有些吃惊。 朱老头儿见徐景行夸赞，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儿不炫耀也是有条件的，在无知者面前不炫耀，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但在行家面前，总要卖弄一下的，不然那真真成圣人了。 能得到徐景行这种“高人”的夸赞，朱老头儿那模样吃了蜜的黑熊都高兴。 茶过三巡，徐景行试探着问：“朱大爷，您那块石头在家吗？” “在，当然在，跟我来，”朱老头儿起身招手，拐进跟客厅连着的一个房间，竟然是一间书房，而且里面还真有不少书，不过这次终于看到一些功夫的因素了，书架里绝大部分书籍都跟功夫有关系，打眼一扫，各流派的都有，老书新书都有，甚至还有一些古装本的，看那模样，还是经常翻看的。 宽大的书桌正方挂着一个硕大的“拳”字，字的技法并不是多么出色，但气势很足，看着特别有力量感，应该是朱老头儿自己写的，不是练家子可写不出这么有气势的字来。 除此之外，书房里没太多装饰了，但整个房间在那个硕大的“拳”字的衬托下，显得很是沉静，安静，但有一种让人肃然而立的力量感。 不过最吸人眼球的还是要数墙角那块三色寿山石。 果然跟他在照片看到的一样，是三色的，一大部分是白色的，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红黄两色，红色居多，huáng sè略少，但点缀的很巧妙。 看到这块石头的瞬间，他心里冒出了好几种设计方案，这块料子简直是天生的山子料，不雕摆件简直是一种浪费。但也正因如此，雕刻难度才更大，因为选择多，可雕性强，意味着容易落入俗套，这么好一块料子，如果规矩的雕成市面常见的东西，那没什么意思了，人家朱老头儿也没必要特意请他过来掌刀。 朱老头儿可不知道他在片刻间想了这么多，得意的显摆道：“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徐景行咧咧嘴，“岂止是过得去，这块石头简直是天的恩赐，搞的我都不太敢下刀了，万一给您雕坏了，把我自己卖掉都赔不起。” “哈哈哈，不要你赔，只要你当我徒弟，别说雕坏了，我直接把这块石头送你，”朱老头儿哈哈笑道。 第137章可别逗我了 第137章可别逗我了 徐景行一脸黑线，这朱老头儿什么都好，是喜欢收徒弟这个癖好让他有点避之不及，之前在徐志康的家具厂里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去，这一转眼又提起这事儿来了，为了收他为徒，还不惜搭这么一块价值不菲的寿山石。 他这几天也查过寿山石相关资料，尤其是寿山石类雕刻作品的市场行情，他也算有了一个大致了解。按照他的估算，这一块寿山石原石能卖到一百万以，如果雕刻成成品，价格能翻好几番。 因为这块寿山石不但颜色号，个头还很大，摆在地跟一头卧着的小牛犊一样，看样子得有一百多斤重。在寿山石原石，这么大个头的不是没有，但真的不多；而个头大，颜色还少的，不敢说绝无仅有，那也相当少见了。 有人问了，这么大一块，品质这么好，怎么才卖一百来万啊？ 之前说过，寿山石是一个品类众多的大品种，以田黄石以及水坑石最为值钱，相对来说，产量较大的高山石不那么昂贵了。在寿山石炒的最火的时候，可能还非常值钱，但等市场恢复理性以后，价格也有了大幅度的回落。 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一种根寿山石非常相似，甚至是同一品种的老挝石被人们开发出来了。在老挝石的冲击下，新开采的高山料价格一路下滑，一般品相论斤卖都没有人要。 也是这一块的质地、颜色都很不错，这才能卖到一百万以，如果质地稍差，可能也是三五十万的样子；如果颜色再差点，那只能卖到十万左右。 所以，说到底还是要看品质，真正的好东西永远不会过时，更不会贬值，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值钱。 可朱老头儿为了收他为徒，竟然不惜搭这么一块注定不会贬值的极品寿山石，搞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当然，被朱老头儿这般看重，他多少感觉有点小荣幸，一般人可入不了朱老头儿的法眼。 可惜他志不在彼，只能再次拒绝，“大爷，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是练武的料子。” “谁说的？你现在练武虽然年龄有点偏大，可你天赋太好了，真的，”朱老头儿不甘心，眼珠子一转，“我可打算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传给你的。” “别，您还是找个小娃娃从头抓起吧，我还得养家糊口呢，真没时间跟着您练拳。” “唉，太可惜了，这年头收个徒弟咋这么难呢，”朱老头儿叹息一声，跟着又一脸艳羡的扫了一眼隔壁的厨房，“倒是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找了个好徒弟。” 说道自家徒弟，徐景行立刻得意起来，“那是。” “喝过了拜师茶？”朱老头儿有点悻悻的问。所谓的拜师茶，跟拜师宴是一个道理，是传统行当里正儿八经收徒弟时举行的仪式，一是以示郑重，二是昭告同行，到现在为止，很多行当里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只是意义没有古时候那么深重了，甚至在某些行业变成了一个作秀或者炒作的话题。 当然，徐景行和朱老头儿这种人要是喝了徒弟的拜师茶，那真把徒弟当自家人对待了。 朱老头儿问这句话，一般人还真不明白其的深层涵义，但对朱老头儿以及徐景行来说，那不同了。如果安心是敬过徐景行拜师茶的徒弟，那么安心在朱老头儿眼里不是一般的徒弟了，而是要当场徐景行的家人来对待。 徐景行一听明白，因此他笑道：“拜师茶没喝过，但跟喝过没什么区别，等抽个空儿补了，到时候您可赏光做个见证啊。” “好，一定，一定，哈哈哈，”朱老头儿大喜，因为能在拜师礼请去做见证，那也是身份地位以及威望的象征，一般来说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再不济也是行业内的佼佼者或者话事人。 反正能被邀请，是一件较长脸的事情。 现代社会里，这种露脸的事儿不多见了，朱老头儿以前只跟着他自己的师父出席过一次类似的场合，后来再没有机会，因此被徐景行这么一邀请，顿时乐开了花儿。 不过这样一来，朱老头儿的注意力被徐景行成功的引开，在不提收徐景行做徒弟的事情了。 徐景行悄悄的出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回到角落里的寿山石，“朱大爷，您真放心让我雕啊？” “那当然，不放心我不让你进门了，让你进门，你放开手脚把你的十八般武艺全部施展出来。” “多谢您的抬爱，这活儿我接了，不过在这之前，该走的程序还得走一走，委托协议改签还得签，您多谅解，”徐景行笑道。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朱老头儿两眼一等，“当我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啊？有什么要求你也直接提出来，先小人后君子，这才是好好相处的为人之道。” “嘿嘿，跟您老说话是轻松，”徐景行笑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工钱，我收这个数儿。” “你小子够狠的，不怕我没那么多钱啊？”朱老头儿佯作生气的调侃道。 徐景行也跟着笑，“您可别逗我了，我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您家里这装饰，看着低调朴素，实际没一样儿是普通货色，别的不说，光客厅天花板那组灯，没个七八万拿不下来。” “眼睛够毒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行，十万十万，但我也把话先说明白了，你要是糟蹋了这块石头，可得给我当徒弟，摆宴席磕头敬茶拜师的那种，”朱老头儿又把话题给兜回来了。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您这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您都说到这个份了，我再不同意，自己都过意不去，不过您可不可能为了让我拜师，自己偷偷的把石头给弄坏啊，那样我可不认。” “啊？我才那么想了一下，你猜到了？”朱老头儿一脸惊诧莫名的表情。 第138章寿山石雕 第138章寿山石雕 “啊，您还真想过啊？”徐景行也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当然，他清楚，朱老头儿肯定不会那么做，不过是嘴说说而已。! 强扭的瓜不甜，朱老头儿是再怎么想收他为徒，也不可能是用那样的手段，那样的手段一使出来，不但收不到徒弟，反而会将这么点交情给鼓捣没。 朱老头儿哈哈的笑起来，然后跟徐景行讨论这块石头该怎么雕。 说到石雕，徐景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以往真没做过这种石雕，定过雕过几块石质yin zhāng，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寿山石，对这种石头的石质石性完全不了解，说他此时此刻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那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如意手套，他是绝对不敢接这个活儿的。 但在如意手套的加成下，他的手臂力量太大了，力量足够的情况下，寿山石这种质地不是特别硬的石头跟木头没什么区别了，顶多在小技巧稍作调整。可他的雕刻技法本来很随意，平时经常变来变去的，所以这种技法的调整跟调整呼吸节奏一样简单。 当然，在此之前，了解一下别人是怎么雕琢寿山石也是一个很必要的程序，要知道，寿山石的雕刻，那也是自成一派的，有着独特的雕刻技法和雕刻风格。 徐景行要做的是把别人的优点跟自己的特色风格融合在一起，这才是他真正的风格，也只有这样，他的水平才能更进一步。如果只顾着闭门造车，对别人的优点视而不见，那样是琢磨几十年也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 至于寿山石的传统雕刻技法，其实本身融合了许多流派的雕刻技法，主要技法主要包括圆雕、印钮雕、薄意雕、镂空雕、浅浮雕、高浮雕、镶嵌雕、链雕、篆刻和微雕等等，看着很多，其实笼统一盘算，跟木雕的技法大致相似，只不过因为石性很好，易于雕刻，在雕刻的时候可以将这些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而已，甚至可以将不同的雕刻技法随意组合，雕刻理念跟木雕流派的东阳木雕有点类似。 时至今日，因为寿山石的独特石性和技法丰富的雕刻方式，跟脱胎漆器、软木画一起并称为“榕城三绝”。 徐景行大致研究过，寿山石雕非常重视石头本身的造型，工匠们在雕刻寿山石的时候最喜欢做随形雕，一般不改变原石的本身形状，而是在原石的基础直接进行精细加工，时间长了，于至于有了“一相抵九工”的说法，是说一件好的寿山石雕，一分品相抵得九分的雕琢。 但徐景行并不太认可这种说法，石头的质地、颜色是注定的，不能改变，但石头的造型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调整，别的不说，同样一块石头，横放跟侧放能塑造出两种甚至好几种风格完全不同的作品，如果再用刻刀进行细微的调整，那变化更多了，完全不必要拘泥于石头本身的造型。 当然，对于尽量节省材料这个理念，他还是非常尊崇的，因为他自己也不太喜欢浪费料子。 只是有一点让他较头疼，那是寿山石雕多透雕，尤其是山水风景类的题材，多有透雕镂雕等技法，还要跟圆雕半圆雕技法结合起来，特别耗神，而且对刀法的要求非常高，一些细致的地方必须用最小号的刻刀来雕刻，甚至要经常用到微雕技法。 对于微雕，他可一无所知，虽然能凭借着稳定有力的手臂将雕刻的图案缩小到一定程度，但跟真正的微雕起来，那真不值一提，真正的微雕高手，能在汗毛刻下十多个字，能在头发丝刻下一首唐诗，能在芝麻粒刻下万里长城图，一些外国高手借助集离子束可以在头发丝刻下十二幅漫画图案，每一幅的尺寸只有25微米。 在徐景行看来，那些人已经可以称之为神了，那是人类真做不到的事情，正常人甚至看不清头发丝的外表，可他们却能在边进行艺术创作，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他甚至想不明白什么那些微雕高手用的是什么样的刀具。 高科技的集离子束不说了，一般人玩不转。可绝大部分的微雕师傅使用的微雕刀看起来跟普通雕刻刀也没多大差别，但怎么可能雕出那么细致的字画？他真想不明白，要知道，一般雕刻刀的刀尖寸尺都微雕作品的尺寸还要大。 当然，不明白归不明白，做不到也不怕，他完全可以扬长避短。不会微雕，那别用微雕，没有哪一种雕刻技法是必须使用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以他现在的掌握的雕刻技法，完全可以创作出除微雕作品外的任何雕刻类作品。 午饭在朱老头儿家吃的，家里他们老两口，徐景行跟安心也都不是怕生的人，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在饭桌却相当自然，该吃吃，该说说，跟两个老人家长里短的聊的不亦乐乎，不知道还以他们是一家人呢。 是不是一家人不重要，午饭以后，徐景行根据午的讨论结果开始作图，他要先确定下大致题材、要素以及造型甚至细节等问题，毕竟是第一次做寿山石雕，还是谨慎一些较好。 而且在这种准备过程，能很好的查漏补缺，将准备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到下午五点左右，大致的设计图定下来了，这是他一边设计一边征求朱老头儿意见的结果，甚至已经在那块寿山石画出了大致的轮廓，等明天来可以正式动刀。 做完这些，他提出告辞，很坚决的拒绝了朱老头儿两老口留饭的打算，开玩笑，在这儿吃个午饭到没什么，晚要是再留下来，那有点没脸没皮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家多缺粮食呢。 朱老头儿见留不住，也没硬留，而且喊住他：“等等，捎我一程，我出去办点事儿。” 第139章小心 第139章小心 这个可以有。 徐景行开车载着安心和朱老头儿离开村子，在即将拐公路的时候，发现拐弯处发生了车祸，两辆面包车撞在一起，情况不严重，但双方的火气却不小，在路口吵闹，谁也不肯让步。 这场景让他有点无语，按了几下喇叭却没人理会他，只好下车朝一群人走去，打算好好劝一劝。 被围在间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年人见他走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小兄弟，你帮我讲讲这个道理，哪有他们那样开车的，简直……”一边说一把拉住徐景行的手腕。 徐景行眉头一皱，一震胳膊挣脱年人的拉扯，不过还是跟着走过去，毕竟不管车祸发生的原因，得先让他们腾开一条道，不然这要堵到什么时候？ 不过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些人的眼神有点凶，瞬间有些忐忑，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听话的让出一条路来。没等他开口，忽然听到身后车里的朱老头儿暴喝一声，“小心——” 没等他反应过来，忽然觉得后腰有凉风吹过，跟着腰眼微凉，那感觉跟冰块划过皮肤差不多，然而周围一群人的反应让他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一群人忽然一起朝他扑过来，之前空空如也的手多出了钢管砍刀之类的凶器，之前向他求助的年人也狞笑一声，反手掏出一把bi shou往他小腹猛刺。 顾不得后腰的伤势，他双手猛挥，急速后退。 这个时候，他还是非常清醒的，知道后边有这个武功高强的朱老头儿，只有向后突围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得话，他一定会死在当场。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跟朱老头儿会合。 至于后腰的伤势，他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隐约的感觉到发力时有点疼，但他根本顾不查看，把自己双手当成武器在身周猛烈挥舞，同时掉头猛冲。 音乐似乎听到几声惨叫，跟着见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朱老头儿朝这边冲过来，姿势有点怪异，但整个人势不可挡，不到两秒钟干趴下三个凶徒，剩下的那些见朱老头儿这么凶猛，连忙跳车逃了。 这个时候，徐景行才跑回卡宴车边，回头看到朱老头儿赶跑了那些人，这才送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一卸掉，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的依着引擎盖趴下，伸手摸向后腰，摸到一把bi shou，以及温热的鲜血，这个时候，他才觉察到后腰传来的阵阵刺痛。 痛感并不强烈，却是从体内传出来的，这让他意识到可能伤到了内脏，那个位置，是肾。 意识到这点，他眼前阵阵发黑，想站起来，却完全发不力，不过意识还算清醒，看到急哭了的安心和沉着脸的朱老头儿时，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示意他们自己没事儿。 朱老头儿脸色非常难看，让安心打开车门，然后把徐景行横抱起来搁在车，跟着跳驾驶座，一边开车开车一边让安心打120和110，同时还不忘跟徐景行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徐景行趴在后座，几乎要昏迷过去，不过还是有些庆幸，庆幸捎了朱老头儿一程，要不然的话不光他自己可能会死，连安心都有可能跟着遭殃。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伤势很严重，因为他开始觉得身体发冷，发麻，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意识也有点模糊，最关键的是他的伤口还是流血，而且很快流了一大滩，不大会儿，身下成了血泊。 肾脏不光是男人的根之源，还是大动脉交汇之处，全身有百分之二十的血液要流经此处，一旦大动脉破裂，很有可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知道这点，朱老头儿已经将车速提到最高，搀扶着徐景行的安心更是急的直掉泪，豆大的泪珠簌簌的往下滚，还试图用手捂住徐景行的伤口，不大会儿便把她自己弄成了血人。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徐景行的双手正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很淡，一闪一闪的，很有规律，像正在运行的某种仪器一般，在这一闪一闪的过程，徐景行的呼吸在一点一滴的恢复平稳，流血的速度也在减慢，只是一时间看不出效果而已。 至于徐景行自己，倒是隐约有所觉察，可毕竟已经留了那么多血，在大脑供血不足的情况下逐渐陷入昏睡。 当徐景行恢复知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轻轻的抽噎，听声音像是安心，努力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安心，只是这姑娘哭的眼睛都肿了，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 扭头再看，这间病房的布置很熟悉，床头还摆着一个用紫檀木打造的十二柱鲁班锁，正是他之前做出来给妹妹解闷玩的。 还是让妹妹知道了。 徐景行有点郁闷，他在昏睡之前担心这事儿，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只是根本没来及的说出来昏睡过去了。可没想到他昏睡之后竟然被送到了心医院，而且抢救结束还被安置在妹妹的病房里。 当然，这也不能说错，毕竟他妹妹的病房是个大套间，而且看模样他的伤势应该不是很重，这种情况下把他们兄妹二人安置在一起，应该算是合情合理，毕竟医院的床位很紧张。 这么想着，咳嗽一声。 听到他的咳嗽声，正低头垂泪的安心猛地抬头，看到他睁开眼睛，瞬间喜极而泣，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师父，你醒了。” “嗯，醒了，”他微微一笑，调侃道：“咋哭的跟林黛玉一样了？” “哪有？”安心脸色一红，急忙擦掉眼泪，朝里间喊：“娜娜，你哥醒了。” “真的？”里间门打开，徐景娜风一样跑出来，看到哥哥真的睁开眼睛，立刻扑倒床，抱住哥哥的胳膊大哭起来。 徐景行看到妹妹哭成这样，心里也酸酸的，轻轻的摸着妹妹的脑袋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乖，对了，我睡了多久？” 第140章因祸得福 第140章因祸得福 安心在一旁答道：“快二十个小时了。 ” 快二十个消失，也是说，这是第二天午？ 徐景行这么想着，继续问：“凶手抓到了没有？” “这个，我们不知道，周爷爷说他会负责的，”他妹妹抽噎着答道。 周振山已经知道了？ 他本来还想问是谁把这事儿告诉周振山的，但张张嘴没问出来，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妹妹更加担心，因此摸着妹妹的脑袋不再提这个话茬，然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气流进入肺部时带来的扩张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伤势好像并不重，刚才吸气的时候甚至没感受到不适感，跟没受伤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儿。 当然，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不会一点事儿都没有，他现在能感觉到自己有点乏力。 要知道，自从得到如意手套，他始终浑身都是劲儿，是两天两夜不睡觉，依然能精神奕奕的继续干活儿，可现在稍微动动身子，呼吸有点加快的迹象，仿佛气不够使用一般，这是典型的缺氧反应，不是空气里氧气不足，而是他失血过多，血液无法及时把大量的氧气输送到身体各个部位，需氧量较大的时候，血液流动速度必须提升。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自己的双手吸引住了，因为他忽然觉察到自己的手掌跟以往有点不太一样，感觉很特别，跟刚做完手指保健操时的感觉有点类似，但又要强好几个档次，像手掌的软硬件忽然全部升级了一般，更灵活，更敏锐，也更有力。 他是靠手吃饭的人，对自己的手掌自然百倍呵护，同样对自己的手掌也最为了解，所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肯定发生了某种变化。 莫非，是如意手套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想到一次被人围堵时手套忽然爆发出来的能量，他急忙抬起双手。 还能感觉到如意手套的存在，却几乎看不见了，因为已经跟他的手掌几乎融为一体，说几乎，是因为手套时不时的还会泛金光。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徐景行暂时还不知道如意手套又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但从双掌的感觉来判断，应该是好事儿。 “哥，看什么呢？”这时，他妹妹停止抽噎，好的抓过他的手，问。 “在看我吃饭的家伙呢，伤着哪儿都不能伤着手，不然以后咱们兄妹俩要饿肚子了，”徐景行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掌，故作轻松的调侃道。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他妹妹顿时泪崩，“以后，以后我养活你……”这是想到了徐景行为了养活她供她学辍学打工的事情了。 呃，他一脸尴尬的咧咧嘴，“说什么傻话呢，哥好好着呢，用得着你养活啊？你能考个好大学，哥满意了。”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于涵青。 于涵青看到他醒了过来，微微一笑，“醒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是有点乏力。” “这是正常情况，你失血太多了，不过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在受伤以后肌肉紧紧的黏住bi shou，减慢了失血速度，不然的话你可不一定能撑到医院。” “哈哈，也多亏了你们的高明医术。” “别贫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儿？” “呃，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他一脸无辜的摊摊手，表示自己真不知情，其实他心里隐约有所猜测，只是不想说而已，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他妹妹以及安心更加担心。 于涵青皱起眉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徐景行苦笑道，“我估摸着应该是认错人了，因为我没跟人结下过这种过命的梁子。”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是周振山。 周振山的脸色不太好看，接过他的话茬道：“你猜的没错，是认错人了，对方的目标是村里一个砖厂老板的儿子，也开着一辆卡宴，结果把你当成对方了。” 徐景行一听明白，这是糊弄人的说辞，应该是说给于涵青以及他妹妹听的，因此顺势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不关我的事儿吧，要怪也只能怪我流年不利，总能碰这种倒霉事儿。” “你……”于涵青其实也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她有个当公安系统一把手的老爹，自然知道周振山是什么人，所以一点都不相信周振山说的那些话，可她也没拆穿，只能带着一丝闷气道：“以后小心着点，你不是一个人，”说完又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太舒服，我帮你检查一下。” “没有没有，挺舒服的，”徐景行连忙道。 于涵青却板着脸做了一整套的基础检查，其实这不是她的活儿，徐景行也不是她负责的病人，但她还是做了。检查完，又给徐景娜检查一遍，这才离开，临走时嘱咐道：“伤口愈合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明白，明白，”徐景行连忙点头，看着于涵青离开，这才朝周振山苦笑道：“我高同学。” 周振山挤出一丝微笑，“小姑娘不错。” “是不错，她姓于，于局长的儿女。” “原来是她，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周振山恍然大悟，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朝徐景娜道：“娜娜，跟你安心姐姐去里间吧，我跟你哥说点事儿。” 徐景娜和安心都是懂事儿的姑娘，不过还是先看徐景行，见徐景行点头，这才乖乖的回屋。 周振山注意到这个细节，苦笑道：“还是你说话管用。” 徐景行笑笑，随即收敛笑容，压低声音问：“凶手是谁？” “王明宇。” “他是什么人？”徐景行皱起眉头，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王斌的儿子，”周振山说到这里，脸满是内疚之色，“是我连累了你。” “怎么说？”徐景行听到王斌这个名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字对岛城人来说很有威慑力，哪怕王斌现在因为故意杀人已经被抓起来，但虎死威犹在，何况王斌还没死，还有从里面出来的可能。 第141章殃及池鱼 第141章殃及池鱼 再说了，王斌死了又怎么样，王斌还有儿子和一个造钱机器一般的和光超市在。有这两样，王斌聚拢起来的利益团伙儿不会那么快的散去。 所以王斌哪怕今晚被枪毙掉，依然会是岛城人心头的一片阴云。 徐景行也一样，他甚至更加忌惮，因为他已经第二次承受王斌那边的愤怒，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本身跟王斌无怨无仇，王斌的儿子为什么会花费这么大的心思要置他于死地。 看出他的疑惑，周振山叹息一声，“他是恨你阻止那个蒙面枪手杀我，如果没有你，死的是我，到时候我没有我在后边推波助澜，王斌现在还逍遥着呢。” “这算是殃及池鱼？”徐景行自嘲一笑。 “他们拿我没办法，只能对你下手泄愤，”周振山说着更加自责，“都怪我，没有想到那个小王八蛋他老爹更狠。” 徐景行叹息一声，现在说这有什么用？先把那个王明宇抓起来才是正事儿啊，要不然对他来说始终都是一个威胁，因为问：“抓到王明宇了？” 周振山的脑袋更低，“没，被他跑了。” “警方那边怎么说的？” “发通缉令，全国范围内通缉，”周振山懊恼的拍着脑袋道：“可他们坏事儿干多了，早准备好很多条后路，他们要想跑，警察估计也没什么办法，是想出国，办法也多得是，咱们这边靠海，许多人专门做偷渡这种活儿，只要给钱，可以偷渡到任何一个靠海的国家。” 徐景行沉默片刻问：“那没别的办法了？” 周振山急忙道：“当然不是，我打算给你们兄妹请两个保镖，另外我也跟道一些人打过招呼，谁能抓到那个姓王的小王八蛋，给他一千万。” “我算了，给娜娜找一个吧，还能捎带照顾一下她的生活，别太贵，工资我出，”徐景行想了想，答道，为了妹妹，他真不介意多花点钱，何况他妹妹确实需要有个人陪伴照顾，因为他以后肯定会很忙，而她妹妹则无法学，只能守在家里，没个人陪着，那得多孤单！ 周振山还想说他出钱的，但见徐景行这态度，知道说也没用，因此直接道：“八月份岛城有一批女兵刚刚退伍，正在金盾接受训练，过几天应该会有一批毕业，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挑一个。” “他们的工资大概多少钱？” “不贵，一般的是一万块左右，好点的也两三万，最顶级的收费才较贵，”周振山说完又急忙补充道：“你钱不够的话，我先帮你垫着，等你赚钱了再还我。” 徐景行苦笑一声，“还好，一万左右我还能接受。” “能接受好，”周振山讪讪道，他本来还担心徐景行不愿意雇保镖呢，因为一般人会觉得保镖这种职业离他们太远，或者会觉得**空间被侵犯，所以一般人对保镖会有抵触情绪，尤其是普通人，更不愿意带着保镖一起行动，因为那样会招来各色眼光甚至别人的说三道四。 所以见徐景行同意，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给徐景行介绍案情。 案情并不复杂，那些对徐景行下手的亡命之徒不到天黑被抓住了，只逃掉三个人，其一个是王斌的儿子王明宇。也没怎么审问，那些人全交代了，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作案计划以及他们的主谋，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并不复杂的案子，对徐景行来说却是心头大患，王明宇一天不被抓，他一天睡不安稳，他现在连坐起来都费劲儿，除了干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正说话间，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是朱老头儿。 朱老头儿一进门，看到周振山也在，愣了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周振山也冷冷的反问，“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朱老头儿气的拳头都捏起来了，不过看到病床躺着着的徐景行，哼了一声，“今天先不跟你计较，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不然捶死你这个老夯货。” 周振山不屑的撇嘴道：“当谁是吓大的？” 徐景行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仇人见面？不过看去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应该只是些小过节。只是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感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一个教拳的老拳师，一个卖鱼的鱼贩子，能结下什么梁子？ 不过来了这里，都是他的客人，他不可能不让两个客人当场怼起来，因此连忙招呼，“朱大爷，这边坐，”然后试探着问：“您两位认识啊？” “不认识！” “鬼才认识他！” 朱老头儿跟周振山齐声否认，但这架势，跟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徐景行呆了一呆，随即哭笑不得的点头，“好吧，不认识不认识，不过给个面子，千万别在这里打。” “哼，打？真要打，一拳能把他这把老骨头捶成渣子。” “姓朱的，来，你捶我一拳试试！” 两个老头儿说着又怒目而视。 徐景行连忙拉住两人，“您两位都是大爷辈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好斗啊，朱大爷，消消气，山爷爷，你也少说两句，”然后朝安心喊道：“徒弟，快给两位爷爷倒茶。” 安心已经在用电热壶烧开水，水开后给两个老头儿各自倒了一杯，又乖乖的回到里间去陪徐景娜了。 徐景行招呼两个老头儿喝茶，“我这茶叶很普通，跟你们的高档茶没办法，别嫌弃啊，”然后又认真对朱老头儿道：“朱爷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在，我恐怕已经躺到太平间了。” 朱老头儿连忙摆手，“别，千万别说这种话，昨下午要是多留你一会儿，说不定不会发生这事儿了。” 徐景行苦笑道：“您是把我留到凌晨，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相反，如果不是您正好有事儿要办，又正好让我捎您一程，那后果……不光是我，连安心可能都无法幸免。” 第142章不服？ 第142章不服？ 这个时候，周振山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听说是朱老头儿救了徐景行一命，这态度才好了一点，“还算你这老东西有点良心，对得起那点三脚猫的功夫。 ” “姓周的，你找打是不是，不服气咱们楼下练练去，”朱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拍案而起。 徐景行又赶忙把两个人分开，“两位大爷，这里是医院，吵着别的病人不好了。” 周振山缩缩脖子，不再说话；朱老头也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周振山。 徐景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无奈道：“您两位，真是……” 周振山摆摆手，“景行，你别管，好好养伤行，别的事儿交给我了，”说完起身拍了拍徐景行的肩膀，“好好养伤，放心，没事儿的。” 徐景行能说什么，只好点头，至于周振山说的“放心，没事儿的”，他是真没什么信心，如果连警方都抓不住王明宇，那周振山又有什么办法？周振山是有点势力，但毕竟不是什么超级大佬，想在茫茫人海抓到一个一心潜逃的人，成功率实在不高。 另外，他觉得那个王明宇或许根本不会潜逃，很有可能在酝酿着下一波的报复。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会先逃命去。但王明宇，很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徐景行之前不认识王明宇，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昨天发生的那事儿能看得出来，王明宇那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非常有心计，更重要的是特别记仇，杀不掉周振山，竟然把仇算在徐景行这个局外人头。 这样一个记仇，有心计，而且心狠手辣的人，会第一时间潜逃吗？ 他觉得不太可能。 但这话没办法明说，他只能暗自戒备，而且他现在在医院里，安全还是能得到保障的，等他的伤势痊愈，在不怕什么王明宇了。而且周振山说了要给他妹妹找个女保镖，等女保镖到位，安全更有保证。 可话又说回来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先不说能不能防的住，整天提心掉胆的过日子，几个月下来能把正常人给熬坏。 得想个办法。 徐景行一边陪朱老头儿聊天，一边暗自琢磨。 朱老头儿以为他还在害怕，笑着安慰道：“其实你表现的很不错了，事发时非常冷静，第一时间选择突围，如果是一般人，估计已经吓瘫了，顶多抱着头蹲下减少被攻击的面，但昨天那情况下，那么做跟等死没什么区别，人家拿的可是刀子。” 徐景行苦笑道：“还是多亏了您老人家，不然的话，我是再冷静都没用，而且现在回想一下，依然心惊肉跳。” “没事儿，以后小心点行，这次是你没有防备，以你的身体素质，要是有防备的话，那些人都别想摸着你的衣角，昨天你被后腰插着一把bi shou的情况下突围，那速度跟一阵风一样，瞬间穿透那些人的包围，还顺带着抽倒两个人。” “真的？抽倒两个？”徐景行一愣，惊讶的问。 “嗯，两个，我看的很清楚，你突围的时候两个只胳膊抡圆了往两边抽，跟鞭子一样，一下一个，当场把身边那两个抽倒了，不然你哪里有那么容易冲出来？” 徐景行摸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这么回事儿，但记不清了当时的感受和细节，只觉得那一切跟条件反射一样，下意识的做出了那些动作。 不过当时确实是拼了命，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想想他的力量，在尽全力的情况下，一下子抽倒一个人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这么想着，笑道：“当时也是没办法，不然的话出不来了，运气真好。” “也不能说是运气好，感觉你有点功夫底子，别的不说，你抡胳膊那两下，有披挂拳的影子，劲儿很脆，打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扭腰摆臂，肩胯合一，胯带肩，肩带肘，肘带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相当流畅，没有几年的功底，养不成这样的习惯，”朱老头儿摇摇头，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练过？” 被朱老头儿这么一说，他自己也愣了，因为周振山曾经说他跟着他父亲练过，但他一直没当回事儿。可朱老头儿这个行家也这么说，不由得他不多想想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承认的，摇摇头，“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练过拳脚功夫，你说的那些，或许是本能反应？” “不，绝对不是本能，”朱老头儿解释道，“所谓的本能，也是经过大量高强度训练才能形成的自然反应，跟野兽一样，他的捕猎本能也需要从小练习，在生死不断磨练，直至技能成熟，如果不从小训练，他们的捕猎本能其实很弱，人也一样，如果不经过专业训练，在遇到昨晚哪种情况时，真做不出你那些动作来。” 说着还拉开架势划，“你昨晚抡胳膊抽人的时候，动作相当协调，先起左臂，左臂砸下去后才起右臂，而且都是先动胯，那一瞬间，是你的腰在带着你的胳膊打人，先左拧带动右臂高举蓄力，然后猛地又拧发力打人，后壁打完的同时左臂举起来了，一次发力跟二次蓄力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 “你可以想像一下你的动作，左拧腰，起右臂，右扭拧腰打人带起左臂，再左拧腰打人，这是一套相当复杂的动作，但你做出来却很流畅，而且发力很充分，击打效果更是惊人，要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么标准。” 徐景行张张嘴，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朱老头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没有什么玄奥的字眼，他都能听得懂，而且自己在心里默默的跟着划了一阵，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这么说，自己还真练过？ 他正想问的更详细一点，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是老杨跟杨柳，这父女俩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营养品，老杨还一脸的不乐意。 第143章撑不？ 第143章撑不？ 老杨一脸的老大不乐意，杨柳却对徐景行很是关切，进门朝朱老头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以后，便凑到床边嘘寒问暖，得知他基本没有大碍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又好好的嘱咐了一顿，这才起身告辞。 杨柳跟老杨来的快，走的也快，不是他们不想久留，而是又来客人了，这次来的是李振刚王海洋这哥俩。这哥俩的凳子还没做热呢，徐志刚跟徐老头儿也来了。 这不大会儿，徐景行认识的这些人几乎全到了，将本来还算宽敞的病房挤的满满的。 这种情况下，众人也都识趣，简单聊几句，说几句客套话再坐一会儿走，所以到十一点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徐景行兄妹二人跟安心了。 等人走空，徐景行长出一口气，吩咐安心打开换气扇换气，又笑道：“安心，帮我弄点吃的吧，肚子早咕噜叫了，刚才人多实在不好意思吃东西。” 安心见徐景行精神状态转好，心情也好了许多，连忙点头，不大会儿给他弄了一大份排骨汤回来。说是排骨汤，还不如说是排骨呢，里面的排骨足有两斤，因为她知道徐景行的饭量大。 这也是担心徐景行一下子吃太多会把伤口撑开，不然的话两斤排骨可不够徐景行吃的。排骨这东西看着多，实际肉少，对能吃的人来说，两斤还真不算多，如果是两斤纯肉，那还差不多。 徐景行确实是饿坏了，三下五除二，连汤带肉啃了个干净，感觉有个七分饱，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舒服啊，”说着拆开杨柳拿过来的纯牛奶喝了一盒。 刚喝一半，于涵青又来了，不过这次不是检查身体，而是给他送饭来了，“我帮你煮了一份羊肉汤，加了当归枸杞的，补血，你昨天失血太多了，看到你车那滩血时，我差点晕过去，那一瞬间以为你的血已经流干了。” 徐景行讪讪道：“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没，你当那是玩的？绝大部分因为这种开放性伤口死亡的，死因都是失血过多，而且大都死在来的路，因此一般情况下，只要伤到动脉，从受伤到死亡，也几分钟时间，而这些事件根本不足以赶到医院，谁知道你受伤的地方距离医院有多远……” 徐景行见于涵青的表情很真诚，心里暖暖的，连忙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不是说他们找错人了吗？跟你有森么关系，以后注意别瞎凑热闹行。” 于涵青显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自然不会自己拆穿，只能连忙点头，“小青说的是，以后一定注意。” “嗯，”于涵青点点头，把保温桶打开，倒在饭盒里端到床头柜，“能自己吃不？” “能，”徐景行连忙摆动手臂，示意自己没问题。 “那好，趁热吃吧，”于涵青那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这羊肉汤确实香，可自己已经吃过了呀，再吃一份？抬头看了于涵青一眼，见她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心里一软：吃吃吧，还好分量不算大。 这么想着，低下头，在于涵青的注视下大吃起来。 这羊肉汤的味道不错，是炖的时间有点短，羊肉没那么透，应该是于涵青自己亲自炖的，如果是饭店的厨师做，一定会用高压锅压过，家庭主妇们做的话，则会小火慢炖，炖的透透的。 但于涵青这种天之骄女，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到二十分钟，连汤带肉全部下肚。 这一次，他总算吃到了九分饱，擦擦嘴巴，朝于涵青认真道：“小青，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儿喊我，”于涵青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你注意着点，躺在床别乱动，也别乱翻身，下午再做个检查，你的伤势很怪，留了那么多血，伤口却不大，刚来的时候看着还有点吓人，等手术做完，基本没什么事儿了，要不是为了保险，都不用缝针的。” 徐景行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想到自己的如意手套，当然，这事儿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装傻道：“是吗？拿我的身体素质也太好了。” “可不是怎么得，我也见过不少失血过多的伤号，但刚醒来这么有胃口的，你还是第一个，”于涵青说着捂嘴一笑，“本来还担心你会吃不下，没想到你吃的正常人都痛快，看的我都饿了。” “咳咳，是小青你的手艺太好了，”他闻言讪讪的恭维道。 “别说好听的，我的手艺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也炖点汤还勉强，远远谈不什么手艺，”于涵青说完起身，“好了，我也该去吃饭了，晚再给你炖。” 徐景行连忙道：“不用不用，你那么忙，不用麻烦你了，安心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做还是出去买都很方便。” 这时安心也跟着笑道：“是啊小青姐，我在这儿呢，保准不会让我师傅挨饿的，你大忙忙的别替他操心了，我师父这人你也知道，最不愿意麻烦别人了。” 于涵青听了这话，才点点头，“行，那你躺着，我去忙了，有事儿记得打电话，”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后转身出去了。 安心送到门外，看着于涵青进入电梯，这才回来，然后捂嘴笑道：“师父，撑不？” “刚刚好，再来一份可吃不下了，”徐景行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安心嘻嘻笑道：“师父，你快别说了，万一待会儿又有某个大美女给你送饭来了，到时候看你咋办。” “怎么可能，该来的都来过了，是有没来的要来，也不可能带饭给我啊。” “嘻嘻，那可说不定，”安心正笑呢，有人推门进来了，而且手里还真提着一个保温盒，盒子于涵青刚才提的那个还大了一号。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午刚刚来过的杨柳，“小弟，没吃饭了吧？我回去给你炖了一只乌鸡，加了点黄芪，能补气血，不过时间有点紧，用高压锅压的，趁热喝吧。” 第144章别害羞 第144章别害羞 杨柳这话一出口，徐景行傻眼了，抬头看安心，指望这姑娘能帮他解围。 ! 结果安心捂嘴一笑，溜了。 杨柳疑惑的问：“怎么了？”说着抽了抽鼻翼，“咦，有羊肉的香味，你吃过了？” 徐景行咳嗽一声，“吃过一点。” “还能在吃点不？要不，光喝点汤？再加热味道变了，”杨柳关切道。 杨柳这话都说到这份了，他还能怎么说，而且人家大老远的炖好了送来，他连尝都不尝一下，那实在说不过去，会让人有一种“热脸贴在冷屁股”的感觉。 因此他故作嘴馋的舔了一下嘴皮子，“当然没问题，这么香的炖鸡，我能一口气吃下去十份。” “嘻嘻，那好，我帮你盛在碗里，”杨柳嘻嘻一笑，把炖鸡从保温盒里倒在大碗，刚刚洗干净的大碗再次盛满，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热气腾腾的黄芪乌鸡汤。 杨柳的手艺明显于涵青的手艺好多了，虽说是高压锅压出来的，但肉质不老不嫩非常好，汤汁香甜浓郁，看着特别有食欲，先尝了一口鸡汤，当真是浓香扑鼻，忍不住朝杨柳竖起大拇指，“柳柳姐这手艺没话讲，真棒。” “那是，你柳柳姐除了不会天，啥都会，”杨柳也不客气的笑道，“喜欢多吃点。”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徐景行说到做到，鲸吞一般左手鸡腿右手鸡翅，连汤带肉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朝杨柳笑道：“柳柳姐，以后谁娶到你，一辈子可有福享了。” “是吗？可惜你柳柳姐已经单身二十多年了，还指不定要继续单身多少年呢，搞不好会单身到老的。” “咳咳，柳柳姐说笑了，你这身材相貌人品，真想找，分分钟有一大堆跑过来供你挑选。” “借你吉言了，”杨柳笑笑，撩起他的病号服看了看，问：“疼不？” “不疼，感觉都好差不多了，”徐景行有点脸红，他从小到大还没跟那个女孩子这么亲密过呢，去海边都不好意穿紧身泳裤，更没有赤着身的习惯，很介意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 此时此刻，被杨柳撩起衣服看后腰，感觉肾腺素瞬间飙升，心脏砰砰砰的一个劲儿的加速，说话都带着颤音儿了。 杨柳的面色也有点微红，不过要徐景行镇定多了，“能下地吗？要不，我扶着你走走？慢走几步，对伤口的愈合有点好处的。” “柳柳姐懂得真多，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咳咳，我自己能走。” “别害羞，来吧，”杨柳说着搀住徐景行的胳膊，“慢点。” 徐景行从小到大，记忆还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被杨柳那略微有点冰凉的小手搀住，再嗅到一肩之隔外传来的淡淡馨香，瞬间酥了半个身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秉着，生怕呼吸声过大会让杨柳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 在杨柳的搀扶下，他慢慢的挪到床下，走了两步，感觉确实没什么异常，如果不是身体还有点虚弱，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受伤。他倒是想拆开腰的纱布看看，可惜谁也不同意。 在房间里溜达两圈，然后咳嗽一声，“那个，柳柳姐，可以放开我了。” “能行吗？” “没问题的。” “不行，我可不放心，万一把你摔着了，我可担负不起那个责任，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来，不得负责一辈子啊？” “嘿嘿，要是柳柳姐真的愿意负责一辈子，我宁愿摔个三长两短出来。” “呸，小弟你也学坏了，竟然学会了口花花，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啊。” “贫嘴，好了，该回床去了，别把伤口弄开了。” “额，等等，我……” “你想说什么？” “咳咳，我去洗手间……”徐景行一脸尴尬的说道，他憋了这么长时间，刚才又连喝三份热汤，本有点憋不住。之前想等杨柳离开后再厕所，可现在这几步路走下来，是真憋不住了，只好尴尬的开口。 杨柳一愣，也羞的满脸通红，却强作镇定的说道：“我扶着你。” “不用不用，真不用，”徐景行本意是想让杨柳放开自己，谁想到她竟然要扶着自己，这可把他给吓坏了，虽然心里有点小憧憬和窃喜，可打死他都不敢表现出来，没办法，吊丝惯了，忽然间有个好姑娘对他这么好，真不习惯。 不过他也不好直接把杨柳推开，却又真的忍不住，只好在杨柳的搀扶下来到卫生间，进去以后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柳。 杨柳当然明白徐景行的意思，不过却故作茫然的问，“看我做啥？赶紧的啊，”一副要看着他方便的架势。 “咳咳……”徐景行连忙拱手，“好姐姐，别捉弄我了，我真快憋不住了。” “噗嗤——”杨柳噗嗤一声笑了，“真当自己是什么宝贝了啊？我还不稀罕看呢，”说着轻盈的转身，印花长裙微微旋起，想一朵绽开的牵牛花。 杨柳那一转身的风情，让徐景行有点目眩神迷，直到杨柳关门，这才回过神来，把胳膊拿到鼻子前嗅了嗅，隐约还能嗅到杨柳搀扶他时残留的香味儿。再想到门外的杨柳，一瞬间还真有点心动，如果能娶到杨柳，这辈子怕是真有享不尽的福气。 只是想到杨柳，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于涵青。 于涵青各方面的条件也不杨柳差，除去更优越的家世外，性格人品跟杨柳不相下，如同牡丹跟芍药一样，各擅胜场，真的分不出个高下来。 第145章好贪心 第145章好贪心 徐景行一惊，从无限的遐想回到现实，连忙道：“没什么，马好了，”匆忙方便完，稍带洗了一把脸，这才拉开门出去。 杨柳在门口下打量他两眼，“我还以为你咋了呢，好久没动静，干什么好事儿了？” 他能说啥？能说自己在心里较她跟于涵青谁更好？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跟别人较来较去。因此只能讪笑，“没什么，没什么。” “不会是做什么坏事儿了吧？”杨柳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咳咳，绝对没有。” “咦，你知道我的说是什么事儿？”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说没有？正常人不应该反问‘什么坏事儿’吗？” “咳咳咳，我什么坏事儿也没坐。” “嘻嘻，这还差不多，”杨柳见徐景行那窘迫的样子，乐的捂嘴直笑。 又聊了片刻，杨柳拎着保温盒离开，说晚不过来了，明天再来。 徐景行连忙劝阻，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杨柳继续给他送饭的打算。开玩笑，一顿吃撑还没什么，要是天天吃这么撑，迟早会吃成大胖子，而且老那么麻烦他们，他实在过意不去。 不管是于涵青还是杨柳，其实跟他的交情都不是特别深，于涵青还好，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同学，又是他妹妹的主治医生，相处的还算愉快；但杨柳呢，才认识两个月左右，虽然相处的同样愉快，可还没到天天给他送饭的地步。 杨柳离开，安心从他妹妹的房间里出来，瞅着徐景行圆滚滚的肚子直偷笑。 徐景行没好气的摆摆手，“你这丫头，也不帮我解解围，眼睁睁的看着我受罪，没点良心。” “嘻嘻，师父，我看你挺享受的啊，”安心嬉笑道：“而且最难消受美人恩，人家大老远的给你送来，你不吃光，怎么对得起人家的一番心思？” “那你忍心看着我活活撑死啊？” “师傅你的饭量那么大，我估摸在再来一份都没问题，当然，得是个大美女送来的才行，”安心调侃徐景行的时候，那真是毫不手软，经常能把徐景行调侃到举手投降。 不光安心，他妹妹也火浇油，蹦出来酸溜溜的说道：“哥，你吃饱喝足了，你妹妹跟你的美女徒弟可还饿着肚子呢。” “饿着吧，当减肥了，”他没好气的哼道。 “人家才不肥呢，”他妹妹嘟嘴道，随即一脸八卦的问：“哥，小青姐跟柳柳姐，谁的手艺更好。” “都好，”徐景行随口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咯咯，哥，你好贪心，竟然两个都想要，”他妹妹格格笑道。 “什么跟什么啊？”徐景行听到这话，心跳微微加速，因为他被妹妹说了心思，杨柳和于涵青这种姑娘，他当然想要左拥右抱了，那样不用费尽心思的较、选择了。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但想想都觉得幸福，哪怕少活几十年，那也值了。 于涵青和杨柳这样的女孩子，能得到其一个的垂青，那都是烧八辈子高香都求不来的福分。 “嘿嘿，哥，你不会真那么想的吧？”他妹妹忽然瞪大眼睛，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叫道：“好啊，我要告诉小青姐跟柳柳姐，说你……” 徐景行伸手在妹妹脑袋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呢，让人听到，哥以后还招不招媳妇儿了？” “啊，你又打我，”他妹妹跳开，不满道：“你一定是被我说心思了，哼，只有恼羞成怒了才会动不动打人。” “去去去，再胡说八道还打你，”他摆摆手，赶走妹妹，“想吃什么？叫外卖去。” “你自己吃饱喝足了，拿外卖应付我跟安心姐姐，哼，”他妹妹撇撇嘴，拉着安心去商量吃什么东西了，其实她很喜欢吃外卖，不管怎么说，外卖都是专业厨师做的，口味真的讨人喜欢。 下午没有再来人，徐景行闲得无聊，美美的睡了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睡觉了，这几个月，甚至连晚都不怎么睡觉，仔细算一算，平均下来一天也睡三到四个小时的样子，虽然身体依旧强健，但心里层面多少会有些疲惫。 这一睡，直接睡到晚九点多。 睁开眼才发现，他妹妹已经睡下了，安心在他旁边的小床和衣而躺，正玩手机，见他醒来，低声问：“师父，饿了吗？” 他摸了摸还有点圆的肚子，摇摇头，“下午有人来过吗？” “周爷爷来过一趟，见你睡着了，坐了一会儿又走了，小青姐也来过两次，”安心认真的回答道。 “哦，”徐景行又有点憋，起身厕所。 安心见状，连忙跳起来扶她。 他咳嗽一声，“不用扶，我自己能行。” “嘻嘻，师父害羞啊还是看不我这样的黄毛丫头？杨柳姐姐扶你你啥都不说，我扶你你不乐意了？”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伶牙俐齿了？” “师父，我一直都这个样子。” “好吧好吧，扶我到门口行了，”徐景行刚起来，还真有点眩晕，身体感觉午强了一点，但还是虚弱，毕竟流掉的血都是实实在在的鲜血，他的身体素质再好，造血能力再强，没有个三五天绝对不可能恢复原样。 方便完，重新躺回床，看着一米外躺着的安心，忍不住问：“安心，你害怕不？” “啊？”安心愣了一下，才答道：“怕，当然怕啊，看到师父你流那么多血，我腿都软了，要不是朱爷爷在，我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到这里，语气都有点变了，甚至轻轻的打了两个寒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对不起啊，都怪我，”徐景行见状忍不住有些自责，安心这样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却跟着他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真的觉得过意不起。 “师父，你说什么呢，那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人太凶残了，”安心不知道详情，跟其他人一样真以为徐景行挨刀是凶手认错人的结果。 第146章又逃课了？ 第146章又逃课了？ 徐景行当然不会拆穿，只能闷闷的琢磨着怎么样给这个姑娘一点补偿。!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他是安心，可能安心更加害怕。 而且这事儿说穿了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打扰身边这些人的平静生活。 当然，他也清楚，那王明宇一天没被抓到，他和他身边这些人始终处于危险之，所以他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将王明宇抓到，只有那样，他才能真的安心。 一边琢磨，一边陪着安心轻声聊天，直到这姑娘那么趴在床沉沉的睡去。 安心睡的很香，他可睡不着，下午狠狠的睡了一觉，整个人完全精神了，只能无意识的把玩着床头的鲁班锁思考对付王明宇的办法。 一晚想了很多异想天开的办法，但仔细想想可能性又不高，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无权无势的，很多设想只能想想而已。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又睡着了，这一睡又是好几个小时，直到被房间里的嬉笑声惊醒。 嬉笑声明显是压抑着的，但他睡的不沉，而且也真的睡够了，所以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了正跟他妹妹嬉闹的童晓萌，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萌萌，你又逃课了？” 童晓萌吐吐舌头，跳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担心景行哥哥你嘛，”说着一本正经的问：“景行哥哥，好点没有？” 徐景行屈指一弹，给了童晓萌一个脑瓜崩，“别装模作样，逃课逃课，还学会找借口了。” 童晓萌哎呦一声捂住脑门，嘟起嘴巴不满道：“景行哥哥，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呦，学会威胁人了，你不理一个试试，信不信我分分钟打电话给你奶奶，通知她老人家来接你。” “不不不，景行哥哥最好了，我怎么会不理呢，”童晓萌听到这话，立刻陪着笑脸给徐景行捏肩膀，还殷勤的问：“景行哥哥，喝水吗？饿了没？我带了好吃的零食哦。” “这还差不多，”徐景行其实相当的头疼，他当然不希望童晓萌这姑娘逃课，更不希望自己成为她逃课的理由，因为那样怎么跟她老师和奶奶交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存心串掇小姑娘逃课呢。 只是小姑娘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把她赶回去吧？那也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万一在路出点啥事儿，他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所以他只是开玩笑一样告诫一句后不再提这事儿，但午过后肯定会让人把她送回学校。 而且童晓萌这姑娘有个好处，那是让冷清的地方变的热闹，跟他妹妹凑在一起更是有说不完的话，清脆的笑声一午没断过。 十二点多点，正准备喊外卖的时候，有又来了，这次是何老头儿，何老头儿带着他的小孙女囡囡。 “小徐，真不好意思，今天午才知道你受伤的事儿，怎么样？好点没？”何老头儿一进门连忙解释。 徐景行笑着让何老头儿坐下，又跟囡囡打了个招呼，这才笑道：“没什么大问题，看着吓人而已。” “那好，那好，现在这社会啊，真是让人不放心，”何老头儿感慨道。 “还好吧，以前好太多了，我是运气不好，被当成其他人了。” “唉，还是太乱，不过你这运气也太不好了，”何老头儿叹息着摇头，随后又关切的问了一些问题，坐了一会儿要走，说囡囡还要学。 徐景行连忙挽留，“何大爷，这都快一点了，你一样要带着囡囡去吃快餐，还不如跟我们一块吃的，这里什么都有，吃完了还能小小的休息一会儿，到点了直接去学，省得麻烦。” “这不太好吧，”何老头儿犹豫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舍得让囡囡大午的跑来跑去啊？” “那，那麻烦你们了，”何老头儿看了看孙女，终于同意了。 徐景行这才满意道：“这才对嘛，”然后给囡囡介绍自己妹妹和安心、童晓萌三人，又对妹妹道：“娜娜，这是囡囡，呐，当哥哥你收了一个妹妹，不准欺负她啊。” “哥，我是你说的那种人吗？”他妹妹当然不会拆他的台，拉着囡囡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不过很明显，囡囡有点怕生，或者说是性格太沉静了，跟他妹妹、童晓萌以及安心这三个性格开朗的活宝说不到一块去，再加年龄还是太小，所以不太能融得进去。 好在安心不是一般的姑娘，始终没有冷落了囡囡。 徐景行看在眼里，心里暗赞，在床跟何老头儿闲聊，等外卖送到，几个人围在餐桌一起吃，吃完后已经是一点多了，坐了会喝了点茶，爷孙俩起身离开。 何老头儿爷孙俩刚离开，他妹妹蹦到他身边，凶巴巴的瞪着他，也不说话。 他有点那么纳闷，“这什么眼神？” “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他妹妹嘟着嘴巴问，眼眶里竟然泛起了泪花，看样子是真的有点生气或者委屈。 可他却摸不着头脑，满心莫名其妙，但也顾不得多问，急忙把妹妹拉到身边，擦点她眼眶里的泪花，安慰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可你这么一亲人，没了你，哥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那那个何诗雯是怎么回事儿？”他妹妹嘟嘴着不满的问。 “啊？她？”徐景行忽然明白了，妹妹这是吃醋了。 何诗雯是囡囡，这个是她的大名，连徐景行自己都是今天才知道。看样子，他妹妹不太喜欢这个静的小姑娘，说的具体点，是有点吃醋了，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没少给囡囡夹菜，对囡囡很是关心的样子。 事实，他确实挺关心那个小姑娘，但要说此嫌弃自己的亲妹妹，那绝对是无稽之谈，他妹妹在他心的地位是独一无二无与伦的，别说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囡囡，是于涵青、杨柳这些爱慕的姑娘也不及他妹妹万分之一，甚至连他自己在自己心的重要性也不及妹妹。 第147章吃醋 第147章吃醋 直到现在为止，徐景行都不认为有谁可以取代他妹妹在他心的地位。! 他为了妹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他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依然是这么想的；以前是这么做的，现在依然会这么做；以后，当他有了老婆孩子时，或许他妹妹的地位会被取代，重要性一点都不会减弱，他依然可以为了妹妹付出一切。 因为，他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从小到大，他跟他妹妹的感情相当好，因为他父亲的性格有点疲懒，所以他这个当哥哥的更像当爹的，他妹妹同样也更依恋他。他父亲去世以后，他更是跟妹妹相依为命的一路走来，感情更浓，甚至感觉成了对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也是他妹妹为什么会突然吃醋的原因。 之前他介绍囡囡的时候，说囡囡是自己新收的妹妹，只是玩笑话而已，但没想到他妹妹心里竟然冒出了这么强的危机感。 这么想着，连忙把囡囡的情况解释一遍，又拍着胸口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收囡囡做妹妹的想法，刚才那句话只是个玩笑，他妹妹这才破涕为笑。 下午杨柳又来过一次，坐到五点多才离开。 杨柳刚离开，童晓萌这姑娘又来了，不过这次是跟她奶奶一起来的，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气质，灰白的头发烫的相当精致，带着金丝框眼镜，神态和煦而端庄，轻声细气的询问徐景行的身体状况，末了祝福他好好养伤，又拉着徐景行的妹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离开。 一连好几天，徐景行这边的客人没断过，于涵青是每天下班都要来一趟；杨柳则是每天一趟，或午或下午，有的时候会带一罐顿的补血汤；朱老头儿期间也来了两三趟，反倒是周振山没来。 不过zhou qiáng和常晓云夫妇在周六午来了，带着女儿周茜茜。 zhou qiáng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话不多，放下那一大堆补品后坐在沙发憨笑，常晓云的大嗓门则能穿透好几层墙壁，惹得护士站的小护士过来看了好几次，不过常晓云对徐景行的关切之情没有丝毫水分，看到他后腰残留的伤疤，眼泪哗哗的，可劲儿咒骂凶手。 常晓云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骂人那叫一个狠毒，徐景行听了都头皮发麻，心思幸亏王明宇听不到，要是能听得到，没被气死也要被吓死。 周茜茜还是那么害羞，进门红着脸蛋喊了一声“景行哥哥”后跑到徐景行他妹妹那边了，两个丫头自从次见面后一直有联系，还经常在扣扣互动，很是亲昵，小时候互相看不顺眼的仇怨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徐景行跟这一家三口在一起时，感觉很轻松，尤其是常晓云，虽然性格粗犷，却能让他迅速放松下来，感觉很舒服。这么看来，他小时候跟常晓云较亲的说法应该不是胡乱编造的，只可惜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一丁点相关记忆都没有。 午，zhou qiáng一家三口留在病房里吃饭，常晓云可没那么多矫情，直接从黄海酒家喊了一桌外卖，当黄海酒家的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进入住院部，一路推进病房时，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 不过徐景行也好，zhou qiáng一家也好，都不觉得有什么。 zhou qiáng一家再怎么土，那也过了好些年的富日子了，这点享受真不算什么。徐景行嘛，那更不在意了，他本来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纠结。 不得不承认，知名酒楼的饭菜确实一般饭店更好，一样的食材，做出来的味道是更美味。 吃完又坐了一会儿，zhou qiáng一家这才离开，临走时常晓云拉着徐景行的手殷切的嘱咐道：“小景行，好好养伤，婶子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饺子。” “婶子，不用那么麻烦了吧，”徐景行有点头疼，这几天天天好吃好喝却什么都没做，躺在床养膘，他估摸着自己胖了能有十几斤，脖子都开始长肉了。 不过他妹妹一听到饺子，眼睛亮了，拍掌笑道：“好啊好啊，晓云婶子，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饺子了。” “放心，不会忘了你这小馋猫的，”常晓云笑着摸了摸徐景娜的脑袋，这才拉着周茜茜离开。 周茜茜临出门的时候，红着小脸回头跟徐景行道别，声音很低，小猫的叫声大不了多少：“景行哥哥，再见，”说完不等徐景行回答，跑出去了。 徐景行还打算挥手说再见呢，举着的手掌晾在半空，“再见”俩字也没说出口。 “喂，哥，回魂啦，”他妹妹把他的手掌摁下来，嘟囔道：“周茜茜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看你那神魂颠倒的样子。” 徐景行反手在妹妹的胳膊拍了一下，“别胡说八道，让晓云婶子听到，非的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切，晓云婶子那么疼你，能舍得把你妹妹给大卸八块？”他妹妹这些天醋味老大了，因为这几天徐景行一直是人群的焦点，来了都是围着徐景行转，那些大大小小的女孩子不提了，现在连常晓云的醋都吃。 很显然，这是闲出来的毛病，在房间里闷久了，真的会闷出病来。 或许，该带着妹妹出去走走了。 徐景行这么想到，下午跟主治医生提出了申请，说想下床。主治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医生，为人倒是挺和蔼的，做了一遍检查之后，同意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嘱咐他别做剧烈运动。 其实徐景行自我感觉相当不错，他在卫生间偷偷的看过，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用手摁受伤的位置，也感觉不到疼痛，跟没受过伤一样，如果不是受伤的位置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甚至都找不到具体的受伤位置。 这种情况下，别说做剧烈运动了，是极限运动动作，他都敢做一套。当然，为了安全，还是听医生的话较好。 第148章面试 第148章面试 不能做剧烈运动，但除去走走没问题。 不光徐景行自己可以出去走走，他妹妹也被允许出去走走了，当然，仅限于医院附近，而且必须有人陪伴，以防万一。 徐景行这才在屋里憋了这么几天有点受不了了，他妹妹的难受程度可想而知，当于涵青点头允许她可以出门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拉着徐景行要往外跑。 徐景行也相当激动，因为可以出门，这意味着他妹妹的身体恢复状况相当良好，用不了多久，可以回家了。 不过他妹妹可不能这样出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门房门的人，第一出门是全副武装都不为过，最起码，帽子墨镜和口罩必须得有，好看的新衣服也不能缺，不图别的，图个喜庆。 而且新衣服买来还不能直接穿，得先洗一遍，在太阳下晒干以后才敢让他妹妹穿在身。 所以还是忙活了一天多，他才允许妹妹出门。 周一午，天气非常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空气格外的清新，徐景行望着激动不已的妹妹，笑着伸出自己的胳膊，“准备好了吗？” “嗯，”他妹妹使劲儿点头，然后挎着他的胳膊，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 徐景行也吸了一口气，推开门，挽着妹妹出门。出门是护士站，护士站的几个相熟的小护士见状齐齐鼓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几个护士跟他们兄妹混的很熟，也非常喜欢他妹妹，见她妹妹出门，也真心为他妹妹感到高兴。 兄妹二人朝护士门摆摆手，转身进入电梯，下楼，离开住院部。 一路，他妹妹还有点紧张，一直紧紧的挎着他的胳膊，一旦有人走进他们身周一米范围内，他妹妹使劲儿往他身靠，生怕跟别人距离太近。 徐景行看得有点心酸，这是移植手术的后遗症，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他妹妹别说跟人接触了，跟他都只能隔着房门说话，现在稍好一点，可也是尽量避免产生身体接触，至于外人，那更是不敢靠近。 这种状态非常煎熬，但却依然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好几年。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难过，好好的一个活泼姑娘，硬是被这病给折腾成一个见了人躲着走的病秧子。当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这种扫兴的事儿，因为他妹妹正兴奋着呢，虽然不自觉的避让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但看着外面的一切依然感觉那么新鲜。 他牵着兴奋不已的妹妹离开医院，拐进医院旁边的小公园，公园里的空气更好，也更安静，虽然没有大街热闹，但更适合他妹妹溜达。 这次出门，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已，为适应室外的环境打个基础。至于人多的地方，不是不能去，但必须尽量少的停留，他妹妹现在的免疫能力还很低下，而人多的地方不但空气污浊，各种病菌也多，每一种对他妹妹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 他妹妹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闹脾气，在正经事儿，她很听话的。 在公园里慢慢的溜达了一圈，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接到周振山的电话，“景行，你在哪儿？” “跟娜娜在医院旁边的小公园里溜达呢，怎么了？”接到周振山的电话，他心里立刻一紧，以为是王明宇那事儿有进展了。 “没怎么，跟你说的那批保镖可以岗了，你要不要过来面试面试？” 原来是这事儿啊。 他长出一口气，刚想说“你看着办好了”，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转口道：“这个肯定要的，明天午吧，去哪儿面试？” “明天午我去接你，咱俩一块去。” “行，我等着。” 等挂电话，他妹妹好的问：“哥，面试什么啊？你要找工作？” “哈哈，不是，给你找个伴儿，”徐景行笑道。 “什么伴儿啊？”他妹妹不明所以的问。 “额，是能天天在家里陪你的那种小伙伴，哈哈，可以当她是你的生活助理，怎么样？高大不？” “哥，你，你要离开我啊？”他妹妹却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徐景行连忙安慰，“傻姑娘，想啥呢，哥是怕自己忙起来顾不得你，你也知道，哥马要开店，到时候肯定在店里的时间多一点，你安心姐姐也回跟着我，这样你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啊？” “这样啊，那，我，我也要去面试，”他妹妹这才恍然，不过又拉着徐景行的胳膊摇晃道，“好不好嘛，人家会戴好口罩的。” “这……”他很想拒绝，但实在开不了口，而且再想到保镖来了会一直跟妹妹在一起，挑选的时候妹妹顺眼才是最重要的，因此点点头，“好。” “耶，哥，你真好，”他妹妹高兴的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只是隔着口罩和墨镜而已。 一晚，他妹妹都在为第二天面试的事情做准备，这姑娘可不知道徐景行周振山二人给她找的是个保镖，只当是保姆或者陪护一类的临时工，但她依然非常兴奋，因为她确实孤单怕了，尤其是在无菌仓里那一个月，要不是能随时跟哥哥打电话，她几乎要崩溃。 第二天一大早，他妹妹穿的整整齐齐，口罩墨镜以及帽子都戴好了，等周振山来。 周振山也没浪费时间，八点半到，接兄妹二人直奔南区，在移动大楼停下，坐电梯去，进入一个挂着“金盾安保公司办事处”牌子的办公室，一个年人热情的迎来，“周先生来了，欢迎欢迎，快请坐，”又招呼秘书倒茶，坐下后才打量徐景行兄妹二人，“这两位……” 周振山道：“我的晚辈，这次的保镖是给他们找的。” 听到“保镖”二字，徐景行他妹妹疑惑的抬头看他。 他没在这里解释，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妹妹戴着手套的小手，然后朝那人伸手笑道：“我姓徐，麻烦魏老板了。” 第149章学历 第149章学历 魏姓年人是金盾安保的老板，叫魏进刚，据说是少林俗家弟子，功夫很棒。 当然，这是周振山说的，是真是假，徐景行可不知道，不错这人看着确实有点气势，身材不算高大，但紧实粗壮，手也满是老茧，握手的时候甚至有点剌人的感觉。 不过态度非常热情，言谈举止反而更像一个商人，跟朱老头儿那种纯粹的武人不太一样。 相互认识，坐下喝茶，魏进刚迟疑一下，试探着问，“小徐，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徐景行一愣，摇摇头，“应该没有吧，如果见过，我不会没有印象。” “那是我记错了，”魏进刚连忙道歉，“总觉得你有点面熟，可又想不起来什么地方见过。” 周振山在一旁哈哈笑道：“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说不定小徐跟你那个朋友撞脸也说不定啊，哈哈哈，好了，不闲聊了，开始谈正事儿吧。” “对对对，谈正事儿，”魏进刚哈哈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件夹，递到周振山面前，“周先生，这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学员，都是刚退伍的女兵，素质个顶个的过硬，在训练表现非常突出。” 周振山不识字，也没看，直接转手递给徐景行。不过魏进刚不知道这点，只是从这个小动作刚看出周振山跟徐景行的关系似乎真不一般，因此下意识的对徐景行高看一眼。 徐景行可不知道魏进刚的小心思，打开件夹，看到几份当然，或者说是简历，信息虽然简单，但从家庭状况到婚姻状况一应俱全，他简单翻了一遍，感觉都没什么区别，长相都只能算普通，身份也没什么特殊，服役时所在的部队也不是什么特种部队，只有一个立过三等功，其他的没什么了。 这样看，随便挑一个都没什么区别。 当然，简历是简历，简历能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最好能见见真人。 这么想着，问魏进刚，“魏老板，她们现在在哪儿？可以见见吗？” “可以，当然可以，他们在隔壁等着呢，我这让他们过来，是一个个见，还是一起见？” “一起来吧，免得麻烦。” “好，我喜欢小兄弟这爽快劲儿，”魏进刚朝秘书点点头，秘书出去，很快领了六个姑娘进来。 看到真人，徐景行的眼睛一亮，这六个姑娘从照片看，相貌都一般，估计是素颜的原因，而且只有头像，所以看起来很普通。但真人往面前一站，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活力，六个人个顶个的都是大长腿，好身材，非常健美，表情也相当坚毅，眼神看着很有力。 而且六个人都穿着迷彩服，特别的飒爽英姿。 身材好，气质也很特别，而且脸蛋怎么说呢，不算美，但也不丑，有两个还有点清秀，是稍微黑了点，要是能白一些，也是大美女一枚枚。 只是依然很难挑选啊，他左看右看，看了几遍也没选出最意的那个，只好扭头看妹妹，可他妹妹他还不堪，不但一脸懵相，还有点紧张，显然还没适应目前的身份。 他妹妹之前真以为是挑个保姆，可没想到来了一看，竟然是挑保镖。保镖这种人跟她之前的生活距离太过遥远，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配个保镖，而且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雇个保镖在身边，所以表现的茫然而紧张。 徐景行也无奈，可众人都看着他呢，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的随便挑一个吧，因此咳嗽一声，拿起件夹，故作老成的翻了翻，忽然心里一动，问道：“你们都是什么学历？” “高。” “初。” “大专。” 六个长腿保镖妹子有点懵，问学历干什么？不过还是认真回答道，只是答案让她们自己有点难为情而已。这也是现状，一般人家真舍不得自家姑娘去当兵，而且现在这社会，能学的都学，读不起好大学，差点的也能，实在不行还有那么多大专的，总当兵好点，最起码不吃苦。 当然，能吃苦的姑娘也多得是，只是学历方面真的不能强求了。部队里也不是没有大学生女兵，但高学历的女兵相对更有发展前途，因为部队很需要化水平较高的士兵或者士官，有进心不愁工作。 退伍后出来当保镖的女兵，大多都是学历较低的那种，不是她们不好，而是部队里真不缺这样的。 不过学历低，不等于没化，他翻开其一份简历问：“谁是方小青？” “报告，我是，”其身材最高的一个姑娘前一步，站出来高声答道，回答的时候声音洪亮目不斜视，跟在部队里回答教官的问题时一模一样。 徐景行咳嗽一声道：“不用紧张，咳咳，我看你的简历是高毕业，但边有补充，说你的化水平较高，在部队里一直坚持学习，有重新参加高考的意愿，是这样的吗？” “报告，是的。” “可以说说原因吗？” “报告，我不可能当一辈子的保镖，我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额，那你的成绩怎么样？” “报告，退伍前做过一次模拟，总分六百四十三。” 徐景行一惊，自学能考到这个成绩，那可真了不起，而且这个成绩，已经过一本线了。想到这里，忍不住问：“按照这个成绩，你再复习一年，完全有机会考进重点大学，为什么会选择做保镖？” “报告，我需要自己赚学费。” “据我所知，你们的退伍安置费并不低，够你在国内任何一所大学的四年开销啊。” “报告，安置费要留给我母亲治病，”方小青依然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高声答道。 徐景行一愣，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一点，”说着不等方小青说话，直接道：“如果你没意见的话，咱们可以讨论个人待遇了，”然后扭头问魏进刚，“魏老板，这事儿可以直接跟她谈吗？” 第150章代培 第150章代培 魏进刚连忙点头，“这个你们自己谈，我跟小方签的只是一个代培协议，我只负责培训并且帮她联系雇主，至于待遇，我不插手。”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方式。 徐景行一直以为保镖是安保公司的人，公司会从他们的工资抽成，之前还想这公司会抽成多少呢，如果太多，他可接受不了，因为不管公司抽成多少，这钱都是他在这个雇主出，抽的越多，他要支付的钱也越多，羊毛出在羊身嘛。 相反，如果方小青签的只是代培协议，那方便太多了，不光可以直接跟方小青谈待遇，雇佣以后也不用跟公司扯皮，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方小青协商。 当然，这样也有一个坏处，那是一旦出了问题，安保公司也不会负责，雇主在跟保镖签约之前，需要擦亮眼睛。 这样看，算是各有利弊，不过徐景行倒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可是师从老杨同志学了这么长时间，在察言观色揣摩人物方面，也算小有所成，在他眼里，这个方小青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人品相貌这些暂且不提，她那份进心，令人敬佩。 谈待遇，这算是较私人的事情了，魏进刚摆摆手，让其他几个女孩子出去，自己也跟着离开，把办公室留给他们。 徐景行一伸手示意方小青坐下。 方小青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对面，腰板挺的笔直，手掌放在膝盖，一举一动依然保持着部队的风格。 如果是在部队里，这肯定没问题，动作绝对标准，但在这里，徐景行感觉有点太严肃了，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本来想让方小青放松点，别这么拘谨，但想到方小青刚退伍没几个月，在部队里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肯定没那么快改掉，也没纠结这些小细节，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谈待遇。 他咳嗽一声后问：“你的期望薪水是多少？” “年薪不能低于十八万，”方小青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语气非常坚定。 年薪十八万，那是月薪一万五，这个工资可不低。当然，对女保镖来说只能算是正常水平，毕竟她们吃的也是青春饭，而且女保镖男保镖数量少，也更受欢迎，月薪高点倒也正常。 之前周振山说过，现在一般的男保镖月薪在八千到一万二之间，女保镖的月薪则在一万二到两万之间。 按说这个要求确实不高，月薪一万五，只是普通保镖的等水准，但对徐景行来说却是一个大数字，因为他现在的月收入也几万块而已，行情不好的时候可能刚够给方小青开工资。 当然，他来之前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只是略微一犹豫，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能满足你的要求，还有别的问题吗？” 方小青见徐景行答应，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又犹豫片刻，才问：“我想知道，我的服务对象是谁？” “我妹妹，”徐景行拉过妹妹。 “她应该在学吧，需要我进入校园？” “不，我妹妹刚做完移植手术，未来的一到两年时间里会一直呆在家里，”说到这里，他认真的望着方小青道：“我选择你，是希望你能像朋友一样跟她相处，照顾她的安全、生活以及学习。” 方小青看了看徐景行，又看了看徐景娜，点点头，“我能做到。” “很好，你没有什么传染病吧？” “没有，部队和公司的体检非常严格。” “那我再提一点要求，那是在你照顾我妹妹的期间，尽可能的不要过多的接触陌生人，避免沾染病毒或者细菌之后传染给我妹妹，她现在的免疫力了非常弱，任何一种对我们正常人没什么威胁的病毒，都有可能给她带来生命危险，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我尽可能减少跟外界接触，事实，我除了仅有的几个亲人外也没有什么朋友，不会有过多的社交活动，”方小青认真的点头。 话说道这里，算是达成了协议，因为徐景行对方小青非常满意，最起码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刚退伍的女兵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她要参加高考的打算，简直是给他妹妹梁山定做的，他本来还发愁妹妹的学习情况呢，现在有这么一个肯进的保镖陪着一块学习，他妹妹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儿。 随后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方小青的家庭状况，确认没有任何疑问后，拿出魏进刚准备的合同签字。 签字，方小青跟金盾安保公司没什么联系了，以后直接对徐景行负责。魏进刚说了几句客套话，送徐景行他们下楼，临分别时又下打量徐景行几眼，却没再说什么。 徐景行觉察到这一点，心里有点狐疑，暗自揣测：难道这个魏进刚以前见过自己的父亲？不会也是父亲的老朋友吧？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没有改名字，如果魏进刚真的认识自己的父亲，应该会有所联想。但魏进刚在知道自己的姓名时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说明他根本没往这方面联想，也是说，他或许有可能见过自己父亲，但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姓名。 当然，这种事情的概率较小，最大的可能是魏进刚见过一个跟自己长相有点相似的人，所以才会觉得面熟而已。 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带着方小青了周振山的大悍马，等车子发动，然后跟方小青握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徐景行，喊我小徐行，这是我妹妹徐景娜，喊她娜娜吧，都是这么喊她的。” “是，老板，”方小青一本正经的答道。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直拍额头，“别喊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可不是什么老板，是一个普通人，对了，这事儿必须提前跟你说明白，你对外的身份是我的远房表姐，特意过来照顾我妹妹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太招摇，希望你理解。” “我明白，老板，”方小青跟个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的回答。 第151章不幸 第151章不幸 徐景行被方小青弄的哭笑不得，不得不再次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小青姐，放轻松点，这里不是部队，也不是保镖训练营，你这种状态可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保镖，真正的好保镖，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如果真碰到居心叵测的敌人，人家一看你知道你是保镖，那你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对不？” 方小青神色一肃，下意识的要按照刚才的语气回答，但反应很快，有点艰难的点点头，“是，是这样，对不起，我尽量改正。!” “对，这样好，真把我和娜娜当成你的表弟表妹来对待，不要客气，真的，我家我跟我妹妹两个人，没什么莫名其妙的规矩和架子，当成自己家好。” “好，好的，”方小青还是有点放不开。 徐景行也不勉强，毕竟刚认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熟悉以后，方小青会逐渐习惯的。路，闲聊了解到方小青的家庭状况，原来她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出生在贵省一个偏远山区，学习生活也都在那边，虽然贫苦，但也没耽搁了学。 但在高，她父亲也去世了，不过是山采药时失足滑落摔死的。作为家里的老大，方小青的选择跟徐景行一样，同样辍学打工，因为她那患有严重风湿病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还要生活、学。 不过在她准备打工的时候，征兵工作开始了，冲着刚刚长了不少的退伍安置费，她选择了当兵。 在部队里一呆是五年，平日的工资、津贴都寄给了家里，供两个妹妹学，供母亲吃药，然而她母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关节变形到几乎没办法走路，只能靠止痛药硬撑。 退伍后，她带着三十几万安置费和两个妹妹以及母亲搬到岛城来接受治疗。 风湿病是出了名的顽症，而且她母亲的病情相当严重，这边的专科医院也不敢保证能治好，只能说尽量，然后是做手术，几场下来，那点安置费剩下个零头了。 没办法，她选择了赚钱最快的方式——当保镖。 幸福总是相似的，不幸却有各自的不幸，然而方小青的不幸，跟徐景行竟然如此的相似，这让徐景行产生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触。不过相对来说，他更幸运一点，因为他父亲给他留下一双神的手套，还给了他一身可以让他赖以为生的雕刻技能以及那许许多多的杂学知识。 而方小青只能靠自己拼搏，当兵，当保镖，还要努力自学参加高考。 所以相对而言，徐景行更佩服方小青，跟方小青起来，他最绝望的时候是挺绝望的，但挺过来以后好了很多；而方小青面对的则是长久的煎熬，别的不说，光她母亲那病，够她折腾好些年了。 当然，刚认识，他也不可能说太多，只是表示知道这个情况了。 方小青自然也不是祈求同情，要不是徐景行问的太细，她还真不会说这么多，即便如此，很多细节她也只是一笔带过，放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回到医院，徐景行跟妹妹又成了被关进笼子的鸟儿，医生护士们啥都没说，先用全套检查伺候，尤其是他妹妹，那检查项目更多，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还得先消毒才行，衣服什么的也直接换掉扔进消毒洗衣机里。 不光他妹妹，他自己，还有刚来的方小青一样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这也让方小青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当他跟方小青把平常需要主要的细节全部讲完，方小青快懵了，但还是认真点头，并且一条一条的记下来，这些细节，关系到雇主的生命安全，可大意不得。这个时候，方小青才明白，这份工作的危险不是来自带有敌意的人类，而是平常生活的每一个小环节。 当然，习惯以后，这份工作会更轻松，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周振山坐了一会儿走了，徐景行送到楼下，低声道：“山爷爷，帮我查一下这个姑娘的情况，看属实不。” “姓魏的那个小子还算厚道，有问题的人过不了他那一关，当然，我也会帮你查一查，毕竟不是什么秘密情报，随便找个人问问知道了。” 难得见到周振山夸奖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徐景行颇为惊，意识到那个魏进刚可能跟周振山的关系不一般，因为一般人可开不起安保公司，现在虽然放宽了条件，但没有一定的人脉和势力，开起来也赚不到钱，是能赚到钱，也不一定能赚太久，因为竞争相当激励，没有一定的根基，在行业内根本无法立足。 徐景行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沉默了，以前不清楚周振山的身份时，还能放得开，打诨插科什么话都敢说，可自从知道自己跟周振山之间还有那么一重关系后，反而有点拘谨了，再加他没有了那段记忆，在面对周振山是，越发的小心，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周振山倒是没什么，跟以往一个样，拍了拍徐景行的肩膀后道：“放心，不会有事儿的，姓王的小王八蛋也不是什么神仙妖怪，飞不到天去，只要在国内，迟早会被揪出来。” 徐景行咧咧嘴，“希望那一天早点来，”说完又道：“山爷爷你也小心点，不行也多雇几个保镖，给茜茜还有晓云婶子他们用，那家伙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嗯，我知道，”周振山摆摆手，“我先回去了，等下周六茜茜放假了，再带着她来看你们。” 等周振山离开，徐景行仰着头靠在墙壁，看去像是在晒太阳，然后还点燃一支烟，不过他没抽几口，任由烟丝自己燃烧，但他看似随意的神态下是警觉的眼神，眼睛半眯着观察着医院周围的每个角落以及每个扎眼的人物。 直到烟丝烧尽，他才把烟头弹进垃圾箱，慢慢的溜达着返回病房。 病房里方小青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床铺，看到他进来，连忙站起来，“老板。” “小青姐，记得改口，喊小徐，或者景行，千万别再喊老板了，”徐景行无奈的摸了摸脑袋，“对了，你妹妹跟你母亲住哪儿？” 第152章火眼金睛 第152章火眼金睛 徐景行想到方小青的母亲和妹妹，忍不住问她：“你母亲和两个妹妹住哪儿？” “我在小台庄那边租来了一套房子，”方小青平静的答道。 小台庄在市区边缘，勉强能算是城村，哪里最多的是外来的务工者，不过环境还算可以，不是很乱，房租也不便宜，但也不贵，租几间普通的民房，好像也五六百的样子，足够一家好几口人住了。 “你妹妹都多大了？应该还在学吧，学问题解决了吗？” “这个……”方小青脸终于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情。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以方小青目前的状态看，不管是小学还是初又或者高，想给两个妹妹找个学校，有点难，尤其是她们的户籍都在外地，想在这边找个正规学校，需要交什么借读费还是择校费之类的费用，费用高低也没什么标准，完全看学校的心情好坏。 甚至于，一些学校直接不接受外地学生，除非找关系。 因此徐景行笑道：“有什么困难直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有几个朋友在岛城还是能说得话的。” 方小青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才道：“我三妹刚刚送进一所民工小学，但二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学校，我打算让她回老家……” “老家还有什么人？” “……有几个亲戚，断了来往。” “那你还敢让她回老家？” “可以住校……” “学校还有放假的时候呢，”徐景行摆摆手，“这事儿交给我了，对了，你两个妹妹都读几年级？” “二妹高二，三妹初一。” “好，我这帮你问问，找个正常的学校应该没什么问题，”徐景行说着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翻来翻去，发现能人不少，但最有可能在教育系统说话的，还要数于涵青。当然，找周振山也没问题，可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去烦周振山，他还真不太情愿，宁愿卖于涵青一个人情。 他跟于涵青是同学，这几个月也相处的不错，说话会更自然。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涵青自己出面能解决，根本用不着麻烦于涵青的父亲，毕竟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她开口，知道她身份的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既然想找于涵青帮忙，那没必要打电话了，她一会儿肯定要过来，到时候跟她说一声行，先看她是否愿意帮这个忙，然后再谈怎么帮的问题。 果然，于涵青很快过来查房了，帮他妹妹做了例行检查后趁着方小青不在，低声问：“她是谁？”她看到病房里忽然多出来的床铺，自然能猜到方小青并不是过来探望的。 徐景行咳嗽一声道：“给我妹妹请来的保姆。” “保姆？” “嗯，我接下来可能会很忙，没时间天天陪在娜娜身边，所以提前找个保姆过来。” 于涵青却白了他一眼，“骗谁呢，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那姑娘明显刚从部队里出来，满跌爬滚打的痕迹，一看是几天前还在接受军事训练，什么时候保姆都开始接受军事训练了？” 徐景行一愣，没想到于涵青的眼睛这么毒，不过想想她父亲的职业，也可以理解了，她父亲是从军人转职为xing jing并且爬到一把手这个位置的，职业技能和素养绝对杠杠的，于涵青这个当女儿的耳染目睹之下多少能学到点皮毛，一眼看穿方小青的身份也不怪了。 因此他也不再隐瞒，苦笑着点点头，“果然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好吧，她是个保镖，不过跟保姆没什么差别，还捎带兼职补习老师呢，”说着把方小青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方小青的两个妹妹还没地方学，你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 于涵青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瞪着他不说话。 “小青，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徐景行，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都要瞒着我，是真没把我当朋友啊！”于涵青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这语气显然有点生气。 徐景行暗自苦笑，他当然清楚于涵青说的是哪件事儿，无非是他被刺受伤的事情，当时他跟周围人解释说是认错人了，周围人也都没有怀疑，于涵青当时也没怀疑。但于涵青有个当局长的老爹，只要她稍微那么一打听，能知道真相。 不过他并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当时那么解释有什么问题。但跟女孩子讲道理，那一定是世界最愚蠢的行为，所以他根本没解释，而是陪着笑脸道：“小青，是我错了，该罚，求原谅。” 于涵青板着脸哼了一声，“这次算了，要是还有下一次，看我还理不理你。” “嘿嘿，我知道小青通情达理，一定会理解我的，”徐景行连忙拍马屁，事实于涵青也确实够通情达理的，她发现徐景行对她有所隐瞒，但没有记在心里，也没有揪着不放，反而在直接挑明后说再有类似的事情不准瞒着她，这可那些闷在心里胡思乱想或者借题发挥的女人好太多了。 而且于涵青这种态度，明显是把徐景行当成了很好的朋友，如果是一般朋友或者一般的同学关系，她才懒得管这么多，对不？ 所以徐景行这么一道歉，于涵青也顺势退了一步，两人的关系不但没受影响，反而更觉亲近。 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于涵青才问：“你真要帮她的两个妹妹找学校？我虽然有路子，但开口是人情，而且该交的钱一样得交，你不会打算自己出这个钱吧？” 徐景行笑笑，“人情我认了，这个钱我可不认，不过我会先替她垫，看她的架势，估计也没多少余钱可用，以后从她工资里扣是了。” 于涵青点点头，“这事儿我记下了，回去帮你问问，”说着忽然饶有兴趣的问：“你给她开多少钱的工资？据我所知，女保镖的身价都不低。” “咳咳，也没多少，一个月一万五，”徐景行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这次可没打算隐瞒。 第153章钓鱼 第153章钓鱼 徐景行确实挺难为情的，因为他现在的月收入也那么点，却要花一万五雇个保镖回来，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打肿脸充门面呢，雇保镖的都是什么人？不是富豪是明星，可他不是富豪也不是什么明星，收入也白领水准，也这么干，难免会惹人侧目。 不说外人怎么想，连徐景行自己又觉得这事儿有点蠢，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但是想想自己那天晚的遭遇，他又觉得自己是再紧张一点都不过分，他自己出事儿不怕，他妹妹要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受到伤害，他万死难恕其咎。 在他心里，他妹妹的安危不是区区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能的，如果可以确保妹妹平安无事，别说一个月付出一万五，是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更不在意了。他跟妹妹陷入绝境的时候，也没见几个人拉他们一把；现在缓过来了，凭什么要看那些人的眼色行事？ 于涵青自然不是那种人，听了以后点点头，“不错，不贵，不过你能供得起吗？别忘记，娜娜还要不断的吃药。” 徐景行笑笑，“肯定有点吃力，但也足够了。” “那好，有困难记得开口，咱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嘿嘿，一定。” “那好，我继续查房去了，你说的那事儿我会帮你问的，”于涵青说着撩了撩垂下来的刘海，然后低声道：“你自己也小心点，那些亡命之徒最没人性。” “嗯，我会的，”徐景行心里一暖，使劲儿点头，然后起身把于涵青送到电梯里，这才返回病房。 病房里，方小青一脸紧张的望着他，很显然，她听到了徐景行跟于涵青的谈话。 徐景行笑笑，“放心，那位于医生的来头大的很，她说帮你问问，这事儿基本办妥了，你让你两个妹妹准备好，尤其是学籍档案户籍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要提前备下，别到用的时候却拿不出来。” 方小青连忙道：“那些都是现成的，早准备好了。” “那好，耐心的等两天吧，”徐景行说完，想了想，掏出一叠钱递给方小青，“拿着。” “这个？”方小青有点不解。 “这是你跟我妹妹的生活费和零花钱，不够开口，不用不好意思，”徐景行笑着解释。 “可这也太多了吧，”方小青还是有点犹豫，因为这一叠钱足有一万多，一般家庭一年的生活费估计也这个数而已，至于她家那样的贫困家庭，这些钱够他们一家四口好几年的吃喝了。 “不多，我妹妹现在需要补充营养，伙食标准较高，待会儿我会给你列一个清单，我不在的时候，你照着清单买行了，不管是外卖还是自己做，都不能将，对了，你会做饭吧？” “会，我的手艺很不错，在部队里聚餐的时候，我是大厨，”方小青立刻答道，信心满满的，看样子手艺真不错。 “部队里的大厨，我信得过，”徐景行奉承一句，然后伸了个懒腰，“那这样吧，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再有一两周改出院了，到时候会清净很多。” “是，老，额，小徐，”方小青下意识的还想喊老板，但一张口意识到喊错了，连忙改口，只是有点别扭而已。 徐景行却没在意，笑笑，“那你在这儿吧，我下去溜达溜达，”说完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的下楼，往医院附近的公园溜达过去，那架势要多轻松有多轻松，放佛卸下了身的千斤重担一般，如果再提个鸟笼，是标准的退休老头儿模样。 到了公园里，沿着石径慢慢的溜达一圈后找了一条长椅躺下，跟睡着一般。 当然，他看似放松，一副毫无戒备的模样，shi ji shén经绷得很紧，眯着的眼睛也留着一条细缝，眼神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他这是在钓鱼。 拿自己当鱼饵去钓鱼。 钓的当然是王明宇那条吃人的恶鱼。 他总感觉，王明宇不会此放弃，说不定在暗盯着他等待机会。所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一直小心防备，不如放手一搏，用自己做诱饵，把藏在暗处的王明宇引诱出来，把这个隐患彻底扫除。 当然，这件事儿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因为不用想知道，没有人会同意他以身犯险，尤其是他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 他自己当然有信心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他信心的来源，当然是手掌的如意手套，有如意手套在，他连子弹都能抓住，自然不惧其他伤害。 前些天被刺后腰，主要原因是他完全没有防备，当时他的警惕性要是稍微强那么一点点，都不会受伤，甚至有机会直接抓住王明宇。 所以王明宇不来罢了，如果还敢在来一次，他绝对能让王明宇有来无回。 可惜，他等了一午都没什么动静，也没发现什么碍眼的人物，只好失望的回去吃午饭。 午饭是方小青亲自做的，或许是刚来，为了表现自己，非常下功夫，做了四个菜，还给徐景娜包了一份水饺。菜是家常菜，但确实见手艺，刀工火候都很不错，是稍微咸了那么一点。 吃过午饭，他依然溜达着去了公园，这次带了一本书，看的很是忘我，直到天黑。 一下午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公园里始终那么静谧祥和。 晚，他带着妹妹跟方小青继续去公园里转悠嬉闹，到晚九点半，同样没有任何意外。 这让他有点嘀咕，不过也知道，钓鱼需要耐心，王明宇那人明显不是没脑子的憨货，是发现机会也不会急着动手，说不定现在正在静静的观察呢。 第二天午，他准备继续去公园里“钓鱼”，不过刚出门被于涵青喊住了，“午有时间吗？” “我天天有时间，怎么？方小青两个妹妹学的事儿搞定了？”徐景行眨眨眼问。 第154章惊鸿一瞥 第154章惊鸿一瞥 于涵青点点头，“没错，我约了一个朋友，她在教育局班，家里的关系也在教育局，说话我管用，午一起吃个饭，问清楚具体细节，把该准备的准备好，然后交给她处理行。!” 徐景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青仗义，先谢谢你，另外你那朋友那边，要不要表示一下？” “徐景行，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了是吧？还是觉得我朋友都是见钱眼开的烂人？”于涵青瞪了徐景行一眼，“你要是这样，我可不管你这些事儿了。” 徐景行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午我买单，这个不用争吧？” “哼，本来是不想让你买单的，现在，罚你买单好了，然后再陪我们逛街，”于涵青轻哼一声，一甩头，转身走。 徐景行连连点头，“荣幸至极，荣幸至极，”不过一边说，一边暗骂自己嘴欠不会说话，又让于涵青给鄙视了，想到自己可能在女神的心掉分，他别提多沮丧了。 他也想在于涵青面前表现的风度翩翩，然而每次面对她，又都会不自觉的带一点讨好的味道。以前还觉得只知道讨好女人的男人太没出息，可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真控制不了自己。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保持风度，那得需要多强的自制力啊？ 他忍不住哀叹一声，目送于涵青去班，然后挠挠头，直接返回病房，也顾不得去“钓鱼”了。回到病房里，看到方小青，招招手，把她喊过来，“小青姐，把你两个妹妹的具体情况介绍一遍，尤其是成绩什么的，免得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一无所知。” 方小青的激动的问：“有门了？” “嗯，有门了，午跟教育局一个朋友吃顿饭，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能办的话，也是一两天的事儿，让你妹妹准备好，方便的话把她们喊过来见个面认识一下，我可跟人说你们是帮我两个表妹找学校的，到时候可别穿了帮，虽然人家不介意，但面子终归是不好看。” “是，老板，我这让她们过来，”方小青一激动，又喊老板了。 徐景行揉了揉眉毛，也懒得再说了，她爱怎么喊怎么喊吧，反正方小青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也不会知道，是知道了也无所谓。 不大会儿，方小青的两个妹妹来了，一个高二一个初一，也都是大姑娘了，尤其是她的二妹，长的快有一米七了，皮肤也不像方小青那么黝黑，穿着打扮很朴素，但非常干净，单纯看外表，不太像山区里出来的姑娘。很显然，方小青照顾两个妹妹照顾的很好。 当然，两个女孩子还是有点怕生，二妹方小莹徐景行他妹妹还大一点，但进门后都一直没敢开口，坐在沙发学着她姐姐的模样挺直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不停的绞动手指，显得很是紧张。 倒是三妹方小婷虽然也拘谨，但没拘谨到二妹方小莹那种程度，不断用好的目光在徐景行兄妹身打量，显得活泼了许多。 徐景行随便问了她们姐妹几句，不再多问，但心里却暗暗感慨：穷人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都不假。方小青这两个妹妹虽然拘谨，但非常懂事儿，也很有礼貌，说话的时候不会不过脑子的乱说一气。 而且根据俩姐妹的自述看，她们的学习成绩相当不错，两人虽然很谦虚，但那种骄傲的语气却是隐藏不住的，毕竟这是她们跟城里孩子较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 别的不说，冲着这份听话懂事儿的性子和很不错的学习成绩，不愁找不到好学校收留。 十一点半左右，他收到于涵青的段小心，嘱咐妹妹和方小青三姐妹几句后离开病房，在医院车库里找到于涵青，了她的卡宴，笑呵呵的问：“累不？要不我帮你开？” “好啊，”于涵青大方的点点头，“午做了两台手术，紧张死了，差点出问题，”一边说一边直接挪到副驾驶。 徐景行当然不能也直接挪过去，他是下车绕过去的，不过绕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于涵青的裙摆被手刹挂住的瞬间，一抹白色一闪而过，但是这惊鸿一瞥，让他的眼睛瞬间直了。 于涵青本来没在意，但发现他的异常，俊俏的脸颊瞬间涨的通红，却又强作镇定如无其事的喊道：“愣着干什么？” 徐景行心里那个惭愧劲儿啊，别提了，恨不得能在地打个洞钻进去，偷看人家还被逮了个正着，你说尴尬不尴尬？不过于涵青当没发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车，感受到车座位传来的淡淡温热感，立刻又不淡定了，咳嗽一声立刻发动车子。 不过这一激动，车子猛地蹿出去，差点撞在墙。一脚急刹车定在原地，他出了一身冷汗，之前的旖念立刻烟消云散，急忙道歉：“抱歉抱歉——” 于涵青也被吓的够呛，本来羞红的脸庞瞬间煞白一片，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扑哧一笑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好好开车。” “咳咳，女神坐在身边，能不激动吗？”他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同时半真半假的调侃了一句。 “呸，你糟践人吧！”于涵青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怎么糟践人了，难道现在‘女神’这个词都变质了？我的意思可是千真万确的字面意思啊，”他一边开车一边为自己叫屈。 “还说——”于涵青瞪着眼作势要打他。 “不说了不说了，”他缩着脑袋躲避，同时问：“去哪里？有约定好的餐厅？” “新天地那边有一家意大利餐厅，约好了在那边见面，认路不？” “嘿嘿，认识，再说了，我不认识怕什么，有导航啊，”徐景行笑着拐向南区，因为新天地在南区，是一处坐落在海岸线边的购物广场，里面的消费可不低，他早听说过新天地的大名，但从没进去消费过。 第155章如避蛇蝎 第155章如避蛇蝎 心医院距离新天地有点远，再加又是午的小高峰，虽然没堵车，但速度也提不起来，到新天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找地方停车，跟着于涵青直接楼，进入一家意大利餐厅。 餐厅里人不多，相当安静，装修风格也完全偏西式，餐桌的摆放位置相当随意，不过随意却不杂乱，一点都不影响顾客和工作人员行走，四周是大块大块的玻璃，几乎没有墙壁的存在，非常的亮堂。 站在餐厅里向南看，开阔的海平面一望无际，特别的心旷神怡。 在这地方吃饭，徐景行觉得自己能吃好几人份，没办法，感觉是不一样，特别的惬意。 刚进门，靠窗一桌有个穿着时尚的女人朝这边招手。 于涵青也笑着招手，不过没忘记徐景行，扭头对他道：“那是我朋友，程琳，在教育局班，她妈是咱们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说话我管用多了。” 这年头，县官不如现管，教育局的职权肯定不如公安局的重，但是在学校这块，还是教育局的说话更管用。不过看看人家于涵青这朋友圈，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官宦子弟，而徐景行这样的普通人，连教育局局长家的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更别说跟人家做朋友了。 当然，投胎这种事儿是个天大的技术活儿，更由不得自己选择，抱怨自己的出身没有任何意义。 徐景行很早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羡慕归羡慕，但从不抱怨。 听了于涵青的介绍，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跟在于涵青身后半步朝那个程琳走过去。 程琳看去于涵青要成熟一点点，应该有二十四五岁，个头不是很高，但很丰满，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大红色连体衣的衬托下散发着强烈的you huo气息，远远一看，跟一簇怒放的红玫瑰一样诱人。 于涵青走过去笑着喊了一声“琳姐”，程琳却站起来直接给了于涵青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小青青，想死我了。” 于涵青却不太适应这种**的招呼，不动声色的推开程琳，朝徐景行招招手，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高同学，徐景行，徐景行，这是我跟你说的琳姐，程琳。” 徐景行连忙点头，朝程琳伸出手，“琳姐好，麻烦你了。” 程琳没跟他握手，反而托着下巴下打量他，眼神很是耐人寻味，片刻后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是个小帅哥，配得我家小青青。” “琳姐，你说啥呢，我们只是同学关系，”于涵青在一旁娇嗔着解释。 徐景行也点头，“琳姐误会了，我跟小青确实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咯咯，解释是掩饰，我家小青青同学那么多，可没见她跟哪个男同学走的这么近，”程琳咯咯笑着说完，才伸出bái nèn的手掌跟他握手。 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握手，他也没特别在意，这程琳虽然火辣诱人，但握个手还不至于让她想入非非，何况于涵青在身边，他更不可能胡思乱想。 然而在握手的瞬间，忽然觉得手心有点痒，低头一看，正好看到程琳那涂成蓝色带金星放佛夜空一般的小指从他手心轻轻的滑过。 这一幕让他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然后急忙撒手，下意识的去看于涵青，见于涵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才如释重负一般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程琳却“咭儿”一笑，像一只偷鸡得手的狐狸。 这么一下，他的额头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这幸亏是于涵青没看到，要是于涵青发现程琳这个小动作，他是长着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至于别的想法，他想都没敢想，鬼知道这个程琳到底想干什么，万一是个什么圈套，他哪儿后悔去？ 而且他既不是富豪儿子，也不是高官后代，长的也不是特别帅，跟这程琳又是第一次见面，这么多先决条件下发生这种事儿，想都不用想，肯定有诈。他虽然不是情场老手，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程琳看了自己。 所以他不但没有想入非非，反而如避蛇蝎一样离程琳远远的，坐下后更是特意坐在程琳的对面。 很快又服务生送菜单，徐景行没来过西餐厅，更没来过这么高档的西餐厅，但也不怯场，看了看后点了一份菲力牛排，一份海鲜意面，一份奶油蘑菇面，然后抬头问坐在他对面的于涵青和程琳，“来点红酒吗？” “不要！” “好呀！” 说“不要”的是于涵青，说“好呀”的自然是程琳了。 要是两个人都说“不要”，他也不勉强了，但程琳开了口，他只能笑道：“那来点吧，红酒美容养颜，喝点挺好。” “小帅哥，我只喝vsop哦，”程琳却妩媚的朝他眨眼。 徐景行扫了一眼菜单，有点肉疼，轩尼斯vsop，一瓶八百八十八块，不过程琳开口了，他自然不好拒绝，朝服务生点点头，然后扭头问于涵青：“小青，你喝红茶还是西瓜汁？” “西瓜汁吧，”于涵青美目微闪，平静的说道。 一旁的程琳则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小帅哥，你连小青青只喝红茶和西瓜汁的秘密都知道，看来你们俩的关系真不一般呢。” “咳咳，偶然间听小青说起过，”徐景行连忙解释。 “咦？对小青青的事情这么心，意思是，你暗恋小青青？”程琳更是夸张的追问。 这下子于涵青坐不住了，拍了程琳一下，“琳姐，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告状了呀。” 程琳似乎很怕告状，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姐姐不说了，”说是不说了，但还是小声嘀咕道：“一看是两个没谈过恋爱的菜鸟，互有好感却遮遮掩掩的，傻子都能看明白的事儿还装没事儿人呢，”这小声嘀咕，跟正常人说话声也没什么差别，徐景行跟于涵青都听的清清楚楚。 而且好巧不巧，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对方，然后又同时迅速扭头错开视线。 一旁的程琳更是火浇油的偷笑了起来。 第156章你不老实哦 第156章你不老实哦 被程琳这么调侃，于涵青显得很尴尬，不断用眼神向徐景行传递歉意，似乎在说“对不起，我这朋友这么个性子，别介意”。! 徐景行也有点小尴尬，不过心里也隐隐的有几分窃喜，如果程琳刚才那番话是真的，说明他在于涵青心里还是有几分重量的。 想到这里，对程琳那火辣的作风少了几分忌惮，多了点几分小感激，心思：要是能多透lu diǎn于涵青的信息好了。 他其实对于涵青的了解很浅薄，仅仅知道她的家庭状况而已，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了，尤其是于涵青的个人生活状态，他几乎完全不了解，只知道于涵青在医院班，至于下班以后有什么活动或者跟什么人来往等等情况，他连点皮毛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想追于涵青，他一定会主动去了解这些，主动接近并且努力融入于涵青的生活。 然而目前这一切都还只是思想的萌芽，对于涵青的爱慕，他甚至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偷偷的想一想。当然，现在的他对爱情的渴求还不是那么强烈，他的第一要务依然是赚钱，当他能够填饱肚子以后才有心思追求爱情。 不然的话，他目前这经济状态，先不说能不能追到于涵青，是追到又能怎么样？于涵青她爸妈会同意她跟他这样一个穷小子在一起？想都别想。 所以徐景行只能小心的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等待这份感情慢慢的发酵，或者悄悄的腐烂。 程琳调侃了徐景行和于涵青两人一句后，后来倒是安分下来，偶尔跟于涵青低声说些悄悄话，当然也时不时的问徐景行一些基本状况，如说工作啊收入啊之类的事情。 陌生人第一次见面，除了这些话题也没别的可谈。 菜后，徐景行更少说话了，门头狂吃，虽然这里的餐具是他从没使用过的刀子叉子，可谁让他有一双有力而灵巧的双手来着？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啊，何况自己对面坐着两个吃西餐的行家，有样学样，完全没有第一次吃西餐时应有的狼狈。 他的表现不但不狼狈，反而颇为优雅，虽然吃的有点多，但该讲究的地方也相当讲究，一举一动跟受过礼仪训练一样标准，而且标准的动作搭配着他的大饭量，优雅竟然透着一股子洒脱的味道，不死板也不做做作。 他这表现落在于涵青眼里，有点意外，也长出一口气，她之前还担心徐景行会出丑，一直在想着怎么帮徐景行解围呢。 而程琳却不知道徐景行的底细，见状美目连闪，娇笑道：“小弟弟，你不老实哦。” 徐景行差点被程琳这称呼给呛死，“琳姐，我可没惹你，怎么不老实了？” “你这表现，可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没见过世面哦，”程琳妩媚的大眼睛毫不掩饰的在徐景行身打量，像是艺术家在审视自己的作品，又像是猎人在观察面前的猎物。 徐景行受不了程琳这眼神，别说跟程琳对视，是低着头都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眼神在自己皮肤划来划去，让他浑身战栗的同时又有点不安，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儿。 因此连忙给程琳倒酒，依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强作镇定道：“琳姐，这可是你看走眼了，我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土包子，高没读完不说，连岛城这块地都没出去过，不是土包子是什么？所以，罚你一杯。” “咯咯，小弟弟胆子好大，竟然敢罚姐姐的酒，”程琳咯咯娇笑着端起酒杯，“不过呢，姐认罚，”说着一扬脖子，小半杯轩尼斯那么进肚子里去了。 轩尼斯虽然有点甜，口感香醇柔滑，然而度数并不低，足有四十度，国内市面的一些烈酒的度数还要高一点，别说女人，一般男人都不敢那么喝。 所以徐景行看到程琳这个喝法，暗暗的咋舌，却不敢起哄了，万一这女人发起酒疯来，那可不少收场了，尤其是于涵青在一边呢，闹将起来，那多丢人。而且一个大男生灌女人喝酒，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第一次不明底细也算了，要是再来一次，那是居心叵测了。 所以他只是竖起大拇指，朝程琳赞道：“琳姐好酒量，女豪杰。” “那小弟弟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啊？”程琳放下酒杯，伸出粉嫩的舌头慢慢的舔掉嘴角的酒渍，媚眼如画一样盯着徐景行问。 徐景行咳嗽一声，“是我的错，自罚一杯，向琳姐赔罪，”说着倒了大半杯，端起来朝程琳举了举，一扬脖子也喝了下去，不过在他快要喝完的时候，忽然觉的有人在踢自己的小腿。 不，准确的说是在蹭自己的小腿，虽然隔着一层外裤，但也能感受到对方角弓处传来的滑腻感，不用想，知道是程琳。 于涵青没这么大胆，更没这么轻佻，最重要的是于涵青穿着运动鞋。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哪只脚竟然慢慢的往他大腿爬去，像一只调皮的小猫。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直接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一口酒没咽下去，噌的跳了起来。 好在是没喷出去，不然丢人了。 不过是这样，也让周围一些食客侧目，于涵青更是连忙关切的问：“怎么了？伤口疼？” 徐景行咳嗽一声重新坐下，摇头笑道：“我能说是冰块掉脖子里去了吗？” 于涵青呆了一呆，“噗嗤”一声笑了，这天气，往脖子里塞一块冰块，那感觉想想都觉得好笑，笑过了才嗔怪道：“小心点，这次是掉脖子里了，下一次万一不小心咽下去，有你难受的。” “咳咳，下次小心，下次小心，”徐景行讪讪答道，同时把自己的腿收回来搁在座位下边，不让程琳够着。 程琳在座位轻轻扭动几下，朝徐景行抛了一个媚眼，不过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哀怨，像个失宠的小shǎo fu，然后娇笑着对于涵青道：“小青青，完事儿后，你这位男……男同学借我一用呗？” 第157章很危险 第157章很危险 程琳这话，说的半遮半掩的，刚开始还以为她要说这位“男朋友”呢。! 所以于涵青有点不太自在，勉强一笑道：“你爱借谁借谁，只要人家同意行。” 程琳却一点都不在意，娇笑一声道：“那我当你同意啦，”然后扭头面对徐景行，眨了眨眼眼睛，“小弟弟，下午帮我个忙呗？” 徐景行真的想转身走，他真怕了程琳这个女人了，简直是一个缠人的妖精，长的那么美，一举一动本能诱人之极了，再那眼神一挑，更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看到程琳，他想到一个成语——烟视媚行。 放佛这个成语是为了形容程琳而存在的，再贴切不过了。 程琳弯弯的眼角加精致的眼影，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如同罩着一层薄雾一样，充满了让人一探究竟的神秘气息，同时她的一举一动很慢，举手抬足间像是在跳舞一般，每个动作都精致到几乎无可挑剔，如同壁画的飞天魔女，散发着勾魂的魔力。 徐景行觉得自己跟这样一个女人相处，用不了几天会沦为她的傀儡，他对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但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程琳这个女人带给他的you huo力和压力。 很美，很危险！ 这是他对程琳的认知。 因此听到程琳这话，下意识像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只是帮个忙，又不是真的要跟她发生什么关系，怕什么？这女人还能真把自己吃掉不成？ 只是，于涵青不会以为自己对程琳有什么想法吧？ 正犹豫的时候，程琳又“咭儿”一笑道：“小弟弟，想找姐姐办事儿，不会连半天时间都舍不得吧？” 得，话都说到这份了，他还能说什么，笑道：“琳姐说笑了，我现在什么什么都缺，是不缺时间，别说，半天，是半个月都没问题。” “咯咯，真的半个月都没问题？”程琳眼睛一亮，紧问。 徐景行话一出口，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跟别人客气客气没什么，跟程琳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说客气话，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刚说的话给吞回去，然而那不可能，因此只能故作爽朗的笑道：“当然没问题，半个月里，只要琳姐需要，小弟我随叫随到。” “嘻嘻，小弟好大胆，竟然敢调戏姐姐我，”程琳捂嘴偷笑，不过脸哪有一点被调戏的模样，她才是那个调戏别人的人好吧。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被程琳这么一说，立刻变得格外有歧义，徐景行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于涵青在一边也看不下去了，“琳姐，当我不存在呐？” 程琳这才收敛，拉着于涵青的胳膊娇笑道：“我怎么敢当你不存在啊，是觉得你这个男同学太可爱了，逗他玩玩。” “你这性子……”于涵青除了叹息能怎么办？徐景行只是她同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按说不管徐景行跟程琳怎么说笑，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偏偏的，她是有点不舒服，说不出理由来，是不想看到徐景行跟程琳眉来眼去的样子。 但是程琳又算是她的闺蜜，想生气都生不起来，而且更没理由生气，要是真的这么生气了，岂不是坐实了程琳之前说她跟徐景行互有好感的事实？ 想到这里，于涵青心里既忐忑又郁闷，还不敢表现出来。 徐景行更觉得难堪，闷头吃饭的同时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跟姓程的女妖精搭话，不然肯定还会吃瘪。好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程琳没再闹什么幺蛾子，不过不等他松一口气，程琳忽然笑着问：“小弟的饭量很大哦？” 这句话应该没什么陷阱和歧义吧？ 徐景行现在心里想了想，才笑着点点头，“农村人饭量都很大。” “那你刚才吃了个十分饱？应该没有吧，这边的菜好吃是好吃，是量太小，”程琳关切的问。 还算这女妖精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没吃饱。他确实没吃饱，对于一个一顿能下一份炖羊肉、一份炖排骨、一份炖乌鸡的人来说，这不到一斤的一客牛排和一份可以数的清根数的意面顶多能让他吃个六分饱。 “嘻嘻，能吃是福，我很羡慕饭量很大的人，可惜，我没那样的福气，”程琳笑嘻嘻的指了指面前还剩下大半的牛排，“看，我这点饭量，实在吃不下去了，”说完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盯着徐景行看了一会儿，眨眨眼道：“小弟弟，帮我解决掉吧？” “什么？”徐景行差点一头栽到盘子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问了一遍。 “好弟弟，帮姐姐一下嘛，不然多浪费，”程琳一边用撒娇一般的语气说着，一边直接把徐景行面前的空盘子换成她的那份牛排，然后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徐景行，“你不会嫌弃我动过吧？” 徐景行那叫一个尴尬啊，吃吧，于涵青在一边看着呢；不吃吧，已经摆在面前了。最关键的是，他连个借口都找不到，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 刚才程琳问他吃饱了没有时，他还天真的以为这妖精一样的女人是在关心他，现在才知道，那个时候已经给他挖了个坑，在这儿等着他往下跳呢。 要不吃也简单，直接说不吃行了，可那样一来跟掀桌子翻脸没什么区别，而且也显得他这人太小气，太不通人情。 他握着刀叉看于涵青，可于涵青也不说话了，低着头慢慢的吸西瓜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再看程琳，正媚眼如画的盯着他看，见他看过来，还俏皮的眨了眨眼，颇有点紫霞仙子对至尊宝眨眼时的风韵。 得，吃吃吧，又不是毒药，当是为了走后门所付出的代价吧，大不了以后找方小青姐妹讨回来，谁让这是给她们姐妹办事儿来着！ 这么想着，也不犹豫了，叉子一扎，刀子快而稳的划过，一片八成熟的牛肉落在盘子里。 第158章陪你一起喝 第158章陪你一起喝 徐景行闷头猛吃，也不管于涵青什么反应了，至于程琳那时不时传来的咯咯笑声，更是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不大会儿，一小块牛排下肚，他拿餐巾纸擦了擦嘴，朝程琳笑笑，“谢谢琳姐，这次总算吃饱了，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直接点双份的。” “咯咯，要是还有下次，记得叫姐姐我，我最喜欢跟着人蹭吃蹭喝了呢，”程琳咯咯娇笑。 徐景行咧咧嘴，“没问题，琳姐能赏脸，那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儿。” “这么说定了哦，”程琳眨眨眼，掏出手机递到徐景行面前，“小弟弟，留个联系方式，咯咯，姐姐有点喜欢你这个小男孩儿了。” “咳咳，琳姐，我好歹也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小男孩了好吧，”徐景行一脸无奈的的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然后把手机还给程琳。 “有点不服气呢？要不，让姐姐来检查一下？”程琳妩媚的大眼睛在徐景行身转悠着，最后聚焦在下边。 虽然间隔着餐桌，程琳肯定什么都看不到，但徐景行还是被暧昧满满的话给挑逗的有点不安分了，不着痕迹的翘起二郎腿，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向还剩半瓶的轩尼斯问：“琳姐，这里可以办存酒卡不？” “当然可以。” “那好，先存着，下次来的时候再喝。” “咯咯，带着小青青一起吗？” “咳咳，一个人，我一个人。” “喝闷酒伤身哦，叫姐姐我陪你一起喝，保证越喝越有滋味，”程琳越说越暧昧，简直是赤果果的挑逗了，不但话暧昧，连表情动作都相当到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练出来的技能，魅惑技能快赶传说的魅魔了，真不知道她在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徐景行不知道程琳的家人能不能受得了她这个样子，反正他有点受不了，招呼服务生过来结账，捎带把那半瓶轩尼斯存好，然后直接看向于涵青，“小青，去逛逛？我第一次来新天地，不逛逛太可惜了。” 于涵青这才抬头，巧笑嫣然道：“好啊，不过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哦，一会儿还得回去班呢。” “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了，我是开开眼界，哈哈，”徐景行说着又朝程琳耸耸肩，“琳姐别见怪啊，我真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程琳眨眨眼，“没关系，姐姐我给你当导游。” 徐景行长出一口气，心道这女人总算正常了一点，要是再继续闹什么幺蛾子，自己保准会当场出丑。不过他这一口气没喘过来，听程琳惊叫一声，身子一歪，往餐桌旁栽倒，像是崴了脚。 看到这一幕，他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的一跨步张开臂膀揽住程琳的腰肢。 别说，这个女妖精的身材真好，穿着连体衣的时候只是整体看着匀称玲珑，腰的曲线不是特别明显，这一搂，立刻感受到腰肢那惊人的曲线。再感受到隔着薄薄的连体衣传来的温热触感时，更是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他从没跟哪个女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他身材高大，而程琳则娇小玲珑，这么揽着，感觉像是在跳华尔兹一样，尤其是当程琳抬起头时，他将那修长的颈脖一览无余，他甚至能看到脖子以下的一抹白腻，那明晃晃的感觉让他急忙移开视线，然后将程琳拉起来，“琳姐，没事儿吧？” 程琳单腿蹦了两下，扶正自己的高跟鞋，然后娇滴滴的说道：“有点疼呢，好像崴脚了。” 徐景行心里暗道：谁让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来着。 但嘴却关切的问：“要不，送你去医院？” 这时，一旁的于涵青撇撇嘴，“琳姐，你学时可是能穿着高跟鞋跑长跑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崴脚？演戏也演的像点啊。” 听到这话，徐景行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防住，又掉进了这女妖精挖的坑里，辛亏他刚才没有做什么多余或者出格的动作，要是顺手揩个油什么的，估计这妖精一样的女人会直接大喊“非礼”。 意识到这点，他真想把这个女人摁在桌子狠狠的扇几百巴掌，但想到方小青两个妹妹学的事儿还要落在这女人身，只能闷闷的忍下来。 他很郁闷，可被拆穿的程琳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咭儿”一笑，朝徐景行眨眨眼，“小弟弟表现不错哦，反应很快，手臂很有力，姐姐我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 “琳姐——”一旁的于涵青沉声喊了一句，听那语气，明显不怎么高兴了。 徐景行咳嗽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咱们去逛逛吧，额，先逛那边？”他真怕在这么下去，于涵青和程琳会打起来。 程琳娇笑着走到于涵青身边，也不知道跟于涵青说了句什么悄悄话，于涵青的脸色红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对徐景行道：“去服装店看看吧，给娜娜买两套好看的衣服，女孩子长大了，不能将。” “好，那去服装店，”徐景行自然不会拒绝于涵青的提议，虽然之前没有这样的计划，但于涵青提出来了，他是万万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他妹妹确实需要几套好点的衣服，虽然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只能呆在家里，可总要见外人的。 新天地是一个庞大的购物广场，卖服装的店铺有好几层，各种一线名牌在这里都能看到，还有一些小众的牌子，但无一例外，价格都一般的卖场高。不过猛一看，这些服装确实档次，不用手摸，那面料、做工、款式看着不是一般货色。 当然，对女装，徐景行没什么发言权，于涵青更在行，何况还有一个不安分的程琳在，这妖精一样的女人虽然很危险，但穿着打扮那是真有品位，从衣着到化妆都非常精致，妖冶的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多一份则太艳，少一分则显淡，一般女人能捯饬，但捯饬不到这个境界。 第159章口是心非 第159章口是心非 折腾一番后，徐景行大包小包的拿了好几个，除了两套套装外，还有几个散件，直接花掉他小六千块钱，这还是没有买什么名牌货呢。 好在这个过程，程琳那女人再没有捣乱。 但问题是，自己陪这两个女人逛街，应该她们买东西才对，怎么净给自己妹妹置办衣物了？ 心下有点纳闷，趁着程琳稍微落后点的功夫，低声问于涵青，“小青，你们不买点什么？” “我们是逛逛，消消食而已，真要买东西，这么点时间可不够用，女人可麻烦着呢，”于涵青轻笑一声，调侃道：“怎么，这等不及了？” 徐景行笑着否认：“怎么会，能陪你们这么两个大美女逛商场，不知道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美差，我怎么会等不及，巴不得能陪你们逛到天荒地老。” “切，口是心非，”于涵青轻轻撇嘴，“说的好听，真要让你陪着我们这样闲逛，别说到天荒地老了，一个下午能让你再也不敢提这个茬儿。” “哈哈，怎么可能？”徐景行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暗自感慨，女人果然是一种神的生物，有的时候蠢笨的要死，有的时候却像是有读心术一样能轻松的看穿男人的小心思。 他确实是有点不耐烦了，虽然于涵青跟程琳都是大美女，可干巴巴跟在两个女人身后光看不买，那滋味别提多煎熬了。以前常听人说“男人最怕陪女人逛街”，一直觉得太夸张，现在亲身感受一番后，觉得这果然是一个苦差事，虽然不是特别累，但真的煎熬啊，尤其是女人光看不买的时候，能把你急死。 也是没钱，要是有钱，他恨不得大手一挥把整座商场买下来然后让女人们慢慢的在里边逛。 正说话呢，程琳跟了来，眨着妩媚的大眼睛调侃，“呦，俩人说啥悄悄话呢？” 徐景行咳嗽一声，“在说待会儿去哪儿逛逛呢。” “哦？有结果了没？去哪儿？” “咳咳，去买点化妆品？”徐景行只好继续胡编。 程琳却惊讶瞪大眼睛，“小弟弟，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啊，我刚想买一支口红呢，你竟然先提出来了，嘻嘻。” 徐景行被程琳搞的有点头昏脑胀，这女人啥时候能安静一点啊？不搞事儿能死是怎么的？但只能点头，“好啊，一起去。” 化妆店更多，大大小小的品牌店服装店更多，占地面积也更大，一个个促销员水灵灵的，仿佛全岛城的美女都集在这里了一样，看到他们三人，也想当热情。 很显然，女人的钱确实好赚。 徐景行随意扫了两眼，被那些瓶瓶罐罐吓到了，指头粗细的一支香水标价四位数，风油精盒子大小的一盒什么油，同样标价四位数，不过是大四位的。 这消费水准，可之前的西餐厅高的多了，没钱人进来能被吓死。 徐景行自己现在也算是个小有钱人了，兜里怎么说也有好几十万呢，可看到这些化妆品，依然心惊肉跳的不敢多看。但于涵青跟程琳两个人却很坦然，一边溜达一边看，还不怎么看得眼的样子。 转了一圈，才挑了点小物件。 徐景行想帮她们付账，但于涵青瞪了他一眼，他没再坚持，能给自己省点钱，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她们也没花多少钱，但小钱也是钱，能省下，何必充大头呢？何况硬要帮她们结账，她们还真不见得高兴，于涵青不是一般的女孩，怎么会乱花别人的钱？ 至于程琳，这个女人看着妖冶，不像个正经姑娘，但却更加讲究，不是个喜欢花男人钱的主儿，何况她看去也不缺钱。 一般也是不怎么有钱的女人才喜欢掏男人的腰包，经济和思想相对独立一点的女性，更喜欢花自己的，于涵青和程琳显然是这样的女人。 看明白这点，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耐着性子陪着两个风情各异的女人继续乱逛，偶尔提点意见什么，更多的时候是一个提包的。两个女人不用他帮忙结账，却不会拒绝他帮忙提包，程琳更是买好一样直接挂在他身，真把他当货架子了。 这么买买买，结果是说好的只逛半个小时，结果一逛逛到了两点多。 当徐景行身挂满大包小包的时候，于涵青才霍然惊醒，“哎呀，要迟到了！” 徐景行笑道：“不怕，反正你下午没什么任务，晚点也没关系。” “不行，那也得去，万一病人有个急症坏事儿了，”于涵青说着转诊跑，连徐景行也顾不得了。 徐景行伸伸手，想喊住她，但没开口呢，于涵青跑没影了。 程琳在一旁“咯咯”娇笑，“小弟弟，现在咱们两个了，不用装啦！” “额，琳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徐景行开始头疼了，有于涵青在的时候，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还会收敛着点，于涵青一走，还有谁能管住这个女人？ “嘻嘻，害羞了？放心，姐姐我不会吃掉你的，”程琳见他这生无可恋的神情，更加欢乐，一边说一边做垂涎欲滴状，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动作很慢，但满满的都是you huo。 徐景行看了一眼，急忙低头，低头的时候，血液瞬间涌大脑，连脖子都涨的通红，半是有点害羞，半是太过激动。 “咯咯咯，小弟弟，还害羞呢，来，看着姐姐，合个影，”程琳见状更加放肆，直接手挎着他的胳膊，掏出手机也不管徐景行什么表情，咔嚓咔嚓是一通乱拍。 拍完了，也不放开他，反而那么挎着往前走，真把徐景行当她男朋友了，“走，再陪我逛逛，”说着拖着满脸不情愿的徐景行直奔男装区。 看到是男装区，徐景行有点警觉，“琳姐，来这儿做什么？” “给我的小男朋友买两套衣服，他身材跟你差不多，帮忙做个参考，”程琳轻笑着问，“不会介意吧？” 第160章 脾气好得很 第160章 脾气好得很 徐景行听程琳说要给她小男朋友买衣服，心里忽然间有点不太舒服，他虽然对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没什么想法，但想到一个这么出色的女人竟然有了男朋友，依然有点泛酸。 而且这女人刚才还一个劲儿的撩他，转眼间却告诉他有男朋友了，那滋味能好受才怪呢。 可是他能怎么说？ 他笑笑，答道：“只要琳姐的小男友不介意行。” “嘻嘻，他呀，他脾气好得很，不会介意的，”程琳嘻嘻一笑，拉着徐景行直奔男装区。 程琳牵着他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在他身打量，然后轻车熟路的拐进一家阿玛尼专卖店，开始大挑选，一件件的拿着在他身试，大有把店里所有的衣物都试一遍的趋势，不过好在只是在他身前划一下，没有让他进试衣间，不然得话他估计会累死在试衣间里。 然而没等他暗自庆幸完呢，程琳挑了一套衣服塞在他怀里，然后直接把他推向试衣间，“换试试看。” “啊？”他傻眼了，真要换啊？这，如果程琳的小男友知道程琳给他买的衣服被别的男人试穿过，心里会怎么想？ 程琳可不管没那么多，眨眨眼反问：“怎么？要我帮你穿吗？我不介意哦，来，”说着要往试衣间里钻。 徐景行心下大骇，急忙拉住程琳，“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跟逃命一样溜进试衣间，然后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才出了一口气，不过听到门外传来的轻笑声后，这才意识到又被女妖精耍了。 可进都进来了，还能怎么办？换衣服呗，至于程琳那个小男友会怎么想，他可顾不得了。 换好后往镜子前一站，这么一打量，立刻暗赞程琳的眼光好，这衣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尺寸几乎没有什么偏差，造型风格也很符合他的审美。 这是一套淡灰色带浅色格子纹的亚麻布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矮立领的白衬衣，穿以后带着浓浓的休闲风，但休闲又有点商务范儿，同时立领衬衣又透着一点华夏风，怎么看怎么顺眼，没有一般西装的古板和严肃，也没有一般休闲装的随意，反而显得很是庸。 矮立领的式元素白衬衣又将这种庸的气质衬托的更加明显。 当然，再好的衣服也得穿在合适的人身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徐景行是这样一个衣架子，一米八的身高，挺拔匀称的身材，加淡淡的书卷气息，与这套衣服相得益彰。 徐景行在镜子前臭美片刻，暗暗琢磨着要不要自己也照样买一套，这种春夏皆宜能适应各种场合的服装，正适合他的需求。 “小弟弟，还没换好啊？还是害羞了？”这时，程琳在门口喊他。 他暗自腹诽：我害不害羞不知道，你那个小男友的衣服被我先穿了，这已经是板钉钉的事实了。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真要说出来，估计会被程琳这个女妖精捉弄死。 一边腹诽，一边连忙应答：“马好，”说着整了整衣领，这才拉开试衣间的门走出去，然后摆了一个poss问门口的程琳，“怎么样？” 程琳妩媚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怔怔的看着他，片刻后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一套了，走，结账去。” “啊？稍等，我换下来，”他连忙道。 “换什么换？这是给你买的，小傻子，”程琳却捂嘴娇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诡计得逞的得意，跟狐狸偷到小鸡时的神情一模一样的。 徐景行傻眼了，“不是，那个，你不是说给你男朋友卖的吗？” “咯咯咯，你不是我的小男朋友吗？怎么？看不姐姐我啊？”程琳笑的前仰后合，却依然不忘调侃徐景行。 徐景行咧咧嘴，无奈道：“琳姐，你别都我开心了。” “好吧，没情趣的小傻瓜，”程琳止住笑，又挎住他的胳膊，“不笑你了，走，结账去，然后帮我办点事儿，这总可以了吧？” 他本来想说没问题，但忽然警觉起来，“琳姐，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冒充你男朋友吧？”说着连忙摆手，“这事儿我不干！” 程琳眨眨眼，“还不乐意呀？”说着一本正经的的说道：“好吧，不逗你了，实话跟你说吧，姐姐下午要参加一个聚会，缺个有气质的男伴，这不，正好你送门来了，嘿嘿，话说姐姐阅人无数，还没见过小弟弟你这么顺延的男人呢，要不是你是小青青的小＂qing ren＂，我下手了。” 徐景行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哭笑不得的解释道：“琳姐，我跟小青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小青可要生气了。” “怎么，怕小青青气坏身体啊？挺关心她的嘛。” 程琳这嘴巴，简直无孔不入，任何话到了她嘴里都能变味，简直要命。徐景行觉得，在程琳面前，还是装哑巴较安全，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调侃到晕死。 因此他识趣的闭嘴巴，决定不给程琳任何调侃他的机会。 程琳嘴巴是消停了，但小动作却从没间断过，挎着他的胳膊时不时的要在他肋下蹭一下，脑袋也老往他的肩膀倒，好像真把他当成了男朋友。 如果只是这样也罢了，偏偏她还会有意无意的用胸蹭他，那感觉，让他走路都不自在了，总觉得要当场出丑，要知道，他今天穿的是去周振山家吃饭时买的式衬衫和西裤，如果是牛仔裤，看着还不明显，但平整的西裤稍微有点凸起，能看的清清楚楚。 万一真的在大厅广众之下凸起来，那多丢人啊？被别人看到不要紧，要是被程琳这个女妖精发现，指不定还要怎么嘲笑他呢。 因此他急忙转移注意力，“琳姐，这衣服，我自己结账吧。” “怎么？心疼姐姐的钱包啊？”程琳眉毛一挑，然后伸出bái nèn的手指在徐景行脸掐了一下，“小弟弟，真要心疼姐姐，下午好好表现行了。” 第161章 火上浇油 第161章 火浇油 徐景行被程琳这么一掐，不但没转移掉注意力，心里的火气反而更旺了。 这女妖精，简直是在火浇油！ 徐景行头疼至极，却又没别的办法，倒是能直接把这女妖精甩开，但那样也太不给面子了，跟直接翻脸没什么区别，以他的性格，做不出那种事儿来。 所以只好不着痕迹的夹着腿，避免真的出丑。 好在程琳或许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并没有发现他的尴尬，直接到前台结账。 看到账单的瞬间，徐景行的满身热血一下子冷了，因为这一套休闲西装加一件衬衫一双休闲板鞋和一双袜子一条帆布腰带，竟然要八千多多，接近九千块钱了。 饶是他最近赚了点钱，看到这里也忍不住有些咋舌。 也是程琳抢着结账了，要不然，他真不一定舍得这么多钱买这么一套衣服。 结账，下楼，来到停车场，程琳掏出车钥匙潇洒的一挥手，一辆停在角落里的红色奥迪a5响了，然后朝徐景行一甩头，“车！” 徐景行咧咧嘴，将身的大包小包扔到后排，然后坐进副驾驶，他可没打算帮程琳开车，万一那女妖精在他开车的时候闹点什么幺蛾子，指不定车毁人亡了。而且他也没开过跑车，a5虽然是轿跑，但跟跑车也是一个级别了，操控性跟卡宴肯定有区别，万一因为不熟悉车况而出点车祸什么的，那丢人了。 因此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还把安全带扣。 程琳注意到这一点，撇撇嘴，“小弟弟，你怕什么呢？” “啊？没怕什么啊，”徐景行愣愣的答道。 “那是对我的车技不放心了？” “没，绝对没有，这是我的习惯动作而已，坐什么车都要扣，”徐景行连忙解释，这倒不是他在说谎，而是事实，因为他任何人都惜命，生活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后会没有人照顾妹妹。 程琳哼哼两声，发动车子，不过她起步非常快，刚掉头，噌的一下蹿了出去。 徐景行被吓了一大跳，忽然想到什么，急忙低头查看，发现这女妖精把高跟鞋脱掉了，正光着脚丫子开车呢。还好，不是穿着高跟鞋开车，如果这女妖精真敢穿高跟鞋开车，他立马一脚踩死刹车，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光脚开车虽然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但危险性要低很多，熟练以后跟穿平底鞋没多大差别，看女妖精这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不过看到车窗外的风景风一样闪过，他还是把心提的高高的，又紧了紧安全带，也不敢说话，生怕让女妖精分神，这么快的速度，稍一分神，那绝对会车毁人亡。 让他安心的是女妖精的车技很不错，全套动作有板有眼的，倒有点专业车手的架势，而且开车的时候很是一本正经，甚至可以说是目不斜视全神贯注。 大红色的a5风驰电掣的离开新天地，转回市区，在一个广场停下，程琳出了一口气，戏谑的打量着徐景行，“行，胆色还算可以，没被我吓到。” 徐景行苦笑，“我已经被你吓的不敢开口了，琳姐，我再也不坐你的车了，要命呐！” “咯咯咯，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程琳不但不觉得难为情，反而格外得意，似乎看到徐景行这种吃瘪的神情很开心。 “一点都不夸张，出了一身汗，”徐景行继续苦笑。 “是吗？我看看，”女妖精眨眨眼，直接伸过脑袋来，把鼻子凑在徐景行的胸口嗅了嗅，“没有，挺好闻的，男子汉的气息，嘻嘻。” “咳咳，”徐景行连忙躲开，解开安全带，扭头四顾，“琳姐，来这儿干什么？” “做个发型，”程琳打了个响指，穿高跟鞋，拎着手提包朝徐景行勾勾手指，“跟姐姐我来。” 徐景行现在是砧板的鱼，只能任由程琳这个女妖精磨刀霍霍，带着豁出了的心态下车，跟着女妖精进入一家美发沙龙。这美发沙龙，一看非常高档，进门后扫了一眼价格表，好家伙，新天地那边的西餐厅收费都高，最便宜的项目都快赶一瓶轩尼斯vosp了。 程琳很显然是这里的老顾客，一进门，有小姑娘迎来，“琳姐来了，里面请。” 程琳点点头，伸手拉过徐景行，对小姑娘道：“让那个谁，小赵出来，给我这个小男朋友做个发型。” “好的琳姐，”小姑娘点点头，朝徐景行道：“先生，请跟我来。” 徐景行傻眼了，“琳姐，你做还是我做啊？” “咱们一起做啊，”程琳给他抛了个媚眼，咯咯笑着把他推进一个单间。 徐景行身不由己的进去，然后被另外一个小姑娘按着脑袋一通清洗按摩，然后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不过她应该是程琳说的小赵。这小姑娘长相一般，但看着很干练，跟徐景行的宝贝徒弟安心的气质有那么点相似，一点都不怕生，进来跟徐景行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才动手，在他脑袋摸了一会儿后拿起剃刀，动手了。 不过这一动手，可把他给吓坏了，因为这小赵竟然直接给他里理了个光头，咔嚓咔嚓没几下，他的脑壳剩下一层头发茬了，往镜子里一看，赫然是个青皮。 “姑娘，你，我跟你有仇吗？”徐景行有点恼怒。 小赵姑娘却轻轻一笑，“先生，你不觉得这个发型跟你的气质很搭吗？”说着也不等徐景行回答，三下五除二的修饰一番又洗了一遍，吹干后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看看。” 徐景行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看，忽然发现，这大青皮造型还真有点顺眼，虽然感觉头有点凉飕飕的，可是视觉效果也很不错，之前的毛寸平头都强，跟身这一身衣服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感。 这也行？ 看着镜子里的青皮发型，他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第162章 傻蛋 第162章 傻蛋 “小帅哥，放心吧，很帅的，”小赵看到徐景行一脸茫然，忍不住笑道。 剃都剃了，帅不帅的都没办法改变了，难不成还能再把那些头发接回去？而且他也不想跟这些干活儿的生气。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有点小帅，这造型让他庸的书卷气多了一丝野性，也可以说是活力，或者说是时尚气息，没有之前那么老气了，看着要年轻许多。 这么想着，整了整衣领，起身离开，不过临出的时候好的问了一句，“我这个头，收多少钱？” “六百六十六，”小赵笑着答道。 “我去，这么贵？”徐景行被吓了一跳，不是剃个光头吗？这连刮脸都没做，电动剃刀“滋滋滋”的推过，细细，吹干，总共耗时还不到十分钟呢，在一般的理发店里，也十块钱的样子，撑死了二十块。 可这里倒好，直接翻了好几十倍，简直是在抢钱。 小赵也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手工费不高，主要是设计费贵点，另外我的身价也不低哦，这也是看在琳姐的份我才会出来，不然的话，一般顾客找我都得预约。” 徐景行还能说什么，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从单间里出来，但没看到程琳，估计正在做头发。女人的一生要在化妆和做头发花掉很大一部分时间，每次做个头发短则两三个小时，长的没数了，徐景行听说过有人一做是一整天的。 希望程琳不会那么拖沓。 他暗暗腹诽两句，坐在休息区里玩手机等程琳出来。 这一等是一个多小时，等程琳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看到程琳出来后，诧异的下打量片刻，“琳姐，你这不跟之前一样吗？” “谁说的？”程琳一扭腰摆了一个poss，“看刘海，修短了。” “剪个刘海，要这么长时间啊？”徐景行吐了吐舌头，实在想不明白耗时那么长时间做出来的头发跟没做几乎没什么区别。 “傻蛋，谁说剪了个刘海，我还做了头部护理，头发保养，项目多着呢，”程琳轻哼一声，然后下打量他片刻，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有点像米勒，很有男人味。” “哪个米勒？” “温特沃斯·米勒，知道不？” “哦哦哦，越狱，看过，”徐景行恍然，跟着好笑道：“琳姐这是要把我往天捧呢，我能有人家十分之一帅气不错了。” “你这是怀疑姐姐我的眼光？”程琳轻哼一声，扬起修长的脖子骄傲道：“姐姐我别的本事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却是宗师级的，我说你有他那么帅，你有那么帅，小伙子，抬起头来，自信点，对，是这个样子，帅呆了！” 徐景行没想到程琳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撩拨他，一下子脸红了，咳嗽一声躲过程琳的魔手，“琳姐，该走了吧？” “嘻嘻，害羞了？”程琳却笑的更加得意，直接挎着他的胳膊出门，然后把钥匙扔给他，“你来开车。” “啊？” “啊什么啊？没驾照吗？” “有倒是有，不过没开过你这么高档的豪车，”徐景行违心的说，其实a5的售价他开的那辆卡宴便宜多了，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只是他可不想在程琳面前显摆，搞不好这女妖精又要大惊小怪一番了，而且那卡宴也不是他的，没什么好显摆的。 程琳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满不在乎的把他推进驾驶位，“尽管开，开慢点没关系，姐姐我给你指路，正好歇歇。” “那好，出了交通事故我可不负责啊，”徐景行见状也不再矫情，何况他对这种跑车级别的轿车也挺感兴趣的，如果以后有条件，也想买一辆开开，男人嘛，不喜欢车的应该不多。 所以发动车子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小兴奋的，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不过真没敢像程琳那样高速狂飙，而是小心翼翼的保持在六十公里左右。 不得不承认，跑车跟suv开起来确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体验很是新。 在程琳的指引下，他开着a5驶入北区的一个有点老旧的小区，看到门口挂着一个教育局家属院的牌子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妙，“琳姐，你家住这儿？” 程琳咯咯一笑，“小弟弟真聪明，这都能猜得出来。” 徐景行暗自骂娘，都这么明显了，自己要是还猜不到这一点，那跟猪有什么区别？之前于涵青说过，程琳在教育局的关系很硬，而且程琳本身又在教育局工作，那她住在教育局家属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种有点年头的家属院不稀，更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徐景行自然不会不敢进，但问题是，程琳这女妖精忽悠着他来她家做什么？不是说参加聚会的吗？怎么回家来了？难不成家庭聚会？家庭聚会，自己这个陌生人来做什么？ 想到这些，他一脚踩住刹车，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琳姐，你可没告诉我你的聚会是家庭聚会，抱歉，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 “喂，要不要这么胆小啊？”程琳在一旁喊道，见徐景行真要走，立刻下车拉住徐景行的胳膊，笑嘻嘻的解释：“好弟弟，我跟你说明白吧，听完了要是还不想帮姐姐这个忙，那姐姐绝对不拦你，而且亲自开车送你回去，怎么样？” 徐景行不愿意在小区里跟程琳拉拉扯扯的，万一被她的家人看到而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可不好玩了。因此耐着性子点点头，“你说。” “嘻嘻，小气的小傻蛋，”程琳先妩媚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才正色解释：“是这样的，我是我爷爷养大的，跟爷爷的感情特别好，他这辈子没什么愿望，盼着我能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有点低落，“可是他老人家的年龄有点大了，而我依然单身，所以想找个气质好点的男生假装是我男朋友，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第163章 套路深 第163章 套路深 徐景行听完程琳的解释，也沉默了。 按照程琳的说法，这个忙，他还真可以帮一下，反正只是哄老人开心而已，是尽孝行为，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这？” “这，”程琳坚定的答道。 “你爷爷一个人住在这儿？”徐景行想到程琳的a5明显和这有点老旧的家属院不太搭，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没错，除了我爷爷外只有一个保姆，他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舍不得搬走，说死也要死在这里，而我爸妈工作很忙，只有过年过节才能闲下来，平时只有我过来陪他说说话……”程琳说着眼眶有点红了。 徐景行看着有点不忍心，他没想到看起来跟个女妖精一样的程琳竟然也有这种感性的一面，因此连忙道：“琳姐，别说了，这个忙，我帮。” 不是个将行木的老头儿嘛，豁出去了。 听他这么说，程琳这才破涕为笑，一把挎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脸亲了一口，“好弟弟，你真好，姐姐先谢谢你了，表现好，姐姐另有奖励哦，”说着朝他抛了一个诱人之极的媚眼。 看到程琳的态度变化的这么快，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当了，只是实在找不到反悔的借口，只能苦笑着任由程琳拖着楼。 在二楼一门口停下，程琳没急着按门铃，而是朝着他下打量起来，还帮他整了整衣领，最后看到他脸时，忽然噗嗤一笑，掏出湿巾帮他擦起来。 徐景行看到湿巾的口红时才意识到刚才他差点招，幸亏程琳这个女妖精还算心细，不然脸挂着这个大一个口红印进去，那还不让程琳她爷爷笑掉大牙啊？ 然而没等程琳擦干净，房门忽然一下子拉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后，忽然惊叫一声翻跑回屋内，“妗子妗子，我姐姐跟男朋友亲嘴啦……” 徐景行瞬间呆若木鸡！ 程琳的动作也停滞了一下，不过很快轻笑一声，继续若无其事的把他脸的口红擦干净，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低声道：“好弟弟，一定要帮帮姐姐啊，拜托了，赶明儿姐姐一定给你那两个远房表妹找最好的学校。” 徐景行这个时候根本没心思理会程琳，而是望着屋内的一大群人发呆。 这是程琳说的孤零零的老头儿家？平时只有一个保姆陪着？怎么看起来跟她说的是截然相反呢？而且他程琳高很多，站在门口向里一看，正好能看到客厅，跟一群男男女女的目光装了个正着，尤其沙发间坐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头儿，应该是程琳她爷爷了。 然而，这老头儿虽然年龄偏大，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的样子，哪里像个将行木的老头子？ 再看其他男男女女看到大熊猫一般惊喜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自己终究是被程琳这个女妖精给套路了，这女妖精是那他当挡箭牌来着。 怎么现在这些女人都喜欢用这招？ 于涵青还好点，当时只是为了摆脱那个什么邓宇超的纠缠，随手把他拉过去用了一下，可他惨了，差点被邓宇超找人给陷害到蹲监狱；程琳这女妖精更过分，直接这着他来忽悠她的家人，这要是让她家人知道事情的真想，自己会被五马分尸吧？ 想到这里，他真有把女妖精摁在地狠抽一顿的冲动。 可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群人呼啦啦的冲出来，尤其是刚才开门那个小姑娘，更是直接蹦到他身后，推着他的腰往屋里推，“姐夫姐夫快进屋，”一边推还一边高喊：“姥爷，我姐的男朋友好帅啊……” 徐景行那叫一个尴尬啊，可又不能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只能跐牙裂嘴的进屋。 这屋子面积不算大，但装修的很温馨，温馨还带着浓浓的化气息，除了墙壁装饰着的字画外，到处都能看到书的痕迹，一看是经常用的那种，一进门，放佛能嗅到浓浓的墨香气。 这一家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他打眼一扫，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然后挤出一丝微笑，不断的朝屋内众人点头，算是打招呼。 而此时此刻的程琳，则搂着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一脸小鸟依人的娇羞模样，不知道的真以为她害羞了呢。如果不是提前见识过这女妖精的磨人程度，他一定会被迷惑的。 但不得不承认，程琳长的确实美，什么样的风情都能轻松的演绎出来，装什么像什么。 屋内众人看到这里，很是惊讶，目光不断的在两人脸扫视，看到徐景行脸残留的一丝口红后，更是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觉察到这点，徐景行很是忐忑，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在想什么。 程琳可不管那么多，进门体贴的帮他拿拖鞋，脱外套，像个温顺的小妻子，然后拉着他挨个儿介绍，她爸她妈她爷爷她姑姑姑父以及表妹一家人都在，这一家的人丁不算兴旺，下三代也这么七口人，但气氛相当好，看的出来也相当有教养，虽然看他的眼神有点怪，但说话却很温和，让他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下来。 然后是介绍他自己，程琳一脸幸福的搂着他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徐景行，怎么样，这个名字有艺范儿不？” 满头银发的老头儿下打量着徐景行，片刻后满意的点点头，“小伙子很精神，来，坐下来喝茶，”说着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徐景行看了看，从茶几旁拿过一个板凳坐在茶几的下手，“我坐这儿好，做这儿好，”等老头儿给他倒茶时，有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硬着头皮喊了一声：“谢谢爷爷。” “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程老头儿显得很是高兴，待他抿了一口后饶有兴致的问：“这茶怎么样？”像是要考教他的茶道水准一般。 第164章 认定他了 第164章 认定他了 徐景行对茶没多少研究，那点微薄的知识量还是不要拿出来显摆的好，在行家面前显摆，丢人的是自己。! 因此他不好意思的笑道：“爷爷，我对茶没什么研究，平时虽然也喝，但主要是解渴解乏用的。” “哈哈哈，没错没错，茶叶是让人喝的，”程老头儿哈哈笑道，“来，继续尝尝，”喝茶的功夫，程老头儿，程老头儿的儿子儿子女儿女婿围在徐景行身边不断的打听他的相关情况，跟传说的见家长一模一样，差要他把户口本拿出来了。 当得知他是一个普通的木雕师时，而且还在摆地摊的时候，一家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不过也没表现的太过分，只是肯定不太满意，毕竟徐景行这地位，跟他们家起来差了太多。再得知徐景行连高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时候，不满意的神色更浓了，尤其是程琳的母亲，已经皱起了眉头。 程琳见状，连忙挽住徐景行的胳膊朝她爷爷笑道：“爷爷，别看景行高都没毕业，但他的化修养可不你差哦，而且他没毕业，不是学习成绩不好，而是因为家庭原因没条件继续学了，要不然的话，人个958跟玩儿一样，”说完又将脑袋贴在徐景行的肩膀，“反正呢，我认定他了。” 程老头儿“哦”了一声，下打量徐景行片刻，“琳琳说的是真的？” 徐景行笑笑，“我琳姐说的太夸张了，我是爱好较杂而已。”他巴不得这一家人对他更加不满意，那样他有借口摆脱程琳这女妖精的纠缠了，所以他也不热衷于展现自己。当然，他也不可能故意使坏让程家人讨厌自己，他不是那样的性子，也不想惹程琳那女妖精生气，毕竟他还有事儿要求在女妖精头呢。 “说说你有哪些爱好？”程老头儿却颇感兴趣的追问，似乎对他的身份学历并不怎么在意。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是喜欢鼓捣那点木匠活儿，而且主要是为了赚钱，算不得什么爱好。” “能把爱好变成工作，很不错，”程老头儿抿了一口茶，盯着他道：“不过做竹木雕刻不光对雕刻手艺要求高，对书法绘画的要求也不低啊，你能以竹木雕刻养家，说明你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水平的，跟老头儿我切磋切磋？” 我去，这些老头儿都什么毛病，怎么都喜欢切磋？觉得自己年轻好欺负吗？ 徐景行有点头疼，他对自己的书法绘画水平还是有信心的，虽然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但对他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也绝对不丢人，任何场合都能拿得出手。 问题是，真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吗？万一程家人真看他怎么办？ 胡乱应付倒也可以，可要是被程老头儿看出破绽来，那岂不是更尴尬？而且程琳连他的身世都了解到了，对他的水平应该也有所了解，所以应付程老头儿容易，可想要把程琳那个女妖精应付过去却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头疼得厉害，恨不得能像孙悟空一样隐身消失，一走了之。 可看到程琳妩媚的笑容里隐藏的一丝哀求之色后，忍不住苦笑道：“我哪里有资格跟您老切磋，”然后话音一转，“不过我早听我琳姐说您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高，所以斗胆请您赐教。” “哈哈哈，小伙子说话很讲究呢，”程老头儿哈哈一笑，起身招招手，“跟我来，”然后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忙你们的，哦，还有赶紧准备饭菜，讲究点，别让小徐笑话了。” 徐景行讪讪一笑，朝其他人微微弯腰示意歉意，然后跟着程老头儿进入书房。 书房里的布置倒是简单，书桌也不是特别的讲究，是一张普通的楸木大桌，但靠墙摆着的书橱却让他大开眼界，满满的三大橱子书，一本本塞得满满当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图书馆了呢，他甚至嗅到了书里散发出来的墨香味儿。 这里的书，怕是有好几千本。 徐景行暗自咋舌，看到老头儿拿出笔墨纸砚，连忙拿过墨锭和砚台准备磨墨，刚动手，程琳和她那个小表妹溜进来了，小姑娘很调皮，脆生生的喊道：“姐夫，我会磨，我会磨，我帮你。” 徐景行看了程琳一眼，见她点头肯定，这才放心的把墨锭递到小姑娘手里，然后低声道：“小丫头，不准乱喊哦，我跟你表姐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当着程琳和程老头儿的面这么说，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免得被程琳那个女妖精套的死死地。。 程琳和程老头儿都听到了，程老头儿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没说话。 程琳则白了他一眼，趁人不注意在他腰眼狠狠的拧了一把，这一把特别的用力，疼得他差点跳起来，感觉那块肉应该被掐肿了，可在这场合，只能忍着痛跐牙裂嘴的瞪了程琳一眼，示意她别太过分。 程琳这才嘻嘻一笑，拿过一个袋子搁在书桌，甜腻的对程老头儿道：“爷爷，这是景行特意给你挑的礼物，不准不喜欢哦。” “呵呵，小徐有心了，放那儿吧，”程老头儿呵呵一笑，摊开宣纸问：“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您老先来，”徐景行连忙谦让。 “好，那我这老头儿献丑了，”程老头儿说是这么说，神态却满满的都是自信，选了一只大楷笔，饱蘸浓墨，悬腕蓄势，然后扭头看徐景行，“来，你给出个题目！” 徐景行一愣，还带这么玩的？这是要来真的呀！ 所谓的出题目，是考究对方对古诗词或者诗句、名言警句、对联、格言等适合书写的字的记忆力，如果没有深厚的学功底和庞大的词句储汇量，很容易出丑。 平时玩闹的时候，随便挑一句耳熟能详的可以，免得对方出丑。 但看程老头儿这架势，显然要来真的。 那么，要不要为难一下程老头儿呢？ 第165章 茶 第165章 茶 徐景行只是略微一沉思，便拿定了主意，微笑着起了个头儿。 ! 他起的这个头儿非常的简短，只有一个字，“茶”。 程琳听的目瞪口呆，以为徐景行不懂规矩，连忙道：“傻子，起头要起第一句，实在不行也得起完整的诗词名。” 徐景行笑着点头，却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望着程老头儿。 程老头儿也有点fā lèng，抓着毛笔眉头紧锁，显然在苦思冥想，片刻后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是元稹的诗，一字至七字诗，诗名是这个字，第一句也是这个字。” 听程老头儿这么说，徐景行微微一笑，赞道：“您老果然博学。” “嗨，你这小子别埋汰我了，我知道有这么一首诗，但也记了个诗名和前两句，后边那几句，真记不起来了，”程老头儿苦笑着摇摇头，朝他的小外孙女道：“盈盈，去那边，拿《唐诗大全》过来，”一边说一边叹息，“今天丢脸了，竟然得照着书本来抄写，唉。” 徐景行见状暗自得意，心道：不让你吃点苦头，真以为我这个高没毕业的学生是个软柿子呢。 不过嘴却恭维道：“是这首诗太偏，您能记得有这么一首诗很了不起了。” “哈哈，你不用说好听话，我没那么小心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记得是不记得，没什么好掩饰的，”程老头儿爽朗一笑，跟着反问：“你呢，能背下来？” “当然可以。” “哦，试试，你背，我写，”程老头儿也不要《唐诗大全》了，让徐景行背，显然是想看看徐景行是不是真的能背下来。知道这首诗，跟能将这首诗背下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对古诗词的了解稍微多点，有很大的概率知道这一首诗，但能轻而易举的将这首诗背下来，那只能说明对方在古诗词方面的诵读量非常惊人。 徐景行自然不惧，略微调整一下呼吸，轻轻的土气开声，轻声背诵道：“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他声音温和明朗，清爽带着一点磁性，宛若一杯刚刚冲泡开的碧螺春，听起来很有感觉，跟着他的声音走下去，仿佛已经品味道了那种回甘无穷的滋味。 他在这边背诵，程老头儿在那边挥毫泼墨，笔走龙蛇。程琳跟她的小表妹则又惊又喜的望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般，眼睛里都是亮闪闪的。 尤其是程琳，她完全没想到徐景行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尤其是诵读古诗的时候，那节奏，那韵味，简直能让人沉醉。再搭配着那一身带着点庸气息的服装以及专注而温和的神情，徐景行在她眼里简直历史那些风流大才子的化身，她在一片看着，心都快酥了。 徐景行可不知道程琳什么感觉，他背诵完，程老头儿也写完了。 他凑过去端详片刻，忍不住赞道：“好字！” 程老头儿也颇为得意，不过也翻过来夸赞：“主要是你这首诗选的好，读的也好听，听着你的声音，那感觉来了，写的时候自然一气呵成，韵味十足，如果让我照着《唐诗大全》写，绝对写不出这种感觉来。” “您老太谦虚了，别的不说，光是这一手行楷，随便写几个字都能价值千金，”说恭维话，谁不会啊？徐景行摆地摊这些天，别的本事没学到，学会了说好听话恭维人，绝大多数人的耳根子都很软，听到好听话，心也跟着飘飘然了，这样在做买卖的时候，他自然无往而不利。 程老头儿也是凡人一个，虽然口头还很谦虚，但脸那得意的笑容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显然非常受用。 当然，徐景行的恭维也不算太离谱，因为程老头儿写的这一手行楷确实挺有造诣，何老头儿那半桶水强多了，笔画的构架、笔力以及字句的布局，都非常出色，基本功更是好到没话说，以至于他竟然找不到什么缺点。 至于这一首诗的韵味，那更出色了，一个接一个的行楷字若即若离，似连非连，可落在纸面，却像一杯冲泡开的龙井茶，半生的手工宣纸是水杯，每个字的一笔一划是茶水下浮荡的茶叶，笔墨在宣纸的留白处是开水，墨汁与宣纸接触时晕染开的墨色，则是茶叶散发出来的茶色。 这字，如果写在一两百年前，流传到现如今，没有个三十五万别想买下来。 没办法，这字太好了，韵味也好，要是买下来挂在茶楼里，茶楼的生意一定会兴盛许多。 程老头儿哈哈一笑，将毛笔递给徐景行，“来，轮到你了。” 到了这个份，他也不再客气，接过毛笔，铺开宣纸，扭头望着程老头儿，“该您老出题了，千万手下留情，别出太偏僻的。” 程老头儿摇头：“你这小伙儿哪儿都好，是太谦虚了，这可不行，得有点少年人的狂气，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徐景行笑：“说是这么说，可一个轻狂少年跟一个谦逊少年摆在您面前，您会选哪个做孙女婿？” 程老头儿呆了一呆，哈哈笑了起来，“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老头儿我活了一辈子，还没你这个少年人看的明白呢，真是白活了。” 徐景行依然笑，不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爷爷，该出题了。” “嗯，出什么题好呢？”程老头儿揉着太阳穴犯愁了，“一般的题目肯定难不倒你，可太难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有了，这个你肯定背不下来，嘿嘿，因为我也只记得一个题目，而且诗句挺长的。” “挺长的？有二百字吗？” “呃，差不多吧，二百左右？”程老头儿禁不住有些脸红，“敢不敢迎战。” “等等——”徐景行却抬手示意停一下。 第166章 怕了？ 第166章 怕了？ “怎么？怕了？”程老头儿见徐景行喊停，笑呵呵的问。! “我换张大纸，”徐景行说着把面前的宣纸移开，换了一张大的，这张保证他能写下二百字的篇幅，免得写到一半没地方下笔。用镇纸把大张的宣纸压好，他才朝程老头儿笑笑，“可以了。” 程老头儿咳嗽一声，“这诗名呢，叫《饮茶歌诮崔石使君》，”见徐景行的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得意的笑道：“怎么样，被难倒了吧？” 徐景行摇摇头，“这首诗也确实挺生僻的，而且作者皎然也不是什么诗词大家，留下的诗词量虽然不少，但风格大多清丽淡雅，跟王维有点相似，只是水平要差点，当然，也有几首精品，不过这人最著名的不是他的诗词，而是他的身份，这人那是个和尚，俗姓谢，是山水诗创始人谢灵运的十世孙，在当时也是社会名流之一。” 程老头儿听到他这番回答，眼神一下子直了，“你连这也知道？” 他笑笑，继续回答，“而这皎然除了在诗词、佛学方面颇有造诣外，研究最深的是茶道了，有人把他与陆羽相提并论，认为他是茶化的开创者，创作了大量以茶为题材的诗词，同时也是最早进行实验茶场、实验室茶叶科学研究的倡导者、执行者、管理者，还是最早推崇‘以茶代酒’之风的推广者，‘品茗会’、‘斗茶赛’、‘诗茶会’等玩法都是他首创的，‘顾渚茶赛’‘剡溪诗茶会’是他的杰作。” “另外，他还是陆羽在茶化研究方面的指导老师，甚至一度帮陆羽凑集资金研究茶叶，也积极的帮陆羽宣传站场子，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皎然的引领，陆羽真不见得能成为名传千古的‘茶圣’。” “可惜的是，皎然的采在唐代那些诗词大家面前实在有点拿不出手来，诗词数量虽然多，但代表作那么几首，而您老说的这首《饮茶歌诮崔石使君》是其之一。” 徐景行嘴说着，手动了，而且是一边写一边背诵。 “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牙爨金鼎。 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 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 崔侯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 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他用的也是行楷字体，但字里行间的韵味更加飘逸，字体更加秀丽，颇有些出尘的味道，跟这一首诗的意境很是般配。而且字体大小和行间距离分布的恰到好处，写完之后，堪堪将这张宣纸占满。 当然，这个占满可不是说一点空白都不留的那种，而是留下了题跋、落款等空间。 一般人写毛笔字，手很容易，用点心能练出个模样来，但如何布局，却是学不来的技巧，这不但需要较高的艺术鉴赏能力，还得有一定的大局观，如果大局观不好，写出来的字，单个看都没问题，组合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徐景行来说，这当然不是问题，他在落笔之前，已经想好了每个字应该写在什么位置，每个字下左右的间距如何，一行几个字，要分几行，这些看似不起眼但却格外重要的因素早已经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样在动手的时候，不用分神了，整个过程自然一气呵成，写出来的字也更有神。 当他写完，程老头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徐景行“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四个字来，“深藏不漏！”然后又补充了四个字，“后生可畏！”这还不算，接着又叹息道：“我算是真切的明白什么叫做班门弄斧了，我是典型，亏我还存了考教你的心思，真丢人呐。” 徐景行笑笑，“您老太夸张了，也太谦虚了，我这字，也基本功好点，其他方面跟您起来，还有很多大的差距呢。” “别，你这么说，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啊，明明是我跟你的差距很大，别的不说，光这刚劲的笔力，我写不出来，啧啧，看这笔画，跟钢打铁铸的一样，说是入木三分，一点都不为过。” “嘿嘿，这个嘛，主要是我的手臂力量较大，天天玩锤子凿子，时间长了，笔力也练出来了，”这点，徐景行还真不谦虚，他的笔力确实不一般，谁让他的手臂力量远超常人来着。 程老头儿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也正常，我说怎么总觉得你得字有一种刀砍斧劈的气势，想来也是经常做雕刻的原因，”说着赞道：“凭你这一手字，用在雕刻，不愁没饭吃，我敢说，在咱们岛城甚至鲁省，木雕界里你的书法最好，可惜没见过你的木雕作品，太遗憾了。” 徐景行咳嗽一声，“改天拿两件过来让您点评点评。” “哈哈，你这么说，我有点心虚啊，你这书法水平这么高，估计雕刻水准也不差。” “雕刻水平其实一般。” “不，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你太谦虚了。” 这时，一旁的程琳嬉笑道：“爷爷，你别一个劲儿的夸他了，小心把他夸到天去。” “哈哈哈，水平高得夸，现在这社会，太低调了也不好，”程老头儿哈哈大笑，然后话音一转，“能作画吗？” “额，勉强能画点大写意的山水画，小写意的也能画两笔，工笔画没有涉猎，而且只能画黑白色的水墨画，对设色之道没有研究，”徐景行这倒不是谦虚，而是事实。 水墨画是只用水和墨汁做的画，基本的水墨画只有黑白二色，是最传统的国画绘画形式，后来才演变出设色画、工笔画等绘画形式。 他从小学水墨画打基础，但也打了个基础，等到学后，没太多时间来学习这方面的技巧了。 第167章 快中有细 第167章 快有细 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是他的基础相当扎实，而且在画只专研黑白色水墨画，所以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也不能小觑。!虽然水平可能没有书法水平那么高，但也差不了太多。 而且黑白色水墨画虽然是最原始最传统的技法，但也是难度最高的画法之一，因为只有黑白二色，这需要创作者在作画时具备更加丰富的想象力和更加娴熟的技巧，同时对颜色、空间的掌控也必须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同时笔法也不能差，这些因素稍微差那么一点，画出来的画没法看。 尤其是大写意的作品，风格看似随意抽象，但实际对笔法的要求非常高，在创作时，皴笔一点都不能乱，而且还要一气呵成，如果基本功不足，画出来的大写意画成了小儿涂鸦。 这大写意画跟草书有点相似，看似很随意，但对基本功的要求都非常高。基本功好，写的草书好看，基本功不好却要强行写草书，那写出来的是树梢挂蛇而不是草书了。 程老头儿也是行家，一听徐景行这么说，自然明白其的道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好，因为现在只研究大写意水墨画的年轻人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少见，因为现在大多数年轻人在学画的时候，一般都是从素描开始的，然后转工笔或者油画，很多年轻的艺术生甚至根本不会用毛笔作画，更别说做大写意水墨画了。 因此立刻兴致勃勃的拿过一个画盘，“来来来，让我开开眼界，说起来惭愧，我虽然也能画几笔，但只能照猫画虎的画点工笔，大写意水墨画连碰都没碰过，只能看别人画，自己拿着毛笔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徐景行有点为难，因为大写意画更重意境，画的时候得把气氛给搞好了，这仓促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画什么好了，如果意境不足，那大写意画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扭头看程琳，却见这女妖精正举着拳头给他鼓劲，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得，豁出去了，出丑出丑吧。 这么想着，亲自动手磨墨、调墨、衬纸，忙活一大通在算准备好。 大写意画是只有黑白二色，但颜色也要分个浓淡深浅啊，黑色能分出好几个等级来。磨墨的时候少加点水，那墨色黑亮黑亮的，如果多加点水，会呈现晕散效果，最浅的黑色落在宣纸甚至能表现出丝丝如烟的效果来，非常神。 什么样的墨色要怎么调配，这都是有技巧的，没有个两三年的专研，一般人还真做不到随心所欲的调配墨色。光调墨如此需要技术含量，用各种墨色来作画，难度自然更高。 跳号墨，抓着毛笔对着光洁的生宣纸还是酝酿感情。 生宣是没有经过处理的宣纸，这种宣纸最适合做水墨画，因为它的吸水性和沁水性都非常好，容易产生晕散效果，墨韵很足。当然，因为水与墨的晕散效果是不确定性因素，所以用生宣作画的难度非常高，一些画家为了避免这种不确定性因素，会使用熟宣或者半熟宣，这样较好控制墨色的走向和变化。 而且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世界多出了一种水墨画专用胶水，把这种胶水掺杂在墨汁里，在生宣纸作画一样能达到熟宣或者半熟宣的效果，只是这种手段有作弊的嫌疑，所以真正的画家很少用，哪怕真的偷偷用了，对外宣传时也说没用，反正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到底用了没用。 徐景行当然不屑于使用那种近乎于作弊的手段，如果想降低难度，直接使用熟宣好了，何必立了牌坊再去偷偷的做biǎo zi呢？被人揭穿多尴尬啊。 但有的人是喜欢这么做，徐景行曾经在市美术馆参观过某位国家美术协会成员的水墨作品展览，那位可是有着“水墨大师”称号的著名画家，然而是那样一位大师级水墨画家，在作画时竟然也偷偷的用了胶水。 当他发现这点时，心里的郁闷劲儿别提了，好几天都没兴致动毛笔。 那时候他才刚高，很不理解这种情况，觉得这些大师们太无耻了。现在嘛，可以说他是成熟了，也可以说他变得更加世故了，反正再看到这种情况时已经没有特别的反应了，他只能保证自己不弄虚作假，至于别人，他才懒得管呢。 这世道，能管好自己很不容易了，哪里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是是非非来着。 当然，这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依然在盯着色泽柔和纸面光洁的宣纸沉思，片刻后才落笔。 他作画跟他做雕刻、写毛笔字的风格一样，速度都很快，一旦动笔不再犹豫，追求一气呵成的畅快淋漓。但他也不是一味的求快，他的动作可以说是标准的快有细，明明看着是挥笔连续点了几个点，但落在纸，每一个点却是一道皴笔，笔笔精致细腻。 这也算他的独门绝技了，以前的他还做不到，但自从得到如意手套，他对自己双手的掌控力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样，在程老头儿、程琳以及程琳的小表妹的注视下，他运笔如飞，毛笔在光洁的宣纸和墨盘里来回游走，不到十分钟，一副还带着湿气的大写意水墨松林画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幅松林长六十公分左右，宽三十公分，内容很简单，是一老一少在山巅的小亭子里品茶观松。 小亭子和人物的形象都很简单，亭子外是几块嶙峋的怪石，在怪石旁边伫立着一株高大遒劲的苍松，枝干粗壮有力，松针苍翠浓郁，虽然形象同样简单，松针和枝干都是带着晕散效果的皴笔，但那种傲然挺立的气势却真正的松树更强烈，从正面看去，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的强大气场。 第168章 功力 第168章 功力 这画的近景是小亭子、人物、怪石以及苍松，背景则是连绵的群山，山则是密密麻麻的松树，一眼望去像是松树形成的波涛。 近景都看不真切，远景自然更加模糊。 从第一棵松树向远处延伸，其他松树的尺寸越来越小，形象也越来越模糊，到画背景最远的地方，那些松树是一个个黑色的小点，这种次第缩小的画法，相当考验毛笔的稳定性，笔尖稍微一抖，或者墨汁蘸的稍微多那么一点，都会破坏背景呈现出来的层次感。 水墨画讲究似又不似，不写实，但对画面的空间感要求很高，背景是背景，留白是留白，层次必须清晰分明，层次要是乱了，这画也废了。 而画的层次怎么表现？是用画的景物来刻画。而这些景物，越是远景，越得小心，因为远景更容不得瑕疵，别说笔画乱了，是墨色稍微重那么一点点都不行。 徐景行用的是没骨法，是不用线条勾勒框架，直接用墨色渲染景物的技法，这种技法看似潇洒，实际难度很高。画完以后，他的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干活儿的时候出汗了，扛着二百斤的大柜子六楼都不带喘气的。可在这地方却累到出汗，足以表明用没骨法创作大写意作品的难度了。 程老头儿等他画完，长长的叹息一声，“惭愧，太惭愧了，看了你作画，我都不好意说自己会画画了。” 徐景行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笑道：“您老也太谦虚了，我看客厅里挂的那幅迎客松很显功力。” “说到功力，你在画纸的功力看着有三五十年，一般年轻人可没你这么深厚的功力，一支笔在纸点点点点，几点下去，风景人物出来了，简直太神了，要不是我对没骨法也有所了解，还以为你是在变魔术呢，”程老头儿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熟能生巧罢了，没什么神的，”徐景行笑道。 “说得很轻巧，但坚持下来却太难了，什么是功力，功力是长年累月坚持练习所积累的熟练手感，你才刚二十出头吧，手感到了近乎于妙到巅毫的境界，太不容易了，我敢这么说，国内会没骨法的同龄人，你的造诣最高，”程老头儿非常肯定的说道。 徐景行心里也颇为自得，当然，他也清楚，自己的水平能有这样的突飞猛进，主要功劳还是如意手套的，这双手套不但让他的手臂力量更加强大，还让他的手掌的触感更加敏锐，他在作画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墨水洇湿宣纸时发出的轻微震动。 正是有了那种极度敏锐的触感，他才能在作画时随心所欲的用墨色渲染自己想要的图画。 正想说话时，一旁的程琳拿着一条小手绢过来，一手拖着他的下巴，一手给他擦汗。 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太暧昧了，闭眼睛任由程琳动手，直到他听到程老头儿的咳嗽声，才霍然惊醒，低头看程琳，发现这女妖精眼里闪过一丝小得意，顿时所有的好心情都变成了苦恼。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估计会被生米做成熟饭，这女妖精的套路太多，让他防不胜防，这才进门多大会儿，女妖精已经不着痕迹的拉着他秀了好几把恩爱，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定会把程琳当成他的小妻子。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程琳她母亲这时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呆了一呆，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该吃饭啦，还没忙完呢？”说着凑过来，看到桌子的画，眼睛一亮，忍不住问：“爸，你的技艺什么时候提高了这么多？” “哈哈哈，这可不是我画的，”程老头儿哈哈一笑答道。 “那是谁画的？”程琳的母亲叫刘玉英，听公公这么说，目光在房间几人身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徐景行身，“是你画的？” 徐景行连忙点头，“是的，阿姨。” “哦，挺不错的，”刘玉英却压下眼神里的惊艳，淡淡的夸了一句，然后直接转移话题，“饭菜都桌了，洗洗手吃饭吧。” 程老头儿自然看得出来，儿媳刘玉英对徐景行不太满意，怕徐景行尴尬，招呼徐景行：“走，洗洗手，准备吃饭，你这幅画，我先收着，改天找个人帮你裱好拿到市场看看，说不定能卖个大价钱呢。” 徐景行见刘玉英这态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虽然对程琳没什么想法，而且只是在当挡箭牌应付他们，但被这样轻视，依然有点难过。不过他没表现出来，朝程老头儿笑道：“随手涂鸦，没什么价值，而且笔墨纸砚都是您的，这画自然也归您，您能看得眼，自个儿留着，看不眼随手撇掉行。” “那不行，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嘲笑我程卓真不识货？”程老头儿眉头一皱，说了这么一句若有所指的话。这话里提到的“货”，明面是指徐景行的画，实际却是指说徐景行这个人，这是在隐晦的告诫儿媳不要轻视徐景行。 徐景行听到这话，立刻听明白了，心里觉得有点温馨的同时又暗暗苦笑，他倒是更希望成林一家人都看不起他，这样撑过今晚，再也不用被女妖精拖来当挡箭牌了。 如果程琳的家人都跟成老头儿一样的态度，估计程琳这个女妖精会变本加厉的纠缠他。 所以他这心思别提多复杂了。 他满心纠结，程琳的母亲也一样纠结，刘玉英这个当母亲的自然希望女儿能嫁给一个更加有钱的，因为她觉得一般家庭跟他们家不太对搭，通俗点说，是“门不当户不对”，当然也不是她多么贪图富贵，而是觉得一般人家养不起她这个女儿，而且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两家人没有共同话题怕是迟早会出问题。 此时此刻，被程卓真这么一训斥，心里更觉得别扭，但脸却多了几分笑容，只是怎么看都有点假。 第169章 世事如棋 第169章 世事如棋 到了这个时候，徐景行也不管程琳她母亲什么态度了，先把这顿饭混过去再说。 好在一家人没有给他甩脸色，而且程琳的父亲以及姑姑姑父对他的态度都还挺好，程老头儿对他更加重视，饭桌还不断给他夹菜，这待遇，让一家人侧目不已，他们可知道自家这个老头儿眼光有多高，以前对别人介绍给程琳的相亲对象总是横眉冷对，几乎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可这样一个挑剔的老头儿，却这样看徐景行，一家人自然也不敢轻视徐景行，程琳的姑姑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徐景行的家世。 徐景行也豁出去了，也不掩饰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他也没打算做他们老程家的女婿，随便他们用什么目光看他，当是来蹭了一顿饭。 不得不承认的是，老程家的饭菜质量很高，虽然除了蟹子和大虾之外都是家常菜，但口味很递到，是岛城人最喜欢的那个味儿，吃起来很熨帖，也很过瘾。 不再掩饰什么，他真是放开了肚皮吃，光米饭盛了三回，面前的菜式有什么吃什么，不管谁夹到碗里的，统统照吃不误，一顿饭吃下来，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量。 他这饭量，直接把一家人给惊住了，倒是程老头儿越发的高兴，说饭量大证明身体强壮，很好，很好。 当众人知道他的家庭状况以后，自然是唏嘘不已，程琳的母亲刘玉英更是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二的学生，你的班主任叫王梅，对不对？” 徐景行一愣，“阿姨，您怎么知道的？” “我跟王梅是同学，而且当时你的情况较特殊，她还打算帮你申请补助来着，说你不学太可惜了，当时局里一惊同意了，打算跟你接触一下，看补助多少较合适，负责人是我，只是没等跟你接触，王梅说你已经退学了，态度非常坚定，这事儿这么不了了之了。” 刘玉英说到这里，对徐景行的态度跟之前又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关切，或许是女性内心的母爱在徐景行悲惨身世的ci ji下爆发出来了，反正看徐景行时，没了之前那种很生分的客气，反而认真的打听他现在的生活状况，他妹妹的学习状况，得知他妹妹的病情后，更是不断叹息，说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她。 徐景行还真不知道当年还有过这事儿，不过也幸亏他没有继续学，不然的话他妹妹根本撑不到他赚钱，即便有慈善基金帮助支付手术费，他也不可能给妹妹现在这个好的疗养条件。 所以说，这世事如棋，不到收官，你真不知道之前落下的每一颗棋子是对是错，是否有用。 有这么一重关系，徐景行和程家人的关系更和谐，程老头儿更是夸他有志气，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没有被困难压倒云云。不光程老头儿夸他，程家其他人也一样，放佛一瞬间全部认可了他，程琳更是美目连闪，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程琳之前从于涵青那边了解过徐景行的情况，但她了解的只是徐景行自己的个人经历，并不知道徐景行他妹妹的具体情况，现在才知道徐景行肩的担子有多重，也才知道徐景行辍学后到底付出了多少，也才知道徐景行能走到今天有多么的艰难。 她之前直直把徐景行当成一个看着顺眼的挡箭牌，可现在，忽然发现这个挡箭牌不光外面裹着金子，里面还镶着白玉，竟然是一件难得的稀世珍宝。 这年头，徐景行这种长得帅气质好有化有内涵而且有担当的男子汉，似乎不多见了呢。 再考虑到徐景行二十出头的年龄，显得更加难得。 一时之间，徐景行竟然成了程家人眼里的宝贝，不断的对他嘘寒问暖，还说要去医院探望她妹妹，刘玉英甚至问他需不需要帮他妹妹请一个家庭教师。 这待遇，饶是徐景行平日里宠辱不惊，也有些不淡定了，好在还能应付得过来。 吃完饭，又喝了一会儿茶，到八点左右，他实在坐不住了，咳嗽一声道：“那个，爷爷，叔叔阿姨，我该回医院了，实在不好意思。” “啊？这么急？再坐一会儿，”刘玉英热情的挽留。 徐景行摇摇头，直接起身，“回去太晚的话，我妹妹会担心的。” “那，那好吧，”刘玉英略微有点失望的点点头，对女儿程琳道：“琳琳，送景行回去，路开车慢点，哦，对了，带点营养品，去看看景行他妹妹，别让人说你没礼貌，还有，不准闹什么幺蛾子，好好跟景行相处，知道不？” 程琳听到这话，甜甜一笑，“知道啦，我们好着呢，”说着帮徐景行拿鞋拿衣服，一副体贴贤惠的模样。 徐景行哭笑不得，可当着程家人的面也不能说什么，只好任由程琳动手，然后出门下楼，对一直送到了楼下的刘玉英摆摆手，“阿姨，您回去吧，我改天再来拜访。” “好，好的，”刘玉英连连点头，还笑道：“下次来一定给你多炒几个菜。” 徐景行也乐了，程琳更是在一边偷笑。 a5在夜色的笼罩下驶出小区，驶向心医院，到了公路，徐景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程琳咭儿一笑，“小弟弟，表现不出呦。” “琳姐，求求你，放过我吧，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千万别喊我，累，太累，我一连画十幅画都累。” “嘻嘻，那不行，我家人都认可你，以后还得多帮帮我才行，你总不忍心看着我天天被我家人念叨吧？” “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不怕假戏成真？” “假戏成真？那也不错哦，反正姐姐我看你也挺顺眼的，凑合着过一辈子应该没问题。” “咳咳，别逗了，这又不是过家家，还凑合着过，你能凑合，我还不乐意呢，凑合着过日子，而且要凑合一辈子，多累啊。” 第170章 奖励 第170章 奖励 “喂，我有那么可怕吗？”程琳见徐景行这态度，有点不满意了，一帘幽怨的瞥了他一眼。 徐景行咳嗽一声，“没，琳姐很好，只是，这个，婚姻大事儿要看双方的性格脾气为人处事契合不契合，容不得半点马虎和将。” “哼，说了半天，还是嫌弃姐姐我呢，”程琳轻哼一声，把车拐进医院的停车场，不等徐景行下车，喊道：“等等。” “怎么了？”徐景行回头问。 “不要你的奖励了？”程琳笑盈盈的问。 “什么奖励？”他有点莫名其妙。 “笨蛋，过来，”程琳朝他勾勾手指。 “干什么？”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因为女妖精那妩媚的眼神让他意识到有点危险。 程琳见状抿嘴一笑，探过身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样，眼神里闪烁着古怪的光芒。 他被这女妖精勾住脖子，脸贴的那么近，甚至能感觉到女妖精呼吸时搅动的气流，更能嗅到女妖精身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也不知道是体香还是香水的香味，反而特别的好闻，淡淡的，却有一种持久而且能浸入心脾的质感。 更让他不自在的是，女妖精伏着身子，他不用低头，目光稍微往下一扫，能目睹那大片的白腻，白的差点闪瞎他的眼睛，扫了一眼不敢再多看，结结巴巴的问：“琳，琳姐，你想干什么？” “兑现承诺，”程琳眨了眨眼睛，白如傅粉的面颊忽然升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像极了绽开的桃花瓣，诱人之极，跟着不等徐景行反应过来，一伸脖子，红润的唇瓣直接印在徐景行的嘴巴。 那一瞬间，徐景行放佛触电了一般整个人呆若木鸡，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灵魂好像被女妖精这一吻给吸走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留下那种最本能的体验，那是一种他从未品味过的滋味，让他心跳加速的同时又有些忐忑，身体都有点颤抖。 然而这种滋味来的快，去的一块，女妖精只是在他嘴巴印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撤离了。 他若有所失的舔了舔嘴皮子，这才清醒过来，神色复杂的扭头看向一旁的程琳，却意外的发现她竟然也脸红了，而且红的非常厉害，连脖子都布满了晚霞一样的红晕，仿佛能滴出血来异样，正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目光放在另外一侧，不敢看他。 程琳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身子一抖，“你，你该下车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程琳这种状态，他根本没想到过这女妖精竟然会害羞，发现这点，之前的窘迫立刻消失不见，笑道：“琳姐，刚占了我的便宜，转脸要赶我走，不太好吧？” “你，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程琳有点恼怒的哼道。 “咳咳，占便宜的貌似是琳姐你啊，我那可是初吻来着。” “你还说，下车下车，”程琳的表情更加窘迫，有点恼羞成怒的往车下推他。 他见状大乐，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够了才低声问：“琳姐，你不会也是第一次吧？” “要你管啊？”程琳推不动他，气的伸手在他腰又掐了一把，然后才扬起修长的脖子傲娇道：“姐姐我阅男无数，初吻？那是什么东西，早在几百年前没了，你满意了？下车吧。” 徐景行越发的肯定，这女妖精也是作风大胆，实际并不放荡，要不然也不会是这种表情。而且他也回味过来了，刚才那一吻，女妖精看似主动，然而只是干巴巴的用嘴唇碰了一下而已，甚至都算不是接吻，而且那么用力，差点磕破他的嘴巴，如果她真有经验，技巧肯定不会这么差。 意识到这点，他的心情瞬间大好，笑道：“好吧，阅男无数的琳姐，不去坐一会儿？认识一下我妹妹，回家好歹跟你家人有个交代，大老远的带着那么多营养品来了，你好意思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啊？” “哼，看在你妹妹的份，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小心我k你，”程琳示威一样挥舞了一下拳头，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大堆营养品统统塞到他的怀里。 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明明是这女妖精强吻了他，怎么搞的跟自己强吻了女妖精一样，还再有下次呢。 不过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女妖精估计要暴走了，这女妖精作风虽然大胆，但也是要脸皮的人，经不住调侃的，只能是她调侃或者调戏别人。 抱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在前边领路，女妖精若无其事跟在后边直奔住院部，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离开后，车库里慢慢的驶出一辆卡宴，正是于涵青的。 很显然，于涵青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了，或许因为隔着车窗看不真切，但一些模糊的影子足以出卖两个人在车里做的好事儿。 徐景行可不知道这一点，带着程琳来到病房门口，笑问：“你这么空着手进去？” 程琳白了他一眼，从他怀里拿过几个袋子，然后展颜一笑，又变成了那个热情开朗大方活泼而且姿态妩媚的女妖精，眼波流转间问：“你妹妹不会被我吓到吧？” “切，她连死神都不怕，会怕你这样一个小妖精？”徐景行撇撇嘴调侃道，然后敲了敲门。 “小弟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主动调戏姐姐我了，”程琳这次没恼，而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等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本妖精的厉害。” 程琳这话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在车库里发生的旖旎一幕，心跳略微加速，正想回击两句的时候，房门开了，方小青探出头来，“老，额，景行，你回来了？” 方小青还想下意识的喊老板，但看到徐景行身旁的程琳后，立刻改口，不得不承认，这当过兵的反应是快。 徐景行笑笑，“娜娜睡了没？” “没呢，刚洗了澡，”方小青一边说一边接过两人手里的营养品。 这时，程琳凑到徐景行耳朵边低声问：“她谁啊？” 第171章 一起吗？ 第171章 一起吗？ 徐景行咳嗽一声道：“我表姐，是我那两个表妹的姐姐。” “我怎么看着像个当兵的呢？”程琳的眼睛也毒的狠，瞬间看穿了方小青的身份。 “好眼光，她今年夏天才她刚退伍，”徐景行夸了一句。 “真的是你表姐？”程琳妩媚的大眼睛眨了眨，在他身不断的打量，“我刚才可听到她喊了一个‘老’字的，不会是准备喊‘老公’的吧？” “……”徐景行瞬间无语，这女妖精这么聪明，怎么在这事儿犯了糊涂，还老公呢，如果自己真的跟方小青有什么关系，会跟她程琳这么纠缠不清吗？午一巴掌扇过去了。 当然，他也懒得解释，瞪了女妖精一眼，这才把她领进门，然后跑到妹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娜娜，睡了没？” “哥，你怎么来了？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他妹妹穿着睡衣蹦蹦跳跳的跑出来。 “我不回来去什么地方？睡大街啊？”他宠溺的在妹妹鼻子刮了一下。 “嘻嘻，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会收留你的，”他妹妹笑嘻嘻的打趣他，然后才看到沙发坐着的程琳，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吐了吐舌头，“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哦，她叫程琳，你喊琳姐好了，帮忙干活儿的，捎带来看看你，”他故作随意的介绍道，其实心里有点小忐忑呢，怕妹妹看穿他跟程琳之见的关系，他跟程琳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天时间，但关系进展太过迅速，甚至超过了认识许久的于涵青，所以有点心虚。 他妹妹可没多想，笑嘻嘻的跑过去跟程琳打招呼，“琳姐，你好漂亮。” “咯咯咯，你也很可爱，你哥哥那根呆木头强多了，”程琳咯咯笑着牵住他妹妹的手掌，把他妹妹拉到身边坐下，然后在他妹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一起咯咯的笑了起来。 徐景行耸耸肩，只能看着两个人在哪儿嘀咕，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嘀咕些什么。 坐了一会儿，程琳伸了个懒腰，“累了，该回家睡觉了。” 徐景行也没挽留，毕竟时间确实不早了，而且程琳要一个人回去，太晚的话不太安全，这么想着，直接道：“我送你去车库。” “送到车库啊？”程琳撇撇嘴，不屑的问。 “不然呢？送你回家？然后你再送我回来？”徐景行哭笑不得的反问。 “为什么不可以呢？”程琳做小女人状，“那多浪漫啊。” “浪漫个鬼，不想开车别回去了，今晚睡这儿。” “好啊，今晚跟娜娜一块睡，”程琳一脸兴奋的说道。 “额，想都别想，我怕你打呼噜影响到我美美的休息。” “小气鬼，木头人，”程琳气的骂了他两句，“那我走了，别想我，”说着又在他妹妹脸颊亲了一下，还跟方小青摆摆手，这才出门。 徐景行自然要送送，而且直接送到车库里，看着女妖精车。 程琳了车，却没急着发动，而是拉下车窗朝他眨眼睛，“我决定了，今晚不回去了。” “啊？”徐景行一愣，“真要住我家病房啊？” “病房有什么好住的，我去隔壁开房，”程琳说着指了指医院一条街外帝豪酒店那硕大的招牌，“开个大套房，美美的泡个热水澡。” “哦，那你去吧，晚别乱开门，注意安全。” “你不想跟我一起吗？”程琳抛着媚眼用嫉妒you huo的姿态问他。 “不，不了，”徐景行下意识的想到半个小时前在这里发生的那一幕，连忙摇头拒绝。之前被防备也罢了，现在去自投罗，那是在说不过去了。 其实这女妖精虽然作风大胆，但性格很好，非常好相处，只做朋友的最佳人选，娶回家当老婆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跟着女妖精认识不到一天，是进展速度再快，也不能这么快去开房玩。 当然，他也清楚，女妖精估计是这么说说而已，逗他玩的，如果他真答应，保准这女妖精会反过来奚落他一番。 程琳见状嘻嘻一笑，“那我去啦，明天见。” “啊？还见？”他吃了一惊，这一天下来，他被折腾的够呛，再来一天，他宁可选择再挨一刀。 “怎么，不给你两个远房表妹找学校了？”程琳笑眯眯的反问。 “找，当然找，”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女妖精搞的有点鹤唳风声，差点把这大事儿给忘掉，他被折腾的这么惨，目的是什么？不是给自己那两个“远房表妹”找学校吗？ “嘻嘻，那这么说定了，明天见哦，”程琳嘻嘻一笑，发动车子离开。 徐景行目送程琳的车子消失，这才返回病房。 房间里他妹妹正在翻看程琳带来的那些营养品，这姑娘最近可收了不少好吃的好喝的，而且大多是高档货，所以眼光也见长了，笑道：“哥，你有从哪儿拐回来一个小富婆？这些加起来怕是有小一万块钱了。” “嘶，这么贵？”饶是他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些都是程琳母亲随便从她家拿出来的，当时他想着能值个千儿八百的不错了，没想到竟然翻了十倍。 自己第一次人家门，不但一点东西没带，走的时候反而拿了这么多，这让他感觉很是别扭。而且他是去求程琳办事儿的，按说应该他大包小包的送礼，可他这倒好，请人吃了一顿饭，然后还跑人家里去吃了回来，大吃一顿还不算，还大包小包的拎回来一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他能说些什么？ 只好朝妹妹摆摆手，“都归你了，哦，对了，给你小青姐送点，”他说的小青，自然是于涵青，于涵青家里肯定不缺这个，但她经常在医院里加班，送过去一定会派用场。 不过一旁的方小青误会了，以为在说她呢，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第172章 猜猜我是谁 第172章 猜猜我是谁 徐景行见方小青的反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顺势笑道：“别客气啊，你自己用不着，你母亲和妹妹总能用得着吧，尤其是你俩妹妹，正发育呢，可不能缺了营养。 ” “这……”方小青有点为难了。 “别这个哪个了，反正娜娜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留着都过期了，你看她的房间，都快被各种补品给堆满了，”徐景行不容拒绝的摆摆手，倒也不是客气，而是事实，他的朋友不是很多，但大多很有钱，带来的补品不但好，数量也多，跟不要钱一样往这儿拿，其一些不太值钱的酸奶饮料之类的东西，他天天给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送，这还有剩了不少呢。 方小青这才颇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洗漱一番后，徐景行床睡觉，因为房间里多了个方小青，所以感觉有点别扭，而且他的精力本来旺盛，所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再加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整个人心里乱糟糟的，躺在床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想入非非。 在一米外另外一张床躺着的方小青同样也睡不着，不过她一动不动的像个石头人一样，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如果不是徐景行翻身的时候无意注意到方小青的眼睛闪了闪，还真以为那姑娘睡着了呢。 可这样一来，更尴尬了，虽然他妹妹在隔壁，可跟方小青也算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这又是另一番心思。 熬到十二点左右，方小青总算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他在一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想酝酿睡意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这是有薇信消息。 谁大半夜的给自己发薇信消息？ 他有点纳闷，因为他朋友不多，夜猫子朋友更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对方昵称是“小妖精”，头像则是一个穿着一袭大红色长裙的女性背影。 看到这头像和这昵称，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程琳。 想到程琳，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皮子，有点回味程琳在车库里给他的奖励，然后身不由己的点了同意，然后“小妖精”发了一条信息过来，“猜猜我是谁？” “小丽还是阿芳？”他忍不住起了心思想逗逗程琳，反正大半夜的也睡不着，当是解闷了。 “哎呀，小哥哥好厉害，一下子猜了呢，人家是小丽。” “小丽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我作甚？” “人家一个人睡觉有点害怕呢。” “怕什么？坏人还是阿飘？” “有人一直在房间外边转悠，不知道是什么人……” “真的假的？”徐景行这下子不敢大意了，如果真的，那可得小心着点，国内治安是好，但毕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女生在酒店里出事儿的案例也不少。 “当然是真的了，我给你录个视频，”小妖精过了一会儿，发来一段视频，是从猫眼里拍摄的，只有几秒钟，但确实是隐约看到几个人影闪过。 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 想到程琳那诱人之极的风情，指不定真的会被人盯，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可怎么向老程家交代，毕竟程琳是送他回家的，尤其是他已经知道可能有危险，要是依然无动于衷，那真说不过去。 但是想到对面是程琳那个女妖精，他又觉得自己被捉弄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正犹豫的时候，“小妖精”又发来一条信息，“有人敲门了，我要不要开门？” “先问问是谁？不是好朋友的话，直接打电话给酒店前台……”他连忙支招，然而他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好几分钟，“小妖精”都再也没有回信。 卧槽！ 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 他连续发问，甚至发了视频请求，都没有回应。 这让他瞬间冒了一身冷汗，再也躺不住了，蹦起来穿衣服往外跑。 “老板，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睡，”他扔下一句话后下楼，直奔帝豪酒店，跟酒店前台说了一声找人，然后直奔603号房，程琳住在603的对面，他是从程琳刚才发的那个小视频看到的，程琳在录制小视频时，正好将对面的房号录了下来。 他冲六楼，来到603对面的房间门口，本想敲门，但注意到房门是虚掩着的，心里一惊，推门冲了进去，不过迎接他的不是什么坏人，而是笑盈盈的程琳。 这女妖精正围着浴巾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看电视呢，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茶几摆着几碟小菜，桌子另外还有一个酒杯，里面也盛着半杯红酒，像是在等人一样。 而且这女妖精对他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轻笑着朝他举了举酒杯，然后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小弟弟，来，陪姐姐我喝一杯。” 徐景行心里那个气啊，自己急乎乎的赶过来，生怕这女妖精真的出事儿，可她倒好，还在这儿悠闲自得的喝小酒呢。 可是这满腔的怒火碰到女妖精那精致妖娆的面孔，又一丁点都发泄不出来，只能闷闷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端起酒杯一扬脖子，一口喝干，然后“砰”的一下把酒杯重重的放在茶几。 “嘻嘻，小弟弟生气了，”女妖精一点都不害怕，嬉笑一声，拿起酒瓶有给他倒了半杯，然后送到他面前，“来，小弟弟，再来一杯，喝了这一杯，不准生气了呀，气大伤身的。” 徐景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气大伤身啊，”说着一把夺过酒杯，一扬脖子，又是一饮而尽，他刚才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来的，心脏现在还跟小马达一样咚咚咚的飞快跳动呢，正觉得口渴，所以也不管这酒是多少度，直接一饮而尽，反正是红酒，一两杯肯定醉不了。 “小弟弟好酒量，那再来一杯，”程琳说着又倒了一杯，“来，碰一下，”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两手相碰，替徐景行碰了一下杯，但这还不算完，这女妖精见徐景行依然一脸气呼呼的表情，“咭儿”一笑，端着酒杯的手绕过徐景行的胳膊，作势要跟徐景行喝交杯酒。 第173章 折腾你 第173章 折腾你 徐景行的闷气瞬间转化成了尴尬，他可不愿意跟这女妖精喝什么莫名其妙的交杯酒，在他的概念里，交杯酒只有夫妻结婚的时候才喝，因此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 可刚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女妖精夹住了，而且是用胳膊和前胸夹住的，虽然不怎么用力，但要是抽出来，肯定免不了有更多的接触。 感受到那软绵绵的触感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的心脏再次加速，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满腔热血涌面庞时带起的热流。 当程琳把酒杯塞到他手里，又扶着他的胳膊端起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傀儡，身不由己的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这交杯酒，这么喝到肚子了。 这时，女妖精才满意一笑，“好弟弟，这是原谅姐姐我了呗，来，吃菜，我特意为你叫的，都是你爱吃的。” 徐景行咧咧嘴，无奈的叹息一声，“琳姐，你能不能别这么折腾啊，这样折腾下去，我会少活好几十年。” “嘻嘻，姐姐我喜欢你才会折腾你啊，一般人，姐姐才懒得理会呢，”程琳笑嘻嘻的把筷子塞到他手里，“来，趁热吃。” 他那有什么心思吃菜啊？早被女妖精给调戏的心乱如麻了，尤其是刚才那一句“姐姐我喜欢你才会折腾你啊”，更是让他的心脏跟小鹿一样不安分的跳个不停。 他这种感情菜鸟，连表白都不敢的人，怎么经受得起这种挑逗？虽然女妖精很可能也是菜鸟一只，但她胆子大，放得开，敢说敢做，所以他在女妖精面前，是被全方位碾压的节奏。 被全方位碾压的他，跟个机器人一样夹菜吃，吃到嘴里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都有点魂不守舍了。 程琳见他这模样，偷偷一笑，然后道：“好啦，好弟弟，别紧张，姐姐我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天吃点宵夜，可是姐姐也没什么好朋友，只好找你来了，怕你不敢来，这才用了点小诡计，来，姐姐自罚一杯，求原谅哦。” 徐景行轻咳一声，借机稳定了一下心神，“琳姐，这种玩笑会吓死人的，以后千万别这样了。” “嘻嘻，姐姐错了，不过姐姐我很开心哦，因为这说明姐姐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本来呢，姐姐还以为你不会来呢，”程琳娇滴滴的又是道歉又是解释。 徐景行还能说什么，一边苦笑一边吃菜，时不时的抿两口红酒。 不得不承认，程琳的生活水准挺高，说是宵夜，其实这一桌小菜相当精致，量不大，但菜式一看是高档饭店的大厨做出来的，味道更得无可挑剔，连红酒也是拉菲庄园的，虽然年份不是那么特别，看味道也很纯正，而且是醒过的，味道刚刚好。 几杯酒下肚，他才彻底平静下来，有一句每一句的跟程琳闲聊。 等一桌小菜消灭的差不多，两瓶红酒也喝了个底朝天，又坐了一会儿，他朝程琳道：“不早了，琳姐早点睡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还要回去啊？”程琳眨眨眼问。 “这话说的，我不回去去哪儿？难不成琳姐你还打算让我睡你这儿？”徐景行说着目光往卧室一扫，却好巧不巧的瞟到了程琳随意扔在床的贴身衣服，那款式，让他瞬间喷血，这女妖精，果然是个妖精，穿衣风格火辣大胆，而且内外一致。 然后他后悔问这句话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女妖精会怎么回答。 果然，程琳娇笑一声答道：“当然睡我这儿了，姐姐我可舍不得你睡大街或者睡走廊，而且床很宽很大，能睡得下两个人哦。” 徐景行低头扶额，起身要走，“那么宽大的床，您自个儿享用吧。” “喂，真要走啊，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程琳连忙喊。 “有什么舍不得的？”徐景行耸耸肩，但说是这么说，可要说他没心动，那是在糊弄鬼，程琳的相貌身材以及火辣大胆的作风，对他来说像一只充满了you huo力的水蜜桃，而且还在散发着浓浓的水果香味，让人有情不自禁的咬一口的冲动。 如果换个男人在这里，估计早把这妖精扑倒了，也是他这人有点吊丝气，面对女人时有点唯唯诺诺的自卑劲儿，生怕唐突了佳人。 当然，如果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估计程琳也没兴趣逗他。 果然，他越是这样，程琳越是觉得好玩，咯咯笑问：“真舍得？小弟弟，摸摸心口，说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哦。” 徐景行苦笑着摇摇头：“琳姐，我可不陪你玩了，明天还得办正事儿呢，对了，你明天不班啊？晚说的好好的明天见，结果你这大半夜的把我折腾过来，是为了逗我玩啊？” “昨天晚说的是明天见，现在不是昨天的明天吗？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哦。” “强词夺理，我走啦，”徐景行真不打算跟这个女妖精墨迹了，再墨迹下去，真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你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关好门，放心大胆的睡你的觉吧，楼下有保安的。” “可是，我喝醉了呢，万一我睡着的时候呕吐，把自己呛到怎么办？到时候你这个陪我喝酒的也要负责呢。” 要了亲命了，这是要自己负责到底的节奏吗？ 徐景行有点头疼，但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两个人总共喝了两瓶红酒，红酒的度数是不高，但也是有后劲儿的，万一真的在睡梦呕吐，确实有呛到自己的风险，而且危险性很高，稍有不慎会被呛死，每年因为醉酒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的案例可不在少数。 因此他瞬间定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是不负责任；不走吧，似乎也非常不妥，难道真的跟这女妖精挤在一个床睡这么一宿？ 算了，不走不走，大不了今晚不睡觉了，守着这女妖精看一晚电视。 第174章 如你所愿 第174章 如你所愿 徐景行左右权衡片刻，还是决定留下来，女妖精都不怕，他怕什么，难不成这女妖精敢把他逆推了？而且这个点回病房，搞不好会把妹妹吵醒。 有了决定，他转过身，盯着女妖精道：“如你所愿，我被你说服了，不过晚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后果自付。” “嘻嘻，你居心不良哦，居然盼着发生意外，”女妖精自然不在乎这点言语的小调侃，嘻嘻一笑，“要洗个澡吗？” “洗，当然洗，”徐景行直接钻进卫生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温水澡。 当他裹着毛巾出来的时候，女妖精已经回到卧室了，而且卧室门没关，那么大敞开着，女妖精本人正半躺在床，身盖着一件薄薄的毛巾被，将自己动人的身体曲线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脸的表情更是魅惑，看到他，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女妖精这模样，落在他眼里，使得他那不争气的心脏加速狂跳起来。 要了亲命了，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变身成野兽的。 他急忙移开自己的目光，一声不吭跑到客厅的沙发躺下，然后关掉客厅的灯，作势要睡。 “喂，睡沙发对身体不好的，”女妖精在卧室里喊了一声。 “没关系，我身体壮得很，而且几个小时，没影响，”他瓮声瓮气的答道，同时尽可能的将女妖精那妖娆的风姿从自己的脑海赶出去，闭眼睛酝酿睡意。 他说完，本以为女妖精会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女妖精竟然罕见的不说话了。这让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松气的同时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如果，如果刚才顺着女妖精的话进卧室去睡的话…… 想到可能发生的旖旎场景，他别说睡觉了，反而更加兴奋。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窸窣的声音，急忙抬头，却见女妖精正裹着浴巾从卧室里走出来，而且目的很明显，是奔着沙发来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你，你想干什么？”他下意识的问。 程琳呆了一呆，“噗嗤”一声笑了，“看你那样儿，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说着扬了扬枕头，“姐姐我怕你落枕，给你拿个枕头过来。” 徐景行长出一口气，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丢人，讪讪道：“谢谢琳姐。” “不客气哦，”程琳说着把枕头垫在沙发，“试试看，舒服不舒服。” 徐景行躺下去试了试，有点别扭，但这个时候，别说只是有点别扭，是下边立着几根钢针，他也不会说出来，因此笑道：“很舒服，正好，谢谢琳姐，你也快睡觉吧，不早了。” “嘻嘻，不急，”程琳嘻嘻一笑，竟然一屁股坐下了，而且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两腿一抬搁在沙发扶手，把他当成了人肉枕头，“真舒服，让姐姐我靠一会儿。” 他能说什么？只能紧绷着浑身的肌肉，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压的非常平稳，暗自苦笑的同时，也有点淡淡的兴奋。被程琳这样的美女靠在身，要说没感觉，那还是个男人吗？ 他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很强壮而且从未尝过肉味的那种，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正处于渴望又不知所措的层面，先不管程琳是不是真的想跟他发生点什么，是真的，他也未必敢下手。 不是他不够男人，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槛，因为在他的观念，男女之事应该是情侣以及爱人才应该做的。而且他也怕程琳缠自己，虽然程琳确实挺漂亮，家世性格也无可挑剔，除了作风有点大胆外几乎没什么缺点，但他还是无法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艳遇。 所以说，男人啊，尤其是徐景行这样的男人，有的时候真是贱，他自己也暗骂自己，呗，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怕什么呢？ 然而心里骂自己骂的再狠都没用，他是下不了那个手，程琳往他身一靠，他跟被猫盯的老鼠一样一动不敢动了，更别说做更过分的事情了。 他现在只盼着这女妖精一会儿能回到床，那样他轻松了。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后，他忽然发现，女妖精竟然靠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睡着了…… 真是日了狗了！ 徐景行发现女妖精睡着，下意识的像把她推开，他的身体虽然强壮，但也不可能一动不动的支撑好几个小时啊，他要是能做到那点，那他是铁人了。 但是，他要真把女妖精推开，那也不是他了，而且这种情况下，只有极度不解风情的呆子才会直接把人推开吧？ 这么想着，悄悄的动了动身体，然后将女妖精轻轻的抱起，走进卧室，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还体贴的给她盖毛巾被，可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女妖精娇吟一声，翻了个身，胳膊摆动过来的同时直接搭在他的腰，然后一抬腿，一条腿也压在他的身。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妖精又直接勾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拉到床，然后将半个身子压在他身，脑袋往他怀里一顶，继续睡她的大觉。 这女妖精…… 一定是在装睡。 徐景行心里那个煎熬啊，感受到女妖精身传来的香气和温润的触感，整个人像是要bào zhà一样，真想蹦起来拔掉女妖精的浴巾然后把她给圈圈叉叉了。 然而他是真没那个胆量，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慢慢的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那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一睁开眼，对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然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女妖精的腰了，他竟然搂着女妖精睡了一夜。 意识到这点，他噌的蹦起来，闷头钻进卫生间去洗脸了，他的脸已经涨的通红。 洗脸的时候，隐约听到卧室里女妖精那得意的笑声。 第175章 第175章 徐景行洗了一把脸，又定了定神，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程琳道：“琳姐，吃点什么？我下楼去买。” “当然是下去吃了，难道你还打算继续住下去？”程琳没回答，而是一脸戏谑的问。 “咳咳，不是，那下去吃。” “等姐姐我几分钟，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程琳说完也钻进了卫生间，而且很准时，也五分钟出来了，洗的清清爽爽的纯素颜，然而这纯素颜一些女明星化了妆都好看，皮肤水嫩水嫩的没有一个逗逗，睫毛长长的弯弯的，自带特效一般诱人，双眼皮也美的很自然。 反正一个字，美。 真是一个妖精一样得女人。 徐景行看了几眼不敢再看，大早的，再看下去非的出事儿不可。 程琳看到他的囧样儿，更是咯咯直笑，然后不顾他的反对，直接挎着他的胳膊下楼退房，然后开车离开酒店，七拐八转的来到市郊一个村子里，其实应该是城村，挨着市区，但周围多是民房，但街道很热闹，除了卖菜的买水果的之外，各种早餐店、饭店应有尽有，很是繁华的样子，甚至不必市区内一些美食街差多少。 徐景行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地方，有点好的东张西望，“琳姐，这里有好吃的？” “是啊，有一家的很地道的驴肉火烧店，保准你吃了还想吃，味道特别香，”说着找地方那个停好车，拉着他直奔街尾一家小饭店，招牌很简单，驴肉火烧四个字。 此时此刻，不大的店面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生意火爆的很，看里面，倒也算干净，也干净而已，装饰什么的跟没有差不多，墙是贴了一层墙纸而已，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了，桌椅也都是最普通的合成板钉的那种，反正怎么看怎么普通。 不过程琳这个讲究的人都不嫌弃，足以说明这里的驴肉火烧确有独到之处。 果然，一进门，他的胃口有点蠢蠢欲动了，那种浓郁的驴肉香气迎面而来，瞬间让他胃口大开。 程琳也不排队，进门找了个空桌放下包包，让他等着，然后直接钻进后厨，看样子跟店主很熟。他也无所谓，拿纸巾把两人的座位和桌面重新擦了一边，刚擦干净，程琳端着一个藤条编的食盘出来，里面摞着六七个明显刚出锅的驴肉火烧，嬉笑道：“快快快，趁热吃，保准把你吃哭了。” “要不要那么夸张啊？”他笑着接过盘子，嗅了嗅，“闻着是挺香，你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 “嘻嘻，不告诉你，”程琳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手抓起一只狠狠的咬了一口，大口的咀嚼起来，一口下肚，这才美美的叹息一声，“真香。” 这女人，讲究的时候跟个公主一样，不讲究的时候，还真一点架子都没有，如果不看她的穿着打扮以及相貌，光看她这吃东西的姿态，是一个标准的女汉子。 不过美女是美女，走到哪儿都跟夜里的月亮一样醒目，自从程琳这女妖精进来，店里正在吃饭的男女老少们立刻斯了不少，至于偷眼看女妖精的，更多，看到女妖精这个吃相，有几个男人直接流口水了。 稍带着，徐景行自己也跟着受了不少无名白眼，成了不少男人的心头大恨。 徐景行案子苦笑，也拿起一个驴肉火烧吃起来。 不得不说，这火烧是地道，肉不说了，浓香扑鼻，鲜嫩可口，一口咬下去都不带塞牙缝的，这不光是肉质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炖煮的火候掌握的很好，炖的重了或者轻了，多少会发柴。 至于肉里饱含的肉汤，跟略带一丝焦味和面香味的面饼融合在一起，更是滋味独特。 那面饼子看字简单，却是用特制的炉子烤出来的，外边略微有点焦黄，但里面却酥软香甜，一口咬下去，焦脆的面壳跟鲜嫩的驴肉以及浓厚的肉汁混合在一起，那口感，真的能让人把舌头给咽下去。 这个时候，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刚吃半个，一个年妇女端着两碗豆腐脑走出来，带着笑脸放在两人面前，“程老师，这一碗是你的，没加香菜。” “谢谢兰婶，你快去忙你的吧，”程琳笑盈盈的道谢，显然跟这位很熟悉。 “哎，你们慢慢吃，”那兰婶说着看了徐景行一眼。 徐景行笑着朝她点点头，等那兰婶返回厨房，这才低声问：“你亲戚还是朋友？” “一个学生的家长。” “咦？你怎么会认识学生的家长？难道你还在学校里带过课？”徐景行好的问。 “她是外地人，带着女儿来这儿打工，想办法找学校的时候正好碰到我，我顺手帮了她一把，后来得知她没有丈夫，经济很困难，指点着她开了这么一家驴肉火烧店，嘻嘻，本钱还是我出的呢，说起来，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徐景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小故事，对这女妖精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如果这女妖精不那么喜欢捉弄人，应该是个完美的女人了吧，长相性格家世都无可挑剔，连心肠也这么好，自然不做作，能讲究也能将，几乎找不到什么缺点。 想到这里，他有那么一瞬间差点爱这女妖精，不过在心里暗自苦笑，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哪怕自己这只癞蛤蟆长的还算俊，但癞蛤蟆是癞蛤蟆，跟程琳这种白天鹅的差距太大了。 何况程琳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吗？ 肯定不是，她虽然作风大胆，但绝对不是滥情之人，更不是随便的女人，她对他应该只是抱着一种好或者好玩的心态，又或者有别的目的？ 徐景行虽然被女妖精弄的神魂颠倒，但不是傻子，也没那么自恋，不会天真的以为程琳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或者非他不嫁了。 第176章 活该啊 第176章 活该啊 徐景行一边吃饭一边跟程琳闲聊，不过怕这女妖精再闹什么幺蛾子，他一直掌控着话题的主动，跟她聊她的工作以及家庭等等，不给这女妖精抢话头的机会。 一顿早餐吃完，已经快九点钟了，他去结账，没有找那位兰婶，而是直接把钱给了在门外负责收费的小姑娘，免得兰婶会推脱。 程琳轻笑一声，对他的机智表示赞赏，然后跑到后厨去跟兰婶道别。 那兰婶也实在，尽管他们说不用送了，她还是坚持送到马路边，直到他们开车离开老远，这才转身回去继续忙活。很显然，兰婶非常感激程琳这个女妖精。 开车返回市区的路，女妖精一直安安静静的，跟昨天相，仿佛换了个一人一样，把他送到医院后嘱咐道：“让你两个表妹做好准备，下午带她们直接去学校，先送小的，再送大的。” 知道这女妖精在教育系统内的能量很大，他也不再多问什么，不管女妖精托的哪方面的关系，那都无所谓，反正他承的是女妖精的人情，等事情办成了，直接表示一下心意好了。 不过想到女妖精那个折腾劲儿，他又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请吃饭？她很显然不在乎；送东西？她也不缺；送钱？那更没意思。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以身相许这一条路了。 回到病房，于涵青正在给他妹妹做检查，看到他回来，脸色沉了下来，“你的伤口完全好了？” 徐景行讪讪的点点头，“应该没问题了。” “应该？做过检查了？” “额，没有……” “徐景行，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于涵青的音调高了几分，“还没出院呢，敢夜不归宿？万一出事儿，谁来负责？” 徐景行不知道于涵青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他心里确实有点愧疚，尤其是昨天跟女妖精程琳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暧昧的事情，更让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仿佛那些事儿都被于涵青知道了一样。 他可不知道，于涵青还真知道了，尤其是他在车库里领取“奖励”的那一幕，被于涵青从头看到尾。 但他还是有点心虚，因为他一直以来始终深深的暗恋着于涵青，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为了赚钱才稍微分了心思，跟杨柳接触这么长时间，对于涵青的爱慕也没有减弱分毫。 虽然只是暗恋，但跟程琳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对不起于涵青，所以面对于涵青有点莫名其妙的火气，只是讪讪的应付着，不敢有半句辩驳。 方小青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一样装着什么都没听到，他妹妹则捂嘴偷笑，看到他看过来，朝他做了一个幸灾乐祸的鬼脸，让他相当的无奈，妹大不留，这么快叛变到于涵青那边了，以前可是很向着他这个哥哥来的。 于涵青很快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轻哼一声，朝他走过来，“伤口给我看看。” 徐景行乖乖的嫌弃t恤，让于涵青检查。 于涵青认真检查一遍，过后也不说情况如何，哼了一声，收起听诊器等物件直接转身离开。 徐景行送到门外，看着于涵青进入电梯，这才返回病房，一脸苦笑的问妹妹，“你小青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哥，恭喜你哦，”他妹妹却嬉笑着朝他拱拱手。 “别闹，快说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间生气了？” “先不说这个，哥，老实交代，你昨晚在哪儿过夜的？”他妹妹眨眨眼，凑到他身边低声问。 “咳咳，跟一个同学聚了聚，他失恋了，大半夜的让我陪他喝酒，”他胡诌道。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当然是男同学了，哪个女同学会大半夜的找男生喝酒？” 不过话音刚落，他妹妹忽然抽了抽鼻翼，“好香，这是，这是程琳姐姐身的香味，“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喊道：“你昨晚跟程琳姐姐……” 徐景行大急，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巴，“小姑奶奶，小声点，”然后又急忙辩解，“我是早晨才碰到她的，一起吃了个早饭。” “哼哼，吃个早饭，怎么会沾她的香味，而且这味道还这么浓，难怪小青姐那么生气，她一定是知道你跟程琳姐姐在一起了。” 徐景行一愣，然后懊恼的直拍脑袋，连他妹妹都能闻出来是程琳身的香味，于涵青这个跟程琳更相熟的能闻不出来吗？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怎么办？去跟于涵青解释？先不说于涵青相信不相信，问一个问题，于涵青凭什么要听他的解释，于涵青是他什么人？ 是啊，他始终暗恋着于涵青，可于涵青自始至终一直把他当普通同学，也是这几个月才熟络起来，但两人的关系也没什么特别的进展，顶多算是关系好一些的同学或者说朋友。 所以，他想解释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解释，反而会让两人更加尴尬。 算了，随其自然吧，反正自己跟人家的距离那么远，或许也是一段注定不可能开花结果的单相思。 这么想着，在妹妹脑袋轻轻拍了一下，“你知道得多，不准胡说八道，让你小青姐或者程琳姐听到多尴尬。” 他妹妹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摇摇头，“哥，难怪你到现在都单身，简直，活该啊……” “喂，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他有点恼怒的瞪大眼睛。 “怎么？不承认啊？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小青姐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在这儿无动于衷，”他妹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人家要不是在乎你，反应会这么强烈吗？你真是……”他妹妹他还着急。 第177章 你的车？ 第177章 你的车？ 面对妹妹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徐景行能说什么？如果早知道，他可能还有机会，但现在，还有吗？ 如果早知道于涵青对他也有好感，他一定不会无动于衷，可以前他一个是猜不透于涵青的心思，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一心想着赚钱，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现在倒好，钱是赚到了，可身边的女人却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程琳的突然出现，真的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像一只闯进蜂巢里的大笨熊，面对那么多触手可得的美味蜂蜜竟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 可惜，他也是一只菜鸟，虽然自诩精通人情世故，但女孩子的心思跟正常的人情世故还是不同的。 面对这些纷乱复杂的事情，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暂时全部搁置，不去想那么多。 暂时无法可想，那交给天和时间来处理，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天会给出最好的结局。 这么想着，朝一旁装木头人的方小青道：“小青姐，让你两个妹妹过来吧，下午我带她们去学校。” 方小青一愣，随即惊喜的问：“这么快办好了？” “学时头等大事儿，当然越快越好了，”徐景行笑笑，又问：“她们是住校还是怎么？” “额，让他们住校吧，安全点，也省事儿，”方小青犹豫一下说道。 “那让他们准备好生活用品，不过被褥不用了，学校应该会统一发新的，主要把衣物以及洗漱用品和具之类的准备好。” “我这告诉她们，”方小青说着连忙掏出电话，打给她母亲，她那两个妹妹显然非常开心，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们惊喜的叫喊声，两个小姑娘在外人面前很羞涩，但在自家人面前，倒是挺活跃的。 方小青在电话里嘱咐一通后挂电话，然后走到徐景行面前，认真的说道：“老板，谢谢你。” 徐景行摆摆手，“别客气，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跟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他妹妹也笑嘻嘻的拉着方小青的手笑道：“是，小青姐，我一直想要个姐姐呢，嘻嘻。” 方小青很是感动，只是明显不怎么会说好话，但都透过眼神展现出来了。 徐景行也没说的别，不过心里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他对方小青这么好，自然不是喜欢做什么滥好人，更不是看了方小青，其实说到底还是为自己和妹妹考虑。 请保姆也好，请保镖也好，请来以后怎么跟他们相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如果真把他们当下人对待，那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你的吃喝以及安全都是他们在负责，他们要是在这方面恶心你，多的是机会。 经常能看到一些新闻，说保姆们如何如何恶劣的对待雇主，如何如何的使坏，真能把人吓得再也不敢雇佣保姆。 但也有相反的新闻，说有个保姆在雇主家一呆是三代，老的时候还是雇主帮她养老的，完全把保姆当成了自家人对待。 同样是保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除了保姆本身的素质意外，雇主如何对待他们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 徐景行更喜欢第二种方式。 所以，他在决定雇保镖的时候想过，他不敢说把新来的保镖当家人一样对待，但也不会把他们当下人一样呼来喝去。当然，前提是保镖也必须是能识好歹的善良人家。 否则真碰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渣，你对他再好都没用。 幸好，方小青明显不是那种人，而他也不介意对方小青更好一些，只要能让妹妹更安全，这点付出又算的了什么呢？ 方小青的两个妹妹很快到了，大包小包的拿了那么多，幸亏没被褥，不然还会更多。 这次，两个小姑娘没之前那么拘谨了，看到徐景行后连忙说谢谢，还要给他鞠躬，吓得他连忙制止，开玩笑，他可受不起那样的大礼，而且这种随手而为的事情，真没必要让她们那么做。 再说了，既然决定了要把方小青当家人一样对待，那做的彻底点，家人需要这种方式的感激吗？很显然，不需要。 午饭没在病房里吃，而是由徐景行带着方小青的两个妹妹出去吃的，病房空间毕竟有点小，正常坐坐没什么，在里边聚餐显得有点拥挤了。 下午两点，程琳到了，进门后看到两个小姑娘，大下量一番，“这是你那两个表妹？” “没错，”徐景行朝两个小姑娘招招手，“小莹，小婷，这是程老师，跟她打个招呼。” “程老师好，”两个小姑娘立刻站起来齐刷刷的喊道，山里出来的孩子，要么特别顽皮，要么特别听话，方小青这两个妹妹显然属于后者，跟见到真的老师一样起立问好，声音别提多整齐划一了。 程琳自然不会怯场，妩媚的白了徐景行一眼，然后笑盈盈的回礼，“你们好，你们是方小莹跟方小婷吧，放心，你们学的事儿已经办好了，这带着你去学校。” 程琳说着看到房间里的一堆行李，哎呀一声，“我的车太小了，载不下咱们四个人加这么多东西，要不，叫个出租车来吧。” 徐景行摆摆手，“不用，搁我车好了。” “你有车？不会是个三轮蹦子吧？”程琳捂嘴笑道。 “咳咳，当然不是，”徐景行咳嗽一声，拎起两件行李对两个小姑娘道：“我们走，准备出发了。” “是，景行哥，”两个小姑娘的力气都不小，拎着那么多行李一点都不费劲，程琳这女妖精也拎了两个包裹一起下楼。 当程琳看到徐景行打开那辆卡宴的车门时，呆了一呆，“小弟，这是你的车？” 第178章 借读费 第178章 借读费 徐景行自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车，虽然这车名义是周振山的，但买来是给他开的，不出意外，他以后还要开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搞不好会直接把这车收入囊，当然，肯定要给钱的，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经济条件一定会现在宽裕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这车现在确实不是他的，也不在他的名下，他不愿意也不需要撒这个谎，他又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不会做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因此笑道：“一个朋友的，算是忘年交吧。” “行啊小弟弟，能交到那么有钱的朋友，也算本事呢，姐姐我都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呢，”程琳说着直接跳驾驶座，“我来开车，过一把开豪车的隐。” “没问题，”徐景行耸耸肩，心道：能开得起a5的人会开不起卡宴？ 这也是事实，低配版卡宴的价格跟a5也没多大差别，高配版的也不卡宴差多少，而且能花五六十万买a5的人，会买不起一辆卡宴？无非是看人喜欢不喜欢而已。 不过等女妖精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心惊肉跳的喊道：“慢点慢点，你后边坐着两个孩子呢。” 女妖精嘻嘻一笑，放慢车速，驶出车库。 看到这里，他才了女妖精的a5，跟在后边驶了出去。 他跟在卡宴后边，看着女妖精开向实验学，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女妖精够意思。 实验学是岛城最好的几所学之一，师资力量、教学环境以及学风校风都很不错，很多家长为了能让孩子进入实验学，不惜早早的在学附近买房定居，而且实验学跟岛城最好的高二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这使得附近的学区房更加火爆，房价跟市区内一些繁华地段不相下。 外地学生想进实验学，可不光是钱的问题，找不到合适的门路，交钱都没用。 当然，这对程琳这个女妖精来说不是问题了，他虽然还不知道程琳以及程琳的母亲到底在教育局担任什么职务，但她们的影响力很显然不低，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短的半天时间里打通关系，甚至都不用跟校长什么的先扯交情。 如果是一般的关系户，即便能进入实验学，进去之前总得要跟学校的大小领导们打个招呼，先不说贿赂什么的，请吃一顿是最起码的，哪里能像程琳这样午打过招呼下午带着人直接来学校来了。 到了实验学，已经有个年人等在门口，程琳下车后已经变得一本正经，脸始终带着和煦而矜持的微笑，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这女妖精的大胆作风，他一定会把这女妖精当成什么娴静淑雅的大家闺秀。 女妖精跟门口的年人握了握手，动作相当的矜持，几乎是轻轻一碰收回来了，这，也让那个年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显然被女妖精的风情给迷了魂魄。 女妖精微微一笑，朝徐景行跟方小婷招招手，“景行，婷婷，这是学校的王校长，王校长，这是我的朋友和他妹妹，麻烦你了。” 那王校长这才回过神，连忙迎来跟徐景行握手，“你好你好，欢迎欢迎，这是你妹妹吧，我看过她的成绩单，真不错。” 徐景行客气的笑道：“麻烦校长了。” “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办公室谈，”王校长说着把他们领进一间办公室，不过看牌子只是个副校长，当然，副校长也是校长，安排个学生真不算个事儿。 坐在宽大排场的办公桌后边，王校长总算有了点校长的架势，客套几句后说道：“对于优秀的学生，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但是，这个对于外地生源，咱们这边也是有规矩的，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借读费，这个是教育局规定，还望理解。” 徐景行连忙点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只是这个数额？” “按照规定，必须一次性缴纳四万块钱，但这个，咳咳，你是程科长的朋友，可以用教育系统内的名额，这个额度可以降到三万。” “多谢王校长照顾，那这事儿这么定了？要不要办些什么手续？” “手续肯定要办，不过很快，”王校长说着拿起电话喊了一个年轻老师过来，“小周，带这位徐先生办一下这位方小婷同学的入学事宜，按系统内名额标准收费，档案什么的也都一起办妥了。” 那小周朝徐景行点点头，表示明白。 徐景行朝程琳和方小青点点头，跟着小周去办手续，有王校长打招呼，这手续走的一路畅通，没有遇到任何刁难，交钱后拿到收据，又领了学校发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及教材、具等物品，这才返回王校长的办公室。 看他回来，王校长笑呵呵的站起来，“办妥了吧？”说着指了指身边一个女老师，“这是刘老师，106班的班主任赵老师，也是方小婷同学的班主任，剩下的事情赵老师会给你们交代的。” 徐景行一听这话，明白，王校长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剩下的主要任务是跟这位班主任打好交道，对插班生来讲，最大的困难不是学习的问题，而是如何更好更快的融入一个班级，而想要做到这点，班主任的作用绝对不可忽略。 一个有班主任罩着的学生跟班主任不闻不问的学生，差别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尤其是方小婷这种农村来的孩子，相对更加内向一些，没有人帮她主动适应周围的环境，别说什么好好学习了，别变得更加孤僻算幸运。当然，也有另外的极端，那是一下子失去管束之后，会很快迷失自己。 对正在初高的孩子来说，一个负责人的班主任绝对是一个无价之宝，如果班主任老师对一个学生不睬不理，那这个学生在学业方面基本算到此为止了，除非那个学生的自制能力很强而且家庭教育很好。 第179章 师姐 第179章 师姐 可惜，绝大部分学生没有那么优越的家庭条件和超强的自控能力，方小婷也一样，正需要老师的呵护和管教。 也是他妹妹较懂事儿，在学业和生活方面不需要他特别的操心，不然的话他也会让老师帮忙好好管教的，事实绝大部分的老师，在教育孩子方面都是很有一套的，根据统计，从恢复高考到现在，每年的高考状元有很大一部分出生在教师家庭。 只是现在的yu lun太过非白即黑，被一小撮不敬业的老师坏了整个行业的风气，搞的人们一看，好家伙，好像全大陆的老师都是恶棍流氓一样。 事实，相对于总数高达近两千万的教育从业者来讲，那些害群之马始终是极少数的。 这位赵老师很不错，虽然没有特别的热情，但一举一动一看是一个老师，原本眼神还带着点也行的方小婷看到这位老师，跟赵老师的眼神一对视，立刻乖乖的坐好，很显然，这位赵老师塑造的老师形象非常足，气场也足，只有这样的老师才能让学生认真听她讲课。 有的老师气场不足，镇不住场子，只能使用体罚等手段来树立威信，但很显然，跟这位赵老师起来落了下乘。 难怪实验学的教学成绩以及校风学风都那么出色，这老师的素质真不是吹出来的。 徐景行心里暗赞，然后跟这位赵老师握了握手，客气的说了几句话，跟王校长道别之后离开校长办公室，直接去了女生宿舍，一路这位赵老师话不多，神情和蔼但眼神里透着威严，那感觉，别说方小婷了，连徐景行自己都有点发怵。 办理完剩下的杂物，领取了学生证以后，徐景行看着方小婷背着书包进入教室，找座位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朝赵老师道：“赵老师这孩子刚到这边，还不太适应咱们岛城的方言，以后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情况您尽管跟我说，另外她要是敢调皮捣蛋，该说说，该骂骂，适当的体罚都没问题。” 赵老师笑了，“你说的太夸张，那可不是我的教育风格，不过放心，既然她到了我的班，我一定会认真负责的，我对待我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嗯，待会儿加我班级群，有什么情况及时相互沟通，教育问题可不单单是我们老师的责任，你们做家长的也要点心。” “那是，那是，”徐景行还是更习惯这种状态下的赵老师，在学生面前，这位赵老师的气场真的太足，学生不在面前，她和蔼多了，话也多了起来。 正聊得时候，课铃响了，赵老师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还有课，这样吧，改天有空我去你们家做个家访，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谈谈。” 徐景行连忙点头，这年头，还做家访的初班主任老师可不多见了。 等赵老师离开，程琳笑盈盈的问：“怎么样？还满意不？” “满意，非常满意，”徐景行认真的点点头，望着女妖精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哦，谁让咱俩关系不一般来着，你说呢？” 周围没有别人，女妖精故态萌发，朝他抛了个媚眼，那媚态，让他又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血流涌动。他能怎么办，只能暗自苦笑，对女妖精的话，更是无语。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昨晚两人只见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到了那一步，说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似乎也没错呢。 不过那暧昧的场景，想想也好了，他可没奢望这女妖精会跟他继续暧昧下去，因此连忙道：“咳咳，我们去下一家吧，对了，下一家是哪儿？” “二，你的母校，怎么样？”程琳笑盈盈的反问。 “挺好的，挺好的，”徐景行能说自己母校不好吗？何况二是岛城教学水平最好的高，升学率很高，还出过省高考状元的。只是这好几年没回过母校，此时重返旧地，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二还是那个模样，跟一般的高没什么区别，连大门口看门的保安都没换，还是那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保安。 