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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级影帝》 第一章 我不是路人甲 “CUT！” 导演离开监视器，指了指片场，怒吼道：“搞什么鬼！后面那个兵，怎么倒下了？” 副导演麻溜的跑过来，看着倒地的苏澈，踢了踢他的身体，愤怒的喊道：“喂，跑龙套的，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继续！” “他昏迷了。”场记蹲下来，探探苏澈的鼻息。 “玛德，拉开，丢到一边去！宋强，你们群头能不能走点心，带些靠谱的群演？横店演员公会几万人，连个像样的龙套都没有了吗？”副导演不满的挥着双手，喷着口水，嚣张的训完这个训那个。 场记和群头，赶紧把昏迷的苏澈抬开，丢到垃圾堆边。 苍蝇和蚊子，瞬间飞过来，围绕着苏澈转。 宋强用力拍打苏澈的脸，夸张的叫道：“喂，喂，玛德，别害老子！快醒醒！” 苏澈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看看片场。 怎么回事？ 不是在好莱坞拍科幻动作大片吗？ 剧组的演员，怎么都穿着盔甲或长袍，做古装打扮？ 全球百亿票房著名导演呢？ 监视器后面坐着的，怎么是个肥腻的丑胖子？ 即将和她拍一场浴缸大战的女主角辣妹嫩模露西卡呢？ 片场有个古装女子，手持一把宝剑，满脸不耐烦的喊：“怎么回事？又卡了，还拍不拍了？这衣服太厚了，热死人了，快扇风啊！” 苏澈脑海里，瞬间涌进无数信息。 全球鼎鼎大名的动作巨星Jack Su，在好莱坞拍电影时，因为爆破师的失误，过早引爆直升飞机，将机上的主演和工作人员当场炸死。 他辛苦打拼来的一切，地位和名誉，随着肉身的消亡，全部化为云烟。 在地球，他的妻儿，拥有巨额保险金和遗产，一辈子衣食无忧。 相关手续，那个貌似忠良的经纪人，会帮他办妥的。 苏澈的魂魄，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汉国，砸到一个跑龙套的群演身上。 这个星球的文明，和地球很像，但影视艺术的发展明显滞后。 地球上的很多影视作品，在这个星球还没有出现。 身体的主人也叫苏澈，二十岁，在某挖掘机职业技术学校出来后，满怀理想，揣着八百块钱，来横店影视城闯荡。 这里每年有五万人来寻梦，干满一个月的不足一成，干满三个月的，不足一千人。 群演每小时几块钱，公会还要抽水。 就连这样的活，也不是天天有。 苏澈当横漂第一个月，刨去房租开销，身上的钱全部花光，还半饥半饱的过了好几天。 渐渐的，理想消磨殆尽，天天只想躺尸混工资，干两天活，泡一天网吧，有几个钱就抽烟玩游戏，连回家的车票钱都没攒下。 遇到淡季戏少，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就撕下尊严，跟人跑到宾馆去偷盒饭吃。 刚来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一个比他晚来半个月的女横漂，两个人很快在一起，又更快的分开。 她毕业于三流影视学校，也算科班出身，加上身形高挑，俏丽可人，很快就当上了前景，又面试上了特约。 一个月前，她被一个副导演选中，演了个小配角，跟着剧组去东阳拍外景，拍完这戏，估计能成为三、四线小明星了。 而苏澈，变成了一条更咸的咸鱼。 这一世的身体，居然这么LOW！ “哎呀！” 被蚊子叮痛了。 苏澈爬起来，一巴掌拍死蚊子，扒开掉在脸上的一根脏白菜，心想老天不公啊，自己堂堂全球动作巨星，怎么魂穿到这么个不靠谱的中二青年身上？ 宋强看他没事，长吁一口气，不悦地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演戏了，站在那里不要动啊！怎么还跌倒了呢？想抢戏啊？” 苏澈一个深呼吸，淡淡的道：“饿晕了。” “……” 导演喊道：“各部门就位，灯光，音响，摄像，OK？打板！Action！” 替身蒙着脸，吊着威亚，拿着道具剑，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身体严重失衡，连一个最基本的套招动作都使不出来。 女主角和他对打，没用替身，表演得中规中矩。 导演连续喊了几次卡，最后双手抱头，一脸服了你的表情，吼道：“哪里找来的替身？小孩子玩木剑，也比你耍得好看！换人，换人！” 副导演赔着笑脸道：“刘导，一时半会找不到人。要不简化一下动作，只交一下手就落地。” “那干脆取消这一段？这不是戏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导演一手叉腰，一手夹着雪茄，“这人我没法用！拍不了！换人。” “导演，我来试试吧！”一个清澈明亮的声音传来。 副导演一回头，见是苏澈，吓了一跳：“玛德，怎么又是你？你连个路人甲都演不好，还想演替身呢？做梦吧你！快走、快走！那个谁，把你的人赶走！” 宋强跳着脚跑上前，推搡苏澈：“走啊，走啊！” 苏澈一把挡开宋强的手，对导演说道：“让我试试吧！导演不满意，我不要工资。” 宋强讥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你还想演替身呢？你连个前景都混不上！特约替身是你能演的吗？” 导演打量苏澈一眼，一米八几的身高，脸形帅气，身体匀称，外貌倒是一表人才，点点头：“你耍两下我看看。” 苏澈当即甩开膀子，比划套招，虎虎生风，拳拳到位。 他又表演了几个中高位侧踢，垫步侧踢，伴随着低沉有力的叫声，很有气势。 这是功夫影帝李小龙的招牌动作，也是实战中KO敌手的杀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导演是个识货人，摸摸下巴，挥了挥手：“行，就你了！” 副导和宋强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位新锐导演，太过大胆，太过任性，居然敢用苏澈当武替！ 在片场，导演是绝对权威，他的话就是圣旨。 副导演只是个跑腿的，虽然反对，但也没辙，挥着手喊道：“导演说OK了，带他去化妆！” 场务拉着苏澈到化妆棚：“吴姐，给他化个替身的妆。” 吴姐是个胖妞，二十多岁，脸上的肉把五官挤作一团。 替身化妆很简单，脸上蒙着黑布，只要把头套和服装弄好就行。 之前的替身，从威亚上下来。 吴姐朝他喊道：“波仔，把你衣服和头套脱下来。” 波仔闷声过来，摘下蒙面布，露出凶恶的脸容，低着头，任由吴姐剥下头套和衣服。 他梗着脖子，双手用力一握，指节噼啪作响，冷眼瞅着苏澈，呸了一声：“小子，你抢我的戏？” 苏澈道：“这话，你该去问导演。” 波仔啐了一口：“玛德，惹毛了我，老子废了你！” 吴姐瞪他一眼：“凶什么凶？这里是片场！” 波仔擤了一下鼻子：“吴姐，我对你没意见，我只是针对他。” 替身属于特约演员，尤其是武行，工资很高，一个工下来，视危险程度，两百到两千都有可能。 波仔的工作，被苏澈抢了去，能不急眼吗？ 苏澈道：“恕我直言，你的演技，实在太烂！” “玛德，找死啊你！”波仔挥手打过来。 苏澈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推，波仔下盘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子。 “你有种！”波仔指着苏澈，退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色厉内荏的道，“别让老子看见你，见一回打一回！” 他只顾耍横，不提防脚底绊到绳索，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惹来一片哄笑。 苏澈化好妆，穿上替身衣服。 吴姐嘱咐道：“这衣服很贵的，七千多块钱呢，你爱惜点穿，别坐，别乱动，弄褶皱了很难熨平。” 场记喊他过去。 导演看到他的扮相，眼前一亮，给他讲戏：“威亚吊着你，从那边墙头飞过来，和女主角一起，在空中表演几个套招。然后你被女主角打败，你顺势落地，你的戏就算完成。记住，一招一式，都必须实起虚落，千万不能伤到女主角。” “导演，我可以在空中翻跟头吗？快落地的时候，我凌空翻个跟斗再落地，表演效果是不是要强一些？” 吊威亚，还要在空中翻跟头？ 副导和场记都笑了，笑他的不自量力。 你一个跑龙套的，能当上替身，已经是导演给你机会了。 临上场前，你居然还要给自己加戏？ 你要加别的戏，情有可愿。 这空中翻跟头的戏，是你想加就能演的吗？ 空中翻跟头和在地上翻跟头，难度系数不在一个级别上。 吊着威亚，双腿在空中，不能借力，不管是前翻还是后翻，在影视动作特技中，都属于偏高难度。 你真当你是李小龙啊！ 导演思索片刻：“自由发挥，可以试试，不要勉强。” “谢谢导演，我会努力的。”苏澈微微一笑。 导演挥了挥手：“去装威亚吧。各部门准备！” 场工在苏澈后背装上威亚，问道：“你以前吊过吗？” “吊过。”苏澈淡定的回答。 “注意平衡。”场工拍拍他的胳膊，又说了一句，“不用害怕，我们这么多壮汉，肯定会拉住你的！” 苏澈说了声：“谢谢！” 场工朝导演那边做了个OK的手势。 场记举起小黑板。 “江湖大侠，第三幕，第五场。” “Action！” 第二章 吊着威亚翻跟头 威亚吊起来。 苏澈站在墙头，感受威亚力量的方向，双脚轻轻一点，身子凌空飘起。 在半空中，他身体很好的保持平衡，手持道具剑，舞动手臂，身形和双腿，一前一后，翩翩如仙。 女主角从那边飞过来，两人在空中打斗。 苏澈反应灵敏，顺着女主角，见招拆招，配合得天衣无缝，打斗其实只有几招，戏份不长，却精彩纷呈，紧张又刺激。 完成套招之后，苏澈准备落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说好的空中翻呢？ 能完成吗？ 导演盯着监视器，旁边人递烟给他也没有接。 吊威亚能平衡就很不容易，能耍完套招，算得上厉害人物。 如果真能完成空中翻滚的动作，起码相当于外围武行的水准了。 外围武行的工价，比起普通武行来，又要高出一倍。 苏澈中了女主角一脚，借着这点力，顺势朝后翻了一个跟斗！ 片场的人，都抬头看着他。 有人紧张的担心，怕他不小心栽倒受伤。 有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巴望他出点状况，给这平凡的生活添点乐子。 那个波仔，带着冷笑，恶毒的诅咒苏澈摔成脑震荡。 导演紧紧盯着监视器。 后空翻顺利完成！ 威亚急剧下降。 苏澈掉落，头朝下！ 导演瞳孔蓦地放大，手心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脑袋着地，不死也要重伤。 好家伙，千钧一发之际，苏澈双手在地上一撑，朝后仰躺，化险为夷，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潇洒得很！ “卡！”导演适时的大喊一声。 “好小子！”副导演和场记，看出刚才这一幕的惊险，暗自赞叹。 “导演，还行吗？要不要再来一条？”苏澈第一次使用这只身体演戏，不知道拍摄效果怎么样，像个入行的新人，有些忐忑的问。 导演在回看，没有回答。 副导和场记等人，挤在后面看效果。 “他刚才落下来的时候，是真的失误了？还是故意这么演，好给自己加戏份？”副导演自言自语的道。 导演道：“我看，他是故意表演出这种惊险和刺激！” 副导演道：“不会吧？他一个跑龙套的，这么会制造紧张感？恐怖如斯！” 苏澈笑着问道：“导演，我刚才演得行不行？要不要再来一条？” “不错啊！”导演憋出一句。 副导还等人大为震惊。 这个导演，向来以严厉著称，对待动作戏，更是一丝不苟，没有想到，苏澈这个群演，居然得到了他的赏识和肯定！ 导演说你还行，那是真的一般，说拍得很好，那是鼓励你再来一条，他说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了！ 众人看向苏澈的目光，明显有些异样了。 群演们一起鼓掌喝彩。 苏澈和他们一样，也是跑龙套的，属于产业的最底层，看到自己的同类，打败了高高在上的特约演员波仔，龙套们都有一种大抒胸臆的快感。 波仔本人，脸色就很难看了，眼神凄厉得像个深宫怨妇。 苏澈是个新人，这么重要的一场武戏，居然能一条过，获得导演的认可，也自高兴。 “苏澈，你刚才那个后空翻，表演得真帅，给我们再来一个呗！” “他不止动作帅，人也长得帅啊，可惜不露脸！” “我看那些所谓的明星，还不如咱们苏澈呢！” “有这功夫，以后演武行，两、三百块一天随便赚。” “苟富贵，勿相忘啊！” “……” 宋强走过来，拍拍苏澈的肩膀，换了一张笑脸：“哟，看不出来，你深藏不露啊！你懂武行，怎么不早说？我好给安排别的戏啊！” “以前懒癌发作，最近才好点。”苏澈一语带过。 宋强深有感触的道：“这一行里面，人才是有的，但光有才华不够，还得多努力。苏澈，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帮你介绍戏！” 苏澈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 刚才表演的动作，太过激烈。 苏辙走了两步，脚有些痛，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 他凭经验知道，肌腱拉伤了！ 苏澈虽然是动作巨星，懂得很多特技动作，但用这只新的身体表演，还是第一次。这个身体，没有以前的身体那么强壮，身体的素质和体能，跟不上他对动作的要求。 刚才翻跟斗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但情势逼人，只能硬着头皮完成。落地之后的两个动作，脚跟又踩到了一块石头，硌到了脚。 导演继续拍其它场次的戏，收工之后，他想到一事，找那个武替时，才发现苏澈已经走了，便把宋强叫了过来。 宋强很快跑了过来，喊了声：“刘导好。” 导演道：“今天那个武替，你认识吧？你回去告诉他，明天不要接别的通告，你仍然带他来我剧组，我还有戏给他演。” “谢谢刘导，您放心，我一定带他过来。”宋强笑着表态，还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导演摆摆手：“就这样！” 今天，苏澈领到盒饭，也拿到了日结工资条。 剧组发的是盖章的条子，工资每半个月结算一次，由公会发工资。 这些条子就是领工资的凭证，急需用钱的时候，也可以作价转卖给别人。 下班后，苏澈回到横店演员公会后面的单身公寓。 楼道口忽然转出两个人来，挡住了他去路。 “波仔？”苏澈俊眉一扬。 白天在片场，苏澈抢了波仔的角色，来者不善啊。 “喂，波仔也是你叫的吗？叫波哥！”波仔带来的打手，瘦瘦的，穿着红T恤，嚣张的像个猴子在跳。 波仔摸着下巴，歪眉斜眼，指着苏澈，阴狠的道：“别怪我没给你活路走，给我五百块钱，我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苏澈笑了。 这个波仔，真的是个沙皮！ 敢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苏澈是魂穿了，身体的素质，无法和前世相提并论。 可是，他的功夫还在！ 前世为了演好动作大片，他广拜天下名师，精通各种流派的功夫和武道。 真正的武行，必须懂真功夫，懂散打，会博击，有武技，能挨打，才能在危险动作中保护自己，拍出精彩。 而真正的武技，就是克敌制胜的杀人技。 很多武行师傅，都得过世界级博击冠军。 苏澈眼神一厉，动作迅猛如虎，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指甲掐住他的腕部动脉血管，右肘击打对方膻中穴。 波仔胸口往后一凹，舌头朝外一吐，半边身子麻麻的，像触电一般，软绵绵的失去了劲道，提不起半分力气。 这家伙也算是武行出身，但在苏澈这个高手看来，却不值一提，一出手就将他制服。 苏澈手一松，同时暗暗用劲，将波仔往后一推。 波仔噔噔噔连退数步，撞到楼梯上，摔倒在地，身体麻木感还没消除，半晌站不起来，表情愤怒又畏缩。 “波哥，你这是演戏吗？反应这么厉害？”红T恤吓得一脸懵逼，夸张的问道。 波仔牙齿打颤：“揍他啊！” 红T恤举起拳头。 苏澈傲气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然后飞快的一拳打过去。 红T恤应声便倒，鼻血流了出来，吓得他哇哦大叫： “别打了，大哥饶命，我就是个跑龙套的，演个打手，已经演完了。” 第三章 群演是个活道具 苏澈神色严厉的道：“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到这里混口饭吃，都是在黑暗中砥砺前行，你们这么为难我，又是何苦呢？” 波仔闪过一抹惧色，这才知道苏澈厉害，自己两个人，都不够苏澈一只手打的！ “喂，苏澈，打你电话怎么不接？”群头宋强走了过来，“有事找你。” “我手机没响啊。”苏澈对这个宋强，并无好感。 “刘导刚才联系我，明天仍然带你去片场，还有一场武替戏要你上。”宋强笑嘻嘻的道，还显得很熟络的和苏澈勾肩搭背。 “我脚受伤了，明天的武替，你另外找人吧。喏，这位波仔就可以啊。”苏澈实话实说。 波仔爬了起来，呸了一口：“谁稀罕你让给我？老子有的是戏拍！” 宋强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苏澈居然会拒绝！ 他皱了皱眉头，沉着脸道：“苏澈，这可是刘导瞧得起你，给你当武替的机会，你只是个群演，凭什么拿捏身份？” 苏澈走了两步，证明自己的腿真的受伤了，扬了扬手说道：“替我谢谢刘导，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波仔和手下，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愣是不敢上前阻拦。 楼道里有一种淡淡的好闻的香味，温馨而又熟悉。 苏澈也没有在意，进了自己房间。 这里的每层楼，改成了三个独立的单间，月租四百五。 脚的肌腱扭伤，是件很麻烦的事，严重的个把月都难好。 家里没有药，身上没有钱。 苏澈敲开隔壁房间的门。 他有个朋友，就是眼前的胖子，朱卫东，东北大汉，五大三粗，因为高大，相貌也过得去，面试上了前景，有时还跑个特约，一个月轻松赚四、五千。 苏澈道：“卫东，借我一百，后天领了工资还你。” 身无分文是苏澈的常态，朱卫东也没有多问，掏出钱给他，挤着浓眉大眼笑道：“她回来了。你不去打个招呼？” “谁回来了？”苏澈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前女友沈梦瑶啊。”朱卫东道，“你创伤还没平复？” “呵呵！”苏澈道，“我下去买药，脚受伤了。” 来到楼下药店，苏澈买了瓶红花油和一盒舒筋活血片，又买了包烟，一百块钱就花得差不多了。 苏澈上楼，刚要开门，另一间房门正好打开，一个长发头的美女走出来，看到他，微微一怔。 “沈梦瑶？”苏澈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嘿，苏澈！”沈梦瑶撩了撩长发，秀眉微蹙，“你怎么学会吸烟了？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 “所以，我只抽烟啊。”苏澈悠然吐出一个烟圈。 “有意思吗？皮一下，你很开心吗？”沈梦瑶皱眉道，“苏澈，你别这样，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你这么自曝自弃，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苏澈有些无语，不知如何面对这个身体的前女友。 “你这么穷，饭都开不起，还学人抽烟，还买这么贵的烟！真的，我对你彻底失望了！”沈梦瑶摇了摇头。 苏澈呵呵一笑：“关你什么事？” 沈梦瑶悲悯的看他一眼，觉得他无药可救了。 这时，她手机响了，她一边接听，一边道：“我刚拍完戏，马上又要接戏了。不跟你聊了。” 苏澈嗯了一声，开门进房，听到沈梦瑶道：“周老师，您好，我刚到家，明天晚上七点，壹号公馆，好，我知道了，谢谢您给我介绍导演啊……” 门嘭的一声关上，把她和她的声音，隔绝在外。 苏澈吃了药，用红花油按摩，又进行热敷。 所幸伤得不重，他又久病成良医，懂得推拿按摩，晚上连续治疗几次，症状就消除许多。 他对着衣柜穿衣镜，伸展四肢，仔细察看这具新的身体。 算不上健美，但健康。 皮囊还行，底子不错。 加强锻炼，不比前世的苏澈差。 只不过，名望、地位和金钱，都失去了，需要从头再来。 魂穿后抓了一手烂牌，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打出王炸来？ 第二天早上，苏澈来到演员公会门口。 天刚蒙蒙亮，已经有几十个人在等活。 “哟，苏澈，难得啊，今天来这么早？”饭店老板娘一边泡着米粉，一边打趣。 她叫郭洁，二十五岁，长得绰约多姿，店子生意好，全靠她的颜值担当，还有她对横漂人的照顾。 三年前，她和男朋友一起横漂，两人很快梦醒，但又舍不得离开，就借钱在这里开了家饭店，一边经营生意，一边当群演，寻找出镜的机会。 “郭姐，给我来碗面，记账。”苏澈找个位置坐下来。 郭洁笑道：“你要不要找份兼职？来我店里当小二吧？” “等混不下去的时候，我肯定来找郭姐帮忙。”苏澈笑道。 “你不是跟阿强混吗？怎么又来这里等活呢？”郭洁问。 “没活干，来碰碰运气，捡到鸽子也好啊。”苏澈淡淡的回答。 郭洁泡了碗面端给他，打开账本记上一笔，说道：“你这个月，欠一百五了。” 外面一辆中巴车开过来。 这是剧组来挑人了。 苏澈狼吞虎咽吃完面，赶紧挤进人群中，等待群头挑选。 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 而他只会演戏。 前世演了一辈子戏，重活一世，还得接着演。 胖乎乎的群头，大声嚷道：“抗战片，需要十六个人演鬼子。还要三个女的演护士。” “我！” “我！” 大家纷纷举手。 群头开始点人：“你，你……那个胖子，你演鬼子兵很合适，把演员证交给我，一个一个来，别着急，别在车门停留，快上车！” 苏澈掉头就走。 鬼子兵，哪怕是演的，他也不想穿那身皮。 下一个剧组来选人，这次选的是国军。 苏澈个头高，站在人群中很显眼，第一个被群头挑中。 他递交演员证，上了车。 车子开到目的地，日头高升。 这是横店郊外的一片空地，挖出许多战壕，布置成战场。 道具车打开，工作人员往下面扔道具。 群演上前领剧服和武器。 苏澈将道具手榴弹塞进背包，整了整剧服。 剧服和鞋子，散发出怪味。 从出车间就没洗过的剧服，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体汗，又不知道泡过多少脏水，那种霉味混合着汗臭，比下水道的气味还令人作呕。 尤其是那鞋子，不仅有味，还有毒！多穿几次，好脚也变成烂脚丫了。 副导演过来，大致讲了一下戏，无非就是告诉群演前进的路线，跟着领队走，不要乱跑，踩到炸药不是开玩笑的。 一切准备就绪。 场记打板。 导演喊Action。 拍戏开始。 一个军官骑在一个移动的木箱子上，手里拿着枪，表情很到位，和旁边骑在马上的演员对台词。 苏澈等群演，举着枪跟在后面走。 忽然枪声四作，爆炸声轰轰隆隆响起来。 群演们扛着枪，沿着既定的路线冲锋。 硝烟弥漫，叫喊震天。 一场戏，往往要拍多条，群演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演绎。 群演是活道具，导演叫你动，你就得动。 导演叫你躺下，你就得演死人，除非导演喊卡，哪怕有大泡冒着热气的新鲜马屎拉在你头上，你也不能乱动，动了就要挨一顿臭骂。 苏澈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只能跟在队伍后面，慢悠悠的混。 好不容易散了工，群演们一窝蜂的去领盒饭，跑慢了就要排队，还浪费休息时间，饭后上厕所也是这样，稍微慢一步，就等着排长队吧！ 领到中饭的盒饭，苏澈吃完，只有五分饱，掏出药片吃了，拿出药油擦脚伤。 有个群演没吃饱，伸手去拿盒饭，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片场，挨骂是家常便饭，不管你做什么事，总有人觉得不顺眼。 群头骂你，副导演骂你，导演也骂你。 苏澈一边揉着脚，一边看那边的主演们吃饭。 主演们的伙食很丰富，十几个大菜，摆了满满一桌子，龙虾和牛排的香味，顺风钻入鼻端，惹得人口水直流。 五月的太阳，渐渐变毒辣了，明晃晃的当空照，晒得人头痛又萎靡，几个偷奸耍滑的群演，跑到附近林子里睡觉，直到开机也不见来。 下午拍戏的时候，骑在木箱子上的军官，不小心栽了下来，扭到了脚，痛得不能继续。 这个军官还有一场戏，片场离镇上远，剧组又赶进度，副导演满场找替身。 群演们纷纷举手，毛遂自荐。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 “我可以演！”苏澈高高举起手，他现在极力争取每一个赚钱和出镜的机会。 副导演指着一个高大的帅哥：“你来试试！” 眼看机会就要失去，苏澈大声道：“我会骑马，骑术一流！” 大家都扭头看他，跟看稀有动物一样。 副导演哟嗬一声，打量苏澈，远远一看，苏澈的身体相貌，和那个演军官的演员，颇有几分神似，会骑马又是个加分项，便来了兴趣，怀疑的问道：“你真的会骑马？你不怕马？” 骑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在战场，枪一响炮一炸，马容易受惊。 其它群演劝他道：“开什么玩笑？骑马的戏，你也敢演？你以为是骑女人啊！搞不好，会摔死你的！” 龙套们东倒西歪，哄堂大笑。 “我不怕马，马怕我！演不好不收钱，出了事我负责。”苏澈自信满满的拍拍胸。 “行，那你去换衣服，演一场军官。”副导演点头。 苏澈高兴的道：“谢谢导演！” 军官属于特约，演一场可以得到两百块钱。 第四章 给他一个特写 “我给你说下戏，”副导演讲解道，“你带着兵，从这边口子过来，中了敌人的埋伏，等下打起仗来，你要从马背上跳下来，和敌人近身肉博。你反应怎么样？” 他说的反应，是指应激反应，身体各个部位的真实挨打效果与配合。 别人一拳打过来，是虚的，但你必须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完美的被打的反应，就好像真实的挨了一拳，甚至还要做出更夸张的反应动作，诸如往后倒退或者抽搐的倒地。 苏澈道：“我学过。” 笑话，全球动作巨星是吹捧出来的吗？ 那都是一招一式、一拳一脚，一个个高危动作打拼出来的！ 副导演却仍然担忧，在他眼里，苏澈只是个普通的群演。 他不厌其烦，给苏澈讲解戏的要求。 开机前，导演问副导：“他行吗？一个小龙套，能演吗？要不今天加个班吧！你去发个通告，招个特约演员来。” 副导演笑道：“试下吧，我觉得这小伙子挺机灵的。刚才我给他讲戏，叫他表演中枪倒地，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导演点点头，做了个开机的手势：“Action！” 烽火硝烟中，镜头拉近。 骑在马上的苏澈出现在镜头中。 导演差一点就要喊卡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骑真马了？不是骑板车上的木箱子吗？”导演火大了，大声喝斥。 在片场，导演就是天王老子。 副导演和导演，只有一字之差，却有天渊之别。 太多人混一辈子副导，也去不掉这个副字。 副导演擦了擦冷汗，说道：“是他主动要求的，他说他会骑马。” “荒唐。他一个跑龙套的，哪有机会骑马？你知道骑马场门票有多贵吗？他骑得起吗？”导演挺直腰身，挥舞双手，生气的吼道，“连明星都没几个人敢拍骑马戏！这要是出了事，谁负责？我们怎么向公会交待？以后还想不想进场拍戏了？” 副导演擦擦冷汗：“他说他能骑，那就先看他骑得怎么样呗！” “哼，这里是战场，炸弹一响，那马受惊，骑术高手都控制不住的！周子建，出了人命，你负责！”导演吼完，再看监视器时，忽然怔住了。 炮火连天，硝烟滚滚。 苏澈轻松自如的控制着马匹，从容自在的骑出来，身后跟着一群龙套兵。 从监视器上看，画面很完美！ 苏澈把国军军官的骄傲和优越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他那欠揍的样子，仿佛真是个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大军官，而不是演出来的。 “嘿，有点料。”导演摸着下巴，手肘撑在大腿上，身子前倾，观看监视器。 “嘭！” “轰！” “轰隆隆！” 炸弹在苏澈身边炸响。 战马受到惊吓，前腿抬起，作出嘶鸣状。 导演骇然大震，惊讶地道：“这马什么时候训练得这么好了？拍那么多次，第一次见它抬腿嘶鸣。” 周子建笑道：“我琢磨，是苏澈控制马儿奋蹄扬腿。” 导演回看了一遍刚才的镜头，震惊道：“还真的是他在控制，他提了提马缰，夹了夹马腹，那马就听话的扬蹄了！你看，你看，这小子反应够快，马术精湛啊！这可厉害了。继续！” 战场上，苏澈拨出枪，咆哮如雷：“兄弟们，和鬼子拼了！” 龙套兵们一齐呐喊，举着枪，跟在马屁股后面往前冲。 两军交战。 苏澈打枪很有范儿，打一枪换一个姿势，时不时的伏低、左右倾倒，躲避射来的子弹。 只看他一个人的表演，就是一出精彩大戏。 这场戏本来是大全景，以表现战斗的激烈。 大全景下人物细节看不真切，所有人都是蝼蚁。 导演忽然喊道：“推、再推！切小全景，再给他一个特写！” 特写镜头具有强烈的视觉感受，因此特写镜头不能滥用。 哪怕是一杯水，如果给了特写，那这杯水就不是普通的水。 就像侏罗纪世界，拍恐龙出动时，桌上的水杯忽然震动。 “导演，这里只有一个短镜头。而且，他是替身，给特写容易穿帮。”周子建提醒道。 “精彩的部分，可以适当延长拍摄！他脸上花成那鬼样了，谁还会在意这些细节？”导演大手一挥，“刚才扬蹄的戏，剪辑时也要给特写！这是整场戏最精彩的一幕。” 周子建微微一笑。 这个替身，是他选的，现在龙套的表演得到导演的认可，他也高兴。 战场上，子弹拼光了。 两军近身肉博。 苏澈跳下马背，和敌人厮杀。 这场戏，是这个军官在剧中的最后一场。 战斗的最后，苏澈饰演的军官，会被敌军打死。 己方的龙套兵，纷纷中弹倒地。 苏澈被十几个敌兵围攻。 嘭！一枪托打在苏澈前胸。 啪！一脚踢在苏澈后背。 苏澈前俯后仰，表情痛苦，但又极力隐忍，眼神坚毅，放出凶恶愤怒的光芒。 每挨一下，他都会做出最真实的挨打反应。 “这不会是真痛吧？”导演摸着下巴，笑道，“这要是演出来的，那这人绝对是科班出身，肯定学过戏。” 周子建道：“前面还行，就看他等下死得怎么样了。” 苏澈反杀两个敌兵后，终于体力不支，单膝跪地。 敌军十几支枪，一齐瞄准他。 呯！ 枪响了，藏在胸口的血包破裂。 苏澈中枪的同时，咬破嘴里的血包，殷红的鲜血，从嘴里和胸口喷出来。 他身体摇晃，很自然的往后倒去，没有丝毫的害怕和犹豫，直挺挺的倒地，仿佛能听到身体砸向地面发出的碰撞声。 几把刺刀，刺进苏澈身体。 苏澈暴突双眼，表情狰狞可怖，满含无限憋屈，将临死前的绝望、眷恋、愤怒和不甘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四肢缓缓舒展开，手指头终于一动不动。 戏到这里，已经演完。 但导演看得入神，半天没有喊卡。 周子建低声道：“拍得还行吗？要不要再来一条？” 导演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一条过！拍得真不错，表演真实自然，超乎我想象！” 周子建笑问：“导演，那是不是卡了？” 导演喊道：“卡！” 苏澈听到“卡”声后，这才爬起来。 他身上混合着尘土和污血，加上衣服本来的臭味，这味道，简直不要太酸爽。 周子建跑过来，对苏澈笑道：“不错嘛，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苏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挖掘机技术学校。” 周子建满脸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可惜了！你要是科班出身，那还有点发展前途。” 在这个凡事都看脸、又讲文凭的年代，一句科班出身，就能抹杀太多人的努力和梦想。 苏澈苦笑一声，心想这一世，要什么没什么，如何出人头地？ 怎么从一个横漂，一个死跑龙套的，重夺全球动作巨星头衔呢？ 群演们围拢过来，问东问西，毫不吝啬他们的赞扬。 苏澈影帝级别的表演，震惊了这群普通人。 “拍得真好！” “没看出来，你真会骑马啊！” “演得也好啊，比那些脸瘫的小鲜肉好！” “你可以去面试前景，当特约也够格了。” “……” 苏澈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众人的膜拜。 在群演眼里，他也就能当个前景或特约了。 他们哪里知道，苏澈的目标，是再次问鼎全球动作影帝！ 收工后，苏澈领了盒饭，拿到日结工资条，下班回家。 苏澈上了楼，闻着淡淡的香味，忍不住朝隔壁投去一瞥。 沈梦瑶回来后，楼道都变得有灵性和有味道了，也带给人些许的暖意。 隔壁房门开着，沈梦瑶和她的室友郑媛媛，正跟着手机音乐在练舞，姣美俏丽的侧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圆润的筷子腿。 沈梦瑶一边压腿，一边哼着歌。 郑媛媛看见苏澈，朝沈梦瑶努了努嘴。 沈梦瑶回过头来看时，苏澈已经进了屋。 “哎，梦瑶，他好像还在乎你呢，刚才一直盯着你看。而且你看，他还是一个人住，宁可承受高房租，也没有找室友合租。我看，他还想着你有朝一日回去。” “你想多了，我看他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分开这么久，他一个信息也没给我发过。” “也是哦，在这横店，大家都是跑龙套的，谁能和谁演一辈子啊？哎！” “媛媛，既便是演，我们也有选择剧本的权力。晚上的聚会，你去不去？这也是个机会。” “我没你这么好运气……我都快灰心丧气了。”郑媛媛郁闷的道。 沈梦瑶对着镜子，不停的变换姿势，展示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婀娜白晳的长腿，得意的道：“别太妄自菲薄。横漂大多是高中以下学历，像咱们这样科班出身、长相又青春靓丽的，那是凤毛麟角，迟早混出头！” 郑媛媛笑道：“你还真不要脸！” 沈梦瑶正色道：“你这话说对了，人不要脸，才能演好戏。我们去陪酒陪唱，也没什么，想得到就要先付出。不过，千万要守住底线，真让他们得手，你也就不值钱了。你就当是演戏好了。” 郑媛媛嗯了一声：“那好吧，我陪你去看看。” 第五章 我已踏上归途 苏澈回到家，抽了几根烟，连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又练了几趟拳，出了身臭汗，浑身舒坦。 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只见宋强站在外面。 “苏澈，你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手机关机了啊？”宋强嬉笑道。 “没有关机啊，我看看。”苏澈一查手机，才知道欠费停机了。 “嘿，没钱用了吧？”宋强拿出手机，“我给你交吧！30块够了吧？” 苏澈摆手道：“呵呵！不用。” 宋强道：“我已经给你交了30块钱话费。走吧，刘导要见你。哪个刘导？我拷！就是刘伟贤啊，昨天拍江湖大侠的导演啊！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苏澈现在需要的就是机会，能得到导演的赏识，总是件好事，便答应下来。 两人到达壹号公馆KTV包间，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一个小年轻，长得粉妆玉琢，穿上女装，绝对比女人还娘，说话还习惯性的做兰花指手势，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声音也很娘炮： “哟，楚倩柔姐姐，待会刘导来了，你一定要帮我说好话哦，我一个月没接戏了，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苏澈认得那个楚倩柔，就是江湖大侠的女主角，昨天还和她在空中练过套招。 不过，平时都是看她穿古装，今天乍见她穿回现代女装，感觉眼前一亮，真是个绝色大美人！ 楚倩柔冷艳得很，一直低头玩手机，对身边的小鲜肉爱理不理，时不时的嗯一声。 苏澈他们进来，她也没有任何表示。 “你们是谁？”小鲜肉瞪着眼，看着苏澈，兰花指一挥，“走错房间了吧？快出去！” 宋强笑道：“您好，我们是横店的群演，来陪刘导的。” 小鲜肉冷哼一声：“刘导是你想陪就能陪的？这些跑龙套的，太没素质了！快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宋强脸色尴尬又难看。 苏澈俊眉微扬，正要说话。 这时，刘伟贤被人众星拱月般簇拥过来。 “苏澈来了！”刘伟贤没有拿捏架子，和苏澈握了握手，“听说你脚受伤了？是昨天吊威亚扭到的吧？那应该算公伤，回头我叫人给你补医药费。来，进来坐。” 苏澈现在需要钱，这是活下去的必需品，闻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觉得这个刘导，还是蛮靠谱的。 小鲜肉没想到，这两个群演还真是刘导的客人，白了苏澈一眼，扭着腰肢起身，咯咯媚笑道：“刘导，你可算来了。我听说，你们的男配受伤走人了，总要找个人来演嘛，你看我合不合适嘛？” 刘伟贤摆了摆手：“周刚，角色的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问大老板。你去跟他们谈吧！” 苏澈心想，这娘炮，居然有这么大气的名字，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个男配角而已，导演，你可以做主的哦，嗯哼？导演，我叫了两个小妹子来陪你唱歌，她们都是刚出道的，纯天然的，超级可爱。” 苏澈心想，不知是谁家的倒霉女生，怀揣梦想到横店打拼，刚来就被人渣骗了。 就在这时，KTV的包厢门开了。 两个打扮时髦、穿着清凉的年轻女生走了进来。 一个化着浓妆，盘着棕色的秀发，故作老成。 另一个清汤挂面，淡妆配着顺长的黑发，清纯如水。 “哟，你俩怎么才来，快来坐啊。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国内著名的导演，刘伟贤刘导！”周刚起身，招呼两女入座，“能认识他，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澈打眼一瞧，不由得笑了。 这两个倒霉女生，原来是自己邻居。 沈梦瑶和郑媛媛看到苏澈，也愣了愣。 周刚可着劲儿，要把沈梦瑶和郑媛媛往刘伟贤身边塞。 刘伟贤身边的人，也自动让位。 沈梦瑶和郑媛媛落落大方的坐下来。 刘伟贤听完介绍，略微点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 沈梦瑶讨好的笑道：“刘导，我们是新人，还请您多多关照。这是我们的资料，模卡和见组照都有，请您抽空看看。见组视频我可以在手机上发给您。” 刘伟贤应了一声好，也不拿那些资料，拿起话筒唱起歌来。 他是个麦霸，有他在，其它人几乎没有摸话筒的机会。 期间，楚倩柔唱了两首歌，声音甜美。 对苏澈来说，听她唱歌，好比让耳朵放了个假，跑到马尔代夫旅了个游。 “苏澈，你也来一曲！”刘伟贤忽然点将。 “咳，我最近学了首新歌，KTV里还没有，要不，我清唱一遍？”苏澈笑道。 “那就清唱一个！”刘伟贤很来事，“我们给你打节拍！” 说着，他肥嘟嘟的手，已经打起拍子来，比怀孕九月的孕妇还要大的肚子，也跟着荡漾，比水桶还粗的腰，扭得极度妖娆。 苏澈清唱起来： “我要穿越这片沙漠 找寻真的自我 身边只有一匹骆驼陪我 …… 放下尘浮，我已踏上归途！” 魂穿之前，他手机里循环最多的，就是这首歌。 此刻信口唱来，自是朗朗上口，声情并茂，情感澎湃。 现在网络发达，很多原创歌手在网上发歌，苏澈会唱一首新歌，大家也不觉得稀奇。 他虽然只是清唱，却得到了众人的一致鼓掌。 苏澈一直觉得，这身体一无是处。 今天，他总算找到了一桩长处，那就是嗓音特别好！ 楚倩柔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等苏澈唱了几句，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看手机。 沈梦瑶娇躯微微震动，亮晶晶的眸子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郑媛媛玉手不停打着节拍，也被这略带苍桑和感性的嗓音触动了。 “好！唱得好！”刘伟贤竖起大拇指，“苍劲有力，有如金石之音！金嗓子啊，苏澈，你要是不当演员，可以考虑当歌星。或者，干脆影视歌三栖！” “刘导，您太夸奖了。”苏澈微微一笑。 楚倩柔忽道：“唱功的确不错。唱歌和演戏是一样的，只有用心的投入，唱出心底的感情，才能感染人。你的声音，清润干净，满含苍桑的感情，十分难得。要是配上优美的旋律，那就更动人了。” “感谢楚小姐的点评，让我受宠若惊。”苏澈对这种场合的应酬，应心得手。 周刚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逆着刘伟贤和楚倩柔说话，当即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沈梦瑶讶异的看着苏澈，心想这还是以前的苏澈吗？怎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几乎认不出来了！ 苏澈和她对了一下眼神，两人都移开了。 接下来，话筒再次被刘伟贤霸占。 苏澈刚才大展歌喉，更激发了这个麦霸的王霸之气。 刘伟贤激越的歌声，差点没把包厢给震垮。 陪导演不是个容易事，别说陪其它的，光是听他唱歌，就是对人受虐极限的一种终极考验。 喝了几杯酒，几个女的就起身跳舞。 郑媛媛似乎喝多了，一步跨上茶几，在上面跳了曲舞，摆腰扭胯，用美妙的身材，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下腰、劈叉、抱脚，无不精彩，赢得了大家的喝彩。 因为有苏澈在，沈梦瑶反而放不开，表现得有些沉静。 一直唱到深夜十一点半，刘伟贤才说散了吧。 他对郑媛媛有些兴趣，说要邀请她一起去喝杯红酒，谈谈戏路。 郑媛媛很会吊胃口，矜持的说今天太晚了，刘导需要好好休息，改天再来陪刘导喝酒聊天。 刘伟贤也不在意，对美女，他有的是耐心，一开口就能无所顾忌的，跟三条街那边的女人有什么两样？花点时间调教出来的，才更值得玩味。 他喝光了杯中的酒，对苏澈道：“那个谁，苏澈吧，你明天来片场，有个戏你来试试。” 沈梦瑶等人听了，无不惊讶，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刘伟贤怎么要让苏澈试戏？苏澈什么时候攀上刘导的关系了？ 周刚却是脸色大变，跟吞了一大碗苍蝇般难受。 第六章 演过对白戏吗？ 苏澈起身，恭敬的道了声谢谢。 他早就料到，刘伟贤今天请自己过来，多半是跟江湖大侠的男配有关。 如果自己真能争取到这个角色，对自己的出道，无疑是个机会。 哪怕激不起演艺圈的水花，起码也能缓解眼前的经济困局。 每天等活跑龙套，既累人，又没钱赚，温饱都成问题，还谈什么理想？ 演个角色，跟个剧组，一段时间内，都会有稳定的收入。 像沈梦瑶那样的特约演员，每天能赚两、三百，比起一般的群演，已经是天渊之别。 如果苏澈能顺利出演武行配角，赚得也会更多。 周刚怨恨的看了苏澈一眼，撇了撇嘴，等转过身，又笑出一脸的褶皱，陪着刘伟贤走了出去。 苏澈和沈梦瑶她们一起出了KTV。 两个小姑娘，有意走快几步，在深夜寂静的马路上，奔跑着，追逐着。 昏暗的路灯，把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风吹拂，五月的天空，清凉如水。 刚到家，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第二天，苏澈来到江湖大侠的片场。 刘伟贤安排了一个角色，让苏澈试戏。 苏澈饰演的，是一个男配角，戏份不是太多，但在后期的每集里，都有露脸，也会有对白。 “你以前拍过有对白的戏吗？”刘伟贤问道。 这也算是正式的面试。 “有过。”苏澈淡定的回答。 魂穿前的苏澈，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有着几十年的戏龄，别说这样的小成本制作，便是好莱坞大制作，苏澈也主演过好多部。 只不过，他现在归来，只是一个龙套。 旁边的波仔听到这话，感觉机会来了，马上跳出来，指着苏澈，对刘伟贤道：“刘导，他撒谎！” 刘伟贤一怔：“撒什么谎？” 波仔得意洋洋的道：“我知道他的底细。他毕业于某著名的挖掘机技术学校，来横店不过半年多时间，一直在跑龙套，跑过最大的龙套，就是在抗战剧里演死尸！” 他说的不错。 演尸体，的确比一般的龙套戏份要高级。 因为尸体是不能动的，比活人更难演，还可以多得一个十元红包。 刘伟贤无比震惊，这种出身的人，前天居然演得那么好？ 苏澈云淡风轻。 波仔知道这眼药上对了，于是再狠狠踩上一脚，说道：“刘导，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阿强叫来对质。这个苏澈，一直跟着阿强混的。阿强就是个群头，他手下能有什么人物？连个特约都没出过！” 刘伟贤再次震惊。 苏澈出身越卑微，之前履历越难看，越显出他前天表演的不凡来。 反观苏澈，仍然镇定自若。 波仔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招手把宋强喊了过来，问他：“阿强，这个叫苏澈的，是不是跟着你混的？” 宋强点头笑道：“是的，是的。苏澈一直跟我混。” 他得意着呢，自己带的群演，出息越大，他越高兴。这也是他的牌面和资本，以后说出去，某某某以前跟我混的，这也是吹牛的本事。 波仔阴冷一笑，说道：“阿强，那你再说说，这个苏澈，以前都演过些什么戏？” 宋强眉飞色舞的道：“苏澈演过很多戏，横店每年拍那么多戏，只要是用到群演的，他基本上都参加过。” 波仔道：“我是问，他演过什么角色？有没有演过配角啊？露脸、有台词的那种！” 宋强怔道：“这个倒是没有。龙套嘛，哪能一步到位演配角？那些混了五、六年的，也只能偶尔演个小配角呢！” 波仔带着拆穿阴谋的快乐感觉，看向苏澈。 这下你死定了吧？ 别以为你能打，就能跟我掰手腕！ 刘伟贤沉着脸，问苏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澈未语先笑：“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刘导，我想请问，你看中我什么了？为什么要请我来演这个配角？” 刘伟贤沉吟道：“你前天的表现，很让我满意。你的动作、功夫，干净利落，又炫酷好看。我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个配角。” 苏澈道：“刘导，在此之前，你并不在乎我有没有演过什么角色，对吗？你相信的，是你的直觉，是你的眼力！你是大导演，自己选的角，怎么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给否定了呢？” 刘伟贤一震。 波仔厉声道：“苏澈，你别偷换概念！你就说吧，你之前到底有没有演过配角？如果没有，那你就是欺骗刘导，证明你人品有问题！你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但你人品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刘导，你说是不是？” 其心可诛！ 这个波仔，还真是反派界的一股泥石流。 刘伟贤浓眉紧皱，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大肚腩，缓缓说道：“波仔的话，也有道理！艺人的能力当然重要，但品德也同样重要！德艺双馨，是对艺人的最好评判。” “刘导。”苏澈平静的道，“我没有撒谎！” 波仔冷笑道：“你还敢犟嘴？今天之前，你参演过哪部戏，演过有对白的角色？有吗？你说出来啊！” 刘伟贤很是纠结。 说实话，他很喜欢苏澈。 刘伟贤是武行出身，在这行沉淫二十多年，他一眼就看出苏澈功底不错，是一块可以琢磨的璞玉。 所以他才肯提携苏澈，放着三线小鲜肉周刚不用，孤注一掷，起用苏澈这个新人。 从影片的运营角度来说，半途起用新人，哪怕是当配角，也是不明智的。 但苏澈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打动了刘伟贤。 诚实、努力、认真、执着、走心！ 这些品质，让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可惜的是，现在有人说苏澈不诚实，品德有问题！ 这既是在踩苏澈，也是在打刘伟贤的脸。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如果苏澈真的说了谎，那他再喜欢此人，也必定不会重用。 现在，他静静的看着苏澈，想听他一个解释。 苏澈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张日结工资条，递给刘伟贤看。 “这是什么意思？”