这次，接待他们的依然是一个副校长，但高的副校长跟初的副校长，级别可差了不少，这位副校长的派头更足，只是跟徐景行淡淡的寒暄几句，更多的是跟程琳攀谈，好像还较熟悉。不过也正常，都在教育系统里混饭吃，地位差不多的情况下像是认识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程琳很显然不怎么待见这位，表情一直很平淡，言语也多有敷衍，简单谈了谈情况，等入学档案盖了章，直接要走，并且不等那位副校长挽留，朝徐景行和方小莹招招手出门。 徐景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因此礼貌的朝这位副校长点点头，然后跟着出门，关门的时候隐约看到这位副校长大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他只是个旁观者，也不好说什么问什么，跟着程琳跑跑下的办手续，程琳对这里的一切也很熟悉的样子，什么办公室在什么地方一清二楚，他忍不住问：“琳姐，你在这边工作过？” “姐姐我也在这里呆了三年时间的，”离开那个副校长的办公室，程琳的神情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样，笑道：“所以，你该喊我师姐的。” “额，原来是师姐，失敬失敬，”徐景行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此时程琳自己说破，顿时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共同话题也多了起来，谈到学校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仿佛都有着说不完的故事一般。 说话间，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找到给方小莹安排的班级班主任，一进办公室，徐景行愣住了，“王老师？” “……徐景行？”正在批作业的年妇女抬起头，呆了一呆，抚了抚眼镜框，然后沉下脸来，“你还有脸来见我？” 第180章 王老师 第180章 王老师 徐景行望着面前这个跟记忆一样和善的面容，忍不住苦笑一声，“王老师，我……”面前这个年妇女不是别人，正是他高时的班主任老师王梅。 “还知道我是你老师？”王梅哼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下打量片刻，这才移到其他人身，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在方小莹身，“这是方小莹吧？他跟你什么关系？” “咳咳，我表妹，”徐景行连忙答道。 “哦，这个学生我收下了，不过我警告你，不管你再有多大的困难，都不能让她也不你的后尘，”王梅显然早看过方小莹的档案，知道方小莹的成绩很不错，这才有这番话，意思是不准让方小莹学他那样辍学。 徐景行连忙点头，“不会，绝对不会。” 王梅这才嗯了一声，目光在方小莹身打量一番，然后道：“方小莹同学是吧，我是你的班主任王梅，也是398班的班主任，这个是班里的生活委员刘静，你跟着她去教务处领教材和生活用品，有别的问题再来找我，去吧。” 徐景行看了看那个叫刘静的小姑娘，然后朝方小莹点点头，方小莹这才点点头，拘谨的说了一声“王老师再见，”又对徐景行和程琳道：“景行哥，程老师再见，”这才跟着刘静出去。 等三个学生离开，王梅出了一口气，目光在程琳和徐景行身来回转悠两圈，“你俩怎么认识的？” 没等徐景行回答，程琳已经跳到王梅身边，直接搂住王梅的脖子娇笑道：“小青介绍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呆瓜竟然也是你的学生，嘻嘻。” 王梅无奈的在程琳的脑袋排了一下，“安分点，也不怕人笑话，”说着又好笑道：“不过这小子确实呆，不光呆，还倔，倔劲儿犯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说到这里，脸色忽然沉下来，“老实交代，方小莹到底是你什么人？” 徐景行一呆，随即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过自己这位拥有火眼金睛一般的班主任，因为他这位班主任老师对他的家庭状况了如指掌，尤其是他退学那年，王梅往他家跑了不知道多少趟，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亲戚，所以这种谎言骗骗别人还行，绝对骗不过他这位曾经的班主任老师。 因此他苦笑道：“王老师，你的眼力还是这么毒辣，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骗不过你。” “别拍马屁，说，她是你什么人？”王梅可不吃这一套，继续追问，这也是她的教学风格，对每个学生的家庭状况都有一个基本了解，然后对症下药。 徐景行咧咧嘴，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交代道：“我给我妹妹雇了一个保姆，不过那个保姆是外地的，带着两个妹妹和生病的母亲来这边求医，家庭状况较困难，尤其是方小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学校，我看不过去，托于涵青帮个忙，然后这样了。” “保姆？什么情况？”王梅敏锐的抓到事情的关键点。 徐景行懊恼的一拍额头，心道人果然不能说谎，一个谎言说出口，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同样，一个谎言被拆穿，所有的谎言也不攻自破了。 他妹妹做移植手术的事情，只有新交的那些朋友知道，之前那些同学老师们一点都不知情，在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想过向他们求助，因为他们都是一般家庭，帮不了多少。而且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来探望，那个也来探望，他什么都别干了，光接待这些人吧。 所以连他这个曾经的班主任也不知道他妹妹做了肾脏移植手术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妹妹已经快能出院，最大的苦难已经被他摔在身后，现在再讲出来没什么顾忌了。因此他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吧妹妹生病的事情讲述一遍，最后着重强调他妹妹已经痊愈，随时都能出院。 可即便如此，王梅也气的够呛，指着徐景行的手指都有点颤抖了，“你，你，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敢我说？你，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说到这里，眼眶竟然湿润了。 徐景行连忙解释，“王老师，我……”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要瞒着我，是，老师是没多少钱，可，过去看看总是可以的吧？”王梅的态度很激动，她实在是太关心徐景行这一对兄妹了。当徐景行决定退学的时候，她天天往徐景行家里跑，那一段时间真是把徐景行兄妹当成自己的儿女来对待的，除了劝说徐景行返回学校继续学外，对他们兄妹二人的生活也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个时候，徐景行也还不到十八岁，虽然少年老成，但骤然失去家里的顶梁柱，整个人也是懵的，要是没有王梅，徐景行兄妹二人真不一定能撑过来。 只是徐景行辍学之心已定，王梅百般劝说无效，失望离去，之后的来往少了一些，毕竟徐景行要忙着赚钱，而王梅则还有那么多学生需要照顾。但两人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过年过节必定问候，只是徐景行始终觉得没脸面对王梅，所以始终避而不见，也正因如此，刚才见面的时候，王梅才说“你还有脸来见我？”这种气话。 但王梅没想到徐景行兄妹竟然又遭受了这样一场劫难，她不用亲身经历都能想象得到徐景行当时的绝望，也正因如此，她才如此激动。她跟徐景行之间的感情确实超出了一般的师生之情，说是情同母子也不过为。 徐景行看到王梅这么激动，一时间也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时，程琳笑嘻嘻的搂住王梅娇笑道：“梅姨，你教了他三年，还不知道这傻蛋什么脾气啊？死倔死倔的还死要面子，肯定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才不告诉你的，”说着扭头瞪了徐景行一眼，“呆瓜，是不是？” 第181章 唱双簧 第181章 唱双簧 这一刻，程琳这女妖精在他眼里无可爱，无亲切，但顾不得感激，连忙点头，“是的，是这样，咳咳，王老师你还有那么多学生要照顾，每天该作业改都能到那么晚，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你多操心。” 王梅的情绪这么一发泄，也缓和了一些，排掉程琳的手掌，哼道：“不用你俩给我唱双簧，徐景行，我告诉你，景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还有，景娜在那个医院？几号病房？” 徐景行见王梅没有纠结之前的问题，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把妹妹的病房号码告诉她，然后陪着笑脸道：“王老师，你什么过去，我到门口接你。” “哼，不用你接，我自己会走路，”王梅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跟着又想到一个问题，“我没记错的话，于涵青在心医院班吧？她知不知道这事儿？” “这个……”徐景行迟疑一下，在心里暗暗的向于涵青说了一声抱歉，然后道：“她是娜娜的主治医生，这些天多亏了她的悉心照顾，娜娜才能恢复的这么好。” “好她个于涵青，竟然也帮着你欺骗我，个月碰到她，我还问她你的情况来着，结果她告诉我说你挺好的，哼。” 徐景行见王梅的怨气被自己顺利的转移到于涵青身，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笑道：“她也没说谎，我确实挺好的，真的，不信你问问我程学姐，她也知道我的情况。” 程琳娇笑道：“梅姨，小青青还真没骗你，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学生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都开了豪车，一百多万呢，羡慕死我了。” “真的？”王梅听到这话吃惊的瞪大眼睛，她虽然是个好老师，但收入很一般，而且有老下有小，经济状况并不宽裕，一百万，对她来说是个天数字，因此骤然听到本应负债累累的徐景行竟然开了百万的豪车，顿时惊讶不已。 徐景行苦笑道：“老师，你别听她胡说，那车是我跟朋友借的。” “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了？”王梅忍不住问了一句，随即却又摇摇头，“算了，能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也算本事，不过给景娜治病花了不少钱吧？怎么解决的？有欠外债吗？” “没有，一分钱都没跟别人借，全是我自己赚的，”徐景行连忙拍着胸口道。 “你到底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有那么多钱？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吧？” “绝对没有，”徐景行连忙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包括怎么摆地摊，怎么给人做家具等等。 王梅呆了一呆，苦笑道：“我这个二三十年的教书匠，赚的还没你这个摆地摊的多，看来我得改行了。” “可别，您要是改行，那可是教育界的一大损失，现在满岛城谁不知道您教出来的学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徐景行连忙拍马屁，不过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也不算过分，王梅在岛城的教育系统里确实挺有名的，她带过好几届学生了，每一届的一本率都挺高，最关键的是她跟学生相处的非常好，每年的同学聚会，她的学生是聚的最齐的，被她带过的学生，没几个不夸她的。 好老师是好老师，学生和家长都不是不识好歹的烂人，知道什么样的老师好什么样的老师不好。王梅是这样一个用心呵护和教育学生的好老师。 不过好老师也是人呐，听了徐景行这恭维的话，瞬间乐了，摆摆手，“行了行了，几年不见，别的没变，这嘴皮子倒是油滑了许多，好了，你俩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还有课，等我有时间了，再找你们算账，几年不见，都学会骗我了。” 从王梅的办公室出来，徐景行跟程琳对视一眼，一起乐了，他们的班主任还是那个班主任，脾气性格说话方式几乎没有变过，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再一次感受到她的“关爱”，体验却完全不用。 学的时候，徐景行最怕王梅这种跟母亲一样的唠叨和关切，有时候还嫌她多管闲事儿，但现在，却只觉得亲切无。 程琳则娇笑道：“呆瓜，真没想到你的生意那么赚钱，之前小青青说你不缺钱，我还以为她是在给你撑面子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短短的两个月里赚了六十多万，真了不起。” “咳咳，逼到绝境了，不爆发不行啊，”徐景行故作谦虚状，把自己的爆发归功于被逼到了绝路，这样人们不会怀疑他的手艺为什么会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当然，这只是防患于未然，是他太紧张自己的如意手套了。 事实，他的爆发，在很多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工作时那种拼命的劲儿，早让所有人无话可说了。在他们眼里，敢那么拼命的人，成再高都不稀。 了解内情的人不会怀疑，程琳这种刚认识徐景行的更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她娇笑一声，伸手在徐景行脸掐了一把，“姐姐喜欢你这种有担当的真男人，嘻嘻，要是把你的事迹写成一篇通稿宣传宣传，保准能招来一大群迷妹。”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怎么不是？宣传宣传是了，搞不好还真有经纪公司看你呢，啧啧，这身材，这颜值，这气质，整一个年轻版古仔，不，跟古仔还不太一样，气质没有古仔那么明朗，但却多了几分温润之气，包装一下，是一个优质偶像。” “琳姐，你别寒碜我了，我能有古仔十分之一的帅气很满足了，”徐景行连忙举手投降，他是真受不了程琳这种调侃，虽然心里也有点美滋滋，但更多的还是不习惯，说着直接转移话题，“琳姐，现在去哪儿？要不，去吃饭？” “好啊，还去新天地那家，你还存了半瓶轩尼斯在哪儿呢，”程琳一点也不客气，“反正你是土豪，不宰白不宰。” 第182章 第182章 再壕的土豪，被你这样宰几刀下去，也要变成穷光蛋。 徐景行暗自吐槽，却没犹豫，他欠女妖精这个人情可大了去了，本来想着能给方小莹姐妹俩找个正规学校行，没想到女妖精直接安排了两所最好的学校，如果没有女妖精的面子，他花钱都安排不进去。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本以为女妖精会继续闹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安安静静的，跟第一次见面时相，完全是两个人，这反而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了，暗暗琢磨：这女妖精是不是再憋什么大招？ 酒足饭饱，到离开时，女妖精都没别的动作，只是分别是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朝他挤挤眼，“小弟弟乖乖的哦，改天见，”然后开车走了。 徐景行望着女妖精离开，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苦笑一声，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女妖精给玩坏了，竟然有点不太习惯这正儿八经的相处方式。 苦笑两声，他也开车返回医院。 方小青看到他回来，连忙站起来，“老板，她们……” “都安排好了，一个在实验学，一个在二，都是咱们岛城最好的学校，老师我也见过了，都是很负责的好老师，小莹的班主任是我曾经的班主任，更是岛城出了名的优秀教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不忙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谢谢老板，”方小青异常真诚的说道。 “哈哈，别客气，帮我照顾好娜娜行。” “老板放心，我是自己的命不要，也会保证娜娜的安全。” “没那么夸张，我可没那么多仇人，”徐景行哭笑不得的摆摆手，“对了，于医生来过没？” “来过一次，给娜娜检查一遍离开了，哦，还有一个姓朱的老爷子来过，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朱老头儿啊，好吧，我知道了，”徐景行想了想，给朱老头儿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自己下午没在的原因。 朱老头儿电话里笑呵呵的说知道了，还说没必要专门给他打这个电话，他是闲着没事儿过去溜达溜达，还说方小青的警觉性挺高，是个不错的女娃子。 徐景行耐着性子陪朱老头儿闲聊一会儿才挂电话。朱老头儿是他的救命恩人，人家来了一趟他却不在家，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别的，他这个电话都必须得打，不然别人会说他不会做人。 这晚没有人再来探望，他跟妹妹还有方小青三人，不过方小青刚来，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别扭，特别是晚睡觉的时候，跟方小青同处一室，那感觉很怪，搞的他一晚没睡好。 不行，该出院了，反正这里有方小青在，自己正好回家继续干活儿，安心那姑娘早等的不耐烦了。 第二天午，他找到自己的主治医生说想出院，那医生还怕不太保险，又给了他做了一套检查，确认他已经痊愈，这才同意，一边办手续一边夸他的恢复能力强。 这也是事实，一般人伤到内脏，没二三十天别想恢复，可徐景行这才一个星期不到，活蹦乱跳的了。 刚办好手续，准备把一些生活品打包带回家的时候，有人敲门了，他心里一跳，连忙过去开门，果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的班主任老师王梅，惊喜道：“王老师，你怎么来了？” 王梅提着一些水果，听到这话，板着脸发问：“怎么？不欢迎？”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没课吗？”他连忙解释。 “跟别的老师换了两节课，”王梅说着在病房里打量片刻，“程琳说你赚了大钱我还不信，看到这病房，我信了，这病房装修的我家都漂亮。” “咳咳，主要是为了照顾娜娜，她还在恢复期，不敢住多人间，怕感染。” “嗯，这是对的，不能心疼钱，景娜呢？” 徐景行连忙朝里间喊：“娜娜，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谁啊？”他妹妹穿着睡衣蹦跳着跑出来，看到王梅，呆了一呆，“王老师？” 王梅看到徐景娜那不到一公分长的头发和因为很久不见太阳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眼眶一下子红了，直接抱住徐景娜。 徐景娜也哭了，她对王梅的感情却挺深的，因为在父亲去世的那段日子里，这位王老师是她哥哥以外最关心她的人，恍惚间一度把王梅当成母亲。只是后来因为她哥哥执意退学的事情，她没再见过这位王老师。 此时此刻，忽然见到这位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的如同母亲一样慈祥的老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抱着大声痛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痛苦通过这种方式倾述出来一般。 这样的场面，这几个月来徐景行已经见过了好几次，已经习惯了，也不打扰她们，等她们停下这才端茶泡水，跟王梅叙旧。 此时的王梅跟在学校里的王梅也不一样，神情很是随和，像一个普通的间妇女，拉着他妹妹的手嘘寒问暖，等最后才将目光移到方小青身，问：“你是方小莹的姐姐？” “啊？我是，您是……？”方小青一愣，狐疑的问。 徐景行连忙介绍，“这是小莹的班主任，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高时的班主任王老师。” “王老师好，我是方小莹的姐姐，她在学校里……”方小青连忙跟王梅握手。 王梅笑笑，“她挺好的，很乖巧的小姑娘，是有点内向，你这个当姐姐的有空多去看看她，免得她觉得孤单，毕竟刚到新环境，不会那么快的融入进去。” “我记下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嗨，没那么严重，我是过来看看徐景行兄妹，顺带跟你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好沟通，”王梅说着看了看手表，朝三人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课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徐景行连忙问：“您怎么来的？我送您回去吧？” 第183章 挺般配 第183章 挺般配 徐景行知道自己这位班主任的家庭条件一般，没有汽车，而且因为家在学校的教职工楼里，也用不到电动车什么的，平时出行主要靠公交或者打车，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王梅也不客气，点点头，“行，不过你这儿能走开？” “没问题，我现在什么都缺，是不缺时间，你稍等一下，去把车开到楼下来，”徐景行连忙换衣服鞋子去车库里开车，到楼下摁了两下喇叭，王梅这才下来。 王梅坐进副驾驶，感受一下后笑道：“果然是好车，这体验是不一样。” 徐景行连忙笑道：“等我赚大钱了，也送你一辆开开。” “哈哈哈，你敢送我还不敢要呢，”王梅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开心。自己的学生有出息，而且对她还这么好，能不开心吗？当老师图个什么？不图这一点吗？哪怕知道徐景行只是在说笑，她也觉得开心，学生们有这份心思，她很满足了。 卡宴离开医院拐马路的时候，王梅忽然问：“你跟小青闹别扭了？” “小青？于涵青？没有啊，”徐景行愣了一下，连忙否认。 “我给小青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听她的语气，对你怨气很大呢。” 徐景行忽然想到自己跟程琳那事儿，心有忐忑的摇摇头，“你可能听错了吧，我们一直相处的挺好。” “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不掺和了，不过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自己的本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对吧？” “对对，是有这么一句话。” “那我考考你，知道这句话的来历吗？”王梅这当老师的，考学生都成了职业习惯，这个时候都不忘记考考徐景行。 徐景行笑了，“王老师，这个你可难不住我，嘿嘿，这句话没有标准的来历，是从《华严经》演化出来的，具体是那个章节我记不清了，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而且这句话用在佛道儒三家都可以，这三家都很讲究这个初心和圆满，不过是说法不同而已。” “哈哈，你还是这么博学，那你讲讲他们到底怎么个共通法？” “嘿嘿，所谓初心，也可以说是赤子之心和元神真我，只有长久的坚守和洗涤，始终保持初心那种干净纯粹的状态，经过红尘和世事的磨练和洗礼，才能超脱本我，达到真我之境，或者说成圆满功德之类，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你啊你，你说你，学习好，懂得也多，要是继续大学该多好……”王梅听的很满意，不过说着说着又说到辍学那事儿了。徐景行的辍学，绝对是王梅心里一辈子的遗憾，她非常看好徐景行，觉得徐景行不光是成绩好，为人处事也无可挑剔，不是一般的书呆子，大学里锻炼几年，绝对会有更高的成。 可惜，现在她只能这么念念碎了。 好在徐景行现在过的也还可以，不然的话，她会更加遗憾。 到了学校门口，王梅下车前顿了一顿，说道：“有空带着小青吃个饭什么的，有误会的话早点解开，你们两个，其实，挺般配的。” 徐景行一愣，想说什么时，王梅已经下车了，隔着车窗说道：“好了，回去吧，路注意安全，有空我再去医院看你们两个。” 他注视着王梅进入学校，这才调转车头往回走，不过一路一直在琢磨王梅那番话，他不知道王梅是这么随口一说的，还是另有所指。 以至于他才回城的路直到差点冲人行道，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跟于涵青挺般配？般配不般配可不是光看人的，还要看家庭和其他…… 而且他跟于涵青的误会，让他怎么解释？难道他能找到于涵青的办公室去说自己跟程琳没有fā shēng guān xi只是搂着睡了一夜？他要是敢那么说，保证会被于涵青一脚踢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赚钱，先把自己的店铺开起来，摆地摊虽然也能赚钱，但终归不是正规军，别人给他介绍个对象，一说是摆地摊的，先被人看低了七分。 回到病房，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打包，嘱咐方小青和妹妹几句，开车回家。 他住院这几天，家里只有安心一个人，这姑娘倒也耐得住寂寞，除了偶尔到医院去送饭外，一直呆在他家里练习功课，她现在已经开始学习基础雕刻技巧，他一进大门看到这姑娘正搬着个小板凳在太阳下边抠木头。 “咦，师父，你回来啦？”安心看到他，扔下手里的木头迎来帮他提东西。 “哈哈，是啊，你师父我回来了，”他哈哈一笑，“一个人在家孤单不？” “还好吧，”安心难得的有点小忸怩，似乎不太习惯这么热情的徐景行。 徐景行笑笑，“先别练习了，跟我去朱大爷家做客。” “去朱大爷家？好啊，要拿点东西吗？”安心一听明白徐景行的意思。 “嗯，把家里那些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些，再跟我街去买点小物件。” “好嘞，师父，还要买什么东西？” “买点档次的房用品吧，那老头儿也喜欢这些。” “档次的可都不便宜，”安心吐吐舌头，“师父你这是准备大出血了呢？” “能换一条命回来，出点血算什么？”徐景行一边跟安心闲聊，一边等安心换衣服收拾自己，安心虽然不怎么化妆，但也是女孩子，还正处于爱美的年龄，出去做客，当然要好好捯饬捯饬。 等安心捯饬好，他开车直奔古玩市场。 今天不是周末，地摊市场没有开放，但市场里有店铺，市场旁边还新建了一个大古玩城，里面也多得是小型店铺，跟地摊也类似，不过那些小店铺不是徐景行这样的游击队，而是正规军，常年驻守在古玩城里，不怕风吹雨打太阳晒。 当然，里面的租金也不便宜。 第184章 眼缘 第184章 眼缘 徐景行之前也想过在古玩城里租个固定摊位摆摊经营自己的木雕生意，是在听了杨柳的分析后才放弃这个打算的，杨柳说的没错，古玩城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冲着古玩来的，在古玩城里卖新鲜的竹木雕件，面对的顾客确实有局限性。 而且古玩城里的生意说实话真的很一般，他带着安心走进去一看，好家伙，卖东西的买东西的人还要多，像个大菜市场一样的卖场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好几长排地摊，看着非常正规，两侧还有实体店铺，但这些买东西的不是在低头玩手机是聚拢在一起喝茶打牌闲聊吹牛。 有稀稀拉拉的顾客在里面闲逛，也没人招呼他们，只有问价的时候摊主们才会搭腔，不像外边的地摊市场，看到有人过来，一个个抢着吆喝。 也不知道是这些摊主们太懒还是是这种经营方式，反正徐景行跟安心转了一圈都没人跟他们打招呼。 “师父，你想买什么？”安心见徐景行漫无目的的逛，忍不住小声的问。 “想寻摸一方古砚来着，可是……”徐景行说着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太懂古玩，但艺术鉴赏能力却很强，他是看到过很多砚台，看去也都古香古色的挺精美，可是那些砚台的造型、雕工以及艺术含金量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他不知道那些事赝品还是古人那个水平，反正他是看不眼。 如果所谓的古砚都是那个水准，那他不要也罢，拿出去还不够丢人的，糊弄外行或许没问题，但在内行人眼里真的一不值。 所以看过那么多砚台，他连问价的yu wàng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一旁在低头玩手机的摊主开口了，“小兄弟想买古砚，来这边看看吧，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他扭头看这摊主，发现是个看去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再看他的摊位，果然有房用具，不过水平同样不堪入目，甚至于连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得出来，都是新仿的现代工艺品。 年轻摊主见状笑了，“看样子小兄弟是个识货人，有兴趣的话跟我来这边看看，”说着转身往一间店铺走去。 徐景行看了看安心，点点头，跟了去，他还真想知道这个年轻的摊主到底有没有能让他看的好货。 年轻摊主一边走一边笑问：“小兄弟很少来这地方吧？”见徐景行点头，笑道：“这里跟外边的地摊以及店铺都不一样，其实是看个热闹，真正的买家不会来这里买东西，来了也不会漫无目的的溜达，而是直奔自己相熟的摊主，直接问有没有什么物件，然后才能看到好东西。” “原来如此，难怪我转悠了这么久，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徐景行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看来所谓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指的是这些摊主，他们在这里摆摊位其实想当个在门口挂了个灯箱而已，让人知道这里有古董卖，并不会把好东西摆在灯箱旁边。 年轻摊主笑着把徐景行领到一家店铺里，直接朝店里的年人喊道：“爸，我记得家里有几方古砚来着，快拿出来，有识货的行家门了。” 徐景行连忙客气，“我可不是什么行家，看个眼缘，有眼缘一切都好说。” “嘿嘿，小兄弟果然是行家，想捡漏，还是眼缘较靠谱，人的直觉其实挺强大，直觉觉得这东西对劲儿，这是眼缘好，眼缘不好，是你的潜意识告诉你这东西不对劲儿，所以说，跟着眼缘走，才能发大财，”年轻摊主嘿嘿笑道，不过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尤其适用那些对古玩没什么研究的人。 不懂行不怕，怕你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要学着别人一点点分析鉴赏，与其那样，还不如凭直觉来判断呢，古玩行里可有不少凭借直觉捡大漏的人。 别人不说了，说说老杨同志，老杨同志这大盲凭什么能在古玩行里混的那么溜，低买高卖的这些年赚那么多钱，凭的是直觉，他看到一件古董，根本不去考虑这东西是什么年代什么人做的，看顺眼不顺眼，顺眼拿，不顺眼放弃，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下来，老杨虽然偶尔还会打眼，但捡漏的次数更多，不然的话早亏的连裤子都穿不起了。 其实道理也简单，因为好东西是好东西，造型、做工以及艺术性一定很好，一定有它独特的韵味和美感，哪怕不懂的人看在眼里也会觉得很舒服，也是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会很好，这是所谓的眼缘了。 能敏锐的捕捉到这种感觉，捡漏的机会自然一般人要多一点。 当然，对徐景行这种本身有着强大的艺术鉴赏能力的人来说，眼缘这东西的层次很低了，他已经过了用本能来判断好坏的境界，能用更准确的鉴赏技巧来判断一件艺术品的优劣。 因此当他看到店老板拿出来的己方砚台时，眼睛瞬间亮了，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在古玩市场摆了这么久的地摊，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要知道，不动声色只是在古玩市场立足的最基本要求，连这点都做不到，在古玩市场属于被人疯狂宰割的羊羔。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店老板把几方砚台摆在他面前，然后逐一查看。 年轻的摊主笑着说道：“我家点档次的砚台都在这里了，不管是自用还是用来送礼都再合适不过，要是送礼，还能给你包装一下，看小兄弟你的气质这么好，交往的应该也不是什么俗人，嘿嘿，要送礼，确实得送点档次的物件。” 徐景行笑笑，没有搭话，心里却对这个年轻摊主的谈话技巧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些话看似随意，实际连奉承带试探一起做了。如果是一般客人，这个时候只会不知不觉的顺着对方的话头搭话，一搭话，容易暴露信息，对方能根据这些信息来判断顾客在砚台的预算。 第185章 端砚 第185章 端砚 徐景行既然看穿了年轻摊主的目的，自然不会当。! 但玩心一起，却又故意顺着年轻摊主的话点点头，“哥们好眼力，我确实是打算送人的，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太贵的买不起，如果这些砚台的价格太高，不用拿出来了。” “嘿嘿，不贵，虽然都是古砚台，但古砚台和古砚台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名家之作或者名人使用过的砚台，那价格自然不菲，但一般的古砚台，价格并不离谱，用来送礼再合适不过了，当然，肯定要新砚要贵，”年轻摊主连忙说。 徐景行暗笑，脸却露出一副“这才对”的表情，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整一个不懂装懂的羊牯模样，然后拿起一方砚台作呕端详起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砚台看去确实不错，最起码一眼看去是那么回事儿，不是摊位摆着那种机器雕刻的破烂玩意儿，是手工雕刻的，而且包浆看着也像那么回事儿，像个有年头的样子。 但是，着造型和手艺依然入不了他的法眼，端详片刻摇摇头又放下。 如是再三，连看好几方，都不太满意，或许在普通人眼里，这些砚台已经很不错了，拿出去挺排场，但在行家面前，这些东西还不如一叠宣纸来的有价值呢。 不过当他拿起最后一方时，心里一动，用手轻轻的摩挲了两下，感受到那砚台表面那种轻微的剌手感以后，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因为这是一方端砚。 端砚跟歙砚、澄泥砚、洮砚并称华夏的四大名言，这四大名言的排名没有什么高低之分，性能、外观也各有优劣，但徐景行却最爱端砚，因为端砚的发墨性最强。 所谓的发墨性好，是指墨于水的融合速度快，融合性好，发好的墨汁跟油一样，在砚池里甚至能泛起淡淡的油光来，用端砚磨出来的墨汁作画时，墨汁会跟着毛笔游走流动，有一种轻微的跟笔感，但墨汁的流淌又不失流畅，用起来非常顺手，特别适合作画。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的端砚都这么好，一方砚台的实用性有多强，主要看材质如何，同一个矿坑里的矿石，质地肯定会有所差别，有的质地特细，有的会稍微粗那么一点点。 质地细腻当然有细腻的好处，但质地稍粗，那也有粗粝的好处，徐景行同样偏好质地稍粗的端砚，摸起来最好稍微有点剌手感，这样在磨墨的时候，下墨会快几分，正好把端砚下墨速度慢的缺点给弥补了。 这一方端砚非常适合他的要求，质地稍粗，摸去有轻微的剌手感，粗细程度正好在他最喜欢的区间内，用这方砚台磨出来的墨汁作画，简直不要太顺手。 可惜，这砚台不是他自己用的，而是拿出去送人的。 不过是送人，这方砚台也不差，设计的造型有亮点，雕工更是非常娴熟，一看是手艺精湛的老雕工雕刻的，虽然不是大师手笔，但拿出去送人足够了，毕竟是古砚，能留存下的本不多，能碰到这种小精品已经算他运气不错了。 当然，他并不敢肯定这是一方古砚，但可以肯定这方砚台是一件小精品，哪怕是现代人雕刻的，那也能值不少钱。而且他送礼，送的不是钱，而是砚台本身，只要这方砚台是精品行，至于是不是古砚，或者到底值多少钱，那都是次要的，相信朱老头儿也不会在意这砚台的价值。 所以他只是打眼这么一瞟，看了这方端砚，但却摇摇头，一脸失望的叹息一声，“哥们，这些砚台也只是规矩啊。” 刚才见徐景行一直在摇头，年轻摊主已经满心忐忑了，听到这话，更怕徐景行这么跑掉，连忙解释：“老弟，这些砚台可都是古砚啊，虽然品相确实没那么突出，但古砚本来不多，能搜罗到这么几方已经相当不错了，当然，好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个价格……” 徐景行心里暗笑，却一脸不情愿的顺着年轻摊主的话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 这时，他身边的安心低声道：“师父，快十一点了。” 这丫头，真机灵！ 徐景行暗赞一声，然后看了看手机，无奈道：“算了算了，时间不早了，随便拿一方吧，嗯，这方吧，多少钱？”说着指了指他看的那方端砚。 “这个啊，六千八，”年轻摊主眼睛转了一圈答道。 “太贵，”徐景行摇摇头，“哥们，便宜点我拿走，要是太贵，我宁可换一件便宜的，”说着目光在其一件品相最差的砚台扫了一眼，一副不降价换的架势。 “老弟啊，这真不贵，古砚啊，这可是古砚啊，”年轻摊主连忙叫屈，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徐景行摇摇头，“先不说它是不是古砚，算它真的是古砚，也不值那么多钱，首先，这不是什么名家雕刻，其次，也不是名人使用过的，最后，造型也很普通，做工更一般，而且质地也没那么细腻，你摸摸，还剌手呢，要我给，最多一千。”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了，欺负人家不是太懂这些专业知识。没办法，这些专业知识真的挺冷门的，不是经常使用端砚的人，根本不懂这些，尤其是最后一点，猛一听还挺有道理的，因为在人们的惯性思维，砚台总是越细腻越好。 果然，年轻的摊主被他糊弄住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最后苦笑道：“老弟，你果然是行家，不过一千块也太少了，再加点吧，虽然品相一般，但能从百十年前流传到现在，也算不如意了，何况这砚台，收来的时候不止一千块，你总不能让我们做亏本的卖卖吧？” “那你说个价吧。” “五千……” “别，咱们痛快点，一人退一步，三千，三千我拿走，要是不行，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了，我还要急着去人家里做客呢，时间很紧，”徐景行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 第186章 小极品 第186章 小极品 年轻摊主被徐景行这么一抢白，要说的话被堵回肚子里，别提多憋屈了，但看了看一旁的年店主，悻悻的点点头，“好吧，三千三千，真怕了你么你这些行家，压着进货价出价，让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 徐景行笑笑，打开支付软件扫了扫店里贴的二维码，输入三千，点支付，然后看着年轻店主把那方端砚包装好，这才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嗨，哥们，以后想淘点什么宝贝，可以直接来我这儿，这里什么类型的都有，是没有，也能给你找来，”年轻摊主在后边喊了一声。 “好嘞，有需要一定再来，”徐景行远远的摆摆手，带着安心直接离开古玩城。 “师父，是不是捡大漏了？”了车，安心才一脸兴奋的问。 “算不大漏，但小漏是没得跑了，按照我自己的估计，这砚台应该能卖个三五万，如果被喜欢用端砚磨墨的书画家看到，价格可能还会再高一点，嘿嘿，算是小精品一件，”徐景行关车门，喜不自胜，拆开包装拍了几张照片传给老杨，“老杨同志，帮忙鉴定一下，看看是不是老物件，市场价大概多少。” 不大会儿，老杨打电话过来，一接通，立刻一惊一乍的喊道：“小子，哪儿淘到的宝贝？” “嘿嘿，你说是不是老物件吧。” “是，绝对是老物件，那包浆虽然不怎么厚，但色泽很好，没有一二百年可挂不去，”老杨兴奋的问：“你从哪儿来的？” “古玩城里。” “花了多少钱？” “三千。” “卧槽啊，你小子赚大发了，这砚台，加个零转手卖出去，多的是人抢着要，这种好事儿怎么让你给碰了呢？” “嘿嘿，嫉妒啦？慢慢嫉妒吧，我要去办事儿了，再见。” “喂，卖给我怎么样？” “不卖。” “你打算自己用？” “打算送人。” “不是吧，拿这么贵的东西去送人，你小子不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这东西再值钱，还能有我一条命值钱？” “哦，你是要送给那个朱老头儿？那老头儿不是练武的吗？送他这玩意儿，能喜欢？” “人家武双全不行啊？” “行行行，”老杨悻悻的哼了一声，“你这小子交的朋友越来越biàn tài，一个个不是有钱是有身份，这连武林高手都蹦出来了，还是个武双全的……”嘟囔两句后挂电话。 徐景行笑了笑，朝安心道：“坐好了，我们出发。” “哎，师父，你真舍得啊？”安心轻笑着问。 “咳咳，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这方砚台正合我的胃口，不过现在时间太紧，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只好忍痛割爱啦，”徐景行还真有点舍不得，因为对一个经常写写画画的人来说，一方逞心如意的砚台并不好找，跟笔一样，一般笔也能用，但感觉要差那么一点点。 可惜，时间是真的有点紧，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替代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把这方端砚留下来。 到朱老头儿家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半，老头儿真在院子里摘豆角，看到他们进来，放下豆角哈哈笑道：“我估摸着你也该出院了，痊愈了？” “痊愈了，连个疤都没留下。” “你这身体素质，真羡慕啊，快，里边来坐。” “好嘞，刘奶奶呢？” “街买菜去了，马回来，”朱老头儿看着徐景行大包小包的从车往下拿，“嚯，你这是把家里的好吃的全搬过来了？” “没，家里还多得是呢，改天再给您拿点过来。” “哈哈哈，都是好东西，你真舍得，”朱老头儿也不客气，拎着一箱补品看了看，哈哈笑着说。 徐景行笑笑，“真正的好东西在这儿呢。” “什么宝贝？”朱老头儿眼睛一亮，急忙问，看到手工包装盒，猜测道：“是你雕的物件？” “不，买的。” “嘿嘿，我看看，”朱老头儿直接拆开包装盒，看到是一方砚台，眨了眨眼，“端砚？”说着伸手一摸，脱口赞道：“好砚！”这鉴定技巧，跟徐景行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先手摸砚池，一摸砚池知道这是一方好砚，由此可见，朱老头儿对砚台的理解不在徐景行之下。 赞了一句，朱老头儿小心的捧起砚台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点点头，“确实是一方好砚，不过我可不能收。” “啊？为啥？” “因为太贵重了，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一方古砚，少说也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搁在古玩市场，没个五六万拿不下来。” 徐景行哈哈一笑，“大爷，这您可看走眼了，安心，告诉朱大爷，这砚台花了多少钱。” 安心在一旁俏生生的笑道：“大爷，您收下吧，这砚台花了三千块钱，还没您刚才收下的那箱子补品贵呢，”要不说安心会说话呢，虽然是在帮徐景行解释，但一样的意思，从她嘴里说出来，很自然，很亲切，更容易让人接受。 朱老头儿却有点不太相信，“三千？哪个卖主这么败家？” 徐景行嘿嘿笑道：“要不说我运气好呢，那卖家正好不识货，被我三言两语给忽悠晕了，”说着把自己跟那个年轻摊主讨价还价的过程简单讲了一遍。 朱老头儿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也鬼精鬼精的，硬生生把这么一件小极品给说成了一不值的破烂货，哈哈哈，那个卖主要是知道了，非的跟你拼命不可，走宝走成这个样子，想想都惨。” 所谓走宝，是卖家把宝贝当破烂卖掉了，跟捡漏正好相反。徐景行捡漏，那个年轻摊主是走宝了。 徐景行笑道：“所以您放心大胆的收下吧，如果真的太贵，我也舍不得送给您，我现在也穷着呢。” “行，收下了，”朱老头儿点点头，随即嘿嘿笑道：“不过别以为这样能打消我收你当徒弟的决心，嘿嘿嘿。” 第187章 凶器 第187章 凶器 徐景行没想到朱老头儿现在还惦记着收自己当徒弟，苦笑道：“大爷，这事儿能不能以后再谈。!” “嘿嘿，好啊，以后再谈，”朱老头儿笑嘿嘿的招招手，“快进来吧，安心，放下那豆角，一会儿让你刘奶奶弄。” “大爷，你跟我师父玩去吧，别管我，”安心却嘻嘻一笑，端着豆角直接钻进了厨房。 朱老头儿啧啧赞道：“多好的姑娘啊。” “您别惦记着她了，她不可能给您当徒弟的。” “当徒弟不行，可以认个干孙女啊，不，干闺女也行，嘿嘿，这样一来，你要是不当我徒弟，矮她一辈，看你还怎么当她师父？”朱老头儿调皮的笑道。 “别，朱大爷，您是我亲大爷，我们师徒俩可经不起您的折腾，”徐景行连忙装模作样的拱手求饶，逗的朱老头儿哈哈大笑。 进屋也不坐，徐景行直奔朱老头儿的书房，“大爷，石头没动吧？” “没，一直在那儿摆着，怎么，你这要开工了？” “闲着也是闲着，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完善的地方没，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继续开工，争取早点给您雕好，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不急，你有事儿先忙你的事儿，什么时候闲了再弄我的。” “我现在闲着呢，在医院里躺了几天，这手跟生了锈一样，再闲下去，估计整个人都要废了。” “也是，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什么行业都是这样，几天不干活儿，再手找不到感觉了，”朱老头儿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徐景行跟着笑，然后蹲在那块寿山石旁边，拿着刻刀开始简单的勾勒起来，一次面对这块寿山石，已经按照图纸做了些简图，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一些细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正式动刀之前必须先熟悉熟悉，把自己的雕刻思路再找回来，不然的话还不如重新设计呢。 好在他的记忆力有了明显的提升，设计图纸也还在，所以很快找到了感觉。 感觉来，也不管这是什么时候，直接拎着刻刀在朱老头儿的书桌雕刻起来。 朱老头儿在一旁兴致盎然的围观，时不时的问两句细节问题，直到安心过来敲门喊他们吃饭。 午饭很简单，豆角焖面和几个凉拌小菜，外加一份西红柿鸡蛋汤，虽然简单，但味道却很地道，徐景行跟朱老头儿都是大肚皮，两个人着蒜瓣合伙儿吃掉了大半锅的豆角焖面，惹得刘奶奶笑话他们两个是饭缸。 确实，徐景行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大，真有向饭缸进化的趋势，连朱老头儿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更让人嫉妒的是他们这么能吃，却一点都不胖。徐景行不说了，标准的模特身材；而朱老头儿的体重不低，但不能说胖，只能说是魁梧，身的肌肉那些玩健身的不差多少，力量更是碾压那些徒有肌肉的花架子。 两个饭缸吃完午饭又钻进了书房开始叮叮当当的忙活起来，这一忙活是一个下午，等他们再从书房里出来时，安心和刘奶奶一惊把晚饭准备好了。 晚饭很丰盛，六菜一汤，还闷了一大锅米饭。 四口人围坐在一起，像是一家四口一般，很是和谐。吃完已经八点左右了，又喝了一杯茶，徐景行起身要走，朱老头儿跟着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送你们回去。” “别，我们自己回去行，这次我轻易可不会下车了。” “那也不行，”朱老头儿的态度非常坚决。 徐景行的态度却更坚决，“真的不用，”说着双手抓住老头儿的胳膊，想把老头儿摁在沙发。 朱老头儿两眼一瞪，双臂一振像把徐景行给挣脱，结果动了两下，竟然没能脱出来，一时间有点恼羞成怒，猛地扭腰，两条胳膊顺势前后一错，想用这种办法挣脱徐景行的手掌。然而老头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手臂的青筋瞬间涨的老高，却依然没能如愿。 僵持了几秒钟，朱老头儿的额头见汗，然后慢慢的撤掉力量，悻悻的道：“仗着年轻欺负我这老头儿，好吧好吧，随你，”说是这么说，却从卧室里取出一柄朴刀来，“呐，拿着这个。” 徐景行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开了刃的真家伙，刀刃寒光闪闪的，以他的力量一刀劈下去，绝对能劈开一头生猪，要是劈在人身，估计场面会非常血腥。 因此一时间有点犹豫，他怕真遇到事儿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这玩意儿能防身不假，但控制不好会把自己送进监狱。 这时，刘奶奶也劝道：“拿着吧，搁在车里也算是个保险，一般不会有人查的，遇到事儿别真砍，拿出来能吓跑大多数坏蛋。” 着老太太，看着挺和蔼的，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不愧是老拳师的老伴，着胆气是一般老太太要足。 得，总不能连一个老太太都不如吧？ 他这么想着，伸手接过那把做工很精致的朴刀，顺手握住刀柄在空徐劈了两刀，听到下劈时空气传来的“呜呜”声，他暗自咂舌，果然是凶器！ 朱老头儿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鼓掌笑道：“果然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这两下很见天分，虽然握刀的姿势和发力技巧都有错，但有那种力劈华山的气势，玩刀玩的是个气势，气势不足，镇不住对手，这刀的杀伤力要大打折扣，”说着拿过朴刀摆了个姿势，然后唰唰唰连劈了三刀，动作连贯之极，气势更足，甚至有种杀气腾腾的感觉，然后得意的望着徐景行问：“想学吗？” 徐景行讪讪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说着接过朴刀，把刀头拆下来放在汽车后排，摆摆手道：“那我们回去了，明天再来。” “好，路开车慢点，” 徐景行嗯了一声，带着安心开车驶出村子，又拐了一次他被捅了一刀的那条路，一路平安无事，直到快要拐公路的时候忽然一脚刹车踩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第188章 闭上眼 第188章 闭眼 徐景行一直想把王明宇钓出来，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然而王明宇像真的潜逃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以至于几天下来，他的警惕性也下降了不少，刚才朱老头儿让他拿着朴刀防身，他还觉得有点大惊小怪，只是不好拒绝这才收下那把锋利的大朴刀。 可是他没想到，在次遇袭的地方，他又被人围住了。 围住他的是三辆面包车，把路口堵的严严实实，而且不等他掉头，后边又跟来两辆，把他的后路给断掉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是不致他于死地不罢休的节奏。 看到从面包车下来的那些人慢慢的围拢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朝安心道：“藏好，闭眼。” 安心的脸色也白了，却乖巧的蹲下去，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缩在座位的空隙里。 见安心蹲下，他才反身拿过刚刚拿到手的朴刀，把刀头拧在刀杆，动作不快，但非常仔细，直到确定刀头跟刀杆牢牢的连接在一起，这才推门下车，握着刀杆往地猛的一戳，实心钢管打造的刀杆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震的刀头发出“嗡嗡”的震颤，放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喋血。 看到他的动作，那些凶徒顿了一顿，但领头一个提着砍刀的光头一挥手，又都向他围拢过来，而且越靠近，前进的速度越快，到十米范围内时，已经变成了小步冲锋。 这一伙凶徒加起来足有三十人，而且从他们冲锋时杂而不乱的队形以及毫无惧意的眼神能看出来，他们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而是实战经验丰富甚至见过血的凶徒。这么一伙儿凶徒提着砍刀一起冲锋，气势很是骇人，换做普通人，可能已经被吓到腿软了，但徐景行依然拄着朴刀一动不动，像一尊花岗岩雕刻成的雕塑。 其实他也很紧张，但越紧张，却越兴奋，甚至于这些其实凶猛的凶徒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任他雕刻的顽石或者朽木，那一瞬间，看到他们冲过来的瞬间，他甚至想好了自己该从什么地方下刀。 然后，下一秒，他动了。 左脚一踢刀杆下端，双手一错顺势抓紧刀杆的后端，将朴刀举起，然后猛的跨步向前迎着冲来的凶徒冲过去，在即将交锋的瞬间脊背一缩一抖，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像是两条巨龙一样冲到他的手臂，带动手臂猛的下压，寒光闪闪的朴刀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劈下去。 那一瞬间，下劈的朴刀仿佛劈开了空气一样，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呼啸声才刚穿出来，锋利的刀头已经劈在冲得最快的凶徒肩，“噗”的一声，被劈的凶徒根本来不及躲闪，一条胳膊便应声飞出，殷红的血液“嗞”的喷出老远。 这一刀下去，一群凶徒瞬间停住，目瞪口呆的望着倒在地捂着肩膀哀嚎的同伙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悄悄后退。他们虽然是凶徒，甚至不少人手下都有过人命，但并不等于他们不怕死，只是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徐景行这种他们更加凶狠的对手而已。 碰徐景行这种狠人，他们也会害怕，也会退缩，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带头，他们这一群人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统统逃走，因为局面很明显，徐景行有了防备，而且他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领头的光头一直在人群，也被徐景行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吓了一跳，看到那把一人多高的朴刀淋漓的鲜血，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但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伙，心神又安定下来，三十对一，怕什么？大不了用人命往里填，反正出钱的不是他自己，而且只要保证能完成任务并且他自己能活下来行，至于那些死掉的倒霉鬼，谁在意呢？ 因此光头定了定心神沉声道：“别怕他，他一个人，一起冲过去砍他，他是变成三头六臂的哪吒也要变成肉酱，而且别忘记，明少说了，只要杀掉他，一个人一百万，一百万够你们找多少妞了？” 不得不承认，光头的话很有煽动性，这些话一出，本来已经在打退堂鼓的凶徒们目光又火热起来，看徐景行的眼神跟看一堆红彤彤的钞票一般，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跟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差不多。 徐景行双手握刀，还保持着下劈的姿势。 其实他刚才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劈下去的，只是下意识的按照朱老头儿的演示去做了，劈下去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一刀劈下去的结果会如何，更没想到这一刀的威力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当他看到殷虹的鲜血喷溅而出时，心跳“咚咚咚”的加速跳动，越跳越快，一时间整个脑海只有鲜血喷溅的画面和“咚咚”的心跳声，像是了定身术一样。 直到那个光头煽动手下时，他才被惊醒。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害怕，握着刀杆的双手甚至轻轻的颤抖起来，但目光却异常坚定，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群凶徒，然后慢慢的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从下劈结束式换成了横握式，换姿势后还轻轻的抖了抖刀头，刀头沾染的鲜血被甩到了半空。 不等血珠落地，一群凶徒像是被ci ji到了一样叫喊着冲了来。 他心里一紧，但眼睛却瞪的更大，一眨都不眨，握紧刀杆猛的扭腰，在要力量的带动下，横在腰间的朴刀猛然旋转起来，“呜”的一声横扫而过，冲得最快的那几个人瞬间被开肠破肚，但这一下不但没吓退那些凶徒，反而让他们更加凶狠。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完全凭借本能迎敌，将一把大朴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招式很简单，不是劈是砍，或者横扫，仗着自己力量大，兵器长，以一敌三十，竟然护的自己毫发不伤，只是沾血是免不了的，不到半分钟，他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第189章 修罗场 第189章 修罗场 徐景行刚开始还有点顾忌，挥刀的时候还尽可能避开致命部位，然而当所有的凶徒将他包围以后，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双眼已经杀得通红，眼里只有那些狰狞的面孔和不时从眼前划过的砍刀。 当他停手的时候，现场还能站着的只有两个人，他，以及那个拎着砍刀的光头。 光头也挨了一刀，不过伤势不重，一个刀口从他的胸膛斜着划过，如果不是他有点格斗基础，反应较快，闪的及时，已经被开膛了。此时，他的伤口向外反卷着，鲜血把他的外套浸透，鲜血正顺着他的衣角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泥土。 不过光头这个时候可顾不得这点皮外伤，他正战战兢兢的望着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样的徐景行，想求饶都张不开嘴，见徐景行手里的朴刀动了一下，被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裤裆更是湿热一片，直接被吓尿了。 徐景行看到眼前这如同修罗场一样的画面，其实手也软了，抓着刀杆的手掌一直在微微的抖，如果不是他的手臂力量足够强大，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抓不住那把像是涂了红漆一样的大朴刀。 这刀的刀杆是纯金属打造的，刀头用的更是好的钢材，重量着实不轻，也徐景行才能挥舞着他大杀四方，换一般人过来，能拎起来不错了，砍人？别砸到脚能算身强体壮。 只是这重达好几十斤的大朴刀在他手里，几乎可以说是轻若无物，要不然他早被这些人乱刀砍死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可心思管这把刀的重量，他盯着面前这个刚才杀气腾腾的光头，几次想挥刀砍下去，但始终没有真的动手，不是他力竭了，而是真的下不了手。别看他刚才砍人的时候如同一个杀人狂魔一般，但那只是心里那股子求生的yu wàng在驱使着他动手。 现在让他朝一个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人下手，他真做不到。 也不能怪他心软，毕竟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个时候他还能站着，已经算他胆量惊人了。 不过让他放走这个光头，他同样不愿意。想到光头之前喊话，拖着大朴刀一步一步的走到光头跟前，慢慢的蹲下去，问：“王明宇派你来的？” 光头已经被吓瘫了，听到他的问题，缩在地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你是他什么人？” “手，手下……” “他在哪儿？” “国外……” “这次行动是他在国外遥控指挥的？” “不是，是，是他出国前，出国前布置的……” 徐景行听到这个答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次行动是王明宇在出国前布置好的，那说明王明宇并没有在国外遥控指挥的能力，这样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王明宇的报复了。 果然，当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确认了这一点。因为王明宇在次杀他不成功的第二天偷渡出去了，事实不管王明宇那次行动成不成功，都做好了偷渡出去的准备，只是次没成功，他在离开之前布置下了这次行动计划，匆忙安排好之后才走的。 而且根据光头的交代，王明宇出去之前几乎将全部身家都转移走了，现在的和光超市几乎是一个空壳子了。这也证明了一点——王明宇段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直到光头全部交代，他才彻底放松下来，掏出手机翻开电话薄，想了想，打给周振山。 “景行，怎么了？”周振山那边听喧闹，似乎在什么聚会。 不过徐景行哪里还能顾得那么多，直接答道：“山爷爷，我杀人了。” “什么？”周振山一惊，随即压低声音问：“你在哪儿？还有活口不？什么情况？” “王明宇手下的马仔围攻我，几乎全被我杀了……”他尽量用平淡的语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落在周振山的耳朵里却如同一连串的炸雷，周振山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现场的场景，但曾经干过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更让周振山震惊的是徐景行展现出来的杀伤力，一对三十，完胜，这得多强大啊？ 不过周振山更担心徐景行目前的状态，但电话里不方便说那么多，急忙低声道：“你能走开的话先走，我马派人过去收拾现场，还有，别报警，千万别报警，这么大的事儿，你是占着理也要被判刑的。” 徐景行心里微暖，“嗯”了一声后挂电话，脱掉身沾血的衣服，返回卡宴车旁，拉开后备箱取出备用的矿泉水当头浇下，把身和朴刀的血渍全部冲掉，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安心还是他下车时的模样，只是更加害怕，单薄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她虽然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但能听到声音啊，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血腥的场面更让人觉得惊悚。 直到他关车门，安心才抬起头，脸色煞白的问：“师父，你，你没事儿吧？”见徐景行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坐起来。 “别，”徐景行连忙伸手摁住安心，不让她坐起来，怕她看到外面那修罗场一般的画面。那样的画面，还是别看到较好，心志不坚的人看到那画面，能被吓死，安心看个恐怖片都被吓得不要不要的，要是看到这种真实而惨烈的tu shā现场，真的会留下心理阴影。 当他开车离开现场的时候，注意到这条路的入口处有人在守着，显然是光头留下来防备外人闯进去，可惜他们的任务是不让卡听人进入那条路，至于从那条路出来的人，他们还真不敢管，何况他们只是一些不普通人，也仗着人多吓唬吓唬普通人而已，不敢真的打打杀杀，要是有那个胆量，也不用在这里守路口了。 注意到这些人，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踩油门，加速离开。 这些人，留给周振山收拾吧。 他离开的时候，跟周振山的悍马擦身而过，不过他没停车，只是摁了摁喇叭，如果不出意外，开车的应该是周振山最信任的手下虎子。 第190章 野兽 第190章 野兽 回家的路，徐景行一直没说话，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眼前一会儿是那些人狰狞的面孔，一会儿是大片的刺眼血色，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像一场不愿意再回想的噩梦，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然而身还残留的血渍冷冰冰的告诉他，那是活生生的现实。! 他早见识过了现实的残酷，然而并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还会出现这样的情节，需要他像荒野的野兽一样为了活着而使用最原始的手段去厮杀，简单直接而残酷无情。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一头正在守护领地的狮子，本能的想要撕碎那些张牙舞爪的入侵者。 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野兽一样的本能？ 想到这些，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本能的驾驶着车辆回家，像战斗结束的狮子带着满身伤口蹒跚着走在回家的路一样，直到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那尖锐的鸣笛声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安心，感觉有些愧疚，忍不住伸手抓住安心的冰凉的小手。 安心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但也没抽回手掌，任由他这个握着，不大会儿，冰凉的手掌开始慢慢的变热，毫无血色的小脸也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直到车子停在院子门口，她才急忙抽回手掌跳下车去开门，等徐景行把车开进去以后探出脑袋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注意，这才把门反锁。 下车后，徐景行什么都没做，先把塞在后备箱里沾血的衣服浇汽油点燃烧掉，然后才进浴室里洗澡。 这个澡，他洗了足足有好几个小时，放佛要把那些刺眼的血红色从记忆洗掉一般。以前看到电视，有一些杀人凶手会疯狂洗澡的情节，当时还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可现在，他真切的体会到那种仿佛永远洗不干净一样的感觉了，明明都快把皮肤搓破了，可感觉边还沾着一些黏糊糊湿湿热热的血渍。 那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感觉，让他忽然间烦躁起来，当太阳能里的热水流光以后，他仿佛失控了一样一拳砸在墙壁。 “噗”的一声闷响，结实的瓷砖应声而裂，像是被一柄大铁锤砸过一样，竟然出现一个浅浅的坑。 “师父……”这时，安心敲了敲门，显然听到了他的砸墙声。 听到安心的声音，他“嗯”了一声，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安，忍着皮肤传来的种种不适感，擦掉身的水珠，围好浴巾离开浴室。 门外，安心拿着一套新的睡衣在等他，看他出来，松了一口气，把睡衣递过来，“师父，给你这个，”不过她的目的很明显不是给他送睡衣来了，而是担心他在浴室里出什么事儿。 意识到这点，他的烦躁感减弱了一些，心里多了点暖暖的感觉，挤出一丝笑容说了声“谢谢”，然后下打量安心，见她表情恢复了镇定，眼神也没之前的惊慌和恐惧，这才问：“刚才被吓坏了吧？” “没，没有……”安心摇摇头，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余悸，显然被吓得不轻。 徐景行觉得有点愧疚，忍不住搂住安心瘦弱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安慰：“放心吧，这种事儿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嗯，”安心低低的答道，然后低声道：“我用氨水把车洗了一遍。” “辛苦了，你也洗个澡，早点睡吧。” “嗯，那，师父晚安，”安心说完，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徐景行也回到自己床，隔着窗户望着院子里停放着的卡宴，白色的卡宴像是新的一样，可他才开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已经第二次沾血了。第一次沾的是他自己的血，按照安心的说法，当时的车里几乎变成了血泊，行驶的时候那血还会荡漾呢，送到车行后死活没有人愿意洗它，最后还是出了高价才有人不情愿的接下这活儿。 第二次，也是这一次，沾的却是敌人的血，虽然量不大，但对他的ci ji却更加强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白色喷漆放佛变成了血红色一般。 他那么呆呆的望着院子里的卡宴怔怔的出神，直到太阳升起才猛然惊醒，然后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镇定下来，不能被昨晚那事儿影响到接下来的生活，他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 这么想着，站起来，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伸开臂膀做出拥抱世界状，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放佛是在吞吐宇宙一样把胸腔灌满，感受到胸膛里那种充实而且充满力量的感觉，好秒钟后才缓缓吐出。随着他的深呼吸，他的骨节也缓慢张开然后彻底放松下来。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升华了一样充满了朝气，之前的种种不适感和纷乱复杂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统统随着他的吐气声吐了出去。 放松下来，他随即想到今天还有活儿要干，洗漱后跑到厨房里做早餐。自从收了安心这么个宝贝徒弟，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做过早餐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心在做，以至于看着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的厨房，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 刚找到米袋准备熬小米粥的时候，安心穿着睡衣一边揉眼睛一边走进来，“师父早啊，碱在碗柜边的小柜子里。” “知道啦，”徐景行笑笑，“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才刚五点。” “习惯早起了，”安心说着伸了个懒腰提神，动作很普通，可是她现在穿着睡衣，一伸胳膊露出了纤细的腰段和溜圆的肚脐，更是把自己那本来不明显的身体曲线夸张的呈现在徐景行面前，那规模不大的前胸竟然也展现出了一丝成shu nu人所特有的you huo力。 这姑娘…… 徐景行悄悄的咽了一口水，然后连忙扭头，咳嗽一声，“先去洗漱吧。” “哦，”安心答应了一声往外走，然后才醒悟过来，忽然满脸通红的加快速度跑出去了。 第191章 杀气腾腾 第191章 杀气腾腾 早餐很简单，小米粥加烙饼，然后炒了一大盘的西红柿炒蛋。 对一般人来说，这早餐有点硬，但却正合徐景行的胃口，这早餐的三分之二是他吃掉的。 吃过早餐，师徒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样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他们的工作很简单，是做雕刻，把当天需要用的木料、刀具以及相关图纸准备好，然后开工。 当然，徐景行还要去朱老头儿家，所以趁着时间还早给安心做指导，教她怎么用刀，怎么雕刻。其实也不用他指导太多，雕刻的基本功并不难，是一个熟练的过程而已，最难的地方在于设计和创作以及在雕刻过程的随机应变，所以他简单指点一番以后自己忙自己的了。 在八点半之前，成功的雕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关公像。 这尊关公像不算高大，也四十公分左右，是坐像，造型也很简单，是端坐在椅子，一手拄刀一手拂髯，目视前方，神情威然。然而是这尊造型和尺寸都不算出色的关公像，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杀气，雕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但雕成后细细审视一番，竟然有点凛然，甚至不敢跟自己雕的雕像对视，放佛这不是普通的木雕像，而是关二爷真身当面。 这…… 他有点惊喜，又优点疑惑。惊喜的是随手雕的雕像竟然拥有一些精品雕像所不具备的“灵性”，这说明他的手艺又有了进步，最起码在雕刻这尊关公像的时候，他的水准是很高的；疑惑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这尊关公像的“灵性”从何而来，他使用的雕刻技法、木材、以及雕像的造型都很普通，按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神的效果才对。 那么，原因是什么？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忍不住朝一旁的安心问：“安心，看看这个……” 安心看到这尊关公像本来没在意，但细看之下却悚然一惊，脸色都白了一下，甚至于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的撤身后退，要不是徐景行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她已经摔在地了。 “怎么了？”安心这反应，把他给吓坏了。 安心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又看了看那尊关公像，然后又看了看徐景行，这才挤出一丝微笑，“这，这个，杀气太重了……”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用被吓成那个样子吧？”徐景行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这尊关公像确实透着一丝杀气，但安心的反应也太强烈了，不知道还以为是看到关二爷显圣了呢。 安心脸色一红，呐呐道：“可是，那种感觉跟你昨天晚很像——”说到这里，她立刻捂住嘴巴。 徐景行一呆，这才明白安心的意思，这姑娘，昨天晚竟然偷偷的看过他跟那些凶徒厮杀的场面。那场面，连他自己都不忍心回想，这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若无其事的撑到现在的。 想到这里，叹息一声，摸了摸安心的脑袋，“没事儿了，当看了一场恐怖片。” 安心“嗯”了一声，却又低声补充道：“不过师父，你的动作真的好帅，是杀气太重，我只看了一眼没再敢多看。” 那还好，没有完全目睹那些血淋淋的场景。 这么想着，笑道：“没敢多看还偷看，亏我还以为你一直乖乖的闭着眼来着，”说着将目光移回到面前的关公像，心里若有所思，莫非，这尊关公像变得如此“灵异”，跟自己昨晚的遭遇有关？ 此时才看关二爷手里的大刀，竟然跟他昨晚使用的朴刀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刀刃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虽然是木头雕刻而成，但一样能感受到那种利刃加身的杀意。雕像本山的杀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这刀刃。 这是在雕刻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把昨晚积攒的杀气全部灌输到这把木头雕刻的刀了？ 徐景行暗自琢磨片刻不得要领，但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只是具体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他还不太清楚，如果能掌握这种雕刻技巧，那他一定会成为被所有人所尊敬的雕刻大师。 当然，其的原理，他心里是有数的，跟在小青山雕的那尊吕祖像差不多，通过对雕像的尺寸、线条、面部表情以及雕像的角度进行微调，让雕像具备一种能对人造成视觉或者精神压迫的效果。 他能做到那点，那是因为历朝历代最重神像，通过无数雕刻师的实验，积累了相关技艺，他们这些后人只需要掌握哪些技巧，能让神像具备“通灵”效果。 但是他这尊关公像却又不同，这尊关公像能有这么重的杀气，关键点不在关公的面部表情和造型方面，而在那把青龙偃月刀。古代那些雕刻师们，对刀的研究显然没有对神像本身的研究那么深，所以徐景行完全没有先例可循，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像国内那些军工专家对毛子的发动机做的那些事情一样，他们不知道这发动机是怎么造出来的，但可以通过对实体发动机进行逆推、摸索和研究，来掌握制造发动机的技巧。 徐景行要做的也一样，通过对这尊关公像尤其是关公像的大刀进行研究，摸索出这把刀能“通灵”的原因。有人说了，做个3d扫描，按照尺寸一模一样的打印出来不行了？ 但雕刻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最基本的尺寸以外，雕像材质本身的花纹、色泽以及线条的明暗深浅甚至于打磨的光滑程度都影响着雕像的成色。而且不同的人刻同样一条线，哪怕长度、宽度、深浅、弧度都一模一样，在行家眼里也是有区别的。 这种区别说起来很玄妙，但是能分辨出来。 跟书法一样，同样是王羲之的一幅字，用机器对着印刷一份，哪怕印刷的再精妙，用一模一样的笔墨纸，甚至经过专业的做旧处理，都瞒不过行家的眼睛，而且都是一眼被看穿。 第192章 真锋利 第192章 真锋利 其实真要问手工书写的毛笔字跟高精度的印刷复制品有什么区别，行家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们是能分辨出来。! 这是艺术品的魅力所在，每一件艺术品都是无一无二的存在，那些书法家也好，画家也好，其他种类的艺术家也好，他们努力的方向是让自己的作品具备这种独特的无法模仿的灵性。 可以这么说，徐景行在无意之达到了很多雕刻师们终生梦寐以求的境界，虽然只是一个意外，但也足以他骄傲很长时间了，如果传出去，绝对会让同行侧目。 可惜，徐景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手雕刻的关公像的价值，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认为这应该是自己应该为之努力的方向。 只是他现在还有事儿要做，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时间研究这个，马八点半了，该去朱老头儿家继续干活儿了，答应下来的事儿不能一拖再拖，虽然朱老头儿并不在意。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儿，扭头问安心：“安心，又该发工资了吧？稍等一下啊，我直接转你卡，”说着掏出手机转了一万块到安心的卡。 安心收到转账提示，有点吃惊，“师父，会不会太多了，这个月，我几乎没做什么正经事儿，一直在学你教我的东西，不光浪费了那么多木料，还用坏好几把刻刀呢。” “哈哈哈，教徒弟哪有把成本算在徒弟身的？再说了，你这一个月一直家里医院的两头跑，还跟着我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当师父给你压惊好了，”徐景行哈哈一笑，摆摆手，“好啦，我去干活儿了，你不用跟着去了，在家好好做作业，晚回来我要检查的。” “是，师父，”安心连忙点头，目光徐景行开车离开。 车里还散发着一点淡淡的氨水味，徐景行打开车窗，感受着冲进来的新鲜空气深深的吸了一口，脸色却有点难看，因为他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说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被那些事情吓到，要向前看，要多想想妹妹，多想想未来美好的生活，可那些事情刚刚发生，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他怎么可能真的完全释怀？ 当他路过那个路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减速，探出头去向外张望，但什么都没发现，水泥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丁点的血渍，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是一点都没有看到，只有一道刀痕像一条伤疤一样斜斜的留在路面，非常醒目，那是他的杰作，他记得那一刀，只是不忍心回想而已。 此刻，看到那一道刀痕，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似乎他又陷入了那些凶徒的包围之，正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大刀奋战不休。 直到他被路过的车喇叭惊醒，才摇摇头，将那些东西驱逐出脑海，开车继续像朱老头儿家驶去。 路，看到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人和村民，他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佩服周振山，老家伙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手下还真有些人手呢，效率还挺高，不但非常快的将现场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甚至都没惊动当事人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被当事人以外的其他人发现昨晚那边发生的事情，现在这里不会这么安静，而是早被警方拉了隔离带，而他徐景行也已经被警方找门去了。这些没有发生，说明周振山的手下把这事儿完美的处理干净了。 想明白这点，他觉得安心的同时又有些懊恼，他实在看不明白周振山，更不清楚周振山的底细，但在不知不觉跟周振山走在了一条路，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摆脱，总不能现在跟周振山划清界限吧？ 人家才帮过他，他却转身跟人划清界限，那他还算个人吗？ 他的车子刚到朱老头儿的家门口，朱老头儿探出头来了，看到他，立刻探头探脑的下打量起来，然后欣慰的笑了，“我知道你没事儿，怎么样，那家伙用着还顺手不？” 徐景行呆了一呆，“您知道了？” “在家门口发生的事儿，我怎么能不知道？”朱老头儿笑了笑，“当然，是我猜的，昨晚听人说那边有人堵路，我猜到可能是你遇到事儿了，等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姓周的那家伙的人在那儿洗地，知道你没事儿。” “好吧，您老高明，”徐景行苦笑一声，他本来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这事儿，没想到朱老头儿竟然猜到了，不过朱老头儿不是什么大嘴巴，不会到处张扬，而且老头儿也是胆大包天的人，是知道这事儿也没什么影响，他甚至觉得朱老头儿有点跃跃欲试的表情，放佛巴不得能放开手脚大战一场呢。 这好战分子！ 他暗暗吐槽一句，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压低声音道：“那刀……真锋利！” “嘿嘿，我亲自开的刃，能不锋利吗？嘿嘿，斩金剁铁不敢保证，但杀猪宰狗跟玩儿一样，一刀一个，”朱老头儿得意的笑道。 不过老头儿说的没错，那刀杀猪真的跟玩儿一样，尤其是在徐景行手里，一刀劈下去，能直接把活猪劈成两片，而且不带卷刃的，这点已经得到了验证。 朱老头儿说了两句，然后往车后排看了两眼，“你那宝贝徒弟怎么没来？” “让她留在家里做作业了，反正来这儿也没什么事儿，还吃你家米。” “这什么话，我家还能缺了她吃的那点米？”朱老头儿一瞪眼，然后低声问：“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没，昨晚发现不对让她闭着眼藏起来了，可能听到点声音，但影响应该不大。” “那好，小姑娘们还是离打打杀杀的事情远点较好，”朱老头儿满意的点点头，“进来吧，咱们今天不抠石头了，陪我练练腿脚。” “啊？” “啊什么啊？不乐意啊？”朱老头儿又瞪眼。 第193章 人形沙包 第193章 人形沙包 “啊什么啊？不乐意啊？”朱老头儿等着牛眼问，跟着又道：“放心，是陪我放松一下筋骨，嘿嘿，这么多年了，都没几个人跟跟我对练，都被我打怕了，难得碰到你这么一个身子骨我还结实的，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活动活动了，哈哈哈……” 这是让自己当人肉沙包吗？ 徐景行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朱大爷，我可不是您的对手，您还是打沙袋去吧，要是没有沙袋，我给您缝个超大号的，行不？” “切，打沙袋有毛用？人是活的，沙袋是死的，打沙袋练出来的能打得着人才怪呢，而且打沙袋哪有打人过瘾来着？” “可我不懂格斗啊，怕是没办法让您老尽兴。 !” “屁，你要是不懂，早被人砍成肉酱了，还能让你在这儿跟我墨迹？快点来，”朱老头儿不由分说的抓着他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得，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干活儿了。 算了，当陪老头儿打游戏了。 他是打算陪老头儿玩，老头儿却一点都不含糊，那这一套练功服扔给他，“呐，换。” 到了这地步，他还能说什么？想反悔都完了，只能闷闷的换这套白色的练功服，在镜子前照了照，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因为还挺帅的。他的身材本来标准，穿这身利落的练功服，更显挺拔，腰是腰，腿是腿，肩膀是肩膀，怎么看都顺眼。 而且这一身跟他的气质挺搭的，英俊洒脱带着点淡淡的古典气息，利落又沉稳，让他看起来像个年轻的拳师，又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这么帅，咋没人倒追呢？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恋了一把，这才出门。 朱老头儿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精神头挺足的，也挺沉稳，不像现在一些年轻人，整天不是没精打采是张牙舞爪。” 徐景行咧咧嘴，“我说大爷哎，咱俩别相互奉承了，这里也没别人，夸成花也没人能听得到。” “嘿嘿，那好，来来来，站点近，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老，”朱老头儿嘿嘿一笑，朝他招招手，等他靠近，一拳砸了出来。 徐景行本来是有所地方的，看到朱老头儿出拳下意识的屈肘挡在胸前，可是朱老头儿的动作太快了，那拳头刚一起手砸了过来，似乎是跟步法结合的结果，缩短了出拳的距离，而且增强了拳头的bào zhà力。 所以他只是看看挡住，却完全没有发力的机会，然后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扇门板给拍飞了一样，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摔了一个跟头，等他爬起来，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出来的，而且摸了mo xiong口，没有任何伤势，不痛不痒的，好像刚才拳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这…… 他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是功夫的威力吗？ “哈哈哈，小子，知道厉害了不？”朱老头儿得意的大笑着问。 “咳咳，刚才没做好准备，不算，不算，再来，”他不但没认输，心里那股子倔劲儿反而被激发了，拍了拍身的灰尘重新站在朱老头儿面前，“来来来，再来，”这次他特意把双臂挡在胸前，两脚一前一后的错开站立，按照物理学的定律来讲，这是最稳定的站立姿势了，很多现代格斗技巧都采用类似的步法。 朱老头儿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准备好了？”见徐景行点头，慢慢的抬起双掌像是推气球一样朝他推过来，速度很慢，看着并不怎么用力，只是在双掌摁倒徐景行胸口的时候吐气开声，双臂一振，便将徐景行又推飞了，而且飞的一次更远。 徐景行倒在地，完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朱老头儿的手掌摁在他的胸口时，他凝神戒备，并没有觉得朱老头儿有多大的力量，也常人水平，然而忽然觉得朱老头儿的手掌一送一紧，他被推飞了，而且那种感觉很特，是自下而的，一下子让他的双脚离开地面，双脚离地，整个人自然而然的没了抵抗力。 问题是，他想不明白朱老头儿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感觉很神，想到传说的四两拨千斤，忍不住问：“这是太极拳？” “屁，这是形意虎形最简单的虎扑，原理跟借力打力类似，但别以为只有太极拳才会借力打力，传统拳法多得是一样的招数，只不过用的没有太极拳那么频繁而已，”朱老头儿对徐景行的无知很是不满，爆粗口以后细细解释这招的发力技巧和实战意义。 徐景行对格斗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听了朱老头儿那由浅入深的讲解，忽然觉得也挺有趣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朱老头儿嘴里，这些传统拳法不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而是完全可以用现代物理解释通的。 别的不说，说刚才那一招虎扑，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破坏重心的技巧，朱老头儿的手掌摁在他的胸口时，他自然而然的会向前顶，朱老头儿跟着松手，他为了避免向前扑倒，重心会稍微往后移动一点点，但朱老头儿再次发力，顺着他的重心移动方向一推，他被推飞了。 用物理原理解释，更类似于共振效果，朱老头儿的两个动作快速而准确的连接在一起并且正好跟着他的重心移动节奏相吻合，这样一来朱老头儿根本不需要多少力量能把他推飞。 当然，朱老头儿也采用了一点拔根的技巧，是由下向发力的技巧，发力的瞬间让他双脚离地，这样可以彻底破除他的防御，因为人在半空是没办法发力的。 只是说的简单，但想要做到朱老头儿这般举重若轻，却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苦练，不然你是知道原理也用不出来。 听了朱老头儿的讲解，他的兴趣来了，兴致勃勃的陪老头儿练习，然后听老头儿讲解每个招式的原理和细节。 在他们玩的正欢时，外面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而且听去还不止一辆。 第194章 处理了 第194章 处理了 听到汽车的刹车声，徐景行跟朱老头儿两个人一起警觉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他们感觉这来不善。 要知道，汽车刹车时发出的动静以及发动机的轰鸣声完全能判断出一辆车的状态以及开车人的心态，这几辆车来的速度很快，刹车也不是慢慢停下，而是“吱嘎”一声直接踩死的那种，听去像是来找茬的。 所以朱老头儿跟徐景行对视一眼，随手拎起墙角的齐眉棍直奔大门后边。 徐景行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害怕是王明宇的那些手下。如果真是那些人，那是他连累朱老头儿一家了。朱老头儿虽然不怕事儿，自己功夫也很好，但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人家，被那些地痞流氓惦记，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有点对不起朱老头儿一家，心里很是愧疚，同时一缕怒火也悄悄的涌心头，让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杀气，拉开车门将那把昨晚才刚被安心清洗过的朴刀组装起来，拎着走到朱老头儿身后，侧耳倾听门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急促，人数不算很多，但步伐急促，直奔大门而来，跟着有人“嗵嗵嗵”的敲门。 朱老头儿等了几秒钟才问：“谁啊？” “是我，快开门，”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徐景行跟朱老头儿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朱老头儿脸随即泛起一丝恼怒的神色，“你是谁？凭什么给你开门？” “姓朱的，你找事儿是吧，小心我把你这破大门给拆喽。” “你拆一个试试，看我不把你的老骨头给拆掉，”朱老头儿也不甘示弱。 徐景行则一脸苦笑，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振山，他虽然不知道周振山来这里做什么，但很显然，朱老头儿跟周振山认识，虽然看去两人只见有些龃龉，但从他们的对话也能看得出来，更像两个相互闹脾气的小孩子，并不是真正的交恶。 不过这是两个老头儿的事情，他没有发言权，苦笑着卸掉朴刀的刀头，然后又把朱老头儿手里的齐眉棍拿过来一起藏好，他真怕朱老头儿拎着个棍子跟周振山打起来，真打起来，朱老头儿这一棍子下去，周振山那把老骨头能碎成渣渣。 刚把两件藏好，刘奶奶从房间里出来了，瞪了朱老头儿一眼，“干什么呢？开门，整天跟个老小孩一样，也不拿小徐笑话。” 朱老头儿这才悻悻的开门，不过这门市开了，人却堵在门口瞪着门外的周振山，“来我这儿干什么？” “切，当谁稀罕来你这儿？要不是为了见见嫂子和景行，我才懒得理你呢，”说着直接推开朱老头儿，挤了进来，当然，他带来的那些人都没进来，留在门口，只带了一个虎子。 虎子可没周振山那么嚣张，而且一进门低眉顺眼的朝朱老头儿喊了一声“师父”。 “哼，进来吧，”朱老头儿对虎子一样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好歹让他进门了。 徐景行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竟然不知道一直跟在周振山身边的虎子竟然是朱老头儿的徒弟，不过看看虎子那跟朱老头儿几乎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形，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果然没错。 也不知道是虎子天生这个身形，还是因为跟朱老头儿练同一门功夫的原因，两个人的身形真的几乎一模一样，不高，但又粗又壮，尤其是腰很粗，猛一看像个大肚水缸。但是徐景行很清楚，不管朱老头儿还是虎子，这俩人的身手都很高明，看着非常笨拙的水缸腰其实常人还灵活，腰的力量常人更大。 当然，他也没做大惊小怪状，只是迎去跟周振山打招呼：“山爷爷，你怎么来了？” 周振山没回答，而是下打量他几秒钟，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好，没事儿好，”跟着朝刘奶奶道：“嫂子，我来看你来了。” “你啊，还是这么喜欢咋乎，屋里坐，我去给你们泡茶，还有，不准吵架，”刘奶奶这话更证明他们一家跟周振山的关系不一般，这说话方式很随意，也很亲切。 周振山嘿嘿一笑，“我才懒得跟他吵呢，”说着跟回自己家一样朝徐景行招招手，“来来来，屋里说话。” 朱老头儿在一旁不乐意了，“放开小徐，我还要教他练拳呢。” “你教他？”周振山不屑的撇撇嘴，“他教你才对吧，你练了一辈子，也没见你什么时候打赢过三十多个人。” “你，不服气来练练，”朱老头儿气的眼珠子更圆，撸起袖子要跟周振山单挑。 周振山的表情更加不屑，“你除了跟我这种没练过的人单挑还会什么？”然后朝徐景行道：“千万别跟这老头儿学，他脑子不清楚，跟着他练会把脑子练坏的。” 徐景行苦笑道：“山爷爷，你少说两句吧。” “哈哈，好，暂时放过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老家伙，”周振山说着又损了朱老头儿一句。 朱老头儿气的挥拳冲过来，大有要跟周振山拼命的架势。 徐景行见状连忙将朱老头儿拦腰抱住，跟哄小孩子一样好半天才把两个人劝进屋里，怕两个人再吵起来，干脆坐在两个人间，刘奶奶端茶进来笑道：“俩老头儿吵了一辈子，除了你还没有人能劝得住他们呢。” 两个老头儿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等刘老太太出去，这才开口，不过这次，他们的神色一起变得严肃起来，尤其是周振山，神色严肃的低声问：“景行，昨晚那事儿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除了安心以外应该没有别人，我看到他们有安排人堵路，”徐景行也压低声音回答。 “那好，”周振山长出一口气，然后继续道：“放心，那些人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处理了。” “处理？”听到这个词，徐景行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反问。 第195章 不算事儿 第195章 不算事儿 周振山点点头，“是啊，全都处理好了。!” 徐景行艰难的难了一口口水，“怎，怎么处理的？” “死的发放安葬费，没死的发封口费，不然怎么处理？” 听到这里，徐景行才长出一口气，周振山那“处理”两个字可把他吓坏了，还以为全部杀掉了呢。说实话，昨晚那场厮杀虽然激烈，但并没有怎么出人命，大多都是劈砍伤，可能会有几个残疾，也会有两个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绝大部分都没死。 他在下手的时候稍微留了一手，刀刃几乎没朝脑袋和脖子砍过，避开这两个致命部位，大刀所能造成的伤害很有限了，劈砍伤只要不是被拦腰斩断，一般不会致命。 如果是长矛或者长剑，那可说不定了，长矛长剑的主要杀伤方式是刺，一招刺下去，即便只刺进去几厘米，也会伤到内脏，只要伤到内脏，那有很高的概率致死。 所以经验丰富的人在街头混战的时候甚少选择bi shou，更多的都是片刀这一类劈砍类器械，这家伙不但看着气势足，而且造成的后果一般也不会太严重。 当然，说不严重只是相对而言，死在片刀下的也不少，抗日战争期间死在大刀队手里的鬼子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跟bi shou长矛这类刺击类武器起来，刀类武器造成的伤害在可控范围内，稍微控制一些不会闹出人命来，昨晚他一直控制着，后来虽然有点失控，但本能还在，所以昨晚的现场看着很惨，但实际三十多个凶徒绝大部分都还活着。 也印证因如此，他听到周振山说全都“处理”了，还以为周振山把所有人都杀掉了呢。他虽然恨极了那些凶徒，但听到他们全部被“杀”的消息，依然感觉有些别扭。 好在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周振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嗜杀和愚蠢，相反，周振山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最合适也最聪明，更是最省事儿的。 对有钱人来说，能用钱搞定的事情不算事儿，只要那些人拿了封口费，再稍微威胁一番，这事儿基本没有人会说出去了，几遍偶尔露出点口风也无关紧要，只要不跑去状告徐景行行。 其实真要法庭，徐景行也不怕，因为他确实是正当防卫，顶多判个非法持有guǎn zhi dāo ju，所以这种官司打到什么地方都不怕。但是一旦公了，这事儿传出去，对他的生活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最起码他身边的都会知道他手里有过人命，在跟他交往的时候恐怕要考虑考虑了，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一个杀过人的人走的太近，哪怕是自卫杀人。 徐景行尤其担心妹妹知道这事儿，他倒是不怕妹妹会因此而疏远他，但他怕妹妹会因为这事儿而整天提心吊胆，那对需要安静休养的他妹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在周振山确实是个lǎo jiāng湖，在十五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把这事儿给搞定了。 当然，他也不会觉得觉得亏欠周振山太多，因为这事儿本来是因周振山而起，周振山这么做也不过是在给他自己惹下的那些麻烦善后而已。 一旁的朱老头儿也松了一口气，老头儿虽然凶悍，但也没办法接受故意杀人那种事情。不过老头儿还是有点不乐意，讥讽道：“这点事儿还特意跑这儿来说？一个电话还说不清楚？怎么，请功啊？” 周振山撇撇嘴，“我跟景行的事儿用得着你插嘴，要不是看在嫂子的份，我才懒得进你家门呢，”说着对徐景行道：“景行，以后离这老头儿远点，脑子不好使。” 徐景行继续当他的救火队长，把俩人安抚下去，既然低声说昨晚那事儿。 其实事情的起因什么的都很简单，只是谁也没想到王明宇竟然会这么嚣张，这是完全把徐景行当成了杀父仇人来对待的节奏，连周振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当然，王明宇基本也这么一招了，根据那个大光头的交代，王明宇是从南方出海逃到了东南亚一带，具体是哪个国家不知道了，至于带出去的钱，估计有个几十万，因为和光超市的账户在王斌被抓的时候被封了，王明宇能拿到的只有一些现金和珠宝首饰。 而且他仓促逃走，准备的并不充分，还有很大一部分钱没能带出去。 几十万，到了国外也勉强能保证基本的生活需求，除非他用来做生意，以钱生钱的很快赚到大钱，不然的话，短时间内，王明宇能顾得住温饱不错了，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资金继续对徐景行下手。 现在这年代，没有钱，谁替你干活儿啊？ 所以听到更准确的消息，徐景行彻底放松下来，王斌死定了，王明宇没了雄厚的经济基础，如同没了利爪和獠牙的老虎，还不如一只野猫有威胁呢。 又坐了一会儿，周振山起身要走，朱老头儿一脸巴不得周振山快点离开的表情，刘老太太则满脸不悦，“好不容易来一次，连顿饭都不吃走，这算怎么回事儿？” 周振山陪着笑脸道：“嫂子，我真的还有事儿，改天一定再来。” “你啊，”刘老太太也没办法，摇摇头，把周振山送到大门口。 徐景行则一直送到门外，还帮周振山关车门。 周振山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摇下车窗低声道：“虽然咱们觉得可能没事儿，但也不能大意，王斌在岛城经营这么多年，手下难保没有一两个死忠，那些人虽然没有多少本事，但捣乱却有一套，还是防备着点较好，还有，要是有机会跟朱老头儿学两手，那老头儿脑子不清楚，但功夫却很俊，是实打实的真本事，防身杀人都能派用场。” 徐景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俩老头儿，明面相互讥讽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但私下里却没少说对方的好话，朱老头儿跟他说过，说周振山这人虽然不着调，但赚钱有一套，为人也双利。 第196章 臭棋篓子 第196章 臭棋篓子 周振山可不知道徐景行在想什么，跟着补充道：“别把自己练成朱老头儿那个鬼样子行。 ” 徐景行心道：我可没答应你跟着朱老头儿学什么功夫，而且想学功夫又不想练成朱老头儿那个样子，有那么便宜的没事儿？ 他很清楚练功是一个苦差事，下苦功才能出真功夫，既想练好功夫又不想吃苦，还想保持健美先生一样的身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的不说，但说手掌的事情。 他以前在看到过一些说法，说铁砂掌的正宗练法，练到最高境界不但手掌不变形，而且还能使手掌美白如玉，常人的更漂亮呢。 之前一直是半信半疑，前段时间看朱老头儿练过，问他是不是真的。结果朱老头儿哈哈大笑，“亏你还是个高生呢，连最基本的物理知识都不懂吗？拿个铁棒子天天插沙子，插几个月都会磨细了，人手只是肉掌而已，天天去插沙子，却不长老茧不变形反而越来越美，可能吗？反正我见过那么多练铁砂掌的高手，唯独没见过你说的那种。” 朱老头儿说着不过瘾，还补充道：“如果真有那样的功夫，那不叫功夫了，叫修仙，只有神仙才能做到那点。” 徐景行当时颇以为然，不过又暗暗的琢磨，他自己貌似可以做到，但前提是如意手套能始终保持那种神的状态。 正因为想明白这点，所以对周振山让他跟着朱老头儿练拳又不像让他变成朱老头儿那种模样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没笨到跟周振山较真的地步，只是点点头，“那山爷爷再见，等娜娜出院了我再带着她去你家看你。” “这么说定了，”周振山笑呵呵的摆摆手，朝开车的虎子点点头，调转车头离开。 望着周振山的车队消失在乡间小路，徐景行转身回到朱老头儿家，老太太继续去忙活了，老头儿则拿出一盒象棋来，摆好了架势，“来，跟我杀两盘，被姓周的搞的什么心情都没了。” 徐景行苦笑，坐在老头儿对面，看着面前的红色棋子摇摇头，“您老谦让，那可不客气啦。” “嘿嘿，尽管放马过来，”朱老头嘿嘿笑道。 在下象棋时，一般是红色棋子先走，朱老头儿把红色棋子让给徐景行，是这个意思。而且一般主动然给对方先走，一是表示谦让，二呢也是对自己的棋力有信心的象征。 不过真动手以后，朱老头儿立刻露陷了，不到二十步被徐景行杀的狼狈不堪，额头都冒汗了，一步棋要考虑很长时间才敢落子，而且经常悔棋，有的时候一步棋能悔三四次，标准的臭棋篓子一个。 偏偏臭棋篓子们没有自知之明，输一局还不服气，还要再来，不跟他玩他还不高兴了呢。 徐景行见时间也快午了，也豁出去了，陪着朱老头儿下棋，连赢八局之后，朱老头儿终于服气了，朝他竖起大拇指，“行，小子，能赢我，能在岛城横着走了。” 他暗自好笑，心思：可别吹了，我这点能耐算个啥？还在岛城横着走呢，去公园里转一趟能被那里的老头们杀的裤衩子都输掉。 不过嘛，下棋是图个开心，他也懒得打击朱老头儿了，嘿嘿笑道：“论拳脚功夫我不如您，但棋盘的能耐，您还得练练才行。” “哈哈哈，好你个嚣张的小子，等着，等我学几招后找你报仇，”朱老头儿对他这种语气很是满意，相反，对他之前那种动不动自谦的模样有点不太喜欢，毕竟是练武之人，性格相对更加直爽。 午饭依然很丰盛，也难为刘老太太有那个耐心，也是老太太的身体还很硬朗，不然的话光是倒饬这么一顿饭出来，累得够呛了。 吃过饭，朱老头儿总算安静下来，让他有时间继续做雕刻。 一个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到六点时，他坚决回绝了朱老头儿和老伴留他吃饭的要求，借口说安心还在家里，不太放心，这才得以离开。 回到家里，见安心还在专心致志的做雕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早走的时候给安心发工资，其实是想看看安心的心意，一般姑娘遇到昨天晚那种事儿，早吓坏了，在结清工资的情况下绝大部分会选择走人，毕竟留下来太危险了，谁知道下一次会碰到什么事情。 他对安心有信心，但依然想给安心一个选择的机会，毕竟他没有理由让这个刚高毕业的小姑娘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但安心没有选择悄悄的离开，他很欣慰，这说明他这几个月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安心这姑娘也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这样一来，他在教授安心雕刻技能的时候会更加放心，不用担心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 其实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了。 虽说考验人性的做法有点残酷，但他收的不是普通学生，而是一个可能接受自己衣钵的真传弟子，不考验考验能放心？ 所以看到安心还在专心的完成他布置的作业，他心情很好，心情很好的他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大餐。 吃饭的时候，安心狐疑的问：“师父，有什么美事儿？” “啊？没有啊，”徐景行一愣。 “那你怎么高兴的眉毛都快挑到头顶了？”安心打趣道。 “咳咳，吃饭吃饭，吃完饭再教你点新东西，”他只好转移话题，总不能说“恭喜你你通过了我的考验”这种话吧，考验一个人这种事儿能做，但结果如何自己心里有数行，没必要对谁都说。 这一点，他还是跟朱老头儿学的，朱老头儿跟他讲武林故事的时候提到过一些老拳师在收徒弟时的规矩，尤其是这种考验，开始和结束都只有师父一个人知道。 这样的结果是一些你徒弟或者说准徒弟在不知不觉被淘汰出局了，一切都在潜移默化进行，等徒弟意识到自己出局的时候，甚至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局。 第197章 师父领进门 第197章 师父领进门 这也是一些人拜师学艺学了多年却一事无成或者早早的被师父劝退的主要原因。 通不过师父的考验，或者达不到师父传艺的标准，人家能把真本事交给你才怪呢。 徐景行其实也没怎么打算对安心藏私，而且雕刻这东西也没什么可藏私的，这是一个“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活儿，师父只能给徒弟打个好基础，顶多再教点雕刻方面的小窍门，除此之外没什么东西了。 但话又说来了，这世界的技艺绝大部分说起来都挺简单，但想要真的入门，没有一个好的领路人，在门口转悠几十年都进不了那扇大门。 徐景行要做的是当好这个领路人，给安心打造一身扎实的基本功，基本功够扎实，以安心的悟性和能力，在这个行当里闯出一番名堂并不算什么难事儿。 只是基本功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想夯实，那也得下苦功才行。 不说别人，说徐景行自己，他的基本功那是从小打下的，不光是跟雕刻相关的基本功，最重要的是他在书法、绘画方面的能力以及在国学知识方面的积累。 如果只会雕刻，那成再高也是一个手艺精湛的匠人，想成为大师级人物，必须在书法、绘画方面有自己的造诣，想要更进一步，那需要更深厚的化积淀了。 按说安心现在再学这些已经稍微有点晚，可她偏偏碰了徐景行这个野路子师父，掌握得技能多，各方面的知识也都动一些，最清楚一个人想从对雕刻一无所知到有所成需要什么了，也是说，他完全可以给安心量身打造一套学习教材，让安心能以最快的速度看到学习成果并且不会耽误她打基础，能让安心一边打基础一边提升自己的能力限。 只是这个计划还在筹划当，安心暂时还用不到，现在最基础最基础的一些东西，够安心学一段时间了，别的不说，光是书法一项，没个一年左右的时间都别想入门，加绘画基本功，这是两三年时间投入进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手艺人越来越少的原因，太耗时间了，现在绝大部分的年轻手艺人都是徐景行这种从小培养的。等从大学校园里出来再学习，已经晚了，因为那个年龄已经到了自力更生的阶段，但学习这些基本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经济收入，绝大部分学艺者在这个阶段自动出局了，剩下的那些也会因为人品、天赋、性格、家庭等方面的原因淘汰掉，最后剩下的，可能是万不存一。 而且剩下的那些还不一定能学出个模样来，很可能学了好几年，也是普通手艺人水准，成不了大器。 但徐景行对安心有信心，只要她能坚持下来。 当然，他也相信安心能坚持下来，因为他每个月要支付给安心那么多的工资，能拿这么多钱还能学到真本事，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呢？ 不过这些话他没必要跟安心说，说出来不但没什么用，反而有可能乱了安心的心思。不管学什么东西，在打基础阶段最忌讳心不在焉，基础方面稍微差一点，以后想补回来太难太难。 吃过晚饭，继续做雕刻，偶尔指点安心一些，同时开始教她写毛笔字。 写毛笔字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学的快点，三五天能写的有点模样，可想要写出法度来，那真是需要花心思和时间去研究去琢磨去写，不写秃几十杆毛笔，你好意思说自己对书法有研究？ 第二天，他照常去朱老头儿家雕那块极品的寿山石。 只是去了以后，他跟昨天一样被朱老头儿拖着当了一会儿人肉沙包，不过他也学到一点格斗技巧，都是传统武术最常见的招式，如说接腿摔、贴身靠、撩阴腿之类，都是很常见但非常实用的那一类。 对这类招式，他倒是挺感兴趣的，反正也不要学费，不学白不学，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用场了呢。 午当沙包，下午做雕刻，结果是花了十四天时间才把朱老头儿这件寿山石雕成，耗费的时间他预计的足足翻了一番。不过雕件本身的雕刻水准，那是一点都没打折，甚至预估的还要漂亮三分。 完工那天，他是带着安心一起来的，这是应朱老头儿老两口的要求带来的，同时他也想让安心多接触一些高品质的成品，这有助于她以后的发展，最起码看的多了，以后在面对类似的材料时不至于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当他小心的把这件寿山石雕件小心的摆放在紫檀木雕的底座以后，一旁围观的安心和朱老头儿一起鼓掌喊漂亮。 看着这件精美绝伦的寿山石雕件，他也相当自豪，第一次雕寿山石能有这样的水准，说出去也足以让人们侧目好几年了，有几个人能在第一次雕刻寿山石的时候成功，更别说雕出这种效果来。 这件寿山石雕是标准的随形雕，按照石头原本的模样进行造型设计，尽可能保留原石本身的风貌和特色。 徐景行按照原石的本来模样将雕件设计成一座山峦，形状跟首都的香山有几分相似，将红色石材部分雕成一片片的枫树，结果成了红叶漫山的香山秋景，而其那的大片huáng sè石材，则被他当作点缀和背景雕成了黄金色的树叶。 别看只是点缀，这小小的设计，瞬间让雕件的主题跟真实的香山秋景更加吻合。要知道，香山红叶漫山遍野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树叶都会变成红色，而是在山峦的层才是红色，最顶层和下层因为气候原因还是正常的金huáng sè。 所以他这个点缀和背景不但让雕件更加写实，而且把红色的枫叶衬托的更加鲜艳。 什么是点睛之笔？这是！ 雕刻也好，作画也好，甚至写字也好，都有点睛之，找准了点睛之处，一件作品成功了一半 第198章 赏宝会 第198章 赏宝会 当然，一件好的艺术品，不会只有背景和点睛之笔，作品的任何一个因素都直接关系到这件作品的美感和档次。 对寿山石雕件来讲，除了造型和本身的颜色之外，雕工才是重之重，越精致越逼真越写实的雕件越受欢迎。 徐景行本身是没有去过的香山的，并不知道香山长什么样儿，但是他在朱老头儿的房间里看到过这么一副照片，是朱老头儿跟几个人在香山照相，背景是满香山的红叶。 他是对着那张照片来雕的，而且巧合的是，这块寿山石稍微调一下重心，造型跟照片背景的香山轮廓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通红一片的红叶，更是跟石头的红色部分非常相似。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块寿山石是为这张照片而存在的。再加朱老头儿貌似挺看重那张照片，他当时决定以那张照片做原形来雕这块寿山石。 效果自然无可挑剔，搁在底座的寿山石雕件跟照片的背景几乎达到了一模一样的水平，而细节处更照片还要细致，山的山石、小径、树木、溪水以及人物都栩栩如生，最小的细节处，尺寸不过米粒大小而已。 整个雕件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是几个游人登香山观红叶的场面，主要是为了突出香山的绵延和红叶的火红，但他打量使用了透雕、镂雕、叠雕、双面雕等雕刻技法，在突出主题的同时，每一处细节都照顾到了。 如说那四个相携登山的小人，虽然造型是穿着古装的古人，而且没有露出面孔来，只能看到背影，但其一位的背影跟朱老头儿几乎一模一样，认识朱老头儿的人一看知道，“哦，这是朱老头儿”。 除了人物，石径、河流、树木等题材也同样被他雕的细致入微，石径用来铺路的是石板和石板之间的缝隙都能看看得清清楚楚，石径转弯处的栏杆更是跟真的一样，尺寸例甚至连栏杆的花纹都没放过，简直是“画画”一般的效果。 这是寿山石雕的特色，因为寿山石材质细腻而且质地柔软，可雕性非常强，随便你怎么雕刻，一般不会崩块，不像一般石材那么脆，一下刀一块一块的崩，根本没办法进行精细雕刻。 所以一般的寿山石雕件都是这种极繁极细的风格。 当然，徐景行的手艺值那么多钱，肯定不会做的那么简单，做到极繁极细并不难，正常的雕刻师傅勤练几年能做到。难的地方在于如何使雕件的场景在极繁极细展现出场景的宏达宏伟和壮阔，毕竟他雕的是山水题材的雕件，太小家子气的山，那还能算是山吗？ 要做到这点，可不是说你能雕可以到的，需要设计，需要根据石材的形状、颜色等细节进行构图，说的再直白点，是需要在石头作画，需要的是创作能力，而不是单纯的动手能力。 创作能力，尤其是高水准的创作能力，是一般雕刻师所不具备的，如果个人同时具备很强的雕刻能力和高水平的艺术创作能力，那是大师一般的存在了。 徐景行现在自然不敢自称大师，但他的艺术创作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雕刻时，对各种题材的选取和布局，把握的相当精准，对雕件的空间、明暗、阴阳、疏密、层次等要素也掌控的相当好。 他在雕细节的时候不会一味的求细，该细致的地方非常细致，该粗犷的地方又适当的放粗，作品每个题材的衔接和过度也流畅自然。 只有能做到这些，雕件才能算得是一件出色的作品，才具备更宽广的欣赏空间。 很显然，他创作的这件非常出色，整体布局疏密有致，层次分明，结构清晰，立意不是特别高远，但契合朱老头儿的心意，并不落俗套，加他精湛的雕工，这件寿山石雕明显市场卖的那些要高几个档次。 朱老头儿是亲眼看着这件雕件一步步从一块顽石蜕变成现在这个么样的，早喜不自胜了，当雕件跟底座结合在一起时，眼睛更是闪闪发亮，忍不住拍着熊掌一把的巴掌大声赞道：“漂亮，太漂亮了。” 徐景行嘿嘿一笑，“我怕做的不漂亮，您老会直接一巴掌拍下来，我可受不了您的拍打。” “哈哈哈，你这小子，不是那天失手拍了你一下吗，还惦记了，这是要奚落我奚落到过年吗？”朱老头儿哈哈大笑着取过一柄放大镜，凑到雕件前认认真真的端详起来，神态很是仔细，放佛要把雕件的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一样，一边看还一边点头，显然对雕件很满意。 安心在一旁捅了捅徐景行的肩膀，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赞赏，跟着抿嘴笑了起来，笑的还挺好看。 徐景行看的呆了一呆，也跟着笑了。 这时，大门外有人“咚咚咚”敲门，安心急忙道：“我去开门。” 朱老头儿放下放大镜笑道：“估计是老何。” “啊？何老也来了？”徐景行吃惊的问，他真没想到朱老头儿会把何老头儿请来，用意吗，很明显，是显摆来的，说的好听点是赏宝会，跟《西游记》黄狮精得到猪八戒的九齿钉耙要开钉耙宴一个意思。 朱老头儿却得以的笑道：“不光老何，还有几个老朋友，都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嘿嘿，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贝。” 徐景行有点心慌了，“朱大爷，不是吧，用得着排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他作为雕件的创作人，肯定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一般来说，作品有资格开赏宝会的都是些成名的大师级人物，一般人要是也这么搞，只会惹人笑话而已。 所以他觉得有点不妥。 不过朱老头儿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有我在怕什么，谁敢笑话你我一巴掌呼死他，另外你的水平在这儿摆着呢，谁要不服气，让他们来试试，你总不会输给几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糟老头儿吧？” 第199章 子贡赎人 第199章 子贡赎人 人都邀请来了，徐景行还能说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听到安心跟何老头儿的对话，出门迎接，“何老，好久不见，”看到何老头儿身边的囡囡，也朝她招招手，“囡囡。” 何老头儿呵呵一笑，“是好久不见了，你说去我家做客，结果我们爷孙俩苦等一个月都没见着你的人影，囡囡等你等的都吃不下饭了。” 徐景行有点愧疚，他确实是答应过囡囡有时间会去她家做客的，只是他的受伤加要给朱老头儿做雕件，所以一直没抽出时间去拜访。 囡囡则小脸羞红的摇了摇她爷爷的手臂，然后低声喊了一句“小徐哥哥。” 徐景行走过去，摸了摸囡囡的脑袋，“这次说定了，明天去你家做客，记得在家等我。” “好的，”囡囡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使劲儿点点头。 这时，朱老头儿也从屋里出来，朝何老头儿招招手，“何老哥，快进来，看看小徐给我做的这件宝贝，在老白他们来之前先过过眼瘾，哈哈哈。” 何老头儿笑笑，直接扔下囡囡跟着朱老头儿进屋。 徐景行见状朝安心苦笑一声，微微摆头，示意她带囡囡，免得这小姑娘怕生害羞什么的。 安心是个七窍玲珑心，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直接拉起囡囡的小手，“囡囡，走，跟姐姐一起去看看你小徐哥哥的作品。” 囡囡之前在医院里见过安心，虽然有点不太习惯安心的热情，但见徐景行鼓励的眼神，还是跟着安心进去了。 徐景行也随后跟了进去，进去的时候，两个老头儿正在那儿对着那件寿山石雕件指手画脚的讨论着，显然两人对这雕件的理解有所偏差，但对徐景行的手艺倒是给予了一致的好评。 说话间，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老头儿，徐景行不认识，不过看得出来，确实像个喜欢风雅的人，不光穿着打扮讲究，气质也都雅，跟朱老头儿那三大五粗的模样截然不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附庸风雅。 其实在徐景行看来，真风雅也好，附庸风雅也罢，其实都是好的，只是一个找对了方向和路子，一个没有找对方向和路子罢了。附庸风雅怎么了？人家最起码知道风雅是好的，是值得追求的，也在往好的方向努力，冲着这份“向雅”的心思，值得赞赏。 如同做慈善一样，有的人是真心实意的做慈善，有的人却是为了出名才做慈善，但不管动机如何，慈善行为是实打实的，受助人受到的帮助也是实打实的，而且两者还有一个共同点，那是认可“慈善”这种事儿，都有“向善”之心，虽然目的不同，过程和结果却是一样的。 而且后者虽然更加功利，但造成的社会影响甚至可能前者更大，更容易引发人们的追随。最典型的例子是“子贡赎人”的故事，读懂了那个故事，能明白人们唾弃“慈善扬名”和“附庸风雅”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了。 当然，徐景行无心做那大众导师教人如何为人处事，这只是他自己的处事理念而已。 因此不管来的这人是真正的高人雅士，还是附庸风雅的俗人一个，他都热情的笑脸相迎，时不时的还像他们讲解雕件的细节。 到十一点左右，已经来了四个老头儿，只有两个是岛城本地人，另外两个则是外地的，但跟朱老头儿的关系很好，而且好像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这老头儿，是打算接这个机会跟老伙计们聚聚？ 徐景行苦笑，正在这时，又有人敲门，因为安心已经帮着刘奶奶去做饭了，所以他赶紧跑去开门，看到门外那人时，愣了一下，“丁老先生，您，您跟朱大爷也认识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徐景行有过几面之缘但始终无缘深谈的丁老先生，到现在为止，他甚至不知道这位丁老先生叫什么。当然，这也正常，他不光不知道丁老头儿叫什么，连何老头儿、朱老头儿叫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跟后两位认识时间挺长了，但见面是“何老”“朱大爷”的喊，已经习惯了。 而且他这么一个小辈直接问人家叫什么，也不太礼貌，所以他压根没问，只是带着姓氏称呼对方。 丁老头儿看到他也呆了一呆，随即笑了，“我说嘛，咱们岛城哪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来的路在想老朱说的少年天才石雕大师会不会是你，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了，”说着又好得到打量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石雕的？” 徐景行苦笑道：“我说我没学过石雕，您信吗？” “不信……” “但我真没学过，我是按照做木雕的方法来做石雕的，”徐景行摊摊手，无奈道。 “真的假的？”丁老先生吃惊的瞪大眼睛，“那也行？” 徐景行咧咧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在我看来，只要是用刀子雕刻的东西其实都那么一回事儿。” “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啊，毕竟木头和石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材料，物性完全不同，雕刻时用的雕刻技巧也会有差别的。” “是又差别，不过不算特别大，而且是木料和木料之间也有差别啊，楠木什么的很软，而铁力木、紫檀木等木料又极硬，其的差别也很大，但雕刻的时候也没感觉有多难适应。” “你这么一说，我更好了，走走走，带我去看看你的新作品，说起来一直想找你聊聊，但一直没机会，今天可算是如愿了，”丁老先生的神情里很有点小兴奋。 一进屋，几个老头儿更加热闹，纷纷过来跟丁老先生寒暄，看样子这位丁老先生在他们的心目地位还挺高的。不过听老先生却没顾得跟他们说话，直奔摆在书桌的摆件，看清楚以后，眼睛立刻亮了，“这，这，这是香山，这是照着我们那张照片雕的？” 第200章 《香山秋韵》 第200章 《香山秋韵》 朱老头儿在一旁笑着点头，“没错，是那张照片。!” 丁老先生望着面前的寿山石雕件，长长叹息一声，“一晃已经是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咱俩还活着……” “可不是怎么的，”朱老头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所以咱们更好好好活着，算是为了他们两个，也得多活几年。” 丁老先生点点头，随即拿起放大镜凑到雕件前认认真真的端详起来，时不时的跟身边的老头儿们交流几句。 徐景行在一边看的有些傻眼，感情丁老先生跟朱老头儿还是老相识呢，看样子这交情还不浅，只是这俩人一一武怎么凑到一块了呢？ 不过再想想三四十年前的社会环境，发生再怎么离的事儿都不为过，估计是丁老头儿、朱老头儿一起另外两个人趁着年轻去首都闯荡，然后在香山留了这么一张照片，三四十年前，照相还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呢。 而且看起来朱老头儿跟丁老先生这算是各有际遇，现在混的都还不错。 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里结下的情谊，确实要牢固的多，这俩老头儿见面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老头儿们关注的焦点还是那件寿山石雕，以及徐景行这个雕件的作者，言语自然少不了种种夸奖，大有把徐景行夸成“天没有，地下一个”的超级年轻天才的趋势。 徐景行听了感觉自己的脸皮子有点发烫，这些老头儿们是搞什么嘛，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还没完没了呢。 可他除了听着还能怎么办？而且被这么一群老头儿夸赞，说实话，还是很开心的，是窃喜的那种感觉。 有两个老头儿看了一会儿离开了，显然跟朱老头儿的交情没有丁老先生他们这么深厚，到吃饭的时候，剩下丁老先生和何老先生以及徐景行这几个人了。 这几个人除了丁老先生跟何老头儿互不相识外，其他人都见过面，谈话交流随意了很多。 饭桌，徐景行左边坐着安心，右边是囡囡，他也懒得掺和老头儿们的话题，自顾自的吃东西，时不时的给囡囡夹点离得有点远的菜，偶尔再陪刘奶奶说两句。 他想低调，可三个老头儿的话题还是绕着他跟他雕的那件寿山石雕在转，谈着谈着谈到了命名的问题，朱老头儿和丁老先生因为给那件寿山石雕命名的问题争了起来，结果谁也说不服不了谁，然后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徐景行，“小徐，你来说说，叫什么较好？” “额，随便叫什么都可以吧，简单直接点，叫‘香山秋韵’好了，”他啃着排骨随口答道。 朱老头儿一拍桌子，“对，简单明了，一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名字了，小徐，待会儿麻烦你把这四个字刻在底座。” “没问题，这是我应该做的，”徐景行连忙点头。 “哈哈，来来来，吃饭，吃饭，小徐的字也非常棒，等刻好以后，光那个底座能值不少钱呢，”朱老头儿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因为徐景行起的这个名字正合他的口味，他可不喜欢那些云遮雾绕绉绉的东西。 这时丁老先生笑道：“说到底座，我到觉得那个底座雕的也好，造型和雕工还在雕件本身之，而且从整体构造方面来讲，在整个雕件占了很大的重呢。” “哦？怎么说？”朱老头儿急忙追问。 “嘿嘿，见识短了吧，让小徐给你讲讲，”丁老先生去把皮球抛给徐景行。 徐景行苦笑一声，望着一脸热切的朱老头儿和何老头儿还有笑呵呵的丁老先生，将嘴里的米饭咽下去，这才道：“我的老本行是雕木头，所以做底座的时候更顺手一些，而且底座也是雕件本身的一部分，它不仅仅是用来固定雕件的，还起到衬托作用，在我的设计，这个底座是雕件整体背景的一部分。” 朱老头儿听了恍然大悟，“难怪呢，之前看你雕的石头也没觉得多惊艳，可一摆到底座，感觉跟变了一个样儿一样，原来是底座发挥了作用，厉害，太厉害了。” “嗨，厉害什么啊，很多玉雕师都能做到这一点吧，我在看到过一些图片，做的可不我差，”徐景行连忙摆手，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厉害的，不是在做造型设计的时候把底座部分也考虑进去嘛，多简单个事儿啊。 丁老头儿却摇摇头，“不，的图片都是挑好的发，你搜到的绝大部分都是知名的雕刻师甚至雕刻大师们的作品，他们当然能做到这一点了，要是连这都做不到，那他们的作品根本没有机会被大众看到，是自己发到，搜索排名也会在非常靠后的位置。” “噗，您这么说，我更忐忑了，这不是强行把我跟那些老前辈们相提并论吗？我可没那个资格，”徐景行连忙摆手，他今天听到的赞誉已经狠多了，可不想再听，再听下去，他一定会飘飘然的飘到天去。 “手艺人当然是凭手艺说话的，你手艺到了，有那个资格了，他们再怎么诋毁你不承认你也不可能把你的手艺给剥夺掉吧？”丁老先生说到这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名气是小了点，跟你的手艺起来简直跟没有一样，得想办法更提升一下自己的名气了。” 徐景行耸耸肩，“您当我不想出名啊，问题是名气这东西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没个三五年的打拼根本别想混出点名堂来，除非去炒作，但我偏偏不怎么喜欢。” “你怎么我们这些老古董还古董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出名又不一定非得炒作，咱们这行虽然没有那么多出名的机会，但想要得到行业内众人的认可却也不难的，”丁老先生说着目光炯炯的盯着徐景行问：“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要不要试试？” 第201章 抱大腿 第201章 抱大腿 徐景行听到丁老先生这话，一愣，反问，“您是指……？” “是这样的，最近咱们省内一家啤酒公司要举办一场古建筑营造大赛，参赛团队可以将自己在两年内的作品提交去，然后会邀请国内的顶尖学者专家来分出一二三名，据说跟某电视台有合作，会录制成节目在黄金时间段播放的，要是能拿到前三名，还愁出不了名？” 徐景行呆了一呆，“这也能电视？”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不能电视了？反正电视台的广告费早收足了，而且不正好顺应国家提倡的传承发扬传统化的倡议吗？”丁老先生笑道。 “可是，可是，”徐景行可是半天，挠了挠头，“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举办的是古建筑营造大赛，”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您是打算让我跟人组队参加？在古建筑构件发挥我的雕刻特长？” “是，也不是，”丁老头儿笑眯眯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个是法？又怎么个不是法？”徐景行来了兴趣，如果这老头儿说的是真的，那他还真有机会露一把脸，能不能拿奖先不说，最起码能正式接触一下行内的专业人士，要是能混个脸熟，以后做一些事儿的时候也有个方便。 丁老先生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笑道：“我说是，是指你确实能在古建筑构件的雕刻方面发挥你的特长，因为你的雕刻技艺真的没什么好挑剔的，用来雕刻建筑构件甚至有些浪费了，你参加，那些构件一定能让建筑增色好几分。” “那不是法呢？”徐景行急忙追问。 “说不是，嘿嘿，我不是让你跟别人组队，而是跟我组队，”丁老先生笑眯眯的指了指他自己。 “跟您？” “怎么，不乐意？”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您德高望重，应该当评为才对，您这样的老前辈参加赛，那奖项几乎不用评，肯定有您一个的，”徐景行连忙解释，不过这话只说了一半，明面像他说的那样，丁老先生那种老资格参加赛，那评委们好意思不给个奖项？ 没说出来的那一半，意思是丁老先生这种老前辈带着他这个小辈去组队，说的好听点是组队，不客气点说，是提携他。如果是别的事情，他倒是不介意被老前辈们提携，但在赛也跟着老前辈沾光，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是拿了奖，别人也只会笑话他抱丁老先生的大腿。 所以他本来还有心思掺和掺和这个什么赛，可听了丁老先生的提议，反而打起了退堂鼓，想证明自己有的是机会，没必要早早的给自己戴一顶“抱大腿”的帽子。 不过在座的也徐景行安心和囡囡是小辈，剩下的几个都是饱经风霜的老前辈了，不说多精明吧，阅历在那儿摆着呢，一听他这话，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都没说出来，尤其是朱老头儿跟丁老先生更是对视一笑。 丁老先生笑过，这才接着道：“我算什么德高望重啊，也在咱们半岛地区有点虚名，再一个是虚长几岁，仅此而已，而且这次赛的参赛者本来是老头儿居多，我知道的好几个年龄我大，至于评委们，那更了不得，个个都是国宝级的人物，领衔的更是科学院院士连云海老先生，他老人家可是梁先生的学生，在建筑学方面的造诣，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在这些评为面前，我是一个晚辈，而且是在人家面前都说不话的晚辈，可算不什么老资格，更不可能内定个奖杯，你当这次赛跟一般的选秀赛一样黑幕重重？真要有那样的事儿，连云海老先生一拐杖敲死他们！” 说完这些，丁老先生目光炯炯的看着徐景行，“怎么样？放心了吧？” 徐景行还真有些激动，“您是说，那位号称是国宝的连云海老先生？” “当然，难道咱们国内还有第二个连云海老先生？” “不不不，我，我是不敢相信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会出面参加这样的活动，”徐景行连忙解释，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因为那位连云海老先生实在是个人物，不，是个天才一般的人物，在他心，更是一个神话一般的人物。 怎么说呢，这位老先生出身贫寒，却是个极度好学的才子，世纪二十年代出生的老先生大小被卖到了戏园子，从小开始跟着戏班子流浪，后来开始登台，一登台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艺，很快成为戏班子的台柱子。 不过他老人家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唱戏的，一直在自学书画方面的技艺，并且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大名鼎鼎的张大千，得张大千指点，在书画方面的造诣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只是当时局势混乱，没多少人关注他这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卒子而已。 等解放后，他老人家自费考入清华大学，学的是机电专业，但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了梁先生的课，从此兼修建筑专业，并且很快得到梁先生的赏识，在行业里小有名气。 后来因为国家的需求，老人家不得不暂时跟最喜欢的古建筑研究分手，投身到建设国家的行业，并且自费出国留学，学习机电、机械制造、自动控制甚至计算机等专业，并且取得了不菲的成，归国后屡次担纲执行重达科研任务，均取得全面的成功，在国家工业、军事等领取取得了非凡的成。 但这还不算，在最混乱的那个年代里，在梁先生遭受批判的时候挺身而出，利用自己在军工和科研单位里的影响力力保梁先生平安无事，而且还在那些人准备焚烧梁先生收藏和积累的建筑资料时尽可能的保存了一部分。 等到了九十年代，老先生算是功成身退了，但却没闲着，带着同样六十多岁的老伴游走全国，将国内绝大部分留存的古建筑一一登记拍照造册，并且分门别类的解释、注释、研究，后来更是参与了多项古建筑修复工作，不但不收钱，还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成立了古建筑保护基金会。 第202章 唯一的偶像 第202章 唯一的偶像 连云海老先生的事迹其实没有广为大众所知，络有他老人家的履历，但知之者甚少。! 徐景行能知道连老先生的事迹并且如此崇拜，主要是受他父亲的影响，可以这么说，连云海老先生是他父亲最崇拜的人，平日里没事儿总把连老先生挂在嘴，教育他的时候也是拿连老先生做榜样。 连老先生不但学识渊博，品格高尚，甚至还是个武双全的全才，在出国留学的时候因为身材矮小经常受人欺负，偶然的机会认识一位移居海外的老拳师，拜师学拳四年，同样展现出非凡的学习能力，很快具备了一定的实战能力。 在那段动荡的岁月他老人家的一些古建筑相关资料曾经被人悄悄的偷走焚烧，结果他老人家单枪匹马闯进去硬生生的把那些资料完好无损的抢了回来。四十五个激进派硬是没拦住他，被他杀进来杀出去，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打他老人家的主意。 具体细节，徐景行不得而知，但听了他父亲的讲述后，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连云海老先生那种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风采。 从那以后，连老先生的影子在他的心深深的扎了根，哪怕他连连老先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因此一听丁先生说连云海老先生将会是这次赛的评委之一，瞬间有些失态，放那也顾不得吃了，激动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能参加赛好一睹连老先生的风采。 丁老先生见他这模样，忍不住问：“你知道连老先生？” 徐景行使劲儿点头，“连老先生是我从小到大最崇拜也是唯一的偶像。” “他老人家那么低调，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我爸说的，因为我爸也非常崇拜连老先生，从小在我耳边讲诉连老先生的事迹，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记住了这个可以称之为全才的老先生，”徐景行言语之对连老先生的崇拜和敬仰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连一旁的安心都有些诧异了，她认识徐景行好几个月，还从没见过徐景行这种状态呢，简直是一个即将见到偶像的小粉丝，那种坐立不安的忐忑模样，要多逗有多逗。 这事儿发生在一般的粉丝身倒也没什么，在见到偶像的时候大部分粉丝都一个样儿，但徐景行给人的印象一向是较沉稳的，因此突然把自己这一面展现出来，反差有那么一点点的强烈。 朱老头儿跟刚认识徐景行一样不住的下打量，丁老先生还好，毕竟跟徐景行接触的少，但也笑道：“看来你爸也不是一般人呐，连老先生的一生非常低调，现在的年轻人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你爸爸那一辈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呢。” 徐景行摇摇头，“估计我爸也是从什么地方道听途说的吧。” “哈哈，所以呢，你要不要跟我组这个队了？”丁老先生笑呵呵的问。 “组，当然要组，不但要组，还一定要拿奖，那样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连老先生了，对吧？”徐景行一脸期盼的问。 “当然，即便是拿不到奖，表现不错的话也有机会得到连老先生的点评。” “组，这组队，丁先生，要做什么准备吗？我这准备去。” “哈哈哈，不急不急，先吃饭，吃完了咱们再好好商量这个问题，这可不是书画作品，拿着作品参赛行了，这是建筑，从立项到动工，需要做非常非常多的准备工作，光咱们两个人可搞不定，我也只是有这么个大概的意向，细节问题也没弄明白呢。” 徐景行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先吃饭。” 吃完饭，他也顾不得朱老头了，直接拉着丁老先生跑到一个房间里商量参加赛的事情。 丁老先生哭笑不得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址递给他，“呐，简单情况在这里，具体的细节问题我也没规划呢，是看到你才想起这么一回事儿来，想参加赛，最重要的是必须先立项，不能为了参加赛而在自家门口建一座古建筑吧？” 也是这个道理，一栋出色的古建筑，没一两个七位数的投资根本建不起来，如果规模大一点，想建古建筑群落，那需要的投资更大。 当然，徐景行也没想着建什么超大规模的古建筑群落，能参与到类似于小青山景区那样的仿古建筑修建工程，他很满足了。 其实小青山那边的仿古建筑有他的功劳，只是档次怎么说呢，真不算高，建造时对建筑的细节要求也不是特别严格，建造的也不是纯粹的古建筑。用来做旅游项目没问题，参加高规格的古建筑大赛，还真拿不出手。 简单的看了看这些大赛的简介，他激动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没有再拉着丁老先生说这事儿，只是记下址后回到书房里继续跟朱老头儿、何老头儿等人闲聊。 两点多，何老头儿带着囡囡起来，丁老先生也没坐太久，跟着起身告辞，临走时跟徐景行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回去去找项目，等项目确定下来，再跟他联系。 等丁老头儿离开，朱老头儿笑呵呵的打趣他，“行啊，马要扬名立万了，可以。” 他苦笑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扬什么名立什么万啊。” “嘿嘿，老丁既然提出了这事儿，那一定是有了眉目，如果是没有眉目的事情，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提出来，”朱老头儿丁老先生还自信。 他眨了眨眼，“朱大爷，您跟丁老先生的关系很好啊。” “那是当然，当年的乱子刚过去，我跟老丁还有另外几个人结伴去首都，想闯出一番事业，那张照片是刚到首都时拍摄的，不过没几天我们傻眼了，什么都不会不说，还满口的齐鲁口音，去哪儿哪都不要，而且那时候也没那么多工作可挑选，要多落魄有多落魄，睡了好几天的大街，差点去当乞丐要饭吃。” 第203章 生死有命 第203章 生死有命 “最后我去了什刹海武校当陪练，老丁去了一个建筑工地当工人，不过我们还算各有机缘，我拜了个好师傅，老丁也碰到个好老师，都学了一身安身立命的本事，”朱老头儿叹息道：“可惜另外俩人命短，一个在工地出了意外，一个二十多年前病死了。!” 徐景行沉默片刻，“生死有命。” “对，生死有命，但成败在我，咱们这些练武的人，必须把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手里，绝对不能交给老天爷来处置，”朱老头儿却铿锵有力的挥舞着拳头说道。 “额，是这个道理，”徐景行还能说什么，不过练武的人要是没有这点气势，那也练不出个模样来，朱老头儿到这个年龄还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不是没有道理的。 “哈哈，道理你懂得我做，我不废话了，走，练练去？”朱老头儿哈哈一笑，拉着徐景行要去当陪练。 徐景行连忙举手投降，“大爷，您让我歇歇吧，而且这雕件完工，我也该回家了，还要筹备开店的事儿呢。” “好吧，”朱老头儿有点失望，但也没勉强，回到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他，“呐，这是咱们商量好的工钱。” 自己的工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徐景行接过来一看数字，却不是之前谈好的十万，而是十五万，迟疑一下问：“您，是不是拿错支票了？” “没错，是你的，特意给你弄的，不然谁家里闲着没事儿弄支票玩？”朱老头儿笑着摆摆手，“收起来吧。” “可是，咱们之前说的可不是这个数啊，您无缘无故的多给五万块，我拿着也不安心呢。” “让你拿着你拿着，别的不说，光是那块底座值不少钱吧，我虽然不太懂木料的行情，但也知道紫檀木的市场价不便宜，”朱老头儿却不容他拒绝的摆摆手。 徐景行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在当初做设计的时候，他确实没考虑底座的问题，因为当时想着随便找块木料能做，是使用科檀料，也千把块钱的事儿。但是在快完工的时候忽然发现朱老头儿家实在没什么能用来雕刻的木料，他只好从自己家里拿，本来也没想拿小叶紫檀，可是想到自己还欠着朱老头儿的救命恩情呢，便挑了一块最好的小叶紫檀料做底座。 做的时候，他没有声张，更没说这块料子的价值，当时朱老头儿也没在意。 但纸里包不住火，朱老头儿不识货，有的是识货人，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朱老头儿是再傻也知道了。 只是他没想到朱老头儿会在工钱补这点，他下意识的还想推辞，可是转念一想，区区一块紫檀料如何能抵消得了朱老头儿的救命之恩？那么大的人情都欠下了，还在乎这区区五万块钱？还不如痛快的收下，以后从其他方面把这些人情还。 这么想着，将支票收起来，苦笑道：“大爷，您这是，哎，这人情我要还到什么时候啊？估计这辈子是还不完了。” “哈哈哈，还不完别还了呗，大不了来给我当徒弟，那样不但还了我的人情，翻过来还能让我欠你个大人情，怎么样？”朱老头儿爽朗笑道。 徐景行苦笑，但是转念一想，反正跟朱老头儿一家的关系已经到了分割不清的地步，当他徒弟似乎也没什么，而且学点拳法也挺不错的，连云海老先生不也是个练家子吗？ 正琢磨的时候，朱老头儿却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咱们这关系也不差那一层了，难不成不当我徒弟，以后你不来看我了？” “当然不会。” “那不对了，以后有空了过来陪我活动活动腿脚，我很高兴啦，哈哈。” 这老头儿，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吗？ 徐景行拿着支票回到屋里，跟刘奶奶说了一声，然后在老两口的目送下带着安心离开。 车，安心兴奋的问：“师父，你真的要参加那个什么大赛吗？”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要看丁老先生那边，而且说到底，我是个打下手的，去了只管按照丁老先生的要求雕刻构件，其他的事情可没我插手的份儿，而且想插手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插，因为你师父我除了雕刻什么都不会，”徐景行有点感慨的摇头道。 “嘻嘻，师父你又谦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也懂建筑的，对吧？”安心却嘻嘻一笑，揭开他的老底。 “你怎么知道的？” “师父你这段时间忙着活做的那些小构件，不是榫卯结构嘛，只不过缩小了很多倍而已，像是微缩模型。” “眼力不错，竟然知道我是在做什么，看来师父没白教你，继续努力，”徐景行笑道，也算是承认了安心的说法。他确实懂一些建筑，懂榫卯结构的人怎么会不懂古建筑？在古代，绝大部分建筑都是榫卯结构的，用在家具跟用在建筑的结构有点差别，但原理是一样的，真弄懂了其的原理，二者没什么差别了。 不过做家具的话可以亲力亲为，而做建筑，不光要懂技术，还要指挥工人，因为你的设计需要建筑工人来完成，一个人可没办法建造一座建筑。 所以他说自己懂古建筑，确实可以，但要说让他负责建造一座古建筑，那他还真没那么能耐。 至于安心说的古建筑微缩模型，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尝试着做一套微型的古建筑，只是这个活儿太复杂，同时也太考验耐心和细心，所以还处于不断的尝试，想要组装成型，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忙活。 安心嬉笑道：“那师父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拿个奖了？第一名一百万，第二名五十万，第三名二十万，哇塞，要是拿个第一名，师父你可发达了。” “你当第一名是那么好拿的？没听丁老先生说啊，这次赛规格很高，全国范围内多的是专业人士参加，我这样的业余人士，能去露个脸算烧高香了。” 第204章 强强联合 第204章 强强联合 “师父，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哦，你跟丁老先生这可是强强联合组合，丁老先生可没他老人家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安心笑嘻嘻的掏出手机，打开页递给徐景行，“师父你看。 ” 徐景行狐疑的接过来，看到名字的瞬间愣了一下，“这是丁老先生？” “没错哦，我跟刘奶奶问的，”安心带着点小得意笑道。 “还是你机灵，”徐景行夸了一句然后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吃惊，因为按照这边的介绍看，丁老先生确实不是一般人。 在这条词条的介绍，丁老先生叫丁树怀，年轻时在首都当建筑工，偶尔的机会加入首都一个做古城墙修复的工程队，然后对古建筑萌发兴趣，三十多岁开始研究古建筑以及古法营造，经过十多年的积累终于略有小成，主持修建了不少仿古建筑，在齐鲁一带号称古法营造第一人。 徐景行不知道这个词条是谁编纂的，但从词条一些词汇和语气能看得出来，肯定不是丁老先生自己，应该是他的学生或者徒弟之类，词条使用的一些赞誉之词实在有些夸张。 但是敢用“齐鲁大地古法营造第一人”这种词汇，足以说明丁树怀在齐鲁这边这个行业里确实有着非同小可的影响力，不然的话早被人给戳穿了。 看完以后，他苦笑一声，他越是不想抱大腿，却越是甩脱不开，饭桌都答应了丁树怀，也没有再反悔的可能了。 算了，抱大腿抱大腿吧，到时候自己低调点好了，免得落下什么话柄。 不过转念一想，有丁树怀这根大腿带着，他见到连云海老先生的可能性会高出很多。只要能见到连云海老先生，抱大腿怎么了？ 这个赛，自己还真要参加了！ 这根大腿，自己也真抱定了！ 只是他很清楚，在古建筑，设计永远是第一位的，有了好的设计，精巧的构件以及高超的建造技艺才能派用场，才能展现出古法营造的独特魅力。而他只会构件的雕刻、打造和组装，对纯榫卯结构的建筑也有了解，但说到古建筑的整体设计、布局，那他有点懵了。 古建筑是个非常庞大的概念，可不是说用榫卯结构拼接一栋小楼算古建筑，从选址到建筑模式，从地基到内外装修，都需要设计师考虑到，任何一个环节有纰漏，都会影响到古建筑的整体韵味。 而且古建筑的设计还要参考传统化的方方面面，院子里要砌几个花墙、砌在什么位置都是有讲究的，再考究点的还得懂风水学，风水不好，设计的古建筑再漂亮，也难称品。甚至可以这么说，华夏的古建筑理论很大程度是建立在风水学的。 无风水，不古建。 这话可不是瞎说的，古代人盖房子也好，立庙起塔也罢，几乎只要动土，那要涉及到风水。 现在人虽然不怎么相信那些东西，但在建筑行业里，也不可能完全摒弃。在古建筑行业里，更是建筑师、设计师们必须了解的学科，想在古建筑行业里走得远一些，更是必须研究甚至掌握的科目。 而这些，是徐景行的知识盲点了，这也是他必须抱着丁树怀大腿的主要原因。如果说他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丁树怀是运筹帷幄的元帅，没有丁树怀的考究设计，他这些技能还真派不用场。 这么一想，他跟丁树怀还真是一对绝配。 不过丁树怀之前说的很清楚，要参赛，得先立项，这古建筑必须能派用场，不管是风景区还是民宅，反正不能是为了参赛而参赛，那是浪费资源。 而且做古建筑要花很多钱，丁树怀再有钱也不可能自掏腰包，所以必须找有这方面需求的单位进行合作，这是所谓的立项了。 当然，很定有单位愿意这么做，尤其是一些风景区之类的单位，因为这个节目是要电视的，而且是黄金时间短，相当于免费的广告，要是能得奖，那更了不得了，瞬间能养活一个风景区。 不信看看两年前那档关于美食的纪录片，纪录片一出，不知道养活了多少餐饮企业和相关从业者。 现在看丁树怀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徐景行在这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 徐景行要做的是等待，同时把手头的活儿处理好，该准备的准备好，等丁树怀选好项目正式开工，到时候他的本事才能派用场，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到时候他一定会很忙，因为报名截止日期在腊月二十六，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四个多月，而且是冬天，肯定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想到这里，直接拐了个方向去医院，打算趁着开工之前多陪陪妹妹。 到医院的时候，他妹妹正跟方小青两个人专心致志的学习功课，很是认真。不过他妹妹看到他，立刻扔下书本朝他冲过来，然后直接给了他一拳，“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咳咳，这不是忙着给你赚嫁妆吗？” 他妹妹一听，又羞又恼，在他胸口使劲儿捶了好几拳。 他连忙做出疼痛状，捂着胸口道：“哎呦，我的大小姐，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哼，谁让你扔下我不管的，这是惩罚，”他妹妹这才收手，然后朝安心嘻嘻一笑，“安心姐姐，你又漂亮了一点。” 安心脸色微红，“娜娜你笑话我吧。”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笑话，是真的，嘻嘻，看来跟我哥在一起是滋润，气色那么好。” “啊，小妮子胡说八道，看我收拾你，”安心也他妹妹大两岁，两个人更能谈得来，打闹着跑进里间。 徐景行耸耸肩，看向方小青，“还习惯吧？” “习惯，这里都挺好的，娜娜也非常懂事儿，”方小青连忙点头。 “你妹妹她们呢？” “他们也都挺好，午刚来过，午也，也在这儿吃的饭，”方小青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徐景行一眼。 徐景行笑道：“来来呗，人多热闹，别太吵闹行，对了，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第205章 罢了 第205章 罢了 徐景行忽然想到方小青母亲的病，在寻思自己要不要过去探望一下，所以问了这么一句。 方小青的脸色有点黯淡，“好了一点，但想根治，几乎没可能了，只能减轻一下痛苦，顶多再阻止病房的恶化，”说着把她母亲的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徐景行也没什么好办法，风湿病本是顽症，方小青的母亲又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生她三妹的时候得病了，但一直没有治疗，直到现在实在撑不住了才医，能治好才怪呢。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熄了去探望一下的心思，慢性病，也没住院，有什么好探望的，而且他只是方小青的雇主，表现的太殷勤，别人会以为他别有所图。 当然，该表示还是得表示一下，他想了想问：“缺钱不？要是有缺口，我给你拿点先用着。” “不，不是很缺，我的安置费还剩一些，够用一段时间了，”方小青连忙摆手，她是真不愿意再麻烦徐景行，因为徐景行已经帮了她很多，光给她两个妹妹找学校这事儿，足以让她一家人感恩戴德了。 徐景行也没勉强，“那好吧，对了，晚我跟安心在这儿吃，叫外卖吧。” “好的老板，”方小青连忙点头，把徐景行的吩咐记在心里。 徐景行见妹妹跟安心在房间里嘻嘻哈哈的说着悄悄话，也没打扰他们，离开病房，给于涵青发了一条短信，“小青同学，在哪里？我找你有点事儿要谈。” 于涵青回复的很快，但只有三个字，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有意疏远他，“办公室”。 徐景行看到这三个字，苦涩一笑，却又不知道该怨谁，要怪只能怪他面对女妖精程琳的you huo时没能把持得住，如果态度再坚决一点，离女妖精再远一点，或许没那么多事儿了。 现在，他只期望自己还能跟于涵青保持正常的同学关系，至于爱情啊什么的，他是不敢奢望了。 他在这里纠结，于涵青其实也一样纠结，她对徐景行有好感吗？肯定有的，也不是没有想过跟徐景行有进一步的发展，只是两个人都是感情菜鸟，又都喜欢维持着表面的骄傲，谁也不肯主动，自然不会有什么进展。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两个人这么相处下去，或许会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但意外那东西之所以叫意外，是谁也没办法预料和控制。所以当于涵青大早的从徐景行身嗅到程琳的香水味时，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几乎要直接跟徐景行断交。可是转念一想，她跟徐景行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徐景行跟谁交往，她似乎管不着。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难受，想跟徐景行疏远，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同时心里还有点不舍，想着这或许是个误会。但半个月过去了，她别说听到徐景行的解释，甚至都再没见过徐景行的面，甚至没收到过徐景行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心里都快对徐景行绝望了，不知道多少次告诫自己以后把徐景行当成普通同学对待。 然而当她收到徐景行的短信时，心脏还是加速跳动起来。 如果是之前，她的反应根本不会这么强烈，可因为之前的那场舞会，反而让她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 所以说，感情这东西，最怕平淡如水，尤其是年轻人，感情生活来电风波，未必不是坏事儿。只是徐景行和于涵青这两个菜鸟真的不懂这些，这才造成目前的局面。 徐景行可不知道于涵青是怎么想的，在于涵青的办公室门口忐忑不安的整了整衣服，这才敲门。 “进来。” 听到是于涵青的声音，他更紧张，因为这意味着办公室里只有于涵青一个人，如果有其他医生在，说话的一定不会是于涵青。 可紧张归紧张，他还是推门进去，看到于涵青后挤出一个笑脸，“小青，你……” “有什么事儿吗？”于涵青却有也不太的问，声音很是冷淡。 他心里咯噔一下，收敛起笑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想问问，娜娜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于涵青这才抬起头，下打量徐景行片刻，“怎么想到出院了？费用紧张？” “那倒没有，主要是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较忙，如果可以的话打算让她早点回家里住，这样要是不适应或者有什么需要调整的，我也能帮忙，不然的话等我忙完，可能快过年了，”徐景行强作镇定的解释道。 于涵青“哦”了一声，“随时可以出院，娜娜的身体状况一直很不错，恢复的很好，只要按时吃排异药物，注意不要感冒没问题，当然，生活习惯什么的一样需要注意，尤其要避开空气污浊的环境，如说一些公共场所……” “我明白，家里都准备好了，”徐景行连忙点头。 “那好，我再给娜娜做个检测，没问题的话，明天可以出院，”于涵青正色答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徐景行见状嘴角微微抽搐两下，点点头，“麻烦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于涵青没说话，点点头。 徐景行更失望，在心里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站在门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暗想：罢了罢了，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也没什么好惦记的，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再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情吧。 他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跟丁树怀组队参赛的事情，也要忙活着准备开店，另外他还得给老杨同志和金小小提前备下一批存货，因为要是参赛，他可能会跟着施工队工作，根本没时间做雕刻，那样老杨跟金小小的“旧时光小屋”可要断货了。 等赛的事情结束，得忙活开店的事儿，可以预见到，等他忙活完是明年夏初了。 也是说，在明年夏初之前，他别说谈恋爱了，是照顾妹妹的时间都不多。 第206章 猛将 第206章 猛将 徐景行这个大菜鸟，第一次面对感情方面的纠葛，只想着逃避，躲得远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其实感情这东西，挑明了也那么回事儿，问题是他也好，于涵青也好，都不是很主动的人，又都没什么经验，所以这么华丽丽的错身而过了。 徐景行从于涵青的办公室离开，收拾心情挤出一个笑容，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会更好，然后回到病房里，对妹妹道：“娜娜，收拾一下行李吧，不出意外，明天能出院啦。” “哥？真的？”他妹妹惊喜的瞪大眼睛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做什么？” “欧耶，太好了，”他妹妹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显然是真的被憋坏了，在医院里的环境和条件虽然不错，也有人陪着她，但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住着没那么舒坦，扳着指头数一数，她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快九个月了，要是算住一段时间，那能凑一年整了。 一年不回家，谁能不想？ 看着妹妹已经长到两三厘米长的头发，他笑着摸了摸，“要理发吗？” “不，坚决不理，我要留长发，很长很长的那种，再也不剪，”说到头发，他妹妹跟一只小野猫一样嗖的跑的远远的，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仿佛一不留神，头发会被他给强行剪掉一般。 “好好好，不剪，不剪，反正你也不怎么出门，”他连忙举手投降，他这个妹妹现在可是所有人眼的宝贝，惹着她，他绝对会被人唠叨死。 他妹妹这才嘻嘻一笑，然后背着小手走到他面前，“你见小青姐了？” “是啊，怎么了？” “都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可说的，不是你出院那点事儿？” “其他呢？” “没了。” “真没了？” 徐景行被妹妹那小狐狸一样的眼神盯的有点羞恼，“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年纪轻轻的这么喜欢八卦，都跟谁学的？” “切，恼羞成怒了，一看是撞了南墙，”他妹妹自然不怕他，撇撇嘴，“说吧，怎么回事儿？本大小姐出马，或许还有救。” “去去去，不给我添乱不错了，”他摆摆手，把妹妹推开，正准备找点事儿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丁树怀打来的，看到丁树怀的号码，他连忙接起来，“丁先生，什么事儿？” “小徐啊，参赛那事儿有眉目了，”丁树怀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道。 “啊？真的？这么快？”他还真有点意外，因为下午才跟丁树怀分开，这不到晚有了眉目，效率也太高了点。 “嘿嘿，咱们运气不错，我一个徒弟恰好帮我揽了一个活儿，对方要求做仿古建筑，我看了看，符合参赛要求。” “那您接下来了？” “没呢，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 徐景行哭笑不得又有点小感激，“丁先生，这事儿您是总设计师，我是您手下的一员小兵，您说怎么做怎么做，您觉得可以，直接拍板行，我用不着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实在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哈哈哈，你可不是小兵，最次也是一员猛将，”丁树怀哈哈一笑，跟着解释道：“别的事情我能做主，但有个情况必须你自己拿主意。” “您说，”他连忙道。 “是这样的，这个项目不在咱们省，也不在岛城，而是在浙西南的柯城，这要是开了工，估计未来的两三个月里要一直呆在工地了，你确定你能走得开？”丁树怀试探着问，他知道徐景行的家庭状况是，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徐景行看了旁边的妹妹一眼，又看了看方小青，然后笑道：“丁先生，放心吧，我会把家里的事情打点好的，绝对不会误事，”顿了一下后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什么时候，我觉得越快越好，因为工程量挺大的，”丁树怀苦笑道。 “啊？您这才找到项目，要急着开工了？不先做点设计规划什么的？”他有点吃惊，因为工程越大，需要准备的事项越繁多，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疏漏，因为一旦开工不能停止，半途停工，不但会延误工期、增加额外成本，甚至有可能影响工程质量。 丁树怀无奈道：“我也想好好准备，可时间真的不允许，”说着停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能打点好？我打算后天出发，你能跟不？” “后天？没问题，”徐景行咬着牙应承下来，既然答应了跟丁树怀，那不必再犹豫。如果说，刚开始想要参赛只是为了面见连云海老先生，那他现在，更想通过这次赛来扬名，有了名气，他的木雕生意才会更兴隆。 而且这赛的奖金也算丰厚，第三名都有二十万，两个人一分也有十万块呢，而且算本应有的工钱，他拿到的应该不少，不过工钱的问题还没跟丁树怀商量，但相信丁树怀应该不会太苛刻，而且他对工钱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对得起他的付出够了。 丁树怀听他答应下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好，你不在，我还真有点心虚呢。” 徐景行笑了，“丁先生，您这话说的太夸张了吧，您的经验那么丰富，做了那么多年的古建筑，身边不缺我这样的木雕师吧？” “嗨，你可别说，我跟那么多木雕师共事过，但要说水平，你绝对能排前三名，另外两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儿，现在连刻刀都拿不稳了，年轻人，你稳居第一，”丁树怀毫不吝啬的夸到。 别说，这话听着是舒坦，他无声的咧咧嘴一笑，然后道：“您可别夸我了，再夸下去，我都不知道的那个南西北了，”说完顿了顿道：“那咱们后天见？您打算怎么去那边，自己开车还是坐飞机或者高铁？” “开车吧，到了那边肯定要经常跑动，没个车不方便。” “没问题，咱们在什么地方会合？” “我看看地图，稍等一下。” 第207章 包工头 第207章 包工头 丁树怀停了一会儿说道：“我在泉城，你在岛城，南下柯城有两条线，东线是你那边，从岛城直接南下过海州、金陵再到柯城，从西线走的话，是从泉城南下经过彭城、合州再到柯城，两条线的距离差不多，你那边能稍微远一点点，你觉得那条合适？” 徐景行连忙道：“那走您那条线，我起个早去拐个弯去彭城跟您会合，怎么样？” “哈哈，当然可以，是麻烦你多跑点路了，拐着么个弯也要几百公里呢，”丁树怀哈哈笑道。 “谁让我是晚辈来着，哈哈，那丁先生，这事儿这么定下来了，后天我带着工具从岛城出发去彭城等您，然后再一起南下。” “嗯，这么定了，”丁树怀嗯了一声，跟着又急忙道：“等等，还有个事儿必须得先说清楚，这个工程的全部设计、建造工作都由咱们两个人负责，投资方只管出钱，所以要做的肯定不只是咱们的本职工作，到时候工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帮忙操心一下。” 徐景行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工地能有什么事情，而且丁树怀经验这么丰富，自己听他指挥行，至于干活儿，多干点活儿怕什么。而且听丁树怀这说法，两个人的工钱应该也不是固定的。 果然，丁树怀接着说道：“准确的说，咱们两个是这个工程的包工头，不管是赚是亏，都是咱们负责，当然，我肯定不会做赔钱的事儿，只是赚多赚少不太稳定，你要是同意，咱们去了那边再商量利润分成的问题。” “行，我没意见，”徐景行点点头，相对来说，他还是信得过丁树怀的。万一到时候谈不拢，自己再回来是了，当去柯城玩一趟自驾游，顶多浪费点油钱和过路费。 而一旦谈拢了，做完这个工程，他很有可能大赚一笔。 做工程的，有赔钱的吗？只要资方不拖扣钱款，一般的包工头都能赚，而且赚的很不少，盖一栋民房，包工头都能赚个一两万，更别说做大工程了，尤其是做古建筑，古建筑这个行当的利润很高，因为成本弹性很大，看你怎么控制。 而且古建筑花钱的地方除了成本外，是设计以及施工，因为这需要非常专业的人士才能完成，而国内高规格的古建筑设计师、施工队却又很稀缺，所以设计费、施工费会很高。 但这对徐景行和丁树怀来说都不是问题，整体设计有丁树怀担纲设计，细节刻画有徐景行亲自操刀，这设计费用能剩下来了。至于施工队，那更不用愁了，丁树怀作为有名的古法营造专家，能找不到一支放心的专业施工队伍？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儿，敲定一些细节，这才挂电话。 “哥，你要去柯城？”一挂电话，他妹妹走过来问。 他看着妹妹那故作如无其事的模样，心里有点愧疚，忍不住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嗯，后天去。” “那，那你注意安全，”他妹妹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却又努力开心的笑道：“听说柯城有很多好吃的，记得给我带一些回来，我要很多很多。” “没问题，到时候给你装一车回来，”他笑笑，“到时候在家要乖乖的听话啊。” “哎呀，人家什么时候不听话了，”他妹妹故作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下来，片刻后低声道：“哥，对不起。” “啊？你干了什么坏事儿？”他有点莫名其妙，他妹妹一直在医院呆着，怎么好好的说对不起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辛苦，”他妹妹说着眼泪便出来了，泫然欲滴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他的鼻子也酸酸的，却又有点哭笑不得，笑道：“傻丫头，跟哥用得着这么生分啊？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辛苦点算什么？而且这也不算辛苦啊，是没办法天天陪你，而且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给哥哥我找个漂亮媳妇儿吧，省的你哥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打光棍。” “嘻嘻，这个我擅长，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温婉大方型？勤快持家型？小家碧玉型？还是邻家大姐型？”他妹妹眼眶里还带着泪呢，嘻嘻的笑了起来，这丫头，确实有点八卦倾向，而且有严重的月老体质，总喜欢给他胡乱拉红线。 “可不可以全部都要？” “哥，你好贪心哦。” “嘿嘿，这不是为了你吗？你想想，哥要是真找到那么一个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媳妇儿，岂不是等于你多了一个同样优秀的嫂子？嘿嘿，有那样一个嫂子疼你，你还不得幸福的飞起来啊？” “也是哦，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嘻嘻。” 兄妹二人斗了一会儿嘴，天黑后喊了外卖一块吃，吃完又陪妹妹玩了一会儿，这才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问安心：“安心，要跟着我一块去柯城吗？” 安心眨眨眼，“师父，我听你安排，你让我去我去，让我看家我看家。”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啊，”他无奈的说道。 “嘻嘻，那师父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安心嘻嘻笑道：“师父你干活儿太拼命了，没个人照顾着可不行，想想师父你在小青山干活儿的那个拼命劲儿，我现在还后怕呢。” 徐景行一愣，这才想起来那段往事，其实也不算往事，也几个月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急着赚钱给妹妹支付手术费，又刚刚得到如意手套，确实非常拼命，拼到一拿到工钱昏睡过去，那个时候安心才刚刚跟着他干了几天活儿而已，而现在，安心已经能雕刻一些基本雕件了。 不得不说，时间过的挺快。 徐景行暗暗的感慨一声，然后笑道：“那好，一块去，说起来，没有你在身边，有时候还真挺不习惯呢。” “嘻嘻，那师父你以后走哪儿都带我呗，也好让我跟着师父你开开眼界，跟着你才几个月，可见识、经历的人和事却过去十八年加起来都多，都精彩，”安心笑嘻嘻的望着他说，眼神里竟然满是期颐。 第208章 出院 第208章 出院 徐景行注意到安心眼神里的期颐，只当这小姑娘是想多到外边跑跑，多认识一些人，多欣赏一些风景。 因此他笑着点点头，“好啊，只要你不怕跟着我吃苦受累行。” “嘻嘻，吃苦受累我也愿意，”安心低声说道。 他也没多想，笑道：“吃苦的时候还能这么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师父你……”安心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神态，有点欲语还羞的意思，只是没让徐景行注意到而已。 回到家里，徐景行再次把妹妹的房间收拾一遍，重新消过毒，又跟安心在工作室里忙了一会儿，这才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的赶到医院，而且特意绕路去程琳资助的那个兰婶的驴肉火烧店里买了几份驴肉火烧，装满了一个大保温食盒。说是食盒，其实是个大保温箱，一个箱子能装好几个人的饭，只是这一箱子里有一半是徐景行自己的。 到了医院，驴肉火烧还是热气腾腾的，他妹妹果然喜欢，吃的满嘴流油，大喊过瘾。 吃完简单收拾一下，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医院的东西也整理好摆在原来的地方，等待于涵青给他妹妹做最后一遍体检，不出意外，午能出院。 九点钟，于涵青跟在主任医师身后来了，脸的表情很平静，对他妹妹还是那么亲切，对他也有笑脸，但却少了以往那种随和感，放佛真的把他当成了普通同学。 他的心隐隐作痛，却一直陪着笑脸跟主任医师说话，直到体检结束，等主任医师在出院手续签字，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是望着于涵青在走廊里越走越远的背影有点愣神。 “哥，回神啦，在这里看着有什么用，喜欢人直接表白去啊，”他妹妹见状捅了他一下，怂恿道。 “你懂什么，”他收回目光，暗暗叹息一声，然后转身打量妹妹两眼，赞道：“看来看去，还是我家娜娜最漂亮，哈哈，像个小公主。” “什么啊，还公主呢，俗不俗，”他妹妹撇撇嘴，但神情却颇为雀跃。 不是他太夸张，而是他妹妹确实漂亮，而且穿着程琳给挑的一套衣服，真的很显气质。衣服不贵，是一件长款条纹毛开衫和一条水洗色牛仔裤，但颜色搭配的很好，而且大小正合适，宽松但不肥大，得体休闲。 除了衣服，程琳还非常细心的挑了一顶黑色的女式八角帽，帽子系着一个镶钻的丝结，显得俏皮而大气。 这么一搭配，他妹妹确实看着跟以往不一样，如果不开口说话不蹦蹦跳跳，真的跟个小公主差不多。可惜他妹妹这性子，一开口，全都露馅了。 当然，只要她妹妹开心，他都喜欢。 本来他妹妹出院，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但他一个都没通知，免得麻烦，因为他明天要出发去柯城了，根本没有时间招待他们。当然，说是肯定要说一声的，不能让人家还跑到医院里去找他们，只是那些客套的应酬不需要了。 他妹妹在医院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积攒的物件可不少，除了生活用品外，各种玩具、学习用具、衣物以及收到的各种礼物和营养品，装了满满一车。 回家的路，他妹妹坐在后排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刚出窝的小麻雀，看到路边再普通不过的景色她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到家后，更是欢呼着冲下车，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看什么都觉得新，看到他的工作间以及他雕刻的那些物件，更是舍不得挪步子。 最后还是他硬拉走的，工作间里粉尘较多，久待可不好，尤其是他妹妹刚出院，更受不得任何ci ji，万一闹出个什么粉尘过敏来，他哪儿哭去？ 他妹妹的房间被他和安心收拾的医院都干净，而且经过了改造，完全是一个豪华的小套房，光费用花了好几万块。 当然，改造他妹妹的房间时，捎带也把整个家重新装修了一遍，毕竟是好多年的老房子了，好些年没有装修过了。只 是装修过后，他依然不太满意，要不是没钱，他让人直接推倒重盖了。 他妹妹对新房间却相当满意，只是嗅到空气里残留的一丝消毒水的味道时，有点悻悻的，这味道陪了她大半年，闻着真够够的了。可没办法，她现在这情况还是大意不得，该消毒得消毒，该杀菌得杀菌，不然真出事儿的时候后悔都晚了。 因为明天要出发去柯城，所以他亲自下厨做了两顿好吃的，算是给妹妹接风。 晚给那些朋友们打电话，把妹妹出院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别再去医院了。不出所料，他受到了一致的讨伐，说妹妹出院不通知他们，实在不够意思，直到他把自己明天要去柯城的事情说出来，这才平息了众怒。 杨柳听了他的计划后说让他放心工作，她会帮忙照顾他妹妹。 不光杨柳，其他人也表达了类似的意思，不过他统统拒绝了，他妹妹现在完全能够做到生活自理，又有方小青贴身照顾，根本用不着麻烦其他人。 第二天早晨，他五点钟起床了，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妹妹，嘱咐了方小青几句，开着车悄悄的离开，直奔安心家。 安心第一次要离家这么长时间，邀跟家里人说一声，所以昨天下午回家了。 他到安心所在的村口时，这姑娘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拖着一个行李箱，旁边站着一个年妇女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应该是安心的母亲和弟弟。 安心父母俱在，但父亲是个病秧子，干不了重活儿，母亲倒是能干，但养活两个孩子和一个天天需要吃药的男人，能不饿让一家人饿肚子算不错了。 看到这一家三口，他停下车，走过去跟安心的母亲打了个招呼，“阿姨你好，我是安心的师父徐景行，你喊我小徐行。” “你好，你好，”安心的母亲连忙点头，“俺家安心托付给你了。” 第209章 紧张呐 第209章 紧张呐 徐景行本来只是打个招呼，可听到安心母亲这话，却傻眼了，什么叫她家安心托付给他了。 知道的知道安心是他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心是他的小媳妇儿呢，这话说的实在太暧昧了。 安心在一旁也羞的满脸通红，朝母亲嚷道：“妈，你乱说什么呢，快回去吧，我们还要赶路呢，时间不早了。” 徐景行笑着帮安心把行李塞到后备箱，朝安心母亲道，“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安心的，”说着还朝躲在母亲身后探着头张望的安心弟弟挥了挥手，这才车。 安心则像个小大人一样拉着她弟弟嘱咐了一通，这才跳车，“师父，我们出发吧。” “不用再交代点什么呢？” “有什么好交代的，我才是小孩子好不好，”安心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当车子掉头，里村子越来越远的时候，安心还是有点坐立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不时的回头看两眼，尽管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恋家呢，”徐景行看着副驾驶的安心笑道。 “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感觉有点怪，”安心有点忸怩的答道。 “哈哈，正常，我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啊？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那，那，师父你认路吗？咱们这是往柯城走，你也可别跑了半天跑到了首都去。” “去去去，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导航啊？” “嘻嘻，不常出远门的人是有导航也容易迷路，师父你还是专心开车吧，万一迷路了，咱们俩人丢掉不要紧，耽误了丁先生的正事儿不好了。” “你话多，”徐景行笑着敲了安心的脑袋一下，不过说真的，他还真有点小紧张，他不光是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开车跑长途，还是第一次高速。 这么多第一次重叠在一起，他不紧张才怪呢。为了不出意外，他昨晚可查了不少资料，包括跑长途的注意事项，高速有哪些限制等等，甚至连沿途收费站和服务区的位置都记了下来，生怕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过跟安心这个嬉闹几句，紧张的情绪倒是平缓了许多。 出城向南，拐g15高速，沿着高速一路向南直接开到海州，在海州转向向西拐g30直奔彭城而去，下高速进入彭城市区时，还不到十一点。整个过程平安无事，他想象的各种意外都没发生，以至于当车子驶入彭城市区时，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跑长途，第一次高速，竟然会这么顺利？ 而且岛城跟彭城之间相距千里，这早晨出发，不到午到了，对没出过远门的来说真的有点转眼间世事变迁的错觉。 不过安心很兴奋，在高速路时，沿途的风景看得不太真切，可下了高速以后，看着周围跟岛城截然不同的风景人，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在座位扭过来扭过去的看，她前几天新买的拍照手机更是没闲着，一路拍拍拍的拍个不停，估计到柯城时，那可怜的手机内存不够用了。 没办法，安心毕竟刚刚成年，正是对外界充满好的年龄段。 别说安心，要不是他得开车，他也想把看到的风景人物给拍摄下来，因为这一切的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新，跟平时的所见完全不同。 只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拍摄风景，而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开了一午没下车，不光累，也憋的慌，几次路过服务区想下车来着，可又担心会在服务区里迷了方向，结果一犹豫错过了，最后一咬牙硬撑着撑到到现在。 下车前，他给丁树怀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电话里丁树怀很是抱歉的说道：“小徐，实在抱歉，我这边遇到点事儿，还没离开泉城呢，到了估计要晚了，要不，咱们在彭城住一晚，明天早晨再继续赶路？” “没问题，正好能歇歇，开长途车实在太累了，”徐景行自然不会反对，他第一次开长途车，身体不累，可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猛一放松下来，那感觉跟熬了两天两夜没睡觉差不多。 “那咱们晚见？对了，你找到住的地方了没？” “没呢，怎么了？才刚下高速。” “待会儿住宿的时候帮我订两间房，两个单间行。” “好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咱们晚见。” 徐景行摇摇头，挂电话，朝安心道：“这下好了，咱们可以在彭城好好玩半天了，走，先找个地方住下。” 安心自然没什么意见呢，她甚至巴不得能在彭城多呆几天，好好看看这边的风景。 两个人也没多转悠，搜了搜，找了一家评价还不错的四星级酒店，开了四间房，把车挺好，行李拿到房间里，简单收拾一下后快十二点了。 “安心，收拾好了没？找个地方吃饭去，”他敲了敲安心的房门。 片刻后，刚洗过脸的安心开门出来，这姑娘一向是素颜朝天，几乎不化妆，穿着打扮也以干净整洁利落方便为前提，干活儿的时候更是两套海蓝色迷彩服轮换着穿。 但这次或许是因为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难得的换了一身挺淑女的装扮，下边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裤，身则是一件黑底印白花的连衣短裙搭配着一件驼色的线织外套，脚下更是换了一双亮黑色的高跟鞋，连头发都烫了不太明显的波浪卷。 虽然依旧是素面朝天，脸还挂着刚刚洗脸残留的水珠，但看起来竟然多了两分小女人的妩媚气质。 在车的时候看着还不明显，当时他也没什么感觉，可此时一看，竟然让他有点怦然心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哈哈，你今天挺漂亮的，额，我是说，彭城的美食挺有名，我在见有人说这边的淡水鱼很不错，吃法也多。” 第210章 把子肉 第210章 把子肉 安心看到徐景行脸的窘迫，“噗嗤”一声笑了，她跟了徐景行好几个月，还没怎么见过徐景行这种神态呢。!不过想到徐景行竟然是因为她而露出这种罕见而好玩的模样，她心里也有点窃喜。 小姑娘家，哪有不爱美的？自己的打扮能让师父失态，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徐景行可不知道安心在想什么，咳嗽一声遮掩掉自己的窘态，问：“不饿吗？” “嘻嘻，当然饿了，师父你稍等一下，”安心嘻嘻一笑，转身回到房间，擦干净脸的水珠，又简单的抹了点雪花膏一类的化妆品，然后整了整头发，不到两分钟收拾好了，“师父，我们走吧，去哪儿吃？” “我在看到有人说附近有一家菜馆的本地菜很地道，也很实惠，咱们过去尝尝，要是好吃，晚再带着丁老爷子过来，”徐景行说着扬了扬手机，现在这社会，确实方便的很，一部手机在手，到了陌生城市不但不怕迷路，什么地方有好吃的、什么地方有好玩的等信息应有尽有。 不像以前，按照朱老头儿他们的说法，以前那社会，去了陌生的地方只能凭嘴巴去打听，而且打听来的还不怎么靠谱，有时候问个路都得问好几遍，他们第一次去首都，下了火车后四个大小伙儿在火车站里转悠了大半天都没能转出去，进了首都城内，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那种孤立无助茫然失措的感觉让他们差点崩溃。 现在好了，几乎所有的信息都能在络找到，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甚至于，他们还在酒店的时候，已经订好了座位，免得去了没地方可坐。 这家餐馆不在最繁华的街道，而在一个居民区对面，装修的规矩，但卫生条件很好，也很宽敞，一楼大厅，二三楼是包间，徐景行订的包间在二楼，是个小包间，坐下后点菜的功夫，了一碟瓜子一壶茶水。 徐景行也没跟安心谦让，翻开菜单看了看，一连点了几份大菜，都是本地特色菜式，四孔鲤鱼、彭城鱼丸、把子肉、西楚贡菜，然后又各点了一份彭城辣汤加一份烙馍，最后还加了两个素拼。 女服务员看到这么一堆，小声道：“先生，我们这边的菜式，量很足的。” 徐景行笑笑，“我这人饭量大，没问题，尽管吧，说不定还不够吃呢，”他还真没夸张，四个菜，两个素拼，再加一碗辣汤，看似不少，但也把子肉算是撑肚子的，鲤鱼也好，鱼丸也罢，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至于西楚贡菜，名头挺响亮，其实是一道素菜，是由一种莴苣颈类似的苔干制作的。 反倒是辣汤跟烙馍最实在。 女服务员见徐景行坚持，也不再说什么，拿着菜单转身离开。 安心在一旁偷笑道：“师父，冲着你这饭量，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这叫能吃是福，而且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干活儿来着，”徐景行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摆出一个强壮的姿态，然后笑道：“你也多吃点，到了工地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嘻嘻，咱们开小灶啊。” “想得美，怕忙起来顾不，工程量太大，工期太短，这马是秋，距离过年也三个半月的时间，可现在连工程的设计图都没搞出来呢，到了柯城，真有的忙呢。” “这样啊，那吃大锅饭，到时候我帮忙掌勺，一定让口味尽可能的丰富点，”安心想到要吃三个多月的大锅饭，也怕怕的。对他们这些没到过工地的人来说，大锅饭连快餐都不如，属于只能填饱肚子的那种存在。 因此别说安心，练徐景行自己也有点头皮发麻，以前穷的时候无所谓，现在有钱了，再让他天天吃想象色香味形全没有的大锅饭，真的是一种折磨。 可没办法，答应了丁树怀，是条件再差也得硬着头皮。 幸好带了个安心在身边，时间充裕的话，真的可以开个小灶打牙祭。 说话间开始菜，最先来的是彭城鱼丸，然后是苔干菜也是所谓的西楚贡菜，再是把子肉和辣汤、烙馍，最后才是四孔鲤鱼。 鱼丸的味道很好，这里的鱼丸不是单纯的用鱼肉制作的，而是按一定例加入了肥膘、火腿、粉丝、鸡蛋等食材后制作而成的，味道一般的鱼丸更加鲜美，口感更加嫩滑。 这鱼丸，放在水里是圆的，搁在盘子里是扁的，夹在筷子成了长的，那种感觉非常独特，吃在嘴里更加爽口。 只是量少了点，在一堆小油菜堆了二十来颗，不大会儿被他们师徒二人瓜分干净了。 苔干菜的口感也不错，不过没什么吃头。 四孔鲤鱼的名气也挺大的，但烹饪方式跟普通的糖醋鲤鱼没什么区别，区别在于这种鲤鱼有四个鼻孔，只有彭城微山湖这一带出产，这种鲤鱼不但味道鲜美，还很外观也漂亮，而且能跃出水面一丈多高，因此人们传说这种鱼才是真正得而跃龙门的鲤鱼。 不过味道也那样，反正徐景行吃着跟普通的两孔鲤鱼有多大的差别。 反倒是安心不怎么喜欢的把子肉让他最为喜欢，这肉不光颜色好，味道更是一绝，吃在嘴里软糯酥烂跟豆腐差不多，味道香醇之极，肉香夹着一丝丝的蒲草清香，瞬间让他胃口大开。 一叠八条把子肉，足有两斤左右，硬是被他一个人给干掉了。 这种硬菜下肚，他才吃个个八分饱，再一碗辣汤下肚，整个人立刻舒坦了。 这辣汤刚来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太愿意喝，因为看着实在没什么食欲，跟煮化了的酱油面条一般，但尝了一口以后，立刻发现，这味道也是一绝，生姜的微辣搭配着高汤的醇厚，使得这汤汁热感十足，一口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也现在不冷，如果冬天能喝这么一碗，保准一天下来身子都是暖呼呼的。 搭配着面香味十足的烙馍，那口感，真是绝了。 第211章 画像石 第211章 画像石 吃完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看着光溜溜的盘碗，那眼神跟见了鬼一样，估计是从没见过徐景行这么能吃的人，尤其徐景行的身材还那么标准。 能吃不胖，这得多招人嫉恨啊。 徐景行可没这种自觉，美滋滋的带着安心在彭城市内的街道转悠，也算消食吧。 他们两个人本来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一些有名的景点转转，但是查了查，市区内似乎也没什么著名的景点，不过其一个引起了他的注意，查了查以后对安心道：“走，发现一个好地方，一定要去看看，不然太可惜了。” “师父，什么景点？” “嘿嘿嘿，去了知道了，走，开车去，那地方在市心的云龙湖旁边，”徐景行故作神秘的笑道。 开车赶到，找停车场停下，指了指前面的那座造型朴素古拙依山而建的建筑，问：“认不认识？” 安心眨眨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彭城汉画像石艺术馆？”她还不太敢确认，因为这几个字的笔法有点轻微的抽象化，连徐景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门子的笔法，但跟这艺术馆的造型气质倒是挺吻合的，是有三个字不太好辨认。 第一个是“画”，这里用的是连笔字，也是人们常说的草书，如果对书法没有一定的了解，还真有可能读错。 第二个是“石”字，这个字简单，只有这么寥寥几笔，但这个字用的是变体字，类似于小篆，所以猛一看更像一个“后”字。 第三个是“艺”字，这个字最复杂，用的是繁体字，而且还是草书繁体，单个辨认也有难度。 要知道，安心只是高毕业而已，以前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再加“汉画像石”本身是一个较冷门的存在，所以还真有可能认错。 不过安心毕竟跟了他这么些天，最近也一直在练习书法，虽然还在临摹《曹全碑》打基础，但整天耳濡目染，认出这几个字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但他还是夸了一句，“不错，有进步，我还以为你会读错一到两个字呢。” 安心小脸微红的忸怩道：“其实，我也是结合前后语境猜的。” “哈哈哈，能猜对也不简单，走，咱们进去看看，多看看这个东西，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以前没机会，只能在看看图片，现在总算可以近距离好好观摩一番了，”他哈哈笑着说道。 “师父，这个什么汉画像石真的有那么神？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石碑？还是雕塑？”安心好的问。 “呃，有石碑，也有石雕，还有岩石壁画一类的东西，说得直白点，是在石头雕刻的画像，主要反应汉代以及汉代以前的生活、人、历史、自然等场景。” “这样啊，可是，为什么要说我对对你都有好处呢？” “嘿嘿，这个说起来话可长了，长话短说啊，能从汉代流传到现在的载体，除了少量的玉器、金器、陶瓷器以及更少量的竹简外，纸本、帛本保留下来的极少，只有石头能千年永存，而且刻在石头的字、图像都是当时社会种种的最直接体现，想研究当时的种种，研究当时画像石是最真实也最有效的手段。” “当然，咱们不是那方面的专家，咱们也不研究汉代时期的社会、生活、历史什么的，咱们看看两千年前的古人是如何做雕刻的，看看那些古人的艺术造诣如何，看看汉代时期的雕刻风格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如果能看出个眉目来，对咱们做雕刻的，绝对有帮助。” “来来来，先看看这块石碑，先别看简介，你能看出这幅图案讲的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吗？”进去以后，徐景行在一块石碑前站定，挡住旁边的简介问安心。 安心认真的看了半天，摇摇头，“师父，你别为难我了，明知道我没学过这方面的内容。” “哈哈，我这可不是为难你，这内容别说你没学过，我也没学过，除了专门研究这方面内容的研究生外，剩下的人都没学过，了解这些东西主要靠平时的积累，算是杂学的一种吧，学校是绝对不会教你这些的。” “咦？这么说，师父你知道？” “那自然是，我要是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考你？” “快给我讲讲，我是真看不懂这些，而且感觉很特，明明雕刻技法很简单，是最简单的浅浮雕技法，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徐景行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般，这技法是简单，也是浮雕，但准确的说，叫做减地浮雕，当然，原理跟咱们做的浅浮雕一样，但在石雕行里都是这么叫的，只是现在讲究这点的较少了，统一都叫做浅浮雕了。” “这样啊，那叫减地浮雕吧，嘻嘻，师父，我这算不算是又长见识了？” “当然算啊，阅历和底蕴是怎么来的，是这么一点一滴的积累的，现在或许用不，但需要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说出来，那是学识，在别人看来，是学识渊博的代表。” “原来这么简单啊，那我也要做个像师父你这样知识渊博的高人，”安心笑着催促他，“师父，快讲讲这块石雕。” “好吧，”徐景行清了清嗓子，但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提问，“你先说说这幅石像画的结构和构造，按照我教你的那些方式。” 安心吐了吐舌头，“好，好吧，我说错了，师父你可不能打我手心啊。” “说吧。” “嘻嘻，”安心嘻嘻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这幅图分下两层，下层有三个人物，一辆小推车，一只鸟，好像是一个人推着车在向另外两个人问路，”说完扭头看徐景行，见徐景行点头，这才继续道：“层嘛，有三个，不对，两个，两个半人物？” 说到这里，安心自己都乐了，“师父，这人怎么看着好怪啊，像人，也像动物，一个长着翅膀，一个长着长耳朵……” 第212章 东王公 第212章 东王公 徐景行也乐了，“什么长耳朵人，那是玉兔，没看到人家手里拿着一根杵，杵下边还有一个石臼吗？” “啊？不对啊师父，汉代有嫦娥玉兔的故事了？” “这不懂了吧，玉兔捣药的故事在汉代的乐府诗里有出现，具体的诗我记不全了，但诗名还记得，叫《董逃行》，其有玉兔捣药的描述，不信你查查去。 ” 安心惊讶的瞪大眼睛，“师父，你不是在诓我吧？汉代时期，道教才刚刚兴起，有了玉兔捣药的传说了？” “我骗你做什么？”他两眼一瞪，“继续回答。” “哦，”安心缩了缩脖子，继续对着画像石回答问题，“层有一个穿袍服的人，一个长翅膀的人，一只捣药的玉兔，一只老鹰，还有一只，一只……”说道这里又卡壳了，“师父，下边这个四爪的是什么啊？龙还是麒麟？怎么看着像四不像呢？” “看特征啊笨蛋，说说这只动物的特征，”徐景行在安心脑袋弹了一下。 安心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说道：“特征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四爪，体形修长，脑后长角，龙口有须，身有斑纹，不，身有鳞片，”说到这里，“咦”了一声，“师父，看特征的话，跟龙一样呢，这是龙吧？” “对，这是龙，不过是过渡期的龙，这个时候的龙的身体还没后来人们刻画的那么长，但也较修长了，主要特征跟后世的基本差不多，但还保留着几分爬行动物的姿态，你看那四条腿和爪子是不是很老虎有点像，尾巴是不是有点像猪尾巴？” “对对对，我说嘛，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 “这对了，最原始的龙，其实跟猪有点类似，嘴巴、尾巴跟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体是弯曲的蛇形而已，这点在商周时期出土的玉器能得到证实，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发展，才逐渐进化成现在这种模样。” “啊？还有这么一说？” “嘿嘿，不然呢？图腾其实那么回事儿，对先民们来说，任何一种野兽都人类更强大，野猪也一样，所以有先民崇拜猪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变成图腾以后，原形是什么无所谓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跟原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咱们知道这一点行，没必要因此觉得自称‘龙的传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其实发展到现在，‘龙’不只是图腾，更是一种精神信仰。” “对对对，师父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安心连忙鼓掌，“那师父，这幅图到底讲诉了怎么样一个故事？” “很简单，古人以天为尊，这幅图层代表着天，下层代表着地，在天坐着，身边有玉兔捣药，青龙护卫，玄鸟傍身，羽人撑伞，在汉代，只有一个神仙人物有这样的待遇，那是东王公；下层的图像太简单了，但从细节勉强可以判断，应该是孔子问项佗橐的故事。” “还有，人家那个小推车可不是什么鸟，而是鸠车，这种车是一种小孩的玩具，两边有轮，间立着一只雕刻或者铸造的鸠鸟，小孩在后边推着跑，跟现在的儿童三轮车的功能一样，有个成语叫做‘鸠车竹马’，其的鸠车说的是这种小推车。” “原来如此，”安心听的连连点头，“那师父，项橐又是谁？跟项羽有关吗？为什么会跟孔子凑到了一起？” “项橐啊，这可是个大人物，而且是个聪明绝顶的大人物，连孔子都要拜服于他的聪慧之下，号称是‘圣师’，年龄孔子小，但也算是同一时期的人物，不过也跟项羽有关，是项羽的先辈，是项家第三代人，而项羽则是项家的第十代人，间隔了七代。” 徐景行说着又将项橐以及项橐与孔子之间的故事讲了一遍，虽然只是讲了个大概，但也足以让安心在记忆留下相关信息，这样以后遇到这方面的内容时，是想查找，也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找，如果连项橐这个人都不知道，络信息再全也没用，因为连关键词都不知道，何谈搜索！ 现在社会确实方便，一些信息不需要完全记下来，只要记住一个大概行，遇到问题知道该从什么方向搜索不会耽误事儿。徐景行也一样，他的杂学知识虽然丰富，但也没有到学富五车的地步，但是够杂，几乎什么东西都懂一点，是不是很懂，一搜也能看明白。 但如果连一个基本的概念和印象都没有，那也没用。 他现在做的是在潜移默化让安心多了解一些古典、传统的化常识，不多要立刻学懂学精，有这个印象行。 安心可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正一脸钦佩的望着他，“师父，你好厉害，这些生僻知识连查都不用查，能信口拈来，太了不起了。” 他哈哈一笑，“知道师父的厉害了吧，那还不用心点学，我这样的好师傅，错过可没喽。” “嘻嘻，遵命，师父，”安心嘻嘻一笑，“师父，我们继续看下一块吧。” “别急，继续研究一下这块，我感觉这块石碑挺有意思的，不光内容有意思，雕工也好，你觉得呢？”徐景行却不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发问。 安心歪着脖子端详片刻，“师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雕工感觉一般般，还没我雕的好看呢。” “是吗？那你照着给我雕一件？” “在这里？” “不，在心里，你看着这块石碑在心里临摹，你用你在心里雕刻的结果跟面前的图像对一下，看看那个更好，”徐景行笑眯眯的说道：“在心里做雕刻，应该很简单吧，咱们做木雕时，也要把全过程和成品效果在心里先走一遍，别说你还没掌握啊。” “掌握了，当然掌握了，师父你最先教我的技巧是这方面的，好几个月了，我要是还没掌握，怎么有脸继续当您老人家的徒弟，”安心带着一丝骄傲的小表情道。 第213章 临摹 第213章 临摹 “既然掌握了，那试试，”徐景行笑眯眯的说道。! 安心点点头，然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画像石进入状态，开始在心临摹这幅看着非常简单的图案。 别看安心做的简单，其实这算是徐景行的独门秘笈，是他从他老爸那里学来的，一般人可掌握不了。几乎所有人在学习书法、绘画或者雕刻的时候，都是从手技巧开始学起的，怎么捉笔捉刀，怎么运笔下刀，但徐景行却是从想象开始的。 他学雕刻也好，学绘画、书法也好，都是从想象开始的，先在脑海对着别人的作品想象如果是自己来创作，会怎么动手。刚开始很难，因为注意力根本没办法集，而且一些技巧还没掌握，只能靠自己胡思乱想，但习惯了以后才发现，这种看似实在偷懒的想象过程，却让他的创作便的更简单，更快捷，注意力也更集，思维也一般人要敏捷的多。 以前他还没太在意这一点，但在收下安心这个徒弟以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接受的训练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一切的一切都包含着他父亲的良苦用心。 现在，他把这一招交给了安心这个宝贝徒弟，至于安心能掌握多少，那要看她的悟性了，因为这一招的效果如何，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半分钟后，安心沮丧的摇摇头，“师父，不行啊，怎么刻都刻不出画的感觉来，明明觉得我刻的更好看，但是没有那种感觉，反正是说不清的那种感觉。” “碰到钉子了吧，”他笑眯眯的调侃一句，跟着说道：“掏出你的手机，把这图拍下来，这幅图是你第一阶段的毕业考试题，有空对着临摹，不光要在心里临摹，还要在纸临摹，用毛笔临摹，什么时候能临出三分神韵来，算第一阶段毕业了，第一阶段毕业，我再教你第二阶段的东西。” “啊？这才第一阶段？” “当然，你不说了吗，这么简单的画，还没你画的好看，给你做毕业题，感觉已经是在放水了。” “师父，你别逗我了，快跟我说说，这画里有什么玄机，”安心嘟着嘴不满的嚷嚷道。 “知道有玄机了？”他嘿嘿一笑，然后才正色解释道：“别看这画像用的是最基本的减地浮雕技法，人物形象也非常简单，但是画的人物也好，神兽也罢，他们的基本特征都展现出来了，而且非常清晰，非常明显，一眼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看他们的线条，线条虽然也简单，但却出的流畅，流畅还带着点古拙的味道，可惜不能触摸，不然的话你闭眼睛轻轻的摸一下，能感受到那种简单的线条展现出来的美感。” “在汉朝时期，雕刻艺术还在刚刚起步的阶段，尤其是石雕艺术还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玉雕落后了好几个档次，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缺乏最基本的审美能力和艺术创造力，这些画像石，在当时的社会地位虽然不玉器以及金银器，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每一幅都是当时那些石雕艺人的最高水平的体现。” 徐景行一开口，这滔滔不绝的停不下来了，因为安心的底子太差，虽然聪明好学，但缺的东西太多，他不得不多讲一些，甚至连一些基本型的历史常识也得讲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带徒弟是这样，想要教出真正的好徒弟，那必须手把手的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放养？除非你的徒弟是个天才，而且自律性很强，学习能力也特别突出，生活环境也好。不然的话，放养的徒弟，放一个败一个，不走邪路弯路不错了，成材？想都别想。 回想他小时候学东西的过程和精力，他父亲是把他当徒弟来培养的，一举一动都饱含深意，只是他醒悟的有点晚，知道收下安心做徒弟以后才逐渐体会到他父亲当时的良苦用心。 好在醒悟的也不算晚，在教授安心的同时，他也在进行类似于“反刍”的体验，把他父亲教给他的东西拿出来重新领悟，重新学习，让他在各方面的能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相当于让自己回炉重造了一把。 如说现在，他看似是在给安心讲解，然而在讲解的过程，也是他自己重新掌握这些知识的一个过程，毕竟他以前根本没机会这么近距离的观摩这些大巧不工的画像石。 他讲的过瘾，安心也听的过瘾，像一块干燥的大海绵掉进了湖泊一样，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些看似没用的知识。 结果是，这师徒俩逛到即将闭馆，才逛了很小一部分，连“神道天路”这一部分都没逛完。不过面对艺术馆里工作人员那怪的眼神，两人只能灰溜溜的溜出来，出来一看，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安心笑道：“师父，真过瘾，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 他跟着点头，“必须要来，不光这里，宛城、锦官城、长安城的画像石艺术馆一样要去，国内的画像石艺术馆以这四个区域为心，每一个区域内的画像石都各有特色，值得好好观摩，”说着回头看了看已经准备闭馆的艺术馆，轻轻叹息一声，“可惜，时间有点紧，最早也是明年甚至后nián de shi情了。” 安心嘻嘻一笑，“师父怕什么呢，咱们都还年轻着呢，慢慢走漫漫看，反正这些艺术馆不会突然消失。” 他点点头，“这话在理，不过好东西还是早点一睹为快较好，不但等老了再看，更觉得遗憾，你师父我现在有点遗憾，没能早点观摩这些画像石，不然的话，嘿嘿，你师父的雕刻水平肯定现在要高。” “咦，师父，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又有了进步？”安心眨眨眼问。 “那是自然，不然对不起花掉的这些钱，”他说着扬了扬手里买的一大堆拓片。 第214章 拓片 第214章 拓片 艺术馆的门票不贵，还可以租借语音导览机或者导游，租金也不高，但里面卖的拓片却都不便宜，一件是二三百，如果尺寸大点，可能会更贵。 虽然是原拓后印刷出来的，但用的都是不错的生宣，印刷的也相当精致，最大程度保留画像那种古拙但流畅的神韵，所以这个价格倒也还可以接受。 不过这也花掉了一万多块，如果不是他的钱不多，不敢大手大脚的乱花，一定会将看都得全部都买下来。可惜，现在的他只能想想而已，因为艺术馆里的拓片数量太多了，全部买下来，好几十万都不见得够用。 至于原拓，他想都没敢想。 艺术馆里有一部分原拓在展览，甚至还有一些书画家的钤印，可他只能看看，因为原拓太珍贵，都是独一份的，真要出现在市场，价格可能会赶一般书画家的小幅字画了。 原拓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只有那么一幅。也是说，一件画像石出土，只能拓一次，这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那些画像石，因为频繁的拓片会对画像石本身造成轻微的破坏。 所以收藏不起原拓，收藏点印刷的拓片也不错。 当然，他买这些拓片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收藏，更多的是想从这些拓片了解和学习汉代雕刻艺术，汉代是华夏各种化承启下的一个时代，多了解这个世界的艺术风格，真的可以提升他在雕刻技艺方面的造诣。 拿到这些拓片，他直接找了一家快递寄回岛城，这才跟安心返回酒店。 本以为丁树怀能在晚饭钱赶到，可等到七点钟都没来，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结果还在路，说十点左右才能到。 得，他跟安心继续去那家菜馆吃饭。 这次除了把子肉和辣汤外，其他菜式都换了，反正彭城好吃的很多。 晚快十点的时候，丁树怀到了，开着一辆a6，挺气派的，开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模样不算多美，但也不丑，气质挺干练。 难不成丁老头儿还有那个胃口？ 他恶意满满的揣测着，迎去打招呼，“丁老，路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是出发之前遇到点小事耽搁了半天时间，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丁树怀连忙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他笑着摆摆手，然后试探着问：“这位，是，您的学生？” “嗯，学生，也是徒弟，”丁树怀坦然的点点头，“叫刘毓芬，”然后对刘毓芬道：“毓芬，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年轻的天才木雕师，不准确的说是天才的雕刻师小徐，徐景行，他不光能做木雕，还能做石雕，昨天让你看的《香山秋韵》是他的作品。” 刘毓芬抿嘴笑道：“师父，你都说了好几百遍了，”说完朝徐景行伸手道：“小徐大师你好，我叫刘毓芬，丁先生的徒弟，我对你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了哦，前些天还去小青山那边看过你的作品，确实名副其实。” 徐景行咧咧嘴，“您太客气了，喊我小徐行，我也会那么点手艺，算不得什么，你和丁老才是真的厉害。” “呵呵，是你太客气了，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芬姐吧，”刘毓芬的脾气很直爽，跟徐景行寒暄几句，又跟安心聊了几句，到房间的时候混熟了。 徐景行对有些疲劳的丁树怀道：“丁老，要是想吃东西，附近有一家挺不错的餐馆，很地道，午晚我跟安心都在那儿吃的，他们会营业到十二点左右。” “谢谢谢谢，正愁着去什么地方找点吃的呢，以前来过彭城，但都没久留，对这边还真的挺陌生，”丁树怀连忙点头，简单洗漱一下后跟刘毓芬离开酒店去吃东西了，当然没忘记喊徐景行跟安心，不过他俩没答应，都这个点了，要是在组队吃喝一场，结束肯定到了十二点。 这个时候，还是简单点好，免得浪费时间。想聚餐，到了柯城有的是机会。 结果是他竟然早早的睡着了，连丁树怀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醒来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半了，等他洗漱完毕，安心他们才各自醒来，吃过早餐离开彭城时，已经是八点钟了。 这一次，有刘毓芬在前边带路，他心里踏实了许多，不用再死死的盯着导航仪寻路了。而且刘毓芬还特别仔细的准备了两只对讲机，前后车交流的时候非常方便，他甚至在对讲机里跟丁树怀聊了一会儿，聊到昨天下午参观彭城汉画像石艺术馆的经历时，丁树怀还懊悔的直拍大腿，说早知道该在彭城多留一天的。 他们一路南下，三个小时左右抵达合州，在合州吃了一顿饭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赶路，这次没有再停歇，在下午四点钟左右抵达柯城。 柯城也算一座历史名城了，更是一座化名城，还是江南地区的交通枢纽，自古是浙、闽、赣、皖地区的交通枢纽和物资集散地，以至于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的说法。 当然，柯城最广为人知的一个故事是烂柯山的烂柯人王质。 传说晋代时期，信安郡人王质山砍柴，看到一群童子在下起唱歌玩闹，他觉得有趣在旁边围观，其一个筒子给了他一个枣核一样的东西让他吃掉，他吃掉以后竟然不觉得饿，那么一只看。等童子问他为什么还不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砍柴斧斧柄已经烂掉了，到了山下才发现人间已经换了岁月。 这是最著名的烂柯人的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很多版本，但都大同小异，主角都叫王质，都有观棋的经过，也都烂过斧柄，“观棋烂柯”这个成语便由此而来。 从那以后，原本叫做石室山的山脉，被更名为烂柯山。 也是从那以后，烂柯山成了人雅士来到柯城的必蹬之山，更是被无数人写入诗句戏曲小说，让烂柯山和柯城越发的闻名遐迩。 第215章 观棋烂柯 第215章 观棋烂柯 徐景行自然不会不会知道柯城的这些传说故事，一边开车一边给安心讲诉。 其实柯城好听好玩故事可不止这一个，还有很多呢，如说“柯城三怪”的传说故事，连开国太祖他老人家都知道，一次路过附近时还专门问当地的干部们知不知道这个故事。 所谓的“柯城三怪”，其实是传说的三只妖怪，一只钟楼大头怪，一只县学池塘的白布怪，一只蛟池街的鸭怪，在传说，被钟楼大头怪追赶会累死，被白布怪缠住拖下水会淹死，听到鸭怪的叫声会肚痛致死。 类似的故事，很多地方都有，但大部分却没“柯城三怪”这么有名气，或许是因为柯城本身是一个这样带着神秘气质的城市，所以才孕育出了这么多神的故事传说。 当然，柯城最著名的还是要数这里的山水和这里的化，这里的山水多美，看看旅游景点名单知道了。这个不算大的城市里，拥有世界自然遗产1处，全国重点物保护单位4处，国家5a ji旅游区1处，国家4a ji旅游区7处，全国工农业旅游示范点2处，国家森林公园5个、国家地质公园、国家自然保护区和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各1处。 光是国家级和世界级的旅游景点这么多，可想而知这里的山水有多美了，“神山水”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至于化，看看这里的书院吧，光是在历史留下名字的有蒙山精舍、克斋讲舍、清献书院、鹿鸣书院、景濂书院、正谊书院、柯山书院、包山书院等八座，这八座书院的创始人不乏朱熹、周积、徐霖、马端临、颜延之这些大名人，有一些则是县学或者府学改建。 由此可见，柯城的风之盛。 要知道，柯城这地方在古代时候虽然不能说是穷乡僻野吧，但也是远离各大化经济心的偏远小城，而且多由少数民族。能在这样的环境孕育出这么浓厚的风，不得不说这座城市确实得天地之钟爱，不但山灵水秀，连人也杰出。 至于柯城出生的名人，那更多了。 这样一座城市，能让人不着迷吗？ 徐景行在来之前查过柯城相关资料，当时还不觉得怎么样，可他讲着讲着，反而越发的感觉到这座城市透露出来的非同一般的魅力了。 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了解这座城市。 当然，最让他兴奋的是，大名鼎鼎的“开化纸”产自柯城，对他们这种喜欢弄舞墨的人来说，“开化纸”是宣纸的奢侈品，尤其是最顶级的开化纸，多少书家、画家求而不得，只能使用品质较差的一般开化纸寄托渴望。 他来之前下了决心，一定要在离开柯城之前搞到一点等的开化纸，再贵也在所不惜。 下了高速，没等进城，丁树怀的奥迪停下了，跟停在路边的一辆揽胜的主人交谈起来，片刻后，丁树怀朝他招招手。 他见状，也叫安心，“一起来，那位估计是金主，咱们能赚多少钱，看金主给钱痛快不痛快了，哈哈。” 金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儿，说老吧，不算老，说年轻吧，也不年轻了，梳着个大背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身材虽然不高，但却像是个发号施令的人物，举手投足间带着点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看到徐景行，眼神里的狐疑一点都不遮掩，“丁先生，这是你说的那位雕刻大师？不是我看不起他啊，他这个年龄，是天赋再高，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丁树怀笑笑，“钱总，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开玩笑不分场合的人吗？而且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这事儿要是搞砸了，不光是我丢脸的问题，还涉及到几百万数千万的大投资呢。” “丁先生的人品和能力我是信得过的，但是……”那千总说着目光在徐景行身扫了一眼，但好歹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点点头，“好吧，反正这活儿丁先生是全包了的，你用谁不用谁我不插手，但是丁先生，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把丑化说在前头，这活儿绝对不能出问题，出了问题，您的负责，这点是咱们之前谈好的。” “放心，我不会那这辈子好不容积攒的这点面子来开玩笑，”丁树怀说着对徐景行道：“小徐，这是咱们这活儿的东家，钱东钱总，”又对钱东道：“钱总，他是徐景行，你可以喊小徐，他脾气好，不过手艺真没的说，等你见识过他的手艺，你知道什么叫做海水不可斗量了。” 钱东伸手跟徐景行握手，“年轻人，别怪我说话直，实在是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几乎把全部身家都投到这边来了，出了问题，我连东山再起的资本都没有。” 徐景行笑笑，“钱总的心思我能理解，不过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也会竭尽所能把活儿做好。” “那好，”钱东点点头，对丁树怀道：“丁先生，我在市里订了酒店，你们先把行李放进去，然后咱们一起吃个饭，算我给你们接风，怎么样？” 丁树怀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虽然记者开工，但现在连设计图纸都没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想做设计，总得到现场去看看，要知道，古建筑最讲究和谐和自然，最好的建筑一定是能够跟周边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那种。 所以，在做设计之前，勘探现场是必须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讲究点的，还会请风水师过来看看风水。 当然，丁树怀不讲究这一套，或者说，他自己是一个高明的“风水师”，根本用不着找那些骗子来这里充数。 几人开车进城，把行李什么的放进酒店简单洗漱片刻，跟着钱东来到一家酒楼，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酒楼里的生意相当火爆，好在钱东提前预定好了，刚落座喝了两口茶，各色菜式便流水一样端了桌。 第216章 三头一掌 第216章 三头一掌 柯城地处西南方向，物产丰富，民族众多，所以美食也是各色各样的，兼具江南地区以及少数民族地区的风格，非常诱人。 最著名的当然要数“三头一掌”了，这“三头一掌”分别是兔头、鸭头、鱼头和鸭掌，味道相当独特，来柯城的人不尝尝这“三头一掌”真不算来过。 当然，其他的特色美食也不少，如说开化青蛳、棱角豆腐、柯城八宝菜、五夫醉鸡、通心白莲等等，这些菜式都非常有特色，而且在别的地方一般真看不到，如说开化青蛳，使用的青蛳只柯城本地的青蛳，本地的青蛳生活在钱江源头地区，水质非常好，所以出产的青蛳品质极高。 而且本地人做青蛳喜欢用紫苏调味，不但能祛除青蛳的腥气，还能和青蛳本身的寒气，让青蛳变的老少皆宜。 不过钱东是有钱人，可不会只这么几道本地特色菜，也有其他地方的大菜，如说那一锅佛跳墙很是惹人垂涎。佛跳墙本来是闽南地区的传统名菜，但现在几乎每个城市里都有做这道菜的厨师，不过使用的食材却不尽相同，味道也因人而异，因地而异。 在柯城做佛跳墙，用的食材自然是柯城本地最好的，鱼、鸡、鸭这些都不用说了，因为柯城的鸡鸭鱼本很有名，尤其是鱼鸭二物，本是柯城特色。此外像什么鲜冬笋、香菇、火腿之类的食材，本地更是不缺，而且味道绝大地区的都要鲜美，因为柯城这地方的气候、环境、山水太适合这些食材的生长和制作了。 徐景行也不怕人笑话，有什么吃什么，本着绝不浪费任何一种美食的原则，一个人吃掉了好几人份的饭菜。 本来嘛，这种场合吃饭是次要的，吃的主要是个排场，所以各种菜式的很多，一般聚会结束，饭桌好多菜式根本没人动。 但他一出场，这些菜式可算是没有被浪费掉。 钱东根本一直在跟丁树怀说话，此时也被他的大饭量给惊住了，“小，小徐师父，你这饭量……” 他笑笑，“柯城美食名不虚传，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失礼了，钱总海涵。” “不不不，小徐师傅尽管放开吃，我只是担心你的肚子……”钱东吃惊的直打量他的肚子。 这是丁树怀在一旁笑道：“你别担心，他的饭量可你想象的要大，我第一次跟他吃饭也被他的饭量惊呆了，后来才知道那都只是吃了个六分饱而已。”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钱东悄悄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还没见过徐景行的手艺呢，先被徐景行的饭量给震慑住了。 吃完饭，一起回到酒店，分别的时候，钱东笑道：“丁先生，明天我带你们在柯城转转，这边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丁树怀却摇摇头，“钱总，时间紧，先不玩了吧，明天直接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必须尽快把设计图做好。” “也行，那咱们明天见，”钱东点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六点半起床，吃早点。 八点钟，在钱东的带领下，一行人直奔施工现场。 施工现场距离市区并不远，在市区西南方向315省道南侧两公里处，这地方有一个大的水库，周围青山环绕，散落着几个村寨，风景很好，但多少显得有点原始，好在交通还算便利。 按照钱东的说法，这座水库被他承包下来了，连带着承包的还有水库周边大概三百多亩的土地，那地方原来是个村子，但全都搬走了，风景特别好，依山傍水的开发成度假区，绝对不会亏本。 徐景行一边走一边看，不得不承认这钱东的眼光确实不错，这地方虽然看起来有点偏僻，但要是真的建成了度假区，那还真是一个闹取静的好地方。 紧挨着省道，距离市区也不远，还有这么大一个水库，还有村落遗址可利用，不开发成度假区简直是在浪费。 水库叫丽塘水库，名字规矩的，但水库的风景却非常好，一眼望去碧波万顷，渺渺薄雾音乐可以看到水库央有几座小岛，水库周围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蒲草，不时的有野鸭子等水鸟从蒲草丛飞出，水面更是有鱼儿跃出，在周围青山的护持下，显得异常静谧。 别说徐景行了，连丁树怀都连连点头，“是个好地方。” 钱东得意的笑道：“这水库，我没打算动，顶多放点鱼苗，设置一些安全防护措施，最大程度保留水库这原汁原味的风格。” “没错，该这样，度假区得有度假区的样子，把度假区搞成风景区，显然是舍本逐末，不过湖心的小岛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建设几座亭子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再建造几条游廊连接起来，感觉会更好。” 钱东呆了一呆，随即竖起大拇指，“丁先生果然是行家，我之前没想到这一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活儿我交给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钱总过奖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丁树怀笑笑。 一行人随后来到钱东承包下的那三百多亩地。 说是地，其实是山脚下的一整个村落遗址，零散的民居坐落在绿树掩映的山脚下，像一幅画卷一般，只是现在看着少了点人气儿，没有什么鸡犬相闻，也没有什么炊烟袅袅，不然的话完美了。 当然，做成度假区以后，这一切都会有的。 按照钱东的要求，这度假区不会做成封闭式的度假区，而是半开放模式，像一个真正的村落一样，要在村落遗址建造一栋栋传统风格的民居，不能破坏这里的气氛，但又得让度假区的风格看起来较统一。 可以说，设计难度还是较高的。 不过丁树怀不在意，如果没什么难度，他还真不一定会接这活儿，没有难度的建筑，拿去赛是个陪太子读书的料，还不如不去呢。 难度越高越好。 第217章 行万里路 第217章 行万里路 丁树怀是信心满满，但徐景行却有点犯愁。 他本以为这工程是再大，也不过是一个院子之类的建筑，三个多月建造一个院落虽然有点紧，但赶赶工也能完成。可要想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建造这么大的一个度假区，难度太高了，粗略估计，光是古典式的民居要建造三十多套，加其他配套设施，工程量简直大到难以想象，绝对不是三个半月的时间能完成的，除非多找几支施工队伍过来。 不过那样一来，成本肯定会原计划高出一部分，而这意味着他和丁树怀的收入会降低。 只是钱东还在旁边，他也不好说什么泄气的话，当是来旅游了，和安心一起跟在钱东等人身后边走边看，在村落里转悠的时候，还顺带着考察了一下这里的民居特色。 这些民居虽然破落了，但细节处还是能看出柯城山区所特有的民居风格，尤其是一些地方雕刻的花纹图案非常有特色，应该是少数民族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或许，在做设计的时候，可以将这些元素添加进去。 他边走边看边想，时不时的跟安心耳语几句，向她介绍这些民居使用到的雕刻技巧和风格。 所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里说的行万里路可不是单纯的指赶路，而是要求你在赶路的过程要用自己的眼睛、嘴巴、耳朵以及大脑去看、去听、去问、去思考、去总结，这样才能有收获。 如果只是单纯的赶路，那别说一万里，是十万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景行在很注意这一点，在日常生活非常主意积累，而且不光是他自己这么做，也要求安心这么做，等这种做法养成习惯以后好了，走到什么地方自然而然的会去看，去听，去思考。而这是增加阅历的最快捷也最实用的办法，单纯的看书查资料要要有效的多。 一圈转下来，丁树怀信心满满的表示他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晚能拿出大概的设计图来。 钱东自然高兴，带着众人返回市区大吃一顿，把丁树怀送回酒店，然后表示设计图出来后，立刻能签约开工。 这其没徐景行什么事儿，反正他也不怕丁树怀坑他，任由丁树怀跟钱东商量细节，当然，丁树怀也只是说个大概，细节问题还是刘毓芬更在行，尤其是涉及到欠款方面的细节问题时，更像个专业的财会人员。 不过在做设计图的时候，丁树怀还是把他喊了过去，主要是商量整体风格跟细节问题，细节方面是他的责任区，一般来说开工的时候把控好行。 但这是参赛作品，最好提前商定好，万一整体风格跟细节刻画不搭配，那才搞笑呢。 所以两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反复磋商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确定下整体风格，跟着两个人一起作图，很快把大致的设计方案图纸做成了。 说到作图，现在的绝大部分设计师都喜欢在电脑作图，觉得简单而且可以随便修改，渲染的时候也非常轻松，动动鼠标键盘可以了。 但徐景行却不喜欢，在他看来，图是图，设计图也好，渲染图也好，都是美术的一种，用电脑做出来的跟用手手绘出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他不管是做什么设计图，都是手绘的。 不光他这样，丁树怀也一样。 不过两个人的绘画技能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丁树怀也能画图，但只能画标准的设计图纸，还得借用尺子等工具；而他作图，有一支铅笔、一块橡皮擦够了。 当然，丁树怀做的设计图更标准，更严谨，更规范；而他做的设计图则更像素描画，但看起来更加顺眼，也更加易懂。 丁树怀做的是整体设计图，而徐景行做的则是样板民居设计图，是一栋院子的构图，这种图几乎将民居的每个细节都展现出来了，虽然只是草图，但草图透露出来的那种神韵也相当强烈。 当两份风格迥异的设计图摆在钱东面前时，他呆住了，“这么快搞好了？” “不算快，如果不是为了更严谨一些，还能更快，”丁树怀笑笑，不动声色的给了钱东一个下马威。 一见面，钱东对徐景行表示了严重的怀疑，而且一点都不掩饰，而在随后的接触过程，也始摆着较高的姿态。丁树怀和徐景行虽然没说什么，也不可能因此罢工什么的，但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但现在，丁树怀用事实说话，悄不做声的反过来给了钱东一击，虽然不是什么重击，但也足以让钱东不敢再小觑他们。 果然，钱东面的两份设计图，看的痴迷又有点小惭愧，尤其是当他得知他更欣赏的那副素描一般的手绘图是徐景行设计的以后，更是连连道歉，“小徐师傅，抱歉抱歉，是我肤浅了，别在意啊。” 徐景行笑笑，“钱总言重了，继续看图，继续看图。” 钱东一拍手掌，豪气干云道：“不用看了，按照这个方案来。” “那，钱总，咱们签字？”刘毓芬试探着问。 “签字，签字，”钱东没有丝毫犹豫，他本来信得过丁树怀，看到丁树怀拿出来的设计图，自然更加放心。 签合同这事儿，可不是签个字可以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说预付款之类的事情，但这些有刘毓芬负责，徐景行用不着操心，他只需要跟丁树怀个人再签一份协议行。 协议规定了他的职责范围权利义务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酬劳问题也没忘记。酬劳问题，按照丁树怀之前的说法，是总利润的一半。 也是说，承包下这个工程，不管赚多少钱，他都能拿到一半。 可以说，这是一份相当有诚意的报价，因为丁树怀要做的明显他更多。当然，风险也高，万一赚不了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了。 第218章 古城砖 第218章 古城砖 徐景行之所以敢签这样一份合约，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相信这个工程不会亏本，因为总工程造价预计高达两千四百万之巨。 ! 这么高的工程款，只要钱东不拖欠，怎么样还挤不出个三五十万的利润？实在不行，有个三五万也可以，反正只要不是白干，他没什么意见。 当然，钱东投这么多钱，肯定不会这么撒手不管，他也明说了，会派监工过来，不管怎么施工，工程质量必须保证，购买的施工材料必须账目清晰，产地明确，这方面不能有丝毫的水分。 丁树怀自然不会反对，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偷工减料的人，如果他是那样的人，在行业里早混不下去了，毕竟投资人没一个是傻子，有过一次偷工减料的先例，以后很难接到像样的活儿了。 所以在现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敢那种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干那种事儿断送自己的前途不说，甚至有可能要坐牢，连自己贪的那点钱都要被没收，根本是得不偿失。 丁树怀不是那样的人呢，徐景行也不是那样的人。 签了合同，该着开工了，但在开工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寻找施工队伍、购买施工材料、施工工具以及后勤等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做图。 他们刚才做的草图是给钱东看的，但接下来做的图，是给施工工人看的，这么大的工程，他们两人不可能全部都亲力亲为，很大部分要交到工人手，所以必须制作一套更加详细的施工图纸出来，让工人们知道该怎么动工。 设计图纸跟施工图纸是有区别的，徐景行不太懂这个，没插手；但他同样需要做施工图纸，不过他要做的施工图纸更准确的说是雕刻图纸。 在丁树怀的设计，木材在整个建筑占据着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份额，其绝大部分都需要雕刻。如果是一般的施工队伍，随便找几个木匠可以，反正只要做的不是特别差行。 但这是要参加赛的，肯定不能拿木匠来应付，从图案的设计到选材、雕刻、安装都需要徐景行亲自参与。但这么做，他一定会被累死，所以必须将一些简单的工序交付到工人手，如说开料、简单打坯、打蜡等工序，正如安心刚跟着他时做的那些活儿一样。 这样一来，他必须提前做好图纸，让工人们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这活儿可不简单，因为他需要将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旦有错，工人们会按照错的图纸来动手，等发现错误时再纠正，不但浪费物力、人力、财力，还会浪费最宝贵的时间。 所以他在作图的时候那真是细致细致再细致，自己检查一遍还不够，还让安心帮忙检查，女孩子相对来说更加细心，而且也能提升安心的实践能力，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当然，工程的前期准备工作较多，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细细琢磨这些图纸，准确的说，只是图纸的一部分，因为他做的是细节，但有一些细节需要等丁树怀把框架画出来以后他才能动手，所以现在做的只是一些不需要框架的碎片。 也正因如此，他跟安心两个人还是较轻松的，甚至有机会去柯城的古城墙那边逛了逛。 柯城的古城墙保存的相对还是较完好的，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古城墙算是很不错的了，几个城门还保留了下来，展现着原汁原味的古城风貌。 当然，有古城的地方不会缺少卖古城砖的人。 一些人买古城砖是为了拿回去镇宅，但也有一部分人买古城砖是为了制作砚台。古城墙的城砖可不是现在这种烧造方式，而是非常古老的那种，烧制出来的城砖跟砚台的质地非常相似，尤其跟澄泥砚类似，甚至于连制作工艺都差不多。 徐景行偏爱端砚，但对澄泥砚也有所了解，因为澄泥砚不是天然石材雕琢的，而是像烧砖一样用澄洗过的细泥烧制的，所以成品的颜色变化、质地粗细、发墨品质、下墨速度都是可以控制的，所以论实用性，还是要数澄泥砚，而且高品质的澄泥砚，在其他方面一点都不那些天然石材雕刻的砚台差。 可以这么说，除了端砚，他最爱的是澄泥砚了。 他没机会接触高品质的澄泥砚，但有机会买一块古城砖回来过过瘾，那也是不错的。 品质好的古城砖，完全可以制作成一方精美的砚台，虽然跟真正的好砚台会有所差别，但因为是自己亲手所做，所以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 当然，最适合改造成砚台的古城砖，还要数汉代以前的，所谓的秦砖汉瓦，在那个工艺相对落后的时代，一砖一瓦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尺寸、质地都非常适合改造成砚台。 这边卖的古城砖肯定不是秦汉时期的，不过因为江浙一带水遍布，烧制城砖时多用淤泥，淤泥常年累月浸泡在水，相当于经过了无数年的澄洗，烧制出来的城砖质地细腻均匀，结实坚固而且少有气孔，非常适合制作砚台。 徐景行在那些卖古城砖的摊位前转悠片刻，最后挑了四块城砖，花了六百块钱，都是没有铭花纹的普通城砖，但每一块的质地都非常的细腻，拿在手里感觉跟一块生铁疙瘩似的。 “师父，买这玩意儿做啥？”安心不懂这些，见他花钱买了这么四块黑不溜秋的砖头，有点无语。 “这玩意儿可是宝贝，等有空了看你师父我怎么把它们变废为宝，”他拎着两块砖头轻轻的对磕两下，竟然发出了类似于金属碰撞一般的声音，可见质地之坚硬。 想把这四块城砖改造成砚台，难度也不小呢，不光耗工具，还耗时间呢。 不过在柯城要呆三个多月，总有闲下来的时候，闲下来慢慢弄，弄不好带回岛城继续弄。 第219章 千里之行 第219章 千里之行 当徐景行拎着四块古城砖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碰到丁树怀。 丁树怀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的砖头，略微一看，“嚯”了一声，“好砖，打算做砚台？” 他笑着点点头，“送您一方？不嫌弃吧？” “求之不得呢，对你的手艺，我早垂涎欲滴了，嘿嘿，”丁树怀嘿嘿笑道：“可以自设题材吗？” “当然可以，您想要什么样的花纹或者铭？” “刻四个字吧，‘千里之行’，怎么样？”丁树怀笑眯眯的问。 徐景行一怔，随即伸出大拇指，“这四个字，绝了！” “嘿嘿，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丁树怀嘿嘿一笑，转身回房了。 看着丁老头儿的背影，他摇摇头，心里却有点感动，因为丁树怀这四个字，很明显是送给他的。“千里之行”，简单的四个字，不光可以用来描述他们这一趟共同的旅程，还寄托着丁树怀对他的期盼。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是在告诫人们，做任何事情都是从最基础的开始，没有一步登天的事情，也是在激励人们做事儿要脚踏实地。 再想到丁树怀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他这么四个字，他猛然惊醒，自己最近确实有点飘飘然了，什么东西都想插一手，做木雕，做家具，做建筑，做石雕，甚至于开始做砚台，看似兴趣广泛，而且也都做的不错，然而真正精通的呢？似乎也老本行木雕还算是出类拔萃。 然而他正式出道也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虽然有小时候打下的基础，算是厚积，但还不到薄发的阶段，他依然需要积累，而不是漫江撒大，那样下去，很可能成为样样通样样松的半瓶子水平。 好高骛远！ 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好高骛远了，而且在众人的奉承下，竟然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代宗师一般的人物，甚至于有意无意的端起了宗师的架子。 意识到这点，他瞬间冒了一身冷汗，如果没有丁树怀这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到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晚了。 “师父，想什么呢？”这时，安心在背后捅了捅他的腰眼。 “啊？没什么，”他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朝安心笑道：“我在想，丁先生那四个字，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雕刻，才能衬托出那四个字的真意。” “真意？什么真意？”安心一脸茫然，难不成是什么高深的术语？怎么完全听话不懂呢。 徐景行笑笑，“到时候你懂了，好啦，咱们继续干活儿吧。” 他说的干活儿，自然是画图，不光他自己画，也指导着安心画，不过他没打算让安心在建筑方面涉及太多，安心可没有他这样的zuo bi qi，还是专攻木雕较好。他让安心作画，只是让安心对建筑设计图纸有个大概的了解，同时锻炼一下她的美术基本功。 安心是有美术基本功的，小时候学过两年素描，高时又练了两年，虽然水平一般，但理论知识却较扎实，所以手挺快，很快画的像模像样了，不过依然需要借助尺子等工具，而这让他想起了传统美术一个葩的流派──界画。 界画在绘制的时候需要使用界尺引线，所以叫做界画。 界画早在魏晋时期已经出现，到隋朝时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而发扬光大则是在宋朝，界画的代表人物便是张择端，代表作则有《金明池夺标图》《汉苑图》《滕王阁图》《黄鹤楼》《阙楼图》《九成宫纨扇图》《宫苑图》等等。 因为风格限制，所以界画一般主要用来绘制大型建筑、宫殿、城池等人造景物，而在绘制的时候需要相当逼真，建筑的尺寸、例、构造、空间等等要素有要刻画的异常写实，所以有“工笔界画”这么一个说法。 在徐景行看来，他和丁树怀做的那些设计图，去掉那些尺寸之类的数据，再渲染一番，完全可以当作界画来欣赏，当然，只能是他们自己欣赏，别人可不一定多喜欢，因为界画这个流派实在太冷门了，对传统画了解不多的人可能都没听说过“界画”这个名词。 但界画可以算是工笔画的祖师爷，界画高手画出来的界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一点不传统的美术作品差，可惜界画确实冷门，流传下来的界画精品少之又少，仅有那么一点，其一部分还流落在海外，让人叹息。 之所以突然想到界画，他不是想攻界画了，而是觉得安心可以往这个方面稍微发展一下，因为安心有素描功底，本身又好学，还细心，再加他在建筑方面的教导，还真有可能搞出点名堂来。 如果可以，他真不介意安心多掌握一门技能，毕竟一个女孩子，天天攥着凿子刻刀抡着木工锤敲敲打打，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一想而已，先不说安心怎么想的，是安心愿意学界画，那也得先把基础打扎实了，不然的话只会变得跟他一样好高骛远。 接下来的几天，徐景行一直窝在酒店里做设计图，连买回来的古城砖也没顾得雕刻磨制，一是因为时间不允许，二十因为环境不允许，在人家酒店里干那活儿，实在说不过去。 到柯城的第六天，图纸什么的基本做完了，等着开工，而刘毓芬联系的施工队也赶来了，这些施工队都是有过古建筑建造经验的正规施工队，总共四支队伍，他们将在接下来的三个多月里一起施工，争取在过年前完工。 除了施工队，刘毓芬还联系了一支木工队，这些木工师傅们都是本地人，年龄都不小了，最年轻的都四十多岁，年龄最大的已经六十四了。 刘毓芬对有点傻眼的徐景行笑道：“小徐，这些木工师傅们交给你了，有一部分原材料已经和加工工具一起送到了工地，你们随时可以开工。” 第220章 开工 第220章 开工 徐景行早等不及了，这些天一直窝在酒店里作图，说实话，也真是一种煎熬，画图可没动刀子来的爽快，他能天天挥舞着刻刀跟木屑打交道，但让他天天呆在房间里画设计图，真有点受不了。! 因此连忙道：“太好了，他们人在哪儿？” “已经到工地了，去了那边得先把工棚搭起来，还有后勤方面的事情也得搞好，对了，你这一队人是临时召集的，你不光得负责技术指导，还得把统计工时的活儿也担起来，另外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准备搞个奖惩机制，做得好有奖金，混日子或者次品多的会扣工资，这个尺度也要由你来把握。” 他听到这话呆了一呆，随即苦笑道：“这活儿有点烫手啊。” “咯咯，能者多劳嘛，”刘毓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跟安心是打算住酒店呢，还是打算住工地？” “我肯定要住工地的，安心嘛，我问问她的意见吧，毕竟让那么一个爱美的大姑娘住工地也有点为难人。” “行，反正这边的房间肯定要退的，是不想住工地，也有其他的选择，可以找一家离工地近点的，当是节约成本了。” 徐景行点点头，送走刘毓芬，然后来到安心的房间，“安心，准备好工地了没？” 安心瞪大眼睛，“师父，准备开工了？” “嗯，现在能开工，不过住的地方是个问题，你打算住哪里？” “嘻嘻，师父你住哪儿，我住哪儿，”安心嘻嘻笑道：“别把我当成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是工棚我也能住的，以前寒暑假跟着我爸去工地当小工，是住工棚的，拿个帘子一遮是一间独立的卧室。” 他呆了一呆，点点头，“那好吧，不过肯定不会让你住集体工棚，我看看能不能搞两个单间，我也跟着沾个光。” “好的师父，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安心嘻嘻一笑，问：“现在出发吗？” “嗯，赶紧收拾行李，备齐全点，缺什么赶紧买，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非常的忙碌。” 其实行李什么的早准备的差不多了，徐景行没有在工地生活的经验，但安心却是个细心的姑娘，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防蚊虫的药、雨衣雨鞋、牙膏毛巾、医用胶带、止血药粉这些平时不怎么用得的物件都有，至于换洗的衣物那更不用说，在岛城准备齐全了。 收拾好，装车，徐景行打开导航直奔工地。 半个小时后，他赶到工地。 此时此刻，工地一改之前的静谧，变得热闹非凡，各种车辆来来往往的喧闹异常，一队队工人正在忙碌穿梭，有的在拆除旧屋，有的在平整道路，有的则拿着图纸跟在丁树怀身后聆听指导。 丁树怀几天前到工地了，毕竟他是总体设计师，身的担子更重，而徐景行却只需要负责局部细节以及木工组，所以前期工作不算特别繁重。 但等到开工，有徐景行忙的了，他不但要雕刻大量的木质构件，还得担负起带领木工组的担子，另外在丁树怀的设计有一些纯榫卯结构的建筑，这些建筑的设计建造也得他参与。 然而时间只有区区三个半月，不，准确的说是三个月零九天而已。 因此他跟安心说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非常的忙碌。 不过在开始忙碌之前，得先把住的地方找好，他把车停在角落里，在工地溜达了一圈看了看，找到了工棚所在地，工棚也搭了起来，从外面看倒还不错，是用彩钢板搭建的，虽然简单，但好歹能挡风遮雨也够结实。 至于床铺，是用几块砖头支几块木板搭建的木板床，是大通铺，一支施工队一个棚子，简单实用方便拆卸，只是里面的卫生状况没办法讲究了，虽然没有多脏，但乱是免不了的，那么多大男人住在一个棚子里，能整洁到什么地方？ 一排六个工棚，他转到最后一个里面时，七八个老年男人正围在一起打扑克，气氛相当热闹，四个人在玩，另外几个在看，倒是没有赌钱，赌的是烟。 有人注意到他进来，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只有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下打量他一眼，“小伙子，找谁？” 他笑笑，扭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木工家伙什儿问：“都是木工队的？”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木工队的，认识一下，我叫徐景行，喊我小徐行，你怎么称呼？”徐景行说着掏出刚买的华给老头儿发了一支。 老头儿接过眼看了看，眼里的戒备扫了许多，笑道：“他们都叫我老白，”说着点烟美美的抽了一口，“你是哪儿人，怎么会跑到这边来干活儿？” “我哦，岛城人，跟着包工头一起来的，”他淡淡一笑，回答道。 “包工头？”老白听到这话脸色一滞，试探着问：“丁先生？” “没错，丁先生，这个工程不是他老人家包下的吗？我正好跟他老人家认识，跟着过来了。” “你姓徐？”老白的脸色有点不太自然了，“你是丁先生说的木工队领队？” 徐景行点点头，“没错，是我。” 他这话一出口，正在打牌的一群人立刻停下手，齐齐扭头看他，气氛也瞬间紧张起来，尤其是众人眼里的疑虑和不满几乎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显然对于他这么个年轻的领队很不满意，或者说，他们本来不喜欢有人做他们的领队。 如果他是个四五十岁的年人，这些人可能会较好接受，是心有不满也会忍下去，他这么年轻，又是在没有人介绍的情况下突兀的出现在这些人面前，这些人的态度会好才怪呢。 气氛一紧张，跟在他身后的安心脸色都白了几分，她平时虽然大方，可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如果第一件见面起了冲突，可以想象到接下来的工作将会多么艰难。 第221章 许诺 第221章 许诺 徐景行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看到这些人的架势，也有点心慌慌。! 不过他心慌的主要原因是怕自己把这刚召集起来开没正式开工的队伍给弄散了，那样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做了。至于这些人会不会动粗什么的，他还真不怕，哪怕西南地区的民风彪悍少数民族众多，他也不怕，论打架，他用得着怕谁？ 而且他虽然没有当什么领队的经验，但毕竟跟着老杨同志学习了一段时间，口才也好，应变能也罢，又或者是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本领，各方面都有大幅的提升，一愣神间想到了对策。 其实也没有特意去思考怎么办，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反应而已，毕竟跟人交流，如果没说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那也太墨迹了。 所以他用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跟他们的眼神有接触时，便略一停顿再移开，扫过所有人以后，才笑呵呵的问：“怎么？都不欢迎我这个领队？” 几个木工的表情有点尴尬，他们心里是有些不满，但要说真的跟徐景行这个领队对着干，他们也不乐意啊，都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找茬儿的，对不对。 老白显然是这些人威望较高的，他连忙陪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大伙儿，咳咳，刚来，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而且……”说到这里，停下不说，但意思很明白，是嫌弃徐景行年龄小，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当他们这些老家伙们的领队，谁乐意啊？ 如果徐景行是监工或者工头什么的，他们都无所谓，给人干活儿是这样，肯定要被人盯着。问题是领队这工作不光要记工时，还要做技术指导，是整个木工队的技术核心，领队说了怎么做，他们这些人得怎么做。 说得再直白一点，这些木工是给领队打下手的。 让一群平均年龄五十多岁的经验丰富的木工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打下手，谁能高兴起来？ 徐景行听到这话，笑了一笑，没有戳破，而是顺着老白的话说道：“放心吧，跟别的工地没什么区别，不过这边的木工活儿要多一些，要求也会严格一些，做的好了，奖金会很丰厚的，我想找你们来的人应该跟你们提过这一点了，对吧？” “对的，刘工说过，”老白的眼里多了一丝兴奋之色，他们干活儿这么多年，还真没有碰到给发奖金的单位，他们可以说是冲着刘毓芬许诺的奖金来的，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他们对自己的手艺还是较有信心的。 徐景行笑了，“这不对了，大家都是来赚钱的，我也一样，想把刘工许诺的奖金拿到手，咱们必须齐心协力，精诚合作，除非你们不想要那些奖金，”说着顿了一顿，“想要吗？” “当然想了，”老白笑了起来。 其他几个木工也跟着乐了，“肯定想。” “是冲着奖金来的，刘工跟我们许诺过，如果能按时按标准完成任务，所有人工钱翻倍，表现特别突出的，翻两倍，”一个四十来岁的年rén dà声道：“但是，刘工说，这个标准是领队来定制的，我想知道，这个标准是什么，怎么样才算表现特别突出？” 啧啧，这是传说的刺头啊？ 徐景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的年人，这个年人身材不算高大，皮肤黝黑，手的老茧快有一寸厚了，但手指却很长，看去也很灵活。 这人，手有活儿！ 他凭借自己多木雕的经验立刻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然后笑着问：“老哥叫什么？” “毛建勇，”年rén dà声道，一点也不虚他这个领队。 他点点头，“那我倚小卖小的喊你一声lǎo máo吧，lǎo máo，你刚才的问题正是我想跟你们说的，不过咱们干木匠的，最看不起什么人？最看不起耍嘴皮子的，所以什么是标准，什么是表现突出，咱们手知道了。”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当然不是杀人的杀气，而是那种一点也不示弱的硬气。 你们不是问什么是标准吗？什么是表现突出吗？ 好办，别打嘴炮，手下见真章！ 对手艺人来说，手下见真章这种话，相当于武林高手挑战对手时发出的战帖。 所以老白也好，毛建勇也罢，眼神立刻不一样了，毛建勇更是毫不示弱的站起来问：“现在？” 他这个时候却选择了刹车，“当然不是我现在，我才画好设计图，又刚从市区赶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找到呢，你们不会是想让我今天晚露宿荒野吧？” “咳咳，当然不会，那，你打算住哪儿？”老白连忙摆手，目光又在安心身扫过。 “当然跟你们一样住工棚了，你们这边看样子是没有空地方了，得重新搭建一个，愿意搭把手不？”他笑着问。 “小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白连忙点头，不过又皱起眉头，“可是，我记得好像没有多余的彩钢板了，用什么搭？” 徐景行也没想到这一段，不过目光在工地周围一扫，笑道：“这个简单，”说着一指附近的一处料堆，“那不都是现成的吗？只是要稍微花点功夫了，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搭好，搭好了，请大伙儿喝酒。” “好！” “走走走，快点开始。” 一听说有酒喝，几个木工的兴致更加高昂，穿鞋的穿鞋，拿工具的拿工具，一起离开工棚。 只有老白低声道：“小徐是吧，你打算搭个木头房？” “对啊，这里木头最多了，不搭木头房搭什么？” “可是这里跟北方不同，这里潮湿多雨，而且多有蚊虫，你搭木头房，将一两晚没问题，可要是常住，怕是不太适合，”老白解释道，倒是一片好心。 他笑笑，“这样啊，不过没关系，我会做好防范的，跟我来吧，待会儿让你们见识一下古人的厉害，千万别太惊讶哦。” 第222章 木拱桥 第222章 木拱桥 徐景行带着他手下这些木工来到料堆旁，围着料队转了两圈，指着料队里已经剥掉了外皮，削的光滑平整的原木道：“它们了。” 这些原木都是高品质的松木，直径都在二十公分左右，长两米左右，而且大都非常直。这样的原木，加工起来会降低损耗，提高利用率，节约成本，是最受人欢迎的。 当然，买来这些原木可不是给他搭工棚对的，但拿过来用用也无关紧要，他搭个工棚才需要几根，跟这个工程即将消耗的原木量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何况他好歹也是这个工程名义的“包工头”之一呢，用点原木给自己搭个工棚算什么？ 木工人干活儿的时候还真不惜力，或许是为了得到“表现突出”这个评价，面对重达百多斤的原木，一人一根，扛起来走，毛建勇甚至直接抗起两根，一肩膀一根，健步如飞的从徐景行面前走过，眼神里有点得意。 这些人有点摸不着徐景行的底细，但不妨碍他们先给徐景行一个下马威。 在建筑工地，力气大的人是很受欢迎的，弱弱的小书生？抱歉，爱谁谁。 徐景行见状笑笑，也走到料队前，弯腰抱住一根原木，双臂一发力，直接抗在肩膀。 一种木工见状呆了一呆，见他那轻松异常的模样，便意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书生气的年轻人绝对不是手无束鸡之力的书呆子，因此也息了看他热闹的心思。 然而没等木工们说什么，徐景行又抱起一根原木，这次是单手，再一发力，又抗在了肩头。 老白见状急忙跑过来，想要伸手搀扶，他怕徐景行年轻气盛不自量力的跟人拼力气会憋坏自己，以前工地不是没有这种事儿，经常有愣头青在别人的起哄下跟人拼，有拼酒量的，有拼饭量的，有拼力气的，还有拼憋尿的，什么稀古怪的事儿都有，结果当然都较惨，有的甚至把小命给拼丢了。 老白担心徐景行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二三百斤的原木压下来，轻则锦断骨折，重则内脏破裂，一个不慎会魂归西天。 然而他刚过来，见徐景行又一次单臂抱着一根原木搁在肩头，看到他走过来，还笑道：“老白，来，搭把手，再往我肩搁一根。” “啊？还要？”老白彻底傻眼了。 一根原木是一百多斤，三根超过了四百斤，四根又五百多斤了。能扛起五百多斤的人本来不多，能扛着五百多斤走几百米的人更少了。而且原木不是杠铃，杠铃有握柄，重心也稳定，方便抓举，可原木这东西又粗又长很不好固定，重心一个不稳，立马会栽个跟头。 普通人别说抗四根，是一根都抗不起来，也他们这些经常在工地干活儿的人才有这个能耐抗一根，能扛两根算是大力士了，如说毛建勇。 扛三根？老白根本没见过这样的人，真有那样的力气，根本用不着到工地混饭吃，除非是只有力气的憨子。 至于四根，老白更是想都没想过，因此一听徐景行的要求，顿时傻了眼。 徐景行晃了晃身体，笑道：“要不是我的肩膀搁不住了，再来三根都没问题，尽管动手，我这人没别的优点，是力气大。” 老白见徐景行确实很轻松，这才胆战心惊的抱起一根原木搁在徐景行肩膀，刚想嘱咐两句，见徐景行扛着四根大原木噌噌噌的往工棚那边跑了过去，那速度正常人走路都快，跟小跑步一样，很快超过了起步更早的木工们。 一种木工看着扛着四根原木疾步如飞的徐景行，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徐景行把四根原木稳稳当当的立在地，他们才回过神来。至于刚才还颇为得意的毛建勇，老脸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累的。 不到二十分钟，数百跟原木移了地方，其又一半是徐景行一个人扛过来的。 这个时候，这些木工对徐景行的态度可跟之前不一样了，眼睛里多了一些认同感，下意识的把徐景行当成了他们的一员，因为在工地，只有两种人，干活儿的和不干活儿的。 二十分钟之前，徐景行在工人眼里是不干活儿的那种，但现在，徐景行在他们眼里跟他们一样是干活儿的，而且属于特别能干的那种。 那种认同感其实很简单，从这些人的言谈举止能看得出来，跟徐景行说话的时候随意了许多，甚至已经那徐景行开玩笑，几个人还围在他身边捏胳膊捶胸膛，要研究他的力量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那么吓人。 只有毛建勇还憋着一股劲儿，估计是想在专业方面找回点面子来。 徐景行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招呼众人开工。 他怎么说，这些人怎么做，虽然看不懂徐景行在做什么，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连毛建勇也没反对，他想看看徐景行到底想干什么吗。 在他的指挥下，木工们将这些原木一根叠一根，一根挨一根的拼起来，靠在用原木搭建的简易支撑架。 老白毕竟经验丰富，“小徐，这用的是古营造法式？” 他点点头，“没错。” “可是，我记得古营造法式在盖房子的时候得弄什么榫头吧，可你这都是滑不溜秋的原木，搭起来那不得散架啊？”老白似懂非懂的问道。 “散不散架，待会儿知道了，”他依然只是笑，没有给老白准确答案。 他搭的架子很高大，这也意味着一旦成功，这房间的空间将会很宽敞，而且还是套件模式，这要是真的能搭建起来并且达到能住人的标准，这对他手下的木工们来说，显然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迹。 只是这房子除了木头是木头，别说钉子了，连一根绳子都没用，在地挖了几个桩洞，但那真的能撑得起这么大的木头房子来？ 第223章 蜈蚣桥 第223章 蜈蚣桥 在整个搭建的过程，徐景行真的完全没有使用任何固定工具，钉子、绳索、套扣统统没用，那些原木也没有做任何处理，是打了个架子后把那些原木给一层层的叠了起来。! 别说老白这些木工有些狐疑，连安心都有点不太明白，“师父，这是什么原理？看着有点熟悉，但又想不通。” “你啊，亏你还是个高生呢，连这都看不懂？”他笑着在安心脑袋敲了一下，然后开始解释这其的原理。 原理其实很简单，是最基本的物理原理，涉及到一丁点杠杆原理而已。如果说单纯的解释原理会较抽象的话，大伙儿可以看看那些喜欢叠硬币的人是怎么叠的，用硬币一个压一个，完全不使用胶水等辅助工具，可以用硬币叠出很夸张的规模和造型。 其实原理都是一样的，而且叠原木更简单，因为原木更长，在杠杆原理可以发挥出更强大的支撑力，只要找准着力点，搭建起来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当然，这不是他原创，而是这一带有类似的建筑，只不过大多是桥梁一类的而已，最典型的是木拱廊桥。 木拱廊桥也被本地人称之为“蜈蚣桥”，因为桥拱是用圆木搭建的，一根根并排伸开的支撑木有点像蜈蚣腿，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形象的绰号。 在柯城南边的泰顺县，有许许多多的廊桥，号称是“千桥之乡”“浙南桥梁博物馆”，而那许许多多的桥梁，又一部分采用的是这种纯圆木搭建的木拱结构。 这种结构的桥梁做工简单，找几根圆木过来，有个懂行的老师傅指点，半天能搭建起来，拆卸维护也方便，非常适合民间建造使用。最关键的是，这种结构的桥梁其实相当结实，只要不是洪水来袭，只要不遭受人为破坏，在原木腐朽之前一直能用。 在“千桥之乡”，还有一些明清时期的木拱桥在使用，其座明代建造的兰溪桥的单孔跨度更是达到368米之长，几乎到了木拱桥单孔跨度的极限，而且到现在还保存完好，完全可以保证人们的日常出行。 除了兰溪桥，还有泗溪姐妹桥、三魁薛宅桥、罗阳仙居桥、筱村兴桥、三条桥等三十余座木拱桥保存完好，其的三条桥年代更为久远，是南宋时期绍兴七年建造的。 而这还只是泰顺一县的数量，如果扩展到整个江南甚至把西南地区也算进去，木拱桥的数量更多了。 当然，用这种原理来盖房子，倒是较少见，因为用圆木建造的房子毕竟不是久居之所，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建造。原理虽然简单，但想把原理应用在实践，却没那么容易，因为理论跟实践之间的差距太大。 徐景行解释的通透，安心也能听明白，但看着一根根木头，依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且真让她动手，她保准还是晕乎乎的。 知易行难，说的是这个道理。 也两个小时的功夫，一切准备完毕，徐景行指着之前搭的架子笑道：“好了，可以开拆了。” “真拆啊？”老白有点担忧的问。 “当然，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徐景行反问。 “可是，我是说，这些木头垒这么高，万一塌下来，会压死人的，”老白望着颤颤巍巍的圆木房有点心惊肉跳，他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这刚搭建起来的圆木房看去完全是靠下边的架子撑着，一旦拆掉支架，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不算下边的，光是房顶排列着的几十根原木砸下来，能把人砸成肉泥。 徐景行见状，嘿嘿一笑，直接走进去自己开始拆卸，他的力量大，不大会儿拆掉了一大片。拆掉支架，那些垒到三米左右高的原木猛然一沉，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一种木工惊呼一声要冲过来救人，但是下一秒，看似可能会坍塌的圆木房反而稳固下来，在原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整体结构反而更加稳固。 这个时候，众人才算看明白其的原理，纷纷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进来帮忙拆卸，不过整个过程始终提心吊胆的，稍有个风吹草动会拔腿狂奔。 只有徐景行始终坦然自若，安心到后来也放心下来，跟着一起打下手。 拆掉支架，他跳房顶又蹦又跳的把一些没有完全承受力量的原木给踩下去，这样会使得整个结构更加稳定，然后招呼众人扔蒲草，房顶披一层厚厚的蒲草后才遮防水布，跟着又在防水不压了一层原木。 这个时候，一栋由原木搭建没有使用任何固定工具的工棚算完工了。 整座工棚高三米多，内部空间两八米左右，面积足有七十平，还隔成了三个套间，一个客厅两个卧室，相当宽敞，进去后不但阴凉透气，空气也非常好闻，浓浓的松香混合着蒲草散发出来的清香，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而且他还巧妙的留出了四个窗口，两个卧室一间一个，客厅有两个，当然，还有一个正门。 这个时候再看这个简易工棚，再想想搭建的全过程，简直跟搭积木一样简单，可在场的都是木工，都知道其的难度，要知道，这可是徐景行在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做设计图的情况下现场发挥的结果，而且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失误，没有返工，连使用的原木数量跟之前预估的也差不多，建造下来只剩下十几根闲着。 要做到这种程度，可不是简单的说经验丰富可以的，必定有着深厚的相关基础。 意识到这点，一种木工看徐景行的眼神跟之前又不同了，不但有认同感，更有一些尊敬在内，手艺人对手艺更高的手艺人除了尊敬只有尊敬。 安心更是朝徐景行悄悄的竖起大拇指，脸的小表情也挺骄傲的，似乎觉得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父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第224章 道合 第224章 道合 当然，房子的框架是搭起来了，里面还什么都没呢，最起码得搞两张床吧。 其实要不要床都无所谓，因为房间的地面离地八十公分，出了一层圆木外还又四十多公分的空隙，可以有效避开各种蚁虫，也能能保证圆木拼的地板不返潮。 为了保险，他还在下边撒了一层生石灰。 有条件的情况下，能住的舒服一点，当然要住的舒服一点，毕竟要在这里待三个多月，不是一两天三五天。所以他决定在空的圆木地板铺一层木板，这样走起来也舒服。 正铺的时候，丁树怀跟刘毓芬过来了，老头儿笑呵呵的绕着这圆木搭的棚子转了一圈，对徐景行道：“不错，活学活用，连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办法呢。” “嘿嘿，是想住的舒服点而已，”徐景行笑着挠挠头，“您老住哪儿？” “那边的工棚里，”丁树怀指了指附近一个小点的工棚，毕竟是工头，而且年龄这么大，不可能跟工人们挤大通铺。 “要不，您来这里住？我去睡那铁皮房，”他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住铁皮房，自己年纪轻轻的却在这边瞎讲究，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丁树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习惯了铁皮房，而且有铁皮房住不错了，以前在工地找个不漏雨的地方能睡，而且铁皮房除了夏天有点热，其他的也挺不错，当然，跟你这小积木房是没办法的，哈哈哈，对了，待会儿让电工过来帮你扯电线，注意防火。” “那感情好，”徐景行连忙点头，然后问：“丁先生，我们这些人明天从哪儿开始下手？” “先做构件吧，先把一定会用到的标准构件做出来，待会儿我把图纸拿给你，当然，图纸只是框架图，细节部分还需要你这个专家给补充去。” “嗨，在您面前我算什么专家呀，”徐景行摆摆手，跟着问：“那伙食问题呢？” “有食堂，专门雇了五个厨师给咱们掌勺，”丁树怀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掌勺师傅们的手艺好的很，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五脏庙。” 被丁树怀看穿心思，他多少有点尴尬，因为他还想着要不要置办一套家伙什开个小灶呢。不过丁树怀既然这么说，那说明这工地的伙食还真不错，丁树怀也是个能吃会吃的人，肯定不会在这方面亏待了他自己。 “好啦，你继续收拾吧，咱们这人算到齐了，晚让掌勺师父加俩菜，再喝点酒，明天正式开工，正式开工后不准在工地喝酒了，”丁树怀摆摆手转身离开，继续忙活去了。 徐景行耸耸肩，跟安心继续铺地板，铺平后用砖垒了两张床，一张桌子，反正材料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不大会儿弄好了，随后电工过来接电线，装好电灯、插座，当他用木板、铁丝做了一扇简易的木板门固定在门以后，这小机木屋算大功告成了。 别说，感觉还真的挺不错，反正未来的三个多月里，他跟安心不用担心风吹日晒了，这小屋子，估计是八级风来了都吹不动，不过取暖是个问题，尤其是快到过年的二十来天里，这边也会很冷的，需要准备取暖设备。 不过距离天冷还早着呢，等气温降下来再准备也不迟。 晚的饭菜确实丰盛，主食是米饭，菜都是大锅炒的，但是看起来挺不错，味道也相当赞，而且样式也不少，有荤有素，还不限量，装在不锈钢餐箱里一溜儿摆开，谁爱吃什么样的自己拿，像个小型的自助餐厅。 工地的人饭量大，一百来号人蹲着餐盘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挺热闹的，看着他们吃的那么畅快，徐景行都觉得胃口大开。 当然，他没跟工人们挤一块，而是跟丁树怀师徒俩一起吃的，一边吃一边讨论工程方面的问题，主要是丁树怀讲，他听。没办法，他以前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现在却是木工队的领队，这个责任可大得很呢，准确的说，这房子盖的好不好漂不漂亮，看他和他的木工队了，因为这里的建筑全部都是仿古建筑，木料的使用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从丁树怀给他的图纸看，整体建筑风格像是江浙本地的建筑跟徽派建筑的融合体，墙壁是白墙灰瓦，房屋则多为三到九架的一层斜顶平房，房屋布局又像是首都的四合院，但院内的装饰却又多了些水乡的灵秀，多有假山流水游廊和小片的竹林。 当然，在全部二十四栋民居式建筑，只是建筑风格较统一，但房屋的布局却没有任何一栋是重复的，占地面积有大有小，房屋朝向也有东有南，最小的是最普通的民居样式，单层，正屋三间带一间侧屋，最大的一栋是一座小型的园林，占地面积快十亩了。 这些建筑，采用的是最传统的砖木土石结构，青石奠基，砖土砌墙，木头做梁。 当然，木头使用的例非常高，除了墙壁外，其他结构用的全是木头，门窗天花板房梁都不例外，结构当然是榫卯结构的，而且全部采用古营造法式，看效果图，是相当漂亮的。 丁树怀是古法营造专家，古法营造是他的专业，儿徐景行队传统榫卯结构的使用也颇有研究，而且两个人的水平可以说是相当的，而且丁树怀偏重理论，徐景行偏重实践，正好互补，所以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很多，一边吃一边交流，兴致最浓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吃饭。 两个人甚至一直谈到深夜才结束这场大讨论，看着已经在打瞌睡的安心，一老一少相视一笑，颇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这两人，或许算不志同，但绝对算的是道合，他们对古建筑的认知、理解兼职如出一辙，要不是时间不早了，他们还能继续下去。 当然，分歧也是有的。 第225章 分歧 第225章 分歧 徐景行和丁树怀的分歧主要集在装修风格方面。 整个工程从开建到收尾全部由他们负责，装修自然也包含在内。本来嘛，他们都不是装修方面的专家，但装修风格却需要他们来定基调，丁树怀主张采用纯古典式的传统风格，古代怎么装修，这里怎么装修，因为是仿古建筑嘛。 但徐景行却认为加入一点现代化元素更好，如说玻璃窗、天花板、灯饰、空调等等该安装都得装，不能为了要求复古而降低生活便利性和舒适性，毕竟人家这是度假区，而不是风景区，目的是招待客人盈利，而不是单纯的拿出去参加赛。 两个人因为这点分歧，可争执了好长一段时间，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自己的思路才是最正确的。 当然，他们不至于为此撕破脸皮，丁树怀想了想道：“这事儿我再考虑一下，怎么样？”他实在是太重视这次赛了，如若不然，不至于连这点弯儿都转不过来。 徐景行笑着点点头，“当然没问题，说到底，您才是总设计师啊。” “我这算什么总设计师，哎，老了，明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丁树怀叹息一声，言语显然是认可了徐景行的思路，只是转变这么快，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而已。 徐景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今天这样吧？您也早点休息，工作永远没有身体重要。” “嗯，休息吧，咱们明天接着再讨论，”丁树怀毕竟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徐景行拍了拍安心的肩膀，“该回去休息了。” “啊？”安心豁然惊醒，一边揉眼睛一边问：“师父，你们谈完了？” 看着安心那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笑道：“谈完了，早谈完了，让你自个儿早点睡，不听，非要跟着熬，这下好了，流了一桌子口水。” “哪里？”安心一遍抹嘴角一边低头查看，那有什么一桌子的口水，这才反应过来徐景行是在逗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师父，你……” “好了好了，回去休息吧，从明天起要早起了，这边都是天一亮要起床的。” “哦，丁爷爷明天见，”安心乖巧的跟丁树怀说了一声晚安，迷迷糊糊的跟着徐景行离开丁树怀住的工棚。 工人们已经全都休息了，四下里一片安宁，只有一些虫儿在草丛里轻声嘶鸣，空气有点潮湿，但混合着蒲草的清香，感觉还不错，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薄雾，偶尔还能听到水库鱼儿跃出水面时发出的“哗啦”声，星光和月光在薄雾的遮掩下，显得格外柔和，如同罩了一层轻纱。 有微风吹来，带来了水库边更加清新的空气，徐景行忍不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跟炒豆子一样。 安心也精神了，“师父，这地方还真不错呢，以后有钱了一定找个这种地方买一套房子。” “是挺不错的，不过咱们岛城也不这里差多少啊，真有钱的话，直接买一套海景别墅，还能拥有一片私人沙滩呢，”他忍不住笑道。 “海边太吵了，稍微有点风浪会把人吵的睡不着，浪打点，直接拍打在堤岸，感觉房子都在震动，一点都不舒服，”安心撇撇嘴，不满道。 他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安心家在海边不远，不然的话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不过还是忍不住笑道：“那买湖景房，咱们岛城又不是没有。” “哼，还不如在村里盖一栋小别墅来的幽静呢，还省钱，”安心嘟着嘴说道：“我们村有个土豪在村里盖了一栋三层的小别墅，看着真的挺气派的，是太招摇了点，恨不得在外墙鎏一层黄金，要是我，盖你跟丁爷爷设计的那种徽派建筑，看着舒心，住着更舒坦。” “行啊，眼光见长了，”徐景行调侃道：“那什么时候盖，我去帮你设计设计，保证这里的更好，设计费什么的不用多，给个十万八万的行。” “师父你讨厌啊，我是那么一说而已，怎么可能盖的起？真要盖，每个五六十万能盖起来？带装修得小一百万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存下那么多钱，”安心娇嗔道。 “一百万算个啥，肯定能存下，说不定用不了几年能实现这个梦想了，”徐景行笑着调侃，不过他也有点心动，因为他家的房子确实该翻修了。 翻修是盖，直接推到重盖也是盖，要不要像安心说的那样盖一栋小别墅？ 别说，这么一想，他更加心动，甚至一瞬间里有好多种乡村别墅的样板模式从脑海闪过。 只是很快泄气了，因为安心说的没错，算是在乡下盖房子，也得不少钱呢，三层的不提，是二层的也要花不少钱，工钱料钱加起来确实要花不少，算自己买料，自己找工人，自己设计，也得四十万左右，算装修，最少也得六七十万。 尤其是装修，最花钱了。 当然，装修方面的投入弹性较大，五万能装，五十万也一样装，但要搞乡村别墅，搞个三五万的装修，对得起那“别墅”二字吗？ 所以他这么念头也在心里转了一圈，很快被他搁在脑后了。 如果有一天他赚了大钱，倒是可以好好的搞一搞，反正他本身不喜欢住鸟笼一半的楼房，以后要么住村里，要么买别墅，但买别墅跟住村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一般的别墅小区也都挺偏僻的，而且还贵。 所以算来算去，还是住村里舒适。 只是现在住村里是没别的地方可住，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以后住村里，是自己乐意，是自己选择住在村里。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徐景行当然更加喜欢后者，不光是徐景行，相信每个人都一样，有选择总没有选择要好。 不过想要让自己的选择更多，他必须努力赚钱，不然的话别说盖什么乡村别墅，是想翻修一下都得琢磨一下钱包够不够厚实。 第226章 手下见真章 第226章 手下见真章 为了赚钱，徐景行跟安心没敢多欣赏这边的夜景，在水库边溜达一圈会工棚里睡下了。! 只是第一次睡这种地方，徐景行一时间还真睡不着，只能躺在床闭目养神，直到很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然后，很快被手机闹铃喊醒了，他设的是五点钟的闹钟。 他不是闲的没事儿喜欢起这么早，而是他是领队，必须在工人起床之前把当天要做的事情安排好，因为工人一起床要干活儿，到七点左右才会吃饭。 工地这样，天一亮起床干活儿，等早饭熟了再吃早饭，然后一直干到午午饭煮熟，午一半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两点钟准时工，然后直接忙到天黑。 当然，晚的空闲时间多一点，一般来说是不需要加班的，因为黑天施工有一定的风险，除非是一些较特殊的工作，如说室内装修什么的。 他悄悄的起身，没有惊动安心，争取让她多睡一会儿——在工地，每天能多睡半个小时那也是一种幸福。 简单洗漱过后，他把自己画的图纸拿出来，在纸列出今天的任务清单，又到外边清点过需要用到的木料，这才开始喊工人起床。 他是领队，这方面可不能心疼工人，该起床得起床，该干活儿得干活儿，要是有人偷奸耍滑被他逮到，该训一样得训，甚至扣工资或者直接赶人。 人说慈不掌兵，带任何队伍都一样，必须做到赏罚分明，除非你的队伍里都是高素质人才，不会偷奸耍滑，也不计较个人得失，会自觉的为了你的团队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那样的队伍存在吗？ 当然，工人们也都习惯了，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享受的，是想偷懒，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偷懒，那不是明摆着跟领队过不去吗？跟领队过去不去，那相当于跟钱过去不。 何况他们今天都憋着劲儿要跟徐景行试试手的功夫，昨天虽然被徐景行昨天搭建积木房时所展现出来的超大力气和精巧构思给镇住了，但木匠嘛，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手功夫的，手功夫不到家，算什么合格的木匠？更别说当木工队领队了。 所以众人很爽快的起身，洗漱过后聚集在他以为他们木工队建造的凉棚里。 木工队的要做大量的雕刻工作，虽然都不怕晒，但有个遮阳的地方总是好的，所以丁树怀在搭建住的工棚时，把木工队专用的凉棚给搭起来了，虽然简单，但不怕日晒，也不怕雨淋，下雨的时候也不耽误干活儿。 徐景行拿着图纸和木工队的名录站在一张桌子后边，先点名，算是认识一下，然后朗声道：“我再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姓徐，叫徐景行，你们年龄都我大，喊我小徐行，然后呢，是昨天说的那事儿，你们想知道一件建筑构件怎么样才算是合格，对吧？” 众人齐齐点头。 “我说过，这很简单，手下见真章，这边料也有，工具也有，图纸也有，一人一份，现在开始动手，在早饭之前停手，到时候你们知道我定的标准是什么了，”徐景行说着一指面前的图纸，“这是我画的牛腿柱，尺寸和图案都非常清楚，应该都能看懂吗？” 众人再次点头，要是连图纸都看不懂，根本算不是一个合格的木匠，何况牛腿柱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构建，不用看图都能做一大堆出来。 不过众人还是乖乖的领取图纸，新领队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只是当他们拿到图纸以后，神情立刻不一样了，因为这图案有点复杂，不是简单的花纹，而是精巧的风景人物图案，而且没有一份是相同的，这不光需要用到精湛的木工技巧，还要懂雕刻。 这些人虽然不是专业的雕刻师，但刻点简单的花纹还是没问题的，但要让他们雕刻那么精致的风景人物图案，真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如果真有那样的本事，也不用沦落到这边给徐景行打工了，摆地摊卖木雕都给人打工强。 老白当即提出意见，“徐队，这图，我做不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木匠，不是木雕师。” 老白这人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呢，虽然是在提意见，但却喊徐景行为徐队，这是承认了徐景行在这个队伍的地位，没有倚老卖老的喊徐景行小徐，虽然喊小徐也没什么，但喊徐队却是在主动帮徐景行树立威信，也算是不着痕迹的拍马屁了。 徐景行心里好笑，但不得不承认，这声“徐队”让他身心舒坦，因为以前还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呢，连类似的都没有。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以前也没有过当某个小团体领头人的经历。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会真笑出声而来，而是面色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但这里用到的构件都是这样的，所以尽你们最大的努力，从零开始，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好，做不完不怕，但如果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好，不好意思，我会直接重新招人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瞬间变得非常严肃，目光炯炯的从每个人脸扫过，这次连毛建勇都没有敢跟他对视。 “都清楚该怎么做了吧？”扫过一遍之后，他开口问到。 这次，众人脸的表情没之前那么轻松了，显然感受到了压力，不光是工作的难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连徐景行这个小青年的为人处世也他们想象的更老道，像老白这些有点心机的人已经隐隐的意识到，从他们第一次见到徐景行，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直在被徐景行牵着鼻子走。 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而且也没什么可说的，乖乖的展示自己的手艺才是真的。 徐景行见状，心里长出一口气，非常满意自己营造出来的气氛，也非常满意自己在这些手下面前树立的形象。也是他有这个能耐，换一个年轻人过来，真不一定能镇得住这些老油条。 第227章 立威 第227章 立威 徐景行在得知自己需要独立带领木工队干活儿的时候，在思考怎么跟那些手下相处。 本来嘛，他想给自己建造个礼贤下士和蔼可亲的人设，但想了想又怕自己镇不住那些人，毕竟他的年龄太小了。后来考虑一番之后，他决定先立威，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 但威严这东西不是板着脸能树立起来的，而是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培养起来的。 因此他跟这些木工一见面在悄悄的树立自己的威信，如说面对老白的时候没有喊什么“白大叔”之类的称呼，而是直接喊老白，同时直接告诉这些木工，他们的工资和奖金都在他这个领队的手握着。 跟着在搭建积木房的时候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和本事，今天又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有权直接开除他们。这样一步步的逐步紧逼，在不知不觉间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虽然这种人设可能会让一些人感觉不太舒服，但这却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 工期这么紧，他可没心思陪着这些人玩什么礼贤下士的游戏。 当然，等正式开工以后，他不介意展示一下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精神。 说起来复杂，其实是为人处世时所选择的不同手段而已，绝大部分人在为人处世时都是依照本性行事，但有一部分人却能主动选择合适的处事态度和方式，说白了是有心机有城府有手段，区别只在于手段的高明与否而已。 但能在处事时选择合适的手段，这种人只要用心居正，不愁干不出一番事业。 徐景行或许干不出什么大事业来，但要说手段，那也是有的，也能拿出来派用场，并且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了工作而已，对待亲人朋友，他当然不会耍这么点小心机。 其实这点小手段根本经不起琢磨，生活阅历稍微丰富点的都能看穿。 可效果已经出来了，看穿不看穿的无所谓了。 这不，老白几人看穿了，但看穿了又能如何？他们还能扔下手里的工具说不干了？ 一群木工一人一截原木，一人一张图纸，一人一套工具，开始展示各自的手艺，这个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息了跟徐景行试的心思，因为徐景行的威望已经初步树立起来，只要徐景行以后不做什么惹人反感的事情，这队伍算具备了一定的凝聚力，最起码保证稳定的工作效率是没有问题的。 但徐景行还是跟木工们一样拿了一截原木一张图纸，来到一台电锯旁开始干活儿。 所谓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句话对他们这些手艺人来说是至理名言，从使用电锯开料时所展现出来的娴熟技巧，已经让偷偷观察的几个木工心服口服了。 当他领先所有人完成开料工序，准备粗凿的时候，连毛建勇都意识到这场试还没结束他们已经输掉了——他展现出来的这些基本功，完全秒杀毛建勇这些木工。 他敏锐的注意到这些木工的心理变化，心里长出一口气，脸却没什么表情的喊道：“不要分神，干活儿的时候一定要集注意力，坏了工具和料子是小事儿，弄伤自己可得不偿失，还有，这次试不是让你们跟别人分割高低，而是要展示你们自己的最高水平，能拿多少工资，看你们的水准如何了。” 他这话一出口，一众木工的眼睛立刻亮的跟灯泡差不多，仿佛瞬间充满了电力，动作都快了好几分。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而且这边给的工资可不低，加奖金，这三个月干下来能赶以往一年的收入了。 一时间里，工棚电锯轰鸣，木屑四溅，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凿声，分外热闹。 七点钟，早餐熟了，扑鼻的香气在工地弥漫开来，建筑队的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但木工队里却没有人惦记早餐，而是拿着各自的作品排队站在徐景行面前，等待徐景行的评判。 徐景行坐在一张桌子前，他的作品摆在桌子，安心则像个小秘书一样拿着纸币在一旁做记录。 因为时间太短，所以这些木工的大部分刚完成“粗凿”工序，而且只是完成了，水平参差不齐，只有两个人做到了“细掘”阶段，一个是老白，一个是毛建勇。 而且让他惊讶的是，毛建勇的手艺还不错，虽然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但也能算一个合格的木雕师了，最起码从他目前展现出来的水平看，绝对是合格的，虽然只能算是规矩，但其他人要好得多。 至于老白，手艺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但经验较丰富，对工具的使用技巧较娴熟，开料、粗凿这两道工序还行，接下来的细致活儿要差点。 不过徐景行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能开料，能粗凿可以，剩下的工序他完全可以一个人承包起来，现在多了个手艺基本合格的毛建勇，他还能更省事儿一些。 但他还是一个一个的点评，指出他们的手艺哪儿不足，哪儿需要改进。当然，他没有打算赶走任何一个人，之前说点严厉的话也不过是ci ji一下这些老油条而已，如果不严厉点，这些老油条偷奸耍滑起来，那可不好管了。 现在用事实说话，直接点出他们的手艺缺陷，足以让他们哑口无言了。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太多，他的作品在哪儿摆着呢，只要不是傻子，一对知道双方的水平差距有多大。他做的图案是最复杂的，但他的效率是最高的，而且效果也是最好的。 他做的是一件牡丹仙子图案的牛腿柱，在不大的木料用高浮雕和叠雕以及一丁点镂雕的技法雕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牡丹仙子，仙子造型轻盈飘逸，单笔扬，臻首侧摆，身周围满了怒放的牡丹花，牡丹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跟真的一般，精致逼真而且非常美丽。 第228章 流水线 第228章 流水线 徐景行展示的雕刻技法有点类似于东阳木雕，但即便是在东阳，做牛腿柱也没有人会花这么多的心思，光是那层层叠叠的牡丹花瓣，不是一般木雕师能雕出来的。! 也是徐景行不在乎自己的身价之类的东西，如果找个跟他水平相当的木雕师来雕这些建筑构件，这一栋房子的造价可能会他们的预算高出好多。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请的来，因为人家或许还看不这种本属于木匠的活儿。 而东阳在柯城东边，所以老白也好，毛建勇也罢，他们这些木匠的对东阳木雕的风格并不陌生，看到徐景行雕的这根牛腿柱，便意识到徐景行的手艺绝对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远超他们想象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徐景行说什么是什么，听话的模样让徐景行都愣神。 早知道这些老油条这么好收服，不费那么多心机了。 他暗暗吐槽一番，然后给众人分派任务。 他拿起笔在纸刷刷刷的把整个流程写下来，然后道：“因为工期较紧，咱们的任务有点紧张，所以呢，大伙儿都加把劲儿，为了提高效率，咱们搞个简单的流水线工程吧，这是制作一件合格的构建所需要的工序，选料、开料、画图、粗凿、细掘、修光、打磨、漆、打蜡，总共九个工序，咱们这边有八个人，算我跟我的徒弟，也十个人，怎么分派呢？” 他说着目光在一种木匠脸扫过，“老周一个人负责选料和开料，这是最基本的工作，能完成吧？” 老周点点头，但还是有点失望，因为这是最基本的工作，他觉得这会影响到他们的收入。 徐景行看出了老周的心思，但没急着解释，而是继续分派任务，“老孙你画的图不错，有美术基础吧？那么在料画简图的工作交给你了。” “老赵和老吴你们两个的基本功都很扎实，负责粗凿。” “细掘和修光这两道工序我亲自来做，当然，毛大哥跟老白你们两个可以给我打下手，也可以支援其他人。” “打磨这是个力气活儿，交给老尚来做。” “至于漆这道工序，看似简单，实则最不简单，因为涉及到色彩的构造和整体风格的搭配，所以也由我自己来做。” “打蜡是最简单的工作，但却是收尾工作，需要非常细心，交给老程我最放心。” “哦，还有一点，我徒弟安心会负责登记监督和后勤保障，咱们木工队里每个人每天做了多少工作，用料多少，用时多少，成品多少，废品多少，都会登记下来，等到完工的时候，会根据每个人的整体效率来定制奖金的额度。” “还有，咱们的工序不同，但基本工资不变，奖金的评标准也不看你做哪道工序，只看效率，是打蜡的老程，基本工资跟老孙老白他们一样。” “而且你们也别觉得打蜡或者开料这些工序简单，其他工序很难，对我来说，或者对一个合格的木匠来说，你们要做的都一样简单，但也一样不简单，如说打蜡，好的蜡面那跟镜子一样，让人几乎看不出打过腊，老程，你要是能做到那个程度，我敢保证，你一定能拿到三倍工资。” 徐景行一连说了一大堆，但没有一句废话，分派的任务非常清楚，赏罚也非常清楚，而且他自己把最重也最难的任务都给担起来了，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众人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向老程。 老程也得意的裂开大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三倍工资已经到手了呢。 但他要的是这种效果，恩威并施嘛。搁在战场，他这么做，是一个身先士卒又奖罚分明的猛将，自己承担最重最难的攻坚任务，却给优秀士兵最丰厚的奖赏。 跟着这样的将军，哪个士兵会不拼死向前。 三倍工资，那是小十万块呢。他们来的时候，刘毓芬许诺的基本工资是七千块，三个半月是两万四，不算特别高但也不算低，在他们的预计，加奖金能拿到三万块不错了。 可徐景行这一下子给加到三倍工资，要是到手，那最少是七万块，这是他们以往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的巨款，你说他们能不兴奋吗？ 徐景行见状再次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到此为止，他这支队伍的凝聚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标准，这些老油条们的动力彻底被他调动起来了，也只有这样，他才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要知道，他不光要做雕刻，这些构件的安装也需要他的参与。 好在他不是孤身一人，这么想着，朝众人摆摆手，“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大伙儿吃饭去吧，吃了赶紧开工，咱们的任务可不是一般的重。” 一众木工这才散开，去吃早餐。 等木工们离去，一直站在他身后当木头人的安心这才走过来，嬉笑道：“师父，你真威风，那些人都被你镇的说不出话来了。”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你师父是谁，”他嘿嘿一笑，下打量安心两眼，问：“你呢，有没有信心做好你的工作？” “有师父你在前边顶着，我怕什么，嘻嘻，不是狐假虎威嘛，谁怕谁啊？他们干欺负我，我找你告状。” “得，算我没问，”他拍了拍额头，“走，吃饭去吧，去玩了吃能吃剩饭了。” “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开小灶。” “第一天开小灶，真的没问题吗？” “偷偷的吃，别人其他人看到不好了？” “工地这么大，能藏什么地方去？而且这么神神秘秘的消失，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去干什么呢。” 安心听到这话，俏脸红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哼了一声，“管他们怎么想呢，咱们吃咱们的小灶，碍着谁了？” “好好好，你话多，快去拿餐盘，”徐景行话音未落，见丁树怀和刘毓芬端着四个餐盘朝这边过来，其一个餐盘是特大号的，各种菜式堆了满满一盘，一看是给他准备的。 第229章 都是小意思 第229章 都是小意思 看到丁树怀已经帮他打好了饭菜，喊住安心，然后赶紧前两步接过餐盘，笑道：“丁老，怎么好意思麻烦您老人家。 ” “随手的事儿，是别人看我的眼光有点怪，哈哈哈，你这饭量太惊人了，”丁树怀哈哈笑道：“走，到你屋里吃去。” “请请请，”徐景行连忙拉开木板门把丁老头儿跟刘毓芬让进去，把木墩子做的简易圆凳拿出来摆在桌子前。 丁树怀看着几个小木凳笑了，“你还是真，活学活用，这些废料到你手里都变成了艺术品。” “嗨，什么艺术品啊，是随便刮了几刀，看着顺眼了点而已，”他谦虚道。 “你这随便几刀可真了不得了，颇有些大工不巧的味道，”丁树怀还饶有兴致的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这才坐下吃饭。 能得到丁树怀的夸赞，他心里也挺高兴的，而且这几只木凳确实有亮点，是一些原木的末端，有的有裂纹，有的是弯曲的，反正是因为不堪大用被锯了下来，被他看到后收拢起来捯饬了捯饬，成了凳子。 当然，凳子嘛，主要是用来坐的，要平稳，为了保证这些凳子的平稳，他把这些木墩子的底部做了些调整，其实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是用斧子“咔嚓咔擦”的劈了几斧子，劈出了凳子腿，劈稳了凳子的重心，然后简单的一打磨，成了。 但这种粗犷的风格反而让这些简单的木凳子看起来多了些写意画一般的神韵，跟一些工艺品店里卖的根雕凳子一都不差分毫。 要不然，凭什么让丁树怀这么感兴趣。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丁树怀赞了两句后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问：“这里的饭菜还吃得惯不？” “吃得惯，挺好的，我想象的好多了，”他连忙回答，来之前，他还以为工地吃的是那种一锅烩一般的大锅饭呢，没想到竟然搞的跟个自助餐厅一般，不但菜式丰富，味道也没什么可挑剔的，除了稍微有点偏清淡外一切都好，毕竟岛城人更喜欢浓油赤酱的口味。 所以安心提前买的辣酱和小咸菜派了用场，辣酱是瓶装的，没什么可说的，咸菜却是她亲自到附近的农贸市场挑选的，腌冬笋、腌仔姜、腌芥块等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好几罐，够他们吃一冬天了。 丁树怀也不客气，夹起来吃，一边吃一边点头，夸他们会享受，末了才问：“感觉如何？队伍好带吗？” “好带，那些木工师傅们都挺客气的，没有刺头，”他笑道：“工作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吃完饭能正式开工，是这个工资问题，可能要之前说的稍微高一点。” “那都是小意思，只要能把活儿干好，多发点工资奖金什么的都不算事儿，这个你做主行，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直接找毓芬说，”丁树怀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咱们这个工程什么都不缺，缺时间和质量，只要能准时高质量的完工，让钱东再追加点投资都没问题。” “汗，”徐景行有点汗颜，这丁树怀怎么看都不像个合格的包工头，如果全国下的包工头们都像丁树怀一样大方，那农民工兄弟们可有福了。“ “对了，昨晚谈的那事儿，我想了一晚，我之前的想法确实太理想化了，还是你的思路更加符合现实需求，”丁树怀接着说道，“只是这样一来，那些院落的设计图又得进行修改，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徐景行也没想到丁树怀还有这么一手在这边等着自己，苦笑道：“丁老，我也有那么点思路而已，涉及到具体的装修，我也一窍不通啊，要不，您跟施工队那边谈谈？” “不用多懂，把细节处调整一下行。” “那好吧，反正需要调整的地方也不是太多，半天功夫搞定了。” “现在时间紧，半天也是半天，你能挤出来吗？”丁树怀感叹道，他在工地已经呆了一周了，感觉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可见压力之大。 徐景行笑笑，“半天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午少睡一会儿能搞定。” “还是你们年轻人啊，精力旺盛，真羡慕。” “哈哈，您老每天睡得晚，起得早，还得操心所有的事情，每天还这么精神奕奕的，着精神头也挺足。” “的不你们年轻人，不服老不行啊，”丁树怀摇摇头，一边吃饭一边跟徐景行随便谈论些工程方面的事情，吃完后又喝了一杯水，这才离开。 徐景行吃饭速度更快，吃完后泡了一大杯茶水，提着直奔工地。水壶是大号的，工地几乎人人一个的那种，不过他这个是金属材质的，带保温效果，是安心特意给他买的。不光水壶，连电水壶、蚊帐之类的生活用品也是安心买的，如果没有安心，他可想不到这么周全。 到工地时，其他工人还没来，一般是八点才开始正式工作，吃完饭总得让人休息几分钟，不能说吃完饭立刻开始干活儿，那样不但显得苛刻，对人的身体也不好。 而且一不小心激起工人们的逆反心理，这活儿可不好干了。 所以现在的工地，不管大小，一般不会对工人那么苛刻，毕竟不是以前了。 他先到工地几分钟，把该准备的准备好，把要做的工作再检查一遍，避免因为马虎大意造成的成本和时间损失。 八点钟，工人们陆续开工，木工队的看到徐景行已经到场，动作也麻利了几分，毕竟他们能拿多少钱都在徐景行的掌握之，都想给徐景行留个好印象。 徐景行拍了拍手，“咱们第一天开工，先熟悉一下各自的工作，以稳为主，可以稍微慢点，但一定要把各自的工作流程和工作要求掌握，还有，千万注意安全，干活儿之前先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 众人都笑。 徐景行咧咧嘴，“这事儿可不值得高兴，不过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手艺人，也不用过度紧张，按照往常的节奏做行，好了，开始吧，有什么不懂的别乱来，来问我。” 第230章 搬砖 第230章 搬砖 正式开工，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因为徐景行手下这些木匠或许手艺不算多精湛，但经验丰富，做那些简单的工序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闭着眼睛都能做。 当然，质量问题得多多关注，这些人毕竟是临时的雇佣兵，如果不多看着点，真有人会心存侥幸的偷奸耍滑，觉得不会被发现，毕竟具备主观能行性的人相对来说是少数。 好在一天结束后一切顺利，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偷奸耍滑，反而一个个的干劲儿十足，而且木工队这个小团体里的气氛也相当不错，老油条们跟徐景行师徒二人混熟以后，觉察到两人较好相处，说话随意了许多，经常用有点别扭的普通话调侃两个人。 徐景行当然不怕这些，安心虽然有时候被调侃的俏脸微红，但场面也一点不落下风，很有一股子泼辣劲儿，怼那些老油条的时候很是犀利，以至于竟然能占得风。 不过这种气氛正是徐景行所喜欢的，他可不愿意整天面对一支死气沉沉的队伍。 只是他的工作量太大了，基本的简单的工作有六个人在做，剩下的最难最复杂最考究手艺的活儿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做，他是神仙也应付不过来啊。好在他之前预料到了这一点，把技术最好的老白和毛建勇留出来，让他们两个给他打下手，或者帮助其他木匠。 这样一来，整支队伍的运行顺畅了许多，一个个的各司其职，效率也逐渐提了来。 当然，最关键的一环还在他这边，细掘、修光和漆这三道工序都由他负责，前两道还好说，那是他的老本行，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但漆这活儿却不简单。 这里说的漆可不是简单的涂清漆，而是根据需求红绿色的木工漆，带颜色的漆，那是染料了，想涂好，必须具备一定的美术功底，不能乱涂一气，不然的话他雕的构建再好，漆涂不好，这构建也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但即便如此，他的工作量依然很大，要知道，他不光要干自己的活儿，时不时的还要指点一下其他人，甚至连丁树怀也会时不时的跟他商量一些细节问题，尤其是建筑方面。 也是他的精力旺盛，技艺精湛，并且有如意手套这么一个zuo bi qi，不然的话，换谁来也受不了这么繁重的工作。 而且算如此，他也需要加班，吃完晚饭，在其他工人打牌散步的时候，他依然在工棚里干活儿，安心在他身边点了一支蚊香后也给他打下手。 间丁树怀过来看了看，劝了他几句，说别太拼命后回去了，因为老头儿知道徐景行干起来活儿是这么个拼命劲儿，他可是亲眼目睹过徐景行累到当场睡死的场面。 安心倒是不担心，因为她对徐景行算是知根知底了，知道这种小场面对徐景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干脆什么都没说，不过却一直陪着徐景行，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实在太困，直接趴在工作台睡着了。 徐景行雕完一根牛腿柱，扭头一看，这姑娘脸趴着一只大蚊子，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睡的正香，而且这次真有口水流了出来，拉出一根银丝，看着煞是有趣。 他走过去，忽然出手捏住安心脸那只大蚊子，蚊子是捏住了，可也碰醒了安心。 “师父，你，你想做什么？”安心豁然惊醒，立刻跳的老远。 他哭笑不得的伸开手指，“我有那么可怕吗？帮你抓了一只蚊子，呐，摸摸脸，不痒么？” 安心俏脸一红，伸手在脸摸了一下，讷讷道：“我还以为……” “以为啥？我以为我对你图谋不轨啊？”他调侃道：“快回去睡觉吧，别着凉。” “师父你呢？” “我一会儿再睡。” “那我在陪你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 “别，快去睡你的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你看别人，都睡着了。” “好吧……”安心扭头看了看周围，整个工地一片宁静，只有入口处的保安室里的保安大叔还没睡，再是他们师徒两个了，不过她还是帮徐景行的茶杯续满茶水，又加了一支蚊香，才回屋睡觉。 徐景行晃了晃脑袋，仰躺在椅子伸了个懒腰，准备稍微休息片刻再继续，不过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是维信信息，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成林女妖精发来的，“帅哥，在哪儿呢？出来喝一杯？我请客。” 这女妖精，净整这种不靠谱的事儿，大半夜的出去喝酒，当别人都跟她一样闲着没事儿做？ 不过他还是回道：“有这种好事儿？很可惜，我去不了。” “为什么？” “太远了。” “远什么啊，你家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没在家，在柯城呢。” “你跑柯城干啥了？旅游？” “我可没那样的好心情，我是来搬砖的。” “切，不想出来直说，编这种谎言你良心不痛吗？” 他看到这里笑了笑，转身以大片的工棚为背景拍了一张照片传过去，“琳姐，天地可鉴，我真没骗你，要是不信，咱们视频。” “咦？真的去搬砖了？” “当然，不搬砖怎么赚钱养家？不搬砖连酒都喝不起，现在这酒大贵贵的。” “柯城哪儿？看起来风景不错啊，还有湖呢。” “不是湖，是水库，这边要建个度假区，急需人手，我过来了，赚点钱好过年嘛。” “是吗？” “是的，真没骗你。” “算你老实，陪我聊会儿。” “大姐，这都几点了还聊天，我还得干活儿呢。” “唬谁呢，大半夜的干什么活儿，我看你是在跟你那个小徒弟绕着湖边溜达呢吧。” 徐景行苦笑一声，又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他的大茶杯、蚊香和那些建筑构件，“看到了，我的活儿重着呢，估计要到三点多才能做完，不然的话会耽误其他人明天的工作。” “天呐，那么多，你一个人？这么熬夜你能受得了？” 第231章 流口水 第231章 流口水 徐景行笑着回道：“对我来说小意思而已，不然你当我平时吃的那么多饭都哪儿去了？” “禽兽！”程琳回了他这么一句。 ! “大姐，怎么骂人了，羡慕嫉妒直说，不过，嘿嘿，我这样儿的好身体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我才不羡慕呢，壮的跟头牛一样有什么好的。” “是吗？那你别偷偷的流口水。” “咦？你在偷看我？不然怎么知道我在流口水？” “这还用得着偷看，琳姐你那性子……” “行啊，几天不见胆子见长了，敢调戏你琳姐我了，行，等着，咱们柯城见，到时候好好的让你调戏调戏。” “谁怕谁啊？”他笑着回了一句，没把程琳这话当真。 随后两个人又闲聊几句，他主动结束了话题，继续干他的活儿。 别说，跟程琳聊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有一种精神倍增的感觉，难怪别人都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呢，有个美女在陪着，哪怕设么都不做，闲下来聊聊天，也能大大的提高工作效率。 他这么一忙，直接忙到天色蒙蒙亮。 厨师起床外出采购，看到他还在这边忙，忍不住问：“你不会是一晚没睡吧？” “额，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他没直接回答，然后道：“师傅，你们这是去买菜吧？” “是啊，早晨的菜最新鲜，也不远，出去在国道旁边有个农贸市场。” “有卖牛羊肉的吗？” “有啊，牛羊猪兔鸡鸭鹅，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了？” “太好了，那帮我捎点牛肉回来吧，我这人饭量大，咱们菜里那点肉真不够我吃的。” “好说，不过这个帐……” “这个算我个人的，”徐景行连忙掏出二百块钱递过去，“先买二百块钱的牛肉吧，吃完了再麻烦你们。” “随手的事儿，不用客气。” 看着厨师开着面包车离开，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将自己一晚的劳动成果清点入库，做好登记，这才悄悄的回积木房里睡觉。 现在才刚四点，他还能睡一个多小时，有这么一个多小时的深度睡眠，足以保证他一整天始终能够精力充沛。 早晨起床，一众木工到工棚里一看，做完积攒的那些构建已经全部做完了，一件件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等待接下来的工序。众人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徐景行一边伸胳膊踢腿一边朝这边走过来，笑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 老白打量着徐景行小心翼翼的问：“徐队，你不会是，一晚没睡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铁人，不睡觉能行？睡了几个小时的，当然是干完才睡的，”他没敢说自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那有点惊世骇俗，虽然这事儿不算什么秘密，以后肯定会传开，但传言跟他自己亲口说出来是完全两码事儿。 传言嘛，可信可不信，夸大成分居多；他要是亲口证实，那相当于有了铁证。 所以他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了，然后招呼工人们继续干活儿。 随后这几天，他的小日子过的简单而充实，当然，充实的有点过头了，因为他每天几乎要工作十八个小时左右，不然的话会拖慢整个木工队的工作效率，毕竟最难最复杂的活儿是他一个人担起来的。 好在生活条件还不错，食堂的饭菜很新鲜，同时每天还又夜宵吃，牛羊肉没断过，都是委托负责采购的掌勺师傅买回来的，然后安心亲自下厨炖好切成薄片，可以当凉菜，也能当宵夜，味道相当赞，以至于丁树怀和刘毓芬两个人一到饭点凑过来蹭吃。 当然，丁树怀可不是白吃的，他大笔一挥，把这笔开支算在伙食费，也算是替徐景行省了不少钱。 吃喝好，闲着没事儿干活儿，徐景行和他的木工队配合越来越默契，效率自然越来越高，再加在他的指点下毛建勇竟然有点长进，可以帮他做不少活儿，所以他也轻松了不少。 半个月后，他这边已经把需要用到的构件全部做出来了，不光打磨好了，也好了漆，更打了蜡，一件件构件精致而美观，整体风格更接近江浙地区这边的传统民居风格，像东阳木雕，但又东阳木雕多了些大气感，整体设计包容性很强，以北方木雕那种简单粗犷的风格为根基，然后在这个基础对各种图案进行精细加工，所有看起来更加美观。 这是有高水平设计师的好处，一般的木匠可请不到徐景行和丁树怀这个级别的设计师为他们设计图案。 要知道，为了设计这些图案，徐景行可丁树怀两个人可进行了不少次讨论，更是多次修改，并且借鉴了大量的传统民居的风格，最后才定型。 构件雕刻完毕，剩下的工作是安装在一栋栋开始动工的民居，因为采用的是传统的营造法式，依然需要木工队的参与，不然的话，那些建筑队的连个榫头都装不起来，更别说将那层层叠叠的构件跟建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好在这个环节不需要徐景行亲自动手，更不用熬夜赶工，指挥着工人们干活儿可以，除非碰到构件损坏、缺失或者不合格等问题时，才需要他紧急出手救场。 同时，丁树怀特意设计的连接湖心小岛的游廊和岛的凉亭也开始建造了，当时，是游廊先造。 建造游廊并没有什么难度，传统建筑经常会用到游廊，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都一样，难点在于这条游廊的长度很长，而且建造在水，加大了施工难度。 但这不是徐景行的工作，他也帮不什么忙。但他没想到，丁树怀竟然从他的积木小屋找到了灵感，打算用木拱桥的营造法式来搭建游廊，这样只要每隔一段距离修建一个坚固的石墩，间用木拱连接，然后再在木拱搭建游廊。 他听到丁树怀的构思时，惊的嘴里的牛肉都掉出来了。 第232章 搞！ 第232章 搞！ 徐景行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激动和兴奋的丁树怀，片刻后才问：“丁老，你知道这得多大的工程量吗？” “嘿嘿，这不是有你这个天才的设计师在，这点难度算得了什么？”丁树怀非常激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的杰作了。 其实丁树怀自己也能做，木拱桥看起来复杂，但原理非常简单，对丁树怀这种古法营造专家来讲真没什么难度，看看能明白其的原理，摸索摸索能手。 但手跟正式工程不一样，这可不是搭建积木屋，而是搭建数千米长的水长廊，虽然不是什么桥梁工程，只是一个用于休闲观光的露台游廊，但毕竟是对外开放营业的东西，安全很重要，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而且木拱桥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是一个一环扣一环的物理结构，其一环出了问题，整个结构立刻会崩塌。 所以丁树怀不得不求助于徐景行，指望徐景行把这个活儿给扛起来。 徐景行当然清楚这一点，也知道这个工程一旦做起来，真的会非常美丽，而且是标准的古法营造，参赛的话，绝对会加分许多，要知道，现在真正的将古法营造应用在实处的建筑物真不多，算一些仿古建筑也都是外边看着像，里面还是钢筋水泥。 丁树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激动的直拍桌子，“小徐，我可以负责人的向你保证，这种模式的水游廊，国内绝对没有先例，你要是能做出来，保证能让评委团眼前一亮，说不定还能得到连先生的赞许呢，要知道，连先生最喜欢这种纯粹的木质结构建筑。” 徐景行咧咧嘴，“这我知道到，他老人家喜欢古建筑是从榫卯结构开始的，据说他老人家的客厅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鲁班锁……” “还有这事儿？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老人确实喜欢榫卯结构的建筑，行内人都知道这一点，不过这种木拱桥跟单纯的榫卯结构还不一样，很有南方特色，要是能搞起来，他老人家肯定喜欢，怎么样？搞不搞？”丁树怀一脸期待的望着徐景行。 徐景行想到自己的超级偶像连老先生，闭着眼睛一咬牙，使劲儿在木板桌捶了一下，“搞！” “哈哈哈，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来来来，说说怎么弄，待会儿我去跟钱东说一声，钱不够再家，人不够再找，料不够再买，反正一定要搞起来。” 他却摇摇头，“料是需要加点，不过人和钱应该用不了多少，找准了窍门，很快能搭起来，不过我的意思是，既然要搞，那搞他个热热闹闹轰轰烈烈，您觉得呢？” 丁树怀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也不算什么新想法，您知道木拱桥，那对廊墙应该也不陌生吧？” “你想搞廊桥？” “对，木拱桥和廊桥的结合，这才是最纯粹最实用也最有视觉冲击力的组合，而且一旦建成，这廊桥本身是一道颇有诗意的风景，想象一下，薄雾朦胧的傍晚，夕阳下的水面火红一片，在火红的湖面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木拱游廊点缀其……” “又或者，细雨轻盈的早晨，挽着爱人漫步在木拱游廊，踩在木板的“咔哒”声和雨滴落在水的“淅沥”声交织在一起，再加两侧蒙蒙的雨景和宁静的氛围，宛若穿行在世外桃源一样，多有诗意啊？” “而且，再在游廊的内侧雕各种题材来营造气氛，那画面，想想都有些激动……” 他越说越起兴，最后干脆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一旁的丁树怀和刘毓芬已经听傻了，他们这师徒二人本来以为在水面建造木拱游廊已经够惊艳了，可是跟徐景行的木拱廊桥起来，简直不值一哂，而且徐景行随后补充的各种细节，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两个人甚至想撬开徐景行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构思出这么精巧的设计。 安心则有些骄傲，她早习惯了徐景行这天马行空一般的思维，平时看不出来，但在创作的时候，有时候随便起个头，她这个师傅能由此延伸从而创作出许许多多让人拍案叫绝的内容。 其实廊桥这东西并不是徐景行首创，木拱廊桥也不算他首创，但是这般大规模的应用，并且在木拱廊桥内加入他个人的创意和设计，这真的是无依无二的创举。 现在的廊桥已经成了一种象征意义一般的存在，实物很少，尤其是还在使用或者建造的廊桥已经很少了，倒是有一些人会用牙签、筷子建造一些廊桥模型来创收，但那种完全的模仿怎么能跟徐景行这种大规模的做法相提并论？ 徐景行这不是复古，不是模仿，而是使用了纯粹的营造法式在廊桥和木拱桥的基础建造属于自己的木拱廊桥。 廊桥是什么东西？其实是带亭子的桥梁，在南方最为常见，因为南方的雨多，而且来的快也去的快，廊桥能让过往行人在此避雨，一些廊桥甚至设有座位，可以让人欣赏风景。 但那种桥梁毕竟跟不时代了，只能步行，最多能推个自行车，连摩托车都不能通行，所以逐渐被淘汰，现在还保存完好的廊桥那都是有数的，至于新建造的廊桥，那更是屈指可数，而且都是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性，或者干脆没有了实用性。 但徐景行的构思要是能实现，那不但是木拱桥和廊桥的一个完美融合，更是将木拱廊桥重新回归实用行列的一个标志**件。 但是难度正如他跟丁树怀说的那样，难度很大，最重要的是时间太紧张，要是真那么搞，他和他的木工队又得没日没夜的忙活，而且还不一定能赶在过年前完工。 要知道，他的这个构思跟丁树怀之前的构思起来，不但工程量翻了一番，连难度也翻了一番。 第233章 不要脸 第233章 不要脸 意识到这其的工程量和难度，现在轮到丁树怀头疼了。! 工程量大，意味着成本高；施工难度大，意味着施工时间长。 成本高点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让钱东继续投资是了，而且也不是高的特别离谱；但这个施工时间的延长，对他们来说有点致命，因为算大年初一继续施工继续干，也能干到正月十五，正月十六必须停止施工准备参赛，满打满算也能挤出半个月的时间。 而且这半个月时间是建立在所有人都不能回家过年的前提下的，可除非给好几倍的工资，不然的话估计没几个工人愿意在大年初一继续干活儿，到时候肯定要放假，少则五天，多则十天。 也是说，他们是硬挤，也能挤出一个礼拜的时间，因为在开工之前，时间规划的很紧张了，现在临时加量，自然有难度。 但想到徐景行的构思和规划以及描述的那种美感，丁树怀一咬牙，狠声道：“搞了！先搞图纸，大不了再招一批工人过来。” “好，还是老规矩，整体布局您老来做，细节刻画交给我，先把效果图做出来看看，如果效果不好，还不如按照原计划规矩的来，”徐景行点点头。 下了决心，一老一小在积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一整天都没休息过，甚至没怎么出门，到晚十一点左右，设计图、施工图、效果图全部出炉，图纸依然保留了他们两个人各自的风格，一个规整，一个写意，效果图更加动人，端庄带着水乡特有的灵秀之气，分外动人。 看着面前这一叠叠的图纸，两个人相视一笑，看了看趴在桌子睡着的安心轻轻起身来到屋外。 屋外，丁树怀伸了个懒腰后轻声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徐景行一愣，没想到丁树怀会说这个，不过他这么拼可不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因此只是笑道：“没什么，我年轻力壮，这点工作量也一般般。” “别的年轻人可没你这么拼，”丁树怀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我敢保证，咱们这边只要不出岔子准时完工，绝对能拿到一个名次，因为国内现在虽然说要发扬传统化，但毕竟那些年丢掉了太多，古建筑又是冷门，剩下的大都是半吊子，一些个所谓的评委，还没你懂得多呢。” “额，您这话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我在这个行当里混了这么多年了，里面有些什么人，都是什么样的水平，我能不清楚？不是说没有真正的高手，但真没几个，而且都是功成名的老前辈，跟连老先生差不多一辈，算参加这赛也是当评委的，你见歌神会参加那什么歌唱赛？人连评委都不愿意当，说到底，这种赛性质的商业味有点重。” “那您呢？您的资历也不浅啊，为什么也要参加呢？不会是专门提携我这个晚辈的吧？”徐景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了一句。 “哎，这不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吗？儿孙不成器，都指望着我这个老头儿给他们撑门面呢，只能不要脸的跟小辈们一个锅里抢饭吃了，”丁树怀摇头道，“而且我的资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在那些评委面前，咱们都是小辈。” 徐景行耸耸肩，“好吧，那咱们争取拿个名次，要是能拿到一等奖，还有一百万的奖金呢，咱俩分分也能买一辆好车开开了。” “哈哈哈，说的是，不过这工程量着实吓人啊，刚才又加了不少东西。” “没关系，重活儿累活儿都交给我好了。” “你啊，”丁树怀摇摇头，“早点睡吧，你这段时间没好好睡过吧？” “我本来没那么多觉，累的时候会多睡的，我可不会像在小青山的时候那么拼命，要是在这里倒下，咱们这工地估计要瘫痪了。” “你知道好，对这个工程来说，你我重要多了。” “您这话夸张了。” “哈哈哈，睡了睡了，不早了，我的精力可没你那么充沛，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丁树怀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工棚里睡觉去了。 徐景行看着丁树怀回去，又在工地转了一圈算是巡夜，这才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他本来想叫醒安心，但是考虑到这个时候叫醒她，今晚她估计会失眠。 相信大伙儿都有类似的经历，在睡了一段时间的时候被人叫醒，再去睡，很难入睡了，除非本身真的非常累。 考虑到这一点，他没惊动安心，让她继续趴在桌子睡，然后拿着那些图纸继续完善起来。 这图纸其实已经相当完善了，但是在设计的过程，丁树怀又加入了一些东西，毕竟他不擅长整体规划，光考虑木拱廊桥的事情了，相关的配套建筑完全没考虑。 在这些配套建筑，最惹眼分量最重对的要数一座九层高的木塔。 本来按照丁树怀的设计，湖心小岛建几个亭子能起到很好的点缀效果，不至于让风景都侧重在游廊。但现在要把普通的游廊改成长距离的木拱廊桥，这样以来，区区几个小亭子显然不怎么搭，看起来会有大肚子小脑袋的感觉。 毕竟木拱廊桥本身只是连接岸边和湖心小道的一个通道，通道把风头全部抢走，显然不符合正常的审美。 所以丁树怀干脆将湖心小岛的亭子改造成木塔，这样一来，跟夺目惹眼的木拱廊桥搭配起在一起看，会更加顺眼。按照丁树怀的风水理论来讲，那是能镇得住地气，不然的话木拱廊桥建成后肯定会出事儿。 他对那些玄学理论不置可否，但不得不承认，在整体布局方面，丁树怀真的很有一套，把小亭子改成木塔群落后，整个看起来更加和谐，做成效果图以后，连他这个山水画高手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第234章 木塔群落 第234章 木塔群落 其实作画跟造建筑有共同之处，那是对景物的布局很有一套。! 在作画之前，都要先学会布局，什么景搭配什么物会好看，什么物放在什么位置更顺眼，怎么布置更合常理等等都要考虑周全，看那些大师们的画作能发现这点，明明画里的内容并不多，也一山一水一石径，一舟一人一轮日而已，但是这点景物，却布置的疏密有致，空间层次阴暗远近等要素几乎无可挑剔。 而一些画家的技法也不错，但他们的作品看起来是不舒服，画里的内容要什么有什么，但怎么看怎么乱，只能堆砌技法和景致。 建筑设计师也一样，高明的建筑设计师不需要太多的配饰能把家和院落装修的非常舒服温馨；而二流的设计师只能堆砌各种元素来充场面，结果往往会给人以暴发户的感觉。 这种现象在式建筑以及古典园林最为常见，一些二流设计师们本身是半吊子，逮着传统元素可劲儿往院子里塞，竹林？来一套，假山？来一套，池塘？来一套，花窗？来几套，石板？给铺满了，景墙？来几堵，抄手游廊？围满了。 结果呢，看起来倒是什么都不缺，但是没有什么美感。 徐景行跟丁树怀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两个人都很反感那种毫无美感堆砌，整个度假区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他们精心设计的结果，大局方面由丁树怀掌控，细节处则由他来把握。 但这不是说他不懂整体布局，他或许设计不出丁树怀那么美的整体方案，但却能看懂好坏。 因此看到丁树怀设计的那一套木塔群落，那真是惊为天人。 湖心总共有五个湖心小岛，相互之间的距离有远有近，到时候会用木拱廊桥全部连接起来，每座岛会有一座木塔，木塔的结构除了地基部分也将全部采用榫卯结构来修建，到时候将会成为跟木拱廊桥一体的风景。 而且本着“绝对不做没有实用意义建筑”的设计理念，这些木塔不光是一道风景，本身也是一个观光台，按照丁树怀的设计，每座塔的每一层都能容纳最少五人，而且每座塔的层数、造型都不一样。 这样一来，在远处可以看廊桥、木塔和水景，在廊桥可以看木塔和水景，在木塔也能看廊桥和水景，而且相信在不同的角度看这些风景会有完全不同的体验。 那画面，想想都令人激动。 但是工作量又大了许多，建造木塔看似用不了多少材料，但建造难度建造一般的传统民居还难，毕竟是高层建筑。 五座木塔，最低的五层，最高的九层。 五层的好说，但九层的那一座可以说是整个风景区里建造难度最大的建筑了，那么高，还要是采用榫卯结构来修建，虽然也会用到砖石，但木料的使用例肯定会非常大，几乎要占到九成之多，所以难度更高。 如果不是为了增强实用性和安全性，完全使用木头来建造也没问题，但那样一来，实用性要降低一些，毕竟如果人来人往的经常下，再结实的木头也会有损坏的一天，而且要建造九层那么高，木塔本身的负担已经很重了。 要是单纯的景观塔，算是纯粹的榫卯结构，除了地基外不使用一块砖头，徐景行也能保证这木塔能百年不塌。可惜，丁树怀一定要做成实用性的观景塔，为了安全考虑，只能在建筑结构加一点砖石。 但即便如此，一旦建造成功，也会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迹，因为这种结构的塔式建筑，在国内现在只有一例，那是天宁寺的凌霄塔。 这种木塔的结构看似简单，然而却凝聚着传统营造法式的全部智慧，很多人看都看不懂，更别说设计出来了。 丁树怀之前也没信心能建造这么一座木塔，但有徐景行的帮助，他立刻变的信心十足，因为徐景行在榫卯结构尤其是细节方便的把控简直让他叹服，他看过徐景行做的榫卯结构小物件，那简直跟高精度机床加工出来的一般，套在一起几乎是毫厘不差。 不然的话，丁树怀可不敢做这么胆大的设计。 别说丁树怀，如果没有一个手艺高超的木匠，谁也不敢做这种设计，这种大规模的榫卯结构建筑不光考验设计师的设计能力，更考验木匠的手艺。因为那么多结构，哪怕有一个稍微有点瑕疵，整座木塔都有可能受影响。 当然，没有新的木塔建造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没有市场，一般的景区用不到，大点的景区都有属于自己的古建筑，园林景区也用不着这么大的木塔，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种结构的木塔依然只有天宁寺凌霄塔这一座。 不过要不了多久，会有第二座拔地而起。 想到这里，徐景行也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一晚没睡，一直在琢磨木塔的结构和细节，他甚至把需要用的每一个榫卯结构都画了下来标标号。 不是他闲着没事儿做，而是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这种建筑做好了是迹，做不好是笑话。 塔塌了，被人笑话不要紧，拿不到工钱也没什么，万一出了人命，那可是要蹲监狱的。 想到这里，他激动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那种沉甸甸的压力。 有这么大的压力压着，他能不谨慎吗？ 这种活儿，实在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第二天，天亮，他带着木工队重新集结，继续做即将用到的建筑构件，这次，他个人发挥的力量更大，因为很多构建他实在不放心让其他人做，只能亲力亲为。 结果是他每天的睡觉时间又少了一些。 又这么拼命的干了二十天，准备工作才算告一段落，可以正式施工，这让他长出一口气，不然的话他是铁人也要累瘫。 晚吃完饭在湖边溜达的时候，丁树怀低声道：“保安说这几天经常有人在附近溜达，你注意这点，也跟你那小徒弟说一声，千万别乱跑，有什么事儿让钱东处理，咱们保护好自己行。” 第235章 钱闹的 第235章 钱闹的 徐景行丁树怀这么说，有点惊讶，“丁老，什么情况？” 如果是一般的小问题，丁树怀肯定不会特别提醒，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提醒，说明情况有点严重。 果然，丁树怀叹息道：“还不都是钱闹的？搬走的那些村民回来要补偿。” “他们不是集体搬迁的吗？怎么还要补偿？”徐景行有点吃惊，他之前了解过，这个村子是村委集体搬迁的，搬迁的村民们在新的村落里还都有安置的新房，是集体行为，按照规定，这边的土地跟那些村民没有关系了，到镇里或者县里办好手续能开工。 但转念一想，“拆迁”这个词汇总是跟一夜暴富联系在一起的，如果是真正的拆迁，那么这地方原来的住户每家最少能拿到五十万的拆迁款，哪怕这地方已经荒废。 五十万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一些人铤而走险，尤其是那些不怎么通情理也不懂法律法规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听到自己可能错过了这么一笔拆迁款，很有可能瞬间眼红。 但这事儿还轮不到他操心，最着急的应该是钱东。 钱东不光在这里投入了一大笔钱，更想借着年后的仿古建筑大赛打个免费的广告呢，要是延误了工期，他的如意算盘可落空了。 当然，该注意安全还是得注意安全，他不怕，但安心一个小姑娘家要是被人盯可麻烦了。 所以他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事儿了，等丁树怀回去睡觉，他又特意在工地溜达了一圈，只是没有任何发现，除了那一栋栋快要建成的漂亮的仿古建筑外，一切都跟以前差不多。 接下来的一天几天，他不但要干活儿，每天深夜睡觉前都要特意巡逻，免得被人偷袭，不过一直平安无事。 不过没有原住民过来捣乱，反而来了个外来的捣乱者。 这天午，他正站在一条小船指点工人们在水打桩，为接下来建造木拱廊桥打基础，安心噔噔噔的跑了过来，“师父，有人找你来了。” “谁啊？”他随口问道。 “嘻嘻，你去了知道了？”安心促狭的说道。 “你这丫头，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吗？是谁？让他来这儿找我，”他不耐烦的说到，连头也没扭的指挥面前的工人，“往左移一点，十公分，对，对对，那儿，好了，可以打桩了……” 这条木拱廊桥的建设几乎完全由他来负责，连丁树怀都只能干瞪眼，因为丁树怀完全没有建造桥梁的经验，更没有建造木拱廊桥的经验。 而他虽然是个bái nèn嫩的新丁，同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他脑子里有货，而且图纸什么的都是他设计的，所以相对来讲，他确实是最合适的负责人。 只是这样一来，他身的担子更重，工人们干活儿的时候他真是全程盯着，任何一点细节都不敢漏过。 这一忙，直接忙到了午，当他回到自己熟悉的积木屋的时候，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馨香，很好闻，也很熟悉，很显然不是安心的。 是谁？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程琳那个女妖精。 不会吧，那女妖精真的找到这儿来了？ 这些天，他跟女妖精聊天时确实提到过自己在柯城的大致地点，但并没有说的非常准确，也没想过这女妖精会找门来。因此突然闻到这熟悉且令他印象深刻的香味时，心脏忽然砰砰砰的加速跳动起来，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工地呆着，除了安心丁树怀外没见过以前的熟人，感觉还真有点特，好像跟自己的过去划清了界限一样。 现在忽然蹦出个女妖精来，一下子让他回到了现实，让他知道他还是个岛城人，在岛城还有很多朋友。 这么想着，悄悄的拉开简陋的木板门进去，果然，一眼看到了女妖精，这女妖精正翘着二郎腿坐那儿喝茶呢，倒是挺悠闲的。 程琳看到他进来，抿嘴一笑，“呦，我们的工头回来了。” “咳咳，我可不是什么工头。” “怎么不是了？我看你在穿指挥工人干活儿的时候挺有派头的呀，那些人也那么听你的话，威望不错呢。” “都是干活儿混口饭吃，什么威望不威望的，”他挠挠头，“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吗？” “欢迎，举双手双脚欢迎，不过我貌似没跟你说过我的具ti wèi置吧，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保密，嘻嘻，”程琳嘻嘻一笑，站起来绕着他转了两圈，“黑了点，壮了点，以前更有男人味儿了。” 他咧咧嘴，“你说的是汗臭味儿吧？” “有吗？我闻闻，”女妖精可不怕这点程度的调笑，直接伸脖子要闻他身的味道。 安心还在一旁看着呢，他可不敢跟这女妖精这么搞，是安心不在，他也不敢。因此急忙闪开，举手投降，“琳姐你坐吧，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去帮你弄点本地的好吃的。” 程琳咯咯一笑：“小弟弟的心意姐姐我心领了，不过你这么累，别再瞎忙活了，我带了不少好吃的呢，绝大部分都是海鲜，好久没吃海鲜了吧？馋不馋？” “真的？”听到这话，他眼睛亮了。 作为一个岛城人，这么长时间没能吃到新鲜的海货，嘴里真的挺没滋味的，这里虽然卖的也有海鲜，但大都是干货或者冷冻货，哪能跟直接从海边买的新鲜货相？ 在家的时候，他家的新鲜海鲜几乎没断过，太贵的不说了，以前也吃不起，但岛城多得是便宜而且美味的海鲜啊，如说蛤蜊。 蛤蜊的味道其实不大部分海鲜差，但产量大，所以价格便宜，几块钱能买一斤，能做菜能做汤，烧汤的时候往锅里扔几枚进去，那味道不一样了。 而且在岛城吃蛤蜊，那真是只吃最新鲜的，要是自己有心情有时间，都可以直接去海边挖，纯野生的，一小会儿能挖一小桶，再舀点海水泡着，能吃两三天的新鲜。 第236章 善解人意 第236章 善解人意 这么说吧，岛城人是再穷，吃海鲜也要吃鲜货。! 可想而知，新鲜的海货对岛城人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而徐景行这个岛城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吃过新鲜的海鲜呢。因此一听程琳说她是带着海鲜来的，眼睛瞬间亮的跟探照灯一样，目光一扫，直接锁定在木屋墙角的一个大箱子里，“全是？” 程琳捂嘴答道：“全是。” “嘶——”他长吸一口气认真道：“琳姐，‘善解人意’这个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做梦梦到的都是咱们岛城的蛤蜊啊。” “嘻嘻，那恭喜你，你可以解解馋了，我带来的蛤蜊都用海水泡着，还活着呢，而且足有十多斤，够你吃好几天了。” “谢谢谢谢，”徐景行连忙道谢，然后毫不客气的拆开箱子，箱子是大号的泡沫箱，边是蟹子和大虾，都是岛城那边的本地货，徐景行一眼认出来了。而且程琳来带的都是大个头，蟹子都在一斤以，大虾也都有一扎长，下边能看到鲅鱼的影子，看皮质，显然也是最新鲜的，没经过冷冻。 在箱子的一角摆着一个黑色鼓鼓囊囊的大黑色塑料袋，显然是海水浸泡着的蛤蜊了。 这个时候的蛤蜊可能不是最肥的，但现在不吃，等入冬以后，蛤蜊更没滋味了。而且吃蛤蜊，其实吃个新鲜味儿，岛城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贫富官民，饭桌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这个味儿，走到哪儿，也都不会忘记这个味儿。 如果说家乡的味道，岛城人的家乡味道一定是蛤蜊。 蛤蜊对岛城人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涵义。 他将箱子里的海鲜拿出来，揭开塑料袋一看，果然是满满一袋子的蛤蜊，都还在吐泡泡呢，而且真的有十多斤的样子，够他跟安心以及丁树怀师徒四个人吃两天了。 当然，丁树怀是泉城人，应该对海鲜没有什么执念，所以这一大袋子蛤蜊，几乎是为他跟安心两个人准备的，简直不要太爽。 这么想着，朝程琳竖起一根大拇指，“琳姐真够意思，别的不说了，待会儿我亲自下厨，也做一道本地的河鲜给你尝尝，这水库里的鱼可都是纯野生的，味道好的很。” “嘻嘻，看来姐姐我有口福了，我可听你妹妹说了，说你的手艺很不错。” “啊？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我来之前去你家坐了会儿，还帮你带了两件外套呢，是你妹妹替你买的，呐，在你床放着呢，”程琳笑盈盈的说道。 徐景行更诧异，“你咋知道我家住哪儿的？” “瞧你这话说的，你家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很难找吗？我连这儿都能找到，更别说你家了，哼哼，我已经去了好几次了。” “得，算我没问，”他摇摇头，没再问下去，但心里却有点小感动，程琳说的很随意，但她要去家里，肯定没少拿东西，而且东西是次要的，这份心意才是最珍贵的。 他来柯城之前其实是有点担心妹妹的，但也只能委托周振山帮忙照看一下。周振山一家人自然不含糊，他在柯城的这些天里，经常三天两头的往他家跑，小姑娘周倩倩每个礼拜都要到他家陪他妹妹过周末。 但除了周振山一家外，似乎没其他人了，连于涵青也只是帮她妹妹检查过两次身体。 没想到程琳这个女妖精不吭不响的竟然往他家跑了好几趟，而且很显然嘱咐过他妹妹，不让他妹妹跟他说这事儿，要不然他妹妹不会不告诉他。 想明白这点，他认真的说了一声“谢谢”。 程琳咯咯一笑，反问：“一声谢谢？” “那咋办？让我以身相许啊？” “这个可以有，”程琳眨了眨妩媚的大眼睛，完全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矜持，反而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这女妖精，不会真的看自己了吧？要不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言语的暧昧也罢了，这大老远不远千里的跑打柯城来找自己，总不会是路过吧？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实在是程琳这做法确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别说他，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这么想吧！ 当然，想归想，这问题可没办法直接问。至于程琳那话茬儿，他是万万不敢接的，接下去搞不好真的有可能擦枪走火，他还没做那方面的准备呢。 说到底，他也一个二十刚出头毛头小伙儿而已，虽然为人处世相当老道，可在感情方面的经验却完全为零。在感情萌芽的青春期，他正为了养活自己跟妹妹而操碎了心，经济状况才刚刚好转还不到三个月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一个情圣？ 如果真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屁孩也罢了，谈恋爱是谈恋爱，不会考虑太多的其他因素，看到喜欢的追，追到追不到另说，也不会在乎以后会不会相守一生，完全是为了恋爱而恋爱，很纯粹，甚至只是一时的冲动。 但他二十出头的年龄，却有四十出头的心态，一谈感情，会想到许许多多的现实问题。 感情一旦被现实因素左右，那经不起任何推敲了。 可惜，没有人把这个道理给他讲明白，而且是讲了他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感情这东西，始终得自己亲身经历过，体验过，总结过，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面对感情时又该怎么做。 不敢接话茬的他识趣的认怂，撇下程琳提着这些海鲜跑去厨房，厨房里有空灶，是专门给工头留出来开小灶的，只是他们一般不用而已，现在可算是派用场了，他打算亲自下厨做一顿海鲜大餐。 不过在动手之前，他跑到水库边，脱掉外衣一个猛子扎进去，不大会儿抓来一条两斤多重的草鱼。 在水库边干活儿这么好处，随时随地有最新鲜的河鲜吃，随吃随捞，绝对够新鲜。 第237章 河鲜 第237章 河鲜 当然，一般人没有徐景行这样的本事，能潜入水徒手抓鱼。 其实徐景行之前的水性也一般，会游泳，在海边玩也不用带泳圈，但并不会潜水。可是前些天在水库边洗澡的时候，一时兴起潜入了水，然后发现自己的水性竟然他自己想象的要好，要好得多，最重要的是他的肺活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潜入水憋个三五分钟根本不在话下。 很显然，这也是如意手套的功劳。 他已经习惯了如意手套给他带来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他要做的是发现并且逐渐适应这些改变。 抓了一条新鲜的草鱼还不够，他转到山脚的一片竹林挖了两根竹笋，这才返回厨房开始叮叮当当的忙活起来，说道料理海鲜，厨房里的几位掌勺师傅还真不如他。 当然，他的厨艺本来不错，虽然不如那些掌勺师傅们专业，但做出来的味道更家常。 现在他打算做一道竹笋焖鱼给程琳尝一尝。 草鱼营养丰富，肉质鲜嫩，而且有开胃和滋养的功效，而竹笋更是甘脆鲜美，味道可口，搭配在一起简直是绝配，更重要的两者都非常新鲜，鱼是刚出水的，笋是刚出土的，这么一搭，味道能差吗？ 当然，味道好不好要看手艺，草鱼洗剥干净剔除鱼刺切块放油盐米酒等调料腌制，新鲜的竹笋切片开水轻焯去除苦味，热锅凉油放入鱼块加姜丝煎到两面金黄，然后加入香菇、辣椒等配菜，最后加入焯过的笋片，倒入本地酿制的米酒翻炒均匀，盖锅盖小火焖烧。 等汤汁焖干，一盘鲜香味美的竹笋焖鱼新鲜出炉了。 一道菜当然不够，爆炒蛤蜊、红烧鲅鱼、清蒸蟹子、葱爆大虾外加一份土豆烧牛肉和一份西红柿蛋汤，标准的六菜一汤，而且满满的都是干货，够他们几个rén dà吃一顿了。 能在工地搞出这么一桌来，说实话相当不容易，光是做菜花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吃完估计该接着工了。不管来的是谁，工程的进度不能有丝毫的耽搁，实在是耽搁不起，时间太紧张了。 当程琳看到这色香味形俱全的六菜一汤时，忍不住瞪大眼睛，“这真是你的手艺？” “不然呢？” “老实交代，是不是食堂的大厨偷偷的帮你了？” “琳姐，你这不对了，不能以貌取人啊，你可以怀疑我的长相，但不能怀疑我的厨艺，不信你问问安心，看她怎么说。” “切，安心是你徒弟，当然会帮你说好话了，”程琳白了他一眼，直接在饭桌前坐下来，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草鱼放入嘴里，嚼了两口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味道很正，也很鲜，不过这是什么鱼？怎么没刺呢？” “草鱼啊，至于刺，当然是被我剔除了。” “不是吧，这都能剔除？我记得草鱼的刺很多的，而且是长满全身，鲤鱼都多，怎么可能全部剔除？” “嘿嘿，琳姐这不知道了吧，草鱼刺虽多，但多是大刺，反而好剔除，而且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我靠这一双手过日子呢，剔除点鱼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程琳这才恍然：“难怪呢，有这么一双巧手在，做什么手艺活儿都不会太差，真羡慕。” “这是羡慕不来的，”徐景行也坐下，不过让安心去请丁树怀师徒俩的时候，两个人说已经吃过饭了，显然是不愿意打搅徐景行跟朋友的聚餐。 丁树怀师徒俩不来，这一桌子海鲜大餐便宜了徐景行跟安心师徒俩人，两个人这么多天没吃过海鲜，此时此刻看到这么一桌，眼珠子都快绿了，一开动大快朵颐，连程琳都顾不得招呼了。 徐景行这饭量在这儿摆着，那不用说了，连安心都破天荒的吃了个撑，都是被海鲜给馋的。 结果是满满一桌子海鲜，最后硬是让他们三个人给吃个了干净，当然，主力肯定是徐景行自己，他一个人吃掉了其的一半还要多。 吃完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撑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爽？”程琳笑眯眯的问。 他点点头，“过瘾，未来几天不需要在梦里啃海鲜解馋了。” “嘻嘻，尽管吃，吃完了姐姐我再给你带，”程琳笑嘻嘻的说道。 “啊？再带？”他有点不淡定了，这来一次也罢了，可以说是来旅游顺带着捎点海货过来，可要是天天往这儿跑，那交情绝对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范畴。虽然不知道程琳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只是客套，但他可不愿意让这女妖精天天往这儿跑，几趟跑下来，他指不定真的会沦陷。 “怎么？不乐意？”程琳反问。 “额，不是不是，我肯定乐意，只是这大老远的实在太麻烦你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不是……” “那算了，反正啊，姐姐我也懒得天天来回的跑，等你回岛城了再请你吃大餐吧。” 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失落感，当然，没表现出来，笑道：“那怎么能行，回岛城必须我请客，这里地方简陋，也没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更不能陪你四处游玩，正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千里送美食的恩情呢，回到岛城怎么敢让你请客来着。” “嘻嘻，那这么说定了。” 他再次长出一口气，然后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一言为定，不过琳姐，你是怎么来的？一个人开车过来的？” “对啊，难道你还想让我把小青青也带来？” “当然不是，”他下意识的矢口否认道。 “咦？难道你不想见到小青青？”程琳这女妖精真不是善茬儿，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徐景行占据主动，不是调侃他是调笑他，每次都能轻松的掌握话题的主动性，每次都能成功的把话题歪曲到另外一个方向。 偏偏他还不能不回答，说这个问题，不管他怎么回答，都能给女妖精留下发挥的空间。而且对于于涵青，他现在的感觉偏偏又那么复杂。 第238章 好相与 第238章 好相与 徐景行想不想于涵青跟着来这边看他？这不用说，肯定想。 如果于涵青真的跟着程琳一起来这里看他，他是时间再紧迫，也会挤出一两天时间来陪她们在柯城好好逛逛。然而现实告诉他，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现在的于涵青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同学，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面前这个妩媚的女妖精。 因此他听到女妖精这个问题，苦笑一声，“琳姐，你别起哄了，我跟小青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是吗？”程琳眨眨眼，“那我怎么听说，因为我，你俩竟然闹起了别扭？” “啥？什么别扭？”他吃惊的瞪大眼睛，嘴里问的是“什么别扭”，心里想的确实女妖精怎么知道这点的。要知道，他跟于涵青说闹别扭，那也只是两个人各自在心里闹别扭而已，从外表看，两个人的关系跟之前几乎没设么变化，连他妹妹都只是那么猜测的，更别说其他人的。 程琳咯咯一笑，“真是个小傻蛋，你那点演技在我眼里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而且小青青竟然打算跟我绝交，我要是猜不到，怎么对得起你喊的那一声声的‘琳姐’？”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说了半天还是自己瞎猜的，都是些没影子的事儿。” “嘻嘻，有影子没影子的我也不在乎，反正姐姐我图自己开心，我可不是你跟小青青那样的小菜鸟，喜欢都不敢大声说出口，”程琳嬉笑着指了指水库，“你该工了吧？去忙吧，我在你床睡一会儿，有点困了。” “啊？那，好吧，晚我再送你回酒店，”他本以为女妖精会直接回市区，没想到竟然要在自己这边睡一会儿，虽然意外，但也不能说什么啊，总不能直接赶她走吧？他可没那么硬的心肠。 所以只好任由女妖精午休，他则带着安心继续干活儿。 “师父，最难消受美人恩，把握住机会哦，”安心跟在他身后，忽然看似调侃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咧咧嘴，“什么跟什么啊，你当那女妖精是个好想与的？” “怎么不好相与了，长得漂亮，脾气也好，虽然看去有点那个什么，但根据我的直觉判断，是个好女人哦，”安心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还直觉呢，干活儿去，不准八卦，”他反手是一个脑瓜崩。 下午一切照旧，在他的带领下，第一节木拱廊桥的木拱成功的搭建起来，铺木板后他率先走去踩了踩，蹦了两下，木拱桥跟他的积木房一样坚固稳定，只要木头不断裂腐朽，用个百八十年的轻轻松松。 而且为了保证质量，这些木质建筑和构件全部采用铁力木。 铁力木也叫铁栗木、铁梨木，是一种质地非常坚硬的木材，而且含油量非常高，耐腐蚀还自带防白蚁效果，用来建造这种实用性的木质建筑再合适不过了。要知道，这铁力木甚至可以用在军工方面，实用性非常强，一些性能甚至金属还好。 好在铁力木产量大，市场价不算贵，但算这样，光是购买一铁力木一项成本，已经超过了五百万，而且还得继续买，这些天，一车车的铁力木原木跟不要钱一样往这边运送。 而且这铁力木非常耗工具，这开工一个半月以来，他们木工队已经用坏了三台电锯，崩刃的锯片超过了二十多片，至于徐景行用废的刻刀，可以说根本没办法计算，因为这铁力木实在太硬了。 也是徐景行现在非同常人，不然的话光是制作这么多铁力木建筑构件，能把他给累死。 当然，一些装饰性或者非受力性建筑构件还是使用相对较“软”一点的木料，不然的话他们这九个人的木工小队根本忙不过来。 好在目前一切顺利，随着第一节木拱廊桥的基础部分搭建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要轻松一些，因为他将木拱桥的搭建技巧传授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老白和丁树怀看过一遍之后懂了，毕竟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内容。 这样以来，他不需要再一直盯着木工队干活儿，可以开始搭建木工边的廊桥。 木拱廊桥，木拱只是根基，在木拱搭建起美观的廊桥，才算合格。 正忙活的时候，忽然听到工地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像是有人在吵架，但徐景行的耳朵灵敏，听到了两声惨叫，瞬间一个激灵，暗叫一声“糟糕”，意识到出事儿了，丁树怀提醒过的事情还是爆发了出来。 作为工地的负责人之一，这种时候怎么能置身事外，不管事情的原委如何，他必须保证工地这些工人的安全，更得保证这一个多月的建设成果不被破坏，不然的话，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这么想着，他朝安心吼道：“回屋里，跟程琳呆一起，别出门，”说完把腿往工地入口冲过去。 到入口处时，看到堵在门口的几辆面包车和三十个多提着棍棒的壮汉时，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到被那些人正在围殴的保安时，更是怒火烧，怒吼一声：“住手——” 他喊着住手，自己却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红着眼睛猛冲过去，飞起腾空一踹，直接把围着保安殴打的壮汉给踹飞，跟着将头破血流的保ān lā出来挡在身后，怒视着面前这一群暴徒，怒目圆睁，厉声喝问：“你们想干什么？” “你是谁？”一个四十来岁的年胖子下打量他一眼，有点忌惮的问到，也不知道是被他的气势镇住了，还是觉察到他可能不是一般工人。 “你们是谁？”他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厉声喝问，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在气势方面输掉，工地人是挺多的，但都是本地的普通工人，肯定不愿意跟这些暴徒们起冲突，一旦场面失控，吃亏的只能是他和丁树怀，最糟糕的结果是这些暴徒冲进工地里搞破坏。 第239章 嘲讽 第239章 嘲讽 这一个半月下来，这里从原本的荒郊野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凝聚着徐景行无数的心血，可以这么说，这里全部建筑使用到的每一块木料和木质构件，都经过他的手，不是他亲手所作是他亲手检查过。 一个半月以来，他的平均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为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工程能顺利完工吗？ 如果被这些暴徒冲进去搞破坏，可以说，他之前的心血全都白费了，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作泡影，别说参加古建筑大赛，先保证不亏本再说吧。 他可以在这个工程里一分钱都不赚，但绝对不能亏钱进去。 他亏不起。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些暴徒们踏进工地一步。 当然，这不是说一定要动手，那是最坏最坏的选择，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能用气势压住这些人，那自然是最好的。而且丁树怀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不管是报警，还是通知钱东来处理都是不错的选择，他要是镇不住这些人，拖延一点时间也是不错的。 等警方或者钱东赶来，这事儿跟他无关了。 他要做的只有一点，守住工地，让那些刚刚建到一半的建筑免遭破坏。 可以说，他的大脑在这个时候还是非常冷静的。 只是对方的回答却让他的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那个年胖子不屑道：“我们是谁？我们是你老子。” 听到这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凌厉，死死的盯住年胖子，寒声道：“你找死！” “是，我找死，有本事来打我啊，来啊，小崽子，装什么装，想吓唬谁呢？”年胖子跳着脚挑衅道，神态异常嚣张，放佛巴不得别人能揍他一顿一般。 不对！ 这人是故意的！ 看到年胖子的异常反应，他下意识到想到在岛城时，他曾经被几个小混混挑衅的事儿，那种恶当，一次够了。 意识到这点，他瞬间冷静下来，目光越过年胖子朝远处看去，果然看到有两个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拍摄，用的还是挺专业的摄像机。 果然，这些人是来碰瓷的。 这些人的目的是想让工地的工作无法顺利进行。 一旦打起来，到时候不管谁占理谁不占理，警方肯定要抓人，动手的那些个一个都跑不掉，如果工地一方率先动手，那更吃亏，要是见了血闹出伤残甚至人命来，这工程也别干了，直接做好用下半辈子还债的准备得了。 想到这里，他瞬间冷汗淋漓，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所有的怒火瞬间熄灭。 不过他冷冷的讥讽道：“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竟然求着别人打你，你爹妈生你养你还不够丢人的。” 年胖子没想到徐景行竟然这么冷静，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动怒的迹象，再听到徐景行那冷冷的讥讽，呆了一呆，随即怒吼道：“小子，你找死！” “别耍嘴，有本事动手，来啊，我特么的要是后退一步跟你姓，”徐景行这个时候更加冷静，脸甚至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仿佛面前是一伙儿不堪一击的纸片人一般。 “你以为我们不敢？”年胖子真的生气了，他可没徐景行这么冷静的大脑，何况他本来想把事儿闹大，要不然不会一进门殴打保安，而且他看徐景行像是个有点身份的人，要是把徐景行卷进去，那些工人肯定不会冷眼旁观，到那个时候，他的目的达到了。 年胖子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很明确，捣乱，让工程无法继续，逼迫钱东花钱了事儿。之前想着挑逗工人们，让工人们先动手，这样事情一曝光，yu lun会站到他们这边，会在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占据风。 但工人们没出面，徐景行又不当，自然只能来硬的，所以年胖子根本没压制自己的怒火，也杀气腾腾的盯着徐景行。 徐景行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鄙夷之意溢于言表。 他这一举动，像游戏的“嘲讽”技能一样，年胖子的怒火快从鼻孔冲出来了，一挥粗短的胳膊指向他，同时喊道：“给我打——” 年胖子这一声令下，那三十来个暴徒嗷嗷嚎叫着冲来，只是这些人实在没什么经验，没有队形队列也罢了，一个个连最基本的实战技巧都没掌握，完全是仗着人多势众来欺负人。 徐景行曾经经历过一场同样一对三十的大战，那些对手一个个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配合也很默契，而且是存了杀心的，面前这伙儿人的战斗力高出好几个档次。 面对那样的对手，他尚且不怕，何况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 而且他经过朱老头儿的调教，在实战方面的意识和技巧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还有更神的如意手套暗相助，自然更加无所畏惧。 不过既然知道对面有人在录像，所以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一做，他第一时间并没有进行反击，而是不断的格挡，看去相当的被动。 年胖子在wài wéi跳着脚兴奋的喊道：“对，打，打死他，出了人命我负责。” “啊哈哈，小子，继续装啊，来，再装一个给我看看。” “使劲点儿，他么的午没吃饭啊，照脑袋给我砸。” “艹，一群软蛋，你们手里的家伙是海绵做的？” 本来看到徐景行左支右绌只能被动挨打时，胖子是非常兴奋的，可打了半天，忽然发现徐景行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虽然一样被动，可挨那么多棍子，还是活蹦乱跳的，好像那些雨点般的棍棒打击是虚的一样。 可是他明明能听到那“噗噗啪啪”的打击声。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年胖子一头雾水的看着热闹非凡的打斗场面，只能焦躁的破口大骂，他隐隐的觉察到事情有点不妙，因为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 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儿，见徐景行忽然怒吼一声，像是瞬间变了个人一样，变的杀气腾腾。 第240章 虎入羊群 第240章 虎入羊群 年胖子这些年靠干这些敲诈勒索兼职医闹钉子户等活儿赚钱，这些壮汉都是他养的小混混，没事儿的时候各忙各的，有事儿的时候一起出来赚外快，虽然也碰到过钉子，但总体来说还是较顺利的。 不过在这过程，遇到过大大小小的种种情况，也碰到过徐景行这种不肯服软的硬骨头，甚至碰到过真的敢跟他们拼命的。 可是，他们却没有碰到过徐景行这样的人物。 本来因为徐景行的超强抗打击能力儿头疼呢，见徐景行忽然变的杀气腾腾，更是皱眉，尤其是徐景行眼神里透出来的那种杀气，跟一柄寒光凛冽的刀锋一般。 年胖子对徐景行的眼神，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有一柄大刀当头砍了下来，要不是知道徐景行一直空着手，他绝对掉头跑。 邪门！ 可越是如此，年胖子越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尤其是徐景行这个看起来有点书生气，可一举一动完全不像一个书生，更像一个杀手。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徐景行已经扯掉了自己的伪装，迎着当头砸下来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拍过去，“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木棍应声而折。 手握木棍的壮汉呆呆的望着手里的半截木棍愣神，显然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离的事情。 不过徐景行可不管这些暴徒怎么想的，沉肩一撞，还在愣神的壮汉被他撞的倒飞而出，直接砸倒好几个同伙，也是徐景行没有痛下杀手，发力没有那么脆，而是带着“送人”的劲儿，如果用力脆一点，这一肩膀撞下去，那壮汉不等落地死翘翘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更是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一群只会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暴徒们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怔怔的看着杀气毕露的徐景行不敢再向前，也不能说这些人胆小，这些人经常干这种事情，胆子绝对小不到那里去，实在是徐景行突然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有点心惊。 一巴掌拍断一根手臂粗细的棍棒，一肩膀撞飞一个小二百斤重的壮汉，这一拍一撞透露出来的是让他们心惊的实力，在他们的印象，能有这种实力的都是传说的功夫高手。 想到要面对这样一个实力超群的“功夫高手”，这些乌合之众自然会怂。 不光这些动手的怂了，一直在外边跳着脚吆喝的年胖子也怂了，再回想刚才徐景行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他真想掉头走。可是想到这单买卖一旦做成，会有一笔足够他逍遥好几年的收入时，胆气又壮了，嘶声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他一个人，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怕什么？” 见一众手下依然进退维谷，顿时怒吼道：“想zào fǎn啊？还要不要工资了？”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当一个人觉得收货风险高的时候，胆子自然壮了。 一众暴徒本来是为了赚钱才干这种事儿的，一听年胖子那话，不再犹豫，挥舞着棍棒再次冲向徐景行，这次他们表现的更加凶狠，毕竟在他们心里徐景行是个“功夫高手”，面对“功夫高手”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徐景行这次真的有点恼怒了，本来他想着露一手镇住这些暴徒，把他们吓走算了，身在外地，这种不必要的是非还是少招惹较好，他不怕这些暴徒，但其他工人呢？如果这些堵在工地门口天天捣乱，那工程还干不干了，年后的赛还参加不参加了？ 可他没想到都这样了，这些人竟然还不知进退。 说的好听点是不知进退，说难听点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双目圆睁，一眨不眨的盯着迎面冲来的暴徒，猛地爆喝一声，拧身而，像是一头下山的猛虎冲进了羊群，一拳一脚放倒了好几个。 羊有犄角，可在下山猛虎面前跟摆设有什么区别？ 当然，徐景行这头猛虎并没有把羊吃掉的意思，他只想把这些挥舞着犄角在这里捣乱的野羊给赶走，不过尽管如此，他也让这些人吃尽了苦头，虽然没有筋断骨折的伤势，但却用了一些暗招，打的非常疼，如说凤眼拳。 所谓的凤眼拳，是用手指第二关节凸起处击打对手的拳形，这种拳形打人会非常疼，穿透力特别强，跟锥子一样，戳在肋骨能把人疼的喘不过气来，但几乎看不到什么伤痕，顶多有个玻璃球大小的红印。 他刚才一直捏着凤眼拳往这些暴徒身脂肪少的地方招呼，戳的这些暴徒一个个哎呀乱叫，有两个甚至疼的倒在地直抽搐。 不到两分钟，一群气势汹汹的暴徒躺了一地，不过绝大部分都是装的，或者是被吓的不敢起来，生怕会惹来徐景行的重点关照，他们可不想再次品尝那种疼到抽筋的滋味。 徐景行像一头在检点战利品的猛虎一样，炯炯的目光在这些暴徒脸扫过，直到把所有人盯的完全不敢跟他对视，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然后抬头看向年胖子，然后勾了勾手指。 胖子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身的肥肉都在抖，肥脸抽搐两下，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过来！”徐景行忽然一声暴喝，音调不高，但极其低沉，像一声闷雷在天边滚过一般，甚至有回音从山那边回荡过来。 胖子一抖，一点点的挪过来，看徐景行的眼神跟看什么凶神恶煞一样，而且没等徐景行说什么，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 这么点胆子？ 徐景行闪身躲开胖子的“大礼”，心生鄙夷的同时冷冷的说道：“别给我来一套，带着你的人给我滚——”不过他话没说完，忽然心生警觉，下意识的往后一个小跳，刚落地，一柄锋利的直刀从他小腹前由下至的掠过，如果不是他的反应足够敏捷，可能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第241章 吓尿 第241章 吓尿 看着从小腹前由下至撩过的直刀，徐景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要不是躲的及时，命根子都要被一分为二了。 暗自惊心的同时，更加愤怒，看向直刀的主人时，眼神里的杀气更浓，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死定了——” 直刀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还一副怂样儿的胖子。 胖子一刀撩空，顺势站起来狞笑道：“死也要拉你垫背！”话音未落，双手握刀猛地向徐景行劈过来，力道还挺猛的，发力也很充分，显然接受过一定的实战训练，应该是练过相关的套路。 徐景行见状连续后退两步，冷笑道：“你？还没那样的资格。” “有种的别躲啊？”胖子一边追着劈砍，一边试图激徐景行别躲。 所谓的“一退破千招”，在一对一的实战，po jiě对手招数的最有效招数是后退，除非对手的实力你强太多，不然的话一般对手根本打不到一个一心退让的你。 徐景行当然不会一心退让，只是避敌锋芒而已。朱老头儿跟他说过，面对气势旺盛的对手时，最好别硬接，先退两步，等对手的气势过去以后再行反击，成功率最高，因为一般人的体能那么点，开场最猛的三板斧过后，体能只剩下六七成了。 果然，当他连退三米，胖子连追三米后，攻势立刻放缓，胖子的呼吸也有点发紧，毕竟胖子不是什么职业人士，体能本来一般。 而这个时候，丁树怀和一众工人才朝这边赶来，看到徐景行被追砍，很是焦急，一些脾气大的工人已经拎起了家伙什儿，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没办法，徐景行在工地的人缘和威望都很不错，尤其是他干活儿的那种拼命劲儿，让几乎所有的工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连最苛刻的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光工人们，安心和程琳两个人也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程琳吓的脸都白了，安心则较镇定，因为她见识过徐景行的实力，也见识过这凶险百倍的场面，但也揪心不已。 徐景行注意到这些人，心里一紧，他可不想让工人们卷进来，更不想让安心和程琳两个女人担心，决定速战速决。因此闷哼一声，顺着胖子的话答道：“好，如你所愿，我不躲了。” 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大喜，鼓起余力朝徐景行扑过来，锋利的直刀更是当头劈下，然而他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脑袋像是挨了一锤一样，身不由己的旋转了摔了出去，手里的直刀也脱手而出，高高飞起。 当胖子摔在地以后，才感觉到腮帮子火辣辣的疼，脑袋里嗡嗡作响，耳朵像是忽然聋掉一样什么都听不到，想爬起来，可完全找不到平衡感，挣扎两下又摔在地。 再看徐景行，则施施然的接住半空落下来的直刀，食指在刀刃轻轻的弹了一下，听到那清脆的“嗡鸣”声时，忍不住赞道：“好刀！” 脸是赞许，眼神里却杀气毕露，提着刀朝胖子走过去。 “你，你别乱来啊，”胖子虽然听不到徐景行在说什么，可看到徐景行提刀走来，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一边往后躲一边哆哆嗦嗦的说道。 “乱来？我只是想试试刀，看看是这刀锋利，还是你的骨头更硬，”徐景行杀气腾腾的走到胖子面前，双手慢慢的握紧刀柄，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吸入胸腔一般，然后将直刀高高举起，瞄准胖子的脑袋砍下去。 “不要——” “小徐——” “徐景行——” “住手啊——” 这时，几声惊呼一起传来，有丁树怀，有刘毓芬，有安心，也有程琳，还有其他工人，更有胖子。 然而徐景行则置若罔闻，甚至加了了几分力量，猛的挥刀劈下，一刀下去，带起了一缕尖锐的呼啸声，像裂帛一般劈开了空气。 在众人的惊呼声，一刀劈下，直奔胖子的肥头而去。 不过一刀下去，却只是擦着胖子的脑袋掠过，然后他才施施然的收拾直刀。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一向胆大至极的程琳更是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至于直面这一刀的胖子，直接尿了，真的尿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在地，几秒钟的功夫被自己的小便给浸泡了。 徐景行见状冷笑一声，“这么点胆量还敢学人砍人？先整一把好刀再说吧，”说完一手抓住直刀的刀柄，一手轻抬然后猛然劈下去，“棒”的一声脆响，精钢打造的直刀应声断成两截，然后朝已经看呆了的一众暴徒爆喝一声，“带着这个死胖子给我滚，再敢来这里捣乱，这刀是你们的下场。” 一众暴徒这才回过神来，拖着满身肮脏瘫软成泥的胖子钻进面包车里，灰溜溜的跑了。 这个时候，丁树怀他们才跑过来。 丁树怀跑过来一脸紧张的下打量他一阵，见他没有受伤，这才长出一口气，“没事儿好，没事儿好。” 他笑笑，“没事儿，挺好的，这些人一群乌合之众，其实是吓唬人的，反过来吓住他们好了，对了，给钱东打电话了没？让他赶紧把这事儿处理好，不然的话迟早是个威胁，咱们过年可是要回家的，万一他们那个时候来搞破坏，咱们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我跟他说了，他说很快能处理好，”丁树怀想到这事儿也有点犯愁，可他除了期待钱东说话算话外能有什么好办法？ “那行，”徐景行点点头，朝那些满脸敬畏之色的工人摆摆手，“没事儿了，大伙儿继续干活儿吧，晚加餐，算是给大伙儿压压惊，至于那些小地痞，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他们别想踏进咱们的工地一步，不然的话，再把他们吓到尿场。” 一众工人齐声哄笑，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然后逐渐散去，各自忙活去了。 这时，程琳才走到他面前，挥手是一拳。 第242章 非同一般 第242章 非同一般 程琳走到徐景行面前，抬手是一拳。 当然，这一拳不重，砸在徐景行的胸口不疼不痒的。 但徐景行却蒙了，女妖精这是什么意思？正发蒙的时候，女妖精开口了，“你逞什么能？这里这么多男人，用得着你出头？你动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娜娜，她知道这事儿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女妖精的口气相当严厉，语气也毫不留情，但徐景行听着却颇为感动，毕竟女妖精这话看似训斥，实质还是担心他会出事儿。 而且恍惚间，他记得于涵青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甚至连语气都差不多。 可惜，现在的于涵青绝对不会再跟他说这样的话了。 想到这里，多少有点失落，不过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赔着笑道：“琳姐，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娜娜。” “你还知道错了？你，你刚才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程琳却越说越来气，揪着徐景行的耳朵回到小屋里，然后认真道：“以后不准做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这次你面对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下次呢？想想打输的下场。” 我会输？ 徐景行有点哭笑不得，他连子弹都能抓住，会输？ 不过他识趣的没有反驳，而是连连点头，“琳姐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后在动手之前，一定认真想一想，能不动手，坚决不动手。” “哼，别敷衍我，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程琳哼了一声，然后一点也不生分的拉起他的手掌，像是在检查什么易碎品一样左看看又看看，确定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放下，“你的功夫有长进啊。” “嘿嘿，是手硬了点，力气大了点，没什么功夫不功夫的，”他讪讪笑道，没有觉察到程琳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程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然后轻轻叹息一声，“我要回酒店了。” “我送你回去，”徐景行连忙说，“等我五分钟，我安排一下活儿。” “好，去吧，”程琳一改往日妩媚的神态，神情颇有些落寞和愁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往事。 徐景行跑到工地跟丁树怀说了一声，请了半天的假，然后开着程琳的a5，带着她离开工地。 一路，两个人都没这么说话，他话本来不多，在程琳面前更不会主动开口了。可程琳这一反常态的表现，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女妖精。 难不成女妖精被吓到了？ 把程琳送到酒店后，忍不住问：“琳姐，你没事儿吧？” “有点不太舒服，”程琳弱弱的说道。 “啊？我送你去医院，”他说着要动身。 程琳却摇摇头，“去医院没用，是心病。” “心病？什么情况？”他更加疑惑，怎么连心病都出来了。 “看到你今天的表现，想起了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程琳幽幽的说道。 “那，给你那个朋友打个电话？” “算了，他已经忘记我了，打电话也没什么用。” 他听的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儿嘛，“那重新相认呗，琳姐你不会不好意思吧？要不我帮你打这个电话？” “谁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唯独你不行，”程琳却摇头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越说越玄乎了，“为什么我不行？难道说，你那个老朋友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跟你的关系非同一般。” “到底是谁？既然跟我关系非同一般，那更得联系联系了。” “你要是能联系他，我不用这么难过了，”程琳轻轻叹息一声，“不说这事儿了，陪我逛逛？” “啊？” “怎么？要急着回去工吗？” “也不是，我请假了，不过你不是难受吗？能逛街吗？” “傻瓜，你不知道逛街是女人最好的疗养手段吗？” “好吧，那逛街，说起来，我来柯城快俩月了，还真没怎么逛过呢，去古城墙那边转了转，然后买了几块砖头，现在还原封不动的在小木屋的墙角扔着呢。” “那四块黑乎乎的砖头？我还以为你从水库里挖出来的呢，好丑，买它们做什么？防身啊？” “这不懂了吧，那是古城砖，能当砚台用的，我打算打磨打磨雕点花纹拿出去卖，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不打算给姐姐我留一方？“ “琳姐想要，别说一方，十方八方的都没问题。” “那这么说定了，走，逛街去，我也是第一次来柯城。” 程琳果然是个女妖精，刚才还一副娇弱病女子的模样，现在立刻现出了原形，而且还得寸进尺的挎住徐景行的胳膊。 徐景行思量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挣开，而且这里是柯城，除了还在工地的安心、丁树怀和刘毓芬，也没有人认识他们，更觉得无所谓了，反而有点窃喜，毕竟被女妖精这个级别的大美女搂着走在大街，面有光啊。 而且行走的时候，两个人时不时的肢体接触，更让他暗爽不已。 平心而论，柯城市区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除了这里的山水之外，其他方面跟国内的三四线城市没什么区别。 但逛街这东西，要看跟谁在一起。 跟程琳这个级别的大美女一起逛街，别说在柯城，是随便找个小镇，徐景行都能逛的有滋有味。 而程琳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路也没买多少东西，看，时不时的跟徐景行讨论一下价格质量什么的，像极了热恋的小情侣。 途，逛到一个小吃街时，两个人停下来吃点了当地的特色小吃，吃东西的到时候倒是挺正常，没有相互喂食，那真是热恋的情侣才能做的事情。而且徐景行估计自己是在热恋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做，他脸皮没那么厚。 晚又在逛了逛夜市，这边的夜市倒是有趣，好玩的较多。 到十点半，程琳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徐景行识趣的建议道：“回去休息吧？” 第243章 傻蛋 第243章 傻蛋 程琳却嘻嘻一笑，“你陪我？” “啊？”徐景行蒙了，这什么意思。 “傻蛋，”程琳白了他一眼，“走，回去啦，等等，再买点零食当宵夜和早餐，我估计明天会起的很晚，从岛城赶来，太累了。” “好，吃什么？我去买。” 徐景行买了一堆程琳爱吃的零食，大包小包的跟程琳一起回到酒店，刚准备说走，程琳却直接进了卫生间，这让他有点踌躇，总不能不告而别吧？ 他寻思着等程琳从卫生间出来，自己跟她说一声儿再离开，所以耐着性子一边看电视一边等。 然而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一晃眼都十一点多了，程琳还没出来，要不是依稀可以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撩水声，他一定会以为女妖精出了什么事儿。 而且那隐隐约约的水声，也让他有点想入非非。 幸好这酒店的卫生间不是玻璃的，不然的话再搭配着朦胧的身影，他估计会烈火焚身。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程琳才从卫生间出来。 不过一抬头看到程琳后，他的鼻头一热，差点喷血，这女妖精虽然裹着浴巾，可是还不如不裹呢，松松垮垮的搭在身，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而且那浴巾也太短了，只能勉强遮住重点部位而已，走路的时候都不敢迈大步，迈大步zou guāng了。 这you huo力，简直没谁了，搭配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和略微有些发红的脸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足以让男人为她疯狂的魅惑气息。 徐景行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看，迅速把头扭向电视机，只是看着电视机里的棉花，脑子里想的确实刚才那惊鸿一瞥。 这女妖精，真要命！ 他努力了很久，才把刚才那一幕从自己的脑海摒除，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也忘了要离开了。而且一转身的功夫，女妖精又钻进了卧室。 不过女妖精这次没有在卧室里呆太久，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不过这跟没换差不多，只不过是把短窄的浴巾换成了更加诱人的粉色丝质睡衣，睡衣浴巾要长，遮的更严实，然而这个颜色本身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再加轻薄材质下若隐若现的曲线，甚至刚才的浴巾更惹火。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面对这种情况，可他依然不敢直视，只能努力将目光锁定在电视屏幕，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专心致志的看电视，然而事实他甚至都不知道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内容。 他只能感觉到程琳款款的在他身边坐下，然后侧着身子靠在他的肩膀开始玩手机，似乎他的肩膀卧室里的席梦思床垫更舒服。 这样一来，他更不好意思提出离开了，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把身子绷的紧紧的，傻傻的盯着电视机想入非非。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程琳不知道是看到什么好笑的内容，还是想到什么可乐的事情，“扑哧”笑了一声，身子也晃了晃。 而他则趁机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顺势问：“琳姐，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啊？” “嘻嘻，我是夜猫子体质，越晚越睡不着，现在精神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顿了顿才道：“那琳姐你继续玩吧，我准备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工地啊。”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多吧，额，不是，十二点十分了，”他看了一下手机，可不是怎么的，已经十二点十分了。 “真是个傻蛋，这个点回去，等你到工地半夜了，回去干啥？放心不下你那个懂事勤快小徒弟？”程琳笑盈盈的反问。 他脸有点挂不住，否认道：“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是，是这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工呢。” “那明天再回去不也一样吗？”程琳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是说，你怕跟我独处一室会出事儿？放心，姐姐我不吃人的，困了睡吧，床也好，沙发也罢，自己选择，这次姐姐我不逼你，嘻嘻。” 得，看样子是真走不了了。 罢了，反正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豁出去了。而且这个点回工地，还真不如天亮了再回去呢。 这么想着，一咬牙道：“琳姐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今晚我睡沙发。” “嘻嘻，这才乖嘛，”程琳嘻嘻一笑，伸出大长腿在他的小腿蹭了蹭，“不洗个澡？” 徐景行已经好些天没洗过热水澡了，在工地洗澡的时候都是直接跳进水库里洗，当然没有酒店的专业浴室舒服，他直接钻进去痛痛快快的洗了一遍，然后裹着浴巾出来。当然，他裹的绝对严实，而且男人需要遮住的那么一点，想不裹严实都难。 出来的时候，程琳斜靠在沙发的一头，指了指空出来的大半部分，意思很明显了，要跟他共享一个沙发。 得，这女妖精又闹幺蛾子了。 他无奈的咧咧嘴，斜靠在沙发躺着，免得自己的zou guāng，要知道，现在他身可一条浴巾，其他的都趁着刚才的功夫洗了，反正酒店里有烘干机，不怕明天早没衣服穿。 这么想着，闭眼睛酝酿睡意。在工地这一个半月，一天都没睡好，现在有机会，他打算好好的补补觉，虽然到天亮也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跟他平均三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起来已经非常奢侈了。 然而刚有点睡意，忽然感觉到腿痒痒的，悄悄的挣开眼偷看，却见程琳正用她的脚掌在他腿轻轻的蹭啊蹭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因为女妖精看去像是在一本正经的玩手机。 不跟这女妖精计较，他翻了个身，躲开女妖精的骚扰，继续睡。 这次很快睡着了，而且一睡到天亮，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手机还放在枕头边，然而他定的闹铃却没响。 一定是女妖精捣的鬼！ 再看女妖精，正趴在他怀里睡的正香呢，不过因为沙发空间有限，所以女妖精的位置有点尴尬，更像是趴在他的小腹，而他的浴巾早已经跑到了腰。 第244章 怪话 第244章 怪话 徐景行一睁眼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那真是吓的亡魂皆冒，却又不敢做大动作，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把浴巾拉下去，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这万一要是惊醒了女妖精，还不得尴尬死啊。! 好在女妖精看去是真的很累，睡的很死，而且他的动作也足够轻，所以还是成功的把浴巾拉了下去。 可光把浴巾拉下有什么用，自己现在想赶往工地呢，现在的工地，那真是一天都缺不了他，昨天下午能挤出半天时间已经是极限了，再不回去，估计都丁树怀会杀到市区来抓他。 这么想着，一咬牙将女妖精抱起来送到卧室里，轻轻的放在床，还给她盖了一条毯子，这才洗漱换衣服，简单吃了点昨天买的零食，在女妖精的床头留了一张字条，悄悄的离开。 当他坐着出租车赶到工地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连安心也忙的小脸通红，汗珠滚滚。 看到他回来，众人纷纷打招呼，虽然只是普通的招呼，可是他做贼心虚，总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里带着些促狭和笑意，放佛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 按照常理来判断，一个大小伙儿和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一起出去玩，一夜未归，日三竿才回来，要说没发生点什么，谁信啊？ 问题是，他跟女妖精还真什么都做，是单纯的睡了一晚。 可这话他怎么说，总不能碰到人解释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吧？ 但是不解释呢，又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安心那小眼神，好笑带着些促狭，而且还有点愤愤不平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替谁打抱不平呢。 他讪笑着走过去，“安心，累了吧，歇会儿？” “不累，没有师父你辛苦，”安心一语双关的说道。 他神情一窒，有点恼羞成怒的呵斥道：“你这丫头，说什么怪话呢。” “哪有什么怪话，一定是师父你想多了，”安心撇撇小嘴，“师父，拿下大美女了吧？” “什么拿下不拿下的，真难听，我是在酒店里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而已，”他趁机解释，而且还打起了苦情牌，“你也知道，你师父我这一个多月累的跟狗一样，哪有心思干别的事儿？脑袋沾着枕头睡的死死的，连闹铃都没听到。” “真的没有？”安心眨巴着大眼睛问。 “咦，你这丫头八卦瘾了是吧，罚你午不准吃饭！” “知道欺负我，”安心当然不怕他，嘟着嘴巴继续干活儿。 徐景行换工装，也加入干活儿的队伍。 快午的时候，他收到了程琳的短消息，说准备回岛城了，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往岛城带的。 看到这条短信，他才懊恼的拍拍头，来柯城这么长时间，虽然一直跟妹妹有联系，却没想过买点好吃的邮回家，要不是程琳这么问，他可能到过年才能想到这事儿。 因此连忙委托程琳帮忙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并且直接转了一万块钱过去，让她紧着花，花完为止。 程琳也没跟他客气，收下钱，到下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是满满一后备箱的吃的玩的穿的，看去都挺档次。 他回了一句“路注意安全。” “知道了，小傻蛋，早点完工回来过年，到时候姐姐再找你玩，还有，别忘记答应过我的砖砚。” “一定不会忘记，”他连忙保证。 “这还差不多，那姐姐我回岛城了，再见，”末了这话后边还跟了一个美女甩飞吻的表情，那美女的相貌竟然跟女妖精有几分神似，虽然明知道这不是女妖精，可还是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 “师父，想大美女了？”这时，安心在他身后吆喝一句。 他猛然回神，佯怒道：“晚饭也没你的份儿了。” “切，食堂师傅又不归你管，”安心有恃无恐的反驳道，这倒也是，安心这丫头虽然没干多少正经活儿，但因为经常给他开小灶，所以跟食堂的几个大师傅混的相当熟，在食堂里，她说话还真他管用。 师徒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干活儿，倒也让工地多了几分欢乐的气息。 随后几天，徐景行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木拱廊桥的建设当，在他的指导下，一架架木拱廊桥逐渐成型，跟古人所建造的普通木拱廊桥相，他设计的结构更加复杂，如果不这么做，根本没办法将这么长的廊桥完美的衔接在一起，为此，他可没少花心思。 而且跟流传的古廊桥相，他设计的廊桥更加精美，尤其是桥的长廊，更像连接起来的亭子，柱子更高，桥面与廊顶的距离在三米以，而且长廊的挑檐挑的长且高，这样使得长廊看起来更加轻盈，像在水面展翅欲飞的燕子一般。 当然，最重要的是长廊内外的装饰，为了这些装饰图案，他画的图纸摞起来能有五十厘米高，真可谓是一步一画，十步一景，跟弯弯曲曲的木拱廊桥搭配在一起，简直绝了。 在图案还没漆之前，丁树怀已经彻底拜服，那些工人们更别提了，看他的眼神跟看到偶像一样，老白甚至悄悄的问徐景行还收徒弟不，说打算把孙子交给他带一带。 他当然没有再收徒弟的打算，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不过在干活儿的过程，他却一点都不吝啬，几乎是在半工半教，只要这些工人们开口询问，他基本都会认真解答。别的先不说，这活儿还没干完呢，木工队这些人基本掌握了搭建木拱桥的技巧。 冲着这一点，这些工人们是一分钱都不赚，也不亏本。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他这是给了这些工人们真正的捕鱼技巧。 当然，木拱桥原理看似简单，最基本的也只有人字拱和八字拱两种。这两种也可以叫做二节拱和三节拱，因为这两种木拱的构造很简单，人字拱是两段，八字拱也三段。 但这只是木拱桥结构最简单的。 第245章 高帽子 第245章 高帽子 木拱桥的结构，除了最简单的人字拱和八字拱外，还可以在这两种结构延伸出四节拱、五节拱甚至更多节的结构，当然，不是说节数越多好，因为木材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超过一定的范围，再硬的木材也会被压断。 不过古人的智慧可不止这么一点。 除了增加结构的数量之外，他们还会将人字拱和八字拱这两种基本的结构结合在一起使用，这样结构会更加稳定，理论来讲，人字拱和八字拱以及四节拱、五节拱是可以以任意一种方式随意组合的，像榫卯结构一样，有卯眼有榫头能咬合在一起组合出更多的变化。 当然，那也只是理论的存在，现实肯定做不到那种无限的可能。 现存的木拱桥梁，大致有七种结构，除了最简单的人字拱和八字拱外，是人字拱与八字拱的组合，八字拱与八字拱的组合，八字拱与四节拱的组合，八字拱与五节拱的组合，八字拱与悬臂桥的组合。 这其结构各有各的优点，但原理都是一样的。 可原理归原理，想要真正的把两种结构组合在一起，真不是简简单单的学会的，连学的最认真的毛建勇，也学会了最基础的三种，面对八字拱与八字拱的组合时有点吃力了。 至于最后一种八字拱与悬臂桥的组合，这种结构在南方还没有出现过，反而是在西北较常见，最典型的是1919年修建的霸陵桥，这种八字拱和悬臂桥组合在一起的结构非常复杂，而且原理跟其他六种结构也稍微有点差异，连徐景行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研究透彻并且彻底掌握的。 当然，掌握了这么多技巧，不用出来有点浪费，所以在建造廊桥的时候，根据每一段廊桥的跨度不同和木料的长短差异以及地势的高低差异，他选择了不同的结构来搭建。 结果是不但每一节廊桥边的景致各不相同，连廊桥下边的木拱结构也各有差异。 廊桥整体完工那一天，丁树怀站在水边叹息道：“小徐，这简直是一个木拱廊桥建造示范基地，以后光对那些感兴趣的建筑师们收取参观门票都不怕亏本了。” 徐景行嘿嘿笑道：“这还得多谢您老人家，要不是您老的提携，我哪有机会显摆这三脚猫的本领？” “你这可不是三脚猫的本领，这是咱们老祖宗智慧的结晶，是咱们这个民族的化果实，更是咱们这个民族能立足于世的根基啊。” “额，丁老，您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不几座木拱桥吗？”他被丁树怀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主要是老头儿夸的实在太夸张了，什么民族化的果实，什么立足于世的根基，这高帽子真把他扣蒙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咱们这些年崇洋媚外的过头，把自己好的坏的统统丢掉了，别的的不说，说这木拱桥，全世界那么多民族，有几个能建造出这么美观实用而且廉价的桥梁？别看这桥不起眼，如果是外国人建造的，专家们能把牛吹出天际。” “好吧，听去很不错，可是这桥毕竟不太适应现代社会，说到底，还是实用性跟不时代的发展，”徐景行无奈的耸耸肩，道理他也懂，然而现实是这么个现实，一些在古代社会里被当成宝贝的东西，在现在真的没有太多的价值。 “谁说不实用的？木拱桥是不太适应这个社会，可要是把木拱换成铁拱、钢拱呢？” “……”他有点愣神，细细一想，还真可以，如果将木材换成钢铁，用钢铁搭的拱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会一般的桥梁差，而且在安装拆卸维护建造等方面也有着无与伦的优势。 可是，他们在这儿说这些有什么用，真修桥梁的时候，谁敢冒险使用这种看着不太靠谱的结构？也乡下村里用不着大桥，也没有太多的资金，才会使用这种简单的木拱桥。 而且现在的乡下，算修桥，也很少修木拱桥，最次都是石拱，或者干脆钢筋混凝土。 至于那些动则跨度几百米千米的大桥，更不可能使用这种结构。 他这么一说，丁树怀更加惆怅，“谁说不是呢，当然，不是说现代科技不好，但如果能把现代科技跟这些看似古老的智慧结合起来，真的能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不说桥梁，说你那小小的榫卯结构，如果同样使用金属材质加工，结构和性能在某些方面会更加出色，但敢这么尝试的有几个呢？” 听着丁树怀的感慨，他忽然若有所悟，“丁老，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哈哈哈，好吧，我的意思是，嗯，怎么说呢，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咱俩合伙儿做做国内第一个吃螃蟹的，敢吗？”丁树怀哈哈一笑，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原来是这事儿！ 他有点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认，丁树怀的邀请还是挺有you huo力的。之前他不知道丁树怀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闲散的古法营造专家，可通过随后的接触才知道，丁树怀名下原来还有一家建筑设计公司，不过现在主要由丁树怀的儿子负责。 而且丁树怀的儿子也不是一般人，是耶鲁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在国内的建筑设计圈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当然，丁树怀的儿子怎么样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现在是丁树怀邀请他。 丁树怀这把年纪的人主动邀请他，那待遇肯定不会太差。问题是，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从没有想过要往建筑设计这个方向发展，他之所以来柯城，为的是参加年后的古建筑大赛，目的只有一个——见见连云海老先生。 而且这活儿正好能发挥他的雕刻特长，所以他才会答应来这里。 可一旦加入丁树怀的设计公司，那没什么意思了，他没那方面的能力，也没法方面的兴趣。 第246章 绳金塔 第246章 绳金塔 因此徐景行连丁树怀的条件都没听，甚至没有给丁树怀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摇摇头，“丁老，你别逗我开心了，我不是那块料，也没兴趣往建筑设计方面发展，干完这一单，我还得回去继续玩我的木头，所以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 丁树怀苦笑一声，“好吧，我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只是有点不甘心啊，你的才华可远不止于雕刻。” “一点歪才而已，不了大台面，”他摆摆手，直接转移话题，“现在木拱廊桥建好了，该您的木塔群落了吧，等木塔群落建成，基本能完工了，希望一切顺利。” “是的，不过这事儿还是得麻烦你，”丁树怀一脸歉意的说道。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都为了赚钱吗，哈哈哈，”他哈哈一笑，心里其实是有点累的，因为这工地跟木头有关的建筑和构件都需要他负责，建造木拱廊桥和木塔群落更需要他亲自带队施工，而且工期还那么赶，不累才怪呢。 可了丁树怀的贼船，他能怎么办？ 现在他只能期望施工顺利，并且在年后的赛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 距离过年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要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建造五座木塔，其还包括一座三十三米高的九层木塔，这工期说不紧张，谁信啊。 而且整个工地谁都没有建造木塔的经历，包括丁树怀。丁树怀只在以往的工作过程建造过几座高度不超过十米的砖结构塔，施工难度盖民房都低，跟建造木结构塔的难度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别的不说，说如何搭建安全稳固而且适合修建塔型建筑的脚手架是一个难题。如果是盖高楼大厦，那都好说，随着楼体一层层的往搭脚手架是了，脚手架都是依附在楼体的。 然而塔型建筑在结构完全搭建起来之前，稳定性跟钢筋混凝土建筑完全没有可性，脚手架如果依附在没有完工的塔身，很可能会连塔带脚手架一起倒塌。 为此，他专门在一些专业的站向专业人士请教一番，问题才得以解决。即便如此，正式开工的时候，依然麻烦不断，光是塔基的建造差点让他跟丁树怀决裂。 丁树怀认为最好挖深一点的根基，免得塔身倾斜或者坍塌，毕竟这塔是建造在湖心小岛的，根基不是特别的稳定。 可他却认为没有必要挖那么深的根基，用传统的须弥座式根基足够了。 须弥座是一种由佛教的佛座演化而来的建筑根基模式，一般由多层砖石构件铺叠而成，多用在宫殿、庙宇、塔、幢等建筑。这种模式的根基不但样式美观，而且建造起来省时省力，根基的深度都不用超过一米，一般有六十到八十厘米足够了。 然而这跟现代化的建筑理念是完全相悖的，在现代化的建筑，盖个民房，根基都要挖到一米以，然后钢筋水泥奠基，还得打一圈圈梁才放心，至于高层建筑，那基底的深度能吓死人。 按照现代化的科学的建筑理念来施工，一座九层高的塔式建筑，地基怎么也得挖到三四米深才放心，毕竟九层高的塔，高度在三十米左右，地基太浅，一阵风吹来还不得把塔给吹歪了？ 别看丁树怀是个古法营造专家，但毕竟不是非常的纯粹，他在学艺的时候本身正值国家提倡学习西方科学、摒弃封建糟粕的时代，一些涉及到宗教方面的东西更是一般人的禁区，所以丁树怀的建筑理念受现代化建立理念影响非常深。 当然，这不能说不是好事儿，能将现代化的建筑理念跟传统的建筑理念融合在一起，其实能起到互补互通的效果。 可这并不等于传统的一定不如现代化的，榫卯结构的优异特性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须弥座同样如此，最典型的例子是豫章的绳金塔。 绳金塔在传统的塔式建筑是独具一格的葩，也是一颗建筑史的明珠，同治六年开始建造，同治八年完工，时至今日历经三百余年，除了没有经过防腐处理的木材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有些破败外，整体结构几乎没有任何破坏，塔基更是完好无损。 整座塔共七层，高五十一米，周长三十四米，可地基深度却只有六十厘米。 六十厘米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有些小孩子一出生有差不多六十厘米的身高，对高度达到五十一米的高塔来说，简直跟没有差不多。 可事实呢，是这六十厘米的须弥座式塔基，却让高达五十一米的绳金塔历经三百余年不沉不陷没有丝毫倾斜依然挺拔如初。 由此可见，须弥式塔基的实用性和安全性根本没必要担心。 再说了，这些湖心岛本来不大，高出水平面还不到两米呢，要是挖个三四米的地基，一定会出水，到时候还得做防水处理，工程量更大，施工难度也更高，而这些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采用须弥式塔基行。 为此，他跟丁树怀争执不下，这次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让步，连安心和刘毓芬两个人劝说都没效果，要不是两个人的涵养还都不错，算是个化人，可能早打起来了。 可化人也是有火气的，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原则性理念时，那种执拗劲儿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然而两个人的理由都非常充分，尤其是丁树怀一口咬定“孤证不能当常理”的说辞，说一座“绳金塔”说明不了问题，为了安全保证，必须挖足够深的根基。 徐景行气的火冒三丈，但又不能动粗，气的最后一拍桌子怒吼道：“好，你说孤证不能当常理，我给你证明一下，绳金塔的须弥座式塔基不是孤证，”说完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小木屋，然后打开电脑，进入一个名为“古建”的lun tán，找到自己好友列表唯一一个好友，发了一条信息：“老先生，快帮帮忙。” 第247章 半身屏外千秋岁 第247章 半身屏外千秋岁 徐景行找的这位好友有个颇为有趣的id，叫做“半身屏外千秋岁”，这id猛一看还挺有诗意，但绝对谈不什么有趣。 然而要知道，这七个字是一首词的词牌名和词名，是北宋著名的诗僧惠洪做，词牌名“千秋岁”，词名“半身屏外”，有趣的地方在于这首词描写的竟然是妇人闺思。 古代的诗人词人多有这方面的诗词作品，然而一个十四岁出家为僧的诗僧也跟风写闺怨词，所以多少显得有点惹人瞠目，反正徐景行慕名诵读诗僧的作品时，被雷的不轻。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首词的还是相当有水平的，全是这样写的，大伙儿可以品味品味，看看堂堂诗僧写的闺怨词是怎么样一种风情。 《千秋岁·半身屏外》 半身屏外。睡觉唇红退。春思乱，芳心碎。空馀簪髻玉，不见流苏带。试与问，今人秀整谁宜对。湘浦曾同会。手搴轻罗盖。疑是梦，今犹在。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多少事，却随恨远连云海。 徐景行对这首词的印象较深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是这首词描写的闺思并非夫妻相思之情，而是对＂qing ren＂的思念之意，而且是一夕情缘，描写的是一位shǎo fu回忆曾经某一次在湘水之滨与人幽会的往事，尤其是下阙的“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更是将那种刻骨铭心的眷恋之心刻画的淋漓尽致。 当然，徐景行更觉得有趣的是，使用这么个id的竟然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儿。 没错，他求助的这“半身屏外千秋岁”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儿，这虽然是“千秋岁”自己说的，但根据他的观察，这位“千秋岁”还真没说谎，因为年龄可以造假，但那种漫长岁月积淀下来的睿智与豁达却不是谁都具备，更不是能够模仿出来的。 何况这位“千秋岁”还是一位知识和经验异常丰富的老木匠，甚至掌握着一些他认为已经失传的古营造法式。 木拱廊桥的建造过程能那么顺利，有这位“千秋岁”的功劳，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没少向这位七旬老翁求助。 当然，他能认识这位经验丰富的七旬老木匠，也是得益于互联的发达，他第一次遇到难题的时候试着在“古建”问了一下，当时根本没有人能回答那个问题，结果在他即将失望的时候，这位id颇为有趣的七旬老木匠蹦出来了，三言两语解开他的疑惑，让他惊为天人，试探着加了个好友。 后来遇到问题时又试着问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两个月下来，已经混的相当熟络了。 所以他求助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客套，有什么说什么。 很快，千秋岁回信了，“这次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天大的难题，简直快愁死我了，”他飞快的回信息，“是这样的，在我这个工程里需要造几座木塔，其一座按照设计是九层三十三米搞，结构跟天宁寺凌霄塔类似，但在根基的问题跟一个老头儿发生了冲突，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哦？你想采用什么样的根基？” “我肯定要用须弥座式啊，这种结构简单实用相当可靠，我的图纸是这么设计的，而且这塔是建造在湖心小岛的，用这种结构的塔基再合适不过了，然而合伙人却坚持要深挖，说须弥座式不太牢固，有倾塌的风险。” 千秋岁：“这还不简单，让他看看绳金塔不是了？别说你不知道绳金塔啊。” “您别逗我了，大名鼎鼎的绳金塔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当场把绳金塔拿出来说了，结果人家说‘孤证不能当常理’，说一座绳金塔说明不了问题，你说这一时间让我哪儿去找那么多须弥座式塔基来给他举证？这不是为难人嘛！”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 “嘿嘿，这不是觉得您老人家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嘛，您给指点条明路。” “我说你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啊，以前帮你解释难题也罢了，不费什么精力，可查找资料却是个耗费心血的活儿，你倒也好意思开口。” “咳咳咳，我当然不好意思了，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要不这样，您老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我送您一件我亲手雕刻的砖砚，我跟您说哦，我现在虽然在做古建筑设计，实际我的本职工作是一个雕刻师，嘿嘿，我的手艺相当不错的，而且这砖也不是一般的砖头，是我在柯城的古城墙脚下买的，质地坚硬细腻，磨成砚台后不四大名砚的极品差多少。” “哦？你还是个雕刻师？来来来，先让我看看你的手艺，要是手艺能过关，我同意这个交易，要是你的手艺一般般，别怪我老头儿不给你面子。” “小意思，稍等片刻，”说到自己的老本行，徐景行可不谦虚，翻出手机把自己存的自己的得意作品照片一股脑的传过去，其有平常雕的小物件，有给金小小做的浅浮雕立体图纹手串，也有给周振山他们做的家具，还有在小青山雕的那尊金丝楠吕祖坐像。 几分钟后，“千秋岁”回信息问：“你首都人？” “不是啊，岛城人，这辈子还没去过首都呢，”他说道这里，心脏忽然猛地一跳，因为他记得周振山当时说过，他母亲好像是首都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小时候很可能去过首都。 当然，他记忆没有相关的印象，所以说自己没有去过首都也不能算是撒谎。 千秋岁：“这样啊，好吧，算你小子的手艺过关了，没想到还真有点意思，尤其是那尊吕祖像，很有味道，有空儿我得亲自过去看看，给我个地址，再给我个手机号码，等我找到相关例证后发给你。” “嘿嘿，您老人家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辛苦您了，对了，您对砖砚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给您量身定做。” 第248章 真男人 第248章 真男人 “当然有要求，不过我不说，嘿嘿，你猜吧，看你能猜到几分……” 千秋岁回了这么一条信息后，头像变暗，显然是下线去查找资料了，这种资料在是找不到的，想要寻找，必须到相关藏书较丰富的大图书馆一本本的寻找，或者自己本身有相关的收藏。 络的内容看似丰富，实际有深度的还真不多，尤其是一些较偏门的知识，可能连个相关的词汇都搜索不到，想查找资料，只能找那些经验和学识都非常丰富的老学者老专家，那些人学习的年代里都是靠烂笔头死记硬背，任何知识都要装在脑子里才觉得靠谱，简直是一本本行走的活字典。 千秋岁这位七旬老头儿显然也是“活字典”的一本，因为徐景行问过一些较偏僻冷门且深奥的问题，结果老头儿随口能答出来，显然知识储备量深厚的惊人。 只是不知道这为千秋岁老头儿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跑到络跟年轻人们一起厮混？ 不过让他更加无奈的是，这老头儿简直调皮的过分，跟这熊孩子一样，竟然让自己猜他的心思。 擦，自己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到他的要求是什么嘛。 只是答应了要给老头儿雕一块砖砚，也不能此食言，还真得好好琢磨一番，毕竟查找资料确实是个辛苦差事，自己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 这时，安心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师父，你还生气呢？” “啊？没有，我有什么气可生？”他咧咧嘴，反问：“怎么？是芬姐让你来探口风的？” “嘻嘻，是啊，芬姐怕你一走了之呢，”安心吐吐舌头，乖巧的走到他身后，捏起小拳头在他肩膀捶打起来，轻轻柔柔的倒是有节奏感，还挺舒服的。 “我说了找证据的，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你师父我是那样儿的人吗？” “那证据呢？找到了吗？” “没呢，不过快了，我可是有高人相助的。” “嘻嘻，这么说，丁先生岂不是输定了？他刚才也气的够呛。” “哈哈哈，谁让他不相信我来着，你师父我什么时候在专业犯过错？” “那是，师父你最厉害了，师父，要不先吃饭？琳姐拿来的鲅鱼还剩半条在冰箱里，能包几人份的水饺了。” “这个可以有，走，咱们一块动手，不给丁老头儿，馋死他。” “哇，师父你这么小气。” “这才知道？晚了！” 安心这么一捣乱，他满心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想到之前跟丁老头儿那吹胡子瞪眼的场面，反而觉得有点好笑，两个爱在专业较真的人凑到一起，还真有意思。 不过现在他可懒得想那么多，难得有空亲自下厨，再分神没意思了。 他和面，安心剁馅儿，他擀面皮儿，安心包，不大会儿包了两篦子，也没去大厨房煮，在他的小木屋里烧水开煮，煮着水饺的功夫又拌了两个小凉菜，等饺子煮熟手，朝安心摆摆手，“去把芬姐跟丁老头儿喊来。” “师父你去呗，你亲自去才有诚意呢，”安心捅了捅他的腰眼怂恿道。 “我才不会向那个倔老头儿低头呢，”他撇撇嘴，“快去。” “知道剥削我，”安心嘟嘟囔囔的去了，不大会儿一脸沮丧的回来，“人家不来。” “谁？” “当然是丁先生了，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说绝对不会向你低头。” “嗨，这老头儿还真够倔的，不到黄河不死心呐。” “师父你不也一样倔吗？”安心嬉笑道。 “我这是坚持真理！”他有些恼怒的说道，他确实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他打发安心去请丁树怀来吃饺子，已经是存了缓和气氛的心思，可他没想到丁树怀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不过他估摸着，丁老头儿不是不给他面子，而是老头儿自己也拉不下脸来吃这个饺子，毕竟两个小时前还差点打起来。 “师父……”这时，安心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有话说。” “要不你给他们送两碗过去？” “我才不去呢，”他扭过头去。 安心连忙给他捶肩膀，一边捶一边劝道：“那总不能这么僵着吧，还要一起干活儿呢，这本来不算什么大矛盾，可要是不及时化解，迟早会越来越纠结，以后见面都尴尬，别忘了，师父你还要参加赛呢。” “可是那老头儿太倔了，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真想踹他几脚，”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转不过那个弯，准确的说，也是拉不下面子，毕竟在那么多工人面前被丁树怀那样否定，让他觉得很是受伤。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人都是好面子的人，在自己觉得自己占理的情况下被驳斥，自尊心自然会跟着受伤。这种情况下，还让他主动服软，怎么可能。 但是呢，安心说的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而且他是晚辈，跟丁树怀那个爷爷辈的长辈吵到那种程度，估计丁树怀的自尊心伤的不他轻。 这么一想，他忽然不气了，反而有点想笑，觉得两个人跟小孩子吵架一样，好玩的紧。 因此不等安心再说什么，摆摆手道：“好吧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对了，把那凉拌牛肉分出一半来一块拿过去，丁老头儿不怎么吃，芬姐却是个胃口好的。” “嘻嘻，师父太豁达了，拿得起放得下，真男人，”安心嘻嘻一笑，夸张的奉承一句，飞快的把刚出锅的水饺捞出两份，又把凉拌牛肉、小凉菜、酱油醋蒜泥分出一半装在餐盘递到徐景行面前，“呐，师父快去吧，千万别再吵，有话好好说。” “你话多，”他在安心脑门弹了一下，这才接过餐盘，朝丁树怀他们的工棚走过去，在他们的工棚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后才推门进去，不过一进去忽然瞟到一幕，让他意识到来到好像不太是时候。 第249章 出格 第249章 出格 徐景行跟丁树怀师徒俩混熟以后，相互串门的时候几乎不带敲门的，这次也一样。 可他推门的瞬间，似乎看到丁树怀跟刘毓芬这师徒俩正头抵头的说着什么，虽然没有太出格的动作，可这已经超出了正常师徒关系的范围了吧。 他还犹豫要不要退出去呢，不过看到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分开，便硬着头皮走进去，挤出一个笑容扬了扬手里的水饺，“丁老，我包的水饺，帮忙消灭一点？” 丁树怀若无其事的咳嗽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绝交呢。” “我哪儿敢啊，我还指望着您带我去首都见见世面呢，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等年后去了首都，没您的带领，真的会迷路，”他夸张的说道。 “你啊，”丁树怀好笑的摇摇头，“没真的生气好，这个工程，我也指着你呢，你要是一甩袖子拍拍屁股跑了，我也要傻眼，哈哈哈。” “不会不会，为了学术的东西发生点争执，多正常的事儿啊，怎么可能撂摊子不干？那样的人是再有才华也成不了什么大器，您说对吧？” “对，是这个道理，分歧归分歧，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这个得分清楚，”丁树怀点点头。 徐景行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是一个首都号码发来的短信，里面附带着一张张图片，全都是翻拍的老照片，照片全部是都是塔型建筑，各种结构各种造型的都有，而且大都在九层以，还都有注释，注释的内容很简单，是这塔的基本资料，地点、高度、层数、结构、名称、保存状况等等。 看到这些图片，他哈哈一笑，“丁老，你之前不是说孤证不能当吗？呐，证据来了，这些塔式建筑全部采用须弥座式塔基，连照片都有，您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真的假的？”丁树怀狐疑的问，“我怎么不知道国内还有那么多采用须弥座式塔基的塔式建筑？” “我骗您干什么，您自己看，”他说着将手机递到丁树怀面前。 看到图片那些老照片，丁树怀久久不语，全部看完后，试探着问：“你从哪儿要来的这些照片？” “嘿嘿，保密，”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些照片的来历，不过有机会在丁树怀面前装一装，他自然不会错过，因此故作神秘的买了个关子，然后问：“怎么样？信服了吗？” “信了，服了，不过我还是好这些照片的来历，我总觉得照片的字体有点眼熟，”丁树怀痛快的认输。 只是对于丁树怀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说是在委托人找的，至于照片的真是来历，他也不清楚。 丁树怀一脸遗憾的叹息一声，“太可惜了，如果能找到这些照片的主人，咱们可大发了，对方手里应该有更多的相关资料。” “哦？怎么说？”他饶有兴致的问。 “我没记错的话，照片的这些塔，好像全被推到了，有的重建了，有的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算重建的也不是原本的样子，顶多外观看着有点相似，结构、营造法式几乎完全不搭边，而对方能拥有这些照片，说明对方特意收集过这方面的资料，可对方不可能只收集塔式建筑的资料吧？” “倒也是这个道理，”他认同丁树怀的推测，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些资料应该是那位七旬友“半身屏外千秋岁”自己的个人收藏，不然的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准确的找到这些资料。 不过这事儿没必要向丁树怀透露了，没经过“千秋岁”那老头儿的同意，他怎么好意思到处透露人家的情况。 丁树怀认输，也是认同了徐景行的设计理念，同意了在建造塔基时使用须弥座式塔基，之前的分歧也算是彻底消除了。 分歧消除，工作便可以继续下去，两个工作狂也顾不得吃饭了，直接开始商量起了各方面的事宜，到最后，两个人一边吃饺子一边吃交流，让安心和刘毓芬在一旁看的相当好笑。 下午继续施工，在徐景行的指挥下，几个小岛一起开工，八十公分的须弥座式塔基很快搭建起来，当然，为了节约时间，用的是青砖，而不是青石。 如果用青石，看起来确实更有韵味，但现在的青石采挖不易，运送更不易，而且还得进行雕刻，费工费时，连徐景行也没坚持要用青石，反正塔基内部是看不到的，只要结构稳定，使用什么材料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到时候只要做好外部的修饰足够了。 因为古人在修建须弥座式塔基时，也经常使用青砖，所以倒不能说徐景行是在偷工减料或者弄虚作假。建造古建筑，最重要的是营造法式，材料反而是其次，如果能提高建筑的质量和安全性能，使用一些现代化的材料是完全可以的，如说木质构件最常用的防腐漆，在古代没有。 几乎全部工人都参与到地基的铺设，所以到天黑时，五座塔基基本完工了，随时可以开工修建塔身，不过修建塔身是个真正的技术活儿，不合适晚赶工，所以天刚擦黑，他们收工了。 吃过晚饭，丁树怀朝徐景行招招手，一前一后的溜达着去了刚刚搭建起来的木拱廊桥。 廊桥的木板没有固定死，而是像跷跷板一样可以前后翘动，人在边行走的时候，木板跟木拱铺设的底座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咔哒咔哒”的非常悦耳，当然，因为木板很窄，所以这么点轻微的翘动不会有任何安全隐患，反而平添了几分趣味。 哪怕两个人是这条木拱廊桥的建造者，走在边依然觉得心旷神怡，一边走一边简单的聊了些工程方面的事情，不过徐景行知道，丁老头儿找自己肯定有话要说，因此耐着性子等着。 果然，走到廊桥的央时，丁树怀忽然问道：“午你都看到了吧？” 第250章 发乎情止于礼 第250章 发乎情止于礼 徐景行听到丁树怀这个问题，呆了一呆，心里急速旋转，不知道老头儿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想封自己的口吧？ 不过装不知道肯定是没用的，也没意义，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耍那点无用的小心机，因此坦然的点点头。 丁树怀一点也不窘迫，笑呵呵的问：“不想知道我们的真正关系？” 他能说什么？怎么回答都不太妥，只能咧咧嘴苦笑道：“丁老，我可没那么八卦，而且看您跟芬姐的交流发乎情止于礼，两情相悦又不影响双方家庭的话，也没什么。” 发乎情，止于礼，这是孔子的学说，大致意思是于情理之发生,因道德礼仪终止，阐述的是“乐而不淫”这一思想主题。说的直白一点，是说谈谈情说说爱是可以的，但是不能逾越礼法道德的界限。说的再通俗一点，是说可以谈恋爱，但不能苟合。 徐景行说丁树怀跟刘毓芬是发乎情止于礼，其实是给丁树怀戴高帽而已，他根本不知道丁树怀的家庭情况，更不知道刘毓芬的家庭情况，但人们终归是喜欢好听的话，他这么一说，可能是苟合的脏事儿立刻变成了你情我愿的恋爱。 什么是说话的艺术？这是。 不过丁树怀却呵呵笑道：“你啊，这心思确实通透，我有的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有传说的七窍玲珑心，为人处事简直圆滑的不得了，”说着叹息道：“不过对我没用，因为我们确实是发乎情止于礼的，我老伴死了快二十年了，毓芬也没成家，而且她也是十八岁开始跟着我学艺的。”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东奔西跑，走哪儿都带着她，十多年下来，竟然习惯了她的存在，有时候一天不见想的厉害，跟热恋的小伙儿一样。” “当然，如果毓芬不愿意，我肯定不可能做那禽兽之事，但毓芬这么多年一直不找对象，我劝说都没用，说的狠了跟我闹脾气，我要是再不懂她的心思，那不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我们还是一直保持着师徒关系，并没有突破界限，毕竟我都半截身体入了土的人了，毓芬则风华正茂，我怎么忍心耽搁她？而且我有家人，她也有家人，两家人估计谁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现在一直这么拖着，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平时还得避嫌。” “只是没想到躲躲藏藏的，还是一时大意让你这小子带了个正着，哎，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喽。” 丁树怀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把他如何跟刘毓芬认识，如何两情相悦，如何纠结等等统统讲了一遍，大概意思是两个人确实发乎情止于礼，虽然心在一起，但没有做出过什么败坏风俗的事情，也不可能真的在一起，现在正为难呢。 最后望着徐景行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 徐景行苦笑一声，他要是有这个能耐，至于跟于涵青闹到现在这近乎于形同陌路的地步？至于被女妖精程琳给折腾的魂不守舍？ 可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对不起丁树怀这一通唠叨。老头儿说了这么多，一是想要趁机倾述一下，显然平时憋在心里憋的难受；二么，估计是真的想让他帮忙想点办法，毕竟他平时给人留下的是为人处世异常老道的印象。 意识到这点，他张张嘴，组织一下语言才道：“如果真是这种情况，大胆一点怕什么？两个单身且两情相悦的在一起这时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那层微不足道的师徒关系更无所谓了，这年头的人们连同性恋都能接受，何况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了恋爱？” 说着又补充道：“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一定第一个祝福，并且送您一套好的实木家具做贺礼。” “哦？真的？”丁树怀眼睛一亮，“你舍得？” “瞧您说的，有什么舍不得的，太贵的送不起，普通点的要多少有多少，当然，我说的普通是木料普通，手艺绝对是顶呱呱的，嘿嘿，我的手艺，您总该信得过吧？”他笑呵呵的说道。 “那当然信得过，你的手艺越发的精湛了，在小青山的时候还有些生涩，可这才几个月而已，竟然已经有了大家气度，雕工越发的娴熟，更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雕刻风格。” “哈哈，您相信我行，大家气度这种话别说了，会惹人笑话的，”他笑着摆摆手，也为自己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而暗乐，他可不愿意跟这么个老头儿讨论感情这种东西，那会让他很受伤。 连个老头儿都有个年轻漂亮的对象，他这个大小伙儿却依然是一只单身狗，所谓的没有对没有伤害，这一对，他受到的伤害是成吨的。 所以转移话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且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更是一个技术活儿。 很显然，他说话的技巧是越发的精湛了，三言两语把话题从感情方面转移到技术方面了。 丁老头儿还没觉察到这一点，指着身边的一幅高浮雕图道：“看这幅《寒江独钓图》的雕工，多美，简直跟原画一模一样，而且立体感原画更强，更神的是你竟然能用刻刀把水墨画的皴笔技法表现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更重要的是你不是一味的模仿，而是在雕刻的时候融入了自己的风格，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行家绝对能看得出来，这皴笔跟原作相有一点轻微的变化，看起来更加洒脱，变化更加多端，看起来也更加灵动，跟你的画是一个风格。” 徐景行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但不得不承认，丁树怀虽然不怎么会画画，但眼力却好得很，别的不说，能一眼认出这幅《寒江独钓图》来，很不容易了。 要知道，这条总长达到一千三百多米的木拱廊桥，总共有一百四十八块高浮雕图案，图案内容全部是历史最出色的山水画名作，连安心都记不清这些名作的名字，更别说丁树怀了。 第251章 独钓寒江 第251章 独钓寒江图 徐景行这一百八十四块高浮雕山水图板的制作过程，除了他外只有安心参与了，其他木匠也只是简单的开过料，剩下的工序都是他亲自完成的。! 至于丁树怀，更是从头至尾根本没参与过，甚至没有关注过。 也正因如此，丁树怀能一眼认出《寒江独钓图》，足以说明这老头儿的眼力很不一般。 《寒江独钓图》是宋代著名画家马远的传世名作之一，原作是设色的绢本作，画内的元素很少，只有一叶扁舟和一位附身垂钓的老翁，以及扁舟周围寥寥几笔的水波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元素。 然而是这简单的图案，却透露出一种水气淼淼寒气逼人的清冷感，将一个“寒”字一个“独”字，用这种空间感极强的留白布局给刻画的淋漓尽致，哪怕不知道画的名字，也能从画面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萧瑟和淡泊之气。 可以说，这幅《寒江独钓图》是马远的代表作，也是马远的巅峰之作，因为马远号称是“马一角”，意思是说马远极其擅长留白，在画作留出大片的空白，给人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然而像这幅《寒江独钓图》这样留这么大片空白的，依然非常罕见，这不光需要极其娴熟的笔法来表现，更需要极其高明的空间布局和立意才能刻画出这种效果。 可惜，这幅罕见的传世名作并不在国内，而是流落在岛国的首都国立博物馆里，让人深以为憾。 徐景行极其喜欢这幅《寒江独钓图》，因为他总觉得这画里表现出来的意境跟他父亲灌输给他的处事方式有共同之处，所以在雕刻这幅《寒江独钓图》的时候，他花费的心血是其他图案的好几倍。 至于丁树怀说的皴笔有他自己的风格，他也不否认。 这幅画的原作使用的是铁线描技法，所谓的铁线描是传统技法专门用来刻画衣袂纹饰的一种笔法，线条没有粗细变化，遒劲有力笔锋hun yuán，看起来跟铁丝一样，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形象的名字。 然而徐景行不是用毛笔模仿，而是用刻刀作画，刻刀跟毛笔肯定不一样，为了避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尴尬，他干脆对图案的线条做了些轻微的调整，线条不再是原作那种铁丝一般的圆形线条，而是类似于“战笔水纹描”。 战笔水纹描也是描线技法之一，同样也是用来刻画衣袂纹饰的，不过主要用来刻画侍女的衣袂，因为这种描法类似于水波纹，最适合刻画那种轻薄的衣衫。 不过他毕竟是用刻刀刻的，柔和的线条带了点刀砍斧斫的顿点和折点，所以看起来变化更多，跟原作起来，也确实要轻灵一些。 所以被丁树怀这么一夸，他还真有点飘飘然。 当然，他最高兴的是终于把丁树怀从那狗血的爱情故事拉扯到艺术交流来，这让他舒坦了许多，他才没兴趣听一个老头儿跟一个三十出头的独处小姑的爱情故事呢。 两个人这么在木拱廊桥一幅幅画的挨着看，挨着讨论画里的意境和技法，看不清的时候甚至打开手机闪光灯照明，直到手机没电，这才罢休。 丁树怀见月天，哈哈一笑，“痛快，跟你说话是痛快，这心情真舒畅了许多。” “嘿嘿，以后有的是机会交流，今天该睡觉了，再不回去，嘿嘿，芬姐该找到这里来了，”他促狭的笑道。 丁树怀有点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什么，明天要正式建塔了，有信心搞好不？” “瞧您这话问的，没信心敢开工吗？再说了，地基都打好了，料和构件也都准备好了，是没信心也得马啊，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那是那是，那早点睡吧，明天早起，”丁树怀说完摆摆手，沿着廊桥溜达着回去了。 他没急着回去，而是趴在廊桥的栏杆望着迷蒙的水面怔怔的出神，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包括丁树怀和刘毓芬的爱情故事，他自己跟于涵青之间的纠葛，以及突然冒出来的女妖精程琳，还又明天即将开工建造的木塔群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种恍若在梦的错觉。 直到安心跑到这边来找他，他才回过神，感觉到脑袋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头发被浓浓的水气给彻底打湿了。 “师父，你有心事儿？”回到小木屋，安心拿着毛巾帮他擦头，一边擦一边问。 “我能有什么心事儿？” “那你……”安心欲言又止。 “你是说我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桥去发呆？” “不然呢？” “哈哈，我是想了想明天的工作安排而已。” “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 安心沉默片刻后，忽然压低声音悄悄的问：“丁先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他跟芬姐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他吃惊的反问，跟这意识到自己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连忙咳嗽一声，“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丁老跟芬姐的事儿？” “切，工地的人谁不知道啊，他们虽然平时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可眉眼间那种你侬我侬的情谊，是瞎子都能看得到，也他们自己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而且我经常往他们那边跑，碰到过几次他们悄悄拉手之类的事情。” “好吧，你知道知道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知道啦师父，我又不是什么长舌妇，”安心不满的嘟囔一句，然后便一脸八卦的问：“师父，那个，他们可是师徒哎，真的可以那什么，在一起吗？” “这有什么，别说现在，min guo时期有不少类似的例子呢，鲁迅不是个典型吗？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同性恋结婚都合法，这种名义的师徒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 “嘻嘻，也是哦，”安心眉开眼笑的应道。 “哎，我说安心，要是成了，那也是人家丁老跟芬姐的事儿，你干嘛这么高兴？乐的眉毛都挑到后脑勺了。” 第252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第252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安心听到徐景行的问题，脸色一红，忸怩道：“我，我这不是替芬姐高兴吗？芬姐那么好一个人，却一直不结婚，多可怜啊？” 徐景行没有多想，哈哈一笑道：“那你想错了，有道是‘有情饮水饱’，人家虽然没有公开，但小日子过的也不错啊，而且这都这么些年了，不一直好好的嘛？” “是这样吗？” “如果不是这样，你当芬姐图个什么呢？图钱？芬姐不是那样的人吧？” “芬姐当然不会图钱了，而且芬姐那么能干，也不是缺钱的人，嘻嘻，好羡慕芬姐，什么都会做，不光专业技能强，连经营的事儿也懂，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太有气势了，跟个女强人一样一样的，”安心嘻嘻笑道。 ! “那要不你拜芬姐为师？让她教教你怎么做个合格的女强人？”他戏谑的调侃道。 “算了，我可做不来，能帮师父你做个饭洗衣服很满足了，”安心吐吐舌头，然后继续帮徐景行擦头发，擦干后还用电吹风细心的吹了吹，跟这不满的说道：“师父，你的头发太长了，该理理了。” “额，哪有功夫管头发长短来着，怎么？很难看吗？要不，你给我理理？” “我不会。” “这个简单，”徐景行也有点想念以前那清爽的青皮造型，习惯以后，头发稍微长一点觉得不太舒服，这些天一直忙得很没有留意也还将，安心这么一提，他再也忍不住了，翻出一把备用的剃刀递给安心，“呐，用这个，贴着头皮刮吧。” “来真的啊师父？”安心抓着剃刀，傻眼了，她虽然勤快能干，可理发这活儿却从没干过，甚至从没用过剃刀。 “快快，当是给雕件做修光了，别说你不会做啊，我告诉你，这可是一项考试，考试合格了，工资加五百，不合格，扣五百，”他没给安心犹豫的机会，直接催促到，甚至用了杀手锏。 果然，一听有奖励和惩罚，安心不再犹豫，抓住剃刀站到他身后，犹豫片刻果断下手。 “刺啦刺啦”的声音在小木屋里响起，全程师父两人都没说话，不到十分钟，安心后退两步道：“师父，你看看合格不？” 他拿过小镜子看了看，点点头，“还行，是太短了点，下一次稍微留一毫米的发茬儿，那样看起来不至于显得太光。” “还有下次啊？” “对啊，不光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以后给我理发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他一本正经说道。 安心咧咧嘴，一脸苦瓜样儿的耷拉着小脸点点头，“好吧，我改天报个理发xué xi bān。” “哈哈哈，那倒不用的，多练练会了，简单得很，这次表现很不错，没有伤到我的头皮，证明你得手还挺稳定的，有进步，继续努力。” “知道剥削我，”安心嘟囔一句，帮徐景行清洗头的碎发，跟着把地面打扫干净，这才床休息。 第二天早五点半，徐景行依然早早的起床，不过起来的时候发现丁树怀竟然也起来了，而且看老头儿的起色竟然好的很，放佛焕发了青春一样满脸红光。 这，这特么是喜事临门吧？ 难不成，这老头儿被自己一开导，昨晚跟刘毓芬顺水推舟的成了好事儿？ 想到那画面，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一树梨花压海棠。 当然，丁树怀还没到一树梨花的年龄，刘毓芬也是快四八年龄的老海棠了，但那场面想想还真有点辣眼睛。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到底怎么回事儿，估计只有丁树怀自己清楚。 这么想着，咳嗽一声招呼道：“丁老，今天怎么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啊？今天天气不错，早点起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丁树怀呆了一呆，才答非所问的说道。 天气不错？他抬头看了看有点阴蒙的天空，他实在不知道哪儿不错了。再看丁树怀那有点闪烁的眼神，立刻明白，他刚才的猜测估计跟事实相差不多，要不然丁树怀不会是这种表情。 只是这种事儿心里清楚好，说出来没意思了，因此哈哈一笑，“是不错，要跑两步运动运动吗？” “不了不了，走走好，不得你们年轻人，”丁树怀说着不着痕迹的扭了扭腰，似乎腰有点不舒服。 这老头儿不会是因为昨晚运动太激烈所以闪着腰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他差点笑疯，怕笑出声来，急忙转过身跑开，跑到没人的地方才哈哈大笑起来，一树梨花压海棠本来也算一大喜事儿，结果这老梨树摇的折了枝儿，那搞笑了。 等吃早餐的时候见到刘毓芬，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这女人在变成真正的女人之前和之后，那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神态气质甚至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一般人可能不会留意，但他本身有这方面的猜测，此时自然看得清楚。 不过他可没那么八卦，自己知道算了，没有打算跟任何人说起。女人们八卦八卦没什么，一个男人要是也整天惦记着别人那点事儿，能有多大的出息？ 吃过早饭，正式修建塔身，从最低的一座五层木塔开始下手，也算积累经验吧。 别看只是五层木塔，但高度却不低，足有十九米高，一层快有四米了，楼房的高度都高。这座五层塔，结构是砖木结构，心立有通天柱，塔内空间非常宽敞，看起来很粗，但线条却很优美，跟天宁寺的凌霄塔的外形有点相似，风格相对要庄严一些。 不过塔内建筑构件的图案以及装饰风格并非宗教性质的，依然是山水人物题材，多取材于民间故事传说以及古典名著，这样一来，塔本身会更接地气，如果搞成佛教或者道教等宗教题材，难免会有一部分人不喜欢，毕竟种花家是个世俗国家，无神论者居多。 而且这里是休闲度假区，不是旅游景点，所以山水人物相关题材更为讨喜。 第253章 通心柱 第253章 通心柱 其实这些塔也好，木拱廊桥也好，其他建筑也好，风格都是早定下的，装饰性图纹的题材也是早定下的，是跟丁树怀商量后的结果。 当然，丁树怀只是划定了个大概范围，两个人都一致认为不适合用宗教形式的纹饰。至于具体刻什么图案，怎么搭配，那都是徐景行自己做的主。 甚至于，每一座建筑的每一个构件都是提前做好的，他要做的是将这些构件一丝不苟的按照图纸安装起来，所以说最浪费时间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是难度最高的建造工作。 建造塔式建筑远想象的要难，建造木塔尤其如此，全部过程都得小心翼翼，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个成语用在古营造法式一点都不为过。 别说各个构件的配装工作，光是立柱子这一项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工作，花费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立柱子，是在开工建造塔身之前先把塔内的通心柱给立起来，这个工作看似简单，实际难度挺高，最简单的一点要求，那是柱子必须直立，稍有倾斜，这塔不稳，尤其是在建造过程，最容易出问题。 之前他向千秋岁那老头儿请教的时候，老头儿很严肃的跟他说过，通心柱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偏差，必须是跟地平面成标准的九十度，如果在立柱子的时候没立正，那么等塔身建成后没有调整了余地了。 然而对于从没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徐景行和一众工人，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差点成了整个工程做最让人绝望的活儿，因为这通心柱太长，能竖起来很不容易了，还要找准角度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最后还要将这通心柱固定起来，难度实在太高。 徐景行都亲自出马了，然而在这种大工程面前，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丁树怀也在一旁急的跳脚，可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当高达二十米，重达一吨多的通心柱再次倒下来的时候，徐景行的肺都气炸了。 “小徐，要不想办法弄一辆吊车过来吧，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丁树怀连忙说，这个建议倒是有用，工地有一台吊车，然而这是在湖心小岛，想把吊车弄过来，总得有船吧？而且还的是那种专用的工程船，一般船只可装不下一台吊车。 但这个水库虽然不小，但却几乎是封闭的，下游勉强能走小船，大船根本进不来，想要搞一艘工程船进来，那得先找一辆大型拖车把船从别的地方运到这里来。 先不说找船找车的事儿，把船运来，让船下水，再把吊车开到船，最后再让吊车到小岛，这一系列事儿做下来，没有个三五天能搞定？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然而事情很显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别的不说，这工程船不好找，那些工程船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儿跑到这偏僻的水库里来干活儿？工程量大的话也罢了，有钱可赚一切都好说，可运送一辆吊车而已的费用，有几个开工程船的能看眼？ 所以丁树怀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可实际跟没说一样。 还得用老办法，古人在没有现代化机械的情况下都能做到，自己这个现代人，怎么可能被难倒？ 然而古人是怎么做的，他也不知道。 没办法，还是得请千秋岁老头儿出马。 这么想着，他直接打电话给千秋岁老头儿，一接通，嘿嘿笑道：“老先生，您好您好。” “哦，你也小子啊，找我什么事儿？” 电话对面的千秋岁老头儿声音还算洪亮，不过能听出来，带着一点颤音，说明年纪不小了。不过老头儿这语气，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老头儿嫌他烦，因为这一次一次的找人帮忙，是个人都会有意见。 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这老头儿，可他认识的行业高人这么一个，所以只能厚着脸皮一次次麻烦人家了。当然，事后肯定要好好感谢一番的，除了许诺的那只砖砚外，肯定得另外准备一些礼品表达谢意。 当然，这话现在说出来没意思了，要是那么做，这一切好像变成了一场交易，他不自在，千秋岁老头儿更不自在。 因此他呵呵笑道：“老先生，你前些天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苦思冥想硬是想不出来，所以想让您给指点一点线索，不然真猜不出来了。” “哼，跟我这老头儿耍什么小心眼，有事儿直说，”千秋岁老头儿哼了一声，但显然没有真的生气，如果真的生气了，不会让他有事儿直说了。 不过老头儿这语气还是把他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遇到的难题说了出来。 千秋岁听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说你这小子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变成了榆木脑袋，那么简单的事儿都解决不了？连乡下的农民都不如，想想他们是怎么立电线杆的，真是笨死了，好了好了，挂了，听着来气，以后再敢拿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来问我，看我不收拾你。” 这话说完，千秋岁老头儿立刻挂了电话。 徐景行拿着电话呆了一呆，想到乡下人在树立电线杆子时使用的方法，顿时兴奋起来，“有了有了，快，找四根长绳，快。” 办法其实很简单，是用四根长绳拴在通心柱的顶端或者段，固定好低端，然后靠人力反方向拉，这样能把通心柱一点点的立起来了，等柱子立起来，把四根长绳分散到四个角固定起来，最好绷紧，这样在柱子处于垂直状态的时候，反而非常稳固。 原理其实非常简单，找准柱子的重心好，只要柱子是垂直的，重心一定在柱子，重心稳定，这柱子算不用绳子固定，都能立的稳稳当当的，加四根绳索固定，更稳。 其实绳子固定的其实不是柱子，而是柱子的重心，只要保证柱子的重心不发生偏移，这柱子不会倾倒。 第章254 模块化建造 第章254 模块化建造 而且用绳索固定通心柱，还有一个好处，那是不需要建造专门的脚手架来固定通心柱了，这样不但能节省时间，更能节省空间，搭建脚手架的时候只考虑塔身部分可以。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困难多。 古人的智慧确实不容小觑，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智慧，只能算是日常生活积累的生活经验，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样立电线杆子，徐景行是农村人，自然不会不知道。 只是把电线杆子换成了看起来更加高级的通心柱时，他有点手忙脚乱了，以至于忘记了再常见不过的生活小智慧。 果然，把这通心柱当成电线杆子来对待后，只用了半个小时立了起来，四根绳子一固定，立的稳稳当当的。 立起来后，一众工人齐声欢呼，丁树怀也长出一口气。 徐景行那急躁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说实话，工期这么紧张，他和丁树怀这两个负责人身的压力是最大的，尤其是他，要负责具体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这脾气没有平日那么温和了，这也是之前会跟丁树怀吵起来的主要原因。 好在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 塔基建造好了，通心柱也立起来了，剩下的工作要简单一些，虽然繁琐，但按照图纸把用到的构件组装在塔身行，细心一点，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错。 说起来，这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容小觑，从建塔这么一件小事儿能看得出来，小小的建筑竟然融合了无数的现代化建筑理念，实用且先进，别的不说，光是建造塔身时的模块化建筑方式让那些参与搭建的工人看的目瞪口呆。 模块化建筑方式，听起来很现代化吧，然而在隋唐之前甚至南北朝时期，种花家的木匠们将这种建筑理念应用在了传统建筑，各种小型构件的小模块不说了，说大型模块。 这传统木塔，其实是大型模块组装成的，如说他现在建造的这座五层木塔，其实说是五重木塔更准确，因为这塔是由五个大的模块组装起来的，一重一层，层层叠加，用榫卯结构链接，一座塔算建造成功了。 一般人可能听不明白这个原理，但可以说的更直白一点，想必大家都用过快餐盒，圆形的也好，方形的也好，都是一个套一个的套在一起的，这种木结构塔也一样，一重跟一重套在一起，最底重的占地面积最大，第二重的稍小，第三重次之。 这木塔那是这样叠加的，跟一摞套在一起的快餐盒一样，衔接处用榫卯结构链接，可以保证衔接处受力均匀，结构稳定。 当然，这种结构并不完美，在受到强震或者强风的作用时，很容易倾倒。但这个时候，之前树立的通心柱能派用场。 通心柱可不是为了看好，而是这种结构的核心点，有通心柱在间撑着，当强风或者强震来临的时候，叠加在一起的塔身会来回晃动，但一晃动，塔身心的通心柱便会受力，像一根牵引绳一样束缚住塔身的每一部分。 如果单纯的说原理还不是很清楚，那做个实验能明白，把五个快餐盒叠加在一起，用电风扇吹，一定是最顶端的一两个快餐盒先被吹歪，风力再打一点，会被吹的散落一地，但如果在快餐盒心挖个洞，穿一根筷子进去，这样一来，风力再大，这套在一起的快餐盒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除非风力大到能将五个快餐盒一起吹飞。 吹飞五个快餐盒很简单，但想要吹飞一座二十米的木塔，那可没那么容易了。何况快餐盒本身没有根基，吹飞并不难，但木塔有塔基，而且是结构非常稳定的须弥座式塔基，这种塔基能很好的化解塔身摆动时造成的压力，从而确保塔身的稳定性。 绳金塔为什么能屹立三百余年而不倾塌，是没有遭遇过强风？还是没有遭遇过强震？ 很明显，是这种结构确保了绳金塔数百年的寿命。 这种结构，在现代建筑学叫做柔性结构，从最简单的榫卯结构，到须弥座式塔基，再到重重叠加镶嵌的模块式塔身，以及屹立在塔身心的通心柱，都贯彻着这样一个原理。 这种原理在现代化的建筑使用非常广泛，那些高楼大厦看去是钢筋水泥，但实际很多关键部位的构造跟这五重木塔类似，在建造的时候预留了建筑在受力时发生的形变空间。 说的直白点，这种柔性结构像一根柳枝，在遭遇强风时会随风摆动，但风一停又能恢复原状。 古人或许不懂这么多物理知识，但通过他们的日积月累不断摸索，用实践摸索出这样一种科学而且实用的营造法式。 通心柱立了起来，塔身的搭建很快了，一件件事先制作、雕刻好的构件被安装去，像是在搭积木一样，不到三天时间，这座五重木塔成型了，虽然还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修饰，但工作量并不大。 当撤掉脚手架的那一刻，一挂十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在塔前响起。 等鞭炮声停下，他朝丁树怀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丁老，请您检阅。” “你也请，你也请，”丁树怀望着面前这座高达二十米的五重木塔，显得很是激动。二十米，对那些动则二三百米的高楼大厦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些古法营造专家来说，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迹。 更重要的是，这塔是他跟徐景行这两个外行设计建造的，在这之前，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看到这座庄严大气的五重木塔像根巨大的柱子一样耸立在小岛央时，心情便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 当然，这塔到底安全不安全，美观不美观，观景效果如何，这还需要检验和检查，安全因素更是重之重，不然的话，这塔拆掉也罢。 第255章 亏本了 第255章 亏本了 徐景行和丁树怀并排走进去，安心和刘毓芬跟在后边，另外还有几个施工队的小队长跟着，一起进入塔内，检查塔的安全性能，以及其他各方面的指标。 塔内弥漫着木料散发出来的香味，一些犄角旮旯处还有些细节没有处理，但整体看起来却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塔内的空间并不小，虽然正心立着一根通心柱，但通心柱雕着一圈山水图，而且是空间感较强烈的那种，所以猛一看反而有一种悠远的感觉。 丁树怀绕着柱子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跟这抬步楼。 这尊塔只有一道楼梯，是沿着塔身外侧盘饶而的，楼梯两侧的墙壁和栏杆都雕着颇为淡雅的兰草纹饰，摸去却又几乎感觉不到，因此虽然只是整座塔微不足道的一个点缀，但也颇有趣味。 到二层，实现一下子豁然开朗，扶着栏杆远望，已经能够看到俯瞰整个小岛以及面前一大片开阔的水域。除了外景，塔内的景致也不错，除了通心柱同样雕刻的山水画外，墙壁还雕着一些故事画，有爱情故事也有神话传说，还又一些小说描述的场景。 反正题材那么几类，主要看题材的具体内容，而且同一题材的同一内容，在不同的画师或者雕刻师手下也是有差别的。 丁树怀的兴致很高，一幅幅的挨着看，看完才继续三层。 三层的布局跟二层一样，但空间相对要狭窄一点，但其他方面一点不差，外景却更美。别看才第三层，可已经有十多米高了，正常的三层楼都高，站在这里，已经差不多能够俯瞰整个度假区了。 当然，现在的度假区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狼藉一片。 可是已经够想象得到度假区彻底完工之后的场景，尤其是站在这二十米高的木塔远望时，景致一定会非常美丽。 第四层的布局跟前边的也一样，第五层也不例外，但第五层的景致更不一样，站在第五层向下看，岛的工人像是小人国了出来的一样，而且因为挑檐遮挡了垂直向下的视线，所以看不到小岛的存在，以至于给人一种“塔建在水”错觉，颇为神。 再看另外四座小岛，像几颗点缀在水面的绿色宝石。等另外四座木塔也修建起来，一伙儿人站在不同的塔临空隔水相望，想必更加有乐趣。 当然，因为是风景区的景观塔，所以塔楼都是开放式的，每一层还都拜访了两条长凳，工人歇息，丁树怀甚至建议再摆一张桌子，不过被徐景行否决了。 徐景行之所以否决摆放桌子的提议，其实也很简单，那是这里毕竟不是旅游区，而是度假区，能进来的只有这里的顾客，而且看这里的档次和房间的数量，顾客数量肯定不会太多，那样一来，这塔肯定不会出现游人如织的场面，桌子摆不摆的都无所谓了。 摆不摆的无所谓，但摆却又较占空间，毕竟塔内空间本来较逼仄。 丁树怀听了他的分析，也没强求，反正一张桌子而已，如果钱东以后想摆，找个人配两张行，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柯城能造塔的人可能不多，但打造两张实木桌子的绝对不少。 丁树怀拍着面前的雕花栏杆，忍不住赞叹道：“这风景真不错！” “嘿嘿，站的高，看的远，刚看到这种景致肯定觉得不错，如果天天站这儿看，估计用不了几天会厌烦，”徐景行嘿嘿笑道。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谁闲着没事儿会天天来这儿？来这儿都不都是那些喜欢看个新鲜的有钱人吗？” “也是哦，而且这里有五座塔，每一座的风景都不一样，再加廊桥，想看到不耐烦，估计没有一两个月是办不到的。” “别说一两个月，换成我，我一两年都看不厌，”丁树怀说着扭过头在徐景行身下打量，“小徐，这次你可亏大了。” “啊？怎么说？”徐景行有点莫名其妙。 丁树怀转过身来到塔的另外一侧，向下指了指横跨在水面的木拱廊桥，“包括廊桥和这五座塔在内，不算那些零碎的小边角，光计算大幅的山水画，你雕了不下五百幅吧？” 他这才明白丁树怀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丁老算的没错，加通心柱已经雕好的和还没雕的那四根，总共五百一十二幅。” “你想想人，如果把这些画单独拿出去卖，算卖的便宜点，一幅一千，那是五十万呢，可是到最后咱俩能分多少钱，还是未知数，按照毓芬的估算满打满算，也这个数而已，你这不是亏了是什么？” 他笑笑，“丁老，话不能这么说，我来这里可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钱，而是参赛，只要能参加赛并且拿奖，别说还有这么多钱可分，是一毛钱都分不到，我也没什么怨言。” “真的？”丁树怀似笑非笑的问。 “这能有假呀？”他耸耸肩，“当然，能顺带赚点那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有没有亏本，那要等赛结束以后再说。” “怎么说？” “嘿嘿，赛结束手，如果咱们没有拿到好名次，也没有见到连老先生，那是亏本了，而且亏大了；但如果能拿奖并且得以面见连老先生，那对我来说是赚，”他一脸憧憬的说道。 “哈哈哈，你那么希望见到连老先生？”丁树怀哈哈大笑着问。 “当然，如果连老先生也搞什么午餐拍卖，我绝对报名，而且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他也夸张的说道，当然，倾家荡产肯定是不可能的，他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不过有机会也绝对不会放过，如说这一次。 可以想象得到，这次赛是他能见到连老先生的唯一也是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那可真是一辈子的遗憾。要知道，连老先生的年龄那么大，谁知道还能撑多久，说个不好听的，那真是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第256章 完工 第256章 完工 丁树怀见徐景行说的坚决，心里也很佩服，这年头追星的人很多，但追连云海这种冷门偶像的粉丝可不多，算是搞这个专业的大学生，又有几个知道连云海这个名字？算知道，又有几个能像徐景行这样执着？又有几个人会为了见到偶像而付出这么多努力？ 徐景行这些天的表现，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从来到柯城开始，徐景行没怎么休息过，第一周在市区玩了半天，前些日子陪朋友回市区玩了半天，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个小时。! 除去这两个半天时间外，徐景行的全部心思都在这个工程，不是画图，是做雕刻，该他负责的一点没有落下，不该他负责的也能帮得忙，面对临时加的工作也没有任何怨言，整个人放佛不会累一样，除了工作是工作工作再工作。 跟这样的年轻人搭档，这活儿也干的太轻松了。 前几天，刘毓芬还悄悄的跟他商量，等工程结束后要不要多给徐景行一成分红。他当时没有直接回答，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这一成分红实在弥补不了徐景行这些天的付出。 无论赛结果如何，一定要让徐景行实现他的梦想。 丁树怀想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倾家荡产用不着，咱们把这活儿干的漂漂亮亮的没问题，现在剩四座塔了，等四座塔建起来，那边居住房的装修工作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到时候再把剩下的尾角收拾好能交付，等钱东验收了拿到尾款，等着过年可以。” “好好地过个年，等着评委团们评审可以了，要是能入围，才会开始录制节目，录制节目的时候，相见连老先生容易多了。” 徐景行也有点激动，使劲儿点点头，“一定要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的。” 剩下的四座塔，外形跟第一座有点差别，准确的说，按照他的设计，这五座塔的外形各不相同，高矮不算，主要是塔身的曲线、外形以及飞檐的样式有所不同。 塔的外形千变万化，一般来说以圆形、六边形、八边形居多，因为这三种几何形状在榫卯结构较常见，最合适木结构构件的搭配和安装，在结构的稳定性也较突出，其他几何形状不是结构不稳定，是不符合传统建筑审美。 像是五边形，其实从结构的稳定性来讲，其实是不错的，但五是单数，而且跟传统的对称性审美观念不太一致；再如说四边形，倒是听对称的，但做出来以后，塔楼的棱角太过分明，不太符合空气流动原理，大风吹来阻力很强，而且棱角分明，四条边汇聚到最顶端看着像一把刺向天空的锥子，攻击性很强，不符合传统的庸理念。 所以最常见的塔式建筑多是圆形，或者六边与八边这种方带圆的。 刚建成的这一座是圆形的，而且外形相对粗犷，看着敦厚坚实，虽然高度高达二十米，但第一眼看去反而有一种“粗短”感。 当然，这不是他瞎搞，反而是精心设计的结果，是他根据这座小岛的位置以及另外四座塔的外形特意这么设计的，等另外四座塔建成，这座看起来不起眼的矮塔会成为这个木塔群落的点缀和背景，也会使得整个木塔群落看起来更和谐。 做建筑群，群芳斗艳固然好，但如果全部都非常惹眼，会显得没有层次感和空间感，布局也会显得杂乱。花团锦簇没问题，但乱花迷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所以他特意将这座塔设计成这种样式，用来衬托另外四座。 当然，按照丁树怀的说法，那是这座塔的位置正好在另外四座跟木拱廊桥的连接处，太高太飘会镇不住地气，不但这塔立不足，另外四座也会站不稳。 徐景行对这种说法自然不置可否，不过不得不承认，将这座塔设计成这个模样，在整体看，确实顺眼了许多，一眼望去不抢镜，但存在感也不弱，很好的将木拱廊桥和另外四座小岛衔接起来，过度自然而且流畅。 二十五天后，另外四座塔相继拔地而起。 另外四座的高度都更高，不是七层是九层，最低的都有三十米，最高的那座足有五十米高，跟豫章的绳金塔差不多了。 有了第一座的经验，后边这四座自然不会有什么难题。 当最高的那座完工时，所有的工人都兴奋的呼喊起来，一些激动的直接开始扔安全帽，因为在这个工地，大伙儿付出的心血和汗水都很多，尤其是在徐景行的带领下，工人们的凝聚力很强，主动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半个月完工。 也正因如此，这些人才这么激动，毕竟在这里工作跟在其他地方不一样。在其他地方，工人们跟老黄牛一样默默干活儿，目的只有一个，那是赚钱，干一天算一天，没什么积极性；但在这儿，被徐景行带动起来以后，众人的目的从赚钱变成了赚钱加参加赛。 徐景行承诺，如果能拿奖，一定会在获奖名单填他们的名字。 这一个小小的承诺，几乎没有一分钱的付出，便把这些工人的积极性完全释放出来了。 丁树怀站在五十米高的最高塔，望着工地欢呼雀跃的工人，忍不住问：“小徐，还是那个问题，有没有打算跟我合伙儿？相信我的眼光，你在这个行当里一定能出人头地，积累一些经验和人脉后，你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到那个时候，估计连我都要被你压下去。” 徐景行没想到丁树怀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他早有了答案，笑着摇摇头，“丁老，不用再说了，我对这个行业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专业。” “那你这一身本领可浪费了，别的不说，这无座木塔，拿出去绝对能碾压一大批所谓的古建筑设计师，尤其是在细节方面，你得处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看看这塔，好像不是垒起来的，而是一体成型雕刻出来的，结构严密到几乎挑不出毛病。” 第257章 匠心 第257章 匠心 徐景行被丁树怀这么夸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他从没做过这种工作，也没见过别人的作品，因此在干活儿的时候丝毫不敢大意，能做多好做多好，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对这个工程造成是很么不好的影响。 当然，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以后他放心了，因为连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不敢说自己的水平多高多高，但也不觉得自己的水平有多差，最起码他是尽心尽力的在做这件事儿。 可即便如此，被丁树怀这样夸的天没有，地下唯一，依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丁树怀呵呵笑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说着拍了拍面前的栏杆，“那些浮雕山水画不说了，看这个栏杆，边这些卷草纹都是你亲手雕的吧？” 徐景行点点头，“木工队那些人手艺一般般，只能做点基本的木工活儿。” “这不对了，光这一圈圈的栏杆加起来得有近千米长吧，可是我挨着看过，栏杆的花纹完全找不到什么缺陷，一刀一刀的几近完美，别的不说，说这份认真负责的态度不是谁都有的。” “还有栏杆的衔接处，我也仔细看过，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缝隙，都是一次成型，几乎找不到锯末回填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准备环节几乎没有误差，这也是你的功劳吧，一般木工可没这么严谨。” “还有咱们脚下踩着的地板，每一块的长短厚薄都几乎一模一样，拼接在一起同样严丝合缝，而且每一块都打磨的跟镜子一样，防水防腐处理工艺也无可挑剔，我之前试着倒了一杯水，结果全都流了下去，木板几乎没有被浸湿，你怎么做到的？” 徐景行咧咧嘴，“简单啊，打磨、打蜡、漆这三道工序多做两边可以，尤其打蜡，打一层磨一磨然后再打一层，几层打下来，蜡质能渗入到木头内层，在一层防水漆，是这种效果。” “也是你才有这个耐心，我跟那么多木工合作过，他们打蜡直打一遍，很多干脆是敷衍了事，刚做完的时候看着还行，挺漂亮，可过不了几天那蜡层开始退了，最过分的一次，太阳一晒，那蜡直接被晒化，蜡水淌了一地。” 徐景行乐了，“那不是打蜡，是涂蜡，而且还是劣质蜡，猛一看蜡壳挺厚，防水防虫效果都不错，但没用，真正的打蜡，那都是用人工使劲儿的往木头里面搓，硬生生的把蜡质搓到木头里，蜡壳反而很薄，用指甲扣一扣，都感觉不到蜡层的存在。” 丁树怀点点头，“所以我才找你合作，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专业知识，但能看得出好坏，你在小青山做的那些构件是如此，雕工虽然还显生涩，但其他环节处理的几乎无可挑剔，后来我还去小青山看过，那些安装去的构件，几个月了依然崭新如初。” “嘿嘿，建筑构件这样，可以不美观，但必须耐用，不然的话哪怕使用的木料再好再坚硬，风吹日晒雪浸雨淋，一段时间后也会烂掉。” “是这个道理，所以才这么喜欢跟你合作，交代下去的活儿几乎不用我抄心，简直太轻松了，别看我这些天跟你一样起早贪黑，但跟其他工程起来却轻松了许多，”丁树怀感慨道：“可惜，你志不在此。” “咳咳，这种经历一辈子有这么一次够了，要是让我天天这么拼命的忙活，我估计都活不过三十岁，”徐景行咧咧嘴，夸张的说道，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这种程度的工作累是累，但绝对不止于累坏身体。 不过为了打消丁树怀邀请他入伙儿的打算，他只能这么说。如果他不这么拼命，那么工作效率其他人也高不了多少，对丁树怀的you huo力也没那么大了，毕竟在这种大工程不是一个人干活儿，是一群人在干活儿，在一群人，他的努力分摊分摊几乎跟没有差不多。 丁树怀听了叹息一声，“是啊，看着你那拼命劲儿，我是惭愧又担心，生怕你累出个三长两短来，那样我可没法办法跟老朱交代，他可是念念不忘的想要收徒你为徒弟呢。” “……”徐景行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儿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变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丁树怀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面前的栏杆道：“好在及时完工了，剩一点最后的收尾工作，你是先回岛城呢，还是等彻底完工跟我一块回去？” 徐景行想了想，“还是等钱总验收了以后再回去吧，免得有什么需要改进或者调整的地方。” “也行，那你带着安心回市区好好玩几天？有事儿我再找你。” “不，我还是在工地较好，这里环境不错，也不怕吵闹，正好把那四块古城砖给捯饬捯饬。”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行，那你捯饬你的城砖，反正一时半会事儿肯定没你的事儿，随便玩。” 徐景行笑笑，跟丁树怀下楼，回到小屋里，安心正在洗衣服，一边洗一边问：“师父，什么时候完工？” “怎么？想家了？”他笑呵呵的问。 “有一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安心在他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大方方的承认。 “要不，你先回去？” “师父你呢？” “我还得等等，等验收后再回去。” “那我也等等吧，师父你不会是想把我赶走然后独自去把妹吧？”安心嘻嘻一笑。 “你话多，”他咧咧嘴，翻出墙角的四块城砖，“等我弄完这四块城砖，带你去市里逛一逛，再买点特产什么的，回去的时候不用那么麻烦了。” “师父你不说我都忘记这四块砖的存在了，嘻嘻，师父，有我的份儿吗？” “有，当然有，说吧，想要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行，只要是师父你亲手所作。” 第258章 空谷有佳人 第258章 空谷有佳人 徐景行见安心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笑笑，“那我可随便来了，雕的丑了别怪我。 ” 安心嘻嘻笑道：“嘻嘻，师父也会雕丑的物件？我可还没见过呢。” “那你等着吧，看我给你掉一件最丑最丑的砚台，让你天天用它练习毛笔字，”他哈哈一笑，拎着砖头和雕刻刀离开小木屋，小木屋不太好打扫，在屋子里雕砖头，不一会儿是一屋子的灰尘。 他总共买了四块城砖，本来还打算给自己留一块，可没想到开没开始动手雕刻呢，被人给预订一空了。丁树怀早早的要了一块，跟这程琳来了预定了一块，然后许诺给千秋岁老头儿一块，最后一块也给了宝贝徒弟，这么瓜分一空。 罢了罢了，大不了回去的时候再去买两块，反正古城墙离市区不远，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品质这么好的了。 他有点郁闷的想到，然后开始检点四块城砖。 这四块城砖确实是他在哪里找到的品质最好的四块，这四块城砖不但都是完整的城砖，而且质地坚硬细腻，通体如一，没有留疤，也没有裂纹，而且尺寸非常恰当，长宽高分别是十八、十六和五点五公分，不厚不薄，做成砚台特别顺手。 当然，砖是砖，跟正儿八经的矿石起来，品相确实不占风，除非他能雕的非常漂亮，不然的话拿来送人真有点拿不出手，除非对方喜欢这种黑不黑会不会的丑陋模样。 他倒是知道丁树怀和安心大致喜欢什么，但对程琳和千秋岁老头儿一无所知了，可也不能直接问，只好根据他们的性格喜好来判断。 简单的画了个图后，立刻开始动手，由易到难，先给安心雕。 安心小姑娘，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太过粗陋的模样，所以他先花了半天时间把一块城砖给磨到四面光滑，这样一来，看起来顺眼多了，用水一冲露出了砖块内部的结构纹理。 现代的砖头没什么纹理，但古城砖却不一样，能看到一些简单的类似于松木纹理一样的纹理，很浅很淡，但看起来反而多了几分雅致，然后直接在整块光滑的古城砖磨出砚池。 这个时候，一块实用性的砚台成型了，但用来送人，肯定不能送这么素的砚台，得弄点花儿才行。 他想了想，依着那几道不太明显的纹理刻了几根兰草，端详片刻后又绕着砚台的边儿刻了一圈卷草纹，又端详几眼，在那几颗兰草下边刻了几个字。 “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这是明代书画家、藏书家孙克弘写的一首咏兰诗，诗名叫《兰花》，似是写人，又似是写诗，意境颇为悠远，不悲不伤的带着点小小的明媚，送给女孩子再合适不过了，跟他雕的那一丛兰草搁在一块，还真的挺搭。 刻好后，修饰了一下边角，把尖锐的棱角简单打磨一下，免得挂手，这才用水冲洗一边，看着几乎不怎么吸水的墨池，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一方好砚台，虽然不算名贵，但用起来绝对顺手，算他这个当师父的给徒儿的一份薄礼。 砖砚不错是不错，是太耗时了，因为这些古城转本来是用淤泥烧制的，异常坚硬，光是六面磨平，再磨出砚池，花了他小半天时间，再雕花纹和诗句，一天时间过去了。 不但费时间，还费刀，为了刻这块砚台，他已经用废了两把刻刀，都是敲打时用力过猛导致的崩刃，毕竟是第一次做砖雕，而且用的是这种异常坚硬的古城砖，不太熟悉古城砖的硬度和物性，下刀的时候把握不好力度。 如果是雕木头，或者较软的石材，他根本不用木工锤敲打，直接用手握着刻刀跟写字画画一样进行雕刻，可这城砖太硬，他不得不使用他并不习惯的木工锤。 不过这也激发了他的好胜心，不是硬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想着，继续雕刻第二块。 天快黑的时候，安心溜达过来，“师父，休息一会儿吧，你这一忙活又是一整天，不累啊？” “还行，再等等，第二块马好，”他头也不会的说道，手里的刻刀和木工锤也没闲着，依然在叮叮当当的敲打，随着他的敲打，一点点的砖屑离开砖块，散落在地。 “我的那块雕好了？”安心眼睛一亮，小跑过来目光一扫，落在工作台，“咦，好漂亮，师父，这，这真是古城砖雕的？” “不然呢？” “嘻嘻，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古城砖那么丑，这砚台却这么漂亮，虽然也黑黑的，可看着是顺眼，”安心捧起那方砚台翻来覆去的端详片刻，“师父，真的归我了？” “咋？当你师父说话不算话是怎么的？午不跟你说过了吗？” “这块砚台要是拿到玩市场应该能买不少钱的，师父你不怕我转手卖掉啊？” “既然送你了，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师父我手熟以后一天能雕好几件，”徐景行当然不觉得安心会卖掉还钱，除非她特别缺钱了，一边继续雕刻一边说：“对了，砚盖自己雕，反正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算是我给你留的作业了，雕的不好，没收砚台。” “遵命，”安心吐吐舌头，抱着砚台跑回小木屋。 天黑后，徐景行收工，回到小木屋里，却见安心正在哪儿画图呢，桌子已经散落了不少纸张，边都有涂涂改改的痕迹，都是安心画的。 这丫头，还真心了。 他摇摇头，直接去食堂打饭，连安心的一块端回来搁桌子，“先吃饭吧，吃完再弄。” “稍等一下，”安心头也不抬的说道，显然正在状态。 他见状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吃，偶尔看一看安心画的图纸，一个砚盖而已，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随手能设计好几份出来，而且保准件件精品，但安心不行了，她还没这样的功力，积累太少，几乎没有独立创作的能力，虽然会画图，可始终找不到门路。 第259章 很难吗？ 第259章 很难吗？ 徐景行看到安心那无从下手的样子，忍不住有点想笑，这姑娘平日里做什么事情手都很快，家务活儿也好，手工活儿也好，学雕刻的时候也一样，没多久找到了窍门，所以她这为难的样子，平日里还真少见。! 不过笑归笑，他这个当师父的可不能光顾主看徒弟的笑话，他走过去扫了一眼，问：“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 “是啊，”安心一脸委屈的嘟着嘴巴点点头，“师父你又没教过我。” “怎么没教过你，天天让你画那么多画，感情都是白画的？还有，你之前学过素描，有一定的基础，怎么现在反而不会画了？” “可，可是，那些跟这个能一样吗？这是用来做雕刻的，”安心挠挠头，不解的问。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美术范畴内的东西吗？你会画画，也会雕刻，把他们组合起来是了。” “怎么组合？师父你教教我呗，”安心陪着笑脸撒娇道。 安心这个好，不懂问，从不装懂，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说的简单点，是“好学”。 徐景行对安心的态度非常满意，点点头，但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想好了要画什么没？” “没呢，感觉画什么都配不师父你雕的这方砚台，”安心吐吐舌头，还小小的奉承了一句。 “那是你肚子里没货，”他在安心脑袋敲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不过你的思路没错，做这种半截子活儿，最重要的不是做的多漂亮，而是要跟另外一半能搭配在一起，一是风格，二是题材，这两者能搭在一块，是水平差点，看着也会很顺眼。” “对对对，师父说的太准确了，我脑子里有这么个概念，是说不出来，嘻嘻，”安心连忙点头。 “既然有这个概念，那么要涉及到艺术鉴赏方面的能力了，如果你连另外一半艺术水准在什么层次都看不出来，那后边的自然没办法进行了，对不？” “是。” “那好，你对这方砚台做个简单的鉴赏。” “这……”安心听到他这个要求，愁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很难吗？” “是啊师父，我这个当徒弟的哪有资格对您的作品评头论足，”安心讨好的说道。 “别跟我来这一套，快点，给你三分钟时间，必须说出点内容来，”他瞪了安心一眼，这可不是平时闹着玩，而是在做教学，他的教学模式这样，不限时间不限地点不限因素，逮着什么教什么，他相信最好的学习是这种在日常生活点点滴滴的积累。 安心一缩脖子，捧起他那方砚台认认真真的端详起来。 他在一旁提示两句，“刚才说道风格和题材，你从这两个方面下手。” 安心眼睛一亮，使劲儿点点头，几秒种后说道：“题材是兰草，搭配古诗和卷草纹，风格嘛，简单素净带着点雅致和大气，嘻嘻，是不是这样？” “没错，概括的非常准确，那现在知道该怎么给它搭配砚盖了吧？” “嗯嗯嗯，知道了，”安心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拿起铅笔拖着腮帮子想了想，在纸勾勒了一支梅花，别说，她的美术水平确实有所长进，虽然只是一支简单的梅花，但能这样信手勾勒而成，也不容易呢。 勾勒好梅花之后，苦思冥想半天，掏出手机搜索描写梅花的古诗词，搜了半天后在纸补了两句“看来其实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 写好后，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师父，这个，行吗？”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说说你选梅花和这两句诗的原因。” 安心想了想才答道：“师父你说过，梅兰竹菊四君子是传统人最喜欢的题材，而且梅花和兰花都有那种高洁和清傲的寓意，一个是悠然独立于幽谷，一个是淡然盛开于寒冬，都不同俗，感觉非常搭配，所以选了梅花。” “嗯，那这两句诗又有什么说法？” 安心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回答：“这个，因为这两句诗通俗易懂，没有太晦涩的字眼，而且浓淡由他冰雪，不光写景，也写梅花的高洁，而且砚台是磨墨用的，墨汁也讲究浓淡变化，所以感觉‘浓淡由他’这四个字用在砚台非常的搭。” 说完以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他定定的看着安心，心里非常满意，但脸却没有任何表情，几秒种后才认真说道：“记住，搞创作只有水平高低之分，没有对错之分，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思路是错的，因为艺术创作需要大量的尝试和变化，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子，如果你给自己的思维按‘对错’这种套子，一辈子都别想拥有自己的风格。” 安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师父，我记住了，”她说的是“记住了”，而不是“知道了”或者“明白了”，她这么说，证明她不太懂，但把这话放在了心里。而这才是最真挚的求学态度，不懂不要紧，一定要把该记住的话记在心里，或许以后某个时段，忽然间想明白了。 所谓的顿悟是怎么来的？是以前不懂但记在心里的问题忽然间有了答案，这是顿悟。如果连没想明白的问题都记不住，何谈顿悟？ 把想不明白的问题记在心，是为将来的顿悟修建根基。 所以他对安心这个徒弟异常满意，然后才夸赞道：“你的想法和构思非常棒，最关键的是你得思路很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作品，知道在动手之前先立意，有了心思想，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要批评你。” “什么？”安心正高兴呢，听到他这句话，又缩起了脖子。 “为什么要查手机？” “啊？我，我脑子里的咏梅诗很少，只，只能查手机，”安心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等他开口，直接承认错误，“师父，我以后一定努力背诵唐诗宋词。” 第260章 浓淡由他 第260章 浓淡由他 徐景行其实有的时候也会查询一些古诗词，毕竟他的大脑不是无所不知的电脑资料库，他也有不知道的诗词。当然，绝大部分情况下是用不到的查询的，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他的记忆力更加biàn tài，一些以前只是读过一边的诗句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现在依然在不停的读诗，背诗，因为流传下来的古诗词太多了，可能终他一生都背不完，然而正因如此，才要更加努力的背诵。 所以他对安心的要求也很高，不要求安心能像他这样biàn tài，但最起码的阅读量是必须要有的，那些著名的古诗词人和诗句，总得有所了解吧，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好意思说自己是搞传统化的人？ 一些人天天喊着发扬传统化，恢复汉服，恢复汉礼，恢复繁体字，这也没什么，问题是，光做这些表面工作有什么意义？有这个功夫，多写几个毛笔字，多画两张山水画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强？自己本身对传统化一无所知，怎么好意思号召别人来着？ 难不成光穿个汉服拜拜孔子举办个什么chéng rén礼是在发扬传统化？问问那些口头喊着发扬传统化的人，有几个人能顺利的背下《三字经》来？《三字经》在古代只是启蒙读物来着。 当然，徐景行不是打算批判谁，那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在讲诉一个道理，做学问要身体力行，教徒弟要以身作则。 正因为他日常生活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安心才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徐景行反而笑了，“其实吧，查询相关知识并没有错，因为这也是一个获取知识的渠道和途径，我不但不反对你查找古诗词，反而很高兴你会这么做，但是，查到以后呢？抄写下来完了？我问你，你查到的那两句诗作者是谁？诗名是什么，前几句是什么？写作背景又是什么？” 安心的脸色唰的白了，却不敢不答，诺诺道：“作者是，是曹雪芹，诗名……”说着低下头不说话了，显然什么都没看到。 他也没生气，而是淡淡的说道：“现在再看一遍。” 安心如逢大赦，打开手机重新把那首诗读了一遍，然后放下手机背诵道：“咏红梅花得‘红’字，曹雪芹，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喜笑东风；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 背诵完以后又朗声道：“师父，这首诗是曹雪芹在写《红楼梦》时借由邢岫烟之口写的一首诗。” 他笑笑，“那么我再问你，这首诗是出自第几回？这首诗又有什么样隐藏的涵义？邢岫烟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安心又傻眼了，“这……” “这什么，别告诉我说你搜这首诗的时候，下边没讲这些啊。” “讲，讲了，但，我没记下来……”安心一脸羞愧的说道。 “没记下来还是干脆没看？”他神色严厉的问。 “，扫了一眼……” “扫了一眼？根本没当回事儿吧？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问这些东西？”他冷哼一声，“你当这些知识是背给我听的？是为了应付我的检查？” 安心本来很害怕，可忽然梗着脖子说道：“师父，我觉得最后这三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了？如果我不问，你甚至连邢岫烟这个人名都没听说过，以后万一在做雕刻的时候人家让你雕这个女性，你怎么办？也临时搜索？” 安心还是有点不服气，“那师父你知道吗？” 他呆了一呆，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打算考较考较我这个当师傅的？”说着笑了，“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你师父的记忆力和只是储存量。” 他说着在桌子前坐下，望着安心说道：“这首《咏红梅花得‘红’字》出自《红楼梦》第五十回，书写众人在芦雪庵玩联句，贾宝玉落了第，被罚去栊翠庵折一支红梅花回来，折梅花回来，众人让新进大观园的邢岫烟、李纹、薛宝琴三人分别用‘红’‘梅’‘花’为韵作诗，这首词是这么来的。” “这首诗看着简单，但实际却是对邢岫烟身世和性格的一个形象诠释，在写这首诗的时候，邢岫烟刚刚出场，是邢忠夫妇的女儿，邢夫人的侄女，是来投奔邢夫人的，可以说是寄人篱下，而且邢夫人极其不喜欢她，不但不照顾她，反而克扣她的月例钱。” “但是呢，邢岫烟本人知书达理，温婉多才，端庄稳重，生性雅洁，最后被薛姨妈看，由贾母做媒嫁给了薛蝌，高鹗续写的结局，邢岫烟跟薛蝌的小日子过的和和气气，算是有个完美的结局，而这首诗是对邢岫烟本人的形象描写。” “在写这首诗的时候，邢岫烟刚出场，所以这首诗也算是提前让读者知道邢岫烟这个角色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不得不说曹雪芹的良苦用心。” 徐景行这话匣子一开，那可收拢不住了，虽然话题一直绕着邢岫烟，但这个配角也有太多可以捉摸的东西，准确的说，在《红楼梦》几乎没有纯粹的配角，每一个人物的形象都非常饱满，都有很多说法，都跟这本书的心思想息息相关。 这个时候，安心是彻底的服了，虽然徐景行讲的很多内容她根本听不懂，但正因如此才更觉得徐景行厉害。 大半个小时候，徐景行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服了没？” “服了服了，师父你太厉害了，”安心连忙说好话。 “光服了可不行，我还得给你布置两个任务，”他嘿嘿笑道。 “背诵古诗词吗？”安心眨眨眼睛问。 “不是背诵，是抄写，每天最少十篇，不光要抄写内容，还要了解诗词的写作背景以及相关信息。” “安心咧咧嘴，苦着脸点点头，“好吧，那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这个啊，难度可大了去了。” 第261章 抄写 第261章 抄写 徐景行望着一脸苦愁的徒弟，心里也有点不忍，但还是轻飘飘的说道：“这第二个任务，是抄写《红楼梦》。” “啊？《红楼梦》？抄写？”安心听到他这话，跟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噌的跳了起来，“师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要我再说一遍吗？”他反问。 “这，这……”安心讷讷的小声kàng yi道：“师父，《红楼梦》可是一百多万字呢。” “我知道，可只是抄写而已，而且没有期限，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算，只有一个要求，必须用小楷字抄写，不能有一笔潦草，有一笔潦草，那从头开始，不管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哪怕你要超十年，这个要求都不会改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限制。” 安心咧咧嘴，偷眼看徐景行，见徐景行面色平静，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容拒绝，知道这事儿无法改变，只好闷闷的点头，“我知道了师父，那我从今天开始。” 徐景行平静的点点头，“这个随便，你想什么时候抄什么时候抄，想抄多少抄多少，只要是一笔一划的小楷字行。” 安心虽然答应下来了，可却像一颗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直蔫儿蔫儿的。 徐景行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教徒弟，有的话必须说，但有的话可说可不说，但有的话最好别说，那种什么话都要跟徒弟讲的一清二白的师父或者老实，或许是合格的，但一定不是最好的。 尤其是一对一的带徒弟，更得讲究技巧和方式，目的只有一个，确保徒弟真的能成材。 如说刚才才让安心画图，他并没有直接告诉安心该怎么画，而是通过提问的方式来引导安心自己思考，然后又借着安心查询诗词的契机，告诉她该如何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量。最后让安心抄写《红楼梦》，则有另外的目的，不过那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效，是为安心的长远发展打基础。 或许等到十年八年之后，安心忽然响起这事儿来，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或许安心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但他无所谓，只要安心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那他这番苦心也值得了。 正说话间，他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他妹妹打过来的，连忙接起来，“娜娜，怎么了？” “想你啦，不行吗？” “行行行，吃饭了没？” “刚刚吃完。” “吃的啥？” “水饺，小青姐包的。” “又是鲅鱼馅的？” “嗯呐，哥，你那边快完工了没？” “省点收尾工作了，再有几天能回去，到时候给你带写好吃的好玩的。” “哦，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在家没捣乱吧？” “当然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嘛？” 兄妹二人的聊天有点无聊，但两人却乐此不疲，几乎每隔三天都要打一通电话聊聊各自的学习工作和生活状态，说点家长里短的事儿，每次都能聊小一个小时。 等挂电话，他又急忙打开威信，因为刚才聊天的时候受到了好几条信息，是女妖精程琳发来的。 “小弟弟，忙不？” “在吃饭呢？还是在加班？” “这是不打算搭理姐姐我了？” “喂，再不回消息，我去柯城找你算账。” 看到这些短消息，他放佛看到了女妖精似嗔似笑的妩媚表情，竟然一瞬间有些想入非非，然后连忙回信：“咳咳，刚才跟我妹妹通电话来着。” “这样啊，那原谅你了，”程琳很快回了一条，跟这又问：“什么时候完工？” “已经完工了，省点扫尾工作，等资方验收，拿到工程尾款回去，”他也没隐瞒什么，直接答道。 “完工了？效果如何？” “有我的参与，效果能差到哪儿去？”他忍不住嘚瑟了一句。 “呦，小弟开始膨胀了呀，不是在吹牛吧？” “小看我，看我拿证据怼你，”他说着将自己拍摄的照片传过去，这些照片总共分三个系列，一个系列一个角度，第一系列是在度假区那些居住房里拍摄的，主要拍摄对象是正对面的水库、木拱廊桥和木塔群落。 第二系列则是在木拱廊桥拍摄的，拍摄对象是廊桥内部画面、廊桥外侧水景以及湖心岛和木塔群落。 第三系列自然是在五座木塔拍摄的，其大部分在最高的那一座拍摄，从高处俯瞰，整个度假区都能被拍摄到，白墙灰瓦的传统民居式院落，烟气缥缈水波不兴的水库，横跨水面造型轻盈的木拱廊桥，外形各异风格别致的木塔以及最wài wéi的绵延青山，全都在这一系列的照片呈现出来。 这些照片都是用手机拍摄的，没有p过，甚至没有美化过，可是不管是拍摄角度还是照片构图，都非常讲究，毕竟徐景行也是个搞美术的人，而摄影跟美术有共同之处，所以拍摄出来的照片，在构图方面绝对无可挑剔。 照片传过去几分钟后，程琳发来一句话，“太美了，我要到现场去看。” “喂，琳姐，不是吧，这都快过年了……” “怎么？不欢迎？” “当然不是……” “那好，等着我，我明天出发。” “好吧，路注意安全。” 徐景行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以为程琳看过照片后也在威信惊叹几句，没想到她竟然打算直接杀到这里来。 当然，自己的得意之作能让程琳如此喜欢，他心里也有点小骄傲。 第二天一整天他一直无所事事，因为工地确实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了，那些收尾工作几乎没有什么难度，随便找些细心点的工人都能完成，一些工人和机械已经开始撤出工地，还有一部分在清理建筑垃圾，等收拾完这些，能撤走绝大部分工人了。 下午五点左右，他正打算下水抓两条鱼好好的露一手时，手机响了，是程琳打来的。 看到程琳的号码，他心里一动，这女妖精不会已经到了吧？想到这里，连忙接起来，“琳姐，怎么了？” “快给我开门，你们的保安不让我进去，”程琳在电话大声喊道。 第262章 好美 第262章 好美 徐景行一听程琳已经到工地门口了，大吃一惊，从岛城到柯城，足有一千公里远，算早晨五点出发，到这里最快也要十四个小时，因为沿途不可能全都是高速路，另外长途开车总得休息休息吧？ 他本以为程琳是今天出发，也要明天才能赶到，没想到这才下午五点钟已经到工地了，这得开多快的车啊，而且还得一路尽可能的不休息。 想到这里，连忙跑到工地门口，果然，隔着电动门看到了程琳的a5，这女妖精正隔着车窗朝他挥手呢，神情颇为兴奋，也不知道她兴奋个什么劲儿。 保安看到他过来，立刻识趣的打开电动门。 门一开，程琳立刻把车开进来，兴奋地问：“怎么样，被吓到了吧？” 他苦笑一声，“琳姐，你是飞过来的吗？” “嘿嘿，差不多，”程琳嘿嘿一笑，“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惊喜什么啊？惊吓还差不多，用不着这么赶路啊，万一路有个三长两短，我得内疚一辈子，”他无奈的摇摇头，“一路没休息？” “是啊，早四点出发，途在收费站休息过两个小时，连饭都没顾得吃，也没进城，下高速直接开到你这儿来了，”程琳笑嘻嘻的承认，风风火火的样子还真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气概，跟平日里那妩媚的模样起来，更加惹人喜爱。 徐景行看着脸带着点疲惫之色但神采飞扬的程琳，忍不住呆了一呆。 “呆子，想啥呢？” “咳咳，谁是呆子？” “你说呢？这儿除了你我之外还有第三人不成？” “好吧，呆子呆子吧，走，呆子请你吃烤鱼大餐。” “不急，先带我去看看那些廊桥和木塔，”程琳说着把车听好，从副驾拎过一个小挎包，然后拖着他让水库边跑，一边跑一边打开小挎包，取出一台相机，看样子还很高级的样子。 “这是传说的单反啊？”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单反单反，还传说的单反，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也不贵，一部旗舰手机的价格而已，”程琳撇撇嘴，“我家里好几部，回去了送你一部玩。” “别，这么高级的玩意儿我可玩不来，看到好玩的风景，我宁可用画。” “用笔画用照相机照可高级多了，你这才是真正的炫富，不过我还没见过你画的画呢，怎么，要不试试？我拍照，你作画，咱们最后看看谁的更美？”程琳朝他挑挑眉毛，带着点挑衅的神情问。 “琳姐，你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哪有什么精神作画来着，而且我还打算趁着这两天时间把你预定的砖砚给弄出来呢。” “亲手创作出这样一派美景，不记录下来，你不觉得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里的一景一物全在我心里，想画随时随地都能画出来，没必要非得在这儿画。” “强词夺理，“程琳撇撇嘴，然后忽然停住脚步，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美景，半响痴痴的说道：“好美……”说完端起相机，打开镜头盖，“咔嚓咔嚓”的拍摄起来，一连拍了好多张才停下。 这有什么好拍的？ 徐景行有点纳闷，但定睛一看，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风景还真不错，在夕阳的照射下，半个风景区里一片火红，五座木塔在夕阳的余晖散发着梦梦的光芒，宛若直接矗立在水面一般，造型各异的塔身倒映在水，显得梦幻异常。 而绵延的木拱廊桥，远远望去像是夕阳归巢的燕子横掠水面，灵动优美。 不但景色美，他们所在的位置也非常好，正面望去，宛若一幅层次分明布局有致的山水画，还是设色的。这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专业的拍照技巧，站在这里用手机随手一拍，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照。 但他以前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原因嘛，有两个，一是以前这里没有廊桥，也没有木塔，一切还都乱糟糟的，确实没什么美感可言；二则是因为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一切已经司空见惯，也不觉得有多美了。 可程琳不同，来过一次，而且当时水库边还什么都没有，所以猛地看到这一切，会如此震惊也可以理解了。 程琳跟着了魔一样，一边走一边拍，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进入廊桥内部以后，那快门没停过，几乎把廊桥内部的每一个细节都拍了下来，他雕的那些浮雕山水画，更是一幅不漏。 面对那些严丝合缝的榫卯结构，程琳恨不得手里的相机能透视，好把各种结构拍的清清楚楚。 等穿过廊桥，天色已经大黑，程琳这才恋恋不舍的停下脚步，望着矗立在黑暗的五座木塔道：“明天一早起来陪我拍照，朝阳初升的时候拍这几座木塔，已经会更加漂亮。” 徐景行咧咧嘴，“看不出来，你还挺专业的。” “那是，我可是岛城摄影协会的副会长，”程琳骄傲的说道。 “原来是副会长大人，失敬失敬，”他笑着打趣到。 程琳反手在他身捶了一下，“哎呀”一声，“我饿了，你不是说请我吃烤鱼大餐吗？熟了没？” “……鱼还在水库里呢，”徐景行咧咧嘴。 “那算了，明天再吃，”程琳有点失望的说道。 看到程琳那失望的眼神，他一个激动，拍着胸口道：“不用等明天，今晚可以，看我的，”说着脱掉衣服一翻身从廊桥的栏杆翻下去，溅起一点水花后悄无声息的没入水。 程琳看到这一幕，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冲到栏杆旁边喊道：“快回来——”可哪里还有徐景行的影子，夜晚从边看，只能看到水面的粼粼波光和倒映的灯火。 边看都这么暗，到了水下，那岂不是更暗？想到这里，程琳打算打电话给安心。不过当掏出手机，听哗啦一声，一个人影打破水面的平静，从水下钻出来，不是徐景行是谁？ 第263章 悸动 第263章 悸动 徐景行从水里钻出来，一扬手，一条大鲤鱼飞岸，落在程琳脚下。! 程琳顾不得看鱼，急忙喊道：“快来，这么黑，水下危险。” “嘿嘿，小意思，”徐景行却嘿嘿一笑，一翻身又钻到了水底下，不是他逞能，而是这些天经常下水，对这片水域相当了解。另外晚水下的能见度是不高，但也没想象的那么低，毕竟这里的水深很一般，工地又是灯火通明，足够他在水下来去自如了，抓两条鱼，那真是小意思。 不大会儿，他抓了八条大鱼来，薅了一根芦苇杆将这些鱼串在一起，这才朝程琳摆摆头，“走，请你吃烤鱼。” “你，你……”程琳有点生气，但又有些小感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结实匀称的肌肉滑过，脸色一红，跟着不着痕迹的关切道：“不冷吗？” “不冷，我每天都要冲两个凉水澡，别提多舒服了，嘿嘿。” “真是个……野兽，”程琳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不过最后两个字声音很低，然后脸又红了。 “什么？”他没有多想，随口问。 “那那么多问题，快点回屋里，擦干了穿衣服，”程琳催促道。 他嘿嘿一笑，那么泰然自若的穿着一条大裤头提着一串鲜鱼陪着程琳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介绍工地的趣事儿，任由水珠“啪嗒啪嗒”从身滑落。 这造型明明有点狼狈，可是落在成立眼里，却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气质，让程琳有好几瞬间的目眩神迷。 可惜徐景行这个呆瓜只顾着炫耀耗费了自己三个多月心血的作品和手里的鲜鱼，一点都没注意到程琳那小小的异常反应，回到屋里，看到安心，晃了晃手里的鱼，笑道：“快准备篝火，今晚吃烤鱼。” 安心看到他这模样，倒是习惯了，放下手里的毛笔去过一条毛巾给他擦身的水珠，“师父，有什么大喜日子？” “咳咳，有贵客门，”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程琳。 安心这才看到程琳，惊讶的瞪大眼睛，“琳姐怎么来了？”说着嘻嘻一笑，“难怪师父这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定，原来是琳姐要来，嘻嘻，”偷笑一声后把毛巾赛到徐景行手里，然后提起那串鲜鱼跑出去，“师父，你陪琳姐说话吧，我去准备。” 程琳抿嘴一笑，“你这个小徒弟，还真够体贴的。” 徐景行有点脸红，却也知道在这个女妖精面前不能示弱，不然的话不知道要被调侃成什么样子，因此笑呵呵的反问：“怎么？吃醋了？来来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帮我擦一擦后背，”说着还把毛巾递过去。 “好啊，”程琳却“叽儿”一笑，直接把毛巾抢过去，转到他身后在他背擦拭起来，只是程琳显然没有给人擦背的经验，几乎没什么劲儿，而且也没什么章法，是抓着毛巾在边拖地一样乱擦，跟安心那娴熟的动作完全没有可性。 但擦背的是程琳这个女妖精，算她拿的是个铁刷子，估计也有不少男人甘愿附身受刑。 徐景行现在挺享受的，一想到是女妖精在给他擦背，他这心痒痒的，因为这动作，确实有点暧昧，不应该在两个只见过几面的男女之间发生。 可不该发生的偏偏发生了，他除了忍着心里的“悸动”继续享受之外，也没别的好办法。不过这让他明白一件事情，永远不要跟这个女妖精“脸皮的厚度”，他永远不过这女妖精。而且这么搞下去，指不定真的会擦枪走火。 这种游戏，太危险了。 想到跟程琳认识的种种，他咳嗽一声道：“谢谢琳姐，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嘻嘻，怎么不用我了？害羞啦？”程琳笑嘻嘻的调侃了一句，却没再坚持，把毛巾搭在他的脖子，然后把背包相机什么的扔在他的床铺，转悠到桌子前端详安心写的毛笔字，忽然“咦”了一声，“你这小徒弟在抄《红楼梦》哎。” “我知道，我让她抄的，”他点点头，走过去扫了一眼，纸的内容确实是《红楼梦》，而且是刚开头的第一章，字体也是他要求的小楷字，一笔一划很是标准。 只是安心的毛笔字水准实在一般，笔法非常稚嫩，勉强可以算是入门，但看得出来非常认真，笔画端正工整，没有潦草和连笔，草纸连个墨点都没有，显然在抄写的时候非常用心。 这够了。 有这个态度，只要能持续下去，肯定能达到目的。 不过程琳有点不明白，“抄这个做什么？对她来说有点难懂吧？” “是有点难懂，不过她的化底子太单薄，对传统化几乎没什么了解，现在才开始系统的学习肯定来不及了，只能走这种偏门路子，”他一边擦脑袋一边解释。 “怎么说？一边练字一边读《红楼梦》？” “没错，一举两得，不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培养她的性格，如果真能沉下心来做这么一件事儿，还怕她不成材？”他笑道。 “她知道你这个当师傅的这番良苦用心不？”程琳笑盈盈的反问。 “估计一时半事儿想不明白，说不定一边抄写一边埋怨我呢，”他自嘲的摇摇头。 “怎么不跟她说明白？” “万一她恃宠而骄怎么办？” 程琳呆了一呆，竖起大拇指，“那姑娘能拜你为师，真是烧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高香。” “嘿嘿，相互成吧，”他谦虚一句，心里其实挺有成感的，虽然还不能确定安心是否会真的成材，但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他已经很满足了，等安心真的成材，他可以说这辈子没白活。 程琳低下头翻了翻安心抄写的前几页，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是《红楼梦》？” “很简单啊，《红楼梦》最有深度，也最能学到东西，一个人要是能把《红楼梦》给吃透了，算成不了什么国学大师，对传统化的了解也足以碾压百分之八十以的国人。” 第264章 我睡哪儿？ 第264章 我睡哪儿？ 徐景行还真没有夸大其词，《红楼梦》作为四大名著之一，用博大精深、包罗万象、构思巧妙、立意深沉等等褒义词形容，都还显不足。! 别的不说，光是里面涉及到的古建筑、服饰、装饰、化妆、美食、语言、经济、社会结构、人情世故能让人研究一辈子了，更别说最为人值得称道的学内容。 一部《红楼梦》，光里面的原创诗词不计其数，其绝大部分都可以称之为经典。而且那些诗词并非胡乱堆砌拼凑而成，而是根据每一个人物的形象、性格、身世而做，这可给角色们起外号难多了。 如果安心真能把《红楼梦》一笔一划的抄写下来，不说其他收获，光是对《红楼梦》本身的了解能让她获益匪浅，在雕刻红楼题材的作品时，能做到心有数，刻画相关人物形象时会更加深刻，更加直观。 要是根据临时查阅的人物形象来刻画《红楼梦》的人物，不但形象有可能偏颇，甚至有可能变成照猫画虎的闹剧，如说那新版《红楼梦》是如此，从服装、道具、化妆、布景、台词等方面较较知道，新版的编剧也好导演也罢，对《红楼》的了解显然是浮于表皮的，甚至连表皮都搞错了。 拍电视剧如此，做雕刻也一样。 徐景行在雕刻领域能够做到信手拈来，凭借的只是娴熟的雕刻技艺？错，他最大的本钱是他脑子里装的那些杂学知识，小时候一点一滴积累的种种，在用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用出来了。 如果只有一手娴熟的雕刻技艺，他只能算一个手艺还算不错的工匠。 他这么一说，程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调侃道：“要不，你也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徐景行被这女妖精呛的咳嗽一声，“琳姐别闹。” “没闹啊，我说真的，”程琳嘻嘻一笑，“小女子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起小三，打得过流氓，包师父你满意。” “咳咳……”徐景行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是收徒弟还是找媳妇儿，真要有这样的好姑娘，直接抱回家当老婆得了，做徒弟多浪费啊。 当然，这话可不敢说，只能傻笑一声掩饰过去，然后指了指桌子的砚台，“琳姐，看看这个怎么样？” “砚台？看着不错，是有点素，不合我的胃口，这是什么砚台？歙砚？”程琳目光一扫，忽然咦了一声，“不对，不是歙砚，这是……是你说的砖砚？” “嘿嘿，正是。” “这么漂亮啊？我还以为砖砚都是那种大块头又笨又丑的那种呢，”程琳急忙端起安心那方砚台仔细端详，当然，她看的主要是这砚台的质地。 徐景行笑道：“事在人为嘛，只要用点心思好好打磨一下，砖头也会很漂亮的。” “确实，这么光滑，还带了点花纹，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石材做的，”程琳说着伸手在砚池旁边的花纹轻轻摩挲一遍，“当然，得亏了你的妙手点睛之笔，虽然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但这简简单单的兰花和诗句，跟这砚台真的挺搭。”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雕的，”他得意的笑道，跟程琳混熟以后，也不掩饰这点小情绪了。 程琳轻轻放下砚台，随手拿起搁在一边的砚盖，眨眨眼问：“这支梅花，不像是你的手艺，谁雕的？你的宝贝徒弟？” “没错，图也是她设计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雕工一般，设计还可以，这首诗选的挺好，没记错的话，这两句诗出自《红楼梦》吧？” “琳姐果然博学多才，连这个也知道。” “切，别捧我，我知道自己有几分斤两，在其他人面前，我还勉强可以装个大头，在你面前估计小学生水平，”程琳撇撇嘴，然后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赶紧穿衣服，小心感冒。” “是是是，”他连忙去穿衣服，刚穿好，安心进来了，问：“师父，琳姐，今晚吃烤鱼吗？” “光吃烤鱼怎么能行，烧个鱼汤吧，再捏几个锅贴进去，”他赶忙吩咐。 安心笑嘻嘻的点点头，“好嘞。” 徐景行当然也没闲着，杀鱼这活儿是他的，因为谁的刀工都没他好，去鳞、去刺，该切片的切片，该切块的切块，该油炸的油炸，该腌制的腌制。 等点燃篝火，把腌制好的无刺整鱼串起来开始熏烤，一边熏烤一边跟程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其实挺多的，刚见面的时候还没发现，但随着这些天的深入交流，不管是面对面的交流，还是在络的交流，都不会冷场。 不过让他觉得有点古怪的是，女妖精对他的家庭，对他的童年生活似乎很感兴趣，可惜他该记得的都记得，不记得的是真不记得了，屡次让程琳失望。 等鱼烤好，已经是晚九点左右了，也不丰厚，主要是烤鱼和鱼汤，外加两个平时吃的小凉菜。鱼汤是用铁锅炖的，烧好后直接端桌，开吃的时候还在咕嘟咕嘟的翻滚，玉米面捏的锅贴贴在锅边，半焦半糯，玉米面的香味儿混合着浓郁的鱼香在小木屋里弥漫开来，要多诱人有多诱人。 再加三条刚刚烤好的烤鱼，香气更加浓郁，站在门口一闻，让人胃口大开。 另外在这种近似于荒野的小木屋吃这种美食，气氛更好，开饭前程琳跟安心的第一道程序是掏出手机来拍照，那烤鱼、鱼汤以及简单的木桌子以及风格格外粗犷的小乌木都拍了进去，这才开吃。 程琳的胃口很好，也或许是饿坏了，反正硬是吃下了一条两斤左右的烤鲫鱼，又喝了两小碗鱼汤，吃了两块锅贴子才放下筷子。 等收拾完，程琳忽然眨眨眼问：“我睡哪儿？” 程琳睡哪儿，这是个问题，徐景行本来打算送她回市区找个酒店的，但没好意思开口，人家大老远额找你来玩，好意思把人再送到十多公里外的市区让人一个人过夜？ 第265章 卖油郎独占花魁 第265章 卖油郎独占花魁 徐景行之前真没考虑过晚让程琳睡哪儿这个问题，正常情况下，把程琳送到市区是最稳妥的选择，可程琳这么问，显然没有打算去市区。 让女妖精也睡工地？ 他抬头看到女妖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也来不及多想，笑道：“不嫌弃的话睡我床铺吧。” “那你呢？” “我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睡，工人的工棚里多的是空闲的床铺。” “我还是跟你对的宝贝徒弟睡一块吧，”程琳却嘻嘻一笑，转身勾住安心的脖子，“安心，不嫌弃姐姐吧？” 安心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怎么可能嫌弃琳姐？” “嘻嘻，那咱们洗洗睡吧，我还打算明天早起拍照塔拍照呢。” 得，女妖精都这么说了，徐景行还能说什么。只是安心那小床并不大，睡两个人稍微有点挤，希望女妖精能习惯，毕竟工地的环境跟家里没法。 简单洗漱过后，女妖精跟安心嘻嘻哈哈的说着悄悄话炕水饺，徐景行则按照惯例在工地周围巡视一圈这才悄悄的回屋。不过他精力充足，了床也睡不着，无聊打开手机看小说。 他看的不是年轻人最喜欢的络小说，而是古典小说，此时看的是冯梦龙的《醒世恒言》，刚读到第三卷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写的是一个卖油郎朱重和花魁王美娘之间的爱情故事，跟杜十娘系列差不多，但却是个大团员的结局。 古诗内容很简单，可冯梦龙的笔却相当老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把一些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对当时的社会状况以及民俗、风情、化等都有涉猎，一字一句都值得好好揣摩，读起来很是过瘾，多一个字不行，少一个字也不好。 尤其是写到王美娘被金二员外梳笼时的全部过程时，用字不过数百，却从头到尾把起因经过以及结局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不但如此，还把王美娘的心理变化以及初次生理体验都描述的清清楚楚，形象生动，写的那叫一个香艳。 明明那么几句话，读起来越绉绉的，可是怎么看怎么撩人心弦，区区十来个字，引的徐景行心头火气，想入非非，那些纯粹的带颜sè xiǎo shuo都带劲儿。 当然，要读原版的才能看到，修订版的删掉了十几个字。可是删掉这十几个字，整篇故事读起来感觉差了些味道，冯梦龙对字和故事的掌控能力可见一斑。 他一边感叹这冯梦龙的笔，一边努力平息小腹的火气，正继续往下读的时候，忽然听到安心的房间里有动静，跟着见程琳穿着一件白色丝质睡衣蹑手蹑脚的出来，来到他床边也不说话，撩开他的被窝直接钻了进来，紧紧的裹住被子打了两个寒颤，“好冷。” 他感受到身前的温软，嗅到女妖精身传来的馨香，像是了定身法术一样一动不动了，片刻后才情圣咳嗽一声，“琳姐，那个，安心睡着了？” “嗯，你那宝贝徒弟脑袋挨着枕头睡着了，看样子在工地累的够呛，”女妖精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低声答道，然后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还是你这边暖和。” “咳咳，我，我给你腾地方……”他象征性的说道，身体却没动，因为他知道，女妖精肯定不会让他离开。 果然，女妖精轻哼一声，“你敢，”然后撇撇嘴，“我那么可怕？” “当然不是，可万一被人看到，传出去不好听，我无所谓，琳姐你可惨了，”他努力辩解到。 “在屋里呢，能被谁看到？你那宝贝徒弟可不是个多嘴的人，再说了，你未婚，我未嫁，谁管得着。” “这……”徐景行哑然无语，他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故作镇定的继续翻页，只是看到眼里的东西一个字都没记住。 “你在看什么？” “啊，哦，《醒世恒言》，”他连忙答道。 “这是哪一卷？”程琳似乎很感兴趣的抬起头，瞅了两眼后“叽儿”一笑，“第三卷，卖油郎独占花魁，嘻嘻，是原版的吗？” “咳咳咳，是，是的，”他一听程琳这话，便知道这女妖精读过这个故事，甚至知道书里的那点香艳字，一时间很是尴尬，像是看岛国电影被心仪的姑娘抓了个正着一般，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了。 “好看吗？”程琳轻声嬉笑着问。 “好，咳咳，不好看，一般，”他更加尴尬，怎么回答都不是那回事儿。 “继续看呗，我也跟着看看，”女妖精嬉笑着说。 “啊？哦，好的，”他只好慢慢的翻页，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在屏幕的字，同时努力弓着身子，免得让女妖精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强烈变化。然而不接着读还好，接着往下读，更加尴尬，因为故事下边是王美娘跟朱重一夜风流的描述。 虽然后续情节刻画没有刚开始那么香艳，但依然很能勾动人心，什么“一个是足力后生，一个是惯情女子”，什么“这边说，三年怀想，费几多役梦劳魂；那边说，一载相思，喜侥幸粘皮贴肉”，什么“一个谢前番帮衬，合今番恩加恩；一个谢今夜总成，前夜爱添爱”，什么“红粉妓倾翻粉盒，罗帕留痕；卖油郎打泼油瓶，被窝沾湿”，什么“可笑村儿干折本，做成小丫弄风流”。 这些绉绉的字，此时此刻却画作一幅幅香艳至极的画面，仿佛看到了朱重跟王美娘颠鸾倒凤的场面，所谓的活色生香，不过如此。 别说徐景行，连程琳的呼吸也开始便的急促，身体似乎也开始发烫，在手机屏幕的照射下，程琳露出来的颈脖散发着淡淡的晕红，醉人心魄。 他看了一眼，视线便再也移不开，脑袋跟着慢慢的靠过去，呼吸跟着粗重起来，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沿着被我摸索过去，轻轻的搭在女妖精光滑纤细的腰肢。 第266章 偎香依玉 第266章 偎香依玉 徐景行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体验，跟女孩子有过两次这么亲密的接触，对象还都是面前这个女妖精。 有了前两次的铺垫，这一次，一切都很顺利，放佛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没等程琳转过身来，他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板。 在这隔音效果几乎为零的小木屋里，这不大的动静却宛若一个小小的炸雷，让两个有点沉醉其的男女瞬间惊醒，一动不敢动的僵在哪儿。而隔壁的安心同样被惊醒了，咕咚的翻了个身，然后轻声喊道：“琳姐？”显然是发现程琳消失不见了。 安心喊了一声“琳姐”见无人答应，又喊了一声“师父”。 徐景行不敢怠慢，连忙道：“咳咳，你琳姐厕所了，一会儿回来，你睡吧，别管她。” “哦，师父，刚才是什么掉地了？” “我刚才在看小说，一个迷糊，手机掉了下去，差点砸到我的鼻子。” “嘻嘻，那师父你也赶紧睡吧，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陪琳姐拍照呢。” “嗯，你也是。” 说完这些，师徒二人都不说话了，小木屋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是那些旖旎的气息也一扫而空，放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女妖精都不敢乱来，显然她没有嘴说的那么放得开。 两个人这么干躺着，身体挨的很近，可却不敢又任何动作，生怕惊动了隔壁的安心，连地的手机都没敢捡。 几分钟后，他忽然想到刚刚读的一句话，顺口轻声念了出来，“未成握雨携云，也算偎香依玉”。 这句话一出，他怀里的程琳呆了一呆，随即反手抓住他腰的软肉慢慢的发力旋转。 “唔……”那痛感，差点让他叫出声来，连忙伸手抓住女妖精的手掌，把自己腰间的软肉从女妖精手里解救出来，这，他也感受到腰间火辣辣的疼，女妖精是真用力。 不过他也没什么怨言，谁让他嘴欠来着。他刚才念的两句话，正是冯梦龙在故事描述王美娘和朱重在第一次亲热之前的场面。 说起来，其实也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冯梦龙的生活经验太丰富，对男女之前的那点事儿刻画的非常到位，那句话描述的场景，是朱重第一次进入王美娘的香闺，喝醉后搂着王美娘睡觉的场景，两个人当时什么都没做，朱重搂着美娇娘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要说也算不得香艳，可是那场景，偏偏与他跟女妖精此时此刻相依相偎的场景有点类似，而且他跟女妖精刚刚读过那段描述，记的非常清晰，触景生情，那两句话脱口而出了。 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也被打破了，尤其是他此时此刻正紧紧的攥着女妖精的手，怕女妖精再掐他，而女妖精则使劲儿挣扎。 从一只手到两只手，从背对着他到面对面，两个人在黑暗的被窝里无声无息的打闹，像极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程琳闹的累了，轻轻的喘息着趴在他的怀里，片刻后底底的说了一句“傻蛋”，然后闭眼睛，很快沉沉的睡去。 程琳睡得着，可苦了个徐景行，温香软玉在怀，却不敢乱来，硬生生的认了一夜，快到天明的时候，才悄悄的起身，先去水库里冲了个澡，又巡视了一圈，然后跑到厨房里准备早餐。 当他端着早餐回到屋里的时候，安心和程琳都起来了，神情看去都很正常，但他做贼心虚，都不敢对安心对视，跟程琳也像往常一样保持距离，但总觉得自己这是在欲盖弥彰，心神不定的吃过味同嚼蜡一般的早餐，咳嗽一声道：“琳姐，待会儿去塔看看？” 程琳矜持一笑，点点头，扭头问安心，“安心，一块去？” 安心急忙摇头，跟拨浪鼓一样，“不了，我还得抄《红楼梦》呢。” 程琳带着点遗憾的叹息一声，“好吧，那只能麻烦徐大师陪着我了，徐大师，不介意吧？” 徐景行苦笑道：“琳姐，你别寒碜我了，还徐大师呢，徐大湿还差不多，”然后才一本正经的答道：“我这几天都有空，可以给你做这个导游。” “嘻嘻，徐导游，那咱们这出发？”程琳摇了摇手里的相机。 看着程琳那精致的脸庞和妩媚的眼神，他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不敢多看，装作做样的朝安心道：“安心，不用一次性抄太多，别图快。” “知道啦师父，你快陪琳姐玩去吧，”安心摆摆手，把他推出门去。 他朝程琳耸耸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较随意，“走吧，”说着跟女妖精肩并肩的往廊桥那边走过去。 木拱廊桥只有他们两个，除了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和偶尔掠过的鸟儿，周围寂静一片，程琳扭头四顾见四周无人，忽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嗔道：“起来也不叫我一声，都让你那宝贝徒弟看到了。” 他嘿嘿笑道：“看到看到呗，你不也说了，安心不是多嘴的人嘛，昨晚的胆子哪儿去了？” “还说，”程琳咬着红润的嘴唇满面娇羞的在他胳膊使劲儿掐了一下。 他“哎呦”一声跳开，“琳姐，下手轻点啊，你这一掐一个手印，让安心看到了都没法解释。” “重吗？” “你看看昨晚掐我的拿一下，都轻了，”他说着撩起衣摆露出自己的腰，指了指左侧人鱼线旁边的青黑的一块，“看看，别说不是你干的啊。” “啊，这么严重？疼不疼？我看看，”程琳一惊，连忙低头查看，用bái nèn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一下，柔声问：“疼吗？” “咳咳，不是很疼，”被女妖精这么一抚摸，他的身体立刻酥了一半，本来想说疼，结果话到嘴边变了。 “对不起啊，我下手没轻重，”女妖精一脸歉意的说着，不等他说话，忽然一抬手在他腰青肿的地方拍了一下，然后“咯咯”大笑着转身跑。 第267章 为什么是我 第267章 为什么是我 徐景行呆了一呆，随即夸张的“嗷”的叫一声，然后故作愤怒的跳起来去追程琳。 两个人一逃一追，很快跑了第一座五层高塔，女妖精气喘吁吁的靠在栏杆笑道：“不闹了不闹了，歇歇。” 徐景行故作阴险的嘿嘿一笑，“歇歇？我可一点都不累呢。” “我累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报仇，我的腰都快被你掐断了，”徐景行双掌大伸的朝女妖精扑过去。 “啊，别过来，我投降……”程琳尖叫着躲闪，可这已经是最高层，空间有限的很，几乎没有躲闪的空间，何况她也是做做样子而已，打闹嘛，又不是真的打架。 结果是，徐景行一扑过去，直接把女妖精给抓住了，虽然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但只是轻轻一带，女妖精便扑到他怀里，臻首微抬，妩媚的大眼睛眨了眨后慢慢逼，一片晕红之色慢慢的浮她修长的颈脖。 这…… 看着怀完全放弃了抵抗的女妖精，徐景行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慢慢的吻了去。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接吻，第一次的时候两个人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当时徐景行的嘴皮子还差点被程琳的牙齿给磕破，完全没有技巧可言。 这第二次稍微好了点，但依然相当的生涩，毕竟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安心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程琳确实是个好姑娘，虽然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看起来有点大胆，但在这方面的经验确实跟徐景行一个档次。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可以算是人类的本能之一，两个之前还一窍不通的生瓜蛋子，在放开以后，竟然慢慢的渐入佳境。 这个时候，徐景行才知道为什么大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了，在阴阳相吸的天性之下，少有男人能抵挡得住红颜知己的you huo，单纯的生理交流还是其次，心理的交流才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 直到程琳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他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跟这双手搂住程琳的腰肢，将女妖精彻底搂在怀，柔声道：“琳姐……” 女妖精双目含春，柔情似水，鼻息微喘，面色潮红，轻轻的“嗯”了一声，浑然没有刚见面时的大胆和开放，反而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不过这身材跟之前起来没有丝毫缩水，贴身挨在一起，他的感受在清晰不过了，怕自己太过失态会吓到怀里的女妖精，他咳嗽一声转移话题，“琳姐，为什么是我……” 他跟程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女妖精对他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而且随后一直非常主动的联系他，挑逗他，甚至不惜以身为饵，如果不是他的定力还算过得去，早在四个月之前，女妖精被他剥光吃净了。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程琳为什么会这么做。 