刘伟贤讶异的问。 “刘导，这是日结工资条，昨天参演的剧组开给我的。” “嗯，我看出来了。这是《抗日英雄传》剧组的工资条。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昨天，我在这个剧组，演了一个军官，有对白。” 苏澈的话很轻，却震得人耳膜生痛！ “哦？是吗？”刘伟贤来了兴趣。 苏澈傲然一笑：“刘导，你看这工资数额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好一点的角色，剧组能给我这么多的钱吗？” 波仔心在哀嚎，嘴在抗争：“刘导，别信他的鬼话！说不定，这工资条也是骗人的！他就是跑龙套的，连前景都没演过！” 第七章 凭实力打脸 刘伟贤拿出手机：“苏澈说的是不是真话，你们不必争辩。《抗日英雄传》剧组的导演是我朋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刘伟贤笑呵呵的问道：“老顾，问你个事……好好好，我知道了。是吧？那是你的失误，谁叫你只让他演一个快要挂掉的军官。你现在还想用他，呵呵，不好意思，我已经抢先了！好，回头一起喝酒，再见。” 放下电话，刘伟贤的目光，变得尖锐而犀利。 他冷冷扫视波仔，沉声道：“苏澈的话，句句属实！波仔，你质疑他，难道也是在质疑我识人不明吗？” 波仔冷汗直冒，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刘导，我没事了，我去工作了。” 说完，他弯着腰，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连头也不敢回。 刘伟贤拍拍苏澈的胳膊，笑道：“昨天我叫人请你，你说脚受了伤？怎么又跑到隔壁剧组客串去了？” 苏澈道：“刘导，我脚伤不重，当不了武替，但跟着大部队跑跑龙套，还是可以的。” “我懂了。”刘伟贤释怀的一笑，把剧本递给苏澈，“你先看看剧本，熟悉一下角色和对白。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准备开工！” 副导乐呵呵的跑过来：“陆小姐来了。” 刘伟贤道：“陆雅婷？她来做什么？” 副导笑道：“她家是片方，来片场指导工作，也在情理之中。” 刘伟贤道：“制片人又不只他们一家！公司也是他父亲的，又不是她的。” 副导跟随刘伟贤有几年了，明白他的性格，怕他得罪片方，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便好意提醒道：“刘导，你顺着她就好了，年轻人爱玩，这是天性。” 刘伟贤道：“只要她不对拍戏的事指手划脚，我就随便她折腾。” 片场那边，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开了过来。 几个男男女女跳下车，望着片场，指指点点，意气风发。 为首的是个打扮时髦的女子，留着火红的齐耳短发，戴着棕色的罗特斯墨镜，亮黑的古驰高筒靴，衬出她高挑的身材。傲人的胸姿，有一半露在外面，汹涌澎湃。 跟在她身边的，是几个年轻男女，其中有一人，正是周刚。 “陆小姐，刘伟贤不过是个二线的小导演，居然不来迎接您。”周刚媚声媚气，看似无意的挑起祸端。 陆雅婷傲然一笑：“那是我没通知他！这是我们的片场，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做主！我要是有兴趣，这女主角都是我演的。” 趁着陆雅婷高兴，周刚赶紧提要求：“陆小姐，这部戏有个男配受伤离开了，我觉得这角色挺适合我的。要不，您跟刘导说一声？有您开口，他敢不听吗？” 陆雅婷嗯了一声。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刘伟贤面前。 刘伟贤放下手中的工作，和他们打招呼。 闲聊几句，陆雅婷指着周刚，说道：“刘导，这戏缺个角吧？安排给周刚。” 刘伟贤皱了皱眉头，说道：“陆小姐，戏里不缺角啊。” 陆雅婷脸色阴沉下来：“不是说，有个男配受伤，不能继续拍戏了吗？周刚是我的人，让他拍吧！” 刘伟贤道：“陆小姐，不好意思，那个角色，已经找到人了。” 陆雅婷问：“谁？” 刘伟贤指了指旁边看剧本的苏澈，介绍两人认识。 苏澈不卑不亢的喊了声：“陆小姐。” 陆雅婷傲然说道：“换了他。这是我说的！” 苏澈微微哂笑，没有多说，这种场合，他一个小角色，说什么都不管用。 制片方是业内大佬，呼风唤雨挥金如土，整个剧组都归他们管，导演都要卖面子。 刘伟贤道：“片方过多干预，会限制我们导演和演员们的创造力，干扰艺术创作。” 陆雅婷笑道：“刘导，你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一个男配而已，谁演不是一样的？我就不相信，用周刚演个配角，能对这部戏产生多大影响？” 刘伟贤也不敢将人得罪狠了，说道：“陆小姐，这样好不好，我们选一出戏，让周刚和苏澈当面演绎，谁演得好，我们就选谁。你也是科班出身的，你来当裁判。” 陆雅婷当即拍板：“好！内容我来选。嗯，就演一个刚失去妻子的丈夫吧！自由发挥，道具现场找。怎么样，你们敢比试吗？谁要是认怂，现在就退出！” 周刚好歹是个三线小明星，当然不怕和一个小龙套比戏，当即拍手叫好。 陆雅婷挑衅的问苏澈：“你呢？” 苏澈淡定的点头：“可以。” 片场还在准备阶段，没有开拍，剧组成员、龙套演员，都跑过来看热闹。 苏澈是个跑龙套的，在此之前，扮演的角色，不是路人，就是死人，连高级一点的前景都没演过。 就这么一个人，居然要跟科班出身的周刚比戏！ 周刚不仅是科班出身，出道也有两年多时间，凭着一张小白脸，又肯放下面子当舔狗，大大小小的戏份，接了不少，只是一直没红，混在三线当小鲜肉。 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好比初中生和大学生。 “准备好了没有？谁先来？”陆雅婷是个爱玩也会玩的大小姐，大马金刀往导演椅上一躺，翘起二郎腿，伸出右手，立即有人递上雪茄，并帮她点着火。 周刚急于表现，举了举手：“陆小姐，我先来。” “行，你先来！Action。”陆雅婷惬意的吸了一口雪茄，优雅的吐了一个烟圈，颇像电影中的大姐大。 周刚的道具，是一桌一椅，一个酒瓶。 他搓乱头发，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拿起酒瓶，不停的喝酒，一边嗷呜大哭：“老婆啊，你怎么就离开我了！我好想你啊！我心里好苦啊！” 他一手撑着下巴，把头耷拉在座椅上，右手垂下，酒瓶掉落地上。 然后，他醒了过来，假装对着镜子在梳头发，做穿衣状，并吹起了口哨：“老婆，你放心去吧，我不会自曝自弃。新的一天开始了，我要寻找下一个真爱。” 见他走开，刘伟贤瞪眼问道：“演完了？” “刘导，陆小姐，我演得还行吧？”周刚讨好的笑笑。 “扑哧！”发出笑声的，是冷眼旁观的美女主角楚倩柔。 周刚一头黑线的看着她：“楚倩柔，我演得不好吗？死了老婆，难道就要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就不能放下负担，奔向新生活了？” 楚倩柔掩住嘴，偷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演得也没错。谁当你老婆，真的是……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又笑了。” 周刚理了理头发，夸张的说道：“我既表现出了发自心底的深刻悲伤，也演出了面对新生活的勇气。我觉得没有错。刘导，你觉得呢？” 刘伟贤摆了摆手，手势很威武，像在说：幸亏你不是我的演员，不然我早抽你了。 “下一个！Action。”陆雅婷没有点评，而是直接喊开始。 第八章 神级演技 周刚走到陆雅婷旁边，拿过一把扇子，讨好的帮她扇风，同时不屑的朝苏澈扬了扬下巴。 苏澈用到的道具，还是这一桌一椅一酒瓶。 他缓缓走进视线，脸色沉静阴郁，左手提着一只塑料袋，右手掏出钥匙，做开门动作，然后进房、关门。 他把袋子放下，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老婆！我回来了！” 然后，他微微怔忡的四下望望，用手拍了拍额头，抹了一把脸，耸着鼻子，强忍住哽咽，喃喃自语道：“老婆，你离开我一个星期了……我还是没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表情真实，动作自然。 旁边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和绝望，以及对亡妻深深的怀念。 他双手打开空空如也的塑料袋，说道：“老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鸡爪，我红烧给你吃。” 什么道具也没有，但苏澈愣是把做菜的整个过程，表演得惟妙惟肖。 把菜端到桌上，苏澈倒了两杯酒，摆了两幅碗筷，夹了鸡爪到对面碗里，说道：“以前每次买鸡爪，你都舍不得吃，怕吃多了长胖。其实，你明知道我并不嫌弃你长胖。你只是想让我多吃一点……” 没有酒菜，没有碗筷，但他表演得栩栩如生，生动自然。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双手抱头，缓缓趴在桌面上，双肩耸动，手抓着头发。 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在思忆亡妻，伤心的哭泣，却又痛苦的压抑着，听不到哭声。 于无声处听惊雷，说的就是这种神情。 两分钟过去，苏澈的抽泣和颤栗幅度更大，浓郁的悲伤感染了每个观众。 “我拷，他不会真死了老婆吧？”波仔忍不住呸了一声，“演得也太TM像了！” 化妆师吴姐耸着鼻子：“我眼睛都酸了，演得太好了——不像演的，倒像是真的。我也想找个这样深情的好老公。” 刘伟贤吐出一口烟，若有所思的道：“好家伙，会武行就算了，表演功力，还这么入骨三分！” 他问身边的副导：“你说他是挖掘机技术学校毕业的？” 副导正看得入神呢，闻言点头道：“是的，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刘伟贤道：“不会吧？你看这演技，挖掘机学校能教出来吗？” 副导道：“天赋！绝对的天赋！” 刘伟贤道：“你是说，他是表演天才？” 他见苏澈还在演，连忙说道：“快，叫他出戏！” 有些演员结合自己的遭遇，入戏太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引发抑郁症等不良反应。 楚倩柔也被这一幕戏感动了，走上前，轻轻拍拍苏澈的肩膀：“好了，你别哭了。” 苏澈缓缓抬头，脸上泪水纵横，悲恸的道：“倩柔，她、真、的、走、了！” 楚倩柔微微一怔，心想他还在接着演啊！ “我拷，这也能借戏！”周刚翻了翻白眼，“太假了，太煽情了。” 苏澈还没有出戏：“倩柔，我每天晚上都梦见她，午夜梦回，一觉醒来，总会伸出手，去摸身边，每次摸了个空，我都会感到生无可恋。” 他双手捧着脸，再次涕泪横流，身子慢慢弓下来，伏在双膝上悲恸。 “卡！” 刘伟贤大喊一声。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太敬业的演员，导演不喊卡，对方是不会停止演戏的！ 果然，这一声卡出口，苏澈马上恢复正常表情，站了起来。 楚倩柔愣了愣，她是科班出身，在圈内小有名气，但刚才居然没反应过来，没能配合他演下去！ 这么说起来，这龙套小子的演技，岂不是在她之上？ 她表情复杂，朝后面招招手，她的助理上前，拿给她一块手帕。 楚倩柔接过来，递给苏澈：“擦擦吧。你这是真的泪水？说流说流啊？厉害！” 苏澈擦着脸，平复心情，答道：“谁还没点悲伤往事，想一想，眼泪自然就下来了。” 龙套群演们，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爆发出热烈持久的掌声。 “好！苏澈演得好！”大家用力的鼓掌，哪怕把手拍肿了，也要捧苏澈的场子。 公会定期有免费的演员课程，他们大都去听过讲，对基本的演技，多少了解一点，而且就算是不懂演技的观众，也会被苏澈的神级演技感动！ 周刚看到这场面，不由得慌了神，在陆雅婷面前竭力贬低苏澈：“他演得好假！太假了！他一个跑龙套的，哪里会演戏？简直是胡来！” 陆雅婷没有理睬他，放下二郎腿，取下墨镜，走了过来，看看苏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澈。” “哪个学校毕业的？” “挖掘机技术学校。” “握草！”陆雅婷一手举着雪茄，一手转动着墨镜，妙眸眨了眨，夸张的说道，“挖掘机技术学校？你这是在讽刺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吗？” “我也很想说我是中戏毕业的，可是我的毕业证书会出卖我。”苏澈无奈的说道。 楚倩柔退到一边，看他的眼神，还是很复杂，震惊于他刚才自然又神奇的演技。 苏澈用香手帕擦完脸，发现上面鼻涕眼泪一大把，又脏又皱，犹豫了一下，就团起来塞进口袋里，想着洗干净再还给人家。 周刚左右看看，说道：“陆小姐，你得表个态啊！我和他，到底谁演得好？” 选角色，真实演技并不重要，重要是话事人的态度。 陆雅婷瞥了他一眼：“谁演得好？这还用问？” 周刚啊呀一声：“陆小姐，肯定是我演得比他好啊。他一个死跑龙套的，难道还能把我比下去？刘导，你也说句话啊！” 刘伟贤轻蔑的道：“你问问大家吧！” 周刚挥舞双手，大声询问：“各位，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啊，我和这个跑龙套的，谁演得好啊？” “嘁！”大家都倒喝彩，“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有一点逼数吗？” “喂，你们懂不懂欣赏艺术？我那是教科书级别的表演！”周刚不服气的大叫。 大家笑道：“你那是小学生的教科书吧？” 刘伟贤呵呵一笑，对陆雅婷道：“陆小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说吧，这个配角，到底用谁？投资是你们的，戏卖不卖座，赚不赚钱，也跟你们有关。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用苏澈！用苏澈！”片场的人起哄。 陆雅婷露出谜之微笑，出乎所有人意外的道：“这个配角，就用周刚吧！” 大家都怔住了，继而群情汹涌。 “比试个屁啊！内定的演员吧？”群演们激愤的喊，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管认不认识苏澈，他们都希望他能胜出！ 毕竟，苏澈也是群演，若是能出人头地，至少也给了他们努力和奋斗的动力。 不然，每天跟条咸鱼似的，混几年也赚不到钱，更看不到成名的希望，还有什么盼头？ 副导和场记等人，既感震惊，又觉愤怒，他们也没想到，陆雅婷会这么刚愎自用，刘伟贤好歹是个导演，选出来的角色也不错，你说否就给否定了？ 再说了，苏澈那神级教科书一般的演技，和周刚的演技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大家有目共睹。 难道，这陆大小姐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在场所有人里面，只有周刚欣喜若狂。 他鄙夷的看了看手下败将，发出一声冷哼。 小样，你一个死跑龙套的，还敢跟老子争！ 这下踩死你了吧！ 第九章 动作大片 楚倩柔也看不下去了，打抱不平道：“早就内定的人，刚才还比什么？你这不是玩人吗？” 陆雅婷笑道：“楚倩柔，你怎么知道，我想玩弄人家啊？对啊，我就是想玩他，我高兴啊，你能怎么着？” 楚倩柔秀眉微蹙，轻轻哼了一声。 苏澈愤怒了！ 他冷冷瞥了陆雅婷一眼。 这一世的苏澈，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动作巨星。 他现在只是一个跑龙套的，要学历没学历，要人脉没人脉。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尊严和演技，可以任由人践踏。 苏澈把剧本整理好，放在椅子上：“刘导，感谢你给过我这个机会。再见。” “站住！”陆雅婷娇喝一声，“我叫你走了吗？” 苏澈傲然道：“陆小姐，别人是你的狗，我可不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周刚哇哇大叫：“你骂谁是狗呢？” 陆雅婷瞪他一眼，娇喝道：“难道你不是我的狗吗？不想当的话，就滚蛋！” 周刚一张俊脸，白里透着红，赔着笑脸道：“我是，我是。您别生气，我汪一个给您听。” “噗！” 所有人都有反胃作呕的冲动。 陆雅婷叫住苏澈，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你跟我走。” “呵呵！”苏澈傲然道，“恕不奉陪。” 他甩手就走。 陆雅婷戴上墨镜，追了上来：“那我跟你走。” 苏澈冷笑道：“我不养狗！” 陆雅婷气得直翻白眼，说道：“你看不出来我很欣赏你吗？” 苏澈挥了挥手：“我还真没看出来。” 陆雅婷道：“刚才的表演，是你赢了，但我没说，你赢了就要演那个配角啊。我不让你演这个小配角，是有更好的角色给你演！” 苏澈瞪着她看。 陆雅婷得意的笑笑：“我也是科班出身的。我刚才演的，是娇蛮大小姐，怎么样，演技合格吧？不比你这个挖掘机技术学校毕业的差吧？” 苏澈愕然，心想这戏精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陆雅婷亲切的碰了他胳膊一下，抿嘴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小器了。走吧！我家还投资了另一部戏，我觉得更适合你。动作大片哦，很吃香的，你想演动作大片吗？” 苏澈犹豫了一下。 激动过后，必须面对现实，他现在需要赚钱，更需要一部戏证明自己。 “动作大片啊，那是我的长项。”他淡淡的说道。 “走吧！”陆雅婷拍拍他的手。 苏澈以为，她会带自己到另一个片场。 结果却来到了酒店。 进了门，苏澈有些发怵。 这些有钱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很会玩！ 有情调有乐趣的房间里，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道具。 苏澈在国外待过，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握草，这个陆雅婷，是个御姐啊！ “陆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留在刘导的剧组。动作大片的角色，你还是留给周刚吧。” “我介意。”陆雅婷很霸道的道，“认识我久了，你就会知道，最好少反对我。” 她从水床上摆放的众多道具里，拿起一根皮鞭，凌空抽了两鞭子，啪啪作响，邪魅的笑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等我给你宽衣啊？” 苏澈冷笑一声，毫不犹豫，转身开门，径直离开。 陆雅婷没有追，她扔掉鞭子，拿出手机来。 “喂，刘导，是我。” “呵呵，陆小姐，怎么样？”刘伟贤正在片场指挥拍戏，接到电话，走到一边去说话。 “他走了，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我就知道，只要陆小姐肯出马，就没有试不出来的金子。” “刘导，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看中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试他呢？”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重要的角色，启用一个新人，还是一个混龙套的小子，你说我有没有压力？如果他品德太烂，哪怕他再合适，我也不会用！” “刘导，说句实话，之前我也觉得，你太过激进了，不过，经过这两次考验，我认为，你的眼光真的是独一无二。” “如果你也觉得OK的话，那就用他了？” “我看行。” “陆小姐，谢谢你了啊。” “刘导客气了。只不过，我很受打击啊。我长得不赖吧？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他一个跑龙套的，凭什么拒绝我？” “啊哈，这个，我就不好说了。有些人，他做人做事，就是有底线的。” “哼，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倒要看看，凭我陆大小姐的魅力，到底能不能征服他！” “咳咳，陆小姐，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这边正忙着拍戏呢。我叫人去请他回来。” “你派人去请，他未必肯回来吧？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勉为其难，亲自跑一趟吧！” “那太好了，辛苦你了，他住在演员公会后面，挂着投币洗衣招牌的公寓楼……” 苏澈没有愤怒。 生活就是这样，时不时的会跟你开个玩笑。 刚刚到手的配角，本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被陆大小姐一句话，就给否决。 还以为，她真的有另一部好戏介绍给自己。 哪晓得，所谓的动作大片，原来是那个意思！ 呵呵！ 苏澈来到演员公会，把工资领了。 工资每月发两次，5号和20号，每次发放半个月的工资，20号发的是10号以前的，5号发的是上个月25号之前的，也就是要压十天的工资。 看看到手的工资，苏澈终于明白，之前的这个家伙，有多懒惰，有多无能！ 他重生后，演戏所得，还没有结算。 现在的工资，都是之前赚的。 区区五百块钱！ 半个月啊，这家伙只赚到五百块钱。 哪怕你天天跑龙套，也不止这个数。 到饭店还了欠郭洁的一百五十块钱，回到家里，又还了隔壁朱卫东的一百块钱。 兜里还剩二百五，要撑到下个工资日。 看来，饭钱还得记在郭洁的账本上，偶尔买包烟，也得找朱卫东拆借。 穷啊，是不是该把烟戒了？ 给朱卫东还钱的时候，对方接过钱，笑道：“不错嘛，发了多少工资啊？要不要请我们吃大餐？” “吃大份面算不算大餐？”苏澈笑了笑。 朱卫东鄙视的道：“我听说，你被刘伟贤选中了啊。将来，你就是腕了，怎么还这么小器？” “那个戏，我没上。”苏澈无奈的道，“被人挤下来了。” 朱卫东打抱不平的道：“哎呀，那你还得跑龙套？刘导怎么这样？出尔反尔，不地道！” “这跟刘导无关。”苏澈无所谓的笑道，“老朱，明天我跟你一起跑戏吧！先解决生活问题再说。” 朱卫东道：“好啊。我们跑龙套的，也就这样了，想出人头地很难，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像王宝宝那样的幸运儿，多少年才出一个啊！” 他们聊天的时候，没有关门。 沈梦瑶和郑媛媛回来，听到他们在聊天。 郑媛媛叫道：“苏澈，你又偷懒，没去开工啊？刘导不是约了你谈戏吗？谈得怎么样了？给了你什么角色啊？” 苏澈淡淡的道：“没淡成。” 郑媛媛道：“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谁会看得上眼？还好我们瑶瑶跟你分了手！哼，你啊，将来就算侥幸娶个老婆，也肯定要被你饿死！” 朱卫东挤眉弄眼的笑道：“饿死倒不至于，跟隔壁老朱跑掉，怕是有可能。” “去你的！”苏澈擂了他一拳，“你也来打趣我！” “请问，苏澈是住这里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 苏澈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陆雅婷，冷冷的道：“你怎么来了？” 陆雅婷嫣然一笑：“我来找你啊。” 她看向沈梦瑶，咯咯笑道：“哟，这个小妹妹很漂亮啊，是你女朋友？” “不是。你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别耽误我和朋友聊天。”苏澈正一肚子火，没想到她还有勇气跟踪过来，正好拿她撒气。 “你真生气了啊？刚才在酒店，是我不对，我不该拿鞭子……我也没抽你啊。”陆雅婷掩住嘴，一脸故意使坏的笑，和刚才在片场判若两人。 第十章 这转折有点大 苏澈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打开自己的房门，说道：“有话到这边来说！” 陆雅婷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扶着门框，探头笑道：“小妹妹，我和他没什么啊，你们千万别误会他。” 说着，她跟着苏澈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把好奇的三个人挡在门外。 郑媛媛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酒店？什么鞭子？这女的是谁啊？和苏澈什么关系？” 她八卦之心大起，把耳朵贴到苏澈房间门板上，却什么也听不到。 沈梦瑶有些心乱，拉住郑媛媛的手，往回扯：“听什么啊！管他做什么？” “你真的不感兴趣吗？”郑媛媛眉飞色舞的笑道，“苏澈不会吃软饭吧……” “别说了！”沈梦瑶堵住耳朵，“我不听！” “沈梦瑶，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知道鞭子是干嘛用的吗？”郑媛媛兴奋的道，“苏澈运气还不错，碰上漂亮的冷艳御姐了。” “媛媛，你消停一下吧！小孩子不宜啊！”沈梦瑶无奈的甩甩头，回了房间。 此刻，苏澈房里，他正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陆雅婷：“陆大小姐，有什么事？请说吧！” “苏先生，之前多有得罪，小女子这厢赔礼了。”陆雅婷双手放在腰间，福了一福。 “呵呵，演戏吗？”苏澈冷笑。 “对啊，就是演戏。之前在片场，还有在酒店，我都是在演戏。包括你和周刚的演出，那也是戏中之戏。”陆雅婷一本正经，瞬间像是换了个人，没有之前的玩世不恭，也不再像大姐大，而是一脸的霸道总裁风格。 “所以呢？”苏澈觉得莫名其妙。 “你先看看这份合同，你演男二号，如果没问题的话，麻烦你签个字，明天就可以开工。”陆雅婷从坤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到苏澈眼前。 “江湖大侠男二号？”苏澈一震，疑惑的道，“你又想玩哪出？” 陆雅婷不急不躁，缓缓说道：“前天，你在片场当了一回替身，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 “刘导当时就觉得，你的形象和气质，非常符合这部戏的男二号。最重要的是，你懂武行。可是，你毕竟只是个群演，之前天天泡网吧玩游戏，还被女人甩过？我们的情报没错误吧？所以，刘导拿不定主意，把我请了来，安排了今天的考验。” “考验？” “对，两场考验。都是刘导事先和我商量好的。只是你们都不知情。给你造成误解，我十分抱歉。” “呵呵，你不必说抱歉。因为你的戏，我不接了！”苏澈冷冷一笑，“离开你们剧组，我也不会饿死。你们这些有钱人，既然这么喜欢玩，那就另外请人陪你们玩吧！” “苏先生，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我真的很无辜。我是刘导请来演戏的。而他也很无辜，他只是看中了你的才华，想给你一个机会。哪怕你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在成名之前，也是戏挑你，你挑不了戏吧？何况你只是一个跑龙套的群演。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说的只是事实。” “你说的是事实。我无力反抗生活的无奈，但我是个演员，我也有选择剧组和剧本的权力。” 陆雅婷见他拒绝，不由得急了：“苏先生，刚才在片场，我演的有些过激，但如果你答应演男二号，我可以当着全剧组人的面，把这件事情讲清楚。还给你应得的荣誉和尊重。” “这部戏，不是已经有男二号了吗？” “唉，出事了。” “死了？” “比死了还难堪。他骗了几个群演妹子，到酒店玩，玩得太出格了，那妹子也有背景，事先约好了人，结果将他们当场抓获，拍了照，录了像，还把他俩的脚给打折了。” “他们？” “就是主角和男二号。所以，这部戏的两个主要男角色，现在都空缺出来了。再加上有个男配受了伤，也就是周刚代替的那个，我们一共要换三个角色。” “这么倒霉的剧组！那么，这事情解决不了？” “在商谈，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不过，这样的演员，我们也不敢再用了。哪怕他有些名气，闹出这样的丑闻，也会毁人又毁剧。” “可是，你们真觉得，我可以胜任男二号的角色？” “我相信刘导的眼光。上次的角色，是我们片方指定的，结果出了事。这次，我们把选角的权力，交还给了刘导。而刘导选中了你。” 苏澈道：“让我静静。我捋捋。” “我们真的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刘导才谨慎的安排了这场测验。苏先生，这对你一个新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是啊，的确是个机会！ 苏澈还没有演过角色呢！ 这个圈子的人太实际了，如果你没有名声，不是个明星大腕，哪怕你演技再好，别人也不会用你。 演技好的人，一把一大把，哪个科班出身的人不会演戏？ 一年有那么多科班毕业生，他们也很努力，很刻苦，但又有几个人得到了演角色的机会？ 沈梦瑶和郑媛媛，颜值和演技都不错，陪酒陪唱的，付出了那么多，但也难得有机会出演角色。 机遇，远比能力和努力更重要。 “你要是同意，就把字签了。抓紧时间和主角一起，把相关戏份重拍一遍。这部戏我们定了档期的，不能再拖了。苏先生，我歉也道了，诚意也拿出来了。你还生气吗？” 苏澈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这的确是个机会！ 可是，他又曾经是个骄傲的影帝！ “对不起，我要休息了。你请便吧！”苏澈指着门口，“不送了。” 陆雅婷惊讶的看着他，她来之前，想过他会恼怒，但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苏先生，你再考虑一下……” 苏澈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妈妈”。 苏澈拿着手机，示意陆雅婷出去。 陆雅婷无奈的道：“好吧，苏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你再考虑一下，我等你回复。” 门关上的刹那，苏澈接听了电话。 “澈儿，你还好吗？这么久，也不见你给家里来个电话？”熟悉的关怀，亲切的乡音。 “妈，我很好。”苏澈接受了这个身体，自然也接受了他的一切。 “你爸帮人干活，盖房子扎架，结果从三楼上掉了下来，腿断了。” 第十一章 特么的想抽自己 苏澈脑袋嗡的一声响，想起父亲干瘦、朴素的脸。 父母对自己过往的慈爱，恨铁不成钢时的责骂，一一涌上心头。 是他们辛劳半生，养育了他的身体。 妈妈的声音，悲痛而沉重，让人揪心得难受：“屋主人没有钱，你爸躺在医院，也没有钱治疗。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说你在外面也很难，回来一趟，还得多花一千块钱路费。你妹妹说不参加高考了，要去你那边打工，你能不能帮她找个工作啊……” “妈，你别着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苏澈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家最大的担当！ “澈儿，你别哄妈了，你哪有赚到钱啊？你上次还打电话回来，问你爸借了三百块，说要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她还好吗？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见个面？” 这瞬间，苏澈有抽自己的冲动。 挂断电话，苏澈奋力一拳，打向墙壁。 他为这个苏澈感到不耻！ 堂堂男子汉，就这么在外面不思进取，却让老父老母还有妹妹吃苦遭罪。 他钱包里没有钱，只能找朱卫东借。 敲开朱卫东的房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苏澈愣了一下，问道：“卫东，怎么回事？” 朱卫东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坐在床沿，带着哭相，看着苏澈：“她走了。” 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看不到成名希望的她，彻底离开了横店，离开了这个圈子。 “她回去嫁人了。”朱卫东落寞的苦笑。 “嗯。”苏澈应了一声，喟然长叹。 这种事情，除了时间和另一个女人，任何话都安慰不了别人。 “我对她是真心的啊！这两年赚的钱，全花在她身上了，妈德！我当她是女朋友，她当我是长期饭票，说走就走！”朱卫东痛哭流泪，拿起饭桌上的一瓶啤酒，一口气吹干了。 苏澈想到了沈梦瑶。 朱卫东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把杯盆震起来，沉声道： “我不怕付出，最怕付出所有，结果还是一无所有。我算是明白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帮别人养老婆！” “兄弟，习惯就好了。”苏澈淡淡的道，“此刻，说不定哪个傻瓜，正帮你养着未来的老婆呢！”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朱卫东想到苏澈也失过恋，顿时好过了一点，“沈梦瑶这些天都没接到戏，龙套和前景，她又不肯接，只想接特、演角色。天天出去找戏，陪人喝酒唱歌，嘿！活成什么玩意了！” 苏澈道：“她不接龙套戏，并不是她摆架子。每个人都有定位，跑过角色的演员，如果再去跑龙套，或是跟龙套混在一起，是要掉份的，被其它导演看到，会直接拉低你的身份，甚至再也不用你。” “呵呵！那你以后是个角了，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不会也害怕我让你丢身份吧？”朱卫东嗤的一笑。 “你是我朋友。”苏澈温和的一笑。 “你找我有事啊？”朱卫东抹了抹眼睛。 苏澈说了家里的情况，然后直接开口借钱。 朱卫东搔搔头，为难的道：“苏澈，你也知道，我之前有女朋友，开销大，是个月光族。我还有一千多块钱，我转给你……” “先不用了。”苏澈心里一暖，但知道这点钱解决不了问题。 苏澈的家事，感染了朱卫东，减轻了他失恋的悲痛。 “我也要努力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我现在特么的想抽自己，那么多钱，全TM的花在女人身上了，却没舍得给家里人买件像样的衣服！——我爸还在工地上搬砖呢！”朱卫东说着，眼眶都红了，拿手擦了擦鼻子。 苏澈拍拍他的肩膀，回到自己房间。 给爸治病，还要赚钱给妹妹上大学！ 没有几万块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跑龙套，一天几十块钱，猴年马月才能攒够？ 根本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除非能接到一个角色，还必须是个不错的角色，才能一次性拿到几万块钱的片酬！ 这时，门被人敲响了。 苏澈打开门，看到陆雅婷巧笑嫣然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又来了？”苏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陆雅婷眨眨眼，咯咯一笑，两只手提起来，道：“喏，给你买了水果和香烟，这么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你应该满意了吧？我要不是被刘伟贤坑了，我也不会坑你啊，你说是不是？我可是千金大小姐，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刚才刘导骂我了，说是我把你逼走的，叫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请回来。” 苏澈沉吟道：“你们真想请我拍戏？那么多科班生，你们怎么不去请？” “我们不要小鲜肉，他们拍不了武打戏。而跑武行的武校生，他们又没有演技，颜值也不够。再说了，现在档期这么紧，我们也没时间全国选角去啊。” 苏澈现在急需用钱，心里动摇，想接这部戏。 所谓的自尊心，可怜得很。在现实面前，早被击得粉碎。 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苏澈都急需出演一个角色。 可是，他也有他的顾虑。 明星也是讲究忌讳的。 很多人接戏、开工，都要看日子抽签。 江湖大侠这部戏投资并不大，剧组所有演员，不是二线就是三线，导演也是二线的，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丑闻，这可不是用来炒作的绯闻，而是真正的丑闻！ 现在虽然被捂着盖子，但一旦曝光，这部戏、这个剧组，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接演这样的戏，担的风险很大。 闹不好，就会受到牵连，被网友骂成猪头。 陆雅婷似乎看穿了他想法，笑道：“不管这部剧的命运怎么样，给你的酬金，那可是真金白银。” “有多少钱？”这才是苏澈最为关心的事。 “六万。一个月就可以杀青。” 六万，只拍一个月。 两千块钱一天啊！ 相当于一个高级特约演员的工资了！ 很多三线演员，也只有这个片酬！ 眼看着就要吃土的苏澈，忽然接到六万的片酬！ 尤其是刚接完妈妈的电话，刚从朋友那边借钱回来，苏澈对钱敏感得有些过分！ 这个戏，接还是不接？ 第十二章 我能演反串 钱财来得如此突然。 苏澈想睡觉，陆雅婷就把枕头递上来了！ 不演才是傻子！ 不就一场戏吗？ 不就一个月时间吗？ “看在钱的份上，我接了。”苏澈轻抿一下发干的嘴唇，答应了。 他是个实在人，而且他真的缺钱用。 这个时候，别说是演男二号，只要给得起片酬，就是叫他骑着摩托车冲进火海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过来人才会明白，生活真的很不容易，有时候甚至艰难到，觉得死亡都充满了诱惑力。 “合作愉快。感谢你肯帮我们的忙，出演这个角色。”陆雅婷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笑着伸出手来，“你是凭实力得到的这个角色，我们都很看好你。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任何符加条件。要请个律师帮你看合约吗？” 苏澈和她握了握手：“合约我会看。” 他前世不知道签过多少合约呢，他的眼力和经验，不比律师差。 苏澈仔细看完合约，一项一项的检查，确定对方没有给自己留坑。 合约很合理，没有霸王条款。 苏澈提出要求：“我能预支一部分片酬吗？” 陆雅婷道：“可以预支三分之一。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两万块钱，回头再报个账就好了。” “我要一半。”苏澈的笔，停留在签字上，缓缓说道，“我急需用钱。” 陆雅婷深深的看他一眼，打开手机，转了三万块钱给苏澈。 苏澈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笔下如风，沙沙沙，签上大名。 陆雅婷看了一眼他的签名：“这签名不错啊，很有明星的风范！你专名找人设计的吧？” 两人又互留了联系方式，添加了对方的社交媒体。 “你朋友圈怎么什么也没有？”陆雅婷白了他一眼，“你不会屏蔽我了吧？” “唉，没发过朋友圈，没心情发。”苏澈摇头。 “是不是没赚到钱，不好意思让亲朋好友知道，你在这边跑龙套？”陆雅婷一语中的，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你搬到酒店住吧？剧组都住那边，平时讨论聚会，也方便些。” “可以，一切为了工作。” “嗯，那就这样，再见。” 苏澈拿到钱，打电话给母亲。 “妈，我现在演戏能赚钱。第一，爸的伤必须马上治，不能拖成残疾。第二，妹妹不能辍学，她要是敢考不好，我回去拿棍子抽她。我知道这点钱不一定够，所以我暂时不回去了，我留在这里赚钱，赚到钱马上转给你们。” “澈儿，你说的是真的？” “妈，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让妹妹接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妹妹苏雯抽鼻子的声音：“哥。爸摔了！” “好了，我知道。哥要留在这边赚钱，你好生照顾爸妈。很快就要高考了，你给我努力点，考不上大学，以后别想吃我买的麻辣。我转三万块钱给你，一部分你拿去给爸治病，另一部分，你留着自己用。” 苏雯是个很懂事的人，学习成绩也很好，苏澈相信她能处理好家里的事。 “哥……”苏雯哭得更大声了。 第二天，苏澈正式开工，出演江湖大侠的男二号。 他的出现，令片场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刘伟贤解释了一番，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群演们高兴了：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苏澈赢了周刚，也得到了片方的认可，成功拿到了这部戏的男二号角色。 这部戏的男主角，换成了一个当红的流量小明星，看来制片方又下了血本。 拍片中场休息的时候，苏澈把手帕还给楚倩柔，并向她道了谢。 楚倩柔摇了摇手：“不要了，你留着用吧！” 晚上拍一段打斗戏。 苏澈饰演的男二号，和男女主角一起，跟周刚带领的反派人物，在桥上大战三百回合。 有一个镜头，是女主角跳水逃生。 但这个镜头，连拍了几遍，导演都不满意，演得太僵硬、太拖滞，没达到他心目中的那种感觉。 楚倩柔一直很敬业，一遍遍重拍，没有任何的抱怨。 副导演看不下去了，向刘伟贤建议，是不是换个替身？ 刘伟贤同意换替身。 但替身的演技，比楚倩柔更差劲，拍出来的效果，还不如之前的。 尤其是受伤后掉水的动作，拍了两个多小时，女替身的脸，都变浮肿了，这条还是没过。 刘伟贤喊一声卡，皱着眉头，看着回放，破口大骂：“猪头！落水姿势那么难看，跟坨肉似的在晃！还有这条，你这是跳水逃命吗？你这是立定跳远！这样的电影，谁会掏钱看？请我都不看，污染我眼睛！” 众人都被骂习惯了，也不当回事。 苏澈看出问题症结所在，说道：“刘导，这是威亚闯的祸，人吊在上面，既要演受伤的姿态，又要跳下桥逃生，哪里还能美观得了？如果不吊威亚的话，估计就过了。” 刘伟贤用力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原因！苏澈，你脑瓜子反应就是快！” 可是，问题虽然找到了，却无法解决。 谁会不吊威亚，从几米高的桥头跳下水去？ 两、三层楼高啊！ 下面是滚滚河水！ 还到处是石头！ 就算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在野外也不敢随便这么玩。 楚倩柔虽然敬业，也不敢冒这个险。 戏没了可以再接，命没了就什么就没了。 女替身拿几百块工钱，更不可能拿生命开玩笑。 刘伟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副导演提出来，改变一下剧本，不跳水了，或者说不拍跳水这个动作，从她入水以后开始拍。 刘伟贤吼道：“你猪脑子啊！这也可以改？跳水这场戏，是整个剧情发展的关键，也是所有场面中最震撼最感人的一段！改来改去的，那干脆把武戏全去了，改拍文戏算了！” 副导演被训了个狗血淋头，还得毕恭毕敬的站着，连声说我错了。 苏澈提出来，由自己当楚倩柔的替身，他只演掉水这个动作，掉水的时候，他可以头朝下，看不到脸。其它的戏，仍然由楚倩柔演，不会影响整个画面的拍摄。 “你反串？来演我？”楚倩柔被这个大胆想法震住了。 刘伟贤手摸着下巴，犹豫道：“苏澈反串演你，肯定是可以的。就是怕出意外！” 苏澈坚持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要拍出好电影，就不能怕危险。哪一部大制作没有危险动作？只需要把落水点的石头清理干净，把水弄深一点，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刘伟贤想了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画面，同意了苏澈的建议。 工作人员下河，清理石头。 刘伟贤拿着扩音器，站在桥面上喊：“把石头捡干净一点！这可是要人命的戏，谁要是敢打马虎眼，留下害人的石头在中间，我封杀你，还要报警抓你！” 大家不敢偷懒，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把落水点的石头搬走。 半个小时后，落水点清理出来，水比之前深了半米左右。 刘伟贤叫人下水检验，确定没有石头，这才放心。 楚倩柔问道：“苏澈，你会游泳吧？” 苏澈笑道：“会。不过，跳水下去，不是会游泳就能避免危险的。” 楚倩柔道：“你太冒险了。其实只要改一下剧本就好了。” 苏澈道：“这里改一点，那里改一点，拍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楚倩柔若有所思，说道：“那你小心点。” 所有人各就各位。 长长的拍摄臂伸到了桥面。 收音师高举吊杆麦克风，稳稳的站在阳光下。 刘伟贤戴着鸭舌帽，喊了一声：“Action！” 精彩的打斗戏开拍。 先拍完苏澈在桥头打斗的戏，然后他迅速化妆换装，再单独拍女主角落水的镜头。 后期制作的时候，再把各个全景、近景、特写画面剪辑合成。 其它镜头顺利拍完。 拍最重要的戏了。 没有戏份的人，都到河边来看，平时最爱偷懒的几个群演，也难得的没躲着睡觉，跑过来看苏澈跳河。 第十三章 拍戏，我是玩命的 苏澈身形比楚倩柔粗壮，但穿在宽大的古装剧服里，又披头散发，也不是太明显。 一切准备就绪。 刘伟贤再三确定所有机位状态，然后看向苏澈。 苏澈眼神坚定，做了个OK的手势。 刘伟贤略一沉吟，大声喊道：“Action！” 这一场时间并不长，但却是剧组拍摄最长的一场。 刘伟贤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条过！ 这么危险的戏份，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敌人的刀，狠狠砍在苏澈身上，血包破裂，鲜血长流。 苏澈身受重伤，眼见敌人越来越多，心知不敌，回头看了一眼桥下的河水，背面朝下，很自然的一个凌空翻滚，脸朝下，掉进水里。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刘伟贤本来是坐着的，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握草！ 这个苏澈，不仅玩跳水，还要玩后空翻！ 他这不是在玩演戏，这是在玩命！ 蹲在河边的群演们，也站起来伸长脖子，提心吊胆的看着苏澈。 整个江湖大侠剧组，第一次这么齐心，关注同一件事。 苏澈姿势优美！ 他在空中的时间很短，也就眨眼的功夫。 可是，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变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 苏澈衣袂的每一个飘动，都那么的生动！ “扑嗵！” 苏澈入水了！ “嗬！”岸边的人发出惊呼声。 “我拷！真跳啊！”周刚和波仔，也被苏澈这一跳给震住了，“有种！” 楚倩柔手捂住嘴，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水面。 水面没有人冒出来！ 刘伟贤顾不上看效果，拿起扩音器，大喊道：“救人！救人！TM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下河救人！” 河边的工作人员，赶紧扑进水里。 “苏澈呢？”刘伟贤大喊。 “在这里！” 苏澈从岸边冒出头来，喊道：“怎么回事？不拍了吗？我还要表演飘荡到岸边这一幕！” 刘伟贤一怔。 对啊，之前说好了的，要把这里连着拍完的。 刘伟贤实在太过激动和担忧，居然把这给忘了。 他对着扩音器大喊道：“重来，其它人全部上岸！苏澈你进水，从落水点开始重拍。” 苏澈游回落水点，潜入水里。 他演的角色，是身受重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跳水逃生的女主角。