之前一直想问，但关系不到位，贸然问这个问题会被人笑话是自作多情。现在，两个人虽然没有成为口头的男女朋友，但刚才做的事情，显然只有男女朋友才能做，实质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突破，再问这个问题也不会太尴尬。 当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点煞风景，但不搞清楚，没办法跟程琳真的交心，算勉强在一起了，心里也会有一个疙瘩。 程琳听到这里直接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你是个健忘的傻蛋，”说着深处bái nèn袖长略带一丝冰凉的手掌摸到他的腰，在青肿一片的地方轻轻的抚摸两下，“这是对你这个负心汉忘掉我的惩罚。” “负心汉？”听到这个词，他呆了一呆，“琳姐，我，我们以前认识？” “何止认识呐，某个负心汉可是跟我私定终身来着，结果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见面不认识我了，”程琳似嗔似怒的说道，说着又在他的腰轻轻捏了一下。 卧槽！ 真的假的？这是什么时候欠下的风流债？还私定终身！太狗血了吧？ “怎么？不信？”程琳抬起头问。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信的吧，显然不合适；说信吧，偏偏脑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关记忆。 莫非，这也是自己丢失的记忆的一部分？ 正纠结的时候，却见女妖精低了低头，用下巴指了指白净的脖子，“看看……” “啥？”他顺着女妖精的指示看了一眼，眼神差点陷入深沟拔不出来，心脏狂跳的同时不明白女妖精这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暗示他要在这里发生点什么吧？ “想什么呢？我是说，让你把那条红绳掏出来，”女妖精一脸娇羞的嗔道。 “哦，哦，”他呆呆的答应一声，然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你捏住女妖精脖子里的红绳，慢慢的往拉，几秒种后，一块和田玉牌从深沟蹦出来。 看到玉牌的瞬间，他呆了一呆，随即不可置信的抓在手，“这，这，怎么在你这里？” “某个呆瓜送给我的，”程琳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态度有点不满。 徐景行此时却顾不得想那么多，因为这块玉牌他认识，在他的记忆一直随身带着，但什么时候不见了，却始终想不起来，以前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高丢的，现在看来，实情显然并非如此。 难道说，真的是自己送给程琳的定情信物？不过当时自己才多大，六七岁？这也太大方了吧，六七岁知道泡妞，还舍得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当定情信物，而且还真的成了。 这…… 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连小时候都不如，如果不是女妖精主动，现在还是一只单身狗呢。 不过自己小时候真有那么厉害？小小年纪知道送人定情信物，不但手段高明，这眼力也挺好，万一小时候看一个嫫母、无盐一般的丑女，那可够他受的。 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他又有些好，不是对程琳，而是自己的家世，因为从这块玉牌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家世应该很不错。 第268章 徐徐景行 第268章 徐徐景行 程琳拿出来的这块玉牌是和田白玉雕的，牌子婴儿巴掌大小，整体形状是长方形，但边角处打磨的非常圆润，摸去非常舒服，手感很好。 牌子的正面雕着“徐徐景行”四个行楷字，周围用单阴线技法雕了一圈卷云纹，纹饰简单而随意，但看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出尘的气息，像是玉雕师的随手而为，却又像是玉雕师最高技艺的展示，这种程度的雕刻技法，连徐景行都望尘莫及。 徐景行虽然不是玉雕师，但玉雕跟木雕都是雕刻，有很大一部分的共同之处，所以徐景行拿到牌子的瞬间可以确认，这块牌子的创作者绝对是一个大师级的玉雕师。 目光在四个行楷字和一圈卷云纹流连片刻，这才翻过来看背面。 背面雕着一幅简单的山水画，用的同样是单阴线雕刻技法，画的题材很简单，内容也不复杂，背景是一座高山，山顶有瀑布飞流直下，瀑布旁边有怪石和树木，怪石与树木若隐若现的有一条石板小路，小路两旁隐约可以看到简单的栏杆。 除了山水石木路外，在半山腰还有一个人，人的刻画非常简单，只有一个背影，而且很小，寥寥几条线勾勒出来了，但这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却挺拔坚毅，而且非常醒目，是这幅小小的山水画的点睛之笔，暗合“徐徐景行”之意。 一圈卷云纹，四个行楷字，一幅山水画，看起来很简单，可对徐景行来说却意义非凡，因为四个行楷字有他的名字。 要知道，“徐徐景行”这四个字不是成语，也不是俗成的词汇，几乎没有人这么用过，但组合在一起偏偏颇有意境，更把他的姓名包含其，玉牌背面的山水画更是隐晦的诠释了“徐徐景行”这四个字的寓意，也寄托了玉牌创作者的良苦用心。 “徐徐景行”四个字应该是“徐行”和“景行”组合成的词汇，“徐行”是缓慢步行的意思，“景行”却是大路的意思，引申为行为光明正大。这样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是希望徐景行能一步一个脚印光明正大的向前行走的意思。 按说这也没什么，有点化的玉雕师根据需求进行创作并不难，别说“徐景行”这个名字本身很有寓意，很好引申创作，是随便找个大众化的名字，有化的人也能引申出一些特别的涵义。 然而，根据徐景行的判断，这块玉牌并非近代创作，而是远在他出生之前存在了，因为这块玉牌的包浆很润很后，绝对不是二三十年时间所能形成的，最少也在百年以。 也是说，这块玉牌出世在前，徐景行自己出生在后，这是一件传世古玉。 接着这个判断来推断，这块玉牌的来历有两种可能，一：是徐景行家传的，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是根据这块玉牌来的；二：这块玉牌是他出生并且起名以后，别人送来的，这个别人可能是他的亲戚长辈或者父母的朋友，也有可能是父母从什么地方买的。 两种可能，一种家传，一种外来，都无法回避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这块玉牌价值不菲。 徐景行对玉石没有特别深的研究，但毕竟在古玩街呆过几个月，跟老杨也学过一些古玩鉴定方面的技巧，再加他脑子里那么多杂学知识配合，所以勉强可以确定，这块玉牌的材质非常出色，是好的和田白玉雕刻的，玉质几乎接近羊脂玉，油润细腻没有丝毫杂质和裂纹，算一点都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玉的品质非常好。 除了玉质，是雕工了。 这个是徐景行的强项，他是玩雕刻的，一看这单阴线雕的卷云纹和山水画，知道这玉牌的创作者是大师级的人物，不但如此，他还能看得出来，这玉牌的创作者使用的雕刻工具明显不是现代化的电工刀具，而是原始的砣刀。 砣刀是所谓的砣玉机，是人们在雕刻玉石时所用的原始工具，因为玉石的硬度很高，单纯的凭借人力根本无法进行雕刻，只能借助机械来雕琢，原始的砣玉机也是砣刀便由此而来。 其实砣刀的工作原理跟现代人使用的电动磨刀一样，都是利用简单的机械带动砣刀进行高速运转从而达到切、削、磨等目的，只是原始的人力机械跟现代化的电动机械起来，效率和效果都差太多，留下的切削痕迹也完全不同。 现代化的工具切削的玉石表面光滑细腻匀称，经过打磨后几乎看不到磨痕残留；但原始的砣刀会留下相对较为明显的磨痕，尤其是古人的抛光技艺不成熟，玉器的细微处几乎无法被抛光，残留的磨痕更加明显。 这块白玉牌子的卷云纹和山水画是单阴线雕刻的，单阴线是用单一的阴刻线条来勾勒图画的技法，而阴线是凹陷进去的线条，凹陷进去的部分在抛光的时候几乎不会被照顾到，越细的线条，残留的磨痕越明显，在外行眼里可能没多大差别，但在徐景行眼里，那跟黑暗对的明灯一样亮眼。 所以看到那些明显但流畅的残留磨痕时，他可以确认，这枚玉牌是老杨常说的古玉。 传世古玉，而且是大师之作，玉质又这么好，综合判断一下，市场价绝对不会低于五十万，算在二十年前，也不会低于十万块。二十年前的十万块，那是什么意义？那个时候，首都的商品房才一千左右，十万块能在二环买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现在呢？十万块连个厕所都买不到吧。 然而是这样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牌，从他急事儿气待在脖子玩耍，放佛是很普通的玩具；更扯的是，这价值不菲的“玩具”竟然被他像过家家一样送给了还是黄毛丫头的程琳。 能玩得起这么贵重的“玩具”，他的家世很显然不一般，最起码，家里不缺钱。 那么问题来了，家里不缺钱的他们一家人，是怎么沦落到后来那个地步的？ 第269章 故事 第269章 故事 徐景行捏着白玉牌子陷入沉思之，脑子越想越乱，本来这些天一心一意的干活儿，已经快把以往那些事儿给忘掉了，可忽然出现的白玉牌子，让他再次陷入纠结之。 按说，他父亲已经去世，他现在过得也还不错，不应该再纠结过往的事情，可是一闲下来会忍不住想，想记忆没有印象的母亲，想自己丢失的那些记忆。 本来他觉得那些记忆没了没了，无关紧要，可先是蹦出一个记忆外的周振山以及周振山一家人，现在又蹦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私定了终身的女朋友。 这，万一过几天又蹦出一个来，那可如何是好？ “想什么？”女妖精程琳见他久久不语，抬起头忽闪着妩媚的大眼睛问，“打算赖账？”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帐，能赖掉吗？” “赖账？想得美，从来只有我赖账，还没有别人敢赖我的帐，”程琳娇哼一声，在他身轻轻掐了一把。 “所以啊，我赖什么帐？何况这买卖我做的不亏，这么一块破牌子换回来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啧啧，我真有点佩服小时候的我了，”他故作得意的哈哈笑道。 事实也确实不亏，这牌子现在或许能值个几十百把万，可花几十百把万能找到程琳这样一个对象，谁敢说不值？如果真能用钱买到，不知道多少男人捧着大堆大堆的现金来抢呢。 程琳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算你会说话，不然……” “不然怎地？” “不然把你揍成大猪头。” “千万别打脸，靠这张脸维持生活呢。” “厚脸皮，”程琳说着伸手在他脸轻轻的捏了一把。 “咳咳，琳姐，讲讲咱们认识的全过程呗？”他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你真忘记了？” “嗯，我好像失忆了，小时候一些记忆全没了，连我妈长什么样儿都记不清了，”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点低沉。 程琳见状有点心疼，踮起脚尖在他嘴啄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其实咱俩见过一面，而且是在汽车见的，当时我跟着我爷爷从首都回岛城，跟你们一家四口正好在同一辆车，你爸妈你妹妹还有你，刚开始还不认识，后来车走到冀省境内时出了故障，只能在路边一个村里暂停，等汽车修好。” “那时候小，贪玩，咱们车的几个小孩子在村里乱逛，其一个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惹到几条大狗，大家掉头跑，可我穿的是凉鞋，跑几步跌倒了，当时看到那几条大狗朝我扑来的时候，真的快被吓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在那些狗追我的时候，你蹦出来了，唰唰唰几脚把那些狗给踢跑了，动作好帅好帅的，然后咱们认识了，车后特意跟你坐到一块，请你吃零食送你玩具什么的，你那时候只有六岁，腼腆的很，很是可爱，临下车的时候，你把这个给了我。” “当时我爷爷还有你爸妈都看到了，我爷爷逗你，这是不是给我的定情信物，谁知道你竟然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喜欢我，长大后要娶，再然后没然后了，我爷爷后来发现这块玉牌的价值，还想找你们一家人的，但一直没找到，直到几个月前。” 徐景行咧咧嘴，心道：真够狗血的。 不过他这个时候可没心思想这些东西，而是急切的问：“那你记得我爸妈更详细一些的信息吗？如说他们有没有说家是哪儿的？” “不知道啊，那时候我也不到十岁的样子，哪里知道那么多来着，光顾着陪你这个小正太玩了，后来我爷爷倒是找过，但没有任何线索，毕竟那个时候坐汽车不检查身份证，更不会登记存档，查无可查。” 确实，在十几年前，坐汽车都不用进站，车也没个监控，半路挥手拦下，交钱能车，想直接查找乘客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他父母看去像是在躲避什么人，更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线索。 想明白这点，他有些失望，轻轻叹息一声，“好吧。” “你爸爸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他从不跟我们兄妹说这些事儿，小时候只当根本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这……或许有什么苦衷吧，”程琳轻声安慰到。 徐景行耸耸肩，随后又试图从程琳那儿了解一些自己父母当年的信息，可当时的程琳也才九岁而已，能知道多少东西？ 程琳见他有点失落，忍不住道：“要不，回岛城后问问我爷爷？” 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爷爷估计也没有多少准确的信息，要是有的话，这牌子估计被他老人家给送回去了。” 程琳嘻嘻一笑，“还真是这样，我爷爷知道这块牌子的价值以后，真的吓坏了，动员全家人和亲戚朋友们寻找你们一家四口，是为了把这牌子还给你家人，我记得当时可折腾了好一段时间呢。” “幸亏没找到我们，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勾达到的女朋友不翼而飞了，”他嘿嘿一笑，使劲儿搂了搂怀里的女妖精，心里也觉得这世事果然妙，十几年前同坐一辆车的两个人竟然能在十几年后再次相遇，当初过家家一般的玩笑之举竟然成了真。 想到这里，他真有一种恍若在梦一般的错觉，放佛怀里这个女妖精只是他的一场梦，梦醒后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因此情不自禁的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女妖精搂的更紧，生怕她会突然跑掉。 程琳感受到他的动作，也抿嘴笑了，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不再说话，静静的享受这种甜蜜而温馨的气氛。 只是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有工人朝这边走过来，他恋恋不舍的松开程琳的腰肢，看了看手里的白玉牌子，又戴回到程琳的脖子。 程琳嘻嘻一笑，挺着胸促狭道：“把它放好了。” 第270章 在一起了 第270章 在一起了 “咳咳……” 徐景行目光从女妖精那惊心动魄的深沟边缘一闪而过，没敢多看，更不敢真的动手。刚才情动之时还大着胆子动了动，现在情潮退去反而更加胆怯了，似乎怕自己那轻佻的举动会惹怒面前的俏佳人。 不过情侣之间，这些小动作应该在许可范围内吧？ 这么想着，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拈花儿一样拈起玉牌，小心翼翼强作镇定的赛回到它原来缩在的地方。 等玉牌归位，他已经出了一手心的细汗，再看女妖精，也一样满脸通红，妩媚的大眼睛里仿佛蓄满了秋天的清露，水汪汪的能把人的视线给吸进去。 如果不是工人们已经快来了，他真想再抱住这女妖精狠狠的亲一顿。 当工人来以后，两个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照、聊天，但一旦没有人注意，会做一些情侣间才有的亲昵动作。 徐景行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东西都是从零开始的，谁也不是天生的会谈恋爱，而且这东西也没什么先例可接见，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不同的情侣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只是尽管两个人斤两表现的很正常，但还是被安心看出来一些端倪，午午饭后，趁着程琳不在，安心悄悄的凑到他身边低声问：“师父，你跟琳姐在一起了？” 他有点难为情的咳嗽一声，“咳咳，别八卦。” “师父，你真不够意思，找了师母却不让我这个当徒弟的知道，”安心撇撇嘴不满道。 “什么师母不师母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总觉得自己这么快跟程琳在一起，有点不太妥当，跟他一直以来的爱情观相违背，在他看来，谈恋爱那一定要有稳定的感情基础才行。 可是，他跟程琳有什么感情基础？认识的倒是挺早，可也见过一面而已，起源不过是一起狗血的“英雄救美”，而且所谓的逞英雄也不过是在程琳面前赶跑几只大狗而已，随后便是十几年时间没有见面。 甚至于，他根本不记得这么回事儿，只是从程琳嘴里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根据那块白玉牌子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但是感情基础从何而来，如果非要说感情，那也不过是程琳的单相思而已。 按说把，面对一个跟自己没有感情基础的女孩子，他是绝对不会乱来的，可是面对女妖精那一浪接一浪的攻势，他这么屈服了，虽说女妖精的攻势确实凶猛直接，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屈服有点羞耻。 所以在安心问起来的时候，他还真有点说不出口，放佛他是一个平常自诩为君子面对美女you huo时却投降的谁都快的男人。 而且事实也差不多，他能这么快跟女妖精确认关系，还多亏了女妖精那主动且火爆的进攻方式，如果换个人倒追他，使用正儿八经的常规手段来追，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的得手。 说到底，还是女妖精的魅力太强大了，别说他，是换个花丛老手过来，都不一定有他坚持的时间长，搞不好在女妖精第一次主动的时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不得不说，女妖精的手段确实非常有效，直接命了他的死穴。 不过安心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嘟囔道：“师父，你这么遮遮掩掩的，考虑过师母的感受没？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儿八经的谈恋爱，还怕人知道？而且你越遮掩，别人闲话越多，到最后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呢。” 听到安心这话，他悚然一惊：是啊，怎么忽略了女妖精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虽然没有表白没有鲜花，但已经攻下了一垒，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这样遮遮掩掩的，程琳心里会怎么想？ 不行，该公开得公开，免得女妖精在心里胡思乱想。 这么想着，伸手在安心脑门弹了一下，“你机灵，”这话看似是在呵斥，但结合下语境，相当于是承认了安心的猜测。 安心也顾不得脑门生疼，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师父，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快说说，你是怎么拿下琳姐的？不对，应该是琳姐怎么拿下你的，嘻嘻，师父别害羞啊，快说说，对了，是不是昨天晚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咳咳咳，讨打，”安心这几个问题把他臊的满脸通红，仅有的一丁点威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见镇不住安心，只能起身跑，再问下去，他这个当师父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来到屋外感受着轻微的寒风，他的大脑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狼狈相，他自嘲一笑：看来自己确实不是个游戏花丛的料子，连安心那小妮子都搞不定，亏得自己还是她的师父呢。 不过有一点安心你说的没错，他确实不该遮遮掩掩的，这么一遮掩，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变成了不正当的行为，确实不妥。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立刻改正，下午便光明正大的牵起了安心的手，当然，在牵手之前他可暗暗的使了好多劲儿，给自己鼓了半天勇气的。 不过看到众人的反应，他才意识到，别说正儿八经的谈恋爱，算他跟程琳的感情不太正当，这些人也不会在意的，大家都那么忙，谁管你跟谁谈恋爱啊，算八卦也只是在背后悄悄说两句而已。 意识到这点，他更加坦然了，甚至时不时的做一些更亲密的小动作，反而把一向大胆的女妖精给搞的有点手足无措。 跟程琳确定了关系，这有些阴冷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程琳更是变更行程，决定等他完工后一起回岛城。他劝了两句，见女妖精态度很坚定，也没有多说，然后默默的把床给加宽了一米。 女妖精这几天一直跟他一个床，当然，仅限于安安稳稳的睡觉，并没有真的突破三垒，算真的要突破，那也不可能在这小木屋里，隔壁还有个安心呢。 第271章 私活儿 第271章 私活儿 徐景行跟程琳整天卿卿我我的，却也没有耽误了干活儿，虽然是私活儿。 所谓的私活儿，是那四块已经有主的砖砚，除了安心那块之前已经完成的之外，丁树怀要的那块“千里之行”和程琳的都完成了。 丁树怀的“千里之行”最简单，整块砖几乎没有打磨，还保留着城砖出土时的模样，看着很是粗糙，只是在正面磨出了一个规矩的长方形砚池，然后把横截面磨平，在边刻下“千里之行”四个阴刻篆体字，字体古拙有力，沉稳遒劲。 而且在雕刻的时候尽可能的保留了刻刀錾刻的痕迹，猛一看有点坑坑洼洼的，但细细品味却有一种脚踏实地一般的劲儿，像一个个烙在地面的脚印一般，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一主题暗合。 不但如此，这四个字沾墨能当yin zhāng来使用，虽然观赏性居强，但这种兼具印、砚为一体的砖砚，还是博得了丁树怀的赞赏，拿到成品以后，喜的跟当了爹一般，连夸徐景行这创意好。 只是这砚台落在丁树怀手，也能当个观赏品，因为丁树怀既不会画画也不怎么会写毛笔字，在书画方面除了眼力外，动手能力几乎为零。 反倒是程琳闲着没事儿的小露了一手，一手娟秀的小楷字颇为惊艳。 看到程琳这一手好字，徐景行在雕砚台的时候更加用心，光草图画了近十张，还征求了程琳本人的意见，最后才开始动手。 为了在女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他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领，一刀刀的跟极尽温柔细心之所能，放佛不是在雕砖头，而是在给女妖精化妆。 历时两天整，这一方砖砚终于成型，当他把这方砚台交到女妖精手里时，女妖精的眼眶竟然红了，当着安心的面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能换来这么个热吻，他自觉这些努力都没白费。 当然，能换来女妖精一个热吻的砚台肯定不是凡品，别说女妖精感动，连他自己都有点舍不得送出去，因为实在太过精美。 这方砚台的整体造型跟另外两方稍微有点差别，整体是椭圆形的，而且左高右低，猛一看更像一件砖雕的摆件，而不是一方砚台。 砚台的花样儿一般都雕在砚池周围或者某一侧，因为砚台是实用器，砚池不管雕成什么花样儿都必须是一个平整的池子，这样一来可供雕刻的空间相对较少了，尤其是砖砚的尺寸这么大。 在尺寸已经固定的情况下再腾出一大部分空间做砚池，还想在剩余的那么丁点空间里精雕细琢，难度不言而喻，但徐景行硬是凭借着自己精巧的构思和对空间的巧妙利用挤出了一部分空间。 所谓的巧妙利用，其实也不算多独特，无非是将平面空间拓展在立体空间罢了，十平方厘米的平面边还有若干个十平方厘米可以利用，跟房间里架设在半空的收纳柜一样，把柜子架在半空不但美观实用，还能很好的腾出地面空间，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 但把这种变平面为立体的理念应用在砚台的，估计他是独一份的。 而且说起来复杂，做起来其实很简单，是把砚池所在部分磨去砖厚的二分之一，这样一来，可以用于雕刻的空间立刻从有限的平面变成了砖厚二分之一的立体空间。 在那砖厚二分之一的立体空间，他雕了一大丛的月季花和一个身着青纱的月季仙子，月季花仙子跟常见的飘然欲飞的仙女形象不同，是一个半坐半卧的斜靠在一块假山的形象，正在花丛小憩。 而大丛的月季花错落有致的围拢在月季花仙子周围，像众星拱月一般护卫这小憩的花仙子，而在花仙子的身侧还斜摆着一个精致的竹编花篮，花篮散落着几支似乎还沾着露水的月季花。 这与常规不同的花仙子形象，使得这方砚台看起来特别有生活气息，同时花仙子那慵懒休闲的姿态也让砚台看起来更加亲切，花仙子身边的竹篮，也与月季仙子的传说相契合。 更重要的是，这个月季仙子的容貌与女妖精程琳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种妩媚的神态，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差不多。 姿态慵懒动人的月季仙子和层层叠叠但疏密有致的月季花占据着一块城砖四分之一长和二分之一厚的空间，看去却一点都不拥挤，反而显得很是写意，作为主角的月季仙子虽然是半坐半卧，但大长腿却是伸展开来的，轻纱笼罩的大长腿在月季花的拥簇下直接伸到了砚池里。 当然，砚池的实用性肯定不能被破坏，所以越接近砚池，月季花也好，月季仙子也罢，使用的雕刻技法越写意，最末端的脚掌干脆是用单阴线勾勒的，看起来若隐若现，既有美感，也保证了砚台的实用性，同时把砚台跟跟雕花相互融合，做到了你有我我有你的程度。 程琳虽然不是专家，但受爷爷熏陶，基本的艺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或许无法鉴定一方砚台的实用性有多强，却能鉴定出一方砚台的艺术含量有多高。 看到这方砚台，她知道，徐景行是真的用心在雕刻，从构思设计到雕刻琢磨，每个细节都做到了几近完美的地步。 是，这只是一方砚台，还是用丑不拉几的城砖磨的，但对程琳来说，这却那些价值不菲的名砚更加珍贵。再加之前亲眼目睹徐景行在雕刻这方砚台时所付出的努力，这才把持不住的当众送热吻。 送礼物，用心花钱更容易让人感动。 不过一旁的安心却看不懂了，“师父，这是玫瑰花吧？有玫瑰仙子这么一说吗？这，会不会显得不不洋啊？” 徐景行咳嗽一声，放开程琳然后一本正经的呵斥道：“幸亏这里没有外人，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你这个问题，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第272章 月季仙子 第272章 月季仙子 安心有点不服气的嘟起嘴巴，“怎么不对了？难道这不是玫瑰花和玫瑰仙子？这造型虽然不是常规的飘飘欲飞型仙女，但衣着和配饰却是典型的花仙子，这可是师父你教我的。 !” 徐景行伸手在安心脑门敲了一下，“说你笨还不承认，这是花仙子没错，但可不是什么玫瑰花仙子，而是月季仙子，你仔细瞧瞧，这花儿是玫瑰？” 安心凑到砚台旁边仔细看了半天还是一脸迷茫，“不是玫瑰吗？花瓣看着跟玫瑰一模一样啊，跟花店里卖的那些几乎没什么区别，你看，还带着刺儿呢。” “傻，只有玫瑰带刺儿？”他咧咧嘴，趁机把这些常识性的知识传授给安心，“玫瑰的刺细长尖锐，但我雕得这跟刺却是扁平略短，而且花瓣看去跟玫瑰花差不多，可细看能注意到，我雕的这些花朵的花瓣不在一个平面，有一个由深及浅的变化，看起来更加立体，而玫瑰花的花瓣是生长在一个平面的，花瓣长度一致。” “另外，再看叶子的形状，是椭圆的杏形，而玫瑰花的叶子则略显瘦长。” “最后再看植株的高度，玫瑰花花株的直立行较差，一般不会长太高，而月季花能长很高，枝干较直较长，相对而言，月季花看起来更加挺拔。” 徐景行三言两语把玫瑰花跟月季花的区别点明，结合面前的砚台，说的清清楚楚的，让安心有更加直观的了解，末了补充道：“千万别小看这些生活小常识，咱们做雕刻的不管风格流派如何，在细节刻画方面一定要符合事实，不能凭空臆造，如果你给人雕玫瑰却雕成了月季，或者雕月季却搞成了玫瑰，这会砸自己招牌的。” 安心吐了吐舌头，“师父，我记住了，以后一定认真观察。” “嗯，艺术源自于生活，高于生活，但不能偏离生活，尤其是咱们做雕刻的，对细节的要求非常严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很难得到大众和同行的认可，毕竟谁也不会承认一个能把玫瑰雕成月季的雕刻师是高手。” 安心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但紧接着嘿嘿一笑，反问道：“那师父，你为什么要送月季给琳姐？不应该送玫瑰才对吗？” 他闻言呵呵有一笑，“看，又暴露了吧，今天好好的给你一课，”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砚台的月季仙子，“现在人们说起玫瑰花，第一印象是从西洋传过来的玩意儿。” “其实也没错，玫瑰花作为爱情的象征被人接受，确实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但这不等于玫瑰花是从西方传进来的，事实，玫瑰花的原产地是咱们国家，不过按照传统的说法，玫瑰花是刺客的代表，因为花茎长着细长尖锐的尖刺。” “所以按照传统，送玫瑰花给对方可不是什么好的象征，相反，在传统化花语是爱情的花朵正是月季花，在古代送人月季跟现在送人玫瑰是一个意思，当然，这个花语可能较冷门，知道的不多，但月季花确实有一个很美好的爱情故事，爱情故事的主体是月季仙子跟花匠。” 其实古代涉及到仙女一类的爱情故事，大凡都差不多，无非是各种原因被王母贬下凡间然后跟凡人相亲相爱，这个月季仙子也是如此，传说月季仙子在王母过寿的时候提了一篮子月季花去祝寿，但在路过鲁省的掖县时因为当地的迷人风景而沉醉其，放下花篮四处游玩，等她想起还要天庭的时候才发现，花篮里的月季花竟然已经落地生根。 月季仙子不忍心把这些生根的月季花连根拔起，只好空着手去贺寿，不出意外的被王母给贬下凡间。 被贬下凡间的月季仙子来到掖县，发现那些生根发芽的月季花被一个花匠发现并且照顾的非常好，又觉得那个花匠长得俊俏心地善良又有才能，便以身相许，喜结良缘，专门种植月季花度日。 有花仙子在，他们种的月季花自然美不可言，也因此名气越来越大，到后来，掖县月季成了月季名品，据说掖县花匠的手艺是月季仙子夫妇传授的。 掖县在岛城附近，徐景行安心程琳都是岛城人，自然知道掖县的月季花，只是两个姑娘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故事。虽然这个故事很简单，也经不起推敲，可两个人还是感慨万千，安心是一脸艳羡，而程琳则一脸幸福。 因为把这个传说跟这方砚台结合起来，砚台里的涵义又多了一层，徐景行这是把自己当成花匠，而把程琳当成月季仙子，借此来表达他能跟程琳在一起像普通的花匠得到月季仙子垂青一般幸福。 面对这样一件如此用心良苦的礼物，有几个女人能不感动？ 徐景行给安心了一堂课的同时在程琳面前好好的显摆了一番，哄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各自开心不已。 不过接下来轮到他头疼了，头疼的是最后一方砚台，也是许诺给千秋岁那老头儿的那一方。本来嘛，一方砚台而已，他随手能搞出很多花样儿来，可千秋岁老头儿却偏偏让他猜他的心思。 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他对那老头儿的喜好性格也没什么了解，怎么猜？猜谜语都有个谜题呢，这千秋岁老头儿却连谜题都不出，这不是刁难人吗？ 不过千秋岁老头儿帮了他不少忙，准确的说，老头儿帮了他好几个大忙，如果不是老头儿的指点，木塔和木拱廊桥都不可能这么顺利的一次性竣工。 所以他还真不好意思随便敷衍老头儿。 不想敷衍，又猜不到老头儿想要什么样的题材，他能不头疼吗？ 当天晚搂着程琳思考了一晚，可依然满脑子浆糊，没有能猜到老头儿喜欢什么。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悄悄起身，帮程琳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小木屋，呼吸着有些冷冽的晨雾来到水库边，望着迷蒙的雾气若隐若现的无座木塔和光洁如镜一般的水面，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一拍大腿兴奋的叫道：“有了！” 第273章 砚池为水 第273章 砚池为水 徐景行看到笼罩在晨雾昏暗不清的度假区，兴奋的一拍大腿，转身跑回小木屋，打开电灯翻出纸笔，唰唰唰的开始勾勒大脑灵光一闪的创意。! 刚开始还有点不太顺手，但经过简单的调整后，越画越满意，等设计稿成型，甚至都顾不得洗漱，直接拎着最后一块城砖跑到屋外去打磨。 这一忙活，从薄雾蔼蔼忙到了朝阳高升。 等工地喧闹起来，坚硬的城砖已经被他磨出了大概的雏形，程琳也已经起床，打着哈欠趴在他的背好的问：“这是什么题材的？造型看着跟我那一方有点类似啊。” “嗯，格局有点类似，不过题材是山水风景类。” “山水风景也能雕？感觉这么小的空间装不下什么大山大水啊，而且山水题材的雕刻对细节要求很高，这城砖这么坚硬，好下刀吗？”要不说家教很重要呢？程琳看去跟正儿八经的艺工作者没有任何关联，但在她爷爷的熏陶下，也算半个行家呢，一般人可问不出这么专业的问题。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在女朋友面前显摆的机会，回头在女妖精脸亲了一下，笑道：“不愧是我的女朋友，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点，一般人确实做不到这一点，但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你的男票啊，别人做不到不等于我做不到，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男票？” “嘻嘻，喜欢看你一本正经吹牛皮的样儿，太可爱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明明也被几条大狗吓的够呛，却板着脸说是小菜一碟，”程琳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耳垂，然后才道：“不过我的徐大英雄，算你的手艺再好，也得吃饭吧？” “咳咳，吃饭吃饭，我不睡觉可以，不吃饭不行，”他咳嗽一声，放下砖头，在水龙头下冲掉手的砖头粉末，又匆忙洗漱一番，这才跟程琳回去吃早餐。 吃完又匆忙投入他的创作大业。 程琳已经有点习惯他的生活节奏，也没说什么，跟安心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杂物，累了跑到徐景行身边看他做雕刻，看去已经完全适应了徐景行女朋友这个身份，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放佛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看着很自然。 不到天黑，他雕的这方雕山水古城砖砚已经成型，每个细微的缝隙也都一一清理打磨干净。 程琳看到以后，妩媚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赞！” 安心更是一脸崇拜的说道：“师父，你太厉害了，要不是亲眼看到实物，我都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我下午在搜了搜，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做过，这算不算是开了一派之先河？” 他得意的嘿嘿一笑，嘴却道：“你当开派祖师是那么好当的？还开了一派之先河，这算什么流派，不过是砖砚加了点微创意而已，早有人这么做过，只不过做的没有我这么彻底罢了。” “嘻嘻，那也非常厉害了，我看那些人弄出来的砖砚，要多丑有多丑，跟师父你的作品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安心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日渐娴熟，夸徐景行的时候一点也不含蓄。 不过安心说的也没错，绝大部分砖砚在美观性确实要差一点，大多数以古拙、质朴为主要风格，有的直接磨个砚池出来算完工，有的加点简单的花纹或者字，少部分会在边雕一些单阴线勾勒的图案，或者浅浮雕一类的简单图案。 手艺高明点的，可能会根据砖头的形状尺寸做一点花样儿，但局限性依然很强，毕竟砖头是砖头，可雕刻性并不是很强，不太适合进行非常惊喜的雕刻，花一样的功夫和心思雕出来的效果跟其他材质起来要差一些。 另外呢，砖砚毕竟不是名砚，算雕的再怎么好看，在市场价格方面也不及四大名砚百分之一，甚至不如一些普通石头雕的砚台好看。 所以砖砚是非常小众的存在，除了一些爱好较特别或者喜欢猎的人会关注砖砚外，一般的玩家还真不稀罕。 这样一来，高品质的砖砚非常少见了，毕竟没有市场价值，雕刻师们便不会花心思去认真雕琢，算偶有精品，一般也不为人所知，只能孤零零的躺在一些人的收藏柜里孤芳自赏。 所以在搜索几乎看不到雕工特别精湛的砖砚。 当然，这并不是说因为其他人雕的不好，才把徐景行给衬托起来，恰恰相反，是徐景行非常高明的雕工，使那些庸品显得更加普通。 不说给程琳雕的那方雕月季仙子古城砖砚，说给千秋岁老头儿雕的这一方雕山水砖砚。 这一方砚台的大致布局跟程琳那一方有点类似，但构思之巧妙和布局之神，那一方要高明许多。 先说题材，徐景行说是山水题材的，其实准确的说是风景题材，因为这内容是以他跟丁树怀主持建的风景区为原型的，以附近低矮的青山做背景，以刚刚竣工的五座木塔做焦点，用轻灵毓秀的木拱廊桥来点缀，最后用烟波淼淼的水库做点睛之笔。 有人问了，水库里都是水，而且那么大一汪，要是雕出那种缥缈的场面，肯定要占据较大的空间，小小的砚台能容得下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专业，但这正是徐景行的得意之招，他在雕水库的时候使用了传统山水画作最常使用的留白技巧，没有直接把水库雕出来，而是巧妙的把本来只有实用功能的砚池融合到他雕的山水题材，把砚池当成了水库。 这样一来，不但节省了空间，还使得本来并不稀的山水题材多了些趣味性，而且以“砚池为水，砚台为山”，这方砚台的格局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落在懂行人眼里，是神来之笔。 为了突出这“砚池为水”的点睛之笔，他还在砚池周围下了些功夫。 第274章 界画 第274章 界画 徐景行在砚池边下的功夫其实很简单，是用单阴线的技法在砚池边雕了一小片的芦苇荡，更在芦苇荡里雕了一只游荡的小船，甚至还在小船的船舷雕了一只白鹭。! 哪怕所谓的白鹭是非常细微的几条线勾勒而成，肉眼也能勉强看到，可衬托的效果非常好，一下子让原本有点乏味的砚池活泼起来，还把砚池本身跟雕刻的山水题材更好的融合起来。 关于这点，在之前的设计是不存在的，是他在雕刻忽然想到的点子。然而是这么寥寥几刀，却将整个砚台给点活了，所谓的“神来之笔”不外如是。 然而这方砚台最亮眼的还不是这灵光一闪的创意，而是雕刻风格。 一般来说，石雕的风格以写意为主，写实的较少，因为石头的材质不太适合进行非常写实的雕刻风格。古城砖的材质相对要细腻一些，也更坚硬，但表现力跟寿山石、青田石、鸡血石甚至于和田玉、翡翠都宝玉石起来要差许多。 所以一般的雕刻师算在砚台雕一些山水风景内容，也会以写意风格为主，重意而不重形，但徐景行在雕这一方砚台时，不但采用了写实风格，而且写实程度非常重。 写实程度重到了什么地步，这么说吧，要多重有多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把那五座木塔雕了进去，最高的一座也四厘米高，可是细细一看，不光每一层能看的清清楚楚，连每一层的栏杆都一根根的清晰分明，甚至连栏杆的花纹都没忘记。 不但如此，连每一层的飞檐斗拱都刻的非常仔细，细细看还会发现，那些斗拱的结构跟真实的一模一样，而且线条一板一眼的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般。 不光是木塔，那些木拱桥也一样，拼接成木拱的木料根根清晰，结构明确而且非常标准，细看跟印刷出来的说明图一般，照着这图都能把实物复制出来。 这写实程度，几乎快能跟程琳这些天拍的照片差不多了，只是没有色彩而已。 发现这点以后，程琳忽然惊讶的捂住嘴巴，“这是，界画？” 徐景行笑着点点头，“没错，在雕刻的时候采用了一部分界画的创作技巧和原理。” “这也行？”程琳惊诧的拿过一并放大镜认认真真的端详片刻，最后竖起大拇指，“真厉害，这都能做出来，我想都没想过。” “嘿嘿，小技巧而已，一些高手雕的写实雕件这精致多了，”徐景行谦虚道。 “雕件是雕件，可你这不能算是纯粹的雕刻吧，我看你使用了大量的线雕，应该是介于雕刻和绘画之间，将写实的界画应用在线雕，你这想法简直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你怎么想到的？”程琳果然是半个行家，说起来头头是道。 线雕是用阴线或者阳线来雕刻的一种技法，但线雕一般是在平面进行，所以传统画有共同之处，是一种介于绘画和雕刻之间的一种艺术表现方式，画像石是线雕的表现形式之一，徐景行和安心在彭城参观的汉画像石是典型的例子。 而界画则以写实性和严谨性著称，后世一些学者在研究古代建筑或者相关化的时候，是从界画入手的，最典型的是《清明河图》，虽然《清明河图》从严格意义来讲并不是标准的界画，但那种“以毫计寸”“折算无亏”的写实风格，却跟界画一脉相承。 而徐景行则将这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艺术表现方式融合在一起，用线雕的技法来做界画。 虽然这是因为砚台的空间有限，不能进行镂雕、透雕等技法所采取的无奈之举，但这种无奈之举却在这限制重重的环境散发出一个艺术创作者那天马行空一般的创作思维。 雕砖砚的人那么多，都面临着空间有限这样一个难题，可几乎没有人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大部分只会埋怨古城砖不看雕琢，少部分人会因陋简的创作一些较适合小空间展示的作品，只有徐景行把这样一个难题当成了展现自己的平台，创造性的使用线雕加界画这样一种艺术表现形式。 而这么做的效果很明显，没办法的办法成了最出彩的办法，难题之下的无奈之举成了让人惊叹的神来之笔。 另外的效果是徐景行这个创作者收获了徒弟和女朋友的无限惊叹、夸赞、崇拜和爱慕。尤其是程琳，对他的手艺那叫一个佩服，不是程琳眼界低，相反，是程琳真的懂，另外，程琳对徐景行了解不多，现在才真正的见识到徐景行的厉害。 不过程琳还不知道这方砚台是要送人的，笑道：“这砚台用着才有派头呢，那些价值昂贵的名砚一点不差，要不是舍不得让你为难，我一定买下来送给我爷爷，嘻嘻。” 徐景行苦笑道：“这个还真买办法送给你爷爷，这砚台也有主了。” “啊？已经有主了？不是你自己留着用的？”程琳惊讶的问：“谁这么好运？” “一个古建筑行业的老前辈，在建这些木塔的时候给过我不少帮助，当时说送人一方砚台，之前还一直犹豫送什么样的较好呢，”他把自己跟千秋岁老头儿的认识过程简单讲了一遍。 “你跟那老头儿算是英雄惜英雄吗？嘻嘻，送他倒也不算浪费，而且把对方指点你建造的木塔雕进砚台送给对方，那老头儿应该很有成感吧？”程琳嬉笑道。 “嘿嘿，我是不是特别聪明啊？” “你要是个傻子，我才看不呢，嘻嘻，一般人可想不出这么绝妙的点子，拿这个做礼物，有面子有里子，价格不贵还诚意十足，简直绝了，不过送一方砚台？会不会单薄了一点？要不，再买点土特产附带着送过去？”程琳已经开始站在徐景行的位置替他抄心了，这角色的进入速度还挺快的。 徐景行却摇了摇头，“土特产什么的算了，我另有打算。” 第275章 养精蓄锐 第275章 养精蓄锐 “什么打算？”程琳好的眨巴着大眼睛问，她现在对徐景行那层出不穷的创意充满了期待，一见徐景行的模样便知道徐景行没打算花钱购买，而是继续自己创作，所以拉着徐景行的胳膊问。 徐景行笑着指了指桌子安心用来抄写《红楼梦》的纸墨，“我打算画一幅画，界画，题材、内容、形式跟砚台雕的山水风景一样。” “界画？你真能画？”程琳这下子真的吃惊了，她问的这个“真能画”不是问徐景行会不会画，徐景行能把界画跟线雕结合起来，说明他肯定会画，但她还是这么问，问的是徐景行画的界画能不能拿出去送人。 送人字画，必须水平到一定的境界才行，如果水平不够却胡乱送人，一是有半瓶子晃荡的意味；二是有轻视敷衍对方的感觉。 所以真正的行内人，水平不到一定境界是不会轻易给人写字画画的，用来送礼的时候更是谨慎。写字画画本来没什么成本，如果连水平都不行，那礼物还有什么价值？ 程琳这么问，也是怕徐景行不懂这一点。 徐景行嘿嘿一笑，“我不但能画，还画的不错呢，这是我唯一专研过的工笔画。” 界画也叫“工笔界画”，是传统绘画的工笔画法，属于相对早期一点的工笔画，虽然早期只是用来勾勒房屋、宫殿等建筑的，但到宋元时期得到了极大地发展，从单纯的建筑画进化的更加全面，也能画风景画，还延伸出若干变种，技法和理念也都相当成熟。 甚至于，一些传统的画家还会用界画来打基础，认为界画是传统画的入门功夫。当然，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是，界画自始至终都是自成一派的画派，虽然较冷门。 现在能画界画的人屈指可数，因为实在太冷门了，界画的传承甚至几度断，在清末min guo时期，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界画大家都没有，整个清代一代，也早起的袁江、袁耀二人还算小有名气而已。 界画如此冷门，以至于在世纪九十年代编撰的《国大百科全书·美术卷》竟然连界画这个词条都没有，到零三年的修订版还没有添加进去，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单独的相关分类，连络版的大百科全书都搜不到相关条头，只能全搜索，从其他百科了解一二。 从这里能看得出来界画到底有多么的冷门了。 正因如此，程琳才更加惊讶，“真的？我真怀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哈哈，我不会的多着呢，”徐景行哈哈一笑，“不过得明天才能动手了，界画这玩意儿是个细致的活儿，对尺寸的要求非常严格，跟画施工图纸差不多，今晚得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到精神饱满之后才能开始，”说着又朝安心道：“安心，今晚你也好好休息，明天看我怎么画。” 安心听他这么说，楞了一下，随即瞬间欣喜若狂：“师父，你要教我？” “嗯，你可以尝试着学一学，界画易学难精，好手，以后是不做雕刻了也能靠这个赚钱，现在的界画名家很少，有那么一两个，水平稀松的很，出头较轻松。” 安心嘻嘻一笑：“我怎么可能不做雕刻嘛，都学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做不是浪费了？不过师傅你说过‘艺多不压身’，所以我一定认认真真的学习，然后用心专研，绝对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去去去，别耍嘴皮子，什么老人家不老人家的，我有那么老？” “师父哎，你虽然年龄不大，可道行深啊，看看你这一身能耐，谁敢相信你仅我大三岁？”安心说着搂住程琳的胳膊撒娇道：“师娘，你说是不是？” 程琳没想到安心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虽然跟徐景行的关系已经挑明了，可突然间从“琳姐”变成“师娘”，还是把一向大胆的她羞了个满脸通红，反手是一个脑瓜崩，“死丫头，敢调侃我，看我不揍死你。” 安心捂着脑袋转身跑，一边跑一边说：“还不承认呢，连我师父的绝招脑瓜崩都学到手了，好疼的。” 程琳更羞，作势要追。 徐景行伸手拉住女妖精的胳膊，笑道：“这受不了了？你以前调侃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哈哈哈。” “好啊，感情你这个宝贝徒弟是替你报仇，我说呢，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嘴，看我怎么收拾你，”程琳说着伸手往他腰掐，不过这次可温柔多了，说是掐，其实跟抚摸差不多。 热恋的男女，这样的小动作不要太多，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安心在隔壁，两个人可能会更亲密一些。 晚，他确实早早的睡了，搂着香喷喷的女妖精，睡的别提都舒坦，盖着稍微有点发潮的被子都不觉得那么难受了，估计这是人们常说的“有情饮水饱”吧，连程琳这娇滴滴的女孩子都一点都不在乎住的环境不好。 徐景行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开始搞界画。 界画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顾恺之曾经说过，画界画“难成易好”，意思是易学难精，会画界画的人很多，但能成为界画名家的却非常少，因为真正的界画高手可不是单单的画亭台楼阁，而是将界画融入到山水风景等题材。 如果只会用界尺按照例画亭台楼阁，那么算画的再标准，那也不过是一份标准的建筑效果图而已，只有把单调的建筑效果图再提升一个档次，这才算脱离界画本身的桎梏。 界画本来冷门，如果只会墨守成规的画建筑，而不懂得提升画的意境和格局，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界画名家？ 如说张择端的《清明河图》采用了界画的绘制理念，但又超脱了界画的局限性，将界画的画法跟风俗画的题材融合在一起，这才有了流传千古的绝世名画，也成了张择端的鼎鼎大名。 第276章 灭点理论 第276章 灭点理论 徐景行现在要做的，是将界画跟山水画融合在一起，用界画的表现方式刻画山水画的意境。 说起来简单，但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历史屈指可数的界画名家们，都是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情况下才在历史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些只会拿着界尺画建筑效果图的画匠，则堙没在历史的大潮，连一点浪花儿都没溅起来。 徐景行虽然说自己画的不错，但毕竟好长时间没有动过手了，所以也没有敢托大，直接把五座木塔和木拱廊桥的的施工图拿过来过参照，将其的尺寸和结构一一厘清，又用铅笔在草纸勾勒好简图，再三修改之后才正式动手。 程琳和安心两个人在一边围观，看着他的作画方式，情不自禁的发出阵阵惊叹。 不能怪她们两个大惊小怪，实在是界画的作画方式确实有点葩，因为作画的时候要用界尺划着画线，跟学前班的小孩子学写字时的架势差不多。 但别以为有界尺没什么难度了，恰恰相反，难度更高，因为界画用的不是铅笔，而是毛笔，哪怕是有界尺做规范，想用毛笔划出细而长的线条也非常难，因为毛笔不能像铅笔那样贴着界尺，而是要隔开一段距离，避免墨汁沾染界尺。 这样一来，对手掌的稳定性要求极高，如果手不稳，算有界尺做规范，也很难画出符合要求的细长直线。 然而这正是徐景行的强项，他的基本功本身很好，手臂力量又远超常人，所以在画线的时候那叫一个标准，不管长线还是短线，细线还是粗线，要多直有多直，要多均匀有多均匀，跟激光喷绘出来的一样。 要知道，毛笔不是铅笔，笔头本身较粗，墨汁的流淌也不是很好控制，想用毛笔画一条细而长且粗细一致的线条，难度非常高，线条越细，难度越高，偏偏界画对细节要求很高，线条都非常细，最细的单根毛发的直径还要细，在正常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这正是界画能成为单独一个流派的主要原因，界画高手们对毛笔的掌控力必须达到极致水平，画那种极细极直的条线，只是基本功而已，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连个画匠都算不。 徐景行显然是个界画画师，他画的线条几乎无可挑剔，最细的一根头发丝都细。 不过即便他的手掌有远超常人的稳定性，画线的时候还是得聚精会神全神贯注，毕竟用的是毛笔，笔头非常柔软且不受控制，稍微有一丁点的疏忽，笔头跟宣纸的接触部会发生偏移，这样一条线废了。 一个午下来，他仅仅画好了五座木塔，木拱廊桥还没开始下笔，不是他效率低，而是界画对尺寸的要求太严格，他刚开始的时候有过两次失误，只能从头再来。 好在逐渐找回了手感，接下来一帆风顺的画好了五座木塔。 因为界画采用的是焦点透视的“灭点”绘画理念，所以出现在纸面的五座木塔立体感极强，虽然那个时候的唐宋画家并不懂西方后来才出现的“灭点”理论，但并不妨碍他们早早的将这种理念应用在实践当。 立体感极强的五座木塔孤零零的出现在宣纸，可效果却非常逼真，猛一看像是五个实物模型立在那儿一般，如果再做一些阴影渲染，那立体效果一定会更强，可以媲美真正的立体画——立体画也是徐景行的拿手绝技之一。 不过界画毕竟是传统国画，对渲染效果要求没那么高，如果渲染效果太好，逼真是逼真了，但也会破坏传统画的意境，毕竟界画不是建筑效果图，传统画追求的从来不是极致的写实，算工笔画也一样。 太过写实，会减少画作留给观者的想象空间，尤其是界画，如果不给留一些想象空间，是一幅纯粹的建筑效果图，而且还没有真正的效果图美观，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内容太单调，又缺乏传统化的意境和神韵，写实又不如真正的工笔画，不受冷落才怪呢。 而徐景行要做的，是把界画的内容给丰富起来，而木塔只是最基础的内容之一，以界画所擅长的阁楼、房屋、建筑为基础，以山水、人物、风景、花鸟为背景，用界画之外的创作理念来提升界画本身的内涵，才能让界画成为一幅美术作品，而不是一幅建筑渲染图。 他下午接着动手，先画木拱廊桥，木塔和木拱廊桥是在这幅界画的基础，也是界画的灵魂，而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在木塔和木拱廊桥周围画山和水，以及其他用于点缀的风景。 因为模板是度假区，所以山不是特别高，水也不是特别秀，但用来衬托木塔和木拱廊桥却足够了，再加一点稍微夸张的修饰性笔法，足以起到很好的衬托作用。 不高但绵延的山丘，不秀但清澈的水库，搭配着适当的皴笔和留白技法，立刻让这一幅原本有些单调的画作生动起来，立体效果极强的建筑和想象空间极大的山水背景搭配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特又和谐的神采，主次分明，空间清晰，笔法生动，神韵平和。 等他画完最后一笔，一旁的程琳急忙掏出手机，“这图，跟我拍的一张照片非常相似，这角度，几乎一模一样，”说着把那张照片展示给徐景行。 徐景行看了一眼，点头笑道，“这说明咱俩发现美的能力在一个档次，嘿嘿，从这个角度去看整个度假区才是最美的，能将所有的景致收入眼，像在欣赏一幅精美的山水画。” “可不是山水画怎么的，你画的也太好了，虽然写实程度不如照片，但看起来是照片有神韵，同样一个角度，同样的风景，我这照片还更生动形象，可跟你这黑白色的画儿一，简直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这是美术的魅力，”徐景行笑道，随后却摇摇头，“我忽然有点舍不得了。” 第277章 宣物与存形 第277章 宣物与存形 见徐景行脸有不舍的神情，程琳好笑的问：“怎么？画的太好了？” “额，也不算是特别好，但确实我第一幅能拿得出手的界画，而且画的建筑还是我主持建造的，纪念意义很重的，想到要送出去，感觉跟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一样难受，”徐景行苦笑着说到。 他还真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其词，事实不光是这幅界画，包括那方砚台也一样舍不得送出去，甚至于他对自己创作的大部分作品都很有感情，因为他创作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用心创作出来的小精品，或许整体水平不如那些大师之作，但也是他心血堆积的诚意之作。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勉强值得一观的普通物件，但对他自己来说，真的跟孩子差不多。 或许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艺术品市场化这个潮流，也或许是他有点矫情，但他的真实感受确实如此。 程琳抿嘴一笑，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不想送出去，那留下呗，大不了再重新做一幅，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 徐景行长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心里那点不舍放佛也随着他的呼吸被吐纳干净，然后笑道：“还是算了，同样一幅画画两遍，第二遍没味儿了，拿嚼过一遍的东西送人，多寒碜啊。” “讨厌，说的那么恶心，”程琳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不过她也能理解那种感觉，用心创作的东西确实无法模仿，像写一篇章，灵感来了问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能一气呵成的写许多字，但事后再重新写一遍，会找不到感觉，算模仿，也会写的非常别扭。 这种感觉，在艺术领域甚至于很多领域都是一致的，每个领域的高手们一般不会复制自己的得意之作，一是不愿，二是不能。 这时安心在一旁笑道：“师父，一样的风景不一定非得复制啊，可以换一种表现形式，如说画成纯粹的山水画以及工笔画，或者干脆雕在木头做个摆件，甚至于可以雕在石头、玉石，要是愿意还能做成刺绣，嘻嘻，我会绣花，我可以代工。” 安心的话，让他眼睛一亮，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同一片风景，用不同的表现形式来刻画，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用界画作画是一回事儿，用水墨作画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木雕、石雕甚至于玉雕更家不同了。 事实他已经在这么做了，度假区这点风景，他已经用两种形式来表现了，第一是在那方砚台雕刻，第二是画在纸的界画，如果算程琳用相机拍摄的照片，已经可以算是第三种表现形式了。 同样的风景，通过三种截然不同的表现方式来刻画，体现出来的韵味也大不相同。城砖雕的风景古拙大气，界画画的风景逼真美观，相机照的风景清晰真切，各有各的优点，而且在创作的时候不会有乏味之感，反而更容易手，对这片风景的理解也更加透彻。 这么一想，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哈哈一笑，“还是我的宝贝徒弟看得透彻，不一幅画吗，送那老头儿了，我有空再搞他个十幅八幅。” 一边说，一边换了一根毛笔饱蘸浓墨望着刚刚完成的界画沉思起来。 “师父，要写题跋吗？” “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安心吐吐舌头，“我可没什么好建议，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高毕业而已。” “我不也一样？不对，我连高都没读完，连你都不如呢。” “嘻嘻，师父你是天才，我可不敢跟您相提并论。” 程琳也道：“你这个大才子，不会连个题跋都写不出来吧？” 题跋是写在字画头尾的语句，内容并不固定，可以写字画的来历或者创作灵感，也能写一些关系不大的内容，当然，越是贴切越好，有采的会直接用诗句代替，如说郑板桥，他很多小诗都是以画作题跋的形式存在的。 徐景行的知识确实渊博，但要说到吟诗作对的能耐，那是万万不敢跟古人肩的，甚至不如一些现代人，毕竟他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吟诗作对那真是从小培养和环境熏陶的结果，半路出家一般很难有所建树，能写两句打油诗算不错了。 所以他也没有卖弄自己那点可怜的采，直接用规规矩矩的楷体字写了一句话，“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这是西晋时期的学家、书法家陆机在《赋》说过的一句话，意思是想要形容一个物体的美感，最好方式是语言，想要保存物体的图形，最好的方式则是作画。 本意很简单，但是用在徐景行跟千秋岁老头儿这边，却又有另外一种涵义，是感谢千秋岁老头儿用“以言宣物”的方式来帮助他，而他现在则以“存形于画”的方式来感谢千秋岁老头儿。 当然，这一层意思只有他跟千秋岁老头儿两个能明白，如果他们两个不解释，外人是看不懂这句话里隐藏的涵义。这算是两个志趣相投的人的一点小默契，他相信千秋岁老头儿一定能看明白的。 果然，程琳不太明白了，试探着问：“这句话用在这里，会不会有点跑题？” 程琳都想不明白，安心自然更不懂了，甚至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字面意思，这句话虽然难懂的言要好理解一点，但对一个高生来说还是有点晦涩。 徐景行笑着把这句话的本意解释了一遍，又把自己为什么这么用、用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涵义也解释了一遍，末了才在画的左侧写下尾款，“丁酉年腊八日末学徐景行敬请半身屏外千秋岁前辈钧鉴”。 不过落笔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连个yin zhāng都没有。他家里倒是有两枚，但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在工地作画，所以没带在身边。 第278章 第278章 作画不钤印，问题倒也不是特别严重，但画作以及题跋都搞的那么一本正经，结果落款不钤印，这有些失礼了。! 像去给长辈拜寿一样，从头至尾都非常客气非常礼貌，结果进门的时候没带礼物，那多尴尬，哪怕人家不会在意，可你自己心里会好受吗？ 徐景行现在是这样的感觉。 安心看到徐景行愣住，还有点不明所以，但程琳的反应却挺快的，“噗嗤”一声乐了，“傻了吧，看你怎么办？” “师父，师娘，你们在说什么呢？”安心小心的问到。 程琳嘿嘿一笑，在安心的脑袋摸了一把，“你的好师傅没有yin zhāng，没办法钤印，尴尬了呗。” 安心闻言吐吐舌头，“这有什么，我师父想要yin zhāng，找块萝卜土豆随手能雕几枚出来，师父，你要什么样的，萝卜的还是土豆的？对了厨房里还有几只红薯，应该土豆好用一点。” 徐景行也跟着笑了，“要kè zhāng，那要刻个好点的，用不起黄金玉石或者鸡血石田黄石一类的珍贵材料，趁手的木头却是不缺的。” 安心眨眨眼跑出去，“师父你等等，我知道哪儿有剩下的紫檀料。” 紫檀料不是徐景行用的，在这个工程，他用过不少木料，但大都是普通木料，可没舍得用紫檀，紫檀一般不会用在室外，那太奢侈了。 不过他看着安心跑向的方向，立刻明白那些紫檀料是怎么来的了。 紫檀最大的用途是用来做家具或者小件的摆件，工地能用到紫檀料的也只有家具那一块。 本来嘛，按照丁树怀的想法，度假区那些房间里的家具会全部交给徐景行制作，毕竟一事不烦二主，而且徐景行的手艺也确实过关。 但是在签合同之前，钱东却专门提及这块，说家具那块不用他们操心，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木匠，是隔壁东阳的一个东阳木雕大师，在当地很有名气。 东阳木雕的大名摆在那儿，算丁树怀心有不甘也无话可说，再加徐景行的工作量不小，也没坚持，把家具这块让了出来。 前些日子，那木雕大师来这边看了看民居的风格，随后边回去了，等装修的时候，一车车的紫檀家具不要钱一样的拉了过来，都是在东阳那边的家具厂里制作好以后拉过来的。 不过因为不是现场制作，所以难免会有一些边边角角需要调整，所以钱东买了几根紫檀木拉到工地来供那位木雕大师使用。 徐景行虽然不太清楚那些紫檀木有没有用完，但肯定会留下一些下脚料。 很显然，安心知道那些下脚料在什么地方，毕竟她不像徐景行一样一心扑在工作，还要操心各种杂物，和可能是无意留意到了那些下脚料。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安心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紫檀木跑回来，“师父，这是那些木匠留下的紫檀木下脚料，他们扔在墙角跟好些天了，也没人收拾，可能是忘了。” “呵呵，也可能是根本没在意，反正木料是钱东这个冤大头出的，浪费一点钱东也不会说什么，不，钱东甚至根本不会知道，”徐景行接过那几块下脚料看了看，指着其一块道：“看这块，这么大一块，也没有裂纹和虫眼，完全可以用利用起来，但却被他们这样扔掉了，还真舍得。” “原来是慷他人之慨，”安心一听，再一看，可不是怎么的，顿时有些气愤。 “好啦，反正跟咱们无关，人家钱东都不在乎，你气什么，以后你别这么干行，”徐景行一边掂量手里的木料一边劝慰有点气愤的安心，“不过咱们做事儿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不能对不起手里的料子和工具，浪费这么好的料子，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的。” 安心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师父，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手艺稀松不说了，脾气还大的很，我凑过去看了看热闹，被他们骂了一顿。” “哦？”徐景行的脸色沉了下来，“谁骂你的？” 安心一看徐景行的脸色，心脏咯噔一下，诺诺道：“一个年人，师父，我，其实也没什么，你别生气啊，是我心不定才会去围观的……” 徐景行冷哼一声，“我的徒弟只有我能骂，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了，下次要是再碰到他直接给我指出来，我倒要跟他好好理论一下。” “这个……”安心没想到徐景行会发这么大的火，这根她印象的那个师父完全不同，虽然被徐景行这么呵护，感觉很是甜蜜，可看到徐景行的脸色依然有点惴惴不安，也不太愿意让徐景行因为她的事儿跟别人发生冲突，所以没直接回答。 “嗯？”徐景行眉毛一挑。 安心立刻大声道：“我知道了师父，下次再碰到他，我一定指出来，”这姑娘一边说一边暗暗叫苦，可也不敢忤逆徐景行的意思，只能祈祷这辈子不会再跟那个惹人讨厌的木匠碰面。当然，她不是怕了那个人，而是担心徐景行真的会跟人起了冲突，那样她会有负罪感的。 徐景行可不知道安心在想什么，掂量着手里的紫檀木道：“挺大一块，你们要不要，我捎带给你们刻一块，虽然木头的不如宝玉石，但紫檀木也不错。” 程琳笑道：“送我我要。” 安心也怯怯的举起手来，“师父，我，我想要。” “好，让我好好设计一下，不过得靠后一点，得我先把这个尾款给落好，”徐景行笑笑，拿出工具直接开始动手。 安心连忙凑来，“师父，我给你打下手。” “这么点打的小物件用不着，你先想想你想要什么内容的yin zhāng，最好能做一份简单的设计图出来，包括印和印钮，当是个小测试，看看你有没有长能耐。” 安心小脸一苦，乖乖的退开，跑到桌子那边对着纸张耗脑细胞了。 程琳嬉笑着凑到徐景行耳朵边问：“那我呢，要不要也跟着做个测试？我的徐大师！” 第279章 上火了 第279章 火了 徐景行望着程琳妩媚带着点俏皮的眼神，笑道：“你这么想考试啊？那跟安心一起试试，不过我事先说明，我的要求严苛的很，测试不及格得重试，直到我满意，明白了？” “小女子理会的，”程琳嘻嘻一笑，跑去跟安心一起画图了。 他笑着摇摇头，对着手里的紫檀木沉思片刻，立刻动手。 做yin zhāng，对他来说确实是小儿科，不过想做一枚好的yin zhāng，材料和雕工还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印和印钮的设计。如果是yin zhāng的材质是皮囊的话，那么印是yin zhāng的灵魂，而印钮是yin zhāng的衣服，好的yin zhāng，不光皮囊要漂亮，灵魂更得美丽，最后还得搭配一件美观恰当的衣裳，像人一样。 当然，他也没打算搞太复杂的印，毕竟只是打算制作一枚临时救急用的yin zhāng而已，而且是木质的，花费太多心思也没多大的意义，因为木质yin zhāng的寿命真不如金玉铁石，哪怕是紫檀木，在沾染了印油以后，迟早会慢慢的开裂。 要知道，紫檀木最大的一个缺点是怕油，如果只是拿在手把玩把玩还行，如果真的用来盖印，真经不起折腾。 所以他打算搞的简单一点，直接做成最普通最常见的条形yin zhāng，也不要印钮了，打磨成做成做最顺手的拱形好。 心里有了主意，直接开动，唰唰几锯子下去切出了一个yin zhāng的雏形，简单打磨过后，一枚合格的yin zhāng新鲜出炉了，当然，还缺印。 印也简单，“徐徐景行”四个字，而且也没有搞太多的花活儿，直接下刀子扣凿勾斫，不到一个小时，一枚楷书四字款阴印成型了。 他甚至没有测试，沾了沾印泥然后直接摁在等着钤印的界画。 “这刻好了？”程琳差异的问，顺带着凑过来看印的内容，看到“徐徐景行”四个字，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的那枚玉牌，然后俏脸微红的飞了徐景行一个白眼。 徐景行咳嗽一声，“认真做作业。” “哼，做完了，请徐大师批阅，”程琳轻哼一声，把宣纸递到他面前。 他低头一看，眼睛立刻亮了，因为程琳画的图还真有模有样的，虽然是素描图，水平只能算合格，但图案清晰明了，最关键的是创意真不错。 程琳画的设计图更像一个美术字，是以她的名字“琳”为主体的，整体呈圆形，其的一些笔画用兰花来替代，使得这个字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巧的草编花团，设计虽然不算多惊艳，但也算得巧妙。 “怎么样？”程琳脸带着一丝笑容，骄傲的仰着脖子问。 徐景行笑笑，“还不错，不过一些细节可能需要调整一下。” “啊？哪里出了问题？”程琳楞了一下急忙问。 “你光年考虑画图了，没考虑怎么下刀，你看这两个笔画之间的缝隙，有半毫米宽吗？如果按照常规yin zhāng的尺寸来刻，根本没办法下刀，算勉强刻出来，一蘸印油，印出来的图案也会糊在一起。” 在自己专业方面，他可没给他这个美颜的女朋友留什么面子，毫不留情的继续反驳：“还有这兰花纹，看起来挺美，但用在yin zhāng多少会觉得怪怪的，稍微改一改，改成卷草纹样式，这样看起来更有古典气质。” 他也不光说嘴，一边说一边动手，三下五除二的将程琳画好的设计图给修改一遍，只是说是修改，可修改后的模样跟修改之前完全是两个图案，除了作为主体的“琳”字没变外，其他的内容都变了，整体看，美观了不止一个档次。 程琳自己设计的图案只能糊弄一下普通人，除了那点巧妙的小创意外并没有什么特色，但经过他这么一调整，小小的圆形图案瞬间升华，看起来简洁清新，带着点淡淡的古典气息，同时变种的卷草纹又透露出一些淡雅的气质。 卷草纹只是一种纹饰的模型，至于纹饰的具体内容，并不固定，一般木匠只能照猫画虎的刻一些经典纹饰，题材大都是传统的忍冬、荷花、莲花、牡丹、西番莲之类，经过历代画匠的精简和调整，这些图案已经成了传统化的一个标准符号，一般人不会考虑修改或者调整，只会直接拿过去用。 但徐景行才不管这些呢，他画图是画图，只画自己觉得最合适的，才不管这图案有没有定式。 刚画的卷草纹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将淡雅的兰草用巧妙的融合在卷草纹，保留了兰草的淡雅气质，又融合了经典的纹饰造型，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创新了。 要知道，卷草纹可不是随便画几根草成的，而是以单线条勾勒的花草形象经过处理后呈现出来的s形波状曲线排列，然后用这种排列组合成的二方连续图案。 经典的图案都是经过历时的沉淀和积累所形成的，是最适合大众审美的造型，一般人贸然修改，只会画蛇添足，落个被人耻笑的下场。 但徐景行这种本身具备很强的美术创作能力和艺术审美能力的人，想做这么点微调，却真不难。 化成后，程琳眨眨眼，“徐大师真厉害，”说着趁安心没注意，悄悄的亲了徐景行一口，然后俏脸微红的问：“徐大师，那我算合格吗？”不等徐景行说话，又低声道：“如果你让我通过，我，我任由徐大师处置……” “噗……”徐景行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安心，又狠狠的瞪了女妖精一眼，心脏扑通扑通的疯狂跳动，血液有点不听指挥的向下汇聚，脑子里更是情不自禁的闪过自己“处置”女妖精的画面，鼻子一热，竟然直接喷血了。 女妖精本来也羞的满脸通红，看到他竟然真的流鼻血了，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手忙脚乱的扯纸巾帮他擦鼻血。 “师父，你砸流鼻血了？火了？”安心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问。 第280章 朱白间文印 第280章 朱白间印 丢大人了！ 竟然被女妖精挑逗到喷血！ 还是在徒弟面前！ 幸亏宝贝徒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然的话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威严何在？ 徐景行的神情那叫一个尴尬啊，好不容易才把鼻血止住，然后悻悻的回应安心的关切：“火了，晚煮莲子粥。” “好嘞师父，你从水库里采集的莲子还剩不少呢，”安心不明里，欣然答应。 女妖精则在一旁捂嘴偷笑，像个偷吃到小鸡的狐狸。 真是个女妖精！ 徐景行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给女妖精kè zhāng。 女妖精设计的图案是圆形的，徐景行也没改变，直接把yin zhāng也搞成圆柱体，咋一看像一支口红，不过要略微粗那么一点点。印同样是阴，也是人们常说的白印。 白印是字体或者图案是凹陷进去的yin zhāng，因为这种yin zhāng印出来的图案或字是白色的，也叫阴印；而与之相反，字或线条凸显出来的是朱印，也叫阳印。 徐景行图省事儿，用的都是阴。 当然，不管是阴还是阳，除了工艺稍微有点区别之外，印的美感并不受影响，只是有的人喜欢阴，有的人喜欢阳，仅此而已。 女妖精程琳这个图案看起来复杂，其实做起来一点都不难，当然，这是对徐景行来说的，所谓的“会者不难”的“会者”是指徐景行这样的行家，如果让普通的篆刻师过来，面对这弯弯曲曲的卷草纹，还真有点发愁，因为想要用刻刀把卷草纹那流畅而美观的线条刻到木头，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过给自家女朋友kè zhāng，哪怕是木头章，他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应付过去，而是在圆柱形的柱体表面开始勾勒，花了一个多小时，一副精美的单阴线线雕图案呈现在女妖精面前。 女妖精一脸欣喜的拿过yin zhāng，端详片刻后忽然捏起软软的拳头在徐景行胸口捶打起来：“好你个徐景行，竟然敢骂我是，是……” 徐景行连忙举手求饶：“哎呦喂，我这那里是骂你，这是在夸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妖，好女子。” “哼，不是想说我是狐狸精嘛？本姑娘还真认了，小书生，给本大仙捶捶腿，”女妖精一翘二郎腿，让徐景行给捶腿去。 徐景行嘿嘿笑着跑过去给程琳揉腿，同时解释道：“我刻的可是标准的爱情喜剧故事，跟原版的白狐可不一样哦。” “要不是那样，我早把你变成猪头了，”程琳哼哼两声，去抚摸着手里的yin zhāng爱不释手。 yin zhāng的图案其实很简单，是一个书生跟一只小狐狸在一起嬉闹玩耍的场面，背景则是大山和山脚下的小木屋，寓意很明显，是书生放弃了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跟报恩的白狐在一起了，硬生生的将《白狐》的悲剧结尾改成了团圆收场。 效果很明显——程琳很喜欢。 而且这也算是徐景行在用这种方式向程琳表白，虽然不如钻石鲜花那般热烈直白，但却更显真诚和心意。 安心见状也跑过来了，“师娘师娘，师父给你弄了件什么宝贝？快让我看看，”看到yin zhāng的图案后嘻嘻一笑，“师娘，我师父真够浪漫的，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来表白，嘻嘻，感动不？” “你也知道什么叫浪漫，来，跟我说说你学的时候有没有小男生给你递小纸条？” “才没有呢，”安心可没程琳那么大胆，一下子脸红了，“我，我可没师娘你那么漂亮，”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的看了徐景行一眼。 “咯咯，跟你师父一样会说话，”程琳咯咯笑道，说着又凑到安心耳朵边说了句什么悄悄话，把安心逗的满脸羞红，作势要打。 徐景行在一旁咳嗽一声，“安心，你的画好了没？” “早画好了师父，只是不忍心打扰你跟我师娘的卿卿我我……” “贫嘴，拿过来，”徐景行故作威严的说到。 “哦，”安心吐吐舌头，把她画的设计图拿过来。 看着安心的设计图，他忍不住点点头，夸了一句，“真不错。” 程琳也凑过来，“咦，还真不错，我强多了。” “那当然，跟着我学了这么多天了，要是连你都不如，我这个师父当的还有个什么劲儿？”他骄傲的说道，不过换来的是女妖精的“乾坤一拧”。 但不得不说的是，安心的设计图真不错，先不说印钮，说印。 安心的印内容是“安心”两个字，同样也设计成了美术字体，但跟程琳的不一样，而是把两个字设计成了一栋小房子，像两个夸张的象形的篆字，安字在边，是小房子的房顶和屋檐，心字在下边，象形成小房子的门和门槛，猛地一看，是一副小房子的简图。 这构思，确实程琳的设计要巧妙的多。最关键的是，安心的设计非常适合刻成yin zhāng，整体布局虽然没有多巧妙，但也规矩的，而且线条疏密有致，结构稳定大方，内容则妙趣横生。 “师父，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安心仰着头，带着一脸“快夸我”的表情问。 徐景行看着好笑，先夸了一句，“非常巧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呢，”徐景行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这才笑道：“不过还可以优化一下，让你的设计更加美观。” “请师父指点，”安心连忙说。 “哈哈哈，别急，我一边刻一边跟你讲解，”这么说着，继续动手。 安心这个更简单，线条多直线，少曲线，程琳那弯弯曲曲的卷草纹好做多了。徐景行一边刻一边说：“你这个设计本身没什么缺点，但是如果做成朱白间印，是不是会更加美观呢？” “间印？”安心眼睛一亮，“对哦，这个好，那师父，半部分用朱，下半部分用白？” 徐景行忍不住在安心脑袋敲了一下，“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么简单的布局好一说显摆？” 第281章 头重脚轻 第281章 头重脚轻 安心有点不服气的嘟囔道：“本来笨，让你一敲，更笨了。!” 徐景行呵呵一笑，“还不服气呢，那我问你，谁跟你说朱白间印的布局只能对称分布的？” “额，不对称分布，那，”安心琢磨几秒钟眨眨眼问：“那按照笔划来布局？” “这不废话吗，朱白间印的笔划不是白的是红的，我是问你白笔划跟红笔划该怎么布局分配。” “嘿嘿，这个嘛，对了，按照字来分配，‘安’字用白，‘心’字用朱，而且这两个字的结构是交叉在一起的，刻好后市‘白有朱，朱有白’这样一个布局，师父，这样可以了吧？” 在徐景行引导式提问的指引下，安心总算开窍了。 徐景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个样子，不过你确定‘安’字用白‘心’字用朱？” “有什么不妥吗？”安心小心翼翼的问，她知道自家师父的性子，用这种语气提问题，那证明问题本身还有缺陷。 “你可以简单的涂一下，做个简单的效果图，”徐景行当然不会直接给答案。 安心在学东西方面可不会懈怠，知道师父这是在教导她，连忙按照她刚才的设想在草纸画了几笔，正是刚才设计的印，整体看像一栋小木屋，边是白“安”字，下边是朱“心”字。 把原本的白印调整为朱白间印，看起来确实更加美观，也更加有趣味，可是连一旁的程琳都觉得有点别扭，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安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父，我怎么看着这个图有点别扭？” “不别扭才怪呢，”徐景行这才说道：“你不觉得白下红的布局有点头重脚轻或者乾坤颠倒的感觉？” “啊，我说怎么这么别扭呢，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安心惊叫一声，连忙修改图纸，把“安”字改成朱，把“心”字改成白，然后一端详，“嘻嘻，这对了，还是师父你高明，慧眼如炬啊。” 别看只是对调了一下颜色，实际对调的却是整个布局，这yin zhāng两个字，还是一一下的布局，设计的时候肯定要符合人类的审美习惯，而白在朱在下的布局却显的有点头重脚轻，正好跟正常人的审美习惯相反。 白是空白的线条，靠线条周围的印油来衬托；而朱则是印油印出来的线条，周围全是空白。这样的布局印在纸，成了几根红线顶着一片红片的布局，头重脚轻根底浅，看起来自然别扭。 而且安心设计的图案整体看是一栋小房子，而盖房子最重根基，根基一定要用相对较稳重的技法来表现，用朱自然不如用白。 他这么一解释，安心跟程琳两个人便明白了。 等yin zhāng刻好，在草纸试了试效果，果然之前的效果图要顺眼的多。 搞好这些，徐景行把砚台跟界画细心的包好封起来，然后朝程琳道：“要跟我进城转转吗？” 程琳目光流转的点点头，“好啊，”不过说着又拉起安心的手掌，“安心，一块去。” 安心虽然有点八卦，却不敢真的在徐景行跟程琳之间当电灯泡，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去了，嘻嘻，当灯泡是一种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 “灯泡？”程琳一愣，随即嘻嘻笑道：“要说灯泡，你师父才是最大的那一个，走吧，反正这边也完工了，先把一些用不到的行李拉到市区，找个酒店住下来，再好好的玩两天，然后回家。” 徐景行暗自一笑一声，但还是顺着程琳的话点点头，“你琳姐说的没错，赶紧收拾，丁先生说明后天要开始验收，咱们这工棚也该拆掉了，咱们提前收拾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安心这才答应，“好吧，那师父你稍等一下。” 徐景行点点头，然后跑到丁树怀那边跟丁树怀说了一声。 丁树怀呵呵笑道：“这是急着陪你的小女朋友吧？去吧去吧，反正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要是有事儿的话直接回岛城也行。” “别，我还是等他们验收完毕再回去吧，万一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来得及调整。” “也好，那你们放心的玩，等钱东来验收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又跟丁树怀聊了一会儿，然后开车载着安心和程琳离开工地，直奔柯城市区。 他来柯城三个多月，除了刚开始在市区呆的那几天外，也陈琳第一次来的时候在市区住了半天，剩下的时间全泡在工地，所以一进城还真有点陌生。 找酒店住下后，安心跟程琳什么都没做，先美美的跑了个澡，在工地虽然可以保证基本的生活需求，徐景行甚至给安心造了一件枫木的澡盆，但毕竟在工地，灰尘多，又潮湿，对女孩子们来说确实挺难受的。 别说两个女孩子，连徐景行自己都忍不住蒸了个桑拿。 放松一阵后给快递公司打了个电话，等快递员来了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千秋岁老头儿是哪儿人呢，因此连忙给千秋岁打电话，“老爷子，给个地址？” “怎么了？砚台做好了？”千秋岁老头儿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 “是啊，为了这方砚台，我可花费了不少心血呢，嘿嘿，虽然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徐景行笑道。 “哦？在砚台雕了个什么花样儿？” “嘿嘿，这个暂时保密，等您收到知道了。”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好了，好吧，我在家等着，地址嘛，你直接写‘后海路鸦儿胡同’，只要手机号码没写错行。” “鸦儿胡同？啧啧，这可是皇城根下，真土豪，”徐景行随口垮了一句，填好地址后把包裹交给交给快递员，然后把运单号码念了两遍，等千秋岁老头儿记下来，这才笑道：“老爷子，等我去首都玩的时候请您吃大餐。” “哈哈哈，大餐我是吃不动了，请我喝两壶好茶行，”千秋岁老头儿爽朗一笑，跟着问道：“怎么，你闲了？” “嗯，刚刚完工，等验收呢。” “来，发个照片给我看看。” 第282章 狐狸精 第282章 狐狸精 面对千秋岁老头儿的要求，徐景行自然不会反对，把自己随手拍的照片一股脑的传过去。 过了一会儿，千秋岁打过来问：“你这是打算参加央视的古建筑大赛？” “咦？您也知道啊？” “当然，这次赛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咱们这些行内人来说，却是一场盛宴，连姓连的老头儿也跑去当评委了呢，我能不知道吗？” 徐景行一愣，试探着问：“您跟连老先生是朋友？” “朋友？不不不，绝对不是朋友，只是相互认识而已，那老头儿脾气大，架子高，眼睛长在了天灵穴，怎么可能跟我当朋友，”千秋岁连忙否认。 “喂，老爷子，这么说连老先生不太好吧，”徐景行有点不悦了，连云海老先生可是他的终极偶像来着，被千秋岁这老头儿这么一说，连云海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他没见过连云海，不知道连云海的性格脾气如何，但也听不得连云海的坏话。 当然，他也不至于因此真的生气，毕竟连云海只是他的偶像，而千秋岁这老头儿是一个对他帮助很大的朋友，在偶像和朋友之间，他肯定选择朋友，虽然他连千秋岁这个朋友姓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连云海真的像千秋岁老头儿说的那样不堪，那也罢了，偏偏这种事儿没办法求证，所以只能这么似真似假的kàng yi一句。 千秋岁愣了一下，“连老头儿是你朋友？” “额，那倒不是，但是我偶像啊，”徐景行闷闷的答道。 “哈哈哈哈，偶像，哈哈哈，连老头儿也会有粉丝吗？”千秋岁老头儿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连老头儿虽然有点本事，但已经蛰伏了好些年，很多行内人都不知道连老头儿的存在，你这样的小青年是怎么迷他的？” “我爸也是连老先生的粉丝，不行吗？”听到连老头儿放肆的大笑，徐景行更加郁闷，语气也冲了一点。 “行行行，连老头儿要知道知道他还有你们这么一对父子粉丝，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千秋岁老头儿效果之后随口问道：“我跟连老头儿认识，要不要帮你打个招呼？让他在赛给你放放水。” 徐景行一听这话，惊的脸色都变了，“别，千万别！我可不想给连先生留下投机钻营的印象，老爷子，您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千万千万别跟连先生提，算我求您了，啊。” “哈哈哈，好，不提，不提，”千秋岁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不断的放声大笑，时不时的点评一下刚刚完工的五座木塔和木拱廊桥。 当然，肯定是赞誉多过批评，老头儿非常欣赏徐景行在木拱廊桥方面的创意，还殷勤的嘱咐他多拍一些细节图片给他，说徐景行在木拱建造方面的造诣他这个老头儿还高。 这么点要求，徐景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跟千秋岁老头儿聊了有小半个小时，他才挂电话。这时，刚洗完澡，裹着浴巾的程琳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他身边，随口问道：“跟谁聊的那么开心？是哪个小姑娘吗？” “琳姐，你可别打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边哪有那么多小姑娘来着？”他连忙表示清白。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的小姑娘不但多，而且还都非常漂亮，要我帮你轻点一下吗？”程琳撇撇嘴，“我啊，真担心哪一天你的魂会被别的狐狸精给勾走。” 徐景行咳嗽一声，涎着脸搂住程琳的腰肢，在女妖精逛街的脖子吸了一口，嘿嘿道：“有你这么一只狐狸精在身边，别的狐狸精再美都是路人，嘿嘿。” “啧啧，这几天的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泡妞的功力渐长呐，”女妖精嬉笑着调侃道。 “琳姐，我的嘴巴甜不甜，你不最清楚吗？” “敢调戏我，看打。” “哎呦，我不敢了，琳姐手下留情……” 正嬉闹的时候，安心也出来了，撇撇嘴，“师父，师娘，我知道你们正是恋jiān qing热的时候，但麻烦能避避嫌吗？我可是你们的晚辈来着，虽然我也想装作看不到，但你们这行为实在辣眼睛。” 被徒弟这么调侃，徐景行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程琳却泰然自若的嬉笑一声，“小安心，别说我，等你有对象了，一定这更过分，嘿嘿，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好小伙儿？保准你师傅帅！” “帅有什么用啊，有我师傅这么有才吗？”安心哼了一声，不满的反问。 “想要有才的？也有啊。” “光有才也不行，还不能太丑，最起码不能我师父差。” 徐景行在一旁坐不住了，“你这叫什么话，什么不能我差，我很丑吗？” “嘿嘿，师父自然很帅的，我的意思是，我的要求较高，找男朋友一定要找跟师傅一样有才还要师傅帅的那种，否则免谈。” “要求这么高，是打算单身一辈子吗？”程琳笑道。 “还不是怪我师父，”安心一脸幽怨的说道。 “怎么回事儿？你师父……”程琳的目光在徐景行跟安心身来回扫视。 安心连忙解释道：“师娘，你是不知道，如果没有遇见我师父，我可能会进工厂打工，几年后可能会交个同样打工的男朋友讲究着过日子，以后也那样儿了，可自从碰到我师父以后，再看其他男人怎么看都不满意，你说不怪我师父怪谁。” “咯咯，你师父算什么男人啊，顶多一个大男孩，也你大三岁而已，”程琳咯咯笑道：“好啦，不逗你们了，出去吃点东西？” 吃了三个月的大锅饭，徐景行和安心自然不会反对，在搜了搜，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私房菜馆，开车过去。不过刚到停车场，迎面撞一群人，从菜馆里出来，有男有女十来个，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钱东找去做家具的大师。 徐景行脸色一沉，要过去。 第283章 第283章 徐景行刚一动，安心立刻反应过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低声哀求道：“师父，别冲动……” 程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也握住他的手掌捏了两下。 被徒弟和女朋友拦住，他也冷静下来了，在程琳的手背轻轻的拍了两下，又朝安心笑道：“放心，我是个化人，能不动手绝对不会动手的，对了，那天骂你的那人在这里吗？” 安心连忙摇头，“不在的，师父，我们走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还不够丢脸的。” “好吧，那暂时不跟他们计较了，”他冷静下来自然明白这事儿可大可小，但绝对不值得动手，尤其不能先动手，一动手理亏，何况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如果不动手，去直接开骂，又显得自己一方没有素质，不但找不回面子来，反而白白的惹人笑话。 意识到这点他心里那个憋闷劲儿别提了，只能在心里发狠，等找到机会一定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而且他很快意识到有这样的一个好机会，不过还需要等等。 这么想着，也没动，不过他没动，那一群人却停下了脚步，领头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打量他一番后呵呵一笑，“这不是徐大师吗？” 听到这个称呼，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但很快耸耸肩一脸迷茫的问：“你是谁？” 那小老头儿神情一窒，哼道：“徐大师贵人多忘事儿，咱们半个月前还一起共事过呢。” “哦？你是我木工队的人？抱歉，我不记得我手下有你这样一个人，”徐景行撇撇嘴一搂程琳的腰肢，低声笑道：“走吧，可能碰骗子了，这年头骗子太多，不得不防，”说完旁若无人的穿行而过，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入预定的房间。 一进门，程琳“噗嗤”一声笑了，“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家伙的嘴巴还挺毒的，把那小老头儿气的脸都绿了。” 安心也跟着笑，但还是有点担心，“师父，他们不会纠缠不清吧？” “纠缠不清？我巴不得他们纠缠不清呢，”他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见安心犹豫之色更重，又换一脸温和的笑容，轻声笑道：“放心吧，真的起了冲突，你师父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安心急忙辩解，但说了一句有停下了，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她是怕徐景行把那些人给打死。 这姑娘对徐景行的身手有最直观的了解，知道一旦起了冲突，吃亏的绝对不会是徐景行，但是，万一徐景行下手没轻没重打残甚至打死对方，那事儿可不好解决了。 徐景行当然明白安心的意思，虽然自觉不会真的闹出人命，但对徒弟这一番好意却很领情，连忙点头，“我，我保证不到最危急的关头变身，可以了吧？” “嘻嘻，这还差不多，”安心闻言松了一口气。 程琳却有点不明白，“什么变身不变身的，难不成你是浩克二号？” “呸呸呸，我才不是什么绿巨人呢，”徐景行故作嫌弃的呸了几口，然后嘿嘿笑道：“我的大招是变身，一旦变身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哦？有多可怕，说来听听？”程琳只当他在开玩笑，似笑非笑的问。 “我一旦变身，山河变色，天地悲号，万物寂静，日月不出……”徐景行故作夸张的手舞足蹈，逗得一旁的安心咯咯直笑。 程琳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在他身推了一把，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别耍宝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饿坏了。” 饭菜很丰盛，味道挺不错，虽然菜式都不算多新颖，但也有本地特色，三人吃的还是挺过瘾的。 吃过之后没在街溜达一圈回去睡觉了，在工地真的休息不好，别的不说，工地那硬邦邦还有点潮湿的木板床够折腾人的，安心和徐景行还好，都是苦孩子，可程琳不行了，在木板床睡了几天，搁的骨头都疼，这还是把徐景行当人肉床垫的结果，要不然可能更惨。 所以回到酒店，程琳往床一扑，不大会儿睡着了。 徐景行跟安心对视一眼，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行三人继续在市区里游玩，捎带买了些本地的特产，当做回家的礼物，亲戚朋友多，礼物自然不能少，一天下来买了一大堆，直到车里装不下才结束。 晚接到丁树怀的电话，说明天钱东会带人来验收工程，如果他不忙的话回工地一趟，捎带着把工程款结清，把工人的工资发下去，最后再谈谈分红的事儿，好让大伙儿都过个好年。 想到大笔的分红，徐景行说不激动是假的，因为按照他的估算，他能分到的钱可不少，在一百万左右，如果算他本身的工钱，可能会更高，毕竟还他干的活儿他干了，不该他干的活儿他也干了，如果没有他这个拼命三郎在，这工程绝对不可能在过年之前完工，要不然得缩减一些建筑。 至于徐景行雕的那些雕木板山水画，价值更没办法估算了。 这一点丁树怀是认可的，既然认可，在分红的时候不能不表示一下，除非他再也不想跟徐景行来往了。 所以想到即将到手的分红，他别提多激动了，毕竟他现在还是缺钱，而且没日没夜的忙活了三个多月，终于盼来了第一次收获，想不激动都难。 有了这笔钱，他的开店大计可以顺利进行了，甚至还有富余，完全能把店铺搞的亮亮堂堂的，不说弄的多高档，最起码装修的时候不用担心钱不够花。 想到这里，他更加激动，一激动，又是半晚没睡。 第二天早早起床，吃过早餐后开车带着安心和程琳直奔工地，到的时候钱东还没到，不过工人们都到了，他们是来领工资的。 本来现在的工资都是直接打卡转账的，但快过年了银行忙的很，徐景行和丁树怀又怕麻烦，所以干脆让工人们来一趟，直接发现金，也算激励一下工人们的热情，因为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毕竟丁树怀是吃这一行饭的。 第284章 验收 第284章 验收 几天不见，再次见到这些工人，竟然有些久别重逢的感觉，放佛跟好多年的老朋友分别了好长时间一般，让徐景行颇有些感触。 那些工人，尤其是木工队的见到徐景行，也相当热情，纷纷围过来跟他寒暄。 丁树怀看到他回来，朝他招招手，把他喊道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低声问：“要不，先把工资发下去？” “现金够用吗？” “够用，我早提了现金，然后委托押运公司送过来，”丁树怀指着工棚悄声说道。 徐景行扭头看过去，看到有两个穿着zhi fu拿着电棍的保安在那儿守着，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丁树怀这么大胆，竟然敢把那么多现金放在工棚里，不过有押运公司的保安在，倒也安全。 说实话，他还从没有见过太大数额的现金，想到那简陋的工棚里放着百万以的现金，他的心跳“怦怦”的一直加速，那种感觉很怪，像是激动，又像是忐忑，还有些期盼，反正挺复杂的，再想到他也能分到那么大一笔钱，更不镇定了。 丁树怀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担心现金的安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房间里还有两个保安，其一个还带着枪呢，”说着还勾了勾食指，做了个瞄准的动作。 徐景行嘴角一扯，心情平复下来，耸耸肩，“那开始发放？几个人一起发的话，其实也挺快的，能在钱东他们赶来之前发光。” “好，我去拿账本，你去召集工人，早点发完早点安心，免得多生是非，也能让工人们早一点回去。” 召集工人没什么难度，每个小队都没有自己的小队长，在小队长的约束下一队管一队，很快在丁树怀的工棚外排好了队伍，等着领工资。 因为这种一锤子买卖的工程一般都是完工才结工资，所以每个人都能领到三个月的，最少的都有一万五，最多的有四五万，其技术含量最高的木工队，几乎每个人的工资都在五万块以，毛建勇更是拿到了十一万之多，让其他人嫉妒的眼都红了。 但工资奖金的发放标准都是早订好的，毛建勇干的活儿多，干的活儿难，因此众人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到一个小时，三百多万的现金全部发放完毕，押钞队的保安离开，工人们也各自喜气洋洋的离开，拿到这么多工资，都能过个好年，好多人甚至还悄悄的问徐景行来年还有没有活儿，有活儿一定要叫他们。 徐景行笑着应付过去，送工人们离开，看着丁树怀空荡荡的工棚长出一口气，“好家伙，那么一堆现金堆在眼前，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丁树怀哈哈一笑，“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现钞，要不是押钞队的保安在，我也不敢这么搞。” 正说话间，几辆轿车驶进度假区，打头的正是钱东。 钱东一下车便哈哈笑着跟丁树怀握了握手，“丁先生，辛苦你了，”又朝徐景行道：“小徐师傅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这度假区还没开业呢，有人在打听五座木塔可木拱廊桥的事儿了。” 徐景行笑笑，“别人满意不满意无关紧要，钱老板满意才行，我们还等着钱老板的尾款呢，要不然这个年都不知道怎么过。” “哈哈，放心放心，保证不拖欠，验收过后马转账，”钱东哈哈一笑，春风得意的招招手，对身后那一群人道：“诸位，来来来，先去看看那条传的神乎其神的木拱廊桥，”说完朝水库那边走过去，一群人也跟在后边。 这一群人有男有女，看去跟一群来旅游的游客差不多，只是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神情神态在无声的告诉众人，他们不是普通人。 确实不是普通人，这些人都是柯城以及附近的一些有钱人，这些人前些天从一些渠道得知这里出了几座非常精致且建造水准非常高的仿古建筑，心生好，便打算过来看看，只是都被门房被拦在了外边，建筑工地一般是不接待外人的。 不过那些传闻随着一些景致的照片流传出去，加一些有身份的人特别关注，这座还没正式营业甚至还没被东家验收的度假区竟然出人意料的小火了一把，连钱东都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做生意离不开人脉，他趁着今天来验收，直接把柯城附近的一些感兴趣的有钱人带了过来。 当然不止是有钱人，还有一些能对度假区带来正面效果的人，如说报社和电视台记者之类的媒体工作者，虽然只是柯城本地的媒体人，但有这些人帮忙，一定能趁热打铁的将度假区给宣传出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望到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开始，这些人的惊叹声没停止过，了廊桥以后更是如此，连眼睛都忙不过来了，建造过程来视察过的钱东也一样，一个劲儿的夸“漂亮”，不过钱东也会这么一个形容词，看到什么风景都说漂亮。 徐景行跟丁树怀跟在后边，注意到钱东的反应，相视一笑。 钱东是他们的财主，钱东满意，一切都好说，如果钱东不满意，那事儿可不好办了，这工资都发了下去，要是返工，连工人都召不回来。 当然，验收工作肯定不是钱东自己说了算，还有正儿八经的专业人士负责，那些人主要负责建筑的安全、结构以及材质等方面的审查，才不管这建筑美不美呢。 好在徐景行跟丁树怀都不是喜欢偷工减料的人，除了五座木塔外也没有高层建筑，所以验收标准并不高，一切顺利。 等钱东等人转完五座木塔，负责验收的队伍把验收报告递了去。 钱东看了看，朝丁树怀哈哈笑道：“丁先生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我把这个工程包给你，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五座木塔和这条廊桥，简直绝了，我敢打赌，这道风景是柯城独一份的。” 丁树怀笑笑，“钱总太谦虚了，别说柯城，是在省内甚至整个江南地区，这道景致也是独一无二的。” 第285章 润笔费 第285章 润笔费 丁树怀说钱东太谦虚，还说这木拱廊桥加五座木塔的风景在江南地区都是独一份。 这口气，可相当的大，要是到，木拱廊桥这种建筑一般也在江南地区较常见，如果说在江南地区能算得是独一份的话，那么在整个国内也能算得是独一份了。 所以丁树怀这话看去是有些谦虚的自信，实际却很狂。 当然，钱东不太懂这些，其他人也不是真正的内行，所以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只听明白表面意思。但即便如此，钱东也高兴的合不拢嘴，江南地区独一份，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要是能在赛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他的度假区便能名扬天下，最起码会有一个很不错的噱头吸引人们的眼球。 钱东越高兴，丁树怀和徐景行也越开心，两个人轮番的往自己脸贴金，把个钱东哄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当然，两个人的手段还是较高明的，没有chi luo裸的夸自己，而是不断的讲诉这风景区内的古建筑的有点，如说设计如何如何别致，做工如何如何精妙，意境如何如何悠远，反正怎么好听怎么说，搭配着一些听来很厉害的专业术语在内，更让钱东一行人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原本徐景行还不太懂，但丁树怀开了个头儿以后，他也找到了窍门，不是哄东家开心吗，跟他在古玩市场摆地摊也没什么区别呢，往自己脸贴金，谁不会啊。 这么做的结果是不到午，钱东便乐呵呵的在验收报告签字，并且将剩余的尾款结算清楚，非常爽快。 一验收，这度假区跟徐景行没什么关系了，算有售后服务，那也是丁树怀负责，所以跟钱东寒暄几句后打算离开。不过钱东却笑呵呵的喊住他，“小徐师傅，我在盛合楼定了一桌，为你和丁先生饯行，所以务必赏光。” 徐景行心里有点不太情愿，咧咧嘴道：“钱总，没这个必要了吧，你有这么多朋友要招待，也挺忙的，心意我领了，饯行不必了吧。” “不不不，必须的，不然人家知道了会说我不会办事儿，冷落了你跟丁先生，说起来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你跟丁先生，要不是你们两个，这度假区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的建造起来，更别说建造的这么美，我虽然不太懂具体事务，但却明白，你们两个是真辛苦。” “哈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收了你的钱在，自然要把你的事儿办好，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所以钱总真的没必要特意感谢我们，说起来，我们也是为了赚钱而已，所以饯行什么的真没必要。”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钱东也不再勉强，有点失望的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不过……”说到这里，脸满是犹豫之色。 “钱总，有什么问题吗？”他好歹也算个人精了，一看钱东这模样，便知道是有事相求，刚从人家手赚了那么多钱，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所以主动给了钱东一个台阶。 钱东连忙答道：“是这样，听说小徐师傅你不但擅长雕刻，还擅长绘画，是这样的吗？” “哦？钱总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徐景行有点吃惊的问，他这几个月来虽然创出了一点小名气，但大多跟雕刻有关，至于绘画的本领，还真没怎么展现，算他雕刻了那么多线雕木板山水画，那也被归属于雕刻范畴，已经在木板刻画跟在宣纸绘画，虽有共同之处，但也有迥异之处，不能完全沦为一谈。 所以他有点好，这钱东是怎么知道自己擅长绘画的？ 钱东呵呵一笑，“都是这么传的，据说你还以风景区为原型画了一幅那个什么画来着？” “界画？” “对对对，是界画，我看过照片，那画真漂亮。” “连照片都看过？”他虽然对钱东用的形容词有点无语，但却对钱东的人脉更感兴趣，他前天才把那画邮给千秋岁那老头儿，今天已经有照片流传出来，这速度也太快了，难不成这钱东跟千秋岁老头儿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钱东要是能跟千秋岁那老头儿扯关系，那没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到鲁省找他跟丁树怀合作，毕竟千秋岁老头儿的水平更高。 钱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现在圈里很多人都在流传，据说是从一位老前辈手里传出来的，我这个度假区的主人反倒是现在才知道，实在惭愧。” 这姓钱的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向自己求画？ 这么想着，直接问道：“钱总，那你的意思是……” 钱东咳嗽一声，“是这样的，我打算画一幅画挂在接待大厅的正厅，本来想买一幅古画挂去，但大尺寸的古画实在不多，还贵，而且古画的保存状况大都一般，挂去会有点陈旧感，所以想让小徐师傅你帮忙给画一幅，”说着又补充道：“当然，润笔费肯定不会少。” “钱总不怕我的水平太低而闹出笑话？” “小徐师傅别调侃我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化人，不知道小徐师傅你的水平到底有多高，但有行家说过，你的水平不一些知名的画家差，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这么说我可能不太会相信，但都这么说，那很能说明问题了。” 啧啧，难怪成做成那么大的生意，“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按照钱东的理念，钱东是那“劳心者”，而徐景行则是“劳力者”，只不过徐景行这种劳力者的收获一般的劳力者要高的多。 当然，现在这社会，这种单纯的分工模式有些落后，大批“劳力者”的社会地位、财富积累都不一些“劳心者”差多少。 所以徐景行对钱东这种思维方式倒也没什么反感，他在意的是，钱东打算给他多少“润笔费”。 第286章 心怀坦荡 第286章 心怀坦荡 润笔费这个词的来历源自于隋朝时期隋帝杨坚与同窗郑译的故事。! 郑译是杨坚的同学，在杨坚称帝的过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因为贪赃枉法被杨坚贬职，后来又被杨坚召回京都养病，并且在接风宴直接宣布恢复沛国公的爵位和柱国的官职，命内史令李德林起草诏书，这时一旁陪酒的高颍对郑译开玩笑道：“笔干了，”意思是墨汁不够了，逗郑译玩。 郑译却笑道：“我离开的时候是刺史，可回来的时候却拄着拐杖，一个钱都没有，拿什么给你润笔？”一句话把杨坚逗的开怀大笑。 从此以后，人们把请人写东西时给予的小费叫做润笔费，但随着书画化的发展，逐渐演变为书画家卖字画所得到的报酬，到了清代，戴易将润笔费明码标价，在大门挂牌卖字，跟卖菜一样，让许多人为之效仿，甚至产生了一个名词，那是“笔榜”，跟菜单差不多。 但要说“笔榜”影响力最大的，那莫过于一代怪才郑板桥了，这位仁兄将字画的尺寸跟价格联系起来，并称“送现银则心喜乐，书画皆佳”。 有郑板桥这个一个怪才在，人们也习惯了这种做法，从此以后书画家订润鬻字的风气逐渐蔓延开来，并被大众接纳，使得书法作品和其他商品一样可以在市场自由流通。 不过这种把艺术当做商品一样明码标价的行为终究有些不了台面，毕竟书画一直一来都是雅趣的代表，跟这漫天铜臭牵扯在一起，实在有点难看，所以一般书画家是不会把自己的作品明码标价的。 但是书画家也要吃饭，怎么办？送润笔费呗。 听听，润笔费，多雅啊。所以现在人们跟书画家谈报酬的时候都是用到这个词。 当然，现在是市场经济，绝大部分的新生代书画家跟演员一样签约艺术品公司，有属于自己的经纪人和工作室，作品以商品的形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市场，润笔费也以分成、保底买断等方式落入书画家手里，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徐景行当然不会嫌弃这种行为，因为他是靠这个吃饭的。而且说起来，他只是个手艺人，跟所谓的“雅之士”并不搭边，所以从不觉得把自己的作品明码标价的卖出去有什么不妥，反正他的作品都是亲手所作，无代工也无敷衍，无论价格高低他都心怀坦荡。 这么想着，直接笑问：“钱总打算画多大尺幅的作品？要什么题材？润笔费打算出多少？” 钱东一听他的话，不但不恼，反而兴奋的一拍手掌，“小徐师傅果然爽快，你跟我来，”完后拉着徐景行直奔接待大厅，接待大厅也装修好了，柜台、茶几、沙发、凳子等等应有具有，只是进门正对的墙壁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小徐师傅，你看，这里，咳咳，按照我的意思，画的内容最好也以景区做原型，其他的你看着办，只要能跟这大厅的装修搭在一块行，至于润笔费，这个，小徐师傅你说个数。” 徐景行沉吟片刻，划了一个手势，“十万，先付一半定金，两天之内给你画好。” “真的可以这么快？”钱东惊喜的问。 “呵呵，我干活儿以效率高著称，不然你当这度假区是怎么在三个月内建造起来的？换个人没有四五个月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庞大的工程？”徐景行这个时候可一点都不谦虚，不是他想这么嚣张，而是必须这么做，给钱东一点信心，要是连这点霸气都没有，凭什么要那么高的润笔费？ 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谦虚低调，反而让人看清，甚至会让钱东感觉十万块的润笔费不太值当。 相反，他这样自夸，会坚定钱东对他的信心，毕竟那精妙绝伦的木拱廊桥和木塔群落在对面的水库，那可是铁一样的事实。有事实佐证，加他那坚定自信的态度，自然会让钱东产生一种值得托付的感觉。 果然，钱东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往徐景行的账号转了五万块钱，“小徐师傅，要我帮你找个书画工作室吗？” “多谢钱总，不过我对环境的要求不高，在酒店里可以完成，”徐景行摇摇头，拱手告辞，“那么钱总，我这回酒店，等画作后再通知你。” “好，好，”钱东高兴的直搓手，放佛花十万块钱能买到徐景行的画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般。当然，书画这东西，一个愿挨一个愿打，买卖双方真谈不什么占便宜吃亏。。 徐景行带着安心和程琳回到酒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便摊开宣纸准备作画，安心和程琳也没闲着，磨墨的磨墨，调墨的调墨，跟两个小书童似的。 一开始动笔，他便全身心的投入到纸墨之间，甚至连手机都关了，吃饭都是安心叫的外卖，连丁树怀也没顾得招待，而是让程琳却应付了几句。 甚至于，当最终的分红到账时，他都没有分心。 一天半后，他在画的左侧写下题跋，盖自己刚雕的“徐徐景行”四字楷书白印。 端详着这一幅长达两米二，宽达一米四的巨幅画卷，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朝一旁的程琳笑道：“这年头赚个钱真不容易，累死我了。” 程琳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到两天时间是十万块钱入账，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呢，一个月画个十幅八幅的，几年后成千万富翁了。” “得了吧琳姐，一月个画十幅八幅？你想累死我啊，不行，这活儿太耗精力，以后再也不画这种大尺寸的画了，简直要命，”徐景行摇头晃脑的说道，不是他夸张，而是真的挺累，身体还好，毕竟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累的是精神。 为了画这幅大尺寸的巨幅画卷，他虽然没有熬夜，但为了保证画卷的每个细节相互一致，他的精神高度专注，从头至尾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不累才怪呢。 第287章 第287章 为了画这幅巨幅画卷，徐景行不知道耗死了多少脑细胞。 !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先不说已经到手的五万块钱定金，光是这么一幅作品问世，能让他高兴很长时间，每当一件优秀的作品从他手问世，他都会非常开心，跟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长大成材一般，那种收获的喜悦和欣慰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这幅长两米多，宽一米半多的巨幅画卷不光尺寸惊人，从布局到技法，从意境到细节，都无可挑剔，最关键的是跟接待大厅的风格很搭。 接待大厅听去挺现代化的，但实际是一栋建造在度假区入附近的一栋二层小楼，看起来像一栋普通的jiāng zhè min居，灰墙青瓦搭配着雕花门窗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入口处稍微调整了一下，使得民居模式的接待大厅看起来大气了许多。 里面的装修同样是很有生活气息的风格，色调相对较淡，主打灰白二色，连实木桌椅都做了做旧处理，桌椅的造型款式也都颇有古典气息。 这样一来，跟他的黑白二色巨幅画卷搭配在一起，非常默契了。 这幅画卷是山水画，原型是度假区本身的风景，不过角度跟之前画的界画不一样。画界画的时候，选取的视觉角度是水库边，主要是平时加一点仰视，看起来更有代入感。 而这幅画的视角则是全视角的俯视，虽然代入感略差，但气度更加恢弘，能将整个度假区的风景收入眼帘，度假区里的一景一物几乎都在画出现了，不光是水库、廊桥、木塔，连那一栋栋的仿古民居都没落下，像一张高空拍摄的俯瞰照。 当然，这么大一幅画，远看的话，画里的一景一物都挺小，但凑近看却不难发现，那些看起来很小的景物依然非常清晰，说那木拱廊桥和木塔，同样采用了界画的创作方式，同样采用了“灭点”理论，看起来非常逼真。 而在建筑之外，他采用的却又是“散点透视”的创作方式，效果跟“灭点”不同，但通过笔法的过度却能非常好的融合在一起，看起来有立体感却又不失山水画所应有的空间层次感，效果很好。 这么用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用过，反正徐景行觉得不错用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同行的认可，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的主职业是雕刻，而不是绘画。 等墨汁晾干，徐景行给钱东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取画。 不到半个小时，钱东来了，显然非常期待，进门看到铺在茶几的巨幅画卷时，跟看到了不穿衣服的大姑娘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步快跑的跑到茶几前仔细端详片刻，“好，好，真漂亮。” 徐景行暗自发笑，这钱东的词汇量也太贫乏了，翻来覆去是“漂亮”两个字，逮着什么都说漂亮。不过他也没指望着钱东能说点专业术语，还不如简单点呢。这么想着，笑道：“钱总喜欢好，不过在悬挂之前得好好裱一下，裱不好，这画浪费了，三分画，七分裱，好画一定要找好裱工。” “我知道，我知道，”钱东连忙点头，眼睛却舍不得从画卷离开，片刻后朝身后一个人招招手，“余老，您来看看？”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儿笑呵呵的走过来，朝徐景行点点头，这才掏出老花镜戴，仔细端详面前的巨幅画卷，神态很专注，而且很专业的样子。 这是老杨说过的掌眼先生？ 掌眼先生这个词一般只出现在古董行，指那些帮人鉴定古董的专业人士。当然，用在书画行业也无不可，只是一般人很少会带着掌眼先生去买新画，因为只有不懂的人才会带掌眼先生，一般人可舍不下脸面来当那个“不懂”的。 不过钱东显然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因为他从头至尾没掩饰过自己“不懂”这个事实。 被钱东称作“余老”的老头儿看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直起身子，朝钱东点点头，“值那个价，”然后看向徐景行，“小伙子，怎么称呼？” 徐景行连忙道：“我姓徐，喊我小徐好。” “小徐，徐徐景行，莫非你叫徐景行？”老头儿沉吟片刻后忽然问。 “额，没错，”他点点头，不知道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看这个样子，老头儿这样主动搭讪，似乎有拉关系的意思。 难不成我在柯城已经小有名气了？ 他暗自狐疑。 余老头儿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名字好，画好，字更好。” 咦，这老头儿眼力不错。 他心里有点惊讶，因为他在这幅画卷没写多少字，没有题跋，落了个日期款，加起来不到二十个字，可这余老头儿却从这不到二十个字看出了他的字画水准，这可不容易。 不过面对老头儿的示好，他只是淡淡一笑，“余先生过奖了，信手涂鸦而已。” “哈哈哈，是你太谦虚了，”余老头儿人老成精，觉察到了他若隐若无的冷淡，哈哈一笑，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是想见见这几天红遍柯城的小徐师傅，之前还有点怀疑，可看了这画便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小徐师傅名不虚传。” 这时一旁的钱东连忙凑过来凑趣，把徐景行跟余老头儿都夸了一边，然后把剩余的五万块钱转给徐景行，小心翼翼的把画卷卷起，带着一群人离开。 临走之前，余老头儿递给徐景行一张名片，“小徐师傅，要是有时间的话到我店里坐坐，柯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字画水平能达到你这个档次的却不多，不能跟你切磋一番实为一大遗憾。”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了，徐景行也不好继续拒人千里之外，连忙接过名片，“有机会一定门请余先生指点。” “哈哈哈，我可没那个资格指点你，”余老头儿哈哈一笑，“听钱总说你们准备回家过年，我不打扰了，告辞。” “余先生慢走，”徐景行一直把钱东一行人送到电梯里，这才回房。 第288章 日迟亭 第288章 日迟亭 余泽诚，浙省书法协会会员，柯城书法协会会长，柯城美术协会会员，柯城美术人才培养基地书法教师，柯城古玩市场方寸地古玩店法人代表。! 这是余老头儿名片的头衔，看起来来头还真不小呢，不过最有价值的反倒是最后那个，方寸地古玩店法人代表，能在古玩市场开得起古玩店，那身价肯定不菲，亿不敢说，几百万肯定少不了。 徐景行想开一家工艺品店，光店面本身得投资五六十万，古董店的投资更多了。 要知道，开古董店，店面本身不算什么，主要是古董的价值，算最便宜的古董，想摆满古玩店的话没有个七位数左右想都想别，算用赝品充数，那也得有几件撑门面的，撑门面的好东西能是便宜东西？指不定随便一件价值好几百万了。 所以能开得起古玩店的，本身是一个打富豪，或者手里有大批的藏品，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是手里有古董源。但不管哪一种可能，能开得起古玩店的人本身都不一般。 不过徐景行也没打算跟余泽诚打交道，两个人相隔千里之遥，这次回去，下次来柯城指不定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因此随手把余泽诚的名片扔在茶几，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对安心和程琳道：“今天在休息半天，明天早晨六点钟出发回岛城，没意见吧？” 安心连忙点头，离家三个多月，她是真的想家了。 程琳则嘻嘻一笑，“那咱们再到柯城转转？” “去哪儿转？市区里快跑了个遍吧，虽然没怎么玩，但感觉也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啊，”徐景行有点意兴阑珊。 “当然是烂柯山了，来柯城不去烂柯山，好意思说自己来过？”程琳眨眼到。 “对哦，烂柯山，你不提我还真差点忘了，走走走，快点出发，这会儿还不到十一点，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够咱们在烂柯山玩一趟了，”徐景行迫不及待的招呼到，他对传说观棋烂柯的烂柯山真的挺感兴趣，要不是实在太忙，他早跑去玩了。 烂柯山也叫石室山和石桥山，在柯城东南方向十公里处。烂柯山本身并不雄伟，面积也不大，海拔还不到二百米，面积也不过十平方公里左右，跟那些名山大川起来也是一个小山包而已。 可是这样一个小山包，却能跟那些大千百倍的名山大川相提并论，甚至因为观棋烂柯这个传说而拥有了“围棋仙地”这样一个绰号。 当然，烂柯山的风景是不错的，山虽然不高也没有延绵多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山包一样的烂柯山里该有的都有，有山有水有石有洞天，还有一座天然的石质长桥，跨度长达四十多米，高度也有十米左右，猛一看像是神仙用天工斧开凿的一般，非常神。 另外这烂柯山在道教的地位也非同一般，是七十二福地排在三十名。当然，在唐代杜光庭写的《洞天福地记》，烂柯山则被称之为“青霞第八洞天”，地位更高。 这些神话传说暂且不提，烂柯山的风景是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不多，跟热门景点那人头攒动的场面起来，烂柯山这边可以算是相当的清净了。再加临近春节，所以游客更加稀少。 除去山的自然风景，最吸引徐景行的便是那些摩崖石刻。 要知道，这烂柯山虽小，可从古至今吸引了大批的人雅士前来游览，所以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字，石桥西边的石壁刻着“烂柯山洞”四个字，而东边石壁则刻着“天生石梁”，此外还有“天造地设“、“青霞第八洞天”、“碧汉长虹”等十多处石刻。 徐景行带着安心和程琳挨着看过，不时的给安心和程琳两个人解释这些石刻的精妙之处，毕竟他的书法水平不低，又懂雕刻，完全有资格点评这些石刻大字。 不过最让他喜欢的要数“日迟亭”。 日迟亭在石桥旁边，背靠石桥，背南而立，位置极佳，造型轻盈灵秀，非常美观，宛若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而亭子的造型也非常典型，用须弥式塔基做基座，用八根石柱撑起，顶层同样用最传统的榫卯结构搭建，只不过材质并非木质，而是石质。 也是说，除了最顶层的瓦片外，整个日迟亭几乎是由石头搭建的，结构简单但非常结实。 在一般人眼里，这是一个普通的石亭，但对徐景行而言，这个石亭的结构非常特别，很值得研究，毕竟他刚刚建造了几座传统结构的木塔，知道这种结构的非常之处。 所以在看到石亭的时候，他绕着赚了好几圈，跟鉴赏什么绝世珍宝一样，差爬亭子把瓦片掀起来好好研究一番了，他这模样甚至吓跑了一对在亭子里玩的情侣。 好在这日迟亭的结构虽然特，但原理跟传统的营造法式是一致的，他转了两圈看明白了，捉摸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搭这么一座亭子玩玩。 如果早点看到这日迟亭，倒是可以在钱东的风景区里建一座。 这时，安心忽然指着亭子的对联问：“师父，这日迟亭有什么来历吗？洞天春远日行迟又是谁的诗？” 徐景行想了想道：“应该是元代人杨明的《洞天春游》，洞天春远日行迟，几点残星仙子棋；樵斧烂柯人换世，碧桃花影未曾移，貌似是在游览这烂柯山时写的。” “可是这对联跟诗句内容不符啊，联‘洞天春远日行迟’，下联是‘鹏鸟击翼什么现幡’额，师父，第五个字我不认识，”安心说到这里脸红了。 “哈哈哈，那个字是雾，雾霾的‘雾’字，记住了，这是行书的一种写法，给你的书法字典有，”徐景行哈哈一笑，这才认真端详面前的对联。 这对联是用行楷写的，字体潇洒飘逸，跟这个亭子的建造风格非常相似，有一种飘然欲飞的轻盈感，让人望而生乐，笔法很见功力，只是不知道是谁写的，看去应该有点年头了。 第289章 《洞天春游》 第289章 《洞天春游》 安心却没轻易放过徐景行，读了两遍对联后忽然问：“师傅师傅，那为什么对联不用原来的诗句呢？” 杨明的《洞天春游》的原句是“洞天春远日行迟，几点残星仙子棋”，但在这里，后半句却改成了“鹏鸟击翼雾现幡”，也难怪安心有此一问。 徐景行指了指面前的亭子和身后的石桥，笑道：“你当这副对联只是形容面前这个亭子的？错啦，第一句是描写亭子的，第二句写的是身后的这架石桥，说这石桥像在雾击翼展翅的大鹏鸟，站在这边回头看，这石桥像不像一只大鹏鸟？” 安心眨眨眼，歪着脖子端详片刻，然后使劲儿点头，“还真是呢，嘻嘻，师父，这都是你自己分析的？还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当然是自己分析的，如果连这种东西也要死记硬背，学那么多年的学鉴赏还有什么意思，”徐景行笑笑，“你呢，以后碰到这种经典，先不要急着搜答案，先尝试着自己分析鉴赏一下，这样持续下去，学鉴赏能力迟早会提升的。” “额，师父，你这是打算把我培养成什么国学大师啊？”安心眨着眼睛问。 “谁跟你说只有国学大师才会学习学鉴赏？”徐景行的脸色瞬间严肃下来，“早跟你说过，咱们做雕刻的，考验的不光是手技艺，对书法、美术、学、历史也有很高的要求，别的先不说，说这学一项，如果你的学鉴赏能力不足，是想在雕件刻两句古诗，都不一定能选到最合适的，甚至有可能闹出笑话。” 安心被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忽然发现徐景行过往的作品经常会用到古诗词，虽然只是引用，可每一句跟雕件本身的内容却高度契合，甚至于一些非常常见的诗句被徐景行引用以后，也能焕发出别样的寓意。 别的不说，说前几天画的那幅界画，题跋引用了“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这样一句学术性质较强的对话，这句话不是对联也不是诗句，勉强能算一句骈，可是结合徐景行跟千秋岁交往认识的过程，却拥有了从未拥有过的深层含义，趣味性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想明白这点，安心连忙点头，“师父，我记下了，以后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嗯，”徐景行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不过这不是强制性的要求，而是我期望的最高要求，你能做到最好，做不到也不用太着急，因为这是一个慢慢累积的过程，心急不得。” “嘻嘻，多谢师父体谅，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安心嘻嘻笑着把徐景行跟程琳推倒亭子前，“师父师娘，来拍张照，三二一茄子——” 三个人在烂柯山玩到快天黑，这才下山，下山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卖纪念品的，安心好，拉着程琳凑过去看，她也不买，是看着好玩，毕竟谁都知道景区卖的纪念品是个坑。 不过却在一个老太太的摊位前停下了，看样子是有些同情面前这个摆摊的老太太。 当然，老太太看去确实挺可怜，看着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身材干巴巴的，脸满是皱纹，看起来像一个干蔫的橘子，蹲在路边还没石墩子高呢，稀疏的白发在冷风枯草一样摆动，眼神浑浊的望着每个路过的人。 老太太的面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油布，边摆着二十来个罐子，罐子有新有旧，猛一看跟路边卖咸菜的差不多，不过罐子里装的不是咸菜，而是黑白两色的围棋子，另外在老太太的身边还立着几块木板，显然是棋盘。 在烂柯山下卖围棋，到也算个营生，毕竟烂柯山号称是“围棋仙地”，到了围棋仙地不买一幅围棋回去好意思吗？但围棋毕竟较冷门，普罗大众围棋远不如象棋普及，所以生意肯定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徐景行会下围棋，但并不擅长，而且他家里也有一副他父亲留下的棋子，所以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可见安心一脸同情，自己也不好直接拉着她走，只能凑过去看，蹲下后随手拈起一颗棋子看了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他拈着手里的云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这是云子？” 云子是一种用传统方式制作的棋子，主要的制作方式是烧制，跟烧瓷差不多，但材料主要是玛瑙、紫英石、红丹粉、硼砂等粉末烧制而成，这种方式烧制的围棋子叫云子。 高品质的云子质地细腻，色泽润洁，柔和似玉，坚硬如石，而且坚而不脆，沉而不滑，可玩性很高。 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云子，但听他父亲提起过，而且手里这枚棋子明显不是玉石也不是玻璃，更不是陶瓷，所以一定是云子。 云子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制作工艺是失传过，但后来又重新发掘出来了，所以市场的云子并不少，价格也不高。 可市场的云子绝大部分都是新烧制的，而徐景行手里的这一枚却像是老物件，因为这棋子表面有一层包浆，包浆润泽细腻，跟云子本身的材质搭配在一起更显晶莹，而只有多年的老物件才有可能形成这样的包浆。 他不太懂古玩鉴赏，但在老杨的熏陶下还是能分辨出什么是真正的包浆，什么是人造的包浆。 不多他没有作声，而是又抓了几颗棋子出来细看，还是云子，质地跟第一颗一样出色。 难不成，这一盒棋子全是古董？如果真是这样，搞不好能小赚一笔呢？这么一盒品相出色的云子，应该能卖到一万以，如果能以一万以下的价格拿下来，他算捡漏了。 他现在不缺那千把块钱，但缺乏捡漏的经历，如果真能捡下这么个小漏儿，回到岛城能跟老杨吹嘘半天，免得只能听老杨吹嘘他自己的捡漏经历。 第290章 云子 第290章 云子 徐景行心里有了主意，但还是很谨慎的把所有的棋子都抓在手里看了一遍，确定全都是云子以后这才问：“大娘，这棋子什么价？”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张开干瘪的嘴巴说道：“六千，”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说话还漏风，如果不是徐景行在工地跟本地人打了三个月的交道，还真不一定能听得懂。 六千块，这个价格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在市场价的下游，这说明老太太并不是不识货的人。 本来他还打算砍砍价，可看到老太太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直接掏出六千块钱递给老太太，在老太太数钱的功夫，他随口问道：“大娘，这棋子有多少枚？”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捧起围棋罐看了看，“白子一百二十八，黑子一百二十七，”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个罐子。 徐景行看到一旁的黑子罐，瞬间有点脸红，他还以为这六千块钱只能买一罐棋子呢。现在才反应过来，买围棋子哪有只买一半的道理，肯定是一套一套的卖，人家老太太说的六千块是黑白两色两罐棋子。 不过，黑子也是了年头的云子吗？ 他急忙捧起黑子罐端详，翻了两把后放松下来，这些黑色的棋子也是云子，品相不白色棋子差，质地晶莹剔透跟墨玉一般，手感非常棒。 这个发现让他很是喜悦，如果只有一罐，他还稍微有点遗憾，可一下子买到这么一整套，那可真的赚了，算不拿出去卖，搁在家里自个儿玩，那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隔三差五的约三俩朋友对弈几局，岂非乐事？ 这么想着，喜滋滋的将两个棋罐抱在怀里。 “景行，这棋子是宝贝？”一旁的程琳注意到他的神情，凑过来低声问。 他轻轻地点点头，“别的我还没看，我这一套是真的不错。” 程琳妩媚的大眼睛眨了眨，娇声央求道：“那帮我看看其他的，好不好？” 女朋友有事相求，怎么能拒绝。何况也没几个男人忍心拒绝女妖精的请求，这媚眼一抛，小嘴一撅，算柳下惠来了估计也把持不住。 因此在老太太期颐的眼神再次蹲下来，继续查看其他棋子。其他的棋子也是云子，品质也不错，但一看是新烧制的，虽然品质佳，但也无特之处，并不一定要在这里购买。 他把自己的判断结果告诉程琳，结果这个女妖精直接蹲下去问价，一问价才知道，除了徐景行买下的那一套外，其他的统一标价三百九十九。 听完报价后他在一旁呆了，感情老太太不是傻子，人家也知道他买的那套棋子一般的棋子值钱。但是这些普通棋子为什么会混进去这么一套老棋子呢？ 这么想着，他蹲下去问：“大娘，为什么我买一套要六千块，而她买只要三百九十九？” 老太太以为他要反悔，急忙解释，本来说话不太清楚，一着急更说不清了，最后连划带解释，才解释清楚。 原来，老太太的老伴是靠着为这里卖围棋谋生，生活清贫但也勉强能够维持生活，可她老伴在几个月前去世了，留下一百多套棋子没有卖出去，老太太舍不得丢掉，也想赚点小钱，也继承夫业继续到这边来摆摊。 至于徐景行买的那盒古董棋子，则是老太太的老伴收藏的藏品，生前一直爱不释手，经常把玩。老头儿去世后，老太太不愿意再留着这东西招人伤心，又想赚点钱，也顺势摆了出来，不过因为要价太高，一直没能卖出去。 徐景行听了以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安慰道：“大娘，你放心，这棋子我很喜欢，我会好好收藏的。” 老太太呆了一呆，点点头，“那好，那好，”说着反身抽搐一个棋盘递给徐景行，“它跟那两罐棋子是一套，你这个青年有良心，送你了。” “这……”徐景行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没砍价，还了这样一个彩蛋，有点哭笑不得，也为老天太的质朴而感动，双手接过棋盘，“谢谢大娘，我正缺这么一个棋盘呢，真谢谢您了，”其实他根本不缺什么棋盘，先不说家里有，是没有，他也能自己制作一张，他制作的棋盘岂能是凡品？ 他这么说只是不忍心辜负老太太的一番好意而已。 果然，他这么一说，老天太橘子皮般的脸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这时，一旁的程琳大手一挥，娇声道：“大娘，这些棋子我全要了。” 徐景行听到这话，不等老太太开口便把程琳拉到一边去，认真道：“琳姐，这老太太不是乞丐，你这么做考虑过老太太的心理感受吗？” 确实，正常人不管穷富都不愿意被人当成要饭的乞丐，甚至于越是清贫的人，自尊心越强，这种带着浓浓的施舍味道的购买，并不一定能让对方开心。 这卖棋的老太太很显然是这样的人，生活清贫，但自尊心强，而且也不是极度缺钱，要不然也不会白白的送徐景行一张棋盘，对这样的人，给予是适当的尊重远施舍千儿八百块钱更合适。 程琳娇笑一声，伸出bái nèn的手掌在徐景行脸轻轻的捏了一下，“没想到我的小景行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不过你这个傻蛋都能想到的事情，姐姐我能想不到？姐姐我是真的需要这么几套棋子送人，我爷爷一套，我姑姑一套，小青青一套……” 程琳扳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后笑道：“也是老太太这里的棋子不够，不然的话我要到更多，瞪眼干什么？在围棋仙地买的棋子能跟普通地方买的棋子一样吗？拿这个送人多有纪念意义。” 徐景行看着程琳那妩媚又娇憨的模样，好笑又感动：这姑娘明显是想帮这卖棋老太太一把，可偏偏还找这么多借口，而且这借口不光是说给自己听，还说给卖棋的老太太听。 如此善解人意之佳人，得其垂青，何其幸也！ 第291章 紫砂棋罐 第291章 紫砂棋罐 接触的时间越长，徐景行对程琳越发的喜爱。 ! 程琳平时看起来作风大胆，但真的要做点什么，也挺害羞的，仅限于口花花而已，而且口花花的对象也仅限于徐景行一个人。另外呢，程琳性格非常好，爽朗的时候像个男孩子，大方的时候像个大家闺秀，温柔的时候像个小家碧玉，还特别的善良。 善良这一点，从生活的方方面面能看得出来，别的不说，光她资助兰婶开饭店一事儿能证明。 此时此刻，程琳正在做的事情更印证了这一点，甚至还将程琳善解人意体贴细心的有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程琳不是没有缺点，按照老观念来讲，程琳是一个标准的娇娇小姐，在家务活方面的能力几乎为零，别的不说，厨艺真不过关，也煮方便面的水准；另外程琳可不懂什么叫做节俭，对生活的品质要求相对来说较高，说的直白点是花钱大手大脚的。 但徐景行不在乎这小小的甚至不算缺点的“缺点”，因为他这个人也挺会享受生活的，不过他是能将也能讲究，现在有钱了，他的生活水准也是噌噌噌的往涨，日子刚刚好转的时候连贴身保镖都带了，程琳都没这么讲究吧？ 所以，徐景行对程琳是越看越喜欢。 三个人买下老太太全部的围棋，然后抱着一大堆来到停车场装好，这才返回酒店。 吃过饭以后，他把那两盒古董云子哗啦啦的倒在茶几，一颗一颗的用蘸水的细纱布擦拭，晾干，安心和程琳也过来帮忙，安心一边擦拭一边好的问：“师父，这棋子真值那么多钱吗？看起来跟琳姐买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啊。” “看着是差不多，不过我这一套是古董，我看最少有百年的历史了，”徐景行说着拈起一颗白色的云子放在灯光下，在灯光的映照下，白色云子那晶莹洁白的质感和光泽更加惹眼。 说着又让安心拿来一颗普通的白色云子摆在一块，这下子普通云子跟古董云子的差别凸显出来了，虽然整体看质地、品相都没多大差别，可古董云子看起来是更加舒服，光泽更加柔和。 “你们再摸一下，轻轻的摩挲，感受一下两种云子的差别，”徐景行把两枚棋子递给安心和程琳。 两个人摩挲了一会儿，安心兴奋的叫道：“师父，还真不一样，这个古董棋子手感更好一点。” 程琳也点头，“没错，古董棋子摸起来带着点玉石的质感，而新棋子则带着点玻璃的质感，有点滑。” “看不出来，你俩还真有几分天赋呢，”徐景行笑道，不是他说话好，而是事实，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可安心和程琳两个人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两者的不同，确实要一般人强。 安心嘻嘻一笑，“师父，这么说，你捡漏了？能赚多少？” “赚多少到未必，这套云子虽说是古董，有些年头了，但毕竟只是云子，本身的价值不高，也没有名人加成，所以市场价也一到两万块，如果是某个名人用过的，倒是有可能卖到六位数。” “啊？这么便宜？”安心有点失望，在她的印象，古董都是价值不菲的存在，最少都是六位数，七位数也只是司空见惯。 这也不能怪安心，实在是普通人对古董的了解太少，他们对古董的了解渠道只有电视节目和新闻报道，然而电视节目和新闻报道的目的都是吸人眼球，如果拿出来的古董都是万儿八千的便宜货，谁看啊，想要真的吸人眼球，出现在节目和新闻的古董当然是价值越高越好。 这样一来，给普通人造成了古董都是天价的刻板印象。 徐景行在没有认识老杨之前，对古董的了解虽然没有如此刻板，但也安心好不了多少，到了古玩市场认识老杨以后，才明白电视节目和新闻报道的天价古董只是少数，万儿八千的这些普通古董才是常态。 听了他的解释，安心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师父你也挺厉害的，随便一个摊位能捡漏，嘻嘻，师父你以后啥都别做了，去古玩市场捡漏吧。” 他哭笑不得的在安心的脑袋敲了一下，“你这想法又错了，你当在古玩市场捡漏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搁在十年前可能还好点，现在，古玩市场的古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赝品，剩下的那点真品还多是用来钓鱼的，想捡漏，几率买彩票百万大奖还低。” “啊？不会吧？我怎么经常听人说谁谁谁在古玩市场捡漏了，”安心惊讶的捂住嘴巴。 “这跟买彩票一样，你光听人说谁谁谁了头等奖，可你听人说过谁谁谁不奖了？买彩票的何其多也，每天少说也有几千万人次，可奖的却只有一个人，甚至于连一个人都没有，一个月能出一两次头奖新闻是大新闻，几年下来也不过那么几十次，可对你来说，几十次是一个大数字了，然而相对庞大的购买人次来说，那几率小到简直无法计算。” 安心嘟着嘴巴想了想，故作哀怨的叹息道：“师父你太坏了，又戳破了我一个美梦，还打算混不下去去买彩票两年着。” “敢买彩票我打断你的腿，”徐景行故作凶狠的呵斥一句，不过很快又笑了，“如果你愿意在奖的时候分我一般奖金，我不打你，还免费资助你二百块钱，怎么样？我这个当师父的够意思吧？” 安心撇撇嘴，“二百块钱够干什么，才一百注而已，刮刮乐一会儿刮晚了。” “那也是师父的一番心意……” 徐景行跟安心斗嘴的时候，程琳捧起装棋子的棋罐看了看，忽然捅了捅徐景行，“景行，这是紫砂的？” “紫砂？”徐景行一愣，连忙拿起另外一个棋罐，摩挲两下惊喜的点点头，“不但是紫砂的，还是古董。” 第292章 异变 第292章 异变 “古董紫砂棋罐？”安心一愣，急忙问：“师父，紫砂器貌似较值钱吧？” 徐景行摸索着手里的棋罐仔细端详片刻，面带喜色的点点头，“没错，紫砂器云子的市场价值高很多，尤其是名家作品，甚至有可能卖出天价。 ” “那这棋罐是名家作品吗？”安心急忙追问。 “哈哈，你当名家作品是什么？满大街都是的地摊货？”徐景行哈哈笑着在安心头敲了一下，随后将目光落在棋罐正面。 他这只棋罐是装黑色棋子的，边用单阴线勾勒了一幅简单的人物图，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对弈的画面，画面的老者坐在一株树下，身体后倾靠在树干，一腿弯曲一腿伸展，左手握着一柄蒲扇，右手端着一杯茶，身体右侧还有一只茶壶，茶壶还冒着热气，显得非常轻松。 而老者对面的小孩则正襟危坐，身子前倾眼睛死死的盯着棋盘，一手撑在腿，一手拈着一颗棋子，仿佛正在思考这颗棋子该落在什么地方。 整幅画面写实度不高，但是意境特别生动，画面活泼，趣味性足，将一老一少的神态、形象甚至心理刻画的淋漓尽致，而且不用看棋盘的局面，看两者的神态便知道老者占据着绝对的风，那老者的模样甚至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显然智珠在握。 再细细琢磨，还能琢磨出更多的内容，如说老者与少年的关系，是师徒，也有可能是爷孙，反正这画面的生活气息非常足，不但能让观者发出会心的微笑，还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生活、人生等等内容。 而且这幅画不光内容好，画工也不错，从画面的线条那光滑的刻痕不难看出，应该是用金属刀具雕刻的，然而用刀具刻的画面跟手绘的传统画几乎相差无二，线条变化流畅自然，刀法收放自如，显然绘画者算不是名家，也是笔法娴熟的老花匠。 内容有趣，刀法精湛，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棋罐的制作者真不是普通的紫砂匠人。 难道自己真的要发财了？ 徐景行对紫砂器的了解相当匮乏，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能从这棋罐的画来判断作者的水平，进而判断这棋罐的价值。 如果这棋罐跟面的画是一个档次，那么这一对棋罐卖个三五十万应该不成问题。 对了，还有另外一只。 他把黑崎罐放下，从程琳手拿过白棋罐。 这两只棋罐的造型都是经典的圆形，敛口圆腹，造型端庄，神态敦厚，底为架圈足，造型工工整整的没有什么缺陷，品相很不错。 只不过黑棋罐画的是画，而白棋罐写的是诗。 内容是“仙界一日内，人间千载穷；双棋未遍局，万物皆为空；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唯馀石桥在，犹自凌丹虹。” 读完诗句，他笑了，把棋罐递给安心，“来，看看这首诗，读过没有？” 安心拿起棋罐读了一遍，这一首诗虽然是也是行楷写的，但变体字少，相对好辨认，所以安心顺畅的读完，然后有点怕怕的摇摇头，“师父，我以前没读过，这，这是谁的诗？” “这是孟郊的一首诗，我先不说诗的名字，你能从这首诗里读出什么东西来？” 安心知道师父这是要考验她，又读了一遍，忽然一愣，“师父，这诗，不会是描写烂柯山石桥的吧？” “哈哈，还算不笨。” “师父你这是笑话我笨呢，诗句的内容写的那么明显，又是柯烂又是石桥什么的，我读了两遍才发现这一点，”安心有点沮丧的说道。 “以后读诗的时候多用点心好，”徐景行笑着摸了摸安心的脑袋，这才道：“这是孟郊的写的《烂柯石》，知道孟郊是什么人吧？” “知道，孟郊是唐代的著名诗人，《游子吟》是他写的，”安心大声回答道。 “不错，是那个孟郊，”徐景行满意的点点头，《游子吟》这首诗确实挺出名的，不过要问作者是谁，估计绝大部分成年人都不记得了，反倒是一些学生因为要考试，所以还能记得这一点。安心离开学校半年多了，还能记得这一点，相当不错。 这么说着，将两只棋罐摆拿在手仔细摩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这两只棋罐有点特别，给他一种非常怪的感觉，放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般，当他那棋罐拿在手里的时候明显。 在他疑惑的时候，右手忽然金光一闪，吓得他差点扔掉两只棋罐，跟这感觉到一丝凉凉的气息从棋罐涌入他的右手，不，准确的说是涌入他右手的如意手套。 习惯了如意手套以后，他都快忘记了这双手套的存在，因为这双手套已经跟他的右手完全融合在一起，算是他本人，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也不会发现手套的存在。 一直隐藏在他手没什么动静的手套忽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把他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早知道手套的不凡，所以不动声色的观察安心和程琳的反应，见她们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皱着眉头体会手套跟棋罐的互动。 那种过程一直持续了大概半分钟，手套才悄然隐入他的手掌蛰伏下来，而棋罐还是那个棋罐，但那种吸引他的感觉不复存在。 难不成，棋罐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不对，吸引如意手套！ 想到那些流入如意手套的东西，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那是什么？ 可想来想去始终没有个头绪，也猜测会不会是什么灵气之类的东西，但没有证据，他实在不敢确信，甚至不知道如意手套吸收那东西以后是好是坏，所以内心很是忐忑。 程琳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试探着问：“景行，怎么了？” 徐景行不敢泄露如意手套的存在，只能在心里向程琳道歉，然后才道：“我打算推翻我刚才说过的话，这一对棋罐，算不是名家之作，也不会差多少。” 第293章 鸿运当头 第293章 鸿运当头 程琳和安心一听徐景行说这一对棋罐是仅次于名家之作的小精品，眼睛也亮了，“真的？” 徐景行也喜滋滋的，点点头道：“绝对不会错，首选，我可以确定这一对棋罐是老物件；其次，我可以肯定这一对棋罐的字画绝对不是一般人的手笔；再次，这一对棋罐的造型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造型规整大气。!” “综合我能确定的三个要素来判断，这一对紫砂棋罐确实是精品之作。” “那岂不是说，师父你发大财了？”安心眨巴着大眼睛问。 “张嘴闭嘴发财发财的，俗不俗啊，你师父我这是捡漏了，这棋罐，你师父我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才舍不得换钱呢，”徐景行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里的紫砂棋罐，他确实是喜欢这一对棋罐，再加如意手套发生的异变可能跟这一对棋罐有关联，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他还真舍不得卖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缺钱。 除了刚刚从钱东手里赚的十万块钱意外，他还从丁树怀那边拿到了一百四十六万的分红，他预想的还要高一点点。 另外，要是能在来年开春的古建筑大赛拿奖，他还有最起码十万块钱的进项，有这么多钱在，算他要开一家很大的店铺也够用了，没必要转手卖掉这一对棋罐。 有了这一百四十六万和十万块，他手里的存款超过了二百万，大小也算一个富翁了，虽然没房没车，但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来说，还能苛求什么？夸他一句青年才俊也不为过。 安心可不知道这点，但对徐景行的呵斥也不以为意，嘻嘻一笑，小心翼翼的捧着紫砂罐端详起来，片刻后赞道：“师父当真是鸿运当头，要买彩票吗？” “你掏钱我买，”徐景行调侃道，他很清楚，安心那会过日子的性格，打死她都不会去买彩票，真拿她的钱去买彩票，从她身割肉都难。 安心果然吐吐舌头不说话了，看宝贝一样盯着一对紫砂棋罐看，目不转睛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对紫砂棋罐确实挺漂亮，之前在地摊的时候因为天色将晚，这紫砂棋罐的颜色又偏暗，跟其他棋罐一样并不起眼，后来又发生了程琳买下全部围棋的事情，所以当时真没注意到这对棋罐的品相。 现在再看，却是越看越喜欢，虽然造型并不算特，也没什么花样，是一普通的敛口圆腹假圈足小罐，但是这平平常常的造型确有一些让人爱不释手的味道，像那家常便饭，不如酒店的大菜花哨好看，但味道始终是自己最喜欢的。 安心说的没错，他确实发财了，这一对棋罐如果落入到真正的识货人手里，卖到五十万并不难，因为紫砂器的市场价值相对较高，虽然有一定的炒作成分，但这价格却是真真实实的抬了起来，有市场，有行情，也有货，还有买家。 如果国内的经济不崩溃，估计这紫砂器的市场价是不会下降的，不但不会下降，反而会随着需求逐渐抬升，只是抬升的速度和幅度有快有慢罢了。 尤其是真正的老物件，更是难得，毕竟紫砂器跟瓷器一样也是易碎品，只会越来越少。 在这时，程琳忽然捅了捅徐景行的腰，“棋子是古董，棋罐也是古董，那么，棋盘呢？” 他悚然一惊，跳起来跑到一堆礼品把老太太送赠送的那块棋盘拿出来，看清楚棋盘的材质以后，立刻长出一口气，这棋盘也是老物件，但并不贵重，材质是普通的硬木，准确的说，是榉木。 榉木也叫南榆木，还有个绰号叫“椐木”，是一种生长在南方的常见树木，硬度较高，但树木长的也挺快，所以价格并不高，南方人做家具的时候多用榉木，有很多流传下来的明清家具是用榉木打造的，到现在还完好无损。 这榉木不但重，坚硬，抗冲击性好，而且在高温蒸汽易于弯曲，能塑性，可以打造一些造型较讨巧的家具和物件，所以很受人欢迎。 受欢迎到什么程度呢，受欢迎到后来砍无可砍了，榉木硬生生的被砍光了，现在市场大规模的榉木，多是从美洲进口的，国内的榉木，那是二等重点保护植物，谁砍罚谁。 没办法，国人这么点不好，逮着什么好东西都是往死里造，不造光了不罢休。 不过榉木毕竟不是什么名贵木材，所以市场价并不高，这块榉木棋盘虽然也是古董，但还没那两罐云子值钱呢。而且这棋盘也太简单了，是一块木板，虽然是一整块，但边除了横竖线条什么都没了，太素，品相不怎么好。 当然，他也没嫌弃，毕竟是白送的东西，也能值个一两千块呢，如果交给老杨来处理，或许能卖到三千块？ 安心和程琳看过棋盘之后，便失望的放下了。 徐景行笑道：“还不满足啊？真当蒙尘的宝贝到处都是？能碰到这么一对棋罐很不容易了，说不定一下子把我这二十年来攒的人品全消耗了。” 安心嘻嘻一笑，“还有棋子和棋盘呢。” “棋子那是我花钱买的，虽然只花了六千块钱，但那也在市场价的范围内，严格来说都不算捡漏，因为我要是拿出去卖，说不定还卖不到六千块呢，棋盘不值钱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捡漏也捡了这么一对棋罐。” “好吧，反正你是师父，怎么说都行，不过师父，这，咱们这算不算奸商？”安心有点难为情的问，问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观察徐景行的脸色。 徐景行笑笑，“怎么，觉得于心不安？” “嗯，有点，”安心老老实实的承认。 “那我问你，如果这棋罐是从昌乐路的地摊买来的，你会觉得不安心吗？” 安心想了想，摇摇头。 “那老太太跟昌乐路摆地摊的小贩有什么不同？”徐景行淡淡的问。 第294章 榉木 第294章 榉木 “那老太太跟昌乐路摆地摊的小贩有什么不同？”徐景行淡淡的问，不等安心回答又直接说道：“你会说老太太更可怜，对吧，我不否认，然而这芸芸众生，谁不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谁不是为了活命而奔波忙碌？老太可怜，小贩不可怜？” “你不可怜还是我不可怜？你整天辛辛苦苦的抄书练字背诵诗词古典还得跟着我学习雕刻做饭洗衣服惦记家人，挣那么点钱也不敢随便乱花生怕以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拿不出钱来救急；而我一样要拼命，这三个月我挣了一百多万看似不少，可那是我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换来的，手艺也不是从天掉下来的，而是我从小到大学习和积累的成果。!” “你觉得老太太可怜，那谁觉得咱们可怜？” “而且咱们也不是巧取豪夺，是一次正常的购物而已，而且是一次好心购物，只不过好心付出之后的好报来的快乐一些而已。” “另外我觉得我直接问价没有还价已经非常仁义了，不然我好端端的买围棋做什么？家里不是没有围棋，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围棋，你说呢？” 徐景行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望着安心问：“现在心里好受了？” 安心迟疑片刻，摇摇头，“更难受了。” “这对了，难受归难受，但这是现实，我不可能拿出三十万去买这对棋罐，也不可能把棋罐还回去，把这棋罐当成一次正常的商品买卖对了。” 程琳在一旁看到气氛有些凝重，狠狠的瞪了徐景行一眼，然后凑到安心身边，搂住安心的肩膀道：“你这么想，姐姐我也很开心，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但咱们把老太太的全部围棋买下来是最好的慈善行为，除此之外做任何事情都有画蛇添足的嫌疑，那老太太年龄虽然大了点，但家庭状况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如果家庭状况很差，那一套古董棋子根本留不到现在，对不？” 安心想了想，点点头。 程琳摸了摸安心的脑袋，跟着问：“如果你看到一只老鹰在抓一只母鸡，你是赶跑老鹰呢？还是坐视不理呢？” 安心傻眼了，她虽然化水平不高，但也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站在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答案，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像徐景行和老太太一样。 再说了，徐景行这只老鹰并没有吃掉老太太那只母鸡，而是用一些米换走了母鸡的鸡蛋，而且母鸡是心甘情愿的交换。 这么一想，安心立刻明白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太过圣母，郑重的好徐景行道：“师父，对不起，我想太多了。” “哈哈，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儿责怪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个当师父的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捡漏这种事情谁都没错，低买高卖是市场保持活力的不变真理，如果都像你那么想，咱们师徒得和西北风去了。” 安心再次点头，“师父，我明白了。” “明白好，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等安心和程琳回到卧室，他才把棋盘和一对紫砂棋罐和一堆黑白色棋子拿到卧室里，洗漱后床，捧着两只围棋罐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别的东西来，放佛是两只有点年头品行还不错的紫砂棋罐，跟他的如意手套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看了半天后放下围棋罐，拿起棋盘，感受到棋盘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吸引力，再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房门，缺门房门已经反锁，这才把棋盘放在床，然后伸开右手，慢慢的碰触棋盘。 刚一碰到棋盘，棋盘传来一丝吸引力，像饥饿的他问到了蛋炒饭的香味一般。 缩回手指，那丝吸引力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摸棋盘，那丝吸引力立刻重新出现。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棋盘确实有如意手套需要的东西，因为细细分辨，他能感觉到，那丝吸引力的对应方不是他本人，而是如意手套，只是如意手套现在跟他融为一体，所以他才能感应到。 与此同时，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可以看到如意手套正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很淡，一闪一闪的，不细看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但手掌离开棋盘以后，手套也会立刻安静下来。 确认这一点以后，他小心翼翼的放开控制，然后又是一丝凉气从棋盘涌入如意手套，而如意手套闪烁的金光稍微亮了那么一点点，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水平，那感觉，仿佛是在充电一般。 只是这棋盘的凉气很弱，跟那对紫砂棋罐起来，简直是一滴雨水和一条小溪的差别，不是他全神贯注的感应，还真觉察不到。 那凉气是什么？传说的灵气？ 他心里有些忐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抓起一把棋子。 跟第一次接触这些棋子时不同，现在他同样能感应到棋子传来的吸引力，放开控制，一丝一缕的灵气涌入手套，这灵气更微弱，但因为棋子数量较多，所以感觉棋盘更明显。 看着一大堆黑白色棋子，他一咬牙又抓起一把，把里面的灵气吸光后装入罐，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棋子都被他吸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再看如意手套，感觉跟之前相也没什么变化，但又有一种特的感觉，手套放佛更加好用，更加灵敏。以前戴着如意手套，触摸物体时跟不戴手套相差无几，但现在，他右手的触觉明显敏锐了许多，他伸手在棋盘一抹，甚至能隐约的摸到棋盘细微的划痕。 神了，简直神了！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现在才发生这种变化，但这种变化对他来说无疑是正面的。 只要是正面的好，至于其他的，管他呢。 有了这只更加强大更加神的如意手套，以后在做雕刻的时候，岂不是如虎添翼？ 而且，貌似这如意手套似乎是可以发育的？ 第295章 出城 第295章 出城 徐景行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右手的如意手套，既欢喜又有点忐忑，不知道这手套发育到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千万别像玄幻小说描述的那样忽然蹦出来一个千年不死的老鬼对自己进行夺舍。 胡思乱想，躺在一堆棋子那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沾了一身的棋子，脸背手臂都是棋子烙下的印记，去卫生间一看，通红通红的，其他地方的还好说，脸那两点却太难看了，不知道的看到了一定会当成纹身。 在这时，程琳在外边敲门，“醒了没？” “醒了醒了，洗脸呢，”他急忙高声答道，同时鞠了一捧水泼在脸胡乱抹了一把，顺手用手揉了揉脸的两个红色的棋子印，刷牙，擦干脸，这才拉开房门，“安心起来了？” 安心从另外一个卧室里跳出来，“师父，我早醒了，怕打扰你没敢出声，嘻嘻，我这个徒弟当的够意思吧？” “够意思，够意思，太够意思了，”徐景行连忙拱手，“那咱们出发？” “回家喽，”安心兴奋的提着行李出门。 程琳却拉住徐景行，深处嫩葱白一样的手指在徐景行脸轻轻的抚摸一下，“怎么回事儿？” “咳咳，睡觉的时候忘记收拾棋子了，枕着睡了一晚。” “真有你的，”程琳闻言不禁发笑，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快去提行李。” 他们一行人的行李可真不少，好在三个人两辆车，空间大的很，徐景行的卡宴前前后后塞的满满当当的，连副驾驶也没闲着，程琳的a5也差不多，不过好歹给安心留了个副驾驶。 徐景行打头儿，程琳和安心跟在后边，离开酒店，从北门出去。 这次北，没有跟丁树怀在一起，所以他们不用绕路，可以直接从柯城北杭城，经过江都、淮阴、郁州后返回岛城，这条线虽然需要几次下高速，但却是最近的线路，如果不耽误时间，能在晚六点之前回到岛城，算要在路歇息，八点之前也能到家。 快出城的时候看到路边的早餐店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呢，连忙打开对讲机问程琳和安心要不要在这里吃点早点，等两女答应之后将车子挺在路边，点了三份跟两女慢悠悠的吃起来。 快吃完的时候，忽然一辆a4也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人直接朝他们走过来，不是陌生人，是昨天见过一面的余泽诚，那位方寸地古玩店的老板。 余泽诚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笑呵呵的打招呼，“你们这是准备回家？” “是的，准备出城才想起来还没吃早点，在这边将着吃点，”徐景行笑笑，“余先生这是去哪儿？” “今天不是星期六了吗，准备去古玩市场碰碰运气，”余泽诚笑道。 “古玩市场？”徐景行眼神有些闪亮。 “小徐师傅也有兴趣？要不，咱们一块过去看看？”余泽诚是什么人？开古玩店的，算再笨，几年下来这一双眼睛也变成了火眼金睛，是以立刻注意到了徐景行的反应，笑呵呵的招呼到。 “远不远？”徐景行还真有点心动，因为昨天那次捡漏，让他转了个盆满钵满。 他在工地累死累活辛辛苦苦的干了三个多月，也才赚了一百四十多万而已，可昨天去旅游，游玩的过程顺带着赚到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紫砂棋罐，这样一对，明显是捡漏的效率更高。 因此虽然明知道现在的古玩市场几乎没有什么漏子可捡，但他还是有些心动——万一呢？ 这是赌徒心态了，总想着用自己不多的本钱去碰那低的可怜的胜率，怎么可能嘛。 现在的他是一个刚刚小赚一笔的赌徒，打算再赚一笔。 当然，他跟赌徒是不一样的，他不会花太多的本钱，顶多花个千儿八百的玩玩。而且他也不是单纯的想玩，还想实验一下自己的如意手套，如果如意手套的功能跟他的猜测差不多，那他真的赚大了。 余泽诚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笑着指了指旁边一条巷子，“在那儿，进去是。” 他往巷子里一看，果然有人进进出出，挺热闹的，之前还当是个菜市场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古玩市场。心动的同时扭头问安心和程琳，“一起过去看看？” 程琳好笑的点点头，“知道你忍不住。” 安心也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她是个好玩的性子，也喜欢看热闹，再加徐景行昨天刚捡漏，此时一听要去古玩市场，心里也未尝没有捡个漏发笔小财的心思。 既然没意见，那同去。 三人匆忙吃完早餐，跟这余泽诚钻进小巷子里来到一条街，街的布局跟昌乐路倒是差不多，两边都是古玩玩店铺，门口是大大小小的地摊，规模虽然没有昌乐路那么大，人也没有昌乐路那么多，但熙熙攘攘的也挺热闹。 徐景行虽然没怎么玩过古董，但被老杨熏陶了几个月，也算半个行家了，目光一扫便大致推断出哪些人的摊子都是赝品，哪些人的摊子可能有真东西。 注意，是真东西。 真东西不一定是好东西，更不一定是便宜东西，因为一些卖家会在摊位放两件大开门的物件吸引买家的眼光，这叫做钓鱼，也算是“镇店之宝”，这种真东西一般不会轻易卖出，要价也会高很多。 一般来说，只有这种摊位才有可能捡漏，因为说明这些人是真的在经营古董，手里肯定有真东西；如果连个钓鱼的真东西都没有，那基本别想捡漏，因为那些人的货都是从某地批发的，而不是收来的。 古玩市场摆摊的这么三种，一种是光明正大的卖现代工艺品；一种是纯粹的卖赝品，产品都是从某地批发的；第三种是真正的古董贩子，手里的古董大多是收来的，虽然有真有假良莠不齐，但还是有捡漏的可能性。 行家进市场打眼一瞅，能分辨出这三种人。 第296章 紫砂壶 第296章 紫砂壶 徐景行虽然不是什么行家，但好歹在古玩市场混了一段时间，所以区分这些人并不难，按照老杨的说法是“一看摊子二看人”。! 看摊子是指摊子的物件，现代工艺品别说了，谁都能看出来，如说一捆捆的手串之类的玩意儿是最常见的。 第二种专卖赝品的摊位也较好分辨，一般来说这类摊位的物件都是同一类的，铜器铜器，瓷器瓷器，甚至于还能在同一个摊位看到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物件，看到这种摊位根本不用多想，一定是卖赝品的。 第三种好分辨也不好分辨，好分辨是因为他们摊位的物件驳杂不一，什么材质什么年代的物件都有，不好分辨是因为这类摊位没什么特别，如果不是对古玩有一定的了解，还真注意不到它们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分类，有的摊主心眼较多，会将真真假假新新旧旧的物件混杂在一起，那样一来，买家只能凭借自己的眼力来判断了。 另外这只是最基本的判断方式，如果眼力不错，还可以直接看摊位的成色，眼力好的能一眼看出这摊位有没有真东西和老东西。 徐景行的眼力一般，但是有的时候又能像个行家一样一眼分辨出物件的真伪，如说物件有字画和雕刻的时候，他打眼一看能看出那物件大致是什么档次的存在。 因为绝大多数古玩都离不开书法、美术等元素，所以说，他勉强也能算半个行家。他不会看年代，也不太会看包浆，更不会看制作工艺等细节，会看边的书法和美术，所以说他是半个行家还真不冤，如果给他一件高手仿制的赝品，哪怕不怎么做旧，他也有可能当。 当然，他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所以还是较小心的。 跟在余泽诚后边慢慢的溜达，眼睛在街道两旁的摊位扫过，根据老杨讲给他的技巧来判断这些摊位的类别。别说，还真有点用，绝大多数摊位他都只看一眼，绝对不看第二眼。 余泽诚走在前边，一边溜达一边观察徐景行，见徐景行对那些摊位毫不留恋，心里也暗暗惊讶，只当徐景行是个真正的行家，因此笑道：“小徐师傅，眼力不错啊，你玩什么？” 徐景行咧咧嘴，“我是个纯粹的外行，也最近才对紫砂器有了点兴趣。” “紫砂器？”余泽诚哈哈一笑，“那你来对了，跟我来，前边有个二道贩子专卖紫砂器，手有好货，过去看看？” “余先生请带路，”徐景行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余泽诚点点头，加快速度向前走，穿过大半条街后来到一个摊位前边，“这是我说的那个摊位，看看怎么样？” 徐景行看到这个摊位，眼睛亮了，因为这个摊位全部都是紫砂器，最多的是紫砂壶，还有紫砂花盆、人物像、神像以及茶杯茶碗之类的小件，其有那么一两件，看起来还真像是老物件，边的字画都挺有水准的，虽然不如他昨天得到那对紫砂棋罐。 摊主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留着精干的板寸头，脸挂着温和的笑容，看到他们也没说话，而是笑意盈盈的指了指面前的摊位，示意他们随便看。 余泽诚也没说话，朝徐景行做了个请的手势蹲了下去。 徐景行蹲下去后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将摊位的物件大致的浏览了一遍，这摊位大大小小的有五十来件，有三十多件是紫砂壶，剩下的都是些零碎。 先不说真假，这些紫砂器看去都像是老物件，有的或许可能做过旧，但看着也那些连做旧工序都没有的赝品要好那么一点点。 当然，有赝品有好东西，徐景行看到一把不错的紫砂壶，壶的造型很普通，跟家里用的茶壶看不多，颜色有点像一种黄褐色的梨子的皮，连边带着的星星点点的砂砾也跟那梨皮差不多，看着很舒服。 除了外观，最让他看好的是壶身刻着的一幅画。 画的内容很简单，是常见的竹子，然而同样的题材，在不同人的手里会呈现出不同的风采，这壶的竹子很挺拔，看样子是用金属刀具刻的，竹子的叶片显的非常凌厉。 题材不算新颖，但画工和雕工都非常娴熟。 徐景行端详片刻后指着那把茶壶问：“可以手不？” 那年轻老板迟疑一下，点点头道：“可以，”然后眼睛一直盯着他和他手里的茶壶，显然非常宝贝这只壶，生怕他给摔坏。 注意到年轻老板的神态，他有点遗憾的暗叹一声，本来还以为又能捡个漏儿呢，可看样子，人家也知道这只壶的价值。 不过他很快将注意力集到茶壶本身，尤其是茶壶传来的吸引力更是让他欣喜不已，因为这证明他之前对如意手套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这么想着，任由如意手套将茶壶里的灵气全部吸过来，然后才看壶底的钤印。 壶底的钤印是四字款的篆字白印，因为篆字一般较抽象，有的人还会根据布局和需求进行调整，所以用在yin zhāng的篆字是最难辨认的，他琢磨了好半天才勉强辨认出来，抬头看面前的年轻摊主，“冰心道人？” “真行家啊，”年轻摊主吃了一惊，“这都能认出来？” 他嘿嘿一笑，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这壶什么价肯让？” 年轻摊主的笑容迅速收敛起来，迟疑地问：“你真想要？” “前提是价格合适，”他笑笑，也不隐瞒自己对这壶的喜爱。 “六万，”年轻摊主咬咬牙，使劲儿说道，在地摊报这么高的价格是需要勇气的，像你在小卖铺里卖几百块钱一瓶的矿泉水一样，不管你的水多高档，别人也会把你当疯子。 当然，这个价对这把壶来说并不算夸张，甚至可以说是市场价。 第297章 冰心道人 第297章 冰心道人 听到年轻摊主的报价，徐景行苦笑着摇摇头，恋恋不舍的把这把“冰心道人”制作的紫砂壶放下。 他不知道冰心道人是谁，但知道这个人的制壶水平肯定不低，只是这个报价超出了他的预想。不是他买不起，而是没必要，或者说他暂时玩不起这么奢侈的东西。 他现在的存款是不少，有两百万之多，可其一半左右要拿去开店，另外还得给妹妹留一部分当做治疗费生活费什么的，算下来他手里可自由支配的现金也五十万左右。 一个身家五十万左右的人花六万块钱买一把只能拿来把玩的紫砂壶，怎么想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如果他的存款再多个零的话，倒是可以小小的奢侈一把，现在，只能忍痛割爱。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已经将紫砂壶里的灵气吸走了，虽然量不多，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有一点算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用场了呢。 看到他把壶放下，年轻摊主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失望，笑道：“老弟，要不，再看看其他的？” 徐景行点点头，继续看其他壶，只是连续拿起几把，却都是赝品。 其实对紫砂壶来说，说赝品有点不太准确，因为紫砂壶这东西是实用器，只有好坏和老旧之分，没有真假之分，他刚才看的这几把紫砂壶都是真正的紫砂壶，只是不是古董而已。 他不知道，行家在玩紫砂壶的时候，绝对不会说什么真假，只会说新旧，或者新老。他要是说出“真假”两个字，会暴露他是个棒槌的事实。 好在他深得老杨同志“多看多听多手少说话”的准则，自己拿不准的东西宁可不说也不乱说，所以倒也没出丑。而且因为他一蹲下找到了摊位最值钱的一把紫砂壶，所以让余泽诚和年轻摊主更加肯定他是一个行家，而且是眼力很高明的行家。 这一点，他通过余泽诚和年轻摊主的表情也觉察到了，只是发现这点以后，不但没高兴，反而有点沮丧。 为什么呢，因为在古玩行里混，尤其是在地摊混，你要是被人当做行家了，那你基本别想着捡漏了，行家看的东西能是破烂货吗？摊主们在面对行家的时候，一般报价都会非常狠。 当然，如果在正儿八经的店铺里买东西，行家却会占一些便宜，因为古玩店在面对行家的时候不敢狮子大开口，一般会很直接报行价，只有面对菜鸟的时候才会往狠里宰。 所以被余泽诚和年轻摊主当成行家，他不喜反忧，而且连续看了几把紫砂壶都是赝品，所以显得兴致缺缺，暗暗琢磨要不要离开，毕竟还要赶路呢，如果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他们得赶夜路。 他还没有过在高速赶夜路的经验，所以如果可以避免，他更想在天黑之前回到岛城。 只是余泽诚邀请他来逛街，这才蹲下不到两分钟起身离开，不但显得他没礼貌，还会让余泽诚脸挂不住。 正犹豫的时候，那年轻摊主指了指面前一只笔筒道：“老弟，要不看看这个？” 那只笔筒挺惹眼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竟然是彩色的，很鲜艳，梨皮色的笔筒外用彩色泥料绘制着一副精彩的风景人物画。 猛地一看，这画也很有水平，画工非常精致，但他只看了一眼没兴趣了，为什么呢？因为太新了，笔筒内外一尘不染，彩色泥料鲜艳如初，怎么看都像是周刚出炉的新玩意儿。 来古玩市场的都是找老物件的，谁稀罕新物件啊？包括他在内，看到这只崭新的笔筒，立刻没了兴趣。 但年轻摊主这么一说，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拿起来看看，他打算应付一下放下，再随便翻看几件起身离开。可这件笔筒刚入手，他呆住了，不光是因为笔筒内有大量的灵气，更因为笔筒的触感太好了，没有图案的地方光洁细腻，触手柔和，用手指轻轻一摸，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太明显凸起或者凹陷，也是说，这笔筒的形制几近完美。 什么人才能制作出这么完美的笔筒？ 只能是手艺精湛的老陶工。 这是一件精品紫砂笔筒，档次大致跟他昨天得到的那对紫砂棋罐差不多，不过房四宝的市场价相对较高，所以这一只笔筒卖到五十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敢肯定这是一只有了一定年代的紫砂笔筒，主要是根据笔筒的灵气来判断的，因为从昨天起，他接触到的有灵气的物件，无一不是古董，从棋罐到棋盘再到棋子，以及“冰心道人”那只紫砂壶都是如此。 所以他大胆猜测，古董肯定有灵气，换句话来说，那是：有灵气的人造物件一定是古董。 一件价值不菲的看起来像是刚出炉的老笔筒，怎么想都是再次捡漏的先兆。 他翻过来看了看，笔筒地步印着一个篆书款三字阳印，分辨良久才认出来，是“杨季初”，又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当然，也不能怪他见识浅薄，实在是他从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他虽然从小博学，对传统手工艺颇有了解，但了解的多是手艺本身，而非古代那些大大小小的手艺名家，何况紫砂器名家太多，他算再怎么博学不可能全都知道。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吸取你里面的灵气。 这一次，花了足够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把里面的灵气吸光，然后才端详笔筒用彩色泥料绘制的画面。 画面的背景一是一片低矮但线条起伏的青山和水波不兴的湖泊，在湖泊飘着一条小船，船尾穿着一个人，身披大氅，头戴冠巾，正朝岸一人拱手，似是道别。 岸有一个身穿白衫的书生同样拱手作别，身后有数支桃花从空探出来。 画面并不算复杂，但布局却相当高明，若隐若现的青山和探出画面的树枝桃花一远一近的将画面的层次刻画的清晰明了，同时像聚焦一样把画面的焦点引向正在拱手作别的两个人。 第298章 杨季初 第298章 杨季初 这种看似平淡实则布局高明的画面，真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 冲着这布局，徐景行便断定这杨季初绝对是名家，虽然肯定不是陈鸣远一个级别的超级名家，但也能算是小名家之一，因为这画真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 而且这泥绘跟墨绘不一样，泥绘不但有颜色，还有形体，绘制出来的图画有点像雕塑，是立体的。如说面前这一只笔筒的彩色泥料绘制的桃花，是凸出来的，厚的地方有两毫米左右，薄的地方可能只有零点二毫米，立体感很强。 再加彩色泥料的颜色较鲜艳，所以看去特别的好看。 好看归好看，工艺难度也很大。 按照徐景行自己的判断，这种工艺单纯的在纸画图要难一些，而且古代的颜料没有现在那么丰富，颜色的色调种类相对单调，所以在古代用彩色泥料绘图，难度更大。 在难度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能做的这么好看，可见这杨季初的手艺非常之精湛。 他对这只紫砂彩绘笔筒有了大致的判断以后，压下心里的惊喜，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然后随口问道：“这笔筒又是什么价？千万别说还是六万块啊。” 年轻摊主讪讪一笑，“怎么可能呢，这笔筒，咳咳，两千块，怎么样？” 听到年轻摊主的报价，他悄悄的出了一口气，脸却露出像是不太满意的神情，摇摇头，“太高了点吧，这笔筒画的倒是挺好看的，是太新了。” “对对对，画这个的是个高手，这画也值这个价了，何况现在的紫砂泥料也挺值钱的，是去市场买一只素面紫砂笔筒也得百块钱呢，对吧？”年轻摊主连忙还价。 只是年轻摊主的还价在徐景行眼里有点笨拙了，不识货，哪怕嘴皮子再灵巧也没什么用。 徐景行摇摇头，“可是这笔筒有点小，画面尺寸也不大，两千块钱偏高了，要我出，我只能出八百块，而且这是看在余先生面子才出这个价的，否则我出价绝对不会超过五百。” 年轻摊主闻言苦笑：“老弟，八百块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了，我一个叔叔出一千五我都没舍得卖，”这话是在讨价还价了，意思是最低一千五了，而且是亲戚价。 徐景行对这种还价技巧自然熟的不能再熟了，完全没有受影响，还是摇头：“我还是那个价，八百块，哥们，这么一个新笔筒，我能出八百块已经很够意思了，如果不是这笔筒的泥绘有点看头，我连一百块都不出。” “这……”年轻摊主有点犹豫。 这时，余泽诚笑道：“小黄，可别看小徐师傅年纪小，可人已经是一个大画家了，昨天钱东刚花大价钱从小徐师傅这里买走一幅画，所以啊，他说这笔筒的画好，那是真不错，你别再坚持了。” 余泽诚这话看似是泄了徐景行底，告诉年轻摊主小黄徐景行是个画家而且有钱，但细细品味却能品味出另外一层含义，说笔筒的画是真不错，反过来是说笔筒本身没什么价值，也外边的泥绘还不错。 这样一来，这只笔筒的价值又被贬低了一些。再加徐景行“大画家”的身份，无形给人以一种“钦定”了的感：人家是大画家，说这笔筒一般，那是一般。 果然，余泽诚话一出口，年轻摊主小黄便露出惊喜的笑容，“原来老弟还是个大画家，失敬失敬，我小黄没什么化，可是佩服你们这些化人，真的，啥也别说了，八百八百，老弟你拿好，”说着麻溜的把笔筒装起来递到徐景行手里。 徐景行随手把笔筒递给安心，转了八百块到小黄的账户，转账的时候得知这小黄叫黄乾源。 笔筒到手，他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离开黄乾源的摊位后又耐着性子跟余泽诚逛了一圈，到七点半左右，拱手道：“余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得赶路，咱们有缘再见。” “小徐师傅太客气了，一路顺风，”余泽诚也跟着拱手。 徐景行笑笑，“再提前给您拜个早年，祝您新春愉快。” “哈哈，你也一样，祝你新年有个新气象。” 道别后，徐景行带着安心和程琳离开古玩市场，一钻出小巷子，程琳便迫不及待的问：“又捡漏了？” “你怎么知道的？”徐景行笑呵呵的反问。 “切，你的性子谁不知道啊，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不是漏儿，你才不会说那么多废话呢，如果我没猜错，这笔筒的价值昨晚那对棋罐更高，是不是？”程琳得意的问。 “嘿嘿，琳姐果然目光如炬，没错，这只笔筒确实是一件宝贝，跟那对棋罐差不多，但房四宝更受欢迎，所以市场价可能会稍微高一些，卖到五十万应该不难，”徐景行对程琳和安心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一旁的安心听到他的话，吃了一惊，差点把手里的笔筒给扔掉，“师父，真的假的？这笔筒，能值五十万？” “要是碰到土豪，再高个十万二十万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他笑呵呵的答道。 安心呆了一呆，小心翼翼的把笔筒还给他，“师父，你自己拿着吧，万一给你打碎了，我卖掉自己都赔不起，不过师父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我都有点怀疑你是财神爷附身了。” “财神爷附身那是不可能的，但有可能是财神爷照顾我，嗯，回去给财神爷三柱清香，”徐景行一本正经的答道。 “咯咯，师父你真小气，赚这么多才给财神爷三柱清香，“安心咯咯笑道。 “不然咧？财神爷那么有钱，能看得我这么点凡间的黄白之物？反倒是三柱清香代表我的心意，敬神嘛，心诚好，财神爷不会在意的，”徐景行笑呵呵的摆摆手，把笔筒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固定好，对安心和程琳道：“咱们出发吧，不过路也不用太着急，要是天黑之前回不去，咱们在江都或者淮阴休息一晚，当是出来旅游了，安全第一。” 第299章 最美情话 第299章 最美情话 徐景行说是要路慢点，但了高速以后，慢不下来了，而且越开越快。 他之前开车少，没什么经验，所以只能慢点开，可开的多了，技术越来越好，再加他的反应越来越快，所以能将速度提起来。 程琳更是一个老司机，开车很多男人都狂暴。 所以不到七点钟，他们进入岛城辖区，先把安心送回家，又把程琳送到小区门口，他这才调头回自己家。 到家的时候，他妹妹跟方小青都在门口守着，看到眼巴巴的踮着脚张望的妹妹和家里照射出来的灯光，一股暖流情不自禁的涌心头。 这是回家的感觉，真好。 把车停在院子里，下车，他妹妹小跑过来，却嘟着嘴埋怨道：“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要跟我琳姐在南方安家落户呢，不对，现在不能叫琳姐了，得叫嫂子，是吧？” “咳咳，你怎么知道的？”徐景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他不记得自己跟妹妹说过这事儿。 “哼，不想让我知道？”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打算给你个小惊喜吗，”他连忙开哄。 “小惊喜，小惊吓还差不多，亏我还忙活着给你和小青姐牵红线呢。” 听妹妹说道于涵青，他心里暗叹一声，脸却笑呵呵的完全没当回事儿，放佛那个名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事实也差不多，在柯城这三个多月里，他跟于涵青的交流可以说是乏善可陈，除了寥寥无几的节日问候外，话题便只有他妹妹的病情，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主动跟于涵青联系过，一个原因是他真的忙，第二个原因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这些天下来，对于涵青的感觉淡漠了许多一般，于涵青在他心里放佛是一个纯粹的路人，之前那复杂且晦暗不明的感情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当然，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脸宠溺的在妹妹脑袋摸了一把，“好啦，快进屋吧，外面冷，对了，晚准备了啥好吃的？” “嘻嘻，一桌子大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你回来后下锅，”他妹妹献宝一样说道。 “好好好，准备下锅吧，我先把车的东西卸下来。” “哥，我来帮你。” “别，你看着好，千万别乱动，有几样儿东西挺值钱的，别给弄破了，”他可舍不得妹妹当装卸工，连忙卸车，大包大揽的先全部弄到仓库里，然后把能吃的和最值钱以及送给他妹妹的礼物的拿到正房。 他妹妹的礼物不多，也他和程琳买了点，而且主要是零食和衣物，但挺贵重的，其程琳买的那一套外套足足花了一万八千多，这还是他劝阻的结果，不然程琳会花更多的钱，毕竟这是给小姑子的新年礼物，算是程琳，也存了一些讨好小姑子的心思。 当然，这也是程琳另外一个“缺点”，花钱大手大脚的，买东西只看喜欢与否，真要让她放开了买，她能把回岛城的加油前都花掉，虽然他并不知道程琳的小金库有多大。 不过既然买了，那他也不会浪费，当即让妹妹换试了试，把他妹妹给美的喜滋滋的，快吃饭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换掉，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这套衣服给收藏起来，“嘻嘻，哥，这算是我嫂子送给我的认亲礼吗？你打算给人回多少？” 徐景行脸色一黑，“什么认亲礼不认亲礼的，准备吃饭了，”当然，他说是这么说，心里却也不由自主的思考起来，该送程琳家人什么样的礼物，毕竟刚刚跟程琳确定了关系，又马要过年，不送一份礼物实在说不过去。 别的人暂且不用管，程琳她爷爷程卓真那边却不能不表示一下，毕竟他跟程老头儿的关系还算不错，早前认识的时候谈的相对投机，现在又把人家的孙女泡到手了，礼物得大大的厚厚的才行。 而且要是能趁机得到程卓真和程家人的认可，那岂不是更好？ 所以年前他一定会到程家去拜访，这一次拜访甚至有可能直接关系到他跟程琳的未来，一次拜访虽然已经博得了程家人的好感，但好感归好感，女婿归女婿，一下子变成程家的女婿，程家人能不能接受还是两回事儿呢，毕竟他的身份地位财富跟程家相，还是有一大截差距的。 晚饭很丰盛，是方小青动手做的，但菜都是徐景行爱吃的，显然有他妹妹支招了。 吃过晚饭，陪妹妹聊了一会儿后看着妹妹睡觉，这才回到自己房间，然后给程琳发信息，“琳姐，吃完了没？” “刚吃完，怎么了？这想我啦？”程琳几乎是秒回，语气充满了热恋少女所特有的甜蜜。 “是的，想你了，别人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我来说，一秒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万秒过去了。” “贫嘴，不过姐姐我喜欢，想我出来见我。” “可以吗？你确定你爷爷和爸妈不会揍我？大半夜的来拉着你往外跑……” “你可以试一试啊，说不定他们不但不会揍你，反而会奖励你。” “……太危险，还是明天去吧，我要光明正大的把你从你家带走，嘿嘿，话说琳姐，我给你家人送点什么好呢？” “唔，我爷爷嘛，喜欢有点化气息的东西，你雕的小物件不错，我爸好打发，是礼物成，我妈的话较喜欢化妆品。” “琳姐救我，我对化妆品一无所知。” “放心，姐姐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过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哦，我跟我妈的眼光可都挺高的。” “在柯城赚的钱都归琳姐你了，随便花，嘿嘿。” “傻大方，不怕姐姐我见财起意，把你的辛苦钱给卷走？要知道，姐姐我的工资很低的，一个月都不到四千块。” “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琳姐，随便花。” “嘻嘻，这是姐姐我听到的最美妙的告白词，也是最能打动我的情话，这么说定了。” 第300章 奢侈 第300章 奢侈 徐景行跟程琳蜜里调油一样聊了半天，到半夜了才恋恋不舍的结束那些在外人看来几乎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洗漱，床睡觉。 三个月来第一次回家睡觉，那感觉完全不一样，睡的相当踏实，甚至还做了个梦，梦到跟程琳结婚的场面，场面很大，很多认识不认识得人都来祝贺，他是开着直升飞机去接亲的，接到程琳的时候还跟程琳说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云云。 不过这个梦被刺眼的阳光给刺破了，阳光透过窗帘直射到他的脸，把他从美梦叫醒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大天亮，已经是午快九点钟了。 起床一看，他妹妹和方小青都已经在做好了早餐，正悄悄的吃的正欢，显然是怕惊动他，动静很小。 看到他起来，他妹妹嘻嘻一笑，“哥，怎么不多睡会儿？” “当我是猪呢，一觉睡到大午？而且哥午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儿？陪我嫂子吗？” “对啊，买点礼物送过去，人家给你买了一套新衣服，我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嘿嘿，老哥加油，争取早点搞定他们一家人，”他妹妹连忙挥拳给他打气，然后道：“不过得先吃早饭啊，不吃饱饭哪有力气逛街来着？” “还是妹妹心疼我，”他笑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洗漱过后吃过早饭，开车直奔程琳家，到了她家楼下才发信息给她，“妖精，起床了。” “妖精我早起来了，等你来接妖精出窝呢，”程琳回他消息的时候总是那么快。 “嘿嘿，我在妖精窝门口。” “稍等片刻，马到。” 程琳确实很快出来了，这次换了一身简单的浅灰色运动装，乌黑的长发束在成一条高高的马尾，踩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出门的时候小跑着，长长的马尾在脑后甩啊甩的，很显活力。 更惹眼的是女妖精那火辣辣的身材，在运动装的衬托下，曲线更加动人。 徐景行在小区外边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程琳的身材有多好，他是亲眼见识过的，也是亲手丈量过的，然而看到程琳这与以往不同的装扮，还是有些口干舌燥。 真是个女妖精。 等女妖精跑过来，他连忙打开副驾驶门，让女妖精进来。 结果女妖精不等坐好扑在他身，娇声道：“姐姐我也想死你了。” 这还了得？直接引爆了他的本蠢蠢欲动的火气，一把搂住女妖精亲了去。 这才分别一个晚，可对两个人来说却像是久别重逢一般。所谓的“久别胜新婚”，两个人确实有点把持不住，毕竟他们刚确定关系，在柯城的时候也一直如胶似漆，除了没有突破最后一关外该做的都做了，所以还真像一对重逢的小夫妻。 这一通热吻，直到两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才告一段落。 徐景行捧着女妖精没有丝毫脂粉的面庞，帮她理顺一缕挣脱出来的鬓发，笑道：“也不害羞。” “哼，还不是怪你，”女妖精看到从车外走过的行人，难得的生出一丝羞意，在他身捶了一拳，“说吧，去哪儿？” “咳咳，先去买化妆品，然后去古玩市场转转，怎么样？” “又想捡漏了？”程琳眼睛发亮。 “捡漏是次要的，主要是给咱爷爷挑一件像样的礼物，”徐景行嘿嘿笑道。 “呸，还不是你爷爷好不，还不到改口的时候，”程琳轻唾一口，“走吧，还傻愣着作什么？去新天地。” 新天地，是徐景行跟程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然，那是对徐景行来说的，对程琳来讲，那是他们重逢的地方。按照程琳的说法，她在看到徐景行的瞬间，一下子认出他来了，可当时的徐景行却跟于涵青走的很近，这才有了那一番近乎于挑逗一般的作态。 事实证明，程琳不过一切主动进攻的大战略非常有效，不但给徐景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甚至于直接抢在于涵青前边把徐景行给俘虏了。 此时重回这里，他同样满心感慨。 一次来这的时候，他跟程琳还不认识，可现在却成了一对甜蜜的小情侣，他还记得，他在那家西餐厅里还存着半瓶轩尼斯vsop来着，不过他把存酒单送给了程琳，也不知道程琳有没有喝光。 路过那家餐厅的时候他说起这事儿，程琳嘻嘻一笑，“我还留着呢，打算跟你一起喝，咱们两个人。” “好，改天再来，”他使劲儿点头，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不能怪她不淡定，实在是以前没有跟女生在这种餐厅里约会过。 他跟程琳认识四个多月，确定关系却不到半个月，两个人独处的机会还真的不多，这种悄不作声的约会更是一次都没有，能不激动吗？ 说起来，他跟程琳从认识到相恋，过程非常短暂，程琳虽然主动，但因为他在柯城，所以见面的机会很少，扳着指头数一数，他跟程琳确定关系的时候只是他们第四次碰面而已。 当然，后两次是程琳千里迢迢的跑到柯城去见他的，这种碰面也颇有浪漫色彩，再加两个人小时候结下的缘分，这才成了两个人的结合。 但不管以前怎么样，对徐景行这个菜鸟来说，情侣之间一对一的约会，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现在勉强算是一次，虽然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逛街购买礼物。 进入新天地，程琳带着他直奔化妆品区，买了一套进口的化妆品，花了一万四千多。 徐景行看着只有那么一点的化妆品有点无语，量也太少了，拿去送礼太单薄，所以让程琳又挑了一只手包，香奈儿的，八千多，不算太高档，不过包装挺精美，大小也是两个手提袋了，拿出去也不会显得太寒酸。 跟着又给程琳的父亲买了一条皮带，一只打火机，价格都不低，加起来同样也万了。 结账的时候，程琳看到价格也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低声问：“我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 第301章 偶遇 第301章 偶遇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程琳也有点不好意思，吐吐舌头问徐景行，她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 说实话，徐景行是觉得有点肉疼，但事关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花这么点钱算什么？又不是没钱。何况，程琳给他妹妹买衣服的时候也没少花钱，他可不想因为这么点钱而落个“小气”“吝啬”的名声。 而且他这是第一次以程琳男朋友的身份去程琳家做客，算是准女婿第一次门，花个几万块着实不多。 当然，如果家庭条件差一点，花个几千块也够了，但他现在的身家有二百万之多，至于那么小家子气？ 因此搂着程琳的腰低声笑道：“我还怕少了呢，只要你爸妈同意你跟我在一起，花再多钱都无所谓。” “讨厌，我爸妈才没那么市侩呢，”程琳反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不过却又一脸幸福的靠在他的肩膀，也搂着他的腰，别提多亲密了。 买好这些，两个人没有多停留，打算直接去古玩市场转一转，好赶在午之前完成采购任务。 只是两个人来到停车场刚准备车的时候，一辆卡宴开了进来。 看到车牌号的瞬间，徐景行跟程琳都呆住了，因为这是于涵青的车子，再细看，开车的不是于涵青又是谁？ 车里的于涵青看到他们两个人同样也逮住了，一脚踩死刹车，呆呆的望着你侬我侬的两人，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三个人那么面面相觑的相互瞅了半天，还是程琳最先反应过来了，搭在徐景行腰的手悄悄的在徐景行腰掐了一把，然后笑嘻嘻的朝于涵青摆摆手，喊道：“小青青，真巧啊，你也来啦。” 于涵青在车里挤出一个笑容，犹豫一下才下车，目光在两个人身扫了一圈，撩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问：“是啊，好巧，你俩这是……” 程琳一脸甜蜜的靠在徐景行的肩膀，“经过我的不懈追求，你的同学终于沦陷啦，小青青，要恭喜一下姐姐我吗？” 于涵青张张嘴，目光落在徐景行脸。 徐景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挺复杂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那，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于涵青沉默片刻，这么说道，然后勉强一笑，望着徐景行手里的纸袋问：“你买的这是……门礼？” 徐景行看了身边的程琳一眼，不置可否的答道：“第一次去拜访，不买点好东西说不过去啊。” “也是，”于涵青似乎缓了过来，笑着点点头，跟他们聊了起来，语气也随和了许多。 几分钟后，三个人才分开，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坐在车，程琳笑嘻嘻的问：“是不是还舍不得小青青？” 徐景行苦笑道：“琳姐留别调戏我了，我跟小青真的是纯粹的同学关系，我辍学后再也没见过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里，认识你也不过早了两个月而已。” “哼，答非所问，说明你还是心虚，”程琳娇哼一声，随即却得意道：“不过没关系，姐姐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心嘛，我才懒得管呢，反正啊，男人的心像笼子里的鸟，笼子再豪华，向往的还是天空，能从小青青手里把你夺过来，姐姐我很满意了。” 徐景行咧咧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这么彪悍的话，到也跟程琳那大胆的作风挺相似的，只是是不是真心话那不知道了。 当然，他还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说句不太厚达的话，他心里对于涵青确实还有那么点想法，毕竟暗恋于涵青暗恋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说放下放下？ 好在程琳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人，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反而表现的很洒脱。 这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些愧疚，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若无其事的哄了一会儿，把程琳哄开心后也到了古玩市场。 今天是星期日，又接近了年关，很多人需要送礼，所以古玩市场平日里更热闹，走进去真有点摩肩接踵的感觉，他牵着程琳的手直接挤进去找到老杨同志。 老杨同志的摊位前还是那么热闹，正忙的热火朝天，一张嘴皮子嘚啵嘚的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看到他过来也只是招招手，等闲下来的时候才在程琳身扫了一眼，嘿嘿笑道：“小徐，这是你媳妇儿？” “没错，我女朋友程琳，”徐景行大方方的把程琳介绍给老杨，又对程琳介绍道：“这是我经常跟你说的老杨，我刚入行的时候帮过我很多，你喊他老杨行，人挺不错，是小气的很。” 程琳白了他一眼，甜甜的喊了一声“杨大叔。” 老杨连忙摆手，“小程太客气了，喊我老杨行，”说是这么说，老杨脸那得意的表情别提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程琳不是一般家庭出身，气质跟一般家庭出来的姑娘截然不同，能被这样的姑娘喊一声“杨大叔”，他自然有点飘飘然。 徐景行见老杨这德行，有点无语，直接转移话题，“老杨同志，生意不错嘛，赚了多少了？” “嗨，转个辛苦钱，跟你没法，你在柯城赚大钱了吧？有五十个没？”老杨知道他去柯城的事，但并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他不置可否的答道：“我赚的也是辛苦钱好不好，你动动嘴皮子把钱赚到手了，可我还得动手，搬砖都累，”说着蹲在老杨的摊位前扫了一眼，“有好货没？” “你找什么样的？”老杨一听这话，知道徐景行要买东西，眼睛立刻亮了。 “最好是房用品，其次是古字画。” 老杨有点失望的摇摇头，“那些玩意儿的鉴定难度太大，我可玩不起。” 徐景行跟老杨认识了那么长时间，当然清楚这一点，老杨的摊位很少有艺术含量太高的玩类古董，一般多是杂项，书画类绝对不沾，房用品也很少沾，最多搞一两件大开门的min guo瓷。 第302章 珍宝阁窗台下 第302章 珍宝阁窗台下 徐景行这是在明知故问，但也是借此引开一个话题，同时也给老杨同志一个面子，来古玩市场买东西，不管老杨这边有没有，他这么问一下，表明自己是有心照顾他老杨的生意，只是他老杨没那个能耐吃不下而已。 同时呢，他也打算从老杨这边探探路子。 因此他听到老杨的回答并不失望，而是跟着问：“那你知不知道谁手里有这方面的宝贝？” “嘿嘿，你想捡漏？还是花大钱买？”老杨贱兮兮的低声笑问。 他也跟着笑，“有漏子可捡，当然要捡漏了，快说，谁手里有漏子？” 老杨四面一瞅见没人注意到他，才低声道：“捡漏不难，前提是招子要够亮，我跟你这么说吧，那些人手里有宝贝，他们自己也不认识，但是呢，他们会把赝品也掺合进去混着卖，招子不亮容易吃药啊。” 徐景行嘿嘿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了，快说，谁手里有好货？最好在市场，我午要用呢。” “在市场，珍宝阁的窗台下有个小摊位，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黄毛，他手里总会有些宝贝，不过千万要擦亮眼睛，别捡漏不成反打眼了，”老杨低声说道，然后直接身子笑问：“怎么，要给未来的老丈人送礼？” “嘿嘿，不是老丈人，是老丈人他爹，”徐景行嘿嘿笑道。 “可以啊小子，都到这一步了，挺快的，不过也好，我放心了，”老杨笑呵呵的打趣道。 “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徐景行纳闷。 “你有了小程，再也不会打我家柳柳的主意了，嘿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老杨得意的笑道。 “呸，老杨同志你真够损的，等着，我去找柳柳姐告状，看她怎么收拾你，”徐景行佯装发怒。 老杨急了，连忙扯住徐景行的胳膊，“小子，你敢！” “我怕什么？” “嘿嘿，这个，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不听！” “跟黄毛有关的，”老杨咬着牙说。 “珍宝阁窗台下摆地摊的黄毛？”徐景行反问。 “对，是他。” “那你说吧，”徐景行当然没有真的跟老杨生气，但老杨愿意透露一些小秘密，那是再好不过的，说不定待会儿讨价还价的时候能派的用场。 老杨再次朝四面瞅了瞅才凑到徐景行耳朵边低声道：“那黄毛是替给人卖货的，说的好听点是别人的掌柜，说得难听点是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而且他是个盲，也不认识什么宝贝不宝贝的，连货价都是别人替他定好的，左手边的最值钱，右手边的最便宜。” 徐景行听明白了，那黄毛手里的货来路有点问题，所以真正的卖家不出面，让黄毛来冒这个险。另外，黄毛手里的货是最左边的最好，最右边的最烂，要挑挑左边的。 听明白以后，他心里颇为感动，因为老杨这行为，几乎相当于在拆同行的台子，如果被外人知道，那老杨很可能会有危险，毕竟这也算是断人财路了。所谓的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可是大仇啊。 所以他除了感动，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决心把这个秘密烂在心底，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神色郑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儿。” “嗯，你不是个嘴碎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老杨当然清楚徐景行的脾气，他别的本事没有，识人的能耐在这条古玩街却独树一帜，自然清楚徐景行不是那种有什么都到处乱说的大嘴巴。 如果徐景行是那样的人，他老杨根本不会跟徐景行说这种秘密，甚至于根本不会跟徐景行有这么深的交往。 徐景行又跟老杨聊了片刻，这才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笑道：“等过两天去你家坐坐，我还给你带了点柯城特产呢，记住让柳柳姐多做点好吃的，我的饭量可大得很呢。” 老杨笑骂道：“想得美，到时候给你泡两碗方便面应付应付拉倒。” “哈哈哈，你敢那么做，一定会被我柳柳姐和阿姨一起赶出家门的，”徐景行大笑一声，牵着程琳离开。 程琳也没忘记回头打招呼，“杨大叔再见，”等离开一段距离，才笑道：“看不出来，你的人缘挺不错啊，我记得你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啊。” 徐景行笑笑，“是的，我摆地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满打满算，在这条街呆的时间都不到二十天，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妙的，跟老杨第一次见面聊的不错，他也很照顾我，然后这么相处下来了。” 程琳闻言感慨道：“是啊，很巧妙，像咱俩，我也没想到咱们还有重逢的一天，小时候一直想你，长大后都忘记你长什么样儿了，要不是不想早点结婚，恐怕我已经嫁给别人了，嘻嘻。” “这是老天注定了咱们要在一起，嗯，传说的天作之合是形容咱们两个的，”徐景行笑嘻嘻的说道。 “真会给自己脸贴金，”程琳笑着拍了徐景行一下，不过她眼里的幸福和甜蜜却也掩饰不住的流淌出来。 徐景行牵着程琳的手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恍惚间却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般，在那个瞬间，他的眼里只有程琳一个人。 “珍宝阁，”程琳却没走神，看到珍宝阁的招牌后捅了捅他的腰眼低声道。 他回过神来，抬头看，果然看到了珍宝阁和珍宝阁窗台下的黄毛。 黄毛蹲在珍宝阁的窗台下，染着一头黄毛，看起来像个老牌的非主流，不过眼神挺机灵的，嘴皮子也很溜，正热情的招呼摊位前的顾客，只是嘴里的话在这古玩市场有点别扭，感觉像是在搞什么日用品大促销，而非兜售古董，十句话里只有一句跟古董有关。 老杨的说的没错，这黄毛机灵是机灵，但是真没化，一点古董相关知识都不懂。 或许，这也是真正的卖主选黄毛的主要原因？ 第303章 紫砂人物像 第303章 紫砂人物像 徐景行看到黄毛的瞬间，边对黄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做到了最起码的心有数。 心有数，在讨价还价的环节才能掌握主动，当然，目前看起来甚至不怎么需要讨价还价，因为黄毛在兜售摊位的物件是一般都是明码标价，几乎不怎么还价，还价也还的很少，估计卖主设定了最低成交价。 当然，这种情况下，黄毛要价也不会要的太高，毕竟自主权不在黄毛自己手里。 这么想着，拉着程琳蹲下去，从左边的物件开始查看。 黄毛的摊位的物件数量也不算特别多，但种类不少，几乎所有品类的古玩都能在这里看到，而且每一件看去都像模像样的，没有一眼假的东西。最起码在徐景行这个半内行眼里，这些物件看去都是真的，算是最右边的赝品也一样，不手的情况下他也看不出真假，这说明黄毛身后的真正卖家不但有一条真古董货源，还有一条假古董货源。 千万别小看赝品的制作运输与销售这一条利益链，收入高的很，而且也是一个技术活儿，一般人作假做旧，只能糊弄一下什么都不懂的棒槌们；高手作假做旧，糊弄的是内行人，如说徐景行这种一知半解的半内行，最容易在这种高手仿制的赝品吃药打眼。 而且徐景行这种一知半解的半内行才是古玩行里数量最庞大的一个群体，也是财力最丰厚的一个群体，也是作假做旧高手们最喜欢的一个群体，为了糊弄徐景行他们这些半内行，作假者甚至不惜邀请一些美术或者书法高手参与其。 如说徐景行此时手里拿到的一只青花缠枝莲纹小碗，底款是“大清道光年制”的六字篆书青花款，无边框，口沿描青，外侧画着惟妙惟肖的缠枝莲纹，画工很流畅，单纯的绘画和书法水平来判断，这只小碗应该是道光年间的仿官窑产品。 在市场，道光年间的瓷器市场价值普遍不高，算官窑精品瓷器也其他朝代的要第一个档次，民窑仿官窑的作品价格更低了，但再低那也有百年的历史，是真正的古董，也能卖到小五位数。 如果是以前的徐景行，看到这只小碗，一定会把它当做是道光年间的官窑仿民谣瓷器，如果价格合适转手卖掉能赚到钱的话，他有很大的可能买下来。 然而这正是造假者的高明之处，他们专门制造这种低端的瓷器，是引诱徐景行这种人钩，因为太高端的瓷器一般人不会轻易出手，算出手也会找行家鉴定，成功率并不高；与之相反，这种低端的货色虽然价格不高，但正因为价格不高，迷惑性强，所以出货量才大，赚的也多，风险还低。 当然，徐景行知道这只画工不错的小碗是赝品，并不是他的眼力提升了，而是如意手套的功劳，如意手套摸去没有一丝灵气，自然不可能是古董。 刚才在老杨那边闲聊的时候，他随手拿起几件古董看了看，只要是古董，不管品质高低，里面都有一定量的灵气，与之相反，如果是赝品，一点灵气都没有。 这让他基本可以肯定，如意手套所需要的“灵气”，只有真正的古董才有，虽然不知道这灵气是怎么产生的，但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来鉴定绝大部分古董的真伪。 也正因如此，他才可以确定手里这件迷惑性超强的青花小碗是赝品。 虽然知道这只小碗是赝品，但他还是问了问价格，“哥们，这只小碗什么价？” “不二价，两千四，”黄毛扫一眼毫不犹豫的答道，说完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果然如此！ 徐景行暗自琢磨，如果不是自己有作弊手段，看到这小碗的花纹和手写的底款，再听到这个价格，还真的会动心，因为那些花纹和底款确实很不错，虽然谈不是什么名家，但也不是一般工匠所能具备的，搁在古代的匠人，怎么都能算是一个角色了。 可惜，在现代，艺术从业者的数量太大，很多美术系毕业的学生不是改行了，是走这样的歪门邪道，这件小碗很显然是那些人的手笔，而且看那画工的流畅程度和对款识的模仿程度，显然已经驾轻熟。 当然，这种现象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先不说这种事情本会无法杜绝的，算有本法禁止，也不是他这么一介草民所能禁止的，他在这儿也不过是瞎操心而已。 这么想着，摇摇头，放下小碗继续挑选。 别说，老杨说的还真没错，靠左边的物件大都是真的，靠右边的大都是赝品，而且越靠左，黄毛的报价也越高，最左边的一只粉彩梅瓶，黄毛竟然直接报价十二万，虽然那确实是一件真品，但在地摊，这样的价格显然有些过分，很多人一听这个报价便直接放手，这地方人这么多，万一不小心摔坏了，那得原价赔偿的。 徐景行在摊子前顿了一会儿，不用问价便把这些物件的大致价格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知道大概的价格那好说了，在心理价位的物件挑最好的行，挑来挑去挑到一只紫砂摆件，准确的说，是一件人物风景题材的紫砂雕像。 这尊雕像高约二十公分，背景是一座造型巧的假山，假山一侧有一丛竹子探出头来，主角是一个头戴方正巾帽身着襕衫的老者，老者靠坐在假山一侧，半坐半躺，右腿曲起，目视前方，一手抓着胡须，一手搭在身侧的石台，放佛正在思考什么事情。 同时在石台摆放着一只茶壶和一只能看到茶水的茶杯，在茶杯一侧还随意放着一只蒲扇。 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将一位悠然自得的隐者形象刻画的淋漓尽致，之所以说是隐者，而不是一般老者，主要是因为雕像的老者身处的环境看似悠闲，可神态却隐隐的透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像是在忧国忧民一般。 第304章 苏大胡子 第304章 苏大胡子 另外从雕像老者的容貌和神态以及穿着打扮，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那是苏轼。 苏轼有个绰号叫做苏大胡子，意思是苏轼有一把大胡子，而雕像的老者正是如此，一大把胡须很是茂密，另外方方正正的巾帽和非常有特色的襕衫都是宋代所特有的，所以看到这尊紫砂人物像的瞬间，徐景行便想到了大名鼎鼎的苏大胡子。 苏大胡子在人们的形象是近乎于神仙一般的存在，不但采好，字写的也好，还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官，虽然屡遭贬斥，可苏轼在有限的主政一方的经历却为百姓坐下不少事实。 更重要的是，苏轼的性情非常平和，很有人情味，有关他的趣事故事多不胜数，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人物。 另外苏轼不但在学、书法、绘画方面成非凡，在医学、教育、水利以及烹饪等领域也大有成，水利方面不用说了，大名鼎鼎的苏堤是苏轼主持修建的；烹饪方面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东坡肉。 当然，这只是苏轼一生最出名的成，事实苏轼对当时的社会各领域的推进作用远大于这些名气。 这样一个人物，被人当做艺术创作的主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而且一般的创作者，还真刻画不出苏轼身那种复杂且非同一般的气质，因为苏轼名气虽大，可又非常接地气，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 苏轼本人性格乐观，为rén dà气，同时又有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气质；他曾经身居高位，也曾经在偏于之地任职；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书法家学家画家，也是一个美食家和实干家，还是一个教育家和医学家。 一般人真的很难将这样一个人的全部特性在一件作品刻画出来，徐景行自问也做不到。可是，这件紫砂雕像的创作者做到了，将本应休闲自在的外部环境和苏轼凝重沉思的表情结合在一起，立刻把苏轼身那种复杂且矛盾的特质给刻画出来了。 这种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融合在一起的创作理念是非常大胆的，做不好是四不像，做好了，那是传神之作。 很显然，这件紫砂雕像非常成功。 只是一般人显然无法看不透这一点，尤其是黄毛和黄毛背后的真正卖家都没看懂这一件紫砂雕像，这才让这件雕像沦落于地摊之。 如果是识货人，拿给真正的懂行人品鉴，最少最少也能卖到六位数。 可现在，黄毛的报价只有六百块。 六百块，简直是在侮辱这只雕像的创作者。要知道，现在随便一个紫砂手艺人，随便制作一件同样大小的紫砂器，市场价都不止六百块。 当然，如果不是黄毛等人不识货，也轮不到他来捡这个漏儿。 因此他想都没想的直接交钱，反正黄毛也不怎么砍价。 除了这只紫砂人物像外，黄毛摊位的其他物件不怎么入他的法眼了，不是说那些物件不好，而是品相一般，价格也一般，能买，但收藏价值不是很大，转手卖掉又赚不了几个钱，所以他也没有再出手。 此时才刚刚十点钟，还可以再逛一会儿，再一个呢，他感觉这么一件紫砂人物像有点拿不出手去，所以跟程琳商量着再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捡个漏儿。 程琳自然没有意见，搂着他的胳膊一脸幸福的点点头，感觉只要跟他在一起，干什么都是甜蜜的。 两个人那么慢慢的逛，看到有趣的物件才会停下来看一看，只是失望的时候居多，好几件看着不错的物件，一手却是赝品，让他很是郁闷。 转了一圈发现，这市场的古玩，确实是赝品居多，真品率真不足百分之一，反倒是黄毛那边还算良心，摊子最少有反三分之一的真品，虽然价格高，捡漏的空间不大。 程琳也有些失望，劝道：“要不这样吧，我爷爷那个人不太讲究这些。” “你爷爷可以不讲究，我却不能不讲究啊，”徐景行笑笑，指了指前边的一个字画店，“要不，咱们买点好的宣纸？在柯城的时候本来想买点好的开化纸，结果一忙给忘了。” “这个可以有，”程琳连忙点头，喜欢写写画画的人，纸张消耗最大，真放开手用，一个月得不少钱呢，一般宣纸不便宜了，好点的宣纸更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她爷爷每个月要用掉两三千的宣纸，这还是一般的宣纸呢，如果用好点的，一个月一万块都打不住，所以送宣纸当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送宣纸，得送对才行，不同的宣纸有不同的特性，不同的宣纸有不同的用途，不同的人，喜欢的宣纸也不尽相同，如果对这方面的东西没有较系统的了解，一般人还真挑不到合适的宣纸品种。 徐景行当然不怕挑不对纸，拉着程琳进入那家书画店，看到了柜台一沓一沓的宣纸，便直接走过去，伸手用食指的指肚在纸面轻轻摸了一下，但随即皱起眉头。 在如意手套有了异变之后，他右手的触感非常敏锐，所以只是指肚一摸，便发现这纸的表面太过光滑，不像是手抄纸。 要知道，宣纸一般来说是光洁度越高越好，但是，光洁度不等于光滑程度，光滑度也得较适才好，如果太光滑，那毛笔落在纸毫无着力之处，写出的字和画的画便容易失控，所以好的宣纸，光洁度是都一定的界限的。 好的宣纸，光洁度在书画家们最喜欢的范围内，制作宣纸的手艺人，手艺越高明，对这个范围的把握也越准。 与手工纸相，机器制作的宣纸看着也挺漂亮的，纸张的光洁度、细腻度手工纸更高，然而使用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墨色渲染效果跟手工纸起来要差一些，写字画画时的手感更是天差地别。 所以他用手指这么一摸，便明白这些宣纸是机器制作的，因此摇摇头，直接开口问柜台内的年人，“掌柜的，有好点的手抄纸不？” 第305章 如雨入沙 第305章 如雨入沙 年人听到徐景行的话，微微一笑，一指徐景行刚刚摸过的宣纸，“这是手抄纸啊。!” 徐景行笑笑，“如果你这里只有这个档次的纸，那我可要走了。” “哈哈哈，青年是行家啊，伸指头摸了一下能分辨出来，”年人闻言哈哈一笑，“开个玩笑，我刚才还以为你在装腔作势呢。” 徐景行也不以为意，“有红星的吗？我要特皮的生宣，四尺、八尺和丈二的各来一刀。” “特皮的有，但不多了，而且价格有点小贵，不刀，”年人一听徐景行这话，便知道徐景行是个真正的行家，不敢怠慢，但还是有些犹豫，怕徐景行出不起价，红星的宣纸是目前市场最好的品牌宣纸，最便宜的都在两千以，特皮的价格更高。 所以年人才有什么一说，而且着重提醒徐景行不刀，是说不砍价。 徐景行当然不会这么认宰，而是笑道：“一分价钱一分货，什么纸有什么价，是好纸，我肯定给相对应的好价，掌柜的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行。” “嘿嘿，”年人讪讪一笑，朝一个年轻人喊道：“小刘，去仓库里把那些红星的特皮全拿出来。” 不大会儿功夫，小刘抱着一堆宣纸出来了，轻轻地放在茶几。这些纸都有包装，包装的还很精致，年人取出其一刀四尺的，打开封皮朝徐景行示意。 徐景行伸出手指，用指腹贴着纸面划过，感受到纸面传来的阻滞感，满意的点点头，“是这个感觉，可以是试试墨吗？” “当然可以，”年人直接抽出一张放在茶几，那边小刘已经把笔墨拿过来了，还有一个小的调色盘，里面装了点清水，准备的非常充分。 徐景行也不客气，抓起毛笔饱蘸浓墨，略一沉思在纸张边缘挥毫写下“水墨落纸如雨入沙”八个大字，仔细看墨汁落在纸后的晕散效果，他更加满意，这才是可以写字画画的好纸，不光手感好，墨汁的晕散效果也特别出色。 像他写的那几个字一样，“如雨入沙”，细细品味这四个字，能感受到好纸与一般纸的差距。 “不错，是好纸，掌柜的，什么价？”徐景行放下笔问道。 年人却看着他刚写的八个字有点走神，呆了一呆后问：“小老弟，你这一手字，很不错啊，师父是谁？” “没有师父，跟着我爸学过一段时间而已，怎么了？”徐景行有点意外的反问。 “咳咳，你的字很不错，这八个字，我可不可以收藏起来？”年人指着茶几墨迹未干的八个字，小心翼翼的问。 徐景行心里一动，猜到了年人的想法，咧嘴笑了，“那是我的荣幸，只是这八个字只是我随手写的，恐怕不了台面啊。” “小老弟，我的意思是，你重新写一遍，咳咳，当然，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这三刀纸，算是润笔了，怎么样？” “掌柜的还真够大方的，这三刀纸加起来得有两万多了吧，”徐景行似笑非笑的说道。 “嘿嘿，小老弟的字，值这个价，不，应该是远超这个价，说起来还是老许我占大了大便宜，等小老弟你出名以后，这三刀纸估计连你一个字都换回不来，”年人讪笑道，不过倒是挺会说话的，也挺识货的，徐景行的字，确实不错。 这么想着，徐景行点点头，“那我厚着脸皮占下许老板这个便宜了，”徐景行说着重新提起毛笔，在那张萱只剩下的空白处将那八个字重新写了一遍，用的是行楷，端正又洒脱，看起来很秀气，但笔画的筋骨却又特别有力。 这是行楷，融行书的飘逸和楷书的端庄于一体，好认也好看，接地气的同时还很档次，而且易学难精，想把行楷写好，楷书和行书的功力都得非常深厚才行，如果连楷书和行书都写不好，贸然学习行楷，那么连入门都会变得很艰难。 当然，对于基本功非常扎实的徐景行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要不然这许老板也不会看他的字，润笔费还给这么多。 等他写完，许老板喜滋滋的捧起那张宣纸仔细端详片刻，“好字，真是好字，小老弟，我敢肯定，你这一手行楷，在咱们岛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水平，嘿嘿。” “太夸张了吧？” “不，一点都不夸张，咱们岛城的那些个书家大部分都用我这里的纸，基本都给我写过字，你看那招牌，是咱们岛城书法协会会长给写的，虽然不错，但跟你这个字起来，感觉跟得了软骨症一般绵软无力，”许老板嘿嘿笑道，“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徐景行回想一下，还真是那样，刚才他进门的时候还嘀咕呢，这招牌写的这么一般，不知道店里有没有好纸。 没想到店里不但有好纸，还有一个眼力非常不错的老板。 当然，他绝对不是大嘴巴的人，因此笑笑，直接掏出在柯城工地刻的那枚yin zhāng，在纸钤了个印，然后笑道：“多谢许老板，这纸，我厚着脸皮收下了。” “嘿嘿，是我厚脸皮，”许老板连忙让小李把三刀纸包起来，又亲自收拾茶几，端过茶盘来招呼徐景行，“来来来，喝口茶。” 徐景行犹豫片刻，还是拉着程琳坐下了，刚收下人家这么一份厚礼，不能不给面子啊，何况逛了这么半天，还真有点口渴。 许老板亲自冲茶泡茶，不过不是岛城人常喝的绿茶，而是普洱，冲出来后色泽红亮，茶香醇厚，不过在泡好以后没有直接往杯子里倒，而是先往茶盘的几只紫砂小雕件淋了半壶。 看着那些水淋淋的紫砂雕件，徐景行呆了一呆，忽然想到一个名词，急忙问：“许老板，这是传说的茶宠？” “嘿嘿，小老弟果然见多识广，没错，这是茶宠，我也是跟着别人学来的玩法，那，那只金蝉是我花了三万块从阳羡请回来的，”许老板得意的指着一只小巧的紫砂金蟾说道。 第306章 金蟾 第306章 金蟾 阳羡是国内著名的陶都，那儿的紫砂器最为著名，历史许许多多的紫砂器大师都是阳羡人，再不济也在阳羡学过手艺。! 可以这么说，天下紫砂共十分，阳羡独占八分。 当然，这并不等于阳羡出产的紫砂器全都是精品，相反，在现在这个经济环境，越是原产地，假冒伪劣的特产越多。 不过以徐景行的眼光看来，许老板这只紫砂金蟾茶宠还是挺不错的，尺寸婴儿拳头还略微小一点，但造型栩栩如生，写实度非常高，再加榴皮色的紫砂泥映衬，猛一看跟真的差不多，尤其是这只金蟾的眼睛，是特意用黑色泥料点缀的，非常有神，一看是高手的手笔。 造型本身倒是没什么特之处，是常规的金蟾造型，蹲在地，口里衔着一枚铜钱，寓意招财进宝。 刚才许老板说这只金蟾是从阳羡请来的，这个“请”字也用的很有意思，因为一般人知道在提到神佛像时会用“请”字，以示尊重，却很少有人知道，这金蟾在传统化的地位跟那些神佛像差不多，同样不能直接说买，一样要说“请”字。 为什么呢？ 大伙儿都知道刘海戏金蟾的故事，这金蟾最后成为刘海的坐骑一起飞升成仙了，跟凡人起来那也是神仙之流。而且在民间信仰，金蟾几乎快成了财神爷的化身，说道招财进宝，除了财神爷轮得着这位神仙一流的金蟾了。 所以别看金蟾长的没那么俊俏，可受欢迎程度却很多神仙都受欢迎。 金蟾的香火日积月累，越积越多，再加人们对财富的追求和向往，所以在提到金蟾的时候便会尽可能的恭敬一些，以免惹恼金蟾而破了财运。 而且这金蟾的摆放也是有小窍门的，口衔铜钱的金蟾一般会头朝门内，意思是金蟾往家里运送财富；而口无铜钱的自然是头朝外，表示金蟾从外面招财。 此时此刻，许老板面前这只小巧的紫砂金蟾是头朝内的。 当然，这不能说是迷信，可以当成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类似于强迫症或者某种癖好，如说一些人睡觉一定要把鞋子头朝外摆放，一些人定闹钟一定会定整点之类。 徐景行听了许老板这么一句话，大脑里瞬间闪过如此之多的念头，不过嘴却只是夸赞道：“很漂亮，是名家手笔吧？” “算不得名家，是当地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手艺人，”许老板客气到。 “在阳羡能有点名气，那搁在其他地方完全可以算做名家了，哈哈，”徐景行哈哈一笑，饶有兴致的端详其他的茶宠。 茶宠这玩意儿在古代还是较冷门的物件，也近几年才跟着喝茶热和紫砂热一起兴盛起来。 徐景行以前从没见过茶宠，只是听说过这个名词，也不知道这宠物是怎么玩的，所以很有兴致，而且以他在雕刻和美术方面的造诣来判断，许老板这几只茶宠都算是小精品，每一件的造型都栩栩如生，或者活泼可爱，或者灵动喜人，又或者憨态可掬。 其一只盘卧的水牛最为出色，整只水牛是栗色泥料烧制的，卧在地脑袋微微侧摆，眼睛半开半合，嘴巴微微张开似是正在反刍，尾巴则甩在身侧，像是在驱赶牛蝇。 造型简单，但写实度却很高，连徐景行这个农村长大的孩子都不得不承认，这只紫砂水牛跟真正的牛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尤其是那种闭目反刍的休闲神态简直跟真正的牛一模一样，甚至于，牛眼睛周围那长而弯曲的睫毛都那么逼真。 这是有生活阅历且观察力很好的手艺人的作品，一般人可做不到这么逼真。 而且在浇过水后，紫砂水牛的栗色外皮会发生轻微的色变，颜色会变得深沉一点，像牛被雨水淋过一样，那个变色过程非常的形象。 最有趣的是待一会儿后，牛嘴巴里会有淅淅沥沥的茶水沥出，像水牛反刍时掉出的泡沫一般。 当然，茶宠的趣味性可不仅于此，最大的趣味在于用茶水淋过之后的盘玩，只见许老板拿起茶盘的一只小刷子沾着红亮的茶水在茶宠轻轻地清扫起来，清扫过后的茶宠看起来更加可人，尤其是那种润泽的外表，跟婴儿的肌肤一样细腻嫩滑。 清扫过后，再用干净的毛巾轻搓，搓掉茶宠表面残留的茶渍后，茶宠外表的光泽更加润亮，看着想摸一下。 程琳在一旁看的眼睛直冒小星星，低声道：“咱们也买两只吧，太好玩了。” 许老板呵呵一笑，“我这里有一些不错的茶宠，可以当做入门的宠物练练手，要是有耐心好好养，品相不会我这几只差，要看看吗？” 徐景行点点头，“一定得看看，小物件里有大趣味，太有意思了。” “哈哈，这边来，”许老板说着起身把他们领到房间一侧的柜台前，指了指靠墙的半个柜子，“都在这里了，你们先看着，看好哪个了，我送你们。” “别，该多少钱多少钱，不能让你坐亏本的买卖，”徐景行连忙摆手，客气两句后把目光放在柜台的紫砂茶宠。 一个大柜子有半个陈列的是茶宠，而且全都是紫砂茶宠，题材多种多样，有动物有人物也有生肖系列、童子系列等等，还又一些昆虫，当然，也不能少了金蟾、貔貅之类的神兽。 做工都还不错，看得出来全都是手工作品，只是跟许老板那几只起来，确实差了一个档次，造型略显呆板，泥料的颜色也有些死，用手一摸，感觉那泥料跟玻璃一样，透气性差了许多，应该是泥料在粉碎的过程粉碎的太细了。 泥料太细，烧制出来的紫砂透气性和活性要差一些，失去了紫砂的本性，做工再差一些，成品自然会显得呆板。 其实这些茶宠的手工还是不错的，看得出来都是熟练的紫砂工人制作的，只是茶宠的造型太过老套死板，看起来千篇一律，尤其是眼神、动作以及神态方面少了些灵气，跟许老板那只紫砂水牛完全没有可性。 第307章 中了邪 第307章 了邪 徐景行有些失望，但还是问了问价格，果然，价格都不高，最便宜的只要三百块，最贵的不超过一千，还没一刀宣纸值钱呢。 不过当他看到最下边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小茶宠端详起来。 这只小茶宠的造型不太常见，是花鸟题材，主体是一片边缘微微卷曲的莲叶，莲叶旁边有一支半开的莲花高高的探出头来，在莲叶的另一侧还有一只小青蛙，小青蛙似是要爬到莲叶间，但蹦的不够高，半个身子搭在莲叶边缘，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嘴巴微张，眼神可怜兮兮的，似乎是在求助一般，看起来也别好玩。 这只小巧的紫砂雕件造型不算多突出，但做工很精致，而且题材的设计和组合非常有趣味性，作者也将那种好玩的感觉给刻画出来了。 别看说起来简单，可真能做到这一点的手艺人却真不多，能坐到基本可以出师了。 当然，对徐景行这种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家伙来说，这点小创意不足为道，但在一般手艺人看来却相当不容易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搞创新的。 一般的茶宠都是极其可爱的q版动物、人物，大多是单一题材的，如说小猪是小猪，水牛水牛，很少有组合题材，算有组合题材也大都较简单，以可爱风为主，毕竟是茶宠，主要突出一个“宠”字。 但是呢，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种类似于动漫形象一般的茶宠，尤其是了年纪的那些人，或者较看重化内涵的那些人。 而这件莲花与青蛙小茶宠虽然也趣味性十足，但风格却更像一幅水墨画，或者一件独立的雕件，本身有很强的可欣赏性和化内涵。 可以当成一件小型紫砂摆件来欣赏，也可以当茶宠来养护。 如果徐景行没看错的话，从莲花顶端浇水，水会从小青蛙的嘴巴里喷出来。 扭头问一旁笑眯眯的许老板，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小老弟的眼力果然不是盖的，一眼挑了我这里最好的一件茶宠，如果不是我已经养了好几只，我还真想把这一只也收入囊呢。” 徐景行笑笑，“那这件什么价？” 许老板沉吟一下答道：“嗯，我也不跟老弟你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一口价，一万块，怎么样？” “那怎么好意思？”徐景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件茶宠的水准不许老板那只水牛差，市场价也应该不低于两万块，算是进货价，估计也要一万块。 “哈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万块我也不吃亏，当我送老弟你跟弟妹的小礼物了，谁让我跟你投缘来着，”许老板哈哈笑道。 “这，那我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许大哥，”徐景行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一口一个许老板的叫了，直接改口许大哥，反正这许老板给他的感觉也不错，为人挺爽快，是个可交之人。 结账后又喝了一会儿茶，到十一点左右，朝许老板道：“许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不多留了，改天再来找你喝茶。” “好，好，”许老板连忙点头，跟这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 徐景行接过来，也回了一张，然后摆摆手，这才抱着三刀宣纸和那个小巧的茶宠包装盒离开这里，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这架书画店的名字，“纸墨风韵”，挺艺的一个名字。 出来又买了点水果零食等礼品，这才车，开向程琳家。 车程琳喜眉眼含笑的望着他，也不说话。 他被程琳看的有点不自在，笑问：“我脸开花儿了？” 程琳嘻嘻笑道：“开了花儿都美。” “咳咳，脸开花儿的那是花妖，我可不是妖怪，”他咳嗽道。 “在我看来，你妖怪还要妖孽，你知不知道你，你在我眼里像一颗太阳，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天生带着一种让人想要亲近你的气质，还特别的多才多艺，什么场合下都不怯场，天生为大场面而生，”程琳说到这里，目光都有些痴了。 徐景行呆了一呆，伸手在程琳面前晃了晃，“琳姐，你是不是昨晚看多了言情小说？怎么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三流言情小说的风格？” “嘻嘻，咱俩的故事改编一下，不是一本三流的言情小说吗？”程琳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额，好吧，被你打败了，”徐景行苦笑道，“希望你爷爷看到你这个样子，不会把我赶出来，跟了邪一样。” “你才了邪呢，”程琳娇嗔道，“真的，你刚才在那家字画店里的表现，太帅了，一进门，伸手一摸，直接把姓许的老板给镇住了，当你写字试纸的时候，许老板的眼神都直了，嘻嘻，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许老板可不是什么土包子，人家的身家保守估计都有千万之多。” “钱多有什么用，世界多的是钱多却庸俗不堪的土包子，那许老板虽然不是盲，但明显也没什么见识，你随手写了两个字把他镇住了，要是让他知道你在柯城干的大事儿，不得惊的眼珠子都掉出来啊？” 徐景行还真没特别观察许老板的反应，但也不至于跟一个陌生的许老板较劲儿，算真的镇住了许老板，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又不是为了显摆？ 因此他苦笑道：“琳姐，这是所谓的‘＂qing ren＂眼里出西施’？我知道我长得帅，可也用不着这样子夸我吧，夸的我都不会开车了，万一出了车祸，你负责？” “嘻嘻，害羞了？” “怎么可能……” “是害羞了，来，我看看脸红了没……” 两个人笑闹间到了程琳家，准确的说是程琳她爷爷家。 站在楼下，徐景行竟然有点紧张，之前一直觉得不是见家长嘛，有什么好紧张的，甚至在来的路都没有多少紧张情绪，可到了门口却无缘无故的紧张起来，而且还不怎么受控制，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平静下来。 第308章 小富之家 第308章 小富之家 程琳看到徐景行的紧张模样，忍不住笑了，“你也会紧张啊？” 徐景行咧咧嘴，“我怎么不会紧张了？这可是第一次门见家长，不紧张才怪呢。!” “嘻嘻，之前不是挺镇定的吗？” “是啊，之前挺好的，可是走到这里有点心虚了，万一你爷爷不同意咋办？” “怎么可能？十几年前我爷爷对你喜欢得不得了，次你来过一次后，整天把你挂在嘴，说你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人品好，气质佳，有化，有内涵，也是他我这么一个孙女，要是有两个，他敢把两个都塞给你。” “咳咳，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不信一会儿楼试试，”程琳嘻嘻一笑，搂住徐景行的胳膊，“走吧，他们估计在楼看到咱们了，要是一直不去，指不定怎么想呢。” “容我再做个深呼吸，”徐景行说着闭眼睛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然后才迈步走进楼道。 程琳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感觉你跟法场一样。” “还真有点那种感觉，要知道，这可事关我下半辈子的幸福，过关幸福了，要是过不了关，那对我来说可不是咔嚓一刀吗？”徐景行一本正经的说道。 “算你会说话，”程琳得意一笑，楼，抢着按门铃。 开门的还是程琳的小表妹佳佳，小姑娘看到徐景行，甜甜一笑，“姐夫好。” “佳佳好，”徐景行连忙打招呼，说着探头一看，好家伙，还是一大家子人，程老头儿，程琳爸妈，程琳姑姑姑父一家五口正端坐在沙发盯着他看呢，跟三堂会审一般，这阵仗让他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可都开门了，总不能临阵退缩，只好挤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提着大包东西跨进门去，招呼道：“爷爷好，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又来了。” “快坐快坐，”刘玉英连忙站起来，伸手接过徐景行手里的大包小包，嗔怪道：“买点水果意思一下好了，买这么东西做什么，家里又不缺。” “一点心意，”徐景行客套两句，本想继续搬个小马扎在沙发对面坐下，不过却被刘玉英生拉硬拽的摁到沙发，跟程琳的父亲程安国、姑父孙剑坐在一块。 跟程琳确定关系以后，他从程琳嘴里了解到程琳这一家人的姓名和工作状况。 程琳的爷爷叫程卓真，曾经担任过省教育厅的一把手，在教育系统内算是个名人，现在还是岛城大学的名誉教授；程琳的父亲程安国则是一个商人，名下有个玉安集团，玉安集团在岛城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怎么为人所知，但资产也过亿了，主要经营娱乐产业。 程琳的姑父孙剑是个it从业者，姑姑程安妮则是个内科医生。 这一家人，可以说是标准的产阶级，不算大富之家，但生活品质完全可以达到理想的状态，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都算是化人，而且分布在各个行业内，遇到什么事情算求人也能找到门路。 话说现在这社会，最受人重视的两个行业无非是教育和医疗，谁家的孩子都要学，谁家的人也都有住院的时候，可以想象得到，程家这些人在这个行业内累积的人脉有多么可怕。 这样的家庭，其实是最不好相处的，这些人素质高，但眼界也高，一般人还真的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徐景行能被他们看，不得不说徐景行的良好的家教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徐景行跟程家这三个男人坐一块，感觉真是如坐针毡一般，因为三个人对他的询问当真是事无巨细。 一次来的时候，程家人也查过他的户口，但还算是客气，没怎么问那些较敏感的话题，但现在可没什么顾忌了，有什么问什么，连他以前谈过恋爱没有都问。 问的那叫一个详细，连一旁的程琳也看不下去了，“爷爷，你们真够烦的，快去打麻将吧，你不是没人陪你玩吗？现在人齐了，还等什么？” 程卓真呵呵一笑，“这不是替你把关吗？” 程琳哼道：“得了吧，你们的眼光我能强到哪儿？” “哈哈哈，你这还没出嫁呢，胳膊肘抄外拐了。” “反正你们不能欺负他。” “好好，不欺负他，打麻将，打麻将，好不容易人齐了，小徐，会打麻将吧？” 徐景行点点头，“会一点。” “那好，咱们也不玩大的，是热闹热闹。” 说是不玩大的，但一家人都是有钱人，也是五十一百的玩，要知道，以前的徐景行偶尔玩几把，五块十块的码不算小了，五十一百的，他还真没玩过。当然，他本身玩的也不多，也过年的时候跟街坊邻居玩玩。 到了麻将桌，几圈下来，气氛更加热闹。 程卓真一边码牌一边对趴在徐景行后背的程琳道：“琳琳啊，你说你非小徐不嫁，会不会太快了点，我没记错的画，你们才认识没几天。” 程琳闻言亲昵搂住徐景行的脖子笑道，“爷爷，这你可猜错了，我跟景行认识已经有十三年之多了。” “哈哈哈，青梅竹马？”程卓真哈哈一笑，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俩要是青梅竹马，我不应该不知道啊，你从小到大可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的。” “嘻嘻，算不是青梅竹马，但可以说是娃娃亲哦，”程琳一脸幸福的掏出脖子挂着的白玉牌晃了晃，“当当当当，看这个……” “那不是小时候救过你一次的小英雄吗？那小娃娃叫什么来着？”程卓真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这个问题一出口，他自己反而愣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动作很大，以至于将麻将桌都碰翻了，麻将哗啦啦的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噪杂的声响，脸的表情异常惊诧，望着徐景行问：“真，真的是你？” 徐景行见程卓真的反应这么强烈，有点莫名其妙，至于这么激动吗？但还是点点头。 第309章 真像 第309章 真像 程卓真呆呆的望着徐景行，片刻后才长长的叹息一声，“真像，真像。 ” 徐景行咧咧嘴，“真像谁？我爸？” “嗯，跟你爸年轻时候的样子太像了，只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而已，现在琳琳这么一说，再一对，你现在的模样，跟当年你爸爸的样子一较，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差不多，”程卓真感慨道。 “那您也不用这么震惊啊，把大伙儿都给吓到了，”徐景行苦笑道。 程卓真却没笑，反而皱了皱眉头，沉声问：“你跟琳琳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个问题，瞬间让房间里的众人有些不自在了，连一向大胆的程琳也羞的满脸通红，“爷爷，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徐景行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手足无措，本来想应付过去，可是见程卓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丝不太妙的感觉，小心翼翼答道：“我们才确定关系没几天，也牵牵手而已。” “那好，长痛不如短痛，你们两个不合适，分手吧，”程卓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大厅里的几个人瞬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 尤其是两个当事人，更是呆若木鸡。 程琳凑到程卓真身边，搂着老头儿的胳膊撒娇，“爷爷，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这是命令，”程卓真的神情非常严肃。 “爷爷……”程琳继续撒娇。 “闭嘴！”程卓真有点愤怒的吼了一声。 徐景行这才意识到程卓真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让他跟程琳分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见家长这事儿黄了，甚至，他跟程琳的事儿可能也黄了。 当然，他不会这么放弃，但现在明显不合适再纠缠下去，他能做的只有离开这里，让双方都冷静冷静，把原因搞清楚说明白，最后再谈其他事情。 因此他站起来朝程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着急，然后平静的对程卓真道：“程爷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但我希望您能冷静一些，不要对我琳姐撒气，另外我想您应该有话要对家人解释，我不多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穿外套，换鞋子要离开，临出门的时候还对一脸茫然的程安国、孙剑、佳佳等人笑着道别。 程琳呆呆的望着徐景行的背影，眼泪簌簌的淌下来，等徐景行出门后，忽然疯狂的追出去，一把抱住正准备下楼的徐景行，“不要走。” 徐景行看着泪流满面的程琳，有点心疼，但想到程卓真那严肃的表情和强烈的反应，又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抹掉程琳脸颊的泪痕，低声道：“我不会走，不过你爷爷那个样子，我再留下去肯定会打起来的，而且你爷爷肯定跟你解释原因，先回去吧，听听你爷爷怎么说，到时候咱们再想对策。” 程琳擦了擦眼泪低声道：“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跟你分手。” “嗯，不分手，但得把你爷爷反对的理由弄清楚，你爷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突然反对，肯定有苦衷，咱们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因为咱俩谈个恋爱，把你的家庭搞的四分五裂吧？那样算在一起，咱们于心何安？” “你没生气？”程琳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 “当然有点生气，但想到你爷爷那反常的反应，有气也消顺了，”徐景行在程琳脸轻轻的捏了一下，“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爷爷担心，等搞清楚原因，咱们再好好谈谈，嗯，晚在大世界见面，怎么样？” “你来接我，”程琳撒娇道。 “好，到时候我还到小区门口给你打电话，”徐景行柔声说道，听到程卓真家有人追了出来，他不在磨蹭，在程琳嘴亲了一下，把她推向楼，“回去吧，听话，别跟你爷爷吵架，听他说说原因。” “嗯……”程琳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楼。 徐景行摆摆手，等程琳消失在视线，这才快步下楼，开车离开。 从小区离开，徐景行开着卡宴茫然的穿行在车水马龙的市区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程琳那边跟程卓真谈的怎么样了。 再想到程卓真那强烈的反应和坚决的态度，除了失落外，更有些疑惑。 程卓真对他本人无疑是十分看好的，次去做客，程卓真对他非常不错，甚至还暗暗的告诫看不起他的刘玉英，今天午刚进门的时候也一样，非常热情，但一听程琳说他是十三年前那个跟程琳私定终身的小孩子，立刻炸毛了。 原因是什么？ 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他本人身，难不成跟他的父母有关？可是，根据程琳的讲诉，程卓真跟他的父母也见过那么一面，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也没有发生过冲突，相反还相谈甚欢。 那么，是什么让程卓真这么坚决的反对他跟程琳在一起？ 饶是徐景行的生活阅历丰富，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程卓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而最让他失落的是，他跟程琳之间的感情经过这次波折以后，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甜蜜？不管程卓真为什么反对，他们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必须得过程卓真那一关。如果程卓真不点头，他们算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一份感情而闹到其一方家宅不宁甚至亲人反目，值得吗？ 何况得不到亲人祝福的感情，注定走不长远。 最重要的是，徐景行不希望程琳是一个为了爱情而抛弃亲情的人，那样的人其实并没有爱情故事描述的那样伟大，那样的人格是不健全的，甚至可以说那样的人是自私的，冷血的。 对徐景行来说，在爱情没有转变为亲情之前，亲情永远是最重要的。 第310章 家庭观 第310章 家庭观 徐景行的家庭观念非常强烈，或许是因为家庭本身不完整的原因，在他心，没有什么东西家人更重要。 正因如此，他舍不得让程琳为了他而跟家人决裂。 也正因如此，如果过不了程卓真那一关，他跟程琳之间注定没有结果，甚至，可能会此夭折。 想到种种可能，他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心情格外的复杂。 自己的爱情之路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吗？ 或许，趁机早点把自己的工艺品店搞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自己还年轻，没必要在情情爱爱沉醉不醒，嗯，是这样！ 徐景行这个样子在心给自己鼓劲儿，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有点萎靡的精神振作起来，调转车头向步行街驶去，他打算在过年之前搞定门面的事情，过年后开始装修，争取在五一节之前开业。 在柯城的时候，杨柳说步行街有一个门面打算转租，只是面积大了一些，光门面有二百二十平，门面后边还连着一个三百多平的仓库。 二百二的门面，三百多的仓库，平均日租金大概在六块钱左右，一个月是九万块，一年下来光租金是一百万，如果算装修，前日投入最少都得一百五十万之多。 也是说，真要租下杨柳说的那个门面，他辛辛苦苦赚的那点家底只是堪堪够用而已。 当然，好处不是没有，那么大的面积，再好好装修一番，一定能成为步行街最闪耀的存在之一，尤其是那么大面积的仓库，完全可以改装成集工作室、接待室和休息室于一体的空间，这样一来，便可以把工作场所从家里搬到店里，不但省事儿，还可以让他家和邻居免受噪音和粉尘的侵害。 所谓的一分钱一分货是这个意思，一年一百万的租金不是白掏的，确实很方便。但问题是，一旦不赚钱，那他一定会血本无归，风险还是很高的。 可以想象，一旦真的租下那个大门面，光租金一百万，加税费、水电、人工以及其他成本，每年的营业额必须达到两百万以才能勉强保持不亏本。 一家工艺品店的年营业额有可能达到两百万吗？ 饶是徐景行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也觉得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任务。一年两百万的流水，是有一个美术工艺大师坐镇，也不见得能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杨柳提出来了，他哪怕是不租，也得过去看看，不管怎么说都是杨柳的一番努力。 按照杨柳给的地址找到那家门面，打眼一看，这地段还真不错，对面是一个大商场，斜对面是十字路口，另外一侧还有一个休闲广场，周围的店面多是服装、化妆品等专卖店，档次都不低。 要是真能在这里开一家工艺品店，别的不说，高品质的客源是不愁的，最起码不怕没有曝光度。而且门面前边挺宽敞，有停车位，还有城管专门画的店外营业区。 可以说，这个门面要什么要有什么，除了租金有点高外，一切都好。 至于店铺里面是什么样子的，那倒是无所谓，反正要装修，到时候按照自己的需求进行改装可以，反正看房子的结构，不是那种怪怪的建筑，不用担心没办法装修。 不过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年人领着两个女的打开卷帘门进去。 注意到那两个女人左右下的打量后，他心里一动，也施施然的走了进去，直接观察门面内部的布局。 布局确实很简单，二百二十平的大厅除了间有两根承重柱外只有一个洗手间，剩下的空间完全可以按照需要进行布置，可以分割成若干个小空间，也可以那么当成一个大厅使用；倒是后边的仓库是分割成两个大间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四个字——简单宽敞。 这正是徐景行想要的，唯一的顾虑是租金。 他一边看，一边侧耳听那个年人跟两个女人的对话，只是双方迟迟没有谈及租金问题，而且两个女人似乎嫌弃个门面有点大，问可不可以分隔开出租，被年人拒绝后一脸失望的离开了。 这时，年男人走了过来，“青年，你也是租房的？” 徐景行点点头，“租金怎么算？” “你打算租多久？”年人下打量他几眼后问。 “价格合适的前提下，能租多久租多久，”徐景行笑着答道。 “租金可不便宜啊，这么大面积，一年得好几十万呢，”年人说到这里，试探着问：“你打算用来做什么生意？” “手工艺品。” “那个，能赚钱吗？”年人狐疑的皱起眉头。 “赚不赚钱要看是谁来做了，”徐景行笑笑，朝年人伸出手，“我姓徐，你叫我小徐行，这店面在你的名下？” “我姓肖，要看房产证吗？” “暂时不用看，等正式签合同的时候再看也不迟，而且肖大哥你还没说房租什么价呢。” “房租的话绝对不高，一年四十万，但要租必须一租五年，并且五年租金一次交齐，到期后你有优先租赁权。” 徐景行吃惊了，“这么便宜？” “嘿嘿，是周边的便宜一些，”年人嘿嘿一笑，“不是我不想开高价，实在是现在的实体经济环境不好，价格太高，一时半会儿根本租不出去，而且租金也收不回来，不怕你笑话，这店面已经空了半年多了，要是再租不出去，连四十万都拿不到，对不对？” “肖大哥倒是想得开，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徐景行恭维一句，大脑却在高速旋转，计算其的利弊，好处肯定是便宜，一年四十万，在这条街真不算贵，但一次性缴五年的租金，那是二百万，会直接将他的银行卡给掏空。 如果真租下来，他连装修的钱都拿不出来，还得另想它法。 但是这个租金实在太有you huo力了。 怎么选择？ 徐景行望着这宽敞的大厅陷入沉思。 第311章 旺铺 第311章 旺铺 徐景行从没有做过涉及到巨额资金交易的事情，这几个月里倒是赚了不少钱，但他属于收钱一方，而不是掏钱一方。 现在让他一次性的掏出二百万巨款交给别人，说不紧张，谁信啊？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这么点钱，会在签合同的时候全部交给别人，他心里有些慌乱，因为这些钱不只是他自己的，其还有一部分是给他妹妹准备的，虽然不一定能用得，但是万一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那不好了。 但能以一年四十万的价格租下这么一间足有五百五十平旺铺的机会，错过了可没了。 姓肖的年人见徐景行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后在一旁说道：“你要是同意，咱们现在可以签合同，我的身份证、房产证还有租房合同都时随身带着的，要是不放心，咱们还可以做个公证，”说着又补充道：“这都快过年了，再有两三天我要离开岛城，等我再回来，可是正月十五以后了。” 徐景行依然没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心动了，但又不敢立刻把全部现金拿出来，如果真的一次性拿出二百万来，这个年都会过的紧巴巴。 可是看着这间宽敞明亮位置极佳的旺铺，他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姓肖的年人见他还在犹豫，眼里闪过一丝焦躁，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签十年的租约，但租金不变，依然只需要先缴五年的，五年后再补齐剩下的，怎么样？” 徐景行听到这话，心里一动，“肖大哥，你急需用钱？” 姓肖的年人呆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生意遇到点困难，资金周转不过来的，等着这店铺的租金来给工人发工资呢，不然这个年都没发过。” “好吧，这店铺，我租了，不过房产证身份证得到相关单位去验证一下，”徐景行笑笑，做了最终的决定。 其实这个决定也不难，无非是钱不凑手而已，如果搁在几个月前，他还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可现在，他身边的有钱人不少，算他一分钱都没有，在需要的时候借个百十万应急，那也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所以相较而言，还是这个店铺更加难得，不光是租金便宜，最重要的是面积够大，同时地段还好，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找到这么好的店面，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做这个决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做了决定，剩下的事情太简单了。 确定姓肖的年人是房东，确定各种资料证件不是伪造，两个人在公证员的监督下签下租赁合同。再然后，徐景行那还没把兜儿暖热的二百万便统统转给了姓肖的年人。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房东叫肖志强。 肖志强拿到钱，把钥匙给了徐景行，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后喜滋滋的开车离开，显然很高兴能一次性拿到这么多租金，毕竟一般商铺的租金都是一年一交，一交五年的冤大头真不多。 等肖志强离开，徐景行重新回到店铺里，看着宽敞的大店面，他一时间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店铺，在未来的十年真的属于自己了？年租金还只有区区四十万？ 这算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 想到自己的感情经历，他暗自苦笑一声，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翻了一会儿，找到王自强的电话后拨打过去。这王自强不是别人，正是徐景行在小青山赚到第一笔大钱时的那个工头，后来王自强自立门户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当时王自强还邀请他加盟来着。 这王自强是他的朋友唯一一个做装修的，店铺要装修，当然要照顾一下朋友的生意，而且都是熟人，各方面的事情好沟通，钱款以及装修质量方面都可以得到保证。 片刻后，王自强接起电话，“老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不是有事儿要麻烦王哥吗？”徐景行哈哈一笑，“是这样的，我刚刚盘下一个店面，准备装修装修，想问问你能做不？” “能，当然能，”王自强急忙回答：“多大的店面，在什么位置，想要什么风格？什么档次？预算大概有多少？” 徐景行被王自强给问住了，简单把店铺的情况介绍一遍，然后苦笑道：“预算暂时还没确定，因为我对哪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至于风格，肯定是古典风吧，而且这些东西，我觉得咱们还是面谈一下较好，王哥你说呢？” “嗯，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王自强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在店里。” “别走开，我这过去，”王自强连忙说道，跟着匆忙挂电话。 徐景行看着手机，面色有点怪异，这王自强也太急切了吧，感觉像是多久没接过活儿一般，难道说，他的生意很一般？ 这么一想，感觉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王自强是半路出家，而且古建筑和古典装修行业的竞争很激烈，名气大的公司赚的盆满钵满，新入行的小公司只能在挣扎求生存，拼命的积累人气和名气，只是很多小公司根本坚持不到收获的那一天关门大吉了。 徐景行当然不是什么都懂，而是记得丁树怀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 说到丁树怀，其实丁树怀也做装修，但丁树怀那边的收费太高，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丁树怀会给他一些优惠，可那样一来又要欠人情了。另外，这种小工程，还真入不了丁树怀那种大公司的法眼。 因为这种种原因，他没有找丁树怀，而是找了王自强。 不到二十分钟，强自强便开车赶来，开着一辆传说的神车“五菱荣光”，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跟好多天没有睡觉一般，不过看到徐景行，还是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来给了他一个拥抱，“老弟，我知道你不是池之物，迟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这才半年时间，你自立门户了，可以的。” 第312章 大干一场 第312章 大干一场 徐景行苦笑道：“王哥你别寒碜我了，开个店而已，这算什么一飞冲天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店面，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好的地段，租金不便宜吧？一般人可真租不起，”王自强一脸艳羡的说道：“你这店面，我的公司都大，这一看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做好了不是一飞冲天是什么？” “对啊，你也说了，做好了才能算，要是做不好，那彻底完蛋了，”徐景行叹息一声，“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 王自强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是啊，不好做，相当不好做，”说着自嘲一笑，“我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徐景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耸耸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搞古典装修和古建筑本来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不定等过年后时来运转了。” “哈哈，不用等过年后，这不现在转运了？当然，我清楚这是老弟你照顾我，这个人情我记下来了，”王自强认真说道。 “王哥你说的这么一本正经，把我弄的都不会了，”徐景行苦笑，但不得不承认，王自强跟半年前相，确实是圆滑了一些，说话的水平也有了明显的提升，很显然，在别人手底下干活儿和自立门户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验。 在别人手底下干活儿，只要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的一切ok了，但自立门户以后，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要面对的人和事也太多太多，什么事情都得照顾的面面俱到，干工作的同时还得迎来送往的拉关系扯人情，要是没有一张好嘴巴，这生意还真不好做。 这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王自强哈哈一笑，在店铺里转了一圈，“老弟，这里有小六百平吧？” “额，房东说是五百五十左右。” “肯定不止五百五十，我做生意虽然没什么天赋，但干工程却也有一套的，这里间和外间加起来应该在五百八十左右，”王自强信心十足的说道，然后问：“房租多少？” “一年四十万，”徐景行也没打算隐瞒。 “嘶……”王自强倒吸一口凉气，“老弟，你是真的土豪，一般人可租不起这么贵的店铺。” 徐景行指了指街的其他店面，“这些店铺，随便拎出一间来都能吊打我。” “搞不懂你们这些土豪的想法，”王自强一番咂舌后问：“那老弟你的装修费预算大概有多少？” 徐景行想了想，直接说道：“说实话，我没有预算，之前也没想过要租这么大的店面，所以租下这里以后，身的存款都不到五万块钱了。” “这……”王自强虽然没多少生意经验，可一听这话，明白了徐景行的意思，试探着问：“老弟，你的意思是，工程款先拖着？” 徐景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倒也不一定，谁都不容易，我的意思是想让王哥你看看，要是能接的话先把装修方案和合同意向定下来，等我凑齐了装修费后立刻开工。” “这样啊，”王自强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拿不到预付款开工，他那边的压力会大很多，先不说人工费，光是料钱能把他压垮，“那好，咱们先把能定下来的东西定下来。” 其实也没太多的东西，是装修风格和装修档次，风格好说，档次这东西，主要看材料，使用好的装修材料，这档次自然而然的去了，只是好材料的价格不便宜，其装修的学问，有六成在这装修材料，很值得好好研究。 好在徐景行跟这丁树怀干了三个月，虽然不敢说是行家，但对装修的学问也有个大致的了解，虽然不是特意了解的，但在丁树怀身边耳染目睹，也长了不少见识，别忘记，他现在的记忆力是很强的，听过的话一般不会再忘。 另外，他好歹也算是那个工程的合伙人之一，也是看过账本的，账本有详细的装修材料成本，此时一回忆，便能拿出来用。 王自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苦笑道：“老弟，怎么感觉你我还专业？” “咳咳，之前了解过这方面的内容，三个多月前准备开店来着，后来碰了其他活儿，这才拖到现在，”徐景行咳嗽一声，继续跟王自强交流。 两个人各有所长，谈的倒也愉快，谈到后来干脆在店铺里划起来，什么地方怎么装修，什么地方用什么料，什么地方需要什么摆设等等。 等谈的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徐景行想到跟程琳的约定，便不打算再磨蹭，笑道：“王哥，那这事儿先这么定下来，我回去做个效果图，到时候你们照着图纸来，怎么样？” “啊？老弟你还会作图？”王自强吃惊了。 徐景行笑笑，“胡乱涂写，勉强能让你看懂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而已，当不得真，只是一个简单的效果图，不是你们那种施工图，”其实他现在也能画一些简单的施工图，但那样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毕竟王自强才是专业的，所以画个效果图可以了。 王自强却连连感慨，“果然是多才多艺，还会画图，硬是要的。”不能挂王自强大惊小怪，实在是他不太了解徐景行，事实徐景行身边除了程琳等寥寥几人外，其他人都不太了解他的能耐，如说王自强，只当徐景行能做雕刻而已。 王自强不了解，徐景行也不会没事儿炫耀，跟王自强闲聊几句后，两个人握手分别。 