女主角落水后就昏迷了，随着水流被冲往岸边。 这跟演尸体差不多！ 几台摄像机，分别从不同机位，对苏澈进行跟拍。 苏澈的身体，在河里浮浮沉沉，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刚才露了一下面，看到他这样子，大家真要担心他出事了。 演尸体难，演水里的浮尸就更难了！ 脸要朝下，浸泡在水里，这个过程是不能呼吸的！ 就算是换气，也要注意，身体不能有太大的晃动，不然就穿帮了。 刘伟贤亲自扛了台机器，跟在河岸边拍摄。 苏澈足足五分钟没有露出水面，把受伤跳水这一幕，表现得真实而又震撼。 现场看的人，都在担心，苏澈不会挂了吧？憋这么久的气，早没呼吸了呢！ 更不用提电影院的观众，从跳水镜头一直看下来，看到这一幕时，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心情。 苏澈的身体，顺着水流，漂到了岸边，水浪一下一下冲击，将他推到石滩上。 整个过程，苏澈一直脸朝下，一动不动！ 楚倩柔等人再次提心吊胆，他真的没事吗？ 演一个昏迷的人，演得这么传神入戏？ 刘伟贤看看差不多了，叫道：“苏澈，可以了！你没事吧？你别吓人！” “刘导，你该喊卡了！”副导演提醒。 刘伟贤的嘴，对准扩音器，提起大肚子里的真气，用力吼了出来：“卡！” 苏澈动了，他缓缓坐起来，张开嘴，哇的吐出几口混合着沙子和烂树叶的浊水，头脸上挂满了青苔和泥沙。 “好！”四周观看的人，掌声雷动。 他们虽是咸鱼，但此刻却热泪盈眶！ 为苏澈的执着。 为苏澈的大胆。 为苏澈的演技。 为苏澈的敬业精神！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满怀这样的梦想，来到横店，想当一个演员，也一直以演员自诩。 他们看喜剧之王，也看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梦想着有朝一日，真正当一个演员。 可是，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明白。 怎样才算是一个真正的演员！ 苏澈没教过他们一个字，却言传身教，让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 “刘导，要不要再来一条？”苏澈缓过气来，大声问道。 吴姐柔拿着浴巾，走了过去，咯咯笑道：“刘导说，他很满意！你快起来吧！” 苏澈披上浴巾，说道：“对不起啊，吴姐，这一次剧服弄得有点褶。” 吴姐笑道：“你演得这么好，就算毁了这剧服，刘导也不会怪你的。真的，太棒了！我跟组六年了，大明星不知道见过多少，却只有你刚才的表演，让我感动得快要哭了！” 这么惊心动魄的戏，一般人真不敢这么拍！ 但这么拍出来的戏，格外真实感人。 这是苏澈真正有角色的第一场戏，他不求一鸣惊人，只想尽力演好这个角色。 苏澈换上干净衣服，凑过去看回放。 刘伟贤竖起大拇指，一直比划：“苏澈，有你这样的演出，这戏哪怕不火，我也不枉当这个导演了！” 副导和场记等人，都投来仰慕的目光。 波仔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澈面前。 “干嘛！”苏澈冷笑一声，“玩哪一出？” 波仔抱拳为礼，连磕三个响头，额头上都磕出了血，响亮的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不收徒！你起来吧！拜我也没用！”苏澈拒绝。 “师父，我之前多有得罪，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我。”波仔长跪不起，双手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脸，“师父，你的演技，你的功夫，你对演员这个职业的诠释，深深的打动了我。你要是不收我，我就一直跪着。” 他一下又一下，连着扇了自己几十个耳光！ 旁边的人既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 波仔这个人，向来混账，个性高傲又好强，从来没见他服过谁。 今天，他居然如此请求苏澈的原谅，还要拜他为师！ 副导演笑道：“苏澈，你就收了他吧！这人本质不坏，是个孤儿，没爹没娘，所以外壳太厚了一点，身上的刺也多了点。以后跟了你，你正好管教管教他。” 刘伟贤也道：“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你就收了他吧！” 第十四章 苏家班第一人 苏澈看波仔的脸，真打出了血，不由得皱了皱眉，沉声道：“拜师不必，你要是愿意，以后一起找戏演喽！” 波仔喜上眉梢，又拜了三拜，还是喊他师父。 苏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记住了，以后认真演戏，诚实做人。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不可欺凌良弱！” “是的，师父！”波仔这才起身。 苏澈仿佛间，又回到了另一个时空。 他是动作巨星，身后跟着几百人的苏家班！ 这个波仔，算是今生苏家班收的第一个人吧！ 休息的时候，波仔鞍前马后的服伺苏澈，真成了小跟班。 楚倩柔向苏澈道谢，脸色温和，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明星脸。 苏澈这次跳水，是在帮她演替身。 “不用客气。你帮过我，我也该帮你，而且，这也是整个剧组的事。楚小姐，你很拼啊，我看你很少用替身。”苏澈回以一笑。 楚倩柔道：“因为我是一个演员，不是靠脸吃饭的流量明星。但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稍微休息，刘伟贤过来讲下一场戏：“接下来这场戏，是男主角和女主角两个人在树上打斗……” “导演，我演不了，我用替身。”男主角一听要上树，还要打斗，马上摇头，“签合同时，我就说好了的，我有恐高症，凡是吊威亚的动作，我都要用替身。” 刘伟贤朝副导吼道：“找替身！” 副导演问了一圈回来：“主角替身今天没接通告。其它人没有人敢演，都说这树太高了，还要踩在树枝上拍戏，怕摔。” 演一次替身才拿几百块钱，冒这么大的险，龙套们都很懒，又很惜命，谁肯这么博命？ 就连主角的替身，一天到晚的替，也是被摔怕了，今天估计是故意不接通告，偷懒去了。 剧组预算又有限，请不了太多武行替身，现场的特约和前景，没有人肯出演这么危险的戏份。 不怕玩命的苏澈，再次请缨：“刘导，要不，我试试？” 刘伟贤微一沉吟，说道：“你今天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苏澈笑道：“这算什么？以前，我连续拍几天的戏都不觉得累！” 刘伟贤疑惑的道：“你拍什么戏，要连续拍几天？” 苏澈反应很快，很自然的答道：“跟过一个剧组，跑龙套，那导演是个拍戏的疯子，一个外景，连着拍了两天。” 刘伟贤呵呵一笑：“你也是个演戏的疯子！要是每个演员都像你这么敬业，那就好了！”言下颇多感慨。 拍树枝上的打斗，用的是反打镜头。 所谓反打镜头，就是摄像机在拍摄二人场景时的异向拍摄。 举个栗子，拍摄男女二人对坐交谈，先从一边拍男，再从另一边拍女，近景、特写、半身均可，最后交叉剪辑构成一个完整的片段。 苏澈刚当完女主角替身，现在又当起了男主角替身。 这次，楚倩柔没有用替身。 苏澈和楚倩柔被威亚吊到半空，脚步凌虚，踏在树枝上。 树枝比较细，人踩在上面，不停的往下沉。 他俩既要顾及平衡，又要担心下跌，还要演戏，难度极大。 这场戏，是男女主角剧情反转的重点，两人因爱生恨，相爱相杀。 苏、楚二人，有对白，有打斗，十分精彩。 这场戏，苏澈只是个替身，他所有的戏份，都只能拍背景。 但他还是兢兢业业，把戏演足了。 下面，刘伟贤终于喊了声：“卡！好了，放他们下来！” 楚倩柔道：“苏澈，我脚麻了，动不了。” 苏澈沉声道：“我抱着你下去。别怕。” 他搂住她的腰，随着威亚缓缓下降。 刘伟贤看到这一幕，跺着脚大叫：“快拍！这个画面很美！” “刘导，机子没关，拍下来了。”摄影师笑道。 刘伟贤看了一眼，说道：“不错，给你加鸡腿！” 副导演问道：“刘导，这个画面，美是美，就是用不上吧？” 刘伟贤沉吟道：“那就把剧本改一下，加一场戏，加上这个镜头。” 副导演目瞪口呆，咂巴一下嘴，腹谤道：“我们说要改戏，你就骂。你要改，心血来潮就给改了！” 刘伟贤问：“你嘀咕什么呢？” 副导演啊了一声：“刘导，我没事。你说改戏那就改喽。他俩下来了，我去看看。” 楚倩柔在树枝上待得太久，紧张得双腿麻木了。 下来之后，苏澈扶她到椅子上坐下来。 楚倩柔揉着双腿，道：“谢谢你啊，苏澈，要是你演主角该有多好？刚才那段戏，你演得太好了，说的台词，我都感动哭了。” 这时，男主角李乐忽然现在她身边，冷冰冰的道：“楚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责怪我演得不好？” 楚倩柔道：“李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李乐瞪了苏澈一眼：“楚小姐，我听你刚才的话，好像是说，我的演技，连他都不如？” 苏澈俊眉微扬，这么久以来，他不管是当替身，还是演自己的角色，对这个男主角，都是以礼相待。 刚才看他和楚倩柔撕逼，那是他俩的事，苏澈也理智的没有插话。 没想到，李乐居然挑衅他，拉起了他的仇恨！ 这么一来，苏澈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楚倩柔的腿不麻了，她起身说道：“李乐，你怎么这样说苏澈？他有自己的角色，却还当我们的替身，要不是有他，我们这戏根本就拍不好。” 李乐冷哼一声：“你刚才就说，巴不得他来演主角！呵呵，可惜，你不是片方，也不是导演，我的演技好不好，用不着你来肯定。你也决定不了这部戏的主角！” 不等苏澈开口，波仔已经忍耐不住了：“喂，李乐，你够了啊。你自己演成什么狗屎，心里没点逼数吗？还敢跟我师父相提并论？” 李乐见他顶嘴，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死跑龙套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波仔挨了骂，怒火中烧，但并没有烧坏脑子，他高声向群演们道：“大家听听，这个李乐，骂我们是死跑龙套的！” 他这是想拉动众人站在自己这边。 李乐冷笑道：“骂你又怎么了？” 波仔捏紧了拳头，其它群演也是愤愤然，冷眼看着李乐。 苏澈沉声道：“李先生，楚小姐也没说什么，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吧？你是大明星，这么欺负一个女生和一个特约，有意思吗？” 李乐讥诮的笑道：“哟，我忘记了，你也是跑龙套出身的。呵呵，拍完这个戏，你还得回去跑龙套吧？龙套永远只能是龙套，成不了龙！” 第十五章 用专业来秒杀你 不仅文人相轻，艺人也互不相容。 在片场，演员之间撕逼互骂，这是常见的事。 能成名的人，谁没点后台？谁都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服谁。 尤其是大牌演员，剧组中的主角，天天受人吹捧，得到导演和监制的呵护和礼让，在片场说一不二，受不了半点委屈。 那些有艺德的演员还好一点，懂得谦逊和礼让。 碰上那些脾气不好的，骂人还算轻的，动手打人的也不在少数。 李乐自认是这个剧组的王牌，整个剧组的人，都应该围着他转，出口伤人也就不难理解了。 苏澈眼里精光暴涨，也没必要再给他留情面，傲然道：“就你那烂演技，连一个死跑龙套的都不如！看我不顺眼？别光嘴上耍横，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我们单练？谁TM的不敢，就真不是个东西！” 楚倩柔低声道：“苏澈，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苏澈道：“这般没见识的东西，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演员两个字怎么写！” 李乐是科班出身，又是二线演员，是比较红的小明星，几时受过这样的污辱？他指着苏澈，气得身子发抖：“好啊，你敢跟我叫板？” 苏澈傲然道：“李先生，请问，你是想和我比文戏？还是比武戏？要不，咱们比吊威亚吧？或者比跳河？” 李乐瞬间红透了脸。 他是流量明星，对观众来说，就是那种不知道怎么红起来的人，没听他唱过什么歌，也没见他演过什么戏，就这么走红了，片酬还不低！ 可是，除了露露脸，耍耍帅，不管是吊威亚，还是跳河，他都不敢，稍微危险一点的戏，他都是用替身的。 刘伟贤看到了，沉喝一声：“你们干什么？闲得没事做？在这里斗气？都散了！看热闹的，也都散了！” 旁边围着的人，都在替苏澈抱屈，刚才还压抑着，这时爆发出来：“刘导，这个李乐，仗着是个明星，就欺负苏澈！还污辱我们群演，骂我们是死跑龙套的！我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就是，明星了不起啊？明星就可以随便污辱我们群演了？” “没有我们这些绿叶，你这朵红花也红不起来！” “你有什么演技？什么都用替身！” “你就露了个脸！你有什么得瑟的！” “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红起来的！” “……” 李乐被群众的口水淹没了！ 他恼羞成怒，甩手道：“刘导，这戏没法演了！” “哟，这么热闹？”陆雅婷走了过来，“刘导，你们这是在拍戏？我没打扰你们吧？” 刘伟贤擦擦额头上的汗：“陆小姐，你来得正好。这场争执，也只有你能处理了。李乐刚才和楚倩柔争执，无意中说了一句，群演都是死跑龙套的，惹恼了大家。现在众怒难平。” “他说我们也就算了，他凭什么说苏澈？”群演们大声说道，“苏澈的演技，甩他九条街！要不是苏澈当他替身，很多戏他都演不了！” “就是，陆小姐，你是片方，你说句公道话！他李乐凭什么看不起苏澈！” 苏澈没想到，群演们会这么捧自己，拱手为礼。 陆雅婷头戴一顶宽大的爱马仕遮阳帽，穿一条夏奈尔的素色长裙，简洁、高雅，又不失精美。 她戴着墨镜，大大的镜框，遮住了半边脸，让人难以猜测她的眼神和表情。 “跑龙套的，也是演员。”陆雅婷双手自然的交叉放在背后，语气淡淡的道，“李乐，你应该向他们道歉。你是个明星，应该有雅量才对，你道个歉，传出去不丢面子，别人还会说你没架子，懂得体谅群演的辛苦。” 李乐不过是个二线演员，还没有一线明星的大牌。 二线演员太多了，看似片酬不低，但很多人一年到头也接不到戏，能当主演的就更少了。 而陆雅婷却是制片商的代表，刘伟贤是这部戏的导演。 现在他们一致要求李乐道歉，李乐顿时骑虎难下。 他能在这个圈子里混，毕竟是学过的，权衡利弊之后，没有矜持，跟演戏一样，换了一张笑脸，呵呵笑道：“各位群演朋友，对不住了，我刚才话说得太快了，嘴滑了一下，说了对不住大家的话，我给大家道歉了！” 李乐已经道歉，大家也就坡下驴，不再追究。 苏澈冷冷扫视李乐一眼，暗自摇头，心想动作片要是都用这样的主演，那拍出来的电影，还能看吗？ 事情到这里，本该告一段落。 陆雅婷微微一笑：“我刚才听到苏澈说，要和李乐比试？你们要比试什么啊？我这个人太闲了，最喜欢找乐子玩。要不，你们继续？” 李乐本来想离开的，闻言不由得一怔，回头看向苏澈。 苏澈笑道：“陆小姐，我倒是想和李先生切磋，可是人家不答应啊！” 陆雅婷道：“李乐，你一个科班出身的，还怕一个跑龙套的？你们就比划比划，就当是出个节目，让我们大伙乐呵乐呵了！” 李乐要是再说不行，那就是认怂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脸，还真丢不起，于是冷笑一声，说道：“行啊，比就比。陆小姐，他是个龙套出身，要是比高深的演技，人家会说我欺负他。那就比最基本的表演训练吧！就看苏先生敢不敢跟我比？” 在他想来，苏澈是龙套出身，又是个武行，只知道打打杀杀。 李乐有自知之明，吊威亚、跳河、打架，这些是比不过人家的。 不过，基础的表演课程，科班出身的他，自信可以秒杀苏澈！ 陆雅婷一听李乐要和苏澈比表演，不由得笑了笑。 她想到了上次苏澈和周刚的比试。 可惜，那天李乐还没有来，没看到那场精彩的对决。 李乐是科班出身，虽然喜欢用替身，但不代表人家没有表演功底。 他的演技，最起码比三线的周刚要厉害。 “好啊！”陆雅婷唯恐天下不乱，“那就比吧！苏澈，你不怕的哦？” 苏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都OK的啦！” 然后，他邪魅的笑了笑：“陆小姐，题目是他出的，内容我来定？” 第十六章 斗兽 陆雅婷点点头：“很公平啊！你说，表演什么？” 苏澈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然后笑道：“李乐是大牌明星，出身高贵的高等表演学府，要是表演太简单的东西，那是不是算污辱了你？” 李乐呵呵一笑：“苏澈，你不必激将了，题目是我出的，内容你定好了！” 苏澈拍了拍手掌：“太好了，果然是个爽快人。那咱们就表演动物吧！” 李乐懵住了：“表演动物？” 苏澈道：“对啊，这是最基本的表演内容吧？你们科班出身的，不可能没学过吧？” 李乐当然不能认怂：“好啊，那就表演动物！你说表演什么？” 苏澈道：“我们每人表演一种动物，然后请刘导和陆小姐评判，看谁演得好，谁演得像，当然还要看谁演得多！” 李乐道：“谁怕谁！不就是演个戏吗！” 苏澈眼珠子一转：“你先挑，别说我没让着你！” 李乐也没有客气，这可是比试，自己必须赢他，不然哪里还有明星的面子？ 正常人想到的第一个动物，估计都是狗。 李乐也想到了狗，四肢下蹲，伸长脖子，像狗一样四处乱嗅，还发出汪汪的叫声。 苏澈乐了：“我就知道你要演狗，而且演得特别像一条狗！” 哄堂大笑！ 李乐脸色惨白：“这是演戏，你不要人身攻击！” 苏澈一脸无辜：“你是个演员，演狗就像狗，我这话是表扬你、称赞你，你怎么说我是人身攻击呢？难道要我说，你演的连狗都不如，你就开心了？” 李乐的脸都变黑了。 片场再次响起哄堂大笑，有的群演还吹起了口哨。 拍戏很辛苦很累的，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既可以休息，又可以放松，还能看表演，他们乐见其成。 陆雅婷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躲在墨镜后的眼睛，带着吟吟笑意。 苏澈表演了一只大猩猩。 表演动物，看似简单，其实最考验一个人的基本功。 苏澈演的大猩猩，惟妙惟肖。 动物口不能言，但他通过肢体、动作、眼神、叫声来摸拟和表达。 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演什么像什么，看不到本人的影子。 苏澈咧着嘴，下嘴唇突出来，像猩猩的大嘴巴。 他弓着背，曲拐着双脚，学猩猩走路，还有捶胸的招牌动作，把猩猩的形态，学了个十足十。 “好！”群演们轰然叫好。 苏澈靠近李乐，学猩猩攻击动物一样，对他呲牙咧嘴，捶胸警告，然后发起攻击，吓得李乐变回人形，疾退两步。 “喂，你怎么打人？”李乐喝问。 苏澈振振有词的道：“我刚才演的是猩猩，你演的是狗。你说狗闯到了猩猩的领地，猩猩能不发动攻击，痛打落水狗吗？” 李乐怔住。 陆雅婷拍拍手：“苏澈说得对，动物是有攻击性的，这是物竞天择的潜意识。很明显，苏澈演得更像！” 李乐当然不服：“再来！” 这一次，他学乖了，演了一只凶猛的大虫！ 森林之王，威风抖擞，霸道无敌。 李乐得意的看向苏澈，小子，看你这回还怎么演！老子演的是老虎，等会不管你演什么，我都把你吃掉！ 苏澈呵呵一笑，伸展双臂，双掌不停的扇，双脚快速而频繁的跑动。 “他演的是一只鸟！”陆雅婷忍不住了，扑哧一笑。 旁边观看的楚倩柔等人，也不由得莞尔而笑。 群演们更是起哄：“老虎，跳起来扑鸟吃啊！扑不到，就先跑到山顶上去，哪里离天近！” “哈哈哈！” 李乐再次懵了。 第三次，李乐又学乖了：“苏澈，你先来！” 苏澈选择了最普通的鸡。 鸡是每个人都熟悉的动物，又容易表演。 苏澈左手放在背后当鸡尾，右掌平放在脸前当鸡嘴，学着鸡走路、打鸣。 形神兼俱，声情并茂！ 他刚表演出来，立即赢了全场热烈的喝彩。 李乐得意了，心想你演只鸡啊！ 呵呵，这次你死定了！ 他眼珠子一转，就演了只狼，瞪着眼睛，双手当前足，轻轻的靠近鸡，像要抓鸡吃。 苏澈却跳着脚，跑到了刘伟贤身后，咯咯咯的叫。 刘伟贤醒悟过来，这只鸡是在寻求主人的庇护呢，于是举起双手，一前一后，拼接一起做猎枪状，瞄准李乐，呯的打了一枪。 李乐又懵住了！ 握草，还有这种骚操作？ 苏澈恢复过来，呵呵笑道：“李乐，还玩吗？” 李乐悻悻然的道：“不玩了！” 陆雅婷拍拍手掌：“精彩！动物模拟训练，可以开拓演员的创作天性，看似简单，但要演好却不容易，面部表情、肢体语言、身体协调，模拟发声，缺一不可。苏澈的表演，再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苏澈微微笑道：“陆小姐抬举我了。” 陆雅婷沉吟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主要是你的表象蒙蔽了我。你压根就不像是挖掘机学校毕业的人！你一定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苏澈无奈的苦笑。 陆雅婷挥挥素手，道：“不管你在隐瞒什么，我都不在乎。我欣赏的是你的演技。李乐，好好和苏澈合作，把戏拍完。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他们不一定有我们那么好的家庭条件和高等学历，但他们的天赋和努力，却值得我们学习。你认为呢？” 李乐羞愧的想找条缝钻进去！ 丢人呐！ 二线明星，和一个龙套比演技，结果输了！ 威亚吊不过人家，情有可愿。 动作打不过人家，可以理解。 你不敢跳河，不敢上树，大家也忍了。 可是，你居然连基础表演，也输给了苏澈！ 李乐臊得想抽自己耳光！ 听陆雅婷这么说，李乐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便道：“陆小姐说得对。同事之间，难免有冲突，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陆雅婷笑道：“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宵夜，剧组所有人都有份！群演也有份！” 苏澈心想，这个陆雅婷是个人物，嘻嘻哈哈之中，就将剧组的一场大危机化解了！ 所有人皆大欢喜，之前的不愉快，也化解于无形。 看着李乐走开，波仔握着嘴，压低嗓音，悄悄的道：“师父，要不要我弄他一下？这人太TM讨厌了，我叫人半道上拦住他，用黑麻袋往他头上一套，揍他个半死！废了他五条腿，让他以后只能学蚯蚓爬！” 第十七章 别去三条街 苏澈听了，暗自心惊。 自己收波仔进苏家班，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人的戾气实在太重了！ “师父，我知道，你有师训，不能欺凌良善。可李乐这家伙，不算是良善之辈吧？打他没商量！”波仔的语气中，有一丝对血腥的渴望！ 苏澈淡淡的道：“你再这样，以后都不用跟着我了！好好演你的戏，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波仔听出苏澈的不悦，不敢有违，无奈的道：“好的，师父！” 辛苦一天，收工时，苏澈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心想这具身体还需要加强锻炼，便网购了沙袋和木人桩。 剧组帮他在酒店订了房，他随时可以搬过去。 晚上聚完餐，苏澈回出租屋拿点东西。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街道上行人稀少。 经过公会的时候，两个女孩子，拖着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在街边拦住了苏澈。 “哎，同学，请问一下！” “有事吗？”苏澈问。 “我们是新来的，刚坐三轮车到这边，请问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呢？上哪里找啊？”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手遮在额头上挡雨，眯着眼睛问。 “这里是公会，你们晚上来这里做什么？人家不上班的。”苏澈摇了摇头，“快回去吧，等下就要下大雨了。” “请问哪里可以找到住的地方？不要大酒店，我们住不起。”女生见他要走，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找住的地方？”苏澈来了兴趣，回头说道，“我正好有间房，出租一个月，便宜一点给你们，你们先住下来，再慢慢找房子。你们是来当群演的吧？那正好，先试一个月，你们就知道自己合不合适横漂了。” “房租多少啊？”白裙子问。 “我六百五租的，算六百给你们。我有些杂物放里面，但不会妨碍你们。” 两个女孩低头商量。 苏澈道：“行不行？不行我走了。” “那好吧。我们租。”白裙子点点头。 他们跟着苏澈回到出租屋。 “你为什么不住了呀？”白裙子问。 “这个月，我住酒店，跟组拍戏呢！”苏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哇！”白裙子道，“我们也要当演员，你能不能教教我们？” 苏澈问道：“你们是科班出身吗？” “不是。”白裙子道，“我学声乐的，这是我堂妹，她学作曲的。” “有意思，你们两个音乐人，怎么跑横店来了？” “电影也需要音乐的啊。” “那倒也是，祝你们成功。你加我手机，房租你手机上转给我就行。水电费到时用多少再算。” “哎，你先别走啊，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当上演员？还有，怎么接戏啊？怎么找剧组的人？工资是不是剧组现金结算啊？你教教我们吧！” 苏澈看着她俩，忽然想到几个月前，沈梦瑶和郑媛媛初来时的模样，一样的懵懂无知，一样的青春靓丽，一样的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当时，她们也是向他问的路，如今，他们已经形同陌路。 “你们先去国防路，万豪酒店旁边找到服务部，拿到工作联系单，带上租房合同，到江滨西路的派出所办暂住证，再办一张本地的银行卡，建行就在旅游大厦对面。带上证件，到华夏文化园对面的演员公会办理演员证——就是你们刚才拦我的地方。到那边交十块钱，填写资料，上一节培训课，就能拿到证。” “接戏的话，公会有活就会在群里发通告。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去公会和服务部那边捡鸽子，每天早上会有剧组来挑人。” “剧组的人，大都住在几个大酒店，你们可以打印些简历和模卡，去碰碰运气。” “有个别剧组日结现金。走公会接通告的话，工资不是日结，半个月结算发放一次。你们最好走公会接活，安全和人权，都有保障。横店是个小社会，也是个大染缸，什么人都有。” “好了，我能教的，就这些了，祝你们好运。还有，你们不要去三条街。” “三条街在哪里？”白裙子好奇的问。 “三条街是三条街道的统称，就在大智街那边。” “为什么不能去啊？” “喔？因为，那里遍地红灯，女人去了那里，会被人问价的。懂了吗？” “啊，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啊！” “OK了，有事电话联系吧！” 苏澈和她加了社交好友，就离开了房间。 带上房门出来，正好遇见沈梦瑶回来。 两人在楼梯间不期而遇。 沈梦瑶撩了一下秀发，忍不住问道：“苏澈，你是不是进剧组了？我听朱卫东说的。” “是的。”苏澈点头。 两人也没有太多话说，终究还是擦肩而过。 沈梦瑶打开房门，却没有马上进去，站在门口，扭头看着他挺拔英俊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 苏澈背着包，前往万豪大酒店。 雨越下越大，雨水很快模糊了他的双眼。 凄迷的雨夜，霓虹灯在雨帘后闪烁出五彩迷离的光芒。 雨幕中，一个孤独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 有戏演、有钱赚的日子，过得特别快。 苏澈每天除了拍戏，就是锻炼身体。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体能和武力提上来。 江湖大侠的戏，很快杀青了。 剧组拍完离场。 苏澈搬回出租房。 那两个租房的小妹子，在他楼下租了间房，天天接通告，跑起了龙套。 苏澈现在演过配角，也算是个特约演员了。 演过特约的人，很难再回头跑龙套，就算是前景，他也没兴趣。 他虽然演过一场戏，并不代表他出名了。 横漂里面当过特约，演过角色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会有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慕名前来找他约戏。 以后他还得靠自己找戏。 唯一的好处，是终于凭自己的本事，赚到了钱，可以缓解家庭的困顿。 晚上，苏澈和朱卫东撸串。 “苏澈，以后有什么打算？”朱卫东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典型的东北大汉性格。 “还能怎么办？就是不停的接戏、拍戏呗！我现在啥也不想，只想赶紧赚点钱在手里。手里要是没钱，病都不敢生。我爸腿断了，送到医院，不交手术费，就不给你治！我理解医院的做法，他们也要吃饭，也要赚钱，生存第一嘛！”苏澈感叹了一声。 朱卫东道：“你现在是个角了，以后只演角色吧？” 苏澈笑道：“我算什么角？我不挑食，能当上特约就不错了。我明天就去面试特约，有部《大侠客》的戏，正在招特约演员呢！不知道能不能面试上。” 他这辈子，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面试过特约呢！ 朱卫东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道：“大侠客啊？我去过，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那个导演要求高，不仅要求身高和颜值，还只招科班出身的特约，你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不过你条件好，可以去试试。” 苏澈听了，不由得一怔，对未卜的明天，多了几分忐忑。 第十八章 无对象交流表演 苏澈到达特约面试场地，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面试的是剧组副导演，他一见苏澈，笑道：“是你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周子建。上回拍抗战剧，我选你演了个军官。” 苏澈当然记得，恭敬的喊了一声：“周导好。” “你不是跟刘导拍戏吗？”周子建道，“后来我们还想用你呢，刘导不放人。” “那戏已经杀青了。”苏澈道。 “我们那部剧也早就杀青了，这不，又有新戏开拍了。”周子建笑道，“你当特约肯定没问题，只是，这部戏的导演是个大牌，对选人要求很高。第一条就是要科班出身，第二条是拍过作品。” 苏澈滞了滞。 科班出身，就是要求专业院校毕业。 这一条，就能把他拒之门外。 周子建拿着他的简历资料，哗啦啦翻看一遍，说道：“你参演过江湖大侠，有一定的资历。这样吧，你把资料留下来，回头要是选上了，我再通知你来试镜。” “谢谢周导。”苏澈转身出来。 来面试的队伍，还是很长，一眼望去，个个都是帅哥美女。 想当明星的，相貌大都不会太差。 能来这里面试特约的，更是百里挑一，演技和颜值都不错。 但导演不会因为你长得帅，能说会道，或者你很会演戏，就选你演角色。 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 苏澈出来，抽了支烟，慢慢往前走。 前面，剧组在招前景，很多人在排队面试，比面试特约的人还多。 前景的要求，只需要演员高和帅，对学历也没有要求。 而特约演员，除了高和帅，还得有特长，要么就是特别符合这部戏的某个角色特征。 苏澈在队伍后面顿了顿，还是选择离开。 他不想再演这种小角色，没有表情、没有对白、没有动作。 回到家，他锻炼身体，看电影，学习教材，耐心等待面试通知。 他看得出来，周子建很欣赏自己，他有信心，可以顺利得到面试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两天后，剧组发了信息给他，让他第二天前去试镜。 试镜的人在外面等候。 苏澈排在52号。 前面的人一个个被喊进去，大门开了又关上。 苏澈见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甚至还无数次面试过新人。 可是，当喊到51号时，苏澈还是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 紧张是身体和情绪的自然反应，这个身体还没适应。 他连做几个深呼吸。 把前途和命运押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不美妙，但这又是成名的必经过程。 想想他前世，全球数一数二的动作巨星，自编自导自演过电影，好莱坞导演想请他，还得看他的档期，他还要挑剧本和角色。 “52号！52号来了吗？”喊话声传来。 苏澈起身应道：“52号在！” “进来吧。” 苏澈走进去，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宽大的试镜室，导演、监制、副导演等人，坐在一排。 旁边空地上，摄影机，灯光，道具，一应俱全，像是个小型摄影棚。 “52号，你叫什么名字？”居中而坐的导演问道。 “于导，您好，我叫苏澈。”苏澈早就了解到，这部戏的导演，是国内著名导演于明，这部戏改编自著名的武侠名著。 这样的大制作、大投资，在横店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前来面试和试镜的人，也就特别多。 剧组成员和所有重要演员，早在筹备期间，就已经在北金那边敲定，选的要么是大牌明星，要么是中戏和北影毕业的科班生。 但有些不太重要的特约演员，剧组就不会在北金选，来拍摄地选更经济。 当地选出来的特约，不需要跟组，剧组不用安排机票、住宿等事宜。 于明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资料，微微摇头，心想一个职校毕业生，能有什么水准？ 初轮面试的时候，怎么把这种人也放进来了？ 他抬眼打量苏澈一眼，印象分还行，不过，他从来不以貌取人，长得好看但没演技的人太多了，他选的是演员，又不是花瓶。 于明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对苏澈接下来的表演，没有丝毫期待。 他漫不经心的道：“52号，我们会给你出题，你按要求表演，自由发挥。你有五分钟时间，给你三十秒准备。” “我准备好了。”苏澈平静的道。 于明开始出题：“用一句话，把我们所有人激怒。”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面试，于是故意出了一个难题。 一句话，要激怒所有人，难度不小。 “垃圾！”苏澈冷笑一声，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傲然说道，“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在座的都是业界大拿，听了这话，先是错愕，继而微微一笑，都觉得这人有点意思，真的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激怒了。 于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轻咳一声，挪了挪身子，继续出题：“下面是基础表情考试，你不需要讲话。请听题，在街上，遇见你暗恋多年的女同学。” 苏澈迅速入戏，收敛刚才的霸道和淡漠，演出一脸的惊愕和不可置信，继而慢慢的笑开来，带着羞怯和期待，挥了挥手。 于明道：“向她示爱。” 苏澈一脸的微笑，身子微微侧倾，一手做撑在墙面上的动作，扮酷，耍帅，做撩妹状。 “示爱被拒绝。” 苏澈一脸的沮丧，然后急切的起身，转了半个圈，来到女生面前，继续争取。 “原来是她误会你了。讲和，消除误会。” 苏澈的嘴，快速的动，虽然没有发声，但看得出来他是在努力的解释。 然后，他笑了，做拉手状，一脸的幸福。 “争吵。争吵升级！”于明快速的变换题目，怎么反转怎么来。 苏澈脸上的表演，瞬息万变，全身四肢，也跟着做出相应的调整，口手协调一致，把一场小事情引起来的争吵，爆发成枕头大战。 “她生气了，要离开，你挽留她。”于明摸着下巴，面无表情。 苏澈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换上苦瓜脸，拉着对方的手，请求原谅。 “她原谅了你，你求婚。”于明语速加快。 苏澈单膝跪地，一手举花，一手拿戒指，虽然没有实物，却模拟得很真实，脸上满含期待和憧憬。 “步入婚姻殿堂。”于明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苏澈起身，笑出一脸的幸福，弯曲右手，挽着新娘子，步履端庄向前走，眼睛温柔的注视右侧。 “新娘子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死了。”于明语气一变，又出难题。 苏澈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缓缓蹲下身子，脸色痛苦，看着眼前的新娘子，伸出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从幸福到流泪，只用了三秒钟时间！ 于明等面试官，个个都震惊了。 周子建暗暗竖起大拇指，表扬苏澈演得好。 在场的几个剧组成员，看惯了各种表演，拥有惊人的免疫力，但也被苏澈浮夸的演技震撼了。 监制满意的点了点头，凑过头来，和于导讲了几句话。 于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周子建低声道：“于导，还要继续考试吗？他还在戏里面没出来。” 于明哦了一声，只见苏澈还是刚才那样，一脸的悲伤，泪水挂在脸上，便道：“卡，好了！” 苏澈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谢谢于导。” “你履历表上，写的是职校毕业，是哪所演艺学校？”于导看着苏澈留下来的演员资料问。 艺校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三流演艺学校，挂的也是职校牌子。 “于导，我是挖掘机技术学校毕业的。” 苏澈明知道对方很看重学历，但他还是诚实的说了出来，然后一脸平静的看着考官们。 第十九章 技惊四座 于明怔忡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什么？哪所技术学校？” 苏澈重复了一遍：“于导，我是挖掘机技术学校毕业的。” 于明皱了皱眉，说道：“可惜了。” 他侧过脸，和监制讲话。 在剧组里面，监制代表制片方，在剧组的地位，和导演是平起平坐的。 监制的意思是明显，这个人表演功底不错，可以用。 但于导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他对科班出身，有着很深的执念。 “我拍过很多戏，选人方面，我有深刻的经验，事实也无数次证明，同一个角色，让科班出身的来演，比普通的演员要好得多。”于明试图说服监制，“哪怕是演一根柱子，科班的也能演得更像柱子。他们经过专业培训和系统的锻炼，更懂得表演的真谛。” 监制道：“老于，我认同你的看法。不过，这个演员水平真的可以。不比科班的差。” 苏澈有预感，这个特约，怕是很难选上。就算选上，也只能是个小特约，能不能拿到几句台词都不好说。 这时，周子建笑道：“于导，苏澈参演过刘导的江湖大侠，演的还是男二号，他演武行很牛的，那部戏里很多武替，都是他完成的。” 于明还是摇了摇头：“来试镜的人那么多，科班出身的也不少，在同样的选择条件下，当然优先录用科班出身的演员。” 苏澈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用人原则，你再好，也未必合适，这是没办法的事。就像之前的刘伟贤，排除万难，也要启用苏澈这个新人一样。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偏门走进来，留着大络腮胡子，面皮黝黑，双眼炯炯有神，嘴唇很红润，说话的时候，像茂密的毛发中有个小口在开合：“呵呵，怎么样了？只差最后几个特约了吧？还没选中吗？” 苏澈认得他，是国内有名的制片人张计华。 周子建起身，和张计华说了苏澈的情况。 张计华看了苏澈表演的回放，微一沉吟，说道：“这无对象交流表演，演得很好啊。小伙子，我听周导说，你是个武行？” 苏澈道：“是的，张导。” 张计华道：“你表演一个看看，自由发挥。” 做武行，最大的能耐，就是要能打能摔，还要打得出华丽的招式。 苏澈说完，身体呈九十度往后直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就在身体快要着地时，苏澈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管懂不懂行，都能看出这一招的不简单！ 何况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行家里手。 苏澈表演出来的第一下，就把众人镇慑住！ 接下来，苏澈表演了一段动作舞蹈。 把功夫、博击术，揉进太空步、霹雳舞步，滑行、擦玻璃。 他脚下没装钢钩，身体却能做出四十五度倾斜。 腾空翻滚，凌空踢腿，后滚翻，连续后滚翻。 表演完毕，苏澈抱拳施礼：“请各位导演指教。” 全场静寂，连摄像大叔都处于呆萌状态。 太震撼了！ 这几天，他们看过无数来面试的人。 但只有苏澈，表现出了这么震惊人心的武技！ “好！”周子建率先鼓掌。 他以前只看过苏澈骑马拍戏，那句霸气的“我不怕马，马怕我！”言犹在耳！ 苏澈后来用精湛的马术，征服了剧组的导演，获得了两个大特写。 现在，周子建在新剧组，再次遇到苏澈，看到这么精彩纷呈的表演。 对这个年轻人，他发自内心的喜爱！ 他不想这么有才华的人，因为一句不是科班出身，就被埋没在群演中。 听到雷鸣般的掌声，于明他们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张计华摸着大胡须，像发现了一块宝玉似的，呵呵笑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导好，我叫苏澈。” “很不错，我记住你了，好好表现！” “张导，您的意思是？我被录取了？” 张计华道：“我们是来选演员的，你能演戏，又会打架，不录取你录取谁？” “谢谢张导！我会努力的！”苏澈弯了弯腰，表达谢意。 于明虽然不悦，但张计华拍板做了主，他也不便多说，讪然的道：“那就先留下来，安排个角色让他跑跑。小伙子，武行是个辛苦活，而且很危险，你知道吧？” “我知道。”苏澈能不知道吗？ 前一世，他就是演戏时被活活炸死的！ 在另一个时空，这种炸死人的戏还有很多。 《我的团》剧组炸死过烟火师。 《赤壁》剧组曾酿成一死七伤的惨剧。 《神偷谍影》片场，一名剧务被炸身亡。 《敢死队2》两个武行替身在橡皮艇上被炸死。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所以，整个横店，都找不到几个像样的武行替身。 行业里面，想演武行、能当武替的人也不多了。 这也是这个星球影视发展严重落后于地球的原因。 所以，张计华看到能打能演的苏澈，才会有眼前一亮的惊艳！ 管他是不是科班出身？ 能打就行了！ 张计华是制片人，是剧组的权威，他拍板的事，没有人反对。 “苏澈，恭喜你，你被大侠客剧组选中为特约演员，请跟工作人员到那边，了解相关的合同事宜。”周子建公事公办的说道，“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今天就可以签约。” 有个工作人员走过来，领着苏澈到隔壁房间，拿了一份合同给苏澈看。 剧组很正规，请有专业的律师，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现场咨询。 苏澈以前不知道签过多少这样的合同，也不需要律师，就能把合同里的每一项都看透。 看完之后，他觉得没有问题，就签了字。 只是一个小特约，暂时先做着吧。 像江湖大侠男二号那样的幸运，不是经常都有的。 而且，这个大侠客剧组以及演员阵容，都明显比江湖大侠高出几个层次。 剧组给的特约工资也算合理的，每个工十个小时，视参演的戏份大小和危险程度，可以领五百到一千五左右的工资。 签完合约的第二天，剧组就开拍了，当天有苏澈的通告，他早早起床赶往片场。 天刚蒙蒙亮，布完景的片场，到处是群演和工作人员。 大腕们还没有到，所有人都在等。 苏澈看到群演里面有两个女生，正是租过自己房子的李佳和李悦两姐妹。 三个人很自然的聊到了一起。 李佳聊到当群演的经历，说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第一次，演的是宫女，要求一动不动的站着，她们穿着高高的宫女鞋，比穿高跟鞋还不习惯。那天收工后，她们的脚酸痛酸痛的，走路都不利索了。 “以前觉得拍戏是很好玩的事，试过了才知道这么累。”李佳很有感触。 几辆小车开进来，主角们到了。 群演们也追星，但见得多了，有了免疫系统，除了几个新来的女生发出尖叫，其它人毫无波动。 剧组拍戏，根据导演拍摄风格不同，有人喜欢在棚里拍，大部分场景和特效，全部后期制作合成。 这么拍，演员不容易受伤，但显得特别假，没有武林风，也没有历史的苍桑感。 还有的导演，喜欢拍外景，能用实景的，绝不来虚的，拍一部戏，能走遍大半个国家。能用主演的，绝不用替身，现在的影视剧都是大屏高清，替身太容易穿帮。 于明属于后者，对影视拍摄，他是认真的，甚至是较真，就像选演员，一定要优先选圈内人一样。 拍戏的顺序，并不是按照观看到的剧集拍成的，而是分镜头分场景后，哪些戏在哪个场地集中拍摄，再进行后期剪辑，观众看到的开头，说不定是最后拍的，而结尾很可能早就拍好了。 很多戏，演员全程参与，但拍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拍了个啥，等影片上映，他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拍了这么个戏！ 大侠客的第一场，拍的是一组精彩的打斗戏。 休息的时候，同在剧组跑前景的波仔跑过来，和苏澈聊天，说道：“这哪里是武侠片？这分明就是舞蹈片。一个江湖儿女，穿着水袖飘带，打起架来，跟跳舞似的，没有一招是实打实的，看着真没劲。” 波仔跟着苏澈，学了不少实用的动作招式，也慢慢在学怎么演戏，一个月来，他进步很快，对苏澈崇拜得五体投地。 苏澈道：“话不能这么说。一气呵成的打斗动作，流畅的剪辑，再加上刺激的音乐，让人看完大呼过瘾。当然了，把武侠片拍成舞蹈片，这也是一种本事，也是一种创新，更能表现出江湖的大气和唯美。” 这话正好被导演于明听到，微微一讶，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他几眼。 下午开机后，于明把周子建喊来，劈头盖脸的问：“怎么回事，你选的那个谁，演大反派的那个二线演员，怎么还没来？马上就要拍他的戏了！” “于导，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周子建也慌了，今天开机大吉，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乱转，还没歇过气来呢。 他掏出手机，连着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愕然的怔在当地。 于明脸色不善的问：“怎么回事？我们全剧组几百号人，搭好了台，就等他了！这一天的损失有多大？他赔吗？” 周子建黑着脸，尴尬又愤怒，嗫嚅着说道：“于导，我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不少知情人，证实他真的进去了。” 第二十章 台词功底 于明嗓子发干：“进去了？什么意思？” 周子建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溜冰，被大盖帽抓了个正着。” 于明脑袋嗡的一声响，挥舞着双手，像头愤怒的狮子，咆哮道：“周子建，你是选角副导，看看你选出来的什么人？这新闻要是爆出来，我们剧组刚开机就火了！只不过这是一把大火，会把这部戏烧死的！” 周子建嗫嚅道：“于导，我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啊。这个大反派角色，你要求很高，必须懂武行，能吃苦，还要求长得高大帅气，一线男明星肯定不会出演，只能往二线里找，挑来挑去也就他合适一点。