徐景又在店铺里转了转，到地点左右，锁门，开车去到程琳她爷爷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在小区门口停下，拿出手机，却忽然间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拨打这个电话。 一个下午，他一直在等程琳的电话，但始终没有等来，这让他有些忐忑，担心程琳是不是被她爷爷说服了，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份感情还真的会无疾而终。 第313章 一头热 第313章 一头热 徐景行拿着手机，屏幕显示着程琳的手机号码，手指在拨打键的方，然而却迟迟的没有摁下去。! 说实话，他对自己和程琳这份感情真没有多少信心，不是他薄情，而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本身有点畸形，说的直白点，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按照程琳的说法，两个人是认识了很长时间，小时候确实过家家一般交换过定情信物。 然而，不管程琳能拿出多少证据来证明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是铁打的事实。这样的感情，如果能好好的维持下去，未必不能经营出一份甜美的爱情果实，甚至婚姻。 可这段感情才刚刚开始，挨了这么一当头一刀，先别说开花结果了，能不夭折是老天保佑。 只是一个下午没有接到程琳的电话，让他心里仅有的一丝期望也慢慢的沉积下去，但他还是来了这里。 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有电话打了进来，打来的正是程琳。 看到程琳的号码，他一瞬间有点心惊肉跳，却又欣喜欲狂，一最快的速度接起来，“琳姐，你在哪儿？” “嘻嘻，我看到你了呢，怎么挺在小区外边没动静了？”程琳笑嘻嘻的问，语气跟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觉察到这一点，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不敢进去，怕你爷爷把我赶出来。” “……好吧，这个理由，算你过关，等我一会儿，马下去，”程琳说着挂电话。 收起手机，徐景行原本有点萎靡的眉眼瞬间精神起来，对着后视镜检查一番，确定脸没有什么脏东西之后连忙下车，整了整衣领，靠着车门，对着小区翘首以盼。 不大会儿，便看到了程琳，此时的程琳换了一身简单的冬装，黑色的打di ku和短裙搭配着一双黑色的系带高跟鞋，身是白色毛衣，外边套着一件驼色的风衣，看起来很有气质又不失妩媚，正式程琳的穿衣风格。 看到程琳款款走来，他恨不得能冲去将女妖精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是不太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太亲密的行为。 他不好意思，程琳却不管那么多，走过来后直接扑到他怀里，“你个小傻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嘿嘿，跟琳姐这样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约会，我怎么可能不来？” “真心话？” “真金炼的真心话。” “这还差不多，开车吧。” “遵命，女士。” 贫嘴几句，开车驶向新天地。 两个人尽可能的表现的像往常一样正常，但毕竟各有心思，因此车后，两个人反倒是无话可说了，一直沉默，直到到达新天地的停车场，程琳在才低声问：“你是不是想提分手了？” 徐景行愕然，随即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先不说我还不知道琳姐你的想法，算你想提分手，我也不会同意，更不会那么想。” “哼哼，小滑头，”程琳哼了一声，随即低声道：“如果你敢提分手，姐姐我把你咔嚓掉。” “要不要那么凶悍，”他故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后悔了？” “没没没，绝对没后悔。” “算你识相。” 说完，车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两个人都想表现的跟之前一样，但又都清楚，午发生的事情是一个永远无法回避的坎儿，跨不过去，将永远是两个人心里的一根刺。 因此沉默片刻，徐景行轻声问：“你爷爷怎么说？” 程琳的情绪瞬间低落，“他不肯说……” “不肯说？”徐景行皱起眉头，他午主动离开，是想让程卓真把话给程琳说清楚，不管能不能说服程琳，总得先给个解释出来吧，毕竟是他程卓真在棒打鸳鸯，算是突然之间看徐景行不顺眼了，也得跟孙女以及儿子儿媳女儿女婿说一下啊。 不肯说是什么鬼？ 程琳的眉眼低垂，大眼睛眨了眨，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他，他只说咱俩不合适……” “放屁，不合适他不早说？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一次见我的时候恨不得能把我拴在你家，”徐景行瞬间破口大骂，他确实是气恼了，因为这算什么理由？好吧，也能算个理由，可却是所有的理由最敷衍人的一个。 程琳听不得徐景行爆粗口，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却又跟着一起讨伐她爷爷，“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是说你不合适，还一个劲儿的劝我早点跟你分开……”说到这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景行气的想打人，也是程卓真不在他面前，要是在面前，他才不管老头儿多大年纪了，保准一顿乱拳招呼过去。不过在这件事情，他最在意的还是程琳的态度，虽然程琳的态度并不是决定性的，但却是最重要的。 如果程琳真的愿意跟他在一起，哪怕算最终不能在一起，他也是开心的，高兴地；如果程琳此服软，他当然会尊重程琳的选择，但心里了肯定会很失落。 当然，现在来看，程琳明显是前者，要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一番话来，更不会眼巴巴的跑出来跟他会面。 所以他在气恼的同时还有些小甜蜜，伸手搂住程琳，然后在程琳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先吃饭，吃饱了再找你爷爷算账，不肯说原因想把你从我身边拉走，想得倒美。” “嗯……”面对徐景行这霸气的温柔，程琳小女人一样乖乖的点点头，跟着下车，去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餐厅里。 还是爱吃的那几个菜式，还是那半瓶轩尼斯，只是现在只有两个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两个人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在安静的餐厅，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静静的吃饭。 吃完后，两个人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手拉手的来到海边，静静的漫步在沙滩，虽然夜风很冷，但两个人却更像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第314章 一盆鲫鱼汤 第314章 一盆鲫鱼汤 冬天的岛城不算特别冷，但风大，尤其是海边的夜风，带着冷冷的湿气跟刀子一样。! 徐景行见程琳打了个哆嗦，有点心疼，脱下外套给她披去，同时低声道：“咱们，回去吧……” 程琳撅撅嘴巴，“你不冷吗？” “嘿嘿，一点都不冷，我的身体是一尊小火炉，不信你摸摸看，”他嘿嘿一笑，捉住程琳那冰凉的小手直接揣自己胸口，感受到那种冰冷而滑腻的触感后，心脏微微加速跳动，却嬉皮笑脸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暖和？” “简直不是人，”程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低声唾骂一句，却将手掌贴的更紧了，整个人都钻进程琳怀里。 徐景行咧咧嘴，将程琳搂的更紧，这个时候别说他真不怕冷，是怕冷也得扛着。 不过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之下，气氛也逐渐暧昧起来，连海边吹来的海风也不觉得冷了，相拥在一起，一个低头，一个踮脚抬头，亲在一起。 如果不是真的太冷，两个人还真有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来，午发生的那些事儿，对两个人的感情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有反向的促进作用，让两个人更加放得开。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有叛逆心理。 只是在大冬天的晚吹海风，总是有点缺心眼的感觉，徐景行自己不怕，但却怕把程琳给冻着了，程琳可不是他这样的牲口，精力旺盛，身强体壮。 所以尽管不舍，但还是直起身子低声道：“咱们回去吧，”这已经是今天晚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回哪儿？”程琳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余韵回过神来，痴痴地问。 “咳咳，当然是回家，”徐景行以为程琳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心里还真有点小激动，可想到程卓真那个可恶的老头儿，还是那那份心思给压了下去，算真的要发生什么，也必须在弄清事情的原委以后，这是对程琳的尊重，更是他自己的尊重。 乘人之危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想想都感觉有点亏心，睡个姑娘都要趁着人家心神不定的时候才能得手，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听起来有点迂腐，但他偏偏是这么个人，机灵的时候挺机灵，也懂得变通之道，但在一些事情却又相当老派，显得很是迂腐。 不过人不是这样吗，为人处世总的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原则，没有原则的人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纲线，说的直白点，是徐景行不愿意在程家人同意之前把程琳吃干抹净，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 如果今天晚带着程琳去酒店，知＂qing ren＂知道他跟程琳是情不自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这是在报复程卓真或者打算在分手之前多占点便宜呢。 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他不去做。 程琳听到他的回答，伸手捏住他腰的软肉轻轻的掐了一把，“傻蛋！” 徐景行的嘴角抽了两下，却也无可能奈何，谁让程琳喜欢这么喊他来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了他这么一个外号。 不过这个外号倒也跟他挺搭配的，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那不是傻蛋是什么？而且是超级大傻蛋，活该被骂。 把程琳送到家，回去的路他一边开车一边后悔，骂自己果然是个傻蛋。 回到家里，他妹妹已经睡下了，方小青穿着睡衣起来给他开门。 看到方小青那不甚火爆但也玲珑有致的身材，他的眉毛跳了两下，急忙扭头避开，“青姐，你快回屋睡吧，有点冷。” 方小青捂嘴一笑，“酒气真大，我帮你热点堂吧，醒醒酒。” 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可没那么娇贵。” “没关系，我不困，”方小青跟徐景行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已经在徐家呆了小半年了，但其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徐景行，只是在电话里联系。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方小青摸透徐景行兄妹的脾气了，说话做事儿也随和了许多，有的时候也敢跟徐景行开个玩笑。 徐景行本来还想聚聚，但方小青也直接走进厨房轻手轻脚的忙活起来，不大会儿端着一小盆鲫鱼汤出来，“午丁大爷一家来的时候带了六条野生鲫鱼，晚我跟娜娜吃了半条，还有半条熬了汤，你尝尝怎么样。” 徐景行看着半大的不锈钢盆，苦笑一声，“青姐，看来我这饭桶的印象是根深蒂固，再也脱不掉了，这么一大一盆。” 方小青“扑哧”一声笑了，“这有什么，能吃是福啊，在部队里的时候我们也会用这种饭盆吃饭，只不过不敢盛这么满罢了，午吃饭的时候，方大爷还羡慕你的饭量来着。”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出去吃饭都不敢放开了吃，吃个五分饱得收着点了，”他苦笑着摇摇头，说的却也是事实，虽然没有人会真的笑话他，但如果真放开了吃，也确实有点惊世骇俗，徒惹关注，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跟别人一起吃饭，他是万万不敢放开肚皮吃的，如说今天晚。 晚跟程琳吃饭，虽然也吃个两人份的，但终究抵不过他越来越大的饭量，只是吃了个六分饱，再加喝了不少酒，有点小醉，所以还真没客气，端着不锈钢盆，不大会儿便把一小盆的鲫鱼汤给消灭了。 喝光鱼汤后，擦擦嘴，竖起大拇指，“青姐，手艺不错，这汤咸淡适，口味平和，一盆子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 “是丁大爷送来的鱼好，纯野生的最适合熬汤，”方小青轻轻一笑，解释道。 他点点头，随口问道：“这些天，丁大爷常来？” “嗯，茜茜姑娘每个礼拜都来，丁大爷则会不定时的过来看看，三个多月里，来了不下二十次，大多数时候是过来看看，坐一会儿走，”方小青认真的回答道。 “其他人呢？” “也有其他人来过，我都记下来了，这拿给你看，”方小青说完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徐景行。 第315章 邀请 第315章 邀请 方小青在徐景行家里的定位可不是单纯的保镖，几乎可以算得是一个管家了，当然，这是方小青自愿这么做的。 原因嘛，很简单。 一，方小青的任务非常轻松，整天在家里陪着徐景娜行，不需要出门，也用不着保护，保镖职责名存实亡，相反却兼着家庭教师、陪读、保姆等责任。但即便如此，方小青身的任务也不重。 二，徐景行对方小青是有大恩的，如果不是徐景行，方小青的妹妹没办法及时入学，更不可能读那么好的学校。 三，徐景行兄妹非常好相处，生活从不刁难人，小半年下来，方小青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占了徐景行兄妹很大的便宜。 综合这些原因，方小青在徐景行家里总是尽可能的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徐景行不在家的三个月里，方小青几乎是这个家的家长，帮着徐景娜迎来送往的招待客人，徐景娜虽然聪慧，但毕竟年龄还小，人情世故方面肯定不如方小青这个成年人。 当然，方小青毕竟只是个保镖，不敢真的替徐景行做主，所以干脆把这些事情记下来。 徐景行接过笔记本大致扫了两眼，点点头，真诚的朝方小青道：“青姐，谢谢你。” 方小青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要说谢谢，也应该我说。” “哈哈，好吧，咱们别在这儿谢来谢去的了，青姐，你去睡吧，我洗漱一下也准备睡了，”徐景行哈哈一笑，没再继续说那些客套的话，心里却对方小青更加满意，捉摸着要不要延长她的雇佣期限。 按说他和他妹妹现在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方小青这个保镖也该下岗了。 但想了想，还是打算继续雇佣方小青，哪怕他现在连方小青下个月的工资都快发不起了，但却真真切切的舍不得放这个姑娘离开。 罢了，留着留着吧，一个月也两万块钱的开支而已，随便搞点小物件能赚回来。 徐景行现在还不怕兜里没钱，因为他想要赚钱，确实不难，赚大钱不敢说，但一个月赚个三五万跟玩儿一样，要是愿意mài shēn给丁树怀，工资那还不是任他开啊？ 这么想着，洗了个澡也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早早的起床，简单洗漱过后放松了一下筋骨便钻进了工作间，三个多月没在家，家里那点存货被老杨同志搜刮了个一干二净，而这年前这半个月，古玩市场的生意非常火爆，他打算到市场小赚一笔呢，多了不敢想，赚个过年钱总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刚吃过早饭，有人找他，是书画店“纸墨风韵”的许老板，当然，他现在知道了许老板的名字，许衡。他跟许衡是昨天认识的，满打满算都不满二十四小时，但那那位许老板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只是不知道这个眼力不弱的书画店老板找他有什么事儿。 心下狐疑的同时接起电话，笑呵呵的问：“许大哥，什么事儿？” “哈哈，老弟，起床了没有？”许衡打着哈哈问。 “嗨，这都日三竿了，怎么可能不起床？” “大冬天的，没事儿多睡会儿也正常嘛。” 徐景行从许衡的话音里猜到这位许老板肯定有事儿，也懒得磨嘴皮子了，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富贵闲人，是个忙碌的命，许大哥，你有什么事儿？” “嘿嘿，这个，找老弟你还真有点事儿，是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许衡的语气里有点难为情，似乎不好开口。 莫非是有事相求？ 但许衡能有什么事情求自己？ 他眨了眨眼，忽然猜到了许衡的目的。 不是他多聪明，眨眼间能猜透人心，实在是许衡只有一件事情能求到他的头，那是写字。他昨天在纸墨风韵也露了那么一手而已。 不过他还是说道：“许大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老弟是痛快人，我也不矫情了，”许衡很干脆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老弟，是这样的，我准备弄一批春联送人，不知道老弟你能不能帮忙执笔，”说着急忙补充道：“当然，不会让老弟你白忙活，这车马费润笔费绝对不少。” 啧啧，这是想什么来什么？ 正缺钱呢，送钱的来了。 徐景行心里颇有些自得，按照许衡的身家和行事方式，既然开口说有润笔费和车马费，那不会太少，绝对不是三五百一两千的敷衍了事，最少都得五位数起步。 而写春联又能耗费多长时间？ 这买卖，值得做。 当然，想是这么想，语气还是有点迟疑，问道：“许大哥，这春联，打算写多少？” “二百对，怎么样？”许衡小心的试探道：“当然，要是写不过来，少写点也没问题。” 二百对！ 听到这个数字，徐景行呆了一呆，随即苦笑起来，这个量还真不小。 二百对，听起来不算多，但要知道，那可是写对联，一副对联带横批，大多在二十个字左右，长的可能能到三十个字，二百对是两三千字。 如果是小楷字也罢了，认真点写很快能写完，可对联都是大字，写起来不但耗笔墨，更耗精力和体力，正常人连着写这么多，估计能写到手腕抽筋。 而且写对联可马虎不得，尤其是写高档春联，更不能敷衍了事，如果想敷衍了事，许衡何必找他？ 许衡之前说的明明白白，这对联是用来送人的。 许衡什么身份？纸墨风韵的老板。 纸墨风韵是什么地方？书画店。 书画店老板送人春联，能送一般货色吗？人家找他，又是车马费又是润笔费，肯定是希望他好好写，最起码得有昨天写的“水墨落纸如雨入沙”那样的水平。 只是那样一来，更耗精力。 二百对，估计得写一整天。 不过也好，他越用心，得到的润笔费越多，毕竟许衡是个真正的识货人。 第316章 老纸 第316章 老纸 想到数量可观的润笔费，徐景行很是心动，毕竟他正缺钱呢。! 因此只是略一沉思，便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说是沉思，不如说是拿架子，他虽然不喜欢跟人耍心眼，但这种最基本的交流技巧还是要用的，他不耍心眼，但不等于要做个憨子。 别人一开口，便迫不及待的答应，怎么想都有些掉份儿。 毕竟这事儿是许衡求他，而不是他求许衡，所以稍微拿一拿架子，许衡那边掏钱也能掏的心甘情愿，他要是答应的太快，许衡心里也会嘀咕，最起码会看轻他几分。 当然，也是对许衡这种交情泛泛的人使用这种手段，对待至亲或者关系很密切的好友，他是绝对不会耍这么点小心机的。 许衡听他答应下来，喜滋滋的说道：“老弟，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吧，店名叫纸墨风韵，我记得地点，”徐景行连忙说道。 “哈哈，好，那我铺开纸，磨好墨恭候老弟大驾，”许衡哈哈笑道。 “汗，许大哥太夸张了。” 挂电话，徐景行换了一身衣服开车离开家里，直奔古玩市场，把车挺好后来到纸墨风韵。 临近年关，古玩市场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正常情况下冷冷清清的古玩店也以往要热闹几分，许衡的纸墨风韵里也一样，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在店里转悠。 纸墨风韵是书画店，店里最多的自然是字画，然后是笔墨纸砚一类房用具，只有角落里有那么一些茶宠类的小玩意儿。当然，店里的物件肯定是有老有新，连纸，都有老纸。 老纸听去不好听，放佛是不值钱的破烂货，但实际，老纸新纸值钱多了，尤其是品质好品相好品牌好的老纸，价格很多古董都值钱。 一刀一百多年前的好宣纸，卖到六位数一点都不稀，只是一般人买不起而已，毕竟是消耗品。 其实也不能说买不起，有钱人到处都是，舍得花钱炫富的人更多，只是一般人不会拿这种纸来炫富，只有那些有钱的书画家才会花这么多钱卖一刀精品老纸，也只有那些人才会体会到老纸的卓越之处。 普通人？想拿老纸炫富，都炫不到点。 老纸，只有经过水墨点缀之后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 此时此刻，纸墨风韵那张茶几堆着这么几刀老纸，其有几张已经裁成了长条形，显然是写春联用的。 看到那些老纸的瞬间，徐景行的眼睛亮了。 如果许衡打算用老纸写二百对对联，那他的润笔费将会更加客观，毕竟光这几刀老纸价值不菲，如果润笔费太低，许衡能拿得出手？ 意识到这点，他更加开心。 看到他进来，许衡连忙站起来，笑呵呵的招呼道：“老弟，来了，坐坐坐，先喝口茶。” 徐景行也没客气，笑呵呵的拱拱手，“许大哥，你不会是打算用这老纸写春联吧？” “嘿嘿，老弟这眼力，真没的说，打眼一看知道是老纸，”许衡笑着竖起大拇指，同时招呼一个年轻姑娘泡茶，“燕儿，快泡茶去，没点眼力见。” 那年轻姑娘看去也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跟徐景行差不多，但面容要稚嫩许多，看到徐景行看她，脸还泛起一点羞涩的红润。 徐景行咳嗽一声，在茶几旁坐下，“许大哥，那是……？” “嘿嘿，我女儿，许馨燕，”许衡得意的说道。 “许大哥真有福气，养了这么一只漂亮的小棉袄，”徐景行笑着夸赞。 许衡摇摇头，“漂亮有啥用啊，不争气，学习不行，写字也不行，倒是学过画画，可学了好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不成器啊。” “嗨，许大哥这话可有点偏颇了，为人儿女，能孝顺体贴够了，其他都是次要的，总不能要求儿女个个都是科学家学家或者书法家画家吧？” “哈哈哈，倒也是这个道理，”许衡哈哈一笑，“来来来，喝茶。” 许馨燕端着茶茶盘过来，坐在茶几对面帮徐景行和许衡冲茶，听到徐景行的话后，脸色更红。 几杯茶下肚，徐景行把话题拉到正轨，“许大哥，你真打算用老纸写春联？真奢侈啊。” “嗨，什么老纸不老纸的，都是用来写字的，不让写字，这些纸没有任何价值，”许衡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倒是颇有几分是金钱如粪土的壕气。当然，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老知新纸都是纸，是用来写字画画的消耗品，不使用，这纸没有存在的意义。 只是想到要在价值六位数的纸写字，饶是徐景行心志坚定也有点紧张，“许大哥，我还从没用过这么好的纸呢，写坏一张，是好几百块钱没了。” “老弟别紧张，当成普通纸好，”许衡笑着安慰两句，跟着好的问：“对了，你一进门认出来这是老纸，是怎么做到的？我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好些年了，也得认真辨认才能分辨出来。” “很简单啊，看光泽，新纸的光泽度确实好，但多少显得有点刺眼，可老纸的光泽非常柔和，火气尽消，怎么看怎么舒服。” “嘿嘿，倒也简单，不过只是说起来简单，想做到这点，必须对宣纸非常熟悉才行，徐老弟，你还是太谦虚了，我感觉你我这个玩纸的内行更内行，”许衡笑呵呵的赞道。 徐景行苦笑，他哪里算什么内行，只不过是从一个书法绘画爱好者的角度去判断纸张的好坏而已，只能算半个内行。要说他许衡强的地方，那是他的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系统较强强大，最强大的自然是触觉，但视觉能力也一般人强，正因如此，才能一眼看出茶几的宣纸是老纸。 又客气几句，许馨燕将笔墨端了出来摆在茶几。 许衡则道：“老弟，麻烦你了，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写完，别着急，慢慢写，累了咱们喝茶。” 第317章 石压蛤蟆 第317章 石压蛤蟆 徐景行可没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在半天时间里把这二百对春联给写出来，奈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不怕累也写不出来了，除非非常潦草的乱写一气。 因此他只是笑笑，在许衡准备好的毛笔跳了一支兼毫，试了试手感后点点头，“许大哥你忙你的，这写起来可得老长时间呢。” “没关系没关系，你写行了，让燕儿给你磨墨，我帮你裁纸，”许衡笑着说道，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徐景行的手和手里的笔，他是真喜欢徐景行的书法，觉得徐景行不光写的字好，写字时的姿态也很有范儿。 徐景行可不知道许衡在想什么，象征性的劝了一句后饱蘸浓墨，开始开始书写。 写春联看似简单，但其要注意的细节却也不少，别的不说，基本的布局总得讲究吧，一副春联有多少个字，每个字的大小和间距该是多少，这些得在下笔之前计算好，要不然字写的再好也没有用，对不？ 如果是一般人写春联，光是计算这点要耗费一点时间，有的人甚至得在纸量好尺寸甚至描田字格方能把握好每个字的大小和字与字之间的尺寸。 但徐景行是什么人，是做大尺寸的山水画都不用在纸划基准线，写几个字更用不着了，记下要写的春联，然后眼睛一扫纸张的尺寸，每个字该落在什么位置一清二楚了，根本用不着划。 至于春联的内容，对他来说更简单，也是眼睛一扫的功夫，全都在心里了，用不着写两个字再瞅瞅下边的内容，这样的好处是在写内容的时候可以做到一气呵成。 写春联而已，要是都做不到一气呵成，那还谈什么造诣不造诣的，回去练练基本功吧。 所以以后请人写春联，看对方是先把春联内容记在心里再写，还是写两个瞅一瞅再写，知道对方的书法水平了。 徐景行下笔如有神，每个字都写得相当认真，相当庄重，没写一个字都像是在参加书法赛一样，但速度却不慢，快而稳，一笔一划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用的是楷书，字体用的是苏体，也是苏轼的字体，被称之为“石压蛤蟆”的苏体。 “石压蛤蟆”这个评语来自于同样是“宋四家”的黄庭坚。 黄庭坚写字奔放自由，擒纵潇洒，字体结构险峻恢弘，笔画疏密变化多端，点画的长短粗细随心所欲，线条粗细变化极多，笔力清劲，但笔画多显削瘦，所以被苏轼笑称为“树梢挂蛇”。 而苏轼写字时以侧锋为主，笔力凝重，笔画肥润，又不失俏媚、劲挺，加他的字体结构多为左低右高的横扁取势，所以被黄庭坚反讽为“石压蛤蟆”。 一个“树梢挂蛇”，一个“石压蛤蟆”，听去不是什么好话，但却非常形象的体现出了两位书法大家的字体特色，在脑子里想一想这两个词所刻画的形象，再对着看一看两位大家的字体，便能体会到两位大家的书法精髓之所在。 这其，徐景行最喜欢苏轼的“石压蛤蟆体”，因为苏轼的字体看起来更加美观，外观丰韵，结构饱满，但笔力刚劲，一笔一划如同铁烙一般，很符合古人外圆内方的审美。 说的直白点，那是苏轼的楷体字看着喜庆，非常适合写春联。 一副春联写完，一旁观看的许衡击掌叫好，“好字，这一手‘石压蛤蟆体’看着真过瘾，一个个大字真有力，像是随时能从纸蹦起来一般。” 徐景行咧嘴笑了，“许大哥这眼力没的说，难怪能玩得转这书画店。” “嘿嘿，我也这一双眼睛还能拿得出手，”许衡也颇为得意，自夸一句后朝一旁的许馨燕道：“燕儿，学着点，这个级别的书法高手现场教学的机会可不多见。” 许馨燕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景行写的字。 徐景行被小姑娘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可也不好意思在许衡面前撩拨人家的女儿，只好当不存在一般继续写字。 这一开动，整个人停不下来了，有好笔，有好纸，还有人在一旁伺候着，他只管挥毫泼墨行，简直不要太爽，以往他可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尤其是这纸，看着一张张精美的老纸在自己的笔下变成一幅幅蕴含着祝福和期盼的春联，整个人感觉都不同了，刚开始下笔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但到后来，越写越顺，而这纸占了七成的功劳。 没办法，这纸在写字的时候简直太舒服了，手感要多好有多少，不涩不滑，不洇不干，毛笔划过的时候真的会产生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而且这纸也不是素纸，而是大红色的洒金宣纸，是熟宣，应该是专门用来写春联的，也不知道许衡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这种大红色的洒金纸搭配着笔画丰腴姿态媚雅的苏体字，喜庆之气更加突出。 而对一个书家来说，能在这种品级的老纸写春联简直是一种无的享受，更何况这纸还那么多，可以随心所欲的写。 他一口气写了五十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饶是他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也觉得有点累，身体的疲惫倒是次要的，精神的紧张才是最严重的，虽然在这纸写字是一种享受，但享受也有个度啊，何况一直紧绷着神经，算是享受也会很累的。 许衡见他停笔，连忙拉着他到一边坐下，“歇一会儿，不急不急，先喝口茶。” 他本来是打算稍微喘一口气继续写的，毕竟时间是金钱，但见许衡已经倒好了茶，也没坚持，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没等他从茶水的余韵缓过来，他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程卓真打来的。 这个老头儿，想说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接起来，而是先琢磨了几秒钟程卓真的目的。 第318章 改口 第318章 改口 其实看到程卓真的电话号码，徐景行大致猜到了程卓真的目的，无非是解释棒打鸳鸯的原因。! 当然，他确实也听听程卓真怎么说，毕竟事关他后半生的幸福，不得不谨慎一些，这个时候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所以犹豫了几秒钟后，来到店铺外边才接起电话，“程，程先生，找我什么事儿？” “怎么？这改口啦，昨天还喊我程爷爷的，”程卓真在电话那头笑呵呵的问。 徐景行咧咧嘴，“在没得到您的同意之前，我还是跟您保持距离吧。” “这是有怨气啊，”程卓真继续笑道。 他沉默。 他能没怨气吗？本来好生生的一件事儿硬生生的被他程卓真给弄得那么尴尬。昨天午，他真的是丢大人了，也是他的心态较好，不然的话早跳脚骂人了，第一次门，还买了那么多贵重的礼物，结果刚进门没多久被人赶了出来，换谁能没点怨气？ 也是他这人还算通情达理，换个脾气不好点的，早跟姓程的一家绝交了。 程卓真没听到他的回答，苦笑道：“好吧，我知道我昨天做的不太对，但是，怎么说呢，唉，你在哪儿？” 这是打算当面解释？ 徐景行咧咧嘴，回头看了看屋里的大堆老洒金熟宣纸，叹息一声，“程先生，我正在忙，要不，换个时间吧？” “你，你这小子……”程卓真显然没想到他会拒绝，有点气急败坏。 徐景行更干脆，咬了咬牙直接挂电话，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跟程卓真纠缠不清，反正听老头儿的意思，依然没打算让他跟程琳在一起，只是想要解释一下棒打鸳鸯的主要原因。 但对徐景行来说，程卓真那么做的原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程卓真已经那么做了，结果不会再有什么变化，还解释什么啊？真想解释的话，一个短信足够了。 何况他现在很缺钱，赚钱才是第一位的，不然这个年都过不好。 挂电话返回店内继续喝茶。 许衡似是见他神色不太好，关切的问：“老弟，有事儿？” “没什么，一点小事儿，”他摇摇头，不想跟许衡说那些事儿。 许衡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劝他喝茶，同时闲聊，聊的主题当然是他刚刚写的那些字，嘴里多有夸赞之词，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许衡的眼力很好，能夸到点子，不像柯城的钱东，翻来覆去是“漂亮”两个字。 几杯茶下肚，疲惫之意一扫而空，他站起来笑道：“继续继续，争取午完成一半，”但没等他拿起毛笔，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程琳打来的。 程卓真的电话他可以不接，但程琳的，那绝对不能不接，别说他现在只是在赚钱，是在生孩子也得第一时间接听。 程卓真是程卓真，程琳是程琳，这点，他分的很清楚。 “琳姐，什么事儿？” “你在哪儿呢？” “啊？怎么了？” “找你去，不行吗？” “额，可以，当然可以，”他看了许衡一眼，然后说道：“在咱们昨天来的那家字画店里，纸墨风韵，记得不？” “你去哪儿做什么？” “帮许大哥写几幅春联。” “这样啊，什么时候能写完？” “二百对呢，现在才写了四分之一，写完要到傍晚了。” “我过去，会不会打扰你？” “当然不会。” “那等着。” “好嘞，”徐景行挂电话，苦笑着摇摇头，“许大哥，我，我女朋友要过来，不会打扰吧？” 徐景行促狭一笑，“是昨天一块来的那个？当然不会，快请她来，”说完又低声笑问：“老弟，我怎么看你一脸不大情愿的样子？小两口闹别扭了？” “因为其他事情，”他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不说了，我继续写春联吧，待会儿她来了让她在一旁看着行。” “那岂不是怠慢了？” “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她是过来看个热闹，”徐景行说着提起毛笔，继续写。 或许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这次提笔之后，写起来多了点沉重感，笔法也从苏轼的“石压蛤蟆体”换成了正儿八经的颜体字，颜体字是标准的楷体字，结构端庄稳重大气英朗，一笔一划相当讲究，同样是易学难精的字体。 不过用来写春联，倒也没什么不妥，事实写春联最好还是用楷体、行楷或者行书较合适，隶书稍微有点不太应景，尤其是一般人家很少用隶书写的春联，因为隶书的古气太浓，有点压抑。 当然，隶书也不全是那样的，汉隶也相当飘逸，最典型的是《曹全碑》，《曹全碑》一系的字体颇有些花鸟篆的味道，尾笔多飘逸蜿蜒，整体看起来很是秀气，但跟最常用的楷书、行楷等字体起来还是有点独立特性，少有人用。 许衡之前特意嘱咐过，最好用字体较为舒展大气且美观的字体，古怪偏颇的字体可能的别用。 许衡嘱咐过，他当然不会犯错，毕竟这不是教学课，而是在做买卖，一切以买家的喜好为主。 所以他主要写楷书和行楷，偶尔也写点行书换换口味。 十点半左右，他写到八十幅的时候，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进来，心里一动连忙抬头，果然是程琳，不过不是程琳一个人，程卓真老头儿在后边跟着。 看到程卓真，他无奈的咧咧嘴，这老头儿是打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解释？老头儿不要那张老脸了？ 程琳则面带歉意的走到他身边，“他非要跟过来……” 他用手背在程琳的脸颊轻轻的蹭了一下，笑道：“来来呗，你还能缩着他的腿？”说着朝程卓真点点头，没说话，然后继续写字。 程卓真那脸色叫一个难看，随即苦笑着凑过来围观。 一旁的许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能看得出来，徐景行似乎不太欢迎那个老头儿。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当然不会因此口出恶言，笑呵呵的招呼道：“老先生，喝茶？” 第319章 死活不论 第319章 死活不论 程卓真矜持的点点头，他毕竟也算是身居高位之人，现在虽然退了下来，可眼界还在，架子更没倒，不肯在一般人面前低头。 ! 也是徐景行对他胃口，不然的话他才不会对徐景行那么和蔼呢。 许衡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不敢怠慢，连忙给程卓真泡茶，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观察到程卓真的注意力多在徐景行身，也识趣的把话题引到向徐景行，当然，也是一通猛夸。 徐景行当然不是聋子，程卓真和许衡的对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只是好听的话听的多了，也没有多少感觉了，只是分了一丝注意力在程卓真身，然后继续写他的春联。 他是拿定主意要好好吊一吊程卓真的胃口，让程卓真知道他徐景行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面团子。 当然，他这也算不是故意冷落程卓真，毕竟他在干活儿赚钱，总不能因为程卓真来了放下手里活儿去寒暄喝茶吧？那把许衡这个东家当成什么了？ 所以他这次不但没有休息，反而一直坚持着写到午。 到十一点半，正好写完一百对，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剩下的一半留待下午。 许衡连忙招呼着徐景行喝茶，又道：“徐老弟，我在海西大酒店订了一号桌，喝两杯茶缓一缓后咱们过去，怎么样？” 徐景行也不客气，点点头，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 许衡连忙给他续满，扭头看了看程琳和程卓真，笑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位老先生是徐老弟女朋友的长辈吧？徐老弟，待会儿你可得好好招待。” 许衡这话说的好听，其实是试探程卓真的想法，想知道待会儿吃饭程卓真会不会一起去，这不是说许衡舍不得多情这么一个人，而是突兀的多出这么一个老头儿，饭桌的气氛肯定会有些尴尬。 在场的几个人里，除了许衡的女儿许馨燕外都是心明眼亮的lǎo jiāng湖，哪里能听不出这点画外音。尤其是程卓真，早觉得不自在了，要不是有话要跟徐景行讲，早离开了。 因此听到许衡这话，程卓真的嘴角抽了两下，朝徐景行道：“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徐景行笑笑，起身跟这程卓真来到店外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神色平静的问：“程先生，什么事情？” 程卓真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看了打半分钟，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你是个好孩子，长相什么的不说了，多才多艺又有化，为人处事也无可挑剔，是绝大部分女子的良伴，”说到这里，迟疑一下道：“但是……” 知道有这么个“但是”。 徐景行扯了扯嘴角，还真有点好程卓真要说的“但是”是什么东西，他实在想不明白程卓真对自己有什么可挑剔的，他除了家庭状况外有还有什么缺点吗？ 程卓真一脸遗憾的继续说道：“但是，你的身世让我很是揪心……” “身世？”徐景行失声问道。 “没错，身世，”程卓真说出这句话后，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徐景行有些激动的问，“不，我的意思是，您知道我的身世？” “不，我不知道，”程卓真果断的否认道。 “那您……” “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世，但却知道你的身世不一般，而且有很大的麻烦，很大很大的那种，是我们家万万惹不起的那种，”程卓真有些惋惜的说道。 徐景行沉默了，他也猜测过自己的身世，也猜到自己的父母可能是惹了一些麻烦才跑到岛城来躲藏，但没想到程卓真竟然这般忌讳，忌讳到这么多年过了都不敢让孙女跟自己谈恋爱。 难不成，这程卓真知道些内情？ 想到这里，心免不了生起一些波动，不过脸却没有太多表情，似是随意的问道：“您知道些什么？” “……嗯，”程卓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当年，我发现你送给琳儿的那件玉牌价值不菲之后，便托人打听寻找，想把玉牌还给你，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们一家，反而惹来了警方和军方的关注，他们轮流门问询，问询玉牌的来历，你们一家的动向和细节，当时还差点被当成小偷和抢劫犯给逮捕，折腾了小半年才停下。” “然后呢？”徐景行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连军方都掺和进来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程卓真摇摇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或者见到过跟你父母相关的任何事情，也再没有人问起过，这么多年过去，连我都快忘掉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爸妈是惹了很大的麻烦？而不是我妈爸身份很特别呢？” 程卓真听到这话，摇摇头，“在我被问询的过程，我听到有在隔壁房间对当时的岛城警方市局长咆哮过，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爸妈，还说，死活不论……” 死活不论！ 听到这四个字，一丝凉气从徐景行的后背蹿头顶，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难不成，自己的父母还是通缉犯什么的？ 不可能！ 他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但却敢百分百的肯定，自己的父母绝对不是什么通缉犯。 通缉犯跑到一个地方隐藏起来，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改名换姓。 然而他父亲也好，他也好，他妹妹也好，全都没有改过名字，他和他妹妹的户口、身份证、学籍档案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他父亲同样如此，要知道，他父亲工作的工厂虽然不是国企，但也是正规的厂子，各种保险样样不少，如果是通缉犯，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生活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 只是，按照程卓真的说法，他父母算不是通缉犯，身有麻烦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然不会惹来警方和军方的搜捕，更不会让人咆哮着说出“死活不论”的话。 能说出那种话，那人显然愤怒至极，语气更像他父母的仇人。 第320章 久仰 第320章 久仰 徐景行神色复杂的站了一会儿，将周振山和程卓真说的那些话结合在一起推敲一番，依然不得要领。 但却明白了程卓真的顾虑。 程卓真是怕了那句“死活不论”，怕自己会连累程琳和他们程家。 这个理由，还真强大！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他是程卓真，估计也不会让孙女跟这样一个危险的家伙在一起。 想到这里，长长的叹息一声，朝程卓真点点头，“您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保证不会连累琳姐和您一家。” 程卓真的神色也异常复杂，几次想说什么但都没说出来，最后也叹息一声，“小子，别怪我。” “怎么会呢，”徐景行勉强一笑，“那您，午一起吃？” “我不凑那个热闹了，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去我家吃饭吧，唉，虽然不愿意让你和琳儿在一起，但却希望和你做个忘年交，别的不谈，你这一手大字足以让人为之倾倒，”程卓真苦笑着说道：“好吧，我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了。” 程卓真说完，摇摇头转身离开，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午带着琳儿一块去吧，然后把话跟她说清楚，把难题交给你解决有点不公平，但谁让你是男人来着，虽然还只是个小男人，哈哈……” 徐景行的嘴角抽了两下，使劲儿在眉心掐了一把，晃了晃脑袋，把脸乱七八糟的神色甩走，换成平和的笑容，这才返回纸墨风韵，朝一脸关切的程琳笑笑：“你爷爷不愿意凑热闹，先回去了。” 程琳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个问题，但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勉强一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感觉到气氛稍微有一点点沉重，因此连忙笑道：“老弟，先洗洗手去，待会儿去吃饭。” 徐景行看着自己手的墨渍和宣纸沾染的红色染料，点点头，跟这许馨燕进店里的卫生间洗手。 许馨燕脸蛋红红的，给他递香皂的时候低声问道：“徐大哥，那个大姐姐是你的女朋友？” “……算是吧，怎么了？”徐景行咧咧嘴，心道：暂时还是，等下午还是不是不知道了。 “很漂亮，”许馨燕低声道。 “嗯，谢谢。” 洗干净手的墨渍，出来又喝了两杯茶，等店员小李将写好的春联全部收起来，一行人才起身去海西大酒店。 海西大酒店在南区，不过不是市区里，而是在出城的主干线，是一家相对较有名气的酒店，除了住宿外，里面的美食也挺有名气，很多人会专程到这里来吃饭，据说里面没有吃不到的菜式。 徐景行和程琳一辆车，许衡和他女儿许馨燕一辆车，四人到酒店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满座了，好在许衡早定了位置，坐下没多久开始菜。 一边吃饭一边寒暄闲聊，许衡依然对他夸赞不已，吃到一半的时候，许衡随口问道：“老弟，我还没问过你现在的情况呢？你工作了？还是在学？” 徐景行笑笑，“早不学了。” “哦？那是在什么地方工作？” “呵呵，说起来，我也是在昌乐路混饭吃的，不过许大哥你是开店的，我是摆摊的。” 许衡大吃一惊，“老弟，你，你也玩古董？” “不，我对古董没什么了解，我兜售点自己制作的小雕件，勉强混个温饱。” “是你？”许衡更加吃惊，“小青山那件通灵的吕祖像是你雕的？” 徐景行对许衡的反应并不意外，因为他在昌乐路确实小有名气，因为他真的较特殊，别人都是兜售古董，他却兜售自己雕的木雕，而且还赚了不少钱，还雕了许多件还算拿得出手的作品，在小青山雕的那件金丝楠吕祖像更是让他名声大噪。 经过小半年的发发酵，小青山那件通了灵的吕祖雕像已经广为人知，别的地方不敢说，岛城人没不知道的，做个出租车，那些司机们都能吹嘘半天，快把那件吕祖像吹天去了。 虽然有区正光在后边推波助澜，但小青山和那尊吕祖像以及徐景行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许衡能从两句话里联想到他并不怪，要是许衡这个跟他在一条街混饭吃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么个人，反而是件事。 所以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许衡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半响后苦笑道：“老弟啊老弟，你瞒我瞒的好苦，早知道是你，我，……” “什么？”徐景行笑问。 “我该让你先给我签几个名来着，你可是咱们岛城的大名人啊，现在圈里人聚一块的时候都会谈你，还有人想找你聚聚来着，我也在市场转悠过，想找你喝杯茶来着，但一直没能如愿，老弟，你有好几个月没出摊了吧？” “嗯，有三多个月了，在南边揽了点活儿，前天才回来，”徐景行笑答。 “原来如此，我还挺幸运的，昨天碰到了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当面呢，”许衡恍然，跟这笑道，“老弟，这么说，你写字只是兼职？” “兼职也算不，只能算是爱好吧，我写字不少，但还真没靠写字赚过钱呢，”徐景行笑道，倒也不担心许衡会因此而压价，反而觉得许衡会再次给他加价，因为他不是许衡以为的无名小卒，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木雕师。 名气对身家是有加成的，而且加成不小。 许衡闻言赞道：“老弟你太厉害了，只是爱好有这么高的造诣，你的主业水平估计更高了，难怪能雕出通灵的吕祖像，那吕祖像我去瞻仰过，果真神异非凡，如同真神入世一般生动。” 徐景行连忙端起酒杯，“许大哥，你可别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吃这顿饭了，喝酒喝酒。” “哈哈哈，喝酒喝酒，”许衡哈哈笑着跟徐景行喝了一杯，然后又问道：“老弟，你有别的打算吗？” 第321章 大干一场 第321章 大干一场 徐景行闻言挑挑眉毛，“许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许衡呵呵一笑，“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一直摆地摊？”说着连忙摆手，“当然，我不是看不起摆地摊的，实际摆地摊也不少赚钱，不过起早贪黑的不容易，相信你也有感触，对吧？” 徐景行点点头，“没错，确实不容易，夏天四点，冬天五点，到了市场一顿是一天。!” “那你，有别的计划吗？”许衡试探着问，很显然，他有别的打算，最大的可能是想给徐景行介绍工作。 至今为止，已经有很多人要给徐景行介绍工作，或者打算跟徐景行合伙儿赚钱，但都被徐景行推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再说了，他现在虽然缺钱，但已经租下了步行街位置最好的店面，想赚钱的话好好经营自己的店铺够了，没必要跟其他人合伙儿，更没必要给其他人工作。 当然，他说的这个不给其他人工作，是指不做别人的小弟，而不是说不接别人的活儿了，相反，如果有活儿，他依然要接的，只要价钱合适。 这么想着，也不问许衡的打算，直接点点头，“已经有了计划，过年后能正式开展。” “哦？什么计划？”许衡很感兴趣的问。 不光许衡，连一旁一直很安静的程琳也好的望着徐景行，她这些天一直跟徐景行在一起，但还真不知道徐景行过年后的打算，两个人只顾着你侬我侬了，还从没谈过各自对未来的规划。 徐景行笑笑，“我在步行街租了一间门面，打算把地摊搬到店里去。” “这样啊，不错不错，步行街很热闹，在那边开店一般亏不了，只是那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店铺吧，为什么不开在昌乐路？昌乐路也有正在招租的店面啊，价格也要步行街便宜一些。” “正因为步行街没有这方面的店铺，我才要到那边开店，等开起来后，我是步行街唯一一家经营手工艺品的店铺了，”徐景行笑着答道。 许衡愣了一下，随即击掌大笑，“老弟，看不出来啊，你不但手艺好，这生意经也玩的很溜，连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嘿嘿，我原计划也是在昌乐路开店的，是别人提醒我后才反应过来的，”徐景行也不贪功，不过没把杨柳说出来，直说是别人提醒的结果。 许衡哈哈笑道：“反正最终拍板的人肯定是你，步行街的店面可不便宜，如果不是有大魄力的人，怎么敢做那样的决定？对了，老弟的店面有多大？” “五百多平吧，”徐景行矜持的笑笑后答道，不是他谦虚，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讲诉这个事实，如果太得意，难免有炫耀之意，如果遮遮掩掩的，又有些小家子气，所以只能用这种语气来回答。 许衡点点头，“不错不错，”说到这里，忽然呆住了，“等等，多大啊？” “五百多平，大厅二百多，仓库三百多。” 许衡张了张嘴，盯着徐景行看了好几秒钟，然后竖起大拇指赞道：“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我老许是自愧不如，老弟，那么大的面积，房租不低吧？” “嗯，一年四十万。” “四十万？在步行街什么地方？”许衡皱起眉头，显然意识到这个价格有点不对劲儿。 “在步行街大十字路口旁边，原来是个手机专卖店。” “那个店铺啊，我有印象，不过，房租怎么这么便宜？你不会碰了二房东吧？”许衡有点担忧的问。 “那倒没有，我看过房产证，签合同的时候还做了公正，”徐景行连忙解释，“房租这么低，主要是房东急着用钱，要求一次性把五年的房租给缴齐，再加临近过年那店面一时半会儿的租不出去，正好便宜了我。” 许衡这才一脸恍然的点点头，“老弟你这运气真没的说，能以四十万的价格拿下那么大的店面，占了大便宜了，而且一租五年也没有涨租的烦恼，很好，很好，想干大事儿，这好运也是必不可少的，哈哈，看来老弟这是要大干一场了。” “嗨，谈不谈不，试试水而已，能混个温饱我很满足了，”徐景行连忙摆手，他心里倒是有过大干一场的念头，但在许衡这种地头蛇面前，他那点小算盘真算不什么，要是因为自己租了一家面积大点的店铺洋洋得意，绝对会惹人笑话。 许衡也笑，然后问他装修的事儿。 徐景行苦笑道：“许大哥，我昨天才签的合同，也找了个装修队，但这不是马要过年了吗？工人都放假回家了，我只能在心里边干着急。” “也是，忘记这茬儿了，不过不用着急，是你的是你的，已经签了合同，店在那儿摆着，装修的事儿晚一半个月也无关紧要，能赶在五一之前开业行，太早也没什么意思，”许衡劝慰到。 徐景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向许衡请教了一些开店做生意的注意事项，从证件的办理到税费的缴纳等事务都有，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现在逮住了许衡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地头蛇，不问白不问。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算是宾主皆欢，不过饭桌的话题一直是开店做买卖，而且主要是徐景行问，许衡答，毕竟许衡的经验太丰富，也愿意开口讲解，要是换个人来，估计没许衡这么爽快了。 吃完饭，一行四人返回纸墨风韵，喝了两杯茶后继续写字。 程琳依然留在店里看他写字，哪儿也不去。 许衡父女也一样，看的很是专注，除了应付寥寥的顾客外几乎没挪过地方。 不过寥寥的顾客，竟然有几波人看了徐景行的字，问那些春联怎么卖，很舍得出钱的样子。 只是都被许衡给拒绝了，说这些春联不买，是送给老顾客的礼物，不过看得出来，许衡想做这些买卖，春联什么的是小物件，但真要当个东西卖，卖个三五千也不算事儿，反正徐景行的字能得了台面。 第322章 怕吗？ 第322章 怕吗？ 但许衡有顾虑。 许衡的顾虑正是徐景行本身。 许衡请徐景行来这里之前说的很清楚，写二百对春联，而且也说了这二百对春联是送人的，结果写到一半再临时加任务，这事儿有点不地道了，搞不好会惹恼徐景行。 为了区区几幅春联而惹恼徐景行，怎么想都不划算。 正因如此，许衡硬着头皮拒绝了那些顾客购mǎi chun联的请求。 几副春联微不足道，几名顾客也不算什么，但对做生意的人来说，主动向外赶客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传出去会砸招牌的。 当然，古玩店里倒是没那么严重，可换成任何一个店主在这里，心里都会不得劲儿。 别说许衡心里不得劲儿，连徐景行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看出了了许衡的顾虑，休息的时候试探着问：“许大哥，要不，我帮你写几幅普通的春联？” 许衡却摆摆手，“别，老弟你不用替我操心，写好那二百幅行，我的老主顾们的欣赏水平都不低，千万别分心其他事儿。” 见许衡如此，徐景行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写。 写完第二百幅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下毛笔，甩了甩有点酸困的手腕笑道：“许大哥，总算不负所托，这春联，还算满意不？要检查一遍吗？” 许衡笑着摇摇头，“不能更满意，我算是彻底服了，老弟，你不光字写得好，这体力也刚刚的，写到现在，那字依然刚劲有力，手腕都不带抖一下的，真佩服。” “哈哈哈，做木雕的没什么优点，手腕力量大，力量小了可没办法成为一名合格的木雕师，”徐景行笑着洗洗手，回到茶几前坐下。 闲聊几句，等许馨燕和小李把那些春联晾干收好后笑道：“许大哥，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准备回家了，我妹妹还在家里等着呢。” “没了没了，”许衡摇摇头，然后问徐景行的账户，给徐景行转账。 几分钟后，到账短信提示到了，赫然是十万整。 看到那十万块的入账，徐景行挠了挠头，“许大哥，这太多了吧？”他不是没想过许衡会给他很大一笔润笔费，但他没想到竟然有十万块钱，有这么多钱，能买一幅名人字画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的字不值这么多钱啊，算是现在较活跃的书法家，润笔费也到不了这么高，十万块钱写二百幅春联，一幅是五百块呢。 五百块钱看似不多，但有几个人的对联能卖到这么多钱？除了那些特别有名的，一般的书法家在集市给人写对联都只收个成本费而已。 许衡则笑着摆摆手，“老弟不用客气，也不用谦虚，更用不着妄自菲薄，你的字，值这个价，别忘记我的老本行是什么，”说着又笑道：“其实严格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这二百幅春联的水平高低暂且不提，光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写完，对我的帮助很大了，早一天写好，能早一天送出去，要是再耽搁几天，这春联只能等过年以后再送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徐景行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道：“那许大哥，我这回去了，咱们改天再见。” “好，我也不留老弟你了，有空多联系，”许衡也没假惺惺的留徐景行吃饭，把徐景行二人送到门口。 徐景行跟程琳离开纸墨风韵，开车驶出古玩市场，一边开车一边问：“琳姐，去我家玩吧？” 程琳似笑非笑的问：“真心请我去？” “瞧你说的，当然是真心的，”徐景行拍着胸口说道。 程琳轻哼一声，直接转移话题，“我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听到程琳的问题，徐景行刚刚大赚一笔所带来的好心情立刻烟消云散，脸的笑容慢慢隐去，然后轻轻叹息一声，把车停在路边，想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把程卓真说的那些话讲诉一遍。 “还有这么回事儿？”程琳显然也不知道这些内情，呆了一呆后问：“你怕吗？” 徐景行反问：“我怕什么？” “你不怕当年那些人再来找你？” “那些人的势力那么大，如果真的想找我，应该没什么难度吧？我、我妹妹还有我爸都没改过名字，”徐景行努力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跟着又笑道：“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算是最高层的人物，也不敢肆意妄为吧？” “那倒也是，”程琳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跟我分手？” 徐景行的嘴角抽搐两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自然不愿意跟程琳分手，程琳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多，放弃容易，再找一个同样的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程卓真都把话说到那种份了，他能怎么办？如果坚持要跟程琳在一起，只会显得他非常自私，别人会说他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为了一己之私硬要跟程家绑在一块。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程卓真说的那些危险，如果危险不来，一切都好说；万一真的有危险呢？岂不是害了程琳？ 这么一想，他想说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恨恨的在方向盘砸了一拳，都不敢看程琳的眼睛。 几秒种后，程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怪我爷爷，要怪，怪老天造化弄人吧。” 徐景行满心苦涩的抓住程琳的手掌，“琳姐，我——” “嘘，别说话，”程琳伸出食指竖在他的嘴唇，“说实话，我对砸门两个的感情也没有太多信心，如果不是恰好认识了你，我可能已经去相亲了，而你呢，也失忆了，把姐姐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在柯城的时候咱们能凑一块，有太多的冲动因素在内。” “所以，我想了想，咱们借着这个机会分开也好，恢复之前的关系，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好不好？” 第323章 现实啊 第323章 现实啊 徐景行等程琳说完，心都快碎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才相处了刚一周的情侣，转身又做回了朋友，谁不难过？程琳也不好受，但她却主动说了出来，她图什么？还不是想让徐景行好受一点？ 徐景行怎么能不明白程琳的好意！ 可越是如此，他越舍不得。 然而心的千言万语却被堵在喉咙眼，怎么都吐不出来，因为他清楚，程琳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甚至是他们在当下的环境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 坚持在一起或许会显得很伟大，别人也会说他们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可那样的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他们不是为了爱情而生，也不是为了爱情而活，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爱情而抛弃其他的一切。 这是现实。 当现实和理想的爱情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方要妥协。 如果徐景行的人生在几年前没有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如果他顺利的高毕业考大学，现在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如果他没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只是单身一人，那么他还真有可能为了这段爱情而奋不顾身。 可人生没有如果，他不知道程卓真说的那些麻烦是不是真的已经过去了。 但在这场豪赌，他输不起。 而想要不输，只有一个办法，别下场，别赌。 可做这种决定从来都是艰难的，尽管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却连点头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脖子像是被冻僵了一样，连扭头看程琳一眼都那么的费力。 程琳也不说话，咬着嘴唇看着徐景行，几秒种后捧住徐景行的脑袋一点一滴的摆正，然后仰起脖子吻了去。 确定关系这些天里，两个人天天接吻，但以前甜蜜又温馨的互动在这一刻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两个人都清楚，当这个吻结束，是这段爱情的结束，所以迟迟舍不得分开，但终究是分开了。 没有哭泣，没有嘶吼，像道了一声“晚安”一样，程琳摆摆手，下车，离开。 看着程琳袅娜的背影，徐景行几次想要追去将她挽回，然而想到程卓真那些话，还有“死活不论”那四个字，他的勇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再也看不到程琳的影子，他才收回目光，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盘，怒吼一声“怂货”，骂自己不争气，不够勇敢，没有豁出去的胆量。 可等到这阵情绪过去，他颓然的靠在座位长长的叹息一声，或许，他本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怂货。 怂货！ 他自嘲一笑，发动车子掉头离开，漫无目的的在大街转悠到天黑，这才回到家里。 远远的看到自家小院子里透露出来的灯光，他那颗被自责和愧疚所纠缠的心，才感觉到丝丝的暖意，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个妹妹，对现在的他来讲，他妹妹才是他最亲的人，有妹妹在，他便有活下去拼下去的动力。 或许，暂时别想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工作赚钱照顾妹妹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还年轻着呢。 徐景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有点麻木的脸，开车进入院内，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跟往常一样，跟方小青打招呼，询问妹妹的身体状况。 方小青和他妹妹很明显的被他瞒了过去，都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妹妹还喜滋滋的问他赚了多少润笔费。 他也故作财迷的划了一个“十”。 “十万？”他妹妹明显被镇住了，“哥，那什么老板那么大方？” “十万算什么啊，连一天用掉的那些纸都买不到。” “什么纸那么值钱？” “宣纸，老宣纸，有百十年的历史了，光这一天用掉了差不多有二十万。” “真奢侈啊。” “嗯嗯，能开得起古玩店的，哪个没有几千万的身家？他们才不在乎这么点钱呢，相反，能用这么二三十万块钱的春联联络好老客户的感情，以后迟早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太狡猾了。” “不狡猾怎么赚大钱吗？嘿嘿，老哥我以后也会很狡猾的。” “嘻嘻，哥哥你狡猾点没关系，对了，哥，嫂子呢？” “啊哈哈哈哈，当然是回家了，人又没嫁过来，怎么可能天天跟我在一块？” “也是哦，不过这马要过年了，他们也该放假了吧，让她来玩呗。” “咳咳，别闹，她们也挺忙的，”徐景行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跟程琳分手的事情说出来，虽然这种事儿迟早会暴露，但能瞒妹妹一天是一天，要是他妹妹知道他刚交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还是被女朋友的家人给棒打鸳鸯，指不定会多生气呢。 他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错，但能避免的气恼还是避免的好。 气大伤身。 陪妹妹和方小青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后他直接进了工作间，在工作间里忙活起来，做雕件，各种各样的雕件，他准备在过年之前赚够店铺的装修费。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太难，如果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他一天能工作十八个小时，能雕最起码十件半大的雕件，一件卖个一两千，十件过万了，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也是说，他最少还能赚十万块。 加今天这十万是二十万，二十万足够支付装修的预付款了。 当然，他可没打算全雕半大的普通雕件，他手里还有不少紫檀和科檀的料子，雕两件出来，只要能卖出去，装修费齐全了。 按照他的预估，装修费大致在四十万左右，当然，如果只是刷刷墙壁做做顶棚修修门窗铺铺地板之类的装修，可能二十万左右够了，剩下的是桌椅柜台等配套设施的费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也是一个大数字。 这晚，他设计了两份图纸，计划在小年之前按照图纸雕出这么两件紫檀木雕件。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第二天午，他再次接到许衡的电话。 第324章 银泰超市 第324章 银泰超市 徐景行接起许衡的电话，笑呵呵的问：“许大哥，什么事儿？” 许衡嘿嘿笑道：“老弟，好事儿啊，你做不做？” “哦？哪方面的好事儿？别是许大哥你有打算照顾小弟我吧？”徐景行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嘀咕，琢磨许衡说的好事儿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他估计，很有可能是给他介绍生意的，不是书法方面是雕刻方面。 果然，许衡笑道：“嘿嘿，老弟，还真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银泰超市的老板，这不，他打算回馈顾客，想给顾客送些春联，所以打算找几个字写得好的书家执笔，我推荐了你，现在想问问你的意见。” 人脉啊，什么是人脉，这是人脉。 徐景行心里感慨，都说花花轿子人抬人，他昨天前天才跟许衡认识，交情也没多深，但因为交流的还算愉快，帮他带来了两笔大买卖，昨天那十万块钱不说了，这一晚的功夫有帮他揽了又一笔大买卖。 如果跟许衡的关系更进一步，以后这种好事儿只会更多。 当然，这不是说他跟许衡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他在许衡眼里是有价值的，如果他不是写的一手好字，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木雕师，许衡会对他另眼相待？显然不会。 同样，他跟许衡交好，本存着广交朋友积累人脉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昨天才做完许衡自己的活儿，今天又给他介绍了另外一个活儿，而且听起来似乎还不错，银泰超市是岛城地区较大的超市之一，他们找人执笔写春联，估计手笔也不会小。 不过该问的必须提前问清楚，他也不跟许衡客气，直接问道：“许大哥，那边打算出多少钱？” “一副一千块，不过要送出去才算数，因为他是回馈顾客，顾客一次性消费满一定的数额才会送一幅春联，所以这个数量可能不会太大，另外他好像找了四个在岛城有名的书法家，顾客想要谁的要看顾客自己的意愿，”许衡说道这里有点不好意思了，“老弟，你太年轻，可能会有点吃亏啊。” 徐景行也无语了，他本以为跟在许衡那儿一样直管写春联好，没想到还搞竞争呢。 那样一来，他跟那些年人甚至老年人起来，确实有点吃亏。 书法、绘画这行当，跟医差不多，在人们的印象都是年龄越大能力越强，如果有点选择，大都会选择年龄大一点的。 而且一个超市弄了四个书家过去，那可选择性太高了，虽然价格不错，但前提是能够送出去，要是一副春联都送不出去，那一分钱都拿不到，只会白白的浪费时间。 这事儿有点风险啊。 徐景行在电话里沉默片刻后问：“许大哥，银泰超市在市内有好几家吧，搞活动的是哪一家？” “嘿嘿，知道老弟你考虑的周密，我提前过问了，是步行街那一家，跟你刚租下的店铺挨着，是银泰超市生意最好客源最多的一家，老弟你放心，客流量是可以保证的，再加正逢过年，超市里都快人满为患了。” 听到这里，徐景行放心下来，那家超市他去过一次，规模很大，下共四层，每一层都有千平米，平时都非常热闹，过年只会更热闹，而且银泰超市的档次要那些大众化的超市稍微高一些，里面的商品价格相对较高，所以顾客的素质也相对较高，最起码没有那些只贪图便宜的大爷大妈们。 这样一来，倒是不怕白白的浪费时间，而且银泰超市开这么高的价格，他一天不用送太多，有五十幅够了，五十幅是五万块钱呢，一天五万，干那么三五天，装修费到手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阵火热，点点头，“许大哥，谢谢你，这活儿我接下了，”说着顿了一下又问：“什么时候开始？我直接去银泰超市吗？” 许衡“嗯”了一声，“你直接过去找他们经理行，待会儿我给他打个招呼，要不时我店里忙，陪你一块过去了。” “嗨，许大哥太客气了，你都帮我帮到这个份了，再让你陪我过去，那多不好意思，”徐景行客气道：“那许大哥你先忙着，我去换身衣服，马过去。” “记得带一套顺手的毛笔，他们那边虽然准备的有，但我估计准备的那些毛笔很一般，用起来可能会不太顺手，纸和墨倒是不用带，那边多得是好纸好墨，还是从我这边买的呢，”许衡临挂电话时又嘱咐道。 等挂电话，徐景行笑了一声，心情颇为复杂，这算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吗？ 两天前还在为装修费发愁呢，这两天后有了大笔的进项，尤其是银泰超市这一笔，好不好数额会相当的大。 再想到昨天给许衡写春联的时候还有程琳陪着，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孤身作战，那心思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赶出大脑，跟妹妹和方小青说了一声，带着自己常用的那套毛笔开车直奔银泰超市，到步行街的时候才刚九点钟，但街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了。 想到等到来年，自己的店铺也能开张，心情便好了许多，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看到了一捆捆移动的钞票一般，把车停在自己的店铺门口，然后背着小背包步行前往银泰超市。 银泰超市的客流量更多，前后门都人满为患，停车场更是挤成了一团，几个保安忙的要命，幸亏他把车停在了自己的店铺门口，不然的话进去出不来了。 不过这超市越热闹越好，那些大包小包的顾客也都是钱呢，多了不敢想，这些顾客的百分之一能看他写的春联，他赚大发了。 当然，最赚钱的肯定是银泰超市本身，跟许衡一行，用这种看似亏本的行为来拉拢顾客，迟早能从顾客身赚回更多。 第325章 年轻是原罪 第325章 年轻是原罪 徐景行背着背包进入银泰超市，他进去的时候，超市的出口处已经有人搭好了桌子，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有一个老头儿甚至已经开始动笔，而观众则已经开始排队，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排了十多号人。 这哪里是人？都是钱啊。 一幅春联是一千块，这一溜儿人是一万多块了。 而且看那老头儿写的字，其实也一般的很，是规矩的楷体字，如果非要说优点，那是基础还算扎实。 从这样的对手手里抢顾客，貌似没什么难度呢。 想到这里，他不再停留，拉着一个服务员问了问经理办公室在哪儿，找到后敲门进去，房间里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年男人，看到他进来狐疑的问：“你有什么事儿？” 他微笑着问：“是谭经理吗？”来的时候许衡跟他说这儿的经理姓谭，叫谭泽宇。 “我是，你是……” “我是纸墨风韵的许老板介绍来的徐景行，”他平静的自我介绍到。 “许衡介绍来的？”谭泽宇下打量他两眼，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点不太满意，应该是因为他太年轻了。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青年，你大学毕业了？”谭泽宇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是询问，但这话问的相当的冲，意思是你这么点年龄能写好春联？同时也为下一个问题做铺垫，因为他这个年龄，很显然应该在大学，而不管他回答“还在学”或者“没有学”，对他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他回答还没毕业，谭泽宇便会说“还没毕业学人卖字”之类的话；如果回答“没有大学”，那谭泽宇更有话说了，连大学都没过的人能写好毛笔字吗？ 先不说他在古玩市场混了好几个月，算没有那段经历，他也能觉察到谭泽宇这话里的隐含的攻击性。 所以他没有回答，而是平静的笑道：“谭经理，我是许老板介绍过来的，”这话不软不硬，却一下子将谭泽宇的嘴巴给堵住了。而且他这个回答的另一层意思是“我是许衡介绍来的，你有意见的话找许衡去说”。 如果许衡只是个普通人或者没什么身份的人也罢了，可他记得很清楚，许衡和银泰商城的老板李斌是朋友，这个活儿也是从直接从李斌那边揽过来的。 也是说，他走的是银泰商城的老板李斌的路子，而这谭泽宇只是给李斌打工的，敢对李斌的行为说三道四？ 所以他这么一回答，把个谭泽宇呛了个耳红面赤，“你，你……” 面对有点恼怒的谭泽宇，他的面色依然平静，“谭经理，有什么问题吗？” 谭泽宇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猛地站起来，“没问题，跟我来，我帮你安排。” 他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谭泽宇，轻轻的笑了一声，跟着谭泽宇下楼，不过却发现谭泽宇把他带到了后门，指了指后门口摆着的一张桌子道：“你在这儿写吧，一幅一千，能拿到多少钱看你的本事了，服务员会帮你记录下来，”说着冷笑一声，“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有点门路什么钱都能赚到，有些钱，是要靠真本事去拿的。” 他闻言也不恼，反而笑了，“谭经理说得对，有些钱确实要靠真本事才能赚到。” 谭泽宇见徐景行这模样，心里更加恼怒，可想到徐景行是老板李斌打过招呼的人，只能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同时在心里恨恨的咒骂徐景行最好一副春联也送不出去。 当然，谭泽宇把徐景行支到最偏僻的后门，是打算看徐景行的笑话。 后门人本来少，再加徐景行这么年轻，算字写的再好能送出去几幅？何况谭泽宇根本不认为徐景行的字能有多好。 徐景行看到这冷冷清清的后门，哪里还不知道谭泽宇的心思，不过这事儿他还真没办法发作，算是吃了个闷亏。银泰超市总共开了个三个门，正门侧门和后门，正门和侧门最热闹，后门最冷清，正门安排了两个人，侧门和后门各安排了一个人。 他被安排在这里，算是李斌来了也无话可说。 不过这后门除了位置有点偏僻之外，其他条件跟正门那两个老头儿到也没多大区别，一张大桌子，一沓裁好的红色洒金熟宣纸，两套毛笔，一方砚台一块墨锭，外加三个女服务员，而且这女服务员还都挺漂亮的。 其一个个头高挑的女服务员等谭泽宇离开后笑盈盈的招呼道：“小师傅，要磨墨吗？”说着拿起墨锭准备磨墨。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徐景行连忙摆手，准备自己磨墨，他一般情况下不太愿意麻烦别人，另外也对这些女服务员的磨墨技巧不太放心。 这些女服务员能被指派到这里来磨墨，肯定学过，但新手磨的墨汁总归差了点，力道、快慢掌握不好也罢了，浓淡程度把握不准，会在很大程度影响字的美观程度。 不过这女服务员也是个人精，猜到了他的心思，盈盈笑道：“小师傅，你放心好啦，我虽然没怎么学过毛笔字，但从五岁起给我爷爷磨墨，磨墨的手艺好的很。” 话说到这个份，他也不好意思再坚持，摸了摸鼻头讪讪道：“这样啊，那麻烦你了，”说着补充道：“我姓徐，喊我小徐行。” “咯咯，小徐师傅好，我叫李若兰，旁边的是张莉和肖慧芳，有什么情况直接吩咐我们去做行，我们这几天是为你服务的，”李若兰咯咯笑道。 “大家好，大家好，大家伙儿相互帮忙，”徐景行客气着一起帮李若兰收拾，当他把毛笔和宣纸都准备好后，李若兰的墨也磨的差不多了。 只是小半个小时过去，一个达到领取春联的顾客都没有。 按照商场的宣传广告所说，只有一次性购物满998元的顾客才有资格领取现写春联一幅。 第326章 无人问津 第326章 无人问津 一次性购物满988元，在一般超市里几乎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因为一般超市里卖的商品大都较大众化且便宜，算购买烟酒之类的商品也很难一次性凑足988元。 ! 但在银泰超市里却不一样，虽然一次性买花朵么多钱的也不算太多，但也不是太少，不光是银泰超市里的商品价格较高，更因为里面的商品多有大件，别的不说，服装、电器、金银玉器、高档烟酒之类的商品随便买一件能满足领取春联的条件。 说银泰超市是一家超市，不如说是一家大的商城，之所以人们习惯性的叫超市，主要原因是银泰是从超市做起来的，岛城人来说已经习惯了银泰以超市的名义存在。 所以说，银泰超市的客流量是不用担心的，一次性购物满988元的顾客肯定不会少。 但徐景行这里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后门确实偏僻。 李若兰途离开过几分钟，一会儿后跑回来低声道：“小徐师傅，正门那边都排队了……” 徐景行笑笑，“没关系，等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回来这边的。” 可说归说，他心里还是有点窝火，只是这火气不能朝李若兰他们发，也不能朝谭泽宇发，更不能找许衡去抱怨，那样太没品了。 但这样枯坐着浪费时间，换谁来也不甘心啊。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这儿吹空调的，想吹空调，回家里躺在床吹多舒服，何必来这儿呢。 正郁闷的时候谭泽宇背着手溜达着过来了，装模作样的问张莉：“小张啊，你们这边送出去几幅春联了？” 张莉低声答道：“一幅都没有。” 谭泽宇嘿嘿一笑，朝徐景行道：“小徐呐，看来你得多练练了，顾客都看不你的字呢。” 徐景行听到那话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看来我的字确实不了台面，要不，谭经理来指点指点？”说着朝李若兰道：“若兰姐，帮谭经理磨墨，让谭经理露一手，我也好开开眼界，学习学习。” 谭泽宇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跟着一张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谭泽宇要是有那么个能耐，早亲自场了，轮得到把这个机会让给外人？ 这次李斌开出这样的高价请人来写春联，满岛城不知道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呢，连谭泽宇这个经理也很心动，因为保守估计，银泰一天最少能送出去百幅春联，换成钱也是最少十万块，四个人分分也有两万五呢。 一天最少两万五，除了那些有钱人外，满岛城有谁不心动？何况谭泽宇的工资也不算高。 另外，这一天最少两万五还只是保守估计，实际按照银泰超市去年过年的营业额来看，这个数据算翻几倍也不稀。 事实，谭泽宇之所以看徐景行不顺眼，并不单单是认为徐景行太年轻，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徐景行抢了谭泽宇推荐的朋友的名额，这不但让谭泽宇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更让谭泽宇少了点外快——谭泽宇的朋友承诺等拿到不菲的润笔费后分谭泽宇一点。 可徐景行后来先到，让谭泽宇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谭泽宇看徐景行能顺眼才怪呢。 只是谭泽宇没想到徐景行年纪不大，这嘴巴倒是挺毒的，连续两度被呛倒无话可说，此时更是尴尬，看着李若兰真的要磨墨拿笔，谭泽宇哼了一声黑着脸狼狈离开，他连毛笔是怎么捏的都不知道，哪有什么一手可露？献丑还差不多。 看着谭泽宇离开，徐景行笑笑，朝李若兰道：“若兰姐，不会给你们惹来什么麻烦吧？” 李若兰笑道：“没关系的，姓谭的虽然是经理，但也不可能为所欲为，我们超市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只要我们不犯错，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徐景行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这时，李若兰又道：“不过小徐师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白白浪费时间不说，还会让人平白的笑话你，要不，我去那边拉几个顾客过来？” 徐景行连忙摆手，“别，千万别，你那不是拉客，是抢钱啊，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到时候闹起来可不好看了。” “可是，这么干等着？”跟徐景行接触的这么点时间，李若兰对这个看起来帅帅的小伙子很有好感，再加她今天是为徐景行服务的，所以不由自主的站在徐景行这一边替徐景行考虑。 徐景行当然不愿意这么干等，可不等能怎么办？ 当他看到一个年女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瞅了一眼又转身离去后，心里有了主意。 他这边也不是没有顾客过来，但那些顾客看到他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又看到他这么年轻，大都转身离开了。他要做的很简单，吸引住那些有资格领取春联的顾客的目光。 想做哪一点，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说简单，是因为他以前也做过，跟在古玩市场摆地摊差不多。 说难，是因为书法这东西较难出彩，一般的顾客不可能瞬间鉴别出徐景行和其他人在书法水平的差别，举个例子，开国太祖和蒋校长的字经常被人拿来较，对普通人来说，反而是看蒋校长的字跟更顺眼，因为蒋校长的字端端正正工工整整结构严谨笔画规矩，而开国太祖的字则多是草体，龙飞凤舞的让人看不明白。 实际呢，蒋校长的字完全没有自己的风格，随便一个练习过几年楷书的人能达到那种水平，属于规矩的书法；而太祖的字则已经超出了模仿的范畴，拥有自己的风格，甚至拥有自己的特色，字体和笔画都有所创新，尤其是太祖的字很有气势，细细品味真有一种开天辟地一般的霸气。 在行家眼里，太祖的跟字超出了蒋校长的字好几个档次。 然而，普通人看不明白这些啊。 徐景行现在面临着这样一个难题——如何能让不懂书法的顾客在最短的时间内喜欢他的字。 第327章 花鸟篆 第327章 花鸟篆 让不懂书法的顾客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喜欢徐景行的书法作品，难不难？ 难，非常难，像是给从不穿鞋的人推销鞋子一般，怎么看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任务。 但要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原因在于顾客们不懂书法。 如果顾客们都是书法大家，那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靠真本事来搏一搏，至于那些书法大家们会不会喜欢他的作品，那得看书法大家们的心情如何。 相反，都不懂书法，其的可操作性很广阔了。 说的再直直白点，是噱头。 有个噱头，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住顾客们的眼光，噱头的内容自然是越抓眼球越好。 这一招还是跟老杨同志学的，他刚到古玩市场摆摊的时候老杨跟他说过，要抓顾客的眼球，把顾客的眼球吸引过来才有机会卖出去，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给顾客留下深刻的印象，顾客们只会无视而过。 现在他要做的跟在古玩市场一样，造个噱头，吸引住那些顾客的目光，最好能引起他们的好心和喜爱之心。 只是书法跟木雕不一样，木雕的花样儿很多，哪怕雕工一般，弄个个头超大的雕件也能赚足眼球；可书法作品不同，书法是字而已，想赚眼球，总不能靠尺寸来取胜吧？再说了，这宣纸都是裁好的，除了条形是方形，尺寸已经固定死了，所以他必须依靠书法本身来赚眼球。 嗯，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徐景行摸着下巴捉摸片刻，将自己在书法方面的学识全部回忆一遍，片刻后咧嘴笑了，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舔饱墨汁，沉吟片刻在裁好的条形宣纸勾勒起来。 不到两分钟，一幅春联新鲜出炉。 徐景行看着条幅的篆字，扭头问一脸惊讶的李若兰，“若兰姐，这字怎么样？” 李若兰苦笑道：“小徐师傅，这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你让我怎么评价，我只是勉强知道这是篆字，而且非常漂亮。” “能抓眼球不？”他嘿嘿笑道。 李若兰也聪明，听到他这个问题，眼睛一亮，露出惊喜的笑容，“当然可以，一定可以，绝对可以，这字这么漂亮，往门一贴，多有面子啊，嘿嘿，有些人喜欢这种谁也看不懂的字。” “哈哈哈，若兰姐，你这话可有点偏颇了，咱们这里满打满算四个人，其有四分之一的能看懂，怎么能叫谁也看不懂的字呢？”他闻言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来招呼道：“来，帮我挂好，嗯，挂在身后的货架子吧。” 李若兰视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幅春联挂在徐景行身后的货架，这样可以保证路过的顾客第一眼看到这一幅春联。 徐景行端详片刻，再次满意的点点头，回到桌子前继续写。 他一连写了五对春联，用的字体也各不相同，只是这些字体大都非常美观，最符合传统的审美观，而且其多有花哨，同时将自己的技法特点呈现的淋漓尽致，看起来确实很两眼。 五对春联，他分别用了篆体、隶书、标准行楷、苏体以及赵体的行书，字体不同，但内容却一模一样，是五对一样的春联，看似重复，可正因如此，却将不同字体的特点对的更加明显，给人以非常强的视觉冲击。 这样的视觉效果，连徐景行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更别说那些不懂书法的顾客了。 果然，刚挂去不久，有顾客过来了，已经这边虽然是后门，但也不是人迹罕至，相反也经常有人进出，只是一次性购物满998元的较少而已。 其一个老头儿在货架子前端详片刻后来到徐景行面前，“小师傅，那幅字是什么字体？” 听到老头儿的问题，一旁的李若兰也竖起了耳朵，她早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徐景行笑笑，“花鸟篆，也叫鸟书或者虫书，算是象形字的一种，常见于东周时期，当然，这并不是最严格的花鸟篆，算是一种变体字，是在最古老的字体演变过来的，东周时期的汉字可没现在这么丰富，也没这么美观。” 其实，他说的还是客气点的，事实，他写的这花鸟篆跟历史的鸟书或者虫书几乎是两种完全的字体，虽然也是都是象形字，但笔画顺序也好，字体结构也好，更接近现在的汉字，有点像现在的一些艺术字体，如说所谓的花鸟字。 不过不管字体如何，意思是那么个意思，是说这篆字非常美观，观赏性特别的强，一笔一划非常优美，真的跟花儿鸟儿一样。 而且篆字这东西本身不是固定的，字体字形都可以按照需求进行调整，看看那些篆刻家们刻的篆字，很多时候跟标准的篆字几乎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东西，只有本质还是一样的。 徐景行自己是个篆刻高手，所以写出来的篆字都经过他的微调，让这些篆字的结构更加合理，整体形象更加优美，当然，识别难度也更大。 这一幅花鸟篆字春联，别说不懂书法的普通顾客，算一些篆刻大师来了估计也要皱眉头，十个字里能认出三个来算不错了。 在辨认变体篆字的时候，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是连蒙带猜。 徐景行面前这个老头儿显然不是什么专家，不过不妨碍老头儿喜欢这一幅篆字春联，“花鸟篆啊，难怪我一点都看不懂呢，不过真漂亮，”说着迟疑一下问：“这春联，卖吗？” 徐景行摇摇头。 一旁的李若兰识趣的前一步笑道：“大爷，这位小徐师傅是我们超市高价请来回馈顾客的，小徐师傅和另外几位师父是咱们岛城的书法大家，他们的春联不会直接出售，只会免费赠送给一次性购物满998元的顾客，而且只有七天时间，今天是第一天。” “这样啊，”老头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身离开了，不过不到十分钟又回来了。 第328章 吃亏是福 第328章 吃亏是福 空着手离开的老头儿再转悠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一件羽绒服，标价正好998元。 老头儿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那一幅花鸟篆字写的春联还在，长舒一口气，把小票递给李若兰，然后指了指那一幅道：“我要那一幅。” 李若兰验过小票后笑盈盈的点头，连忙把那一幅花鸟篆写的春联取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好包起来递给老头儿，“大爷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老头儿接过春联满意的离开。 送出去一副对联，李若兰三女也很是开心，至于徐景行，更是长出一口气，最起码不用担心剃光头了。 而且这一幅是一千块钱，不算多但也不少了，许多白领的日薪都没这么高。 只是他的第二位顾客却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来到，这次是一个年妇女，来到这边后先是审视徐景行片刻，又对着五副对联瞅了半天，这才问：“能写福字吗？” 徐景行平静的点点头，“可以，各种字体都能写。” “好，我要这样儿的字体，”年妇女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指着里面保存的一张图片对徐景行道。 徐景行看了看，是一个剪花字，语气说是字，不如说是一张画，是心是个“福”字，wài wéi围着一圈由缠枝叶链接着牡丹、鲤鱼、元宝、鞭炮等物体的图案，倒是很漂亮。 不过看到这图案，他皱起了眉头，有点为难的说道：“大姐，这个福字是很漂亮，但表现形式最适合剪纸，用毛笔写出来没那么好看了，何况这里只有红纸黑墨，更没办法把那种剪纸字体的特色表现出来。” “到底能不能写，不能写算，说那么多干什么？”年女人的脾气不太好，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粗暴的打断徐景行的话，差拍桌子了。 徐景行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火气，还挤出一丝微笑，平静的解释道：“大姐，能写是能写，但写出来绝对没那么漂亮，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调整一些wài wéi的图案，让这个字看起来更漂亮更美观。” “你行？”年女人斜睨徐景行。 “您稍等片刻知道了，”徐景行见这女人不是一味的胡搅蛮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拿过一张正方形的熟宣纸 摆好，用镇纸压住，然后换了一只大号的毛笔，饱蘸浓墨之后笔走龙蛇，粗大的笔头蘸着浓墨在洒金红宣纸留下了一道非常粗的笔画。 然而笔画粗有细，毛笔如同潜龙入海一般蜿蜒游走，留下的墨迹饱满而美观。 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一个大大的“福”字便呈现在宣纸，墨色明亮沉郁，有神而不轻浮，笔画饱满丰腴而结构美观独特，硕大的“福”字像字又像画，很是新。 最重要的是，这个“福”字看起来像是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有点小写意画的的风采，但笔画和结构却又跟“福”字一模一样。 这字，跟他写的花鸟篆以及现在流行的花体字差不多，都是将美术与书法融合在一起的创作方式，虽然在主流书画界并不为人所称道，但却以新的形式和美观的外形为大众所喜爱。 徐景行以前对这种字体研究不多，但对于精通书法和绘画的他来说，将两种合二为一并不难，何况他不只是精通书法和绘画，更精通雕刻，对艺术表现形式的掌控力远不是一般的书法家所能拟的。 收起毛笔，端详片刻后笑呵呵的问面前的年女人，“大姐，可还满意？” 年女人瞅了半天，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还行，给我包起来吧。” 看到年女人那言不由衷的模样，他笑笑，也没揭破，“大姐，我再帮你写个题跋吧，这样会看起来更好看一些，以后也能当艺术品收藏，说不得还有可能涨价呢，要知道，我的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哦，那你写吧。” “多谢，”徐景行说着又在福字的左侧写下“吉祥如意幸福安康”八个行书字，以及年月日和他自己的名号，最后还掏出yin zhāng留了一个“徐徐景行”的篆印。 完成这些，他才让李若兰将这个“福”字包起来。 那年女人不冷不热的接过福字扭头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李若兰哼了一声，“真没礼貌。” 徐景行笑笑，“没关系，反正字已经送出去了，而且她很喜欢，不是吗？” “可不是怎么的，口是心非的老女人，明明已经看傻了眼，还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装的，说两句好话能死人还是怎么的，”李若兰愤愤不平的替他打抱不平。 “哈哈，好啦，人家或许那样儿的性格，快别说了，让其他顾客听到不好。” 李若兰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再继续说别人，而是教训起了徐景行，“小徐师傅，你的脾气太温和了，不光谭泽宇欺负你，连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年大妈都敢看不起你，这样下去会吃亏的。” “老人不是说过‘吃亏是福’的道理吗？偶尔吃点小亏也不算什么，说不定老天爷什么时候会把我吃过的亏加倍的补偿回来了。” “你，你，好吧，我不说了，”李若兰气鼓鼓的跺了跺脚，不再说话了，那恨其不争的架势，让不知道内情的看到了，还以为李若兰是徐景行他姐姐呢。 不过李若兰这种热心肠的女人，还真适合做姐姐呢，真能投胎成李若兰的弟弟，不知道要有多幸福。 徐景行笑笑，也没多说什么，提起笔又写了几个“福”字，同样，这些“福”字字体依然各不相同，其有两幅同样使用了花体字，不过表现的内容不再是单纯的属相，而是更加丰富的花鸟以及组合画。 反正已经打开了脑洞，想怎么写怎么写，只要看好行。 当然，也他有这个能耐，一般的书法家可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搞这么多花样儿出来。 第329章 顺风车 第329章 顺风车 有了徐景行提前写好的各种字体的春联和表现形式多种多样的“福”字，徐景行这边的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到午的时候，春联和“福”字加起来总共送出去十二人次。 也是说，一个午下来，他有一万二入账。 午一点左右，超市里的顾客少了一些，李若兰笑着问：“小徐师傅，你想吃什么？” “哦？还管饭？”徐景行好的问，他来的时候，许衡可没跟他说这些。 李若兰笑道：“有食堂，不过味道一般是了。” 徐景行想了想，摇摇头，“食堂的话算了，大过年的咱们吃好点，叫外卖，我请客，”说着打开手机叫了几分披萨，还有饮料和炸鸡炸串类小吃，单份价格刚超过五十块钱而已，不过看着好看，吃起来也方便，味道也好，超市的食堂菜要好吃的多。 李若兰也不客气，嘻嘻一笑，“那我们姐妹不客气了，反正你是有钱人。” 吃完饭，徐景行继续写春联，不过毕竟一次性购物满998的顾客是有限的，再被另外三个书家一分，分到他这边的很少了。 可算这样，到晚八点钟超市打烊，徐景行也送出去了三十四人次的春联和“福”字，入账三万四千元，不他做雕刻差多少。 当然，跟昨天在许衡那边的收入没办法，但许衡那边的美事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年甚至好几年也那么一次而已，他不能按照那种标准来要求别人。 另外在许衡那边的总体收入是高，但要是论单价的话，这银泰超市可许衡更大方呢。 跟李若兰三女道别，徐景行开车离开，不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隔壁的酒家买了几人份的晚餐，他在天黑之前跟方小青和妹妹说好了，晚不要做饭，等他回家。 好歹赚了这么一笔钱，小小的庆祝一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徐景行可不会像个葛朗台一样只顾着攒钱，事实，他一直非常清楚，想要致富，攒钱是最愚蠢最低效的办法。 另外他也明白，钱是用来花的，如果不花出去，这钱也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他没钱的时候也罢了，有钱的时候真不吝啬，看他敢直接把二百万的存款一次性拿出去能明白这一点。 买好晚餐后这才掉头准备回家，不过路过步行街的公交站牌时，看到李若兰还在哪儿焦急的等车，下意识的停下来，打开车窗问：“若兰姐，等车呢？” “啊？小徐师傅，是你啊，”李若兰吓了一跳，看清楚徐景行的面容后才笑着点点头。 “家在哪儿呢？” “丁家园村。” 徐景行一听乐了，“来来来，车，咱们同路，我捎你一程。” “啊？真的吗？”李若兰长得很漂亮，虽然不如程琳，也不如于涵青，甚至不如杨柳，但却不俗，笑容尤其好看，生活肯定少不了追求者，甚至走在路也有人搭讪，其不乏徐景行这种开着车搭讪的。 是因此李若兰下意识的以为徐景行是想跟她套近乎。 徐景行也觉察到了李若兰的小心思，但也没戳破，而是笑着点点头，“没错，我是北桥的，跟你们丁家园隔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样啊，嘻嘻，那谢谢小徐师傅了，”李若兰闻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欢快的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跳了来，“小徐师傅，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这是传说的保时捷卡宴吧，听说要好几十万？” “哈哈，这你可看错了，这不是我的，是朋友的车，借给我开几天，”徐景行笑眯眯的发动车子，却对李若兰这姑娘更有好感，为什么呢，因为她绕路副驾驶这么一个小动作。 这个小动作微不足道，李若兰坐副驾驶或者是坐后排，其实没什么差别，坐后排的话直接从站台能进去，而做副驾驶，却要绕到车子另外一侧才能去。 但是，坐在副驾驶，对徐景行这个主人更尊重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跟酒桌的座位一样，你总不能让主客坐在背对门的地方吧？ 而在车化，后排一般是给领导或者长辈坐的，坐出租车的话无所谓，车人多的话也无所谓，但如果车只有驾驶员和乘客，尤其是两个人还认识的情况下，乘客最好坐在副驾驶，这样不但尊重驾驶员，也方便说话什么的。 如果乘客坐在了后排，驾驶员想跟你说话还得扭头，不但费劲儿还危险，但不说话气氛又会很尴尬。 懂人情世故的一般都懂这一点，但现在的年轻人却很少会在意这种细节，尤其是小姑娘们。xiàn zài de shè hui，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走在什么地方都是人群的焦点，算偶尔犯错，人们也会以最大的宽容去善待她们，时间一长，这些小姑娘们便形成了以自我为心的性格，很少会替别人考虑。 对那样的女孩子，徐景行一向是敬而远之。 而李若兰虽然也年轻漂亮，但却也是个懂规矩的女孩子，懂规矩，长得漂亮，性格脾气也好，能不惹人喜欢吗？ 徐景行此时此刻已经在暗暗的琢磨，要不要把这个女孩子挖到自家店里去，他的店铺虽然还没有装修，甚至还没有注册，可该准备的也得准备准备了，如说店员。 这年头招个店员不难，但想要招到让人放心用起来也顺手的女店员，难度却不小，绝大部分的情况下要看运气如何。 而徐景行觉得，他的运气不差，碰到了这样一个李若兰。 不过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一路只是跟李若兰随意的寒暄，路过丁家园的时候甚至没有进村，而是直接把李若兰在村口放下了，不过等李若兰下车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若兰姐，你明天早晨几点班？” “八点半，”李若兰眨眨眼，“小徐师傅打算让我坐顺风车？” 第330章 火爆的赠联 第330章 火爆的赠联 徐景行笑着答道：“对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李若兰也笑，不过也大大方方的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一个礼拜能节省不少车费呢，嘻嘻，小徐师傅，明天见。!” “明天见，”徐景行摆摆手，开车离开。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陪妹妹玩了两局游戏后又钻到了工作间里，虽然找到一个赚钱的活儿，但该完成的任务也得完成。他已经说好了，要给老杨搞一批雕件出来，现在接了银泰超市的活儿，白天没有时间，自然只能晚加班。 也是他的精力充沛，另外早八点半才出发，他清晨五点钟睡觉，八点钟起床，半个小时洗漱吃饭，时间足够用了。 出发后，在丁家园的路口捎李若兰直奔银泰超市。 这次，他没有把车停在停车场，而是直接停在超市的后门处，超市的后门外空间很大，足够他停车了，这样离开的时候也方便一些，省得多跑路，更不用担心车被人划了。 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张莉和肖慧芳已经到了，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来，诧异的瞪大眼睛，随即别有意味的在两个人身来回打量，显然想歪了什么东西。 徐景行自己无所谓，反正这超市里也没几个人认识他。 不过李若兰却害羞了，追着两个同伴不停的追打解释，闹了好一会儿才正儿八经的干活儿。 这个时候连超市的工作人员都没来齐，另外三个书家更是一个没来，但是已经够顾客门了，其有一些一次性购物满998的，他们算不情愿也不得不到徐景行这边来领取春联。 当然，刚看到徐景行年轻的面容时很不满意，但看到徐景行写的字以后，什么意见都没了，还有人打算多买几幅，只是没能如愿而已，因为徐景行来这儿是写赠联的，而不是直接卖字的，付账的是超市，而不是顾客。 如果他占着人家超市的地盘来卖春联，他还得反过来给超市交钱，而且那么做也缺乏职业道德。 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面对那些顾客的请求，尽管很心动，却坚决的摇头拒绝。 在另外三个书家来到之前，他送出了九幅春联，半个小时入账九千块钱，昨天午强出太多。 九点多，三个书家陆陆续续的赶到。 他本以为自己这边的顾客会大幅度的减少，可谁知道竟然只是少了一小部分，竟然有一大部分是专门来找他要春联的，其有几位还是昨天光顾过的老顾客，其有昨天午第一个光顾他这里的老头儿。 这次，老头儿连续凑齐了三份998的商品，一次性的领走了三副对联，对联是徐景行用花鸟篆现写的，内容也则是老头儿提前准备好的，说是今年过年，家里的春联贴这些了。 面对这种情况，徐景行自然喜不自胜，拿出全部的本领来招呼那些络绎不绝的顾客。 这种情况到午的时候不但没有退去，反而更加汹涌，放佛所有的顾客都跑到了他这里一般，还排起了队伍，要知道，超市里还有另外三个书家呢，昨天算是正门那两个书家那儿也没有排过这么长的队伍。 队伍最长的时候，排了足有十多米。 这导致他连午饭都没顾得吃，喝口水都要李若兰帮忙扭开瓶盖，也是他的身体素质超强，精力极度旺盛，这才没有垮掉，换成其他书家过来，一刻不停的写这么一午，早累的握不住笔了。 不管他受累，李若兰也累得够呛，因为她要负责磨墨，那可是个体力活儿，但她同样也坚持了下来，始终让墨汁保持不浓不淡的程度，也没有影响徐景行的使用。 一直到两点半，排队的顾客才被他全都消灭掉，到这个时候，他送出去了一百二十四幅春联和“福”字，入账十二万四千元。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长出一口气，连忙舒展了一下手腕和身体，见李若兰也疲惫的不像样子，招招手道：“若兰姐，我帮你按摩一下。” “啊？”李若兰累的有点僵硬的脸蛋一下子红了。 徐景行嘿嘿一笑，“害羞啊？别多想，真的只是按摩一下，不然的话，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太久，万一供不墨那可不好玩了。” “管用吗？”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练过，保准管用，”徐景行信心满满的说道。当然，说是这么说，事实他只是稍微懂那么一点而已，以前听于涵青说按摩能增强人体的免疫力，他想帮妹mèi àn mo，所以自学过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没用。 不过毕竟是学过一点，虽然不可能提升人体的免疫力，但帮人放松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他跟着朱老头儿学过一段时间的拳法，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也多了一些，所以还真可以帮李若兰放松一下。 李若兰在张莉和肖慧芳那促狭的眼神走到徐景行面前，强作镇定的坐在徐景行对面，“要怎么做？” 徐景行咧咧嘴，也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毕竟李若兰也是个美女来着，同样很有you huo力的。不能怨他花心，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依然保持心如止水的状态，何况他也没打算揩油什么的。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波动，抓住李若兰的双手有节奏的抖了几下，然后从枝头开始揉捏拉伸，再然后是沿着手掌双臂向，指头、手掌、手腕、小臂、手肘、大臂、肩膀，最后是脖子。 一套下来也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而且也到脖子为止，他可没打算动李若兰其他的地方。 按摩完，笑呵呵的问：“感觉如何？” 李若兰原地挑了挑，惊喜的点点头，“真舒服，一点都不觉得累了，你的手艺真没的说。” “那是，”徐景行故作得意的笑，跟这道：“不过咱们赶紧吃点东西吧，我估摸着待会儿又要客了，也别叫什么外卖了，在超市里买点香蕉水果酸奶什么的垫垫肚子好了，反正我现在吃不下别的东西。” 第331章 挑刺儿 第331章 挑刺儿 李若兰一脸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我现在也没什么食欲，稍等一下，我这去拿。” 徐景行喊住李若兰，“直接拿？不太好吧，拿钱买吧，被落人口实，你们那个谭经理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要是让他看到咱们偷吃超市里的水果，指不定要怎么发作呢，”说着要掏钱。 李若兰嘻嘻一笑，“小徐师傅，这点小钱让我讨吧，算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说完快步跑开，不大会儿拿了一串香蕉几个大桃子还有几盒酸奶跑了过来，“呐，不够的话我再买去。” “够了够了，吃不了太多，”徐景行也不跟李若兰客气，掰下香蕉直接开吃，张莉和肖慧芳因为不是太忙，所以她俩轮流着吃了午餐，并没有从参与，只有他跟李若兰两个人在吃喝。 两根香蕉刚刚下肚，见谭泽宇从那边溜达过来，看到桌子的香蕉桃子和酸奶，哼了一声，“这是超市里的吧，吃的挺开心啊？” 徐景行看了李若兰一眼，用眼神说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挑刺儿的来了。 李若兰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谭泽宇毕竟是她的司，连忙站起来：“经理，小徐师傅忙的没顾得吃午饭……” “没顾得吃午饭是理由了？食堂没有饭菜还是怎么的？看不食堂的饭菜喊外卖啊，把超市当自己家了？想吃什么吃什么？”谭泽宇一脸严肃的呵斥道，他实在有些恼怒，本来把徐景行扔在这个角落里，是想看着徐景行出大丑的，可谁知道昨天一天，徐景行这边竟然赚了不少钱，今天午更加火爆，直接把另外三个书家的生意给抢了个七七八八，以至于在徐景行这里排大队的时候，那三个书家竟然闲的没事儿，这直接导致其一个书家恼羞成怒的扔下笔跑了，显然是受不了这种挫败感。 败给别人无所谓，败给徐景行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那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脸怎么能挂得住？ 本来走走吧，空出一个位置来更好，谭泽宇正好把他朋友给塞进来。 可是银泰超市的老板李斌听到这个消息后哈哈大笑一阵，说走了正好，也别找其他人了，省下的钱都给徐景行那个小师傅吧。 谭泽宇当然不敢违背老板的意见，可正因如此，看徐景行越发的不顺眼。有顾客排队的时候，他不敢来挑刺儿，但现在没有顾客，他可没有那么多顾虑，再加他自觉的自己占理，所以明面是在呵斥李若兰，实际却是在指桑骂槐，骂徐景行偷吃超市的水果和酸奶。 按说徐景行也算是银泰超市的贵客了，算不是贵客也是客人之一，吃几个香蕉喝两盒酸奶算什么啊？不让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很够意思了。 但谭泽宇要挑刺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谭泽宇搞错了一件事儿，这香蕉和酸奶可不是白拿的，是付了钱的。 因此徐景行暗自冷笑，面却没有什么表情，见李若兰的脸蛋憋得通红，不等李若兰辩解，直接道：“谭经理，我好歹也算是你们的客人吧？喝一盒酸奶都不行了？”语气里很是不满的样子。 谭泽宇其实一开口后悔了，毕竟徐景行是他老板李斌的朋友许衡介绍过来的，徐景行现在在超市顾客的人气又很旺，万一徐景行也撂挑子不写了，他谭泽宇一样不好过。 因此一听徐景行那话，便借坡下驴道：“徐师傅是我们超市的贵客当然无所谓，但是李若兰作为超市的员工不但没有照顾好徐师傅的饮食，还偷拿超市的商品来应付你，这很不对了……” 谭泽宇这是打算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李若兰头，顺带着给徐景行添点堵，他也听说过了，徐景行跟这个李若兰走的有点近，这让他又有嫉妒，因为他以前跟李若兰套近乎，李若兰从来不鸟他。 这次，他要借机把李若兰给赶走。 想到能在徐景行面前把李若兰给羞辱一顿并且赶走，谭泽宇心里便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小肚鸡肠的男人一些女人更小心眼。 徐景行见谭泽宇钩，心里笑了，脸却故作惊诧的反问：“偷拿？不对吧？不是付钱了吗？”说着故作疑惑的扭头问李若兰：“若兰姐，这些香蕉水果没付钱？” 李若兰这才明白徐景行想干什么，之前的委屈和憋火瞬间转化成笑意，不过却绷着脸道：“当然付了钱，”说着把小票递给徐景行，“这是小票。” 徐景行拿过小票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递向谭泽宇，“谭经理，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你这样无缘无故的污蔑若兰姐偷拿超市里的东西，这可是犯罪来着，当然，你是她的司，不用报警了，但陪个礼不算过分吧？呐，这是购物小票，千万别说我偏袒谁啊。” 谭泽宇看到小票的瞬间，白净的面皮瞬间涨的通红，他之前只顾着挑刺儿，想当然的以为李若兰那水果和酸奶没有付钱，又被徐景行用话挑逗了一番，使得他根本没有多想，这才迫不及待的发作，现在，后悔也晚了。 想说点场面话，可是张了张嘴，看到徐景行和李若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羞又怒，恨恨的跺了跺脚，一句话不说，铁青着脸转身走。 等谭泽宇走远，徐景行跟李若兰对视一眼，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徐景行关切的问：“若兰姐，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不会啦，不一个超市服务员的工作嘛，真当谁很稀罕啊？”李若兰不屑的撇撇嘴，不过说是这么说，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忧虑，毕竟他只是一个超市服务员，属于谭泽宇管辖，如果谭泽宇扣她的工资或者奖金，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现在正是奖金最多的时候，谭泽宇稍微找点说辞能把她的奖金扣的一毛钱都不剩。 超市服务员没了奖金只剩那么点基本工资，够做什么？ 第332章 玩笑 第332章 玩笑 徐景行注意到李若兰的忧虑，笑道：“要不等做完这几天辞职吧，过了年我帮你找个工作，保准在这边要好。!” 李若兰眨眨眼，“真的吗？” “你愿意了是真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当成个玩笑好了，”徐景行眨眨眼道。 “哼，一看你没什么诚意，我还是继续在这里混日子吧，”李若兰明显心动了，但嘴却没承认，也显矜持，如若不然她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这话。。 徐景行也没多说什么，这种事儿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谈论，何况他跟李若兰认识也两天时间时间而已，这个时候说这种事情，明显有点交浅言深，也有无事献殷勤的嫌疑。 而且谭泽宇也未必真的敢对李若兰怎么样，毕竟公道自在人心，如果谭泽宇敢乱来，打击的不只是李若兰一个人，更是超市员工的对超市的归属感，人心一散的话队伍还怎么带？到那个时候，作为超市老板的李斌不会放过谭泽宇。 所以他随口这么一说，当是在李若兰心里埋了一颗钉子，为他以后招揽这姑娘做个铺垫，这样等他的店铺开业以后再提这事儿，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一盒酸奶没喝完，又有顾客到了。 他只好收摄心神继续专心致志的给顾客写春联，一幅一千块呢，能不认真点写吗？ 这一认真，便从三点忙到了七点多才停下来，晚饭自然也没顾得吃，本来他是可以早点走的，不过还是磨蹭了一会儿等到李若兰下班。 回去的路，李若兰依然坐在副驾驶，快到家的时候忽然问：“小徐师傅，你说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是真的吗？” 徐景行点点头，“千真万确。” “什么工作？” “一样做店员，不过主要经营手工艺术品，算是较高档的店铺吧，卖出去一件还有两个点提成，基本工资的话大概在四到五千左右。” “啊？这么好？”李若兰有点吃惊，基本工资四五千，再加两个点的提成，这待遇一些跑销售对的还好，但又跑销售的要清闲，毕竟店员一直在店里带着，不用满世界乱跑，也不用风吹日晒的。 徐景行笑笑，“高档店铺嘛，待遇当然不会太差。” “那店铺在哪里？” “在你们超市隔壁，拐角处原来的手机大卖场。” “那地方不是关门了吗？找到主儿了？”李若兰一愣，“小徐师傅，你说的店铺还没开业呢？” “对的，不过年后五一之前肯定开业。” “那我可以不可以问一问，老板是什么人？”李若兰小心翼翼的问，倒是个谨慎的姑娘，没有听到高工资便晕了头，知道先打听一下老板的情况。 也是，做那种店铺的店员，老板的品行如何直接决定着员工的工作状况，对女孩子们来说更加如此，如果老板是个色恶鬼，那么女孩子去了不是掉进虎口里吗？ 李若兰的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 徐景行也不介意，笑道：“老板人是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带着一个女徒弟，到时候主要跟他那个女徒弟接触。” “这样啊，那我考虑考虑？有没有期限什么的？” “没什么期限，开业之前给个答复行，而且在你们超市旁边，路过的时候看到有招聘启事的话也可以直接去应聘。” “那好，”李若兰长舒一口气，然后笑道：“小徐师傅，谢谢你啊。” “哈哈，不用客气，要是真的去了，好好工作行。” “遵命，一定不会让小徐师傅你丢脸的，”李若兰调皮的敬了个礼。 这次徐景行没有在丁家园的村口放下李若兰，而是开了进去把她放在村里，然后穿过丁家园后绕回自己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方小青已经做好了晚饭，都是家常菜，不过量很大，足够让徐景行的饱饱的。 饭后跟昨天一样钻进工作间，不过刚在工作台前坐下，手里响了，是程琳打来的。 看到程琳的号码，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螳螂捕蝉一样迅捷的抓过手机，但手机到了手里，却迟疑着没有按下接听键，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程琳，因为两个人之所以会分开，除了程卓真的棒打鸳鸯外，他的懦弱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他敢豁出去，真不一定会分开，只是他不敢冒险，不敢拿妹妹以及程琳去的安全和生命去赌那一把，是他选择了放手。 因此他一直感觉对不起程琳。 不过十几秒后，他还是咬着他按下接听键，一接通，那边传来程琳温柔的声音，“忙什么呢？” “咳咳，刚吃过饭，正准备做点小雕件，”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回答。 “刚吃完干活儿啊？别那么拼命，过年了稍微放松一点，吃完饭看会儿电视溜达溜达什么的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对身体好，也不耽误干活儿，”程琳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语气依然充满了关切。 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不是滋味。 但现在他只能忍着心里的难过“嗯”了一声，“我记住了，以后吃过饭先溜达溜达。” “嘻嘻，这才对嘛，对了，白天做什么了？” “在银泰超市mǎi chun联。” “啊？怎么跑那儿去了？” “许衡给介绍的。” “赚钱吗？” “一副春联或者一个大‘福’字一千块，收入还行吧。” “嘶……”电话那头传来程琳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一天写二百幅，那不是二十万入账了？” “差不多吧，不过不稳定，我的春联不是直接卖给顾客的，而是赠送给那些一次性购物满998元的顾客，能不能送出去不光看我这边，还要看超市的生意好不好，如果超市生意不好，我可能一天也送不出去多少。” “那你今天送出去多少？” “好像是二百四十几幅来着。” “我的天，这岂不是说，你一天赚了二十四万还多？” “咳咳，这种好事儿估计这么一天，昨天满打满算才赚了三万多块，明天说不定恢复到昨天的水平了。” 第333章 带薪假 第333章 带薪假 “那也不少了，简直可怕，平均下来一天也十四万了，吓死个人，”程琳赞了一句，跟着又问：“对了，你在那边写几天？” “七天。” “真厉害，七天差不多有小一百万入账，赚钱的速度你在柯城可快多了，在柯城三个多月才赚了一百多万而已。” “那不一样，在柯城做那工程，我本来没想着赚钱，是冲着最终的大奖去的，赚的是名气，至于银泰超市这边的好事儿，估计也这么一次。” “对哦，柯城那边要是能获奖的话，还有一笔钱入账，分一分也有五十万，加起来也二百万了，不少不少。” “能分到五十万的是一等奖，二等奖总奖金才五十万而已，分一分也二十五万，三等奖更不用说了。” “嘻嘻，保准能得一等奖，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得出来课程那边的古建筑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准，要是拿不到一等奖，不是有黑幕是那些评委们眼睛不好使，”程琳嬉笑道。 “这个没办法强求，随缘吧，”徐景行笑笑，跟程琳闲聊这么多，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随口问道：“你呢，忙什么了？” “办年货，买衣服零食打扫卫生什么的，反正无聊的很。” “悠着点，别累着了。” “知道啦，那你忙吧，等有空了一起出来吃饭。” 听到程琳这话，他的心跳再次加速，不过语气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好的，你早点休息。” “拜拜。” 等程琳挂电话，他才有些失魂落魄的放下手机，回想着跟程琳一起度过的短暂的甜蜜时光，心里要多苦涩有多苦涩。 不过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铃声又响了，这次是老杨打来的。 看到是老杨，他振作精神后接起来，“老杨同志，什么事儿？” “小徐啊，存货有多少了？” “咳咳，二十来件吧，你急着用啊？” “过年了，等着从你这儿赚点辛苦钱呢，你挺忙的？” “白天有事儿，只能晚加班加点，不过每天能保证十件左右的小件，够你应付一阵子了吧？再撑五天，五天后我彻底闲了，保准你直到过年都不会缺货，怎么样？” “能怎么样？现在你是老大，”老杨悻悻的说道，“那我明天去你那儿提货？” “嗯，白天我不在家，不过家里有人，我妹妹和表姐都在，我会嘱咐他们的，你来着把货拿走行，前另外再算。” “好，这么说定了，你赶紧忙吧，争取多雕几件出来，你不知道，这过年的时候生意有多火，我真恨自己不会做雕刻，不然我早成百万富翁了，”老杨夸张的说道。 徐景行笑笑，跟老杨闲聊两句挂电话。 刚挂电话没等他放下手机，又来了一条短消息，是安心发来的威信短消息，“师父，在忙了？” 他也懒得打字了，直接用语音回了一句：“没呢，怎么了？” “嘻嘻，关心关系你这个当师父的啊，另外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儿，想在去你那儿忙几天，”安心飞快的回到。 “……你是不是傻啊，我给你放这么多天的带薪假都不知道享受，还要跑回来继续干活儿，你母亲没说你是个缺心眼？”徐景行好笑的打趣到。 “我妈说师父你是个缺心眼，给我这个么什么都不懂的小高生开那么高的工资，放假都放带薪假，还一放是小一个月，是个败家子，”安心回的也是语音，语气很是调皮。 徐景行咧咧嘴，“好吧，我这个缺心眼师父决定收回之前的决定，你来干活儿吧，干到腊月二十八再回家。” “嘻嘻，谢谢师父，我明天到。” “来吧，不过我白天不在家，我给你留几分图纸，你来着开料捎带做粗坯吧，帮我减轻一下负担。” “师父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别耍嘴皮子，师父我要干活儿去了。” “师傅加油。” 徐景行摇摇头，对安心这个徒弟却更加满衣，他从柯城回来的时候跟安心说的很明白了，从那天开始放假，一直放到过年后的正月十五，而且是带薪的，虽然这个薪水只是最基本的工资，一个月只有四千块，但那也是带薪假呢，而且满打满算足有一个月。 可是这姑娘却只是在家呆了三天便要回来继续班，不管她处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都算是帮了他的大忙。有安心帮他处理粗坯、打蜡等工序，他每天出的成品雕件数量能翻倍，一件虽然也几百块的样子，可累积下来也是一笔大钱呢。 这样的好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这么想着，放下手机准备干活儿，可刚动手，手机又响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拿起来一看，却是童晓萌这姑娘发来的，“景行哥哥，在做什么呢？” “干活儿呢，啥事儿呀？” “嘻嘻，是想景行哥哥你了，景行哥哥，我明天找你去好不好？” “我白天有工作，不在家，你来也行，陪娜娜玩吧，反正你在家待着肯定也无聊的很，”徐景行对童晓萌的脾气了如指掌，这姑娘一开口，他便猜到了她的目的。 果然，童晓萌飞快的回道：“嘻嘻，谢谢景行哥哥，你太好了，对了，景行哥哥你白天在哪儿工作？” “银泰超市。” “啊？去那儿干什么啊？” 他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解释一遍，然后又应付了几句，好不容易把那姑娘给打发了，这才继续干活儿。 一晚，他雕了十二件小型雕件，到早晨五点多的时候才收手，本来想眯一会儿，但想起来还得给安心布置任务，只好继续忙碌，在八点之前画了几分简图，当安心照着图纸打点粗坯，有了粗坯，他的效率能提升很多。 当然，这种有安心代工的雕件，他肯定不会收高价，会他自己全工的掉捡便宜个几十块钱，毕竟一整件也才二三百块钱而已。 虽然他不说也没有人看得出来这是半代工的作品，但做人不能昧了良心，对不对？ 第334章 白天鹅 第334章 白天鹅 八点半，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安心进门。 安心穿着一身淡粉色的修身羽绒服，搭配着水洗蓝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看起来清爽干净，再加这半年来跟着徐景行读书写字学画画雕刻，整个人的气质跟半年前相，像是换个一个人一样，身材虽然还是干瘪瘪的，可脸却容光焕发，眼神清亮，走路的时候也不自觉的挺胸抬头，像一只袅袅娜娜的水莲花。 养移体，局易气，安心跟着他可真沾了大便宜了，别的不说，安心现在这气质，等身材发育起来立马是一个妥妥的女神。 别小看这种气质的转遍，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非常大。 话说最经典的央视版《红楼梦》，在开拍之前可是经过好几个月的专业培训，尤其是那些女演员，一个个更是学习书法绘画刺绣戏剧舞蹈等技艺，目的不是为了让她们变得多才多艺，而是培养她们的气质。 事实，效果非常明显，剧那些女演员们在进剧组之前有的有过演艺经历，有的却只是普通的工人、服务员甚至学生，有两个甚至是导演直接从大街拉来的。 可是这样一帮子人，在剧那真是演谁是谁，相貌漂不漂亮暂且不说，光那气质秒杀现在一大批的所谓女明星。 前几天徐景行在电视看到过一个节目，节目组将《红楼梦》的导演编剧以及主要演员们邀请过来怀旧，那些女人们一个个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可气质却依然不俗，络评的所谓“冻龄女神”看着美多了。 之前他一直跟安心在一起，几乎没怎么分开过，所以还真没有注意到安心的蜕变，此时一看，这才发现安心这丑小鸭真的有成长为白天鹅的趋势。 不过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成感，如果不是他，安心现在估计是一个厂妹，或者进酒店饭店当服务员。 这算是帮安心改命换运了吗？ 他心里突然升起这么一个念头，随即自己也笑了，朝安心道：“怎么来这么早？” “嘻嘻，我在家呆不住，闲得慌，师父，你这要出发了？”安心快步跑到车窗口回答。 “嗯，去的越早，赚的钱越多，你师父我是钻到钱眼里出不来了，你可别学我啊，”他呵呵笑道。 “你是我师父，我不学你学谁，”安心翻了个白眼，竟然有点小妩媚的样子。 “哈哈哈，这话也有道理，”他忍住心里的一丝悸动，哈哈长笑一声，跟着嘱咐道：“对了，今天老杨会来提货，到时候你帮忙记个账，另外图纸我放在工作台了，你照着图纸做行。” “好的师父，还有别的事儿吗？”安心乖巧的答道。 “嗯，别太拼命了，快过年了没那么多事儿，在这儿该吃吃该玩玩，想忙活，过年后有你忙的。” “领命！” “好啦，我得出发了，快进门吧，对了，记住把门从里面插。” “师父路注意安全。” 徐景行摆摆手，开车离开，路过丁家园的时候把李若兰捎，一路无话，直奔银泰超市。 当他跟李若兰一前一后进入超市的时候，发现谭泽宇竟然在后门附近守着，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进来，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很快陪着笑脸迎来，“小徐师傅，路辛苦了。” 徐景行扫了谭泽宇一眼，虽然不清楚谭泽宇的目的，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谭泽宇应该不敢做什么坏事儿，那么久是有事相求，也不对，谭泽宇应该也没什么事儿能求到他的头，应该说是有事相商才对。 再联想到昨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他大致猜到了谭泽宇的目的。 不过他没有点破，而是挑挑眉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谭经理，有什么事儿？” “咳咳，小徐师傅，是这样的，后门这边要卸货，不太方便，我让人把你的桌子移到前门了，你到那边去写字吧，顾客也多一些，”谭泽宇陪着笑脸说道。 果然如此。 他心里暗暗冷笑，对谭泽宇这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什么后门不太方便，分明是不得不把他请到正门去，因为昨天一天，他几乎把所有的顾客都吸引到后门来了，搞的前门和侧门几乎没什么人。 为了面好看，或者说是李斌下了命令，所以谭泽宇不得不把他请到正门去。 这么想着，却一脸诧异的反问：“前门那边能挤得下三个人？” “咳咳，张老先生有点事儿来不了了，所以只有你一个人，”谭泽宇尴尬的解释到。 听到这话，他有点吃惊，因为他真的没想到那些书家的心理素质会差到这种地步，一天之内被自己吓跑了两个人。 现在倒是好了，只剩下两个人，他跟另外一个人一个正门一个侧门，谁也不碍谁的事儿，能专心致志的写字了。当然，这是好事儿，他肯定不会拒绝，昨天虽然他一个人吸引了大部分的顾客，但毕竟还是有一部分被正门和侧门分走了。 现在他独占正门，有信心将绝大部分的顾客都吸引过去。 当然，他也清楚，他能吸引到那么多的顾客，其实他自己本身的原因只占很小的一部分，绝大部分的愿意你是人们的从众性，当那些顾客注意到他那边拍的长队时，会下意识的认为他的春联写得更好，这样一来排在他面前的队伍会越来越长。 在后门的时候他都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到了正门，他用得着担心自己面前没有顾客？ 本来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打算再挤兑谭泽宇几句的，不过看到一旁的李若兰后便熄了那点小心思，跟谭泽宇这种人计较，实在没什么嘛成感。 所以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不等谭泽宇说什么，直接对李若兰道：“若兰姐，帮我把毛笔什么的拿过去，”这话的意思是告诉谭泽宇，李若兰也会跟着自己一起去前门。 李若兰是店里的导购员，跟着徐景行他们这些人做事儿也是有奖金的，虽然不多。 第335章 示好 第335章 示好 徐景行带着李若兰一起到正门去，自然是想多跟李若兰接触接触，送李若兰一点小人情。 只要李若兰一直在他身边打下手，她也能拿到不少奖金的，另外，他也会分一点意思给李若兰——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一个人狂赚好几十万，包个红包给这些给自己打下手的这些服务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用太多，千儿八百的足够了。 不过算只是千儿八百块钱，对这些超市的普通员工来说也是一笔小财富呢，要知道，她们的基本工资也两千到三千的样子而已。 因此一样要发红包，何不发给跟自己更亲近的李若兰？ 这样提前跟李若兰多做接触，等年后自己的店铺开业再行招揽，李若兰更不好拒绝了。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更加看好李若兰，觉得这个姑娘真的能做好店员这个工作，锻炼锻炼做个店长都绰绰有余，到那个时候，他和安心能将全部心思投入到雕刻方面。 李若兰听到徐景行这话，眼睛里也闪过惊喜之色，也不管谭泽宇什么反应，直接抓起徐景行的手提包向正门走去。 谭泽宇注意到这一幕，又气又恼，可显然只能独自在心里生闷气，最后一跺脚也跟着徐景行往正门走过去。 正门确实要后门强得多，不但人多，环境也好，空间非常大，还很亮堂，正适合他的发挥。 果然，他刚摆开架势，有顾客过来了，是个和气的老太太，他记得来太太昨天来过一趟，“小师傅，怎么跑前边来了？” “哈哈，前边更方便我为街坊邻居们服务，”徐景行笑呵呵的说道，一边说一边铺开宣纸，“大娘，想写个啥？” “随便写点吉祥的联句行，不过要用苏体写，”老太太也不磨蹭，直接说道。 “好嘞，那来一对‘城乡春回瑞气笼邻里，河山日拥祥云护德门’，怎么样？”徐景行随口背了一对联子。 “好，好，这个，”老太太连忙点头，这个年纪的人一般喜欢这种相对而言生活气息较浓的，又是“春回”又是“邻里”，又是“祥云”又是“德门”的，不但亲切，寓意也好。 见老太条答应，他提笔写，饱满丰腴姿态媚雅的“石压蛤蟆体”一个个的跃然纸，那种看着喜庆的字体搭配着大红色的洒金宣纸和意味吉祥的联句，看着有一股子的喜庆劲儿，要是贴在大门，不但有面子，看着也舒心。 这一动笔停不下来了，一口气写了二十多幅才喘了一口气，这，面前还排着长队呢，可没办法，他是铁人也得喘口气，何况他昨晚一晚没睡，还是有些疲惫的。 趁着厕所的功夫多放松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又赶忙跑回桌子前继续工作。不过回去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童晓萌，顿时更感头疼，“你这丫头怎么来了？” “嘻嘻，给景行哥哥打下手啊，”童晓萌嬉笑着凑过来。 徐景行无奈道：“好，那别闲着，快替这个姐姐磨墨，对了，叫若兰姐，”说着又对李若兰道：“若兰姐，这是我一个妹妹，让她替你一会儿。” “这不太好吧，”李若兰有点犹豫，毕竟这是她的工作，现在让徐景行的妹妹代替，有点说不过去。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丫头闲得慌，不给她找点事儿她能把天翻过来，”徐景行摆摆手，直接提起毛笔招呼下一位顾客，有这么多顾客在，他也不方便跟李若兰和童晓萌说太多。 童晓萌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却挺机灵，也有眼色，见状不再骚扰徐景行，而是朝李若兰道：“若兰姐，我替你一会儿吧，你休息好了，再替我，嘻嘻，我可撑不了太长时间。” 李若兰犹豫一下，点点头，把墨锭交到童晓萌手里，悄悄的观察童晓萌磨墨时的动作，见童晓萌也有模有样的，这才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往厕所里跑，她可徐景行更累，但没有人替换，她也只能撑着，现在好了，多了一个小替身，她也能稍微缓口气。 李若兰有替身，徐景行却只能硬挺着。 他之前的三个月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虽然闲下来的时候也美美的睡过两天，但积攒的疲劳却没有彻底消退，再加这两天又继续熬夜，昨天更是彻夜未眠，所以精力消耗的稍微有点快，这样几乎一刻不停的写字，算他的体能很好，到下午的时候也有点疲惫了。 好在下午两点左右得到了一点点空闲，吃了点东西补充体能，又休息了片刻，精力恢复了个六七成，这让他坚持到了晚八点钟。 等送走最后一位顾客，他看着一旁快打瞌睡的童晓萌，苦笑着摇摇头，“丫头，送你回家吧。” “啊？不回家行不行？”童晓萌苦着脸问。 “怎么？又跟你奶奶闹别扭了？”童晓萌这种状态，他早见怪不怪了，这丫头跟奶奶闹别扭的时候不回家了，直接跑到他家去过夜，刚开始的后那老太太可没少往他家找，后来也放心了，打个电话过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行。 童晓萌一边揉眼睛，一边苦着脸点头，“对啊。” “那，去我家？” “不然呢？景行哥哥舍得让我睡大街啊？” “我可不敢让你这个小姑奶奶睡大街，万一被人掳了去，我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了呢，”他苦笑着说道。 “嘻嘻，景行哥哥你那么点胆子，能把我怎么样？”童晓萌嬉笑问。 得，被个黄毛丫头给鄙视了。 不过，自己的胆子貌似确实不大，连送门的程琳都没敢真的吃掉，让他主动出击去猎食，无异于让吃草的绵羊去捕猎野兽。 一旁的李若兰本对徐景行和童晓萌的关系感到好，再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些邪恶的想法，大眼睛在两个人身来回的转悠，不过终究是忍住没多嘴。 第336章 谦谦君子 第336章 谦谦君子 徐景行可不知道李若兰在想什么，开车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往回走，这次，两个美女都坐在了后排。 在丁家园村口放下李若兰后，回头看了看童晓萌，问：“不给你的奶奶打个电话？” 童晓萌闻言脸色一苦，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景行哥哥，你帮我打好不好？”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徐景行轻哼一声训斥道。 “可是，可是，我要是打电话，我奶奶一定会唠叨我的，”童晓萌扭着身子说道，放佛身占了毛刺一样。 徐景行可不吃这一套，“躲得过今天，能躲得过明天？算你躲得过明天，后天呢？你还能永远不回家不见你的奶奶了？还是打算让你奶奶把她的唠叨全部积攒到一块？我可告诉你，你现在怪怪的打电话，她也在电话里唠叨一顿，你要是这么一直让她白白的担心，等见了面可不是唠叨了，指不定会揍你的。” “啊……”童晓萌听到这话，嘴巴快能挂油灯了，有些气恼的哼了一声，像是要跟徐景行决裂一般扭过脑袋，不过却还是乖乖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细语轻声的说今晚不回家了，说完之后是嗯嗯啊啊的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听话的姑娘呢。 过了一会儿，童晓萌把手机送到徐景行耳朵边，“我奶奶要跟你说话。” 徐景行无奈的瞪了童晓萌一眼，因为他也有点心里发怵，没办法，那老太太的气场确实很强，到现在也一样，别说见到老太太，是听到老太太的名字，也会下意识的想到老太太那慈祥却威严的面庞。 当然，也是老太太的气场非同小可，不然的话还真压不住童晓萌这丫头。 不过发怵归发怵，可该交代的事情还是得交代清楚，因此连忙对着手机道：“李奶奶，是我，徐景行。” “小徐啊，萌萌那丫头又给你添麻烦了，”老太太的声音很是柔和，慢声细语的音调极正，吐字非常清晰，语气带着一种让人能情不自禁的安静下来的力量。 徐景行连忙道：“萌萌很懂事儿的，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呵呵，她要是真懂事儿不会到处乱跑了，好在有你们兄妹在，不然的话那傻丫头早被人卖了二百遍了，”老太太说着轻轻叹息一声，“小徐，麻烦你照顾萌萌几天，等小年的时候我再接她回家，好不？” “啊？”徐景行呆住了，这请求，不是老太太的风格啊，半年前还隐晦的告诫他不要招惹她的宝贝孙女呢，怎么现在竟然敢把直接把宝贝孙女扔给他照顾？而且还一扔是五六天。 “较麻烦吗？”老太太细声细气的问。 “没，不麻烦，”徐景行连忙回答，跟着又解释道：“这几天我会较忙，不过我妹妹在家，我徒弟和表姐也都在我家，正好让她们做个伴。” “那好，闲下来的时候来我家做客。” “嗯嗯，一定一定，这不马要过年了嘛，到时候一定门给您拜年，”徐景行连忙点头。 “呵呵，好，我等着，”老太太呵呵一笑，跟着说道：“把手机给萌萌吧，我再嘱咐那丫头几句。” “好的，”徐景行说着对凑在电话边偷听的童晓萌道：“萌萌，你奶奶要跟你说话，快把手机拿回去。” 童晓萌早把电话的内容听得差不多了，喜滋滋的差笑出声来，眉开眼笑的坐回到座位，又聊了一会儿才挂电话，一挂电话，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景行哥哥，我奶奶让我帮你干活儿呢。” “得了吧，你不给我捣乱行了。” “哼，别小瞧人啊，我今天不是给你帮忙了吗？要不然若兰姐姐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好吧，给你算半个公分，完工后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满意了吧？” “嘻嘻，多大的？” “非常大的，包你满意的那种，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童晓萌点点头，“对了，你还没给安心姐姐放假啊？” “你安心姐姐闲不下来，又跑回来帮我干活儿了。” “咦？这么勤快？景行哥哥，你说，安心姐姐是不是喜欢你啊，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向着你？哪有好好的假期不享受，非要跑回来干活儿的？”童晓萌骨碌着大眼睛问。 “去去去，再胡说，小心你安心姐姐不给你吃饭。” “嘿嘿，人家是这么一说而已，干嘛那么生气嘛，”童晓萌缩着脖子辩解一句，不过眨眼间又调皮的问：“那景行哥哥，你喜不喜欢安心姐姐？” “童晓萌同学，你找打是吧？” “君子动口不动手，景行哥哥，你可是谦谦君子来着，怎么能动粗呢？”童晓萌当然不怕他，说着还不死心的偷笑道：“景行哥哥你的反应这么强烈，有点像是被我揭穿了心思后的恼羞成怒哦。” “呵呵，没错，我怒了，童晓萌，你等着，这到家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徐景行故作恼怒的把车开进自家院子里，然后作势要动手打人。 童晓萌则先一步跳下车往客厅里冲去，一边跑一边喊：“娜娜，我来了……”没等进门，屋里便传来了徐景娜兴奋的喊声。 这两个丫头的感情确实不一般，另外，徐景娜虽然有方小青陪着，但终究不如童晓萌贴心和随意，所以听到童晓萌的声音，徐景娜也相当的兴奋。 徐景行看到冲出来的妹妹和兴奋不已的童晓萌，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温馨，想想半年前，他妹妹还只能躺在无菌仓里跟童晓萌通电话，而现在却已经基本康复，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确实让人欢喜。 因为童晓萌和安心的到来，徐景行亲自下厨加了两个菜，五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后，童晓萌和他妹妹早早的跑到卧室里说悄悄话了，方小青则洗碗刷锅收拾卫生，他自己和带着徒弟安心钻进工作间里忙活起来。 第337章 攀附 第337章 攀附 说是忙活，其实也不太忙，徐景行现在并不是太需要太赶时间，干活儿的时候完全按照正常水平进行可以。! 而且他先做的不是急着动手，而是先检查留给安心的那些作业完成的如何了。 他给安心画了几分设计图，让安心帮忙照着图纸做粗坯。 做粗坯看似简单，实际粗坯做的好与坏，对接下来的工序有非常大的影响，粗坯做得好，接下来细掘的时候会轻松一些，如果粗坯做的不好，接下来的工序需要对整体设计进行微调，搞不好一件坯子这么废掉了。 所以看一个人做粗坯，也能看出对方的水平大概在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安心才学了半年，倒是能做些小雕件，但水平什么的真谈不，不过做的粗坯倒也规矩的，不好不坏，没有什么优点也没有什么缺点，非常严格的按照那些图纸动的手。 不过他非常满意，因为初学者要的是这份严谨的劲头，如果安心在还没学会爬行的阶段想着如何飞奔，那他这个当师父的可没脸见人了。 另外，他始终觉得做雕刻，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难度，难度在于如何进行自主创作，而自主创作需要的深厚的化底蕴和生活阅历，所以算安心的粗坯做的差一些，他也不会太在意，因为安心还在夯实基础的阶段，只要把基础夯实在了，再学手艺要简单的多。 这也是他没有认真教安心做雕刻的主要原因，要不然的话，把安心学习书法、绘画以及背诵古诗词的时间全都用在练习雕刻机巧，安心的雕刻水平绝对不止现在这个样子。 因此看了安心做的粗坯，他点点头表示满意，有随口指点了一些简单的内容，便挥挥手让安心回屋睡觉。 安心却嬉笑道：“师父，我现在睡不着，让我帮你打下手吧，等我困了的时候再回去休息。” “也行，别勉强，大过年的累出黑眼圈可不好看，”徐景行也没坚持，拿着那些粗坯开始细掘、修光、打磨，然后再交给安心打蜡。 十二点左右，安心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离开工作间回去睡觉。 徐景行则继续干活儿，到五点左右，出了十八件小型雕件，将这些雕件一一摆好，又给安心安排下白天的任务，这才回屋休息。 八点钟，他准时醒来，洗漱过后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大脑深处有一丝隐约的疲意。 唉，还是太累了，过年好好休整一下，以后可不会这么拼命了。 他确实感觉到有点累了，这三个多月以来，他睡过的囫囵觉屈指可数，算他的精力恢复速度快，也挡不住一日一日积攒下来的疲劳，算是铁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打熬，何况他还不是铁人。 不过要休息也得先把银泰超市这边的活儿给做完，不过车的时候童晓萌这丫头又跟了来，他有点无奈的拍拍额头，“在家玩不好吗？” “嘻嘻，我奶奶说了，让我帮你干活儿，别的活儿我插不手，只能帮你磨墨，景行哥哥，你想让我违背我奶奶的话吗？” “得，我说不过你，你不怕累跟着吧，”徐景行也没办法，只好同意。 这一开始，又熬了一整天。 他本以为这么累，童晓萌会很快坚持不住，可没想到这姑娘虽然累得够呛，但硬是跟着他一起坚持到最后。 腊月二十二的下午，八点钟送走最后一个顾客，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银泰超市这活儿算结束了，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两天然后美美的过个新年，为明年的努力养精蓄锐。 不过在他收拾家伙什的时候，许衡和一个稍微有点谢顶的年人走了进来，许衡笑眯眯的招呼到：“老弟，累得够呛吧？” 徐景行苦笑着点点头，“是啊，差点没累瘫，也是我身体素质还算可以，不然早罢工了。” “哈哈，这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吧，不过你也太能了，我可听说了，你来这里的第二天抢了两个大书家的活儿，硬生生的把人给赶跑了，”许衡哈哈笑道。 “许大哥，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赶人了，是他们自己受不了跑了的好不好，”徐景行一脸无奈的说到，对书法圈里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他也略有耳闻，说他在银泰超市使手段招揽顾客挤兑同行云云，反正都是些不怎么好听的传言。 不过他的主业跟书法界没什么关系，也是缺钱才来银泰超市赚点外快，因此他也没太在意。 当然，他更清楚，许衡提起这事儿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许衡闻言更是大笑，“这个我信，你的体能确实不错，一个人硬是干了三个人的活儿，不过这一次可要发大财了，我估摸着老李在这七天里赚的都没你多，”说着指了指身边的谢顶年人，“呐，这是你的金主李斌，你喊他老李行。” 徐景行早有所猜测，也不觉得意外，笑着点头打招呼，“李老板好。” “小徐师傅好，”李斌也笑呵呵的回应，跟这笑道：“其实我早想来看看你这个传说的青年木雕大师了，不过怕影响你的工作，没贸然出面，直到你忙活完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跟你见面。” “嗨，李老板太客气，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了。” “呵呵，叫李老板太生分，喊我老李或者大斌吧。” “那可不行，怎么都得带个哥吧，要不，我斗胆攀附，喊您一声李大哥？” “什么攀附不攀附的，要说攀附，也是我攀附你，别看我有几个臭钱，可在岛城这一亩三分地儿，老弟你的名声可我响亮多了，前天在市府组织的一次酒会说起你的名字，在场的大多数人可都听说过你的名字，而我在那酒会里可只是一个小喽啰。” 徐景行咧咧嘴，心里颇为舒坦，被李斌这样的人物这样奉承，不管真假都很受用。 当然，心里也有几分狐疑，难道他徐景行在岛城真的那么有名气？ 第338章 心安理得 第338章 心安理得 徐景行心下有些窃喜，也有点狐疑。 不管是谁，忽然间在本地出了名，总会有点高兴的，算是逃犯在知道自己出名的时候也会觉得高兴，这是一个正常人心里再正常不过的渴求认同心理。 至于说狐疑，他有点怀疑李斌说的太过夸大，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有点名气，但要说在市府酒会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认识他，感觉有点夸张了。 市府的酒会或许还算不太高档，但能进去的也都不是一般人，最起码身份和身家在岛城肯定是一流的，除了雕刻行业内部从业者和较喜欢木雕艺术的玩家外，谁会无缘无故的关注一个普通的木雕师。 是，他是创作出一件较出色的雕件，但值得市府以及市府一个档次的贵人们关注？ 当然，怀疑归怀疑，却不能说出口，他客气道：“李大哥太夸张了，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李斌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有周先生帮你背书，整个岛城有谁能不认识你的名字？” “周先生？”徐景行呆了一呆，试探着问：“你是说我，山爷爷？” “哈哈，我说嘛，小徐师傅肯定跟周先生关系匪浅，要不然周先生也不会在会为了小徐师傅跟其他人吵起来，”李斌眼睛一眯，随即哈哈大笑着对许衡说道。 许衡也颇为意外的追问：“老弟，你真的跟咱们岛城的鱼王周先生认识？” “嗯，很多年前结下的交情了，”徐景行含糊的承认了这个事实，这也瞒不住谁，因为周振山显然没有打算隐瞒这种事情，为了他竟然不惜跟人吵架，这关系还怎么隐瞒？ 李斌和许衡哈哈对视一眼，态度更加热情，不过却也没有太过分，又客气几句后，李斌试探着问：“老弟，一起吃个晚饭？说实话，看到你这么累，我真不愿意再给你添麻烦，不过要是不闻不问，又显得我这个当大哥的没人情味儿，所以咱们简单点，另外再把这个润笔费给结了，你看……” 徐景行当然不愿意去吃什么晚饭，他跟李斌才刚刚认识而已，几乎没什么交情可言，一起吃饭会相当的无聊。不过听到李斌话里的内容，还是点点头，“那麻烦李大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咱们这出发，”李斌连忙招呼道。 很明显，李斌是在得知他跟周振山的关系以后才变得这么热情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木雕师和书家，以李斌在岛城的身份和身家，根本用不着对他这般。 但现在，他背后有个周振山，那又不一样了。 李斌虽然身价不菲，但跟周振山一有要差一个档次，周振山敢在市府的酒会指着市旅游局一把手的鼻子破口大骂而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可他李斌没这个能量，面对市府里的大小头目，他还真不敢放肆。 所以在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的关系不一般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跟徐景行打好关系。 当然，这也没什么可批判的，事实连徐景行自己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同样也乐于跟李斌这样的大商人搞好关系，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李斌会给他介绍一笔大买卖呢。 那些卖超级古董或者珍贵艺术品的商人们是怎么卖出去的？是通过自己经营的关系卖出去的，想要赚钱，这样的关系绝对不能少，他通过许衡认识李斌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这么想着，他毫不客气的喊童晓萌和李若兰一块去吃饭，反正李斌说的很明白，只是吃饭。只是吃饭的意思是是只吃饭，不搞太复杂的应酬，也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果然，到饭店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外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许馨燕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不是外人，是李斌的女儿，很显然，这是李斌和许衡看到徐景行带了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以后做的决定。 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那是饭局的气氛很和谐，李若兰和许馨燕和两个小点的姑娘能谈得来，徐景行则跟许衡、李斌二人谈笑风生，说些岛城下下的趣事。 一顿饭吃的非常痛快，吃饱之后，李斌掏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递给徐景行，“老弟，这几天辛苦你了，因为你的存在，我这店里的营业额往常这个日期高了百分之二十，哈哈。” “啊？有那么高？”徐景行吃惊的问。 “当然有，这可是实打实的统计数据，尤其是你加入的第二天，营业额有了小幅度的提升，第五天的时候提升额度是最高的，”李斌认真的点头回答。 “有效果好，不然这钱我拿着也不踏实，”徐景行这才接过支票，扫了面的数字一眼，一百零三十六万，跟他统计的结果一样，不多不少，李斌没有趁机给他多塞钱，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如果李斌想借着这个机会塞钱给他，想以此拉近跟周振山之间的关系，那他只会惹来他的厌烦，他想赚钱，但可不想接受那种莫名其妙的外快，更不想凭借自己跟周振山的交情来赚钱。 李斌这样yi mǎ归yi mǎ的做法，反而让他感觉非常舒服，对李斌的第一印象也好了许多。 所以他扫了一眼便把支票装好，一点也没客气，因为这是他应得的，这钱也是绝对的辛苦钱，一般人想赚也赚不了这个钱，别的不说，说那些跟他同在银泰超市写春联的书家，两个坚持不住早早的跑了，剩下的那个则因为体力不支根本写不了多少字。 因此这钱的数额看着挺吓人的，但他收的心安理得，相当坦然。 见徐景行痛快的收下这钱，李斌哈哈笑道：“这是老弟你应得的，也是之前约定好的，没什么踏实不踏实，尽管收着，你要是不收，不踏实的人变成了，哈哈哈，我可不敢招惹你山爷爷，你山爷爷一发威，满岛城没几个不打哆嗦的。” 第339章 打探 第339章 打探 徐景行见李斌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周振山身引，笑笑，直接问：“李大哥跟我山爷爷认识？” “都在岛城混饭吃，见过几面，要说认识，只能说我认识周先生，周先生肯定不认识我这个无名小辈，嘿嘿，”李斌嘿嘿笑道。 “汗，李大哥太客气了，你的银泰超市在岛城那可是真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我虽然没有听我山爷爷说过，但他连和光超市都知道，肯定也知道和光超市更厉害的银泰超市，”徐景行笑着说道。 李斌听到和光超市四个字，瞳孔缩了两下，很显然，他对和光超市也是有心理阴影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斌之所以走高端线路，不是他多么的有眼光，而是为了避开和光超市的打压，他对和光超市的老板王斌同样也很头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畏惧，正经的商人肯定不愿意招惹王斌那种人。 当然，对于王斌和周振山之间的恩怨，李斌也有所耳闻。 另外，对于周振山的威名，李斌更是一清二楚，在以前，李斌对周振山那种人一直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有机会跟周振山拉拉交情，他也不嫌弃，因为现在的周振山不是以前的周振山了，以前的周振山身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而现在的周振山已经几乎完全洗白，很值得靠拢。 以前没机会跟周振山接触也罢了，现在有个送门来的徐景行，李斌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不叫李斌。 因此李斌呵呵笑道：“如果真是那样太好了，有机会一定好好聆听一下周先生的训话，说起来，周先生可是咱们岛城的传人物，也是岛城商界的一个神话，眼光之精准，行动之迅捷，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从摆地摊的鱼贩子到身家过亿的鱼王，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太神了。” 徐景行咧咧嘴，“不过我听我山爷爷说，他是在别人的指点下才走出这一步的，李大哥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李斌摇摇头，“我也听过这个传闻，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一个老道，有人说一个和尚，还有人说是一个乞丐，也有人说是从首都来的一个大人物，但真相如何估计只有周先生一家知道了。” “哦？一点真实的消息都没传出去？” “没有，以前也有人问过周先生，但周先生始终只是笑而不语，问的急了，周先生便会发脾气，时间长了，那个人物也越传越神秘，不过周先生得到过旁人的指点这件事情是基本可以确定的。” “这样啊……” “怎么？以老弟你跟周先生的关系，也不知道准确答案？” 徐景行怎么能不知道准确答案，他和他妹妹甚至亲身经历过那段日期，只是他忘记了而已。他之所以抛出这个话题，是想从岛城流圈子里了解一下那些往事，毕竟那也不过是十来年前的事情而已，李斌也好，许衡也好，在十来年前也已经崭露头角了，说不定能了解一些详情。 但很可惜，李斌显然不太清楚那些事儿。 也是，他父母当时应该是在逃亡之，隐姓埋名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出头露面？想来这也是周振山的生意快要做大的时候他父母带着他兄妹迅速离开的主要原因。 因此徐景行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我山爷爷也只是含糊的承认有这么回事儿，至于那人的身份，想来应该有什么隐情不方便公开吧。” “应该是这样了，不过算有人指点，周先生本身的魄力也相当强大，要不然不可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而且还又越做越兴旺的架势，”李斌笑呵呵的说道。 又围绕着周振山聊了几句，徐景行看了看有点困的童晓萌，起身道：“李大哥，许大哥，咱们今天这样儿吧，改天有空儿了再聚，怎么样？” “好，好，”李斌连忙站起来，“回去的路慢点。” “你们也是，”徐景行摆摆手，带着李若兰和童晓萌离开。 路，李若兰试探着问：“小徐师傅，你们说的周先生是鱼王周振山吗？” “没错，若兰姐也认识他老人家？” “咯咯咯，我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大人物呢，只是听说过鱼王的传说而已，”李若兰咯咯笑道，不过语气里多了点拘谨，显然是因为徐景行跟周振山之间的那一层关系。 李若兰原本以为徐景行是一个优点能耐的书家，并没有把徐景行当成什么大人物，再加徐景行的脾气温和，又住在村里，所以真是拿徐景行当普通人看待的。 可现在，忽然发现徐景行竟然跟传说的鱼王周振山关系匪浅，换绝大部分女生过来都会产生一些想法。 当然，李若兰这种想法是最正常的，因为忽然间发现身边的普通朋友出身不凡，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远离对方。至于那些第一反应是趁机拉关系搞交情占便宜的人，反倒都不是普通人，最起码脸皮子普通人厚，心眼也普通人多是，手段也普通人果断，未来的成嘛，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太差。 如说李斌，在知道徐景行跟周振山的关系以后，第一反应是跟徐景行搞好关系，只是李斌的手段较高明，没有惹来徐景行的反感。 至于对错问题，这还真没有一个准确答案，都是为了获得更好而已。 不过徐景行是人精，看透了这一点，自然会更喜欢李若兰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好相处，也值得托付，心眼太多的人或许能力会强一些，但也不容易掌控。 他要找的是看店的店员，而不是主持大局的店长或者经理，对能力的要求并不高，李若兰这样儿的堪堪好。 因此他直接笑道：“我跟若兰姐你也差不多，鱼王在我的心里也一直是个传说级人物，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摆地摊买鱼，等他开始赚钱的时候，我们一家便搬到了北桥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直到半年前才偶然重逢。” 第340章 升职或加薪 第340章 升职或加薪 李若兰这才恍然，连连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羡慕的说道：“那也是相识于微末之际的交情了，发达后的交情更加珍贵。 ” “哈哈，不说这个了，”徐景行打个哈哈略过这事儿，然后问：“若兰姐，你有决定了吗？” 李若兰眨眨眼，“有了。” “怎么决定的？” “过年后从银泰超市离职，”李若兰痛快的回答道。 徐景行嘿嘿一笑，“若兰姐，你现在跟你最大的老板李斌也算有了交情，那谭泽宇肯定不敢对你怎么样，说不定还会给你升职呢，这么快离职不可惜吗？” “嘻嘻，小徐师傅你别忽悠我了，在超市里算升值，也是那死工资的，那点奖金跟没有差不多，何况还不一定能升职，我能认识李老板也是占了小徐师傅你的光，小徐师傅你不在，人李老板都不带正眼看我的，另外我除了五官端正以外也不是什么能力突出的人物，人家何必给我升职，算给我升职，我也不一定能做好。” “若兰姐你太妄自菲薄了，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我给你介绍的那份工作，工资绝对在银泰超市高，要是做的好，不那谭泽宇差多少，”徐景行对李若兰的态度满意极了，如果李若兰以为跟李斌打过照面升起了不必要的想法，那他还真不稀罕了。 李若兰听到这话，嘻嘻一笑，待车停下来后跳下车摆摆手，“小徐师傅，过年再见。” “过年后见，”徐景行也摆摆手，继续回家。 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童晓萌嘿嘿一笑，一脸诡异的问：“景行哥哥，你给她找了一份工作？” “对啊，有问题？” “什么工作？”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徐景行从后视镜里看了童晓萌一眼，见那姑娘一脸诡异的表情，忍不住解释道：“是一份普通工作，看店的店员。” “店员？”童晓萌眨眨眼，忽然一拍巴掌笑道：“是景行哥哥你自己的店吧？” “咦？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当然，我跟娜娜可是好闺蜜来着，”童晓萌仰起脖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但很快又把话题饶了过来，故作神秘的问：“那景行哥哥你是不是看她了？” “对啊，我觉得她将会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店员，甚至店长，看了她的性格和人品，不可以吗？”他当然知道童晓萌说的“看”是什么意思，因此根本没当，直接用另外一层含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童晓萌张张嘴，最后无奈的哼唧一声，“解释是掩饰。”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知道个啥，”徐景行见那丫头吃瘪，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了才道：“对了，你明天该回家了吧。” “嗯啊，”童晓萌更加不爽，“景行哥哥，你能不能跟我奶奶说说情，让我在陪娜娜多玩几天？” “想都没想，哪有过年不回家的，这可都要过小年了。” “可是回家好无聊的说，”童晓萌拧巴着哼唧道。 “无聊写作业，别跟我说你的寒假作业已经全都写完了！” “当然……没有，可是写作业更无聊，还要忍受我奶奶的唠叨，好烦哦。” “烦也得回家，”徐景行在这方面可不会心软，另外童晓萌毕竟只是他妹妹的同学，天天住自己家里算怎么回事儿？他当然不怕麻烦，反正童晓萌除了贪玩以外都挺好的，但他可不愿意让童晓萌的家人误会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童晓萌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可看童晓萌她祖母知道，她所在的家庭绝对不一般，那老太太的气度真不是一般家庭能熏陶出来的，何况童晓萌吃穿用度也都远超普通家庭，从这方面看，童晓萌家最起码不缺钱。 面对那样一个家庭，他可不敢大意，万一真让童晓萌的家人以为他对童晓萌有什么想法，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童晓萌见撒娇无效，只能悻悻的撇撇嘴不再说话，到家后也不理会徐景行，跳下车直接跑进屋里找徐景娜了。 徐景行无奈的摇摇头，锁车门回到屋里，到屋里时发现，之前还一脸悻然的童晓萌已经跟他妹妹眉飞色舞的说悄悄话了。 吃过晚饭，他没有再熬夜，陪妹妹和童晓萌打了一会儿游戏便睡觉了。 他现在身没有什么任务，用不着那么拼命，另外他也需要踏实的睡眠来缓解几个月来积攒下的疲劳。 自从他没么入院，他整天吃不好睡不香，不是担心妹妹的病情是绞尽脑汁的赚钱，尤其是半年，那真是差点把这条命给豁出去；下半年有如意手套的辅助，睡眠质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可偏偏紧跟着又熬了三个月，一天天积攒下来的疲劳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如果给他一段时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他将能以更好的状态面对新的生活和工作。 过年后他还要面对新的挑战，如果因为休息不好而耽误了正事儿，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二天早晨悠然起床，跑步练拳然后回家做早餐，吃过早餐后又喝了一会儿茶水这才进工作间做雕刻。 不过一进工作间，他整个人变了，之前那施施然的神态瞬间消息，整个人又变得动力十足，跟了发条一样。 只是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午十点钟左右，童晓萌的祖母和母亲来了，开车一辆大奔s600,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而威严，童晓萌的母亲看起来要年轻得多，保养的非常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三十来岁的shǎo fu呢。 不过从眼睛里能看得出来，这女人最少四十，绝对进入了年人的年龄段。 当然，童晓萌她母亲的气质同样出色，只是神色相对冷淡了一些。 徐景行从工作间里出来，看到两个人后微笑着跟老太太打招呼，把两人领到客厅坐下，然后把童晓萌喊出来。 童晓萌一脸不情愿的从卧室里挪出来，看到母亲后脸色一变，乖乖的走到茶几前怯怯的喊了一声：“妈，”很显然，她更害怕母亲。 第341章 过小年 第341章 过小年 童晓萌的母亲看到她，面色不变，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恼怒，显然对女儿的叛经离道非常不满。! 只是人家的涵养显然很不错，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教育女儿，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后平静的问：“玩够了吗？” 饶是童晓萌胆大包天精灵古怪，此时此刻也变成了缩头的鹌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玩够了那回家，”童晓萌的母亲说着站起来朝徐景行道：“谢谢你对萌萌的照顾，麻烦你了，”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搁在茶几，“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不要客气。” 童晓萌的母亲一开口，坐在一旁的李老太太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徐景行却微笑着点点头，直接把名片收起来，“谢谢阿姨。” “嗯，”童晓萌的母亲见状，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对童晓萌道：“萌萌，准备回家，”又对李老太太说道：“妈，走吧。” 李老太太却摆摆手，“你们先出去，我跟小徐说点话。” 童晓萌的母亲有点迟疑，但也没有敢说什么，拖着噤若寒蝉的童晓萌出门车。 而李老太太则叹息一声，“小徐，萌萌她妈这个性子，你别在意。” 徐景行连忙道：“李奶奶，没关系的，阿姨她只是爱女心切而已，换我我也一样的态度，我完全理解。” “呵呵，理解好，萌萌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没，萌萌懂事儿的很，还帮我干活儿来着。” “你啊知道给她说好话，”李老太太见徐景行真的没有生气，这才微笑着站起来，“那你继续忙吧，我回去了，有空带着娜娜到我家去玩。” “一定，一定，”徐景行连忙点头，说着把李老太太送到大门外，虚扶着老太太车，还帮老太太关车门，又朝缩头缩脑的童晓萌摆摆手，目送大奔600离开，这才回屋。 回到屋里，见他妹妹正嘟着个嘴巴一脸的不高兴，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 “萌萌她妈真是的，把咱们当什么了！”他妹妹气呼呼的哼道。 原来如此。 徐景行忍不住笑了，“你没听李奶奶说啊，人家那个样的脾气，人家一家人都不嫌弃，你生什么气。” “我气她的态度，好像咱们图她家什么一样，简直不知所谓。” “态度怎么了？我倒觉得还可以，如果你跑到你同学家好几天不回家，我早打门去了，”他看到妹妹那个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话是什么说，他心里其实也有一点不舒服，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但现在想想，其实真没必要。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兄妹跟童晓萌认识、接触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没有附带任何功利心和目的性，是单纯的跟童晓萌玩得来而已。 至于童晓萌的母亲高兴不高兴，那跟他们兄妹无关。 童晓萌的母亲不愿意童晓萌跟他们一块玩，那童晓萌他母亲的事儿，反正他们不做伤害童晓萌的事情足够了。至于以后如何，谁知道呢，反正他们兄妹又不是离开童晓萌没办法活下去了？对不对？ 至于童晓萌她母亲留下的名片，准确的说是带有施舍性味道的名片，他才用不不着呢，算有一天他到了山穷水尽必须求人帮助的地步，他也不会求到童晓萌她母亲身，他有很多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徐景行对童晓萌的母亲没什么需求，面对她的时候内心自然而然的会很强大，跟童晓萌的母亲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这是很通俗也很高明的道理。 他只是担心妹妹想不通这一点，所以言语表达的更加轻松。 他妹妹当然也不是傻子，作为一个同样经历过人情冷暖的小姑娘，她只是内心较敏感而已，因此他妹妹只是嘟着嘴巴发牢骚，“我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 看着妹妹一脸不爽的模样，他笑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那以后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可以了吧？” “什么？我才不呢！我看不惯她，又不是看不惯萌萌。” “哈哈，我没说萌萌啊，我说的是她。” “哼，你又耍我，”他妹妹哼了一声，话锋一转直接问：“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你跟琳姐卿卿我我了？” “……她有点忙吧，”对妹妹这个问题，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吾着说到。 “哥，你俩不会闹别扭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他倒是没说谎，他跟程琳确实没闹别扭，只是分手了而已，和平分手。 “那好，”他妹妹不疑有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有空带着她一块出去玩玩，别天天知道干活儿干活儿干活儿，哥，钱是赚不完的。”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看着妹妹那一本正经的神色，点点头，“好，听妹妹大人的话，以后少干活儿，多出去玩，不过，总得先给你赚足了嫁妆吧？” “哥你好讨厌，我才不要什么嫁妆呢。” “哈哈哈，女孩子没嫁妆怎么能行？” “不要不要反正我是不要，哼！” 兄妹二人闹了片刻快午了，他也懒得再往工作间里钻，直接跟方小青一块包水饺做菜，岛城人喜欢过节日，一年四季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不会放过，算是小年，那也要当个节日来认真对待。 所以包水饺、炒大菜、打扫卫生、放鞭炮一样不少，除了没有贴对联外跟正式过春节也差不多，当然，他们家过春节还要热闹，因为有安心和方小青在。 安心和方小青过年是肯定要回家的，安心暂定二十八回家，而方小青则打算三十下午回去，初一午回来。 不过徐景行打算把方小青一家都请过来，反正两个家庭都不完整，不如凑一块热闹热闹，反正除了方小青的母亲外，两家人已经相处的很不错了。 只是方小青稍微有点不太情愿，觉得太麻烦徐景行兄妹了。 第342章 上门拜访 第342章 门拜访 方小青不愿意麻烦，徐景行也没有坚持。! 过了小年后他又闲了先来，偶尔陪童晓萌和程琳在聊一聊，剩下的时间是陪妹妹、做木雕、睡觉。 二十五的午，老杨来了。 一进门，老杨嘿嘿直乐，下打量着他问：“小子，可以啊，听说你发大财了？” “那有什么大财不大财，都是别人胡说，”他连忙摆手。 “嘿嘿，蒙谁呢，我可听人说了，在银泰超市有个姓徐的小伙儿七天捞走了一百多万，满岛城有这个能耐的年轻小伙儿有几个？何况还姓徐，”老杨斜睨着他不满的说道：“你小子不会是想连我也瞒着吧？” 见老杨听说过这事儿，他也不再掩饰，装模作样的拱手道：“老杨同志的消息好灵通，佩服佩服。” “知道好，嘿嘿，要请客吗？”老杨一脸猥琐的低声道：“一条龙。”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在老杨肩膀拍了一把，“要去自己去，我可不好那一口。” “我去，你不好女色？”老杨大惊失色。 “……”徐景行回头看了看一脸诡异的方小青，无语凝噎，直接转移话题，“老杨同志，提货吗？” “嘿嘿，提！” “很好，涨价了！”他潇洒的打了个响指，转身走进仓库。 老杨呆了一呆，连忙陪着笑脸跟去，“嘿嘿，小徐小徐，我是开个玩笑，玩笑……” 徐景行也是在开玩笑，跟老杨闹了一会儿，把这几天雕的雕件全都给老杨弄好，不多不少八十件，总共一万六千块钱。 帮老杨把这些雕件装到车后笑着请老杨进屋喝茶，老杨却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没那个闲工夫，这个时候市场生意正好着呢，等过了年吧。” “也行，那不耽误你赚钱了，不过，我柳柳姐呢？”徐景行随口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老杨立刻停下脚步，一脸戒备的问。 看到老杨这个模样，他心里暗笑的同时却很随意的答道：“我在柯城的三个多月里柳柳姐可没少来我家照顾我妹妹，所以我打算带着点礼物门拜访拜访，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礼物？”老杨小眼睛骨碌一转，伸手道：“礼物给我，门免了，谢意我帮你转达。” “嘿嘿嘿，你确定？” “确定。” “可惜啊老杨同志，你说了不算，我柳柳姐说了才算。” “胡说，谁说我说了不算的？我们家是我做主，”老杨等瞪着小眼睛努力争辩。 “是吗？那我给我柳柳姐打个电话问问，看她怎么说，他要是同意让你转达，我不门了，”徐景行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老杨一见连忙跑过来拦住他，“嘿嘿，老弟，我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其实，我也很想请你到我家吃饭呢。” “真心的？” “真心的。” “嘿嘿，这还差不多，那你忙你的去吧，我这去准备礼物。” “啊？你今天去？” “是啊，马去。” “……好吧，”老杨一脸郁闷的点点头，随即又警告道：“不过小子，我可警告你，不准打我家柳柳的主意。” 徐景行撇撇嘴，“老杨同志，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七百九十九遍了。” “我这是防微杜渐！” “啧啧，都学会用成语了，可以啊，”徐景行嘿嘿一笑，摆摆手：“您还是赶紧摆摊儿去吧，今年剩这么几天了，时间是金钱，耽误一分钟可能会错过一个亿呢。” 老杨一听也急了，翻身跳三轮车，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记住我说过的话，不然有你小子好看的。” 等老杨离开，徐景行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老杨那莫名其妙的戒备实在有点无语了，他有的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在老杨眼里的形象那么差？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不过不管老杨怎么样，杨柳那边他必须去一趟。 之前他的说的很明白，他在柯城忙活的三个月里，杨柳没少往他家跑，不说带了多少礼物什么的，光是那些心意很珍贵了。 这么想着，回到屋里跟妹妹说了一声后提了一大包的礼物塞进车里，直奔杨柳家。 当然，去之前他已经打电话问过了，杨柳在家，而且只有杨柳一个人在家。 想到只有杨留一个人在家，他心里便一阵火热，他对杨柳也不是没有想法的，虽然他暂时没有谈情说爱的打算，但跟杨柳那样的大美女独处一室共进午餐，多少有些想入非非。 到杨柳家敲门，杨柳很快出来了，头发披散着，穿着一件印花大长裙，脚下是一件棉拖鞋，很是随意，不过却也穿出了她自己的风格，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花一样娇艳大方。 “小弟，你一个人？娜娜没来？”杨柳探头向外望了望后笑着问。 “天有点冷，没敢让她出门，等转过年来暖喝点再带她来认认门，”徐景行笑笑。 “我可记在心里了，不准食言，进来吧，”杨柳抿嘴一笑，看到他手里的大包小包，笑道：“你这是把家都给搬来了？” “哈哈，哪里，差的远了，要不是实在拿不了那么多，我真想多拿点呢，”徐景行笑着将大包小包拎进去搁好，然后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递给杨柳，“呐，柳柳姐，这是我亲手做的，一点小心意，一定要收下啊，小物件，不知多少钱，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你亲手做的？”杨柳闻言，两眼放光，一把将盒子抢过去，撕开盒子的似结过后打开盒子，眨眨眼问：“折扇？” “对的，才从柯城回来，实在没多少时间做大件了，只能做个小件意思意思，”他笑着解释道。 “大件我可不敢收，你现在的身价可高着呢，”杨柳嘻嘻一笑，抓住折扇小心翼翼的展开，端详片刻满意的点点托，“真不错，这小扇子搁在手工艺品店里，少说也能卖到四位数，不过小弟，你不是说你不会设色吗？我看这水彩用的也挺不错啊。” 第343章 设色水墨扇面 第343章 设色水墨扇面 徐景行挠挠头，“水墨和水彩其实是一个道理，技法方面没有太大的差别，是颜色较丰富了一点而已，多尝试几次能找到窍门。” “咯咯，小弟果然是个天才，尝试几次能画这么好，让那些美术专业的学生们知道了岂不是要羞愧死，”杨柳咯咯笑着扇了了两下，然后嗅了嗅，“咦，有点味儿，这是，这是紫檀的味道？”说着急忙看扇骨。 徐景行也不掩饰，笑道：“确实是紫檀木，这木头做扇骨挺好的。” “可这样一来，这扇子的市场价可到大四位数了，”杨柳有点吃惊的说道，她毕竟有个常年混古玩市场的老爸，对这些物件的大致估价还是较准确的。 徐景行则连忙摆手，“柳柳姐，这个账肯不能那么算，严格算起来，这柄折扇的成本都不到一百块钱，最值钱的紫檀料是以前做家具剩下的下脚料，可以说是一分钱都没花，宣纸和水彩也不值多少钱，算算最值钱的时间也没多少，毕竟做这么一柄小折扇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杨柳听到他的解释，点点头道：“好吧，姐姐收下了，不过这扇子做的真好，完全可以当做你的手工艺品店的主打产品。” 徐景行闻言眼睛一亮，“柳柳姐，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杨柳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先不说材料啊，咱们光说这雕刻手艺和绘画技艺，这扇骨刻的单线条纹饰很不一般，自然简洁又不影响使用手感，更不影响扇骨的结构强度，而观赏性也很高，至于绘画技艺，说真的，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嘿嘿，爱好，爱好，”徐景行谦虚道。 “你这爱好者的水平也太高了，这是小写意的水彩画吧……” 听到这里，徐景行连忙打断杨柳的话，笑着解释道：“柳柳姐，这可不是什么水彩画，准确的说也是水墨画，不过是设色的水墨画而已，是非常典型的传统国画，而水彩画则是西方画的一个种类，我画的是设色的小写意水墨画，只不过是颜色偏明亮了一点而已，跟水彩画的区分很大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技巧完全不同。” 杨柳呆了一呆，闹了个大红脸，咳嗽一声佯装恼怒的在他身拍了一下，“现在才解释，你是打算看我笑话对不对？” “咳咳，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他连忙摆手否认。 “哼，看在这扇子真不错的份饶过你了，快坐下，我去给你泡茶，”杨柳娇哼一声把扇子摆在茶几转身去泡茶了。 徐景行在沙发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弥漫着杨柳身的香气，那让他的心头有些火热的反应。 不能胡思乱想！ 他连忙屏气凝息收敛心神，然后随手拿起茶几的折扇，展开后认真端详起来。 回来的这几天里，他抽空做了几把折扇打算用来送礼，这把是为杨柳量身定做的，扇面是单面的山水画，画面的内容是一座在青山脚下的农家小院，院子周围有篱笆、菜园、农田、鸡狗、池塘和杨柳树，天空还有一抡红日，另外还有一条小溪从山里延伸出来，绕着农家小院蜿蜒缠绕的流过。 画面的内容挺简单，但因为色彩搭配的挺好，构图和技法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所以这扇面看起来还真有些小小的雅趣。 另外在画的一侧用行楷小字写了一首小诗，是宋代诗人徐玑写的《新凉》：“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黄莺也爱新凉好，飞过青山影里啼。” 小诗的内容跟画面的内容挺搭，写诗用的笔法也跟画面的风格也是相得益彰，看起来很顺眼，不说多么的出色，但也绝对不差，只是设色方面稍显生涩，但不是行家绝对看不出来。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确实是刚刚接触设色画，这扇面是他创作的第一幅可以拿得出手的设色作品，可以说是相当的有纪念意义。 另外这扇面，他画好以后也没怎么检查，毕竟太忙，现在才有空认真端详自己的第一幅设色作品。 别说，他还挺满意的，除了技法稍显生疏外，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因此端详着这柄折扇忍不住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毕竟他又开发出了一项新的技能，说不定真的能因而赚到一笔钱呢，想到这里，笑意更浓。 “想什么？笑到流口水了都，”这时，杨柳端着茶盘走过来笑呵呵的问。 “咳咳，想赚钱的事儿呢，”他连忙回答。 “赚钱？你是说，开店的事儿？”杨柳想了想问，“你的店铺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个……”他有点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完全没有准备？”杨柳以为他还没头绪，连忙劝道：“不急，等过年后再忙活也不迟。”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柳柳姐，店面已经租下来了，装修队伍也找好了，转过年来能装修、筹备开业事宜。” “啊？已经租下来了？你不是才从柯城回来吗？哪儿的铺子？租金多少？有优先租赁权吗？”杨柳大吃一惊，随即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杨柳那关切的神情，他心里暖暖的，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等他讲完，杨柳一脸叹服的在他肩膀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小弟，行，真的不错，运气好，也有魄力，二百万说缴缴了，不过你也赚大了，那个铺子可以说是整个岛城最适合开店的地方了，地理位置、客流量、人气等等因素，要什么有什么，要是知道租金那么便宜，我都想租下来，在那儿做买卖，只要好好做，基本不会亏本。” 他嘿嘿一笑，“多谢柳柳姐手下留情，也多谢柳柳姐把那个好地方介绍给我，等店里赚了钱，再送柳柳姐一件好礼物。”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准食言，”杨柳嘻嘻一笑，然后皱眉问：“只是那么大一间店铺，只卖木雕，是不是有点浪费啊？” 第344章 点拨 第344章 点拨 徐景行听到杨柳的问题，也有点迟疑。 确实，那么大的一个店面，却只卖木雕，真的有些单调，货品太单一，客源可定会受影响。 再想到刚才杨柳对那把折扇的评价，试探着问：“柳柳姐，你的意思是，也做点折扇？” 杨柳微笑着摇摇头，“不只是折扇，小弟，你除了做木雕外，还有很多技能吧？另外你也不用自我限制在木雕领域内啊，可以尝试着做石雕、玉雕以及其他雕刻产品，我想，都是雕刻，稍微拓展并不难吧？” 徐景行咧咧嘴，苦笑道：“柳柳姐，这你可说错了，木雕跟其他材质的雕刻确实有共通之处，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通用的，石雕还好说，毕竟一般的石材硬度还在常规刻刀的应付范围内，但玉石的硬度非常高，只能用高速转动的电动磨头刀具来雕琢，那几乎是另外一种雕刻方式。” “很难？” “要说难，也不算特别难，但是玉雕和木雕的雕刻技法有很大的区别，像一颗果树嫁接的两个不同品种的苹果，都是苹果，但风味却完全不同，想要从木雕领域转入到玉雕领域，除了我的美术功底外，之前的雕刻技法几乎派什么用场。” “这样啊，也是说，在你的店铺开业之前，你几乎学不会做玉雕？” “不，不是学不会，如果花三五个月的时间练习，我也能学会做玉雕，只是做出来的玉雕作品达不到可以出售的水平，”徐景行更加详细的解释道：“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学习做玉雕，算我天赋异禀，最起码也要一年时间才能达到略有小成的水平。” “更重要的是，做玉雕的成本很高，算用废掉的玉料做练习，一年下来也要花费不少钱，何况能够拿得出手的玉雕作品，最起码需要层档次的玉石做原料，而不管是软玉还是硬玉，档的玉料光成本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或许，一块档的玉料会让现在的我破产。” “所以算我有心往玉雕领域发展，短时间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看好你，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把店铺固定在木雕领域这么一个狭窄的范围内，尤其是在注册经营范围和店名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柳柳姐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注册的时候扩大经营范围？” “没错，最好让顾客一看你的店铺知道你这里的商品是多种多样的，而不是单一的木雕工艺品店，如果在开业之际给顾客留下一个商品单一的印象，以后再想改变这种形象没那么容易了，我觉得，你最好从店铺的名字做点章。” “店名？”徐景行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问：“柳柳姐，我该怎么弄？” 杨柳妩媚的翻了一个白眼，“你不会打算让姐姐我帮你想个名字吧？” “嘿嘿，如果柳柳姐真的能想到合适的，我当然不会客气，”徐景行讪笑道，他有自知之明，或许他在木雕领域有点成，但要说经营一家店铺，他真不如杨柳，尤其是给店铺起名这种事儿，他已经想很长时间，但到现在都没想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杨柳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不过不急，你的店距离开业还有很长时间，在正式注册之前想好行，反正只有一个要求，那是能体现出你的特色，嗯，最好朗朗口的同时还较容易形成自己的品牌。” 徐景行一拍手掌，“品牌，之前柳柳姐说过这一点，是得好好想想，谢谢柳柳姐，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要是没有柳柳姐你的指点，我不知道要栽多少跟头呢。” “嘻嘻，要谢，再送我几件新的小玩意儿吧，”杨柳嬉笑道。 “没问题，别的东西我不敢保证，稀古怪的小玩意儿却不缺，”徐景行信心满满的说道，事实也他脑子里那些稀古怪的玩意儿确实不少，而且说道这里，他眼睛一亮，“对了，我还可以把那些稀古怪的小玩意儿也摆到店里去卖。” “是这样，正儿八经的实用器其实赚不到多少钱，好玩好看的新物件才更受欢迎，因为现在的人兜里有钱，”杨柳也跟着点头，“所以小弟你在给店铺起名的时候一定要突出你的个人特色，充分的把你个人的优点以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 “嗯嗯，我会好好考虑的，”徐景行连忙点头，原本有些迷茫的思路经过杨柳的点拨，立刻明朗起来，最起码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该往什么方向努力，这杨柳借给他多少钱都值当。 两个人思路一开，便兴致勃勃的开始讨论起来。 讨论的正欢时，有人开门进来了。 徐景行本以为是阳历的母亲，可没想到却听到了老杨同志的大嗓门，“小徐子，来了很长时间了？” 一听老杨这话，便知道老杨这小心眼在防着他了，因此故作得意的答道：“早来了，我都跟我柳柳姐聊了很长时间了。” “聊什么了？”老杨一脸戒备的追问。 “嘿嘿，秘密！”他故意ci ji老杨。 老杨的老脸一黑，扭头问女儿，“柳柳，你跟这小子聊什么了？” 杨柳哭笑不得的瞪了徐景行一眼，然后又不耐烦的对老杨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对了，今天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被这小子欺负吗？”老杨面对女儿的质问讪讪笑道，见杨柳脸色不好看，急忙掩饰，“咳咳，不是，我是说午没有多少人，所以回来吃个饭，吃饭完再去。” “哼，”杨柳轻哼一声，起身道：“你陪小徐喝茶，我去做饭。” “哎，快去快去，不用太麻烦，简单点好，”老杨连忙嘱咐，只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家里来了客人不说准备的多隆重，怎么还嘱咐女儿要简单点？ 第345章 择日 第345章 择日 杨柳恼怒的瞪了老杨一眼，这才转身进了厨房。 徐景行则嘿嘿笑道：“老杨同志，你这么不待见我？连点好吃的都舍不得，真够小气的。” “小子，有的吃不错了，”老杨一点也不觉得羞耻的低声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份家业是怎么赚回来的。” “……”徐景行无语的摸了摸额头，碰老杨这种不要面皮的家伙，他还能说些什么。 当然，两个人只是拌嘴而已。 不过老杨不放心他和杨柳独处一室也是事实，要不然老杨不会放下好好的生意不做，急乎乎跑回来吃午饭，要知道，临近过年这几天，古玩市场的生意是相当火爆的，算午人少，那也往常好很多。 所以老杨能放下生意跑回来，自能说明这家伙确实是很担心他的宝贝女儿被徐景行给怎么了。 对老杨这莫名其妙的戒备，徐景行真是哭笑不得，但这事儿还没办法宣之于口，只好转移话题，跟老杨聊了些古玩市场方面的事情。 聊到老本行，老杨更加兴奋，很显然，他这个年关赚了不少钱。 试探着打听了两句，老杨果然喜不自胜的爆出了自己的收入，按照老杨的说法，进入腊月这二十几天里，他净赚了六万多，其有一小半是用徐景行的雕件赚的。 徐景行听了也有些蠢蠢欲动，想赶在过年之前去市场捞一笔。但理智告诉他，没那个必要，而且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去了估计也赚不了多少钱，另外他手里也没有存货，算这几天里天天不睡觉的做雕件，也做不了太多。 为了那么点钱去拼命，跟他的计划严重相违背，他可是打算在过年之前好好休养几天的。 算了，反正现在不是特别的缺钱，还是按照计划来吧。 想通以后，他暗自苦笑一声，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慨，要知道，在半年以前，他还在为了妹妹的医疗费而拼命，为了几万块钱在小青山熬了整整一个礼拜，差点没闹出人命来。 可这才过去半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把那些钱放在心里了，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或许，只能说这是所谓的造化。 午饭很丰盛，毕竟过年了，家家户户最不缺的是好吃的，杨柳说现在的人兜里都有钱了，想想也真是如此，跟二十年前一知道了，那个时候过年真的跟过年一样，能吃点鸡鸭鱼肉是过年了，现在呢，天天这么吃都没问题。 二十年前人们想到过年是大吃大喝，人们最喜欢的是大鱼大肉；可现在的人们在过年的时候却更讲究生活品质，过年已经成了一个单纯的团圆的节日，成了一个休闲娱乐的节日，更多的人会在春节期间出去旅游。 也正因如此，徐景行这样的手艺人才迎来他们的盛世。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 徐景行这样的手艺人在盛世是不怕饿肚子的。 吃过午饭，徐景行没有在杨柳家多待，因为他不走，老杨估计舍不得离开家。 这老家伙对他的戒备简直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徐景行回家的路顺带着买了些年货，回家后没有继续做木雕，而是写了些春联。 写春联用的纸是他从许衡那儿买来的大红色熟宣纸，字体统一用苏体，因为他发现写春联还是用这种丰腴饱满姿态优美看起来较喜庆的字体更好。 写了一堆后拍照发到了朋友圈，留言道：“过年了，写点春联感谢一下朋友们的支持，有需要的点赞或私聊，送货门。” 不到半个小时，他收到了十好几个赞，也有不少私聊信息，都是求春联的。 他的朋友不多，但还留在朋友圈里的都算是有交情的人，所以这些人也都不客气，纷纷求字，大部分说要亲自门来取，其包括程琳和于涵青。 程琳给他发消息，“闲了？都有空写春联了。” 他跟程琳的联系一直没断，像普通的老朋友一样，好像之前那段短暂的恋情根本不存在一般，以至于他在跟程琳聊天的时候心里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稍微有些遗憾。 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徐景行不清楚，也不想追究，因为那毫无用处，只是在自寻烦恼而已。 因此他直接回语音消息，笑道：“对啊，很闲的。” “多休息，前段时间你可熬的很凶的。” “忽然间闲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怕是过个年会生锈。” “咯咯，这习惯可不好，要学会享受生活，”程琳也换成语音，咯咯笑着说道：“要不带着娜娜去旅游？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儿。” 旅游…… 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跟妹妹以前连岛城都没离开过，趁着过年出去开拓一下眼界也挺好。但想到妹妹的情况，他暗叹一声，笑道：“还是算了，等以后再说吧，大过年的不着家有点不习惯。” “观念需要改变，嫌国内人多的话去国外，现在办理签证还是来得及。” “算了算了，以后有空再说吧，”徐景行连忙拒绝，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妹妹，他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以前好，但也没好到可以到处乱跑的地步，身在外地万一出点什么小状况，抢救都来不及的。 他可不愿意带着妹妹冒那种险。 跟程琳简单的聊了几分钟，然后继续回于涵青的消息。 于涵青对他的态度跟现在的程琳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把他当普通朋友，前段时间于涵青对他还有点小情绪，似乎是因为他跟程琳的快速恋爱，但现在，却跟半年前没什么区别。 于涵青发来的信息是问他妹妹的状况的，“娜娜的身体和情绪没有异常反应吧？” “挺好的，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那好，要是有时间的话来医院做个全套检查吧，来之前提前给我打电话。”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吧，你明天有时间吗？” “好，那明天午，直接到我的办公室来。” “没问题，那明天捎带把春联给你带过去，对了，对春内的内容和字体有要求没？” 第346章 梳妆盒 第346章 梳妆盒 “你发朋友圈里的可以，我爸妈对这些东西不是太在意，以往用的都是超市里送的印刷品，”于涵青回答道。 “明白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午，徐景行把朋友们要的春联发同城快递送出去，然后带着妹妹去医院做检查。 到医院的时候，于涵青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们兄妹进来，微笑着站起来拉过他妹妹的手下端详片刻，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气色之前更好。” 他在一旁笑道：“你这算是望闻问切吗？什么时候掌握了新技能？” “基本技能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要让我帮你望一望吗？”于涵青笑着反问。 “咳咳，我身体好的很，还是算了，”他连忙摆手，“检查还按照之前的流程做吗？” “一些流程不用了，我现在没事儿，带你们一块做吧，跟我来，”于涵青笑着招手。 徐景行一拍脑门，连忙道：“稍等，”说着把自己特意带来的大盒子递过去，“呐，一点小心意，千万别拒绝，你要的春联也在里面。” 于涵青看了一眼不悦道：“不只是春联吧？” “嘿嘿，还有点小玩意儿，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绝对算不是贿赂，”徐景行嘿嘿笑道。 “不行，你家家伙现在越来越狡猾了，我得检查一遍，”于涵青说着毫不客气的解开盒子，将里面的春联拿出来，展开扫了两眼后点点头，将目光移到大盒子里面的一个木头盒子，“这是什么？” “梳妆盒，带密码的那种。” “密码？” “没错，”徐景行得意的笑道：“这是我利用榫卯结构和简单的杠杆原理加一点机关术打造的密码盒，武侠小说传说的密码盒大致是这个样子，很好玩。” 于涵青来了兴致，捧起盒子端详片刻，尝试着打开，然而却完全无从下手，“密码在哪儿呢？” “看到左侧那五个一排的按键了吗？从左数按二、五、三三个按键。” 于涵青深处一根嫩葱白一样的指头在梳妆盒左侧层的一排按键按了一下，“咔哒”一声，第二个按键向下塌陷，跟着又按第五个、第三个按键，当第三个按键被按下去的时候，篮球大小的梳妆盒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并且在同一时间弹出四个抽屉，盖子也向弹起一公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于涵青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梳妆盒给扔在点，缓过神来后吃惊的望着徐景行，“这，这怎么做到的？” “一点小技巧，掀开看看，盒盖还镶嵌着一块镜子，虽然不如现代化的梳妆盒轻便，但胜在结实耐用而且还能当装饰品，要是实在没有那么多化妆品，也能当成收纳盒，”徐景行笑着解释到。 于涵青把盒子放在桌子，小心翼翼的掀开弹起一点的盒盖，盒盖内侧果然镶嵌着一块镜子，竖起来后正好能照到脸，盒子的内部空间不是很大，但也能装不少瓶瓶罐罐的小物件。 然后再把弹出来的抽屉拉开，总共四个小抽屉，大小尺寸并不一致，凑在一起却把盒子的可利用空间完全利用了，抽屉内部的空间同样不大，但也能装不少零碎。 于涵青看着好玩，将抽屉和盒盖重新合，然后又按了一遍密码，看着依然灵巧的密码盒，眉开眼笑的点点头，“行啊徐景行，你还真行，有一手，怎么做到的？” “哈哈，你别管怎么做到的了，喜欢好，”徐景行哈哈一笑，伸手把大盒子里剩下的那一样物件拿出来递给于涵青，“再看看这个。” “扇子？”于涵青接过扇子，唰啦一下展开，看到图案的瞬间眼睛亮了，“这个我喜欢。” 徐景行做了好几把扇子，都是紫檀木做的扇骨，不过扇面的内容却各不相同，给杨柳的是一幅设色的水墨山水画，而于涵青的却是设色的花鸟画。 当然，他画的是于涵青最喜欢的花种之一兰花，准确的说是兰草。 兰草的正名叫佩兰，是兰科蕙兰族兰属的兰草花，是多年生草本的单子叶植物，叶子由颈部簇生，常年披绿，叶片修长俊美，多而不乱，仰俯自如，姿态端庄秀美，很有神韵，传统化常说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兰花是指这种兰草。 传统人对这种兰花的喜爱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于有了“看叶胜看花”的说法。 徐景行在作花鸟画的时候也经常画这种兰草，做木雕时更是经常用这种兰草纹饰来点缀主题，衬托效果很强，当然，这种兰草同样能当主角，尤其是要表达的意境相对较为雅洁时，用这种兰草做主角绝对没错。 他给于涵青画的正是这样一丛兰草，不过不是栽在盆里的，而是生长在山谷间，以山谷为背景，突出这么一丛茂密且姿态优雅的兰草，兰草的叶子几乎将整个扇面给占满了，并且伸展开来的叶片正好分布在扇面的两侧。 同时在扇面的左侧用潇洒的行楷小字写了两句小诗，是元人张羽写的《兰》，“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 花简单，小诗也简单，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小清新的感觉。 别看这扇面看着简单，却是他费了不少心思才画出来的，因为他不想随便画一幅敷衍了事，要送礼要送到人的心口。 这扇面的特点正好符合于涵青的胃口。 于涵青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她拿着折扇左看右看都舍不得放下，最后才道：“你这家伙，让我想拒绝都开不了口，简直……”说着咯咯笑道：“没想到你不但赚钱的本事见长，连送礼的能耐也有了提升。” “嘿嘿，你喜欢好，要是玩腻了再到我那儿去拿，我哪里什么都缺，是不缺这样的小物件，也是才回来没几天，没顾得认真做，不然多送你几件了。” 第347章 一点虚名 第347章 一点虚名 于涵青微笑着摇摇头，“一件够了，”说完把扇子放回到大盒子里，把带密码的梳妆盒和春联也放回去，正色道：“走，做检查去吧，快过年了，各个科室也挺忙的，再晚一会儿得排队了。!” 一边往下走，于涵青一边跟徐景行闲聊，聊到徐景行在柯城那边的活儿后笑道：“你真有本事，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堂来，在柯城的事儿都传到岛城来了，不少人还在打听这个岛城的古建筑大师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有这么回事儿？”徐景行吃惊的问，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呢。 于涵青微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信搜一下。” “算了，反正是一点虚名，没什么用，”他吃惊过后，一脸无所谓的摇摇头，因为他很清楚，那样的名声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如果是实打实的名声还有可能提高他的身家，可于涵青说的那些顶多算是一点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他巴巴的跑去自表身份，还不够丢份儿的呢。 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古建筑大师，更没有打算依靠那个行当吃饭，因此觉得无所谓了。 可一旁的于涵青不清楚这一点啊，她见徐景行的反应这么平静，反而有点吃惊了，因为她太清楚她的同龄人们对待有多么的喜欢出名了，在他们这一代人看来，出名意味着名气和利益，为此有些人甚至连臭名和骂名都要往身揽，碰这种正面的名声，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正因如此，徐景行的反应便大大的出乎她的预料，心里对徐景行的评价又高了那么几分，只是想到徐景行以闪电般的速度跟程琳凑到了一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她急忙打散心里的别扭，哼道：“说起来你的心也真够大的，竟然敢撇下娜娜跑到几千里外的柯城去干活儿，还一去是三个多月，幸亏娜娜好好的，要是……” 徐景行其实也有点后怕，因此听到于涵青的指责，连忙点头认错，“以后再也不敢了，当时实在是没办法，穷啊。” “切，谁信，我可听人说了，你前几天在银泰超市一下子赚了一百万多？” “嘿嘿，这个是运气好，”他连忙挠头，但心里却也很是得意。 能在曾经的梦情亻面前小小的风光一把，当然得意了。 “还听人说，你在步行街最好的地段租了一间很大的门头，过年后是徐大老板了？” “咳咳，是我运气不错，正好碰到房东急租，房租较便宜。” “便宜也得百万吧？”于涵青两眼一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你跟我说穷？” “……”徐景行无语了，原来有这么一句话在这边等着呢，但想想于涵青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去柯城之前，他的存款有好几十万，虽然不能算是大富豪，但在岛城也算小康家庭了，却是不能算穷，如果他不去柯城，而是留在岛城规矩的做雕件赚钱，收入也不会低多少。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何况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估计还是会选择前去柯城，毕竟家里还有个方小青守着呢，雇方小青花的那些钱可不是白花的，事实证明方小青是个值得让人信赖的好保镖、好保姆。 “无话可说了吧？”于涵青得意的微笑道：“所以，以后可不能那么做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以后绝对不会一走那么长时间了，”徐景行连忙打包票。 “这还差不多，你在门口守着吧，娜娜进来，咱们先做血常规，”于涵青说着招招手，带着他妹妹进去体检，儿他只能无奈的耸耸肩，留在门口。 血常规、尿常规、肝功能、肾功能、血糖血脂等项目统统检查一遍后，已经是过了午，不过体检结果要等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知道，所以徐景行带着妹妹直接离开医院。 临离开的时候，于涵青嘱咐道：“过年的时候继续注意饮食，千万不能大意，体检结果我帮你们拿着，后天送到你家去，不用你们来回跑了。” 徐景行连忙点头，“谢谢谢谢，那我跟娜娜在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别贫嘴，很无聊的，”于涵青眉头微皱，似是有点不喜欢徐景行这种轻佻的说话方式。 徐景行苦笑道：“那我做一顿好吃的等着你，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回去吧，路慢点。” 车，车子开除医院的停车场，他妹妹有点有点萎靡的靠在座椅，眼神却一直盯着他看。 “我脸有什么脏东西？”他被妹妹看的有点不自在，对着后视镜瞅了瞅，忍不住问。 他妹妹嘻嘻一笑，“哥，我还是觉得，你跟小青姐更做情侣。” 他脸色一黑，“胡说八道。” “真的哎，你看你俩相处的多和谐，这还是朋友状态呢，如果等你俩确定关系以，相处起来只会更好，”他妹妹八卦道。 “你懂什么……” “小瞧人，我怎么不懂了，”他妹妹嘟着嘴不服气的说道：“算我不懂爱情，可友情总能懂得一些吧，你俩这关系明显超出了一般的友情关系了好不好，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真的是这样吗？ 徐景行心里一惊，急忙回想这大半天跟于涵青的交流全过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但没有不妥，反而相处的更自然，言谈举止完全没有了几个月前的拘谨。 这是什么道理？莫非是因为放弃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奢望，所以才变得更加坦然？ 不过他嘴是不会认输的，撇撇嘴道：“你别乱牵红线了，小心你琳姐揍你。” “程琳姐姐？”他妹妹想了想，忽然问道：“哥，你跟琳姐姐真的在谈恋爱？” 听到妹妹的问题，他差点没把魂给吓飞喽，他跟程琳分手的事情出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外也只有程家人知道了，不是他想要给自己留个面子，而是不愿意惹妹妹担心，如果让他妹妹知道他刚交的女朋友这么分手了，肯定会胡思乱想。 第348章 黄桃汁 第348章 黄桃汁 徐景行跟程琳分手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人只有程家人知道，他这边一点口风都没漏出来。 所以听到妹妹的问题，他还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当然了，你怎么会问这么怪的问题？” 他妹妹挠挠头，“感觉你俩不像真的情侣……” “这还有什么像不像的？那你说说真的情侣是什么样子？” “正在热恋的情侣们不管年龄大小哪一对不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黏在一起？可你和程琳姐姐已经快十天没有见面了，你觉得正常吗？” “这不是忙吗？我光在银泰超市忙活了七天。” “再忙也不可能连一面都不见吧？”他妹妹却不信，撇撇嘴道：“我看你俩一定是闹别扭了。” “胡思乱想，”他可不会承认这种事情，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跟妹妹较真，而是直接转换话题，讨论起年货的事情。 年货什么的不缺，他和他妹妹收到的礼物可不少，谁来一趟都要带不少礼物，杨柳、于涵青这还是少的，程琳来他家一次带的零食够他们兄妹吃小半个月的，周振山一家更别提了，来一次恨不得能拉半车货过来，连安心都从家里带了一堆红肠。 岛城人过年什么都能缺，是不能缺了鲅鱼和肠。 鲅鱼好说，过年前到早市买行了，价格不算贵，还都是最新鲜的，不是超市里的冷冻货；肠稍微有点麻烦，但有条件的家庭依然喜欢亲自灌的，一进入腊月开始忙活，按照个人和家庭的口味喜好制作，每次制作许多，能能吃小半年的。 徐景行他们家没有那样的条件，不是没钱，主要是太麻烦，肠衣不太好弄，灌装也挺麻烦，他们吃的也不多，所以以往都是从市场买。 但今年不用了，安心从她家拿来了一大堆，足有小五十斤，还都是晒好的，味道也正好。 方小青她母亲也灌了不少腊肠，不过是湘江风味的，偏咸微辣还带着一点甜，因为安心提前拿来了，所以她只是拿了一点点，更多的是腊肉和火腿。 腊肉和火腿也是方小青的母亲亲自熏烤的，看起来不是很美观，但味道很纯正，非常符合徐景行的口味。 方小青拿来的腊肉和火腿足有大半头猪，尤其是两条火腿，分量很足。 只是这些腊味的数量让他相当无语，按照他的估计，这些腊肠和腊肉加两条大火腿，够他们一家吃一年的，除非他们一天三顿天天吃，才有可能在半年内吃光，可那么怎么能行？ 腊味是好吃，但是天天这么吃，对身体可不太好，尤其是他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吃不了这么多多盐多油的失误。 所以他打算将这些腊肉腊肠什么的送出去一些，算是给人的回礼了。 两天后，于涵青拿着他妹妹的体检报告来到他家，一进院子“嚯”了一声，“你这是兼职卖腊味？” 他无奈的摊摊手，“徒弟和表姐送来的，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拿些吧，省的你爸妈从市场买，”说着又道：“这可都是自己人亲手制作的，卫生有保证，口味也有保证。” “那我不客气了，市场的那些吃着还真不放心，味道还很一般，”于涵青痛快的点点头，说着把他妹妹的体检报告递给他。 他认真的一页一页的浏览过那些报告，见没有什么异常数据，这才放心下来，“谢谢你，麻烦你跑这一趟。” “客气什么，”于涵青微笑着摇摇头，“娜娜呢？” “房间里做功课呢。” “你忙你的去吧，我进去看看，一会儿走，”于涵青摆摆手，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她对这里也相当熟悉了，跟这里的人更加熟悉，所以来到这里跟回到自己家差不多。 于涵青不客气，可他却不能真的自顾自的去忙字的，他还是跑到厨房去给三个女孩子榨了几杯黄桃汁。 榨汁机是专门为他妹妹买的，买来以后连他自己也喜欢了榨果汁喝，从他妹妹回来，他们家每个月光用在水果的消费有小两千块钱。 冬天嘛，肯定不能喝冰镇的西瓜汁之类，最合适的便是黄桃汁，大桃子切去果皮，挖掉果核，切成碎块扔进榨汁机里，加入温开水、蜂蜜和炼乳，打碎成汁可以了。 微酸甘甜又暖暖的黄桃汁，别说于涵青这样的女孩子了，连徐景行自己都忍不住喝了一杯。 于涵青喝完果汁后跟他妹妹聊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徐景行把于涵青送到大门外，看着于涵青车，等他准备摆手的时候，于涵青却摇下车窗问：“你跟琳姐怎么样了？” “啊？没怎么样啊，挺好的，”他连忙回答道，心里却有点小小的慌张，因为于涵青家跟程琳家的关系不错，说不定，于涵青会从程琳的父母那边听说他跟程琳分手的事情。 如果于涵青是他的普通朋友，那么于涵青知道知道了，他不会太在意。可是，于涵青是他曾经心目的女神，是他暗恋好些年的梦情亻，他下意识的不愿意让于涵青看到他的窘迫。 但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涵青微笑道：“可是，前几天琳姐一家到我家做客的时候，我怎么听说琳姐跟她新交的小男朋友分手了呢？难道说，琳姐新交的那个小男朋友不是你？” 看着于涵青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里相当苦涩，还有些淡淡的窘迫，不过脸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有点无奈的耸耸肩，“好吧，被你知道了，事实是你听到的那样。” 于涵青抿了抿嘴角，试探着问：“什么原因？” “没什么原因吧，感情这东西是不由人的，反正那么分了，”他说到这里，挑了挑眉毛反问道：“怎么，这么关心我，是打算给我介绍一个新的女朋友？” “美得你！”于涵青闻言轻哼一声，但紧跟着笑了，“当然，你要是不嫌弃当医生和护士的女孩子，我可以介绍几个同事让你认识一下，我够意思不？” 第349章 白衣天使 第349章 白衣天使 “哇，美女医生，”徐景行等于涵青话音一落，顿时露出兴奋之色，“好啊好啊，我怎么会嫌弃美丽善良的白衣天使们呢？” “白衣天使？”于涵青笑了笑，“别怪我没提醒你，白衣天使们的工作很忙的，忙起来完全顾不家，而且要经常值夜班，天天是没白天没黑夜的，所以，你确定你要找一个白衣天使做女朋友？” “我确定，”徐景行狠狠的点头，“最好跟小青你一样漂亮。!” “呸，原来是在笑话我，不跟你聊了，再见！”于涵青轻唾一口，白净的面庞泛起一丝晕红，然后摇车窗，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看着于涵青的卡宴逐渐消失，徐景行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身回到院子里，然后朝房间里喊道：“娜娜，收拾一下，准备去周爷爷家了。” 去周振山家作客，这是好几天前做出的决定，事实他从柯城回到岛城的时候打算带着妹妹去周振山家做客的，但因为接下了银泰超市的活儿，只能拖到现在。 现在是一天都不能再拖了，再拖可过年了。 去周振山家，他可不能空着手去。 腊肠、腊肉和一条火腿，外加一些高档的礼品，还有他亲手雕的几样小物件，总价值不算高，但心意到了。 何况，周振山家也不缺这些东西，他和他妹妹是空着手去，周振山一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有什么想法。 只是周振山一家怎么想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他和他妹妹门做客，是绝对不能空着手的，门做客带点小礼物那是最低的礼貌标准，也是为人处世最低的底线，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在社会还怎么混啊？ 不大会儿，他妹妹便收拾好出门了。 他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错，不用天天守在屋里当宅女，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尽可能的让妹妹少出门，毕竟岛城这边冬天的空气也不是很好。 这是他妹妹回到家里后的第一次出门，所以她妹妹显得相当兴奋，坐在副驾驶到处乱看。 在周振山的新别墅前停下后，他妹妹更是惊讶的瞪大眼睛，“哥，茜茜家的房子好漂亮。” 徐景行点点头，“那是，这房子光买下来得八位数，带装修的话总价值都没办法计算，光全套家具坐下来花掉了两千万，花那么多钱，不漂亮能行吗？” 他妹妹听到的直吐舌头，看到门口的周振山一家，连忙下车跑过去。 他则打开后备箱把带来的东西拿下来。 周振山看到这一堆东西，有点不悦的说道：“来这里拿什么东西？” “嘿嘿，哪有空着手门的道理？” “那也不用拿这么多啊，”周振山说着帮他拿起一部分。 这时，周茜茜也跑了过来，小脸红红的喊了一声“景行哥哥”后提起一部分礼物又跑了。 “这丫头，”周振山宠溺的摇摇头。 “挺可爱的，也很漂亮，”徐景行笑道。 “漂亮吗？”周振山反问。 “当然，难道山爷爷你觉得茜茜不漂亮？” 周振山忽然压低声音嘿嘿笑道：“那你心动不？” 他呆了一呆，“山爷爷什么意思？” “长大后娶了茜茜这丫头，怎么样？”周振山继续低声说道。 只是他却被周振山这话给呛的咳嗽起来，“咳咳，山爷爷别闹……” “哈哈哈，被吓到了？” “是的，被你给吓到了，要是让茜茜听到，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那可说不定，茜茜这丫头老喜欢你了，”周振山却满不在乎的说道。 “做妹妹的喜欢哥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娜娜很喜欢我。” “那可不一样，”周振山笑笑，“好了，进来吧，看看新别墅的装修怎么样。” 周振山新别墅里的家具是徐景行亲手雕刻的，清一色的小叶紫檀家具，要多奢华有多奢华，难得的是房间里的色调并没有太过灰暗，反而很是明亮，采光很好，墙壁和其他装饰的风格也更白，跟褐色的紫檀木家具搭配在一起，正好和掉式装修风格较常见的暗色调，显得很是和谐。 之所以能达到这种效果，徐景行做的那些家具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做的那些家具虽然是式风格，但造型却灵活多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仿古家具，没有那种显得死板甚至死气沉沉的做派，跟其他装饰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不会显得突兀。 当然，这其别墅的装修设计师也很关键，如果来个半瓶子水准的设计师，估计只会弄的一团糟。 但周振山什么人，以他的身份，请来的设计师能是半瓶子水？ 周振山自己没多少化，但看人识人的眼光却不一般，一般人可忽悠不了他。何况周振山在挑选设计方案的时候也是征求了徐景行的意见的。 所以在看到这式风十足却又明亮大气的房间时，徐景行心里的成感也是满满的。 “怎么样？还可以吧？”周振山得意的问道，很显然，他对新别墅里的一切也相当满意。 “很好，等我有钱了，一定照着这个标准来一套，”徐景行呵呵笑道，他可不是说说算了，而是真有这种想法。如果没有见过这些高档家居也罢了，可他偏偏见过不少好的房子，甚至参与建造过，自然渴望有一天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 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没那么多钱。 算不如周振山这般奢华的别墅，也得好几百万来着，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消费不起。 当然，他也没打算买别墅，而是打算推倒自己家的旧房子重新建造，建造一套乡村别墅玩玩，他甚至悄悄的设计了几份图纸。只是那些图纸只能在他的房间里吃灰尘，因为算是在乡下盖房子，自己招工，自己购料，花费依然居高不下。<span style=displa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span> 算是按照最低档次的标准来计算，一套二层的小别墅也得小一百万才能盖起来，如果搞点好些的家具，这一百万出头了。 第350章 山珍海味 第350章 山珍海味 其实呢，徐景行在妹妹出院之前打算把老房子推倒重盖的，可当时的手头实在不怎么宽裕，所以只是重新装修了一遍，把妹妹的房间改了改了事儿。 但把老房子推倒重盖的念头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尤其是跟着丁树怀去柯城转了一圈后，这个想法更加强烈。 可惜，没钱是没钱，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想法始终只能是个想法，而不可能变成现实。 根据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可以预见得到，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这个想法依然只能是个想法，除非他还能碰到银泰超市那样的好事儿，但很显然，那样的好事儿不会天天有，年年有。 所以看着周振山的新别墅，他只能在心底里羡慕。 周振山可不知道他的打算，一听他说有置办家宅的打算，立刻道：“我那套的别墅还空着，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搬进去……” 徐景行不等周振山说完立刻摆摆手，“山爷爷，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是更习惯住在乡下，自在，环境也好，而且等我抽出时间来把老房子推倒重新翻盖，新房子可不你这大别墅差。” 周振山闻言呵呵直笑，也明白以徐景行的性格是不会接受这种馈赠的，所以也没再劝说，而是笑道：“那行，不过等你翻盖新房子的时候可以住我哪儿。” “这个可以，”徐景行连忙点头，有免费的房子暂住，他不用租房子住了，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在周振山一家的热情欢迎坐下，周振山和周茜茜陪着他们兄妹闲聊，zhou qiáng和常晓云去忙活张罗午饭。 午饭非常的丰盛，各种山珍海味可算是让他们兄妹开了眼界，一尺多长的大龙虾，脸盆大小的帝王蟹，虫草熬的汤、红烧野生大黄鱼，还有常晓云特意做的花胶等等。 如果不是有常晓云在一旁讲解，他跟他妹妹甚至都不认识这些食材。 他在心里悄悄的估算一番，这一桌子的菜要是拿到酒店里，估计得六位数才能拿下来，这还不算酒水。 周振山好喝酒，zhou qiáng闷不做声的酒量也很好，徐景行更不用说了，自从身体素质得到加强以后，他还没喝醉过呢，在柯城的时候他可没少跟名下的工人们拼酒，每次都是他大获全胜。 当然，在这里他没可打算把周振山zhou qiáng给灌醉，只是陪着那父子俩一口一口的小抿而已，但在酒入喉咙之前便知道，这是好酒，绝对不是市场买的那些勾兑酒，而是真正的粮食酒，还是陈年的老酒。 他注意到酒瓶子是老式的玻璃瓶，边贴的商标已经很非常陈旧了，金属酒盖更是快要烂掉了，扭开的时候没怎么用力便裂了一部分，不是这酒的来历有问题，而是以前的瓶装是这个样子，用的金属好像是铝合金，非常软，放这么多年自然会坏。 注意到商标的“杏花村”三个字，忍不住问：“山爷爷，这酒从哪儿弄来的？咱们岛城人好像不怎么喝酒这个酒吧？” “哈哈哈，没错，这酒在咱们这儿不常见，在三晋那边最多，这一箱是我从拍卖会拍下来的，你猜猜花了多少钱？”周振山得意的问。 “十万？”徐景行试探着答道。 “错，足足三十四万块，”周振山哈哈笑道。 周茜茜这时在一旁低声道：“我爷爷做了冤大头还挺得意的，别人都笑话他呢。” 周刚听到女儿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常晓云也乐，伸手在女儿脑袋拍了一下，“你话多。” 周振山却不以为意，“不是三十来万嘛，有钱难买心头好，这酒的名气虽然没有茅台、五粮液名气大，但质量却有保证，何况还是好几十年的陈年老酒呢，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酒，买回来好几年，我才喝了两瓶而已，要不是景行和娜娜来，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徐景行跟这笑道：“山爷爷这话说的有道理，而且杏花村也是老品牌了，真较起来也不那些大品牌差多少，而且那个年代酿制的酒都是货真价实的粮食酒，除了口味和工艺有所差别之外，品质那是丝毫不差的，这个价格买这么一箱陈年老杏花村，不亏。” “哈哈哈，还是景行懂得多，下次谁再敢说我是冤大头，我这么怼回去，”周振山得意的说道。 众人一起笑。 一顿丰盛奢靡的大餐吃完，回到客厅里继续喝茶闲聊。 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无非是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和趣闻轶事罢了，毕竟徐景行兄妹跟周振山一家早已经非常熟络了，没那么客套话。 闲聊片刻，周振山随口问道：“景行，过了年你有什么打算？” “过了年可能还得去柯城一趟，有可能的话或许还得往首都跑一圈，不过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回来后我的店差不多能开业了，”徐景行笑着答道。 “你的店？你找到店面了？”周振山连忙问。 “嗯，是步行街的大十字旁边。” “那边的租金可不便宜，你钱够用不？” “够用够用，不光够用，而且宽裕着呢，几天前刚刚在银泰超市赚了一笔。” “银泰超市？”周振山眉头微皱，“你，去那边打工了？” “也算是打工吧，不过是短工，”徐景行笑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诉，周振山才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去干苦力了呢，”周振山知道他的身家大致有多少，也猜得到他在租下步行街那边的店铺后肯定没有多少钱了，所以在听到他在银泰超市“打工”的事情后，下意识的想到了去超市里当搬运工的苦力。<span style=displa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span> 如果徐景行真去超市当了苦力，周振山的面子可挂不住了。不光面子挂不住，更会伤心，因为周振山可是一只把徐景行当亲人来对待的，如果徐景行宁肯去当苦力也不向他开口借钱，显然是没把他当成自家人，你说周振山心里能好受吗？ 第351章 打工 第351章 打工 好在徐景行说的“打工”只是一个玩笑话，要是七天能赚一百多万，这样的“打工”机会能让人抢破了头。! 想到这里，周振山呵呵笑道：“你这赚钱速度也太快了，连我都有点眼红。” “运气好而已，正好认识了许衡，然后被许衡推荐给了李斌，要不然这样的好事儿可落不到我头来，”徐景行连忙说道，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他恰好在许衡面前漏了一手引起许衡的关注，不会得到给许衡写春联的机会，没有那个机会展示他的真实实力，也不会被许衡推荐给李斌。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不相信命运。 徐景行回来柯城后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其某个环节稍微有所变动，后续的发展都将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周振山笑道：“那也是你有那个能耐，一般人给他那样一个机会，他也拿不到那个钱。” 徐景行又谦虚几句，陪着周振山继续闲聊，不过话题从乱七八糟的事情移到了他的身，主要跟他的店铺有关，如说装修、备货、bàn zhèng、交税之类的事情。 他没有做生意的经历，只是挺杨柳介绍过一些，但杨柳只是个普通姑娘，在处理这些杂物的时候都是规矩的来；可周振山不同，周振山做的生意虽然稳妥，但手段却一点都不稳妥，刚开始的时候可是一路杀出来的，做事儿喜欢走偏门。 如说bàn zhèng什么的，区区一点手工艺品店的工商证，随便一个人都能办出来，不费事儿也不怎么花钱，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了。 但周振山却不这么想，直接大手一摆道：“等年后有空了带你去见见工商局长，我们常打交道，老相识了，到时候想办什么证直接告诉他，让他帮你办，省事儿的很。” 面对这样一个周振山，他能怎么办，只能苦笑着点点头，应承下来。只是心里暗自腹诽，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又要送出去一个人情，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周振山这个人才好。 也是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小本买卖，让不知道的看到周振山这架势，还以为他要做多大的生意呢。 闲聊片刻，一家子人又起哄去打麻将，结果他赢了两千多块。 玩到下午四点多，他拉着妹妹起身告辞，谢绝了周振山一家子的百般挽留，承诺大年初一再来，这才离开。 回家的路，他妹妹忽然轻轻一叹：“如果爸还在，那该多好……” 听到妹妹的话，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抖，因为很明显，他妹妹看到周振山一家热热闹闹的景象后有些想念他们的父亲了。他妹妹想爸，他同样也想，虽然想的时候不多，但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浓烈。 可他能怎么说？他可不希望在这大过年的时候把妹妹弄哭。 因此他若无其事的说道：“等三十下午去给他烧点纸钱，这次给他多少点，让他过一把当土豪的瘾。” 他妹妹本来很伤感，却一下子被逗乐了，娇嗔道：“哥，你讨厌。” “嘿嘿，我可没说错哦，以前咱们给他烧的纸钱只有那么一点点，连黄纸也只有一捆，今年咱们有钱了，不该多烧点吗？” “哼，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知道，我的宝贝妹妹是想老爸了，我也想啊，刚才在饭桌在想，如果咱爸看到那么丰盛的一桌子好菜，不知道会不会依然那么淡定。” “咱爸说不定见过更好的呢，”他妹妹不服气的反驳道。 徐景行听了这话，暗自叹息道：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本来是有钱人家出身，要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把价值不菲的和田玉牌送给程琳那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小姑娘。 虽然十几年前的物资没有现在那么丰富，但对有钱人来说，今天午这些山珍海味还真不一定是什么稀罕货色，何况跟真正价值昂贵的食材起来，今天午他们吃的还真不算什么。 他父母指不定还享受过那些传说的价黄金的珍馐美味呢。 当然，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这么打诨插科，立刻将他妹妹酝酿的伤感情绪给冲散了。 大过年的，还是喜庆点较好。 距离过年还有几天，他还有几户人家要去拜访，尤其是朱老头儿家更是不能不去，朱老头儿可算是他实质的师父了，虽然他还没有改口，但其实是有这个打算的，毕竟多学一身技艺傍身总是好的，何况他有这个条件，身体素质这么好，学习能力这么强，学下来哪怕自己用不，以后传给后代总可以吧？ 所以从周振山家里回来的第二天，他带着安心去了朱老头儿家。 朱老头儿叫朱金亮，这是他从丁树怀那边打听到的。 朱金亮老两口看到他跟安心门，也乐的不行，老太太拉着安心去拉家常，朱金亮则直接拉着他去练拳了。 一通折腾，折腾的浑身是汗这才停下来。 好在他身体强健，精力旺盛，冬天穿的很薄，外套里面只有一套宽松的衬衣，能施展开来，出汗以后也干的快，如果像其他人那样穿那么厚的出一身汗，不洗澡估计会难受死。 本以为家里只有朱金亮老两口，没想到快午的时候，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孩子回来了，女孩子身条颇高，有一米七出头，身形端正修长，尤其是两条大长腿跟又长又直还很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脚步却相当轻盈，显然有功夫再审。 这大长腿姑娘不但身材好，脸蛋叶俊，修长的柳叶眉微微挑起，眉梢几乎直入鬓角，加标志的大眼睛高鼻梁和瓜子小脸，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十足，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走路的时候甩来甩起的，青春劲儿十足。 一进门，看到坐在沙发的徐景行后顿了一下，随即朝朱金亮脆生生的喊道：“爷爷，来客人了呀？” 第352章 朱园园 第352章 朱园园 徐景行看着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的这个女孩子，有点吃惊的回头看了朱金亮一眼。 ! 这竟然是朱金亮的孙女？ 这爷孙两个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是他看不起朱金亮，实在是朱金亮的五短身材跟他孙女的那高挑的身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如果说朱金亮是个大水缸，那么面前这个女孩儿是一支亭亭玉立的栀子花。 朱金亮可不知道徐景行在想什么，笑呵呵的点点头，“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徐哥哥，”说着又对徐景行道：“小徐，这是我孙女，朱园园。” 这名字倒也简单。 徐景行心里吐槽的同时站起来笑着打招呼，“园园姑娘好。” “你是我爷爷说的那个超级天才？”朱园园却不怕生，蹦跶着来到徐景行面前，下大量片刻后招招手，“来，跟我过两招。” 难不成这一家子人都是武痴？ 他无奈的摇摇头，“我可不是你的对手，而且刚刚被你爷爷蹂躏了两个小时，太累了。” 朱金亮也故作严肃的呵斥道：“哪有一见面要跟人武的？还不去帮你奶奶做饭去。” “做饭哪有练武有意思，”朱园园撇撇嘴，不过还是蹦跶着跑进了厨房，扔下一句“小徐哥哥，下午一定要跟我过过招啊。” 等朱园园进入厨房，徐景行苦笑着问朱金亮，“我现在可以肯定这是你的亲孙女了，跟你的性子一模一样的。” “哈哈哈，那是当然，要不是园园是个姑娘，我这一身功夫不用带进棺材里去了，”朱金亮哈哈笑道。 “哦？姑娘家学不得你的真传？” “可不是怎么的！”朱金亮一脸遗憾的点点头。 “为什么？传子不传女之类的规矩？”徐景行有点疑惑的问，在他的印象，朱金亮可不是那种古板守旧的人，相反很懂得变通，连自己这个外人呢都肯教，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所谓的规矩而将孙女拒之门外呢？ 朱金亮摇摇头，“你想到哪儿了？我不肯把拿手的功夫交给她是因为真不合适，我这一身功夫虽然是形意的底子，但也有硬功夫再身的，”说着伸开熊掌一般的手掌挥舞两下，“你觉得她适合学这些功夫？” 想到朱园园那白皙修长的手掌会变成朱金亮这样的熊掌，徐景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摇头，“不合适，不合适，绝对不合适。” “哈哈，这不对了，”朱金亮哈哈笑道，“所以啊，我这一身功夫的传承，还要着落到你的身。” 徐景行闻言苦笑一声，但却点点头，“好吧，我尽我所能的帮你把这一身功夫给传下去，不过朱大爷，我可提前说好了，我还要干活儿赚钱，不可能天天练武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除了那些不用干活儿能活的非常舒坦的富家子弟，这个社会很少有人能不管不顾的练武了，毕竟在旧社会练武还是一条出路，在现在这个社会里练武几乎不可能养家糊口，绝大部分人都是靠兴趣支撑着的。” 朱金亮说道这里时，语气相当的遗憾。 不过朱金亮说的很有道理，国术最为兴盛的截断是清末民初那段时期，连“国术”这个词汇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想想那个时候那些屡出不穷的国术高手，再跟现在一，那个时期真的是武者的盛世。 当然，武者的盛世，也是百姓的乱世。 对徐景行他们这种手艺人来讲，清末民初当真是一场浩劫，那个时期的手工艺水平不但没有发展，反而落后了许多，很多关键的技艺都是在那个时期失落的。 因此徐景行笑道：“也是，现在社会对武学的发展确实不太理想，不过只要能存下根子，迟早还会开枝散叶的，说我这样的手艺人，在清末民初可谓是屡遭劫难，很多关键技艺都因此而失传，可到了这太平盛世，不也慢慢的重新生长发芽了？” 朱金亮点点头：“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如果我能生在那个时期，说不定也能青史留名，甚至能跟那些大名鼎鼎的武林前辈把酒言欢共游江湖。” “哈哈哈，看不出来，朱大爷也是个国粉呢。” “去，我可不是什么粉不粉的，你当我不知道那个时期的生存之艰辛？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嘿嘿，朱大爷你适合写穿越小说，还是武侠类的，把你的畅想写出来保准能火，”徐景行笑呵呵的调侃道。 不过朱金亮却眼睛一亮，“咦，还真有点意思，我也听园园说过，是在写的小说吧？有个站叫什么来着？我能去写？” “能，怎么不能？只要耐得住寂寞，只要有东西可写，谁都能写，前不久有个终南山的道士写了一本玄小说，据说人气还不错。” “来来来，帮我弄弄，”朱金亮来了兴致，不过老头儿显然不是冲着赚钱去的，而是想把自己畅想的武林故事讲给人听。 徐景行暗自好笑，却也认真的帮朱金亮注册账号，下载码字软件，还搜罗了一堆络小说创作要领和技巧让老头儿做参考，又帮忙筹划大纲和剧情，也忙的不亦乐乎。 当然，他的想法是借此分散朱金亮的精力，好把自己从当“人肉沙包”的境地拯救出来。 一直忙活到午饭时间，朱金亮才恋恋不舍的从电脑前起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写了两千多字的序章，还意犹未尽的跟徐景行讨论后续情节。 徐景行忽然意识到不妙，这老头儿不会抓着自己陪他写小说吧？要是这样，还不如继续当人肉沙包呢。 当人肉沙包还能学点拳脚功夫，可陪着老头儿写小说却没有任何好处。 好在了饭桌后，朱金亮的注意力逐渐从小说脱离出来。 朱金亮家的午饭也很丰盛，但这个丰盛跟周振山家的丰盛不是一个概念。 徐景行在周振山家吃的那顿午餐，那只能用奢华来形容，而朱金亮家的午餐相对来讲要亲民的多。 第353章 劲儿 第353章 劲儿 朱金亮家的午餐多有大鱼大肉，而且量很大，主要原因自然是徐景行跟朱金亮这两个吃货的饭量太大，连朱园园那个看起来很苗条的小姑娘，饭量也是安心的两倍。! 吃完之后，朱园园笑盈盈的对徐景行道：“我现在相信你是个天才了。” 徐景行眉毛一挑，“为什么？” “饭量啊，”朱园园捂嘴笑道。 “……感情谁的饭量大谁是个练武的天才？”徐景行有点无语，那这样的天才可不少，世界多得是能吃的人，他这么点胃口，跟那些大胃王们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朱园园咯咯笑道：“当然不是了，但饭量大能证明你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跟我爷爷的描述正好吻合，我自然相信我爷爷的判断。” “好吧，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可没有正儿八经的练过什么功夫，跟这你爷爷学过几招实用的散手。” “那也不错，我爷爷的功夫是最适合实战的，你能学到几招能防身了，如果你足够强壮，反应足够灵敏，甚至能秒杀一些所谓的高手，”朱园园笑着答道。 “嘿嘿，你这么说我有信心了，我别的能耐没有，但身体素质……”徐景行故作得意的说道。 朱园园果然钩了，眼睛发亮的坐到他对面，“来，掰个手腕。” “你？”他凝视着朱园园那bái nèn且细瘦的手腕，真怕自己不小心给掰断了。 “小徐哥哥，别小瞧人啊，我的绝对力量是不大，但我能借力的，”朱园园不高兴的说道，显然受不了徐景行那种轻视的眼神。 “借力？你怎么借力？”徐景行好的问。 “这涉及到了非常高深的武学理论，反正小徐哥哥你只要知道我能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手可以了，”朱园园骄傲的说道。 “这么神？来来来，”徐景行好心被朱园园逗了起来，弯下腰把手肘搁在茶几，伸出右手握住朱园园白生生的小手，“准备好了没？” “倒数三个数，”朱园园眨眨眼，然后开始倒数，当她倒数到“一”，话音落下的瞬间猛然发力下压。 徐景行其实一直防备着朱园园搞突然袭击，虽然没有下压但也暗暗顶着，用了有五分左右的力量，他自信以他的力量足够用了。 可在朱园园发力的瞬间，他的手掌还是差点被压下去，甚至把他的身体给带歪了。 如果不是他的反应足够快，他已经输掉了这一局。 他顾不得惊讶，急忙发力反向掰，而且非常轻松的掰了回来，甚至非常轻松的把朱园园的手掌压在茶几。看到朱园园的俏脸憋的通红，他急忙松手，同时好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好神！” 朱园园得意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朱金亮。 朱金亮呵呵笑道：“他之前跟你说了，瞬间集全身的力量，然后突然爆发出来，其实是一个寸劲儿。” “这样啊，感觉没多大用处啊，”徐景行有点失望的摇摇头。 朱园园则嘻嘻笑道：“小徐哥哥，你这不懂了吧，这是掰手腕，而且你的力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如果你的力量不是那么强大，那么你在第一时间输了，算进入僵持阶段也会迟早被我压下去，只是你的力量实在太大，我完全没有僵持的机会。” “另外，这要是用在实战，我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算是练家子也要失去战斗力的。” 徐景行仔细体会朱园园刚才爆发出来的那股力量，感觉确实挺厉害，如果真的用在实战，杀伤力将会非常强。而且这不是一锤子的买卖，只要完全掌握这种发力技巧，完全可以应用在每一拳每一脚，那样，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可不能等闲视之了。 难道说，这是朱金亮常说的拳劲儿？ 果然神！ 不过这种技巧应该不是随随便便能使出来的吧？ 他这么一问，朱园园果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很耗体力，如果在实战，我可能都坚持不到一分钟，我爷爷厉害了，能坚持十多分钟呢。” 朱金亮得意的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子道：“这可是我几十年的习练成果，当然厉害，”说着话音一转，“不过对小徐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他的体能很足，小徐，要不要学？”说着目光炯炯的盯着徐景行问。 要是能学到手，当然要学。 但这可是朱金亮压箱底的技巧，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教给自己，别的不说，一个隆重的拜师礼应该不能少，这可是朱金亮一直梦寐以求的。 而且朱金亮在这个场合提起这个问题，目的还不是想让他拜师？ 朱金亮缠了他好几个月，不为了这个目的？ 如果是之前，他还真的要好好考虑一番，毕竟朱金亮想做的不是他的老师，而是正儿八经的师父，那种不但会传授技艺，还要会教做人教做事的师父，那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师父。 当然，那是最夸张的说法，xiàn zài de shè hui里，算那样的师父也不会管太多，但依然不能随便胡乱拜师。 因为一旦拜师，不光要享受师父带来的好处，同样要承担起作为徒弟的责任。 如说他的徒弟安心，看起来安心拜他为师是占了大便宜，收入高，未来也有保证，还能学到东西；可同样，安心要付出也很多，不但要天天跟在他身边学艺，还要照顾他的生活，甚至他妹妹的生活，如果安心不是那么勤快，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收下安心。 好吧，算安心不做那些家务活儿，不照顾他的生活，是单纯的学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他给安心布置的那些作业，能吓跑绝大多数的拜师者。 什么抄写红楼梦，什么背诵古诗词，不光要学习做雕刻，还要学习书法绘画以及学、历史等科目，这些学业正儿八经的大学甚至研究生都要繁重，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同样，他一旦拜朱金亮为师，他也要承担起传承技艺的责任，而练武，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第354章 站桩 第354章 站桩 练武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不过徐景行并不在其，因为依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管练什么功夫，手都将很快。 手快，意味着他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把大把的时间投入到练武。 意识到这一点，他对白朱金亮为师也没有那么抗拒了，何况他在去柯城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朱金亮老两口对他是真不错，尤其是朱金亮，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说别的，冲着朱金亮救了他一命的份，他也不会再次拒绝朱金亮收徒的请求。 因此他只是略微一沉思，便认真答道：“朱大爷肯教，那是我小徐的荣幸，不学不但对不起这份机缘，更对不起朱大爷的一份苦心。” 朱金亮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非常好，”说着拉着徐景行的胳膊往外走，“走，我这教你。” “可是，我还没拜师呢，”徐景行挠挠头道，他没想到朱金亮这么急切，他还想着先搞个拜师礼来着。 朱金亮摇摇头，“什么拜师礼不拜师礼的，现在这社会不兴那个了，你有那份心思好，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练拳，能将我这一身功夫传承下去，我很满意了。” 徐景行心下感动，没再说什么，不过却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按照传统办一桌拜师酒，再请一些亲朋好友或者圈内同行做个见证。 当然，想是什么想，这拜师宴短时间内是做不出来的，因为马要过年了，过年后他可能要去柯城或者首都去录制节目，还有店铺的事情需要操心，零零碎碎的事情很多，所以这拜师宴估计要拖到年后的chun xià zhi jiāo了。 好在朱金亮不在乎这个，往后拖一拖没有任何影响。 至于拜朱金亮为师，学习拳fǎ hui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和发财大计，他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跟朱金亮说的很清楚，他不会为了练武而荒废工作。另外，他也相信自己能把握好这个尺度，把练武当成一项爱好来对待，反正每天早晨都要运动，练武还是跑步其实差别不大，顶多多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罢了。 他想的很好很简单，可真的跟这朱金亮学习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朱金亮一来没有教他什么高深的武学，反而是让他学站桩，是形意拳的根基“三体式”。 别看是这么一个桩功，可想站好还真不容易，算他身体素质好，可对身体各部位以及重心、呼吸、意念的控制力也很弱。 另外是他似乎有别的功夫底子，跟形意拳有点不太搭，所以站桩的时候非常别扭，也非常痛苦。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坚持了下去，在朱金亮家的院子里一站是大半个下午，饶是他身强体壮体质惊人，也有些腰酸腿麻。 一直站到四点多，朱金亮才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你也摸着窍门了，以后这么练，随时随地都可以练，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对重心的控制力，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重心，对实战很有帮助。” 徐景行长出一口气，不过还是问：“师父，那我要站多久的桩？” 朱金亮含糊的答道：“这个要看你的进度，不急不急，”朱金亮说是不急，其实内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相反，朱金亮非常惊讶，同样也惊喜满满，因为他发现徐景行还真是一个练武的天才，从对三体式一窍不通到摸着窍门，竟然只用了小半天的时间。 面对这样一个天才，朱金亮自然不敢下什么保证，也不敢设什么期限。 如果是普通人练形意拳，那肯定要先站个两三年的“三体式”，甚至两三年都不一定能入门。可徐景行明显不是普通人，他的进度太快了，甚至把朱金亮给吓到了。 要不是朱金亮从徐景行的肢体反应可以确定徐景行没有练过形意拳，他一定会以为徐景行是个深藏不露的形意高手。 当然，朱金亮清楚另外一个事实——徐景行身有别的功夫，应该是劈挂拳一类。 不过朱金亮并不在意，因为徐景行已经将之前练过的功夫给忘了。 现在的徐景行在朱金亮眼里，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习武天才，还是一张白纸的那一种，完全可以任由他按照他的设想进行传授。 或许，有机会教出一个大宗师级别的弟子。 想到那种可能，朱金亮的心头忍不住一阵火热，看徐景行的眼神也格外的火辣。 只是朱金亮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徐景行，所以面对徐景行的提问只能敷衍了事，打算先让徐景行站三体式找找感觉，他则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训练徐景行这个绝世天才一般的弟子。 徐景行可不知道朱金亮在想什么，他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提出告辞。 朱金亮知道徐景行的家庭情况，也不多挽留，只是嘱咐徐景行别忘了站桩。 徐景行自然连连应允，又跟老太太和朱园园道别，这才带着安心离开朱家。 路，安心好的问：“师父，你真要学武啊？” “艺多不压身，有这样一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徐景行笑着反问：“怎么，你也想学？” “不不不，我可不学，光师父你给我不知道的那些任务够我喝一壶了，要是再花费几个小时时间当木桩子，还不如把我杀了呢，”安心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哈哈，我还打算再给你加点任务呢。” “师父你可饶了我吧，“安心连忙摆手，她现在身的任务确实有点重，除了徐景行布置的那些日常作业外，还得帮着徐景行干活儿，她拿着徐景行那么多钱，可不是为了学习，更重要的任务是干活儿，做完本职工作以后才能轮到那些日常作业。 “看你表现啦，”徐景行笑笑，然后道：“明天回家吧，我这儿暂时也没什么事儿了，等年后过了十五再来。” 第355章 黄鹤楼模型 第355章 黄鹤楼模型 安心有点不情愿，“师父，过了十五是不是太晚了？别人都是初六开业呢。” 徐景行摇摇头，“咱们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单位，过年还是多休息休息较好，因为除了过年，平时可没什么休息时间，要是忙起来，可能会一连一两个月都没办法休息，像在柯城那样。” “没关系啊，反正我休息也么什么事儿，还不如干活儿呢，”安心撒娇道：“师父，我在家真的很无聊，过了初六完全没什么事儿了，好不好嘛师父。” 徐景行可没见过安心这种模样，被安心这么一央求，心里有点不忍，只能点头：“好吧好吧，不过一定要跟你家人说清楚，我可不想背一口‘黑心老板’的黑锅。” “嘻嘻，师父真好，”安心眉开眼笑，乐的眼睛眯成了一钩弯月。 看着安心娇俏的小模样，徐景行感觉嗓子眼有点痒痒的，不过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连忙干咳一声收摄心神道：“别拍马屁，明天回去的时候把那些补品什么的拿回去一些，另外再替我向你母亲和弟弟问好，过年我不门拜年了。” “师父，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再说了，哪有你这个当老板的向员工家人拜年的道理？”安心撇撇嘴，“你要是那么做，他们反而觉得不安心了。” 徐景行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也不再坚持，反正自己的心意到了。 第二天，安心回家。 徐景行则一个人去了何老头儿家，他在柯城的三个多月里，何老头儿和囡囡也去他家看望过他妹妹，这个人情他同样得还。 何况他之前答应过囡囡那个小姑娘，要去她家吃饭，只是因为种种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 何老头儿的名字，他也打听出来了，叫何正廷。 他去何正廷家的时候，也带了一些腊味，另外还有一些补品，外加特意给囡囡小姑娘制作的一件小玩意儿。 说是小玩意儿，可制作那么一件小玩意儿，花费的时间雕两件雕像可要多的多，在他去柯城之前开始动手制作了，直到前几天才完工。 当然，要说复杂，其实也没多复杂，也不算贵重，只是需要耐心、细心和时间而已。 准确的说，是一件黄鹤楼模型。 他做的模型，当然不一般，每一个部件都是按照原型的例组装而成你的，不光外形，连那些榫卯结构都是按照例做出来的，最细微处的卯眼跟针眼差不多大小。 这样的模型制作起来相当考验技术和耐心，但制作出来以后普通的模型要好玩的多，因为这是可拆卸的，跟玩乐高似得，但要乐高还精细，也更适合喜欢传统化的人把玩，能当摆件欣赏，也能当益智玩具来拆卸着玩。 最关键的是，用这样一件模型来送礼，非常有档次，这样的物件拿出去很有面子，对喜欢传统化的人来说，更档次，也显心意。 整件模型，全都用紫檀木雕琢而成，尺寸不大，分量却挺重的，而且结构非常稳定，其一部分榫钉跟针一般粗细，但组合起来却一点都不影响结构的强度，榫卯结构的神之处可见一斑。 当何正廷爷孙俩看到这件黄鹤楼的模型后，兴致很高，当场在徐景行的指点下拆卸下来，全部拆开后的部件足有千件，看得爷孙俩目瞪口呆。 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徐景行在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又把这件黄鹤楼模型给复原了，而且是一次性成功。 面对这样一件礼物，谁能不满意？ 当然，最让囡囡小姑娘开心的是徐景行午在她家吃的饭，还亲自下厨，又做了一份思豆腐羹。 吃过饭，徐景行陪囡囡练了一会儿字，这才在小姑娘那恋恋不舍的眼神离开，当然，离开之前又承诺年后一定会来她家拜年。 去何正廷家拜访过后，徐景行又去徐志康家、王海洋和李振刚家坐了坐，在这几家里都没吃饭，带着点礼物过去喝了两杯茶聊了一会儿离开了，反正他的意思到了。 这一圈转悠下来，已经要过年了。 三十下午，等方小青回家后，他带着准备好的香烛、纸钱、供品，和妹妹一起来去公墓祭拜他们的父亲。 他父亲的坟茔在公墓一处偏僻的角落，附近散落着一些无人打理的荒坟，杂草快有一人高了，要不是他每逢清明以及元节都会过来祭拜，他父亲的坟茔可能早被荒草淹没了。 用镰刀将坟茔周围的荒草清理掉，这才摆好供品，点燃香烛，烧纸钱磕头祭拜。 他们兄妹二人都过了哭坟的阶段，并没有哭泣流泪，只是心情都有些沉重，谁都没说话。 等纸钱彻底烧光，又在坟茔前站了一会儿，他才拉了拉妹妹有些冰凉的小手道：“回去吧，明年再来。” 他妹妹抿着嘴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几次回头，表情也有点想哭，但终究没有哭出来。 对他们兄妹而言，父亲的去世只是一场劫难，他们已经度过去了，而他妹妹的生病到现在，更像是一场让他们浴火重生的仪式，而在那场仪式，稍有不慎，他们兄妹会阴阳两隔。 他不敢想象妹妹去世以后他会是怎么样一种感受，甚至不敢想象他还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相依为命的父亲和妹妹相继去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好在一切都在好转。 所以再回头看已经去世的父亲，如同看待辈子的事情一般，远没有想象那么悲伤。 回到家里，煮水饺，做菜，向朋友拜年，看春晚，守岁，放鞭炮，他们兄妹的心情很快欢悦起来，小小的院子里虽然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但却是自从他们父亲去世以后过的最愉快的一个新年。 岛城人过年一般都要守岁，等到午夜十二点才放鞭炮煮水饺吃年夜饭，他们兄妹也不例外。 不过徐景行刚把水饺捞出来，手机响了，是程琳打过来。 第856章 过年 第856章 过年 看到是程琳打来的，徐景行拿起手机起身来到屋外才接通，率先道：“琳姐，过年好啊。 !” “嘻嘻，过年好，吃饺子了没？”程琳嬉笑着问，伴随着隐约的笑闹声，她那边非常热闹。 “饺子刚出锅，呵呵，这可是新年的第一锅，”徐景行笑问：“你呢？你那边挺热闹的吧？一大家子人一起过的？” 程琳嗯了一声，跟着道：“别看人多，其实挺无聊的，好像溜出去找你玩。” “……大年夜抛出来找我玩，你确定你不会被你爷爷打断腿啊？” “哼，他敢。” “好吧好吧，他不敢，”徐景行笑着敷衍几句，其实他挺想顺着程琳的话邀请程琳来自己家玩，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说出口，虽然对程琳本身没有特别深刻的眷恋，但毕竟是他曾经的女朋友，心里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只是他可不打算跟程琳玩什么藕断丝连的把戏。 程卓真说的那些威胁太可怕，他不敢冒那样的风险。 玩藕断丝连的把戏，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呢。 “你明天，在家吗？”程琳迟疑一下问。 “明天白天要出去拜年。” “晚要出来玩么？” “去哪儿玩？” “随便去哪儿都可以呀，要不，去你家？还方便你照顾娜娜，”程琳笑道。 “这个可以有，”徐景行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同意，不过迟疑片刻又问：“不过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还不够吗？”程琳用幽怨的口气问。 “咳咳，要是你一个人来，咱们只能斗地主。” “我把小青青喊，怎么样？这样可以打麻将了，对了，你家有麻将吗？” “麻将有，但没有自动的麻将桌。” “有麻将行，下午等我消息，准备好晚饭。” “行。” “那拜拜，明天见。” “嗯嗯，替我向你爷爷和爸妈他们拜个年。” “嘻嘻，你不恨我爷爷啊？还跟他拜年呢？” “不啊，他也是为了你好，我恨他做什么。” “切，没劲儿，挂了，你赶紧吃睡觉吧，”程琳说完挂电话。 徐景行则轻轻叹息一声，然后想了想，给自己认识的朋友们拜年，普通朋友发个短信行，较熟络的直接打电话。当然，算是短信，也都是自己编写的，而不是复制黏贴或者转发的那种拜年短信，那种短信太没诚意了。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到房间里。 他妹妹见状撇撇嘴，“忙活完了？” “咳咳，忙完了，”他连忙道，看着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水饺，心里有点愧疚。 “给谁打电话了？琳姐还是小青姐？” “认识的都打，”他含糊的答道。 “切，肯定是跟琳姐打的时间最长，”他妹妹轻哼一声，“快点吃饭，再不吃冷了。” “嘿嘿，你琳姐和小青姐明天晚要来咱们家打麻将。” “真的吗？”他没没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立刻亮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很喜欢热闹的，也更喜欢玩耍，只是平时没有时间也不敢放开了玩，除了过年。 所以一听程琳和于涵青要来家里打麻将，她立刻来了兴趣，哪怕她不能亲自桌，能在旁边看着也是好的。 要不说麻将是国粹呢，在国内不论大小估计没有人不喜欢玩，过年的时候更是家家户户都有麻将的哗啦声，一些玩麻将玩的较狠的地方，几岁的小孩子都能玩的非常溜。 徐景行他妹妹很喜欢玩麻将，并且玩的很不错，十一二岁的时候能从大人手里赢钱了，要不是徐景行控制的严格，他妹妹可能早成了小赌神。 他也知道妹妹这点小爱好，所以早早的把这个消息扔出来，让妹妹开心开心。 果然，他妹妹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忘掉之前的小不快，眨巴着大眼睛盘算半后咬着她的胳膊娇声喊道：“哥……” “怎么了？” “那个，给我点零花钱。” “咦，你也不出门，要什么零花钱？” “明天晚当本钱用，到时候咱俩好好配合，争取多赢点，”他妹妹陪着笑脸说道。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有信心赢？要是输了咋办？” “要是输了，我三年不摸麻将，”他妹妹立刻拍着胸口打包票。 “啧啧，信心真足，女雀神啊，”徐景行调侃妹妹两句，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准备好的红包递到妹妹面前，“呐，哥哥给你压岁钱。” “哪有哥哥给妹妹压岁钱的？”他妹妹嘟囔一句，却飞快的抢过厚厚的红包，喜滋滋的打开看了看，惊讶的问：“一万块？” “对啊，哥特意找人换的新钱，还都是连号的，祝我亲爱的妹妹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大顺。” “哥，谢谢你，”他妹妹的眼眶瞬间红了，扑到他的后背使劲抱住，轻轻抽噎片刻后忽然问道：“可是，这钱，我舍不得拿去当本钱，要是输掉一张，那多可惜。” “哈哈哈，我钱包里还有些零钱，明天给你拿一些。” “嘻嘻，哥真好。” “知道行，”徐景行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吃完早点睡吧，除非你明天晚不打算熬夜了。” “遵命，亲爱的老哥，”他妹妹欢快的跳起来，还帮忙收拾碗筷，等春晚结束，便去洗漱休息。 岛城人在大年夜里其实很少休息，不过他妹妹身体状况终究不如常人，必须保证睡眠时间，要是因为贪玩而熬出什么问题，那可不好了。 第二天，新年初一，徐景行早早的起床了，不过他妹妹八点多才起来。 两个人简单的出了点早餐出去给人拜年。 大年初一的拜年是在街坊邻居和朋友家里转转，他们兄妹在几个邻居家里坐了一会儿后边开车去了周振山家——这是他们约好的。 周振山家里并没有多少客人，只有几个生意场的象征性的来转了一圈，坐了一会儿后离开了。 午饭的时候，更是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加徐景行兄妹两人，倒也热热闹闹的。 吃过午饭后坐了一会儿，徐景行便带着妹妹离开，毕竟大过年的，周振山一家也要出去走走串串的，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守着他们兄妹二人。 第857章 莺莺燕燕 第857章 莺莺燕燕 同样，徐景行家肯定也会有人门，大年初一一整天的家里没人，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果然，他们兄妹回家没多久，有人络绎门了，都是他那些朋友，如说李振刚、王海洋、徐志康、刘大胖子他们，这些人都是来了坐一会儿走，关系较好的可能会多坐一会儿，不开车的还能稍微喝点酒。 如说老杨和杨柳这父女两个，还有何正廷和囡囡这爷孙俩，另外朱金亮也带着孙女朱园园来坐了一会儿，方小青也带着两个妹妹来了，连许衡和李斌这两个超级富豪也找门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若兰也找了来。 虽然这些人绝大部分都互不相识，但大年过的有都是人精，所以气氛相当热闹。 徐景行也没想到大年初一会有这么多人门，这可是他们家从未有过的盛景，好在方小青回来了，要不然他还真忙不过来呢，一下子招呼这么多人，可是个技术活儿呢。 好在到五点左右，一群人又都陆续离开，连方小青的两个妹妹也都回家去了。 一个一个的送走，程琳和于涵青到了，不过这两位还带了一个金小小。 金小小这女人的发型更怪了，竟然搞了个蘑菇头，加大黑框眼镜看起来跟某电视剧里的丑女差不多，不过语气表情倒是挺好的，见面后微微一笑，“小徐，咱们可好久不见了。” “小小姐过年好，是好久没看到你了，快进屋，”徐景行连忙邀请三人进门，对于金小小的到来，尽管有些意外，但总不能把人赶走吧？何况对于金小小，他还稍微有些愧疚呢，在他去柯城的三个多月里，他断掉了金小小的货。 虽然金小小没说什么，但他却觉得不太自在，一直想着找个机会门道个歉什么的，可没想到没等他抽出空来呢，金小小主动门了。 金小小笑道：“你也过年好，听说你年前去柯城干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大事啊，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徐景行连忙摆手，“小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岛城的圈内都传遍了，说岛城出了个年轻的古建筑大师，在柯城造了五座宝塔，一座塞过一座，还搭了一条廊桥，要多美有多美，现在都在寻找那个神秘莫测的年轻大师呢，”金小小轻笑道。 “太夸张了，再说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工作，是整个团队的智慧结晶。” “是吗？我还听说，那个项目要参加央视的古建筑大赛，据说很有可能拿奖的。” “小小姐，这是无稽之谈了，据我所知，那赛的还没正式开始呢，要到正月十五后评委和录制团队才会到位，要先进行海选，然后才会开始正赛，怎么可能现在知道谁会获奖？” 金小小笑笑，解释道：“因为国内正儿八经的古建筑是很有数的，想参加赛的项目也都早早的露出了口风，甚至早早的开始造势，所以在有心人眼里，这次大赛有哪些人会参加，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另外再跟你说一个小道消息，据说有很多参赛选手在年前特意跑到柯城去瞻仰你的作品，结果都被震的说不出话来，那个项目的东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徐景行彻底意外了，“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一点音儿都没听到呢？” “你光顾着赚钱了吧，银泰超市那事儿我也听说了，”金小小笑道：“要是早知道你的书法写的那么好，该请你给我题个字的，我对我店门口的牌匾早不满意了。” “这小事儿一桩，待会儿写。” “那麻烦你了，”金小小笑着点点头，“不过不用那么着急，大过年的好好放松放松，今天我跟这小青来是散散心的，在家里待着太无聊了，又不能跑得太远去玩。” “没问题，一会儿搓两把舒坦了。” 这三位一来，加方小青，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让徐景行感觉很是特，不过大伙儿相处得挺愉快，一块做饭一块吃饭，刚放下碗迫不及待的搬出桌子拎出麻将来开始垒长城。 程琳于涵青和金小小那是必须场的，徐景行则让妹妹替自己，自己和方小青在边儿帮闲，时不时的踢他们摸两把，倒也其乐融融。 这一玩是一个通宵，天亮后几个人撑不住了，撤下桌子后喝了点鲜榨的黄桃汁，吃了点小零食后纷纷告辞。 徐景行则把妹妹赶去睡觉，他自己则跑去串门。 何正廷家，老杨家，朱金亮家，徐志康家，一天跑一家，全都跑下来过了初六。 一过初六，各行各业都开始忙碌起来，连他也开始忙碌，不光因为安心早早的跑回来了，更因为他的店铺终于开始装修。 装修的图纸他在过年前传给了王自强，急着证明自己的王自强初六的一大早带着一帮子工人开工了，他去巡视的时候，看到王自强也挽着袖子像个普通民工一样灰头土脸的刷涂料。 当然，他不会天天在这儿看着，偶尔来转转，把握住装修的大方向行。 至于装修费，那更不成问题，他兜里揣着一百五十多万呢，直接预先支付了二十万，也算是大大的缓解了王自强的燃眉之急，那家伙真的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有了这二十万，也能让工人们过个还算舒坦的新年，虽然只剩下晚年了。 而他本人，看着自己的店面一天天的明亮起来，心里也非常开心，像一个看着庄稼慢慢生长的老农民，打心眼里冒出一股子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闲下来的时候开始做雕件，好在刚过年，老杨那边也不怎么缺货，金小小那边不着急，他可以优哉游哉的忙活。 不过这个节奏到腊月十二被打断了，被丁树怀的电话给打断了，“小徐啊，这个年过的咋样？” “呵呵，挺舒坦的，您老呢？也该不错吧？”徐景行大致猜到了什么事儿，也有些期待，寒暄几句后问道：“丁先生，赛开始了？” 第358章 二次南下 第358章 二次南下 丁树怀有些兴奋的回答道：“没错，摄制组十五号开始拍摄，咱们这两个主创最好提前两天过去，提前跟摄制组、海选评委那些人交流交流。!” 徐景行有点意外，“提前交流？不怕人说咱们走后门？” “又不是送礼贿赂，是作为东道主招待一下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丁树怀满不在乎的反驳道，跟着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不会是不习惯迎来送往的事儿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面对那些人，不去也没关系，只是要少一个出头露面的机会。” “去，肯定要去，”徐景行急忙道，开玩笑，他之所以跟丁树怀合作，不是为了参加赛好争取一个面见连云海老先生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去呢。 “呵呵，那好，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咱们估计在柯城带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要把那些图纸以及建造途拍摄的照片、视频带，那都是非常珍贵的素材，要是能进入最终的决赛，有机会在节目一一展示的。” “好嘞，我保证全都带过去。” 又跟丁树怀聊了一些相关注意事项，徐景行才挂电话。 挂电话以后，整个人始终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因为他距离他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他的小目标是什么？当然是面见偶像连云海老先生了，为了达成这个小目标，他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呢。 想到这里，他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当天做好了南下的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主要是跟妹妹道别，安排一下他南下后的工作和生活。另外，他这次南下，没打算带安心，而是独自南下，因为在南边呆不了几天会回来，跑来跑去的瞎折腾。 跟安心一说，那姑娘也没什么意见，倒是他妹妹替安心打抱不平，说他剥夺了安心电视的机会。 听妹妹这么说，他眨着眼睛一琢磨，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儿，这才南下可是要录制节目的，要是能进正赛，那可是有机会在全国观众面前露面的，对普通人来说，那可是了不起的荣耀呢。 这么想着，有些心虚，对安心道：“安心，赶紧的收拾行李，跟我再往柯城跑一趟。” 安心当然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见他改了主意，大眼睛立刻美成了弯弯的月牙，“弟子遵命。” 当然，在南下之前，他还往正装修的店里跑了一趟，看了看装修的进度，跟王自强聊了聊装修的细节，这才南下。 这次不用等丁树怀，而且之前已经跑过一趟，所以可以算得是轻车熟路。 到柯城的时候，他收到了钱东的热烈欢迎，这钱东已经提前给他们师徒二人订好了房间，还是五星级的，妥妥的奢侈啊。 不过相对这么点小小的付出而言，钱东的收获太多太多了，这古建筑大赛还没正式开始呢，他的度假区火透了南半边天，还没正式营业呢已经接待了不少顾客，这要是正式开业，那还不得天啊？ 所以捎带着，钱东对徐景行这个主创也更加热情了。 稍晚些的时候，丁树怀到了，依然带着他那个名义的大徒弟实则的小对象刘毓芬。 腊月十四的下午，他们一行四人在钱东的带领下跟节目摄制组和海选评委碰面了，不过这摄制组和评委加起来也四个人，摄制组两个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主持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年摄影师，摄影师还兼着司机和杂工。 评委组的成员也是类似的配置，一个四十来岁的年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不过在评委组，年人肯定是唱主角的，大姑娘是个类似于秘书或者书记员一类的存在。 主持人是央视下来的，还是出镜主持，相貌和气质都挺不错，口才也好，笑起来挺好看的，叫程素灵；摄影师话不多，有点内向，叫王立成；评委组的年人话也不多，看起来有点严厉，叫闻长丰；那个小秘书存在感非常低，叫萧蕊。 徐景行跟这一行四人见面是在饭桌，不过他今天没打算唱主角，而且事实他也不是真正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丁树怀，毕竟丁树怀的年龄和身份在那儿摆着的，对观众的说服力足够强，他顶多算一个男二号。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钱东请来的不只是他们四个和摄制组评委组那四个，还有两个外人。 当然，这个外人是对他和丁帅来说的，对钱东来说可能还算是自己人。这两个外人不是别人，正式给钱东制作家具的那那一小撮人的领头人，领头的那个小老头儿还以嘲弄的口吻喊过一声“徐大师”，然后被徐景行当场喷了回去。 当时虽然没有闹起来，但徐景行短短两句话还是把这位自称是东阳木雕正宗传人的木雕大师给呛的面红耳赤。 此时看到“仇人”，他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但有丁树怀和钱东以及节目组的人在这儿，实在没什么兴趣闹腾，因此只当没看到他们。 他没打算闹腾，可有人家却不打算放过他，“咦，这不是徐大师吗？大过年的跑到这里来跟我们这些俗人争个什么劲儿啊？” 这小老头儿话一出口，现场的气氛立刻凝固起来。 安心小脸一白，下意识的拉住徐景行，怕徐景行一个暴起抽出大刀劈砍起来。好吧，这里没有大刀，可算没有大刀，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她这个师父杀的，她对她这个师父的战斗力有着非常直接的了解。 徐景行也没想到这人会像个二百五一样的直接开炮，连点眼色都没有，不给节目组和丁树怀面子也罢了，连钱东的面子都不给，以后还想不想赚钱了？ 何况他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位，以至于这位不顾场合的怼他。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他可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丢人现眼，因此看都不看那个小老头儿一眼，只是淡淡的问钱东：“钱总，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第359章 恼火 第359章 恼火 钱东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小徐师傅，这位是东阳木雕的正宗传人，本地很有名气的木雕大师申建明申老先生，那一位是申老先生的徒弟王海。!” 徐景行面如止水，看不出什么喜怒来，反而带着一些淡然的神采，平静地说道：“钱总，麻烦你帮我问问这位申大师，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他老人家？如果有，我向他赔礼道歉；如果没有，那还请他说说为什么会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 钱东心里那叫一个恼火啊，他之所以选择申建明做家具，主要原因不是申建明的手艺有多么的好，而是因为他跟申建明之前有那么一点交情，甚至欠了申建明一个小小的人情。 因为这两点，才让选择让申建明承包下度假区里的夹具制造工作，甚至把申建明带到节目组面前来露露脸。 可他万万没想到申建明才刚一见面开怼了，怼的还是徐景行这个真正的主创人员，他如何能不恼火？要知道，在他看来，这个度假区的建设，可以没有丁树怀，却不能没有徐景行，因为整个度假区最出彩的那一部分正式徐景行一力主持修建的。 而因为这一点，等到录制节目的时候，会需要徐景行这个主要创作者出境做讲解。虽然这个讲解人可以换成丁树怀，可以换成刘毓芬，甚至可以换成他钱东，但讲解效果绝对不如徐景行这个创作者本人，讲解效果差，录制的节目效果自然跟这要降些水准。 节目效果不如意，那钱东想要的广告效果肯定也要打折扣，这是钱东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节目录制完成之前，钱东可是准备把徐景行当小祖宗供着的。 现在好了，他带来的人把小祖宗给怼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节目组合评委组的注视下。感受到众人那怪的眼神，钱东甚至有一种杀掉申建明的冲动。 可是，申建明在东阳甚至东南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他算再恨，也不能训孙子一样让申建明闭嘴。 所以，钱东蛋疼了。 一边是蛮不讲理的申建明，一边是淡然如水却又暗劲逼人的徐景行，钱东夹在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但钱东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做出了取舍，甚至没有打算搞什么两边安抚的计划，直接对申建明道：“申老，有什么话等离开这里再说，首都来的朋友们可都看着呢，”语气已经很不好了，直接用了命令的口吻。 申建明眉毛一挑想反怼，但看到钱东那阴沉的脸色，顿时闭嘴里了吧，点点头不说话了。 看到申建明的反应，钱东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朝徐景行道：“小徐师傅，来来来，我接你介绍一下，这是这次录制的主持人程素灵程姑娘，录制节目的时候由你来招待程姑娘，千万不能怠慢了，知道不？” 钱东这话说的很是体贴，不但把徐景行当成了度假区的东道主之一，还隐晦的告诉徐景行：出镜的活儿交给你了。 徐景行对钱东的反应很满意，笑呵呵的点点头，“保准不辱使命，”说着伸出右手到程素灵面前，“程姑娘，我叫徐景行，认识一下。” 程素灵浅浅一笑，伸出细嫩的小手跟他轻轻的握了一下，“我叫程素灵，这两天里要麻烦徐师傅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节目组和程姑娘服务，这是我们的荣幸，哈哈。” 这话一说开，气氛也热闹了，除了申建明。 菜后，气氛更好，在做的都能喝两口，连程素灵都能喝不少，几杯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烈，相互之间也更加熟络，说话没之前那么生分了，话题也多了起来。 当然，主要话题还是这次古建筑大赛，又因为那五座木塔和那条木拱廊桥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所以徐景行理所当然的成了众人讨论的主角之一，被钱东和丁树怀狠狠的夸了一顿，让程素灵和闻长丰侧目的同时，也让申建明的脸色更加难看。 酒足饭饱之后，简单的讨论了一下明天的拍摄过程，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而在整个过程，徐景行看都没看申建明一眼，但让他郁闷的是，他们偏偏又住在同一家酒店，还是同一层，他甚至跟申建明是这正对门。 发现这一点，他心里那个郁闷劲儿别提了。 钱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这个时候再换房间反而让人更尴尬，何况他现在尝试着把话说开，想要帮两个人调解一下，毕竟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信奉“和气生财”这个信条，不是非常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跟申建明闹翻。 当然，跟徐景行起来，申建明不算什么了。 因此钱东先找了徐景行，敲门进去后，笑呵呵的问：“小徐，还习惯不？” 徐景行笑笑，“有点像是回老家的感觉，在这边可带了三个多月呢。” “哈哈，那好，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这边来置办一套房产，没事儿的时候过来度假也挺好的，这样柯城真成了你的第二故乡，”钱东跟着笑道。 徐景行也笑，不过心里却暗暗琢磨：说不定我的第二故乡是岛城，因为第一故乡有可能是首都。 当然，想是这么想，他可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只是笑道：“穷啊，等有钱的时候一定好好考虑考虑，哈哈，”说着主动开口问：“钱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钱东连忙低声问：“小徐师傅，你跟申建明是怎么回事儿？” 徐景行也故作纳闷道：“我也不明白我哪儿惹着他了，在今天之前我都没跟他打过照面，甚至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姓名，刚才把我怼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 钱东闻言，眉头紧锁的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个，小徐师傅，申建明是我请来的人，在这个度假区里也有一些贡献的，录制节目的时候肯定还会有照面，要不，你给我个面子……” 第360章 偷艺 第360章 偷艺 徐景行当然不愿意跟申建明那种人一块合作，但他在这里说了不算，或许钱东会高看他一眼，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他非要让钱东把申建明赶走，或许有可能得逞，可同样也把钱东给得罪了，毕竟不管怎么说钱东才是这里的主人，申建明也是钱东邀请来的客人。 他来做客，却逼着主人把另外一伙客人赶走，主人会怎么想？ 他可不愿意做那种事情，另外这么赶走申建明，也太便宜那个家伙了，他可是跟安心打了包票的，要让申建明好好的长个记性。 所以面对钱东带着调解意味的请求，他不等钱东说完，直接抢先道：“钱总你太客气了，一切为了赛，何况我们似乎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应该是在某个环节产生了误会，所以钱总你也别太在意，该配合的时候我保准不出岔子。” 钱东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徐师傅果然好心胸，那我把申师傅喊来，有什么误会，咱们当面说清楚，怎么样？” “我没意见，”徐景行自然不会拒绝。 钱东点点头，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带着丁树怀师徒二人和申建明师徒二人进来了。 一进门，申建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都不看徐景行一眼，梗着脖子咧着嘴，带着一股子满不在乎的冷笑斜眼看天花板。 丁树怀满是同情的拍了拍徐景行的肩膀，碰申建明这种人纠缠，谁都头疼。 钱东也眉头紧锁，他在申建明那边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没想到在那边答应的好好的接受调解，一到这边来又开始甩脸色了。可来都来了，他只能努力调解，最起码得让两个人在节目录制过程相安无事才好。 这么想着，钱东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这些人能聚到一块，为了赚钱，也为了拿奖，现在钱到手了，可奖还没拿到呢，我可听人说了，咱们这个项目有很大的可能性拿到一等奖，全国一等奖啊，不光能涨资历，还能有一百万的奖金。” “所以，不管是想赚钱，还是想拿奖，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咱们这些人必须好好配合，明白吗？” 徐景行和丁树怀自然不会给钱东添堵，爽快的点点头，然后众人一起看向站在墙角的申建明，连申建明的徒弟王海也有些担忧的看向申建明。 申建明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像是有人拿枪逼着他一样点点头。 钱东面沉似水的拍了一下手掌，“好，既然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也都同意好好配合了，那咱们勉强也算是一个团队，既然是团队，我希望大伙儿之间有话直说，有矛盾最好在开始录节目之前解决掉，你们说呢？” 丁树怀点点头，“我赞同。” 徐景行也跟这说道：“我没意见。” 说完，又都齐刷刷的看申建明。 申建明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成了孤家寡人，可要是这么认怂，却又拉不下那个面子来，要知道，他这口怨气可是憋了整整一个春节的。所以，他硬是顶着众人的注视一言不发。 钱东气的差点没跳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申师傅，看来你是有意见的，那说说你的想法。” 申建明听到这话，大手一挥指向徐景行，“很简单，这小子给我道歉，只要他诚心道歉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道歉？”钱东一下子傻眼了，“为什么？” 不光钱东不明白，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想不明白，不知道两个人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竟然闹到这种地步。 徐景行则轻笑一下，也没笑出声，是忒随意的那种表情，完全没有把申建明的叫嚣放在眼里，甚至都懒得看申建明一眼，因为他非常清楚，他跟申建明之间根本谈不什么梁子，是姓申的一伙儿人不知道出于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在没事儿找事儿。 不过他这态度落入申建明眼，让申建明更加恼火，厉声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这像是能诚心道歉的样子？” 钱东恼了，“申师傅，你让人道歉，总得说个理由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徐师傅在今天之前都没跟你碰过面。” 申建明一下子呆住了，他想说在过年前碰过一次，但那次他被徐景行一句话呛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在朋友和徒弟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所以还真没脸提过年前的那一次碰面。 不过申建明很快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指着安心不屑道：“我是跟他没碰过面，但那个黄毛丫头去见过好几次——”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安心身，放佛一下子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问题出在徐景行这个小徒弟身。 安心被众人这么盯着，脸色“唰”的白了，张了张嘴想辩解，可唇瓣哆哆嗦嗦的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大脑里更是一片空白。 徐景行则冷哼一声，伸手抓住安心的小手轻轻捏了两下，然后豁然起身，死死的盯着申建明厉声质问：“她怎么惹着你了？” “她偷学我们的独门手艺，”申建明也毫不示弱的大声说道，放佛掌握了yu zhou zhēn li一般的自信，那种胸有成竹的气势倒也能吓到不少人。 听到申建明这话，钱东呆了，现在这社会看似开放，但在涉及到具体利益的时候，人们以往更加敝帚自珍，尤其是涉及到什么独门手艺、秘密配方之类的东西时，谁都不敢怠慢。 现在申建明指控安心偷学他的独门手艺，这事儿算闹到法庭，申建明貌似也占着理，现在的法律认可这种东西，偷学别人的手艺，好像要被算做是窃取商业机密罪的。 当然，钱东也清楚，申建明应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耍，一个做家具的能有什么独门技艺，算是整个东阳木雕派系，也没什么不能公开的手艺。 但申建明抓住这个不算把柄的把柄不松手，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了呢。 第361章 自取其辱 第361章 自取其辱 如果申建明一口咬定安心偷学他的独门手艺，不管是索要赔偿还是赔礼道歉，似乎都无可厚非。! 而摆在安心或者说徐景行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认了，要么强硬到底。 要是把这事儿认下，赔偿什么的先不说，肯定要赔礼道歉的。一旦向申建明低头，他在这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传出去对他个人的形象更是一个打击。 可要是强硬到底，那显然违背了钱东的期望，钱东还打算着让徐景行和申建明握手言和的。 意识到这点，钱东也坐蜡了，在那儿暗自后悔：如果早知道这一点，该直接把姓申的赶走的。为什么是把姓申的赶走，一个是因为他看申建明不顺眼，另外一个是徐景行对他的重要性要远远的高过申建明。 可现在，话题挑开了，再想打马虎眼可不好办了，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让徐景行低头认错，反正对他钱东来说，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把节目录完，把该拿的奖项拿到手，到那个时候，徐景行和申建明是提着砍刀去决斗，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只是徐景行是个能服软的人吗？ 钱东正犯愁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徐景行、丁树怀、安心以及刘毓芬四人忽然间放松下来，刚才还被吓的小脸煞白的安心甚至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不对劲儿，肯定不对劲儿！ 如果说只是徐景行和安心是这个反应，那也罢了，可连丁树怀都这个反应，那只能说明一点，申建明的指控，对四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钱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丁树怀站了起来，朝申建明道：“申师傅，你知道小徐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吗？” “不是个搞古建筑的？”申建明不屑道，在他眼里，所谓的古建筑也好，新建筑也罢，都是房子，盖房子的撑死了算一个包工头，何况还是跑单帮的包工头。关于徐景行是跑单帮的这一点，申建明早打听清楚了，跟丁树怀的合作只是一锤子买卖。 当然，申建明得到的消息并不差，徐景行是跑单帮的，跟丁树怀的合作确实是一锤子买卖，可他是真没打听徐景行的本职工作，甚至都不清楚徐景行在钱东这个项目起到的作用，只是隐约听说徐景行是负责建造那五座木塔和木拱廊桥的，至于木塔和木拱廊桥是什么样的、是怎么建造的等等细节，申建明是一概不知。 所谓无知者无畏，如果申建明真的清楚徐景行在这个度假区的建设起到的作用以及做的那些工作，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挑衅徐景行。 可惜，申建明不知道是不知道。 丁树怀听到申建明的回答，哈哈大笑起来，刘毓芬和安心也捂嘴偷笑，连钱东也隐约意识到申建明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摸清楚敢炸毛，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钱东相当无语，却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连丁树怀也要得罪。 丁树怀笑罢，指着徐景行说道：“人小徐师傅在岛城是数一数二的木雕师傅，去年雕了一尊大尺寸通灵的吕祖坐像，连省木雕协会的会长都啧啧称，除了做木雕外，小徐也做家具，勉强跟你算是半个同行，可人小徐的水平不是我吹牛，甩你半条街，用得着偷学你的手艺？简直不知所谓……” “……”申建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原来是同行！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同行也最了解同行，也都明白木雕圈里所谓的独门手艺几乎是一个笑话。做木雕只有两个要诀，一勤奋，二坚持，有这两点，算是个傻子也能练出点模样来，所谓的“独门手艺”只能忽悠忽悠外行。 不过申建明很快抓住了丁树怀话里的“漏洞”，冷笑道：“你要说他也是个木雕师，我信，可要说他的手艺甩我半条街，我呵呵了，反正吹牛不税！” 丁树怀笑着摇摇头，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递到钱东面前，“钱总你看看，这是小徐的手艺。” 钱东其实也有点狐疑，因为做家具跟做木雕还有点不同，做家具那真是一个需要经验的活儿，对工艺的要求非常严谨，在严谨的同时还要有自己的风格。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是一个普通的木匠，更别谈什么甩申建明半条街了。 申建明是再不堪，在东南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的木雕师傅，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是看到相册的瞬间，钱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小电灯泡一样死死的盯住手机屏幕，然后翻页，翻页，再翻页，一连翻了好几十张才翻到头。翻到头觉得不过瘾，又倒着翻了一遍。 如是再三，钱东前一步紧紧的抓住徐景行的手，激动地说道：“小徐师傅，度假区里的家具全部重做，我出一百万的工钱！” 钱东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徐景行都没想到钱东会在这个时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至于申建明，更是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置信，呆呆的望着激动的不知所以的钱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反转的这么快，难道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真的是个甩他半条街的木雕大师？ 徐景行这个时候可懒得想申建明是什么感受了，钱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现在正在想钱东刚才那一句话，一百万啊，还只是工钱，饶是他最近赚了不少钱，也被震的心口发痒，差点答应下来。 好在他还是有点理智的，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后笑道：“钱总，节目马要开录，这个时候换家具，估计来不及了。” 听到他的话，钱东也冷静下来，苦笑道：“是啊，来不及了，如果早知道小徐师傅你的家具做的这么好，我怎么会……”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看一脸灰白之色的申建明，然后摇了摇头，笑道：“不过这事儿咱们可以提前定下来啊，等录制完节目再开工，正好有时间准备木料，你觉得怎么样？” 第362章 赶人 第362章 赶人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一百万呐！ 徐景行到现在为止，才赚了几个一百万？ 现在做几套家具能赚一百万，妥妥的赚大发了，而且只是工钱。 按照度假区的做工模式，木料、人工、伙食等问题都不用他操心，一心一意的做家具行，做好设计图，然后带着一帮工人开工，相当省事儿。 按照他的估计，算做全套，撑死了也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能赚一百万，傻子才不干！虽然他不是专职做家具的，但这样的外快越多越好，他绝对不会嫌弃，何况他跟钱东已经有过两次愉快的交易了，相当信得过钱东的人品。 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是，他连一个月的时间也挤不出来。 别看他没有什么正式工作，可实际任务却重的很，先不说要给老杨和金小小供货，是他自己店里需要的存货也还没影子呢，需要一到两个月时间囤货以保证他的店铺顺利开张。 另外古建筑大赛这边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这种时间不集，海选要录一波节目，进入正赛还要录一波，而且要到首都去录。 这样伴着指头盘算盘算，他的店铺要是想在五一之前开业，时间还真有些紧张。 当然，也不是说一定没时间，只是较赶，他又得熬夜连轴转了。要是能拿出年前那个拼命劲儿，估计半个月能把钱东要的家具给弄好。 有了拼命的准备，他自然不会犹豫，认真的点点头，“钱总能看得起我，那是我小徐的荣幸，这活儿，我接了。” “好，好，”钱东都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贸然把这么大的活儿交给徐景行，其实是有些冒失的，毕竟他只是看了些图片而已。可是呢，有度假区里的活儿在那儿摆着，使得钱东格外的信任徐景行。 同时，钱东还多少有点懊悔，因为在开工之前，丁树怀建议他把度假区里的配套家具交给徐景行做，但当时他对徐景行没太大的信心，再加有申建明毛遂自荐，没当回事儿，结果现在才知道，之前做家具的那些钱可以算是白白的浪费了。 当然，要说真的浪费那也不一定，好歹都是紫檀木做的家具，申建明的手艺也规矩的，拿到市场卖掉说不定还能保本，只是浪费的这些时间肯定找不回来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家具肯定会拉低度假区的档次。 之前钱东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看到徐景行做的那些家具，再想想度假区里摆的那些，瞬间窝心了。没有对，没有伤害，这么一对，申建明做的那些家具妥妥的变成了大路货。 浪费时间还不算什么，要是在赛被这些家具拖了后腿，那才让人恼火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评委们别太在意这些家具，毕竟这是古建筑大赛，不是古家具大赛。 因此钱东心里那个后悔劲儿别提了，也因此看到还杵在旁边的申建明时，更加恼火。 钱东恼火，申建明的心情更加复杂，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反转了，难不成这个姓徐的小子的手艺那么好？有心想看看丁树怀的手机，可又张不开嘴，又见钱东把一百万的活儿二话不说的交给徐景行，更加嫉妒。 可是嫉妒归嫉妒，这种情况下他还没什么可说的，因为钱东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手艺人看不起都可以，可千万别看不起金主，因为手艺人的手艺在金主眼里才有价值，得罪了金主，那是砸自己的饭碗。 所以申建明暗暗的压下心里的嫉妒，打算先把节目给录了，录完节目后再好好的跟徐景行斗一斗，在央视露面的机会可不多，换谁来都舍不得放弃。 申建明正盘算自己的小心思，却见钱东扭过头来平静地说道：“申师傅，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和你的徒弟先回去吧。” “啊？回哪儿？”申建明下意识的问。 “当然是回你家了。” 申建明一下子傻眼了，“可是，可是，还要录节目呢。” “不用了，这次是古建筑大赛，那些家具什么的估计派不用场，”钱东淡淡的回答到，意思非常明显，说申建明没用了，这是要赶人离开。 当然，对申建明来说，钱东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可是申建明能说什么？钱？钱东早在过年之前一分不少的结算清楚了。除了生意外，他申建明跟钱东之前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钱东让申建明在节目露脸，那是给他申建明面子；赶他申建明离开，那是钱东的权利。 所以申建明听到这话的瞬间，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怒的指着钱东，“你，你……” 你了半响，见没有人理会他，申建明狠狠的甩了甩手，对这徒弟王海怒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人家撵人了？滚！”吼完，气呼呼的离开，出门后狠狠的拍房门。 申建明师徒二人一走，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钱东苦笑着摇摇头，“这人……”说着朝徐景行和丁树怀拱拱手，“两位别介意，是我识人不明，找了这么个极品，唉。” 丁树怀和徐景行连忙摆手，表示没关系。 不过钱东随即又皱起眉头，“只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徐师傅，你们真没有过节？” 徐景行非常坚定的点点头，“钱总，我来柯城后，几乎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忙的没白天没黑夜的，哪有什么心思跟人闹矛盾？而且算我想跟他们闹矛盾，我也没那个机会啊，他们总共没在工地呆几天，我哪儿跟他们闹矛盾去？” 钱东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那批家具是在东阳制造成型后统一运输到度假区的，在度假区这边只做了些修补边角之类的工作。这样一来，申建明之前的指控显然是无稽之谈，修补些边角能用到个毛的独门手艺啊？ 只是申建明已经被赶走，现在在说这事儿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时，丁树怀笑道：“我倒是能猜到一些缘由。” 第363章 过瘾 第363章 过瘾 徐景行和钱东齐刷刷的看向丁树怀。 丁树怀呵呵笑道：“应该还是钱闹的，在开工后，有人找过我，说想接下度假区里用到雕刻的活儿，理所当然的被我拒绝了，说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木雕师傅，然后没什么了，我当时没太在意，不过后来家具运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人也在那支队伍里。” 钱东有点明悟，“丁先生的意思是，姓申的想揽小徐师傅做的那些活儿？没得手，所以把小徐师傅给嫉妒了？” 丁树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因为谁都知道，做古建筑一定离不开木雕，在古建筑，木雕甚至占据着非常大的例，度假区这么大的工程，用到木雕的地方更多，要是能拿到手，赚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何况还有机会在央视的节目露脸，这对任何一个手艺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拒绝的you huo。” 钱东恨恨的一拍大腿，“姓申的以前嫌弃我我化水平低，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脸的骄傲样儿，年前却忽然间变得主动热情了，还毛遂自荐的要帮我做家具，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幸亏丁先生提前找到了小徐师傅，不然的话，那家伙还真有可能顺理成章的揽下小徐师傅做的那些活儿。” 丁树怀笑笑，“这样一来，小徐挡了人家的财路，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申师傅能忍到现在也算有点城府了，”说着又道：“不过钱总有句话说错了，我是先找到小徐，才决定接下这个活儿的，如果小徐不点头，我也不会接这个活儿。” 钱东闻言哈哈大笑，“丁先生不但技艺高明，这识人只能也相当厉害，哈哈哈，是我跟这丁先生沾光了。” 丁树怀也不客气，“没错，钱总你确实是占了大光，你应该清楚，小徐在度假区里做的那些工作，换成其他木雕师父，你最少得多花三四百万，别的不说，光那满廊桥满木塔的木板画，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算做出来，水平也没那么高，耗时也没那么短。” 钱东咧咧嘴，认真的对徐景行道：“小徐师傅，感谢的话我不多说了，以后有什么用到我钱东的地方，尽管开口。” 徐景行连忙摆手，“钱总太客气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的接的活儿，是拼了命也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何况都是为了参加赛，哈哈，只要能在赛拿到一个好的名次，我很满足了。” “对对对，一切为了赛，哈哈，要是能拿奖，我到diào yu tái国宾馆的餐厅里摆一桌庆功，”钱东一脸壕气承诺到。 diào yu tái国宾馆的餐厅，听起来很高大，想来消费不低，不过一顿饭能花多少钱，跟钱东占得便宜起来真不算什么。 钱东占的便宜可不仅仅是那些木板雕画，还有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本身，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的设计、建造，钱东也出了个料钱，工钱、设计费什么的几乎一分钱都没掏，都算在原先的工钱内了。 另外，得益于徐景行的拼命工作，这度假区才能在过年前完工，光是节省的这些时间，没办法用金钱来衡量了。 错过这次赛，意味着错过一个极佳的免费广告。这种机会不说是百年不遇吧，也是相当难得的，反正这古建筑大赛，准确的说是仿古建筑大赛，这大赛可是五年才举办一届的。 所以丁树怀这么一说，钱东对徐景行的态度更好了，恨不得能把徐景行当亲弟弟对待。 当然，钱东之所以如此看重徐景行，除了徐景行在度假区的建设让他受益匪浅外，还因为徐景行不但手艺高超，更因为徐景行的为人处世更加高明。 手艺好，脾气好，人品也好，这样的手艺人迟早会出人头地。 提前交好一个迟早能够出人头地的手艺人，那是百赚不亏的好事儿，钱东这样的生意人当然不会错过。 赶走了申建明，又把话说明白，房间的气氛更加和谐。 五个人又在房间里聊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各自回房，为明天的节目录制做准备。 等丁树怀师徒和钱东离开，徐景行松了一口气，朝安心笑道：“现在过瘾了吧？” 安心抿抿嘴，“谢谢师父。” “哈哈，客气什么，反正我也看那个姓申的不顺眼，而且那家伙是故意找茬儿，是你替我受委屈了，说谢谢做什么？” “反正我觉得很痛快，”安心有点忸怩的说道。 “我也挺痛快的，哈哈，那姓申的还打算借着咱们的东风在央视露脸，我偏不让他如愿，”徐景行得意的说道，其实今天这一切差不多都在他的计算范围内，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引导的结果。 这一晚，他看似一直在忍让，但忍让的对象不是申建明，而是钱东，给足了钱东面子。他给足了钱东面子，可申建明却一次次让钱东难堪，一次，两次，三次，几次下来，算是泥菩萨也忍不下去了，何况钱东根本不是什么菩萨。 当然，事情的细节不在他的掌控之，但这种事儿，只要把握准钱东和申建明的性格，他稍微煽煽风，这把火迟早会烧起来。 反正这把火烧不到他身，随便怎么烧都不怕。 事情的发展跟他的计算几乎一模一样，在他的连续忍让、申建明的连续发难，申建明妥妥的被赶走了。 想到申建明当时的脸色，再想到申建明打了那么多小算盘却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他心里跟喝了冰镇蜜糖水一样爽快。 师徒二人也这么点野心了，让仇人吃个瘪过年还开心。 开心过后，师徒二人也各自休息去了。 不过徐景行睡不着，趴在在卧室里做设计图，为刚接的活儿做准备。其实做家具，难度真不大，最大的难点在于家具风格、造型的设计，不光要设计的好看实用，还得跟房间的风格搭配起来。 如果跟房间不搭，家具做的再漂亮都没用。 第364章 开录 第364章 开录 徐景行在年前觉得度假区客房里那些家具跟度假区本身的风格不太搭了，只是当时他本身忙不过来，另外这事儿他也没资格插嘴，所以没当回事儿。 现在，这个难题砸倒他的头了。 度假区本身是走古风路子的，不管是已经成为度假区招牌景点的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还是客房本身的风格，都挺一致的，按说家具也应该走纯古风的路子。 然而那些卡客房的内部装修却不是纯正的古风，而是掺杂了一些现代化的元素，那还是他的建议，因为他始终认为纯粹的复古式装修风格，并不适合住人。 住宅的目的是住人，要让人住的舒适安心才算是合格的住宅，但百分百的复古建筑实在不太适合住人，因为古建筑的建筑风格相对较为阴暗，长时间居住会让人心情更加沉闷，对身心不利。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古典风民宅多有大灯的缘故，那些设计师们想用灯光来和那种较阴暗的深色调。 然而灯光始终不自然光，想采光，还是自然光更好。 所以在他的建议下，这些民宅的风格在总体造型更靠近传统民居，但又吸收了更为现代化的建筑和装修理念，使得这些客房更加适合现代人居住。 这样一来，房间里使用纯古风的家具，有些不搭调了。 为了让家具跟客房的整体风格更加搭配，他大半晚都在画图做尝试，到后半夜才找到一些感觉。 不过这事儿不太着急，他也没有太拼，还是睡了几个小时，先确保他的精力足够充沛，毕竟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录制节目。 所以，第二天早晨他早早的起床后在附近的小公园里跑步、站桩、练拳，买早点回酒店，然后跟程灵素等人会合，现在市区内录制了一些花絮。 他还是第一次录制节目，站在镜头前还有点不太自然，本来挺大气的一个人，面对镜头却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在程素灵经验丰富，脾气也好，多尝试几次后，让他找到了一些感觉，最起码站在摄像机前能自如的做动作、说话、展现自己。 录制花絮虽然只是旁枝末节，但也能看得出各人在节目的分量，钱东和丁树怀两个人也出镜了，但镜头却徐景行少了差不多一半。 这是之前他们商量好的，尽可能的让徐景行这个小青年多出镜。这么做有三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徐景行形象好；二是因为一个年轻的古建筑设计师会是一个较抓人眼球的噱头；三么，是钱东和丁树怀都存了一些补偿徐景行的心思。 徐景行在年前那三个半月里的表现，让钱东这个金主和丁树怀这个雇主非常满意，满意到甚至有点感动，可是他们给徐景行的回报，跟徐景行的付出又差了许多，所以才想办法在这个环节做些补偿。 徐景行也清楚这一点，心照不宣的同时也坦然受之。 在市区录制了一些花絮后，一行人开车直奔度假区。 时隔差不多一个月后，徐景行再次回到那个奋斗了三个多月的地方，看着风景雅致，古意盎然的度假区，他一时间竟然不敢进大门，总觉得此时的度假区跟他记忆的度假区是截然不同的。 在他的记忆，度假区永远都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到处都是工人和车，以及建筑垃圾，算是收尾的时候，看起来不怎么利索。 可这过了个年而已，度假区成了一个真正的古典园林式度假区，在门口向内一张望，看到的除了若隐若现的古典风格建筑，是丁树怀做的那些配套设计，什么石板小径、什么花式花圃，还有零零碎碎但点缀的非常美丽的植物群。 在建造的过程，他还真没把这些零碎放在眼里，可此时一看，竟然出的美丽，走进去，像走进了某座大型园林，特别有感觉。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丁树怀在古典营造方面的功力，丁老头儿在总体布局和细节把控的功力，还真不是他这样的半吊子能压得住的。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设计的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将会是这个度假区最亮眼的风景，但现在一看，才知道他的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虽然出色，但依然没能超脱度假区的整体布局，顶多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很两眼，但依然被度假区的整体设计给栓的死死地。 也正因如此，才更能体现出丁树怀的实力，如果丁树怀对整体的把握能力不够强，分分钟被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抢戏。 不过能意识到这一点的不多，除了徐景行外，也闻长丰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包括程素灵和钱东在内，只是觉得这度假区是真漂亮。 从进入度假区开始，摄像机打开了，在镜头前边是程素灵和徐景行，随着镜头的推移，徐景行开始讲解度假区内这些风景的建造过程以及建造时遇到的难点，以及这些风景所起到的作用，碰到细节的时候还要讲解那些细节的涵义、功效之类。 反正录制节目远没想象那么简单，剪辑后可能只有几分钟甚至几十秒钟的镜头，在录制的时候可能要录几十分钟。 所以在录制的过程，程灵素简直无所不问，大有不放过度假区内任何一个细节的架势，从进门开始问，一直问到那些客房，然后转到水库边去录制最亮眼的两个景点，其除了要问问题外，还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惊叹，一惊一乍的样子挺吓人的。 不过节目效果应该不错，毕竟度假区内的风景是真好，尤其是当他们转到水库边的时候，蜿蜒的木拱廊桥和伫立在水面若隐若现额五座木塔扑面而来，带来的视觉冲击是非常强烈的。 之前程灵素的惊叹还有些做作，可往水库边一站，惊讶之情油然而生，眼睛都亮了好几分，不光是程素灵发出由衷的惊叹，连跟在后边的摄像师以及闻长丰他们也齐齐赞美。 美！ 真美！ 第365章 美不胜收 第365章 美不胜收 面对这样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所有人连脚步都放轻了。 包括徐景行自己。 这篇风景，他看过无数次，在这个位置，甚至是看着这篇风景从无到有一点点成型的，可他依然被自己的杰作给震撼到了。 原来，自己在无意之间竟然创造出了这样一幅神的画作。 这一刻，他总算体会到了程琳的感觉，当时程琳是在这里拍了一堆照片，想必程琳当时的感觉跟此时的程素灵他们一样。 程素灵惊叹过后，带着小星星眼望着身边的徐景行问：“徐师傅，这是你的杰作？对吗？” 徐景行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的说，这是我和丁老先生的杰作，建筑本身是我的作品，但是，整体布局却是丁老先生的策划，包括木拱廊桥的位置、五座木塔的分布等等，是丁老先生让这些建筑合理又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的。” “原来如此，那么徐师傅，你可以带领我们去参观一下你和丁老先生的杰作吗？” “请，”徐景行一伸手，引着程素灵踏木拱廊桥。 一进入廊桥，程素灵的眼睛不够用了，廊桥内部的木板雕画，廊桥窗外的水面风景，让她有点目不暇接的感觉。 对这些，徐景行熟悉多了，因为这里所有的素材都是他亲手所做，每一个细节都印刻在他的脑海。 他也不客气，从头开始，讲解一幅幅木板雕画的画面、内容、构思等等，反正程素灵不嫌多，他也乐的自己有更多的出镜机会，他出镜的机会越多，引起连老先生关注的可能性越大。 他可没忘记他加入这个工程的主要目的——他是冲着连老先生来的。 沿着木拱廊桥慢慢的向湖心小岛挪动，岛后开始登塔。 到了塔，程素灵的眼睛已经不由她自己控制了，仿佛要把所有的风景全部入收入眼帘一般。 徐景行站在最高处，张望整个度假区，也有些新的感觉，度假区的模样，确实要刚建造完成的时候美。刚建成的时候，这度假区像一个刚理过发的大姑娘，虽然漂亮，但还透着一股子生涩的味道；可现在，生涩的大姑娘出落的更加水灵，更加自然，跟这片山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剥离。 这才是度假区真正面目啊。 徐景行一边叹息，一边讲解，同时还要配合着程素灵营造节目效果，偶尔讲一些建造过程遇到的困难和趣事儿。 录完外景，又配合程素灵做了个剪短的采访，采访的内容挺杂，包括他本人的工作、家庭情况、为什么会走这一条路等等。 其他问题都回答得规矩，唯独在程灵素问他一个木雕师为什么会想到参加木雕大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因为连云海老先生是这次赛的评委，我想见见他老人家。” “为什么？” “因为他老人家是我和我父qin gong同的且唯一的偶像啊。” 程灵素有些意外的眨眨眼，随即笑道：“那么，你要是有机会见到连云海老先生，会带着你父亲一块去吗？我是说录制节目的时候。” “额，非常抱歉，我父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的。” 这样，做饭采访，这节目录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闻长丰的工作。 其实闻长丰是来做个监督，监督程素灵在录制节目的过程有没有弄虚作假之类，海选的时候，那些评委们不可能全部实地查看，看的是节目组录制的视频，像娱乐节目海选时录制的视频小样差不多。 等到进入正式赛，也是选出前十以后，评委们才会到实地进行考察、评、录制节目，实景录制结束，十个参赛者还要汇聚到首都的央视录制大厅进行现场pk。 当然，所谓的现场pk是走个过场，为了节目效果而营造出一种赛的氛围而已，实际赛结果在评委们实地评以后已经有了结果。 这一系列的过程，说起来简单，可从头走到尾，耗时却很长，按照赛官方给出的说法，节目开播的时间在五一前后。 说是五一前后，其实应该是五一或者五一以后了。 徐景行的镜头录制完成，丁树怀、钱东等人还要录一些，不过他们的镜头要短一些，尤其是钱东，只是作为投资人的身份讲了讲这个度假区建造的动机、投资以及他对丁树怀和徐景行的看法。 钱东能有什么看法？当时夸两个人了，真有把两个人都夸天的趋势，还把程素灵领到迎宾大厅里，指着大厅里那幅巨幅画卷道：“小徐师傅可不是普通的木雕师和古建筑设计师，还是一位非常高明的画家，你看，这是他的作品，漂亮不？” 程灵素眼睛一亮，使劲儿点点头，“漂亮，跟我看到的风景几乎一模一样。” “那对了，这画，是小徐师傅照着度假区画的，我看到这画的时候被狠狠的震撼到了，为了体验那种高空俯瞰的画面，我还特意租了飞机在边飞了几圈呢，到时候，我们度假区说不定也会推出这样的体验。” “真好，”程灵素美目连闪，也不知道是说钱东的做法好呢，还是说徐景行画的好呢，又或者两者皆有。 除了有徐景行、丁树怀和钱东的镜头，闻长丰也有一些镜头，闻长丰作为海选评委之一，录制的镜头主要是为以后的正赛做准备，这些镜头搁到正赛里，是非常有效的素材，也算是一种见证。 这样一来，全部录完是三天以后了。 好在徐景行知道这事儿较麻烦，做好了心理准备，三天时间里，白天陪着一群人在景区里转悠、录制节目，晚画图。 他画图可不是应付，而是真的画了一堆效果图，因为每一套客房都是独一无二的，布局、装修风格都有些微的不同，所以他设计的配套家具也各不相同。 图纸画好，节目也录完了，送走程素灵和闻长丰等人，他把图纸交给了钱东，问钱东的意见。 第366章 良心呐 第366章 良心呐 钱东几乎没什么意见，简单的看了图纸一遍，便点头同意，跟徐景行签下委托协议。 ! 协议一签，这木料哗啦啦的运到了。 木料还是清一色的紫檀木，不过这些料子全都囤积在柯城市区的一家工厂里，随后毛建勇、老白那些人便到了，几乎是年前他带领的木工队的全套班底。 工厂是钱东联系的，工人也是钱东联系的，连生活食宿方面钱东也安排好了，目的只有一个，让徐景行这些人能够专心致志的工作，争取在正赛之前把这些家具做好。 钱东可是志在拿奖，他想把度假区唯一的瑕疵在正赛之前给抹除掉，申建明制作的那全套家具已经被撤了出来，等着徐景行制作的新家具进门。 熟悉的材料，熟悉的工人，徐景行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老实说，这工作真没什么挑战性，除了时间有点紧，其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很轻松，毕竟去年他成功的打造过好几套高档家具，有那些经验垫底儿，接下来的工作太简单不过了。 当然，这套家具的风格跟他给周振山制作的那一套是有些不同的，给周振山制作的那一套，风格还是稍显传统，而在这里，给钱东的度假区打造的这一大套，却更加实用。 实用的意思是家具的风格更大众化，更适应绝大部分人的审美，宁可不出头，也不搞那些稀古怪的玩意儿，毕竟这些家具面对的不是一家人，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顾客。 这跟经营饭店一样，你可以有特色，但千万不能特色到只有某一小部分人才能接受的地步，那样注定要流失一大部分的顾客。 高档度假区的顾客本来不算多，如果因为这些家具的风格不适合一些人的审美而被pass，显然是不划算的事情。 这一点，他跟钱东说的清清楚楚。 当钱东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后，那叫一个感动啊，拉着徐景行的手眼泪汪汪的哭诉，“小徐师傅，跟那个姓申的一，你简直太良心了，你知道吗，之前那姓申的在开工之前除了跟我要预付金外什么都没了，什么风格，什么设计图，什么顾客审美，我都不知道做家具还有这么多考虑……” 徐景行只是笑，心道这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你不闻不问，姓申的当然不会说了，省下这些环节，省下的都是时间和成本，等于是变相的提高自己的利润，当然是能省则省能免则免了。 不过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开嘲讽，只是说这是自己做活儿的基本原则云云。 往自己脸贴金，谁不会啊！ 他没有踩着姓申的往自己脸贴金，已经算他厚道了。 然后，他再次开始了熬夜连轴转的木工生活，时间较紧，真容不得他浪费。 丁树怀师徒二人在录制节目后回泉城了，因为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距离正赛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再来也不迟。 很快，在徐景行和徒弟安心以及一众木工的努力下，第一套家具很快成型了，钱东亲自带队，把这一套家具运送到度假区，摆放好后，对整体效果非常满意，返回市区后，特意请木工队里的所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很显然，钱东是真的开心，要知道，那一顿饭足足花了五六万。 效果也很明显，木工队里那些人干活儿更积极了，这些工人这次直接受雇于钱东，碰钱东这样一个大方的老板，当然要好好表现了，要是能得到钱大老板的青睐，以后想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工人表现积极，徐景行当然开心，只要这些工人能跟他的节奏，他有信心在二十天内能完工。 事实也确实如此，开工的第十九天下午，最后一件家具运往度假区摆置好，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毛建勇他们在二十天的时间里赚了小两万块钱，整个过程虽然累了点，但一直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年前在度假区干活儿的时候都爽。 而徐景行自己呢，小二十天的时间里赚了一百万整，他同样非常开心。 另外，度假区里的最后一块短板被补齐，让他对接下里的正赛更有信心，他已经开始憧憬自己见到连云海老先生以后该怎么说话了。 完工的当天晚，钱东把他们师徒二人请到家里吃了一顿家宴。 钱东的老婆和儿子都在家，也还算热情，但那种热情明显带着一种敷衍的态度，热情但不真诚，显然没怎么把他们师徒二人当一回事儿。 好在算是虚伪的应酬，整个过程也还算顺畅，没有什么狗血倒灶的破事儿发声。 从钱东家离开，回到酒店，洗漱过后，师徒二人无聊的在套房的客厅里看电视。 看到安心一脸疲惫的打哈欠，忍不住道：“安心，累了去睡吧，反正没什么活儿了，明天可以睡个大懒觉，要是有本事，一觉睡到天黑都可以。” 安心却摇摇头，“睡不着啊师父，我主要是心累。” “也是辛苦你了，跟着我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活儿不重却很杂很乱，”他有点心疼的说道，这小姑娘跟着他确实做了很多繁杂的工作，不累，却很熬人，算是壮年人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安心那样的小姑娘。 安心嘻嘻一笑，“可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呢。” “行吧，那明天放松放松？要不要去再去烂柯山玩玩？” “不用了吧，年前已经去过了一次了，而且那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去古玩市场转转？” “这个可以有，嘻嘻，说不定还能继续捡漏呢，”安心听到这里，急忙点头，小姑娘对捡漏那种事儿很有兴趣。 其实不光是安心，连他自己也很有兴趣，次在烂柯山捡了个不大不小的漏儿，到现在想起来都很开心呢。 另外，他在古玩市场也捡了个小漏儿，是那件杨季初做的紫砂彩绘笔筒。当时他还不知道杨季初是什么人，回家一查，才知道这杨季初确实不是凡人。 第367章 开派宗师 第367章 开派宗师 杨季初，阳羡人，雍正至乾隆年间人士，善制菱花壶，有深厚的化涵养，深谙绘事六法，兼擅雕塑，其作品取法高古美学意韵，合乎时代精神风貌，一般陶人难望其项背，与陈汉齐名。 更重要的是，此人首创紫砂彩泥怼绘工艺，为陶艺美术增添专门技法，因此被称为泥绘大师。 也是说，紫砂彩绘工艺，是这杨季初创造的。 在手工艺历史，能独创一门技艺，那边是开宗立派一般的存在。 只是在清早期，紫砂器还不是主流，只在民间人雅士之间较流行，再加杨季初没有太多作品流传下来，所以名声并不响亮。 不过杨季初的作品，在市场还是较受欢迎的，尤其是杨季初的泥绘作品，价格要一般的紫砂件稍微高一点。 之前，徐景行估摸着他花了八百块买下来的紫砂泥绘笔筒能买到五十万，后来在搜了搜，才发现他的估价要市场价低十万左右。 反正你一个意思，这古玩市场真有机会捡漏，只是要看运气如何了。 世界有不喜欢捡漏的人吗？估计没有的。 反正连徐景行也念念不忘的想要再次捡漏，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个百万富翁了，心里那股子捡漏的冲动还是蠢蠢欲动。 他说带着安心去古玩市场捡漏，名义是带着安心去玩，实际也是满足他自己的怨念——年后来柯城也快一个月了，却始终没有机会再次光顾那个让他捡漏的古玩市场。 第二天一大早，师徒二人早早的起床开车直奔那家古玩市场。 因为正逢星期六，所以市场还是那么多人，师徒二人挤进去倒也不显眼，似乎是怕被人挤丢了，安心偷偷的抓住他的胳膊，后来干脆挎着他的胳膊，像一对小情侣。 不过他一心捡漏儿，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跟自己的小徒弟实在太熟悉了，以往虽然没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但之前在度假区的那三个多月里一直共处一室，他早不把安心当女人看待了。 在他的感觉，安心是他的徒弟，尤其是习惯了安心的存在以后，真的会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安心的性别。 所以他依然没心没肺的任由徒弟挎着自己的胳膊，然后在市场慢慢的溜达，注意力始终集在了街道两边的摊位。 只是这次他有些失望，因为溜达了一大圈，他始终没有发现值得一看的物件。 不是他的眼光高，而是真没什么好东西，先不说那些物件的真假，光是最基本的美术工艺水准不到水平，绝大部分物件，他打眼一扫，知道那是标准的赝品，完全没有好东西所应该具备的艺术美感。 连那么点最近基本的艺术感染力都没有，算是老物件也是最不值钱的那种，因为值钱的古董，一定是美丽的，一定是具备一定的艺术感染力的，或许灵动，或许古拙，或许精美，或许华贵。 可他看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好不容易看到一些看起来倒是挺旧的铜铸佛像，可那些佛像的造型连最基本的人物例和重心都乱七八糟的，能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吗？ 还有那些看起来锈迹斑斑的玉器，拜托你在做旧之前先把机器雕刻时留下的划痕给打磨打磨好吗？ 反正徐景行一边溜达一边吐槽，却连一件值得他停下来细细查看的都没有。 不知不觉间，溜达到次光顾过的那个紫砂摊位前，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看来次余泽诚指点他光顾这个摊位，不是没有道理的，满大街的地摊，也这个摊子的物件看着还算顺眼，再加有过一次捡漏的经历，他对这个摊位更有信心和好感了。 拉着安心蹲下去，拿起一件紫砂壶端详起来。 次捡漏回家以后，他查了一些紫砂器的相关资料，虽然算不什么行家，但死记硬背的记下了许许多多的资料，如说紫砂壶的鉴定技巧。 他端详着手里的紫砂壶，没有急着看壶底和壶盖内的铭，而是摸了摸壶的表面，然后捏着壶盖轻轻的转动起来，听到壶盖旋转时与壶口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壶盖与壶口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很舒服，很均匀，是那种细密的雨点落在树叶的“沙沙”声，而不是刺耳的“刺啦刺啦”声，这说明两点：一，这壶的做工不错，壶盖与壶口能合严实；二，这壶泥料好，最起码泥料出粗细均匀，质地细腻。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鉴定技巧。 但鉴定古董，是从这些基本技巧开始的，经验丰富的鉴定师，听一听声音能大致猜到这壶的真实水平。 他自然没有达到那种境界，那需要非常丰富的实践经验，他现在也做做样子，勉强知道这壶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伪劣产品。 当然，这是在他没有使用他本身具备的艺术审美能力，如果把他多年积累的艺术鉴赏能力给拿出来，他还真有把握一眼看穿这壶的制作者的水平，当然也仅限于此，能看懂壶的好坏，但却分辨不出壶的新旧，那也没什么用。 同样水平的两把紫砂壶，一把是一百年前的，一把是一年前的，那市场价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他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点艺术鉴赏力是什么鉴宝大师了，只是存着一份“艺多不压身”的心思死记硬背了一些相关知识而已，反正他现在的记忆力很不错。 正利用自己死记硬背的那点知识鉴赏手里的紫砂壶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笑：“小徐，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也过了个年，你竟然学会了鉴赏紫砂器。” 徐景行急忙回头，看到了笑呵呵的余泽诚。 他对这个人很有好感，连忙站起来，“余先生，好巧。” “哈哈，不是巧合，我几乎每个礼拜都要来这里转转的，只是没想到会碰到你们俩，这是，又在这边接活儿了？”余泽诚笑问。 第368章 南瓜壶 第368章 南瓜壶 年前那两次短暂的碰面，余泽诚给徐景行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因此也不隐瞒什么，笑呵呵的答道：“回来录个节目。!” “不是正月十八录完了吗？”余泽诚诧异的问。 “没错，不过钱总又让我帮他做了几套家具，前天才完工。” “家具？”余泽诚更加惊讶，“小徐你还会做家具？雕刻跟木工虽然都是玩木头的，可貌似没什么共同之处吧？” 徐景行笑着摇摇头，“低端木工活儿是跟木雕没什么共同之处，但高端的木工活儿不一定了。” 余泽诚这才恍然大悟，“看我这脑袋，差点忽略了高端家具，从古至今的高档木制家具还真离不开木雕，”说着赞道：“这么说，小徐你还是个全才呢，能做雕刻，也能做木工，还能写会画，不错不错。” “余先生谬赞了，”徐景行连忙摆手，说着看了看余泽诚手里捧着的一口紫砂壶，眼睛一亮：“咦，余先生有了收获？” “呵呵，你看看怎么样，”余泽诚直接把手里的紫砂壶递到他面前。 他擦了擦手，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紫砂壶，按照之前学到的那么点鉴定技巧鉴定一番，然后竖起大拇指赞道：“是一把好壶。” “哦？能说的具体一点吗？”余泽诚饶有兴致的问， “您这是打算考我？” “交流，交流交流，”余泽诚说的很轻松，但神色之间的好心一览无余，显然是想探探徐景行的底细。 徐景行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再说了他那么点真本领也不算惊世骇俗，偶尔展示一下也无关紧要，因此沉吟片刻说道：“按照我的理解，这把壶是花货的南瓜壶，泥料是紫砂泥料的等泥料清水泥，泥料色泽红润，气度醇雅，做工非常精致，是高手的作品。” “除了做工好以外，这把壶的雕工也非常出色，整体造型生动形象，尤其是壶盖那一截弯曲的瓜梗，更是这把南瓜壶的点睛之笔。” 余泽诚刚开始还只是微微点头，可听到最后一句，明显有点吃惊，“瓜梗？” “没错，是壶盖的那一截弯曲的瓜梗，是这把壶最出色的地方，可以这么说，这把壶的精华全都集在那一截瓜梗了，”徐景行点点头，平静的回答到。 “亮点不应该是这几片叶子吗？”余泽诚急忙追问。 这把南瓜壶的高度不高，但直径较长，显得稍矮稍胖，形状跟以前那种本地产的笨南瓜差不多，在壶脖子也是壶口下边挂着几片泥料雕成的南瓜叶子，叶片精致逼真，很显雕刻功力。 余泽诚显然很意那几片叶子。 徐景行笑着解释道：“余先生，这几片叶子是不错，但还算不得点睛之笔，你仔细端详这把壶的造型，这矮矮胖胖的样子可爱吧？”见余泽诚点头，接着说道：“但看起来矮胖，却不显笨拙，反而有一点挺拔的气势，对吗？” 余泽诚连连点头，“没错，是有这种感觉，像苏东坡的石压蛤蟆体，看起来敦厚，可字体间自有一股挺拔的劲儿，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是瓜梗的效果？” “没错，是那一截弯曲的瓜梗，”徐景行说着捏着瓜梗轻轻的转了转壶盖，“再看瓜梗的弯曲方向和角度。” 余泽诚再次仔细端详，“是有点那个味道，但，这是怎么做到的？” “从几何角度来讲，瓜梗的弯曲方向和角度正好与壶体的弧线角度是一致的，这样会产生一种特的几何美感，，反馈过来是最符合人类本能一种视觉美，”徐景行说着伸出食指从壶底沿着壶身的曲线慢慢的向划，经过壶身、壶脖子、壶盖、壶柄后延伸到空，然后笑呵呵的问：“感觉到了吗？那种挺拔的感觉是这样延伸出来的。” 余泽诚看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不是跟传统书法、绘画的留白效果一样？” “没错，是这个原理，”徐景行点点头，“只是雕刻作品的留白效果更加抽象，如果是书画或者绘画，留白效果是一片空白，内行的读者看到那些空白能读取到其的神韵，但雕刻作品的留白是真正的空白，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通过作品本身来琢磨，鉴赏难度更高。” “懂了懂了，”余泽诚连忙点头，“原来立体的雕刻作品也能做出留白效果来。” “嘿嘿，不光能营造出留白效果，效果还非常强，”徐景行笑道：“这把壶的效果很不错，整体造型蕴藏的那股子挺拔的劲儿顺着瓜梗造型的壶柄冲出来了，体会不到的时候还所谓，能体会到这一点的，感觉非常强烈了。” “没错，那种感觉书画作品更强，”余泽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直点头。 “雕刻作品是立体型的，表现力本来平面的书画、绘画要强，精心刻画的留白效果自然也更加强烈，”徐景行说着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手里的紫砂壶，“所以我说这把壶的作者是个高手，搁在古代绝对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搁在现代呢？” “搁在现代也是一方高手，但名气可能没那么高了，毕竟对方的实力还没达到真正的宗师级别，”徐景行有点遗憾的说道。 余泽诚张张嘴，又问道：“那你觉得这壶的作者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点，也掐住了徐景行的死穴，因为徐景行最缺的是给物件断代的能力，他毕竟没有学过古玩鉴定。 不过他摸着手里的紫砂壶，平静的答道：“这是一把新壶。”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余泽诚大吃一惊，急忙道：“紫砂壶的断代在所有古玩鉴定都是最难得，因为保存状况良好的紫砂壶跟新的一样，同样一把新壶，如果温养的较好，也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温养出那种醇厚的年代感。” 第369章 诚挚的老头儿 第369章 诚挚的老头儿 余泽诚说的是事实，紫砂壶的材质是较特殊的，算是一二百年的老壶，如果保养的好，那效果跟新壶也差不了多少。 徐景行年前在这里花八百块钱买到的杨季初制紫砂彩绘笔筒是如此，那整体效果跟新的一样，他刚看到那笔筒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情愿手呢，结果一手发现了里面的灵气，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刚才也一样，他根本看不准这把壶的年代，但是，这壶里的灵气很微弱，于是大胆的猜测这壶是新的，因为要是老壶，里面积累的灵气不会这么少，毕竟这把壶的水平在那儿摆着呢。 自从发现古董灵气的存在以后，他便大胆的猜测，艺术水平越高且年代越久远的古董，里面蕴含的灵气应该越多。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推测，还没有得到完全的证实，但这并不妨碍他借此来鉴定手里这把南瓜壶。 反正算他判断错了也无关紧要，他不是专业的，偶尔出个错算什么？算是专业人士也有打眼的可能呢。 但很显然，他的回答是正确的。 面对余泽诚的询问，他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也是凭借感觉来说的，这把壶的水平虽然不错，但拿到手里能感觉到，这壶的里里外外都少了一种很特别的年代感，尤其是这壶的做工，虽然用的也是最纯粹的手工技艺，但跟古代那些手工作品起来，还是带着咱们这个时代的韵味。” 他的解释其实相当的牵强，如果这些话是从一个专业的物鉴定师嘴里说出来的，只会惹来别人的鄙视，因为物鉴定是非常专业的事情，跟刑侦差不多，都是要讲证据的，一个专业的物鉴定时张口“年代感”，闭口“韵味”，只会说这些玄玄乎乎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是找骂是什么？ 但他不是专业人士，甚至对古董几乎没有太深的了解，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果然，余泽诚虽然眉头微皱，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么说倒也有道理，很多古玩爱好者是凭借直觉和经验来捡漏的，一些人的成功率还挺高，他们看东西的时候都是凭借第一印象来判断。” 他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在余老头儿面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有些心虚的，好在余泽诚不但没有怀疑什么，反而帮他找了些说辞。 不过这让他更心虚，忽悠余泽诚这样一个诚挚的老爷子，正常人都会有些不忍心。 可惜，如意手套和灵气的秘密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该撒谎的时候必须撒谎，别说面对的是余泽诚这样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地人，算面对妹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撒个谎。 这么想着，将手里对的紫砂壶还给余泽诚，同时随口问道：“老先生，这壶是从什么地方买的？” “一个老朋友的店里，”余泽诚试探着问道：“要不，去哪儿坐坐？他那里还有不少好壶，你要想买来喝茶，去他那儿绝对没错。” “额，我暂时没有那样的需求，反倒是对紫砂壶的制作工艺挺感兴趣的，”他有点为难的说道。 “你想看紫砂壶的制作流程？” “是感兴趣，不过手艺人一般不会让外人围观吧？” “哈哈，那你可说错了，我那朋友大方的很，工作室是完全开放的，完完本本把自己的手艺展示给感兴趣的年轻人，可以花点钱买全套手艺光盘，也可以到现场去观摩，以至于在假期里，他的工作室里倒是都是看热闹的小学生。” “啊？为什么会这样？” “嘿嘿，明面是传播传统化，传承手工艺术，但实际嘛，是提高一些自己的有影响力，有了影响力，有了收益，自从他开放工作室以后，收入翻了一番还多。” 徐景行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如果等他的店铺开业，也这么搞一下，那影响力还真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提升到一定的程度。 只是，不知道木雕能不能吸引那么多的关注。 毕竟在经济市场，木雕跟紫砂是两个档次的存在，如果说紫砂制品是手工艺的高帅富，那竹木雕件是穷丑矬。按照现在的行情，随便一件纯手工制作的紫砂壶，市场价能超过四位数，如果作者稍微有点名气，那价格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可是竹木雕刻呢？算是他现在的水平，普通雕件也几百块的样子，超过五百块，人家会觉得偏高了，除非是名贵木材雕件或者大尺寸雕件，价格才能提起来。 但算是最名贵的紫檀木制作的雕件，市场价也只能达到紫砂壶市场的档水平。 在这样一个经济决定一切的时代里，紫砂工艺和木雕工艺的吸引力自然会有差差别，差别甚至可能会非常大。 但算如此，这种做法也非常值得他去尝试，反正总枯等顾客门要强。 这么想着，连忙问余泽诚，“余先生，谁都可以参观？” “对，谁都可以参观，只是因为场地的限制，每天接待的参观者是有数的。” “我也可以？” “当然，你想去看看？” “我确实有兴趣，那个，余先生可以帮忙指个路不？” “哈哈哈，别人想去可能要排队，但你想去，跟我来是，我带你们过去。” 面对爽朗的余泽诚，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因为这么点小事儿浪费您的时间，这，太过意不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能认识你这样的小友，我挺开心，”余泽诚哈哈笑道：“再说了，我这样的退休老头儿，什么都缺，是不缺时间，一天天的时间都用来到处晃荡了。” “那麻烦余先生了。” “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都可以，要不，现在？” 余泽诚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走，我给你带路，”说着还好的问：“你不会是打算学习紫砂制品的制作工艺吧？” “咳咳，艺多不压身嘛……” 第370章 瞎掰活 第370章 瞎掰活 余泽诚听到徐景行的说辞，哈哈大笑道：“是这个道理，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人人都知道艺多不压身的道理，可是有几个人能身兼多艺？大部分人能把一门技艺学到精通很不错了，有的人倒是有这样的心思，可往往只会落得一个贪多嚼不烂的下场，能够真正身兼多艺且全部精通的，无一不是当世人杰。 ” 徐景行笑道：“我是第二者，贪多嚼不烂，闷闷略懂，样样稀松。” “错，你可说错了，在我看来，你是样样精通的天才，”余泽诚诚挚的说道：“你精通的这些技艺，每一门都值得普通人一辈子去专研了，并且专研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达到你现在这样的水平，何况，你才刚二十出头，还有大把的时间继续学习。” 被余泽诚这样一个诚挚的老头儿夸赞，徐景行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单也知道自己展现出来的水平是有水分的，如说最为依仗的木雕技艺，有如意手套的功劳，如果没有如意手套的辅助，他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顶多算一个收益还算过得去的普通木雕师。 不过他也没打算继续谦虚，太祖他老人家说过了，过分的谦虚是骄傲。 因此他笑着摆摆手，“余先生，您别夸我了，我会骄傲的，你看看我那小徒弟，都被你这么一顿猛夸，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余泽诚看了抿着小嘴偷乐的安心，也笑了，“小姑娘很有灵气啊，你怎么舍得让她做木雕来着？那活儿是个体力活儿吧？” 安心连忙道：“余爷爷，我很喜欢木雕的。” “呵呵，喜欢好，喜欢好，”余泽诚温和的笑道：“好好跟着你师父学手艺，能学到他一半的本领，够你吃一辈子啦。” “嘻嘻，别说一半，能学到十分之一我很高兴了，”安心调皮的笑道：“余爷爷，你不知道，我师父这人本事多着呢，这还天天学习，学习古董鉴定，学习古建筑设计，学习玉石雕刻，甚至还在看瓷器烧制工艺的一类的书籍……” 余泽诚闻言脸色大变，“小徐，你这，这……”老头儿显然被吓到了。 徐景行笑道：“您别听她瞎掰活，我是看了些相关的书籍而已，您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对杂学的要求较高，一些相关行业可以不精通，但却不能不了解，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会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来打发时间。” 余泽诚这才恍然，“我还以为你打算做一个无所不能的全才呢。” “嗨，全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顶多学点雕刻相关的技艺来充实一下，您也知道，木雕行业相对冷门，要是抱着这么点成固步不前，迟早会被淘汰的。” “难怪你想学紫砂器制作工艺，那玩意儿说起来跟雕刻也息息相关，而且你有木雕的底子，手也快一些，”余泽诚连连点头，看得出来，老头儿对徐景行是越发的欣赏了。 这次余老头儿没有开车，坐在副驾驶给徐景行指路，同时把他那位老朋友的底细简单讲了讲。 按照余泽诚的说法，他那位朋友姓唐，叫唐先海，是本地人，但从小在阳羡长大。阳羡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陶都，是紫砂器的发源地，陶瓷工艺氛围非常浓厚，虽然在一些特殊的年代里遭受过较大的打击，但建国后，在国家的支持下很快复兴，并且成为大名鼎鼎的陶都，阳羡的紫砂壶更是世界闻名。 也是在紫砂工艺复兴的年代里，唐先海进入一家国有的紫砂厂里做学徒工，并且凭借着刻苦的努力和不俗的天赋，很快崭露头角，成为小有名气的紫砂手艺人，并且在九十年代被评为省级工艺美术大师。 或许在别的行当里，区区一个省级工艺美术大师还算不什么，可在阳羡那地方，真真的高人无数，能在那么多的紫砂从业者杀出一条血路，足以证明唐先海的实力。而且唐先海在成名之后始终没有离开工厂，一直为了工厂的发展，兢兢业业的努力工作，直到退休以后才回到老家，开了一间工作室，并且公开传授技艺，很受人尊敬。 听了余泽诚的介绍，徐景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从那个年代里走出来的手艺人们，身都有一那么一种令人倾倒的气度，这唐先海的手艺算不得出类拔萃，但为人处世以及在对待传统化和手艺的态度，却让他想到了连云海老先生。 跟现在的年青一代相，老一辈人确实值得钦佩。 而他最喜欢跟那样的老前辈相处。 因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位唐先海老先生了，算此行无缘结识对方，能瞻仰一下他老人家的手艺也不错。 唐先海的工作室在市区，开车不到十分钟到，但具ti wèi置有点偏僻了，在一个小区的后面的门头店里，倒是非常的安静，工作室的名字也很朴素，叫唐先海紫砂工艺美术工作室。 把车停好，师徒二人跟着余泽诚走进去。 进去的时候，店里有不少小孩子正在叽叽喳喳的到处乱看，有两个年轻人正在做讲解，看到他们三人也没有人在意，只有一个像是柜员的年轻姑娘迎来打招呼，“三位，要看点什么？” 余泽诚直接问：“你们老板在不在？” “在三楼，您是……？” “哦，你跟他说一声，说老余来了，”余泽诚摆摆手说到。 “好的，稍等，”年轻姑娘连忙拿起电话请示，很快陪着笑脸道：“唐先生请您直接去，”说着还问：“要我带您去吗？” “不用，你忙你的，”余泽诚招呼招呼徐景行师徒二人：“跟我来，带你们找正主儿。” 徐景行和安心连忙跟，楼的同时四处打量。一楼是个标准的店铺，陈列着各种紫砂器具，其以紫砂壶居多；二楼则是一个开放的小作坊，有二十多张工作台，每张前边都有三五个人在工作，看起来热闹非凡；三楼则非常安静。 第371章 唐先海工作室 第371章 唐先海工作室 唐先海工作室的三楼非常安静，偌大的空间分割成好几个工作间，装修也相当雅致，楼道里陈列着一些紫砂雕塑作品，有人物像，也有动物和花鸟一类的大型摆件，跟楼道里安静的气氛相得益彰。 ! 他们三人刚进入楼道，其一个工作间的门从里面推开，一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儿走出来，目光一扫，面色平静的问：“你怎么来了？” 余泽诚笑呵呵的走过去，“带两个小朋友过来看看，”说着对徐景行招招手：“小徐，这是老唐。” 徐景行连忙快走一步，走到唐先海面前打招呼，“唐老您好，我叫徐景行，贸然来访，请多原谅。” 唐先海眉头一皱，点点头，却没回答，而是看向余泽诚，目光里多是疑问，像是在问“这小子什么来历”一般。 余泽诚呵呵笑道：“小徐也算是你的同行，做木雕的，对紫砂挺感兴趣，想来参观一下。” “木雕？跟紫砂搞不到一块吧，”唐先海淡淡额的说到。 “怎么搞不到一块？不都是做雕刻的吗？不过你们雕的是紫砂泥，人家雕的是木头，”余泽诚笑呵呵的说到，“再说了，人家是过来看看，开开眼界，又不是偷学你的手艺。” “他要是肯学，那还好了呢，”唐先海面色淡然的说到。 “哦？你肯教？” “他肯学？” “哈哈哈，你要是愿意教，小徐肯定愿意学，”余泽诚哈哈笑道，“我跟小徐认识的时间不长，对他的品行了解不多，却知道他是个好学的人，你要是能收下这么个徒弟，那是你的福气，知道不？” 徐景行在一旁没说话，只是对余泽诚这些说法感到有些惊讶，这老头儿好像要把他介绍给唐先海做徒弟，话里话外一个劲儿的挤兑唐先海。不过唐先海的性格好像不是很好，对他的态度一直相对冷淡，不，对余泽诚的态度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应该不是针对他，而是天性如此。 当然，他是真没有拜师的打算，接受一下指点没问题，真要拜师，那得长时间留在柯城接受指导，而他却不可能那么做。 只是他还没有弄清楚余泽诚的真实打算，所以依然在装聋作哑，一言不发，等待两个老头儿“谈判”的最终结果。 但是通过他的观察，发现唐先海还真有收徒的打算，在听了余泽诚的话以后，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下扫视，放佛在端详一团紫砂泥，判断是否能有资格制作一把精美的紫砂壶。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也没急着否认什么，人家可还没开口呢，万一是他自己自作多情，那可丢人了。 唐先海的目光在他身停留了十几秒钟后问：“你出了做木雕，还会什么？” 没等他回答，余泽诚抢先说道：“还会篆刻，也能做石雕，最关键的是底子非常好，一手好字连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传统画也画的非常好，画的一手好山水，还会画界画，另外还会做家具，也能做做古建筑，钱东刚搞得那个度假区知道不？最亮眼的那两个景点是他的手笔。” “哦？”唐先海的眼睛亮了，“那条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都是你做的？” “没错，不过我只是负责具体工作的，整体布局是另外一位老前辈做的，另外，在建造的过程也得到过其他前辈的指点，不完全是我的功劳，”徐景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那也很厉害了，”唐先海赞了一句，“进来坐吧，”说着转身进入工作间。 余泽诚也跟着进去，不过进门的时候却回头朝他挤了挤眼睛，一副老顽童模样，有趣的很。 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这余老头儿想做什么，他只是想看一看紫砂器的制作工艺流程，捎带买一套唐先海亲自录制的光盘回去，可没有拜师的打算。其实现在这各行各业的手工艺，基本没有什么秘密，想学，多的是地方能学到，络有很多类似的教程，除了那些涉及到配方、秘方一类的行业秘密，其他手艺没有学不到的。 这是因为大部分的手工艺都是入门简单，精通困难。 像做木雕，单讲手艺，不用拜师都没问题，只要有心，自己琢磨一段时间都能找到感觉，跟小孩子捏泥人差不多。只是想要成为真正的木雕大师，除了手艺要精湛外，还得有自己的风格和创造力、想象力。 做木雕如此，做紫砂也差不多。 当然，紫砂器的制作流程相对较复杂，而且紫砂泥的调配也是行业的秘密，甚至每个紫砂名家都有一套独特的泥料搭配方案。不过只是入门的话，对泥料配的要求要求并不高，普通的紫砂泥料也能做出不错的紫砂壶，只有当技艺达到一定的境界以后，才有资格在泥料的配面讲究。 而且泥料的配也不是说非得寻找古方，自己也能琢磨，反正紫砂的泥料那么几种，不同种类的泥料所展现出来的特性也各不相同，只要把握准各种泥料的特性，完全有机会搭配出自己的专属泥料，很多紫砂名家使用的泥料是这样来的，跟科学家做试验一样，只是需要极大地毅力、耐心、细心，甚至那一丁点的运气。 也正因如此，那些紫砂名家才那般受人尊重。 当然，这些高深的东西对徐景行来说，暂时还太遥远，他真的只是想学点入门级的东西而已。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余泽诚进入唐先海的工作间。 说是工作间，其实更像一个会客室，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的装修同样相当雅致，靠墙一排式沙发，沙发前摆着一张树根打磨的茶几，茶几旁边还散落着几只同样是树根打磨成的小凳子，茶几摆着一个楸木打造的茶盘，茶盘里摆着一套茶具——一只褐色的秦权壶外加六只同样颜色的小茶杯，以及两只小茶宠。 进门后，唐先海让众人三人坐下，然后拿起茶壶去泡茶。 不过安心见状连忙接过茶壶，笑道：“老先生您坐着，我来。” 第372章 受教了 第372章 受教了 唐先海看了安心一眼，倒也没拒绝，把紫砂壶递给安心，坐回了沙发，然后问徐景行：“小姑娘是你什么人？” “我徒弟，”徐景行笑着回答道，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可事实，他也才二十刚出头而已，却有一个快二十岁的徒弟，这是一件非常怪的事情。 唐先海皱着眉头问：“她跟着你学什么？” “当然是木雕了，我最拿手的也只有木雕了，当然，也会给她打打基础，叫她写字作画背诵古诗什么的。” “这样还不错，”唐先海难得的说了一句好话，但很快皱起眉头，“但是，打基础要从小开始，现在才打基础，不晚了吗？” “晚？我倒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我觉得只要愿意学习，算七老八十的再打基础也不算太晚，肯用心，两三年有底子了。” “说是这么说，但那是有名师指导的结果，如果没有个好老师指导，别说两三年，是二三十年也有可能一无所获。” 听到唐先海这句话，徐景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老头儿这是质疑他的水平呢。这句话，明面的意思是怀疑徐景行不是个名师，实际却是怀疑徐景行的基础能力。 诚然，徐景行的手艺或许真不错，但手艺本身跟基础能力却是两个概念，一个艺术工作者的基础能力是什么？深厚的化底蕴，而拥有深厚化底蕴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七老八十的打老头儿，四五十岁的都能算是年轻人了，徐景行这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底蕴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他到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这唐先海的性格果然有些愣。也是他知道唐老头儿没有恶意，换个人过来，可能早拍桌子了。 想到这里，顿时感觉有些好笑，笑道：“唐先生，一个合格的老师不一定非得是博学的鸿儒，只要他能教会学生如何学习，如何思考，如何开拓自己的潜能，这足够了，连云海老先生的成足够大吧？可是他老人家的启蒙老师却是一个戏班子的班主而已。” 唐先海呆了一呆，呆板的脸闪过一丝尴尬，然后挤出一点笑容，“我受教了。” “……”徐景行也呆了，这对话的站开放式貌似不太正确啊，这唐老头儿怎么这么爽快的认错了？不应该顺势考考自己？ 唐老头儿刚才还质疑他的教学水平呢，怎么他才刚刚反驳一句，老头儿干净利落的认错了？他的反击才刚刚开始呢，这么结束了？ 不过唐先海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还有能力的老前辈能向他这样一个无名小辈认错，还真值得尊敬呢。 因此他连忙道：“唐先生太客气了，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唐先海却态度坚定的说道，“如果不是你点醒我，我可能还会在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这些年，我越发的注重技艺的传播，却从来没有教过学生们思考和学习的方法，惭愧啊。” 这，这对话还能继续下去吗？ 徐景行有点尴尬了，他总不能真的在唐先海这样一个老前辈面前装大瓣蒜吧？他不想装大，可是唐老头儿却把自己的姿态摆的这么低，让他根本无法往下接。 都说花花轿子人抬人，这轿子是要往抬的，可唐先海的态度虽好，却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放轿子，让他在另一端相当的尴尬。 好在余泽诚是个精明人，见状哈哈一笑，“你俩可够了，不能好好说话吗？尤其是老唐你，跟你聊天能憋死人，一开口能把天给里聊死，也算一种本事了，”说着把那把南瓜壶拿出来放在茶几，“看看，认识不？” 唐先海扫了一眼，“这是我在年前腊月二十二做的，怎么能不认识，你怎么买下来了？想要壶，来我这里拿是了，我这儿多得是。” 余泽诚嘿嘿笑道：“你这儿的壶是不少，但像这把这么出色的却不多啊。” 唐先海眼睛一亮，“你能看出来？”说着又皱起眉头，“老余，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也一手大字写的还不错，对紫砂壶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 余泽诚撇撇嘴，然后献宝一样把那把南瓜壶摆正，然后慢慢的转动壶盖，让弯曲的瓜梗状的壶钮跟壶嘴对齐。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这才得意洋洋的抬头看向唐先海，脸的表情很是得意，还带着点挑衅的味道，像是在回击唐先海的轻视。 唐先海“咦”了一声，扫了茶几的南瓜壶一眼，然后抬起头不断的打量余泽诚，“你真能看出来？”说着又眉头紧锁的喃喃道：“不应该啊，你的水平没倒那个境界，年前见你的时候，你可还没这么厉害的，总不可能过了个年你脱胎换骨了吧？” 一旁的徐景行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没想到余泽诚竟然还有这样的玩心，跟贪玩的熊孩子没什么区别。 刚刚端着茶壶回来的安心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看到安心的反应，余泽诚有点悻然。 唐先海则眼睛一亮，“是小徐师傅看出来的？” 余泽诚点点头，“现在相信人家的水平了吧？我跟你说了，你要是能手下小徐这个徒弟，保准你乐的睡不着觉，可惜啊，人家小徐没有拜师的打算。” 唐先海没理会余泽诚，而是蹦起来跑到里间，不一会儿端着一个木托盘出来，盘子摆着六七把各型各色的紫砂壶，把托盘摆在徐景行面前后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道：“看看这些。” 徐景行眉毛一挑，“您的意思是……” “这些是我从古玩市场里收来的老壶，但我有点看不准这些壶的水平，”唐先海急忙解释道。 “这样啊，”徐景行这才释然，伸手捧起一把黑褐色的秦权壶。 所谓的侵权壶，是把秦代的秤砣和紫砂壶结合在一起的一种壶形，唐先海用来泡茶的那把壶是典型的秦权壶。 第373章 秦权壶 第373章 秦权壶 大家都知道，度量衡最早的统一是在秦代。! 当时，秦始皇为了统一重量的标准，铸造了一批秤砣作为官方的标准砝码，也是人们说的秦权。 这些秦权的造型古朴，气度威严，很大程度展现了秦朝一统天下、统一度量衡的霸气和权威，所以深受一些人的喜爱，以至于在数千年的传统化，秦权已经成为一个符号，经常出现在各个领域，如说一些博古纹经常能看到。 不过让秦权为天下共知的还要数紫砂壶，尤其是用黑紫泥烧制的秦权壶，色泽、器形、气度都完美的将秦权所代表的涵义给展现出来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秦权壶已经成为紫砂壶无数壶形识别度最高的壶形之一。 当然，秦权壶的造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尺寸、形状都可以因个人的喜好和需求进行调整，毕竟秦权说白了是一个秤砣，秤砣有圆有方，只要能把秦权所应有的霸气和古朴的气质展现出来好。 唐先海用来泡茶的那把秦权壶，是相对有点另类的方形秦权壶，额，准确的说，应该是梯形体，当然也不是标准的梯形体，因为壶的肩部是弧线形的，这小小变动，让霸气的秦权壶多了些柔和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美观，也更加沉稳。 当然，有了这点小变动，这已经可以算作是另外的壶形了，算是方壶和秦权壶的结合体。 反正到了唐先海这个境界，完全有资格这么做，而且这么做是有效果的，使这把壶兼具方壶和秦权壶的优点于一体，观赏性更强，气度也更好，要不然唐先海也不会用它来待客。 至于徐景行拿在手里的那把老秦权壶，则是标准的圆形秦权壶，造型敦实，搁在那儿像一只大秤砣，但拿在手里却相当的轻盈，跟厚重的视觉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拿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被闪了一下。 不过刚拿到手里，他皱起眉头，因为这把壶里面没有灵气。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一把有了些年头的老紫砂壶，里面应该有一些灵气才对，可这把壶里确实一点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吸走了？还是本来没有。 如果是前者，那他得小心一些了；如果是后者，那只能是唐先海看走了眼，把一把新壶当成了老壶。 不过他觉得应该是后者，因为前者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出现他这样一个怪家伙已经匪夷所思了，要是再蹦出来一个，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何况算真有另外一个人也能吸收古董里面的灵气，他们两个产生交集的可能性也不高。 也是说，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后者——唐先海打眼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点好笑，唐先海可是玩紫砂的行家，堂堂的省级工艺美术大师，阳羡出身的紫砂名字，竟然在一把紫砂壶看走了眼。 只是唐先海并不是让他鉴别这把壶的新旧，而是让他判断一下这把壶的水平。 因此他只是略一皱眉，便把注意力集在这把秦权壶的壶身，捧在手里下打量起来，打量片刻，咳嗽一声，这才开口，“唐先生，这把壶，怎么说呢，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这壶的里子有点别扭。” “里子？” “哦，是气质，”徐景行解释道：“我做雕刻，习惯性的把一件雕刻作品分成面子和里子两个部分，面子是能用肉眼看到的因素，如说造型、做工之类的硬性条件；里子则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的那些因素，如说咱们常说的气度、气韵、气质之类。” 唐先海恍然，随即又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这把壶的作者手艺好，但底蕴差，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像一个技法娴熟的画工，可他只是技术好，但作品没有自己的灵魂，想象力和创造性都很差，画里面完全没有自己的想要表达的东西，只是为了画画而画画，画出来的画跟临摹的作品一样……” 徐景行说到这里，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这壶哪里不对劲儿了，这壶，是仿壶，”说着指着这壶身的刻着的一行字道：“看这字，‘何以品泉，称之秦权，己亥夏五月彭年’，有题有款，字写的也不错，但是，老实说哦，这字跟这壶完全不搭配。” “怎么不搭？”唐先海的眼睛更亮。 徐景行将目光移到余泽诚脸，“余先生是书法高手，应该知道真正的书法高手很懂得布局，有多大的空间写多大的字，字距、行距以及字体结构和走势都是有讲究的，对吧？” 余泽诚连连点头，“没错，非常讲究。” “可是这把壶的这几个字，却怎么看怎么别扭，单个字看，刻的也还不错，可细看会发现，第一行的第一字的位置乱了，是这个‘何’字，有点偏下，以至于下边的三个字只能凑的紧一些，这样一来，第二行也只能紧凑着写，不过为了弥补这个缺陷，第二行的四个字的间距稍微平均了一些，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最后是落款，落款在左下方，字体尺寸较小，这个缺陷更加不明显了。” “虽然不明显，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徐景行说着伸手捂住开头的八个字，只露出落款给唐先海看，“您单独看落款，很正常吧？”等唐先海点头以后，手掌慢慢的向右移，把那八个字一点一点的露出来，当第一行字露出来以后，那种忽然带来的落差很明显了。 “现在，您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不？” “有点不明白……”唐先海却眉头紧锁，“谁的作品都会出现偏差啊，我虽然不擅长书法，但也会写几笔，在纸写字的都是后有可能写错位置，何况是在紫砂壶刻字，这种情况应该很常见吧。” “没错，这种情况很常见，但是，唐先生，您在制壶的过程出现这样的失误，您会怎么做？” 第374章 唐先海砸壶 第374章 唐先海砸壶 唐先海想了想，一拍大腿回答道：“要是我在做壶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失误，肯定是第一时间毁掉重做。” 徐景行笑着点点头，“没错，这才是正常且正确的做法，我虽然不是非常懂紫砂壶的制作流程，但也知道半成品的紫砂壶在没有入炉煅烧之前毁掉重做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只是稍微浪费一点时间而已，跟捏泥人一样，捏不好完全可以揉成一团重新捏，除非……”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余泽诚，又看了看唐先海，才接着说道：“除非对方没有觉察到这点小失误，或者较懒，又或者舍不得毁掉重做。” “但是，这把壶很显然不是第一种情况，因为对方很明显的觉察到了刻字时犯的错误，后边还专门进行调整和弥补了；而第二种情况也不太可能，因为一个合格的手艺人几乎不太可能是个懒蛋，懒蛋根本没办法把手艺习练到这种境界，要知道，先不管这把壶的新旧，光制作水平而言，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您也不会买下来。” “所以，只能是最后一种情况，对方知道这把壶有瑕疵，但却舍不得毁掉重做，之所以会舍不得在刻字阶段毁掉这样一把几乎没什么损失的半成品壶，原因只有一个——对方制作这把壶挺费劲儿，毁掉重做可能还做不到这么好，哪怕有瑕疵。” 一口气说完，看向唐先海，“您说对吗？” 唐海县迟疑片刻，点点头，“你这么一推理，很明白了，这壶的作者目的性很强，是把这把壶的壶形和那八个题字硬生生的凑到一块，以至于在刻字阶段出现失误都不敢重新来过。” 这时，安心在一旁挥了挥手机，“师父，唐先生，我找到这把壶的原型了，这把壶在15年的西泠印社秋拍以四十六万元的价格成交，看图片，跟面前这把壶几乎一模一样。” 徐景行把手机拿过来扫了一眼，果然如此，有交易备案，交易内容相当详细，不光有交易品的高清大图，还有起拍价、成交价以及鉴赏结论等字备注，甚至还有这把壶的传续信息。 他最为关注备注的那些传续信息，因为那才是鉴赏一件古董时最为重要的也最为直接的证据，如说这把壶。 说到这把壶，不得不提清期时出现的大批喜欢紫砂壶的人，例如陈曼生、瞿子冶、邓符生、朱石梅等人，他们非常喜欢紫砂壶，但又不会做壶，因此只能跟那些紫砂艺人合作，如说杨彭年、邵大亨、申锡等构思精巧的紫砂艺人。 爱壶的人和手艺精熟的紫砂艺人合作，使得紫砂壶在人领域内越发受人欢迎，甚至成为人雅趣的代表之一，这也直接推动了紫砂化的发展，使得紫砂壶从实用器跨入了了玩的领域。 而杨彭年和陈曼生的合作，是这个时代的代表，两个人合作创作除了许许多多精美绝伦的紫砂壶，其的曼生十八式更是两个人合作生涯最为耀眼的成。 但是，正版壶的壶身、壶壶盖除了留有杨彭年的“彭年”刻款印外，只有“廉普监造”四个字，而非陈曼生的款式。 廉普是谁？这也不是庸碌之辈，而是清道光三年进士王成璐，其人仕途光明，先后做过知县、点帘官、知府、云南盐法道、按察使等职位，有善政，留有《佩湘诗草》四卷，其游踪遍及大江南北，诗作多作荆楚名胜，而且是当了县令后所作，内容大多涉及民间疾苦。 那么杨彭年是因为抱王成璐这条大腿而抛弃了陈曼生？ 当然不是，原因是陈曼生在1822年去世了，可这把壶却是1839年制作的。己亥年，可不是1839年嘛。 1839年是杨彭年技艺大成的阶段，他制作的紫砂壶几乎件件精美，形、神、气、态无一不美，这把秦权壶是晚年作品的经典，造型古朴，神韵天成，气质内敛，形态威严，可谓是传世之佳作。 看看手机的图片，再看看面前这把仿制品，两者之间的差距非常明显了。 其实不用查找也没关系，按照壶身的“己亥夏五月”这五个字也能判断出这样一个结论，因为杨彭年晚年技艺大成之作肯定不会出现这种失误，更不会让这种有着明显瑕疵的作品流传于世。 弄明白这一点，可以判定这把壶是仿品。 不过自己琢磨出来的，跟那些专业的鉴定师搞出来的鉴定结论相，几乎是闹着玩一般，人专业的是专业的，那列举出来的证据一条一条的，条理清楚分明，谁看了都无话可说。 唐先海和余泽诚两个人也看过手机的拍卖信息，叹息一声道：“果然如此，丢人啊，亏我还是玩紫砂的人呢，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太丢人了，连个年轻人都不如。” 徐景行笑道：“我也不过是占了局外人的光，旁观者清嘛，这可不是我有多大的能耐。” “你不用谦虚了，有能力是有能力，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唐先海摇摇头，说着抓起那把仿品秦权壶在茶几磕了一下，“哗啦”一声，还算不错的防壶瞬间四分五裂的碎成好几片，然后被唐先海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唐先海的举动把他和安心都吓了一跳，老头儿虽然没有说这把壶的价格，但想来也不会便宜，虽然是防壶，可这么磕碎扔掉，也太吓人了吧。 余泽诚看到两个人被吓得不轻，呵呵笑道：“别理会他，他这样儿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有瑕疵的作品。” 这样啊，这老头儿还真有些愣劲儿。 徐景行暗自咂舌，忍不住问道：“唐先生，这壶是多少钱收来的？” “三十八万，”唐先海回答的时候像是牙疼一样直抽凉气，显然也很心疼，可越是如此，越发显得老头儿耿直，三十八万买来的东西，说砸砸了，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老头儿是个多大的土豪呢。 第375章 求教 第375章 求教 唐先海不是土豪，只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耿直人。 砸掉那把防壶，心疼了一会儿后便若无其事的让徐景行继续看其他的壶。 只是唐老头儿砸那把防壶时的爽快劲儿，把他给吓到了，万一剩下的那些都是仿品，那岂不是更尴尬？让唐老头儿的家人知道了，指不定心怎么埋怨他呢，说不定会骂他多管闲事儿。 毕竟这些壶算是仿品，可买来的时候也都价格不菲，而且能让唐先海都看走眼，说明这些壶的仿制水平还不低，要是拿到市场去卖，或许还有可能小赚一笔呢。 自古以来，涉及到钱的事儿，没小事儿，连一家人都有可能因此而反目成仇，何况他徐景行只是一个外人。 顾忌到这一点，他便不太乐意开开口。 唐先海注意到这一点，有点遗憾的说道：“小徐，别看我还是什么工艺美术大师，可实际我的工艺美术造诣真没想象的那么高，我根本没有受过系统而专业的美术训练，而是直接从制作紫砂壶开始的，可以说，我只是制壶手艺较精熟，能有现在的成，凭的是对制壶工艺的了解。” “这……”徐景行没想到唐先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可是自揭其短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唐先海的声望可能会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工作室的效益，本来卖十万块钱的紫砂壶可能连八万块都卖不到。 唐先海却继续说道：“也是退休以后，我才开始从头学习真正的工艺美术，但毕竟耽搁了许多年，再从头学习的时候感觉有些精力不济，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瞎忙活，却没多少进步，如果不是我的基本功差，化底蕴不够，说不定我早被评为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了。” “那您的意思是……”徐景行试探着问。 “我的意思是请你给我一课，指点指点我在工艺美术领域尤其是雕刻领域的路子，你之前说的很对，制壶离不开雕刻，我虽然做了一辈子的紫砂壶，可在雕刻方面的造诣，真的只是刚刚入门而已，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是老余买走的这只变形秦权壶，本来，我以为没有人能看穿我在壶留下的那么点小把戏，还颇为得意，没想到……” 唐先海说道这里长长的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感慨，他的得意之作被徐景行这样一个小青年一眼看穿，那种失落感简直不要太重。 也难怪徐景行说他在给安心打基础的时候，唐先海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如果唐先海能够早早的遇到徐景行这样一个“名师”，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那可是工艺美术领域内，等级最高的职称了，能评这个职称，基本代表了在某个领域内的造诣达到了当代最高水准。 在工艺美术领域，多得是是金钱如粪土的手艺人，但能拒绝这样个职称的却几乎没有。 连徐景行也憧憬着自己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现在国家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名单。可惜，这个职称现在不再由工信部举办，而是被下放至各个行业协会。 行业协会选出来的工艺美术大师跟工信部评选出来的工艺美术大师，那权威性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也是说，以后他算是被评选为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跟之前那几批起来也没那么强的说服力。 可没办法，这是大势所趋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别说是他，是其他从业者也只能随波逐流。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期望而已，事实算是主办权到了行业协会手里，他这样一个小青年也很难被选，甚至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工信部在评选的时候，各个行业的提名人士几乎杀破了头；现在落到了行业协会手里，那竞争只会更强烈，可以想象得到，等下一届评选开始的时候，凡是稍微有点名气的估计都要去争一争，而且肯定不会少了那些走歪门邪道的存在。 可正因如此，他越发的替唐先海可惜，因为按照唐先海的说法，他是被基本功给耽搁了，要是刚计入紫砂厂的时候打好基础，那么他还真有机会赶那些个最好的时代。 只是，让他给唐先海课，他还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唐先海不是安心这种什么懂不懂的小白，而是一个经验丰富，手艺高超，名气还很大的老前辈。 面对这样一个老前辈，你让他怎么给人课？ 所以他面对唐先海的请求，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拒绝吧，显得有些不知好歹；答应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余泽诚也傻眼了，他带徐景行来这里，是想让唐先海教徐景行一些本事的，可现在倒好，变成了唐先海向徐景行学本事了。 这世道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余泽诚是间人，见气氛有点尴尬，连忙道：“小徐，你也别跟唐老头儿客气，当是交流了，你只专业的雕刻师，基本功扎实，跟他讲讲也好，作为回报，他肯定会把紫砂器制作工艺传授给你的。” 余泽诚一开口，徐景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苦笑道：“余先生，能跟唐先生交流，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大机缘，可是，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呀。” “你懂什么说什么好了，你俩都是专业人士，肯定有共同语言，”余泽诚笑道。 唐先海也跟这点头，“小徐，老余说的没错，你有什么说什么，实在不行，咱们从这几把紫砂壶说起，”说到这里苦笑道：“其实我把这几把壶拿出来，是存了这个心思的，之前说了，我看不太懂这几把壶，你要是能透彻的讲一讲，或许能让我茅塞顿开。” 徐景行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唐先海算基本功再差，那也是一个好几十年的从业者，经验肯定非常丰富，缺乏的只是理论知识，如果有人结合实践和理论的讲一讲，还真有可能让唐老头儿“顿悟”。 想到这里，他还真有点小激动。 第376章 一字之师 第376章 一字之师 徐景行作为一个冷门手艺从业者的小辈，能有机会跟唐先海这种名动一方的老前辈坐而论道已经是撞大运的好事儿了，要是有机会指点指点唐先海，那更是一辈子的谈资，算自称是唐先海的老师，唐先海也不会反驳。 一字之师都是老师，何况他真要能唐先海在雕刻领域有所领悟，唐先海绝对心甘情愿的喊他一声老师。 给唐先海当老师，和给安心当时老师，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看着安心慢慢的成长起来，确实会有一种让人身心舒坦的成感；而让唐先海这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在自己的指点下突破，除了有成感外，还会产生一种凌驾于权威之的恶趣味，虽然很淡，但那种体验可不常见。 因此他想了想，点点头道：“唐先生不嫌弃的话，我很高兴能分享一下我在雕刻领域内的这么点造诣。” 唐先海大喜，一把抓住他的手掌，“你的造诣可不低，”说着又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先生的了，喊的我有点不自在呢，我在你面前可没资格当什么先生，直接喊我老唐吧。” 余泽诚在一旁笑道：“对，还有我，喊我老余行，听着亲切。” 两个老头儿的话让他有点小感动，因为真不是所有的老前辈都这么和蔼亲切，事实绝大部分人一旦了年纪，那脾气也会跟着涨，对晚辈们只会百般的看不顺眼，所谓的倚老卖老是指那些人。 好在，他交往的这些老头儿们都不是一般人，虽然性格各异，但基本没有人会倚老卖老的对他指指点点。其脾气最不好的要数周振山了，对外人，周振山绝对是凶戾怪异的性子，可对他却像亲人一样亲和。 或许是他的魅力太高的缘故？ 他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好笑的念头，随即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老唐，老余，嘿嘿。” 唐先海和余泽诚一起笑：“这样对了，哈哈哈，这样才有忘年之交的模样，”说完之后，唐先海的脸色恢复平静，“小徐，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讲？” “从这几把紫砂壶开始吧，老唐你的眼力确实没得说，这几把壶各有特色，虽然我不敢确定它们的新旧，但可以确定它们的创作者的雕刻水平确实不差，算刚才那把仿杨彭年制秦权壶也一样，雕刻水平也算得是登堂入室了，当然，跟杨彭年本人起来还差的有点远。” 说完，他拿起另外一把紫砂壶，按照最基本的工艺美术原理开始分析解构这把壶的造型和雕工。 他的基本功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小的时候他父亲给他打下的基础实在太扎实了，虽然后来没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知道去年夏天才捡起来，可随着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好，小时候死记硬背下来的知识又被他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而且还重新理解了一遍，那些小时候完全听不懂的内容对他的帮助更大，如同黄牛反刍一样，把吞咽下去的青草吐出来重新咀嚼一遍以便更好的消化吸收。 他的水平能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飞速涨到现在这个地步，跟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刍”有着最直接的因果关系。 不说雕刻，说那些复杂的榫卯结构以及古营造法式，其实他早忘了，小时候学的也不怎么精通，可是一手能把他父亲教的东西统统回想起来，再加他不俗的理解能力，自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那些看似晦涩的技能。 做木工如此，做雕刻也如此，连书法、绘画的水平也都是这么提升起来的。 在他“反刍”的过程，他甚至吸收了一些他父亲没有专门教过他但在他面前展示过的一些技能，或者他父亲随口说过的一些话。 此时此刻，他说是给唐先海讲解，实际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温习功课的过程，讲解的过程对一些知识有了新的理解，收获颇丰。 最关键的是，唐先海和余泽诚都不是安心那样的小白，而是实践经验丰富的老前辈，随着他的讲解，两个也会根据实践经验提出他们自己的观点。 这种更像是切磋交流的讲课过程，让他受益匪浅。 至于唐先海，貌似还真有所领悟，虽然不可能跟小说描述的“顿悟”一样神，但在这个年龄段、这个水平线还能有所领悟，反而更显珍贵。 这一场大讨论，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双赢。 他们的讨论从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太阳偏西这才恋恋不舍的停下，午饭在工作室吃的，一边吃还一边讨论。这种深入浅出、实践结合理论的讨论技巧，不光安心这个新人能听懂，连余泽诚这个纯粹的外行也能听明白。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徐景行伸了个懒腰笑道：“老唐，今天到这儿吧。” “哈哈哈，好，不过这时间过的还真快，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唐先海哈哈一笑后问，“明天继续吗？” “这……”徐景行有点为难，说实话，这一天下来，基本他能讲的都讲的差不多了，太复杂的东西又没办法用语言来讲诉，所以他还真不想继续了。 唐先海见状笑道：“别为难，我是这么一问，我估摸着你是没什么可讲的了，对吧？不过你不是要学制壶工艺吗？明天我给你好好演示演示，保准你能看到最正宗也最标准的制壶工艺。” 话都说到这份了，他还能说什么？ 而且想到自己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唐先海这个级别的手艺人出手，他还真有些小激动呢。 他从事手工艺行业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但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是个独行侠，几乎没怎么跟同行交流过，也在年前跟老白、毛建勇他们有过简单的交流，可毛建勇他们只能算是合格的木匠，还算不是真正的手工艺从业者。 也是说，唐先海是他碰到的第一位真正的手工艺人，还是一个省级工艺美术大师的手工艺人。 第377章 赵庄老朱泥 第377章 赵庄老朱泥 能旁观一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搞创作，哪怕两个人从事的行业各不相同，对一个菜鸟从业者来说也是无的幸福了。 徐景行此时此刻是这样的感受。 而且在这之前，他想要的只是随便看看再买一套光盘回去自己揣摩。 可自己揣摩跟旁观一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创作，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更何况唐先海这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的搞创作，一定会给他讲解创作过程的难点。 这么一想，明天的旁观，将会让他有更大的收获。 对他来说，这种收获赚一大笔钱更划算，因为手艺这东西学到手是自己的了，要是能学有所成，更能够赚更多的钱回来。 鱼值钱，还是捕鱼的技巧值钱？ 他现在一点都不缺钱，对他而言自然是捕鱼的技巧更珍贵。 因此他连忙点头，“那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哈哈哈，我哪有什么工作？到了我这个年龄，有兴趣了做两把壶玩玩，没兴趣了指点指点学生，悠闲得很，”唐先海哈哈笑道，显得很是开心。这老头儿，跟徐景行交流了这么大半天，大笑的次数估计他过去的一整年里都多。 徐景行也跟着笑：“这种心态再好不过了，可惜我还没到这种境界。” “年轻人嘛，肯定要先奋斗的，休闲的日子多得很呢，六十五退休，活到九十岁，那也有二十五年的休闲时间，”唐先海笑道。 “九十岁？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生活条件这么优越，我估摸着大伙儿都能活到一百岁以。” “哈哈，怕活太久以后会觉得无聊。” “怎么可能？我反倒认为活再久都不会无聊，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在变化，以后的变化会越来越快，精彩的东西也只会越来越多，怕到时候会嫌弃自己活的不够久，嘿嘿。” “也是这个理，那好好活着，哈哈。” 三人说到这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跟这些老头儿聊天这点好处，他们对生活的感悟很深刻，总能说出一些让他颇有感触的话来，这也是他愿意跟老头儿们交流交往的主要原因之一。 或许，他从心态来讲，也算一个小老头儿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没几个像他这样沉稳的。 又闲聊几句，他再次提出告辞，唐先海自然不允许，非要请他吃饭。 余泽诚也在一旁帮腔劝说。 两个老头一起开口，他还真不好拒绝，尽管他实在不认为跟两个老头儿一起吃饭有什么意思。他确实愿意跟老头儿们交流，但却也真不愿意跟老头儿们一块吃饭，因为老头们毛病多，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不说，不能喝酒也没兴趣玩，只能干巴巴的吃饭，真的很无聊。 不过他都一口一个老唐，一口一个老余的喊了，总不至于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 因此跟这两个老头儿一起在唐先海工作室旁边的一家私房菜馆里吃了一顿饭。 事实果真跟他想的差不多，两个老头儿的口味都较清淡，咸的辣的油腻的生冷的都不能吃，吃了几个家常菜而已，连安心都觉得有点无聊。 吃完跟两个老头儿分开后，他跟安心对视一眼，然后开车直奔小吃街，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才算尽兴。 第二天早八点半，他开车来到唐先海工作室，唐先海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下车，连忙招手，“快来，我都准备好了。” 见老头儿这么急切，他也没啰嗦，带着安心跟这唐先海到三楼唐先海的工作间。 唐先海的工作间在会客室的里间，是一个挺宽敞的大房间，有八十平左右，但布置的相当简单，除了靠墙立着一排柜子外，只有一张实木工作台算是家具，剩下的都是些零碎的工具和一块块的紫砂泥，看起来相当儿戏，不看那些成品和半成品的话，这工作间像一个小孩子玩泥巴后的惨案现场，显得有点凌乱。 不过唐先海却不觉得，而是兴冲冲的把徐景行和安心领进去，指着其一大坨朱红色的泥巴道：“看，这是昨天我跟你们说过的朱泥，而且是好的赵庄老泥，嘿嘿。” “真是老泥？”徐景行有点吃惊的问。 “那还能有假？”唐先海得意的抓起一团来揉了揉，“你试试这手感。” 徐景行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团看起来跟泥巴没什么区别的朱泥，捏了捏，感觉除了较细腻外，其他特点跟普通泥巴也没多大的差别。当然，细细感受，还是能觉察到一些不同的，除了较细腻外，还有一种颇为特感觉，有点像是在水塘你闷了几十百年的烂泥一样，带着一种略显陈腐的气息。 这是老泥？ 昨天唐先海讲过，在紫砂泥料，老泥是最珍贵的，像宣纸的老宣纸。 老宣纸在经过时间的考验以后，褪去了那种明亮耀眼的光泽，略显黯淡，但质地更显沉静，与墨汁交融时更有韵味。 而老泥也一样，按照唐先海的说法，陈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老泥制作的紫砂壶，质地会增加水润，用老泥制作出来的紫砂壶，会从里到外的透着一丝水色，稍微盘完一下，会呈现出异常动人的特质。 新泥制作的紫砂壶不同了，刚烧制出来的时候干巴巴的，泛着非常强烈的火光气息，要盘玩很久才能把那层火光给褪去，而且还只是表面。 当然，唐先海也解释过了，所谓的老泥是陈腐期较长的老泥，陈腐期较长，泥料的每一个颗粒甚至每一个分子都会吸足水分，这样一来烧制成成品以后，水色自然饱满。 而且吸足水分对的老泥，可塑性更强，手感更好，让泥料应力自然散掉，高温烧制的时候也不容易爆裂。 只是老泥越用越少，好对的老泥更是如此，品种较稀缺的老泥更是罕见。赵庄朱泥本来是朱泥的精品泥料，那么赵庄的老朱泥更加珍贵。 唐先海舍得把这一坨赵庄老朱泥拿出来，足见诚意。 第378章 练泥 第378章 练泥 当然，唐先海把这么一坨赵庄老朱泥拿出来，并不是要送给徐景行，只是用来做演示而已。! 反正只是演示，只要没有入窑烧制，这些朱泥随时都可以揉碎了重新使用。但算如此，唐先海能把这种好的泥料拿出来，也真是用心了。 唐先海指着这些泥道：“这是过了陈腐期的泥，一般来说老泥都要重新练一遍才能使用，我先给你演示一下练泥的技巧。” 徐景行连忙点头，他昨天晚回到酒店查过一些资料，知道泥料一般要经过两次自然陈腐，第一次是原矿陈腐，等原矿石过了陈腐期以后再粉碎、过筛、浸泡、起缸、练泥这几个过程，这样的紫砂泥是常说的新泥，可以直接使用。 但讲究点的手艺人，会把新泥封起来进行二次陈腐，陈腐一段时间以后成了老泥。 老泥刚拿出来并不能直接使用，还要进行二次练打，泥料才最好用。 所谓的练泥，其实跟和面差不多，也有手工练泥和机器练泥两种方式。 手工练泥当然是古老原始且效果最好的选择，只是效率相对较低，不但很费时间，更费体力，跟打铁一样累人，一般紫砂艺人已经不怎么使用手工练泥了。 要知道，手工练泥的原理跟和面差不多，可真做起来，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要用沉重的木槌在泥凳进行反复的捶打、揉挤、压缩，直到泥料的空气全部被排挤出去，才算合格。 这个过程不光累人，要求还很严格，毕竟是手工捶打，稍有不慎会在泥料留下一些细微的气泡，哪怕是一个细小的气泡，也有很大的可能毁掉一把好壶。 至于机器练泥，那轻松多了，高科技的真空练泥机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泥料的空气完全排挤出去，效率非常高。 而且真空炼泥机练打出来的泥料也有一定的优点，如说泥料组织更均匀，可塑性和细密度也更好。 但是，这种泥料内部的应力非常强，因为你施加的外力越强，应力也越强，这么强的应力在高温烧制的过程释放出来，很容易引发结构的收缩变形，以至于降低成品率。 另外紫砂壶不是瓷器，紫砂器的特点是结构有气孔，能吸水，能隔温，如果质地太过细密，吸水率和气孔率便会大幅降低，直接影响紫砂器的实用功能，更会让紫砂器那特有的滋润胎质变得干巴巴的。 所以唐先海一直在用手工练泥，此时当然也不例外。 唐先海把泥料割下一大块来放在泥凳，然后拎着硕大的木槌开始捶打，一边捶打一边翻叠，整个过程看起来枯燥而累人，但唐先海做起来却很投入。而且他一边做，一边讲解，做了一遍之后把大木槌递到徐景行面前，“你来试试。” 徐景行确实有点手痒了，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度，看起来非常简单，是一直挥舞木槌可能会有点累，可他最不缺的是力气。 因此兴致盎然的拿过木槌转到泥凳前边，单手窝捶砸下去。 “噗——” 一声闷响，泥料想稀泥巴一样四溅开来，却是用力过猛了。 唐先海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急忙喊道：“轻点轻点，你打铁呢？” “咳咳，不好意思，”徐景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没想到这泥料看着挺结实，却这么不经打。他也不想想，他力量这么大，别说是一团紫砂泥，是一块铁锭，也经不住他这样捶打啊。 唐先海急忙指点道：“少用点力，能把泥压扁行，别打透，打的太透的话会让泥料失去一定的可塑性。” 徐景行咧咧嘴，把散开的泥料收拢，然后继续捶打，这次用的力量倒是不大，但是几槌下去，感觉却有点别扭。随后仔细回想唐先海的动作，用心模仿，却依然不得要领。 “别急别急，慢慢来，重要的不是动作，而是泥料，要根据泥料的反应来调整你的动作和力度，一定要让泥料受力均匀，从左至右，或者从右至左，一定要让所有的泥料都受力，对，节奏再慢点，力道再轻一点，这是二次练打，不用那么大力。” 在唐先海的指点下，徐景行慢慢的找到了感觉，毕竟他也是手艺人，动手能力常人要强出太多。而且他的体力确实好，单手抓着木槌像个打桩机一样没停下过，“噗噗噗”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刚开始的时候，他捶打泥料的节奏还有点乱，所以听起来是噪音，可当他找到节奏以后，这声音有点顺耳了，有点跟唐先海类似。 唐先海刚开始还颇为担心，怕徐景行找不到感觉，因为在他教过那么多的学生，算最有天赋的，在练泥这个环节也要三五天的时间才能入门。 他担心徐景行会因为时间太短而学不到东西。 可是，过了十分钟不到，他的嘴巴越长越大，看着那一团带着些陈腐气息的泥料在徐景行手下一点点的焕发出新的光泽，跟见了怪物一样。 这是老余说的天赋异禀？ 唐先海想到了余泽诚说过的那些话，之前还有点怀疑，现在却已经有些心动了，甚至有点后悔，如果昨天干脆利落的收徐景行做徒弟，那该多好！ 现在再开口，已经晚了，因为昨天他们已经平辈相交，现在再提收徒，先不说徐景行会不会答应，算徐景行会答应，他唐先海也张不开这个嘴。 想到这里，唐先海心里那叫一个遗憾啊。 不过遗憾过后，还是尽心指点徐景行练泥的技巧，本来他只是想让徐景行感受一下这个过程，可见徐景行越做越好，干脆站在一边只动口不动手了。 等泥料变得油光水润细腻结实的时候，唐先海喊停，拿过一旁的刻刀在你聊划了一道，看了看刀口，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非常好，第一次练泥能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你的动手能力真的很强。” 徐景行连忙问：“老唐，这好了？怎么判断？” 第379章 自然美 第379章 自然美 唐先海答道：“很好判断，注意看泥料的切口，切口光滑平整带着点水色且没有气泡，这证明差不多了，”说着把刻刀递给徐景行，“你试一下，要是不放心多划几个口子看看。 !” 徐景行接过刻刀在泥料划了几刀，仔细观察切口，见切口果然跟唐先海说的一样，这才放心，“嘿嘿，我之前还真有点担心糟蹋了这好的泥料呢。” “没什么好担心的，弄坏了顶多费点功夫重新练打一遍，只要没入窑烧制不怕浪费，”唐先海解释一句，跟着赞道：“你的动手能力还真够强的，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找到了窍门，老余说的没错，你是个天才。” “嘿嘿，老余太夸张了，”他讪讪道，心里却也有点小兴奋，唐先海这种老前辈的夸赞，可以满足他那点小小的虚荣心。 不过唐先海又道：“不过你也别骄傲，这泥料是已经练打过一次的，可以说本身已经没什么气泡了，只要你不故意搞破坏，随便捶打一遍都能拿出去用，所以……” 徐景行呆了一呆，随即苦笑道：“所以真没什么好骄傲的，好啦，我知道了，老唐，继续？下一个环节是什么？” 唐先海笑笑，“下一个环节是正式做壶，嗯，按照正常的节奏来说，新手要先画图，不知道你学过制图没有？是机械制图那种，cad什么的……” 徐景行摇摇头，“机械制图没学过，cad也只是听说过，不过做设计图的话，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我作图从来都是手绘，效率不高。” “手绘有手绘的好处，计算机有计算机的好处，手绘草图很简单，但做壶跟你做木工一样，要严谨，因为茶壶的制作也是一个非常精密的小型工程，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严谨而科学。” “这个没问题，我连工程图都做过，保准足够严谨。” “光严谨还不行，还必须科学，你做家具肯定知道，家具一定要结实耐用，然后才会考虑美观与否，对吧？这紫砂壶也一样，自有特殊的标准。” “什么样的标准？” “最简单也最重要的一点，是三山要齐整，所谓的三山，是指壶嘴、壶口、壶柄要在一条直线，”唐先海说着从柜子里拿过一把西施壶，拿掉壶盖后倒放在桌面，这壶放的稳稳当当的，而且三山也确实处于同一个平面，“看到了吧？” “看到了，”徐景行连忙点头，“只有这一点？” “当然不是，说这三山啊，除了要在一条直线，重心也不能偏移壶身，你能说壶嘴伸那么远，壶柄却缩那么短，那样不好看也不好用，倒水的时候很别扭，壶嘴、壶柄与心点的距离最好等长。” “唔，这算是不对称的对称美吗？”徐景行嘀咕一句，“还有吗？” “当然还有，如说壶盖一定要严实，壶嘴也一定要顺畅，壶身的容量要把握准，太大太小都不好，高矮也要适当。” 徐景行想了想，接着问：“老唐，别的我都能理解，这个壶嘴要流畅是什么意思？是指壶嘴的曲线吗？” “不不不，不是单纯的指曲线，而是壶嘴出水要流畅，好的壶倒水的时候非常顺畅，不沾不连不出溜，但一些劣质壶在倒水的时候要么水流太冲，要么水流断断续续，要么干脆顺着壶嘴往下淌，要多难用有多难用，生活应该有类似的体验吧？” “有，确实碰到过这种情况，”徐景行连忙点头，然后又问：“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较复杂了，有可能是因为壶嘴的口径太大或者太小，也有可能是因为壶嘴开的角度不科学，也有可能因为壶嘴的曲线不科学，”唐先海说着翻出一叠图纸，“这是我画的一些草图，你看看这些壶嘴都有什么特点？” 徐景行结果图纸，翻了翻，仔细观察那各式各样的壶嘴，却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不过倒是大致的区分出了这些壶嘴的种类，有一弯嘴、二弯嘴、三弯嘴、直嘴等造型，另外口径处的造型也各有不同，有平口的，有包口的，还又舌口的。 但要说特点，他还真没看出个三长两短来。 看了几分钟始终不得要领，只能摇摇头，“我没看出有什么共同之处。” 唐先海有点无语的反问：“你不觉得都很美吗？” 这老头儿，这个时候自恋个什么劲儿啊？ 他心里腹诽，但还是点点头，“是挺漂亮的，但这也算特点？” “我说的漂亮不是外观漂亮，而是你昨天讲的那种自然美，额，怎么说来着？” “哈哈，这样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些壶嘴都有一种符合物理规律的自然美，是这个意思吗？” “对，是这个意思，这些壶嘴的造型都不一样，但是看水流的流动线路，却非常自然，你别看外表，看壶嘴的内径，”唐先海连忙点头。 徐景行按照唐先海的说法看了看，还真是，不看外皮看内径，这些壶嘴还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律感，虽然造型不同，但给人的美感却是一致的，这是因为这些壶嘴都遵循着水流流淌时的最佳线路，能让壶身内的水以最佳的角度、速度从壶嘴流出来。 唐先海之前或许不太懂这是怎么样一种美感，但却能通过实践找到最佳的设计方案——这是经验学，不一定有理论依据，却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对唐先海那叫一个佩服。因为他昨天才讲过自然美这么一回事儿，而且只是随口一提，唐先海今天便拿出了这么一堆实例来将其证实。 而且唐先海举的这个例子还真的非常恰当，因为这壶嘴的设计，从古至今根本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或者数据记录，完全靠手艺人自己摸索、证实，在一遍遍的尝试找到最佳选择。 现在，唐先海把这些规律称之为自然美，也算一个小小的创新了。 第380章 掇球壶 第380章 掇球壶 其实唐先海的解释并不是特别的明了，但徐景行还是听明白了，因为唐先海解释时用的理论正式他昨天才讲给唐先海的那些。! 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仔细的观察图纸那各式各样的壶嘴，想把这些壶嘴所表达的那种自然的美感铭刻在自己的大脑，这可是一个老手艺人多年积累的宝贵经验，是唐先海用手和泥料一点点丈量、校正出来的标准图。 换个地方，他算出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这么齐全的图纸，因为一般的手艺人要么敝帚自珍，要么根本没有把脑子里和手的经验转换成图纸的概念。 另外还有一些手艺人倒是想把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留给后人，可是，他们会做不会说，只会用手来传授技艺，用字和语言不能完全、准确的表达出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他能碰到唐先海这样一个经验丰富且能把经验完美准确的表达出来的老手艺人，真的挺幸运的。 把这些图纸暗暗的记在心里后，朝唐先海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该着做壶了，”唐先海笑道：“做壶是个技术活儿，但也没多大的难度，跟小孩子捏泥人差不多，来，我先做一遍，你在一旁看着。” 唐先海说着拿了一块泥料压了压后，拿起一个木拍子“啪啪啪”的拍打起来，不大会儿功夫，一团泥料成了泥片，而且厚薄程度非常均匀。 行家一出手，知有没有。 唐先海这么小露一手，便把徐景行和安心两个人给镇住了，因为这拍打出来的泥片跟机器压出来的几乎没什么差别。想做到这一点，不但要对泥料的特点了如指掌，更要心静手稳，不然的话，根本做不到这种效果。 而且，唐先海压出来的泥片不但厚薄均匀，泥片的表面也跟镜子一样平整光滑，完全可以直接拿过来用。 唐先海也是这么做的，压好泥片后，拿过一个像是圆规一样的小物件在泥片划了一圈，一个溜圆溜圆的泥片便出来了，“呐，这是第一道工序，划泥片，主要用来做壶底和盖板，接下来是围身筒。” 说到这里，唐先海又压了一块泥片，用尺子量过之后切成标准的长条形，然后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围成一个泥筒，把泥筒摆在转台开始转动，一边转，一边用铲子一样的木拍拍打，不大会儿功夫，直直下的直筒开始便成椭圆形，这是壶身的雏形。 这手艺同样非常震撼，这圆形的身筒同样跟机器压出来的一样，不但圆溜溜的，泥片的厚度同样异常均匀，里面外面更是光滑平整，连个手印都看不到。 整个过程，跟变魔术一样。刚才的压泥片，跟现在这道叫做打身筒的工序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一旁的安心，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小星星了。 接下来的工序看起来要简单一些，调脂泥、满口片、修壶身、粘接零部件、修细节、做壶盖壶嘴和壶柄、钻嘴眼、校正三山、再次修细节、划壶口、修正壶口和壶内、钤印、干燥入炉。 剩下的这些工序跟打身筒起来，看着确实要简单一些，但同样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少有不慎会前功尽弃。 而且这么多工序，要用到许许多多的工具，光是各种型号的竹木刀具有七八种，加其他七夕古怪的工具，一套下来足有二十多件，做木雕要复杂多了。 很多工具都是做紫砂壶所特有的，甚至有一些工具是紫砂艺人自己的专属工具，因为不同的手艺人对这些工艺的理解也有所不同，用到的工具自然会有些差别。 徐景行很谦虚的像唐先海请教。 唐先海也有问必答，讲的非常详细，甚至把一些注意事项和要诀难点标注出来，像老师给学生讲课一样。 一边讲，一边做，两个多小时后，一把掇球壶便成型了。 还没入炉烧制的半成品壶已经有了成品壶的神韵，不但造型精巧可人，连表面都已经非常光滑，甚至能隐约看到泥料的沙点，那种沙点经过烧制以后，会呈现出紫砂所特有的亚光效果。 亚光效果是紫砂器的标志性效果，亚光效果好的紫砂壶，经过温养之后，那神韵，那美感，能让人玩一辈子而不腻。 而掇球壶则是一种较典型的壶形，是邵大亨首创，是莲子壶的变种壶形，壶形的主要特点是圆，壶钮、壶盖、壶身以及其他弧线都呈现出hun yuán的特点，猛地一看像几个大球小球叠在一起一般。 唐先海端详自己的作品两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笑问徐景行，“你知道这把壶的关键点在哪里吗？” 徐景行嘿嘿一笑，胸有成竹的答道：“老唐，这你可真难不住我，嘿嘿。” “哦？那你说说，”唐先海有点意外的问。 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问安心，“安心，你来说说，这个掇球壶的‘掇’字是什么意思？” 安心眨眨眼，脆生生的回答道：“嗯，应该是拾取、获取的意思吧，因为这个字是提手旁。” “对，但也不对，”他哈哈一笑，“说对，是因为这个字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用在这里则是一个通假字，通‘缀’，是连接、衔接的意思，掇球壶的意思是把几个球连接在一起的茶壶，你看这壶钮是标准的圆形吧，壶盖的曲线也是标准圆的截面，下边的壶身更是一个大圆，把三个圆连接在一起，这是掇球壶。” 说到这里，笑呵呵的问唐先海，“老唐，我这个解释没错吧？” 唐先海呆了一呆，老脸有点微红，“咳咳，这个，应该是对的吧，我，我以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名字的涵义。” “哈哈，老唐，不求甚解形容的是你这种人呐，”徐景行调侃一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壶既然叫掇球壶，那么这壶的关键点在一个‘掇’字边，也是连接，所以，想做好一把掇球壶，最重要的不是别的，正是壶肩、壶颈等衔接部位。” 第381章 西施乳壶 第381章 西施乳壶 徐景行一边解释，一边拿唐先海刚做的掇球壶做讲解，“老唐你做的这把非常不错，肩颈处衔接的非常好，挺拔又秀气，肩略带一点弧线，颈部不高但是直的，这样带着一种向的劲儿，看着很舒服，而且这个例掌握的正好，肩部跟颈部的例大致在一一，加同样尺寸厚度的盖板，使壶的半身看起来多了些端庄的气质。” “另外壶底端的圈足也略微高那么一点点，跟挺拔的肩颈下呼应，看起来更显高挑，但实际壶的高度却不是很高，只是这种视觉效果很强烈而已，不过这正式掇球壶的精髓所在，对吧？” 唐先海目瞪口呆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徐景行，半响后长长叹息一声，“我算明白什么叫做英雄出少年了，我做了一辈子的茶壶，光掇球壶做了数百甚至过千把，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一味的按照前辈们传下来的图谱进行模仿，实在惭愧。” 徐景行没想到老头儿的反应这么强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无意之装了一个知识渊博的逼格，顿时有点讪讪。 唐先海却接着道：“如果我能早点掌握这些理论知识，何至于蹉跎岁月直到现在？” “咳咳，老唐你太谦虚了啊，你在不懂理论知识的情况下能做这么好，反而证明你很厉害，而且你的作品已经有了自己的创意，甚至开始尝试着把不同风格的壶形融合在一起，已经是真正大师级人物了。” “嗨，什么大师不大师的，也是做得多了，经验较丰富而已，换成任何一个人熬这么多年，都能做到这一点，真不算什么，”唐先海摇摇头，“反倒是你年纪轻轻的这么厉害，未来的成不可限量啊。” 这时，安心噗嗤一声乐了，“师父，唐先生，你们两个这是在赛谁夸的对方更好听吗？” 徐景行跟唐先海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心里颇为痛快，忍不住升起一些相见恨晚的感受。 笑过之后，唐先海让开工作台，“来，你来试试。” “真的可以？”徐景行跃跃欲试的问。 “没问题，尽管下手，想怎么弄怎么弄，看看你学到了多少东西，”唐先海笑着说道，看起来很大方，不过怎么看，眼神里都有些促狭，显然是想让徐景行出点小丑，因为没有人在只看过一遍的情况下能成功的制作出一把紫砂壶。 虽然这种手艺的门槛不高，但其很多小技巧是必须经过长期的锻炼才能掌握的。 徐景行可不知道唐先海的那么点恶趣味，他兴致勃勃的坐在工作台前，却没急着动手，而是先翻开唐先海桌子的图纸本，这些图纸是标准的工程图，有剖面图，有分解图，还有透视图，不但画的很惊喜，各部位的尺寸也标的清清楚楚。 当然，一把壶而已，算工作量再大，也没办法跟真正的工程图相。 他可是做过工程图的人，当然不会被这么点小难题给难住。 翻到了几页后，看到一把造型简单但非常可爱的西施壶。 他之前在古玩市场看到过西施壶，在唐先海这里也看到过西施壶，一直觉得这壶形真的很可爱，精巧丰满，姿态动人，有一种动静相宜的妙趣，丰满的壶身搭配着小巧的壶嘴和纤细的壶柄，有一种让人伸手去抓揉的冲动。 当然，他也清楚其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这西施壶是一种仿生壶，模仿的是女人丰满的乳屋，这壶的原名叫西施乳壶，后来人们嫌弃这个名字低俗，便去掉了“乳”字，直接改口叫“西施壶”，或者叫“西施倒把壶”。 之所以叫“西施倒把壶”，则是因为这壶的结构较独特，壶盖采用截盖式结构，几乎没有肩颈，直接从壶口过度到壶身，曲线一泻而下，在壶底出内收。而壶柄为了跟壶身的结构、造型一致，壶柄也一捺到底，成倒耳形布局，所以被人称之为“西施倒把壶”。 这壶几乎没有肩颈，所以结构看起来很相对简单，对他这种初学者来说，自然很有you huo力。 唐先海却笑了，“你要做西施壶？” “对啊，不可以吗？” “哈哈哈，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这西施壶看着简单，想要做好却很难，我从成功制作第一把壶到成功制作第一把西施壶，间整整隔了两年时间，”唐先海哈哈笑道：“越简单的壶，做起来越难。” “当然，如果是其他简单的壶形，做的稍微差点也没关系，可这西施壶却不行，任何一个部位有瑕疵，看起来非常丑，不管壶柄、壶身、壶钮还是壶嘴，容错率都非常低，对新手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唐先海说到这里，脸带着戏谑的笑容望着徐景行，似乎是在想徐景行是知难而返呢，还是迎难而。 徐景行当然不会被这么点小困难吓到，而且唐先海不这么说还好，越是这么说，他越感兴趣。而且在动手之前嘿嘿笑道：“老唐，别忘记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嘿嘿。” 唐先海面色一滞，“额，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很高明的木雕师，但紫砂跟木头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材料，”不过说是这么说，老头儿显然已经有点忐忑了，说实话，老头儿真被徐景行打击怕了，很想看到徐景行吃瘪的情形。 可看到徐景行那信心满满对的神态，哪能不忐忑？要是徐景行还像个妖孽一样一次性制成西施壶，那他今晚是别想睡好觉了。 被天才一次次打击的滋味可不那么好受。 徐景行脸信心十足，其实心里也挺忐忑的，因为唐先海说的没错，这紫砂跟木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材质，虽然都跟雕刻相关，但雕刻工艺截然不同，而且制壶的时候，最重要的手艺并不是雕刻。 这种差别，有点像做雕件跟做木工的差别，虽然有会用到雕刻技艺，但一个侧重于艺术美感，一个侧重于实用功能。 壶，先是用来喝茶的，然后才是用来欣赏把玩的，功性能排在第一位。 第382章 而已 第382章 而已 徐景行当然明白功能性有多重要，可以说，实用器的制作，最重要的是功能性，功能性不够，你是做成花儿那也是废品一只。 因此他也没有取巧，老老实实的按照图纸标注的尺寸取料做各个部位的零部件。 紫砂壶的零部件其实不多，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件，结构相对简单的西施壶更少了，壶底、壶盖、壶身、壶柄、壶嘴、壶钮，六件而已。 壶底很好说，打个泥片用矩车按照尺寸划成圆形够了。 矩车是那个类似于圆规一样的东西，专门用来切割圆形泥片的，常用于壶口和壶底的制作，使用方式非常简单，他只是略微划一下掌握了。 切下两个归归整整的圆形泥片后，有选取泥料做成长方形，这是用来围身筒的，也是只做壶身。围身筒简单，是那长条形泥片围成圆筒然后衔接好可以了，但接下来的打身筒却有了难度。 打身筒是个技术活儿，可以说制作紫砂壶，有一般的难度都在这一道工序，因为壶身完整不完整，美观不美观，看这道工序做的怎么样了。 而且因为紫砂的特殊性，这道工序需要在转盘用手和木拍子配合着给壶身整形，刚入行的新手，没有几个月的练习是把握不住其的诀窍的。 可是，他是徐景行啊，他的动手能力岂是一般人能的？ 尽管他刚手的时候确实有点慌乱，但等他熟悉了泥料的特性以及类似于制作陶瓷一样旋转式塑形技巧后，很快找到了窍门。 另外制作紫砂器使用的转盘旋转速度并不快，而他的反应速度又很快，这无形给了他很多弥补失误的机会，所以他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到慢慢熟悉，再到壶身逐渐成型，整个人越来越自信，手里的紫砂泥也越来越听话，在灵活的手掌与稳定有力的木拍子的夹击下，那薄薄的紫砂泥片慢慢的按照他的需求改变形状。 到了这一步，最大的难点也过去了，置身塑造的形状完整不完整，美观不美观，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可是木雕师，要是连这点塑形的能力都没有，还开什么店啊？ 所以当壶身在他的手里逐渐成型后，一旁的唐先海已经呆住了，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 做好壶身，记下来是调脂泥，脂泥其实是同品种的紫砂泥，只是较稀，带有一定粘性，可以将紫砂器的零部件完美的连接在一起，连接好以后在稍微修一修，完全看不出连接的痕迹，像是天生一体一般。 剩下的工序简单多了，因为剩下的工序大多跟雕刻有关，不管是修正壶身还是雕刻壶盖、壶嘴和壶柄，除了材料不一样外，基本技法跟做木雕差不多，甚至做木雕还简单。 做木雕没有什么调整的余地，做坏了，料子也废了；可做紫砂器也不同，这些部件的形状、结构在成型以后还能进行调整，不如说壶嘴的弯曲弧度、壶柄的高度等等，算不能调整，大不了重新雕刻，也花不了几分钟的时间，反正这些料子不会被浪费。 因此在接下来的工序，他越做越顺手，没有碰到任何拦路虎，算是制作壶嘴的时候，他也没有为难。 之前不懂也罢了，既然已经记下了唐先海画的那些图纸，他算没有雕刻经验也能照猫画虎，可况他的雕刻经验这么丰富，西施壶壶嘴的做工也不难，是最常见的直嘴，而且尺寸较短，跟弯曲的三弯嘴起来要简单得多。 另外在制作壶钮的时候，他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因为这壶钮可不是标准的圆形，而是乳珠形，如果不是跟程琳发生过一点亲密接触，他还真想象不到那是怎么样一种风韵，现在嘛，他制作起来反倒是颇为顺手，只是想到程琳那丰满娇躯时，心跳忍不住有些加快。 当他把壶盖的盖板和壶钮粘接好，修光过后，小心翼翼的盖在壶口，端详一下，扭头问唐先海，“嘿嘿，老唐，怎么样？” 唐先海神色复杂的看看他，又看看工作台的紫砂壶，半响才叹息一声，“小徐啊，幸亏你没早生几十年，要不然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人混饭吃的地方啊？” “嘿嘿，你是说我是天才？” “天才还天才，”唐先海颇为无奈的说道，“我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有谁能在接触紫砂壶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成功的制作出一把西施壶，而且还做的这么漂亮！” “真的很漂亮？” “你自己是搞雕刻的，漂不漂亮你自己不知道的？”唐先海颇为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这不是有点小激动吗？”徐景行确实有点激动，毕竟这可是他制作的第一把紫砂壶啊，而且还是一次成型，看唐先海的表情，貌似还真是一件挺了不起的成呢。 唐先海仔细端详着工作台的紫砂壶，片刻后忽然“咦”了一声，“小徐，这壶的造型貌似图纸不太一样啊，壶身更丰满，壶嘴也更短，壶柄却更纤细，可看起来却更有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徐景行嘿嘿笑道：“既然是工手工艺品，不同人做出来的效果肯定不一样，我做的更漂亮一些，这么简单，嘿嘿。” “不，我问的是，为什么你这么简单的一调整，这壶看起来更美观了，看起来丰满多了些挺拔和秀气，还有些灵动的感觉，放佛活过来了一般，”唐先海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艺人，虽然不太明白其的原理，却敏锐的发现了其的不同。 “咳咳，老唐啊，之前咱们谈过掇球壶的名字，所以你应该清楚，茶壶的名字跟茶壶本身的造型、气质是息息相关的，我不过是让这把壶跟它的名字更加契合了而已。” “而已？”唐先海更加无语，“你知道你这么一‘而已’，已经做到了绝大部分紫砂艺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吗？” 第383章 墨守成规 第383章 墨守成规 唐先海颇为激动的说道：“绝大部分的紫砂艺人在制作紫砂壶的时候，只能按照前辈们留下来的图纸照猫画虎，能完完整整的还原出前辈们给出的造型算略有小成了，敢进行这种调整和创新的不是没有，但是绝大多部分人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调整，都没有前辈们给出的原型好看，甚至只会创造出一个四不像或者丑八怪。” “时间一长，也很少有人搞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只有那些功成名的大师级人物才会进行这方面的尝试，也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底气和资格进行这样的尝试，老余买走的那把秦权壶，是我悄悄做的一个小尝试，效果还算不错，但跟你起来，感觉却差了两个档次。” “所以，我不太明白，我们这些人到底缺了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松的做出这种创新和改变，而且效果还那么出色，而我们行业里的绝大部分人却只能墨守成规？” 徐景行没想到唐先海的反应会这么强烈，而且听了唐先海的话以后，心里也生出一些感慨，顿了顿后平静地说道：“老唐啊，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光你们的行业里有，我想绝大部分的行业都存在这种情况，拿我们的木雕行业来说。” “你也知道，我们木雕行业里有很多流派，简单的分是南北两派，细致的分多了去了，其有你们这边的东阳木雕，那木雕有特色吧？” 唐先海连忙点头，“东阳木雕的名气确实很大，据说他们的产品还远销海外了呢，我也接触过，他们做的东西确实精致，各种雕花层层密密，看起来确实不同。” “嘿嘿，是的，他们确实有特色，但是这已经多少年了，东阳木雕有别的进步吗？” “额，貌似还真没什么进步，顶多能算原地踏步，”唐先海说着感慨道：“可在这个年代里，能原地踏步很不错了。” “没错，他们没有退步甚至消失在历史的长河算不错了，可有人想过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唐先海下意识的问。 “很简单，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想过创新，只是守着前辈们定下来的规矩照猫画虎一样的制作产品，老唐你之前说过，他们的产品甚至远销海外，有一个词用得非常准确，那是‘产品’，”徐景行嘿嘿笑道：“咱们这些手工艺品的艺术含量一般来说是不真正的艺术品的，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手工艺品的最高境界是艺术品，艺术含量越高，才越有价值。” “可是东阳那些人呢？他们不但没有追求更大的艺术含量，反而进一步固化了手工艺品最不应该追求的产量和效率，为了提高产量和效率，他们甚至把整个工艺分割成好几个部分，做设计的做设计，选材料的选材料，做坯子的做坯子，做雕花的做雕花。” “这样一来，效率是提来了，可是长久下去，他们只会培养出一批流水线工人，却连一个合格的木雕师傅都培养不出来，你说，在这样的环境，他们能有长进吗？” 唐先海听到这里，心有所感，“你的意思是，他们，或者我们这些人，缺乏艺术追求？” “嗯，这么说有点矫情，毕竟现在是经济社会，一切向经济效益看齐，但是如果有追求，想把自己的手艺传承甚至发扬光大，还是要有点艺术含量的，不然迟早会被淘汰，”徐景行点点头，然后又道：“再说回来，一些人不敢创新，不能创新，原因也只有一个，他们能力不足。” “说的具体一点？”唐先海眼睛更亮。 “我之前说过，我在给安心打基础，让他学字学画背诵古诗学习杂学，目的是什么？说的直白点，是让她多学点化，有了足够深厚的化底蕴，才能在这些行当里走的更远，别看咱们这些行当都是些手的活儿，可想走的更远，还真离不开化这东西，不信你仔细看看，自古以来这些手工艺行业的发展，哪一次的兴盛没有人的参与？” 唐先海一拍大腿，“哎呀，我以前怎么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还真是这样，紫砂器的发展历程是这样的，从时大彬到陈鸣远，再到杨彭年以及顾景舟他们，每一个发展阶段都跟人息息相关，甚至在最初期的发展兴盛，人是直接的参与者和推动者，没有那些人的参与，紫砂壶还只是单纯的实用器呢。” “嘿嘿，是这个道理，”徐景行笑道：“但这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还在于人所具备的创造性，以及艺术表达能力，古代那些人可以在治国理政方面是个废材，但吟诗作对写字画画搞艺术创作却是必备的技能，有他们的参与，这各行各业才能从单纯的手工艺逐渐向艺术领域进发。” “所以你觉得绝大部分同行都是在墨守成规，不是他们不愿意创新，而是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不信你去调查一下，看看他们其有几个人具备系统的书法或者绘画学习基础，我敢打赌，他们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半路出家。” 唐先海呆了一呆，颓然的点点头，“没错，这紫砂艺人，绝大部分都是半路出家，只有少部分人有家传的底子，而有所成者，也多是这些有家传手艺的人，现在想想，不是这些人家传的手艺多高明，而是他们的基础一般人更扎实，对吧？” 徐景行点点头，“是这个缘故，不光你们紫砂圈里是这样，我们木雕行里也差不多，甚至更惨，绝大部分的从业者都只是为了糊口而已，他们本身不具备艺术创作能力，只能算是合格的工匠，他们做出来的全部作品，都是在模仿祖师爷传下来的那些东西，有的人甚至连祖师爷传下来的那些都模仿不全，还谈什么创新？” 唐先海闻言，长长的叹息一声，“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给我讲讲你这把壶吧，为什么加入那么一点细微的调整，却会有这么强烈的视觉变化？” 第384章 樱桃小口杨柳腰 第384章 樱桃小口杨柳腰 面对唐先海的疑问，徐景行笑道：“按照这西施壶的造型来喻，这壶身壶盖是西施的胸，壶嘴是西施的口，而壶柄是西施的腰，而按照传统的审美，口肯定是樱桃小口最美，而腰肯定是杨柳腰最动人，胸嘛，这个各有所爱了。 ” “既然知道这种喻方式，那么不放按照这种理解方式来塑造这把壶的形象，”徐景行端起手里的紫砂壶介绍道：“所以，我把这个壶嘴往更加可爱圆润的方向塑造，跟壶身的衔接处做的更加分满，同时又缩短了壶嘴的长度，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嘟着嘴巴的少女。” “再看壶柄，为了刻画出杨柳腰那种婀娜多姿的效果，我不光把壶柄做的更细，还把壶柄的形状塑造的更加婉约，你看这个曲线，是不是设计图的曲线更夸张一些？” “同时为了衬托更加丰满可爱的嘴巴和更加纤细动人的腰肢，我还把壶身的高度拔高了大概半公分，这样一来，壶身原图多了一些挺拔的效果，嘿嘿，胸么，自然是要挺一些的更好。” 说完这些，徐景行才问：“怎么样？现在看懂了没？” 一旁的安心听到又是胸，又是腰的，早羞的满脸通红了，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她以前还没怎么学习过这种相对高深的理论，此时听到，面前仿佛打开了一闪新世界的大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而唐先海则一脸钦佩的点点头，“懂了，懂了，你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我要是还听不懂，那么这一身手艺也该还给祖师爷了，”说完叹息道：“只是听起来很简单，可要是让我来做，打死我都想不到这些，算想到可以进行调整，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效果。” “嘿嘿，这种事儿是强求不得的，算有深厚的化水平，那也要相应的审美能力、想象力才能想到这些，”徐景行有点小得意的补充道：“尤其是想象力，要非常的丰富才行，按照化人的说法，那是要有足够浪漫的情怀，嘿嘿，你说我这一番小小的改动，浪漫不浪漫？” “浪漫，真够浪漫的，”唐先海忍不住点头赞同，“以前看书说李白是浪漫主义情怀异常炽烈的诗人，还一直不太明白这个浪漫主义情怀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你这么一解释，我算是彻底的感受到了。” 说到这里，又长长的叹息一声，“难怪我撑死了也评了个省级工艺美术大师，之前还有些不服气，觉得我的手艺应该非常不错了，现在才明白，我跟那些真正的大师们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徐景行也不客气，点点头，“老唐你能明白好，手艺这东西，说起来挺值钱，但也挺不值钱的，因为绝大部分的手艺，只要沉下心来专研，花个三五年时间能略有小成，有十年时间差不多能达到你现在这种水平，但是想要更进一步，那不是花时间能可以的，好在你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嘿嘿，说不定可以大器晚成呢。” 唐先海没想到徐景行竟然这么直白，但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很舒服，忍不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听了你的课以后有这种冲动，现在，这种冲动更强烈了，”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口水认真道：“我想拜你为师。” “噗——” 安心正小心的抿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不光安心的反应这么强烈，连徐景行也没想到，唐先海要拜自己为师？这想法有些惊世骇俗啊。不过想到唐先海的身份地位，能说出这种话来，证明他还是有那么几分实力的，要不然唐先海这种lǎo jiāng湖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惜，昨天说的很清楚了，他跟唐先海以及余泽诚是忘年之交，既然是忘年交，再谈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岂不是坏了这份交情？ 何况他也没打算收徒弟，更没打算收下唐先海这样一个前辈做徒弟，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惹来一大堆的口舌之争，而他是最怕麻烦的。 所以想都不想的摇摇头，“老唐你可别来这一套，我跟你说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是再说这事儿，嘿嘿，我转身走，”说到这里却又话音一转，“不过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系统的学习一些美术基本功和一些理论知识来充实自己，对吧？” 唐先海有点尴尬的点点头。 “这很简单，你随便找个美术老师能学到这些，说不定那些人我还要专业和系统呢，毕竟严格说起来，我也没怎么接受过专业且系统的教育，”徐景行笑道：“当然，我肯定不会不帮你，我会针对性的列出一些课程，可以让你花最少的时间学到最多最有用的东西，怎么样？” 听到他这番话，唐先海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嘿嘿，跟我客气什么，何况我虽然不能当你的老师，但完全可以进行交流啊，哪怕咱们远隔万里，也能在络交流，交流方式跟面对面也差不多，现在的通讯手段可好用的很呢。” “你这么一说，我更放心了，”唐先海此时像是脱下了一层桎梏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你放心，我也放心，”徐景行哈哈笑道：“你要是要是真能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千万别忘记我也尽了一份微薄的心意呢。” “要是真有那个机会，到时候一定请你大喝一顿，”唐先海也跟这笑道，“不过我现在似乎对那些评级没什么太重的念想了，有最好，要是没有，我一心一意的搞创作，真正的创作。” 徐景行忍不住搓了搓下巴，“行啊老唐，这思想得到升华了，连人生境界都跨进了新的层次。” 唐先海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看似无意，实际却真的有一种升华的意味在内，而且是完全出自本心且下意识的说法，这代表了他刚才说的是真正的真心话，而不是客套话。 第385章 人生导师 第385章 人生导师 要说起来，以前的唐先海对自己没有能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心里其实一直有疙瘩的，所以有意无意对同行带了一些淡淡的敌意。 ! 可现在，他却有意无意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放下了。这种改变，说的通俗点是想通了，放下了；说的玄妙一点，那是思想升华了，超脱了。 这种改变是不是好事儿？肯定是好事儿，因为对意味着唐先海抛弃了过去的包袱，瞄准了更高层次也更轻松的人生目标，以后的人生有了新的盼头，这人活着也有劲儿。 有盼头的老年人生，肯定不会像普通的老头儿老太太那样过的暮气沉沉甚至死气弥漫，这对一个了年纪的人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体验。 而唐先海能在有意无意完成这种改变，徐景行可谓是功不可没。 当然，徐景行的功劳不是说他使得唐先海发生了这种改变，而是唐先海那丰富的人生阅历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只是始终没有能够突破。而徐景行呢，则在有意无意推了唐先海一把，让一直原地踏步的唐先海向前挪了一小步。 而是这么一小步，却确定了唐先海接下来要走的方向。 所以，徐景行的出现，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让唐先海发生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还是唐先海本人。 唐先海可以说是厚积薄发的典型，几十年的积累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了，而徐景行是那个让唐先海爆发的例子。 而对唐先海来说，则是“朝闻道，夕可死矣”这样一种体验，能在退休的好几年后得到点拨，也算是他的幸运。 也是说，唐先海本人无意得到了突破，而徐景行则在无意当了一回人生导师。 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幸运，以为这种体验可不常见。 对徐景行来说，尤其幸运，因为这个社会如此浮躁，可没有多少人能像唐先海这样沉下心来思考、倾听，算有，那也不一定会让他徐景行碰到，算让他碰到，那些人也不见得会像唐先海这样认真的接受他的建议，甚至可能都没兴趣见徐景行这种无名之辈。 在现代社会，这种以心交心的交情，更是弥足珍贵。 意识到这点，一老一小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 徐景行心里暗乐的同时，指了指自己刚制成的西施壶道：“老唐，这壶什么时候能开烧？” “要等自然晾干以后，最少也得三天时间，”唐先海摆摆手，“不过先不急，你还有一道工序没有完成呢。” “啊？什么工序？”他连忙查看手里的紫砂壶，但却没有发现什么疏漏。 “嘿嘿嘿，钤印啊，”唐先海嘿嘿笑问：“你是打算手刻呢，还是打算铭印呢？” 徐景行恍然大悟，“手刻吧，我没有铭印专用的yin zhāng，”所谓的铭印，其实是用yin zhāng往茶壶底部留印，因为紫砂泥料是经过练打的，所以相对较结实，想要在壶底的泥片留下印，需要用木工槌轻轻地捶打才能确保印清晰。 木工槌虽然是木头的，用力也不大，但毕竟不是普通的留印，是要敲打的，哪怕再轻微的敲打，对一些材质的yin zhāng也会造成损伤，如说寿山石、鸡血石一类的yin zhāng肯定不能用在这地方。 另外一半的字画yin zhāng尺寸和图案的疏密程度也不太适合这种钤印方式，如果尺寸太小，或者图案太密集，留在壶底的钤印可能不太清晰。 所以一般情况下，紫砂艺人都有专用的yin zhāng，一般多为金属制作，结实耐用，图案清晰。 不过钤印不一定要用yin zhāng，可以手刻。 手刻印在早起非常流行，很多制壶大师喜欢手刻印。 手刻印简单多了，而且非常随性，想刻什么刻什么，想怎么刻怎么刻，当然这有个前提，那是书法水平足够。 而这对徐景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题。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手刻，在一堆工具随手选了一把细长的金属刻刀，拿过紫砂壶，翻转过来，也不思考，直接刻下“徐徐景行”四个楷体字，准确的说是苏体字。 这四个字饱满丰腴又足够挺拔的苏体字，跟这饱满的西施壶还真是相得益彰，看着非常的舒服。再加他用的是金属刀，刻字时留下的笔画干净利落明朗简洁，跟这把西施壶简单的造型也颇为契合。 所以他一收刀，唐先海便在一旁高声赞道：“好字！”然后又解释道：“之前老余说你的字他还好，我还有点不太相信呢，现在才彻底的心服口服。” “嘿嘿，老唐，你不厚道啊，合着之前只是跟我虚与委蛇呢？”徐景行故意不满地调侃道。 唐先海尴尬的咳嗽一声，立刻转移话题，“那个，壶盖也刻两个字？” “对哦，我听说你们这些紫砂艺人喜欢多留款识，不光要在壶底钤印，还要在壶盖和壶身留下款识，”徐景行一拍额头，拿过壶盖，想了想，同样用苏体字刻下“戊戌年春徐”五个字，这五个字不是并排排列，而是想一朵梅花的花瓣一样围拢成一个圆形，看着倒是有些趣味。 刻好以后，他又端详片刻，那一些残留的紫砂泥料刮干净，又做了一番修光，这才满意。 唐先海有点遗憾的问：“这完了？你字这么好，不在壶身留点也太可惜了吧？” “老唐啊，你以后搞创作，千万要记得一个成语，那是‘过犹不及’，肉好吃，天天吃也腻，我的字算再好，也要留在恰当的地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另外，一把壶的壶身留不留字，留什么字，那不能随心所欲，一定要在做壶之前做好规划。” “跟你做壶要打腹稿一样，动手之前要想好要做什么壶，壶身的每个部位要怎么做，做成什么造型，因为这关系到一把壶的造型和美感，”说到这里指了指面前的西施壶，“同样，在壶身留字也不是为了炫技。” 第386章 仓禀足 第386章 仓禀足 徐景行认真的解释道：“在我看来，在壶身留字，如同在已经画好的画作继续添加内容，如果不是真的特别契合，只会画蛇添足，”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西施壶，“这把壶的特点是简洁明了丰挺可爱，除此之外不应该添加任何不必要的点缀，为了炫耀书法而破坏壶身的整体气度，得不偿失。 ” 唐先海呆了一呆，随即老脸通红的拱拱手，“受教了，没想到我做了一辈子的茶壶，到头来还不如你这么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看的清楚，惭愧啊。” “所以呀，创作作品跟打造产品是不同的，工匠们打造一件工艺品，只要技艺合格，各种元素尽可以的往添加，反正这些产品针对的是低端客户，可要是搞创作，那任何一个元素的添加都必须是为了作品本身服务，必须起到能让作品更美、更好的作用，否则宁可不要。” 唐先海沉默片刻，“这个道理很直白，只是不是谁都具备你这样的艺术审美能力，如果你不提，我只会觉得在这把壶刻几个字更好看。” “不，老唐，你想错了，要说专业的艺术审美能力，一般人确实不具备，但也不要小看人类对美的感应能力，当一把好壶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绝大部分人肯定说不出好在什么地方，但肯定会觉得舒服，觉得有眼缘，尤其是有对的时候，这种感觉会很强烈的。” “而我们要做的，是把这种美感以更强烈、更直接的形式呈现出来，让更多的不具备专业艺术审美能力的人也能看得懂，记得住，爱的。” “要是能做到这一点，那有了晋升为真正的工艺美术大师的资格，”徐景行郑重的说道。 唐先海这两天下来，被徐景行教训了好几顿，可是每次他都无法反驳，不但无法反驳，而且还越来越认可徐景行说这些话。 昨天还好，只是涉及到了一些工艺美术理论知识，对他的冲击力还没那么强烈，可今天，涉及到的却是那些根深蒂固的艺术理念。他发现，他那些习以为常的理念正一点点的被徐景行给摧毁、重建，他甚至有点恐慌，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想到之前徐景行说的那些话，早已经没有了太多波动的心里竟然生出一股勃勃的生机，放佛在寒冬的泥土下埋藏了许久的野草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或许，自己这个老家伙还真有机会焕发职业生涯的第二春！ 唐先海如是想到。 颇为激动的唐先海想到这里，认真的点点头，“我记住了，”那模样跟安心听课时差不多，如果让不清楚内情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正在跟唐先海说话的是连云海老先生那个级别的人物呢。 徐景行见状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因为老唐的水平是足够的，只要找准了方向，想要突破现有的困境并不难。这是人们常说的“响鼓不用重槌敲”，唐先海绝对是一台足够响亮的大鼓，轻轻一敲能发出响彻天地的雷震之声。 唐先海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纠结，因为他这两天里学到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他剩下的这些年月琢磨、钻研。 因此唐先海捧起那把西施壶端详片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它出炉以后的容颜了，我这把他放好，最多五天一定能出炉。” “哈哈哈，那好，我也挺期待的，这可是我亲手制作的第一把紫砂壶，我要自己用，用自己亲手制作的第一把紫砂壶泡茶喝，那感觉一定会很不一样，”徐景行也颇为期待的说到。 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说的直白点，那是人类在物质生活足够丰富以后，会追求精神生活。 喝茶品茶这些属于精神生活。 徐景行以前没心思也没时间更没条件去玩弄茶道，因为对他来说，如果只是为了解渴，白开水茶水更有效。 而喝茶，在他心里是一件挺讲究的事情，不光要有好茶，还要有好水、好壶、好茶杯以及三五个好友，现在他还想弄两只好玩的茶宠以及好的心情。 现在他有条件讲究这些，虽然不会刻意追求，但有机会体验一把过过瘾，他也不会错过的。 别的不说，来客人以后，拿一把好的紫砂壶来招待，绝对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看着唐先海把西施壶放进套箱里荫凉，他想了想，问：“老唐，我再做两件小茶宠？” “茶宠？这玩意儿的制作难度可也不小呢，”唐先海有点吃惊，“一些茶宠会利用到一些物理原理造成喷水效果，这个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研究透的。” “没图纸吗？”徐景行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直接问图纸。 唐先海摇摇头，“茶宠是才兴起来的小玩意儿，我做过几只都是没有喷水效果的紫砂小雕件，根本没有多花心思研究，所以也没有图纸什么的。” 徐景行有点失望，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有图纸，他当然有信心做出那种好看好玩的喷水效果；可没有图纸，他只能自己摸索，而自己摸索是个碰运气的事情，搞不好三五年都摸索不透。 不过能做两件普通的紫砂小雕件也不错，反正是练手而已，做的好了自己留着，做不好了揉成团重做，不浪费泥料还能练练手艺，何乐而不为。 因此他耸耸肩，“那做普通的吧，找找感觉，等我回去的时候弄点泥料回去，说不定以后也要靠这点手艺混饭吃呢，木雕还是相对冷门一些。” 唐先海呵呵笑道：“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这里什么都缺，是不缺泥料，什么样的都有，虽然不敢保证全是最好的，可也绝对不会弄些次品忽悠你，嘿嘿，现在的市场鱼龙混杂，新手很容易打眼的。” “多谢多谢，”他连忙道谢，说着忽然意识到要做紫砂器除了泥料和工具外，还得有窑，这，难道还得回家盖个瓷窑？ 第387章 电窑 第387章 电窑 徐景行学习紫砂手艺是一时兴起，但绝对不是玩玩罢，而是打算在这个行业里走的更远。! 目的吗，当然是为了赚钱。 别忘记，他的小店马要开业了，之前杨柳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店铺设定成一个综合性的手工艺品店，而不是一个单纯的木雕店。 之前他除了做木雕外也能写写画画，撑死了做点石雕，根本不足以撑起一家综合性的店面。 现在则不同了，他完全有机会将紫砂器也纳入到自家店铺的经营范围内，虽然他现在连一套合格的制壶工具都没有，但并不妨碍他这么打算。 也是说，他除了要积极学习手艺之外，还要准备紫砂泥料和烧制工具，不过他对紫砂的烧制还真没什么研究，只是知道陶瓷器都需要高温烧制，想高温烧制得建窑。 可是，建窑这种事儿可不是个小工程，先不说造价，光是场地问题够麻烦的。 面对他的疑惑，唐先海哈哈一笑，“想什么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建窑，买个现成的行。” “还有现成的？”他更吃惊。 “对啊，各种型号尺寸的电窑应有尽有，价格也不贵，你要是把握不准性能的话，我帮你推荐一下，”唐先海点点头，“你要是自己烧着玩，买个小的行，搁在家里能用，跟个冰箱差不多大小，要是想成规模的烧制，那得买个稍微大一点的了，不过有一间房子也能放下了。” 听了唐先海的解释，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之前一直认为烧制陶瓷器必须使用大型的土窑才能，没想到现在不但可以用电烧制，还把尺寸缩小到了冰柜大小的程度。 只是，“老唐，这电窑烧出来的紫砂器跟土窑烧出来的效果能一样吗？” 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之前了解瓷器的时候可记得有收藏家说过，柴窑烧出来的瓷器跟煤气窑烧出来的效果有所差别，古老的柴窑虽然有点浪费资源的嫌疑，但烧制出来的效果更好；而煤气窑烧效率倒是高，也节约成本，但烧出来的瓷器火光气很重。 他有点担心这电窑烧出来的紫砂器也会有这方面的缺陷。 唐先海呵呵一笑，“这个你放心吧，紫砂器跟瓷器还是有所不同的，因为紫砂器的表面一般不涂釉，所以不管用什么材质烧制，只要温度足够可以，而且电窑是全封闭的烧制环境，并且不产生火焰，所以烧出来的紫砂器不但不影响效果，反而会避免火刺的出现，烧制效果更好。” “啊？还有这种说法？”徐景行有点吃惊，“这，这些东西不应该是越古老的越好？” “胡说八道，连我这样的老头子都知道现代化科技对手工技艺是很有帮助的，怎么你这个小青年反而有点食古不化的意思？”唐先海有点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有些环节采用笨办法确实是好，如说练泥这个环节，但是有的环节则不一样，如说粉碎、筛选矿石这些环节，机器做的人类好太多了，不但好，还快。” “不光紫砂行业，其他行业也一样，拿玉雕工艺的抛光环节来说，现代化的抛光机器抛出来的效果纯手工还几十倍，不管多细微的缝隙都能加工到，加工出来后跟镜面一样美观，最关键的是效率是人类的百倍，要知道，在古代抛光一件玉器，先不说效果如何，最少得花费数十天的时间才能抛光好，可现在呢，扔机器里几个小时可以了。” “这种情况下，你说你选择哪种方式？”唐先海瞪着大眼问。 徐景行想了想，苦笑着拱拱手，“行行行，我认错，不该质疑电窑的。” “知道错了行，”唐先海难得的在徐景行面前成了一把威风，得意的笑道：“所以啊，你要学的东西也不少呢，要是真想从事这个行业，我建议你来我这里当几个月的学徒工，看看这个行业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几个月？”徐景行无奈的摇摇头，“算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缺时间，忙得很呢。” “很忙？”唐先海狐疑的问。 “非常忙，”这倒不是徐景行胡吹大气，而是真的忙，别的不说，光是他那即将开业的店铺够他忙活的了，到现在为止，店铺的装修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可他的存货却还略等于零，同时还有古建筑大赛的节目要录制，扳着指头数数，他能挤出半个月的时间来备货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最糟糕的是，这古建筑大赛的赛程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什么时候录制节目、什么时候颁奖之类的时间表只有一个大概的时间，并不具体，只是知道会在五一之前完成而已。 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可对他来说相当尴尬了，目前他还在柯城，要是进了正赛还要在柯城跟评委组那些人录一期外景，然后再去首都的演播大厅录正赛。 这意味着他现在回岛城也不是，留在柯城也不是。 留在柯城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要录外景；回岛城吧，万一刚回去要开录怎么办？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盼头，接下来录制外景的时候，来的是评委组全体成员，也是说，他即将见到他念念不忘的的偶像连云海老先生，甚至有机会跟连老先生面对面的进行交流，更有可能的到连老先生的点评和点拨。 想到这种种可能，他的心情更加急切。 也是这两天有好玩的紫砂工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然的话早坐不住了。 正说这话呢，他手机响了，是丁树怀打来了，“小徐，在哪儿呢？” “我还在柯城，怎么了？”他心里一动，急忙答道。 “那太好了，你和钱东帮忙招待一下央视那些人，他们下午到柯城，我这边堵车了，要半夜才能到，”丁树怀长舒一口气后连忙安排任务。 徐景行则呆了一呆，“评委组到了？连老先生也来了？” 第388章 土豪的自卑 第388章 土豪的自卑 丁树怀在电话那头笑道：“当然，这是正赛，评委组会实地考察的，到时候他们会对参赛作品进行详细而准确的评价，集体选出前十，等选出前十以后他们会根据这些评价进行点评并且打分，决出排名，也是说，评委组这次考察，直接决定了咱们的排名，这种情况下，评委当然不能有人缺席。!” 徐景行听到这里，喜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好，好，我知道了，这马去找钱东，跟他一起招待评委组。” “嗯，你做事儿我放心，不过也别表现得太殷勤了，自然点行，也别抢钱东的风头，毕竟钱东才是度假区的主人，”丁树怀小心的嘱咐道，怕徐景行因为太激动而惹的评委们不喜。 徐景行当然不会不懂这些，因此连忙答应，嗯嗯啊啊的应付过丁树怀以后挂电话，朝唐先海道：“老唐，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人。” “那什么古建筑大赛的事儿？”唐先海问。 “嗯，评委组和摄制组都到了，我作为参赛一方必须得露个面。” “去吧去吧，等你忙完了这壶也该烧好了，回岛城的时候别忘了带。” “嘿嘿，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老唐你啊，更不能忘掉这把壶，这可是我这辈子制作的第一把紫砂壶呢，”徐景行嘿嘿一笑，摆摆手，“那我们不多逗留了，等忙完了再来找你玩。” 跟唐先海道别后，带着安心回到酒店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跟钱东联系。 电话一接通，钱东哈哈笑道：“小徐师傅，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钱总给我个地址行，”他笑着拒绝了钱东的好意，“我开着车挺方便的。” “也行，咱们到柯城机场见面吧，评委们四点多才到，所以不用着急，路慢点。” 柯城虽然那不大，但这边却有专业的机场，而且还不小呢，在抗战时期有了，当然当时只是军用机场，直到93年才开通民航服务。 徐景行找到这机场的地址，顺带着查了查这机场的籽料，然后带着安心直奔机场而去，在入口处碰到了钱东。 钱东一看到他下车，立刻笑呵呵的迎了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徐师傅你总算来了。” 他有点无语的从钱东的熊抱脱离出来，无奈道：“钱总你这表现也太夸张了。” “唉，不夸张不行啊，你和丁先生都不在，我怕应付不过来，”钱东也无奈的苦笑道。 “不会吧？钱总你好歹也是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手里有钱，身份地位也不差，相貌堂堂，能说会道，也是场面人，不至于连这么点小场面都镇不住吧？”他好笑的说道。 钱东挠挠头，“如果来的是一些生意人，算是服不服排行榜的那些人来，我也不怕，可是，这些都是化人啊，”说着讪讪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化，所以最佩服化人，也最怕化人，最关键的是我跟化人在一起的时候完全说不话，面对这么几位地位还很高的化人，你说我能不心虚吗？” 徐景行眨眨眼，有点明白了，这家伙自卑了。 事实这也正常，在这块大陆，从古至今，人们对化始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渴望，因为几乎绝大部分人深信知识和化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算是钱东这种大富豪，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他们心底对化那丝敬畏。也因此，面对即将到来的几位评委，钱东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感，会不自觉的收敛腆起的大肚子，低下好久不曾低下过的头颅。 但这对钱东来说这是好事儿，因为钱东最起码还知道敬重化，向往化，知道化是好东西，算他这辈子不可能成为什么学识渊博的人，他的后背却不会重蹈他的覆辙，因为他知道化是个好东西。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的，有些没化的人在有了钱以后只会看不起化人，觉得化人都是傻。更有一些人在成名之后更是疯狂的抨击化，对反智主义异常推崇，把学习化知识贬斥成一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甚的行为，有些人甚至将学习化知识当成禁锢自己灵魂的自我束缚。 反正一个意思，所有人不学习好。 如说某位成名作家，在成名之后一个劲儿的嚷嚷读书无用论，说“数学能懂加减乘除够用好，物理化学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不应该存在”之类的话题。 可是，那位作家说是这么说，却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做个盲，而是花大钱把女儿送到最好的学校去学习。 这种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是把所有人都变成盲蠢蛋，这样世界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了，嗯，以此来保持他那不知所谓的高高在的姿态。 这一招，古代的统治者们早用烂了，从秦始皇到清王朝，那些统治者们将yu min zhèng策用的滚瓜烂熟，效果也相当明显，没有化的那些人始终只能麻木的接受被剥削被压迫的命运，只有读过书的人才能在那些极端的环境找到一条出路。 所以，看一个人有没有未来，看一个家族有没有未来，甚至看一个国家有没有未来，不用看别的，看他们对知识、对化的渴望程度有多高可以了。 一个知道知识化是好东西并且深深渴望知识化的人，未来绝对差不到哪里。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认为“学习数学能算账行，学习语能写字行，物理化学完全没有实用价值”的时候，这个人算再怎么聪明，成也将有限的很。 一个人如此，一个家族也是如此，一个民族更是如此。 而钱东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这位大老板虽然没什么化，可是本身对化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甚至灵魂深处的崇敬和渴望，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认识徐景行。 第389章 第389章 钱东认识徐景行，是很怪的事情吗？ 其实并没有什么怪的地方，两个人都不算什么大人物，更不是什么位面之子，一个知识在柯城还算有点地位的商人，一个是在岛城还算有点名气的木雕师。 但是，钱东因为对化对的渴望，从而委托徐景行建造度假区，也正因为徐景行的参与，这度假区才能在古建筑大赛开赛之前建成，才能建造的这么好。 可以想象得到，这次赛算拿不到什么太好的名次，钱东也会大出风头。事实，因为度假区的横空出世，钱东已经出了好一阵子的风头，过年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是在亲戚朋友和同行们的吹捧度过的。 也是说，钱东因为对化崇敬和渴望，让他的事业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如果不是这样，钱东算要建造度假区也不会特意把丁树怀和徐景行请过来，没有徐景行的参与，这度假区算建成也绝对没有目前这种轰动效果，参赛什么的更是渺无希望的事情，甚至花大钱建成的度假区很可能落得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步。 所以说，钱东这种心态，改变了他的命运。 而徐景行呢，本身对钱东这种没什么化却渴望化的人充满好感，因此见钱东真的有些心虚，顿时乐了，“用不着心虚，评委们也都是普通人，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说是那么说，可我这人是这么没出息，见到有化的人，脊梁先弯了三分，你不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钱东讪讪道。 看着钱东那发自肺腑的表情和言语，徐景行忽然觉得这家伙确实挺顺眼的。 不过他也没有顺势说什么说教的话，他虽然好为人师，但更懂得处世之道，交浅言深是最忌讳的事情。 因此他只是笑道：“钱总这话说的太夸张了，你那是尊敬知识化，是谦虚好学的表现，是好事儿。” “嘿嘿，”钱东继续挠头傻笑。 钱东这次来接人，找了一溜儿的豪车，打头的是一辆劳斯莱斯，剩下的不是宾利是奥迪奔驰，看样子是给五个评委一人准备了一辆。 很明显劳斯莱斯是给年龄最大，身份最高，地位最尊崇的连云海准备的。 一问，果然如此。 钱东还颇为得意的说道：“连云海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啊，别看人家没什么名气，可拿资历拿出来能碾压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能认识他，嘿嘿，我钱东算是祖冒青烟了。” “咦？你也知道连老先生？” “瞧你这话说的，以前我不知道也算了，现在要是还不知道，那我这生意也别做了，迟早完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己知彼，百战不败，我参加赛，当然要把评委们的底细给摸清楚了才行，”钱东得意洋洋的说道，“而且我恰好有个朋友跟连云海的儿子有点交情，这么一打听，什么都明白了。” “原路如此，”徐景行朝钱东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家伙能攒下这么一份家业，还真不是走了狗屎运，而是有真本事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几乎每个过初的人都知道，但真能把这句话用在生活和工作的，却寥寥无几。 知己知彼，看起来简单，可实际却是额外的工作，而且回报不明显，所以大多数人是不会去做这种事儿的，只是凭借本能来生活、工作，很少有人尝试着掌握主动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钱东显然是另外一种，他虽然连这句话都说不准确，却将这种思想贯彻到生活和工作的点点滴滴之，参加个赛，连评委们的底细都要摸清楚，这人要是不成功那才怪了呢。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问：“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对手？” “对手，”钱东脸色一暗，有点郁闷的说道：“别提了，本以为有了你的廊桥和木塔，咱们算不是第一，也一定是前三，可是，唉，还是小看了天下人，这才参加赛的有几个家伙很厉害，尤其是姑苏市有个家伙造了一个水园林，我虽然没有到现场看过，可从照片看，那叫一个美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水园林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完善，从前年夏天开始建造了，一直到去年冬天才完工，完工的时间跟咱们这边差不多，更重要的是，那家伙的投资超过了十个亿，是我这儿的好几倍，”钱东悻悻的说道。 很显然，钱东感受到了压力，不太有信心。 听钱东这么一说，徐景行也有点忐忑。 水园林，光听这个词，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灵气，何况还是建造在姑苏市的水园林。姑苏市本是园林之城，江南园林甲天下，姑苏园林甲江南，敢在姑苏建造水园林，那水平肯定不会太差。 而且水园林相对而言较少见，光是这个题材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兴趣。 另外，在水建造园林，几乎没什么木板，完全可以让设计师自由发挥，剪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不会有人那先例出来进行对，自由度很高。在陆地不痛了，陆地建造的园林，算再高明，人家也能拿出更好的来跟你的做对，一对，差距立刻出来了。 好在牵动的度假区也不是纯粹的园林，王牌更是同样建造的水面，也相当的有优势，算不如姑苏那边的水园林，也不会差太多。 而且未战先怯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因此他笑道：“钱总，这话可不能那么说，这次赛的主题是古建筑，准确的说是仿古建筑，要说别的，我也没什么信心，但要说仿古建筑，我可以明确的跟你说，那一条木拱廊桥和那五座木塔的水平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甚至一些创意是独一无二的，优势非常大。” “真的？”钱东眼睛一亮，“那咱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带着评委们多往那边走走了，”徐景行本来只是敷衍，但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问：“钱总，明天有雨吗？” 第390章 料事如神 第390章 料事如神 钱东一下子被徐景行问的愣住了，“雨？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说着迟疑的问道：“这个很重要吗？” 徐景行使劲儿点点头，“很重要，非常重要，这关系着咱们这次赛所能取得的成绩。 ” “真的？”钱东也激动起来，他对这次赛的看重程度甚至超过了徐景行，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的度假区是赚还是亏，要是真的能拿到个一等奖，在央视大大的露一次脸，那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影响力以及经济效益，虽然是间接的，但却是谁也无法忽视的。 不然的话，那区区一百万的奖金，钱东这些大商人们才看不呢。 徐景行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找气象局那边打听打听，打听一下未来几天内的天气情况，越详细越好，越准确越好，要是能准确到具体的某个时间段，那是最理想的。” “打听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这跟赛有什么关系？”钱东有点疑惑。 “咱们这个度假区吧，要是单纯的说风景，肯定不能跟姑苏那边的水度假区，亮点只有一个木拱廊桥和那一套木塔，所以，咱们得想方设法把优势最大化，最好给这些评委们留下一个非常深刻的第一印象，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天气环境非常重要了。” “如果在晴朗的天气里，度假区也那个样儿，甚至会让一些缺点暴露出来。” “但是，如果咱们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里把那些评委领到度假区，领到木拱廊桥，领到五座木塔，想象一下那种感觉，那种氛围。” “钱总，如果真能找到那样一个日子，保准能给那些评委们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这样在无形之会提高咱们的评分。” 钱东眨了眨眼，他虽然不太懂什么没诗情画意，但是脑子顺着徐景行说的那些话一想，咦，那场景似乎平时要美。 既然有效，那去做。 钱东兴奋地点点头，“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徐景行嗯了一声，也不觉得这算什么难事儿，其实看天气预报也可以，只是天气预报跟气象局的内部资料还是有所差别的，天气预报顶多能准确到一县之地，针对的范围非常广泛，但从气象局那边得到的资料却不同，那真的能准确到二十四小时的任何一个时间段。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儿，“钱总，还有一件事儿，那是摄像师的问题，一定要把摄像师给招待好，因为正式录制节目的时候，摄像师录制的画面将会在电视对公众播放，如果摄像师录制的画面稍微差一点，算是拿到第一名，观众以及潜在的顾客都有可能不买账。” 钱东想了一想，有点没底气，“那该怎么办？送点钱？” “直接送钱肯定不行，但送点小礼物什么的应该没问题，最好跟他直接沟通一下，”徐景行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挑几个位置出来，到时候你带着摄像师去那几个点录制一些片子，保证录制出来的效果能将度假区的优点全部呈现出来。” “太好了，”钱东兴奋地直搓手，“我知道，能把小徐你请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嘿嘿，合作共赢嘛，”徐景行嘿嘿一笑。 事实，他说的这些，钱东未必想不到，只是钱东肯定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不管是挑选合适的天气环境，还是寻找巧妙的拍摄地点，这不光需要对度假区有足够的了解，还需要足够的专业知识。 寻找合适的天气环境还好说，寻找最巧妙的拍摄点，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徐景行这种美术功底扎实，还对度假区格外了解的人才能做到。 至于那些专业的摄影师，他们或许有一定的美术基础，但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最好最巧妙地拍摄位置，那得先把度假区转个遍才行。只是很显然，一般的摄影师绝对没有那样的耐心，一般都是在规矩的位置进行拍摄，完成任务拉倒。 所以，徐景行才把这事儿提出来。 当然，如果来的是一个月前来过得那个摄影师，可能会稍微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绝对不如他事先指定拍摄位置。 可以这么说，他选定天气环境和拍摄地点，前者是针对评委组，后者是针对节目组。 节目组和评委组，这是两班人马，虽然是合作举办这样一个赛，但是评委们的地位却相当的超然，而且评委们的化水平和专业素养摄影师们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选择恰当的摄影点对评委组没有什么效果，但选择一个合适的天气环境，却能给评委组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评委们的专业素质越强，合适的天气环境对他们的影响越大，因为合适的天气环境带来的是正面效果，越是专业的评委越能体会到细雨蒙蒙穿行在木拱廊桥的诗情画意。 如果换两个草包评委过来，他们只会嫌弃雨丝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这些事情是他这几天才想明白的，好在并不算晚，海选时拍摄的那些录像只是供海选使用，以度假区的水平，算拍摄效果再差，也能进入正赛。 但这次拍摄可不同了，这次拍摄的画面是要被制作成节目，在电视台播放的，要是拍摄效果不好，不但会让观众不买账，甚至会让人以为这赛有什么黑幕，那样算他们拿到第一名，造成的一影响力也会差许多，还有可能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出于这些考虑，他才免费的给钱东出了这么两个主意。 而钱东倒也听话，二话不说打电话安排人去气象局打听情况，而且没过多久有有了消息。 得到回信的钱东颠颠的跑到徐景行身边，“嘿嘿，小徐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呢，明天是阴天，后天午六点到下午三点会有小雨。” “这么说，时间定在后天？”徐景行摸着下巴琢磨片刻，“那明天怎么办？钱总，怎么才能拖一天？” 第391章 十廾卉 第391章 十廾卉 钱东也有点苦恼，如果是一般的生意伙伴，那太好办了，今天晚带着他们去逍遥一个通宵，明天的把部分时间在睡梦能度过去。 可这次他要面对的可不是那些喜欢花天酒地的生意人，而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化人，而且大部分还都是老人，甚至还有一个老太太，这让他怎么下手？ 何况钱东在面对这些化人的时候本身有些心虚，那不敢想什么歪点子了。 “要不，明天带着他们在柯城周围转转？”钱东愁眉苦脸的琢磨半天，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试探着问徐景行。 徐景行也没什么好办法，钱东好歹还是个场面人，接待过不少的大人物，而他徐景行虽然有点手艺，但却没怎么接触过连云海那个级别的大人物，更没有招待客人这方面的经验。 做招待，那绝对是个技术活儿，会招待客人的专业人士，真能把客人招待的舒舒服服，让客人跟回了家一样舒坦。没有经验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让客人厌烦了。 所以他也不好乱出什么歪点子，只能苦笑道：“钱总，这方面我可没什么经验了，要不，找几个有点水平等公关过来？” 钱东呲牙咧嘴的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说着又摸出手机去打电话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辆红色的现代小轿车开过来，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女人款款下车，风情万种的走到钱东身边，“老板，有任务了？” “嗯，非常重要的任务，做好了，部门经理是你，”钱东面对下属的时候还真有些挥斥方遒的霸气，指了指徐景行，“这是小徐师傅，具体情况让小徐师父给你介绍一下，另外在这次任务过程，也是以小徐师傅为主，你在一旁帮衬着别出什么篓子好。” 钱东布置完任务，这才对徐景行介绍道：“小徐，这是陈卉筠，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她去做行。” 陈卉筠笑盈盈的朝徐景行伸出修长bái nèn的手掌，眼里闪过一丝好之色，不过没多问，而是只接笑道：“徐师傅好，我叫陈卉筠，十廾卉，竹均筠。” 徐景行眼睛一亮，心思：这女人有点干货啊。 所谓的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这陈卉筠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用的词汇很是独特，虽然有点卖弄的嫌疑，但知道这么做能引起对方的关注，也很不容易了。 如果是普通女人，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一般只会说“花卉的卉，温庭筠的筠”，因为这样的解释最为通俗易懂。 可是这个陈卉筠却拿出了“十廾卉，竹均筠”这样的说辞，虽然稍微有点晦涩，却真的能吸引到听到的注意力和好心，甚至有可能直接因为这句介绍词拉开话题。 如说现在，徐景行笑道：“这个名字好，陈经理的自我介绍也别出心裁，令人侧目。” 陈卉筠捂嘴一笑，“在小徐师傅你这样的化人面前，小女子可不敢胡乱卖弄。”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化人，是一个普通的木匠罢了，”徐景行笑呵呵的摆摆手。 “谁说木匠不能是化人了？”陈卉筠盈盈笑道：“有好多自诩有化，却连‘十廾卉’是个什么字都不知道，嘻嘻。” 不得不说，这陈卉筠确实会说话，虽然明知道她是在奉承，可听着是舒心。尤其是她抓住一个“廾”字做章，明里暗里的夸徐景行是真正的化人，看似说笑，却也正好挠到了徐景行的痒处。 这是专业人士的高明之处，这接人待物言谈举止确实厉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觉舒坦。 意识到这一点，他对接下来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有这个陈卉筠在，把那些评委们拖一天不算什么难题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陈卉筠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家伙，也不是只懂得卖弄风情的风尘女，而是一个有手段有能力的公关，真正的公关。 很多人对公关的了解，仅限于那点桃色事件，可实际真正的公关那都是接人待物的高手，正规公司里一定会有这方面的人才。一个好的公关，不但能提升公司的形象，更能提升公司的直接效益，陈卉筠显然是这样的人物。 也由此可见，钱东的成功绝对不是侥幸，而是必然的结果，从至极致的做事态度，到正确对待公关部门的认知，都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钱东如何，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等赛结束，他们之间没什么关联了，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交集都是未知数。 所以他只是暗暗感慨一番，直接对陈卉筠道：“陈经理，咱们这次的任务有点难度，那是明天把首度来的那些评委们拖住，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陈卉筠先是笑道：“小徐师傅，我可不是什么经理，你别一口一个陈经理的喊了，怪不好意思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托大，喊我一声陈姐或者均姐，或者直接喊我一身老陈，”说着扑哧一声乐道：“其实我更喜欢你喊我老陈，听着亲切。” 老陈……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一个老头儿呢。 不过陈卉筠说的没错，这么喊，听着确实亲切，但他跟陈卉筠才刚刚认识，这么喊有点不太合适，算陈卉筠不在意，他也喊不出口。 因此笑道：“筠姐吧，听着也亲切。” 陈卉筠点点头，然后正色问：“我的任务是把那些评委们拖一天？” “没错，是这样。” “这没什么难度吧？难道说，那些评委们一定要在明天去度假区？”陈卉筠皱着眉头问。 “也不知道，但你们钱总不喜欢打没准备的仗，所以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能先试探一下评委们的口风，然后再做应对。” “这样啊，”陈卉筠想了想，“这个任务应该挺简单的吧。” “简单？”徐景行笑了笑，“筠姐，如果那些评委不赶时间的话是挺简单的，可是，据我所知，评委们的任务挺重的，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跑遍大半个内陆，所以……” 第392章 接机 第392章 接机 听了徐景行的话，陈卉筠也皱起眉头，“小徐，那你知道评委们能在柯城停留多长时间吗？” 徐景行眨眨眼，反问：“这个跟咱们的任务有关系吗？”说着解释道：“因为咱们的任务只是明天把他们拖住而已。!” 陈卉筠摇摇头，“如果他们的打算在柯城停留五六天，那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只能在柯城停留一到两天时间，那这个任务可有难度了，而且是非常有难度的那种。” 卧槽，差点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徐景行心里一惊，同时暗叫侥幸，幸亏有陈卉筠这个专业人士帮忙，不然的话他还真有可能弄巧成拙。 评委们的任务自偶然很重，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考察那么多的参赛作品，这些作品的数量可能不会特别的多，但也不会少，最起码在十个以。 这样一来，刨除花费在路的时间，他们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非常有限了，最多不超过三天。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除了评委组和节目组里那些主事人以外，其他人估计谁也不知道，他们想知道具体情况，还得看今晚的接待情况，最好能从那些评委的嘴巴里得到最准确的消息，这样他们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因此郑重的看了陈卉筠一眼，“筠姐，这个任务，也交给你了。” “我尽力而为，”陈卉筠也感觉肩头的担子有点重，但想到钱东承诺的部门经理，又觉得干劲儿十足。 到天色渐黑的时候，评委们乘坐的航班抵达，钱东带着他们去接人。 徐景行眼力好，远远的看到了评委那一行人，因为那一行人实在太好辨认了，何况还有一个熟人，其一个只次来过一次的外景主持人程灵素，另外一个正是他的偶像连云海老先生。 当然，吸引他目光的只有连云海老先生。 连云海老先生九十多岁的高龄了，可身板依然硬朗，身材虽然并不高大，身也干巴巴的没有几两肉，可是精气神却非常足，走路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九十多岁老人的那种暮气，相反，老爷子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步伐很是坚定。 如果只看外表和气度，老先生一点都不像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说是不到六十岁也有人相信。 而且老头儿这么大年龄了，还亲自推着行李车，背还背着一个双肩包，一身米淡灰色运动服搭配着一双纯白色的运动鞋，竟然有一种朝气蓬勃的精气神。 这老先生，果真不凡。 徐景行心里暗赞的同时，急忙小跑着迎去，压抑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激动地问：“您是连先生吧？” “呵呵，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是连先生？”连先生笑呵呵的反问。 “您这气度，除了连先生不可能有别的人具备，”他想都不想的说道，事实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连云海一向低调，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没见过老爷子的照片，但是，老爷子这气度确实高人一筹。 别说普通人了，是跟连云海一块来的那些四位评委，跟老爷子站一块也显得低了一等——哪怕那四位评委的气质也相当不凡。 “哈哈哈，小伙子好眼力，”小老头儿模样的连云海哈哈一笑，“我是连云海，你呢？” “晚辈徐景行，见过连先生，”徐景行急忙行礼。 “哦，你是徐景行？”连云海眉毛一挑，歪着头打量他片刻，“嗯，不错，小伙子挺精神的，”说着招呼道：“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说，别影响别人。” 徐景行连忙点头，同时伸手接过连云海手里的行李，“连先生，我帮您拿着。” 这次，连云海没有客气，甚至把身的双肩包毫不客气的摘下来甩在他的身，“你有车吗？” “有，”他急忙点头。 “那行，我坐你的车行，”连云海平静地说道。 “啊？”他呆住了，这什么情况？ “怎么？不乐意？”连云海似笑非笑的反问。 “不不不，是晚辈太激动了，”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拉起行李想自己的卡宴那边走去，同时朝钱东和陈卉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负责其他人，然后恭恭敬敬的把连云海请到车，甚至亲手把老爷子扶进车里，还帮忙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又帮老爷子系安全带，这才转到驾驶位。 “先生，咱们出发？”他在驾驶位深吸一口气后恭敬地问。 连云海却在后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出发出发。” 老头儿开口，他才敢发动车子，一路那真是要多谨慎有多谨慎，因为他的车里载着的可是一位国宝级的人物。老爷子现在虽然已经退休了二十多年，可逢年过节的，那些阁老门依然要亲自门探望，可见地位之高。 要是这样一个宝贝在他的车出点问题，那是把他枪毙一百次都不过分。 而且面对这样一个老头儿，他竟然紧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找个话题，可好几次都没能开口，生怕唐突了这为颇具传色彩的小老头儿，当他注意到老头儿靠在后排闭目养神以后，更加不敢打扰了，连车速都降了一些。 但在他以为连云海睡着了的时候，老头儿忽然开口乐，“小徐，你是哪里人？” “啊？”正开车的他呆了一呆，急忙回答：“先生，我是岛城人。” “岛城，那你有什么亲戚是首都的吗？” 连云海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可却让他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老头儿还见过自己的父母不成？这种问题显得有点没头没脑，可却也透露出一层含义——连云海看徐景行有点面熟。 如果不是看徐景行有点面熟，连云海会这么问？ 算是普通人，也能听出连云海的话外之意，何况徐景行这样一个人精。 要是搁在半年前，他保准欣喜若狂，可现在，他却有些顾忌，因为他想到了程卓真说的那些话，那些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危险。 第393章 老顽童 第393章 老顽童 想到那些完全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威胁，他下意识的摇摇头，“晚辈是土生土长的岛城人。” “这样啊，”连云海神情不变，“你是度假区的设计者之一？” “不，度假区的设计者是丁树怀丁老先生，晚辈顶多能算一个小工头，”他回答的同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小工头？”连云海嘿嘿一笑，“这跟我听说的可不太一样哦，他们都说度假区里的古建筑都是你的作品，尤其是那一条美轮美奂的木拱廊桥和五座身形各异的木塔，从头到尾都是你的手笔，对吗？” “这个，其实也不全是这样，”徐景行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在木拱廊桥和木塔的建造，有一位老前辈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要是没有那位老前辈的指点，我甚至可能都没办法按时完工。” “哦？什么样的老前辈？”连云海似乎很感兴趣。 “那是一位学识渊博却相当热心的老前辈，特别喜欢提携后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位老前辈神龙现首不现尾，显得有点神秘，而且貌似喜欢捉弄人，咳咳，有点像小说刻画的老顽童。” “哈哈哈哈，老顽童，有意思，有意思，”连云海闻言哈哈大笑，“那你能联系到那位老顽童吗？” “能，半个月前还跟他老人家在聊过，不过他说最近有事儿，晚辈也没敢再打扰。” “挺懂得尊老爱幼嘛，”连云海调侃一句。 “咳咳，这不是为了弘扬咱们的传统美德吗？” “你倒是挺会打官腔的，”连云海笑笑，“你也别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晚辈的了，听着别扭。” 听到这话，他心里大喜过往，本来还很担心连云海会看不他这个毛头小子，现在倒好，老爷子竟然对他这么亲近。 以连云海这种辈分和资格，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绝对是表示亲近的意思，而不是客套话。 到了连云海这个境界，根本不用说什么客套话，要是真说客套话，老爷子也不会这么说。别忘记，老爷子是从旧社会走出来的人，而且在戏班里子混过，那也算是江湖人了，江湖人要是跟你客套起来，那绝对是另外一种感觉。 但是，他立刻又为难了，连云海让他别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先生的称呼，那他该怎么称呼老头儿？连老？连老师？感觉跟先生和前辈起来也没少差别。 要不，直接喊“老爷子”？感觉这个称呼还挺亲切，不过这个称呼只能在私下里使用，如果在其他评委面前，那必须口呼先生或者老师，嗯，最好是老师。 这么想着，笑道：“那在私底下里喊您一声老爷子可还？” “这个称呼不错，可以，以后没外人的时候这么喊我好了，”连云海满意的点点头，又随口问道：“你们这边是怎么安排的？” 徐景行心里一惊，连忙道：“这个要看老爷子你们的行程，如果时间宽裕的话，我和钱总还有丁先生他们打算带着老爷子你们在柯城转转玩玩好好休息半天，毕竟车马劳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颗心揪的紧紧的，生怕老爷子嘴里会说出“没时间游玩”的话，那样他的一切安排都作废了，而且明天是阴天。阴天、小雨天、晴天，三种天气环境，最好是小雨天，可如果等不到小雨天，那他宁可要晴天。 晴天还能占着一个春光明媚的份儿，晴天的度假区虽然不如细密迷蒙的天气有诗情画意，但也看着舒坦。可阴天，那什么感觉都没了。 所以，明天去度假区录制节目，是最糟糕的一个选择。 他怕的是这一点。 他话音落下，连云海沉默了几秒钟，点点头，“也好，这几天一直在连轴转，是该休息休息了，唉，老了，老了。” 听到老爷子这番话，他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好在自制力还算不错，忍着心里的激动笑道：“老爷子，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老，嘿嘿，跟其他几位年轻的评委老师起来，你更像个年轻人。” “哈哈哈，这话要是让他们听到，非得给你个零分不可，”老爷子乐的哈哈大笑。 “不，其他几位老师一定会赞同我的意见，因为这是事实啊，”他见这老头儿这般随和，之前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笑道：“刚才在机场，我真有点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要不是老爷子你的气度实在太过亮眼，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传说的连老先生。” “哦？传说的连老先生是什么样子的？”连云海饶有兴趣的追问。 他有点无语了，这老头儿也挺调皮的嘛，跟他想象的连云海完全不同，别的不说，这性格非常好相处。 这么想着，笑道：“传说连老先生武双全，智勇兼备，学识渊博，胸怀宽广，所以我下意识的以为老爷子你是个不拘言笑性格沉稳甚至有点小古板或者脾气略微有些火爆的大老头儿。” “那事实呢？”连老头儿更感兴趣。 “什么事实？”他有点纳闷。 “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啊，难不成是个小老头儿？” “咳咳，确实是个小老头儿，感觉老爷子你跟我们村里那个无所事事的小老头儿差不多，整天闲着没事儿笑眯眯的到处溜达，和蔼又可亲，跟我之前的想象完全相反，”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是感觉这老头儿跟认识的那个千秋岁有点类似，都带着点“顽”气。 不过面前这个小老头儿的气场可要千秋岁那个老头儿强多了，不过两个人一样好相处，一点架子都没有。 其实也不能说呀一点架子都没有，面前这个小老头儿有架子，架子还不小呢，如说老头儿一下飞机甚至都懒得跟钱东寒暄，拒绝钱东的劳斯莱斯时甚至都没露面，直接了徐景行的卡宴，这种作态也是一种架子。 只是这个小老头儿的架子大是大，但却不会让人心生厌烦，反而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第394章 献殷勤 第394章 献殷勤 徐景行把连云海说成是邻家老头儿，老头儿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笑的挺开心。 老头儿开心，他放心了，这说明老爷子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这对他这个小粉丝来说实在是一件再荣幸不过的事情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能给这个老爷子留下个好印象，是这次拿不到什么好名次也值得了，当然，钱东肯定是不满意的，但钱东满意不满意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肯接这个活儿，本是冲着连老爷子来的，至于那点奖金，说实话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这次赛的一等奖，奖金才一百万而已，算他们拿到一等奖，跟丁树怀分一分再交点税，到手的可能只有三十来万，算加之前拿到的一百多万分成，加起来也不满二百万。 可他为此却付出了小半年的时间，看似不少，实际要说划算，那也不见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工程，他的店铺可能在过年之前已经开业了，甚至有可能赶年关这个旺季。 当然，现在见到了偶像，实现了他自己和他父qin gong同的愿望，还给偶像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又捎带捞了二百万的收入，不对，是三百万了，这些天做家具赚的一百万刚刚也到账了。 所以这次他可以算得是一箭双的，或者说一举两得，反正既完成了心愿，也赚到了钱，虽然延迟了店铺开业时间，但算一算，还是挺划算的，反正他还年轻得很，只要能赚到钱，开店的时间算再推迟一年也无关紧要。 这么一想，整个人如同饮了一杯险酿琼浆一般通体舒爽，整个人也彻底放松下来，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连老爷子笑眯眯的，忍不住笑问：“老爷子，以前来过柯城吗？” “呵呵，来过，而且来过不止一次，不过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老爷子呵呵笑问：“去过烂柯山没？” “在柯城呆了四个多月，怎么可能不去烂柯山转转？”他笑着说道。 “哦，那座小亭子还在吗？” “您说的是日迟亭吧？”他笑着答道：“当然在，不过是在九十年代重修过的，而且换成了石质，不过做的还不错，结构和气度都很不错，亭子的对联也是出自名家手笔。” 老爷子饶有兴致的问：“哦？名家手笔？哪位名家？” “徐邦义老先生，”他笑着答道，“老先生曾经担任柯城市府的副职，这日迟亭是在他老人家任职期间重修的。” “老徐啊，”老爷子呆了一呆，轻轻的叹息一声，“三年前也走了。” “呃，”见老爷子的神态一下子低落下来，他的一颗心脏瞬间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跟徐老先生是朋友？” “好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重修日迟亭的事儿，”老爷子说着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人了年纪这样，那些亲朋故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个，更可怕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闭眼睛。” 这个话题也太沉重了吧？ 他是负责逗老爷子开心的，可不是跟老爷子讨论生死大事的。不过他也知道，连老爷子这种人不可能随着他的节奏走，他要做的不是硬掰话题，只要不让老爷子太过悲伤和难受行。 因此他轻声说道：“老爷子你的身体这么好，还有大把的时光呢，”说着似是询问道：“要不，明天到烂柯山去看看？缅怀一下徐老先生。” “嗯，麻烦你了，”连老爷子果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点头同意。 “不麻烦，不麻烦，”他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摇头，“老爷子，别说只是给您做个向导了，算让我背着你爬山，我都没有丝毫的意见，嘿嘿。” “哦？这么勤快？”老爷子呵呵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嘿嘿，你不怕别人说你别有所图？” “他们爱说说，我才不在乎呢，”他故作不懈的撇撇嘴，然后才笑道：“老爷子，不怕您笑话，我之所以参加这个工程，目的是为了见您一面，现在我的愿望已经达成，剩下的事情跟我无关了，嘿嘿，所以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在乎的。” “我怎么听着有点玄乎呢？”老爷子挑挑眉毛，有些不相信的反问到。 “那里玄乎了？”他急忙解释道：“您可是我和我父qin gong同的偶像，也是我唯一的偶像，能见您一面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我也是听说您是这个赛的评委之后才决定加入这个工程的，不然的话我根本不会来这里。” “真的？”老爷子还是有点不相信。 “千真万确，”他急忙道：“您要是不信，等丁树怀先生来了问一问，他当世是用这一点来引诱我跟他合作的。”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低调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粉丝在惦记着，”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似是随口的问道：“你爸叫什么？” “徐世维，”他见老爷子开心起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跟着开心起来，想也没想的酒吧自己父亲的名字说了出来。 只是他没注意到，坐在后座的老爷子听到这个名字后，老爷子略显浑浊的眼神瞬间眯了一下，瞳孔都有几分紧缩，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问：“好名字，你父亲做什么工作的？” “呵呵，机电厂的普通工人而已，不过有点小艺，喜欢杂学，我这一身杂学是跟他学的，”他毫无戒心的把自己的父亲给“出卖”了。当然，他说出来的只是他父亲明面的消息，最起码他知道他父亲绝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机电厂工人，也不是什么地道的岛城人。 但这些事儿，他可没打算跟任何人讲。 可惜，他没注意到连老爷子的反应，不然的话会发现更多的线索——跟他父亲有关的线索。 连老爷子听到这话，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那你父亲现在呢？还在做工人？” 第395章 反应强烈的老爷子 第395章 反应强烈的老爷子 “工人？”徐景行听到连云海的问题，笑了笑，摇摇头，“不，他已经去世了，嗯，四年前的事儿了。 ” “啊？怎么回事儿？”连老爷子差点没从车蹦起来。 “遇到了车祸，”他淡淡的说道，随即诧异的问：“老爷子，您怎么我还激动啊？” “咳咳，这不是觉得可惜吗？”老爷子咳嗽一声带着点遗憾的神情解释道：“能培养出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你父亲绝对是个天才，可惜……” “他啊，或许吧，反正我在眼里除了您以外，数他最厉害了，似乎没有他不懂的东西，”他对连老头儿的解释没有多想，依然用平静的语气回应连老爷子的遗憾。 距离他父亲去世刚满四年，时间不算太长，可是经过那一系列的苦难和绝望以后，他对父亲的思念之情还真淡了许多，不至于别人一提到他父亲有多难过。 不光是他，现在连他妹妹也能做到若无其事的跟其他人谈论他们父亲。 毕竟这三四年，对他们兄妹而言，跟经历了一场重生差不多，尤其是他妹妹，那真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的人，对死亡看的更透彻，甚至连云海这样的老头子看的更透彻。 不过连云海也不是什么矫＂qing ren＂，也没有说对不起什么的，反而转口问：“那你母亲呢？” “呃，这个我不知道了，”他耸耸肩回答道。 “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老爷子皱着眉头问到。 “是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更不知道她的来历，记忆里只有一些小时候非常模糊印象，”他平静的解释道。 “不可能啊……”老爷子下意识的摇摇头。 “哦？哪里不对了？”他也下意识的反问。 老爷子呆了一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你爸爸独自一人把你养大的？” “差不多吧，我还有个妹妹，”他心里一动，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 “妹妹？多大了？”连老头儿急忙追问。 咦，这老爷子的反应有点过于强烈了吧？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家情况装这么感兴趣？难不成，自己的父母跟这个国宝级的小老头儿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可不应该啊，自己父母结合的时候，这个国宝级的小老头儿正处于人生的巅峰状态，地位也在顶峰，算自己的父母有点来历，也不太可能跟这样一个国宝有什么交集，除非他父母跟这老头儿是至亲——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心下狐疑的同时，说话谨慎了许多，他可没忘记程卓真说的那些不知来历的威胁。 不过这种谨慎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带着一些幸福的笑意说道：“我小六岁。” “也是说，你妹妹出生的时候，你已经六岁多了，那么大的年纪不应该对你母亲没有印象啊，”老爷子皱着眉头质疑道。 “这个啊，问题出在我的身，我失忆了，小时候的丢失了一部分，只记得学以后的事情，之前的以及相当模糊，”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情况透露了一点出来，同时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身后的小老头儿。 “失忆？”小老头儿的反应更加强烈，“怎么可能？” 见小老头儿是这个反应，他越发的谨慎，因为这小老头儿表现出来的关切，以及语气，实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果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听说对方有失忆状况，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表示遗憾吗？ 算不表示遗憾，也不应该是小老头儿表现出来的“强烈质疑”啊。 或许，自己的父母跟这个德高望重地位崇高的国宝级小老头儿真的有什么交集。 只是要不要此说清楚呢？ 要是这个小老头儿愿意开口，说不定真能搞清楚自己父母的来历。 可是，想到程卓真说的那些威胁，他便有些揪心。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小老头儿会是那些威胁，可担心走漏消息以后把那些人吸引过来。 因此他想了想，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的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反正也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这个时候，连老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强烈，讪讪的点点头：“也是，童年的记忆虽然珍贵，可也确实不影响正常生活，不过，你不想找找你的母亲吗？” “呵呵，无所谓了，找不找都一样，或许这样也不错，一切都挺好的，”他故作坦然的说道，只是心里的滋味，那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对他那去世的父亲，他还能保持坦然，因为逝者不可追，可他母亲却是个生死未明的人。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他的心情像深海泛起的波涛，看起来不明显，却蕴含着汹涌澎湃的力量。 但他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表现得非常淡然。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算能通过连老爷子找到自己的母亲，那也不是现在，现在的他实在太脆弱了，万一不小心卷入什么危险之，连一丁点的抵抗之力都没有。 他自己或许能凭借着如意手套护住自己，可他妹妹呢？他总不能天天守在妹妹身边。何况如果敌人的势力很强，他算有如意手套又能如何？ 不过连云海却不太清楚他的想法，听到他的话，立刻皱起了没有，但也没说什么，而且想了想似乎也想明白了他的感受，轻轻的叹息一声，“也是，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是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他虽然暂时不打算通过连老头儿寻找自己父母的来历，可却不妨碍他从连老头儿这里打听道更多的相关信息。 他现在最缺的是这方面的信息，掌握的信息越多，他做出的抉择将越稳妥，越安全。 但连老头儿却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好而已，”说着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题了，说说你自己吧，我现在只对你感兴趣，嘿嘿。” 第396章 不服老 第396章 不服老 徐景行有点失望，但还是跟着笑道：“我是一个普通的小青年，没什么意思的。!” “不，你很有意思，”连老头儿却嘿嘿笑道：“年龄不大，手艺却很好，我看过海选时的录像和照片，你设计的那条木拱廊桥非常有特色，五座木塔不但结构严谨，营造法式更是足够的传统，是非常出色的仿古建筑。” 说到这里，老头儿压低声音笑道：“我敢确定，你做的那五座木塔是所有参赛作品最为原汁原味的古营造法式建筑，特别是那些多层须弥座式塔基，不但美观实用，还很少见，嘿嘿，现在的仿古建筑很少能看到那么标准的多层须弥式基座了。” 说到这些东西，徐景行立刻兴奋起来，能在这方面得到连云海的称赞，他足以骄傲一辈子了，只要在履历记下这么一笔，以后再接这方面的活儿，工钱都能平白的提高两成。 只是很可惜，他不是靠古建筑吃饭的，所以连老爷子的夸赞只能让他自己高兴高兴。 不过他也没得意忘形，而是谨慎的说道：“我也只是照本宣科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要说厉害，还是咱们的先辈最厉害，能在那些时代，那样的环境，使用最简单的工具和材料，将建筑的功能发挥到极致水平。” 连云海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那是，咱们的先辈虽然不懂什么物理化学等科学知识，可却在实践将这些理论发挥到淋漓尽致，”说着叹息一声，“可惜，这些东西越来越不受人重视了，心疼啊。” “是有些可惜，不过您老也别太伤心，这世间万物没有长盛不衰的，苏大胡子早说的清清楚楚，月有阴晴圆缺，咱们的先辈们风光了几千年，现在遇到点磕磕绊绊的也正常，等社会环境好起来，那些丢失的东西迟早会被捡起来的，您现在不正在做吗？” “哈哈哈，不错，你看得很透彻，”连老头儿对他这番话很满意，大笑着点头赞许，“不过我老了，这个重担迟早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 “嘿嘿，别人可以，我算了，”他嘿嘿笑道：“我对古建筑只是稍微有点兴趣，可没打算做一辈子，更没打算当成本职工作来做。” “哦？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雕刻，竹木雕刻，还懂一点石雕，要是有机会，还会学点玉雕和紫砂工艺，”他也不掩饰，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野望。 连老头儿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呵呵笑道：“你人不大，野心到不小，你说的这些行业，每一行都够人研究一辈子了，你却打算一口气全部吃下，不怕贪多嚼不烂？” “老爷子，话不能那么说，”他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我碗大，多吃点不是很正常吗？” “呵呵，光碗大只能算个吃货，还得有个好牙口和好胃口，”连云海也笑呵呵的说道。 “胃口和牙口？”徐景行乐了，“老爷子，您待会儿知道我的胃口和牙口到底如何了。” “这么有信心？那我还真得见识见识了，毕竟眼见为实嘛。” “嘿嘿，保证让您看个真切。” 话题到这个地步，两个人的交流更加随意了，毕竟他们都不是俗人，有非常广泛的共同话题，说什么都不会冷场。 而且说话间到了钱东预定的酒店。 徐景行把连云海安排进房间，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下，又告诉对方自己在楼下房间住着，有事儿打电话，这才离开。 刚到酒店，这些人风尘仆仆的肯定要洗漱一番，他不打扰了。 说起来连老爷子的家人也是心大，竟然放心老爷子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程，也不怕有个三长两短，要知道老爷子可是九十多岁的人了，算老爷子身体好也不能这么心大吧？ 不过腹诽归腹诽，老爷子现在归他照顾，他只能尽力避免各种意外，要是老爷子在他手出点什么事儿，哪怕是小小的磕碰，那也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一离开老爷子的房间，他立刻找到钱东，商量着如何照顾好老爷子，按照他的意思，最好给老爷子安排一个贴身的保姆，有经验的那种。 钱东苦笑道：“老弟，先不说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先说服老爷子接受你的安排再说吧，这位老前辈可没那么好打交道。” “怎么了？打听道什么消息了？”他急忙问。 “是啊，小陈旁敲侧击的打听道，节目组本来也打算给老爷子安排一个贴身的人照顾着，可老爷子死活不同意，”钱东无奈的点点头，“在出发之前，老爷子有个孙女担心老爷子的安危，也打算跟着，结果被老爷子一通臭骂给赶走了。” 好家伙，老爷子还是不服老啊。 之前在车交流的挺好，所以感觉老爷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现在这一听，老爷子的脾气还真有那么点暴躁，而且这么不认老，简直可怕。 人了年纪，一些人是不肯认老的，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像年轻人一样蹦跶。可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儿不服老，不认老也罢了，一个九十多岁快满一百岁的人也不认老，这算怎么回事儿？ 亏他之前还以为这老爷子是个豁达的人呢。 这么想着，感觉越发的头疼，挠了挠眉头问：“那怎么办？” “我也没辙了，”钱东苦笑着摊摊手。 “你那个精明的公关部经理也没办法吗？” “她也在那儿干瞪眼呢。” “那这么放着别管？”他也无奈了，连老爷子地位太高，执意不要看护，那谁也没办法，连老爷子的孙女都要铩羽而归，更别说他们这些外人了。 钱东小眼睛一转，忽然嘿嘿笑道：“要不你试试去？” “我？” “对，老爷子放着好好的劳斯莱斯不坐，非要坐你的小卡宴，说明很喜欢你，嘿嘿，你去说说，说不定老爷子同意了呢，”钱东嬉笑着说道。 别说，他还真有点心动了，这可是跟老爷子拉关系的好机会呢。 只是该怎么开口呢？ 第397章 人非草木 第397章 人非草木 徐景行想了想，对钱东点点头，“待会儿我试试吧，”说着又道：“对了，明天的事情有安排了，不用麻烦小陈试探了，老爷子很直接，说明天想去烂柯山看看，半天时间爬山，半天时间休息，嗯，不过得问问其他评委的打算，不一定非得集体活动。 !” 钱东呆了一呆，“这么搞定了？” “是啊，说起来也是巧合，”他笑着把连老爷子跟主持修建日迟亭的那位徐副职的情况简单的讲了一遍。 “哈哈哈，真是老天保佑啊，”钱东听完他的讲诉，更加兴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儿的摇晃起来，“老弟，这次咱们一定能拿到一等奖。” 他被钱东这模样逗乐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钱总，咱们可不能高兴的太早了，连老爷子跟柯城有这么一丝香火在，是一件好事儿，但真不见得能影响到赛的排名，连老爷子活了近一百年，从前朝走到今朝，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没经历过，岂能被这么一丝香火情影响到？ 所以啊，最终还是要看咱们的真实水平！” “嘿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非草木，怎能无情？老爷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应该咱们这些年轻人更怀旧才对，”钱东嘿嘿笑道。 好吧，他被钱东给打败了，因为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只是他很清楚，连老爷子跟柯城的交情都维系在修建日迟亭的那位徐先生身，跟他钱东可没有一分钱的关系，算老爷子念旧情，也不会对钱东这么一个小老板表示，要表示，也是对柯城这座城市表示，如说在烂柯山也留个字，或者干脆修建一座仿古建筑之类。 但这话没必要说的太透了，钱东也未必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嘴说说而已。 至于嘴说的这些话，对钱东这些商人而言，是这么一说，没什么参考价值。他要是信了这些商人们嘴的话，被卖了还要帮着这些奸商数钱。 因此他也只是嘿嘿一笑，“算老爷子有心放水，咱们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老爷子能做，但咱们连提不能提，一开口，保准弄巧成拙。” 钱东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咱们尽心招待行，”说完吸了一口烟，丢掉烟头，再次抓住他的手掌使劲儿摇了摇，“老弟，招待老爷子的事儿托付给你了。” “放心，不管老爷子让不让我贴身陪同，我都尽力保证老爷子的安全，”他自然应允，反正哪怕钱东不委托，他也一样会那么做。因为现在的钱老爷子，不只是一个评委，也不只是他的偶像，更有可能认识他爸妈，他还想等条件成熟以后通过这老爷子打听一下自己父母的相关信息呢。 这么想着，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那些评委们该收拾的差不多，便各自去请人。 当然，主要是陈卉筠在负责，钱东在评委面前说不什么话没瞎掺和，只是居负责调度，而他只要把连老爷子照顾好万事大吉了。 他来到老爷子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几秒种后，老爷子拉开门，“要吃饭了？” “嗯嗯，钱总在隔壁的餐厅里订了一座，”他连忙点头，“当然，您要是不愿意麻烦，我让他给您开个小灶，在房间里吃。” “呵呵，算了，人家也是一番心意，我要是缺席了，指不定会怎么想呢，”老爷子笑呵呵的摆摆手，“进来吧，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 “需要帮忙吗？”他进去殷勤的问。 “这些事儿我从来用不着麻烦别人，在家也一样，”老爷子得意的说道。 “嘿嘿，您这身体简直硬朗的没话说，我看呐，照这个样子下去，一甲子以后您依然能自理。” “哈哈哈哈，一甲子以后我重新投胎chéng rén了，”老爷子哈哈大笑。 不大会儿，老爷子换了一身出来，宽松的灰色长裤，白色的暗绣云纹对襟盘扣衬衫，黑面白边的千层底儿老布鞋，这么三件套一搭配，别说多有派头了。 老爷子背着手从卧室里出来，甩了甩衣袖，笑问：“怎么样？” 他笑着竖起大拇指，“没的说，有范儿！” “哈哈哈，走了，吃饭去，”老头儿哈哈一笑，背着双手往门外走去。 他见状急忙跟去，像极了老爷子的小跟班。不过话说回来，能给这位老爷子当跟班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呢，他得到这个机会，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绿了。 领着老爷子直奔钱东预定好的餐厅，其他人已经全都到了，看到老头儿进来，齐刷刷的全都起身，连同为评委的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也一样，别看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也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可在老爷子面前还真是小晚辈。 至于成和地位，老爷子更是高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所以老爷子相当坦然的坐在主位，然后才压压手，“坐坐坐，别客气，”然后又招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张空椅子喊道：“小徐，这边来。” 小徐，自然是徐景行了。 徐景行有点愕然，看了钱东一眼，因为那是主陪的位置，原本应该是钱东或者钱东请来的本地名士坐的，一般来说肯定是有一定分量的人，如果主陪的分量太轻，会有轻视主客的嫌疑。 可现在身为主客的连老爷子发话了，谁也不敢说什么，钱东更是悄悄的捅了捅徐景行的腰眼。 徐景行心里苦笑，脸带着一丝歉意朝众人拱拱手，然后颠颠的跑到老爷子身边，做足了小跟班的架势，完全没把自己当主陪。不是他愿意这么做，实在是在坐的这么多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连钱东请来作陪的那些本地人，也都是柯城一带化领域的领头人。 连像个服务员忙着端茶倒水的陈卉筠，年龄也他大。 除了他的小徒弟安心外，他是包间里地位最低的，当然要压低自己的姿态了。 当然，他不是怕什么，只是不想给连老爷子和这些评委们留下一个恃宠而骄的印象。 第398章 试探 第398章 试探 徐景行刻意放低姿态，果然有效，之前还有些侧目的那些陪客，也都没说什么，更没表示什么。 要知道，他可是抢了那些陪客某个人跟连老爷子坐在一起的机会，这种机会可是相当的宝贵的，那些陪客没有当场爆发，他的作态估计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当然，陪客的余泽诚不在此列。 余泽诚始终笑呵呵的，因为这老头儿知道他在唐先海那边所有的遭遇，对他的印象本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有点佩服甚至叹服，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儿而泛酸气。 连老爷子则不管这些，等他坐下来后朝众人呵呵笑道：“这位小友是丽塘度假区的设计者之一，那条木拱廊桥和那五座木塔是他的杰作，”说着又对他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评委老师，从这边开始，这是何莉何老师，这是岳亭林老师，这是韩德山老师，这是肖志强老师，这是刘振海老师。” 他则随着连老爷子的介绍，跟这几位平时老师打招呼。 有连老爷子开口，众人自然不会闹什么幺蛾子，这些德高望重的评委老师们甚至每个人都跟他寒暄了几句，虽然只是些“久仰久仰”“青年才俊”“德高望重”之类的客套话，但这也是一种态度。 所以一时之间，他放佛变成了餐桌的主角。 等所有人全都相互认识之后，这气氛更加热烈了，当然话题主要是还是集在丽塘度假区。只是度假区的另外一个设计者丁树怀没在场，徐景行自然而然的再次成为话题的心。 徐景行跟钱东自然巴不得这些评委们能提前多了解了解度假区的细节，只是众人都没有兴趣深谈，只是简单的了解过后，便开始吃饭。 这些评委们已经考核了两个参赛作品，跑了好几千公里，都有些疲惫，吃饭的时候话很少，而且吃饭是吃饭，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甚至没有人喝酒。 钱东青睐的那些陪客有心跟连老爷子这些人联络联络感情，可是看到这些人的神态后，也相当识趣的没有多说废话。 至于徐景行，则不管别人，一心一意的伺候连老爷子。 当然，他自己也要吃饭的，不但要吃，而且还大吃特吃，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饭量。刚开始，他还没引起谁的注意力，可当他吃下第二份山粉肉圆的时候，一旁的连老爷子便开始侧目，当他把老爷子不吃的十八洞腊肉也吃掉的时候，老爷子坐不住了，“小徐，你这饭量……” 他嘿嘿一笑，“老爷子，来的路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不光碗大，胃口也大，牙口更好，嘿嘿。” “额，你啊，原来有这么一个后招在等着我呢，”老爷子哑然失笑，“不过真没问题吗？” “您放心吧，我可不是饿死鬼投胎，这只是正常的饭量而已。” “哦？在练拳？” “咦，您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你不是知道吗？我也练拳，年青的时候，我一顿也能吃四个大白面馒头的，”连老爷子得意的笑道。 “看我这糊涂的，”他一拍额头，随即腆着脸问道：“老爷子，您练的哪家的拳法？” “我？八极拳和劈挂拳。”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八极加劈挂，鬼神都害怕，难怪您这身子骨这么壮，了不起，真了不起。” “嘿嘿，要学吗？”老爷子笑眯眯的低声问。 听到老爷子这个问题，他下意识的想点头，因为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先不说能不能学到什么东西，光是这个名分足以让许多人眼红——只要他点头，他立马成了老爷子的门生，不管是生还是武生，有了这个名分好办事儿了。 没办法，老爷子的资格太老，地位太高，哪怕只是挂个老爷子门生的名头，算是不学无术的人也不怕饿肚子，多的是人愿意看在老爷子的份多加照顾。 可惜，他不需要这个名头来获利。 另外他已经预定了一个拳法方面的师父——朱金亮。先不说朱金亮在拳法方面的造诣并不连老爷子差，算要差一些，他不会因此而改变当初的想法。 他愿意拜朱金亮为师，并不是完全为了学习拳法，而是存着报答救命之恩的心思。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跟连老爷子拉近关系而胡乱拜师。 因此他摇摇头，“我已经有师父了。” “哦？谁？”连老爷子很感兴趣的问。 “朱金亮，老爷子你应该不认识。” “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练的又是哪家拳路？” “形意。” “形意不错，养生效果八极更好，”老爷子赞了一句，然后随口问道：“那你现在练到什么境界了？” “我？说出来不怕老爷子你笑话，我还在站桩呢，”他苦笑道。 “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基础不是坏事儿，”老爷子随口勉励一句，一边咀嚼一只牛肉丸子，一边含糊的问：“以前没练过？” 听到老爷子这个问题，他的心脏“咯噔”是一下，因为他意识到，老爷子这个问题不是乱问的，而是在试探。因为，朱金亮曾经说过他有劈挂拳的底子，只是他自己完全没有印象而已，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使用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他之前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现在，却信了八分。 因为连老爷子很明显掌握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现在有这么一问，那证明这个可能有很大的概率是存在的。 但他还是像之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摇头，“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那方面的人和物，学拳也只是去年秋天的事情，连门都没入。” “这样啊，”连老头儿随口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几招，不用拜师。” “还是别了，您都这么累了，再浪费您的休息时间，您的粉丝会把我撕掉的，”他连忙拒绝，生怕真的动起手来被老爷子发现他身的异常。 “嘿嘿，我没什么粉丝，除了你们父子，”老爷子却忽然低声道：“而且除了我最亲近的那些人，外人几乎不可能知道我曾经学过武术……” 第399章 陪老爷子遛弯 第399章 陪老爷子遛弯 连老爷子这番话把个毫无防备的徐景行给吓了一跳。! 因为老爷子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明显了，差拉着徐景行的手跟他说“小伙子，你爸爸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这种话了。 徐景行听的心惊肉跳，连嘴巴里的肉都忘记咀嚼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似笑非笑的连老头儿，心里乱糟糟的，不明白老爷子想干什么。 难不成，老爷子打算直接把话说开，要把自己爸妈的来历告诉自己？ 只是，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情不自禁的升起一丝恐慌之情，面对未知的那种恐慌，他不敢确定这话一旦说开之后，自己的未来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当然，他最害怕的还是程卓真说的那些来自不明势力的威胁。 因此一回过神来，立刻果断的打断连老爷子的话，“老爷子，这不可能，我记得我在某站的博客看到过一片章，是专门讲诉您生平的，写的非常详细，其有您练拳的经历，虽然描写的不怎么详细，语气却非常确凿，我是从那时候才对您有了一个更准确的了解。” “哦？什么样的博客？” “忘记了，那时候还没微博呢，博客也只是刚刚兴起，”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对了，那位博主当时还把您和顾毓琇先生并称为绝代双骄，说您两位都是世所罕见的全才。” 顾毓琇的名字一出口，老爷子明显也惊了一下，“真的？” “千真万确！”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当然，心里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当着这样一个老爷子的面撒谎，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呢，他确实认为连老爷子有资格跟那位顾先生相提并论。 当然，顾先生要连老爷子大两轮左右，出道也更早，在建国时期立下的功劳也更高，一度还担任过军方参议等高级军职，其他方面获得的成也更加显眼。 但是，连老爷子虽然名气稍小，可对国家的实质贡献却毫不逊色，要知道，连老爷子留学归来的时候正逢国家一穷二白的阶段，期间还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更显不易。相对而言，顾先生一直身居高位，并且是蒋先生那一派的人，物质条件非常优裕。 所以这么一较，连老爷子真不顾先生差多少。 而且顾先生只是理大师，而连老爷子则是真正的武全才，看看连老爷子这身板知道了。别的不提，连老爷子活的一定顾先生长久，哪怕顾先生也是寿及满百的长寿者。 可不管怎么说，顾先生都可以算是连老爷子的前辈，他把两个人相提并论，连老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我可不敢跟顾先生相提并论，顾先生是真正的全才，我差得远了。” 他见连老爷子岔开了话题，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道：“老爷子，您也别太谦虚了，我知道您低调，但是，这事儿吧，嘿嘿，后人自有公论，您对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的贡献，一定会被世人牢牢铭记的。” 连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我发现了，你是专程来给我灌**汤的，”说着长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陪到到街溜达一圈，看看柯城的夜景，次我来柯城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漂亮。” “遵命，”他答了一声，急忙大快朵颐，三口并作两口的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吞咽下去，擦擦嘴后跟着老爷子率先离席。 也是有老爷子领头，不然的话他这样一个小辈率先离席，非得惹人白眼不可。 现在嘛，他收到的只有一声声嘱托，都是嘱托他照顾好连老爷子的。当然，也免不了有些嫉妒，因为这些人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连老爷子真的是看了他这个岛城来的年轻小辈。 不过他才不在乎这些嫉妒呢，跟着老爷子离开餐厅来到街，落后半步的守在老爷子身边慢慢的溜达。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老爷子身子骨这么硬朗，除了习武这个原因外，跟他良好的生活习惯也是密不可分的。 一边走一边闲聊，才知道老爷子一次来柯城，还是在抗战刚结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柯城还算是战略要地，但是相当破旧，从老爷子那一声声的感慨完全可以体会到当时那种国破城荒的离乱。 溜达一圈后老爷子忽然问：“柯城的老城墙还在不？” “在，在呢，不过也成了旅游景点，当然也挺热闹的，要不，溜达着过去看看？”他试探着问。 “好啊，走，”老爷子说走走。 晚的老城墙附近也挺热闹，除了出来遛弯的市民，还有摆地摊的摊贩，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应有尽有，其不乏一些古玩摊子。 当然，晚摆地摊卖古董，这些古董的靠谱程度可想而知。 白天的摊位都没多少真货，何况晚。 不过老爷子却很有兴趣，看到感兴趣的蹲下去看看，也不问也不买，是看。 他也有点感兴趣，但却知道自己的任务，他的任务不是淘宝，而是照顾这个国宝级的老爷子，避免老爷子出现什么意外，这地方人多灯暗，要跟被某个冒失鬼撞一下，那可糟糕了。 所以他更多的时候像个保镖一样守在老爷子身侧，警惕的注释着周围的情况。 当老爷子溜达到一个摊位前时，忽然拿起一把紫砂壶递给他，“来，看看这个。” 他也没多想，直接拿了过来，但刚入手发现了异常，这紫砂壶竟然有灵气的存在，而且量还不少。 这什么情况？ 他有些吃惊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见老爷子在看其他壶，并没有留意他的反应，只好继续看手里的紫砂壶。他好歹跟这唐先海混了两天，现在基本可以认出绝大部分的壶形和泥料种类，所以一眼鉴别出这把壶的基本信息。 这是一把“紫泥制狮钮竹节壶”，而且款识还是“杨彭年制”私自篆书印款。 第400章 珠混鱼目 第400章 珠混鱼目 杨彭年制紫泥狮钮竹节壶。 运气这么好？在这种夜市的地摊都能碰到这种宝贝！ 徐景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额，不对，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如意手套，直到他把这壶里面的灵气给吸干，这才敢确定，自己和连老头儿确实捡到宝了，准确的说，是连老头儿捡到宝了——这是连老头儿发现的。 