没想到……” 于明摆摆手：“别跟我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我只要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找到一个能演大反派的武行！” 周子建头冒冷汗，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托各种关系找人。 张计华和监制也发现大反派没到场，迭声询问怎么回事。 周子建手机烫得跟火炉似的，头上手上全是汗，他也顾不上抹一把，把情况又说了一次。 张计华沉声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太不应该了！国内武行演员，本来就不好找，对颜值有要求的大反派，就更不好找！” 他脑子灵光一闪，摸着大胡子，说道：“那个啥，就是试镜时，那个连续翻了几十个跟头的，叫什么来着？” 周子建马上回答：“苏澈，只有他翻了几十个跟头。” 张计华连声道：“对，就是他，我觉得他能演。你们怎么看？” 于明皱眉道：“先不说这人怎么样。这可是大反派，角色很重要。用一个新人？能保证收视率吗？” 周子建眼珠子一转，笑道：“其实，苏澈并不是新人了，他在抗日英雄传，还有江湖大侠都演过戏，江湖大侠那部戏，他饰演的还是男二号呢！我听说了，江湖大侠要参加今年的百花电影节，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提名最佳男配角呢！如果真能成功提名，那我们现在请他，也算是蹭热度了。” 于明冷笑道：“那他要是选不上呢？” 张计华大手一挥：“先不管这么多，让他来试下戏，如果可以的话，就用他了！” 于明脸色一滞，说道：“我保留意见。” 周子建很会来事，见张计华表了态，马上把苏澈喊了过来。 苏澈走过来，一听要自己演大反派，不由得喜上眉梢。 于明一盆冷水泼过来：“你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定呢，你先试下戏！” “好的，于导。”苏澈现在不是角，在导演面前，完全没脾气。 事实上，以前他当影帝的时候，在拍片时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 对一个大腕来说，没有架子，就是最大的架子。 苏澈化了简单的妆，穿上大反派的衣服。 于明看了一眼苏澈，只见他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但独特的气质却是万里挑一。 “你演的是反派！大反派！明白吗？”于导一看他就来气，“你表现得这么正义凛然干嘛？当你是演英雄的主角呢？” “呵呵，我习惯了。”苏澈道，“我马上入戏。” 于明抽了抽嘴角，心想你还习惯了？你演过角吗？ 苏澈脸色陡的一变，英气内敛，一股倔傲暴戾之气，由内到外散发出来。 于明再看时，不由得连着眨了眨眼，还以为看到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大反派斯坦走了出来！ 外表痞痞的，表情癫狂、冷酷，一个眼神的跳动，一个嘴角的抽搐，都带着震撼人心的艺术气质！ 这样的形象，比单纯的凶狠恶霸难演多了。 “等下试拍一场戏，”于明沉声道，“你进入庭院，将主角全家四十三口人，全部杀光！你要表现出冷血、嗜杀、下手无情的一面。当你要下手杀害年仅八岁的幼年主角时，有个和尚过来搭救他，大战之后，你打败和尚，和尚负伤，抱着主角逃走。你被僧兵所阻，没能追杀。听明白了吗？” 苏澈点点头：“听明白了。” “这是你的台词，有五百多个字，多久能记住？”于明递过来几页纸，“这是分镜头，你可以感受一下，酝酿情绪。” 苏澈一边看台词，一边在嘴里轻轻念出来，熟悉三遍后，说道：“于导，我可以了。” “几百个字的台词，你OK了？”于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台词功底，是每个演员的必修功课，于明之所以喜欢用科班生，就是因为他们不仅表演基础好，台词台风也高人一等，同样一句台词，科班生说出来词情并茂，龙套一到镜头前就发懵，可能记都记不住。 背台词是个记忆活，但演员不是只会背台词就可以的。 演员不仅要背台词，还要做剧本分析。也就是把剧本里的每一句话，一部分一部分进行分析。 剧本的语言很简洁，全靠演员发挥。 同一句话，由不同的演员说出来，会给人完全不同的观感。 这就需要演员联系上下文，分析角色的处境、关系、情绪，通过语音的停顿，轻重，节奏，配合相应的表情和行为动作来表达。 苏澈有一套自己的台词功底，他每看一句话，就会给这句话按上一个行动词。 这个行动词是复杂的，比如说：斥责、挑衅、质问，炫耀、狡辩、攻击。 再调动全身表情，为台词服务，尽全力来表现这个行动词。 “我可以了。”苏澈平静的回答。 于明指着剧本，说道：“你给我说说这句话。” 苏澈调节情绪和表情，傲气冲天，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江湖只有一个盟主，那就是我东方求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哈哈哈！” 他说到最后那个亡字时，衣袖用力一挥，带起一股强烈的劲风，眼神犀利，睥睨天下，将大反派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和霸道，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那么一秒，于明恍惚间觉得，这个舍我其谁的大反派，不是苏澈演的，而是从戏里走出来的！ “好！”旁观的周子建，大声叫道，“太棒了！形神俱备，把戏演活了！” 张计华满意的颔首，摸着大胡子，呵呵笑道：“老于，怎么样？你还满意吧？” 于明没有表态，带着挑剔的眼神，淡淡的说道：“台词只是基本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OK了？那就开始试戏吧！所有龙套就位，各部门准备！” 第二十一章 试演大反派 苏澈扮演的东方求败，本来是从墙头跳进庭院的，但他要求从正门进入。 他的理由很充分：“大反派是个孤傲的人，自诩武林盟主，又自以为老子武功天下第一，这样自负的家伙，怎么可能翻墙去杀人？直接杀上门去，更能表现出他的狂妄和目中无人。” 于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打了个响指：“OK，照你说的演！” 整场戏，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了开头，后面的都要跟着改动。 苏澈这个不是科班出身的龙套演员，再三颠覆了于明对群演的看法。 一般来说，武校出身的武行，都不太懂得演戏，而科班出身的演员，会演戏却不懂武行，有个别演员，懂武行，也懂演戏，偏偏颜值不在线，只能演万年配角。 像苏澈这样，能打能演，台词过硬，懂得揣摩角色，润色剧本，还长得这么帅气的人，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于明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苏澈不是科班出身这个硬伤。 片场，各部门准备就绪。 男女主角也在看苏澈的表演。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姓苏的，将和他们演对手戏。 演员之间，互相熟悉，对演戏是有帮助的。 表演开始！ 于明喊：“Action！” 玉树临风的苏澈出场，要不是他脸上布满煞气，光看这外貌，比男主演更像主角。 庄园的四个门卫，上前喝止：“来者何人？” 苏澈昂然前行，对四只狗腿子视若无物，脸上鄙夷的表情，像在告诉对方：“老子的名讳，你们还不配问！” 门卫大怒，纷纷拔剑，将苏澈团团围住。 波仔饰演的管家，率队冲出来，沉声问道：“何人胆敢擅闯盟主府？” “哈哈哈！”苏澈大笑三声，“我来贵庄，只取一物，尔等若双手奉上，我饶汝等不死！” 波仔喝问道：“何物？” 苏澈浑身散发出王霸之气：“梁梦生夫妇的玲珑双剑！” 波仔等人脸色大变：“放肆！” 苏澈云淡风轻的道：“有人把剑看得比生命还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梁梦生闻讯赶来，双手抱拳，和苏澈对台词。 三言不合就开打，从门外打到庭园，又从庭园打到后院。 苏澈的每招每式，都干净利落，一招制敌，跳跃腾挪，翻滚格挡，无不恰到好处。 盟主府的家丁和门卫，大都是龙套演员，武指只教过他们三招两式，能表演出个动静就行。 今天因为是临时试戏，他们和苏澈之间，事先并没有练习过套招，于明也想考考苏澈，故意没有安排时间对打，直接就上演了。 但苏澈见招拆招的本事，让所有人折服。 不是套招，表演出来才更加真实。 旁边观看的人，都有一种感觉，苏澈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在打！ 苏澈演出来的东方求败，有一种武林高手的即视感！ 龙套大都是走上一两招就倒地，真正精彩的，是大管家以及梁梦生夫妇的打斗。 和梁梦生的打斗，又是重中之重，一直贯穿整场屠庄戏的始终。 在后院打斗时，苏澈没有吊威亚，他几个垫步，纵身跳上假山，一个凌空翻滚，跳下山来，顺势一个旋踢，将梁梦生踢翻在地。 这一段是剧本上没有的。 剧本上的剧情写得很简单，只指明剧情的发展方向，具体到拍摄时，需要导演和武指等人，因地制宜设计武打动作和招式。 苏澈的这个动作，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在旁边观看的武术指导，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武指，看到这里，不由得喝了一声彩：“好！” 于明问道：“袁指，你觉得好？” 袁指微微偏头，眼睛仍然看着苏澈，笑道：“他演得是真的好。垫步、空翻、旋踢，这三个动作，都是难度比较高的，他却能一气呵成，我敢说，国内一流的动作明星，就算吊上威亚，也不可能表演得比他更好。” 于明动容道：“有这么厉害吗？” 袁指道：“别说是国内了，便是放眼全球，能不吊威亚，流畅做出这几个动作的明星，也屈指可数。” 于明浓眉一扬，说道：“这么说，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袁指点头道：“他绝对受过专业的武术训练，他使出的招数里，揉合了多种门派的拳法和腿法。” 于明手撑着下巴，问道：“袁指，那你觉得，他演这个大反派，够资格吗？” 袁指笑了笑，没有回答。 于明道：“袁指，你是这部剧的武指，我们很在乎你的专业意见。你要是觉得他不行，那就不用他。” 袁指道：“有他在，我都可以省了。” 于明道：“袁指说笑了。” 袁指缓缓摇头：“不是他能不能演这个角色，而是这个角色，适不适合他来演。” 于明一脸迷思：“袁指，你的意思是说？” 袁指看了旁边的男主演一眼，说道：“没什么了。” 于明也看了男主演一眼，似乎明白袁指的意思了。 苏澈饰演的大反派，大杀四方，将盟主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悉数杀死，只有一个年幼的孩童，被一个老和尚负伤救走。 代表武林盟主梁梦华夫妇的玲珑双剑，此刻正握在苏澈手里。 苏澈纵声狂笑，声震屋宇。 鼓风机吹起苏澈的长发，在空中凌乱的飘舞，衬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腥，益发显出他的无敌和霸道，让人看了毛骨怵然，心生畏惧。 众人看得愣神的时候，苏澈的神情，忽然变得落寞，演出了一个绝世高手，真正天下无敌时的寂寞。 张计华沉声问道：“拍下来没有？” 摄影师怔了怔，然后答道：“一直在拍。” 张计华道：“这个镜头好！演出了东方求败这个角色的神韵！” 苏澈右手握住双剑，左手轻轻抚过，以指弹剑，发出铮的一声响，然后，他插剑入鞘，扬长而去。 画面到这里，嘎然而止。 “卡！”于明大喊一声。 试戏结束。 苏澈走过来，笑道：“张导，于导，袁指，刚才演得还行吗？” 没有人回答。 苏澈有些忐忑，心想是不是自己演得用力过度了？ 很多导演说是让你自由发挥，但你要是发挥过度，他们会极度反感。 苏澈道：“要是不行，我再来一遍？我可以演得再传神一点，保证让你们满意！” 在苏澈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第二十二章 网大 苏澈演完戏，就站在旁边，等导演的决定。 于明没有马上表态，而是低声和身边的张计华还有监制商量。 张计华笑道：“演得很好了，不过用人权在你，老于你决定吧！我们不干预你。” 监制沉吟道：“唯一的顾虑，他是个新人。不过，他不是当主演，而是出演大反派这样的角色，应该问题不大。” 于明慢吞吞的道：“其实，我觉得这个苏澈，真的不像是草根出身，他的表演，比很多科班出身的还要好。” 张计华一震，笑道：“难得，在我印象中，你是第一次夸奖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 于明起身，朝苏澈伸出手，微微一笑，道：“苏澈，恭喜你，你用精彩的演技，获得了出演东方求败角色的机会。” “好！”剧组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尤其是群演们，有些女孩子，比苏澈本人还要激动，眼眶都红红的了。 苏澈出身群演，和他们一样，跑龙套，演太监和死人，而现在他却获得了这么多大牌导演的认可，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 他的成功，带给群演们希望！ 波仔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喊道：“师父，你好厉害！” 苏澈握住于明的手，微微一笑：“感谢于导的厚爱，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努力表现，把这个角色演好。” “好好表现！”于明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 大反派是个重要角色，需要另外签约，片酬三十万。 这部戏要拍三个月，分成两组拍摄，进度算是很快的。 当天，苏澈就签了合同。 这个剧组很大气，签完就给了一半的预付款。 “苏先生，你有没有经纪公司？”刚签好合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知性女子询问苏澈。 “还没有。”苏澈道，“我之前就是个跑龙套的，谁会签我？” “苏先生，到我们演艺经纪公司来吧！我们很看好你。这部戏的男女主角，大都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我们公司人脉广、资源多，了解和熟知市场需求，知道剧组需要什么类型的演员。” 对横漂而言，有演艺公司肯签你，那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这意味着，你正式脱离了横漂，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艺人。 成为正式艺人，是所有横漂的心愿。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苏澈面前。 苏澈沉吟道：“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想受到制约。” “苏先生，加盟我们公司，我们会跟据你的特点和戏路，为你量身打造相关的影视节目，全方位的包装你，让你尽快上位。我们公司的签约制度是很弹性的，八年、五年、三年都可以签。你也可以只签代理合约。” 苏澈慎重的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 不管是签代理约，还是只签三年约，他都觉得没有必要。 前世他有自己的班子，有自己的工作室，有自己的公司。 现在起步虽然低了一点，但他懂得更多，他不想再走弯路。 签了经纪公司，虽然有公司帮你运作，你可以拿到不错的片约和片酬，可是，自己的戏路、自由，都会受公司管束，去接拍一些神剧或烂片。 如果苏澈只是个横漂，他可能会签这个约，不管拍什么片子，先求一份温饱，再寻找机会突破自我，往三线、二线、一线大明星上努力。 但他不只是个横漂！ 他有着影帝的梦想！ 现在的他，有更多的选择，也有更自由的选择。 收工后，苏澈请朱卫东和波仔吃了餐好的。 “苏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楚小姐，你好！”坐在苏澈对面的波仔，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高兴的起身，“您还记得我吗？我在江湖大侠剧组当过替身，还和您演过戏。” “嗯，波仔！”楚倩柔抿嘴微笑，看向苏澈，“你最近怎么样？” 苏澈笑道：“在大侠客接了个角色，你呢？还没有离开横店啊？” 楚倩柔道：“我有个朋友来这边拍戏，我陪她玩了几天。她今天刚去杭城，她在陈导的剧组客串了个角色，要参加宣发活动。我也准备明天离开了。” “道长下山？”苏澈马上想到这部戏，现在是2015年的六月份，这部戏很快就要上映了。 楚倩柔嗯了一声：“那是部大制作。” “网上的视频开始收费了吗？”苏澈问。 以前的苏澈，一有空闲，不是在手机上玩游戏，就是在网吧玩游戏，很少关注这些事情。 楚倩柔道：“有个别网站开始收费了。怎么了？” 苏澈笑道：“没什么。楚小姐，你是来这里吃饭吧？一起吧！” 楚倩柔也没有矫情，点点头，和助理坐了下来。 苏澈打开手机，到几个大型的视频网站看了看，果然看到有收费的视频网站，也贴出了和供片方合作的公告。 这意味着，影视剧的网络大时代，即将来临。 但只有少数人，才会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想到这里，苏澈有了新的想法。 “楚小姐，我想拍部网大，你有好的资源介绍吗？摄影师啊，灯光师啊，音响师啊，都需要。我钱不多，只能找最便宜的。”苏澈笑道。 “网大？什么是网大？”楚倩柔对这个词很陌生。 “就是网络大电影。”苏澈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连楚倩柔都没听说过，可见网大这个概念，在这里还真的是个新事物。 “网络大电影？和普通的电影，有什么区别呢？”楚倩柔来了兴趣。 “就是上映的渠道不同。网大不走院线，只在网络播出。” “和微电影差不多？那怎么赚钱？拍着玩？” “应该说和网剧差不多。钱也是能赚的。视频网站都开始收费了，网络播放，也会产生票房。” “网络票房？好像挺有意思的，你有剧本了吗？” “有，现成的。” “要拍多久？” “拍一个星期就行了，就是分账期长，要等三个月到半年。” “一个星期？这么快就能完成一个电影的拍摄制作？这——能看吗？” “小成本、小制作。就当是拍着玩好了。”苏澈还不知道这个星球对网大的反应如何，可不敢打包票。 “缺女主角吗？”楚倩柔问。 “我现在就一个想法，什么都缺。” “你看我可不可以？” “啊？”苏澈笑道，“别开玩笑了。我这是小制作，全部投资，不超过三十万，我还打算自编自导自演呢！” “你兼职再多，总不能把女演员也兼了吧？”楚倩柔道，“我不要钱，就当是陪你玩了。” 苏澈见她认真，便问道：“真的？你经纪公司能答应？” 楚倩柔道：“说来巧了，我和公司的三年合同刚好到期了，我现在是自由身。你别误会，我之所以想参演，纯粹就是想玩玩而已。我很好奇，一部电影，只需要拍一个星期，又不在院线上映，你居然还想着网络票房分成，这得是什么影片？” 第二十三章 请你演个鬼 苏澈喜出望外，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本想在横店招两个特约演员，就把这戏给拍了呢！ 现在楚倩柔肯免费出演，这是多好的机会？ 别的不说，楚倩柔本身就是二线女演员，名气虽然不大，但总比随便拉个群演有名气吧？ 苏澈和她合作过，两人十分默契。 通过上部戏，苏澈知道，楚倩柔是个敬业、认真的好演员。 波仔一听苏澈要拍戏，笑道：“师父，给我演个角色吧！我可以的。” 他一开口，朱卫东也提出要求：“苏澈，别忘了哥们啊！” 苏澈笑着同意了。 楚倩柔问道：“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拍一部什么戏？” 苏澈道：“陈导不是要拍道长下山吗？我们就拍一部道长出山。” 楚倩柔吃了一惊，掩住嘴道：“陈导的电影，声称投资两个亿，拍了半年，你投资三十万，只拍七天？” 苏澈笑道：“电影其实就是讲故事，所谓的大制作，都用在演员片酬、服装道具、后期特效上了。我们这部小成本电影，重在讲故事。你我的片酬都省了，波仔和卫东的工资又不高，再请几个人拍一个星期，在横店这地方，也花不了几个钱。” 楚倩柔问道：“摄影机呢？灯光呢？道具呢？服装呢？” 苏澈道：“全部都可以租借。横店有器材一条街，租七天，便宜得很。后期的话，不需要太多特效，随便找个人就能完成。配音嘛，我们自己录。” 楚倩柔道：“照你这么说，的确花不了多少钱，那你要讲的故事呢？” 苏澈道：“当然没有陈导讲的那么宏大复杂了。我们只拍观众最感兴趣的事情。” 楚倩柔好奇的问道：“说实在话，我现在也不知道陈导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我对他的故事并不感兴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要讲的是什么故事。” 苏澈道：“拍电影有两种方法，一是有好的剧本，然后再根据角色去挑演员。二是有了好的演员，再根据演员来定制剧本。我擅长武打动作，而你的特长是长得漂亮，演技也在线，因此，我打算拍一部跟道士有关的动作电影。” 楚倩柔抿嘴一笑：“多谢你的赞扬。” 苏澈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剧本。 楚倩柔带有笔记本电脑。 苏澈到她下榻的酒店，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把剧本打印了出来。 楚倩柔看了一遍剧本，觉得故事还是不错的。 苏澈道：“鬼片和僵尸片，一直都有市场，再配上精彩的打斗，恐怖环境的烘托，这部戏就具备了卖点。整部戏以轻松、搞笑为主，符合大众观影口味。” 楚倩柔道：“女鬼呢？你打算用谁来演？一般的群演，演不出女鬼的精彩。” 苏澈道：“我心里有个人选，不知道她答不答应。我这几天正好没有通告，抓紧时间，先把我们的这个小成本电影拍完。” 他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 和朱卫东说着话，回到家里，正好看到沈梦瑶和郑媛媛也回来。 四个人一起进入楼道。 朱卫东话多嘴快，开口就道：“沈梦瑶、郑媛媛，苏澈要拍电影了，你们要不要来演个角色啊？” 沈梦瑶娇躯一震，随即疑惑的问道：“拍电影？什么意思？在电影里跑龙套？” 朱卫东得意的道：“苏澈自己投资，自导自演！厉害吧！” 苏澈摇摇头，对这个损友，真的无语了。 沈梦瑶道：“拍电影有那么容易吗？” 郑媛媛撇嘴，冷哼一声，道：“就是啊，投资从哪里来？” 朱卫东恨不得给好友脸上贴金，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苏澈当上了《大侠客》的大反派，比男二号的戏份还多，片酬三十万呢！” 沈梦瑶表情复杂，看了苏澈一眼。 郑媛媛不屑一顾的道：“呵呵，三十万？就想拍电影？拍微电影差不多！” 沈梦瑶秀眉微蹙，柔声说道：“苏澈，你一个跑龙套的，能赚点钱，挺不容易的，别折腾浪费了。电影，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郑媛媛道：“就是说嘛，苏澈，拍电影？算了吧！那是你玩得起的吗？多少大导演，投资几千万上亿，票房都巨亏呢！听我们的劝，拿着这钱，回老家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朱卫东老大不高兴了：“喂，你们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苏澈很厉害的，楚倩柔都愿意出演女主角呢！” 郑媛媛笑道：“嗤！楚倩柔，你怎么不说冰冰姐呢？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梦瑶，我们走。” 沈梦瑶瞥了苏澈一眼，说道：“你就不能……” 郑媛媛开了房门，拉着她往里面拖：“管他干嘛？