不对，不应该是运气，应该是实力使然，要是眼力不足，怎么可能在这昏暗的夜市地摊找到这样的宝贝？要知道，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出手呢。 第一次出手把隐藏在鱼目之的珍珠给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是侥幸呢？ 也是说，这个小老头儿还掌握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技能，如说刚才小露一手的古玩鉴定。 意识到这一点，他实在有点无语了，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掌握的技能挺多，天天被人奉承着甚至有些飘飘然。可现在，连老爷子的出现给他了硬邦邦的当头一棍，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全才。 甚至，这小老头儿可能还隐藏着另外一些没有展现出来的技能。 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看买壶的摊贩，这个看去确实像个摊贩，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普普通通的年女人形象，只是从那忽闪的眼神透露出一些精明之色。 至于摊位的物件，真是各型各色的物件都有，非常的杂乱，完全看不出什么规律来，甚至摊位没有重复的物件，如说紫砂壶，他手里这么一把。 这个女人或许不是什么古玩行家，但绝对是个精明的小贩，这种看似杂乱的摆设，却有意无意的给人一种“这些东西都是孤品”的印象，他在摆地摊的时候也喜欢玩这么一招，摊位从来不出现视觉效果相似的物件。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这把紫砂壶是一把难得的珍品。 要不，试探一下？ 不过这壶是连老爷子选到的，还是让老爷子来处理吧。 想到这一点，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紫砂壶还给老爷子。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这壶怎么样？”老爷子一开口，蹲在摊位后边的女摊主的耳朵轻轻一跳，动作也放缓了些，看似还在忙活，实际注意力已经集在他们两人身了。 注意到女摊主的小动作，他当然不会明说了，而是神色平淡的说道：“我不懂紫砂壶，您要是喜欢，收下得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花不了几个钱？”老爷子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那你帮我买下来吧。” 呃，好吧。 他点点头，直接问摊主，“大姐，这壶什么价？” 女摊主没想到一老一小两个人交流竟然这么短暂，而且几乎没有透露出有价值的信息来，仅有的一点还对她不怎么有利，因为看着像个书生的年轻人说“这壶不值几个钱”，有这句话打底，注定这把壶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因此女摊主很是失望，但该做的买卖还是得做，只要能赚钱行，只是赚的稍微少了点而已，这么想着，脸洋溢出热情的笑容：“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的眼力可不怎么样啊，这可是杨彭年的作品，搁在拍卖会能买到三十多万呢，可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破烂货。” 拉大旗扯虎皮，吓唬谁呢？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话，保准被吓一跳，可他是谁啊？他是徐景行，在古玩街也混了一段时间并且赚了不少钱的，怎么可能被这种虚张声势的小伎俩给吓到，因此神色不变的呵呵笑道：“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不拿到拍卖会去卖呢？” 这一句话像一柄利剑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女摊主的扯出来的大旗，让女摊主一时间为之无语。 他也不等女摊主想借口，再次抢白道：“大姐，这壶到底卖不卖，打算卖给个实诚价，大晚的都不容易，别浪费时间。” 女摊主讪讪道：“当然卖，”说着目光在一老一少两个人身扫了一眼，或许是意识到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咬了咬牙突出一个很“高”的报价，“八千八！” “噗……”他本以为这女摊主会报个三五万的要价呢，没想到报出来连一万块都不到，这是胆子小呢还是看不起他跟老爷子两个人呢？ 当然，报价越低越好，这说明这个女摊主确实不清楚这一把紫砂壶的真实价值。 但该砍价的时候还是得砍价，哪怕这个价格跟真实价格起来已经太过微不足道，“八千，大姐你也真敢要价。” “大兄弟，这壶我收来的时候花了六千呢，”女摊主苦笑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那意思很明显了，低于六千不卖，因为低于六千亏本了，或许这个六千只是个虚假的成本价，可对做生意的人来说，一旦爆出“成本价”相当于爆出了自己的底线。 如果爆出底线以后再继续降价，那相当于在扇自己耳光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女摊主不明白这些小技巧，只是本能的使用这一招进行还价。 不过他抬头看了连老爷子一眼，想了想继续砍价：“那不行，这壶是一千块的水平，再多一分钱我都不要。” “一千？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太低了，”女摊主一听这个价，差点没蹦起来，神色已经有点焦急，不复之前的精明。 啧啧，定力不够啊。 他在心里腹诽着女摊主，却也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细，对方或许有点小精明，但并不太懂行内这些隐晦的讨价还价技巧，像刚才那一句话，经验丰富且懂行的卖家一般都是在砍价砍到一定程度以后才会甩出来，而不会在砍价的第一轮自曝底线。 谈明白对方的底细，便知道这壶还能砍几刀，不过一千块钱确实低了点，应该远低于对方的心理价，要不然对方的反应不会这么强烈。 一千太低，大致的心理价位在六千块，那么成交价应该控制在四到五千块之间。 他如是想到，却只是提了五百块，加到一千五。 第401章 捡漏了 第401章 捡漏了 女摊主自然不肯，依然咬着六千块的价位不松口。! 徐景行也不着急，一点点的往加，同时在言语之逐渐给对方施加压力，加到四千块的时候，开始说狠话了，“大姐，真不能再加了，四千块，你要是还不同意，我们可走了。” 女摊主开始犹豫了，犹豫半天后央求道：“大兄弟，再添点。” “你这人……”他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片刻后才悻悻的答道：“行行行，算我倒霉，再加五百，可以不？” “这……”女摊主还有点不甘心，却见他作势转身要走，急忙点头，“四千五四千五。” 见女摊主松口，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对连老爷子眨了眨眼，刷二维码付账，然后也不要包装，直接用手捧着那把看起来黝黑黝黑的紫砂壶和连老爷子一起离开。 离开女摊主那里后，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老爷子笑道：“行啊，砍价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 他也跟着笑：“这才那到哪儿啊，也是这个摊主是个外行，我不忍心欺负她，不然的话……” “哦？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手段？”老爷子笑眯眯的问。 “嘿嘿，您不知道了吧？”他得意对的笑道：“我是在古玩市场摆地摊才赚到了我妹妹的第一笔医药费。” “多大的一笔？” “好像是两万多来着，两天，两天哦，”他说到这里，脸情不自禁的洋溢出一丝骄傲的神色，那是他人生第一次一次性的赚到那么大一笔钱，更是得到如意手套以后赚到的第一笔钱，也是他人生之路转弯后的第一次丰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你说，他如何能不骄傲？ 老爷子果然有点诧异，“摆地摊也那么赚钱了？” “嘿嘿，您这不懂了吧，别人摆地摊可能赚的是个辛苦钱，可我摆地摊赚的却是手艺钱，我的手艺不差，赚的当然要那些二道贩子们赚得多。” “倒也是，”老爷子点点头，“以你的水平，赚这么点钱确实不算多，不过，你刚才说是给你妹妹赚医药费？什么情况？” “白血病，做了个骨髓移植手术，”他轻飘飘的说到。 不过老爷子却惊了一下，“白血病？骨髓移植？”见他点头，这才接着问：“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非常的成功，到现在为止，一次排异反应都没出现，是不能去人多的场合而已。” “幸好，幸好，”老爷子点点头，随后问：“那学怎么办？” “我请了一个家庭教师，”他笑道：“我妹妹聪明的很，算是自学，年前的期末考试成绩也是年级前十名的，不出意外的话，完全能顺利的参加高考并且考她最喜欢的首都大学。” “首都大学……”老爷子却又呆了一呆，“好吧，首都大学也不错。” 他有点无语了，那可是首都大学哎，竟然只是不错吗？ 不过想到这老爷子的出身，顿时有些无语，跟这位曾经待过的学校起来，首都大学确实只能算还不错。 然而他很快发现，他的底细在不知不觉被老爷子摸了个一清二楚，虽然也都不是什么秘密，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这么被老爷子给一点点的抠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心惊。 好在这老头儿貌似对他没有恶意，不然的话，那真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都不知道。 因此他下意识的转换话题，“老爷子，您怎么发现这把壶的？” “我说我感应到的，你信吗？”老爷子笑眯眯的反问。 “信，”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咦？这都信？我真是随便说说的，”老爷子反而诧异了。 他笑着解释道：“因为我遇见过这样的人，本身没什么化，更不懂什么古玩鉴定，可偏偏是个很高明的二道贩子，贩卖古董的时候很少失手，靠的是感觉，”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可以称之为他半个老师的老杨同志。 当然，他把老杨的能力描述的有点夸张，但本质没撒谎，因为老杨同志确实是依靠感觉来鉴定古董的。 老爷子倒也没认为他在胡说八道，反而颇为理解的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人，我也见过几个，不过感觉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很容易被各种因素影响，尤其是起了贪念以后，直觉全变成了错觉。” “没错没错，我说的那位很懂这一点，他非常的谨慎，稍有一点不对宁肯放弃也不冒险，所以没赚过大钱，但小日子过得也相当舒坦，是个能克服贪欲的人。” “能克服贪欲的人都很了不起。” “那您呢？您能克服自己的贪欲吗？”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差得远了，”老爷子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紫砂壶，“看到好东西忍不住的想要出手。” “嘿嘿，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对您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吧？”他说着把紫砂壶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却没回答，反而笑问：“你怎么知道是好东西的？” 他嘿嘿笑道：“我说我也是感应到的，您信吗？”却是把老爷子刚才说过的借口拿过来用了一遍。 老爷子呆了一呆，随即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竟然是可不肯吃亏的性子，”说着一板脸，佯装严厉的说道：“不过你今天必须说出个子午寅丑来，不然我可不饶你。” 他闻言苦着脸挠挠头，“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是真的没有学过古玩鉴定啊。” “你不是在古玩市场摆过地摊吗？算没学过，也应该见识过不少吧，而且你这么肯定这把壶是好东西，算是靠感觉来判断，也把你的感觉说说，”老爷子却真的没打算饶过他，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势。 他无奈道：“好吧，我决定臣服在您的强权之下，”说完换一副认真脸，“我没有学过古玩鉴定，但吃的是工艺美术这碗饭，有最基本的工艺美术鉴赏能力，所以拿到这把壶，首先从工艺美术这方面下手。” 第402章 满意不？ 第402章 满意不？ 徐景行认真的说道：“您应该清楚，不管什么古董古玩，只要是人工的产物，都离不开工艺美术这个基本要素，如说这紫砂壶，其实绝大部分工序都跟雕刻息息相关，一把壶的好与坏，看雕工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 所以这把壶一入手，我从雕工入手，看这把壶的造型、结构，然后再从美术环节入手，去鉴定这把壶的气度如何，按照行家的话来说，看一把壶的好坏，要看壶的‘形、神、气、态’。 什么是形神气态？形是茶壶的造型和结构以及工艺水平；而神是一把壶的神韵，也是作者通过作品想要表达出来的精神状态；气，则是气质，也是一把壶透露出来的内在气质，或高冷，或活泼，或端庄，或威严，不一而足；态则是一把壶的整体形态，如说高矮方圆刚柔肥瘦等形态。 知道鉴赏诀窍，又具备鉴赏能力，想要鉴定一把壶的好坏，自然要简单许多。 我是使用这些诀窍和能力来鉴定这把紫砂壶的。” 说完这么一大篇内容，他笑着问连老爷子，“怎么样？对我的答案，您还满意不？” “呵呵，还不错，只是你这一套，只能鉴定一把壶的好坏，并不能鉴定一把壶的新旧啊，万一这把壶是一个手艺非常高明的现代手艺人仿制的，你怎么办？”老爷子却还不罢休，又提出一个难题。 这老头儿，很喜欢没事儿找事儿吗？ 徐景行皱起眉头，感觉连老头儿有点不太正常，但结合老头儿之前的所作所为，大致猜到了老头儿的目的。 老头儿还是在探他的底。 不管老头儿出于怎么样的心态，目的肯定只有这么一个，不然的话老头儿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根本说不通，之前他可没听人说过大名鼎鼎的连云海是个好心特别旺盛的话痨。 只是他这么点货，有什么好探究的。 这么想着，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如果真碰到您说的那种情况，我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但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觉得对我这一套鉴定技巧的研究达到极致水平，还真不怕，因为仿制的是仿制的，仿制者的水平再高，也不可能百分百的还原古人的作品，因为原料、工艺、风格等因素都是没办法百分百的仿制，算原作者重生，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作品百分百的仿制出来。” 连老爷子呆了一呆，笑道：“你倒是真不客气，不过说的有道理，仿的是仿的，仿制品跟原版始终是有区别的，只要能找到那些区别，这些仿制品自然无所遁形，只是，你觉得你有机会达到那种境界吗？” 他嘿嘿一笑，“当然不可能了，我说的只是理论的可能性，但实际根本不可能有人达到那种水平，还是因为同样的原理，这个世界没有两件完全一模一样的手工艺术品，算是同一个作者，也不可能创作出两件完全一模一样的作品，所以只要仿制出原作的百分之八十，那差不多能以假乱真了，到那个时候，想鉴定真伪，只能靠专业的断代工程来鉴定真伪新旧了。” “哈哈，挺理智的嘛，我还以为你会傲到没边呢，”老爷子大笑着揶揄到。 “得了吧，我这么点能耐，凭什么骄傲啊，”他撇撇嘴，随即嬉笑着恭维道：“我要是有您这么大的本事，一定会骄傲到鼻孔朝天的地步。” “哈哈哈，那你努力吧，努力努力，等到了我这个年纪，说不定有我这么大的本事了，”老爷子哈哈一笑，背着双手溜达着往前走。 他则眨眨眼，然后快步跟去。 有了这么一个收获，这一趟遛弯算圆满了，还有什么好流连的？ 当然，关于那把杨彭年制紫泥狮钮竹节壶，还有一些细节没有仔细查看，毕竟这地方灯光昏暗，真的不适合搞什么古玩鉴赏。 回去的时候，见老爷子稍微有点累，他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酒店，把老爷子送回房间，然后试探着问：“老爷子，晚您一个人能行么？” “怎么？想留下来陪我？” “咳咳，钱总他们实在不放心您，他们可不知道您也是个练武之人，怕您一个人会出事儿，”他有点尴尬的解释道，没办法，这事儿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陪睡的呢。 可尴尬归尴尬，这事儿却也容不得他大意，因为老爷子近一百岁的年龄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面对这样一个高龄老人，谁敢大意？ 他本以为老爷子会拒绝，可没想到人家只是随意的点点头，“那麻烦你了，呵呵，看护老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只要您老人家平安无事，我是一宿不睡也是值得的。 他如此腹诽到，但这话是怎不能说出来，因此只是笑道：“我这人没什么优点，是身体壮实精力旺盛，嘿嘿，去年夏天接了个活儿，为了赶时间，不休不眠的忙了七天七夜。” “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采，”老爷子却也不惊讶，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当然，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七天七夜的不休不眠确实是一件近乎于惊世骇俗的事情，可对连老爷子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毕竟在那些年代里，妖孽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各行各业都有这种创造迹的人物。 相对而言，只是单纯的拼命工作，真的不算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有些悻悻然，下楼回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一套睡衣，这才跑到楼去陪老爷子。 老爷子住的是一套大套房，不愁没有他睡觉的地方，不过他根本没打算睡觉，而是半躺在沙发玩手机，然后一直到天亮。 陪老爷子吃过早餐后，试探着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出发是去爬山，爬烂柯山，老爷子昨天说过，今天要去看看徐邦义老先生主持修建的日迟亭。 第403章 一举三得 第403章 一举三得 连老爷子朝窗外看了看，笑道：“要是不下雨的话，现在出发吧，”说着又道：“不过要是我爬不动了，我只能借你的后背一用了。 ” 老爷子的意思是要是爬不动了，要徐景行背着他。 徐景行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儿是抢都抢不来的，不信的话出去问问钱东，看那家伙愿不愿意背着老爷子爬山。 当然，钱东那体质，空着手爬去估计累得够呛了，要是背个人，平地都走不到一百米。别看连老爷子九十多岁了，身材还是干瘦型的，可体重却不轻，因为老爷子的骨骼没有萎缩，跟正常的成年人相也差不了多少，估摸着体重超过了一百斤。 背着一个体重超过一百斤的人爬山，这活儿估计也徐景行能做，因为他现在的体能确实有些biàn tài。 当然，他这牛一样的力气也对得起他那猪一样的饭量，每天那么多能量的摄入可是白给的。 他之前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如意手套能改变他的体质，后来大致想明白了，如意手套只是一个转站或者优化器，可以把他吸收的热量和营养转化成对身体更加有利的能量，让他的体质在潜移默化变的更好，更强大。 至于现在手套里吸收的那些灵气，应该是另外一种性质的能量。 只是他暂时还不清楚那些灵气的性质如何，功效如何，倒是可以利用灵气对如意手套的吸引力来验证古玩的真伪——但很显然，这种功效只能算是副作用，而不是灵气本身的功效。 但不管是主功效，还是副作用，他的体质确实是在潜移默化的提升，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提升的速度越来越慢，幅度越来越小，应该是遇到了瓶颈，或者说是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只是他现在有多强，他也没做过专业的测试，但可以肯定，他现在的身体素质绝对能吓死一头牛。 不过他可不想被拉去切片，所以默默的享受这种福利好，毕竟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打定主意闷声发大财，开车载着老爷子直奔烂柯山，他跟老爷子两个人，连安心也没带。其他评委们则交给钱东和陈卉筠招待，评委们难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各有各的打算，并没有一起行动。 第二次来烂柯山，感觉跟去年还真有些不太一样。 去年来的时候，腊月已经过了一半，正逢冬天最冷的时间段，而现在则已经开春，小日子正好，虽然是阴天，可感觉却也不错，周围的景致也挺好。 在山脚下还看到了那个卖围棋的老太太，老太太跟年前相还是那个模样，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过，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不过卖的围棋都是新的，在没有老棋子和老棋罐，看来老太太当时没有说谎。 徐景行蹲下去看了看，对老太太道：“大娘，给我留十套棋子，我下来的时候拿走，”说着还先结了账。 老天太明显早把他忘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干瘪的嘴巴里不住的说谢谢。 离开老太太的围棋摊，连老爷子笑呵呵的问：“怎么无缘无故的往外撒钱？善心来了？” “嘿嘿，半推半的成了我自己的小小善意，”他笑笑，把年前在老太太这里捡漏的事儿讲了一遍。 老爷子下打量他一番，“捡漏这种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偷不抢不欺不骗，甚至都没砍价，何必过意不去呢？要都像你这样，古玩市场哪里还有什么漏儿可捡？” “老爷子，这话您可说错了，我释放这么点小小的善意，可不是因为在老太太那儿捡了个漏，单纯的是觉得老太太不容易而已，算没有去年那次捡漏，也一样会买这十套围棋，”他笑着解释道：“而且我买这围棋也不是白花钱，这围棋也有大用呢。” “哦？一下子买这么多有什么用？当暗器扔着玩？” “……”他有点无语，“您这脑洞开的也太大了，拿云子当暗器扔着玩，这得多奢侈啊，何况云子也不太适合做暗器。” “那是……”老爷子说着忽然想明白了，“你打算送人？” “嘿嘿，还是您老看得明白，是送人，而且是送给您和评委组、节目组的，”他低笑着说道。 这下子轮到老爷子无语了，“你打算送我们这个？” “不不不，不是我送，是钱总送的，嘿嘿，等会去了我还打算让他给我报销呢。” “哈哈哈哈，好你个小气的小子，”老爷子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显然很满意徐景行的说法和行为。 确实，评委组和节目组的人来一次不容易，肯定要送点小礼物，可送的太贵重了，有行贿的嫌疑；送普通的纪念品又没什么意义；送一套烂柯山下买的围棋，却恰恰正好，价格适，又有意义，也显得档次，毕竟是在围棋仙地买的围棋，意义不同。 而且这样一来也恰到好处的解释了徐景行一次性买这么多围棋的举动并非是单纯的出于对卖棋老太太的善意，而是顺水推舟的做了一件好事儿。 而且这点钱在绝大部分人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可对卖棋老太太来说却是一笔大钱。 这围棋买的，可谓是一举两得。 花钱都能花的一举两得，能让人不满意吗？ 不对，他还捎带博得了连老爷子的欢心，是一举三得。 心情大好的连老爷子精神特好，一个人住着拐杖慢慢的向爬，竟然坚持到了石桥下，从石桥下穿行而过，便看到了那座石质的日迟亭。 亭子还是年前的模样，但亭子周围的环境却更加优美，先不说后边的树木，连亭子所面对的悬崖深处也是一片郁郁葱葱，像是换了一个苍翠色的背景板一样，望之赏心悦目。 不过老爷子的注意力只在日迟亭，看着石头砌成的小亭子，老爷子端详片刻，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民十年修建的那一版更出色，这才像那么回事儿。” 第404章 被灌鸡汤了 第404章 被灌鸡汤了 听到连老爷子的话，徐景行有点吃惊，“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这新亭子老亭子更好？” 老爷子点点头，“咱们先不说材质，说这结构，你觉得这新亭子的结构如何？” “结构很稳健，也很严谨，”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这座日迟亭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年前来的时候他说过了，这亭子的结构没什么缺陷。! “没错，是严谨而且稳固，”老爷子赞许一句，跟着又问：“这个特点看似不起眼，但对亭塔类建筑却相当难得，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在考较我吗？ 他挑挑眉毛，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因为这亭塔类建筑的构造相对简单，如果结构不严谨，容易发生坍塌、倾斜等安全事故。” “对，还有吗？” “有倒是有，不过那得从这类建筑的风格说起了。” “尽管说，”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吧，”他咽了一口口水后接着说道：“亭塔类建筑的造型大多相对灵动，说的直白点是有些飘，如果设计的不够稳健，会给人一种空楼阁的不踏实感，所以亭塔类建筑在设计建造的时候，一般会因地制宜，尽可能的避免建筑风格太过灵动。” 老爷子听到他的回答，笑着点点头，“说的不错，不过还不够直白，”说到这里想了想才接着说道：“在传统化，亭塔类建筑一般是用来镇压风水地气的，如果太飘，不但起不到镇压的效果，然而有可能成为毁千里之堤的蚁穴，这在风水学说是大忌。” “额，您还信风水啊？”他有点无语。 “我是老人嘛，老人家信个风水怎么了？”老爷子却一梗脖子犟道。 得得得，您是老人家，您说什么都有理。 他苦笑道：“有点违和啊。” “嘿嘿，小子，别看不起风水术数，如果你真的研究研究，会发现那些晦涩的理论自有大天地，”老爷子却故作神秘的说道。 “哦？您是自始至终信风水的，还是原先不信，后来才信的？”他想到一个好玩的话题，眨了眨眼问到。 老爷子想了想，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之色，“我也是农村人，又在戏班子里待过，当然是一开始信的，不过后来学的知识多了，开始怀疑，到那边留学的时候彻底否定了风水学说，觉得真是一派胡言，是完全骗人的东西，但是吧，在我退休之前，想法又变了……” 他忍不住笑道：“您这思想变化历程跟牛顿、爱因斯坦他们还真有些相似呢。” “呵呵，这有什么，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一个认知过程罢了，”老爷子摆摆手，“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讲讲。” “别，我还没倒那个阶段呢，要是我真的感兴趣，不用您讲也会了解的，”他急忙摆手，开玩笑，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研究什么风水学说？ 而且在他的认知，风水学说有用的那点东西，也不过是家居环境方面的经验学说罢了，是古人总结出来的有益经验，完全可以用现代的科学理论解释清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神。 至于那些学说的鬼神之说，他可以肯定那是骗人的玩意儿，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不过说起来也真的挺怪，连老爷子这种全才级的天才到老了竟然也想通过玄学来了解世界，这是趋势呢还是摸到科学的天花板后的挣扎？ 当然，这些东西跟他无关，他可以肯定，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搞什么科学，也不想了解什么世界，能安安稳稳的做个艺工作者赚点小钱再娶个漂亮的媳妇儿很满足了。 连老爷子见他这个模样，面带遗憾的摇摇头，“也是，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了解一切的未知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远不如你呢。” “那是您以及您那一代人甚至两代人给我们这一代人打造出了一个朗朗乾坤，让我们有更好的环境和条件去学习、进步，我能小有成绩，不过是占着后进者的便宜，像站在巨人肩膀眺望世界一样，看似站得高看得远，可要是没有巨人撑着，看到的天空可能还没井口大呢。” 他谦虚起来还真不客气，而且说的相当有条理，也相当有道理，听起来非常的真挚，而不是那种一听虚的厉害的客套话。 没办法，在这种成了精的老人面前，最好别耍什么小手段，说点真心话什么手段都好用。 他是这么想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有感而发，完全出自内心。 他相信，连老爷子能分辨出他是在客套，还是真这么想的。 果然，他话音落下，老爷子便感慨道：“你能这么想，真好啊，能这么想，便证明当初那些人的全部付出都是值得的，嘿嘿，说到底，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年轻人不怕有缺点，怕忘本，不忘本，一切都有可能。” 又来了！ 他实在有点无语，他喜欢跟这些睿智的老头子们相处，但不喜欢一直被教训。 鸡汤好喝，天天喝也腻。 不过看在这个老头儿是他的偶像的份，不计较了。 说是不计较，却还是悄悄的把话题拉回原路，继续讨论这座石质的小亭子，能当面向连老爷子请教专业知识的机会可不多，要是把这大好的机会浪费在熬鸡汤，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老爷子可是梁先生的学生来着，能聆听老爷子的教导，那也相当于间接的接受了梁先生的指点。而梁先生是什么人？那在建筑学方面可是真正的大能，在现代建筑史的地位相当于珠穆朗玛峰之于群山。 老爷子讲到高兴的地方，还站到小亭子的石栏指着高处的挑檐，给他讲解那些挑檐的具体构造。 他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心思听课来着？只顾着照看老爷子了，生怕老爷子不小心会摔下来，这么大的年纪了，摔一跤真的有可能此一蹶不振。 何况亭子旁边是山崖，老爷子要是掉下去，他百死也难辞其咎！ 第405章 百年老店 第405章 百年老店 徐景行提心吊胆的护着老爷子，等老爷子讲完，赶忙把他老人家给扶下来。 但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水平真的无可挑剔，别看老爷子好像在古建筑方面的成不如他在理科方面的成耀眼，但要说水平，真的在一个档次，对得起“梁先生的学生”这个身份。 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石亭，做工、造型虽然不错，但还算不得最顶级的仿古建筑，可老爷子硬是从各个方面把这个小亭子从头至尾的分析了一遍，分析得那叫一个透彻，从用料到结构，从做工到造型，从风格到神韵，从选址到对联，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论据确凿，像在写论一样。 当然，这对研究古建筑的专业人士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他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来说，无异于异常天大的造化，以往那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经过老爷子的分析，很快被他完全理解并且吸收了。 也是他没有兴趣往古建筑方面发展，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抱着老爷子的大腿哭着喊着要拜师了。 等老爷子讲完，又在小亭子前边合了个影，算是留念。 然后去其他景点转了转。 烂柯山还有不少其他景点，但跟日迟亭起来要略逊一筹了，不是说不美丽，而是少了一份古韵。当然，日迟亭这边也一架石桥一座石亭而已，其实也挺没意思的，但来这种地方看风景是次要的，感受这里的人气息才应该排在第一位。 如果只是为了看风景，柯城多得是风景优美的景点。 转悠着，到十一点左右，他见老爷子脸泛起了疲惫之色，连忙道：“老爷子，咱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老爷子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但话音一转却道：“不过先不回酒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回去。” “行，听您的，”他点点头，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而且他也是这么想的。 下山的时候，老爷子走的更慢，他打算背着老爷子下去，可老爷子却拒绝了，很显然之前说的要他背着爬山的话只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以老爷子不服老的性格来说，这才正常。 两个人慢悠悠的下山，十一点往下走，到山脚下卖棋老太太那边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整个过程他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耐之色，而是一直走在老爷子身边半步的地方，因为这是下山，要防备着老爷子向前栽。 从卖棋老太太那儿拿预定的十套围棋，回到车，搜了搜，找到一家号称是百年老店的混沌店，看评论都说不错，便问老爷子，“这家怎么样？” 老爷子一看是是馄饨店，眼睛亮了，“这个好。” 毕竟是了年纪的人，大菜硬菜吃不动，好吃这种滋味足好消化的食物，徐景行大午的去吃馄饨，足见细心。 这家馄饨店的面积不大，但看着干净清爽，从门面看不出有百年老店的模样，但进去以后却发现，店里的摆设和布置，出处透露着些许的古意，而且不是那种故意做旧的古老，而是一种很自然很纯粹的岁月积淀感。 如说那些陈旧的楸木桌椅，摩擦的油光铮亮的老式柜台，还有靠墙立着的老式机械钟表，以及服务生那朗朗口的包菜名声，真有一种回到了前朝的感觉。 徐景行还好，只是觉得有点新，可老爷子的眼睛却瞬间亮的跟灯泡一样。 坐下后，裹着围裙的服务生提着一只小巧但泛着陈旧之色的铜壶跑过来，一边给两个人倒茶一边问：“两位，吃点什么？” 不等徐景行开口，老爷子便大咧咧的说道：“三大碗鲜肉，十个烤饼。” “好嘞，先喝茶，马好，”服务生把铜壶放在桌子，然后对着厨房高声喊道：“三个大碗鲜肉馄饨，十个烤饼。” 等服务生离开，徐景行笑道：“老爷子，看起来您对这店很熟悉啊？” “是啊，挺熟悉的，好几十年了，这些桌椅板凳和柜台还都是那个样子，走进来的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我还年轻得很呢，”老爷子感慨道。 “您是说，这些桌椅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 “好几十年？不，应该超过一百年了，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些桌椅是这个样子了。” “好家伙，感情这一屋子的木头竟然都是古董，”徐景行咂咂舌头，由衷的赞道，这才是他想象的百年老店。真正的百年老店的底蕴可不是挂着招牌弄点古风装饰是百年老店了，这种不动声色但沉淀许久的底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要说吧，这一屋子的桌椅虽然是古董，但真要扔在古玩市场卖，也卖不到几个钱，因为这些桌椅的材质普通，做工很简陋，虽然结实耐用，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性的做工，从里到外的透着一股子笨大粗的味道，几乎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但是，搁在这家店里，这些桌椅是一块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金字招牌。 也是说，只有摆在这家店里，这些了年岁的老桌椅才有价值。 同样，这家店只有在拥有这些的老桌椅的时候，才算得是真正的百年老店，因为现在的人来这里吃饭，不一定是因为这里的馄饨多么美味，而是喜欢品味这种带着些岁月感的环境。少了这些桌椅，这种环境要大打折扣，甚至一点不剩，这家店也算不得什么百年老店了。 徐景行心里感慨的同时，忽然感觉到右手的如意手套有些异动，那时发现了灵气的迹象。 他心里一动，把手掌放在光滑平整包浆润厚的楸木桌子，果然在这些桌子里发现了灵气的存在，虽然相对淡薄了一些，可是架不住这些桌椅都是大块头，而且数量较多，加起来也不少呢。 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后，他不动声色的把里面的灵气吸干净，跟着如法炮制，将屁股下的椅子以及身后那张桌子也吸干净，然后将目光投在其他老桌椅。 第406章 梁师 第406章 梁师 徐景行虽然暂时不太清楚这些灵气有什么功用，但却不妨碍他下意识的进行收集，反正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只有他能发现，也只有他能吸取，如同天地间的空气一样，不取白不取，取了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把身边的桌子椅子洗干净后，瞄准了其他桌椅。 但是，这么无缘无故的跑到其他桌子旁，会显得很怪异，算人家店家不在意，一旁还有个连老爷子呢，这老头儿可不好糊弄。 为了不让老爷子怀疑什么，他必须找个借口。 嗯，有了。 他咳嗽一声后装作做样的在古旧的桌面敲了两下，像是在研究这桌子的包浆一般，那模样还真像个研究古董的。 老爷子看到他的动静，笑问：“怎么，对这些桌子感兴趣？” 他咳嗽一声才回答道：“是的，这些桌子虽然不算什么高档货，可保存状况却相当完好，而且看得出来这么长的历史一直在使用，您看这包浆，跟和田玉籽料那一层薄薄的色皮一样，润的很呢。” “包浆是不错，但你这是……打算买一套回去？”老爷子好笑的问。 “要是店家肯让，价格又合适，也不是不可以，扔到古玩市场也是个噱头呢，毕竟包浆这么好的老家具可不常见，说不定会有玩家对它们感兴趣，”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我看你小子是闲得慌，”老爷子撇撇嘴，没打算理会他这一副财迷相。 见自己成功的糊弄过老爷子，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跑到其他桌子旁边继续查看，好在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店里除了他跟老爷子外只有一对小情侣在吃饭，他的怪举动并没有影响别人进餐。 连服务生也见怪不怪的笑道：“先生，古董桌椅不在我们店的经营范围之内，十分抱歉哈。” 鬼才想要你们的古董桌椅呢。 他心里腹诽一句，脸却带着讪讪的表情说道：“我看看，看看，”这一看，把所有的桌子都看了一遍，连柜台也没放过，最后还装出很不甘心的模样问：“真不卖吗？” “真的不卖，”服务生笑道：“您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据说早在二十多年前有人开价两万多，我们老板都没卖，说这套桌椅只有在这家店里才有价值，离开这里是一堆老木头梆子。” “好吧，你们老板有眼光，”他笑着竖了个大拇指，这才回到桌子。 老爷子打趣道：“碰钉子了吧，滋味怎么样？” “偶尔碰个钉子也挺好的，有利于身心健康。” “哈哈哈，我欣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赖皮劲儿，”老爷子指着他哈哈大笑道，说话间，馄饨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这里的烤饼。 课程的烤饼也挺有名的，他在这里呆的这些天，每天的早餐肯定少不了烤饼的影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家百年老店做出来的烤饼，味道一般早餐店做出来要好，连外观也很漂亮，外皮烤的金黄金黄，微焦，但不老，更不油腻，隔着几米远能嗅到那种淡淡的面类焦香味，瞬间让人胃口大开。 咬一口尝尝，口感更爽，焦脆的外皮和小麦粉特有的面香气混合在一起，加里面的馅儿，真真是口齿留香。 他一口气吃下去两个，这才解馋，将注意力转到馄饨。 这馄饨看起来跟其他地方的馄饨没什么区别，但舀起一颗来能发现，这里的馄饨皮薄馅多汤汁清亮，包的褶儿也好看。光好看自然不够，放进嘴里尝一尝，才能体会到这百年老店的真正底蕴。 简简单单的一只馄饨，竟然能让人品尝出历史的底蕴，皮儿那软绵带着些许劲道的口感不是一般店家能做出来的，应该是在面里加了蛋清一类的辅料，不然口感不会这么特；馅儿的味道更是鲜香醇厚，爽口劲道，远一般的馄饨更利口，相肉馅是经过人工捶打的。 这么细细一品味，小小的馄饨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或许，百年老店卖的不是只是美食和氛围，更是一种态度。 这百年老店能从前朝传承至今，甚至连桌椅柜台也不损不缺，不得不说，是有原因的——待客以诚的态度。 意识到这点，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即将开业的手工艺品店，心里顿时有所领悟，对未来的经营方式有了大致的设想。 他对面的老爷子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吃的香，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他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了一句。 “好吃多吃点，不够再添点，”老爷子的胃口也很不错，不但吃了满满一碗馄饨，还吃了两个烤饼，这可远远的超出了老爷子平时的饭量，要知道，这馄饨可是大碗的，普通成年人吃这么一碗能吃个八分饱的。 不过老爷子喜欢，多吃点也没关系，反正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级，不至于连自己能吃多少饭都不知道。 当然，他更好老爷子当年来柯城做什么。 老爷子也不掩饰，带着些缅怀的神色叹息道：“我一次来柯城，是四八nián de shi情了，跟梁师一起的，当时也是从烂柯山看日迟亭下山，梁师在这里请我吃了一碗馄饨，当时的我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也不至于连一碗馄饨也吃不起，但是直到现在，那碗馄饨的味道依然铭刻在我的记忆，真香啊。” 他有点羡慕的咧咧嘴，“我估摸着您能记住那碗馄饨的味道，不是因为它有多香，而是因为那是梁先生请的，梁先生请客，算吃冷馒头，那也一定别有滋味。” 老爷子也不否认，颇为回味的点点头，“当时梁师坐在我这个位置，而我则坐在你那里，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馄饨，一个聆听梁师的教导，吃完以后还在梁师的指点下把日迟亭的结构给画了下来，用的铅笔还是跟店家借的呢。” “啊？感情这个小店，竟然这么多年没挪过地方？”他吃惊地问，扭头打量一番，发现这店里的装饰虽然是旧的，可房间本身却是新的，而且是一个新式小区的wài wéi门面。 第407章 喜从何来？ 第407章 喜从何来？ 老爷子嗤笑一声，“当年的柯城也是经历过战火的，那老店怎么可能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说着感慨道：“保留下来的是这房间的布局，当时的店面跟现在一模一样，不光朝向一样，连桌子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变过，所以才说当年梁师坐在我现在坐的位置。 ” 徐景行讪讪一笑，“您继续……” “继续个屁，”老爷子难得的爆了个粗口，“没兴致了，走了走了，”说着招招手，“小二，结账。” “好嘞，”服务生颠颠的跑过来。 徐景行见状急忙掏钱包，但被老爷子给拦住了，“别，这顿我请了，我也学梁师一学。” 听老爷子这么说，他也不好勉强，只能笑道：“那我向您学习。” 老爷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从柯城回去以后，梁师绘制了《全国物古建筑目录》，使得北平古城免遭炮击，说起来，那份目录也有我一点功劳呢，嘿嘿，其一部分字正是出自我手，也因此，我进入了当时北平高层的视线，很快被安排到海外去留学。 只是我没想到，再次跟梁师见面，竟然是六几年，那个时候的梁师已经被抄了家，要不是我…… 唉，造孽啊，幸亏梁师在高层还是有几分香火气的，不然的话可能连我也没办法。 好在是梁师的那些著作和手稿，大部分都保存了下来。 再然后，七二年，梁师病逝，而我因为要主持工作，竟然没来得及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爷子的眼角泛起一丝泪花，显得非常激动。 他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心有戚戚焉，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荒唐的岁月，可是从老爷子那欲语还休的神态可以体会到几分，尤其是那一句“造孽啊”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悲戚，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蕴含着多少前辈的血泪？ 别的不说，如果不是那场劫难，梁先生真未必不能活着进入九十年代。 如果梁先生能活到九十年代，那声望和地位，估计是一时无两的存在吧？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安慰老爷子。 等老爷子的神情平静下来，朝老爷子道：“老爷子，咱们回去吧，回去还能小睡一会儿。” “回去，回去，”老爷子擦了擦眼角，起身离开，在出门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店里的桌椅摆设，像是要把这一切深深的印在脑海一般，几秒种后才真的离开。 回到酒店，老爷子简单洗漱一番躺下午睡了，老人们精力不足，一般都有午睡的习惯。何况老爷子又是爬山，又是缅怀过去，精力消耗很大，所以躺下睡着了。 徐景行见状悄悄的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安心正在玩手机，看到他回来，笑盈盈的说道：“师父，恭喜恭喜。” “喜从何来？”他眉毛一挑，不解的问。 “师父，你别装傻了，跟连先生相处了这么久，没得到点好处？” “好处？”他认真的想了想，要说好处，肯定是有的，可具体是什么好处，他却又说不清楚，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连老爷子的教导如同春风化雨一样，一切尽在不知不觉之。 这是那个时代的人们所具备的人格魅力吗？ 想到跟连老先生相处的大半天时间，他一时间竟然有点痴了。 “师父，师父，想什么呢？”安心见他发呆，忍不住跑过来捅了捅他的胳膊。 “啊，没什么，”他回过神来，晃晃脑袋，反问道：“你没出去？” 安心嗯了一声，“筠姐和素灵姐都在酒店里，我一个人出去干什么？” “他们都没出去？” “午吃饭的时候出去走了走，吃完回来了，那些个评委可没连老先生那么好的身体和精神头。” “呵呵，这倒也是，如果连先生不在这里，他们都是妥妥的老前辈，可惜，连先生在这里，他们成了小辈，哈哈哈，不过他们的身体还真不如连先生，老爷子今天午一个人爬烂柯山，又一个人走下来，午还吃了一大碗馄饨和两个烤饼，一点都不像个快一百岁的老人。” 安心眨眨眼，低声道：“师父，老爷子不会是，是那个回光返照吧？” 听到这话，他呆了一呆，随即有点恼怒的瞪了自家徒弟一眼，“闭嘴，不准胡说八道！” 安心还是第一次被他用这种语气呵斥，顿时有些心惊，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不吉利，因此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师父，对不起……” 他当然不会真的生气，而是怕这种话传出去会对安心不好。同时，他更担心安心说的没错。 没错，安心说的很有可能会变成事实，毕竟连老爷子是快一百岁的人了，身体虽然硬朗，但越是身体硬朗得人，病来的越是急促，而且很容易被击垮；反倒是那些久病缠身的老人在生病的时候能挺更长时间。 而且经常听人说，大限快到的老人喜欢回忆过去，而且越靠后，记忆越清晰。 连老爷子在馄饨店里的反应，有点异常。 想到这里，他惊恐的发现，安心说的回光返照还真有可能。 只是他能怎么做？难不成让他跑到老爷子面前说“老爷子你大限到了，现在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赶紧回首都去准备后事去吧”？他要是敢这么说，保准会被所有人一起狂揍一顿，哪有这样诅咒人的？ 不过当他冷静下来以后，仔细想想，安心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而且可能并不大，算老爷子年龄大了，可身子骨却真的很结实，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亲自爬烂柯山去。 应该是关心则乱。 对，是关心则乱。 这么想着，他对自家徒弟摆摆手，“没关系，以后注意这点行，这种话千万别乱说。” “我知道了师父，”安心弱弱的点点头，她也知道差点惹麻烦，显得很乖巧。 安心话音刚落，房门“哒哒哒”的响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敲门把师徒二人吓的不轻，对视一眼后才去开门。 第408章 挑花了眼 第408章 挑花了眼 徐景行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是钱东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朝安心挤了挤眼，这才开门，同时笑问：“钱总，怎么来我这儿了？” 钱东进门先在屋里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答道：“我这是关心你和连老先生吗？”说着压低声音问：“老先生的心情怎么样？” “呵呵，还不错吧，不光心情不错，胃口也不错呢，午吃了一大碗馄饨外加两只烤饼呢，”徐景行说完笑问道：“怎么样，听我这么说，是不是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钱东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啊，午接到了钱老先生的儿子孙女打来的电话，让我把老先生照顾好，我当时是满口答应说没问题，可回过头来才发现答应的太痛快了，老先生那么大的年纪，要是有个闪失……”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老爷子出事儿，”徐景行笑了笑，转移话题问：“其他评委呢？” “什么？”钱东有点不明所以。 “我是问，其他评委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甩下他们带着连老爷子一个人出去玩，这事儿有点不太地道的样子，”他试探着问道。 “嗨，我说什么事儿呢，”钱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其他评委可没连老爷子那么金贵，好打发的很，而且人家也没打算跟我走得太近，小陈说是要避嫌，我也没有杆子去讨好他们，只是午跟他们一块吃了个饭而已，剩下的都交给小陈处理了。” “也行，”他点点头，钱东这话，把心里仅剩的那么点忐忑驱散了。与其说是忐忑，不如说是患得患失——关于赛结果的得失。 他一直说自己是为了见连老爷子才参加这次赛的，按说现在目的已经达到，甚至已经超额。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更加看重赛结果，或许是想拿到一个好的名次为自己扬名，也或许是冲着那可能到手的几十万奖金，反正得失心之前更重。 也正因如此，他不光想着把连老爷子伺候高兴，还要避免其他评委心里生出罅隙，毕竟这次赛总共五名评委，赛结果不是连老爷子一个人能决定的。 所以在烂柯山陪连老爷子爬山的时候，一直担心钱东这边伺候不好其他评委。 此时得知钱东没有夏灿火，反而是全权交给陈卉筠处理，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以陈卉筠的心思和手段，算没机会拉近跟那些评委们的感情，也不至于让那些评委们心生不满。 只要那些评委们能公平公正的对待他们，这很好了。 这么想着，指了指自己买回来的十套棋子，“钱总，我回来的路捎带买了十套棋子，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是有点纪念意义，待会儿让你的公关部经理给那些评委们送过去。” “这，会不会太便宜了？”钱东虽然不是什么化人，但作为柯城本地人，怎么能不知道一套围棋的价值？所以感觉有点送不出手。 也是，钱东这样的大商人，送礼的时候低于五位数能拿得出手？ 徐景行笑了笑，“这么送吧，太贵重了不合适，太俗气了也不合适，这样正好，”说着一拍额头，“最好找两个高档的包装盒，有点化的那种，最好点明这棋子是来自于围棋仙地烂柯山。” 钱东眨巴眨巴小眼睛，一副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模样，然后点点头，掏出手机，“行，我这喊小陈过来。” 几分钟后，陈卉筠敲门进来，看到屋子里了这三个人，嫣然一笑，“老板，安心，小徐，在这儿做什么呢？” 钱东可没有跟陈卉筠寒暄的意思，直接把任务交代下去。 陈卉筠拿起一盒棋子看了看，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卖的有紫砂棋罐，棋罐的字画内容是烂柯山，虽然不贵，但看起来一般的包装更档次一些，小徐，你觉得呢？” “有现成的？”徐景行惊喜了。 “现成的！”陈卉筠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有现成的那自然最好，只是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在郊区，半个小时的车程。”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买十套回来，对了，要是在挑选棋罐的时候拿不定主意，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陈卉筠点点头，扭头看钱东，“老板，那我去了？” 钱东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说道：“去吧去吧，对了，这钱走公司的帐，快去快回。” “好嘞，”陈卉筠又朝徐景行师徒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陈卉筠离开，徐景行带着些猥琐的笑意朝钱东道：“嘿嘿，钱总不喜欢她呢？” 钱东一呆，随即苦笑道：“老弟你别笑话我了，我虽然没什么化，但也不是喜欢乱来的人，再说了，我算要找女人，也不会对自己的下属下手，我可不想把我辛辛苦苦闹起来的家业败掉。” “钱总厉害，”徐景行有点意外的瞅了钱东一眼，随即由衷的赞了一句，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化的小老板，还真有些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眼光和见识，难怪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 没化的老板不少，但能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盲，却不太多。 钱东能走到今天，确实并非偶然。 要知道，一般的老板，要是手下有一个陈卉筠这样的美女员工，早趁机搭去了，怎么可能会把对方当成普通员工一样呼来喝去。可偏偏钱东能把持得住，员工是员工，知道员工的价值在哪里，一点都含糊。 钱东的表现，再次让徐景行对他那即将开业的小店多了一些另外的想法。 陪着钱东聊了一会儿后，忽然接到陈卉筠发来的视频请求，知道陈卉筠到地方了，连忙接通。果然，手机屏幕出现了一对各型各色的紫砂棋罐，猛一看还真都不错。 这时，陈卉筠的脸出现在屏幕，“小徐，快帮帮我，我挑花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挑哪些。” 第409章 贵点好 第409章 贵点好 挑花了眼。! 徐景行有点无语，虽然他之前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没想到情况这么重——那边的紫砂棋罐的数量远超他的想象，那里仿佛是一个紫砂棋罐作坊，满眼都是棋罐，而且除了棋罐什么都没有。 也不怪陈卉筠会挑花眼，实在是数量太多了，而且质量也不错。 刚才那么惊鸿一瞥，他注意到了几件挺不错的，不光棋罐的造型漂亮，边刻的字画也颇有水准，最重要的是没有重复的，他看到的那些棋罐，没有完全一样的图案和字，可以说是一罐一图，这很有意思了。 如果不是他现在走不开，还真想到现场去看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卖棋罐的应该也是个真正的手艺人，做这些棋罐应该只是在练手，但算是练手，水平也很不错了，已经达到了一般手艺人所达不到的境界。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或刻或画在棋罐的题材不同内容不同风格不同的图案和字，不是一般手艺人能做出来了，这已经摸着了艺术创作的边缘，每个棋罐都有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很有意思。 他这么想着，对陈卉筠道：“对准棋罐，我仔细看看。” 他话音落下，刚才一闪而过的棋罐们再次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这次画面停留的较长，还有陈卉筠的讲解，“这里全是紫砂棋罐，足有百个，天啊，我以前来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没想到现在全变成棋罐了，真不知道这人跟棋罐较什么劲儿……” “死卉筠，又说我坏话，”这时，另外一个女省从手里传出来，跟这一个穿着围裙满手紫砂泥的长发女子闯入摄像头，还好的朝摄像头眨了眨眼，“死卉筠，跟谁视频呢？” “一个小帅哥，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吗？很有才的哦，”陈卉筠明显跟这个女人很熟络，咯咯笑着调侃道。 “多有才？” “知道丽塘度假区吗？人家小帅哥是设计师之一，过年时候火遍朋友圈的两道景致是人家亲自设计并且主持建造的。” “哇，真的是个小帅哥？” “千真万确，心动了没？给我打个折，我给你小帅哥的联系方式……” 这女人见面，还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两个人竟然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帅哥，这边房间里的钱东一脸便秘的表情别提了，安心更是在一旁使劲儿憋着笑，憋的别提多辛苦了。 徐景行半响无语，见两个女人越说越欢，只能咳嗽一声打断她们的交谈，要是再让她们谈下去，他要被卖掉了，“筠姐，说正事儿。” 陈卉筠嘻嘻一笑，对那个女人道：“好啦，说正事儿，萌萌，小帅哥大才子要买十对棋罐，你说咋办吧？” “让小帅哥来，我给他免单，”叫萌萌的女人豪气干云的说道，说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但很快正色道：“跟我来，我手里还有一些自己觉得还不错的作品，给你们看看。” 陈卉筠跟着叫萌萌的女人穿过走廊，进入一个像是展览室的房间里，房间布置的很精致，货架子都是用玻璃搭建的，玻璃后边还打了灯，一看很档次的那种，只是绝大部分的货架子都空荡荡的，只有靠墙一排摆着二十对棋罐。 徐景行在这边看到那些棋罐，眼睛亮了，朝钱东点点头，意思是确实是好东西，但随即又压低声音道：“但是价格估计不便宜。” 钱东则眉开眼笑的说道：“贵点好，贵点好。” 得，土豪是这么讨厌！ 跟这些家伙完全没有共同话题，说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什么叫贵点好？钱多的烫手是吧？ 他暗自腹诽的同时笑道：“物有所值是肯定的，但怕那些评委们不肯收啊，几百千块的便宜货无所谓，可这种精品棋罐都是五位数的好东西，他们收下的话不怕被人说成是受贿？” 钱东闻言皱起眉头，显然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安心却在一旁低声道：“师父，我觉得吧，那些评委们，不见得能看出这些棋罐的真实价值……” 钱东看着安心不明所以。 但他却瞬间明悟，嘿嘿一笑，对钱东道：“还真是这样，那可以放心了，”见钱东还不明白，便笑着解释道：“这些评委虽然都是化人，但他们搞建筑的，那行业跟紫砂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所以有八成的可能，他们根本看不出这些棋罐的好坏，算觉的不错，也不知道这些棋罐的真实价值，所以，咱俩之前是瞎操心了。” “那好，那好，”钱东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感慨道：“你们这些化人还真是……” “还真是麻烦，对吧？哈哈哈，”他笑着接过话茬儿。 钱东咳嗽一声没回答，但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其实徐景行也不愿意整天搞这些揣摩人心的零碎事，可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职，既然接下了这活儿，那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何况，他这么做也不全都是为了钱东，更为了他自己的前途和钱途。 之前说过，他现在可能钱东还要看重这次赛，在“得”与“失”的较量，“得”之心明显占据了风——这才是他费尽心思替钱东出谋划策的主要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感受到了压力，压力来源于其他的参赛者。 之前丁树怀跟他说这次赛没什么大神参加，可是，没有大神不等于没有好作品。好作品除了之前钱东提到过的姑苏那家水园林外，还有两家的水平也不错，这是他从连老爷子嘴里听说的。 连老爷子因为是大赛评委，不可能说太多，但能让连老爷子夸赞的作品，显然水平不差。 正因如此他才会格外在意评委们的感受，生怕评委们在这边受了委屈会影响到最终的评分，因为最后的结果，可能由那些微不足道的印象分来决定。 现在，选几对档次的棋罐是讨好评委们的关键一步。 第410章 女君子 第410章 女君子 种花家是个人情大国，最讲究礼尚往来。 而礼尚往来之间，讲究多的很，单说这送礼，是一门大学问。 送礼不单单要看礼物的贵重与否，更重要的是要看人下菜碟，要送的巧，送的妙，要让求名者得名，求利者得利，求面子者得面子。 关于这一点，钱东也懂，但是，他真不知道这些化人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显得一筹莫展。 而徐景行对付普通人可能没什么好办法，但对付化人却一套一套的，毕竟他也算是化人的一员，很清楚这些化人都是怎么想的。 所以说，用化人对付化人，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才是最高明最有效的手段。 给评委们送一套看起来档次且不好评估具体价格而实际价格并不低的礼物，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等评委们拿着这套棋子回去，没在意的也罢了，较心的可能会找懂行的问问价格，等他们知道这套棋子的真实价值后，还能退回来不成？相信绝对部分人只会在心里暗赞钱东会做人的同时默默的收下这份礼物。 这样一来，等到最终的决赛时，这份小礼物真有可能发挥大作用。 “喂，小帅哥，看得这些棋罐吗？”这时，叫萌萌的女人对着手机摄像头做个了鬼脸，打趣的问到。 “不错，挺好的，”徐景行连忙回答，这些棋罐的制作工艺没有多少难度，泥料也不是多么的珍贵，但那些用心创作的配图和字，却有些价值，虽然不如他，但也不错了。 假以时日，这个叫萌萌的女人在紫砂业界内的成未必不如唐先海，甚至有可能超过唐先海，毕竟从这些棋罐不难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具备很专业的艺术创作能力，而且在有意识的锻炼这种能力，正尝试着把单纯的艺术创作跟紫砂手工艺融合在一起。 而唐先海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甚至不会画画，书法也烂的很，还只是个勉强能做些紫砂壶的紫砂工人而已，相当于木雕行业的木匠，跟艺术什么的完全搭不边。 也是说，这个叫萌萌的女人在起步阶段高出唐先海一大截。 那萌萌可不是他在想什么，笑嘻嘻的伸手一划拉，“那赶紧挑几件呗，”表情笑嘻嘻的，看去也挺好客，大大方方的让他自行挑选，可这是视频聊天啊，在视频怎么挑货？这不是为难人吗？ 还真不是为难他，这是在考验他，或者说是在试探他的眼光。 偏偏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他偏偏还真不怕这些，隔着络和摄像头，足以看清楚那些配图和字的大致水平了，他看的也是这点原创的灵性，其他的还真无所谓。 因此他笑笑后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把第二层后货架左侧数第三个个格子了的那一套拿过来，嗯，再往左数第个格子里的那一套也拿，然后是下边，对对对，那一套，隔壁那一套也算……” 在他的指挥下，不到两分钟挑好了，整整十套，都是配图非常有灵性的作品。 紫砂器的配图，除了用彩色泥料塑造外，两种办法，一是用刀具雕刻，二是用彩柒涂画。 他挑的这些，都是用彩旗手绘的图案，而且这些彩色的漆料也是经过处理的，不那么两眼，反而带着了些淡淡的陈旧感，应该是添加了特别的配料，把彩漆那种金光闪闪的色感给和了一部分。 这样一来，这些图案显得非常柔和，甚至多了些莫名的岁月感，跟朱红色的紫砂泥料搭配在一起，特别的和谐。再加图案本身的灵性，这些棋罐看起来更有感觉。 他一挑完，叫萌萌的女人惊讶的跳起来，“哇哇哇，小帅哥好厉害，把我最得意的作品全都挑走了，一件都没留下，高人，真高人呐，高人，啥时候来这里坐坐？喝茶论道的同时指点指点小女子，”说着还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睛，倒是有些妩媚，这个女人本来挺漂亮的，只是被那大大咧咧或者说不拘小节的做派给冲散了，容易被人当成女汉子看待。 不过这样的姑娘有一点好处，那是好相处，做朋友做哥们都是最佳的选择，甚至做老婆也不错，家里有这么个活宝一样的老婆，感觉也挺爽的，最起码家里不会缺了欢笑声。 因此他笑着答道：“既然姑娘诚信相邀，那本帅哥不客气了，留个地址，改天一定门拜访，嗯，反正好我也刚学了点紫砂手艺，正找不到人切磋呢，嘿嘿。” “很好，我喜欢你这样的小帅哥，咱们这么说定了，”叫萌萌的女人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又飞快的说了一个号码，“行了，这样吧，剩下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了，拜拜，”话音未落直接挂电话。 徐景行呆了一呆，一脸苦笑的朝一旁有些艳羡的钱东耸了耸肩，“钱总，你这什么表情？” 钱东憋了半响，忽然喃喃道：“这女人，真好……” “卧槽，钱总你不会是动了春心了吧？”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下打量着钱东，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叫萌萌的女人对钱东这种事业有成的年人确实有着无可抵挡的魅力，因为那种女人好相处，在一起不累，干脆爽快有啥说哈不玩“猜心思”那种小把戏，还不粘人，生活能自理，有独立的人格…… 好吧，连徐景行也忍不住有点心动了。 没办法，男人喜欢的是这样的女人，尤其是钱东这些人经常在外面应酬，各种各样的妖艳货见的多了，唯独很少见到萌萌这种欢快活泼大气爽利的，自然觉得很稀。 天天鲍鱼海参之类的吃多了，也会想要搞点野生的小泥鳅尝尝。 不过嘛，根据他的判断，钱东是绝对没有机会的，因为那个叫萌萌的女人看似好相处，可本质也是个艺青年，只不过追求的不是西方化的小资情调，更像一个深受传统化熏陶的“女君子”。 第411章 难缠的男人 第411章 难缠的男人 徐景行说那个叫萌萌的是个女君子，其实有点夸张，现在这社会里想要孕育出一位真正的君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女君子更难了。! 但是，那个女人身确实有那么一种气质。 说到君子，要先搞明白君子的涵义，按照常规的理解，君子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男子，像和田玉一样看着暖暖的，拿在手里有感觉非常敦厚，一般来形容温尔雅的人。 可徐景行却有另外一种解读方式。 对他来说，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君子，看的不是外表和行动，而是内心，只有内心如玉一般温和，如玉一般宽厚，如玉一般让人触之生暖，这样的人才算得是真正的君子。 君子一定有发自内心的温和和宽厚，有扎根骨髓的坦荡和大气，有滋养灵魂的气度和神韵。 跟这样的相处时，能自然而然的感受到那种踏实、温润如同春风佛面一般的轻松和温暖。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内在，才能孕育出那些温尔雅的气质和举动，是先有内在，才有外在，而不是相反。 如同西方人说的绅士，绅士和君子一样是一种强大且有魅力的人格，拥有发自内心的对他人的尊重的气度，这样的人表现在生活是处处谦逊有礼，一言一行都符合内心的行为准则，而不是说帮女士开车门拉椅子是个绅士，那顶多算是一种绅士行为。 绅士一样，君子也一样，都是一种自我约束的行为准则，是一种让人为之动容的高尚品格，更是一种高明的人生的修行。 这样的行为，不是你刻意模仿能模仿出来的。 如说一些人，看起来也温尔雅的，可是跟他相处的时候却处处憋闷，感觉怎么都不自在；但有的人看似随意，实际在相处的过程却能处处为你着想，会让你下意识的想要接近他们。 所谓的君子和而不同，大概有这样的意思，意思是君子坚持自己的处事原则，但却能跟任何人都相处的很好。想做到这一点，自然需要强大且包容的人格，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格和思想，便只能是思行不一的伪君子。 当然，说这么多，只是觉得那个叫萌萌的女人，似乎有点君子之风。 他跟那个女人接触的时间很段，而且只是通过视频聊了几句，但却从细节处注意到了这些。因此虽然只是这么隔着虚空聊了几句，心里却免不了的生出几分好。 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钱东的机会不大。 要说吧，钱东这人也不是一般人，人格魅力也是有的，但怎么说呢，肯定是达不到某些人的标准，何况钱东这个年龄对正儿八经的好姑娘来说是一个限制，更别说那个叫萌萌的女人了，那女人一看不是特别追求物质生活的那种人，所以钱东最大的优势反而没了。 没有钱的话，钱东本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一个还算有趣点的年胖子而已。 还是钱东可没他这么敏锐的直觉，只是本能的有些喜欢那个女人的性格，所以面对他略显夸张的询问，竟然讪讪的点头承认。 他见钱东竟然大方方的承认了，顿时有些无语，下意识的想要劝说两句，但是想了想，他跟钱东的关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亲密，同样对那个萌萌的了解同样浅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万一那个女人喜欢钱东这样的成熟男人呢？ 所以，这样的恶人还是做为妙。 想到这里，笑着点点头，“那祝钱总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钱东嘿嘿一笑，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表情后腆着脸道：“那老弟你可得帮我啊。” “啊？这有我什么事儿？”他有点郁闷了，自己不愿意多说是想避开这种破烂事儿，怎么一转眼反而被硬扯进来了？ “咳咳，这不是，那什么，老弟你跟她约好了一起喝茶吗？到时候带我……”说到这里，表情竟然有些低三下四，这表情在钱东身可不常见。 钱东平日里对他是挺尊重的，可尊重并不等于是低三下四，哪怕钱东向他求字求画的时候也没有使用过请求这样的态度和语气，顶多算是一种平等的交易。可现在，为了这个只是在视频见过一面的女人，竟然用讨好的语气跟他说话…… 只是这个请求说实话有点小过分，他受人邀请门做客，却带去了一个心怀他意的陌生人，不像是正经的为客之道。 可是直接拒绝吧，又张不开这个口，因为在这些天的相处，钱东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主动交好的意思，可一转身他却连这么个小请求也不肯答应，会显得他有点不近人情。 唉，发了春的男人果然是最难缠的。 他怨气满腹的想了想，点点头，“行，等我赴约的时候一定喊你。” 钱东闻言兴奋地使劲儿拍打着他的肩膀，“老弟够意思，这事儿要是能成，一定封你个大红包感谢一下你这个红娘。” 红你妹！ 他翻了个白眼，“钱总，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个女人可不一般，你跟着我贸然门，搞不好会弄巧成拙，我被人讨厌倒是无所谓，可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啊？那怎么办？”钱东立刻慌了神，“老弟，你，你帮我想个办法？” “钱总啊，你这是为难我了，我要是有什么好办法，至于到现在还单身么？”他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没办法，只是不太愿意掺和这事儿罢了，这种事儿不管成与不成，都有麻烦，万一闹起了别扭，他夹在间更难受。 钱东却眨眨眼睛，饶有兴致的问：“老弟还是单身？” “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至于骗你吗？”他无奈的反问到。 “嘿嘿嘿，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媒？我可认识不少好姑娘呢，人品性格身材样貌都很好的那种，”钱东却来了兴致。 第412章 撅头丁描 第412章 撅头丁描 徐景行一脸黑线的摇摇头，“钱总，你还是先把那个女人搞定再说吧，”他虽然单身，但也没有急切到让钱东给自己介绍对象的地步，而且他认识的好姑娘还少吗？真要是有心思，随便挑一个出来追求，都钱东介绍的要强不少，最起码知根知底，相反，鬼知道钱东介绍的那些好姑娘是不是有故事的人。 钱东被他拒绝，也不生气，更没觉得丢人，反而嘿嘿一笑，“老弟的感受我懂，嘿嘿，既然你不稀罕，那我不插手了，不过老弟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忘记啊，拜托了……” “行行行，到时候一定带你，”他无奈的再次答应钱东的请求。 钱东见他答应，喜的跟偷吃了几只核桃的松树一样满房间转悠，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如果不是这两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估计这个发了春的年男人会央求他现在门去拜访。 徐景行和安心对视一眼，都无奈的苦笑起来，饶是两个人都很机灵，碰这种事儿也是一筹莫展。 好在很快有人救场了，陈卉筠带着十对棋罐回来了，进门后把十对棋罐往茶几一字排开，“老板，小徐，看看这棋罐还行不，要是不满意，还可以退换，只是……” “只是什么？”徐景行好的问。 “只是退货的时候需要指出这些棋罐的缺点，要是说的准了，免费退换甚至有礼物相赠，要是说的不准确，会收取一定的折旧费、误工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陈卉筠有点无奈的解释道，现在有些受不了这乱七八糟的规矩。 但徐景行却很清楚那个叫萌萌的女人的动机，那女人定下这规矩，都是想要刁难人，而是想要借助大众的审美来锤炼自己的技艺，这种做法在手工艺行业内并不算罕见，很多人都会定下类似的规矩来完善字作品和技艺。 传说的白居易写诗，要把自己写的诗读给不识字的老妪听，然后一遍遍的修改，直到对方能听懂。正因为这种不断的尝试和修改，白居易写的诗采那般的通俗易懂朗朗口。 那个叫萌萌的女人定下这样的规矩，跟白居易的做法也有共同之处，只是没有白居易那么疯狂，而且是在赚钱的同时通过大众的审美来完善自己的手艺，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意识到这一点，他对那个卖棋罐的女人更感兴趣了。不过他可不敢把这种兴趣在钱东面前表现出来，发了春的年男人也是相当可怕的，万一像动物世界的雄鹿一样像自己发起决斗怎么办？ 想到那种可怕的场面，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棋罐。 端详片刻后，拿起一只，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一下，感受到指尖传来的那种略显粗糙但却非常舒服的触感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女人果然非常用心，没有因为棋罐的做工较简单偷工减料。 钱东和安心都不懂紫砂器的鉴赏，见他点头，都急忙问：“怎么样？” 他笑笑，屈指一弹，弹在棋罐，发出一声低沉但通透的敲击声，“是好棋罐，用的泥料虽然不是什么高档料，但也是纯手工练打出来的好料，非常用心，做工很有门道，罐身的厚薄也有讲究，结果是这棋罐看着大气沉稳，入手却较轻盈，有一种特殊的反差感。” “那边的画呢？”钱东继续追问，只是他问的是画，目的却是想通过徐景行的点评来了解一下那个叫萌萌的女人，甚至可以把徐景行的点评偷偷那去哄那个女人开心。 徐景行当然清楚钱东的小心思，但除了苦笑有什么办法？而且他还不能不解释。 摇摇头，那那些杂乱的心思排除掉，认真的解释道：“这画也不错，是用加了料的金粉绘制的，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金粉，可不是那种化工产物，料子好，画更好，用的是琴弦描这种传统描法，另外还掺了一些撅头丁描，画风看起来不像出自女人只手。” “琴弦描？撅头丁描？这是什么？”钱东为了讨好女人，还真够不耻下问的，连这样专业的问题也想了解。 徐景行也懒得多说什么，解释道：“这是传统画的主要技法之二，琴弦描顾名思义，是线条跟琴弦一样直来直去，而且绷的非常紧，看起来特别的有张力，主要用锋颤笔，特别考验笔力，技法难度很高，基本功不足的人根本画不出那种琴弦紧绷的感觉。 更难得的是，这个女人在线条的停顿和转折间加入了撅头丁描，撅头丁描是侧锋入笔，停顿的地方大而方，转折非常冷峻有力，如同刀砍斧斫一般，跟琴弦描搭配在一起，条线更显有力，像是能从棋罐绷起来一样，非常难得。 可以这么说，这个女人的画技非常好，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更难得的是她依然在不停的完善自己的技巧，拿这只棋罐的画来说，可以看得出来，她在尝试着把蚯蚓描法融入其，只是蚯蚓描的风格跟琴弦描和撅头丁描截然不同，融合难度有点高，并不是特别成功。”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其实大多是讲给安心听得，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高安心见识的机会的。 安心也不辜负他的期望，挺的非常认真，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但没关系，记在心里，迟早会懂。 可钱东不懂那些门道了，尽管徐景行已经讲的非常通俗，可对他来说依然是天书一般的存在，不过却听懂了最后一句话，急忙问：“你是说，这棋罐还有瑕疵？” 徐景行摇摇头，“不是瑕疵，只能算是一次不太成功的尝试，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在边角处少量的使用了几笔蚯蚓描，虽然不太成功，但也不影响整体美感，只能算是一件处于转型之的作品，一旦转型成功，这件作品是一个见证，万一她以后成了名家，这支棋罐还有可能因此而身价倍增。” 第413章 梦魇 第413章 梦魇 见证？身价倍增？ 钱东不懂别的，却懂这两个词，两眼放光的问：“是说，这只棋罐很有纪念意义？” 徐景行一看钱东那模样，知道钱东想的是用来泡妞，但还是点点头，“没错，是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前提是她能够成名，否则一个无名小卒的转型期作品是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的。” 可发了春的钱东哪里听得进那些，一颗心早被那个叫萌萌的女人给占据了，一把将那只棋罐抢在手里，然后陪着笑脸道：“老弟，这只棋罐我收藏了，你看……” 徐景行能说什么，苦笑道：“这是钱总你自己花钱买的，你是全部收藏起来也没关系。” 钱东闻言讪讪一笑，扭头对陈卉筠道：“小陈，麻烦你再买一只过来，”因为陈卉筠跟那个叫萌萌的女人关系不错，钱东对陈卉筠也和气了不少，而且随即咳嗽一声，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模样道：“对了，那个萌萌什么来路？” 钱东的演技还不错，只是房间里全都是人精，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过众人的眼睛，陈卉筠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毕竟是公关精英，揣摩心思的能耐徐景行还强，早觉察到了老板的心思。 只是陈卉筠有些为难，她这个老板的口碑虽然不错，但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有点不太愿意透露闺蜜的信息，没错，那个叫萌萌的是她的闺蜜，而且关系很不错。 徐景行在一旁冷眼旁观，觉察到陈卉筠的为难，有心替她解围，笑道：“筠姐，说说呗，我也有点好，总感觉那个女人不是俗流，我的感觉对不对？” 陈卉筠得他提醒，立刻醒悟过来，她那闺蜜虽然年龄不大，心眼也不多，但却也不是一般姑娘，一般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这些年可没少让钱东那样的人折戟，所以他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 醒悟过来的陈卉筠朝他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说道：“老板，她是我的朋友，姓孙，叫萌萌。” “孙萌萌，好名字，”钱东眨巴眨巴嘴巴，装模作样的说道：“既然是你朋友，那以后有机会带着她出来玩玩，另外问问她愿不愿意做咱们的礼品供应商……” 果然还是这样的套路。 徐景行在一旁暗暗觉得好笑，这钱东虽然不错，但终究是逃不过俗人的范畴。如果追一般姑娘，这样的手段或许还真有效，可是对那个孙萌萌，估计一点用处都没，最大的可能是，糖衣被吃了，炮弹被扔了。 不出意外的话，钱东可能会一无所获。 他可不是胡乱猜测，是有证据的。证据是他从陈卉筠眼里发现了一些好笑的神情，那种神情里甚至带着些淡淡的嘲弄，显然是在笑话钱东的不自量力。陈卉筠这种表现，只能说明她对孙萌萌非常有信心，毕竟从之前陈卉筠的表现来看，她不是那种会为了讨好老板而出卖朋友的人。 这些发现，忽然让他脑子里生出一种怪的感觉，此时此刻的他像一个高高在的神灵俯视着众生在那里勾心斗角，放佛世间的一切对他而来而言都是非常卑微的存在，好像所以的一切忽然变的没有了意义。 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那么一个瞬间，连一秒钟都不到，可是他却悚然一惊，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不着痕迹的擦掉额头的冷汗，不明白之前自己的身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有了抛下一切此离去的冲动。 这是看破红尘的结果？ 显然不可能，算看破红尘，也不过是隐居山林或者皈依佛道，怎么可能会有那般诡异而可怕的体验？ 他琢磨半天不得要领，但那些体验也让他多了些敬畏，或许，洞察人心真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古以来那些聪明绝顶的人有几个得了善终的？ 唔，应该是这样，自己看破了陈卉筠和钱东的心思，结果让自己产生了一种身为神灵掌控一切的错觉，然后差点“走火入魔”，嗯，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这般暗示自己，然后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摆正自己的心态，千万别真的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从古至今有不少人都自以为是神灵一般的存在，但结果大多疯了，没疯的也变成了元首那样的偏执狂。 他才不要做那样的人。 不得不说，徐景行相当的了不起，竟然能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从那种疯狂的状态摆脱出来，甚至还顺便找了个借口来暗示自己，让自己避免再次遭遇那的体验，更能快速对自己发起自省，让他对自己有更准确更清晰的认知。 其实说起来，刚才那种体验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正常人应该都有过类似的体验，生活、工作都有可能触发类似的场景，如说司机在开车的时候，很有可能在某一个瞬间产生一种这一车人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的感觉，如果心志不够坚定，可能真的会带着一车人冲下炫耀之类。 司机如此，其他职业也是如此，当一个人有机会决定别人的生死时，都有可能产生那样的感觉，一次，两次，三次，如同有魔鬼引诱一样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要不然，那些杀人狂魔是怎么产生的？ 当然，那只是一个极端的典型而已，大部分人在遇到这种状况时会本能的进行自我调整，调整不好有可能产生心理疾病，抑郁症是典型。 相对而言，徐景行刚才的状态还算良好，并没有暴力、杀戮倾向，要是真的产生那种错觉，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真有可能酿成天大的惨剧，要知道，他不但身体素质很biàn tài，还有更神的如意手套辅助，发作起来历史任何一个杀人狂魔都可怕。 嗯？ 如意手套？ 想到如意手套，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掌，发现如意手套正闪烁着金色的流光，玄奥异常。 第414章 特级龙顶茶 第414章 特级龙顶茶 徐景行发现如意手套的异常，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发现他这边的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着痕迹的用左手轻轻的碰了手套一下，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跟往常的触感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表面泛起的金色流光，甚至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手套的存在。 如意手套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异动，可那都是有诱因的，而现在，诱因在哪儿？ 难不成跟自己刚才的情绪波动有关？这手套是在示警？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手套也太神了吧？ 正神色不定的琢磨时，手套表面那层金色流光慢慢的沉寂下来，几秒钟后边完全消失不见，放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弟，想什么呢？”这时，钱东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把他从那些杂乱的思绪唤醒。 他连忙摇头，“没什么，我是在想，连老爷子应该快醒了。” “对哦，差点把那尊大神给忘掉，”钱东一拍额头，“咱们目前的任务是伺候好这些大爷们，老弟，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他摆摆手，“那我去了。” “快去吧，千万把老爷子给照顾好了，”钱东再次认真的嘱咐到。 他哈哈一笑，“放心吧，保准老爷子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说着又朝安心和陈卉筠点点头，转身楼，来到连老爷子的门口，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老爷子正在客厅里泡茶喝，连忙笑道：“您醒啦，我还以为您要多睡一会儿呢。” “老了，没那么多觉，午睡的太多，晚要睡不着了，”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茶，茶叶是钱东特意送来的龙顶茶。 这龙顶茶也是茶叶的新贵，产自柯城的开化县，这茶叶只能在清明到谷雨之间采摘，而且只能采摘长势旺盛的一芽一叶和一芽二叶，按照传统的炒茶工艺制作而成，成品的外形苗条秀气，茶形紧束绷直，外表能看到一些白色的银毫，在翠绿色的叶片间显得有些神秘。 冲泡之后，水色清澈嫩绿，滋味浓厚醇香，有一种兰花香气一般的香味，而且香味停留的时间很长，所谓的唇齿留香是那种感觉了。 这茶他可没少喝，年前在工地，他的大茶杯里泡的是这茶，一泡能冲好多次，早晨往杯子里抓一撮，一直续水的话能让他喝到天黑收工都依然有滋有味。 当然，可能对一些人来说，这茶的滋味有点太过浓郁了，可能会不太喜欢。 不过他本身对茶叶没有太多的研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只要喝着爽口，他不嫌弃。他之所以对这茶有这么详细的了解，一个原因是他喝的多了，另外一个原因是钱东在他面前炫耀过好几次。 钱东炫耀的不是别的东西，是这龙顶茶，准确的说是一个龙顶茶园。按照钱东自己的说法，他在开化那边有一个二百亩大小的茶园，种的是这龙顶茶，每年能产不少好茶呢，其不少精品都被他自己截了下来，言语对自己的茶园非常的得意。 一次，两次，三次，钱东炫耀的次数多了，他算再不懂茶，也能把钱东那些说辞给倒背如流了。 所以看到连老爷子正在泡的茶叶，立刻认了出来，这正是钱东自家茶园产的极品龙顶茶，是真正的好茶，按照标准的评级标准来说，是特级茶，他也只是刚来的时候被喝过那么一次。 据钱东介绍，这个品级的茶叶，那个二百亩大小的茶园一年也只能出产几斤而已，他本人能留下来的也只有两斤左右，相当的珍贵。 昨天他注意到钱东往连老爷子这里送茶叶，而且一送是一小罐，他当时还没在意，现在才意识到，钱东也是下了血本的，那一小罐有三四百克吧，估计把去年的存货全掏出来了。 这么想着，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气，感受到那种能浸透脾胃的香气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由衷的赞道：“好茶。” 连老爷子也呵呵笑道：“确实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茶香这么浓郁的茶叶，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本地的特产吧？” “嘿嘿，您老果然目光如炬，”他先是小小的奉承了有，然后才解释道：“这茶叫龙顶茶，产自开化县，算是新茶，不过也是拿过大奖的名茶，您喝的这些是钱老板自家茶园里产的特级茶，嘿嘿，据我所知，这一小罐应该是他仅有的存货，再想喝只能等今年清明以后了。” “开化县？”老爷子却怔了一怔，随即若有所思的说道：“开化是个好地方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他不知道老爷子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怪，竟然会关注那个小县城，而且赞誉颇多。 “听说过开化纸吗？”老爷子反问。 “大名鼎鼎的开化纸，我怎么能没听说过，”他笑着答道，他好歹也是半个书画从业者呢，怎么能不知道开化纸？他不但知道，甚至一直想去开化转转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明清时期的老开化纸，只是年前的时间较紧，这事儿没做成。 老爷子却继续问：“那开化根雕呢？” “这个，也知道，”他听老爷子说起开化根雕，顿时有些汗颜，他的本职工作也是木雕，虽然不怎么做根雕，但却不应该不知道开化根雕。开化根雕在木雕领域内的地位跟东阳木雕差不多，是一种雕刻风格非常丰满的流派。 其实也不能说是流派，开化根雕之所以能成为江浙第四雕的存在，不只是因为开化根雕的风格，更因为开化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得天独厚的历史传承，因为种种原因，开化根雕在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兴盛，后来在官府的扶持下逐渐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品牌。 以至于现在的人们一说起根雕，立刻会想起开化根雕，甚至有人说出“种花根雕在开化”这种话。 第415章 开化根雕 第415章 开化根雕 根雕说起来也算是雕刻领域内的一个小的分支，隐隐的有点跟普通的竹木雕刻分头并行的味道。! 但是对徐景行来说，雕刻是雕刻，算材质略有不同，那依然还是雕刻，或许在雕刻技法面有所差别，可是雕刻理念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对他而言，根雕跟普通的木雕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是根雕所需要的树根可能较罕见。 如果搁在以前那些朝代，各种树木随便乱看乱挖，想要什么样的树根都有。 可现在却不同了，现在砍自己的树都要先申请，何况挖树根了。挖树根，那是单纯的砍树更恶劣额的事情，只是砍树，有树根在，来年可能会长出新的枝桠，但要是连树根也挖掉，那不但没办法长出新枝，甚至会破坏土地和植被，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恶劣行为。 所以这些年，连普通树根都较少见，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如果是那些尺寸巨大的极品树根，成本可能玉石翡翠差不多，花费惊人。 开化之所以能成为根雕之乡，除了这里的雕刻氛围浓厚之外，这里出产大量的树根也是一个主要原因，毕竟开化这地方地理位置气候环境都非常适合植被生长，不但有许许多多活生生的巨树，甚至还有一些已经自然老死的巨树，巨树死了，树根还在，那都是可以利用的。 当然，如果是散人玩家想雕一两件树根玩玩，到乡下跑一跑也能搜罗到一些树根，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碰到一些极品，但也只能自己雕着玩，根本撑不了产业。 徐景行之前也有些眼馋别人弄的那些根雕工艺凳、根雕茶几等根雕作品，只是手头没有合适的树根，想自己收罗又没有时间，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这个小有名气的木雕师竟然来一件像样的根雕作品都没有。 但没有根雕作品，并不等于说他对根雕没有了解。 只是连老爷子并没有考究他的根雕技艺的意思，而是感慨道：“这么一个小县城，高出三样儿全国闻名的化品牌，你说那里是不是个好地方？何况开化的好东西还不止这三样儿，真想去那边转转啊。” 他闻言笑道：“那等忙完这里的事儿，顺便过去转转是了，又不远。” “算了，时间太紧，在赛结束之前不考虑这事儿了，”老爷子叹息一声，带着些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你不是柯城人，不然的话我能随时来找你做向导了。” “咳咳，我虽然不是柯城人，但现在的交通这么方便，从岛城坐飞机过来，也是几个小时的事情，您有召唤，我保证随叫随到，”他有点违心的说道，如果他在柯城，倒是不介意陪老爷子玩几天，做个保姆什么的，可真要让他专门从岛城跑到柯城来陪老爷子玩耍，他有些不情愿了。 他好歹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木雕师呢，更有一家子人要养活，还要给自己赚老婆本，怎么可能清闲到那种地步？老爷子的时间值钱，他的时间很便宜了？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而且他也不觉得老爷子会那么做，毕竟老爷子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因此只要能哄老爷子开心，算说点谎话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果然，老爷子哈哈一笑，摆摆手道：“算了，老不以筋骨为能，我算是发现了，我这样的废人应该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免得给人添麻烦，你说我这出来一趟，麻烦了多少人？不但弄得家人不得安宁，还让你们也跟这提心吊胆。” “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多不情愿似得，”他笑道：“说实话，能跟您见一面，算提心吊胆大半年也都心甘情愿，至于您的家人会担心，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们小的时候，您不也一样天天为了他们提心吊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只不过是到了他们还债的时候。” “哈哈哈，你倒是看得透，”老爷子哈哈大笑着端起茶杯，“来来来，喝茶，喝茶，”说着扫了一眼窗wài méng蒙的天空，感慨道：“这天气，还真是一个喝茶的好天气，要是再找点有趣的事情，更惬意了。” “有趣的事情？您想玩什么？”他眨眨眼，意识到老爷子这是闲的慌了。老人嘛，意识到了时间的珍贵，有空闲的时间肯定不会干坐着白白浪费掉，算不能工作，也要找点有趣的事情。 老爷子想了想，“什么麻将扑克电子游戏我都不感兴趣，唯独喜欢些雅致的玩意儿，”说到这里嘿嘿一笑，说出他的目的，“你不是说你能写会画吗？来帮我做一幅画吧？” “作画？您想要什么样儿的？”听到这个要求，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给老爷子作画，不但能打发时间，还很安全，更能播的老爷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老爷子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你擅长什么做什么，不过提前跟你说好了，我可没钱给你润笔。” “您算给我钱，我也不敢收啊，”他笑笑，给安心打了个电话，让她把自己的房用品拿来，自从卖字画赚了百万的现金后，他便准备了一套房用具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些用具虽然不怎么名贵，但却是他常用的那些，用起来特别顺手。 几分钟后，安心拿着他的全套房用具来，并且顺势留了下来，乖巧的接过泡茶倒茶的活儿，可爱的让人无语。 果然，老爷子的注意力暂时被她吸引住了，温和的问：“你是这小子的徒弟？” “是的，连爷爷，”安心连忙点头。 “那他都教了你些什么？” “什么都教，不过师父说要给我打基础。” “哦？他是怎么给你打基础的？” 安心眨眨眼，看了徐景行一眼，见徐景行没有反对，这才把她接受的训练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老爷子刚开始还只是觉得有些好玩，可到后来却越来越吃惊，等安心说完，再也忍不住了，“你小子，这是打算把她培养成国学大师吗？” 第416章 女先生 第416章 女先生 徐景行脸色一黑，“老爷子，你这是在笑话我吧？” 连老爷子满不在乎的撇撇嘴，“我闲的没事儿了笑话你？我想揍你！” “啊？为什么？”他有点纳闷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你这是欺负人呢，哪有你那样儿带徒弟的？也不管小姑娘能不能消化得了，一股脑的往脑子里塞，你不怕把人逼坏啊？”老爷子没好气的呵斥道。 原来如此。 他闻言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有点小纳闷，难道自己的教学方式真的很过分吗？可是，感觉安心学起来虽然有点吃力，但也在承受范围之内啊。 面对第一个徒弟，也是一段时间内唯一的徒弟，他可宝贝的很呢，怎么可能不顾安心的感受往死里逼。 虽然，他给安心布置的任务是重了点，可绝大部分都不是强制性的，每天完成多少任务，取决了安心自己，而不是他本人。因此也谈不把人逼坏。 事实，他不但没有把安心逼坏，恰恰相反，安心的进步非常大，尤其是国学素养在飞速提升，不但书法已经初窥门径，在杂学方面也勉强能跟他的节奏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对传统化的了解几乎略等于零。 而这是他要给安心打下的基础。 当然，现在只不过是基础基础，距离真正的入门还差得远呢。 他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安心在一旁笑道：“连爷爷，我能接受呢，而且非常喜欢。” 连老爷子呆了一呆，“都能理解？” “也不是全部，不过师父说了，暂时理解不了没关系，记在心里，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顿悟了，”安心脆生生的答道，眼神里洋溢着莫名的满足和幸福。 老爷子张张嘴巴，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了看乖巧又懂事儿的安心，又看了看一脸恬淡的徐景行，忽然长叹一声，“你小子，收了个好徒弟啊，知道维护你这个当师父的，还那么好学，简直……” “嘿嘿，那是，我别的本事没有，眼光还是不错的，收徒弟要收最好的，说不定，我这个徒弟还真有可能成为你说的国学大师呢，”徐景行得意的笑道。 “更难得的是你小子的鬼心思不少，虽然，虽然不知道你的教学方法到底有有用没有，可听起来却很有道理，”老爷子揉了揉眉头，“或许，真有可能教出个女先生来。” 先生这个词可不是随便用的，搁在以前那是非常有分量的一个尊称。至于女先生，那更难得了，时至今日，有资格被人喊一声“先生”的女性，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不是说出色的女性少，恰恰相反，从古自今不逊色于男性的女星非常之多，但有资格被人称呼为先生的，扳着指头数数有几个？ 因为先生这个词，在以前主要用来称呼那些有化有涵养的人，跟“壮士”“好汉”一类差不多，“女先生”跟“女壮士”“女好汉”一个性质。 当然，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乎这些东西，大师都满街乱跑了，先生又算得了什么呢？得了实利才是真的，只要有利可图，你是挂一个玉皇大帝的名号，也多的是人追捧。 尤其是传统化，在现在更是变成了某些人博取名利的一个工具，如说某明星仗着自己会画点东西整天卖弄有化的人设。其实要说那画吧，看着还不错，但也是入门水平，搁在古代也是一个县城头牌的水平，可现在呢，竟然成了化人的代表之一。 可谁能有说什么呢？人家也没碍着谁的事儿。 所以，徐景行对那些虚头巴脑的头衔根本不感兴趣，女先生？现在谁还知道女先生这个词的分量？甚至绝大部分人只当先生这个词是男士的专属称呼。 记得杨绛先生去世的时候，某大v还在微博笑话人家报社用错了词汇呢，更好笑的是竟然有一大群人在后边跟着一起批判。被人打脸后又生搬硬套的说女先生原指女说书先生，在古代是个很没地位的职业云云。 好笑不？徐景行当时也笑了半天，笑那些人的无知。 可笑过之后呢？不觉得可悲吗？还是可怜？ 不过他也没什么拯救苍生传播化种子的高尚觉悟，笑过叹过之后继续过他的小日子，他不想不愿也不能掺和到那些事情里，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因此听老爷子提到“女先生”三个字，神色之间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说别的。 连老爷子注意到他的神态，起始还有些恼怒，可是跟着长叹一声不说话了，老爷子能说什么？现在这种状况是怎么造成的，老爷子谁看的更清楚，毕竟是经历了两个朝代的兴衰的人。 因此老爷子意兴阑珊的儿摇摇头，“算了算了，作画作画，小子，你把我的心情弄坏了，你看着办！” 徐景行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我看着办？我咋知道怎么办？ 不过他却清楚，老爷子只是这么一说而已，让他作画估计也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不过他更像给老爷子留一件相对而言较有价值的纪念品，毕竟老爷子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要是老爷子真的看了他的画并且认真的收藏起来，传出去他可出名了，说不定能趁机混进书画市场里当个职业画家。 职业画家啊，每天写写画画有大笔大笔的收入，而且明码标价，一平尺十万八万的，每天画两幅画，这是好几十万入账了，多轻松多愉快？ 可惜，他更清楚，现在所谓的职业书画家，与其说是画家，不如说是商人。 他不反对将自己的作品明码标价的兜售，毕竟他做雕刻跟那些人写字画画没什么区别。可是，做雕刻好歹用的是真实本领，全靠手艺吃饭，算炒作炒的也是真本事。 可是现在的书画市场简直乱的跟被兽人和天灾军团轮番蹂躏的艾泽拉斯一样，说是群魔乱舞一点都不过分，跳梁小丑们在台前疯狂的蹦跶献丑，深水大鳄则隐藏在幕后借着乱局疯狂捞钱。 第417章 大斧劈皴 第417章 大斧劈皴 在跳梁小丑和深水大鳄的轮番蹂躏下，整个职业书画市场是一个无底深渊，没有人拉着的跳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除非运气特别得好。! 当然，书画市场主要还是看作品质量的，可打眼一看，每年成交的现代书画作品那么多，天价不少，可能入眼的有几件？反倒是一些不太起眼的小展会偶有精品出没，可惜数量太少了。 其实看一个行业的兴盛与否，别看能赚多少钱，要看能有多少顶梁柱一般的人物。 现在的书画圈里，能算得是架海紫金梁顶天白玉柱的有人？尤其是年轻一辈之！ 徐景行算没有出去闯荡过，打眼一瞅也能看个七八分透，也正因如此，他根本没打算走职业书画家那条路子，没别的原因，是觉得没意思，他才不稀罕跟那些跳梁小丑们在一个盘子里抢食吃，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丢人呢。 所以，他想要成为职业画家的想法，顶多算个小小的恶趣味，从连老爷子身占便宜的恶趣味——你让我给你作画？好，我让你帮我扬名。 想到有趣的地方，他的嘴角忍不住流出一丝笑意。 连老爷子眼睛还挺好使，纳闷的问：“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他连忙摆手，“来，作画作画，安心，磨墨，老爷子，你想要什么样的题材？” “没有限制，随便发挥，简单吧？” “简单？对大多数人来说，命题作更好写吧？” “嘿嘿嘿，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反正任务是交给你了，至于你怎么完成，自己看着办，”老爷子得意的说道。 徐景行想了想，“也行，不过不管好坏，您都不能嫌弃。” “那要看我的心情如何了，”老爷子更加得意，看到徐景行那越发郁闷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徐景行摊开四千多一刀的红星生宣，在几十块钱一件的瓷质墨盒调好墨汁，捏起二百多一支的湖笔，凝神沉思片刻落笔纸，墨与纸的交融，瞬间绽放出一朵朵墨色的花朵，在宣纸盛开的同时，也夺走了安心和连老爷子的心神。 在二人眼里，此时此刻的徐景行像一个神的魔法师，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演绎出绚丽多彩的大千世界，让人为之神动。 连徐景行自己也有些失神，因为他也被自己的状态给吓了一跳，因为他在落笔的瞬间，放佛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在那么一瞬间他的眼里、脑子里甚至整个世界里都只有手里饱蘸浓墨的猫笔和光洁平整的宣纸，当笔尖与宣纸接触的瞬间，当墨汁在宣纸晕散开来的瞬间，时间放佛变慢了许多。 不但如此，在他的感觉，宣纸放佛被放大了许多倍一般，他甚至能“看”到墨汁与宣纸接触时顺着宣纸的纹路晕散开来的全过程。 那种感觉要多神有多神。 因此，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回过来神再看宣纸的墨渍，看似无头无尾的孤零零一团，却透露出一些很特别的感觉，放佛能通过这一团墨渍想象到整幅画的全貌一般。 自己的画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他吃惊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毛笔，一时间竟然有点慌乱。因为他清楚，这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是他的画功涨了，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界，高到“起笔成卷”的境界。 起笔成卷，通俗点讲，是一起笔把整幅画卷的意境完全刻画出来了，可以让观众在看到起笔的瞬间能感受到他要画的内容以及所要表达的意思，这是许多超级大师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这需要画家拥有极强的画工，画出来的内容还必须具备极其强烈的感情渲染力，不然的画读者怎么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呢？ 一般来说，画家都是通过整幅画来表达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没听说过刚起笔能把整幅画的内容和意境给呈现出来的。 所以，徐景行被自己吓到了。 按说这种软实力的提升是不可能通过硬件还提升的，如说如意手套能提升他的身体素质，但不可能提升他的战斗意识；可以提升他的记忆力，但不可能提升他的化水平；可以提升他的手指灵活度，却不能提升他的计算机水平。 同样，如意手套可以提升他对毛笔的掌控力，间接的提高他的画工，但也只是技巧的提升，算是个傻子通过不断的重复训练也能掌握的技巧，依然属于硬件范畴。 可是，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属于全方位的提升了，不但作画技巧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连他对传统画的理解也到了他从未到过的层次。 刚才一落笔，他自然而然的把那些突然提升的能力使了出来，然后，被自己给吓到了。 “好！”这时，一旁的连老爷子高声喊了一个好字，随即讪讪道：“那个，你继续，继续，”然后一脸热切的盯着他，像是在围观一件即将出世的稀世珍宝一般。 他被连老爷子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宣纸那一团孤零零的墨渍，那是一块大石头的雏形，而且还没画完，用的是大斧劈皴法，刚刚画了一多半，看着有点怪异。可是这么一团看着有点莫名其妙的墨渍，却透露出一种挺拔的气势，打眼一看放佛看到了一块挺拔且扎根于地的大青石。 而且这皴法用的相当高明，笔法顿挫曲折，却又遭劲有力，线条短而直，像是用斧头劈过的柴火。想象一下，砍柴的时候一斧头下去，“咔嚓”一声，木材一分为二，干净利落力道脆猛。 用这大斧劈皴，要的是那种脆冷的劲儿，这种劲儿用好了，这皴法也画好了，至于外形标准与否，反而倒不是不重要了。 刚才，他做到了这一点，那一笔，他用的皴法跟标准的大斧劈皴有点不同，将本来适用于刻画大面积山石的大斧劈皴，用出了小斧劈皴的精细味道来，但骨子里还是大斧劈皴的那种气势。 这是他以前不曾掌握的技巧。 第418章 灵光一闪 第418章 灵光一闪 随手使出自己从未掌握甚至从未企及过的能力，这让徐景行窃喜的同时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这不正常，这违背了正常的事物发展规律。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身违反事物发展规律的事情还少吗？不说如意手套本身的特，说他的身体素质的提升速度，简直快到有些biàn tài，而且提升的幅度也超出了正常的范畴，甚至于，提升的高度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再想到如意手套在之前发出的流光，心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朝安心和连老爷子微微一笑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将注意力重新集在毛笔和宣纸，继续勾勒刚才没有完成的那一笔皴笔。 只是在他下笔之前，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停顿几秒种后才落笔，他的技巧依然出色，但跟一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让他有些失落的同时，还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画功不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他的画功在一瞬间达到了宗师级的水平，传出去会吓死人的。别说别人，他自己都被吓得不轻呢。 幸好那只是暂时的，对外人来说是灵光一闪的事情，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都不到两秒钟，所以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算普通人偶尔也会有神来之笔呢。 果然，看到他的第二笔，连老爷子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然后问：“记住刚才那种感觉了没有？” 他赶到庆幸的同时，其实也有些遗憾的，毕竟那是最顶级的境界，像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忽然体验了一把元婴期的境界，对那种感觉肯定是念念不忘的，他也一样。 面对老爷子的问题，他做出一副有点小兴奋的模样，使劲儿点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那好，这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没事儿的时候多琢磨琢磨，尽可能地找到并且掌握住那种感觉，那个时候，咱们国家要出一个年轻的国画大宗师了，”老爷子殷切的嘱托且憧憬道。 “汗，有那么夸张吗？” “绝对有，”老爷子认真的说道：“别小看那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很多大师是循着日常生活点点滴滴的灵光一闪的指引，才最终攀登到各自行业巅峰的，我虽然不是特别的懂绘画，但也能看得出来，你刚才那一笔绝对有宗师级水准，可你才二十出头而已，现在能触发这种境界，未来的成真的不可限量。” 他被老爷子夸的有点汗颜，他哪里是什么灵光一闪啊？算是，那也是如意手套的功劳。 不过如意手套要是真的有这种功能，那么，他以后在工艺美术领域的发展还真有不可限量呢。刚才只是绘画，如果在书法、雕刻等领域也能触发这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呢？如果能频繁的触发这种感觉呢？想想都让人激动。 可是，他现在还不清楚那种所谓的灵光一闪到底是怎么触发的，所以一切憧憬只能压在心底，然后慢慢的琢磨。这种事儿可不能跟别人交流讨论，他甚至不敢把跟如意手套有关的信息变成字，只能一个人悄悄的寻根究底。 这么想着，一脸无奈的朝老爷子点点头，“好吧，我一定会多做尝试，争取早日成为您口的宗师级国画大宗师。” 老爷子这才满意，指了指桌子的纸币，“那你继续吧，我跟小安心都不出声，你尽可能的找找感觉，如果间隔的时间太长，我怕你会忘掉，那种感觉可是相当珍贵的。” 安心闻言也连忙点头，嘴巴闭得紧紧的，表情却相当的兴奋。有一个有可能晋升为国画大宗师的师父，换谁来也会兴奋不已。 徐景行则点点头，努力回想之前那种感觉，却迟迟的不落笔，呆呆的站在哪儿像是走神发呆一般，但安心和连云海这一老一少却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惊动了“发呆”的他。 他这一呆是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里，除了本能的呼吸和眨眼动作外，整个人像一尊雕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只画了两笔的宣纸，准确的说，是盯着宣纸他落下的神来之笔一般的第一笔。 刚开始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寻找一些东西，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像一只无头苍蝇，但是，很快，他找打了那么点感觉，他像一个无意闯入一个花园的傻小子，跑啊跑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抹明媚的色彩，像一个欢快的身影，也像一声清脆的笑声，捉摸不定却让傻小子心痒的厉害。 仿佛在面前，却怎么都抓不到扑不到，那种感觉勾人心弦却又琢磨不定。 于是，他跑啊跑，追啊追，终于，他放佛追到了什么，猛地向前扑—— 是那种感觉。 瞬间的明悟，让他下意识的运动手里的毛笔，动笔的瞬间，他眼里只有毛笔、宣纸以及宣纸的墨渍，还有毛笔在宣纸运行时发出的沙沙声，声音轻柔悦耳像是一曲夜间小调。 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停下手里的毛笔，意识也逐渐从那莫名的地方回到了现实，扭头看到努力想要保持平静但眼神却相当激动的连老爷子，咳嗽一声后问：“多久了？” “额，快一个小时了吧？”老爷子随便回答一句后急忙问：“感觉如何？” 他这才有空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想了几秒钟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好，非常好，”说话的瞬间，眼睛里也闪烁着明亮的色彩，像一个第一次尝到奶糖滋味的小孩子。 老爷子点点头，“有收获行，”说着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活脱脱一个偷腥得手的毛头小子。” “咳咳，”他闻言差点没被呛到，这叫什么喻？ 不过老爷子的关注点可不在这里，调侃他一句后，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他的画，仔细端详片刻后说道：“这画，看着有点乱啊。” 第419章 矛盾的画 第419章 矛盾的画 徐景行看了看自己在无意识画的这幅画，第一眼看确实有点乱，但是，这个乱主要是指画面有点乱，整幅画里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墨色，布局什么的一点讲究都没，将一大张宣纸填的满满的。 画的内容更乱，看着像山水，但远近、层次、明暗等要素也不怎么讲究，咋一看是一幅顽童涂鸦制作。 但是…… 他想了想，扭头问自家徒弟，“安心，来，你给老爷子讲讲这幅画好在哪里。” 安心吐吐舌头，“师父，连爷爷，这幅画看着挺乱，但是笔法非常讲究，尤其是皴笔，全都是一气呵成，用的是斧劈皴，只是我看不准是大斧劈还是小斧劈，笔势干脆凝练，非常有力，如果用放大镜看，一定会非常震撼，所以，这幅画的细节是无可挑剔的。” 老爷子眨眨眼，扭头看徐景行，“真的吗？” 徐景行笑笑，翻出一只放大镜递给老爷子，“自个儿看看。” 老爷子不信邪的结果放大镜，对着宣纸仔细的看了十几秒钟，然后竖起了大拇指，“厉害，真厉害，这是你从那灵光一闪得到的好处？” “是的，不过这多亏了老爷子你的提醒，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呢，”他连忙奉承到，当然，这也是事实，如果没有老爷子的提醒，他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彻底掌握了？”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问。 “是的，”他点头。 “怎么可能这么快？”老爷子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挠挠头，有些狐疑。 这时安心在一旁解释道：“我感觉倒是挺正常的，因为我师父的水平早到了这样一个临界点，也该这突破了，而且我师父本身在技巧方面较擅长，现在从这方面率先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徐景行恨不得将这个懂事儿的徒弟抱起来狠狠的亲一口，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而且这些话吧，也适合其他人来说，如果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感觉多少会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老爷子闻言摸着下巴想了想，点点头，“这么说倒也说得通，不过你小子的实力很强啊，这么快摸着大师的边了，再努力努力，搞不好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大师。” “老爷子别逗了，什么大师不大师的，有具体的标准码？没有，现在的大师都是相互吹捧出来的，而且多是为了赚钱，我不靠作画吃饭，这什么大师的名头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有可能凭空招惹一堆非议。” “年纪轻轻的怎么我这老头子还阴暗，”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算了，反正你主意正，我不劝你了，不过你这个心态也好，没那么重的得失心，说不定反而会进步更快，不过这幅画不算，你必须再帮我画一幅，还必须用你刚才学到的技巧。” “小菜一碟，”他也有心巩固自己的技巧，听到老爷子的请求，毫不犹豫的换了一张宣纸，重新画，画的非常认真，尤其是布局方面，还提前做了规划。 作画也好，写字也罢，提前做布局是非常重要的使用，信马由缰是一种境界，但如果连缰绳都没了，那这匹马迟早失控，除非控马技巧到了根本不需要缰绳的地步。 现在的徐景行，还没到那种境界，不过他可以将“缰绳”藏在心里——提前做规划布局，是写字画画时给自己套去的缰绳。 二十分钟后，又一幅画新鲜出炉，跟一幅相，这幅画自然是好看无数倍，看起来非常舒服，布局也好，色调也好，空间层次也好，都在一个很高的层次。 而且这幅画的题材也较讨巧，因为画的是烂柯山，也是帝视角的俯视图，将整个烂柯山都画了出来，画面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日迟亭下棋，虽然人物的尺寸很小，粗看是几根线条和两点墨渍勾勒成的，但整体却非常形象，将老者的沉稳和少年的活泼都刻画出来了。 而刻画的方式是两者的坐姿，老者盘膝而坐，身子端正；少年则一腿弯曲，一手挠头，跟抓耳挠腮的孙猴子有些相像，很有趣味性。 别看这一老一少只占了不不到百分之一的篇幅，可却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而且正好处于整幅画布局的心点，更是焦点所在，身边的日迟亭和石桥，悬崖以及不远处的树木，还有悬崖深处的树林以及背后当做背景的连绵青山，都是为了衬托这么两个小尺寸的人物。 可偏偏效果是这么好，利用整幅画的布局，以及色调和空间的推波助澜，让人看到这幅画的瞬间不由自主的被焦点下棋的两个人所吸引。 什么是焦点？ 这是焦点。 如果焦点不能吸引读者的目光，那这个焦点是失败的，整幅画也是失败的。 很显然，徐景行这幅画非常成功。 老爷子等他画完最后一笔，便大声叫好，老爷子虽然自称不太懂书法，但也不是一无所知，还是有些造诣的，只是没那么专业而已。说到底，老爷子虽然不凡，但终究是凡人，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仙。 叫完好，老爷子便迫不及待的拿着放大镜审视起来，越看越高兴，“好，真好，明显你以前的作品要高出一个档次，看来你的收获真不小呢。” 徐景行则有些意外，“您看过我以前的作品？” “额，对啊，我看过你给钱东画的那幅画，挂在迎客大厅里的那幅，”老爷子连忙解释到。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之前还以为老爷子看过他的实图呢，没想到是从程素灵他们录制的视频看到的，只是从视频里看，能看出个什么高低？何况程素灵他们当时并没有给那幅画特写。 不过老爷子说是是吧，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儿，似乎没有理由在这么点小事儿跟自己撒谎。 第420章 《烂柯山对弈图》 第420章 《烂柯山对弈图》 徐景行感觉连老爷子的解释有点牵强，但也没说什么，笑嘻嘻的在这幅被他命名为《烂柯山对弈图》的画留下提拔，盖yin zhāng，朝老爷子一伸手，“呐，归您了。 ” yin zhāng还是那枚紫檀雕的“徐徐景行”印，题跋则把那《洞天春游》给写了去，“洞天春远日行迟，几点星残仙子棋；樵斧烂柯人换世，碧桃花影未曾移，”然后又在画幅左侧竖着补充了一句，“敬请连先生钧鉴，”最后补日期和自己的名号，这一幅画才算彻底完工。 连老爷子对着几行字下左右的看了几遍，满意的点点头，“好字，好画配好字，简直完美，这话我一定要请首都最高明的装裱师傅裱起来，然后挂到我的书房里。” 徐景行有点小激动，“待遇这么高啊？” “不高不高，你应得的，”老爷子笑笑，“你这画，颇有我师风范。” 你师？ 他有点愣神，你师是谁？梁先生？不对啊，梁先生貌似不怎么擅长国画吧？ 不过他很快知道老爷子说的“我师”是谁了，是张大千张先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张大千学过一段时间绘画。不过看起来，老爷子学的不到家，能画几笔，但水准和眼光跟其他专业差得远了。 但也正常，老爷子不是神，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学到太多东西，毕竟那个时候的老爷子还在戏班子里唱戏，有机会拜张大千为师，也只是因为张大千喜欢听戏而已，也未必真的用心教了。 要知道，当时的梨园高手们挺喜欢跟画坛的高手们交往，数一数当时梨园那些人，梅兰芳、程砚秋、苟慧生、尚小云等人都能画几笔，其梅兰芳同样跟张大千学过画画，而且，梅兰芳的水平还不错，至少连老爷子强的多，毕竟梅老先生当时的腕儿更大，可以自由自配的时间更多，用在学画练画方面的时间自然更加充足。 梅先生在罢演的一段时间里，还曾经以卖画为生的，如果水平不够，早饿死了。 连老爷子当时稍微有些苦逼了，虽然大小也算一个角色，但跟四大名旦们起来要差得多了。 当然，连老爷子后来的发展更加耀眼了，虽然在戏曲和绘画方面的造诣如梅兰芳那些人，但在古建筑学以及现代化的理科学科方面的造诣，在当时的国内是拔尖儿的一批。 想明白这点，徐景行有点尴尬，“您这是把我拿在火烤呢，我怎么干跟张先生相提并论，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老爷子呵呵一笑，“怕什么呢？年轻人要有胆气，而且这话是我说的，谁要不服气让他来找我。” “谁敢找您的麻烦啊，”徐景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您好歹也是张先生的亲传弟子呢。” “啧啧，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呢，”老爷子斜睨着他说道。 “能不酸吗？那可是张先生啊，换成我，别说做张先生的亲传弟子了，能得到他老人家只言片语的点评，我一辈子算没白活，”他有点夸张的说道，但心里对张大千那些技艺精湛的宗师级人物的钦佩之情却一点不含水分。 张大千的作品能有现在的行情，那绝对不是靠炒作炒起来的，而是张先生的画真有那个水平，跟顾景舟的紫砂壶一样，是好东西，市场和买家都认这个。 老爷子听到这话，自己受了夸奖都高兴，高兴的直摸下巴，得意的说道：“你是没机会了，不过我可以代替啊。” “怎么个代替法？” “你继续画，然后我在一旁装作张师指点你，”老爷子用好笑的语气说道。 “您这么调皮，您家人知道吗？” “哈哈哈，当然知道，”老爷子看到徐景行那郁闷的模样，更加开心，然后认真的点评了几句。不得不承认的是，老爷子在绘画方面的功力和眼力虽然一般，可毕竟见多识广，寥寥几语，还是有一些内容说到了点子，让徐景行收益不浅。 于是，徐景行又画了一幅画给老爷子，这次画的是小写意的花鸟画，内容很简单，是一只猫和一盆万年青，不过画的很是传神，将黑白二色的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忙活到晚，一行人又聚起来吃了一顿，同时在饭桌简单的谈了谈第二天的工作。 第二天是正式工作了，评委们将会实地考察打分，同时节目组会跟随一行人录制素材，以供后期剪辑。 想到这次赛马要进入一个决定性的环节，算是早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徐景行，也免不了的有些紧张，以至于晚竟然没睡好。 早晨起床，继续陪着老爷子吃早餐，不过现在多了个安心，因为老爷子也有点喜欢安心这个懂事儿聪明又乖巧的安心了。 要不是徐景行看的紧，安心可能要被老爷子拐去当徒弟了，老爷子始终对他那填鸭子一般的教学方式有些不太理解。 正吃早餐呢，老天爷放佛跟徐景行他们约定好了一样准确的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降水量不大，雨丝细细的密密的，像从纺车垂下来的丝线，落在地时发出的声音异常的轻柔。 其一个评委见状皱起眉头，“这，要不再休息一天？”目光在众人身转了一圈后落在老爷子脸，显然这里一切以连老爷子为主，这是等着连老爷子拿主意的。 如果连老爷子说休息，那算是耽搁了一两天的时间，睡也不会说什么，算主办方和央视那边也不会有一句废话。别看老爷子现在没有担任什么正儿八经的职位，可影响力绝对不是区区一家主办方或者央视能的。 老爷子扭头看了看，笑道：“这点雨不算什么，咱们撑伞好了，而且这雨也不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停了，大伙儿都努力一下，另外在这样的环境里欣赏那样的的风景，岂不是更加搭配？” 第421章 送归 第421章 送归 连老爷子开了尊口，其他几个评委算有意见也只能们在肚子里烂掉，何况老爷子说的还很有道理。 另外，这次赛，不光是这些细节，算是总体规划也都有老爷子的参与，算现在下大雨，老爷子说要出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因此一行人顶着蒙蒙的细雨直奔丽塘度假区。 进入之后，感觉一下子来了，几个评委和老爷子当时对了一下眼睛，摄制组那些人更是急忙打开摄像机开始拍摄。 在度假区里转了一圈后，众人拐向水库，那边才是重头戏。 果然，当众人转了个弯看到烟波缥缈的水库和若隐若现的廊桥和木塔时，眼睛都亮了，其一个评委更是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好”。 能不好吗？天公作美呢。 进入廊桥以后，连徐景行都被镇住了，因为这感觉实在太对劲儿了，站在廊桥里向外张望，如同在江面看风景一般，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只是片刻之后有些失落，因为他想到了程琳。 这木塔和廊桥完工的时候，他刚刚本程琳确认关系，可现在，两个人又成了朋友，年前说好的一起参加赛，也变成了一句虚言，随着迷蒙的细雨洒落在烟光弥漫的水面，再无一丝痕迹。 此时重回故地，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一直耐着性子陪着老爷子他们录完全程，甚至还坐了一会儿讲解员，不过这个时候可不会把全部镜头都给他，钱东、丁树怀甚至安心都分到了一些镜头。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这木拱廊桥和木塔都有着跟他脱离不掉的关系，甚至，这些都是他一手建成的，谈论这些，必须谈论他，所以感觉话题还是在他身打转。 好在这是录制节目，为了节目效果，众人还是说了些客套话，不然的话这一期节目要成他的个人访谈了。 但在私底下，众人却对他赞不绝口，连老爷子也狠劲儿夸了他一顿，说这里的美，远超想象。 远超想象，四个一从连老爷子嘴里蹦出来，不但没有人反对，反而琪琪点头，尤其是几个评委，神情更是眼熟。 发现这一点，徐景行跟钱东、丁树怀对视一眼，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这句评语像一个颗定心丸，彻底让一只有些忐忑的几个人彻底放心下来，因为有了这句话，一枚奖牌是跑不掉了。 只是再美的风景也有看腻的时候，到午时分，一行人从度假区返回了市区，只是吃饭的时候，话题还绕着那座廊墙和五座木塔在进行，而且这可不是一两个人在说，而是几乎所有人，因为在场的人几乎都对古建筑有了解，有共同的话题，说什么都能听懂，所以交流的时候格外的顺畅。 在饭局快散的时候，连老爷子淡淡的说道：“咱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下午该出发了。” 其他评委齐齐点头。 徐景行却有些吃惊，“这么快？” 老爷子笑笑，“很慢了，在其他地方，我们甚至都不过夜的，午看过，下午走了，可在你这里却停留了整整两天时间，已经够奢侈的了，要知道，时间是金钱，我们很缺钱呐。” “那，好吧，机票什么的订好了？几点出发？” “全都准备好了，四点出发，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把我们送到机场去。” “不麻烦不麻烦，”徐景行连忙客气，说着还悄悄的朝陈卉筠使了个眼色，暗示陈卉筠可千万要及时的把那些小礼物送出去。 连老爷子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笑道：“估摸着再有二十来天，你们要去首都正式录制节目了，到时候请你到我家做客。” “啊？”徐景行呆住了，他没想到老爷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要知道，这可是请他去家里做客，跟在酒店接风是两码事儿。请他到家里去，这相当于是认门了，什么人才认门，不是朋友是亲人，连老爷子这是认可他，并且很信任他。 能得到这位老先生的欣赏和信任，那是一件多么宝贵的事情！ 看钱东和丁树怀老爷子那满都是艳羡的表情知道了。 而且老爷子话里说的很清楚，请他去，而不是请他们去，也是说，请的只有他徐景行一个人，这可算得是无的荣光了。要知道，平日里出入连老爷子家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呢，逢年过节更是屡有各行各业的大神出没，很多人甚至不得其门而入。 “怎么？不乐意？”老爷子笑着反问。 “不不不，我一百万个乐意，非常乐意，”他急忙回答。 “那好，”老爷子点点头，“那这饭局散了吧，稍微休息一下，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众人齐齐称是，徐景行则连忙跑到老爷子身边做跟班，伺候着老爷子回到房间，帮老爷子把行李什么的打包之后，闲聊几句后亲自开车把老爷子等人送往机场。 进候机厅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凝视着他低声说道：“有些事儿是躲不过去的，该面对迟早得面对，别犹豫，或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说完转身走。 徐景行则呆住了，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劝解的意味很浓啊。是出自老爷子本心，还是替什么人做说客？ 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愣愣的望着老爷子去办理登机手续。 直到老爷子乘坐的航班起飞，他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师父，怎么了？”车，安心小心翼翼的问，她的感觉很敏锐，发现徐景行有些不太对劲儿。 徐景行轻轻叹息一声，却摇摇头，“一点小事儿，没什么，”说着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小徒弟，随口问道：“累不？” “师父，不累！”安心急忙否认。 看到安心那一幅要被抛弃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吧，我不是赶你走，只是在想要不要给你减减负，”说着调侃道：“不过你既然不累，那算了，或者，干脆再给你加点任务？” 第422章 立意 第422章 立意 安心急忙摇头，她自然不愿意做更多的任务，她虽然聪明勤快，但毕竟还是普通人，面对现在这些任务已经有些吃力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如果不是怕辜负徐景行以及家人的期盼，可能早放弃了。 ! 徐景行之前还不怎么觉得，这两天被连老爷子说起，才意识到这一点——是不是对安心的要求太苛刻了。 当然，苛刻归苛刻，他是不会真的给安心减负的，既然真把安心当徒弟对待，那不会在学业偷工减料，毕竟安心也算是半路出家，底子薄，基础差，要是不吃苦用功，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他可不想教一个半瓶子水的徒弟出去给自己丢人现眼。 因此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笑，不约而同的将连老爷子之前说的那些话抛到了爪哇岛。 师徒二人都是聪明人，都很清楚，什么样的心思是不该有的，类似于连老爷子那种有可能动摇他们师徒情分的话，还是别放在心里较好，如果安心这个当徒弟的整天琢磨连老爷子那番话，而他这个当师父的却只顾着给徒弟加任务，那迟早会出事儿。 好在师徒二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确实算得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的师徒二人直接从机场拐到了唐先海的工作室，反正现在回酒店也没什么事儿，去学点手艺也不错，虽然在唐先海的嘴里，他已经入门了。 在唐先海的工作室墨迹了大半天才回到酒店。 吃过晚饭，在维信跟陈卉筠约定好，第二天午去孙萌萌那儿坐坐。 约定好之后，给钱东发了一条信息，不了却捅了个不大不小的马蜂窝，钱东不断的发信心问他明天的注意事项，像个第一次跟女人约会的毛头小子一样，甚至连见面第一句话该怎么说都要发信息过来问一遍。 一时间，徐景行真有些哭笑不得，可又不能翻脸，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应付过去。 第二天午不到八点，钱东急匆匆的赶来了，这老男人骚包的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衬衫那叫一个雪白啊，再加一条黑领带的衬托，看起来还真有点范儿。 一见面，钱东不停的念叨，连安心都不着痕迹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徐景行无奈道：“钱总，你这心态有点不对劲儿啊。” “怎么了？”钱东急忙问。 “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成功男人的成熟和稳重，简直连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都不如，要注意人设啊，人设非常重要，第一印象也非常重要，要拿出匹配你身份的气度来，不然只会让人平白无故的看轻。” “这，我，我不是忍不住吗？”钱东一脸尴尬的挠挠头。 “你要是带着这样的情绪去谈生意，能占到便宜吗？”徐景行也无奈的谈了个白眼，反问。 “肯定要吃亏。” “这不对了，这追姑娘跟谈生意也差不多，拿出你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架势来，千万别一见面被人看轻了，”徐景行也是闲得慌，装模作样的指点江山，事实他自己都是个被人蹬掉的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去指点钱东？要说女人，钱东过的他见过的都多呢。 只是这个时候的钱东哪里会想那么多，对他的话简直是奉如圣旨，听的连连点头。 一旁的安心都不知道悄悄的翻了多少白眼了，槽点满满却一个都不能吐，只能全都憋在心里的装单纯。 八点半，陈卉筠来了，这个女人确实是个公关的料子，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但浅灰色的运动套装搭配着明亮的白色运动鞋，看起来别提多亲和了，见了钱东这个老板也没有太拘束，反而还不大不小的开起了钱东的玩笑，因为她这次是以朋友兼间人的身份出现的，要是在钱东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那待会儿让孙萌萌怎么自处？ 一行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开车出发，在陈卉筠的指点下直奔孙萌萌的工作室。 孙萌萌的工作室不大，唐先海的要小一些，却更加精致，更加讲究，不奢华，却很大气，走进去能感受到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沉静，显然是用了心的。墙壁挂着一些书法作品，水平不错，看字迹，风格娟秀，却不媚俗，笔力很是不弱，隐约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筋骨——这是孙萌萌的笔迹。 孙萌萌的书法很不错，从她的紫砂作品能看得出来，但是风格没有写在纸这么明显。 看到孙萌萌这几幅书法作品，再扭头看看身后强作镇定的钱东，徐景行暗暗摇头，这家伙没戏。 是的，钱东没戏，因为这孙萌萌的性格从几幅书法作品能看得出来，跟他之前想得到差不多，同而不和，是能跟你交朋友，但是原则问题没得商量的那种，要是没有这么点坚持，也写不出筋骨那么挺拔的字来。 有些东西，真的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某女星曾经在晒出过一幅工笔花鸟画，画的内容是一只白鹭和一大块青石，外加一些花花草草。要说笔法，确实不错，入了门的水平，在一众歌手演员绝对能拿得出手。 但是，那内容，在行家眼里的第一眼落了下乘，因为那画的立意不太积极，画面有风，画的花草都被吹的向左倾倒，但那只白鹭却在风悠然自得的单腿站立，像是在顾影自盼一般，作者应该是想要刻画出白鹭在风悠然自乐的姿态。 可是，作者却又画了一块大的青石，帮白鹭挡住了那些疾风。这样看，画面是更加合理了，毕竟有青石遮挡大风，白鹭才能悠然自立。 但整体画面一看，那白鹭的形象瞬间弱了几分，像个不敢面对风雨的弱鸡一样，只能在大青石的遮掩下自娱自乐，气势先弱了几分。 根据作者当时的现实处境来看，这画倒是挺契合对方的心境，可也从暴露出了对方的弱势，以及渴望有一块“大青石”来帮他遮风挡雨的企图，这样的心思，从立意来讲，自然落了下乘。 第423章 其实难副 第423章 其实难副 徐景行倒也不是批判谁，那位女明星能独自一人闯荡至今，并且凭借着“有化”的人设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不得不让人佩服。 但是单纯的说那幅画，那幅画的立意确实不怎么高明，那幅画也确实把对方当时的心态展现的一览无余。 也是说，一个人的书法作品，确实能在一定程度表露一个人的性格——那位女明星，很明显是那只白鹭，很渴望能找到那么一块能替她遮风挡雨的大青石。 而孙萌萌，显然跟她的字差不多，外柔内刚，看起来秀气，实际字字如钢，很难动摇。 不过徐景行没有做那个坏人，只是认真的打量着孙萌萌的作品，并且在心里逐一点评，并且给了很高的评价，单论书法水平，这孙萌萌跟余泽诚在一个档次，或许没有余泽诚那么老道，但一笔一划却更加有个性。 不管是什么作品，只要涉及到工艺美术领域，有个性的作品总能让人眼前一亮，而且有个性，才能逐渐孕育出自己的风格，当风格成熟的时候，也成了大家。 也是说，孙萌萌的潜力余泽诚要大的多，发展下去，孙萌萌在书法一道的成也要钱东高的多。 正暗自点头的时候，一个脚步声从楼传来，没看着人影呢，清脆的声音先到了，“贵客门，多有怠慢，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话间还拉了一个长音，跟唱京剧似得，不过音调却又带着点顽皮的笑意。 徐景行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没等他说话，钱东便咳嗽一声，“是我们打扰萌萌小姐了，何况我们也刚来不久。” 扫兴…… 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翻了一个白眼，因为这个话茬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钱东来接啊，何况接的也不怎么高明。另外，这钱东一副以领头人自居的架势是搞什么？或许，钱东的年龄是最大的，身家也是最丰厚的，可是，谁在意啊？ 徐景行在意吗？安心在意吗？孙萌萌在意吗？连给钱东做下属的陈卉筠，可能都不怎么在意钱东的身家，大家伙儿又是冲着钱东的钱来的。 所以，钱东这抢先出头的做派，只能让人翻白眼。 不过众人也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开始明争暗斗，钱东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徐景行也乐见其成，反正越是如此，钱东越是丢人。 因此他暗搓搓的跟安心落后牵动一步，笑呵呵的看着钱东对孙萌萌献殷勤。 孙萌萌依然大大咧咧的，笑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女汉子，对钱东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笑哈哈的招呼一行四人楼喝茶。 到了楼，孙萌萌饶有兴致的在徐景行和安心师徒二人身打量片刻，“小徐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徐景行这才笑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不，我是说，你跟传说一样帅气，”孙萌萌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先憋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 得，自作多情了。 不过他也是咧嘴笑道：“这一点，我承认，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到底是难副其实还是绝无虚士？” “萌萌姑娘心自有明断，何必为难于我？” 孙萌萌听到这话，眨了眨眼，不在多说，而是对众人笑道：“来，尝尝我亲自采摘亲自炒制的方山茶，”说着拿出一个小竹筒，舀了两勺茶叶放进一只紫砂壶，然后倒入开水冲泡，不过这第一泡却没泡太久，略微一冲便把水全都倒了出来，但也不没有浪费，浇在了茶盘的茶宠。 几只小茶宠做的做工挺不错，尤其是其一只小孩子茶宠，浇水以后，不但颜色会变，还会从小蛐蛐喷水，看着特别有趣。 倒净一泡水，重新续水之后，这才给众人倒茶。 说到茶，钱东倒也能插嘴，毕竟钱东也是有茶园的人，喝的多了，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感觉的，再加听的多了，也能说出点门道来，只是高明与否，各人心自有判断。 但谁也没有点破，而是热情的相互寒暄，气氛倒是挺不错的，只是主要是钱东在说，孙萌萌在应和，陈卉筠打圆场，徐景行和安心冷眼旁观偶尔凑个趣。 可钱东肚子里那么点货，很快掏干净了，聊着聊着没词儿了，只能扭头看徐景行。 徐景行笑了笑，“钱总，你不是说对萌萌姑娘的工作室挺感兴趣的吗？” 钱东连忙道：“对对对，是非常感兴趣。” 孙萌萌呵呵一笑，“钱总对那方面的内容感兴趣？” 钱东又尴尬了，他哪里说的来啊，他连着工作室里有什么都不太清楚，因为这里全都是紫砂棋罐，总不能笼统的说棋罐吧？没办法，只能继续看徐景行。 徐景行无奈了，继续道：“钱总想看看萌萌姑娘的手艺。” 孙萌萌呵呵笑道：“这个好说，不过我只会做棋罐，可能你们要失望了，”说着起身招手道：“跟我来。” 钱东松了一口气，朝徐景行露出一个感激不尽的笑脸，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孙萌萌身后离开客厅。 陈卉筠无奈的摇摇头，又狠狠的瞪了徐景行一眼，这才跟了去。 徐景行则苦笑着跟自家徒弟对视一眼，也跟了去。 这次，他们进入的是工作间，里面的布置跟唐先海的工作间差不多，但要简单一些，泥料的种类以及制器的工具也都要少一些，毕竟棋罐的造型太简单了，做工也没那么复杂，需要用到的工具自然要少很多。 进门后，孙萌萌摘下墙壁挂着的大围裙，也不管那围裙边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泥料和染料，大咧咧的套后笑道：“别嫌弃哦，我这里跟正儿八经的紫砂工作间差太多了，我手艺也一般的很，只会做棋罐，没什么好看的。” 钱东连忙道：“怎么会，萌萌姑娘的手艺好的很，我非常喜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把简单的东西做到极致，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钱东话一出口，徐景行师徒二人和陈卉筠都翻了个白眼。 第424章 第424章 徐景行前天下午跟钱东他们谈论孙萌萌的手艺时，说“能把一个简单的棋罐做到极致，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当时也只是那么一说，谁曾想竟然被钱东给记在了心里，还拿到孙萌萌面前显摆。! 不过他也没揭穿，只是笑呵呵的看着钱东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在孙萌萌面前显摆。 孙萌萌也只是笑，一边笑一边了练泥，看得出来，孙萌萌练泥的手法唐先海要差一截，略显生涩，而且有点吃力，毕竟是女孩子，在力量和体力方面存在着天然的缺陷，但她做的非常认真，不大会儿冒汗了，白净的面孔布满了红晕，鼻尖额头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煞是可人。 不过孙萌萌却没有觉察到，依然专心致志的练泥，间或抬起袖子擦一下。 孙萌萌心无旁骛，可一旁的钱东的魂儿都快被勾走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萌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也难怪钱东这般失态，实在是孙萌萌现在的模样实在有些勾人，不是说孙萌萌多xing gǎn，而是她无意散发出来的那种贤妻良母一般的神态，对钱东这个年龄段的人实在太有you huo力。 别说钱东，连徐景行看到孙萌萌用袖子擦汗时的那个小动作，心跳也忍不住快了一些。 可孙萌萌那是真的专心，注意力全都集在手里的紫砂泥，连头都不抬一下，自然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反应。直到她把那一块降坡泥重新练打一遍，这才收手，抬起头朝几人笑道：“这活儿好累，每次练泥练的我都想去死。” 钱东急忙道：“我帮你。” 孙萌萌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这是个技术活儿，”言下之意是钱东做不来，其实是拒绝钱东的意思。 可钱东这个时候才不会想那么多呢，陪着笑脸道：“我可以学啊，萌萌姑娘你教我，我，我出学费……” “我自己都没入门呢，没资格收徒，”孙萌萌再次不着痕迹的回绝了钱东的示好，然后不等钱东说话，直接对徐景行道：“小徐大师，你认识这泥吗？” 徐景行点点头，“看这个色调，应该是降坡泥。” “厉害，这都能认出来，”孙萌萌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说话间熟练的切割好需要的泥片，棋罐的结构茶壶要简单的多，一个圆形的底片，一个长方形的身片够了。 把长方形的身片卷起来衔接好，然后开始打身筒，用木拍子配合手掌和转台给身片塑形，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直直下的身筒成了标准的罐形。再然后是补底片，用脂泥粘接，然后开始修光，跟做雕刻差不多。 修光工序完成，一个标准棋罐能入窑烧制了，不过在孙萌萌这边还得加一道工序，写字画画，这也是孙萌萌制作的这些棋罐的卖点。如果不是孙萌萌的书法和绘画水平不错，这些棋罐可能一个都卖不出去。 孙萌萌小心翼翼的调配好金漆，对着棋罐端详片刻，扭头问：“小徐大师，你说画个什么好呢？” 徐景行有点无语，这姑娘这不是给他拉仇恨吗？ 扭头看钱东，果然，钱东看他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对劲儿了，看他的眼神跟看夺妻仇人差不多。 当然，他也不至于因此畏首畏尾，他略一沉思，笑问：“听说过桔棋仙的故事吗？” “桔棋仙？”孙萌萌眨眨眼，扭头去看陈卉筠和安心。 陈卉筠和安心茫然地摇摇头，表示都没听说过。 至于钱东，连问都不用问。 徐景行见状笑道：“这个故事跟烂柯山的传说差不多，不过是在川蜀一带有个桔农，家里有一大片桔子树，到秋天的时候树有两个桔子又大又红，一般桔子大许多，便没舍得摘掉，一直让它们挂在树，可从秋天到冬天，两只桔子不但没有坏掉，反而越来越红越大越亮，到了晚，桔子里面还有灯光和说话声传来，非常神。 桔农心下狐疑，便把两个桔子都摘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没有果肉，却有两对老者在下棋，两对老者旁若无人的继续下棋，直到棋局结束，其一个老者说他们是从商山来的，另外一个老者说‘桔室虽好，仍被摘毁，其缘已尽，我等也该走了’，话音落下随风而散，消失不见。 桔农这个时候才知道碰了商山来的神仙，而他却因为鲁莽的摘下桔子打扰了神仙们对弈的乐趣，所以才有其缘已尽这句话，后悔不已，可也没什么办法，但这个故事这么流传下来了，这是桔棋仙的故事。” 孙萌萌欣喜的问：“你的意思是，把这个故事画下来？” “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而且画面感也挺强的，”徐景行笑道。 “那怎么构图？”孙萌萌紧问。 “一只棋罐画一棵桔子树，每棵树画一只硕大的桔子，桔子开窗，里面画两个专心下棋的小人，多简单。” “可是，别人看不懂怎么办？” “需要所有人都看得懂？”徐景行反问。 孙萌萌闻言一滞，点点头，“我明白了。” 徐景行这话问的有点不太厚道，但说穿了，其实也简单，美术作品，真没必要做到让所有人都能看懂的地步，因为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是美术方面的盲，对美术的鉴赏能力几乎为零，评价一件美术作品的词汇只有两个，“真漂亮”“真丑”。 所以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些不懂美术的人而迁自己的创作，那样无异于自我束缚。 像孙萌萌所面对的这种情况，难道因为这个故事较冷门，所以不画了？ 如果这个故事很无趣也罢了，可偏偏这儿故事的画面感很强，听起来读起来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把它变成一幅画的时候，那种强烈的趣味效果非常强烈了，算是不懂的人，看到藏在桔子里下棋的两个老头儿，也会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 也是说，不管读者听没听过桔棋仙这个故事，能不能看懂这个画面，那都无所谓，只要画的好没问题。 所以徐景行才那么问孙萌萌。 第425章 一技之师 第425章 一技之师 而孙萌萌确实是个聪慧的女人，立刻明白了徐景行话里的意思。 当然，徐景行在这个场合讲这个故事，并且让孙萌萌在棋罐画这幅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过孙萌萌能不能看懂，那另说了，反正那一层意思是绝对不能当众说的。 也不知道孙萌萌有没有觉察到，这姑娘想了想后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画了草图，草图很简单，但大致布局却很清晰，画好好征求徐景行的意见，一点都不客气的谦虚。 徐景行同样也不客气，更没有留一手什么的，把自己的看法毫无不留的讲出来，又对草图的结构提出了一些意见。 孙萌萌继续思考，然后重新画草图，继续征求他的意见。 他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是再三，这简单的草图才算大功告成。 孙萌萌抻着图纸喜滋滋的看了半天后笑道：“小徐大师，还是你厉害。” “你也很不错，”他也由衷的赞道，这个孙萌萌在书法和绘画方面的造诣确实不弱，技法方面可能不是特别出色，但想象力很出众，有点天马行空的意思，只是还不能准确而完整的在宣纸表达出来而已，经过他的指点后，很快找到了一些窍门。 而且孙萌萌跟安心不同，这个女人很有主见，听了他的意见后不是一味的采纳，而是先思考，然后解构，最后把对她有用的部分利用起来，没用的统统抛掉，以确保她的个人特色，哪怕为此会损失一部分的精彩之处。 这是个成大事的人。 他在心里感慨一声，然后静静的旁观孙萌萌在半成品的紫砂棋罐作画。 在紫砂器的表面作画，跟在宣纸作画还是有所不同的，在宣纸作画更讲究墨色的渲染，色彩的层次和变化较丰富，画面的感染力也会非常强；可在紫砂器的表面作画，没有了墨色的晕染，没有了层次的变化，只剩下纯粹的线条，难度自然要大一些。 当然，这种创造方式跟正宗的画像石画还是有些区别的，画像石的线条更简单，更原始，变化更少。在紫砂器作画，好歹是用毛笔和金漆来做，线条的粗细长短区直虚实还是可以自由掌握的，相对而言还是有些变化，只是不如在宣纸的变化那么丰富罢了。 可对他而言，这一切却很新鲜，因为他还没有尝试过在紫砂器作画，所以看的非常认真。 他虽然没有手，可感觉跟在宣纸作画的手感应该是不同的，因为他发现孙萌萌的笔法跟正规的笔法略有差别，运笔的时候发力较重，有点举重若轻的味道，如果在宣纸这么做，宣纸早废掉了。 他琢磨半天，等孙萌萌收笔的时候，忍不住问：“你运笔那么重，是怕金漆不够饱满吗？” 孙萌萌点点头，“那是一个原因，另外还要考虑到高温烧制时带来的膨胀系数，如果膨胀系数较大，可能会把之前画好的画给撑变成了，在平面的线条还好说，如果在狐面，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膨胀，好好的线条立刻扭曲了。” 听到孙萌萌的解释，他恍然大悟。 弄明白原理好了，至于怎么调整把握，多试几次行，这东西是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的，只能自己在实践慢慢的摸索、总结，直到完全掌握。 再看棋罐较丰满的颈部，弧线最大的地方，线条果然要稍微细一些，这样等入窑烧制膨胀以后，线条会自然而然的跟这伸展成正常粗细。 而且为了适应这种变化，金漆涂的要相对浓一些，这样一来，画面的线条不至于在细微的变化变成断断续续的断线。 想明白其的道理，朝孙萌萌拱拱手笑道：“萌萌姑娘，多谢。” “不客气呢，”孙萌萌捂嘴一笑，“我现在相信小徐大师是个天才了，这些关键点我琢磨很久才掌握，可你只看了一遍懂了，佩服佩服。” “我不过是看明白了，你应该清楚，‘看明白’跟‘掌握了’是两码事儿，我是一动手露馅的‘看明白’，而你是可以挥洒自如的‘掌握了’。” “那也很了不起，”孙萌萌笑道：“我这算不算是你的一字之师？” “算，不过更准确的说是‘一技之师’，‘一字之师’的分量更重。” “那么，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这个一技之师？”孙萌萌扎炸眼睛反问。 徐景行呆了一呆，然后笑了，“那好，稍等片刻，”说着拿过孙萌萌用剩下的那些降坡泥，三下五除二的也捏了一只紫砂棋罐，造型尺寸跟孙萌萌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风格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而已，他做的这只棋罐，看起来更加挺拔。 明明两只棋罐的造型和尺寸几乎完全一样，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也有不小的差别，这是个人风格在里面的缘故，也只有工艺美术境界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把自己的风格融入自己的作品里面，而且这种风格一般不受材质、造型、尺寸等因素的影响。 如说孙萌萌做的棋罐，是灵动秀气带着些正的感觉，多姿而不媚，可爱而不俗。 而他的风格，相对而言更加大气一些，气势也更强，那棋罐往面前一摆，能感受到那种挺拔的气质，放佛棋罐也有了骨骼和脊椎一般，而且还挺的相当的直。 孙萌萌早看呆了，“你，你的手艺这么好啊，学了多久了？” “你猜？” “五年了？”孙萌萌试探着问。 “嘿嘿，连五天都不到，满打满算也三天时间，要是算我接触、了解这门手艺的时间，总共四天，”他带着些小得意说道。 “你这人，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吗？”孙萌萌有些郁闷，“真的假的？” “这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二件紫砂器，”徐景行说着拿过孙萌萌之前用的小楷毛笔和进球，认真道：“看好喽，能学多少学多少，我只演示一遍。” 第426章 枯柴描 第426章 枯柴描 徐景行说完，也不管孙萌萌什么反应，蘸金漆，直接往刚刚修光的半成品紫砂棋罐涂去。! 当然，他不是乱涂，而是在作画。 他的画功当然不孙萌萌差，虽然没有经验，但胜在基本功扎实，而且有如意手套辅助，触觉相当灵敏，对身体的控制力异常的强，所以在作画时，调整能力也很强，足以应付紫砂器表面那宣纸更加强大的阻力。 所以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太难，下笔的瞬间立刻进行调整，只是略微一顿便找到了感觉，迅速运笔，一勾一提一转一拉，刷拉拉几笔把背景给勾勒的差不多了。 背景是冬天的山以及成片的桔子林，按说应该较繁密，需要更多的笔墨来刻画才对，可是在他的笔下，却只有寥寥几笔，几乎只是勾勒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可从形状看，却跟孙萌萌画的背景几乎一样，那种感觉是一致的。 把背景勾勒出来，他刷拉拉又是几笔，走侧锋，以枯墨为主，几勾几转间，一颗桔子树便呈现在纸面。这桔子树的造型跟孙萌萌画的那一棵也几乎一模一样，但用墨同样很少，线条更粗但更稀疏，枝叶什么的都隐藏在粗大的线条之间，那转折间的重叠处是枝桠和叶片。 然后挑着笔尖一左一右画了两道弧线，一只硕大的橘子便出来了。 他又沾了沾金漆，深吸一口气在橘子间唰唰唰的快速滑动了几笔，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者便跃然纸，然后是另外一个老者，最后是棋盘。 从他拿起毛笔到现在，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可这样一幅画便已经成型，他又用了两分钟左右处理了一下画的细节，然后端详片刻，满意的放下毛笔，扭头看一旁的孙萌萌，“记住了多少？” 孙萌萌已经呆住了，“你，你这是……” “不认识？” “似是而非……”孙萌萌迟疑的点点头。 “那你说说像什么？” “像减笔描，但更像枯柴描，”孙萌萌毕竟是专业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较肯定了。 “你确定？”他再次追问。 他的问题让孙萌萌更加犹豫，但还是回答道：“看起来，还有折芦描的影子。” “能认出三种描法来，很不错了，”他闻言显然赞了一句，然后才道：“不过我在这幅画总共用了减笔描、枯柴描、折芦描、撅头丁描、橄榄描和琴弦描六种描法，用的最多的是减笔描和枯柴描，用的最少的是琴弦描，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搭配吗？” “不太明白，”孙萌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他指着棋罐的画面解释道：“我用减笔描和枯柴描画背景，主要是画轮廓，这两种描法有点类似，线条粗而有力，简洁流畅，非常适合用来勾勒背景；桔子树的枝干用的也是枯柴描，枯柴描的特点是用笔干湿并用，表现力很丰富，搭配着折芦描来勾勒枝桠和叶片，看起来更和谐。 至于这只大桔子，看起来简单，实际想画好难度非常高，毕竟这不是工笔画，想要用简单的线条画桔子，表现力得更强才行，而且桔子里面还要画两个下棋的神仙，线条越简单越好，所以我用减笔描搭配橄榄描来刻画，橄榄描那头尾尖细间粗的线条跟冬天的桔子所特有的皱褶很像，对不？ 最后是桔子里的棋盘和两个神仙，神仙简单，撅头丁描能搞定，因为撅头丁描的转折用在空间较小的地方很适合，尤其是转完之后勾的那一笔，相当收敛，不怕出格。 棋盘的直线，用的自然是琴弦描了，这种描法简单直接有力，画棋盘最合适。”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后先喝了一口茶才问：“感觉如何？” “震撼！”孙萌萌吐出这么两个字，觉得意犹未尽，又竖起一根大拇指，“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六种描法混用吗？”他反问。 孙萌萌摇摇头，“不，描法混用并不稀，稀的是，你能在那么快速的运笔过程随意转换各种描法，尤其是你画那桔子的时候，我看着你是随意一划而过，结果画出来的却是减笔描和橄榄描的混合描法，差点没把握吓傻。” “我再给你演示一遍，最后一遍哦，”他笑笑，提起毛笔，拉过一张宣纸，也没忘记嘱咐自己的徒弟，“安心，你也看着点，”说完这才运笔，因为是演示，所以速度并不快，但也不慢，因为太慢的话画不出那种效果了。 不过足够孙萌萌和安心看明白其的诀窍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徐景行在运笔的时候看似一划而过，可实际手腕却在急速的抖动，手腕抖动的同时，手指也在轻轻的捻动，以此带动毛笔的运行规矩。 这样在快速运笔的同时，鼻尖会有一个小幅度的跳动，像在打水漂一样，整体诡计一划而过成了一个半圆，实际却画出了橄榄描那种短小而弯曲的变化，看起来跟桔子表现那天然的皱褶差不多。 画完后，笑问孙萌萌，“简单吧？” 看起来是挺简单的，原理也不复杂，连一旁的钱东和陈卉筠也看的明明白白，可是真要做到这一点，却又许多个先决条件，除了美术基本功扎实外，勤加练习以外，还要有一只灵巧的手掌和灵敏的手指。 这些要素缺一不可，任何一个环节稍微差一点，画不出这种惊艳的效果。 因此他一落笔，别说孙萌萌这个内行了，连纯外行的陈卉筠和钱东也被镇的说不出话来。至于安心，同样也没见过他展示这样的笔法，只看的两眼放光。 如获至宝一般的孙萌萌捧着那张只划了一道弧线的宣纸看了半天，然后答道：“太简单了，简单到我想都不敢想，这技法，是你独创的吗？” 独创？ 难道说，这种一笔两势的技法以前没有出现过？ 徐景行狐疑的看着孙萌萌，“你觉得呢？” 第427章 大灯泡 第427章 大灯泡 孙萌萌摇摇头，“我觉得应该是你师父教你的，对了，你师父是哪位大家？” 还大家呢…… 徐景行不愿意多解释，只是笑道：“你当我是自学成才吧，反正我没有拜过正儿八经的师父。!” “你这家伙，简直是个妖孽，”孙萌萌有点郁闷的叹息一声，“被你打击到再也不想画画了，年纪我小孩，却能创造出这种神乎其神的技法，难怪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堂来。” “我有什么名堂？” “别谦虚啦，你在丽塘度假区搞的大动静早传遍了艺界，据说江南一带的艺大佬们打算等那度假区开放以后，组团去参观，”孙萌萌用夸张的语气透露出这么个大消息。 能把江南一带的艺大佬们惊动了，还真算是创出了名堂，先不管到时候大佬们对他的评价如何，光是这阵仗，足以让人惊叹了。 另外这种消息一般人应该不知道，孙萌萌却能提前获知，由此可知她在艺界里还是有点能量的。 想到自己的作品要被江南一带的艺大佬们组团点评，他还真有些惴惴不安，虽然经过了连老爷子的审查，可连老爷子针对的主要是建筑本身，对建筑附带的那些艺术性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在意。 而艺大佬们显然更关注他雕的那么木板雕刻画。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靠木雕起家的，到现在为止还是专攻木雕，吃的木雕这口饭，木板雕刻画也属于木雕范畴。如果他的那些作品你能得到艺大佬们的认可，那他在这个行当里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以后算没有任何进步，守着现在这些名气混饭吃，也能混个产阶级。 关系到自己的饭碗，他当然会紧张了。 因此连忙问：“真的吗？” 孙萌萌点点头，“千真万确哦，要不是那个度假区还没正式开放，那边的门槛早被人踩破了。” 这时，钱东在一旁满脸堆笑的显摆道：“萌萌姑娘，那度假区是我的，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参观。” 孙萌萌捂嘴一笑，“我看看图片好了，”说到这里一拍额头，一脸期待的问徐景行，“小徐大师，你有相关照片吗？” “有，全套，”徐景行笑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过去。 孙萌萌如获至宝一般捧着手机开始翻页，随着她的动作，表情也跟着不断变化，非常生动。 一旁的钱东可郁闷了，还想显摆，可又不敢打扰，急的像个猴儿一样转来转去的，时不时的还挠挠头。 那边的孙萌萌可不管钱东什么反应，看了十多分钟后，心以满足的抬起头，笑道：“小徐大师，我能复制一份吗？” “随便复制，这又不是什么绝密档案，”徐景行摆摆手，然后道：“只要你别一口一个小徐大师的喊我行，这个称呼听起来太别扭了。” “嘻嘻，那喊你什么？小大师？还是大师？要不直接喊徐大师？”孙萌萌一边往电脑传照片，一边笑嘻嘻的调侃。 “只要别带‘大师’这两个字行，臊得慌。” “那姐姐我托个大，喊你一声小徐好了，”孙萌萌笑道：“能喊未来的大师一声小徐，啧啧，想想都倍儿有面子。” “……萌萌姐，你这样下去会没朋友的。” “好啦好啦，看在这一声萌萌姐的份，我不开玩笑了，”孙萌萌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徐，还收徒弟吗？” 徐景行摇摇头，“徒弟有一个有够了，再多我可照顾不过来。” “好可惜，还打算拜你为师来着，”孙萌萌有些遗憾的摇摇头，目光在那张宣纸以及半成品的棋罐来回转了两圈，笑道：“这棋罐，我收藏啦。” “泥料、金漆和工具都是你的，棋罐当然也是你的。” “可动手创作的却是你啊，”孙萌萌嘻嘻一笑，小心的把两只风格迥异的棋罐放入阴干用的暗箱里。 把那两只棋罐放好，孙萌萌又做了一些其他造型的棋罐，虽然结构都差不多，但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也各有不同，制作的时候使用的小技巧也略有不同，那些小技巧虽然不难摸索，可如果真的自己摸索，却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 现在好了，孙萌萌直接展示给徐景行看，帮徐景行省掉了不少时间。 当然，徐景行也在书法和绘画方面跟孙萌萌讨论了不少内容，虽然没有涉及到太高深的知识，可依然相谈甚欢，一时间差点忘了现场还有其他人。 事实，他们两个还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更恨不得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好让他们尽情畅快的交谈。 可惜房间了还有安心、陈卉筠以及钱东，一些话不太方便说了，尤其是钱东，简直是气氛破坏者，总是在关键时刻插嘴，有意无意的打断他们交谈的兴致，可偏偏又说不到点子，相当的扫兴。 要不是不想跟钱东闹僵，徐景行早把钱东给赶走了。 这个时候，他深恨自己为什么会把这家伙带，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也因此，快到午的时候，他提出了告辞，反正有钱东这个大灯泡在也没办法将进行深入交流。而孙萌萌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缩在，象征性的挽留两句把他们送到了楼下。 离开的时候，钱东那叫一个恋恋不舍，一副恨不得住下来的模样，还殷勤的跟孙萌萌说他以后会常来的。 孙萌萌趁着钱东不注意，朝徐景行和陈卉筠他们翻了个白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但嘴却笑道：“欢迎常来，”没办法，钱东刚才又一口气买下了十二只孙萌萌制作的棋罐，是一整套生肖题材的，按照孙萌萌的说法，那是她的得意之作，整套售价二十四万。 而钱东为了表现自己，都没砍价，甚至没怎么细看那些棋罐直接买了下来，完全没把钱等回事儿。 可徐景行却知道，这家伙现在是在装大款，虽然跟普通人起来确实是大款，可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投入到丽塘度假区里了，现在正虚着呢。 第429章 老毛病 第429章 lǎo máo病 “好吧，果然是大才子，这么晦涩的诗句张口来，连出处也记的这么清楚，”孙萌萌捂嘴笑道：“你这么会夸人，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对吗？” 他耸耸肩，摇头叹息道：“还单着呢。” “真的？” “千真万确，”他点头肯定到。 “那意思是，我的机会来了？”孙萌萌朝他眨眨眼，似真似假的调侃一句。 徐景行还真有点吃不准孙萌萌的想法，要说他自己，他肯定有这样的心思，可是孙萌萌毕竟是个姑娘，而且是个眼光挺高的姑娘，会像他这样“饥不择食”吗？ 而且算孙萌萌真有跟他凑一块的想法，那也太快了吧，他们才认识几天时间啊？他算怎么惹姑娘喜欢，也不可能这么快的私定终身啊——他向来是不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呢。 但事实摆在这里，他跟孙萌萌从认识到现在，时间很短暂，可关系的进展却非常迅速，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到了几乎无话不谈额的地步。说“无话不谈”可能稍微有点夸张，他们并不是什么话题都谈论，但是昨天谈的也确实不少，最关键的是，两个人真有“心有灵犀”一般的感觉，有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说呢，却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更难得的是，两个人的思维在一个步调，谁也不快，谁也不慢，相当的一致。 说的直白点，是两个人的三观一致。 这年头里，能碰到一个跟徐景行三观一致的姑娘可不容易。 只是在感情方面，徐景行有些拿不出手了，不太主动也罢了，被动的时候也会显得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实在让人有些扫兴。 其实徐景行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每次都告诫自己要主动，要干脆，要果断，可真轮到他发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原样。可没办法，没有经验的人，面对感情的时候一般只会依照本能行事。 他感情方面的经验少的可怜，又不愿意在感情方面耍什么小手段，只想以真心换真心。可越是真挚的心，越复杂，体现在行动，自然会显得犹豫不决，毕竟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不走心，只走肾，那简单多了，看到喜欢姑娘追是了，追到追不到另说，最起码身心畅快。 可惜，他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面对孙萌萌这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他又习惯性的开始纠结——有的时候，想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果他敢接孙萌萌的暗示，那么他还真有很大的可能顺水推舟的跟孙萌萌走到一块，毕竟两个人确实非常的投缘，有共同的爱好，三观又一致，也没有什么外来的阻力，不走到一块都对不起他们两个人的相遇。 但是他这个缺陷，注定了他的感情生活肯定是一团糟乱。 面对孙萌萌那明亮又隐含笑意的大眼睛，他干笑一声，充楞装傻的问：“什么机会？” 果然，他的话一出口，孙萌萌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然后迅速转移话题笑问：“吃早饭了没？”她能不失望吗？她一个女孩子，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了，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难不成真让她直截了当的挑明话题？姑娘还要不要面子了？ 注意到孙萌萌的神态，他也有些懊悔，可现在懊悔有什么用，他只能勉强一笑：“我吃过了，你呢？” 孙萌萌有点无语，昨天怎么没发觉这个小男生还有这么迟钝的一面呢？不是挺能说的吗？但她还是答道：“我也吃过了，” 徐景行更愁，愁的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硬是把好好的天给聊死了。想调节一下气氛，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往的那些机灵劲儿完全发挥不出来。只能勉强问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 孙萌萌捂嘴一笑，“喝茶还还用得着找地方？”说完一阵清风一样从他身前走过，打开工作室的门，直接进去。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也跟了进去，楼，在茶几旁坐下，然后是沉默，默默的看着孙萌萌忙活。 孙萌萌也不跟他说话，自顾自的清洗茶具茶宠、烧水、泡茶，又拿了些瓜子类的小零食出来，忙活了小半个小时才算结束，在他对面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纤手轻抬，“尝尝我这特级龙井。” “谢谢，谢谢，”他连忙端起茶杯嗅了嗅，然后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三口喝干，咂咂嘴巴赞道：“好茶，清香扑鼻，回甘浓郁，确实难得。” 孙萌萌扑哧一声乐了，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别在那儿不懂装懂了，某人昨天说过他不懂茶的。” 他讪讪的放下茶杯，“但这茶喝着确实不一样啊，真的挺香，而且那种香味跟昨天喝的方山茶以及之前在钱东那儿喝的龙顶茶不太一样。” “要不然怎么是特级龙井呢，再尝尝，这第二杯的味道跟第一杯会有略微的不同，”孙萌萌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都是同一泡，怎么第二杯和第一杯不同了呢？ 他半信半疑的接过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气，仔细的品了品，感觉跟之前那一杯没有太大的差别，可仔细再品，又觉得似乎真有一点细微的差别。 也是他现在的嗅觉超过了普通人，不然一定会被搞成精神病。据说一些专业人士，尝一尝，能尝出一杯茶的产地；还有一些品酒师甚至都不需要品尝，闻一闻味道能辨别出葡萄酒的庄园所在地。 他以前只觉得太过玄幻，可现在嘛，只觉得是他自己孤陋寡闻了，大千世界无不有，有几个嗅觉味觉常人灵敏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连孙萌萌都能品尝出同一泡里两杯茶的不同，何况那些专业人士了。 不过，这不同也太细微了吧？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被如意手套改造过，打死他都发现不了。 这么想着，点点头，“是有点不同，第二杯的口感稍微柔和了一些。” 孙萌萌却笑，“真的品出来了？” 第430章 说走就走 第430章 说走走 “真品的出来？”孙萌萌忽然笑意盈盈的问。 徐景行一愣，忽然感觉有点不妙，但还是点点头，“怎么了？” “我胡说的，”孙萌萌忽然笑的前仰后合。 果然，又被耍了。 不过见孙萌萌笑的那么开心，他也没生气，反而嘿嘿一笑，不羞不恼的又抿了一口，“可是，第二杯跟第一杯确实有些差别啊。” “怎么可能？”孙萌萌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态度给搞的有些疑惑。 “怎么不可能？”他指了指紫砂壶，“有两杯一模一样的茶水吗？” “这世界没有绝对相同的事务，但是……” “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两杯茶看似出自同一泡，可毕竟出壶的时间略有不同，第一杯茶的冲泡时间略短，第二杯则略长，口感自然不一样，”他一脸骄傲的说道，放佛掌握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样。 孙萌萌却翻了个白眼，“你可劲儿吹吧，反正我也没办法证实。” “嘿嘿，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吹牛。” “反正我不相信，”孙萌萌嘟着嘴巴哼了一声，然后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似乎真的在品尝与第二杯之间的口感差异。 徐景行见状也有模有样的小口抿着，仔细体会特级龙井差那清香爽口的口感。 不得不说，他在品茶一道的进步很大，从之前不怎么讲究，到现在不但能说个一二三四，更能真的品尝到茶叶那独特的神韵。茶道这东西，对一些人来说是个装逼利器，可是对真的懂茶的人来说，那是一种享受，跟听音乐、看电影、收藏古董等兴趣爱好一样。 以前他没有品茶的机会，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也没那样多的能力。 可现在，他不光经济实力到了，连品茶的能力也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竞品茶也好，品酒也罢，靠的还是嗅觉和味觉，而随着他的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他的嗅觉和味觉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普通人，要不然也不会真的品尝出第二杯茶和第一杯茶之间的区别。 可惜，孙萌萌只当他是在吹牛。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显摆自己的能耐，这种事儿开玩笑易阳的说说没关系，如果真的跟人较真并且傻不拉几的这向人证实，那不但无聊而且相当愚蠢。 因此他只是嘿嘿的笑，然后喝茶。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谁也不说话，像两个真正的茶友一样静悄悄的喝茶，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竟然只能听到茶水在紫砂壶发出的轻鸣声。 可难得的是两个人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这才正常”的感觉，并且相当享受这种静谧的气息。 直到他们喝干一壶开水，孙萌萌才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打算喝穷我？” “嘿嘿，这么点水也能喝穷你？小富婆。” “这水很贵的好伐，别看这谁不起眼，也是从龙游一座山泉里直接运过来的。” “哇塞，难怪这茶喝起来这么有滋味，原来是水也是好水。” “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好茶叶？” “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也太会享受了，”徐景行带着些夸张的表情赞道：“我决定了，回家也找找看，看我们那儿有没有这样的业务，据我所知，崂山也是有几眼难得一见的清泉的。” “啧啧，你更土豪，名山大川里的泉水我这小地方的泉水值钱多了，”孙萌萌笑着打趣道。 “那也不一定，价格是由市场决定的，万一岛城人不吃一套，说不定根本没有人搞这个活儿呢。” “那更好，你把这活儿接下来，不出十年，靠卖水也能成为超级富翁，”孙萌萌笑的更开心，“这可是真正的零成本高利润行业，搞几只矿泉水桶够了。” “做个大自然的搬运工吗，听起来似乎挺有品味的，嗯，此计可行，孙萌萌同学，要加盟吗？给你四成股份做个代言人，怎样？” “小女子无福消享，徐大富豪还是另请高明吧？” “太可惜了……” 两个人耍了一阵贫嘴，在外人看来颇为无趣，可两个人却乐在其，说到这里的时候，电水壶“吧嗒”一声停止嗡鸣，水开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放声大笑，笑的相当开心，而且是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的大笑，像两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一样。 大半分钟后，两个人这才停下，但此时此刻的两人跟之前的心态却完全不同了，更加轻松，更加坦然，放佛完全抛开了人世间的一切，成了两个无忧无虑的茶仙侣一般，放佛随时都有可能飘飘然的飞声而去。 这不是诅咒，而是一种异常轻松的心态，像脱去了身的枷锁一般，整个人都升华了许多。 随后，两个人的话题广泛，天南地北的聊啊，像两个许久不见却又心意相通的老朋友一般，没有任何杂念的胡侃。 当然，他们聊的主要还是各自的生活，徐景行讲岛城那边的海鲜，孙萌萌讲柯城这边的山水，徐景行讲岛城的风土人情，孙萌萌讲柯城的风味特产。 当孙萌萌讲到开化宣纸的时候，徐景行有些坐不住了，眼神一勾，“去开化？” “做啥？”孙萌萌一呆。 “搞点开化纸啊，”他看傻子一样看着孙萌萌。 “现在？” “不然呢？” “好！” 然后两个人直接起身，奔开化而去，而且开着一辆车，车孙萌萌还在笑：“我怎么感觉，我像个被你三言两语忽悠着私奔的傻丫头？” “私奔？是个好主意，要不试试？”他扫了坐在副驾驶的孙萌萌一眼。 不得不承认，孙萌萌也确实有那种让人为她不顾一切的本钱，尤其是现在，孙萌萌给他的感觉太好了，太舒服了，甚至让他真的升起一种“放下一切找个地方跟她隐居”的冲动。 但冲动是冲动，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过了今天，明天他们依然要为这鸡零狗碎的事情忙活，他们没办法做到真正的超脱现实，他们不是真正的神仙。 第431章 信仰 第431章 信仰 何况，算是神仙，也未必真的能做到超脱。 像之前他讲的那个“桔棋仙”的故事，那些神仙都跑到桔子里去寻求逍遥了，可依然避免不了被桔农打扰的现实。 神仙都这样，何况两个凡人。 所以徐景行和孙萌萌都相当识趣的没有触及这个话题，这种时候没必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卡宴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进入了开化县。 不得不承认，开化县确实有人杰地灵的气质，进入县区后虽然有一种较落后的感觉，可气氛却一点都不闭塞，反而有一种“有隐士长居”的灵气——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徐景行慢慢的开车，留意着路过的风景，看到漂亮的地方也忍不住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几张照片，此举略显庸俗，惹来孙萌萌几个白眼，但他依然乐此不疲。 毕竟出来玩一趟，不留点纪念实在说不过去，何况他还有个徒弟和妹妹要打发，没办法带妹妹出来也罢了，把徒弟一个人扔在酒店有点过分了。 所以，拍点照片回去，给徒弟过过眼瘾，权当安抚。 当然，他也没忘记来开化的目的，寻找传说的开化纸。 开化纸是个好东西，在清代是最名贵的宣纸，清早期，从顺治开始，一直到乾隆时期，宫廷用的纸张多是宣纸，后来开化纸的制作工艺有所退化，到嘉庆、道光时期，用的只是开化榜纸了。 开化榜纸跟开化纸起来，纸张略厚，色泽略黑，品质略次。 可是再往后，连开化榜纸也成了传说的好东西了。 到了现在，谁手里要是有一卷开化榜纸印刷的古籍，那不次于拥有一件好的瓷器。 据说真正的开化纸的质地非常细腻，色泽极其洁白，帘纹不明显，轻薄，可韧性却强，摸起来柔润可爱，连稍微次一等的开化榜纸，质地也是不差的。 然而诡异的是，在开化本地却很少有开化贡纸的传说，别说正式记载了，连乡野传说都没有，如果不是真有实物流传下来，还有正史记载，更有制纸遗址存在，人们都要怀疑开化纸是不是一个张冠李戴的玩笑了。 根据现有的资料不完全统计，清朝用开化纸和开化榜纸抄写、刻印的、留存至今的善本书有乾隆年间手抄正本《四库全书》(北四阁)、扬州诗局刻印的《全唐诗》、清初的《芥子园画传》、康熙殿本版《御纂周易折》《周易本义》、康熙秀野草堂刊印的《昌黎先生诗集注》、雍正六年的《古今图书集成》等。 这些珍贵的古籍能保存至今，开化纸和开化榜纸那独特的质地和长久的使用寿命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这些用开化纸和开化榜纸抄写、刊印的古籍，至今都保存完好，如同新书一般，纸张摸起来更跟刚制造出来的一样柔软，看起来甚至新纸还要舒服。 另外开化纸因为制作工艺的缘故，纸张会有一些天然的桃红一样的晕斑，所以又被称之为“桃花纸”，看起来特别的美观。 徐景行当然没有机会看到那些用开化纸或者开化榜纸刊印、抄写的古籍，只是从看到了相关图片。可管窥豹，在络的惊鸿一瞥，足以让他联想到真正的开化纸是怎么样一种动人的宣纸。 一种能让无数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纸张，怎么可能是普通纸？ 可惜，开化纸的制作工艺失传了。 开化本地倒也有以制纸为生的手艺人，但是他们制作出来的开化纸跟传说的开化纸完全不同，质量甚至不如普通的宣纸，只是制作于开化的宣纸而已，根本不是真正的开化纸。 好在开化纸的魅力甚大，有人尝试着复原开化纸的工艺，像人们复原“云子”的制作工艺一样。 别说，还真有人成功了。 当然，说百分百的把开化纸的制作工艺给复原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但使用复原工艺制作出来的宣纸，质地跟真正的开化纸还真有几分相似，品质也明显高于一般的开化纸，尤其是一年前，更有一位开化本地的农民和复旦大学的专业团队，成功的制造出了没有帘纹的宣纸，这是开化纸最明显的特征之一。 也因此，他们向世人宣告——真正的开化纸回来了。 徐景行和孙萌萌，是冲着这真正的开化纸来的，虽然不太可能见到那个手艺人和那些研究团队，但有机会买点开化纸回去也是好的，这也算是一种信仰了吧，跟玩动漫的小孩子购买那些价值昂贵的手办一样。 现在，开化县府已经把开化纸当成了一张本地名片，进入县城以后，各种书画店和纸店随处可见，都号称有“开化纸”或者“开化榜纸”出售。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看了几家店，他们所谓的开化纸，品质相当一般，或许有一些模样，跟普通宣纸略有不同，但完全达不到开化纸那个水平，连接近的水平都没有，可价格却一点都不含糊。 一连看了几家，都一个样子，让他颇感无趣。 问那些老板哪里有真正的开化纸，连老板们也说不出个三长两短来，倒是有人说有个工作站是专门研究开化纸的，但到底在什么地方，却也不太清楚。 毕竟所谓的金名片，还没有完全落实，而且算真的把开化纸制作工艺复原出来，那也是掌握在工作站和相关带头人手里，跟普通人没什么关系。 另外根据其一个老板的话来看，这所谓的金名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嫌疑，三年前倒是真热闹过一阵子，可后来没了动静，算有人宣称“开化纸”回来了，也跟本地人没什么关系，那些纸可想而知的昂贵，一般人玩不起，一般商人也没有门路搞到那些纸。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其一个老板指点道：“你们要是真有兴趣，那去乡下找余婆婆，那老太太有技术，还一直在做纸，只是卖的也不便宜，还不一定有货，要看运气的。” 第432章 余婆婆 第432章 余婆婆 “余婆婆？” 徐景行和孙萌萌两个人打听到余婆婆住的地方后，对视一眼，开车下乡。! 其实他们打听到的地址只是个大概的地址，只知道余婆婆在一个叫德丰的镇子，不过据说那余婆婆也挺有名气，还被一些媒体采访过，据称是化遗产开化纸的第多少代传人，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 不过那店主说的煞有其事，应该不是骗子。 本着有放过不错过的原则，两个人还是往德丰镇赶去，反正路不远。 德丰镇不大，在县城东北方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镇子口是国道，交通倒是挺方便的，镇子的风景也好，坐落在山脉的脚下，还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穿镇而过，到处可见绿树掩映，一排山清水秀的模样。 “有点喜欢这里的风景，”孙萌萌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有点夸张的说到。 徐景行耸耸肩，“你好歹也算是本地人，对这里的风景应该不陌生吧，柯城附近多的是类似的村庄小镇。” “是吗？反正我以前没有发现，”孙萌萌鼻头轻皱，带着点娇憨的味道问道：“要不你陪我在这里玩几天？” 听到孙萌萌的请求，他还真有点心动，这可是跟大美女独处的好机会呢，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大美女主动邀请，一亲芳泽的机会显然很高。 可是想到被自己扔在酒店里的徒弟，以及快要开业的店铺，他一脸遗憾地摇摇头，“风景很美，可时间太紧。” “……”孙萌萌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噗嗤”一声乐了，“难怪你还单身。” “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给留点面子好不？”他郁闷的kàng yi到。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我的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不要拆穿了吧？” “咯咯咯，有吗？” “有的，”徐景行点头的同时，看到一个年妇女牵着一头牛从镇子一头走过来，连忙迎去问道：“大姐，你们镇那个能做开化纸的余婆婆住哪儿？” 那年妇女脸闪过一丝喜色，“你们要买贡纸？” “贡纸？”徐景行疑惑的反问。 “没错，余婆婆是开化贡纸的第三代非遗传承人，她做的可不是贡纸？”年妇女殷勤的说道：“这纸在过去，那真是皇帝用的，一般人都用不起，也不敢用，乱用的话是要杀头的，也是后来才好了些。” 徐景行一脸黑线的挠了挠额头，别说区区一些宣纸，算是档次更高的官窑瓷器也没有说乱用砍头的道理，顶多是较珍贵一些而已，根本没那么夸张。 但是，这种说法在乡下还是有些市场的，因为没化的人一听是皇帝专用，便立刻惊为天物，这档次立刻去了。 举一个例子，金丝楠，金丝楠炒作的最火爆的时候，也被说成是皇家专用的名贵木料，说普通人乱用也要被砍头，到现在，络一些字资料对金丝楠的解释依然采用这种说法。 可事实呢？金丝楠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家专用，别说金丝楠，是更珍贵更实用的紫檀木都不是皇家专用，更别说因为质地较软而适用范围较窄的金丝楠了。 之所以会传出这种说法，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金丝楠的外观漂亮，颜色跟皇家尊崇的金黄之色相近，所以被人牵强附会成皇家专用；第二个原因，则是一些商家的炒作。金丝楠被炒的最火的那几年，价格都快跟紫檀差不多了，也是这两年才逐渐回落。 而这开化贡纸，显然跟金丝楠是一个路子的，都因为跟皇家沾了点边，被描述成了皇家专用。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余婆婆自抬身价。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兴致勃勃的徐景行和孙萌萌顿时有些失望，因为一阵这样自抬身价而且抬价技巧这么拙劣的，一般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 可来都来了，不去看看还有点不甘心。 因此徐景行强忍着心里的腻歪问道：“那大姐，那余婆婆住什么地方？” “我带你们过去，”那年妇女热情的有点过头。 “这，用不着麻烦你吧……” “不麻烦不麻烦，在前边不远，”那年妇女指了指一座掩映在绿树丛的一座小院子，“我跟你们说啊，我婆婆的手艺老好了，很多大老板从几千里外跑这里来买纸，有的大老板为了买到一些纸，甚至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徐景行跟孙萌萌对视一眼，各自苦笑一声，开着车，跟着年妇女来到那座小院子门口。 说是小院子，其实不小，反正一般的农家小院要大两圈，院墙修的挺好，看去很干净，好像修建起来的时间不太长，大门是结实的黑铁大门，门口还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看样子那位余婆婆还真赚了不少钱呢。 不过想想也正常，开化纸这么大的名头，一刀纸肯定不会低于三千块，甚至可能会更高，还顶着一个非遗传承人的名头，要是连这么点钱都赚不回来，那不太正常了。 到了小院子门口，年女人使劲儿拍打着大门喊道：“妈，开门，有人买纸。” 妈？ 徐景行跟孙萌萌面面相觑，这么巧？竟然碰到了余婆婆的女儿？不对，还有可能是儿媳。 难怪这女人那么殷勤呢，感情是给自家揽生意。 铁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太太探出头来，扫了门口的三人一眼，拉开大门说道：“进来吧，”看老太太的样子，似乎对年女人不太满意。 年女人却不在乎，殷勤的笑道：“妈，纸呢？还有吗？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不容易，有多少算多少，别让人寒了心。” 老太太没理会年女人，目光在徐景行和孙萌萌脸扫了一圈，“你们买纸？” 徐景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您是余婆婆？” “整个德丰能做纸的老太婆我一个。” “余婆婆您好，我确实是慕名而来，但我买不买，要看您的纸怎么样，如果成色不足，抱歉……” “那进来瞧瞧吧，”老太太也不生气，颤颤巍巍的走进屋里。 第433章 有点飘啊 第433章 有点飘啊 徐景行朝孙萌萌点点头，率先走进屋里。 屋子里挺干净，看去跟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墙壁挂着几幅字画，字画的水平先不谈，纸张倒是不错，看去跟他在看到的“开化纸”有点类似。 当然，也只是类似而已，具体质感怎么样，是看不出来的，需要手。 年女人也跟着进来，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还给他们泡茶，同时不着痕迹的问：“你们要多大尺寸的？” 徐景行虽然腻歪这个女人，但还是答道：“四尺、八尺和丈二的吧，最好全开，有吗？” “有有有，各尺寸的全开都有，”年女人兴奋的回答道，然后朝里屋喊道：“妈，要四尺、八尺和丈二的全开，别拿错了。” 擦，这女人，指挥老太太的时候一溜一溜的，怎么不亲自去拿啊？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反胃，看也不看年女人泡的茶水，将目光移到墙壁的一幅字，那是太祖的《沁园春·雪》，用行书写的，看起来挺飘逸，笔画龙飞凤舞的倒是好看，几乎是一气呵成，如果不是对行书有研究的人，估计一个字都认不出来。 年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连忙陪着笑脸说道：“那是浙省书法协会一个书法家来求纸时写的，据说人家一幅字值十多万呢。” 这样的字能值十多万？ 徐景行心说：我的字这好多了，五万一幅要不要？ 但终究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在人家家里做客，再腻歪也不好当面打脸，何况跟这么一个乡野村妇计较个什么劲儿啊？还不够丢份的。 只是有话不能说，那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一旁的孙萌萌目光在他脸扫了一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显然很乐于看到他吃瘪。然后目光也在那幅《沁园春·雪》停留片刻，低声道：“有点飘啊。” “不是有点飘，是非常的飘。” “看落款，我貌似听说过这位，名气不小呢。” “呵呵，很正常，这些协会里多的是这样的书法家，”徐景行说到“书法家”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很是不屑，这年头，不光“大师”不值钱，连各种“家”也不值钱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把作家、书法家、画家、艺术家之类的名头往自己脑袋扣，也不怕压断脖子。 在古代，能被冠以“家”的，最起码在这个行业里的成要能达到一定的水平才行，可是现在呢，很多人只是入门级的水平，却敢大咧咧的自称为“家”，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说这幅《沁园春·雪》，看去写的不错，实际呢，这字跟贴去的一般，完全没有根，非常的飘，看似龙飞凤舞，实则如同无根之萍，这是基本功不够扎实的原因，说的再具体一些，对方应该是直接从行书学起的，甚至有可能只会写行书。 这样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能写出看似不错的行书，因为行书本潦草，算基本功差点，笔画有缺陷，一般人也看不出来，不像楷书，楷书的基本功要是不扎实，一下笔会露馅。 因此一些人为了追求速度，往往直接从行书开始练手，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入门，然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招摇撞骗了，反正一般人根本看不懂行书。 这幅字的作者是如此。 不过徐景行跟孙萌萌点评的时候还算客气，没有说的太明显，算是嘲讽，也是反讽，外行人算在一旁听到，估计也听不懂。 如说余婆婆这个儿媳，听的一头雾水，甚至以为徐景行和孙萌萌是在夸这幅字写的漂亮呢，因此笑的非常开心，“没错没错，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书法家，来的时候，县府的二把手陪着一块来的。” 徐景行实在忍不住了，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好在余婆婆捧着厚厚一叠宣纸从里屋出来了，走路的时候有点颤颤巍巍。 他见状急忙站起来迎去，伸手接过那些宣纸，同时问道：“余婆婆，这些都是您亲手所作？” 余婆婆有些伤感的点点头，“全都是我亲自做的，不过剩的不多了，你要多少？” “剩的不多了？”他有点吃惊的问：“您，以后不做了？”话一出口，目光在余婆婆的身转了一圈，立刻恍然大悟，老太太的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做纸也是个体力活儿，一些关键环节不但很耗体力，还很熬人，一些关键环节不能停顿，必须连续不断的工作八到十二个小时，一般人都很难承受，何况是余婆婆这个年纪的人。 其实余婆婆的年龄应该不大，七十岁左右的样子，连云海老爷子小了两轮，可这身体状况却像是连老爷子大两轮。 果然，余婆婆点点头，稍微有点吃力的说道：“老了，做不动了。” “那，您还剩多少纸？”他问完，见老太太有点难为情的瞥了一旁的年女人一眼，立刻明白了，老太太不想在那个女人面前露底，因此顺势摇摇头，“算了，我先看看这些纸吧，”说着把一叠纸放在茶几，伸手在边摸了摸。 倒是挺柔和的，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柔和。 刚看到这些纸的时候，他是有些失望的，因为这些纸的帘纹虽然不太明显，可颜色却有点杂，好像是某个环节的工艺没有做好，反正是品相很一般。 可伸手一摸才发现，这纸的品相虽然一般，可手感却非常出色，用手一摸能感受到那种柔带韧的触感，他在许衡那里用过的老纸还要好一点。 神了！ 难不成这是真正的开化纸？ 这么想着，伸手拈起一张，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声音有点闷，但韧性表现的更好，可透明度却差了一点意思，厚度也他认为的开化纸要厚一些，甚至不如次一等的开化榜纸。 也是说，这不是真正的开化纸，也不是真正的开化榜纸，至于贡纸一说，那值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第434章 善男信女 第434章 善男信女 徐景行没有见过真正的开化纸，也不知道开化榜纸长什么样儿，但也可以确定面前这纸没有达到传说的水准。 不过这纸跟市面常规的宣纸起来，质量要高出那么一筹，如果价格不是很离谱，还真值得入手。当然，这一家人说的什么“贡纸”一说，听听也罢了，如果“贡纸”也这水平，那清朝那几位皇帝也太好糊弄了。 这么想着，摆摆头示意孙萌萌也手看看，说说看法什么的。但那姑娘却只是好的瞅了瞅，没有伸手，看样子是对宣纸没有什么研究。 既然孙萌萌没有什么意见，他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余婆婆，这纸什么价？” “四千五一刀，”余婆婆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四千五，这个价格还可以啊，不离谱，毕竟是纯手工制作的东西，质量也略微的高于市场水平，价格却跟市场价格相当，倒是挺厚道的。 可惜这里只有生宣。 暗道可惜的同时问道：“那余婆婆，你有多少现货？” “啊？你要多少？”老太太遮遮掩掩的，问话的时候还悄悄的瞥了坐在沙发两眼放光的年女人一眼。 这里面有故事啊。 徐景行一看老太太这样子，再结合年女人的态度和反应，大致猜到这家里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值得称道的事情，但他可没打算掺和别人的家长里短，只是谨慎的说道：“五十刀以内我全要。” “真的？” “真的？” 老太太和年女人一起问道。 他点点头，“当然，前提是质量得有保证，不能面前这一刀差。” “不差不差，一点都不差，”年女人兴奋的说道。 老太太则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小伙子，那个，麻烦你亲自搬出来。” “没问题，”他见老太太宁肯让他这个顾客自己动手，也不愿意让那个年女人帮忙，更加确定这一家人之间有所龌蹉，但只当没发现一样跟着老太太进入里间。 里间挺大，摆着几排柜子，看样子是专门用来陈放宣纸的，只是现在大部分是空着的，只有靠墙一排还有一些，满打满算也二十刀左右的样子，按照一刀四千五的价格算，也是九万块左右，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他虽然没有这方面的预算，但手头却也还算富裕，完全可以拿得出来，像他之前所说，五十刀以内他都能吃得下。 因此随口问了一句：“余婆婆，这些了？” “嗯，这些了，”老太太有些不舍的轻轻拂去一刀宣纸表面的浮尘，“做不动了。” “那太可惜了，您的手艺没有传下去吗？” “儿子会，可是懒，吃不了那个苦，做事儿也不惊喜，不是个认真做纸的料，”老太太更加遗憾。 徐景行也觉得很遗憾，这余婆婆的手艺虽然没有完全复制出传说的“开化纸”和“开化榜纸”，但水平也不差，如果能想办法改良一些制作工艺，说不定有机会让这纸更进一步。 可是现在，竟然要面临着失传的窘境。 不过也能理解，因为手工做纸确实累，还麻烦，要说赚钱也不见得多赚，本来一个月做不了几刀，还要面临着成本涨和卖不出去的风险，除非开工厂进行大规模生产，以量取胜。 可是，开工厂同样要面对那些风险，甚至还要跟那些大品牌进行竞争，稍有不慎有可能血本无归，更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余婆婆的儿子不会放着这么赚钱的买卖不做。 这时，年女人倚在门框说道：“小伙子，你想学手艺吗？” “什么？”徐景行不明白这女人在搞什么幺蛾子。 “是做纸的手艺，”女人指了指余婆婆。 做纸的手艺？他有点疑惑，扭头去看余婆婆，见余婆婆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反对，忍不住问：“余婆婆，您的手艺也卖？” 余婆婆沉默的点点头。 这是打算把自己这个买鱼的忽悠成渔夫？ 他有点哭笑不得，却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这余婆婆的手艺真不差，如果能学到手，包赚不亏，哪怕他不以卖纸为生，自作自用也是不错的，闲下来做几刀，够自己一年的用度了。 用自己做的纸跟用买来的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要是有了剩余，还能放在自己那还没开业的店铺里充数，反正这玩意儿的寿命很长，不遇水火的前提下放多久都不会贬值，甚至放的时间越长品质越好。 实在不行，或者自己开一家小型的造纸作坊，专门给那些书画店或者书画家供货，以他在书画圈里的名气和人脉，卖点纸应该不难，甚至可以这么说：他闯出的名堂越大，卖出的纸越多。 要是这还不行，他还能把这手艺转手卖给别人，如说许衡，如果他是许衡，一定会对这门手艺感兴趣。 当然，前提是价格合适。 想到这里，试探着问：“余婆婆，您打算卖多少钱？” “十万，包教包会，”年女人抢着回答。 这么便宜？他有点吃惊。十万块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个大数字，可跟这门手艺的价值起来，不值一提了，如果做出来的纸不愁销量，三个月能回本。 这可是一门能世代流传下去的手艺啊，竟然只卖十万块钱，是该说这一家人短视呢，还是该说他运气好呢。 不过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皱着眉头反问：“你觉得这个价格合适？” 年女人急吼吼的解释道：“小伙子，也是这手艺已经有其他人学会了，不然的话一百万都不卖的。” “有其他人学了？”这下子轮到他吃惊了，难怪卖这么便宜，之前还当这一家人鼠目寸光的把宝贝当废品卖，没想到人家聪明着呢，不卖纸了，开始卖手艺。 不过这个价格依然合算，因为这年头加盟个包子铺的加盟费都这个高。 但该压价还是得压价，他又不是什么可以任人压榨的善男信女。 第435章 古籍 第435章 古籍 徐景行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独门手艺，这个价格还真够便宜的，可是既然有其他人学会了，那这手艺一不值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手艺迟早会扩散，所以，我最多出五万块。 ” “不行，五万绝对不行，”年女人急忙摇头，“虽然有人学过，但这手艺也是他们花钱买的，怎么舍得扩散出去？谁不是当宝贝一样捂着？算会扩散开，那也是几十一百年以后的事情了，短时间内还是非常值钱的。” “这个账不是那么算的，”徐景行摇头道：“这关系到市场的问题，如果国内只有我会这门手艺，那只有我一个卖家，多少钱买下来我都不怕亏本，可是，市场本来不大，现在又多出了许多个卖家，别说十万，五万块钱可能都赚不到，说得形象点，是蛋糕本来不大，还有那么多人要分，我可能连点渣子都吃不到。” “所以，你觉得我会花十万块钱去冒这个险？” 年女人也摇头，“会这门手艺的人绝对不多，而且那些人也不是卖纸的，而是打算自己用。” 徐景行也不肯松口，神情淡然的反驳道：“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办法验证，何况手艺已经卖了出去，谁知道他们怎么利用？” “那五万块也太低了，再加点，”年女人听到这话，迟疑片刻后这般说到。 见这女人松口，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样吧，我看了看，这里有十九刀纸，按照之前说的价格算，是八万五千五，加你们的手艺，凑个十四万，怎么样？” “十五万！”年女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时，一旁的孙萌萌捅了捅他的手肘，“你还没看他们的手艺呢，万一不完整……” 他顿时惊醒，“价格先不谈，我得确保你们教的手艺没有藏私。”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余婆婆说道：“保证没有藏私。” 年女人也道：“这东西有什么好藏的，我跟你说吧，从原料到工序都被我录制成光盘了，全部过程一点不漏，还附带字讲解，不信的话可以先看看，”说着拿出一张光盘塞进电视旁边的老式cvd里，打开电视，画面一闪，出现余婆婆的身影。 画面的内容真是余婆婆做纸的全过程，只是这录制效果实在拙劣，好在足够清晰，余婆婆一边讲解一边动手，确实足够详细。 这一家人，为了赚钱还真是绞尽了脑汁，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也真够为难他们了。 确认手艺方面没有打折扣，他松了一口气，看着余婆婆那战战巍巍的样子，点点头，“十五万十五万，”然后直接问余婆婆，“余婆婆，您有银行卡吗？” “有有有，我有，直接转给我行，”年女人抢先道。 “这纸和手艺是你的？”他淡淡的反问。 年女人神情一窒，随即笑到：“我们是一家人，我婆婆的不是我的？” “既然你婆婆是你的，那我给你婆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然后重新问了一遍。 余婆婆连忙道：“有，有，”说着从衣服内层的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的卡，边有卡号，你照着转进去，到账后银行会提醒我的。” “您稍等一下，我这转账。” 转账后稍等了两分钟，余婆婆的手机响了，老太太拿出老式手机看了看，满是皱纹的脸笑的跟朵菊花一样，“收到了收到了。” “收到好，”徐景行笑笑，“余婆婆，把银行卡拿好了，要是发现丢失，赶紧去一行挂失，”说着还瞥了旁边额的年女人一样，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年女人见无利可图，又被徐景行这么讽刺，早气的不行了，哼了一声转身走，出门的时候啪的一声把门甩，也不知道是给谁甩脸色。 等年女人离开，余婆婆面色一暗，轻轻叹息一声。 徐景行见状忽然有点忐忑，自己这么做痛快是痛快了，可对余婆婆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儿，毕竟余婆婆还要那个女人赡养呢，万一那女人把气都撒在余婆婆身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有点愧疚的问：“余婆婆，她……” 余婆婆则摇摇头，“没事儿的，”说着忽然低声问：“我还有一本古书，你要不要？” “古书？什么年代的？什么内容？”他连忙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我公公传我手艺的时候传给我的，我这手艺是从那书学来的。” “啊？书记载的是真正的开化贡纸制作工艺？”他下意识地追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手艺跟书记载的内容一模一样，”老太太摇摇头，解释道。 “这样啊，那我能看一看吗？” “你等等，”老太太颤颤巍巍走进另外一个里间，看样子是卧室，从床头一个编织箱子里摸出一本颜色有点发黄的手抄本，“这书是真正的开化纸。” 徐景行眼睛一亮，发现那纸跟传说的开化纸还真有些像，纸质轻薄，色泽光洁，看起来非常柔和，手一摸，那手感一般的宣纸要好多了，显然不是凡品。 这是传说的开化纸？ 他的喉咙动了动，两眼放光的盯着手里的古书，手指轻轻的在封皮划过，那种柔和的手感让他有一种当场挥毫泼墨的冲动。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这本书本身给吸引住了，这本书里竟然也有着不少的灵气。 也是说，这本是是真正的古董，看样子年代还很久远的样子，应该有两百年左右的历史。 不管这书里的内容如何，冲着这两百年的历史，以及这书的材质，这本书也能卖个三五万的。其实这个价格并不高，但主要原因是这书页数太少了，说是书，其实是几页宣纸缝在一起的小册子，页数都不到十页。 最掉价的还是这书的内容，准确的说是书里的字。 第436章 被踩了 第436章 被踩了 一般来说，能流传到现如今的古籍，刻印本也好，手抄本也罢，不管内容是什么，字体都不错，尤其是手抄本，甚至有可能是某个小有名气的人的手笔，毕竟古时候能写字的人少，有资格抄书的人更少，所以一般的手抄本字体都很漂亮。 可是徐景行此时此刻拿到的授课本，那字怎么说呢，只能说是规整，一些字写的都不成章法，勉强能让人看明白而已，甚至算不是真正的书法作品。 书法，要有法可依，作用不是单纯的记载、传递信息，还属于艺术范畴，还要具备欣赏的价值。字是字，书法是书法，字是语言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而书法则是字体升华以后的艺术性存在。 对徐景行这样的艺青年而言，书法跟写在纸的字并不是yi mǎ事。 这本书写的这些字，只是用来记载某些信息的字，没有达到书法的层次，一笔一划都乱糟糟的，只是按照字的最基本构成组合成了那些字而已。 不过字不怎么样，可内容却绉绉的，还是半言的呢，水平明显超出了这本书的抄写者所具备的化素养，应该不是原创，更像是匆忙之间的誊写。 也是说，这本书是某人从别的地方抄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抄错字或者漏掉某些关键信息，毕竟这不是什么学作品，而是开化纸的制作工艺，这种工艺类字是最为严谨的，在某些数据或者环节稍有疏漏，有可能改变整个工艺的结果。 他倒是有心验证一下，可这明显是个耗时耗力的活儿，短时间内他肯定没办法进行验证，别的不说，光是需要的材料和工具，不是随便能搞到的，得用心收集才行。 当然，他基本可以确认，这本书是真正的古籍，不管是古籍的材质本身，还是古籍内记载的内容，都有一定的价值。 大致浏览一遍后，合扉页问：“余婆婆，您打算卖多少钱？” 余婆婆没有犹豫，直接伸出一个巴掌，看样子早打算好了。 徐景行看着老太太那干瘦的巴掌，有点无语，这老太太之前只当她是个被儿媳欺负的可怜人，没想到还是有点小心机的，伸一个巴掌算多少？五百？五千？还是五万？又或者五十万？ 老太太这是在诈他呢，因为按照正常情况，他肯定会开口问“五千？”或者“五万？”，这样一来，把他的心理价位给暴露了，如果他问的低了，老太太再要价也不迟，如果他开口直接问“五十万”，老太太能趁机点头，借他的嘴巴要高价，让他有苦也说不出。 这种要价的小技巧，在生活也能碰到，在古玩市场那更是随处可见，几乎每个人都会玩的小花招，反正不管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肯定没错，万一碰到个凯子，有机会大赚一笔，有机会将五百块钱的东西卖出五千五万的价格。 之前在古玩市场，都是他用这招钓凯子，没想到今天被一个看似弱势的老太太给钓了。 当然，他肯定不会钩是了，他故作疑惑的追问：“五百块？” 果然，他这个报价把老太太噎了一下，“五万。” “五万有点贵了，”既然老太太跟他耍小花招，他也不客气了，开始砍价，“这书最值钱的地方是这用料，内容我已经买到了，字本身又粗鄙不看，甚至有点糟蹋这几张开化纸的感觉，我买回去只能留着玩，根本卖不出价格。” “可是，这树记载着开化纸的制作工艺，”老太太辩解道。 “错错错，这边是记载着一套制纸工艺，但是不是开化纸很值得商榷，因为你们两三代人都是按照这个办法造纸的，可结果很显然，你们造出来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开化纸或者开化榜纸，你们自称制造的是开化贡纸，也只是自己往脸贴金的行为。” “那只是我们的手艺不到家，跟，跟书没什么关系。” “不，我认为是这本书在抄写的过程出了问题，不是漏了字是漏了关键数据。”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您别说这书是您的先辈自己编写的，从这字的水平看，您的先辈还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半言。” 老太太闻言不说话了，片刻后才问：“那你打算出多少钱？” 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伸出两根指头划一下，“最多一万块。” “不行不行，太少了，最少三万。” “那这样吧，咱们取个间数，两万块，怎么样？我这已经很够意思了，也是看在您年纪大了的份才肯出这个价，不然的话我都不想要，因为这书实在没什么用。” 老太太想了想，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不舍。 徐景行也不墨迹，又往老太太的卡里赚了两万块钱，等老太太收到银行发来的短信后，跟吵孙萌萌点点头，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躲在附近装作干活儿的年女人，也不知道待会儿这女人会用什么手段对欺负她的婆婆，不过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直接开车出村。 车，孙萌萌坐在副驾驶，好的捧着那本开化纸装订的古籍，翻了翻后问：“这东西有价值吗？” “或许有机会把真正的开化纸制造工艺给复原出来，”他笑着答道，“到那时候，我可发大财了，嘿嘿，一刀纸卖他个一两万，一年轻松松的赚百万身家回来。” 孙萌萌撇撇嘴，“你还缺那么点钱？几个月从钱东手里赚了小三百万。” “咦，你怎么知道的？” “钱东跟我显摆的呗。” “哈哈哈，那家伙好手段，一箭双雕。” 孙萌萌一呆，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可不是怎么的，不光显摆了他自己，顺带把你给寒碜了一顿，言语把你描述成一个给他打工的打工仔，可劲儿的贬低你的形象，咯咯。” “唉，发了春的男人果然没智商。” 第437章 以朋友之名 第437章 以朋友之名 孙萌萌好笑的问：“你不生气吗？” 徐景行有点无语，“我为什么要生气？” “嘻嘻，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贬低你的形象，为什么不生气？” “我的形象是什么人都能贬低的？何况怎么看你也不是能被钱东蒙蔽双眼的人。!” “咯咯咯，你这是夸我英明圣武吗？” “没错，是这样。” “好吧，你的奉承我接受了，”孙萌萌笑笑，然后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回去以后还会跟钱东交往吗？” “当然交往了，他可是我潜在的金主呢，我干嘛要跟他断交？”徐景行一脸的理所当然，“总不能因为他在你面前贬低我的形象不赚他的钱了吧？” “你简直……钻钱眼里去了！”孙萌萌有点无语，“你一点都不在意钱东的所作所为？” “我跟钱东本身没什么交情，只是接受他的委托做了几个活儿而已，算是雇与被雇的关系，也这几天的交流较多，但依然只能算是泛泛之交，所以只要不是造谣诽谤污蔑我的声誉，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何况他也没说我的坏话，只不过是想借我来衬托他自己而已，我何必在意？” 孙萌萌眼神古怪的打量他几眼，“我明白了，你这家伙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那是你根本不在乎你自己在我心的地位，是这个意思吧？” 徐景行闻言讪讪道：“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不会钱东的小花招。” “哼，算啦，你小徐大师看不我这样的乡野村姑也正常，”孙萌萌傲娇的一撇脑袋，不理会他了。 当然，他很清楚，孙萌萌并没有生气，更像是主动的向他发起互动请求，因为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接下来轮到他哄孙萌萌开心了，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会越来越近，发展下去，说不定真有可能走在一起。 只是他忽然想到了岛城那些个好姑娘，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跟孙萌萌交朋友可以，做男女朋友免了，他招惹到姑娘已经不少了，再招惹更多，只能是自寻烦恼。 何况他目前实在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等他确认那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威胁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之后，再谈恋爱也不迟，不然的话谈再多也没用，结局估计跟程琳差不多。 所以，他从源头掐断了跟孙萌萌的可能。 这么想，或许有些自作多情，但是，他赌不起啊。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愤懑，对父母以及那不知道来何方的威胁的愤懑，他恨不得现在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如果不把那事儿弄清楚，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正常生活。 算不为他自己考虑，也得为他妹妹考虑吧？ 短时间内，他妹妹只能在家里自学，有方小青陪伴，倒也不用太担心，可一年半后的高考呢？以后的大学呢？他妹妹最想去的大学可是首都大学，万一考，却因为那些不知名的威胁而不敢去读，那多糟心？ 所以，争取在一年半内搞清楚当初发生的事情，最好能彻底解决父母遗留下来的麻烦。 如果在以前，他可能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可现在，最起码有一个知＂qing ren＂，那是连云海老先生。 或许，等他去首都录节目的时候，可以试探着从连老爷子那儿打探一下情况。说不定当nián de shi情早过去了呢——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这么想着，开车载着孙萌萌直接回到柯城。 一路两个人似乎一下子没有话可说了，始终沉默着——两个人都太敏感了。 车子再孙萌萌的工作室门口停下，看着面色沉静的孙萌萌，他挤出一个笑容，“以后有空到岛城去玩，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孙萌忽然笑了，“以朋友的身份？” “对的，朋友，”他也笑了，有一个孙萌萌这样的好朋友，会很舒心，尤其是在不涉及男女之情的情况下。 “你这家伙，”孙萌萌笑着摇摇头，“给我找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自己却拍拍屁股溜了，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 “嘿嘿，以你的手段，对付钱东那家伙不要太简单。” “哼，简单？简单的话你帮我处理了吧，我反正是懒得理会那家伙，太烦人了，各种自我感觉良好，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因为他有点钱吗？切，简直不知所谓。” “哈哈哈，他感兴趣的是你，而不是我，这事儿我是真插不手，所以，辛苦你啦，等你去岛城，我请你吃海鲜大餐，亲自下厨的那种。” “这可是你说的，”孙萌萌眨眨眼睛，推门下车，洒脱的摆摆手，“我记住了，拜拜，回家的路注意安全。” 拜拜…… 这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望着孙萌萌头也不回的进入工作室，又呆了片刻才掉头离开。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 安心看到他回来，面色幽幽的说道：“师父，我还以为你晚舍不得回来了呢。” “不回来去哪儿？”他没好气的说道。 “陪孙姑娘共度良宵啊。” “良宵个毛线，”他伸手在安心的脑袋敲了一下，“怎么跟个醋坛子一样？” “嘻嘻，这不是怕师父你的魂儿被人勾走吗？我可还没出师呢，”安心捂着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哼，我是魂儿被人勾走了，也不会放松对你的教育。” “那我放心了。” “瞎操心，吃饭了没？要不去逛逛街？买点东西，然后早点睡觉，明天早起回家。” “好啊好啊，”安心瞬间兴奋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要逛街而兴奋，还是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 说实话，在柯城又呆了一个月，最无聊的要数安心了，也真难为小姑娘能受得了，年前那三个月的工期时间虽然长，可她每天却有不少的活儿要做，还算充实，但这个月，她的工作轻松了许多，相对而言也无聊了许多。 可是这么无聊的一个月里，安心却一句牢骚都没有，偶尔帮他打打下手，剩下的时间不是读书是练字，或者帮他洗洗衣服什么的。 第438章 真本领 第438章 真本领 收下这么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又聪明好学的徒弟，徐景行再满意不过了。 为了犒劳一下自己这个把宝贝徒弟，逛街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件是驼色的修身风衣，价格可不便宜，三千多快四千了。 安心也没跟他客气，喜滋滋的试了试大小，给了他一个拥抱。 从那家服装店离开，师徒二人在市区里溜达一圈后找了一家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溜达着回酒店，各自休息，计划着早早的起床回岛城。 可是，刚返回酒店，他的手机响了，是唐先海打来的，“小徐啊，什么时候回岛城？” “明天，”他一拍额头，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些东西在唐先海那边放着呢。 果然，唐先海愕然，“这么着急？不要你的壶了？” “咳咳，当然要，”他连忙问：“出炉了？” “没呢，不过也快了，具体的出炉时间在今天凌晨，不会耽误你回家，你看，是你来我这儿拿，还是我给你送到酒店去？” “我去拿，我去拿，”他急忙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都可以，反正今晚我要熬夜，嗯，要不这样吧，明天早晨你早点过来，这样不耽误你回岛城，也不耽误我补觉，哈哈。” “好，那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你好好休息，明天要开车赶路，千万要睡足了，”唐先海殷切的嘱咐道。 “嘿嘿，明白，老唐你也辛苦了，这么大年纪还熬夜，不容易啊。” “我早习惯了，以前用土窑烧的时候一天一宿不睡觉是常有的事儿，现在这电窑设定好时间能安心的去睡觉，方便得很，嘿嘿，为了晚开炉，我睡了一下午了已经。” “辛苦了辛苦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老唐，要不我陪你一块熬夜去？” “这不好吧，你明天要开车的，”老唐显然有点心动，毕竟熬夜这种事儿是很无聊的，玩游戏的时候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可对老唐这种了年纪的人而言，熬夜是坐在那儿枯等，顶多看点书或者电视什么的，而且还是一个人，想想都没意思。 这种情况下，有个人陪着，哪怕是什么都不说的坐着喝茶，感觉也会不一样。 不过老唐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毕竟疲劳开车是大忌，跟酒驾一样危险，在高速路精神稍微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有可能酿出大祸。 但一宿不睡，对他的精力没有任何影响，算是两三宿不睡，他照样能精神奕奕的跑几千公里，要是能抽空眯那么三五十分钟，他的精力会更加充沛。 所以笑道：“没关系，可以让我那徒弟帮忙开一段，而且凌晨出炉，到天明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睡饱。” 唐先海想了想，“行，那你来吧。” “稍等，马到。” 他挂电话，扭头问安心：“你呢，在酒店睡觉？还是去老唐哪儿玩？” 安心撇撇嘴，“师父你要是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我不去了。” “啧啧，会用激将法了，长本事啦，”他调侃一句，“那赶紧的把行李收拾收拾，免得明天早晨手忙脚乱。” “遵命，”安心嬉笑一声，跑到房间里去收拾行李了。 他们的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也一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最多的反而是他们买的礼物什么的，来柯城一趟，总要带些特产回去吧。 收拾好行李后，两个人离开酒店，直奔唐先海的工作室，路还买了一堆零食和点心，外加一些水果，他们可没空着手门的习惯。 到唐先海工作室的时候，工作室里已经空荡荡的了，只有老唐一个人在楼下等着他们，看到他们两个一块来了，有点差异，“两个人一块来了？真不怕累死？” “哈哈，我们也熬夜熬习惯了，年前在丽塘度假区那边干活儿的时候，天天的熬夜，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干活儿的时候照样精神奕奕的，”他夸张的笑道，不过说的还是有点保守，事实年前那三个月里，他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根本不到三个小时。 不到三个小时跟三四个小时，差别可大了去了。 他这么说，一是怕吓着唐先海，二是想低调一些。 不过算如此，唐先海依然吃惊的厉害，“难怪你们的工期那么短。” “嘿嘿，工期短也有其他工人的功劳，我一个人可撑不起整个工程，”他笑着扬了扬提着的点心，转移话题道：“我出点心你出茶，这样熬夜也不会太无聊。” 唐先海笑道：“我这儿什么都缺，是不缺茶，不过这时间还长的很，总不能光喝茶吃点心吧？找点事儿做？” “做什么？玩游戏？打牌？还是别的什么？” “那更没意思，”唐先海嘿嘿一笑，“咱们继续切磋，怎么样？” “切戳什么？作画？” “不不不，我可不愿意被你打击，咱们做壶，嘿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那天咱们交流的时间太短，我压箱底儿的功夫还没拿出来呢，”唐先海有些得意的说道。 他有点意外的看了唐先海一眼，“老唐，你不厚道啊，竟然还藏了一手！” “也不能说是藏了一手，而是根本没机会展示啊，那天显摆了一下我的基本功，然后风头被你抢去了，能怪我？” “你的意思是，打算把拿手的本领展示展示？” “没错。” “不怕我偷艺？” “嘿嘿，你要是能看一遍学会，那我也认了，”唐先海得意的说道：“但我要提现跟你说清楚了，我压箱底的功夫是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可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那试试喽。” “试试试试。” 说动手动手，两个人直接钻进工作间里，戴围裙开始干活。 当然，动手的是唐先海。 一动手，唐先海展现出来的技艺跟大前天展现展示的果然不一样，更复杂，也更高明，更显技巧，做到复杂的地方，两只手下翻飞，跟耍杂技一样，旦效果却非常好。 第439章 葫芦壶 第439章 葫芦壶 唐先海这次用的是段泥，制作的是一只葫芦胡。! 段泥，也叫团泥，是一种本山绿泥和紫泥的共生矿土，是紫砂泥夹层的夹脂，产自黄龙山，原矿是绿灰色，经过1180度的高温煅烧后，会呈现出米黄之色。 当然，成品的颜色会随着泥料的铁元素的多少会有不同的变化，低于百分之二的时候是普通的米黄，高于百分之二的时候，颜色会逐渐变深。 另外煅烧时，泥料的氧化效果越强，色泽也会由米黄，逐渐向红黄、深黄甚至黄褐色演变。不过这种变化是可以掌握的，毕竟现在用的是电炉，泥料的绝大部分变化都在可控范围内。 这些资料是徐景行临时抱佛脚一样从查找的，络信息时代，这些基本的信息在络都能找到，再加他的记忆力好，看过一遍不会再忘记，所以这些信息已经牢牢地印在他的大脑，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调用。 而葫芦壶，则是曼生十八式之一，也是陈曼生所创造的十八紫砂壶式样的一式，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壶形，但是这壶的制作难度却较高，仿真度越高，制作难度便越高，因为葫芦有束腰，而且束的幅度还挺大，打身筒的时候甚至有无从下手的感觉，放佛那细腰会随时塌掉一般。 徐景行在搜了搜，大部分葫芦壶都是没腰的，或者腰的曲线变化很小，只有寥寥几件能做到真正的束腰，仿真度能做到跟真正的葫芦差不多的更少了。 当然，束腰束的太细会降低紫砂壶的实用性，这也是很少有人把葫芦壶做的极其仿真的缘故。 但用来炫技，却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在他看起来非常棘手的难题，在唐先海手里却非常轻松，打身筒的时候“啪啪啪”的一阵拍打，直挺挺的身筒很快变成了葫芦形，腰部的曲线跟真正的葫芦几乎一模一样，过度的非常自然。 他在一旁看着唐先海耍杂技一样制作出这么一件难度这么高的葫芦壶，眼睛都直了。 这老唐，不愧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人了，艺术创造力可能不是他的强项，但经验和手功夫真的无可挑剔，不然的话也不会被评选为省级工艺美术大师，省级工艺美术大师虽然不如国家级的，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被选的。 也难怪老唐这么自信，这对他来说确实有点难度，哪怕他将老唐刚才展示的手法和全部工序都记在了脑子里，也没有把握能够百分百的复原，因为他看到的只是能看到内容，还有一些东西是看不到，如说手指在身筒内部的技巧，还有力度、节奏等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的东西。 等老唐把壶盖、壶嘴和壶把都装去后，他由衷的竖起一根大拇指，因为老唐这手艺确实没得挑剔，这壶做的真漂亮，那种圆润的曲线和由内向外透露的俊俏模样，实在惹人喜欢。 葫芦在传统化是“福禄”的象征，也有招纳吉祥的寓意，甚至还有辟邪的功效，所以这个题材的物件是非常受人欢迎的，甚至，种植、制作、销售葫芦本身都成了一条非常庞大的产业链，这个产业链每年产生的gdp还很惊人。 也因此，葫芦形的紫砂壶在市场也较受人欢迎，尤其是制作得较精美的葫芦壶，一般不缺买家。 另外唐先海做的这一只葫芦壶不光美观，仿真度高，实用性也很强，因为他把壶嘴和壶身的连接处放在了葫芦的下半身，这样一来不会有出水困难等缺陷，另外还特意做了一个怕配套的滤芯，也不用担心茶叶会沉积在葫芦肚子里倒不出来。 而且因为壶嘴起点低，出水点高，向探的较长，所以看起来姿态更加优美，弯弯曲曲的像是一截向生长的葫芦藤。 这还是半成品呢，颜色是灰绿色，有点难看，等煅烧成型后，将会演变成非常可人的米黄或者嫩黄，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盘玩，色泽会跟真正的葫芦差不多。 看着面前这是姿态优美丰腴的葫芦壶，徐景行已经在大脑里想象出成品的模样了。 想着想着，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不能怪他一副没见识的模样，而是他本来没什么见识，对紫砂壶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浅薄，骤然发现这样的好东西，能忍住没流口水已经算他有定力了，换个是识货的人过来，可能已经动手抢了。 这壶的造型，要说也不算稀，也没有什么创造力，但是美，非常自然的那种美，跟真正的葫芦一样浑然天成，再加老唐那神乎其神的制作技艺，更为这把壶增添了几分光彩——可惜他没录下来。 不过唐先海很快陷入了危难之，对着这把葫芦壶左看右看，捏着一把金属刻刀一脸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他试探着问。 唐先海长叹一声，“我想在壶身刻一支葫芦藤，可忽然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感觉怎么刻都会破坏这壶的气韵。” 他仔细端详片刻，很是赞同，“确实如此，这壶本身很完整了，弄不好确实会破坏他本身的气度，像一个清水出芙蓉的绝世美女，非要给她涂抹胭脂，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把你的意思是，这样？”唐先海迟疑一下，征求他的意见，很显然，老唐对他的艺术创作能力还是有些信服的。 他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刻，刻的好了，会增色不少。” “哦？怎么刻？”唐先海有点激动了，“我今天的感觉很好，这把葫芦壶算是超水平发挥的结果，一定要让它更加完美才行，”说到这里，忽然把刻刀塞到他的手里，“小徐，你来动手。” 他有点无奈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要，一定要，”唐先海有点激动地说道。 “你这么搞，让我有点紧张啊，”他拿着刻刀在葫芦壶的壶身划两下，捉摸片刻后说道：“要我刻也不是不行，但绝对不能再刻葫芦，得换个题材。” 第440章 针扎画 第440章 针扎画 唐先海听到徐景行的说法，立刻皱起眉头，“这壶是葫芦造型，要在边作画，画一根葫芦藤不是正好吗？” 徐景行笑笑，“不是不行，但那只是最常规的做法，随大流而已，没有什么意思，与其画什么葫芦藤，还不如不画呢，除非你能把那葫芦藤画的出神入化。 ” “那不画葫芦藤，画什么？”唐先海想辩解，可是想到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在绘画方面的造诣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便识趣的把难题抛了出来。 “其实可以画的内容非常非常多，看你会不会画了，”徐景行笑道。 “错，是看你的，我已经把刻刀给你了，”唐先海也跟着笑，“快动手，让我开开眼界。” 徐景行想了想，却把金属刻刀放下了，从唐先海的工具箱里翻出一支钢针出来，这钢针是用来扎孔用的，一般的缝衣针粗多了，不过针头还是挺尖锐。 他用食指的指肚试了试针尖的尖锐程度，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在唐先海和安心那惊讶的目光弯下腰，捏着钢针对着半成品的葫芦壶扎了起来，跟扎小人一样。 当然，他没有真扎的那么狠，反而是蜻蜓点水一般，针尖与壶身一触即收，只留下一个细微的zhēn kong，不，准确的说是针坑，深度都不到半毫米，直径更小，反正针尖那么大点，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它们的存在。 一旁的唐先海和安心都有些莫名其妙，唐先海更是开口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嘿嘿，看着好，待会儿你明白我在做什么了，”他头也不抬的笑着回答道，手里的钢针跟缝纫机的缝衣针一样，欺负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他的动作快到几乎要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在小幅度而急速的起伏抖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打摆子呢。 几分钟后，葫芦外表的针坑越来越多，单个针坑很不起眼，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聚拢在一起时，很明显了。 感觉到手臂稍微有点发困，他停下来后侧半步，歪着头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看到那片像是一团墨色一般的针坑后，满意的点点头，效果很好，甚至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唐先海的眼睛都直楞了，“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那么扎的，”他嘿嘿笑道。 “可，这也太神了吧，用针作画，你怎么想到的？” “这不算稀吧？我记得有些特殊印刷机的工作原理是这样的啊，而且算是正常作画，不管是用什么工具，不管是线还是面，都是由一个个更加细微的点构成的，我这点，不过是稍微大了些而已，原理是一样的。” “可是，能把这种原理应用在实际的却只有你一个人，”唐先海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作画方式，但用针扎画还是第一次见，太神了，最关键的是，这效果非常好啊，竟然在紫砂器的表面扎出了宣纸才有的晕染效果，真心佩服！” 徐景行没想到自己的灵机一动，竟然让唐先海如此失态，一时间还真有点骄傲，这种创造力和想象力可不是如意手套所能给予的，完全是他厚积薄发的结果，当然，也可以说他的天赋较好。 但不管怎么样，他确实开创了一门全新的流派，虽然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只是投机取巧的小道，可还是能给他带来不小的光环加成，不信的话，看看唐先海的反应知道了。 唐先海可不是安心那样的菜鸟，而是一个见多识广的lǎo jiāng湖，能让这样一个lǎo jiāng湖敬佩到顶礼膜拜，便不难预料到，他这门技艺大有可期。 不过谦虚还是要谦虚的，他笑接着唐先海额的话道：“其实这技巧跟沙画一样，把针坑想象成一粒粒的沙子好了，那些沙画艺术家能用沙子画出那么美妙的画作，我用针坑没道理做不到啊。” 唐先海却只是摇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几分钟，还用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照了一遍，这才叹息道：“你啊，什么都好，是太谦虚了，你说这跟沙画一样，听着似乎没错，可做沙画跟做普通画其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是把墨汁换成了沙子，又去掉了毛笔，直接用手作画罢了，一抓一把沙子。” “而你这针扎画的难度却要高的多，因为你相当于是捏着一粒粒的沙子往平面摆，别的不说，光是对眼力、腕力以及注意力的要求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何况你能摆的这么精细，”唐先海感慨道：“我刚才看过了，你扎的那些针坑并不是胡乱额的挤在一块，而是相当有序，针坑的疏密程度和深浅程度相当自然。” “针坑越浅，针坑之间的间距越大，这样看起来颜色越淡；针坑越深，间距越小，而颜色则越深，正因为这种变化，才使得这些针坑在紫砂器的表面呈现出这样的晕染效果，最关键的是，这种由浅到深的颜色变化非常自然，跟在宣纸画的水墨画几乎一模一样。” “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一般人可能不太懂，可咱们这些搞工艺美术的却非常清楚，这活儿的难度有多大，别的不说，光是控制那些针坑之间的间距足以让绝大部分美术工作者头昏脑涨了，更别说控制针坑的深浅。” 看来，唐先海受到的ci ji确实挺强，竟然像个话痨一样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堆近似废话的话。这里三个人，唐先海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徐景行？错，其实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因为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唐先海一堆话说完，整个人也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直起身子晃了晃脑袋，“看到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了，跟你这样的年轻人一较，我这样的老头子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第441章 淡云疏树一天秋 第441章 淡云疏树一天秋 徐景行连忙道：“老唐，你这有些妄自菲薄了，别的不说，你这一手制壶的手艺，能把握给碾压到无地自容。 ” 唐先海苦笑一声，“也是手的功夫还能撑得住门面，不然的话我早回乡下种田去了，”说到这里，指着葫芦壶那刚刚开了个头的针扎画道：“你继续吧，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你这门手艺到底有怎么样的表现力了。” 这个世界，工艺美术的流派多种多样，但核心都是一致的，那是用不同的技法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这个效果叫做表现力，有的技艺，表现力非常强，有的技艺的表现力则稍微含蓄一些。 当然，表现力这东西跟作者本人风格也是息息相关的。 徐景行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搞这种玩意儿，以前也没见过类似的作品，并不清楚成品效果会是怎么样的。 不过从目前这个开头来看，效果还是挺不错的，竟然将水墨所特有的晕染效果给呈现出来了，而且颜色渐变还过度的那么自然，那么流畅。 可效果好归好，却也累人啊。 他的身体素质那么好，连做一整天的雕刻都不见得会累，可才扎了这么一会儿针，手腕手臂便有些发困，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了，可想想也知道其的难度。 而且干这活儿不光是身体累，精神也累，刚才作画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没怎么办眨眼睛，生怕一不小心会扎偏，或者扎的太深，那样一来得填掉重新开扎。 重扎不难，可节奏乱了以后，再想扎的那么匀称，有点难度了。要知道，在扎画的时候，他的精神会绷的很紧，一直紧下去其实也没什么，是累点而已，可一紧一松，再一紧一松，一次两次三次的断续下去，他一定会被折腾到疯。 所以他在紧绷起来以后，尽可能地做到一气呵成，能不断掉不断掉。 好在现在是晚，唐先海的工作室这般也较僻静，在他扎画的时候没有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可算如此，当他直起腰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刚一站起来，他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因为刚才的神经绷的太紧了，注意力也全都集在手里的钢针和面前的紫砂壶，此时猛的松开，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站稳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又酸又困的眼眶，又使劲儿甩了甩手臂，一屁股坐在沙发，对唐先海道：“老唐，看看效果如何。” 根本用不着他吩咐，唐先海拿着手电扑了过去，跟见到鲜肉的饿狼差不多。 反倒是他的宝贝徒弟乖巧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然后转到他的身后，伸出双手贴在他的太阳穴，“师父，我帮你揉揉。” 他确实是有点累，双臂一张搭在沙发靠背，脖子后仰，整个人像是瘫了一样，闭着眼睛享受徒弟的按摩。 等唐先海直起身来，他才睁开眼睛问：“怎么样？” 唐先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念了两句诗，“卧龙峰下草庐幽，门外桥横水自流；潇洒王郎只数笔，淡云疏树一天秋，”念完以后，顿了顿才道：“小徐，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搞艺术创作，确实要看天分的，说的直白点，是看祖师爷让不让你吃这口饭，很显然，你是得祖师爷们宠爱的那种天才。” “咳咳，老唐，有点过分了啊，这是要捧杀的节奏！”徐景行被唐先海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先海却不算玩，摆摆手道：“都说勤能补拙，按说我也够勤快的了，这么多年不光兢兢业业的工作，也没忘记学习，说是活到老学到老都不夸张，可结果呢，跟你起来，除了这些年积攒的经验和熟能生巧的手艺外，什么都没有。” “老唐，咱们还是说画吧，”他虽然喜欢听别人的夸奖，这听到这么肉麻的话，还是有点不太适应，甚至感觉脸都有点发热。 特么的，自己果然是从小地方来的人，连这么点小阵仗都受不了，太丢人了。 他劝阻老唐的同时暗自骂自己不争气。 唐先海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颇为感慨的笑了一笑，然后问：“知道我刚才背的那首诗是谁写的吗？” “宋朝人方回写的《题王起宗大横披水墨作远淡势》，”徐景行想都不想的回答道，跟着还解释道：“王起宗这个人宋末元初的大画家，善画山水树石，著作有《杨仲弘集》和《图绘宝鉴》，而方回写的这首诗，是给王起宗的某一幅画写的题跋。” “至于方回这个人，品行很一般，按照现在的说法，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人，不过这个人学素养却很不错，有不少优美的诗句流传于世，这篇题跋还不是最出名的。” 这些知识，他确实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因为他父亲给他打下的基础很扎实，同时得益于如意手套的改造，他的记忆力太过强大，几乎他看过一遍的东西不会再忘掉，表现出来，有些无所不知的感觉。 这不，老唐被他给吓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跟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安心则在一旁捂嘴偷笑，小姑娘早见识过了徐景行的可怕之处，以前她的反应唐先海还要强烈，现在总算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欣赏别人那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了。 好大一会儿，唐先海才回过神来，指着徐景行张了张嘴，半响才道：“服，我真的服了，连这么冷门的诗句和这么冷门的人都了然于心，要说不是家学渊源，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徐景行笑笑，没有反驳“家学渊源”这个说法，因为相对而言，他确实算得是家学渊源，因为他的大部分知识，确实来自于他父亲的教导，不过他也没承认，而是笑道：“对我们这些玩绘画，尤其是传统画的人来说，王起宗并不算特别冷门，因为有好几个诗人给他的画写过题跋，除了方回外，如说杨载。” 第442章 野山红泥 第442章 野山红泥 唐先海听了徐景行的补充，更加无语，因为徐景行说的这几个名字，他一个都没听说过，只是感觉这些人似乎应该都挺厉害的。 ! 本来，唐先海能知道方回这首诗，也是从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别人那里看来的，然后记在了心里，刚才看到徐景行的画，便下意识的背了出来，想装一装知识渊博的高人。 结果没想到才开了个头，被徐景行这一连串的暴击给打的抬不起头来。 片刻后，只能苦笑道：“好吧好吧，咱们还是说画吧。” 徐景行也乐了，“画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技法稍微有点独特外，整体感觉也是正常水平，可达不到那一首诗描写的那境界。” “有吗？我怎么感觉画的那首诗描写的都好，”唐先海挠挠头，“而且你画的内容，跟那首诗描写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山峰、草庐、小桥、溪水，还有淡云和疏树，再加两个喝茶的隐士，妥妥的田园隐士风，太有感觉了，而且两个喝茶的隐士，用的茶壶也是葫芦壶，这心思也太巧妙了。” “嘿嘿，你喜欢行，只是不知道烧出来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会更美，因为现在的壶身是灰绿色的，跟这画面的对并不强烈，表现力还是有些不足，但出炉以后，这茶壶会变成嫩huáng sè的，会非常好的衬托出这些针坑的存在感，画面感会非常的强，”唐先海认真地解释道。 徐景行松了一口气，“那好，我还有点担心这种技法不太适合紫砂壶呢。” 唐先海摇摇头又点点头，“对其他颜色的泥料来说可能确实有些不太恰当，如说紫泥和黑泥等泥料制作的紫砂壶不太适合采用这种作画技巧，可是对颜色相对明朗的泥料来说，非常适合了，如说朱红色和嫩huáng sè。” 徐景行当然清楚这一点，他虽然接触紫砂器的时间不长，但对紫砂器的基本颜色分类还是较了解的，也知道段泥在经过煅烧以后会是怎么样一种颜色，要不然他也不会使出这种他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技法。 不过在这个行当里，他确实是个晚辈，跟唐先海这样的老前辈起来，不管是经验、见识还是知识都太过浅薄，这个时候还是别扫唐先海的面子较好，他还想从唐先海这里学到更多的东西呢。 因此他这个时候像个乖宝宝一样认真的聆听，时不时的还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跟之前讨论诗词、绘画时那种侃侃而谈的自信形成了鲜明的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但正因为他的神态在前后有这么强烈的对，正好激发了唐先海好为人师的冲动，老头儿找回了身为行业内老前辈的自尊，同时也很满意他的姿态，便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解，讲解不同紫砂泥料在经过不同温度以及不同环境煅烧以后所呈现的不同色泽。 别说，也唐先海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才能讲的这么详细，这么准确，这种时间积累的知识和经验，可不是络那些干巴巴的字和图片所能表达清楚的。 最关键的是，唐先海这里有大量的实物，不管是原矿石，还是经过练打的新老泥料，又或者是高温煅烧成型的成品，这里几乎都有，任何一个种类的实物都能在这里找到，甚至还有一些较稀有的高档泥料，如说野山红泥。 按照唐先海的说法，这野山红泥矿在市场几乎绝迹了，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他也是在十几年前才收藏了这么一块原矿。这一块野山红泥原矿，其实只有一个足球大小，满打满算也能制作五把左右标准尺寸的紫砂壶。 也正因为太过珍贵，唐先海这十来年一直没舍得用，身世都舍不得粉碎练打成泥，大有当成传家宝传下去的架势。 当然，唐先海这种做法也没错，这种稀有的矿石跟传说的翡翠、和田玉一样都是非常值得投资的好东西，因为是不可再生资源，而且产量稀少，越用越少，市场价值自然会越来越高，根本不用担心会有贬值的那一天。 除非有一天，种花家的人都死绝了，没有人再收藏、使用、欣赏紫砂壶，这些相关的泥料再怎么珍贵也会失去相应的市场价值。 这跟世界的任何一种市场行为一样，得有买家，才有市场价值。如说足球，如果有一天，人们都不喜欢足球这项运动了，那么那些身价不菲的足球明星算技艺再怎么高超，也只会落得一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足球如此，紫砂器也如此。 然而依照种花家的发展速度来看，只要地球不灭绝，种花家的人将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富有，紫砂器这种代表着种花家传统化的东西，也只会越来越受人欢迎。 也是说，唐先海收藏的这块稀有的高档野山红泥原矿，只会越来越值钱，等到世界只剩下这么一块野山红泥矿石的时候，唐先海或者唐先海的后代，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 也因此，他还真有些羡慕，只是这东西是羡慕不来的，唐先海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才存下这么点宝贝而已。而他这种刚入行的新人，除非运气特好，不然的话，想拥有这样的极品泥料只能花高价购买。 所以他带着些羡慕的眼神参观唐先海的收藏，这一次，唐先海几天前更大方，几天前还有些遮遮掩掩的，现在这几乎将所有的收藏都展示在他的面前，让他尽情的参观，甚至大方的让他进行拍照。 半个多小时后，他才停下来，跟唐先海回到客厅里继续喝茶，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零食，一边闲聊。 闲聊过程，唐先海指着那件成了型的段泥葫芦壶道：“这壶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理还不是由你决定吗？” 第443章 出炉了 第443章 出炉了 徐景行不等唐先海解释，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摆手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泥料是你的，工具、场地也都是你的，甚至拿出相对而言同样很珍贵的段泥来让我练手，我已经占了大便宜，怎么可能再要你的壶，所以，这壶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别管我的看法和想法。 ” 唐先海想了想，点点头，“好吧，那我厚着脸皮占你点便宜，我有预感，这只葫芦壶一定会成为我这一生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说到这里，同样坚定的说道：“所以，你必须留个题跋和款识。” “这个可以有，”徐景行笑着拿起金属刻刀，弯下腰面对那把刚刚成型的半成品葫芦壶，略一沉思，把唐先海之前背诵的那首诗给刻了去，当然是刻在葫芦壶的另一面，这样一来，一面是图，一面是字，而且字和图案的内容相得益彰，倒是更显雅致。 刻诗句，又留下年月日和自己的名号，最后再壶盖内部留下一个“徐”字篆体刻印。 这样一来，人么也能知道这把壶是他跟唐先海合作的作品。 这样的组合，在古代非常常见，都是人和手艺人的组合，这些组合的两者往往能够相辅相成，让两个本来不想干的人在紫砂行业一齐成为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陈曼生和杨彭年的组合是这样的，陈曼生的才气加杨彭年精湛的制壶手艺，才成了曼生壶的鼎鼎大名。 可惜，他不是陈曼生，唐先海也不是杨彭年，他们两个距离历史的老前辈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他们的合作肯定不会像历史的老前辈那么出名。 但这把葫芦壶，确实足以让他们两个在小范围内让别人侧目了。 当然，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往紫砂工艺圈子里钻，他顶多自己做点紫砂物件摆在自己的店铺里出售，而不会去跟唐先海的同行们搞什么竞争。同行是冤家，唐先海这样的赤诚之人可不多见。 他留下自己的款识之后，唐先海同样留下了他自己的款识，这把让他们惊叹的段泥葫芦壶便被送入了荫箱里晾干，等待入炉煅烧。 等唐先海放好那只葫芦壶，屋子里的三个人忽然都紧张起来，因为这距离唐先海说的开炉时间还只有二十分来分钟。 唐先海招招手道：“跟我来。” 徐景行带着安心跟着唐先海进入工作间，来到那只电炉前边，工作间里灯火通明，但非常安静，只能听到电炉发出的嗡嗡声，虽然声调不高，但却带着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不太妙，他适应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扭头看安心和唐先海，见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异常，心里有点纳闷，暗思：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感觉太灵敏了？ 想想似乎也有这种可能，这才有点郁闷的将注意力集在电炉。 不过他没有操作过这种大家伙，对边显示的几个数字，只能看明白其一个是温度。 此时此刻，电炉的温度在慢慢地降低，从之前的一千一百八十度慢慢的降下来，花了十多分钟时间才降到100度以下，这个时候，电炉也才断电，彻底停止运行。但唐先海还是没急着开路，而是等待电炉自然降温。 温度到了100度以下以后，降温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好几分钟时间都不见得能降哪怕1度。 好在到五十度的时候，唐先海打开了电炉。电炉的门一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徐景行和安心这师徒二人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而唐先海则两眼放光的把手伸进去，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只小巧精致的西施壶，正是徐景行制作的那只，也是他制作的第一只紫砂壶。 当然，唐先海是带着隔热手套的。 唐先海那么捧着那只朱红色的西施壶左看右看，眼里满满的都是赞赏和惊喜，端详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搁在桌子，“小徐，你真的是个天才，我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把壶会非常出色，可没想到竟然出色到这种地步，说实话，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是绝对不相信这把壶是你这个新手制作的chu nu作。” 徐景行连忙凑过去看，靠近了还能感受到小小的紫砂壶散发出来的热气，但那种可人的朱红色以及小巧可爱丰满玲珑的造型，却让人望而生喜，有一种忍不住捧在手里摩挲把玩的冲动。 别说，这小壶，还真对得起它的名字——西施乳壶。整把壶的造型跟一只真正的奶房一样，丰满而不是坚挺，丰腴又不臃肿，而小巧圆润的壶钮，更是形象。 意识到这一点，他当时想跟唐先海说笑两句，唐先海虽然是个老男人，但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一定会有这方面的共同话题。不过一张嘴，忽然意识到身后还有个安心，扭头一看，那姑娘的脸蛋正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对他的眼神后，更是瞬间转移开来。 咳咳，看来那姑娘也意识到了这把壶的造型代表着什么。 不过化人的这点事儿，只能算是雅趣，对，雅趣，是这样，嘿嘿。 他在心里偷笑两声，只当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对唐先海道：“老唐，多谢多谢。” “该我谢谢你才对，你这些天对我的帮助更大，”唐先海笑着问：“你自己还满意吗？” “挺满意的，”他点点头。 “哈哈哈，满意好，我还以为你又谦虚的说不满意呢，”唐先海哈哈笑道。 他撇撇嘴，“我谦虚也是看环境的好不好，不该谦虚的时候我才不会装谦虚呢，那不叫谦虚，那叫做作，”他本来是想说“那叫装”的，但考虑到唐先海这样的老爷子可能不太习惯这种络化的说词，把“装”两个字改成了“做作”，不过效果是一样的。 唐先海满意的夸赞道，“这很好，该谦虚的时候谦虚，不该谦虚的时候该张扬一些，你这把壶是真不错，搞的我都想花钱买下来了，”说到这里，有点不甘心的问：“卖么？” 第444章 谈钱就俗气了 第444章 谈钱俗气了 徐景行连忙摆手，“老唐，谈钱可俗气了，你真想要，直接留下行，我也是想看看自己亲手制作的紫砂壶到底长什么样儿而已，并不是一定要收藏，何况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嗜好。!” 他确实没有收藏癖，因为这些东西他都能做出来，以后甚至可以做的更好，算这第一把壶有一定的纪念意义，那也没必要留在自己手里，给唐先海收藏着也一样，只要没被人打碎行。 跟与唐先海的交情起来，这么一把壶实在微不足道。 但他估计，唐先海不会收下。 果然，唐先海笑着摇摇头，“我也是这么一说，这可是你制作的第一把紫砂壶，对你而言，意义很重大，我可不想夺人所爱，”说完指了指那把葫芦壶，“我有这个非常满意了。” “那多谢了，用着你的泥料，用着你的炉子，还得你熬夜烧制……” “哈哈，说这些俗气了，何况只是顺带着的事儿，我这一炉有好多件呢，”唐先海哈哈一笑，扭头把炉子里的其他紫砂器全都取出来，说是紫砂器，其实全都是紫砂壶，只有几件小巧的茶宠做添头。 这年头，茶宠类小玩意儿其实茶壶本身都赚钱，工艺不难，用料不多，市场价格却不低。 徐景行已经在捉摸着，回去是不是先烧一炉子茶宠送人了，以他在雕刻方面的造诣，雕的茶宠绝对一般紫砂艺人更精彩。事实，他已经发现了，现在市场的茶宠其实有些千篇一律，造型也好，题材也罢，大都相对较老套，也较单调，变化较少。 也是说，茶宠这个新兴市场，在他眼里还有很大的空白，如果能抢先占领，不但能获取大量的利润，还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名气加成。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他回到岛城的第一件事情是先把自己的店铺搞起来，其囤货是第一要务，现在距离五一也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可他手里的存货却略等于零，如果不能及时的搞出足够的作品，他的店铺只能推迟开业。 所以，短时间内他肯定无暇他顾，算他有现成的泥料和电炉，他也没多少时间烧什么茶宠，顶多在空闲的时候烧几件自己把玩，或者当礼物送人。 另外他还需要提升他在紫砂工艺方面的认知，虽然他现在已经能制作出精美的紫砂壶了，可相对而言，他对紫砂器的了解依然相当浅薄，这个行当，光有手艺可不行，经验和见识也不能少。 别的不说，说这千百怪的壶形，如果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指点，他随时有可能卡在某一个环节。像唐先海刚才制作的葫芦壶，如果没有唐先海的演示，他根本想不到葫芦壶的腰是那么捏出来的。 看过以后不觉得难，但在没有看过之前，打死他都想不通其的诀窍。 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如此，表象和真相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但问题是你得知道那是一层窗户纸，甚至，你的先找到那一层窗户纸，然后才能把那一层窗户纸给捅破。 而他，现在需要这样一个告诉他窗户纸在哪里的老师。 当然，唐先海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但教学是需要时间的，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是个天才，不用人教能无师自通的掌握全部紫砂器的制作工艺，他再狂妄也不敢那么想。 虽然可以自己摸索，但那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如同现在的学生不需要自己去验证什么勾股定理、三大力学一样，只要记住公式和原理行。 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回到岛城，筹备店铺开业事宜，同时从唐先海身汲取那些丰富的经验和知识，为以后的发展夯实基础。 所以，在唐先海的工作室里又呆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带着安心返回酒店。 回到酒店，他自然不困，连安心也有点小兴奋，捧着那把西施壶两眼放光的左看右看，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注意到安心的模样，他忍不住笑问：“想要？” 安心忸怩片刻，红着脸道：“我想学……” “想学？”他有点吃惊的问。 安心急忙解释，“师父，我，我不是好高骛远，只是，只是感觉很有意思，你制作这把壶的全过程，我是看在眼里的，当时，这把壶的样子可没现在这么漂亮，没想到经过高温煅烧，竟然像是重生了一样，能焕发出这样的神采，感觉非常神……” 他下打量着自己的小徒弟，把她看的有点不自在以后才笑道：“好学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品质，但是你师父我现在还是个半吊子，想教你也无从下手啊，要不，我跟老唐说说，让他收下你这个学生？” 安心闻言脸色一白，急忙摆手，“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笑呵呵的摆摆手，“我明白我明白，我又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不忍心拒绝你的进心，不过你要是愿意等两年，等我完全掌握这门技艺，到时候再教你，怎么样？” 安心这才舒了一口气，“师父，我听你的，”说着心有余悸的拍拍略微有了点规模的胸脯道：“师父，你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把我驱逐出师门呢。” “哈哈哈，什么师门不是师门的，咱们师徒两个，也能算个门派？”他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想多学一门手艺是好事儿，但是，有个前提，那是你的基础必须非常扎实才行，不然只会贪多嚼不烂。” 说着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碰到什么行业都想掺合一手，甚至花钱买了一套造纸工艺，但有个前提，那是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些技艺的入门技巧，拿紫砂技艺来说，对我而言，跟雕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材质不同而已，哪怕从来没有学过，只要看一遍能手。” “但对你而言，那是一门非常复杂的技艺了，想要手，得像老唐那样花费很多的时间去打基础，还不一定有效果。” 第445章 幸运的师徒 第445章 幸运的师徒 徐景行继续给安心剖析其的利弊，“之前老唐讲过，他早早的进入紫砂工厂当学徒工，从最笨的地方学起，到能够独立制作一把成品壶，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等到他的水平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已经是年过半百的时候了，退休后又忙碌到现在，得到我的指点，这才算是又进了一步。 ” “可我呢？我只是看了一遍演示过程，亲手创作出了这样一把让唐先海都垂涎的作品，能说我天赋异禀吗？错，是我的基础足够扎实，如果不是我有深厚的工艺美术基础，以及大量的雕刻经验，我也不可能创作出这样让唐先海垂涎的chu nu作。” “其实这各行各业的传统手艺那么回事儿，除了必要的熟能生巧的这个过程外，都离不开工艺美术这个基础，为什么国家评选的是工艺美术大师？这个职称的名字说明了一切，几乎全部的手艺，都是工艺美术的外在表象，根子都在这四个字呢。” “连书法，也是美术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而不是单纯的字。” “所以你算是想要学习别的手艺，也别着急，把基础夯实了，其他的手艺大部分都像我这样快速手，而且只有基础扎实了，才能走的更远，不然的话只会像老唐那样触摸到天花板以后再也不得寸进。” “我让你学习书法和美术，是让你打基础，这个基础可不只是木雕的基础，而是绝大部分工艺美术的基础，陶瓷工艺、金属玻璃工艺、玉石竹木雕刻工艺、织绣工艺、内画剪纸工艺、泥糖石膏塑造工艺、篆刻工艺等等工艺的都离不开书法和美术，书法和美术水平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入手这些工艺，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 “同样，让你读诗，读书，读杂学，也是在工艺美术的基础累积化底蕴，当工艺美术的基础和化底蕴都足够深厚的时候，再从事这些行当，只要花费很短的时间，能达到很高的水平。” 这是他第一次跟安心说这么多，之前只是直接把作业布置下去让安心去完成，把那些当成磨炼安心心性的一个过程，毕竟不管从事哪个行业，都没有轻轻松松的事情，必要的磨炼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心性方面。 一个浮躁跳脱的人，在工艺美术这个领域内很难有所成。 事实证明，他这么做的效果很不错，安心的进步很快。 但是，安心毕竟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算再怎么人情达练，在涉及到专业知识时，依然是个懵懂额的小菜鸟，偶尔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也正常。 这个时候，需要他这个当师父的出马，把小姑娘那些心猿意马给拉回来，避免小姑娘走了歪路。 当然，也是他，是真心实意的给安心打基础，并且做了系统而精准的教学规划，还能敏锐的觉察到安心的心思变化，只有这样，他才能及时的把安心那些散乱的心思给收拢起来。 另外，最重要的是安心这个人值得他这么做，如果安心是根不看雕琢的朽木，他才懒得费这么多心思呢。 所以说，师徒从来都是双向成的，好师父成好徒弟，好徒弟也能成好师父。 这也是传统行当里师父选择徒弟都会异常认真的缘故，生怕选错了人，选错人，穿错手艺不要紧，浪费了自己的心血和感情才是最可怕的。 想想吧，花费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像养儿子一样培养了一个徒弟，结果到头来却落得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是怎么样一种的绝望？ 同样，当徒弟的也要选择师父，这个当师父的不一定要多厉害，也不一定要多有名气，但一定要会教徒弟。如果找不到一个会教徒弟的师父，那么只会白白的浪费时间，而且浪费的不是几个月的时间，而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徐景行能收下安心这样一个徒弟，那是他的幸运；同样，安心能找到徐景行这样一个师父，也是她的幸运。 最幸运的是，他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开放的时代里，要是搁在古代，徐景行还没有收徒的资格呢，算收徒，世俗也不允许他收这样一个只他小三四岁的女徒弟，甚至，在古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读书识字反而是罪。 于是，徐景行这个当时师父的这番掏心窝子话说出来的以后，他的小徒弟眼眶都红了，坐在那里眼泪汪汪的低声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好高骛远的，差点辜负了你的苦心。” 徐景行是个见不得姑娘眼泪的人，因为他的泪点也不算高，总能被一些真挚的情感轻易打动，所以，安心这一掉泪，他的泪腺也有点不受控制的迹象，不过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连忙笑道：“怎么还掉金豆子了呢，也不怕人笑话。” 安心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难为情，一边擦眼泪，一边嗔怪道：“还不是都怪你，好好的说这些煽情的话。” “好好好，是我的错，快把眼泪擦干，这三更半夜的，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那个时候我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他苦笑的同时扯了一团纸巾递给自家的宝贝徒弟，还顺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然后把她推进了她的房间里，“洗洗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师父，你，你也早点睡，”小姑娘隔着门板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攥着徐景行塞给他的纸巾躺在床胡思乱想起来。 徐景行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在做什么，把那把西施壶和从唐先海那里拿来的泥料包装好，也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徐景行准时醒来，喊醒安心，洗漱过后在酒店里吃了点早餐，退房后开车离开，北返回岛城。这一路依然没怎么休息，好在一路顺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里。 不过到家门口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于涵青的卡宴停在他家门口。 第446章 鲜春笋 第446章 鲜春笋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期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徐景行甚至经历了异常短暂的爱情，可是，于涵青在他心里了的地位去没变化多少，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发生什么变化了，因为于涵青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虽然只是暗恋。! 一个人从小到大，总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在青春期，谁还不暗恋一两个女孩子？最后或许不能如愿的跟这些女孩子在一起，但这些女孩子在男生心目的地位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在一个多月以后猛地看到于涵青出现在自己家里，他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好在安心被他送回家去了，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他在大门外停了十几秒钟才把车开进去，一进大门，他妹妹便兴奋的蹿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看到妹妹，他整颗心都被温馨的感觉给填满了，轻轻的抱着妹妹又长了几厘米的身体，在妹妹后背轻轻的拍了两下，“快回屋里，外边还有点凉，别感冒了。” 他妹妹却嘻嘻一笑，“没关系呢，小青姐说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挺好。” “这刚开春的空气可不怎么新鲜，”他不由分说的把妹妹拉到屋子里，然后朝沙发坐着的于涵青点点头，“小青，今天下班挺早啊。” “不，我晚班，这走，”于涵青平静的笑道。 “再坐一会儿，”他笑道：“我从柯城带回来不少特产，有你的份，待会儿我给你拿到车里，”说着朝厨房里看了看，方小青正在做饭，喊道：“青姐，我带回来一些新鲜的春笋，在后备箱里放着，拿出来炒一份尝尝，搁太久可不好吃了。” 春笋是他特意买来的，岛城这边没什么竹子，也没有吃笋的习惯，但他在柯城待的这些日子里却没少吃，并且喜欢了这种新鲜的味道，尤其是刚挖出来的春冬笋，更是他的最爱。 这次回来的时候，他特意从农贸市场买了一些，只是越新鲜的越不好保存，常规环境下放置一两天时间，味道没那么鲜美了，时间再长一点，内部的纤维会变老。 他买的这一批，出土时间已经有一天多了，要是再不吃，那可真不好吃了，毕竟吃春笋，吃的是那种最鲜嫩的口感和味道。可惜岛城这边实在没什么竹子，市场里虽然也有竹笋，但味道真没那么新鲜，口感也有些差，吃着没什么意思。 以至于他有点想种些竹子专门挖笋吃了。 当然，他只是那么一想而已，他可没那么奢侈。 为了吃竹笋专门种一片竹林，不是奢侈是什么？ 方小青放下手里的活儿把后备箱和车后座的大包小包统统拿到屋子里来，然后把那些新鲜的竹笋拿到厨房。 他则把那些大小包拆开，拿出其特意给于涵青买的那些，又把新鲜的竹笋拿了几头用塑料袋裹紧后装在一块，笑道：“一点土特产，别嫌寒酸。” 于涵青抿嘴一笑，“你太客气了，幸亏你外出的机会不多，不然每次外出都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我看我都能把饭钱给剩下了，”说着又笑道：“年前送我那些特产还没吃完呢。” “慢慢吃，反正除了这鲜笋外，其他的保质期都挺长，”他也笑，收拾好后坐在沙发，端起于涵青刚给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口问：“娜娜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一如既往的好，”于涵青很是高兴的说道：“我们主任说，如果一直没有排异反应并且身体状况继续好转的话，可以尝试着断掉排异药。” “真的？” “千真万确，”于涵青点点头，“不过平时还得注意，卫生、保暖、锻炼、饮食等方面都不能出差错，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甚至前功尽弃。” 听到这里，徐景行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之前他一直以为，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以后得吃一辈子的排异药，可后来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也是要看患者身体状况和恢复状况的，如果条件允许，在六个月以后能停了排异药物。 能早早的停掉排异药物，这对任何一个患者来说都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不光省钱，更代表着以后可以像常人一样正常生活，毕竟身体状况允许的话，谁也不愿意做一辈子的药罐子，对不？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美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如果这样一辈子再也离不开那些价格昂贵的排异药，以后可怎么办？那对结婚、生育都是很大的麻烦。 而现在，他妹妹有机会避开这个天大的麻烦，这让他如何不惊喜？ 见于涵青的语气非常肯定，他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了，坐在沙发扭来扭去像个快要放学的顽童，那不知所措的模样，甚至让于涵青“噗嗤”一声笑了。 看到于涵青突如其来的笑容，他呆了一呆，因为他很少见到于涵青这样的笑容，当时心里只有两个字——好美，那个瞬间，他脑海里那么多形容美人的诗句词汇都无法用来表达他心里的震撼。 也或许是人逢喜事，他看什么事务都有美化加成，所以才会被于涵青这个笑容所震撼。 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呆了一呆，并且被于涵青和他妹妹给发现了。 于涵青发现他的眼神后，立刻收敛笑容，平静的说道：“不过这个结论还不是最终的结论，一切要看体检的结果，最好按时进行体检，争取尽早发现可能存在的不良反应。” “好的，好的，”他悄悄的咽下到喉咙眼的口水后使劲儿点点头。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继续保持目前这种生活环境，别给她太大的压力，尤其是学习压力，娜娜还小，再等两年大学也没问题。” “这个没问题，”他继续点头，事实他也是这么做的，从她妹妹生病一来，他再也没有催促着妹妹学习，他不但没有催促过，反而一直劝妹妹别太拼命，他甚至想过让妹妹干脆别再读书算了。 第447章 隔墙有青姐 第447章 隔墙有青姐 当然，不读书是不可能的。 徐景行也只是那么想想而已，那话他说不出口，说出来不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会让他妹妹更加难受。所以他只是那么一想而已，顶多吩咐方小青限制他妹妹的学习时间，别让她妹妹太累。 至于推迟两年大学，他当然没有意见。 可是他妹妹却不怎么同意，别看他妹妹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好胜心还挺强的，何况在她妹妹心，她不光是为了她自己读书，更是为了他而读书，因为他妹妹一直认为，是她自己夺走了他继续读书的权利。 听着很纠结，可也挺正常的，毕竟现在的小孩子大多早熟，年纪不大心思却不轻，会产生那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同样的，他也不能阻止妹妹这种想法，只能尽可能的不给妹妹施加这方面的压力，尽可能的不让她产生更多的愧疚心里。除此之外，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目前看起来一切挺好，他妹妹不光身体状况良好，学习成绩也没被拉下去，甚至学习进度同年龄段的同学还要快一些。 没办法，学霸是学霸，他妹妹是这样一个学霸，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学霸——这自然得益于他们父亲的培养。 于涵青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都答应下来，便没多停留，直接起身：“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兄妹的团聚了，该班去啦。” 徐景行也没挽留，帮于涵青把那些土特产和一捆新鲜竹笋塞到后备箱里，嘱咐道：“路注意安全。” 于涵青点点头，潇洒的掉头离去。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方小青在厨房里喊道：“景行，娜娜，准备开饭？” “开饭开饭，我真有些饿了，这一路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他连忙答应，这还真不是说谎，路本来想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吃点泡面，可没想到那个服务区的卫生条件实在差的离谱，开水箱的水龙头那叫一个脏，他跟安心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然后两个人将着吃了点随车携带的干粮，喝了两瓶矿泉水将了一顿。 因为提前打电话回来，所以晚饭挺丰盛，尤其是那道笋片腊肉，让他们兄妹二人吃的相当开心。之前他还担心方小青做不好这道菜，毕竟竹笋这东西吃的是那个新鲜劲儿，万一把握不好火候，那难吃了。 可没想到方小青做的很不错，不他在柯城的酒店里吃到的差，后来想到方小青是南方人，愿意的话天天都能吃到新鲜的竹笋，有这样的手艺也可以理解了。 其实，竹笋对相对较贫困的农村人来说，是一味天赐的美味，只要房前屋后有竹林，那有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竹笋可吃，免费，美味，产量还大。 吃过饭，方小青识趣的避开，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二人。 他歪着头认真打量妹妹片刻，见妹妹面色红润，小脸还多了点婴儿肥，眼睛也很明亮，头发虽然还不是那么浓密，却很有光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看样子是好好吃饭了，继续，保持。” 他妹妹撇撇嘴，直接没理会这个碴儿，而是眨巴着眼反问：“哥，打算跟小青姐再续前缘啊？” “瞎想什么呢？我们没开始过，续什么前缘？”他在妹妹脑袋敲了一下，因为这个话题谈论的较多，他在妹妹面前也不在掩饰什么。 那可是他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有什么好掩饰的呢？ 他妹妹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然后哼道：“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有点莫名其妙。 “结婚，生孩子啊……”他妹妹理直气壮的质问。 “噗……”他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妹啊，我也才刚到法定的结婚年龄而已，用得着那么着急吗？” “还好意思说呢，”他妹妹鄙视的瞥了他一眼，“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却连个对象都没，打算打一辈子的光棍啊？” 他老脸一红，有点恼羞的摆摆手，“小孩子家懂什么。” 他妹妹更加不服气，“徐景行，你会这一句，我不是小孩子啦！” 见妹妹的情绪有点激动，他急忙投降，“好好好，我家娜娜不是小孩子啦，是大姑娘了，大姑娘，看电视不？” “别想着转移话题，”他妹妹哼了一声，“老实交代，到底怎么打算的？” “这……” “说实话，”他妹妹不等他支吾，立刻抢先道。 “好吧，”他只能彻底投降，“感情方面的事情嘛，我打算暂时放一放。” “怎么？心伤了？” “喂，徐景娜，你是不是看多了言情小说？什么伤不伤的，我有那么矫情啊？”他有点哭笑不得，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那怎么回事儿？” 他挠挠头，“这不是马要开店了吗？未来的一段时间应该会很忙，先不说根本没时间找什么对象，是找到了也顾不得照顾，所以，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吧。” 他妹妹两眼一瞪，“这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一，一两年？”被妹妹这一瞪，他还真有点心虚。 “哥，一两年后你快二十五岁了，找个对象谈谈恋爱二十六七了，结婚生孩子二十九三十了，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要是谈个两个三个的才能找到愿意跟你结婚的哪一个，耗费的时间更长！” “咳咳，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他妹妹忽然挑到他的后背，揪住他的耳朵说道：“哥，赶紧的找个对象啊，算为了我，好不好？” 他最受不了妹妹这么温柔认真的语气，心里一软，“行，为了你，争取早点给你找个温柔贤惠善良美丽的嫂子。” “嘻嘻，这才是我哥，”他妹妹嘻嘻笑道：“我帮你参谋参谋，是小青姐还是柳柳姐，嗯，青姐似乎也不错呢，是妹妹多了点……” 他听到这话，急忙在妹妹脑袋敲了一下，低声道：“别胡说八道，青姐在隔壁，”话音未落，关着门的厨房里“啪嚓”一声摔碎一个瓷碗。 第448章 看不过眼的老杨 第448章 看不过眼的老杨 徐景行兄妹听到一墙之隔的厨房传来的声响，瞬间呆若木鸡，跟了定身术一样，面面相觑的对视片刻，直到厨房里传来方小青继续刷碗的动静，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妹妹更是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然后低声道：“看，机会这不是来了么？赶紧去厨房里跟青姐聊聊天，然后趁热打铁，说不定能顺水推舟嘿嘿嘿……” 他有点恼怒的在妹妹脑袋拍了一下，“别乱出主意，把青姐给吓跑了，看谁还陪你！” 他妹妹嘟着嘴巴哼了一声，“我这是帮你呢，不识好人心，”然后起身跑进了卧室。 看着妹妹的背影，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碰这么个妹妹，他能怎么办？这丫头是恨不得他能娶十个八个姑娘回来给她当嫂子，碰到个好姑娘像划拉到家里来。 不过这是自己的妹妹，嗯，很有爱。 想到妹妹那些小心思，他脸露出一丝暖心的微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达到厨房门口看了看，方小青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在哪儿刷完，看到他以后还露出一个笑容。 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尴尬，回了一个微笑后直接钻进了工作间。 嗯，他暂时确实没时间考虑别的事情，得先搞点存货出来，要是在五一之前连撑满货架的存货都没有，那搞笑了。只是他的店铺可不小，算摆货的时候摆的稍微稀疏一些，需要的数量也会相当惊人。 所以他在钻进工作间以后，没事儿不怎么出来了。 当然，店铺那边他也得盯着，现在正在装修的最关键阶段，他每天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看看，好确保装修工程没有跑偏。 好在王自强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一切都井然有条的按照他的设计在进行，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半个月可以验收了。 除了店铺本身外，还有店员的事情需要处理，目前他才预定了李若兰这么一个，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够不够用，毕竟那可是那么大的一家店铺呢。 他以前没有干过这活儿，所以处理起来确实有点缩手缩脚的，没办法，只能继续向杨柳请教。 不过老在请教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抽了个时间，买了点礼物，带着她妹妹直接门拜访了，当然，名义是带着他妹妹认认门，算是感谢杨柳一家当初对他妹妹的照顾。 当然，他妹妹也确实是需要出来活动活动了，不能去人多的公共场所，去私人家庭做客却没什么问题，毕竟一般人家都挺干净的。 跟杨柳约定好时间，他午十一点左右带着他妹妹开车出发，不到二十分钟到了杨柳家。 刚停好车，看到小区楼下的杨柳。 杨柳看到他们兄妹二人，袅袅娜娜的迎来，直接给了他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妹妹的脸蛋使劲儿亲了一口，响亮的“吧唧”声直接把她妹妹闹了个大红脸。 而杨柳则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挽着他妹妹的胳膊笑道：“娜娜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在房间里待着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现在往这儿一站，感觉跟换了个人一样，又高又瘦，还这么白净，太俊了。” 他妹妹在他面前挺能说的，可在外边，却羞的跟一只小鹌鹑一样，半响才道：“柳柳姐你才是真的俊。” “我不行，老菜帮子了，还谈什么俊不俊的？” “才没有呢。” 他在一旁笑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相处吹捧了？” 结果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齐刷刷的甩给他一颗白色的眼球，杨柳更是拉着他妹妹转身走，“娜娜咋们走，别理会你哥哥这个傻瓜。” “嘻嘻，没错，他是个傻瓜，”他妹妹果断叛变，乖巧的像只小白兔一样跟着杨柳楼。 到了楼，看到了老杨同志。 老杨同志穿的像个老干部一样正在倒茶，看到他们兄妹进门，连忙招手，“快坐快坐，喝点茶暖暖身子，娜娜，别客气，当是回到了自己家。” 他妹妹乖巧的喊了一声“伯伯”后跟着杨柳坐在沙发。 他则把手里的东西直接送到了厨房，他也没买什么太贵重的东西，除了水果，是蟹子和虾，现在的蟹子和虾都挺贵的，带这么一兜门做客，绝对不会失礼。 厨房里，杨柳的母亲正在炒菜，看到他后热情的笑道：“小徐来了呀，赶紧做，饭菜一会儿好。” “阿姨，用我帮忙吗？我的手艺也不错的，”他说归说，手却不慢，找了两个不锈钢盆开始挑虾线。 “哎哎哎，这孩子，你别沾手了，去跟你伯伯他们喝茶，这活儿我来，”杨母急忙道。 “阿姨，没关系，很快好。”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杨母扬声喊道：“柳柳，来干活儿来。” 杨柳笑着溜达进来，“妈，喊什么喊啊，小徐又不是外人，跟他用不着客气的。” “你这丫头，没点礼貌，”杨母狠狠的瞪了杨柳一眼。 杨柳吐吐舌头，蹲下去跟徐景行一块忙活，两个人都是手脚伶俐的人，不大会儿把一盆虾给处理好了，蟹子没动，因为锅里已经蒸了。 做完这些，他没再坚持，洗洗手回到客厅在妹妹身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感受到茶杯里那浓郁的清香，他赞了一口，“好茶，老杨，你什么时候舍得花钱买这么好的茶了？”说着捏起壶盖瞅了瞅里面的茶叶，随口问道：“这是一级龙井吧？” 老杨下打量他两眼，“你小子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管用了？连这也能尝出来？” “嘿嘿，在柯城学的，那边人喝茶挺厉害。” “行，有长进！”老杨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本来还想着给你个下马威来着，没想到这么被po jiě了。” “老杨同志，我没得罪你吧，好好的给我下马威干什么？”他故作大惊失色的问。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呢，认识你还不到十个月，可有一半的时间你都在外边乱跑，把娜娜一个人扔在家里，哼，我早看不过眼了，”老杨故作气愤地说道。 第449章 理亏啊 第449章 理亏啊 老杨的话，让徐景行瞬间闭嘴。 ! 事实，在这个问题，他确实有些理亏，而且自始至终，他对妹妹都心怀愧疚，毕竟他妹妹还处于最需要人陪的阶段，虽然有方小青天天陪着，可方小青毕竟只是方小青，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代替他，他是他妹妹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而且他妹妹一直处于恢复阶段，虽然说状况也一直挺好，可毕竟还是有潜在的风险，而他这个当哥哥的，一走是好几个月，确实有点不太负责人。 不过他还是低声道：“这不是要赚钱吗。” “哼，赚钱重要还是陪娜娜重要？”老杨两眼一瞪，呵斥道，“你小子简直钻到钱眼里去了。” 他心道如果没有钱，他可能早失去他妹妹了，钱不是最重要的，但要是没有，却是玩玩不可以的。 当然，这话没必要说了，因为他清楚，老杨只不过是当着他妹妹的面这么一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批评他。 因此他果断的认错，“当然是娜娜重要，”说着握住美美的手掌，“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妹妹不太了解老杨这个人，真把老杨那些话听在了心里，眼眶瞬间红了。 他见状，狠狠的瞪了老杨一眼，这个时候乱煽什么情？净捣乱！ 然后赶紧给妹妹擦眼泪，这要是让杨柳和杨母看到，他跟老杨两个人准没好果子吃。 老杨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心虚的朝厨房里看了一眼，缩着脖子给两个人倒茶，“喝茶，喝茶。” 好在他妹妹的情绪老的快，走的也快，很快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的陪着两个人喝茶。 午饭很快好了，杨母做了满满的一桌，手艺一般，但味道挺不错，菜式都是岛城人喜欢的，也没有他妹妹忌口的东西，可以放开了吃。 吃过午饭，杨母急匆匆的离开去，她还要去班，临出发前拉着他妹妹的手亲切的嘱咐了一顿，又呵斥老杨两句。 等杨母离开，老杨和杨柳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房间里的气氛更加轻松，毕竟相对而言，徐景行兄妹还是跟老杨父女更加熟络，杨母人虽然不错，也很热情，但毕竟见的面少，多少有些放不开。 四个人在房间里闲着没事儿开始打麻将，闲聊他把话题引到自己即将开业的店铺，问道：“柳柳姐，你说我那店，只招一个店员够用不？” 杨柳想都不想的摇摇头，“肯定不够，”然后补充道：“除非你打算自己天天也待在哪儿。” “那不行，我还得在家陪娜娜呢，”他果断的摇摇头。 “这不对了，最起码还得找个会计，一定要把钱管好，管钱的管钱，卖货的卖货，这样才能避免一些人饱私囊，你总不能去赌那些店员的人品，对吧？” “这倒也是，”他有点苦恼的挠挠头，“可哪儿找放心的会计？” “你傻啊，直接招聘呗，实在不行让猎头公司帮你找，只要钱给到位了，多得是人愿意做，毕竟你这活儿很轻松，”杨柳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也是我不是会计，不然我都想去你哪儿了。” 咦，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心里一定，试探着笑道：“是不是会计没什么关系，那么点流水随便一个高生都能搞定，要不，柳柳姐你去帮帮我？” 一旁的老杨听到这话，两眼一瞪尖声喊道：“不行，绝对不行！” 杨柳瞪了她老爹一眼，然后笑道：“我可没兴趣给你打工，我可不愿意天天喊你老板。” 他挠挠头，心想也是，真把杨柳变成自己的员工，确实会有些不自在，最关键的时候以后跟杨柳相处的时候会跟别扭，搞不好这一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情会此消散。 说实话，世界最难做朋友的一定是下级，只要成了下级，以前的友情、爱情、亲情之类的关系都会变得非常复杂，所以想要毁掉一份感情的最佳手段，除了借钱是跟他做下级。 想到这里，他讪讪一笑，“我是这么一说，”然后继续问：“柳柳姐，我知道能招到人，但这不是不太放心吗？怎么才能找到让人放心的会计，毕竟是管钱的，而且店里的流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万一哪天卷钱跑了，那多憋屈，对吧？” 杨柳白了他一眼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找熟人啊，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关系尽管问问啊，肯定多的是人愿意往你店里塞人。” “这，熟人怕是不太好应付吧？” “那是自然，不过这世界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要不公开招人，要不让亲戚朋友们推荐，或者双管齐下，你狠下心来挑个最好的。” 他颇为了然的点点头，对杨柳的建议全盘接受。 其实这事儿真不算什么大事儿，更不是什么难事儿，解决的办法他也能想到，只是以前没有做过，实在有些心虚，需要杨柳这么一个有经验的人帮他确定一下而已。 会计可以招聘，店长自然也能招聘，只不过他还不确定要不要招个店长回来，因为感觉他这小店根本用不到什么店长，有李若兰在，再招个管钱的会计足够了，大不了让李若兰做店长，反正之前给李若兰许诺有提成，那已经是店长的待遇了。 不过过年后没怎么跟李若兰联系，不知道那个姑娘辞职了没有。 想到李若兰，他感觉有点对不起人家，本来说这过年后给她安排工作的问题，结果直接把人家晾了一个多月。 唔，回去跟她联系一下，早点把人收入麾下。 有了主意，心思不在麻将桌了，心不在焉的输掉了六百多以后，带着妹妹离开老杨家，回到家里。 到家后直接拨通了李若兰的号码，“若兰姐，在干嘛呢？” 李若兰幽幽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小徐大师，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咳咳，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若兰姐你啊，我打算正月十六跟你说工作的事儿，结果十二去了柯城，到现在才回来，”他咳嗽一声后问：“你呢，做好了重新岗的准备？” 第450章 小徐老板 第450章 小徐老板 李若兰在电话里急忙回答：“准备好了，早准备好了。” “那行，咱们明天见个面，把具体的工资标准和工作范围给定下来，没问题的话，这个月岗，怎么样？”徐景行认真地问。 “没问题，咱们什么地方见？” “来我家吧。” “嘻嘻，管饭么？” “馒头咸菜开水管饱。” “喂，要不要这么小气啊？”李若兰的心情很不错，还开起了玩笑。 第二天午，九点半左右，李若兰提着一兜水果来了，见面笑盈盈的打趣道：“不愧是小徐大师，刚过年忙的不见人影了。” “若兰姐，你可饶了我吧，”徐景行连忙摆手，“我这是天生的忙碌命。” “能赚钱行，”李若兰笑嘻嘻的坐下，“小徐大师，我未来的老板是谁啊？” 徐景行笑笑，指了指自己，“呐，这是你未来的老板？” “纳尼？”李若兰大吃一惊，一下子从沙发蹦起来，“你是我未来的老板？” “不像吗？”他笑着问。 “像，像，”李若兰的神情立刻多了些拘谨，“早知道你是我的老板，我，我一定对你更好一些。” “现在对我好点也不迟啊。” “迟了，现在再行动，那属于溜须拍马了，”李若兰苦笑着说道。 觉察到李若兰言谈举止的那些拘谨，他咳嗽一声，直接转移话题道：“若兰姐，之前我跟你说过，你的资本工资在四千到五千左右，还有两个点的提成，对吧？” 李若兰小心的点点头，“对的。” “还满意吗？” “很满意，”李若兰连忙回答道，“其实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甚至，有点高了。” “满意好，”徐景行说着取出打印的两份合同推到李若兰面前，“这是工作合同，前三个月为试用期，试用期基本公司四千，试用期过后，基本工资五千，当然，提成不变，另外帮忙缴纳五险一金，午管饭，逢年过节有奖金，具体标准都在边写着，你仔细看看。” 李若兰看到合同，瞬间激动起来，这工资对她而言，实在不低，要知道，之前在银泰商城当导购的时候，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多，加奖金都不到四千块，至于什么五险一金想都别想，逢年过节也只有一些超市里卖剩下的米面油茶之类。 现在倒好，基本工资都快翻倍了，加提成，翻倍妥妥的。 最关键的是有提成啊，有提成有动力，业绩越好，提成越高，搞不好有机会月薪过万呢。 对李若兰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言，月薪能过万，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岛城本地的消费水平并不高，尤其是对李若兰这样的本地人来说，没有租房压力，一个月能存下很多钱呢。 所以李若兰只是大致的看了一遍，便迫不及待的在合同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以后，长出一口气，笑问：“老板，我的工作范围呢？” “跟你在银泰超市的工作一样，把店里的物件成功地卖给顾客，简单不？” 李若兰听到这里，却面现难色，“老板，咱们是卖什么的？” “暂时只卖竹木雕刻，以后会增加一些其他种类的手工艺品，如说紫砂器什么的，”徐景行说着反问：“有问题吗？” “这个，是有点小问题，”李若兰迟疑着说道：“我是不是要做个培训什么的，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了解，在招待懂行的顾客时，可能会出丑。” 徐景行对李若兰的反应非常满意，知己知彼是一个合格的导购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李若兰能主动意识到需要接受培训，说明她确实是个用心的人，没有被高高的工资和提成迷了眼睛。 有心人，不管在哪个行业，基本都能立足。 发现这点，对李若兰的信心便多了一些。他之前邀请李若兰到自己店里，一是对李若兰有好感，觉得这姑娘是个挺善良挺贤惠的姑娘，心思也足够活泼，有能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店员。 但那只是他对李若兰的第一印象，有的时候第一印象是有偏差的，毕竟他跟李若兰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跟李若兰的接触，慢慢的发现这姑娘确实不是俗流，或许没有太高的学历，气质也不算突出，连相貌也只能勉强算是小家碧玉一级大，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舒服，因为她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汉族姑娘，勤快善良贤惠，还足够开朗。 再加是个有心人，做个不错的店员绰绰有余。 事实绝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是这样，他们或许不那么出色，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整体而言还是非常不错的。 因此他笑着答道：“你能想到这点说明你是真的做好准备了，不过培训什么的也不需要，你有空来我这儿旁观一下我干活儿可以了，到时候我会讲一些常识给你听，这样单纯的看书查资料要简单的多。” 李若怜闻言大喜，“谢谢老板。” “你不喊我老板更好，”他无奈道。 “不喊老板喊什么？”李若兰眨眨眼，“小老板？小徐老板？还是大师老板？” “……那你还是继续喊老板吧。” “咯咯咯……” 商定好待遇和工作范围以及培训事宜后，徐景行又把店里的情况简单的讲了一遍，然后招招手道：“来，先熟悉熟悉竹木雕刻的基本工艺流程，这样以后招待顾客的时候不至于无话可说，不过千万要记清楚了，要是连工艺流程都搞不清，会让人笑话的。” “是，老板。” 徐景行带着李若兰来到工作间，把自家储存的木料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包括各种木料的形色特征以及价格、产地等信息。当然，他也没指望李若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记住这么多信息，他只希望李若兰能有个大概的印象，方便以后记忆。 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以后，再记忆更多的信息要简单一些。 第451章 店长金小小 午的时候，李若兰在他们家里吃饭。 刚开始这姑娘还有点不好意思，直到徐景行说这算是工作餐，她才留下来，不过也没闲着，直接跑到厨房去跟方小青一块干活儿了。 说起来，方小青跟李若兰都是同一类人，都是农家子弟，相貌都不是特别出色，不同的是方小青的气质更好一些，毕竟在部队那个大熔炉里锻炼了好几年，又接受过专业的保镖训练。 当然，方小青的进心可能会更强一些，一心一意的想要大学，到现在都还在自学，这一点要李若兰强。 不过李若兰那种接地气的性格和脾气，也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下午的时候，安心也来了，一时之间，他家竟然热闹起来，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虽然他们五个人都不是那种很能闹腾的人，但人一多，气氛自然会更加活泼，何况他们五个人的性格都不错，属于那种跟 谁都能玩在一起的，这样一群人聚拢在一起，气氛想不热烈都难。 晚吃过晚饭，他发了一则招聘启事，标明招聘一名财会人员，发到后想了想，又在复制到朋友圈里，要是朋友们能推荐一个不错的人选，那自然更好。熟人推荐，确实更让人放心。 刚发出去，朋友圈便活跃起来，当然，其绝大多数都是看热闹打酱油的，但金小小的评论却让他愣了一会儿，“你还要店长吗？” 看着金小小的评论，他有点蒙，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难道那女人打算给自己推荐一个店长？ 说实话，他没打算安排什么店长，有个李若兰，再招个会计完全够用了，实在不行把店里的钥匙给李若兰，让李若兰兼职店长，想来李若兰会非常乐意，因为她的待遇本来是店长级别的待遇。另外他虽然不能天天待在店里，但也不会真的当个撒手掌柜，毕竟店铺跟家隔得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到的事儿，何必找个专职店长过来？来个专职店长，工资不能李若兰低吧？提成也不能李若兰低 吧？这样一来，人工成本要翻倍了，而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开销。 但金小小的面子不能不给啊，哪怕要拒绝，也不能这么冷冰冰的拒绝，得婉拒。 所以他直接给金小小发了一个信息，“小小姐，什么情况？你亲戚还是朋友想做店长？” “不是，我想做，”金小小的消息很快回来了。 但这个消息让他更蒙，金小小想应聘店长？她的旧时光小屋呢？倒闭了？ 心里一动，试探着说道：“你的旧时光小屋呢？” “关门大吉了。” “为什么？” “亏本。” “不至于吧？” “成本太高，销量太低，年前靠着你提供的手串还能苟延残喘，可随着市场的逐渐饱和，连手串也卖不动了，到现在为止，亏了三十六万。”看到金小小那坦荡荡的答案，徐景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之前他还以为金小小那边的生意挺不错呢，毕竟那边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店铺本身的定位也不错，购物环境和商品本身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没想到竟然是在亏本经营，亏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过这也正常，地段那么好的店铺，房租肯定不便宜，另外她卖的那些物件都是纯手工工艺品，而纯手工的东西一个，贵。这样一来，成本自然是水涨船高，想想金小小从他那儿订购的那些手串知道 了，一串的批发价是三千八了，想赚钱最起码得卖到五千以。 可愿意花五千块钱买那么一串手串的人有多少？哪怕那手串再怎么精美，也不过是檀木手串而已，檀木虽然稀，但手串的价格真不高，普通的素面手串才几百块而已。 或许有人会为了那些珠子的立体图案而多花好几倍的钱，可那样的土豪能有多少？ 这样一想，能明白为什么金小小会说市场有点饱和了。想明白以后，他陷入了为难之，为难的自然是要不要雇佣金小小。要说吧，他还是很乐意帮金小小一把的，毕竟当初金小小给他的那批订单帮了他很大的忙；可是，他店里能容的下金小小那样一尊大佛 吗？要知道，金小小可是于涵青的表姐来着。 要是真的用金小小，那给多少工资好呢？给的多了双方都不自在，给的少了又觉得过意不去。 而且真的要用金小小做店长吗？ 要不，干脆直接让她管钱？不管怎么说，她都经营过一家不小的手工艺品店，经验也还算丰富，做个职业店长绰绰有余，毕竟他这里可没有旧时光小屋面对的那些难题。 想到这里，直接回复道：“小小姐，来吧，店长和会计的位置都给你，基本工资五千，外加三个点的提成，五险一金，午管饭，节假日有奖金，每个月四天假，节假日有奖金。” 信息发过去后，等待了大半分钟才接到金小小的回复，“这么高？” “高吗？你跟另外一个店员的待遇相，也只是多了一千块钱和一个点的提成而已。” “……你真大方。” “小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冤大头呗。” “嗯。”金小小回了一个字，把她那独特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很快又加了一句，“什么时候签合同？” “随时都可以，来我家，捎带跟你未来的工作伙伴认识一下。” “我明天到。” “好，我在家等着你。” 然后，没有然后了，金小小这个女人是这么个性子，长话短说，短话少说，能不说不说，平时绝对没有什么废话，再加那个性的蘑菇头和黑框眼镜，显得个性十足。 但也正因如此，却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 没等到金小小的回信，他有点郁闷的删掉刚发到的招聘信息，又在朋友圈里补了一句，告诉大伙儿已经有了人选。不过没等他放下手机，又来信息了，是于涵青发过来的，“人选是谁？我表姐吗？” 第452章 爱情里的分分合合 在朋友圈里，共同好友可以相互看到对方的留言，所以于涵青能看到金小小的留言，再结合徐景行第二条找到合适人选的状态，于涵青能猜到金小小身并不怪。 徐景行快速回复道：“是的，刚刚谈好，怎么了？” “没怎么，是看到她的留言，所以过来问问，”于涵青回了一句，跟着又接了一句，“你的店什么时候开业？” “不出意外的话，是五一了。” “挺好，到时候说一声，给你送个花篮表表心意。” “那我得提前说一声谢谢。” “我收了你那么多礼物，回个花篮而已，不用客气。” “那我不客气了，期待五一的时候于大美女的大驾光临。” “一定去，”于涵青忽然发了一条语音信息，“你跟程琳分手了，对吧？”语气很平静，像在叙述一个跟她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虽然，也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徐景行有点尴尬，也有点难为情，因为他这初次恋情实在太过短暂，甚至在他自己看来跟儿戏一样，这些天，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甚至有点想捶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沦陷了？完全没有还手 之力，而这种事情搁在他身，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此时被于涵青提起，顿时倍感羞耻。 好在这并不是面对面的聊天，他不需要直面于涵青那清丽动人的面庞和似水一般温和的眼神，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甚至有足够的时间组织自己的语言。 干咳一声以后，也用语音回道：“看来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秘密，把我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撤掉了，是不是很丢人？” “爱情里的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可丢人的，”于涵青飞快的回复道：“我是前几天去从程琳家做客时听她爸妈说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一家人都不屑的谈论我了呢，”他苦笑着回复到。 “恰恰相反，他们一家人还是挺喜欢你的，他们也觉得可惜，但他家老爷子坚决不同意，那老爷子平时挺好相处，但在大事儿的表现却相当强势，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我也发现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找对象啊，有没有目标？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美女医生？”听到于涵青那似真似假的建议，他下意识的想说“我只想要你那样的美女医生”，但在开口之前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而是改口笑道：“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估计在未来的一两年里也不会考虑那些事 情，毕竟，还年轻着呢，对吧？” “是啊，年轻着呢，”于涵青也跟着感慨一句，然后直接结束了对话，“那这样吧，我盖着巡视病房了，回头再聊。” “再见……” 结束对话，徐景行把手机一扔，仰面躺在床，心里乱糟糟的，脑海一会儿是程琳笑意盈盈的面庞，一会儿是于涵青温柔清丽的嗓音，时不时的还夹着其他姑娘的影子。 他本来想早点睡，好补充一下睡眠，可跟于涵青聊了这么几分钟，便再也睡不着了，烦躁的翻来覆去，最后干脆爬起来钻到工作间里干活儿去了，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多才睡觉。 第二天午六点半起床，起床后绕着村子跑了一两圈，在村口的打谷场站了一会儿三体式，打了两边套路，等村里人开始活动起来，这才回到家里。 到家的时候，方小青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喊他妹妹起床呢，安心正在洗漱。 看着一脸迷糊的妹妹，他那颗依然有些烦躁的心忽然那么平和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哪怕他失去的再多，他依然有一个值得他为之付出一切额的人儿陪伴在他的身边。 跟妹妹起来，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变得有些微不足道，嗯，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想明白这点，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心情好，以至于胃口都平时要大了那么一点点。吃过早餐，李若兰如约而来，这姑娘换了一身看起来较朴素的工装衣裤，搭配着黄黑相间的运动鞋，看起来活力满满的同时又异常的接地气。除了换了一身衣服，还带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看样子是 打算重新当个好学生。快九点的时候，金小小到了，这个女人依然顶着她的蘑菇头和黑框眼镜，但着装却挺讲究，身是一件灰色的加毛料风衣，在风衣下边只能看到长长的长筒靴，靴筒都到了膝盖以，猛地一看都看不到裤 子的存在。当然，这个时节的岛城还是有点小冷的，这边靠海，升温慢，三月多的小春风依然冷飕飕的，再时髦的姑娘也得穿一件打di ku，不然的话能被飕飕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金小小穿着打di ku，脱掉外套以 后可以看到一件精致的包臀裙，跟身的束身小毛衣搭配在一起，竟然颇为诱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金小小的身材还挺不错的，很有料，身高不高，但身形却很匀称，前后的尺寸都颇为可观。当然，这多人在，他可不敢露出色相，跟招待李若兰一样招待金小小，因为对金小小的脾气有所了解，所以他也不废话，直接把合同推到金小小面前，“条件是那些条件，昨天都说过了，除此之外没别 的条款了，签字，你是我的店长兼会计。” 金小小拿起合同扫了一眼，皱眉问：“店名叫什么？” “咳咳，还没起名呢，”他有点尴尬的回答道。 “经营许可证也没办呢？” “打算这两天去办。” “……必须抓紧，马五一了，万一在某些程序被人卡住，想补救都来不及。”“那些东西不用担心，早安排好了，到时候走个流程行，”这倒不是他在吹牛，而是确实都安排好了，正月初八那天，周振山带着他去工商局一把手李玉亭家里坐了一会儿。 第453章 人情 周振山带着徐景行去给李玉亭拜年，说是拜年，其实是借着年关这个由头到处转转，给他介绍一些人认识，算是拓展他的人脉。!而且周振山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李玉亭的权利虽大，但级别怎么说呢，只是一个副处而已，在周振山面前还真没有什么分量。当然，工商局正好管着周振山这样的商人，xiàn zài de shè hui又相对稳定，所以 周振山算心里不在乎李玉亭，可行动却相当重视，主动门拜年是例子。 花花轿子人抬人，周振山给李玉亭面子，李玉亭当然不会不识趣。所以，周振山提起徐景行的事儿时，李玉亭拍着胸口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了”。 有周振山做后盾，李玉亭又打了包票，谁敢在证件方面为难他？金小小可不知道这些内情，听到他那信心满满的话，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笔唰唰唰的签下她的名字，然后说道：“营业执照还是早点办下来较好，起名字也不能马虎，我那个店名不太好，太青，以至 于光看名字根本不知道店里卖的是什么东西，这样会无形将一些路人拒之门外。” 别说，金小小这话还真的挺有道理。之前杨柳虽然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但并没有金小小说的这么透彻。这也是正常，金小小本人和她的旧时光小屋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亏了那么多钱，算是傻子也该总结出这么点经验来，何况金小小不 傻。 金小小不但不傻，还挺聪明的，还是山大工商管理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要不是厌烦社会的应酬，她可不至于混的这么落魄。 徐景行在年前跟于涵青的闲聊，知道了金小小的学历，所以昨天晚才那么痛快的答应金小小，以金小小的能力，做个会计兼店长，简直是大材小用。 这么说吧，他能请到金小小，那是他的福气，不然的话基本工资翻倍都不一定能请到金小小这个级别的人。有金小小这样的能力的人，真看不他这么点小生意。 也正因如此，对于金小小的建议，他表现得非常重视，点点头道：“没问题，今天办。” “那得现在起店名，有主意了没？” “唔，要不咱们合计合计？”他说着招招手，把他妹妹、安心、李若兰、方小青都喊过来，让她们也帮忙出主意。 其实关于店名的问题，他跟杨柳也合计过，甚至有了备选名单，但总感觉都缺些什么，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拖到不能再拖，再拖下去该开业了，总不能开业的时候连个名字都没吧？ 何况店里的装修也该到收尾阶段了，其门匾也包括在装修范围之内，王自强前些天也问过这个问题。 他把情况简单一说，几个姑娘还是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各种各样稀古怪的名字都有，尤其是他妹妹，那根本是来捣乱的，这几天家里人多，他妹妹格外的兴奋，甚至有点人来疯的迹象。 不过李若兰和金小小却很认真，对着那个备选名单一个一个的分析其的优劣。 挑来挑去，却选了最简单的那个——徐景行手工店。按照金小小的说法，这个店名简单明了，人们一看知道这店的经营范围，而把他的名字加去，也能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借店铺宣扬他的名字，同时把他闯出来的那些名气也附加到店铺，这样一来 ，他的名气越大，店铺越出名，同样，店铺的生意越好，他本人也越出名。 搞不好过个三五年，他的名字会成为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他琢磨半天，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看似简单，可还真具备杨柳说的那些特质。打电话给杨柳，问了问杨柳的意见，杨柳同样认可。 杨柳认可，金小小也认可，李若兰觉得不错，安心和他妹妹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如此，那这事儿这么定下来了。有了名字，剩下的工作更简单，准备好需要的材料去bàn zhèng行，按照李玉亭的说法，几乎是立等可取的事儿，不麻烦。 其实现在的政策挺好，一般情况下没有了吃拿卡要的事情，毕竟他们这些小店铺也没有多少油水，一旦被投诉，还有可能丢饭碗，只要不傻，不会做那种丢了西瓜拣芝麻的缺心眼事儿。 不过这个社会是人情社会，既然李玉亭开了口，那不用白不用，要是真的甩开李玉亭，反而会让李玉亭在心里嘀咕。 所以啊，人情这么回事儿，要么干脆别打招呼，既然打了招呼，那把人情给用，不然的话不但人情没了，甚至可能因此而生出不必要的罅隙。 出于这种想法，他给李玉亭打了个电话，装出很认真的样子询问了一遍bàn zhèng的流程，需要的手续等等，等李玉亭简单的介绍一遍后，他才说自己打算下午过去。 李玉亭在电话里说道：“来我办公室，到时候我带你一块办。” 他连忙感谢，“谢谢李局长，改天我跟我山爷爷请您吃饭。” “太客气了，”李玉亭嘴说客气，却也没拒绝，显然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周振山走的更近一些。 虽然有点不大看得起这个李玉亭，但却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李玉亭是个干部没错，可干部又不是神仙，只要活在这个世界要用到这样那样的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求到周振山头。现在能从徐景行这里落下周振山这么一个人情，别说李玉亭，算李玉亭的司估计也不会放过，毕竟周振山不光是一个身家几十亿的富豪，更是一个大名鼎鼎的慈善家，还是一个曾经的扛把子，在岛城 的影响力至今都属于不可忽视的那一部分。 当然，这个人情是周振山主动送出去的，初八的时候带着徐景行去李玉亭家里拜年，这个人情送了出去，只是现在才落实而已。得到李玉亭的回应，他下午带着金小小直奔工商局。 第454章 编织人脉 在去工商局的时候，徐景行捎带去了银泰商城一趟，去那儿办了几张购物卡，额度从一千到五千不等，是谭泽宇亲自给他办理的，还给了他一个八折优惠。 现在的谭泽宇对他可不敢怎么样，一直表现的相当热情。 到工商局的时候，李玉亭亲自到大楼下边接他，表现得同样热情，而且跟谭泽宇那种相对而言较客套的热情相，李玉亭的表现更像一个长辈。 这倒不是李玉亭托大，而是李玉亭的年级确实不小了，不但已经五十出头了，甚至已经当了爷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振山直接让他喊李玉亭李叔叔，这不是长辈是什么？当然，李玉亭这个年纪了还只是个副处，估计也没什么太大的前途了。但周振山说，这李玉亭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本地人，人脉挺足，尤其是在商业圈里里大小也算个人物，毕竟在岛城做生意的rén dà都 绕不开这个工商局一把手。所以跟李玉亭打好关系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要是能通过李玉亭多结识一些做生意的，对他即将开业的店铺很有好处，这年头，只要是做生意的基本离不开人情往来，而他的手工艺品是非常好的礼品 ，价格适还档次，绝对拿得出手。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买了几张购物卡，其有李玉亭一份，钱不多，但是个心意。有周振山那层关系，他是不表示也没什么关系，可想要建立属于他自己的人脉，这方方面面的细节他必须照顾到 ，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周振山的羽翼之下吧？ 当然，他也没有一见面塞卡，而是同样亲切的跟李玉亭寒暄。寒暄过后，李玉亭领着他进入办公室，亲自给他和金小小泡两杯茶，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金小小问：“这是你……？”语气带着点小暧昧，似乎认为金小小有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只不过这种意味很是深藏，换 成一般人可能根本品味不出来。 他也没当回事儿，笑道：“李叔叔，这是金小小，我的合作伙伴，以后我的店交给她负责了，您可得多照顾照顾。”李玉亭了然，笑道：“放心，我在岛城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是有点面子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能不能帮到你们先不说，最起码能给你们出个主意。”这话是贴心话，不是忽悠人的客套话，能从李玉亭 这样一个官场老油条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 他当然得领情，连忙道：“有李叔叔照应着，我们放心了。” “咱们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李玉亭笑呵呵的摆摆手，显然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不过略一沉思后，目光在金小小脸停留了几秒钟，“这位姑娘，看着有点面熟啊，是岛城人？” 金小小不太爱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则补充道：“小小姐是我一个同学的姐姐。” “同学？” “对，高同学，姓于，跟李叔叔你是邻居呢。” “姓于？”李玉亭眼睛一亮，“斜对面大楼的小于？”徐景行说的姓于的自然是于涵青，于涵青的父亲是岛城公安系统的一把手，而这些rén dà都住在市府家属院里，算没有什么交情也会相互认识，毕竟是真正的同僚。因此他这么一提，李玉亭立刻反应过来 。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玉亭跟于建军不但是同僚，关系还不错，甚至曾经在于建军见见过金小小一次，要不然也不会觉得金小小有些面熟。另外李玉亭于建军大几岁，所以喊一声小于倒也说得过去。当然，两个人的交情归交情，可在市府的分量却不可同日而语，李玉亭已经五十出头还只是一个副处，而且也是近两天才提来的，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会在这个位置坐到退休。可于建军却是正处级的， 而且是公安系统的局长，公安系统是行政负责制，局长是一把手，何况于建军还兼着党委书记一职呢，据了解，在未来的不远，很有可能成为市常委之一。 也正因如此，李玉亭看金小小的眼神有点变了，看徐景行的眼神同样有点怪怪的。 此时此刻的徐景行，在李玉亭眼里，来历有些不凡了，不光跟周振山的关系非常紧密，跟于建军还有交情，要不然也不可能把于建军的亲戚给拐来当店长。 搞不好正跟于建军的女儿谈恋爱呢，同学嘛，发展成情侣一点也不怪。 徐景行可不知道李玉亭在想什么，不过注意到李玉亭的眼神变化，也清楚他沾了金小小的光，或者说是沾了于涵青和她父亲的光。 暗自苦笑的同时，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得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于涵青那样的天之骄女牵扯关系的。当然，面还是那么平静，笑着点点头，“是于叔叔。” 李玉亭大笑道：“这么说，咱们的关系还应该更亲一些，哈哈，我跟小于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甚至差点跟老于一家成为干亲。” 所谓的干亲，是给儿女认干爹干妈，这在北方是很常见的事情，尤其是八零后九零后这二十年里出生的小孩子，有很大一部分认有干爹干妈，在成长的过程，干爹妈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当然，现在“干爹”这个词已经被人玩坏了，这种风俗也不太常见了。不过李玉亭这么说，只是想表明他跟于建军一家的关系很好而已，也算是有点自抬身价的意思，要不然的话，在徐景行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了，因为徐景行的来头实在太大，一个周振山够他喝一壶了 ，再来个于建军，还要不要他活了。 徐景行听到这话，也识趣的笑道：“还真是巧呢，李叔叔，咱们以后可得多走走才行。”“这是必须的，哈哈，”李玉亭爽朗的笑道，笑过之后问：“你的店什么时候开业？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也给你捧个场去，说起来，我不少朋友也挺喜欢手工工艺品呢，找个机会把他们介绍给你。” 第455章 压力很大啊 “谢谢李叔叔。 ” “别客气，别客气，”李玉亭心情大好，“对了，你们的资料呢，我给。” 徐景行连忙把带来的资料递过去。 李玉亭当场打开那些资料认真的看了一遍，“嗯，挺齐全的，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这给你们办理去。” 徐景行连忙站起来，“李叔叔，我去吧。” “坐，很快好，”李玉亭却直接把他按在沙发，“我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业务熟练的很。” 李玉亭出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剩下他跟金小小两个人了。 金小小有点意外的打量他两眼，“看不出来，你的后台挺硬啊。” “狐假虎威罢了，”他苦笑着摆摆手，“千万别笑话我。” “没有，我认真的，”金小小却认真的说道。 “那好，嘿嘿，别看我刚才一副跟你姑父挺熟悉的样子，实际跟他见过两面。” “我知道，”金小小还是她的风格，惜字如金，不过又补了一句，“小青说的。”“你们姐妹的关系还真不错，”他笑道：“不过你肯定想不到我第一次跟你姑父见面是怎么样一种场景，”说着把自己当初开车送于涵青回家，在小区门口碰到于建军的事儿讲了一遍，笑道：“当时我还当你姑 父是哪个多管闲事儿的呢，直到第二次见面，我才认出他来。” 金小小认真的听着，还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很快便隐没不见。 不大会儿，李玉亭便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需要的营业执照，不大的一张纸，其实也根本不费什么事儿，甚至都不收费，普通人能办下来，何况有李玉亭这个一把手亲自出马。李玉亭把经营许可证交给徐景行的时候，还嘱咐道：“除了这个，你还得办个消防许可证，毕竟你那儿的面积挺大，不过挺好办的，你直接去营业大厅能办下来，要是有人敢卡你，跟我说，我跟消防局的 老赵也是老朋友了。” 看看，这是人脉的好处，这还没什么付出呢，先感受到人脉的力量了。面对李玉亭的示好，他自然是连声感谢。按照之前的设想，这个时候他该悄悄的把那张购物卡不着痕迹额的塞给李玉亭，可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手，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话说到他们这个份 ，再塞卡有点生分了。最起码不能现在塞卡给李玉亭，这样会把这好好的人脉给变成一场单纯的交易。 嗯，等下个节日的时候门拜访一次，买点小礼物捎带着夹这么三两张一千块钱的购物卡，这样最好。 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再拖泥带水，道谢之后带着金小小离开，去消防局那边办了消防许可证，没有遇到任何问题，非常顺利的办了下来。 其实办消防许可证可办营业执照难多了，要是按照正儿八经的流程走，程序很麻烦的，但他把资料递过去以后，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咔咔咔的给办好了，显然是在听命办事。 回去的路，两个人去正在装修的店里转了一圈，这个时候店铺的装修工作基本快结束了，按照王自强的估计，也三五天的事儿。 不过也有窝心的事儿，那是门匾的问题。 徐景行本打算自己亲手动笔写字，亲自刻个门匾挂去，可是一打听才知道，岛城的门面店铺的门匾都是统一的，尺寸、颜色都得按照城市管理局的规定来设计，好跟其他店铺保持一致。 对于这样的规定，他除了在心里骂娘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这事儿交给王自强去做了。 王自强自然不会不答应，拍着胸口道：“老弟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了，保准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的，”说到这里，略一迟疑，有点脸红的支吾道：“不过，那个……” “什么？”他疑惑的问。 “是那个工钱的问题，”王自强很难为情的说道：“老弟，不怕你笑话，我的公司真的快揭不开锅了，这不是马要完工了吗？老弟你手头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先结一点。” “这个啊，没问题，”他痛快的回答道，“还剩百分之六十的尾款，对吧？再给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等验收后再结，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太感谢了，”王自强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承受的压力非常大，毕竟有好几十号人指望着他养活呢，既然自立门户了，要承担起那些个责任。 别看那些当大老板的一个个光鲜亮丽潇洒自在，可碰到难题的时候，承受的压力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所谓的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是这个意思，王自强只是其的一个例子而已。 不光王自强如此，徐景行其实也很有压力。以前的压力虽然也大，但找到发财的路子以后没什么压力了，他算再落魄，去古玩市场摆地摊也能把妹妹养的白白胖胖，实在不行还能去给别人打工，不管是徐志康还是丁树怀，给他开的工资都不 低，足够他和他妹妹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现在呢，店铺还没开业，一个月要支出一万块多块的工资，加安心和方小青两个人的工资，他每个月有差不多有小五万块的硬性支出，这还不算他妹妹的药费呢。 也是他现在的家底儿还算丰厚，过年前狠狠的赚了一笔，算短时间内赚不到钱，也能支撑大半年。可大半年以后呢？万一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和投资的店铺亏本了怎么办？一想到店铺有可能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他的心脏直抽搐，别看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其实只是不想让人担心而已，尤其是不想让他妹妹跟着担惊受怕，他和妹妹经历过缺钱的绝望，知道那滋味很不 好受。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他妹妹，他的店铺也必须赚钱。可问题是，做生意哪有包赚不赔的道理，他又不是财神爷转世！ 第456章 根雕茶几 所以，随着“徐景行手工店”的开业时间越来越近，徐景行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直接表现是他往店里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前是三五天去一次，后来几乎是每天都要去一次。 验收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这是王自强自立门户以来的第一笔大生意，做的非常用心，人非常认真。验收当天，徐景行带着金小小、安心以及李若兰一起去的，以金小小的苛刻，都没能挑出什么毛病来，要说真有毛病，那是牌匾了，那牌匾要多俗气有多俗气，绿边黄底大红字高高的挂在门头，实 在难以让人心生喜欢。 好在周围的店铺都一个样子，大家谁也别笑话谁，倒也不是很刺眼。 至于店里用到的家伙事，自然多是他亲手打造，如说一排排的多宝柜、巨大树根打造的茶几、根雕的木凳、墙壁装饰用的木雕贴花、紫檀木雕的茶盘、靠墙摆放的式沙发等等。这些家具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大工程，前后加起来一周时间搞定了，反倒是选材的时候让他头疼了一阵子，尤其是用来做茶几的那截树根，是他特意从柯城买的，买的时候还委托了唐先海老爷子帮忙 。 岛城不是没有树根，但品相好，尺寸大的树根却不太多，反倒是柯城那边多有这种大尺寸的家伙，毕竟号称是根雕之乡的开化县在柯城。他特意买来的大树根是楠木的，具体品种不太清楚，但尺寸却真够大的，直径足有一米半，而且品质很好，没有太多的虫眼和腐木，裂纹也很少，横着一摆，是一件天然的茶几，甚至都不太需要进行雕 刻。 当然，不雕琢肯定不行，他不光雕琢了，还是特别用心的进行雕琢，在雕琢之前甚至花了两天时间做设计图，这在他这儿可不常见。 但想收获必须有付出，他付出了努力，成果自然喜人。 经过他的雕琢，粗壮的楠木树根变成了一块大青石模样，横卧在客厅里像一块天然的石桌，边的棱角和纹理跟石头非常相似，猛地一看甚至能看到表面那粗糙的石头纹。 不过摸过去却非常光滑，凑近了看甚至能看到倒影，这是抛光的功夫做的好，当然，也有打蜡的效果。 这么大一个大块头往店里一摆，别说多气派了，再搭配那一派经典的式沙发和几只根雕工艺小圆凳，浓浓的传统画风迎面扑来，而明亮的色泽又带着些现代化的格调，和谐又大气，再美不过。至于那几排多宝柜，他没搞太多花样，不过是在柜子的隔板和底面用勾勒了一些浅浅的花草纹，至于造型方面，他并没有采用非常传统的经典造型，而是融合进了一些现代化的元素，让这些多宝柜看起 来明亮大气而且相当通透，加特意安置进去的灯泡，能让柜子里面的手工品更加引人注意。 柜子只是一个展台，功能是为了承载和衬托商品的存在感，如果把柜子做的商品还要耀眼，那是他这个创作者的失职。 除了这些必备的家具外，各种零碎的挂件和装饰品同样不能少，如说竖立在高大的落地窗两侧的慈竹盆栽是花了两万多块钱买来的。 盆栽只能花钱买，但能亲手做的，却都是他的手笔，正对门的山水图、侧墙挂着的硕大的行楷“和”字、门内两侧悬挂的金丝楠镂雕挂件等物件都是如此。 反正整个手工店里到处都有他的作品，用来垫烟灰缸的垫片也是他用紫檀木削出来的，薄如纸片一般的木片放在茶几很不起眼，拿起烟灰缸后却能看到薄薄的木片边勾勒着浅浅的图案，非常精致。 一个词，细节。 在金小小看来，整个手工店内部几乎没有丝毫的瑕疵，连最细微的地方都洋溢着传统和与现代相互融合后的气息。说的艺一点，那是典雅而大气，说的通俗一些，那是非常的舒服。 杨柳也抽空来过一次，看了以后直树大拇指，笑道：“冲着这份精益求精的装修态度，想不赚钱都难。” 当然，手工店的面积这么大，除了前边的大厅外，后边还设立了一个会客室，一个休息室，当然，卫生间也不能缺。这些地方的装修跟大厅里相要稍微简单一些，但依然把每个细节都处理的非常熨帖。最后是面积足有二百平的仓库了，这么大的地方，肯定不能全部当仓库用，被徐景行改成了工作室，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他很大一部分工作要在这里完成了，毕竟家里来是住人的地方，天天叮叮当当的 做雕刻，实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工作室的装修要简单的多了，以实用为主，一是在天花板装了一堆灯管，以确保光线足够明亮；二是做了隔音处理，免得打扰到周围的商户。 装修没问题，那该为开业做准备了。徐景行雇了一辆货车，将自己这些天做的存货一股脑的拉倒店里，一件件的摆在多宝柜里，为了让这些物件跟大厅的氛围相互契合，他还做了许多的调整，为了把一件水曲柳做的观音立像摆在合适的地方 ，他甚至调整了两炮多宝柜的位置。 然而没等他完全调整好，丁树怀的电话来了。 “小徐，还挺忙的？”丁树怀在电话里笑呵呵的问。 看到丁树怀的电话，他便猜到了丁树怀的意向，笑道：“刚刚忙过去这么一阵，现在还行，丁老，是首都那边催咱们了？” 丁树怀“嗯”了一声，“要是可以的话，争取在后天午九点之前赶到首都。” “没问题，我明天早晨出发，应该能来得及，您呢？一块走？” “不了，我已经在首都了，待会儿我把酒店地址发给你，来了直接住进来行，可惜不是套件，而是两个单间，够用吧？要是不够，我提前跟节目组说一声，让他们多安排几间。”“够用够用，我跟安心两个人，足够用了。” 第457章 大红人 “哈哈，可以带家属一块来玩啊，录节目的时候能在台下充当观众，据说还有礼品什么的，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在电视露面呢，”丁树怀在电话里笑道。! 徐景行咧咧嘴，摇头道：“算了，我也没什么家属，一个妹妹还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可惜了，那我在首都等你，到时候咱们好好聚聚。”挂电话以后，他看着有了点人气儿的手工店，愣愣的出了一会儿神，长出一口气，对身边的金小小道：“小小姐，店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我去首都录个节目，可能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应 该会在开业之前赶回来。” 金小小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交给我了，”然后补充道：“好好表现，争取拿到一等奖。”“那可由不得我，生死大权都掌握在评委手里呢，”他苦笑道，“之前只当这么一个冷门的赛，不会有太多的参赛者，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参与者不少，其还有几个高手，而主要奖项却只有三个，想拿一 等奖，难度有点高啊。” “要是能拿奖，对店铺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金小小认真的说到。 “这个道理我当然清楚，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说着伸了个懒腰，有点意兴阑珊的说道：“反正这次去首都，是走个过场而已，至于最终排名，我估摸着已经出来了，说不定一到首都能知道结果。” “需要运作一下吗？”金小小一本正经的问。 听到金小小的话，他有点愣神，“这也能运作？”“当然可以，但凡这种带着商业性质的赛，没有不能运作的，无非是运作空间的大小罢了，如果你真想运作一下，找到主办方扔一笔钱进去，算已经有了结果，他们也能给你修改过来，”金小小冷静 的说道，而且很难得的说了这么多。 “别的赛我倒是相信，可是，这次赛的评委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们不太可能向主办方妥协吧，”他皱着眉头说道。金小小像是在讲诉一个与她完全无关的故事一样说道：“别太相信权威，再怎么德高望重的评委，那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人会妥协，只不过妥协的幅度有大有小罢了，如说你是第三名，跟第二名的 差距很微弱，那么把你改成第二名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还真是这个道理。他挠挠头，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幼稚，亏他一直自认为深通人情世故，没想到还不如脾气怪异性格冷漠的金小小看的透彻呢。不过想到评委组的主心骨是连老爷子，他又觉得金小小说的太绝对了，连老爷子 要是不肯妥协，估计这个世界没有谁能改动赛结果。 不过这话没必要说出来了，他只是轻叹一声，“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事儿了，店门钥匙给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你做主行。” 金小小也不客气，收下钥匙后说道：“现在什么都不缺，等着开业了，不过开业的时候，要请舞狮队的过来凑个热闹吗？”“算了，放两挂长鞭好了，”他摇摇头否决了金小小的建议，因为他不是那种很喜欢热闹的人，另外他的手工店本身走的也是典雅清静的风格，跟热热闹闹的舞狮队不太搭，不过目光在店里一扫：“咱们还缺 一台电脑，算账、播放音乐什么的能用到，我记得装有入墙式音响系统来着，不能浪费了。” “好，这事我去办，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徐景行摆摆手。 金小小点点头，忽然问：“这次去首都，最好别开车。” “为什么？”他有点诧异。 “首都的交通对外来车辆不太友好，除了堵车外，停车位也是个老大的难题，除非去了首都也要经常用车，”金小小认真的回答道。 徐景行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金小小说的好有道理，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像个不善交际的人，没想到心思竟然也如此细腻。 这么想着，点点头，“谢谢提醒，我这订机票。”说道订机票，他还是头一遭，因为他以前根本没坐过飞机。他回到家里，什么都没做，直接跑到卧室里查询乘坐飞机的详细过程，没办法，怕丢人啊，万一去了机场却什么都不知道，那该多惹人笑话 。 好在有很多相关信息，有不少人专门回答这样的问题，而且解释的非常清楚，看来像他这种第一次坐飞机的菜鸟还是挺多的。 按照流程订了两张从岛城飞首都的机票后，这才催促着安心收拾行李。 安心有点忐忑，“师父，真要坐飞机去啊？” “是啊，坐飞机最快。” “可，可是我有点害怕……”安心弱弱的说到。 他扯了扯嘴角，心道：岂止你害怕，我也有点心慌呢。 不过在徒弟面前，他表现得相当镇定，“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坐个飞机吗？到时候跟着我走是了。” “师父，你坐过飞机？”安心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不过那有什么关系，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有机场的工作人员呢，”他把给的终极答案搬了出来。 安心听到这个答案，似乎真的安心了，点点头，乖乖的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午，是方小青把他们师徒二人送到机场的，登机的过程相当顺利，只是在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安心的脸色有点苍白，估计是被吓的。 飞机落地的时候还不到午，师徒二人踩在首都的地界还真有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看什么都挺新的。 首都确实是个大城市，跟岛城起来，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两人顾不得看热闹，也顾不得有没有被宰，在机场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节目组给预定的酒店，到酒店的时候，丁树怀跟刘毓芬在楼下等他们两个。 一见面，丁树怀笑呵呵的招呼道：“你这个大红人总算来了。”“大红人？什么情况？”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458章 原罪之嫉妒 丁树怀呵呵笑道：“满京城的同行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呢，我参加了几个饭局，个个都在问你是谁。!” 徐景行颇为意外的挑挑眉，“他们找我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呗，你在柯城的表现那么出色，他们可都看在眼里的，”丁树怀颇为羡慕的说道：“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你这么受人欢迎。” “咳咳，您老太谦虚了，”他连忙摆手，“吃午饭了没？我请您。” “没吃呢，不过用不着你请，钱东已经摆好了接风宴，呵呵，现在钱东也指望着在电视好好表现呢，你表现越出色，他的度假区越出名。” “他也来了？” “他能不来吗？刚才还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来着，他在隔壁酒店住着。” 说曹操曹操到，徐景行刚放下行李，钱东的电话打过来了，笑的非常热情，“老弟啊，到了没？” “钱总，我刚到。” “哈哈，总算把你盼来了，快来首都饭店，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包间。” “首都饭店？好奢侈。”“嘿嘿，之前不说过吗？来了首都要在首都饭店请你们吃饭，”钱东的心情显然非常愉悦，话里带笑非常热情，但给他的感觉却不是很好，总觉得钱东热情的有点过头，热情到有点虚伪的意思，跟在柯城 的时候相，少了几分真诚。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他跟钱东本来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这次录完节目，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发生什么交集。 挂电话之后，找到丁树怀，一起来到首都饭店。首都饭店作为首都最具知名度的品牌之一，人气确实高，停车场里的豪车简直能亮瞎人的眼睛，那服务生服务员的相貌气质和素质也都是个顶个的好，进门的时候听到一个服务员在用流利的法语跟一个 老外交流。 至于装修，那更显水准了，可不是岛城那小破地方能的，很有范儿。 天子脚下，果然不一般。 在一个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钱东定的包间，一进门才发现，这那里是他的接风宴，明明是钱东自己的朋友圈，里面不少男男女女跟钱东正玩的开心，甚至已经开始喝酒了。 有主角还没到开喝的接风宴？他心里暗自冷笑一声，这是眼看着要过河了，为拆桥做准备呢。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钱东虽然不堪，但也是个合格的商人，眼皮子不至于浅到这种程度啊，如果钱东的眼皮子真这么浅，能把生意做到 那么大？ 难不成另有缘故？他忽然想到了远在柯城的孙萌萌。如果他真的会跟钱东发生冲突，那么导火索一定是孙萌萌，钱东很迷孙萌萌，可偏偏孙萌萌却相当无感，反而对他青眼有加，认识一天时间陪着双游开化，这事儿传出 去，钱东不嫉妒才怪。 嫉妒可是人类的七大原罪之一，钱东在嫉妒的驱动下是当场跟他翻脸也不怪，更别说只是在这样的聚会给他一点脸色了。 想明白这点，他只当什么都没发觉，拉着安心笑呵呵的走进去，朝众人点点头后坐在丁树怀身边，朝钱东笑道：“钱总，今天来的朋友不少啊，介绍介绍？” 钱东满脸堆笑的点点头，“这是自然，”说着朝众人道：“这是你们念念不忘想要见一面的小徐大师。”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围拢过来纷纷向他打招呼，一个个钱东还要热情，其一个五十来岁的家伙甚至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小徐大师，一定一定留一幅墨宝给我，你给捞钱画的那幅画，可把我眼馋坏了。 ” 徐景行偷眼看钱东，发现钱东的表情果然有点难看，显然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受欢迎。 也是，钱东本来嫉妒徐景行受孙萌萌的欢迎，此时连他原本的朋友也对徐景行这么热情，心里能好受才怪呢，要是换个暴脾气的人在这儿，当场发作也不是不可能。 这，钱东的表现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如说安心和丁树怀师徒二人。 不过徐景行才不怕呢，笑呵呵的跟面前这人闲聊，而且表现出一副要跟这些人交朋友的意思，短短的几分钟里受到了不少名片，跟其的好几个人还加了微信好友，其包括那个五十来岁的家伙。别看那家伙长得不起眼，穿着也土里土气的还半谢顶，可身家却相当不菲，按照旁边一个人的打趣的说法，这人老家的半个县城都是他的。最后才才知道，那家伙叫李朝伟，做餐饮、快捷酒店和购物商场 生意的，在华北一带是个小有名气的存在。而且这李朝伟看着土气，可实际化水准甩了钱东那家伙好几条街，因为人家原来是在大学里当老师的，零零年后才下的海，白手起家，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闹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是个挺了不起 的人物。 在包间的这伙儿人，也隐隐的以李朝伟为核心，因为李朝伟确实有眼光有见识，不是钱东那家伙能的，做生意的谁不愿意跟有本事的人交往啊？ 所以李朝伟的态度，也影响着其他人的态度。 最直接的结果是徐景行很快成了包间里的焦点人物，而他的表现也游刃有余，跟每个人都能说两句，那模样完全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而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艺青年。 结果反倒是饭菜没有人在意了。事实首都饭店的饭菜要说有多美味，那也真不一定，但肯定好看，色香味形的味形绝对是高水平的存在。当然，这不是说首都饭店的饭菜不好吃，相反，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跟首都饭店那偌大的 名头起来，多少有点落差。 反正在他看来，这顿饭吃的真不爽，除了又揽下一笔生意外没什么收获了，另外还热的钱东更加反感，散席的时候钱东的脸能沉出水来了，跟他说话的时候连那虚假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可见，他是真的把钱东给彻底得罪了。 第459章 潘家园 回酒店的路，安心对徐景行说道：“师父，你怎么得罪钱老板了？” 徐景行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这种涉及到男女之情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光荣事儿，因此一脸苦笑的说道：“我哪里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 “嘿嘿，不会是吃醋了吧？”安心偷笑着揶揄到。 听到徒弟这话，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点，嘴却哼道：“他是吃醋也吃不到我身。” “那可说不定，你不会把萌萌姐给忘了吧？” “额，当然没往，可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钱东吃哪门子的醋？” “嘿嘿，你们都双双出去游山玩水了，还朋友关系啊？”安心嬉笑道：“再说了，算不是，钱老板也不信啊，老男人吃起醋来可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只能看到你俩走得很近。” “去去去，那那么多外门邪说，”他在安心脑袋敲了一下，“回酒店，晚估摸着还有饭局，要是累的话睡一会儿。” “饭局？谁的？” “李朝伟，那个半谢顶的老男人。” “嘿嘿，师父你真厉害，吃顿饭的功夫烂了一笔大买卖，”安心双手托着下巴，用满怀憧憬的眼神望着他，当然，这表情有点夸张。 他也跟着笑道：“这是主角待遇，没办法啊。” “可主角大人，您来的时候可没带您的房四宝，要现买一套吗？” “唔，一套可不够，”他想了想道：“不累的话跟我去逛街？咱们去大名鼎鼎的潘家园逛逛，捎带买两套笔墨纸砚。” “为什么是两套？”安心有点不明白。 “笨，当然是送人了。” “送谁？” “还记得千秋岁那个老爷子吗？” “啊，他老人家，师父，你跟他老人家联系过了？”安心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在给了徐景行很多帮助的老爷子。 “昨天晚发了个短信，然后老爷子给了我一个短信，”他笑着扬了扬手机。去拜访千秋岁老爷子，早在他的计划当，甚至可以说，他盼着这么一天呢，因为老爷子给他的帮助真的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半个老师，要是没有老爷子的帮助，他可能根本没办法按时按量的 完成丽塘度假区的工程，甚至根本造不起那五做木塔。 门拜访当然不能空着手，他本打算亲手雕刻一些小物件做礼物的，可年后在柯城那边多耽搁了二十多天，回到岛城后又忙着手工店的开业事宜，真的没抽出时间来做什么礼物。 所以只能临时买一套笔墨纸砚做门礼了。 当然，他要买，肯定不会买大路货，毛笔和宣纸还好说，贵也贵不到哪儿去，但砚台和墨锭却大有讲究，怎么挑选一套档次却又不是非常昂贵的砚、墨，那也是一门学问的。好在他有如意手套帮助，可以尝试着捡个漏什么的，算没办法捡漏，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吃药打眼，这样送出去的礼物最起码不会丢人。要是花了大笔的钱，却买了一套赝品送人，那不叫送礼，那叫丢人 现眼。 而想捡漏，有潘家园更合适的地方吗？ 虽说潘家园里高手如云，做生意的更是个个精明似鬼，可连专家们都有打眼的时候，做生意的自然不敢保证能百分百的辨别出手里的货物。 至于安心，一听潘家园三个字跳了起来，这姑娘在他的熏陶下也开始喜欢了这些东西，有事儿没事儿也搞点小玩玩玩，对潘家园这种玩界圣地一般的存在自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还颇为向往。 再说了，女孩子没不喜欢逛街的。 师徒二人达成共识，跟丁树怀师徒说了一声，租了两辆小黄车直奔潘家园而去。 两个人第一次来首都，并不识路，好在有导航，再加两个人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蹬着往前溜达，时不时的还停下来拍个照什么的，像极了一对进京游玩的小情侣。 沿着南二环穿过右安门，路过开阳桥、陶然桥、景泰桥、玉蜓桥，再穿过左安门到了潘家园旧货市场。 现在的潘家园已经成了首都甚至整个国家的一张名片，还是金晃晃的那种，国外的元首们来了也都要往潘家园跑两趟，经常能在新闻连播看到类似的新闻，某某某陪同某某国元首游览潘家园之类。 师徒二人进了市场，随便找了一家店铺进去，结果被店里那张明晃晃的大照片给吓到了，那不是店主跟默大妈的合影吗？再往下看，还有一些知名的大咖，其最多的自然是明星的合照。 看到这些照片，师徒二人被震的不轻，连呼吸都情不自禁的绷了起来，生怕惊动了挂在墙这些大人物。 再看坐在柜台后边对他们爱理不理的店员，也生不起什么被轻视的心思，人家可是跟默大妈谈笑风生的主儿，对自己这等小角色爱理不理也正常，对吧？ 不过店员对他们爱理不理，正合徐景行的心思，如果店员格外殷勤的绕着他转悠，他反而会不自在，这是古玩店又不是服装批发市场。胡思乱想一会儿后，他沉下心思开始寻找他的目标，这家店里的货品挺杂，各式各样的玩都能找到，其有不少砚台，但是随手拿起几件问了问，价格都高的吓人，尤其是这些砚台的品质还很一般， 甚至有以新充老的现象。 当然，他没说破，问了几次价格收默不作声的转身走。在古玩店这样，能不说话不说话，话多必失是这个行当里点不破的原则，说不定你随便一句话有可能刺到这些店家的痛处，因为做这些买卖的人，大部分都不怎么干净，算货物来源清清楚楚，店 里也难保没有赝品。 而卖赝品，按照现行法律那是绝对违法的，但几乎所有的店主都在知法犯法，所以他们也心虚。正因如此，如果有人不小心在这方面冒犯到他们，他们的反应会非常激烈。如说有人在看过之后随便吐槽一句“怎么净是假货”，好吧，他摊事儿了，不给他说法别想离开。 第460章 拼缝儿的 当然，徐景行想的那种情况是较极端的情况，正常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算被人讽刺两句也不会真的发作。 !但那种极端情况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甚至不少黑店靠这种手段捞钱呢，故意摆一些赝品给人看，等人开口吐槽以后借机发作勒索对方，一般来说，如果目标是普通人或者外地人，这种手段几乎百试 百灵。 在首都，在潘家园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开得起古玩店的主儿当然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 但徐景行作为门的顾客，也不至于没事儿找事儿。 所以他只是拉着安心掉头走，一句话都不说，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刚出门，注意到有个小青年悄悄的跟在了自己后边，那小青年个头不高，也一米七出头，瘦巴巴的，穿着也不算讲究，但看起来挺利索的，毛寸头加小眼睛，显得挺精神。 按说这样一个人不应该是什么歹人，在潘家园这地方也不可能有这种明目张胆的罪犯，可刚来被人盯，却由不得他不紧张。 紧张归紧张，却也清楚遇到这种情况跑是没用的，反而是在人多的地方更安全，满首都还有潘家园人更多的地方吗？ 何况潘家园不光是人多，这里面巡逻的保安可不少，还有治安岗亭以及巡警，他不相信什么人敢在这种地方动手，何况他徐景行是那种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 这么一想，他更淡定，淡淡的撇了身后那个小青年一眼，伸手拉住安心的手掌把她拉到身边，然后继续逛下一家。 他拉安心拉到自己身边，目的是想护着她，算有什么意外，自己也能抢险把她送出险境。可安心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忽然间被他拉住手掌，已经开始逐渐丰润起来的身子抖了一抖，白净的面庞瞬间涨的通红，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喊了一声“师父”，她是害羞了，虽然小姑娘的心思有点难琢磨 ，可也适应不了这种程度的接触。 但安心的声音太小，而且他的注意力也不在安心身，所以完全没听到，然后那么手牵手的进了另外一家店铺。店铺都不小，店里的物件也不少，也不是没有好东西，甚至有几方不错的砚台，可是价格实在太高了，动则是六位数朝。他虽然有心好好的感谢一下千秋岁那个老爷子，可也不至于直接拿着十几万几 十万的礼物门，先不说他买不买得起，算买得起，也舍得送，千秋岁那老爷子敢收吗？ 好端端的谁敢收别人十几万几十万的礼物？ 所以转了一大圈却一无所获，心情难免有些沮丧，琢磨这要不要换个目标，合适的砚台不好太找，可玩的分类这么多，又是在潘家园这么牛的地方，总该有一两件合适的吧？ 只是这样大海捞针实在不是个法子，想要逛完整个潘家园，估计得好几天的时间。 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策了，不该盲目的闯进来，该找个向导来着，算没有向导，也该向别人打听一下。 他正准备找人打听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风声传来，他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拉着安心侧向一闪，同时完成转身动作，站稳时已经面对这背后的“偷袭者”。 不过这个时候，“偷袭者”已经呆住了，伸出来的手掌呆呆的挂在半空，嘴巴张的老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像是汇总了定身术一样直勾勾的望着他。 这“偷袭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踪他的那个小青年。 只是看到这小青年的反应后，他意识到这位可能没有恶意，应该是想跟自己打招呼，结果被自己的反应给吓到了。 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有点好笑，笑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也笑那小青年的反应太夸张。心里笑归笑，脸色却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小青年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急忙辩解：“哥们，我不是坏人！” “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咳咳，这不是见你们需要个向导吗？”小青年咳嗽一声，有点尴尬的说道。 向导？ 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缺个向导呢，这向导门了。 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小青年的身份。严格来说，这位应该不是什么向导，而是一个掮客，用首都话来讲，是拼缝儿的，说的再直白点，是个介。 不过古玩行里的介可没那么正规，只要你有门路，或者能说会道，又或者眼力不错，实在不行跟一些买家卖家搞好关系，都能成为一个不错的介。 这些人闲着没事儿会在市场转悠，踅摸一些潜在的买家或者卖家，感觉有门去搭讪，然后介绍给卖家或者买家，没促成一笔生意，可以从转一些提成。 拼缝儿这个词，本来是赚点介费或者跑路费的意思。徐景行以前听老杨讲过这个行当里的一些故事，只是岛城的古玩市场那么点大，还真养活不了几个掮客，算有也是兼职的，很少有职业掮客，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掮客——当然，这是指古 玩行里的掮客。 想明白这个小青年的身份，故作恍然大悟，然后笑道：“刚才注意到你的时候，还以为被哪路的麻匪给盯了呢。” 小青年也跟着笑道：“我也被哥们你吓了一跳，刚才你的动作太快了，我才刚伸手，你不见影儿了，跟移形换影似的，一看是真正的练家子，佩服佩服。” 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多说，摇摇头，直接问道：“你怎么称呼，对了，你既然敢打招呼，是有信心解决我的问题了？”“我姓岳，岳志锋，你喊我小岳行，”岳志锋赔着笑道：“不过要说解决问题，我可不敢打什么包票，只能帮你领个路什么的，”说到这里，忽然挺直身板问：“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哥们你在找砚台？” 第461章 石见斋 对于岳志锋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目的，徐景行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连这么点眼力都没有，还做什么掮客啊？早饿死了。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示意岳志锋继续说。岳志锋见状，意识到事情有门，更加精神，一拍手掌道：“哥们，这事儿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对别东西不是很了解，但砚台么，却是从小玩到大的，所以整个潘家园，谁家里有好砚台，谁家里的砚台价格 实惠，我是阵阵的门清。” “这么厉害？”他也不知道这岳志锋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顺口质疑了一句。 “嗨，哥们跟我走一趟你知道了，”岳志锋说完直勾勾的盯着他，这是要他表态了，甚至是商量条件了。 他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那按照行内的规矩来，成三破二，当然，我只管二，至于那个三你能不能拿到手，不关我事儿。” “哥们真行家，也是个爽快人，好，这么定了，”岳志锋听到他的话，两眼放光的点点头。所谓的成三破二，是指掮客抽成的例，这个例是百分之五，因为卖家是收钱一方，所以是“成家”，出成交价的百分之三，而买家则是破费的一方，是“破家”，出百分之二，合起来正好百分之五，这 是所谓的成三破二。 当然，这个收费标准只能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事前谁也不提，那那这个例来，如果事先双方有约定，那按照格子的约定来，并不是硬性的规定。 不过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也是对古玩行较有了解的人才能说出这个词来，这也是岳志锋为什么说徐景行是行家的原因。至于岳志锋两眼放光的事儿，那是这个提成的例了，成三破二，先不说那百分之三，光是徐景行这边的百分之二，能让他小赚一笔，因为徐景行和安心一看是小有资产的人，又是外地来的，而且 行动还有点急，所以目的很明显，是买方砚台做礼物用的。 做礼物用的砚台肯定不能太便宜啊，贵了不说，低于一万块钱能拿得出手？算一万块，百分之二的抽成那也是二百块呢，别看二百块不多，可跑跑腿领个路能赚到二百块，那是占了大便宜了，平时他遇到的顾客可不会这么爽快，一般都会事先砍价，只肯出一百块甚至五十块 ，有的人甚至只给十块二十块。 再说了，一万块只是底价，万一成交价是三五万甚至更多，那抽成奔着四位数去了。 也是说，要是能做成徐景行这一单，好几天不用干活儿都不怕饿肚子。所以，岳志锋对徐景行的态度那叫一个热情啊，生怕徐景行会反悔。 岳志锋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徐景行师徒二人介绍周围这些店铺的情况，“这家店里的东西来路都不太正，不过好东西多，价格也不错。” “这家老板兴姓王，本身是个大藏家，手里也有好东西，但没摆在明面，价格有点贵。” “这多宝阁已经换了三个老板了，生意是死活没什么起色，东西更没得看了，坑太多。” “琳琅阁还行，里面有好东西，掌柜的态度也好，是货品有点单一，主要经营瓷器。” 说了一堆后忽然问道：“对了哥们，你的预算是多少？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徐景行对岳志锋的小心思也不在意，笑道：“五万以下都能接受，但要是有物美价廉的地方，你也尽管介绍，要是我能捡漏，那不管成交价是多少，我都按五万块的标准给你提成。” 五万块提成两个点，那是一千块了。跑这么一趟，光买家这里能赚到一千块，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岳志锋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说道：“别说，我还真知道这么一个地方，那里的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只卖砚台，店里的砚台各式各样种类繁多，而且来路也很杂，有从下边收来的，也有老板自己从 地摊踅摸的，还有别人到店里兜售的，但不管是什么来路，那老爷子几乎是来者不拒，只要是砚台收。” “最关键的是，那位老爷子并不是什么专家一般的人物，眼力也只能算是一般，虽然也有捡漏的时候，但也有打眼的时候，所以鼓捣来鼓捣去，却只能赚个差价。” “所以去他哪儿挑砚台的时候，只要给的价格成本高行。” “也正因如此，那老爷子的生意还不错，最起码看着热闹，只是跟别的古玩店正好相反，别人都讲究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而那位老爷子则走的时候薄利多销的路子。” “要想挑好砚台，还想捡漏，除了地摊也那老爷子那儿最合适了，不过有个前提，那是得有好眼力才行。” 岳志锋不愧是拼缝儿的，这嘴巴还真够利索的，不用人问，下嘴皮子一嘚啵，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不过别说，徐景行听着还真有点兴趣，跟着岳志锋七拐八拐的来到内场的一家店铺门口，来到店铺里，最先看到的便是店名，“石见斋”，挺有趣味性，也有点内涵。 石见者，砚也。 人家这名字起的才叫有档次呢，而且任谁看到这个名字，都能联想到店里卖的是什么东西，他那“徐景行手工店”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这石见斋的装修挺普通，可一进门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书卷气，这里明明没什么书卷，可那种书生气却非常明显。很显然，这是满屋子砚台的功劳，任谁一进门看到这么一堆各式各样的砚台，也会有 一种看到了满屋子书生的错觉。何况这些砚台虽然各式各样，可跟岳志锋说的有点不太一样，这里的砚台视乎都很不错，一件件不光摆放的鬼鬼整整，还都擦拭的干干净净，保养状况非常好，一看是喜欢砚台并且真正了解砚台的人经 常给这些烟台做保养。 能做的这么用心，除了老板自己外还有能谁？这样一个老板，眼力真的很一般？ 第462章 小仓库 徐景行对岳志锋的说法表示怀疑，进门后朝柜台后边正拿着一方澄泥砚仔细擦拭的老头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将注意力集在多宝柜，准确的说是，是多宝柜边的砚台。 这些砚台各型各色，但品相都很不错，猛地一看真有些满目琳琅的感觉。从门口靠墙的这张柜子挨着看过去，还真发现了不少好的砚台，但是，拿起来一问价，价格依然不菲。不过他没灰心，既然岳志锋说这边有便宜的货色，那肯定不会错，岳志锋这样一个拼缝儿的，可没 有骗他的必要。 这么想着，继续往下看，当他移动到第二张柜子面前时，眼睛一亮，知道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因为这张柜子的砚台相对而言较一般，有的是材质一般，有的是品相一般，还有的干脆是残次品。 古玩嘛，全须全尾的肯定属于少数，有损伤的残次品才是大多数。而且残次品并不一定没有价值，相反，一些珍贵的残次品很多完整的还要值钱。不过相对而言，残次品的市场价格还是要低很多的，拿澄泥砚来举例子，一方清末民初的普通澄泥砚，价格在一到两万块钱左右，可如果是残次品，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的小残，这市场价便只剩下了三成 ，如果残的再厉害一些，可能连一成都不到。 那么，跟残次品摆在一个柜子里的物件，价格能高到什么地方呢？ 而他要做的，是从这些价格不高的物件寻找一件精品。 他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暗暗祈祷：希望这个老头儿真如岳志锋说的那样眼力一般。可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这张柜台的物件便宜归便宜，可也确实没什么好货色，除了那些残次品外，剩下那些品相一般的普通货色，这些普通货色连安心都看不，更别说那去送人 了，不够丢人的呢。好不容易看了一方雕工还算不错的端砚，可开口一问，老头儿的报价依然有些偏高。也是，这里是首都，这里是潘家园，在这里开店，光是房租的成本无形别的地方要高很多，高出来的这一部分 自然要从顾客身补贴，这里的物件市场价略微高也不足为了。 可是，他是奔着捡漏来的，如果不能捡漏，他是万万不会来这里的。他确实是很感激千秋岁那个老头儿，可真要让他花几万块钱给那老头儿买见面礼，他还真舍不得。 在他的心里，给老爷子的见面礼最好是几千块钱的小物件，最高不能超过五万块。 这么点钱想在潘家园里买一件小精品，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如果不是运气特别好的话只能靠捡漏儿了。 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挑拣。 或许是见他不断的挑拣、问价却始终没确定下来买什么，一直在擦拭砚台的老头儿开口了，“小伙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砚台？” “便宜点的，”他大方方的回答道。 老头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顿了几秒钟才说道：“你那变得已经够便宜了。” “我想要更便宜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那你跟我来，”老爷子眼角微跳，说着离开柜台，来到后边推开一扇小门，伸手一指道：“这里面的都挺便宜，你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 看到小房间里那堆了满满一堆的砚台，他咧嘴乐了，“谢谢大爷，您忙您的，我挑好了找您结账去，”说完直接钻了进去。小房间里的砚台跟外边的形成了鲜明的对，如果说外边的砚台是玩，那这里的是一堆砖头，虽然没有真的像砖头一样直接堆在地，可也差不了多少，一块块的塞在简易的木头架子里，间的隔层 很薄，随时都有被压塌的可能。 至于砚台本身，品相和质地更差了，残次品也更多，边还落满了灰尘，跟外边那些个干干净净的形成了鲜明的对。但一眼望去，还是能看到不少完整的砚台，只是看起来很普通罢了。 他要做的，是从这些几乎被人放弃的砚台寻找到一方小精品。 而且现在旁边没有其他人，他也不用掩饰自己的能力，也不多看，直接用手去摸，反正有如意手套在，摸到真正的好砚台，手套会自然而然的生出感应。 这种鉴宝的方式，简直跟开了外挂一样，不到十分钟，他发现了六方质量不错的砚台，如果擦拭擦拭好好保养一番，都能卖个不错的价格，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 不过最让他看不懂的是一方澄泥砚，这方澄泥砚很重很厚，像一块笨重的古城砖，长宽二十分钟左右，还算正常，可厚度却也有十七八公分厚，这个例有点别扭了。 最关键的是，这么厚的一方砚台，边竟然只挖了一个浅浅的墨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雕刻琢磨的痕迹，几乎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但是，如意手套却对它生出了感应，不敢有感应，还很强烈，也是说，这方砚台的灵气还挺浓郁，他在柯城买到的哪一对紫砂棋罐里面灵气还要多，几乎翻了一倍。 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点琢磨不定，但看看时间，决定不在墨迹，像是搬砖一样捧着六方砚台离开小房间，来到柜台前轻轻搁下，“大爷，给个价吧。” 那老爷子略显浑浊的眼神在六方砚台一扫，立刻眯缝起来，端详片刻后忽然道：“厉害。” “额，什么意思？”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这老头儿不会是想借机提价吧？砚台这东西好是好，不好是不好，一般来说没有太多的玄机，也能在新老方面做些章。算这老头儿之前看走了眼，现在被他这么挑出来，老头儿也会意识到这些砚台是有价值，因为没有人会买 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这样一来，老头儿借机提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反正砚台还是人家的，之前两个人也没有商谈好价格，这老头儿想要多少钱能要多少钱。 第463章 笨重的澄泥砚 果然，徐景行的预感变成了现实，老头儿端详一番后指着其一方道：“这是清期的歙砚，是一件小极品，算六万块钱好了。 ” “六万？”他眉头一皱，反问：“不能便宜一点？” “小伙子，在潘家园做生意不容易啊，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老头儿苦笑道，那模样还挺真诚的，可是能在潘家园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岂是好相与的？ 这老狐狸！ 他暗自吐槽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那算了，您自己留着吧。” “啊？”这下子轮到老头儿吃惊了，“你，你不再考虑考虑，这歙砚真的很不错啊，你看这雕工，多精致……”雕工？他悄悄的翻了个白眼，都懒得说什么了，这方砚台是不错，算是一件有点年头的古董，但要说雕工真的多精致，那可拉倒吧，糊弄外行还行，糊弄他这个雕刻行当里的小妖孽，那跟班门弄斧有什么 区别？ 连一旁的安全都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却也乖巧的没有出声，她很清楚她这个师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最后谁占便宜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乖乖的看着好。 徐景行当然不会吃亏，毫不犹豫的摆摆手，“大爷，别说了，咱们继续谈价格，这一方也是歙砚，这个什么价？别说还六万块啊。” 老头儿讪讪一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犹豫一下道：“这一方歙砚刚才那一方小了点，算你五万吧……” “别，还是您收着吧，”他却不等老头儿说完，直接又把这一方砚台给pass了。 被他打断刚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老头儿脸的笑容瞬间凝固起来，片刻后才有点心虚的继续报价。 但结果呢，连续四方砚台都被他给pass了，几乎是一听报价打断老头儿的话，而这四方砚台的报价也越来越低，从六万到五万再到四万再到两万。 其实他听到第四方砚台那两万块钱的报价时，还真有点心动了，因为那方砚台值两万块钱，虽然算不捡漏，但拿回去也能当小精品收藏起来。 只是想到他家里已经有好几方砚台了，而且他本人会雕，再加他也没有什么收藏砚台的嗜好，所以根本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有这两万块钱，不如给妹妹买点好吃的呢，妹妹这段时间挺馋新西兰的小牛肉，两万块钱够吃好些日子了。 这么一想，便毫不犹豫的pass掉了。如此一来，他挑出来的六方砚台剩下那么两方了，其一方是那方看起来异常笨拙的澄泥砚。 除了那方笨拙厚重的澄泥砚，另外一方是端砚。那方端砚的造型像一片肥硕的荷叶，墨池在荷叶的心，边缘处雕着荷叶的纹路和形状，在顶端还雕着一只小巧的青蛙，看着倒是挺有趣。不过要说雕工，其实也没好太多，只能算是规矩，品相倒 是不错，可是有点新，好像还没有用过，墨汁里干干净净的，甚至看不到磨痕的存在。 如果是使用过的砚台，跟墨锭摩擦那么长时间，肯定会留下一些摩擦的痕迹。 没有摩擦痕迹，也么没有残留的墨色，那只有一种可能，一是这砚台从制造出来到现在没用过，一般来说，如果是古砚，几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是说，这方砚台很可能是一方新砚。 新砚不值钱吗？也不一定，但雕工这么普通的新砚，却肯定不值多少钱，搁在市场也是几百块钱的大路货。 很显然，这老头儿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不会把这方砚台扔在无人问津的仓库里吃灰。 可老头儿明显不甘心，咬了咬牙报出一个八千块的价格。听到老头儿的报价，他心里暗骂，面却故作不屑的哼道：“老爷子，别太过分啊，别以为我年轻好欺负，这是一方新砚，成型后都没使用过，连点墨渍都没有，你也好意思报那么高的价格，我跟您说 吧，这砚台，我只能出五百块钱。” “什么？五百？不行，绝对不行，”老头儿一听这个价格，瞬间坐不住了，噌的跳起来喊道：“最低五千。” “不，最高八百。” “还是太低，光这一块石头也不止这个价，加雕工，最少三千。”“那一千块钱好了，再多我可不要了，”他威胁道，本来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却让老头儿进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因为他之前的表现太干脆了，说不要不要了，老头儿也吃不准他这句话是砍价的手段 ，还是真的。 如果只是砍价的手段那还好，如果真的不要了，那可不太好了，眼睁睁的看着生意从指缝间溜走，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犯的错误。所以老头儿想了想，一咬牙道：“一千五，一千五你拿走。”听到这句话，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过脸还是有些不善，盯着老头儿看了几秒钟后才道：“看在您是个老前辈的份，一千五一千五吧，当我孝敬您了，”说完把砚台拿过来递给安心，然后指着剩 下的笨家伙，“这方呢？” “这个……”老头儿捻着仅剩的几根胡子琢磨半响，实在找不到什么词儿夸赞，只能悻悻的说道：“这个虽然没什么工，可料很足啊，收你八百，不，五百块钱不算多吧？” “呵呵，五百……”他不屑的笑笑，“料很足？澄泥砚的料是河里的细泥而已，再足又能值几个钱？要我说，五十块钱都嫌贵。” 老头儿又急了，“那怎么能行，这好歹也是个老物件呢，你看着包浆，多好。”“是，它要不是有点年头了，我肯出钱是看在这么点包浆的份，要不然您是要价五块钱，我都不不愿意收，”他撇撇嘴道：“这样吧，为了这么点钱不值得浪费时间，一百，行行，不行算，干脆点 。”老爷子又被这句话给吓住了，想了想，反正收这个笨家伙的时候没花一分钱，是别的物件的添头，能赚一百块钱也是好的，要不然只能烂在仓库里了，这种没有任何美观性可言的砚台，真没买家啊。 第464章 鸦儿胡同 几分钟后，徐景行结账，一千六百块钱买了两方砚台，一方荷叶青蛙造型的端砚，一方笨重丑陋的澄泥砚。 然而这两方砚台却都不一般，他虽然不知道这两方砚台到底怎么不一般，可却知道，这两方砚台里面蕴含着非常浓郁的灵气。那方丑陋的澄泥砚之前说过了，里面的灵气他在柯城的买的那一对紫砂棋 罐还浓郁。 荷叶青蛙造型的端砚的砚台稍微差了点，但也不少。 当然，他现在要做的是回酒店把这两方砚台里面的灵气给吸的干干净净，他虽然暂且不知这灵气有何用处，但琢磨了这么长时间以后，觉得这灵气对他而言应该是好事儿。 所以，对于这些古玩蕴藏着的灵气，他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安心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先是买了两方一看不怎么着调的砚台，然后又要回酒店去，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师父，这两方砚台还有什么讲究不成？”“嘿嘿，讲究多着呢，”他咧嘴笑笑，指着那方荷叶造型的端砚道：“这砚台的雕工虽然一般，可石质不错，是一方实用价值高于观赏价值的好砚，对喜欢舞弄墨的人来说，或许不是最值钱的，却是用着最 顺手的，最关键的是，这是一方古砚。” “古砚？”安心吃惊的瞪大眼睛，“这么说，师父你又捡漏了？” “嘿嘿，可以这么说。” “那能值多少钱？” “五六万还是值的。” “好厉害，”安心吐了吐舌头，“那这个砖头一样的呢？” “这个我暂时也没弄明白，不过感觉很不错，价格又不高，所以随手买了下来，”他随口答道，心里却好得很，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哦，”安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笑笑，扭头对跟在一旁的岳志锋道：“哥们，再带我去一家靠谱的字画店转转吧，我想买两块墨锭，一些宣纸，这些是实用性的东西，不用太名贵，待会儿一起结账。” 岳志锋自然不会不答应，高兴地领着他们师徒二人找到一家玩店，店里主要经营古字画以及房四宝，不过这房四宝是消耗品，自然以新品居多，尤其是墨锭和宣纸。不过也不是没有老的墨锭和老的宣纸，只是那价格实在有点吓人，他自己都舍不得用，更别说用来送人了。所以他只是买了两对质量不错的松烟墨和两刀红星纸，外加一套精工制作的湖笔，都是新东西， 可也花了小三万块钱呢，加之前买的砚台，超过了四万块。 第一次门拜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看似有点冒失，可相对于千秋岁那老头儿对他的帮助，这点花销真不算多。要知道，要是没有千秋岁老头儿的帮助，他能不能赚到那一百多万还是两说呢。 一百多万都赚到手了，花三四万买点小礼物又算得了什么呢？要是能因为这三四万块钱的小礼物，从而跟千秋岁那老头儿打好关系，那也值了。别人或许不清楚千秋岁那老头儿的能力，他却知道，那老头儿像一个蕴藏着无数知识的宝藏，要是认真交结，一定能获 益良多。 不过在送礼之前，得先把里面的灵气给洗干净才行，这是万万不能浪费的。 回到酒店，花了小半个小时把两方砚台里面的灵气吸了个干干净净，顺带着还把那方笨重的澄泥砚研究了一遍，只是没有什么收获而已。 无奈，只能把那个笨重的家伙放在酒店里，把买来的房四宝包装一新，带着安心门做客。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了，按说下午门不是做客之道，可他没打算在千秋岁那老头儿家吃饭，所以下午门最合适，聊一阵等到天色快黑的时候借口要回去，便能自然而然的推掉可能存在的挽留，如果是 午，到了饭点，人家留饭，你要是硬走，感觉很不给面子，搞不好还会产生什么罅隙。千秋岁留给两人的地址在鸦儿胡同，之前他还以为真是个小胡同，可没想到却是一条大街，或者说是一个面积不小的社区，而且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社区，很多名人曾经在此定居过，而且还在大名鼎鼎的后 海岸边，后海可是首都心的一片风水宝地呢。 而且鸦儿胡同在二环以内，处于首都的心地带，房价高的很，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而且鸦儿胡同还有一大特色，那是四合院，那儿的四合院跟一般的老旧院子可不一样，多是豪宅，价格高的吓人，据说国内最值钱的一栋四合院在鸦儿胡同里，主人是一个国际的富商，另外也有几 位有名有姓的大明星在鸦儿胡同置办有房产。 看着一排排是高墙深院，他有点艳羡的叹息道：“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在这儿买一套四合院住住，别的不说，沾沾这黄气儿也是好的。”安心也有点羡慕，不过小姑娘没那么大的野心，也体会不到这四合院的好处，笑道：“想住大房子，自己盖是了，你家的小院子拾掇拾掇不这什么四合院的差多少，何况这首都未必有咱们乡下好，别 的不说，空气和交通没得。”他闻言笑笑，“说的也有道理，”但却也明白，首都算有再多的缺点，那也是一国之心所在，依然是无数人向往憧憬的地方，何况这鸦儿胡同可不是什么五环六环的乡下，而是在真正的皇城根儿下，又 紧邻后海和什刹海公园，环境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 不过这话没必有要透了。 另外话再说回来，他也只能想想而已，真要让他在这里买一套四合院，打死他都买不起，这里的四合院价格可不便宜呢，在七八年前价值过亿了，最贵的值十几个亿呢，现在，价格估计翻了一番。 这还只是房产价格呢，要是算装修和其他，那更是一个天数字。别的不说，光是养护费用和物业费之类的花销，能拖垮一些个所谓的产家庭。所以，他感慨两句后便不再多想，按照千秋岁老头儿留下的地址找过去。 第465章 却随恨远连云海 当徐景行找到千秋岁留下的地址后，眼神有点发直。! 他猜到千秋岁那个老头儿可能不是一般人，可没想到老头儿竟然也住在四合院里。 这年头，住在鸦儿胡同的四合院里的能是一般人？算鸦儿胡同附近的高层楼房，能买得起的也都不是一般人物，何况是这里的四合院。 也是说，那位知识渊博的千秋岁老爷子，是个非富即贵的存在，而且是真正的富贵人家。 这大院子怕是有六七百百平吧？ 六七百平听起来似乎也不大，可别忘记这是什么地方，而且这六七百平是纯粹的土地面积，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拥有这么一套六七百平的小院子，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情了。 何况四合院的交易量很小，地段好的更是有钱都买不到。 想到这里，他暗自苦笑一声，看着手里的礼盒，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小气，不然的话，要是拎着几件百十块钱的大路货门，指不定要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呢。 现在他买的这一套房用具虽然也算不得什么珍品，对住四合院的富贵人家来说也只是寻常之物，可作为第一次门的见面礼，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何况那方荷叶造型的端砚虽然买的时候只花了一千五百块钱，可实际价值却不低，绝对不会丢了他的面子。 这么想着，整了整衣领，深吸一口气后按响门铃，片刻后一个十六岁七的小姑娘跑过来开门，歪着头问：“你是徐景行徐大哥？” 他连忙点头，“我是徐景行，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 “嘻嘻，我叫连月婷，徐大哥请进，”小姑娘嘻嘻一笑，又看了安心一眼，“你一定是安心姐姐了吧？” 安心有点局促的点点头，小姑娘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这些日子跟着徐景行这个师父虽然涨了不少见识，可往这样一栋四合院门口一站，免不了还是有些紧张。 别说安心紧张，连徐景行自己也有些紧张。不过当他听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自我介绍时，心里一怔，姓连？ 不过疑惑归疑惑，脸却相当镇定，笑道：“麻烦姑娘了。” “不麻烦呢，快进来，”小姑娘热情的笑道：“我还没感谢徐大哥对我太爷的照顾呢。” 太爷，姓连。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千秋岁老爷子的身份，那不是徐景行了。 他跟着连月婷走进去，看到正在靠墙处的鱼池里喂鱼的连云海老爷子以后，苦笑一声，“老爷子，你瞒得我好苦。”连云海把手里的鱼食一扬，洒在人造的鱼池子里，站起来哈哈笑道：“这不是缘分吗？我也没想到当时在随口指点了两句的友竟然是你小子，”说着又道：“不过你小子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吧，看到我 的名都猜不到我是谁？” 听到连老爷子这话，他愣了一下，脱口念道：“多少事，却随恨远连云海……” “嘿嘿，懂了？”连老头儿得意的问。 “懂了，”他无奈的答道，能不懂吗？他当然知道《千秋岁·半身屏外》这首词，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把这首词跟连云海这个人联系起来，毕竟连老头儿在那之前还是一个神话一般看不见不摸不着的人物。 没曾想，连老头儿竟然会因为这首词的最后三个字跟名字重叠，便拿这首词的词牌和词名做了名。 还真会玩呢。 半身屏外。睡觉唇红退。春思乱，芳心碎。空馀簪髻玉，不见流苏带。试与问，今人秀整谁宜对。湘浦曾同会。手搴轻罗盖。疑是梦，今犹在。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多少事，却随恨远连云海。 难怪一直觉得千秋岁的知识太过渊博，现在一看顺理成章了，连老头儿的知识能不渊博吗？ 而连老头儿看到他那郁闷加恍然大悟的表情，显得颇为开心，也颇为得意，“你小子平时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想到会在我手里吃瘪吧？” “没，真没想到，”他点点头，“早知道您是您，我直接抱大腿了。” “哈哈哈，抱大腿？没门，”连老头儿哈哈笑道：“我可是铁面无私的人，敢抱我大腿，绝对一脚踢开。” “您也太无情了吧。” “这才知道？晚啦，”连老头儿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招呼道：“来，屋里坐吧，”看到徐景行受理的礼物，笑问：“你小子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好东西，一套房四宝，”他苦笑道：“这可不是贿赂您，而且这也不值什么钱，估摸着也入不了您的法眼。” 连老头儿却呵呵笑道：“怎么？后悔了？想都别想，你小子是不会买什么太贵重的礼物，不过你的眼力也不一般，挑的礼物肯定有独到之处，来来来，拿到屋里去，给我说道说道。” 见连老头儿这个态度，他彻底放心下来，也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正好也好好参观参观您的大院子。” “看院子不急，院子在这儿又跑不掉，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连老头儿摆摆手，“还是先看看你的礼物吧，我猜，是一方砚台？” “您果然料事如神，”他进屋后在客厅里坐下，也不搞那么多讲究了，直接把礼盒拆开，取出那方荷叶造型的砚台，“您猜猜这砚台多少钱？” 连老头儿拿起砚台端详片刻，“还不错，应该能值个五六万吧。” “嘿嘿，这您可猜错了，我只花了一千五，”他得意的笑道。 “呦？捡漏儿了？在哪儿买的？” “石见斋。” “那家店啊，我知道，不错不错，能从那个小老头儿手里捡到这么个漏儿，足见你的眼力很好，”连老头儿赞了一句，“说说过程？” 他当然清楚这么一方普通的古砚肯定入不了连老头儿的法眼，连老头儿感兴趣的是他捡漏儿的过程。 说的再直白点，那是这老头儿想听故事了。 于是，他把自己在潘家园的经历简单的讲了一遍。等他讲完，连老头儿眨眨眼，“那方澄泥砚又是什么来历？” 第466章 二号树 徐景行摇摇头，“我也没搞明白呢。!” 连云海不太相信，“你小子猴精猴精的，会在没搞明白的情况下花钱买那么一方一不值的破砚台？我不信。” “咳咳，感觉而已，我只是感觉到那砚台可能另有玄机，至于具体有什么玄机，我是真没搞明白呢，”他咳嗽一声后解释到，当然这解释跟没有也差不多。 “不会是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宝贝吧？”连云海狐疑的问。 “一方砚台而已，回头送到您府来，这总可以了吧？”他故作豪爽的说道：“只要您研究透彻后给我个信儿行。” “话说的好听，指不定肉疼的直打哆嗦呢，”连云海调侃一句，摆摆手对曾孙女连月婷道：“婷婷，把这些拿到我的书房里去。” 小姑娘连月婷端着茶盘走过来你，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后才收起那一套笔墨纸砚离开。 连云海则摆摆手，“来，尝尝武夷山的大红袍。” “真大红袍？”他端起茶杯嗅了嗅，感觉香气特别好闻，有点相似兰花开放时散发出来的馥郁之香，属于清香之带着些类似于粽叶香气的味道，很特，有一种让他瞬间打开浑身毛孔来呼吸的感觉。 一嗅之后，神情沉醉，忍不住轻轻的抿了一口气，入口更是香醇，不过味道稍微淡了一点点，他想象的乌龙茶要清淡一点。 因为乌龙茶是半发酵甚至全发酵的茶叶，所以在他的印象，乌龙茶的色香味一般都较浓，但没想到入口却是另外一种滋味，因此忍不住赞道：“果然好茶。” “嘿嘿，这可是二号树出产的，”连云海得意地说道。 “二号母树？不是停产了么？”他忍不住问。 连云海闻言有点诧异，“你小子连这个也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绝密消息，喜欢茶叶的稍微关注一下时事知道，”他撇撇嘴，心里却对连云海的地位有了更高一层认识，大红包现存母树六颗，分别编号为一到六号，零七年十月十日起停止采摘，目的是 为了保护这六颗珍贵的古树，他记得新闻报道过，停采之前的最后一次采摘，只有二十克的产量，而且这二十克的珍稀大红袍还被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珍藏。 也是说，现在市场面所谓的母树产大红袍要么是赝品，要么是零七年之前出产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大红袍也是乌龙茶，可以长期储存而不变质，母树产大红袍可能还有一部分的存货，可是母树的产量本来不高，平均每棵树年产几百克左右，六棵树加起来也一两斤的量。 可世界爱喝茶的人这么多，有钱人有权人一分，一家能分到几十克算不错了。再加这么长时间过去，本不多的存货自然越来越少。 然而在连云海这里却还有这么多，这一小壶估摸着用掉了有十几克左右吧，他貌似记得在看到过，零五年第七届武夷山红袍节二十克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拍出了二十万八千块的天价。 二十克茶叶有多少？那真是论单叶片数呢，在停产之前能卖到二十万，现在翻个倍不算过分吧？ 也是说，连云海招待他的这一壶茶值十几二十万。这才是真正的大富贵之家啊，换成其他土豪，他们是再有钱也买不到这种已经停产的极品茶叶，更别说用来招待客人了。一般的有钱人真要得到这么几十克的母树产大红袍，估计会当成宝贝供起来，这 种东西留在手里是身份的象征，可喝掉划算。 然而连云海却大咧咧的用这种几乎要绝迹了的珍稀茶叶来招待客人，还一副很随意的模样。 不过想想连老头儿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对国家所做出过的贡献，有这样的待遇倒也不算过分。 连云海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既然知道这是好茶，那使劲儿喝吧，我也这么点存货了，为了招待你全都拿了出来。” 他的嘴角扯了扯，有点受宠若惊，这茶值钱也罢了，还是老头儿仅有的存货，这意义更加不凡。只是自己真值得老头儿这么重视？ 想到这里，他一时间竟然有点坐立不安，放下茶杯叹息一声，“老爷子，你这真是……” “呵呵，怎么了？茶不香？”连云海笑眯眯的望着他问。 “茶很香，可是，您这么一说，算面前放着一壶仙酿，我也没心思品尝啊，”他无奈的回答道。 “我会害你吗？”连云海也不恼，继续笑眯眯的问。 “不会，”他肯定的回答到，老爷子这身份这地位的人，用得着害他这样一个小青年？何况既然要害他，何必用这么奢侈的茶叶来招待他。他知道连云海不会害他，可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反而更加不安，因为他清楚，他本人并不值得连云海这般重视，算他在古建筑方面的天赋再高也不值得连云海重视，连云海风风雨雨的几十年走过来， 会稀罕这种事儿？ 既然问题不在他自己身，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的身世。在柯城的时候，连云海一度打算帮他牵线，只是当时的他心有不安，没有敢接那个茬儿，但无疑，自己跟连云海这个地位超凡的老头儿是有渊源的，他的家世应该也不一般，这样才能解释通连云海这些表 现。 不过这话他却又没办法说出来，因为他依然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接触自己的家世，他依然在担心程卓真说的那些威胁。 连云海似乎发现了他的顾忌，笑道：“既然如此，那安心喝茶，好好尝尝这极品的大红袍。” 他点点头，扭头对安心道：“安心，今天咱们师徒俩有福气了，能喝到这种一克好几万的极品茶叶，这可是真正的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茶叶。”安心小手一抖，急忙双手捧着小小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脸的表情却很是复杂。 第467章 徐大哥 也正常，任谁知道自己正在喝的茶叶是那种一克好几万的绝品茶，都会跟安心一样。别说安心，是把钱东那个级别的有钱人请来，他们的反应也不会安心强，甚至可能还不如安心呢。 因为对安心而言，这是一杯很值钱的茶水；可对钱东那些人而言，考虑到的不只是茶水本身，还有茶水背后隐藏的意味，如说身份地位什么的。 越是了解这茶的珍惜的人，约会恐慌不安，要不然徐景行也不至于说出“算面前放着一壶仙酿也没有心思品尝”这样略显失礼的话，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连云海对安心的态度淡多了，看到安心的反应只是笑了一笑，然后直接转移了话题，“你的店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等五一开业呢，”他如实回答道。 “这么说，录完节目要回去？”连云海皱起眉头。 他心下一抖，点点头，“是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来首都？” “这个，看情况吧，不过短时间内肯定来不了，新店开业要做的事儿还挺多，我妹妹也不太适合长途跋涉，”他谨慎的组织语言回答连云海的询问。 “现在的交通这么方便，坐飞机也是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这算什么长途跋涉？”连云海对他的态度显然有点不满。 他却豁出去了，摇摇头道：“倒不是交通的问题，我是担心气候和水土问题，首都这边人太多不说，空气越不怎么好。” “你……”连云海貌似有点恼怒，但想了想，长叹一声，“随你吧，反正这事儿我只能是个牵线的人，你不松口，谁也不会强迫与你，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他的心脏再次抖了一抖，大团圆的结局？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悲剧？ 不过想想他跟他妹妹的情况，不是悲剧是什么？但想要团圆，一头热可不成，他必须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当事人有那些才行，说的简单点是要做到知己知彼，不然的话他宁可不要那个所谓的“团圆结局”，也不会贸然的把自己和妹妹目前这还算平 静的生活给打乱。 只是该怎么开口呢？ 现在开口肯定不太合适，安心在一旁呢，有些话算安心也不合适知道，甚至连他妹妹也不适合知道。 这么想着，默默的点了点头，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的抿起来。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竟然安静下来，三个人各怀心思的默默喝茶，知道连月婷蹦跳着从楼下来，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连月婷坐在连云海身边，目光却在他的身不断的转悠，一副很是好的样子，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连云海笑着给介绍双方的简单情况，末了笑道：“按照辈分来讲，婷婷得喊你一声叔叔呢，不过你俩也差不多几岁，各交各的吧。” 连月婷甜甜一笑，喊了一声“徐大哥。” 徐景行则稍微有点尴尬，因为这一声“徐大哥”跟刚进门的那一声有着截然不同的涵义，刚进门的时候小姑娘喊他徐大哥，只是一种客套的称呼，跟陌生人见面喊的“大哥大姐大妹子”一个意思。 可现在这一声“徐大哥”不同了，这是正式结交的象征，说是认祖归宗有点不恰当，但确实一个意思，也是说，从今往后，徐景行跟连云海的关系算是固定下来了，或者说是再续前缘了。要不然连云海也不会说出“按照辈分来讲”这种话，这么说，意味着他一家跟连云海真的有某种交情，而且交情似乎还不浅呢，不然的话，连云海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根本不会为此操心劳累，更不 会让曾孙女正儿八经的喊他一声“徐大哥”。 然而在来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叫连月婷小妹妹等着自己，甚至根本没想到自己要拜访的“半身屏外千秋岁”是见过一面并且交谈甚欢的连云海，所以根本没有准备这方面的礼物。 可连月婷一声徐大哥喊出来了，他不表示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在应了一声后苦笑道：“妹子，我这个当哥哥的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实在抱歉，下次补。” 连月婷甜甜笑道：“说话算话哦，我先谢谢徐大哥。” 连云海则咳嗽一声，一边美滋滋的品茶一边说：“婷婷，你这个徐大哥本事大着呢，不但能写会画会做古建筑，更能鉴宝，等下个周末让他带着你去逛古玩市场，到时候想要什么礼物没有？” 连月婷眨巴着大眼睛问：“徐大哥，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了，他能拒绝？因此笑道：“当然可以，下个周末我还会在首都，正好我也想找个向导带我逛逛。” “嘻嘻，谢谢徐大哥，这么说定了，”连月婷嬉笑着跑到他身边，掏出手机要加他微信好友。 嬉闹一阵后，连云海咳嗽一声道：“婷婷，陪你安心姐姐玩一会儿，小徐，你跟我来，”说着起身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徐景行闻言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喝干，然后快步跑到连云海身边，搀扶着老头儿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挺宽敞的，而且光照很好，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满了大半个房间，使房间里的空气暖煦煦惹人微醺，舒坦异常。房间里的布置也简单明了大气干净，给人以爽利又雅致的感觉。其西侧墙壁挂着一幅画，正是他送给“千秋岁”的那一幅界画，画面的线条根根清晰明了，层次分明大气，画风景形象逼真又带着一点水墨画的神韵，题跋处的“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以 及落款处的“丁酉年腊八日末学徐景行敬请半身屏外千秋岁前辈钧鉴”宛若刚刚写成的一般。看到这幅画的瞬间，他甚至回想起了当时的过程，当时他可是真心感谢“千秋岁”这位神秘的老前辈的。只是当时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络跟他谈笑风生的“半身屏外千秋岁”竟然是他的偶像连云海。 第468章 血亲 画还是那幅画，只是那个知识渊博的友“半身屏外千秋岁”变成了传人物连云海。 连云海伸手一指大书桌旁边的凳子，“坐吧，咱们好好聊聊。” 徐景行点点头坐下，“您想聊点什么？” 连云海摇摇头，叹息一声，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响才问：“你真的失忆了？” 他苦笑道：“老爷子，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去医院检查一下？” “年前做过一次ct，没有任何发现，大脑看去一切正常，”他耸耸肩，“看样子，您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连云海再次轻叹一声，“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知道很多，说起来，你爸爸还算我半个学生呢。” “啥？”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个正处于风烛残年的老头儿。 “不光你爸，你爷爷也曾经是我的下属，”连云海继续说道。 “我爷爷？他现在还活着？”他急忙追问。 “嗯，活着，活的好着呢，”连云海面色平静的点点头，但语气里却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满。 “那我爸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现在均已成家立业。” 听到连云海的回答，他激动得不能自己，他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亲人，没想到爷爷还在世，不但有爷爷，还又一个大伯一个三叔。但激动的同时却也有些忐忑，因为他不清楚自己那几位血亲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因为当年他父亲带着他母亲到岛城隐姓埋名，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说不定跟他的这几位血亲有关 系。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问：“您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连云海呵呵一笑，“你想见见他们？”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的血亲，”他斟酌一番后认真回答道，意思自然是能见的话当然要见一见。 不过连云海却摇摇头，“我虽然希望你们一家能早点团聚，但是，也要劝你暂时息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他脱口问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清楚，他们暂时没有见你的想法，因为以他们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见你，根本不会等到现在都无动于衷。” 听到这话，他呆了一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缓慢的点点头，“我听您的。” “呵呵，我只是一个建议，其实主动权在你手，你要是真的找门去，他们也不会避而不见，尤其是你爷爷。” 他没有接这个话茬，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后问：“您有他们的资料吗？” 连云海呵呵一笑，打开书桌的电脑，在键盘敲了一下后推倒他面前，“这是你爷爷的百科信息。” 百科有记录？他有点诧异，虽说百科循序的严谨性备受质疑，但能在里面留下自己名字和资料，足以说明他爷爷不是无名之辈。想想也是，如果他爷爷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培养出他父亲那样的人？而且从周振山以及 程卓真等人那儿了解到的信息看，他父亲不光有才，还很有钱。 这么想着，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 当他看到百科信息的那张照片时，瞬间呆了一呆，原来自家爷爷还是个将军。没错，从百科信息给出的头像看，他的爷爷是一个将军，虽然只是一杠一星的少将，可已经足以把他吓到目瞪口呆了。 打死他都没想过自己的爷爷竟然是个少将，而且看模样还是八十年代的将军，因为照片的dà gài mào和军装以及黄金底色的常服肩章是八十年代后期出现的。 再看姓名，徐长定，男，汉族人，四六年出生，祖籍潞州。 信息很简单，除了基本的出生年月日、祖籍、姓名外，只有最基本的履历了。从履历看，他爷爷是从当小兵开始的，一辈子都在军队里面打混，六四年参军，那以后的几次战争和局部战役几乎都有参加，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不过拿到少将军衔后没能更进一步，新世纪后退居二 线，一一年彻底退休。 在家属院一栏还列有配偶和子女的姓名，这信息显示，他的奶奶叫廖欣兰，不过没有更详细的信息，毕竟只是一个少将你的配偶，没人关注很正常。在子女一栏列着三个名字，他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然而他父亲的名字跟他的奶奶一样，都只有一个名字而已，没有相关信息链接。但另外两个不同了，一个徐世清，一个徐世廷，都能直接点开查看 各自的百科信息。 按照这些信息看，徐世清是他的大伯，是现役军人，大校军衔，现任海军某部正师职。而徐世廷显然是他的三叔，他这位三叔的信息要详细一些，履历一目了然，甚至连什么时候加入共青团都有，现在的职位是西北某地级市府一把手。要知道，他这个三叔才刚四十岁，能做到地级市市府 的一把手，可见前途无量。 看完以后，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忐忑，强作镇定的咧咧嘴，“没想到，我还有这么显赫的家世，不过您说的也没错，如果他们想跟我们兄妹相认，早找门来了。” 说完又自嘲一笑，“也好，省的我自作多情。” 连云海摇摇头，又把电脑拖过去，输入另外一个名字，“你再看看这个。” 他低头再看，是另外一个名字——顾安仁。这个顾安仁的信息他爷爷的信息要多的多，也是四十年代生人，祖籍首都，是书香门第出身，祖出过好几个进士，乾隆时期还出过一位状元，顾安仁的曾爷爷甚至曾经做过两广总督，不过在位时间不 长。顾安仁的父亲三十年代在岛城大学时入党，后来公派苏联留学，后来担任过一机部副部长等职。而顾安仁本人同样早早出国留学，归国后在外交部任职，曾经担任过宣部副部长等职，这履历也够显赫的。 第469章 书香门第 当然，只看职位的话，顾安仁其实也不算特别亮眼，可是顾家本身却是一个庞然大物，关系错复杂。别的不说，只说顾安仁的妻子，顾安仁这位妻子姓俞，叫俞一楠，是越州俞家的嫡女。 越州俞家，这个家族的能量不用说的太详细了吧，对时事有了解的人应该都不陌生这个家族。 而从资料看，顾家的人脉一点都不俞家弱，只是顾家好像人丁不旺，资料显示顾安仁只有一个叫顾静的女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信息了。 徐景行不知道连云海为什么要他看这个顾安仁，但却猜到肯定别有深意，所以搜了搜顾安仁相关的其他资料，络的资料跟百科的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在一些凌乱的站发现，顾安仁在dong luàn的十年里曾经遭受过一定程度的打击，好在顾家人脉确实光，影响并不大。 除外之外，在没有别的内容了。 看完以后，他会的抬起头，“老爷子，这这个顾安仁又是谁？” “看他的子女，”连云海笑眯眯的说道。 子女？只有一个顾静，莫非这个顾静…… 顾静！ 他念叨两遍之后，脑子里忽然响起一道炸雷，整个人噌的弹起来，一把抓住连云海的手掌，哆哆嗦嗦的问：“那个顾，顾静，难道，，是我……” “喂，你打算谋杀老头子我啊？”连云海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双臂一圈一撑，把他的手掌撑开，吃呀咧嘴的呵斥道。 可他哪里顾得这些啊，异常激动的盯着连云海，直到连云海点点头，他才激动又忐忑的一屁股坐在地，又是欣喜，又是不安。 周振山曾经跟他说过，他父亲一直喊他母亲“小静”。而现在连云海却无缘无故的让他看顾安仁的女儿顾静，其的涵义自然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顾静，很有可能是他的亲生母亲，被他父亲喊做“小静”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在他梦里和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模糊身影。 只是，自己这位母亲同样身世不凡，同样有能力找到他们兄妹，可为什么同样无动于衷？甚至在他妹妹快要死掉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是没找到？还是根本没找？又或者是找到了但不想见他们，还是一直在冷漠的观望？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要把他给击溃了，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接受了太多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信息，这些信息对他造成的打击几乎是翻天覆地的。 那些显赫的家世暂且不提，光是那些人对待他和他妹妹的态度足以让他心如死灰。他实在想象不到，他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孽，才使得这两个超级大家族对他们兄妹不闻不问。 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曾经经历过这更加让人绝望的时刻，所以只是闭着眼睛想了几分钟，便平静下来，最起码，从表情看是平静下来了。 平静下来后，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顾静”那个名字淡淡的问：“这个人，她，还活着吗？” “你……”连云海看到他的态度，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显然很不爽，但想了想叹息一声，点点头。 见连云海点头，他的眼皮子微微的垂下来，也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说完坐在那儿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了。 连云海见状有点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挺好的，”他咧咧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回答道。 “没别的想问的？”连云海皱皱眉头问到。 “没了。” “额，我知道你母亲住哪儿，还可以带你门，我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她……” 他却不等连云海说完，便摆摆手，“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事儿我自有主张，我知道她还活着行，”说完站起身来摆摆手道：“我先回酒店了，明天再见，”也不管连云海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书房。 在书房门口，他闭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揉了揉有点麻木的脸颊，这才返回客厅，挤出一丝微笑朝连月婷道：“婷婷，我有点事儿得先回去了，改天再来你家做客。” “啊？”连月婷和安心都有点吃惊，她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徐景行跟着连云海进书房才几分钟，结果徐景行一出来要告辞？尽管她们从徐景行的脸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却也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一些她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安心什么都没说，乖乖的站起来跟着徐景行走。 连月婷也乖巧的把他们送到门口，临出门时喊道：“徐大哥，周末见哦。” “周末见，”徐景行挥了挥手机朗声回道，不过脸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他的伪装再好，也遮掩不住那乱糟糟的心思，他的心已经彻底乱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急着离开连家的缘故，再待下去，他指不定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安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敏锐的觉察到徐景行心情很糟糕，本不敢多说，但看到自家师父眼神里的痛苦和茫然后很是揪心，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小心翼翼的问：“师父，发生了什么？” 徐景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什么，我挺好的，别担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粗暴的打断安心的话，只是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对安心道：“对不起，我，我……” “师父，咱们先回酒店吧，或者，我陪你走走，”安心却大着胆子拉住他的手掌，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面对自家徒弟那真诚的眼神，他那乱糟糟的心绪多少平复了一点，点点头，任由安心拉着信马由缰的溜达起来，因为连家在后海边，他们一出门面对着后海，所以两人沿着后海的河堤慢慢的行走，像一对出来散步的小情侣。 只是两个人的表情有点不太搭，男生心不在焉，姑娘一脸揪心。 在他们快要快要绕到什刹海公园的时候，徐景行的手机响了，清脆的铃声把他从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惊醒，拿起来一看，却是他妹妹打来的。 第470章 决定 看到电话是妹妹打来的，徐景行赶忙接起来，“娜娜，怎么了？” “怎么啊，哥，你到首都了？”他妹妹欢快的问。! “对的。” “这会儿在哪儿呢？” “在后海这边，跟你安心姐姐逛公园呢。” “哇，以后我也要去。” “把身体养的好好的，我带你来首都玩。”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唔，首都好玩吗？” “挺好玩的，虽然人多了点，但很热闹。” “嘻嘻，哥，给我拍点照片呗，对了，别忘记去首都大学转转。” “保准不会忘记……” 兄妹二人旁若无人的聊了十多分钟才挂电话，只是在电话里表现的很正常的徐景行，在挂电话以后面色又沉了下来，不过心思好歹没有之前那么乱了，现在的他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那是要不要跟妹妹说这些事儿。 按说，他妹妹有权知道这些事情，他哪怕是不说的太详细也该多少透露一点，最起码应该让妹妹知道她们的母亲还活着。 可想到妹妹的身体状况，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 另外他不得不考虑他妹妹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怎么做，要是他妹妹哭着喊着要找母亲，他该怎么办？ 至于他自己的态度，在连云海家里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暂时不想跟那些人联系。如果他的家世很普通，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母亲大伯这些人只是普通人，那倒是无所谓了，直接找门去好了，以后能不能好好的相处看缘分行。 可没有如果，他父母亲两边的家庭都不一般，一个人是新晋的军人家庭，一个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书香门第，他这样贸然找门去，总有些攀图富贵的嫌疑。 如果对方也在寻找他们也罢了，可问题是两个家族明显都不愿意跟他们兄妹接触。何况还有程卓真说的那些潜在的威胁，贸然门认亲，很可能给他们兄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所以犹豫半响，他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压在心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嗯，这么做，反正他和妹妹现在活得正舒坦呢，没必要自寻烦恼。 这么想着，扭头对安心道：“徒弟，走了，回酒店去。” “师父，你没事儿了？”安心小心翼翼的问。 “呵呵，本来没什么事儿，”他笑道。 “切，蒙谁呢，”安心见他的神情恢复了原样，也跟着放心下来，笑道：“师父你真不适合说谎，刚才那模样，脸阴沉的跟铅块一样，要说没事儿，谁信呐。” “你聪明，好了吧，”他在安心脑袋敲了一下，“走，再买一套笔墨去。” 安心捂着脑袋跳开，然后哟偶靠过来，“师父，这次能赚多少钱？” “谁知道呢，或许三五万，或许十来万，反正顺手赚个零花钱而已，”他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所谓的赚钱，自然是李朝伟想从他这儿买画的事情。 在钱东给他举办的接风宴，李朝伟向他求画，他也答应下来了，不过没有直接谈价格，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赚多少钱。不过按照行情来说，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太高的话他自己不好意思要，太低的话李朝伟估摸着也拿不出手，所以他估摸着也是几万块钱的样子。 几万块钱不多不少，做润笔费正合适，尤其是这种没有讲明价格的润笔费。 当然，这不是说他的话值这几万块钱，润笔费和明码标价的市场价不是一回事儿，润笔费听起来要雅一些，也参杂了一些人情关系在内，与其说是润笔费，不如说是人情面子钱。 如果是明码标价的市场价，那要看画的尺寸、水平以及作者的名气了。 在真的成名之前，一般人的书画作品是卖不出大价钱的，这也是他没有打算依靠卖字卖画为生的主要原因，卖字画或许从单价看要做木雕强，可从市场前景来讲，却是竹木雕刻更容易赚钱，因为竹木雕刻的竞争小，市场大，而书画作品的市场虽然也不小，可竞争却异常的大，他这样的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所以他的字画只能接着人情关系偶尔赚点零花钱回来。 不过想想大半年前的他，为了给妹妹凑集手术费而节衣缩食拼命工作，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瓣花，现在却把几万块钱的收入当成零花钱看待，不得不承认，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实在太快。 这次买纸墨，两个人没有特意跑到潘家园去，而是近买了一套，回到酒店里当即开工，花了一个半小时，画了一幅四尺多点的山水画，等画晾干后给李朝伟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拿。 李朝伟一听画好了，立刻兴奋地表示马门来取。 不到半个小时，李朝伟便驱车赶来，一进门便热情的握住徐景行的手掌使劲儿摇晃两下，“老弟，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李总太客气了，屋里请，”徐景行请李朝伟坐下，然后把画摊开摆在茶几，笑问：“还满意不？” 李朝伟认真的端详了几秒钟，一脸笑意的点点头，“满意，很满意，老弟这画工果然名不虚传，这么短时间里能画出这么复杂的画来，不容易不容易。” “李总过奖了，”他摆摆手，“那我落款了？” “哎，我说怎么感觉缺了点东西，原来还没落款，”李朝伟连忙点头，看着徐景行留下款识，如获至宝一样把这幅小写意的山水画收起来，然后把一个信封搁在茶几，推到徐景行面前，“老弟，一点心意，别嫌弃。” 徐景行笑笑，把信封拿起来递给安心，然后笑道：“我不靠这个吃饭，图的是个心意，心意到了行，哈哈。” “老弟是个爽快人，”李朝伟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然后低声问：“老弟，你跟老钱闹别扭了？” “啊？”他有点意外的看了李朝伟一眼，“李总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儿没必要掩饰，在这些人精面前也掩饰不了，没办法，在酒桌钱东表现得太明显了。不过他还是这么问了，如果只是从酒桌看出来的，李朝伟绝对不会问的这么直截了当。 第471章 酒桌上揽的买卖 李朝伟咧咧嘴低声答道：“老钱一个劲儿的在我们面前啰嗦老弟你的不是，一块吃饭的那些人都知道。” “呵呵，没想到老钱还是个碎嘴，他没说原因？”徐景行满不在乎的笑着反问。 “没，老钱只说你不够意思，”李朝伟小心地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嗨，是不是误会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本来没什么交情，”他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 “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他嘿嘿一笑，“老钱看了我一个朋友，结果我那朋友对他不假辞色，结果我被怨恨了，你说这事儿我跟谁说理去？” 李朝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响才问：“老钱，至于吗？他不是那样儿的人啊？” “老钱的眼光是挺高的，一般姑娘肯定入不了他的法眼，奈何我那朋友的性格和气质太过出色，”他嘿嘿笑道。 “这……”李朝伟张张嘴没话说了，他本来还抱着化解徐景行和钱东之间的恩怨的念头，可一听两人的恩怨跟女人有关，自然没了那样的心思。人精们都清楚，生意的恩怨好解决，可一旦跟女人挂钩，这事儿复杂了，也是外人掺和不得的，搞不好会越弄越乱。 “李总，不会是钱总委托你过来说情的吧？”徐景行笑着反问。 “不是不是，”李朝伟急忙摆手，他不知道原委也罢了，既然知道了，肯定不会吓掺和。 “不是好，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哈哈一笑，“李总明天也去节目录制现场吗？” “去感受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在电视露露面呢，”李朝伟笑道。 “李总不缺在电视露面的机会吧？” “嗨，怎么不缺？以前倒是在家乡的电视台露过两面，在央视露面还是真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呢，在台下当众观众也是大姑娘轿——头一回。” “哈哈，我也一样，说起来还真有点紧张呢。” “要不咱俩换换位置？我可不会紧张，只会兴奋，那可是在全国人民面前露面的好机会啊。” “咳咳咳，紧张归紧张，可李总你也说了，这是个好机会，我也舍不得，”他故作紧张的说道。 李朝伟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李朝伟问：“老弟，听说你的本职工作是搞竹木雕刻的？” “没错，李总有生意要照顾？” 李朝伟想了想，“我还真有这么个想法，我想定做一批小叶紫檀的雕件做公司的纪念品，量有点大，不知道老弟你能不能吃下来？” “纪念品？”徐景行想了想，问：“量有多大？” “有个二三百件吧，本计划用机器雕的，可是看了几件成品感觉不是很好，所以想搞点手工作品，手工雕的不但看着舒服，送出去也有面子，不丢档次。” “对造型、尺寸有要求吗？” “尺寸没有具体要求，不过别太大，最好是手玩件，造型的话，尽可能靠近传统题材吧，别搞那些怪怪的东西，”李朝伟想了想回答道。 徐景行挑了挑眉毛，“这活儿我接了，不过李总你也知道，我暂时没有时间，可能要到五一之后才能开工，如果你急着用，那我无能为力了。” “不急不急，”李朝伟连忙摆手，“这不是什么刚需品，也有其他替代品，老弟你做出来法我公司行。” “那好，”徐景行朝安心招招手，“徒弟，去打印两份委托合同。” 李朝伟咧咧嘴，“老弟，用得着搞的这么正式吗？” 他笑笑，“李总，你家大业大，对你来说这可能是一笔无关紧要的小买卖，可对我这做小本生意的来说，却是一个大活儿，还是正规一点较好。” “也好，”李朝伟也不介意，反问赞道：“老弟做事儿果然稳妥，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是一个傻乎乎的书呆子，下海之后也是吃了好几次亏才长了记性，知道了做事儿要签合同。” “一样一样，我也是亏怕了，去年差点亏的血本无归，”他说的是被赵长庚设计陷害的那一次，那一次确实危险，如果不是他运气不错加有所防备，还真有可能招，那个时候他的底气可没现在这么足，要是真的招，不但他自己要重头再来，连他妹妹的药钱都得去借。 李朝伟诧异的问缘由，听了他的讲诉之后，也讲诉他自己在商场吃过的亏。 如此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谈的相当投缘，这李朝伟给人的感觉可舒服的多了，最起码钱东要好得多。钱东在为人处世方面也不错，但没化是硬伤，同时在交流的时候始终带着些不容人拒绝的霸道，为人霸道强势在商场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儿，但跟人相处却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这也是徐景行跟钱东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关系却始终只是泛泛之交的主要原因。 而李朝伟则不同，这个人首先很有化，虽然说不多渊博，但基本各方面的知识都有所涉猎，算了解不深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其次，李朝伟说话有条理，很讲究说话技巧，会给人一种非常贴心的感觉，说的直白点，是总能说到你的心坎儿。 同样，徐景行也是差不多的一个人，因此两个人感觉特别投缘。 等安心把委托合同拿过来后，两个rén dà致看了一遍便签名字，而且李朝伟直接支付了十万块钱的定金。之所以支付的定金会这么多，是因为这儿委托合同的预计交易额会达到六十万以。 李朝伟定的这批手工纪念品雕件的数量是三百件，而每件的价格在两千块钱左右，总价值可不是六十万左右吗？ 签了合同，两个人又闲聊片刻，李朝伟才告辞离开，说明天在大裤衩见。 送走李朝伟，回到房间里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他咧咧嘴笑道：“徒弟，咱们的运气真不错，这都能揽到活儿，难怪那些做生意的人都整天喝酒喝酒的喝个不停，感情这酒桌真的能揽到生意，要是喝一顿有这样一笔大买卖，我也天天找人喝酒，哈哈。” 第472章 四大邪术之一 安心哼了一声，“师父，偶尔喝点可以，要是敢天天喝，小心我到娜娜那儿告状去，让她收拾你。 ” 徐景行两眼一瞪，“你是娜娜在我身边安插的小密探？” “哼，现在才知道？晚了，”安心骄傲的仰起脖子。 “可怕，看来以后做事儿得小心点了，”他故作害怕的缩缩脖子，然后嘿嘿笑道：“小密探同学，接受贿赂吗？” “那要看什么样的贿赂了。” “一顿好吃的怎么样？” “师父，我是一顿好吃的能收买的人？”安心大义凛然地说道：“最少两顿。” “……豁出去了，两顿两顿，走，找个地方吃好的吃去，随便点，”他大手一挥，带着安心出去吃好吃的去。 首都这么大的地方，自然不会没有好吃的，在这里，只要有钱，几乎你能想到的好吃的都能吃得到。师徒二人第一次来首都，对周围的环境陌生的很，想找到合乎胃口的美食，还真不容易。 好在现在是络时代，这种咨询，多得是，两个人在翻了翻，在附近找到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完以后，又在附近逛了逛，回到酒店之后各自回房洗漱休息。 凌晨时分，徐景行斜靠在床头，面沉似水的盯着手机屏幕，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手机屏幕显示内容全都跟顾静这个名字相关。 顾静这个名字看起来普普通通，搜索引擎一搜，搜出来的内容条数多达百万条之多。 可在这么多的内容，他始终没有找到哪一条跟他的母亲有关，似乎他母亲在这个世界只留下了那么一个名字，他一连翻了前页的搜索内容，看的眼睛都花了，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再搜他父亲的名字，同样没有任何结果。 不光是国内络没有他父母的相关信息，连外也遗鸥无所有。与父母的情况不同的是，徐、顾两家的其他人的信息非常多了，在外甚至有不少不知道真假的小道消息。 综合这些信息看，徐家虽然起步晚，第一代徐长定也只是一个少将，可第二代的发展却不错，老大和老三一军一政发展的都很好。和徐家不同的是，顾家算是幸存下来的世家之一，人脉广，底蕴后，但后继无人，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落魄下去。 关于徐家和顾家联姻的信息，内外同样没有任何线索，反倒是在顾安仁在外交部的一个同事的一篇回忆录发现了一丝跟徐顾两家有关联的线索，根据那个外交人员的说法，徐顾两家原本交情不错，但dong luàn期间结了死仇，从那以后两家再不来往。 这会不会是父母逃到岛城的原因之一？ 他躺在床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到。 一直到天亮，安心敲门的时候他才从哪些纷乱复杂的思绪回到现实，起床洗漱出去吃早餐，然后跟丁树怀师徒俩碰面，一起前往大裤衩。 大裤衩是央视新大楼，这次录制节目的地点在大裤衩的某个演播厅里。那演播厅还挺大，看样子能容纳不少观众，各种涉别看起来挺先进，工作人员的态度也不错，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冷。 只是化妆的时候他有点不太适应，化妆师是个小姑娘，对着他的脸一个劲儿的捯饬，又涂又抹的也不知道涂抹了些什么东西，最后睁眼一看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细细观察却又发现，自己的面部线条看起来平时更加明朗，尤其是他本高挺的鼻梁，经过化妆以后看起来更挺，鼻梁的线条更加凌厉，像是用刀子削出来的一样。 卧槽，真特么神。 这个发现让他由衷的赞了一句。 难怪很多演员在影视剧里的形象非常突出，可到了生活要差一大截，原来都是专业化妆师的功劳。真不亏是被称之为“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快能跟传说的易容术相媲美了。 化妆好，按照导演的安排进入后厅等待，还给了他一份流程表，边甚至有主持人要提的问题，以及回答的注意事项等等，虽然没有直接给他稿子让他照着稿子背诵，可也划定了一个范围，告诉他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当然，基本也没什么好说的，主持人提问的问题大部分都跟古建筑相关，只有开场第一个问题是让他做自我介绍，还有是最后回答的时候一定要把境界提升到“传承传统化”这一高度。 看完这个稿子，本来还有些担心他，立刻平静下来。 现在他只考虑一个问题，这次赛到底能拿第几名，虽然这次赛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但真要连个前三都得不到，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之前决定参加这次赛，主要目的是见一见传说的连云海先生，捎带着赚点钱。 现在钱已经赚到了，而且赚的不少，光在钱东身赚了二百多万了，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计；同时面见连云海这个愿望也实现了，不但跟连云海见了面，还相处得很不错，甚至去连云海家里做客，更从连云海身发现了自己的甚至。 而且，他本人跟连云海还有一定的关系——他的父亲曾经是连云海的学生。 有了这些收获，这次赛的结果如何确实显得微不足道，算拿到一等奖，也只有一百万的奖金而已，交了税，跟丁树怀一分，到手的也四十万左右，意思不是很大。 算对他的名气有一定的提升效果，也不一定能带来经济效益，因为这次赛是仿古建筑大赛，而不是竹木雕刻大赛，他出名也是在古建筑行业里出名。 当然，来都来了，不拿个奖肯定不会甘心，毕竟为了那些仿古建筑他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说那些建筑是他的儿子也不为过，那条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的所有构件，几乎全都是他一刀一刀的雕刻出来的。 第473章 竞争激烈 “小徐，紧张不？”等待的过程，一旁的丁树怀凑过来问。 徐景行笑笑，“有点，”说着打量丁树怀两眼笑道：“丁老，您这装扮真有范儿。” 他倒不是在瞎说，丁树怀的装扮确实挺有范儿的，穿着一身黑色的暗绣云纹盘扣长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向脑后，还打了发蜡，手里拿着一柄画着山水画的折扇，往那儿一站，整一个儒雅的老夫子形象。 当然，他自己也不差，不过他穿的不是长衫，而是一身白色的山装。这一身山装是他为了录这个节目，听从导演的安排特意买的，颜色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尺寸正好，非常贴身，把他的身材衬托的非常匀称，站在哪儿像一个活生生的衣服架子。 另外他始终留着程琳为他打造的青皮造型，所以他本来充满了阳光气息和阳刚气质，经过化妆以后，面部看起来更加俊朗，以至于照镜子的时候，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造型实在是太帅了。 丁树怀呵呵笑道：“我老了，不能跟你这样的年轻人，待会儿千万别跟我站一块，会被你下去的。” “哈哈，您太谦虚了，现在的小姑娘喜欢您这种儒雅的造型，说不定有机会成为古建圈里的妇女之友哦，”他也笑着调侃丁树怀。 没想到丁树怀听到他的调侃，竟然有点脸红。 咦？什么情况？听到“妇女之友”四个字脸红，难不成，这老爷子跟他的宝贝徒弟刘毓芬有了新进展？ 不过这里人多嘴杂，他可没打算揭破，转而跟丁树怀谈起其他的参赛作品。 其实一到首都，参赛作品获奖概率较大的有哪几家，大伙儿猜了个差不多，毕竟古建圈那么点大，谁的参赛作品什么水平，大伙儿也都看在了眼里。 徐景行是行外人，在古建圈里的人脉略等于零，他不知情是真正常的事情。可丁树怀却不同，是古建圈的老资格了，人脉不说遍及大江南北也差不多了，尤其是现在的交流方式非常便捷，行业里的大事儿小事儿对丁树怀来说没有无法知道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 换句话说，只要丁树怀想知道，古建圈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尤其是参赛作品这种公开的内容。 一个多月前，前十排出来之后，丁树怀把对手的作品了解的差不多了，甚至有高清的大照片。 这些照片此时此刻被徐景行拿在手里一张张的翻看。 不得不承认，古建圈里还是有高手的，这排位前十的作品，没有哪家的是非常差的那种，大部分都有各自的特色，只是规模和创意有所差别，大部分都是按部班的模仿古建筑进行建造，不是寺庙是宫殿，又或者是仿古民居，有特色但远远谈不惊艳，甚至各有各的硬伤。 古建筑有硬伤吗？ 当然有，一是使用寿命，这是材质和结构所决定的，木质结构建筑保存的好，使用寿命是挺长的，但如果保存不好，或者使用强度较大，那寿命相当短暂了。 二是建筑风格，在很多人的观念，古建筑的建筑风格一定要有飞檐、斗拱，一定要红绿搭配，内部装修一定要暗色调，一定要充斥大量的传统化元素。可事实并非如此，算古建筑，尤其是民居类古建筑，也是以舒适为第一要素，色调更是忌讳昏暗，颜色搭配更是忌讳大红大绿之类的搭配。 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可很多人在搞古建筑的时候却总会忽略，或者说除了这些东西，他们搞不出别的内容来了，只能用这种恶俗的搭配来表达他们的想法。 第三是实用性，很多仿古建筑只是停留在欣赏层次，只能当风景看，而不具备基本的实用性，如说一些人建造的木塔，那是一座木架子塔，看着挺漂亮，可别说供人登攀了，是一阵大风吹来都有可能被吹倒。可偏偏这种样子货还不少，很多风景区里的建筑是这样的。 徐景行看过这些照片后，放松下来。在外行人眼里，这前十位的参赛作品都挺漂亮，丽塘度假区可能只能位列下游。但在行家眼里，这前十的作品，至少有六位有着非常致命的硬伤，基本不具备什么竞争力。 剩下的四位，除了之前提到的那件姑苏水园林外，还有一个风景区的小型宫殿群落还算不错，另外一个是一栋纯木质建造的民宿楼。这三位的作品都挺不错，实用性和舒适性外加观赏性都挺好的，特色也鲜明，尤其是在姑苏建造的水园林，很有意境，照片跟画出来的水墨画一样夺人眼球。 本来他觉得自己能稳拿前三的，可看了这些照片之后抛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他的作品并没有碾压所有的人绝对实力，只能说略胜一筹。而且他的作品在创意略称一筹，可却少了一点实用性，也是偏重欣赏的风景建筑，而且需要组合起来才能展现出那种宏观的美感，单一的元素拿出来看，真没太大的优势。 这样一来，本来不太紧张的他，也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 丁树怀在一旁笑问：“怕了？” “有点，国内还真是高手如云，之前小看了天下英雄，”他点点头。 “据说排名早出来了，你没向那位连老先生打听一下？” “没，”他苦笑道，事实他来首都之前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可他没想到在连云海家里会发生那些事儿，结果把赛结果的事情给忘记了。 当然，他估摸着算他问了，连云海也不见得会告诉他，毕竟这种事儿直接关系到节目组和赛的公信力，如果最终排名在颁奖之前泄露出来，那这个赛也毁了。 以连云海的操守，自然不会做这种自毁晚节的事情。 丁树怀闻言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咱们的也不差，算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第三，肯定不会落到第四。” 丁树怀话音刚落，一旁有人呲笑一声，“老丁，谁给你的自信？” 第474章 挑衅 听到那极具挑衅性的话，徐景行立刻扭头，看到四五个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领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 说是小老头儿，也可以说是个年人，现在的生活、医疗环境以往好了许多，平均寿命增长了不少，对很多人来说，五十多岁真不算大，来者是这样一位，五十来岁的人，穿着却挺新潮，一身雪白的西装搭配着蓝色衬衫和红色的领带，看起来很是朝气蓬勃。 新潮的小老头儿笑嘻嘻的走到丁树怀面前，从鼻腔里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后扭头打量徐景行，下打量两眼后啧啧的问：“你是徐大师？挺年轻的嘛，不会是沽名钓誉吧？” 徐景行没理会这个小老头儿，而是扭头看向丁树怀，“丁老，这是谁？” 丁树怀平静的回答道：“038号作品的创作者。” 这次仿古建筑大赛的参赛作品都有自己的编号，徐景行和丁树怀合作的丽塘度假区的编号是061，而丁树怀说的038则是被他们视作劲敌的在姑苏建造的水园林。 同行是冤家，这话果然没错。 徐景行暗暗摇头，他之前还有些佩服038号的设计者，还想着有机会的话跟对方好好聊聊增长一些见识，可现在，所有的好感都被破坏了，只剩下一丝厌恶。 某些人确实挺讨厌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放佛别的人只配向他们俯首称臣一样。 所以面对对方的挑衅，他面无表情的反问：“你是谁？” “哈，你不是认识我？”小老头儿夸张的大笑起来，“徐大师，你算是个新人，也不该不认识我方同，哦，我明白了，你徐大师水平太高，看不我们这些人，对吧？哈哈哈。” 他冷冷一笑，“是的，我还真看不你这种人，丑人多作怪，有这个功夫在这里叽歪，不如花点时间洗洗你的嘴巴。” “你，”小老头儿闻言大怒，抬手一巴掌扇过来。 “想打架？”他眼神一冷，胳膊一扬直接抓住小老头儿的手腕，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小老头儿的手臂给压了回去，他的力量多大啊，对付这么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简直是欺负人。别说他的身体素质在如意手套的改造下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算是一年前的他，对付这么一个小老头儿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何况他还跟着朱金亮学了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较实用的反关节技巧更多，这不是过牛刀小试而已，几乎没怎么用力让小老头儿疼的哎呦直叫，也是他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能直接拗断这小老头儿的手腕，或者把他压的蜷缩在地。 反关节技巧也算是一种巧劲儿，只要拿对了关节，对方几乎只能任你抖搂，想把对方摆成什么姿势都行。 不过在这种情形下，显然不适合下狠手，所以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量而已，可这也把小老头儿疼的倒吸凉气。 小老头儿身后的那些人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冲来。 徐景行不愿意跟这些人缠斗，眉头一皱屈肘一推，将小老头儿推向那几个人，一伙儿人顿时乱作一团，好在是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小老头儿，没有人摔倒，只是狼狈是免不了的。 小老头儿在同伙儿的搀扶下站稳，一张微黑的大饼脸涨的通红，指着徐景行“你你你”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显然心怀畏惧，不光是小老头儿，连小老头儿身后的几个同伙儿也一样，一个个虽然表现的义愤填膺，却谁也不敢出头。 徐景行见状冷笑一声，也不理会那些人，自顾自的坐下来对丁树怀问：“丁老，你的同行们都这德行？” 丁树怀苦笑道，“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这人很难缠的。” “呵呵，我什么都怕，是不怕难缠的鬼，”他呵呵一笑，扭头瞪了面红耳赤的小老头儿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苦头没吃够？” 小老头儿被他这么一瞪，嗖的往后缩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太强烈，更觉得丢人，指着他恨声道：“小子，给脸不要脸，你等着。” “不能有点新鲜的词儿吗？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用这种话当台阶了。” “你……” 这时，门外一个编导进来喊道：“038号准备。” 小老头儿这才恨恨的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又瞪了徐景行和丁树怀一眼，显然是彻底把两个人记恨了。 等那一伙儿人离开，徐景行这才收起脸的寒霜，苦笑着问：“丁老，这人怎么回事儿？” “唉，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这人有点能耐，是气量太小，前几年在姑苏接了一个单子，然后被记恨了，整天在圈里挑拨离间造谣生事，更是屡次抢我生意，也这两年才稍微安分一点，可这次赛碰到一块，他又蹦出来了，前些日子到处跟人说丽塘度假区的设计是抄袭……” 徐景行听到这话，脸也黑了。 抄袭？抄他买了个表！ 他的心情本来不太好，刚才被挑逗一番，火气正旺着呢，现在听到这话，更加恼怒，也是那小老头儿不在他面前，要不然的话，二话不说是一拳。 他和丁树怀为了丽塘度假区，光是做设计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尤其是他自己，那些日子为了这些设计真的是废寝忘食，为了一些创意真是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才有了现在的丽塘度假区。 结果倒好，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污蔑成了抄袭之作，谁能置若未闻？ 丁树怀见他气的不轻，连忙劝慰：“别生气，为了那种人不值得，再说了圈里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都当他是个笑话看待呢，也是他的实力还不错，还能揽到活儿，不然的话早混不下去了。” 他这才释然，但还是摇头道：“丁老，你这脾气也真够好的，这么任他诋毁，换成我，早打门去了。” 第475章 进场 “咳咳，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是不对的，”丁树怀苦笑道。! 徐景行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把官司打门去，告他诽谤，说因为他的诽谤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让他赔钱，再让他道歉，看谁怕谁。” 丁树怀呆了一呆，“这倒也是个办法。” “以后他再敢胡说八道，这么做，最好能找个机会把他的丑态给录下来当做证据，要是能把他搞进去蹲几个月更好了，诽谤也是能入刑的，”徐景行继续出主意。 “这个，呵呵，圈里貌似没有这样的先例，一般遇到事情多以行业协会调解为主，不涉及到经济利益一般不会打官司，”丁树怀干笑道。 “人家是欺负您这样的老实人，你告他两次他老实了，何况他对您的名誉和人格造成了很大伤害，从而给您造成了很大的经济利益损失，尽管告，只要有证据，一个一个准。” “咳咳，问题是没证据啊。” “这更简单，找个知根知底的人给他下个套，嘿嘿，保准能让他栽个大跟头。” 丁树怀一脸苦笑的摇摇头，“那老小子无缘无故的得罪你，可有他受得了。” “那是自然，他不惹我还好，要是敢来挑事儿，我让他后悔到没地方哭，”他得意的说道，当然，说归说，真要操作起来，其实并不容易。但这不妨碍他过过嘴瘾，反正吹牛也不税，当是自我开解了。 别说，这么一番吹牛结束，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耐心等着自己场。 只是他们报名较晚，排名倒数第二，一直到午都没轮到他们，一个小编导过来跟他们说要到下午了。下午下午，徐景行一行四人在大裤衩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午饭，体验了一把跟名人们共进午餐的成感，别说，这大裤衩里的名人是真不少，个顶个的都是老熟人，都是那种打开电视能看到的熟脸儿 。 至于大裤衩的伙食，也还不错，以自助餐为主，菜品较丰富，卫生条件也没得说，不过味道一般般了，只能算是水准。 不过对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能在大裤衩的餐厅里跟这么多名人“共进午餐”，也是一种新的体验，所以说是吃饭，不如说是搞自拍来了，连丁树怀也让徐景行帮他和刘毓芬拍了几张。 只是他们都没好意思找那些名人们去要合照，顶多悄悄的tou pāi两张。他们有这个素质，可一些人不行了，有一些跟他们一批的参赛者吵吵闹闹的找名人们要合影，要签名，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那些名人们虽然不耐，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明明很不耐烦了，拍照 的时候还得挤出个大大的笑脸来。 当然，他们说的名人，主要是那一批主持人。 说到主持人，他们这次仿古建筑大赛的主持人也是两个熟脸儿，男主持是“北大还行”的那位，女主持则是那位算是新晋的小花旦，瓜子脸，姓李，名字是双叠字那位，形象都挺好的。 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半，终于轮到他们出场了。一出场，好几束灯光往他们脸一打，走在前边的丁树怀脚下甚至打了一个趔趄，很显然，老爷子有点怯场。不光是丁树怀，丁树怀的宝贝徒弟刘毓芬以及钱东和申建明也一样，申建明那老家伙甚至都走 成了顺拐。 没错，钱东把申建明也来了。 刚才徐景行看到申建明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老家伙怎么也来了？在最开始，申建明确实也算丽塘度假区建设者的一部分，是度假区里那些仿古家具的打造者。 可是后来，钱东嫌弃申建明的手艺不行，把那些家具全换了，换成了他的作品，申建明成了一个纯粹的局外人，来这儿干嘛？ 何况当时的申建明跟钱东也是闹翻了的，怎么又凑到一块了？ 徐景行是百般的想不明白，可是午钱东没跟他一起行动，刚才才会合，他是想不明白也没机会问。 何况他也不觉得区区一个申建明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只当是那老家伙想借机沾光而已，因此没多管，跟在丁树怀后边走到台前，在一排的小圆凳坐下，他挨着刘毓芬，身边是安心。 没错，他也把安心带了，本来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是不要非主创人员的，但后来放松了要求，说是可以带一个助手类的角色，他把安心给带了。 当然，在这个小团队，他本人也只主创人员之一，主要角色还是丁树怀本人，甚至连钱东露面的机会也他多，毕竟钱东是丽塘度假区的所有者。 所以一开始，两个主持人主要围绕着钱东和丁树怀在提问，如说参赛的目的、投资额度、耗费的时长以及创作建造的过程等等，几个问题之后才将焦点移到他的身。 “北大还行”眯着小眼睛在他身下打量片刻，忽然朝后台招手：“喂喂喂，怎么回事儿，怎么把哪儿的学生娃子给放进来了？” 众人fā lèng。 女主持反应快，很配合的拍了男主持一下娇嗔道：“别瞎说，人家是061号参赛作品的主创人员之一，姓徐，叫徐景行，对吧？”“对吧？”是问徐景行的。 徐景行笑着点点头，“没错，徐徐景行的徐景行。” 男主持故作吃惊瞪大小眼睛问：“真的？你好年轻哎，有二十岁了吗？” “二十多吧，”他也故意回答的含混不清。 “好吧，算你有二十七八，可是据我所知，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在古建行业里也不算大吧？是这样吗丁老师？”丁树怀点点头，“没错，目前的古建行业，从业者的年龄大都较偏大，算有一些年轻的从业者，也还都处于新手阶段，职业技能和水平跟小徐完全没有可性，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小徐的水平，很多老资格的从业人员都高，在某些方面，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第476章 神级助攻 专业的主持人，确实有水准，这位北大还行的男主持虽然谈不妙语如珠，可也把节奏带的非常好，一场围绕着徐景行的年龄展开话题，顺势引入传统行业的传承和年轻从业者的现状，立刻将主题拉升 到了一定的高度。 再然后，又把话题拉回到徐景行身，这次是女主持，做出一副有点八卦的姿态问：“对了，小徐老师，听说你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古建筑从业者？” “你们连这个也知道啊？”徐景行笑着反问，一点也不拘束，跟其他的赛选手形成了鲜明的对，其他人一台，面对聚焦的灯光和好几台摄像机以及数百名观众，坐那儿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其实徐景行也有点紧张，但他对自己的控制能力一般人要强，他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能控制自己的思维和大脑，能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都以轻松的姿态表现出来。 能做到这一点，看去自然多了一些坦然和大气。 女主持眼睛一亮，笑道：“当然，你是这次赛的参赛者年龄最小的主创人员，大伙儿对你挺感兴趣，多打听了一番，听说你的本职工作是木雕师，同时还擅长书法和美术，对吗？” “确实没错，看来你们打听的挺仔细，”他点点头坦然承认，这种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现在正是露脸的时候，遮遮掩掩的反而显得做作。 女主持笑道：“我们不但打听的非常仔细，甚至还把你的作品给带到了咱们录制现场。” “啊？真的？” “千真万确，”女主持神秘一笑，朝台侧喊道：“有请工作人员。”话音落下，灯光一转照向台侧的入口处，两个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抬着一个相框走出来，那画正是他给连云海画的那一幅，那画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有已经，搭配着现场的古筝bgm，一下子把现场 的气氛给拉了起来，数百名观众齐齐鼓掌，有的甚至站起来叫好。当然，也有一些人的面色不太好看，包括此时也在台的钱东和申建明，这俩人在台没多少话，存在感也弱得很，如果没有徐景行这个妖孽，那也无所谓，可跟徐景行一，那差距太明显了，所以看 到节目组搞的这个场面，两个人只是在强颜欢笑，只是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不过也没有谁在乎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幅画给吸引住了。 在灯光的照射下，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两个工作人员把这画摆在了舞台央，男主持绕着画转了一圈，夸张的赞了一句，然后让徐景行做讲解。 其实所谓的讲解，是让他简单的描述一下这画的内容以及创作初衷等等，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果然，等他三言两语的讲完，女主持叹道：“我风景画在纸都这么美，我不敢想象身临其境以后会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他笑着拿起话筒，“这个简单，有空了去现场看看，我想钱总一定会非常欢迎的。” 钱东在一旁连忙点头，他虽然对徐景行抢他风头有所不满，但这种给度假区打广告的机会却不会放过。 不过主持人已经把话题带走了，笑道：“有机会一定去，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大伙儿更想现在一睹为快，来，看大屏幕。”这时，大屏幕一闪，出现一个近镜头特写，特写的画面是一幅雕刻在木板的山水画，虽然是用浅浅的线条勾勒的，可画面的层次感和空间感却非常强烈，细细的线条在木板一点都不生硬，反而格外的 流畅，表现力特别强。要知道，这镜头是用高清摄像机拍摄下来的，此时此刻在大屏幕放大，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非常强烈，算不懂美术的人也被震住了，这种强烈的表现力在大屏幕和高清摄像机的配合下，展示的淋漓尽 致。 几秒种后，镜头开始慢慢的拉远，众人这才发现，这幅表现力如此强烈的木板雕画，竟然镶嵌在一座桥。 此时摄像机向前移动，一幅幅同样水准的木板画在镜头前缓缓的拉开帷幕，像一副缓缓展开的画卷。 卧槽，这一招牛逼！徐景行看到这个视频，也被震撼的不轻，当初拍摄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镜头是什么时候拍摄的。这种表现手法，简直太牛了，算他的雕刻水平要差一些，这么一衬托也会显得特别 的美，更别说他的水平不差。果然是财大气粗地位超凡的央视，里面还真有些人才，难怪能拍出《舌尖》《第三极》那种高水准的记录片，别的不说，这独特的拍摄视角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作品还能这样 展示。 这效果，简直要逆天啊。不对，这是神助攻，这么一搞，他将他的特长展示的淋漓尽致，在雕刻方面，他不觉得这一批参赛者有谁能跟他媲美，何况其他的作品用到雕刻的地方本不多，算用到了，估计青睐的木雕师父也 只是普通水准。 果然，当木拱廊桥那长长的木板画卷通过一个长达三十多秒的长镜头展示在大屏幕以后，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撼的目瞪口呆。这个时候，镜头继续拉远，拉高，拉到了正常人的视角，木拱廊桥两侧的窗口以及窗外的风景出现在了镜头，然而此时的镜头却是一幅烟雨朦胧的画面，近处的木板雕画和远处的蒙蒙烟雨形成了鲜明 的对，一动一静，一远一近，一清晰一朦胧，两种对鲜明的画面下并列在一起，那种突如其来的矛盾和充满诗意的冲突，更是把所有人都带入了那种如诗如画的风景。 这特么的是要天的节奏啊！徐景行也看的目瞪口呆，虽然这烟雨朦胧的天气是他亲自挑选的，可连他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第477章 多读书的好处 这个视频最值得称道的是拍摄方式，一刀未剪，完全通过长镜头来展示，从一开的特写把人带入到那种意境，由镜头带着观众一点点的深入其，给人以极其强烈的身临其境感。 甚至可以这么说，算真的亲临现场，也体会不到这种美感，因为正常的人视角跟摄像机的视角是完全不同的，摄像机拉地靠近能看到高清的特写镜头，可人能行吗？人算趴在地，把脸贴在画面 ，看到的画面跟高清摄像机录制的特写也是不一样的。 视频的长度有五分半钟，其的镜头有很多都是长镜头，将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的细节全都呈现出来了，搭配细雨蒙蒙的天气环境，营造出来的气氛要多美有多美。 连心有芥蒂的钱东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这个片子一播出，保准能带火丽塘度假区，度假区火起来，赚钱还是问题吗？ 至于台下的观众，在片子结束以后，齐刷刷的站起来鼓掌，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慢慢的停下。等掌声停下，男主持做出一幅依然在回味的模样，叹息道：“太美了，以前一直觉得古建筑的美在于独特的榫卯结构和大气的外观，现在才知道错了，原来古建筑的细节也能如此之美，这个片子直接改变了 我对传统建筑的认知。”“没错，我也有一样的感受，当我看到那一幅幅用细细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图案和古朴的木质建筑结合在一起的画面时，心里的震撼跟经历了一次洗礼一般，到现在都没回味过来，此时此刻，我只想说三个字 ——太美了。” “思思，一听这话知道你读书少。” “为什么这么说？” “读书多的人看到这样的风景会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欲把丽塘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而读书少的人只会说‘太美了’……” “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别太过了哦，我们知道你是北大毕业的行了吧。” “咳咳，话归正传，咱们了解了主创者，也看过了他们的作品，现在请评委点评，打分。” 这个时候，镜头和灯光移到了一旁的评委身。 评委们自然以连云海为主，不过先开口的是另外一个评委。不得不说，这些评委们还是相当公正的，也是相当专业的，一般人都被那个美轮美奂的片子给镇住了，可这些评委们却能透过外表看穿事情的本质，点评的时候从建筑本身以及布局、细节都地方逐一点评 ，不过大都是好评。轮到连云海的时候，老头儿笑呵呵地说道：“这个061号作品，确实非常出色，我个人是非常喜欢的，尤其是那一条木拱廊桥，非常有创意，走在边跟穿行在两幅长长的画卷一般，五座木塔也不错，采 用的是最纯粹的古营造法式，须弥座式塔基用的恰到好处。”“当然，最美的还是他们对细节的雕琢，月梁、飞罩、斗拱、飞檐等等都雕琢的无可挑剔，这是一个其他作品不的优点，因为他们有一个年纪轻轻但手艺精湛的雕刻师傅，除了细节之外，是那一批数 量庞大的木板雕画了。” “有人会问，这不是仿古建筑大赛吗，关画什么事儿？”“我想说的是，古建筑本身是集传统化于一体的一个化符号，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命题，除了古典的营造法式外，点缀在建筑边的化内涵也是重之重，如果一栋古建筑只有建筑本身，那像一个 人赤身luo ti的行走在大街，算身材再美也查了一些感觉。” “而061号作品，相当于给一个绝世美女穿了一身漂亮的古装，让这件作品成了一个能媲美古代四大美女一般的存在。”“当然，在其他的细节方面，061号作品处理的也非常细致，我去现场的时候特意观察过，那木塔的地板连一丝毛刺都没有，包括地板的横切面也是如此，每块木板都打磨的光滑平整，拼接在一起，那 缝隙像是用激光切割的一般。” 从连云海的话里扮男看出，老头儿是真的喜欢徐景行的作品，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给徐景行加分而这么说的。 不过徐景行听起来也不觉得羞愧，因为连云海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一番点评过后，徐景行他们又说了些感谢的话，这才下场，等待最终的评分和颁奖。 因为他们是倒数第二位出场，所以不到半个小时被导播喊回了录制大厅，这次，前十的主创人员全部到场，等待评委组的点评。 这一次他们只是站个场子，主角是评委们。 评委们要根据他们之前播出的视频来点评他们的作品，给作品打分，排列次序，最后进行颁奖。 这个过程还是非常认真的，从古建筑的各项标准来评判每一件参赛作品的档次，然后打出一个个的分数，最后计算综合评分。每打一个分数，镜头会给到在场的主创人员，记录他们的面部表情等等。当然，这节目看起来很草率，录制时间也不长，可经过剪辑以后，却能剪辑出七期，在五一期间播出。播出的顺序跟他们录制的顺序也不一样，是按照参赛作品的序号来剪辑的，跟访谈节目一样，先把0 01号参赛作品的主创请出来，经过简单的访谈以后播放每一个参赛作品录制的视频，在播放评委们的初次点评。 001号完了是002号，一直到062号总共要剪辑出六期，选出前十。 最后一期是他们现在录制的前十评分环节，这一期会重新回顾前十位的作品，然后结合作品再由评委进行打分、排名，决出一二三名，然后颁奖。别看他们录制了一个多小时的节目，其实每一个参赛作品在电视播出时能有十五分钟的镜头不错了，也是前三名的镜头可能会适当地增加一些，另外还有噱头较响亮的参赛作品也会得到一定的照顾，如说徐景行和他的画是一个不错的噱头，在剪辑的时候会适当的刀下留情，将那些镜头保留下来。 第478章 打分环节 评分环节，038号作品依然拍在前排，一百分制，竟然拿到了968分，这是一个相当高的分数，那一伙儿人听到以后都兴奋的跳了起来，尤其是那个穿着时髦的小老头儿，特意往徐景行他们这边瞅了一眼 ，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徐景行和丁树怀订到这个分数，对视一眼，各自苦笑起来。没办法，他们也紧张，而且968分这个分数也是在高的吓人，要知道，前边的其他作品没有一个超过八十分的。而且评委们对038号作品也相当喜爱，其包括连云海，跟夸徐景行的时候一样猛夸一顿 。 不光是连云海一个人夸，其他几个评委同样一顿猛夸，给的分数也都不低，要不然不会得到这样一个分数。 这种情况下，由不得两个人不紧张。 如果在几天前，两个人还能看的较开，只要位列前三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可现在，两个人真不愿意被038号那一群人压在下边，如果最终排名在038号之下，那小老头儿一会儿肯定会到他们面前显摆。 那种感觉想想糟透了。 想避免那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在排名超过038号。 然而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事情，他们能做的是保持微笑的同时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祈祷评委们能给他们一个更高的分数。 随着评委们的点评，打分一个个的出现，结果评分都在九十分以下，包括极具竞争力的那个等景区的宫殿群，也只拿到了893分，另外一个纯木结构的民宿楼评分更低，刚刚超过八十分而已。 也是说，如果徐景行他们的061号只要拿到90的分数，能稳居前两名，最少也能拿到五十万的奖金。可是，现在他们期待的已经不是第二了，而是超过038号，拿到第一名。 因为他们的出场顺序靠在最后边，所以他们是最后一个打分，只有他们的分数出来，最终的排名才能决定下来。当然，对那些分数很低的参赛者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不管徐景行他们得多少分，他们都没有机会拿奖。可对目前排名前三的参赛者来说，无紧张了，如果徐景行的061号得分低于八十分，他们都安 全了，如果超过八十分，会把现在的第三名挤到第四名去。 徐景行他们的得分越高，前三的排名越低。 所以三个团队尽管努力掩饰，但神情的紧张还在镜头下还是显露无疑。 观众们也相当颇为期待，因为061号的得分多少直接决定着最终的排名，而他们却希望自己支持的作品能拿到一个好的名次，所以一个个紧张地屏住呼吸，盯着评委席的几个评委。 男主持感受到这种凝重的气氛，忽然笑道：“现在剩061号作品还没有打分，而他们的分数将决定这次赛的最终排名，好紧张啊，思思，如果是你，你会给061号打多少分？”女主持一脸苦恼的说道：“这个问题太难了，因为现在排在前列的作品我都喜欢，甚至对一些排名较靠后的作品也颇有好感，让我决定这个排名，无异于让我选择左手和右手哪个更重要，要不，你来打这 个分？” 男主持连忙摆手，“别，咱们还是把这个问题交给评委老师吧，来，几位评委，请为061号作品打分。” 几位评委也都不客气，挨着点评。 其实之前点评过了，不过这次更侧重于打分，会把作品的几个要素拆分开来进行点评，这样看起来会更加的客观。 “061号作品的创造力很足，化元素非常丰富，美术和雕刻两种元素能给满分，基本功也相当扎实，对古法营造的了解和适用无可挑剔，我给99分。” “赞同何老师的意见，061作品确实非常优秀，将古建筑应该具备的元素都非常好的融入进去了，我给98。”“这个061号作品不光看起来美，实用性还非常强，尤其是这个布局，看着不起眼，却在无声无息的影响着我们的感官，尤其是这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的位置选择非常巧妙，站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风景， 可见作品的设计者功力非凡，所以我给99分。” …… 几个评委给的分数都很高，每报一个分数，徐景行和丁树怀他们都能送一口气，脸的笑容也更自然，他们的支持者也会相应的在台下发出欢呼声。 不过一旁的038号作品的主创团队脸色可不那么好了，因为按照这个分数算下来，妥妥的拿第一啊。好在还有连云海没开口，这让他们心里依然存着一丝希望，因为连云海的要求较高，前边给的分数也都相对较低，如果连云海给061号一个较低的分数，那么将会大幅度的拉低平均分，从而位列038号 之下。轮到连云海的时候，老爷子先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道：“这次仿古建筑大赛是依据国家‘发扬传统化’的号召而举办的，可以说是各方面的人力物力都花费了许多，所以大伙儿都非常重视，别看我们在这边打分打的非常随便，实际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没有敢忽略任何一个参赛作品，从海选开始，一直是我们把关，光是海选作品的录像，我们看过好多遍，并且认真地讨论过许多次，这才选出 前十进行打分。”“我说这些，是想说，在海选阶段，我注意到了061号作品，这作品的优缺点前边的几位评委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现在再补充一点，这可能是几位老师没有注意到的，那是061号作品用到的那些 家具。”“061号作品非常注重细节的刻画，小到一幅画，一扇窗棱，一个门簪，一块地砖，全都无可挑剔，但在海选阶段，他们的家具却有点掉档次，怎么说呢，虽然也是全套的小叶紫檀家具，那些家具也是古香古色的好手艺，但风格明显跟丽塘度假区不般配，不在一个档次。” 第479章 无意打脸 连云海这话一出口，台下的观众能们楞了一下，都有些沉寂，因为有这么明显的短板在，连云海给的分数肯定不会太高。 而038号那些人则高兴起来，差欢呼了。当然，脸色最难看的要数申建明本人了，因为那些家具是他做的。他本来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在央视露个脸，好提一提自己的身价，这才不怕丢人的厚着脸皮找到钱东门，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跟着钱东来 到首都，可没想到在这个关节时刻，竟然得到了一个拉后腿的评语，这让他如何不难堪？ 也是连云海德高望重身份超然，要不然的话申建明早跳出来kàng yi了。 可惜，在这个台，连云海要辈分有辈分，要地位有地位，要资格有资格，要威望有威望，他一开口，没有谁敢炸刺。注意到申建明那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徐景行心里觉得痛快，要不是怕影响不好，真想给连云海竖个大拇指。说实话，他本来对申建明是没什么意见的，可那吊人却故意找茬儿恶心他，本以为在柯城的啪 啪一顿打脸后再也不会跟那人见面了，没想到来了首都又凑到了一块。 也真是碍于场合不太好，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去好好奚落那个老家伙一顿。现在连云海帮他出了这么一口恶气，他自然开心，跟六月天里吃了一大桶冰激凌一样。且不说现场各人的各种反应，连云海继续说道：“当时我还觉得非常遗憾，觉得061号作品的主创团队没有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好手艺人，可没想到的是，等复赛我们去查看现场的时候，发现那套略显拙劣的 家具竟然全都被替换了，替换成了现在这一套。”连云海说着结合大屏幕的画面介绍道：“这一套家具，海选时的那一套高明多了，不抢眼，但也不缺存在感，跟建筑本身的风格搭配的相当融洽，放佛天生的该那么搭配一般，初看时我还没有注意到 这一点，后来觉得不对劲儿专门把海选时的录像拿出来进行对，这才发现其的差异。” “可以说，这套家具也为061号作品增色不少，在这次赛，用到家具的作品不少，但是那些家具的水平连061号海选时的水平都达不到，更别说跟目前这一套了。”这时，男主持人插口问道：“连老师，容我打算一下，这套家具看起来确实非常漂亮，有一种很和谐的感觉，但我好的是，是哪位大师打造的这套家具？您知道吗？我在他们的主创团队没有发现类似的 成员存在。”连云海呵呵一笑，“当时我也很好，因为国内的家具行业从业人员不少，但能打造出那么原汁原味的古典家具的却不是很多，尤其是那套家具是经典的京工京作，是从宫里流传去处对的手艺，懂的人更少 ，仅有记得为都在首都混饭吃，没听说谁跑到柯城去干活儿了。” “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是他们这个主创团队成员之一，在咱们现场，你猜猜是谁？”连云海这一卖关子，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徐景行他们一行人的身，女主持的目光在他们脸扫来扫去，最后停在申建明身，“是这位老先生吗？在这个团队，这位老先生对存在感最低，像 那一套家具一样，如果不是连老师特意提出，都没有人注意到。”这女主持自然没有恶意，可这话却让申建明更加尴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张老脸涨的跟通红的大龙虾似得，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能说什么？想否认，可一旦否认，那他的本来面目要暴露 了，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惹人嘲笑事小，身价暴跌事大。但承认？他倒是想厚着脸皮冒名顶替，可他哪有那个打量。如果是在私下里，或者说徐景行不在场，他冒名顶替也罢了，顶多场下付出一点代价让知＂qing ren＂闭口；可现在徐景行这个真正的创作者在一旁 站着，他算有那个心思也不敢那么做。 所以，申建明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啊。站在申建明一旁的钱东，脸色也不好看，他本来是拗不过申建明的央求才把申建明带来的，当然，他也存了一些带着申建明恶心一下徐景行的心思。可他没想到的是，没恶心到徐景行，先把他自己 给恶心到了，没能露脸不说，还要冒着丢人风险。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男女主持一看申建明的脸色，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劲儿，因此急忙转移视线，男主持夸张的说道：“看样子应该不是这位老先生，那么是谁呢？那不成是小徐老师？” 连云海呵呵笑道：“没错，是你们面前的小徐老师。” 男主持夸张的瞪大眼睛，“小徐老师，有什么技能是你不会的吗？你竟然会做家具，还做的这么漂亮，简直是全才啊，快跟连老师有的一了。” 徐景行连忙摆手，“我可不敢跟连老师，连老师才是真正的天纵才，而我不过是个收益较熟练的木匠罢了，只会摆弄木头。” “你太谦虚了，不过你这谦虚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些小小的骄傲，你说你只会摆弄木头，意思是只要跟木头相关的手艺，你都会？”男主持问了个较尖锐的问题。 但徐景行也不是吃素的啊，想了一想后坦然的点点头，“可以这么说，除了竹木雕刻、做家具外，我还会砍树劈柴烧火，这都是跟木头息息相关的技能。” “哈哈哈……”他的话，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逗乐了，两个主持更是夸张的笑起来，他们喜欢这样的节目氛围，喜欢这样能的选手，因为这样的节目效果会非常喜人，现在的观众吃这一套，如果把这节目做成一本正经 不拘言笑的科普类节目，那是他们的失败。 而且两个主持敏锐的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噱头，一个全能的仿古建筑从业者，这个话题将会非常引人关注。因此女主持顺势问道：“那么，小徐老师，你做过多少套家具？” 第480章 被限制的想象力 徐景行还真没计算过自己到底做过多少套家具，不过扳着指头数数，数量也不多，肯定没超过十套，不过都是精品，最便宜的一套貌似是给徐志康做的那一套科檀料的，剩下的成套的总价值都在百万以 ，给周振山做的那一套，光是材料费超过了千万之多。! 在柯城给钱东做的那一大套，更是用掉了亿元的小叶紫檀，毕竟那一“套”的件数也太多了，他带着几个帮工都做了一个月。 不过他从没显摆过这些，因为他的专业不是这个。 但现在，为了节目效果，也为了提升一下自己的名气，他决定配合女主持人的提问，笑道：“我的专业不是做家具，而且我正式入行也才不到一年时间，所以打造的家具数量有限，只有不到十套的样子。”“入行还不到一年时间？”两个主持人又吃惊了，这一点，他们还真不知道，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早在之前的录制过程拿出来了，这可是活生生的噱头啊——一个入行不到一年时间却能创作出这么多精 品的天才青年雕刻师，想想都令人侧目。 看到两个主持人那吃惊的模样，他也有点小骄傲，毕竟那两位可是在央视任职的著名主持人，见多识广，能让他们如此吃惊，确实挺有成感的。 不过他还是矜持的点点头，“没错，不过我的手艺是从小学的，只是去年才开始依靠这个手艺混饭吃而已。” “原来如此，”女主持恍然大悟，“那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作品吗？有相关照片吧？” “有，在我手机里，”他说着掏出手机，大开相册，递给女主持。 两个主持人立刻凑到一起翻看起来，一边翻看一边惊叹，片刻后抬头问：“可以放在大屏幕吗？” 他点点头，“可以。”男主持一脸钦佩的把手机递给工作人员，“看过你打造的这些家具之后，我更想看你的木雕作品了，因为那些家具实在太过惊艳，”说着一只大屏幕，“来，请看大屏幕，让我们共同欣赏一下小徐老师的非专 业项作品。” 大屏幕像是播放幻灯片一样开始播放他手机里的照片，照片的清晰度一般，但是选取的拍摄角度都还不错，构图都挺标准，颇有些专业摄影师的味道，展示在大屏幕后，效果确实非常惊艳。 这个时候，台下的观众彻底兴奋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本应有些枯燥的节目录制现场，竟然爆出这么多令人惊艳的素材，别的不说，冲着061号那一支片子和这些精美家具的照片，不算白来。 等这些照片翻过去，女主持忽然问：“小徐老师，我看这些家具的用材好像都是紫檀木，对吧？能说说这些家具的造价吗？”“具体造价我不清楚，因为我真不是这个专业的，做这些家具只是受朋友的委托才出手的，材料什么的都是他们自备的，我只收一点手工费而已，不过这些料子确实不便宜，最低的一套，预算也在二百万以 ，最高的一套好像在两千万左右。” “两千万……我的天呐，还只是材料费，这要是搁在家具城里，售价可能会翻个倍吧？”男主持夸张的惊叹道。 “果然，我的想象力还是被贫穷给限制住了，”女主持娇笑道：“小徐老师，你的朋友都是有品位的有钱人呐。” 他咧咧嘴，“思思老师有一点没说错，我的这些朋友确实挺有品位，他们对咱们的传统化，尤其是竹木雕刻工艺挺感兴趣，也都是在我摆地摊时通过一次次的交易认识的。” “摆地摊？”男主持继续惊叹，“你还摆过地摊？” “没错，去年遇到一些经济方面的困难，原本的工作收入抵不急需的开支，于是我雕了一批竹木雕件拿到古玩市场去兜售，然后发现貌似还挺赚钱的，于是才把自己小时候的爱好转化成本职工作。”“兴趣爱好？”男主持一脸的生无可恋，“只是兴趣爱好有这么高的水平？小徐老师，你的出现让我开始怀疑人生，太受打击了，”说着对女主持道：“思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的天才也太多了点，各行 各业都有这么一批天才，一次次的推翻我对天才这个词的认知。” 女主持则笑道，“你不用谦虚，因为你在我的眼里也是一个天才，不是天才，可说不出‘北大还行’这样的话。” 女主持的话音一落，全场哄然大笑。 现在的观众确实挺喜欢看主持人耍宝逗趣的画面，有趣又不低俗。当然，不抢主角的风头才是关键，两个主持人也清楚这一点，等笑声落下，立刻把话题拉回到正规。 不过很明显，他们跟徐景行的互动多了许多，因为徐景行身有爆点，有噱头，有话题性，最关键的徐景行很会配合，营造的节目效果非常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评分。 宣布分数这个任务自然是连云海的，这老爷子德高望重身份超凡，算选手们对分数有异议，也不敢在连老爷子面前提出来。如果换个不知名的评委来宣布分数，指不定会有不服气的选手大闹录制现场。连老爷子咳嗽一声后说道：“之前两位主持人说的没错，这位小徐师傅确实是个天才，因为据我所知，他本人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工艺美术教育，是在家传手艺的基础自个儿钻研到这一步的，对古建筑的 研究也一直停留在理论阶段，061号作品是他参与建造的第一件仿古建筑。”“最关键的是，他还不到二十五岁而已，如果他大学的话，现在才刚刚大学毕业，”说到这里，老爷子顿了顿，对徐景行道：“小徐师傅，我希望你不管你以后的路怎么走，都不要放下这些技艺，这些东西是一代代的手艺人传承下来的智慧和经验，要是这么丢掉，那太可惜了。” 第481章 最终排名 连云海接着说道：“在我们那一代人手里，这些宝贵的东西差点被毁，好在还留下了一个根和种子，我很高兴的看到那些老根和种子在你们这一代人手里发新枝、出嫩芽，更希望你们能把这些东西完完整整 的传给下一代，甚至，能把原本的老东西发扬光大。 ” “这是我对你们这一代人唯一的期望。”“当然，以你的实力，稳扎稳打的走下去，未来的成很可能在我之，算现在，你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也不是我能的，更何况你还年轻，才刚二十岁，还有七八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没必 要给自己背太重的包袱。”“你要做的是戒骄戒躁，以平常心来面对这世间的种种，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其他的一切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唯独这些东西隽永留香，也只有这些东西能让你的名字流传千古，像历史那些 大名鼎鼎的手艺人。” “你能做到吗？”连云海直勾勾的盯着徐景行问。徐景行面沉似水，心里却大受震动。而且他从连云海的话里品味到的不只是殷切的期盼和嘱托，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用平常心来对待世间的种种”，这世间的种种是什么？自然是指他的身世以及相关事宜 。可以想象得到，迟早有一天，他会跟徐、顾两家碰面，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从他父母的经历来看，肯定会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这是连云海说的“世间种种”，更希望他能以平常心来对待 这些。 意识到这一点，他郑重的点点头，吐出八个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意思是他对徐、顾两家的态度跟之前是一样的，会保持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徐、顾两家。连云海点点头，“很好，那我宣布你的最终评分，”说着低着头念道：“一号评委99分，二号评委98分，三号评委99分，四号评委98分，五号评委97分，六号评委99分，最终评分9833分，恭喜你，你获得 了本次大赛的第一名。” 这个评分一出，现场掌声如雷，大部分参赛选手也都跟着鼓掌，只有寥寥几个人一脸的愤懑，自然是038号作品的那一伙儿人，还有申建明。 不过这个时候谁顾得他们，现场的气氛在灯光和音乐的配合下达到了顶点，在主持人的恭喜声，礼仪小姐捧着奖杯和巨大的奖金支票模板走来，由特意请来的颁奖嘉宾颁奖。 颁奖嘉宾是化部的一个副部长，态度很是客气，颁奖之后还跟众人寒暄了几句，最后也少不了合照这一标准程序。当然，合照的时候，徐景行他们这个小团队是站在最间的。本来，这个小团队的领头人应该是丁树怀才对，可没办法，在录制节目的过程，徐景行太出彩了，以至于连丁树怀都不知不觉的靠边站，至 于钱东和申建明，存在感更低。赛结束以后，节目组邀请所有人工作人员和参赛选手以及评委们聚餐，算是为这次赛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不过有些人没有参加，如说038号主创团队，离开录制现场后那些人离开了，脸色相当的 难看。也是徐景行和丁树怀都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然的话肯定会好好奚落他们一顿。 徐景行他们肯定得参加，拿了第一名，一百万的奖金到手，不能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两个主持人也都去了，在现场，两个主持人跟在舞台的表现有些差别，女主持挺矜持，男主持则更加好玩，很爱闹。当然，这也是分人的，毕竟大伙儿都不是很熟悉，玩闹也都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反 倒是跟徐景行说笑的时候明显放的很开，因为两个人在录制节目时的互动最多。散伙儿的时候，徐景行跟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交换了联系方式，虽然以后不一定真的联系，但真到了要联系的时候却也不怕找不到人，何况现在的人脉等于信息，算不联系，看看对方发出来的动态也是 好的，尤其是这些rén dà部分都是行内人，行内的信息对他的帮助很大。 回酒店的时候，申建明早早的溜了，钱东则厚着脸皮留下来，向徐景行说了些恭喜的话，最后还隐晦的表达了一些后悔的意思。 徐景行笑笑，给了钱东一个台阶，没让他下不来台，但心里却也没把钱东当回事儿，以后能算跟钱东继续联系，交情也仅限于此了，想更进一步那是不可能的。 反倒是李朝伟跟他的关系明显有可发展性，毕竟李朝伟做人钱东高明得的多了。回到酒店以后，徐景行安心和丁树怀刘毓芬这两对师徒聚集在客厅里，同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整天可够累的，毕竟他们做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尤其是丁树怀这老爷子，在台一直有点紧张，在 光等下擦个汗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丑。 不光丁树怀，安心和刘毓芬也一样。只有徐景行自己表现的较好，当然，在刚才的聚餐，他也有点招架不住，毕竟他是这次赛的第一名，在餐桌也算是人群的焦点，再加连云海对他的评语，使得他更加的炙手可热，前来跟他打招 呼的人络绎不绝，其不少人还向他敬酒。 一顿饭下来，光白酒，他喝下去的不少于一斤，何况还有一些啤酒。算他的身体素质好，此时此刻也有点晕乎乎的，他可没有段誉那种直接把酒精排出体外的能力，只是依靠强壮的身体撑着，整个过程也怕自己会出丑，要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吐出来，或者喝醉了撒酒疯 ，那可丢人了。 所以此时此刻也长出一口气，接过安心递过来的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底朝天。而丁树怀则从兜里掏出真正的支票，可以去银行直接兑换的那种，整整一百万，老爷子把支票搁在茶几推倒徐景行面前，“小徐，这个给你。” 第482章 捐了吧 徐景行低头看了桌面的支票一眼，没有多想，推回去的同时说道：“支票还是您拿着吧，等兑换成现金以后把我那一份打我账行。!” 丁树怀却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这钱我不动，全归你。” “啊？”他有点吃惊，“丁老，这可跟咱们之前的约定不一样，咱们之前商量的好好的，奖金五五分，您不会忘记了吧？” “呵呵，我还没老到那么健忘的地步，”丁树怀呵呵笑道：“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而已……” 他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丁树怀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这不合规矩，该怎么样怎么样。”“你要是不拿着，我睡觉都不安稳，说实话，能拿到第一名，我已经相当知足了，最关键的是在这个工程，你付出了太多，你那几个月整天整天的熬夜连轴转，我可都看在眼里的，何况能拿到这个第一名 ，你主导建造的木拱廊桥和五座木塔才是关键，同样，你也是最大的功臣。”别说，听到丁树怀的夸赞，他心里还挺骄傲的。但骄傲归骄傲，那钱还是不能拿，如果之前没有协议也有罢了，可两个人在接这个工程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了，要是能拿奖，奖金对半分成，这种情况下， 他怎么好意思独吞这些奖金？ 因此他依然摇头拒绝，“丁老，话不能这么说，事儿也不能这么做，我是辛苦了一点，但那都在预料之，也是我应该做的，唯独这钱不能多拿，您要是真的不想要，那直接捐了吧。” “捐了？”丁树怀愣愣的问。 “捐了，”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全捐了？”丁树怀一脸不可置信。 全捐了？ 他有点发懵，大爷，我的意思是把您那一部分捐掉，不是连我的也捐掉啊，怎么成全捐了呢？ 可是，这话让他怎么说出口，尤其是旁边的安心和刘毓芬等瞪着眼睛看着他呢。注意到安心那大眼睛里的惊讶和钦佩时，心头一热咬着牙点点头，“全捐了。” “好，全捐了，”丁树怀一张老脸笑的跟一朵花儿一样，凭空捡了一百万还要高兴，顺带着把支票收了起来，“那捐给谁呢？红十字？” “额，红十字还是算了，他们不缺钱，捐给最需要用钱的人，”话已经说出口了，这个时候他算再后悔也没办法收回，只能硬着头皮如此建议到。至于捐给谁的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在一年前，他还属于被献爱心的一方，哪里有什么心思考虑给谁献爱心。不过对红十字，他确实有点意见，毕竟红十字在国内的名声实在有点不太讨人喜欢，估摸着 现在的年轻人捐钱，已经很少有人会直接捐给红十字了。 而且现在的献爱心渠道那么广，不是非红十字不可。 另外他说的也没错，红十字不缺钱，现在的个体很少直接捐钱给红十字，但一些企业单位却很喜欢跟红十字合作，那才是来钱的大头。 丁树怀也清楚这一点，没有坚持，而是继续征求他的意见，“那你的意思是？” “要按照我的意思，找个靠谱点的孤儿院或者救助基金捐出去吧，咱们这么点钱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算多，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能聊表心意而已，”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百万看似不少，但如果直接捐给那些重症病人，可能只能救一个人，而且不见得能救活，也是捐给孤儿院或者贫困学校之类的地方能起到较大的作用。 第一次献爱心，他当然希望这钱能用在刀刃。 丁树怀想了想，“行，这事儿我替你操办，等我好消息，”说着把支票重新收起来。 看着支票被丁树夹在钱包里，他的眼角微微的跳了两下，心里有点肉疼——那可是一百万的现金啊，这么被他捐了出去，能不肉疼吗？ 一百万对土豪们来说可能不算啥，可对他而言却依然是一个非常大的数目，他现在的存款都不到一百万呢。 不过想到这钱本来有一半本不属于他，这感觉才好了一点。再想到这钱也不是打了水漂，而是拿去帮助别人，心里的那么点小郁闷才彻底散去。 丁树怀收起支票后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回泉城，你呢？” “我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您先回去吧，要我送您吗？”他摇摇头问。 “哈哈，不用不用，那先这样吧，等你的手工店开业的时候咱们再聚，”丁树怀哈哈一笑，带着刘毓芬离开。 丁树怀师徒一离开，安心便两眼放光的盯着他说：“师父，你真舍得！” 他扯了扯嘴角，“舍得？我都心疼的快滴血了。” “啊？舍不得那你还捐，”安心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点意外的问。 “咳咳，话都说出口了，不捐也的捐啊，难道你打算让你师父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他无奈的反问。“当然不是，”安心连忙摇头，“只是觉得您也太大方了，一百万呢，说捐捐了，那些什么个明星土豪们大方多了，次看到一张捐款明细表，一个个身家千万过亿的大明星们，都是十万二十万的卷，小 气吧啦的。”“嗨，这不是一回事儿，”他在安心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捐款这东西吧，钱多钱少都是个心意，算一分钱也不捐，人也没错，因为钱是人自己赚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捐了是情义，不捐是本分，捐多了 是大心意，捐少了是小心意，大心意值得赞美，小心意同样也值得赞美，咱们可千万不要做那道德婊。” 安心闻言吐了吐舌头，想了一想，认真的点点头，“师父，我记住了。”“嗯，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准备睡觉吧，明天陪我逛街去，”他点点头，对安心的反应很满意，他生怕安心会变成他讨厌的那种人，所以对安心的培养可不局限于技艺方面，更侧重心性和性格。 第483章 改命换运 徐景行在传授安心雕刻技艺和化知识的同时，也教导她如何为人处世。!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从安心的表现来看，他的苦心并没有被浪费，安心在各个方面越来越有他的影子了，虽然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和性格还保持着她的本来面目，但总体看去在往一个好 的方向发展。说起来，安心毕竟只是一个刚刚离开高校园的小姑娘，要是能大学，也不过才刚刚大一而已，正是塑造三观的重要阶段，在这个阶段里如果找不到一个良好的人生导师，或者没有一个良好的生活学习 环境，小姑娘很容易学坏，变chéng rén们非常讨厌的那种女人。 幸好，安心遇到了徐景行这么一个虽然年轻但阅历丰富品行靠谱的好老师，不但没让她变坏，反而有向更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试想，如果安心在去年夏天没有跟着徐景行，反而是按照正常的轨迹进入工厂去打工，或者去酒店当服务员，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环境对人的改变是非常可怕的，那种改变无声无息却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甚至连当事人都觉察不到，等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最可怕的是，在一些环境很容易让人丧失进取心和对生活的希望，在流水线呆的时间长了，算没有学坏，也会逐渐变的麻木，因为一整天下来，你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工件，时间一长，再多 的雄心壮志也会被消磨一空。 所以，徐景行可以说是安心的贵人，因为他彻底的改变了安心的命运，这手段看似普通，可跟传说的神算子们起来也毫不逊色吧？甚至他的手段那些神神叨叨的手段更有效，更令人信服。 其实说起来，所谓的命运也那么一回事儿，一看外力，二看内在。对安心本人来说，外力是徐景行这种外在的帮助，还有王海洋的引荐也算外力；内在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本人当时觉得学习木雕没什么前途，情愿去工厂赚个稳妥的工资，那只能是说命注定 了。 而对徐景行而言，看着安心一天天的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心里的成感也是满满的，也正因如此，他对安心的教育更加心，方方面面都要留意到。 此时见安心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里的满意劲儿更足了。 等安心回房休息，他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洗漱床，到了床又鬼使神差一般掏出手机搜索徐顾两家的相关信息。 不过隔了一天再看这些信息，心里平静了许多，像在看小说一样。 第二天早晨早早的起床，出去跑了一圈后带了点早餐回来，吃过以后跟安心溜达着去了首都大学。 首都大学是人们常说的北大，这所大学的知名度不用多讲了，不管是历史底蕴还是现在的教学水平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在国内的学生心目，跟水木大学并列为两大圣地级别的学府。当然，对徐景行而言，首都大学的地位还要更高一些，因为他的父亲对首都大学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他之前以为他父亲只是单纯的向往首都大学，现在却多了另外一钟猜测——他的父亲或许也是首都大 学毕业的，要不然他父亲对首都大学的感情实在没办法解释。 不过猜测始终只是猜测，他也不想多问，哪怕连云海肯定知道答案。 现在的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掺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更不想跟徐顾两家发生什么纠葛。这次到首都大学，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圆他自己的梦想，近距离的看一看首都大学到底长什么样儿，看看未名湖，看看湖心岛，看看石舫，看看燕园，看看钟亭，再近距离的感受一下这所高等学府的气息 。 第二嘛，是帮他妹妹拍一些照片，来的时候他妹妹可特意嘱咐过的。 只是他和安心都是第一次来首都，也没个向导，找到西门，在牌匾下拍了两张照片后想进去，结果被保安给拦了下来，人家也不说结果，说没有学生证和教职工证不能进去。 尽管两个人感觉有些丢人，但也没胡搅蛮缠，只是有点纳闷，不是说首都大学和水木大学都对外开放吗？怎么没有学生证和教职工证不能进去？ 正纳闷的时候，有个年女人跟了过来，招呼道：“小伙子，想进去看看？” “对啊，你能带进去？”他一看这架势，便大致猜到了这个女人的目的，应该是跟小旅馆那些拉客的一样，是揽生意的野导游，说是野导游还有点抬举她了，说是个拼缝儿的才更恰当。 果然，这女人伸出一只肥胖的巴掌道：“一人五十，我把你们带进去，时间不限，想玩多久玩多久，只要不打扰人家的学习，不去宿舍区瞎溜达行。” “五十？”安心明显有点心动，花五十块钱能在首都大学里随便游玩，很值当啊。 但徐景行却摇摇头，“谢谢啦，我们不去了，没意思，”说完拉着安心转身走。 等走远了一点，安心纳闷的问：“师父，真不进去了？”“当然要进去，不过应该用不着花钱，我估摸着那人是专门骗咱们这些外地人的，”他摇摇头，解释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搜索相关信息，然后发现除了西门这里管的最严以外，其他几个门还是可以随便进出 的，只要带着身份证证登行，甚至在距离首都大学几个景点最近的东北门都不需要登记能进去。 感情他们是一头撞到了查的最严的西门。 看到这里，他拉着安心直奔东北门，按照的攻略所言，东北门进去是首都大学最著名的几个景点，不用跑冤枉路，两个小时左右能逛个差不多。果然，当他们转到东北门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拦着他们，直接进去直直的前行，走到尽头后右转是大名鼎鼎的未名湖。 第484章 一塔湖 未名湖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再加首都大学的光环加成，在国内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但要说风景，其实也那样，不过再战湖畔时，心里多了一些别样的感触而已——这可是未名湖啊。 可惜的是这里的游客有点多，虽然没有达到人山人海的地步，但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也不太容易。而且现在这天气吧，乍暖还寒，虽然小草和柳枝已经翻出了绿意，但毕竟没有完全伸展开来，多少显得有些遗憾，如果是在初夏来到这里，那风景一定会非常漂亮，别的不说，这随处可见的垂柳真的挺美 ，虽然还没有看到，可想一想那种碧水倒影万丝绦的画面令人心醉。 好在这里的景点还算集，几个著名的景点都在未名湖周边或者湖心岛，有耐心绕着转一圈下来，能将几乎全部的景点看个遍。 他跟安心看到了有点破旧的乾隆诗碑，也看到了镜春园傲然挺立的垂花门和门那“乐天知命，安土敦仁”八个大字，还看到了著名的“翻尾石鱼”，更是选取了好几个位置特意拍了几张“一塌糊涂”的照片。所谓的“一塌糊涂”其实是“一塔湖图”的谐音，这个一塔湖图简洁明了并且形象有趣的概括了燕园的精髓，其的一塔指的是博雅塔，湖自然是未名湖，图则是首都大学的图书馆，而这三个景点正是燕园最 著名也最具有代表性的经典和建筑。所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塔湖图成了燕园甚至于首都大学的代名词，以至于在络时代刚刚兴起的时候，还出了一个叫做“一塌糊涂”的lun tán，曾经是首都大学学子们在络的聚集地，在关 闭之前也是教育内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最大的bbs之一。 两个人转悠了半天，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主要是拍照，这里值得留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买一台相机，要是有一台相机，一定能拍一些更加美丽的照片。一圈转下来，除了首都大学图书馆没能进去之外，两个人把附近所有的景点全都给看完了，感觉很是过瘾。当然，过瘾归过瘾，可也累得慌，毕竟一直在步行，这可是个体力活儿。再加午的气温升高 ，安心有点喘，白净的脸蛋泛起一丝浓浓的血色，看着像是高原红一般，额头更是汗津津的。 “师父，咱们回去吧？该吃饭了，”安心微微喘息着说到。 他眨着眼睛，“要不，咱们去食堂里蹭饭吃？”“可是，我刚才听一个游客说首都大学的食堂不对游客开放，必须刷学生卡才，”安心有点苦恼，但看得出来，对这个提议，她也有点期盼，毕竟是首都大学的食堂，吃饭什么的无所谓，能感受一下跟莘莘 学子们共同进餐的氛围才是主要的。 他也有点苦恼，“要不，借一张学生卡？”说着忽然翻出手机，“我查查去，”翻了半天后忽然乐了，“原来也有收现金的食堂，农园三层，走走走，出发了。” “跑着去啊？”安心苦着脸问，首都大学虽好，可也太大了，鬼知道那农园在什么地方，真要跑着过去，指定赶不饭点。 “你傻啊，有共享单车，走，师父带你坐单车，”他一把拉起安心，找了一辆共享单车骑，按照校园地图的指引直奔农园。不过这北大农园餐厅在南门内侧的体育馆附近，跟他们所在的燕园隔了老远的距离，但农园餐厅是首都大学内部为数不多的接受现金的学校餐厅，对想要感受一下学生餐厅氛围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 所以这农园餐厅的人气还挺旺的，据说饭菜质量也不错，菜品也较丰富，还有停车位和包厢，在学生食堂算是较奢侈的存在了。两个人第一次来这种学生非常多的地方，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以及老师模样的食客，连徐景行都感觉有点不自在，因为这里除了为数不多的游客外，剩下的不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是高材生更牛的在 职教师。首都大学的教师和学生，那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呢，可能随便拎出一个年轻的，都很可能是以前的天才、未来的栋梁，要是拎出一个年龄大点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以为桃李满天下并且学术成果惊人的老 教授。 之前的徐景行还觉得这些人跟他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凡胎肉身的普通人，但当他真的走进这么一群人间时，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所高等学府的底蕴，以及这些人身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气质这东西说起来缥缈无踪，这些学生或者老师，单个拿出来也不见得多可怕，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那种微妙的气场却让他都有些缩手缩脚。 他都这样了，安心更加不堪，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掌丝毫不敢松开，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拘谨和胆怯，虽然不在喘息，可面额头的细汗却更加明显。 他见状轻轻咳嗽一声，算是给自己鼓气，然后掏出纸巾帮安心擦了擦汗，拉着她直接了三楼。 三楼的人相对较少，但很明显，老师模样的人却更多了，而且也更安静，这样一来，两个人感受到的压力更大了。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到窗口去打饭。 到窗口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也在打饭，看到他们两个以后愣了一下，目光在他身停留了几秒钟，忽然笑道：“这里的酸菜鱼不错，可以试试。” “啊？”他也愣了一下，“谢谢您。” “不客气，这里的气氛还不错吧？”女人笑着问。“额，是挺好的，”他有点纳闷，这个女老师模样的人不会认错人了吧？狐疑的同时定下心来打量这个女人，感觉挺舒服，这女人四十多岁模样，脸有些细细的皱纹，头发也烫的有点老气，但却有一种精致雍容的感觉，跟娱乐圈里那些明明老得掉渣却一个劲儿装小姑娘的精致不一样，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和。 第485章 天命无常 对女人来说，最可怕的东西自然是岁月了。 !岁月会无情的带走一个女人最精美的容貌和娇美的身体，所以绝大多数女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抗岁月的侵蚀，打针吃药化妆美容居多，高明点的做做瑜伽跳跳舞蹈，但在时光的伟力面前，这一切显然都 是徒劳的。 但有一种女人，却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会在不同的年龄段里展现出不同年龄段的美，算是半老的人，也要展现出徐娘半老时所特有的风韵。 很显然，徐景行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这样一个女人，毫不不掩饰脸越来越多的皱纹，甚至把皱纹变成了一种岁月积淀下来的沉静和雍容。 如果说年轻的小姑娘是一罐活力四射的红牛，那么这个女人是一碗浓郁醇香的骨汤，各有各的好。 但徐景行疑惑的是，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貌似有点怪啊，算看出自己是个游客，也没必要说这些话吧，如果碰到一对游客说这么多，那岂不是要累死？年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看你们挺紧张的，没关系，首都大学的校风以兼容并包为主，只要不扰乱教学秩序，对游客的态度还是挺好的，”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们从哪儿来的 ？” 咦？最后跟这个问题才是关键吧？ 他忽然想到自己这张脸，貌似不少熟人是通过他这张脸认出他的，周振山是这样，连云海也是这样，都是在看到他这张脸以后联想到他的父亲的，也都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莫非，面前这个年女人跟自己的父亲还是老相识不成？ 他眨眨眼睛，觉得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女人的年龄跟他的父亲还真相仿，都是四十来岁的样子，而且还都跟首都大学有关系，说不定这女人还是当初他父亲的同学呢。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是不可能说出口的，甚至不能表示出来，因此像是什么都没觉察到一样连忙回答：“我们是从岛城过来的，特意过来感受一下首都大学的氛围，”说到这里，试探着问：“您是学校里 的教授？” “岛城啊，”女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岛城是个好地方，学时曾经跟同学去过岛城，那时候的岛城可没现在这么漂亮，栈桥也是破破烂烂的……” “咳咳，”他咳嗽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好好的开始回忆往事了？难不成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女人真的跟自己的父亲是同学？ 被他的咳嗽声惊醒，年女人脸色微红，笑道：“相逢是有缘，咱们坐一块吃吧？跟我说说岛城的风景人物，”说到这里又笑着问道：“你们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了，还让我们怎么拒绝？ 他心里吐槽，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甚至恶意满满的猜测他父亲是不是跟这个女人还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行三人端着饭菜找了个角落坐下，坐下后他一边吃一边试探着问：“老师，您贵姓啊？” “我也姓徐，”女人随口答道，然后呆了一呆，苦笑起来，“一不小心漏了口风，你应该早猜到了吧？” 徐景行无奈的点点头，心说果然如此，这女人早认出自己来了。 女人展颜一笑，“我说嘛，这世界哪来那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尤其是这两条眉毛，跟你爸一模一样的，眼睛却又像你母亲，对了，你爸还好吧？” “不太好……”他耸耸肩答道。 “怎么了？” “死了，”他神色平静的吐出两个字。 他话音一落，年女人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天命无常，没什么不可能的。” 女人张了张嘴，半响才回过神来，低声问：“发生了什么？” “交通事故。” 年女人又沉默了大半分钟，然后把目光放在安心身，“这是你妹妹？不太像啊……” “不是，我妹妹在家呢，这是我徒弟，安心，”他笑着回答道。 “徒弟？你的徒弟？”年女人更加吃惊，“你是做什么行业的？怎么这么早收徒弟了？” “竹木雕刻，手艺人收徒不论早晚的，”他笑着答道。“看样子你把你爸的手艺都学会了，你把当时喜欢雕木头玩，追你母亲的时候曾经一天雕一尊你母亲的雕像送去过礼物，据说等两个人成好事的时候，你母亲的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雕件， 足以数百件之多，”年女人笑笑，然后一拍额头，“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景行，徐景行，是这个名字吧？” “您没记错，”他点点头，“看您对我爸妈的情况那么熟悉，那您跟他们是同学？”“嗯，跟你爸是大学同学，不过跟你爸起来，我很不起眼了，估计你爸不会跟你提我的名字，”年女人有点失落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徐燕，要是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燕子阿姨吧，你爸一直喊我燕子 的。” “燕子阿姨，”他点点头，“您对我母亲了解多少？” “你母亲是戈壁大学的，我只知道她是顾家的大小姐，其他的不知道了，”徐燕却摇摇头。徐景行有点失望，他本来还想从这位燕子阿姨嘴里了解一下当年放生的事情，可现在看，似乎有点不太可能了。正失望呢，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儿，因为从双方碰面起，自己这位燕子阿姨，只问他父亲的情 况，并且对他来自岛城的事情并不稀，而且言语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母亲。 如说问他“你父亲还好吧”的时候，不应该是问“你爸妈还好吧？” 能这么问，只能说明他这位燕子阿姨应该知道他父亲的遭遇，甚至应该知道他母亲的情况，而不是像她本人说的那样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迫切地想从自己这位突然相逢的燕子阿姨嘴里打听到相关信息。但是想了想，却没敢开口。 第486章 燕园往事 徐景行如果想知道父母的事情，大可以向连云海打听，毕竟从连云海的表现来看，老爷子明显知道的更多。何况连云海的身份地位应该要这个徐燕高的多，对那些较隐秘的事情知道的也会更多。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想了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问连云海可以。 所以，他很快压下了心里的激动，朝徐燕笑笑：“谢谢燕子阿姨。” 徐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笑，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而是问：“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二十二三岁了吧？大学毕业了？” “没，没过大学，”他耸耸肩。 “为什么？”徐燕愕然。 “要养活妹妹啊，”他笑着说道：“当时也是心高气傲，觉得算不学，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过还好，过程虽然有点波折，但现在确实挺不错，最起码衣食无忧。”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沮丧难过或者愤懑，表现的非常豁达，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别说，他还真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看开了。任谁经历过那种绝望并且重新站立起来以后，也会像他一样豁达，毕竟人是会成长的，当你成长到足够成熟且足够强大以后，之前遭遇的那些艰难困苦不值一 提了，甚至可以把那些经历当成自己的辉煌战绩，而留下的伤疤则是最耀眼的勋章。 现在的他是这样一种心理。 徐燕看着表情平和恬静且始终带着微笑的徐景行，张了张嘴后说道：“那好，那好，”说到这里展颜一笑，问道：“那你现在具体做什么工作？自己做手艺？还是……” “以前在古玩市场摆地摊，后来到处揽活儿，最近张罗了一家店铺，准备五一开业。” “只做竹木雕刻？” “那倒不是，我跟着我爸学了不少东西，竹木雕刻只是其一门手艺，而且我觉得这些传统的手工艺很有趣，所以各方面的技艺都有所涉猎，偶尔也收点润笔费之类。” “这点还真像你爸爸，他是一个非常博学的人，放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他的不会的，而且他的字画确实是一绝，在当时的首都书画界里小有名气，是个标准的多才多艺的大才子，”徐燕感慨道。他眨眨眼睛，感觉很是有趣，另外他父亲在他脑海的形象也逐渐生动起来。在他的记忆，他父亲虽然脾气温和，但话却很少，除了懂的多一点，其他方面跟普通的工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在工厂里还不 如普通工人出彩呢。 这么想着，他笑着向徐燕打听他父亲在学生时代的信息。而且徐燕也如他所想的那样，对他父亲的了解确实非常的深，甚至连他父亲谈恋爱时的一些心理活动都一清二楚。很显然他面前这个燕子阿姨跟他父亲的关系确实非常好，算不是什么男女闺蜜，也肯定 是知己好友。在徐燕的嘴里，他的父亲在学生时代是标准的风云人物，家世好，长相好，有才华，性格也不错，阳光开朗随和大气，会积极参加体育活动，有能力组织学生举办各种活动，似乎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他 做不到的。 不过在大三那年认识了隔壁大学的他母亲，陷入了爱河，从而扔下一切天天旺隔壁大学跑，连书法社社长的位置都让了出来，大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架势。 而且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奋斗，终于得偿所愿，抱得了美人归。首都大学跟隔壁的水木大学，那可是陈年的老冤家了，从建立起，到现在依然处于若隐若现的对立状态，两所学校的学生虽然不是仇家，但见面肯定少不了一些调侃一般的对立，嗯，说成是对手更准确一 些。 所以，当年他父亲把隔壁大学的校花泡走，一度被隔壁大学给下发了通缉令，连隔壁大学的门卫都不再让他进门。 不过关于毕业后大的事情，徐燕说的很少了，毕竟大家要忙着工作，通讯方式也不方便，那个时候的通讯非常依赖书信，电话还是奢侈品，连书信也容易丢失什么的，好多人的联系会此断。 当然，徐景行也简单的讲了讲他在岛城的生活，虽然他没有讲诉自己遭遇的困难，但依然让徐燕感慨万分。 等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徐燕想了想问：“景行，你想不想继续读大学？” 徐景行笑着摆摆手，“我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读什么大学啊，等着我妹妹替我圆这个梦想吧，那丫头的学习成绩也还过得去，目标是首都大学。” “真的？有信心考进来？”徐燕惊喜的问。 “应该没问题，她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是前几名，是还得一年多的时间。” “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很快的，争取再努力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到时候让那姑娘住我家里。”“咳咳，那个等她考了再说，”徐景行有点尴尬，他虽然说的非常肯定，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能保证呢？算是顶尖的学霸，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百分百的考首都大学，要知道现在的首都大学隐隐的有压水 木大学一头的架势，已经有几年稳居国内大学排行榜榜首了。 何况他妹妹的身体状况实在令人担忧，不出意外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算最后没事儿，也一定会影响到考试成绩。再说了，算他妹妹最终被首都大学录取，他也不会让妹妹住到徐燕家里去，毕竟徐燕也有自己的家庭，忽然塞进去那么大的一个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只是这话不能明说，他只能往后拖， 要是他妹妹真的能考，到时候再想借口是了。徐燕自然明白这一点，但也只是笑笑，“景行，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待会儿有课，下课后再联系你，晚去我家吃饭，对了，我家在畅春园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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