烂泥扶不上墙！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这是故意在你面前吹嘘！想让你回心转意呢！”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苏澈耸耸肩，一脸无奈的对损友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朱卫东恨得牙齿痒痒：“我还想给她们一个拍戏的机会呢！哼！不识好人心！” 苏澈一脸惯看人世冷暖的淡漠表情：“想让别人瞧得起你，就少说话，多做事。电影拍成功了，比你说一万句都顶用。” 朱卫东冷哼一声：“她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呢！哼！” 苏澈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抓紧时间，把剧本台词熟悉了。” “苏导，请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朱卫东啪的一个敬礼。 “你演士兵演上瘾了吧！”苏澈呵呵一笑。 回到屋里，苏澈又看了一遍剧本，心想群演好找，但女鬼是这部戏的卖点之一，必须找个会演戏的，还要长得漂亮的。 他想了想，拿出电话，打给陆雅婷。 电话响了几遍，才被接听，那边传来重金属音乐和男女混和叫嚷的喧嚣声。 “喂！谁啊！” 隔着手机，苏澈都能闻到陆雅婷喷出来的酒气。 “陆小姐，我是苏澈啊。拍江湖大侠时，我们认识的。你还记得吗？” “哦，有事？” “我要拍部网大，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个角色？” “呵呵，你？请我演戏？演你个大头鬼啊！” “对啊，就是演个鬼。” “无聊，我忙着呢！再见！” “陆小姐，我认真的，这部戏里缺个演女鬼的演员，要求演技高，人还要长得漂亮，我觉得你很符合这个角色的气质。” “你出得起价钱吗？我很贵的！” 第二十四章 投资三十万，只拍七天 苏澈心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陆小姐，这部戏只拍七天，你的戏份，两天就能完工。你要是同意，我按照特约演员给你开工资，三千块钱一天。” “什么玩意？七天就能拍一部电影？微电影啊？你个跑龙套的，还烧钱玩这种东西？不怕倾家倾产？” “我拍的是网络大电影。你别这么诅咒我啊，我还想靠这电影赚钱呢。” “哈哈！”陆雅婷像是听到了年度最佳笑话，“赚钱？有意思。我肚子都笑疼了。” 苏澈一头黑线，淡淡的道：“你要是怕没功力，演不好这个女鬼角色，不敢挑战，那就算了，我找别人。” “喂，你别激将我！我最受不得别人激将！”陆雅婷停下笑，“你打算打资多少啊？” “三十万。”苏澈像在说一个伟大的数字。 “三十万？就要拍一部电影？哎哟，我迟早被你笑死。”陆雅婷再次笑岔气，一手抱着小肚子，在歌厅的沙发上打滚，看得朋友们一脸懵逼。 苏澈面前，有一万只乌鸦呱呱呱的飞过。 陆雅婷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道：“这样吧，我也不要片酬了。你这部戏，我投资十五万，到时盈亏占半，可以吗？我还可以动用自己的资源，帮你宣传这部戏。前提是你的剧本，可以得到我的认可。” 苏澈微微沉吟，没有马上答应。 他想拍的这部网大，投资虽然小，花费不过三十万左右，但他手里只有十五万现金，另外的钱，还得找人众筹呢！ 现在陆雅婷肯投资，正中他的下怀。 尤其是陆雅婷的资源，可以很好的起到宣发作用。 一部电影能不能成功，七分看宣发，其余三分才看电影好坏。 这是苏澈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资金去做的一件事。 陆雅婷微恼道：“怎么？你还不肯同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澈道，“你不会失望的。” 陆雅婷忍不住又要笑场：“如果我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亏得太彻底，你会不会很感激我？” 苏澈呵呵一笑：“万一，我让你赚得盆满钵满，你会不会感激我？” 陆雅婷再次笑倒在沙发上：“哎唷，苏澈，这电影我要是赚到了钱，我以身相许，绝不食言！” 她家就是制片商，现在的电影什么行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很多第五代的著名导演，投资上亿，请文学大家操笔剧本，又请十几个一线和二线明星来演，票房口碑还双双扑街呢！ 苏澈一个跑龙套的，从来没拍过电影的人，投资三十万，拍七天的电影，还打算赚钱？ 这不是笑死人了吗？ 苏澈回了一句：“我可不要。” 陆雅婷咯咯笑道：“你说什么？你说话大点声！我这边太吵了，实在听不清楚。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个爱玩又会玩的人，就是没玩过网络大电影。反正投资这么小，就当打水漂玩喽。” 投资十五万打水漂玩？ 还要搭上她的演出片酬。 苏澈摇了摇头，大小姐的世界，龙套不懂。 陆雅婷放下手机。 朋友们问她：“和谁聊天呢？聊这么嗨？” 陆雅婷忍不住把这个笑话跟朋友分享：“横店有个群演，想拍部戏，找我演女鬼！” “啊？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啊？一个跑龙套的，居然想请动你陆大小姐？演的还是个女鬼？真的是太搞笑了！这人绝对是个傻笔！” “呵呵，我答应了。”陆雅婷行事，就是这么的出人意表。 “啊？雅婷，你脑子没进水吧？你要是想演戏，国内那么多大导演的戏，还不随便你挑啊？犯得着跟一个龙套去拍戏？”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想法。我不仅答应演女鬼，我还答应投资了！” “不会吧？雅婷，我看你不是去演女鬼，你是被鬼迷住了！现在的电影行情并不看好，很多名牌导演的戏都不卖座。院线里的电影，百分之九十五是不赚钱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撒钱进去？雅婷，你听我们一句劝，赶紧撤资走人！一个跑龙套的，还想拍电影？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的！” “玩玩呗！”陆雅婷端起酒杯，“这是我个人投资的第一部影片，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等我赚了钱，我请你们嗨皮！” “算了吧！你这笔投资，钱定血本无归。你到时别怪我们没劝你啊！” “……” 陆雅婷离开横店后，就在杭城玩耍，第二天早上开车过来。 大侠客剧组这两天没有苏澈的通告，他就集齐人员，租齐设备，准备开拍自己的第一部戏。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澈有通告就去剧组，下了班或是没通告，就帮自己拍戏。 反正拍鬼片，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晚上，和他白天拍戏并不冲突。 这部戏的故事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很老套。 主角是个屌丝二货青年，茅山传人，依靠一本祖传的茅山术，替人驱邪抓鬼，但往往被人当成骗钱的神棍，揾食艰难。 女主角最近总是心思不宁，睡觉时猛然睁开眼，总感觉身边有人。通过朋友胖子的介绍，她把主角请到家里抓鬼。 主角查探之后，开阴阳眼，看出她屋里的确有幽魂。 原来，女主角租住的这套房子，以前是某个小明星的住所，小明星被某富翁所养，富翁甜言蜜语，哄骗小明星，但迟迟不肯离婚娶她。 小明星和富翁的地下恋情曝光，戏路受阻，爱情事业双双不如意。绝望之下，她约富翁到住所，在酒里下了毒药，想两人共赴黄泉。 结果阴差阳错，小明星毒发身亡，富翁却得救了。从此，小明星阴魂不散，整得这宅子的新主人不得安宁。 主角和女鬼大战，顺利收服了女鬼。 女主角和主角认识后，开始交往。主角陪女主角回老家，发现村里怪事连连，有村民半夜起床解手，发现有鬼夜行。 主角连夜追踪鬼影，发现村北某个山洞里，有一古墓，最近被村民基建时挖空，那古墓里有一具千年僵尸。 主角摆起祭台，以茅山法术和自身武功，降服僵尸。 苏澈饰演男主角。 他的演技就不用多说了，那是影帝级别的！ 楚倩柔和陆雅婷都是科班出身，属于二线小明星，颜值演技都在线，缺的只是一个红起来的机会。 故事诙谐有趣，打斗精彩不断，全程充满了恐怖、搞笑的气氛。 剧中主角、女鬼、僵尸等人的所有动作，全部由苏澈设计，不讲什么花架子，一招一式，都是拳拳到肉，一气呵成！ 每一场打斗，苏澈都动了心思，设计得紧张、刺激，险象环生，但最后又化险为夷。 不管是从高处跳下来，还是被僵尸举起摔倒，苏澈都亲自上阵，而且尽量不用威亚，以减少后期制作的成本，同时又增加了看头。 电影中的景色，全部采用实地拍摄，以突出真实感，也节省了后期成本。 最后那场戏，僵尸中了桃木剑，尸身爆炸，用的是假人，但爆炸的时候，苏澈还在僵尸旁边，巨大的爆炸波，将苏澈震得往后直飞一丈有余！ 剧组成员，无不大惊失色！ 众人跑上前，扶起苏澈，只见他眨了眨眼，笑道：“我这一招平沙落雁倒退式，表演得还行吧？” 楚倩柔哭笑不得，捶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事先通个气？害得我们都以为你真的被炸到了！” 苏澈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能把你们都骗住了？那这个镜头肯定可以，不用再来一条吧？” 剧组成员，除了苏澈等人，其它人都是在横店请的龙套，整部戏用到的人，不过十几个。 拍完之后，苏澈找了个会剪辑特效的大学生，付了他一千块钱，几天就把拍子的特效和剪辑做好了。 整部戏拍完，成本控制在三十万以内。 主要是几个主演，苏澈、楚倩柔还有陆雅婷，都没有要片酬，这算是节约了一大笔支出。 戏拍完了，接下来，是最为关键，也最为重要的影片上线和发行。 能不能收回成本甚至赚到钱，就看宣发了！ 第二十五章 道长出山 苏澈给影片定名为《道长出山》，算是蹭了陈导的热度。 一部戏拍完，只相当于栽下了一颗小树苗，最后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或者夭折，却要看宣发的成绩。 拍《道长出山》之前，苏澈就在横店当地注册成立一家影业机构，名叫梦航映画，办妥了营业证、税务证，拿到了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 苏澈联系了网络上最大的视频平台：爱视频。 爱视频今年刚刚宣布施行会员制度，网站方面，急需大批视频加V，最好是本网站拥有独播权的影视剧，只有这样才能吸引用户消费。 网站的内容分成合作模式，分A类到E类五个合作模式。 A、B、C类都是独播模式，只授权在爱视频网站独家播出，分成周期为六个月。 A类是每个有效付费点播量分成两块五，B类和C类分成两块钱。D类和E类分成更低，只有一块五和五毛，但不限制是否独播。 苏澈提交了相关材料，网站方面审批过后，内容评级为A级。 A级影片长度在六十分钟以上，制作精良，具备完整的电影结构和容量，符合网络大电影的播放标准。 苏澈没有犹豫，当即和网站方面签订了独播合约。 陆雅婷拍戏之前，只是抱着玩票的心态，但真正投入到拍戏当中，完成了这部戏的拍摄影工作后，也为这部戏的前途和命运担忧。 她动用了自己的圈子，为《道长出山》做宣传。 然而，没有人看好这部电影。 甚至没有人当这是个正经电影。 陆雅婷的朋友们，只当这是个笑话！ 投资三十万，拍了一个星期的电影，你就想赚钱？ 导演还是个跑龙套的横漂？ 那还要大投资、大制作、大导演做什么？ 这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吗？ 这两年，国家经济下行，影院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在院线上映的500部影片中，电影票房超过一亿的影片，包含进口片，只有六十部，片方分账能超过4000万的还不足五十部，这其中很多影片还赔钱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个横漂的龙套演员，心血来潮，倾家荡产，投资三十万，拍了一部所谓的网络大电影，能赚到钱吗？ 别说专业的影业人士不看好，就连横店的群演们，也没有几个人看好。 苏澈拍戏之余，还得想方设法，为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做宣传。 他手里没有资金，没有钱找专业的宣发公司，甚至连找网络水军的钱都没有。 三思之后，苏澈亲自出马，找到卖点，打出了一个旗号： “道长出山，横漂人拍的第一部大电影！” 他注册账号，在网上的横店吧发贴。 不到两小时，跟贴量达到了空前的三千！ 拍戏的疯子，苏澈的这个外号，很快在横漂的群演中流传开来。 有人讥笑。 有人摇头。 有人看不懂。 有人说，横漂又疯了一个。 横店以前有个戏疯，为了出名，天天漂在横店演戏，四十多岁了还没找老婆，穷得叮当响，还不改初衷，被人称为疯子。 现在，又疯了一个。 只不过，这个疯子是想当导演！ 不到二十四小时，帖子的浏览量直线攀升，跟贴量破万，点击量数十万。 在横店漂的人数，常年有数千，每年又有几万人来来去去，他们都会偶尔关注横店吧的热帖。 一时间，数万人转发了苏澈的帖子。 每个人背后，都站着二百五十个潜在消费对象。 数万人的转发和传播，在网络上产生了惊人的流量。 苏澈和《道长出山》，三天后成了网络热搜词。 爱视频网站的点击和播放量，与日俱增。 很多草根和横漂，在视频下面留言： “为了支持苏澈而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个横漂！” “支持横漂！支持苏澈，希望他成为横店走出去的第一个导演！” “说实话，电影拍的真不错！良心国产剧！” “为了苏澈，这个会员，我充了！” “……” 讥讽和嘲笑过后，一大波温暖的好评，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猝不及防的将苏澈淹没。 “横漂人苏澈，拍出横漂人自己的电影！” “道长出山很好看，轻松搞笑，还恐怖得很哟！” “里面的小姐姐超级漂亮。” “男主角就是导演本人，比一线流量小鲜肉还帅气！关键是不脸瘫，演技很在线！” “演技六六六，秒杀一众小鲜肉！” “如果这是横漂的群演水平，那一线的明星是什么水平？” “我也想当横漂！有一起去的小姐姐吗？” 网上的风评，忽然好转！ 因为电影拍得真的很好看！ 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无不打出高分！ 《道长出山》在爱视频网站上，高居电影类播放量榜单前五十！ 网上的VIP影片，都是免费观看六分钟，而《道长出山》的剪辑，正好将第一个最精彩的情节，也就是女鬼露脸后，和主角产生冲突的镜头，放在六分钟的地方，GET到了观众的痒处，刺激他们当机立断，从影片充值入口处充钱入V。 这样的有效付费播放，让影片口碑和票房迅速攀升。 国内最著名的影评网站纷纷打出高分。 影瓣网站的影迷，素来以挑剔著称，能打七分以上的影片，就是值得一看的经典。 就在这个网站上，《道长出山》的评分，达到了八点五分，评论数突破了五万！ 狗眼看电影网站上，更是出现了九点九这样的超高分，打分人数达到了三万多人！ 一个人可能眼瞎，千个人可能是托，几万人的好评，那足以证明，《道长出山》的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电影！ 网络票房分成，要等半年之后。 点击和好评，并不代表最后的分成。 有多少点击量，会转化成有效观影数？ 在这个全新的收费模式下，没有人知道。 苏澈为了拍这部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短期内却没有任何收益。 妹妹苏雯打来电话，说爸爸的腿接上了，但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就算恢复也不能再干重体力活。 苏澈回复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让他欣慰的是，妹妹参加了高考，预估成绩还不错。 “哥，我想报考北影。你觉得怎么样啊？我也想当演员。” “不行。”苏澈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妹妹的梦想，“你不是当演员的料。老老实实给我读工科，将来找个正经工作。” “哥，难道当演员就不是正经工作了？” “演员难出头，这个圈子，比你想象中复杂。这事没得商量，你敢报北影，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霸道！哼！不报就不报。” 苏澈正在大侠客片场，刚拍完上午的戏，中午休息吃饭。 他终于不用再领盒饭，和主演们一起，坐在桌子上，吃着十几个菜的大餐。 “喂，苏澈，听说你导了部戏？”男二号一边嚼着虾仁，一边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还能当导演？横店这地方，藏龙卧虎啊！”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看向苏澈的眼神，明显带着戏谑和不屑。 第二十六章 我充个V吧 能坐在主演席吃饭的，除了苏澈段位低一点，其它人都是国内的明星大咖。 明星大腕、导演监制，其实也是有排行的。 这个排行榜，主要分有两条分数钱。 第一条线，就是通过名望和资历划分的几线演员。 从一线明星到八线演员。 苏澈严格来说，要归到八流演员。 还有一条划分线，就是年收入。 不管是明星，还是导演，你的票房收入、片酬收入越高，你在圈内的地位就越高。 片酬数据，都是福布斯明星收入榜统计公开过的。 至于明星具体赚多少钱，肯定不止公开的这个数，明星还会有自己的公司和店铺，有自己的投资，钱赚钱，利滚利，富者越富。 圈里人都知道合理的避税，不会把自己赚多少钱挂在嘴上。 但能上福布斯明星收入排行榜的，绝对是一线明星。 苏澈的年收入有多少？ 连排行榜上最末位的零头都没有！ 这两个排行榜，足够把演员这个行业，划分出森严的等级来。 别看苏澈现在坐在主演桌，和明星大咖们一起吃饭，在其它人眼里，他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最底层的一个演员。 偶尔演一下反派，拿一次高片酬，那又怎么样？ 市场没有认可你，观众没有认可你，资本没有认可你之前，那你就是个龙套。 听到他们的嘲笑，苏澈只是淡淡的一笑，谦恭的抱抱拳，朗声说道：“闲得无聊，顺手拍着玩的。各位大腕，要是能帮我发个围脖，发个朋友圈，帮小弟的电影推广一下，那我不胜感激。” 有朝一日成为业界霸主，不管你说什么，自然有人捧你，当你说的话是真理。 还没成功之前，身处社会和行业的最底层，就应该有谦和的态度，凡事抱着求教和学习的姿态。 “呵呵，帮你发围脖，还帮你发朋友圈？你当你是谁啊？”男三号周克利冷笑一声，“一个龙套拍的电影，我和我的朋友们，怎么可能会去看呢？你们说是不是？” “克利，别这么说人家。人家也是有理想的。”另一个演男配的贺大军笑道，“虽然有些可笑，但最起码值得鼓励。” 苏澈微微冷笑，对这个圈子的无情和俗气，早就见惯不怪了。 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应景之谈，压根就没指望他们真心帮忙，只要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这个世界，太过浮躁了！人哪，沉不下心来学习和成长，只想着一步登天，吃个大胖子！总有些人，连演员都没混上呢，就想着当主角，连摄影机的功能都没摸清楚，就想着拍戏当导演。”周克利一边摇头，一边感叹，还不忘拉仇恨，对演男主角的吴晓宁道，“晓宁哥，你说是不是？” 吴晓宁没有说话，不管是苏澈，还是周克利，都不放在他眼里。演戏的时候，他很投入角色，和剧组的人会有互动，但一离开戏，他就惜字如金，很少和剧组的人交谈。 周克利自讨没趣，也不懊恼，事实上也不敢对吴晓宁怎么样，人家是一线明星，连导演和监制都要捧着伺候的人物！ “嫣然姐，你说是不是啊？我说得有道理吧？”周克利再次把战火引向女主角的扮演者林嫣然。 林嫣然吃得最快，早就放下了筷子，正拿着手机在玩呢，闻言倒是没有端大明星架子，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大家都笑。 周克利郁闷了一把，只得把刚才的争论说了一遍，又狠狠的把苏澈贬低了一番。 林嫣然哦了一声，问苏澈道：“你拍片子了啊？怎么不跟我们讲啊？我们也好帮你捧个场子。网大，我知道，网络大电影嘛。叫什么名字？我上网搜搜。” 苏澈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回答道：“嫣然姐，我拍的是《道长出山》。” 林嫣然嫣然一笑：“哟，好耳熟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啊？” 周克利哈哈大笑道：“嫣然姐，你一定是听说过陈导的道长下山吧？一个是下山，一个是出山，他这是蹭陈导的热度呢！” 林嫣然如玉一般白净晶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点动，说道：“很好啊，有热度不蹭，难道是傻子？” 苏澈微微一笑。 周克利则闹了个大花脸，这话听来，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林嫣然看着手机，说道：“爱视频网站，苏澈你是主演啊，女主角是楚倩柔，还有陆雅婷，不错啊，这两个女角，在圈内都小有名气，你三十万投资，就能请来她们？片酬都不够吧？” 苏澈见她真的感兴趣，便答道：“这部片子，我只花了三十万。楚小姐和陆小姐都是友情演出，没有要我的片酬。” 林嫣然讶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吗？她们凭什么卖你面子？” 苏澈轻咳一声：“她们是大明星，见我这个跑龙套的辛苦，是个可怜的底层人物，所以愿意帮我一把吧。以前，我在江湖大侠剧组跑过龙套，有幸认识了她们。她们都是善良的好人。” 林嫣然抿嘴一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招人喜欢啊。楚倩柔和陆雅婷，我虽然不太熟，但我听说过，她们可都是冷艳的姐姐。尤其是陆雅婷，那可是圈内的太子女，一般导演的账，她都不卖的。” 她说话间，已经点开了视频观看。 六分钟后，林嫣然温柔的叫了起来：“怎么回事？视频怎么没有了？” 苏澈摸摸下巴：“嫣然姐，是这样的，这视频需要网站的VIP贵宾用户才可以观看。” 林嫣然道：“我看到充值的提醒了，我充个V吧！” 很快，她手机里的电影声音，再次响起来。 周克利酸不拉叽的道：“嫣然姐，这种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是粗糙滥制，不堪入目！” “啊！”林嫣然一手掩住脸，差点没把手机丢掉，“太恐怖了！怎么这么吓人？苏澈，你怎么不提醒我，这是个鬼片啊？” 第二十七章 温子仁也甘拜下风 苏澈有些凌乱，心想请容我静静。 “有这么吓人吗？”吴晓宁成功的被吸引过来，“什么鬼片？” “道长出山。”林嫣然的手还没有从俏脸上移动，只松开一点点手指缝隙，继续观影，“哎，这鬼的手，忽然出现在女主角肩膀上，吓死我了！” 她长相靓丽，声音甜美，这一惊一乍的，把片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周克利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他们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林嫣然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会演戏了，生活中也一惊一乍的！国内的鬼片，有什么好看的？从来都是烂片的代名词啊，你居然还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对你的欣赏水平，实在是无语了。 “苏澈，这片子好看，这是你拍的啊？手法很独特，镜头的运用神出鬼没啊，拍得太好看了。”林嫣然一边观赏，一边说道。 休息时间到，于明导演拍拍手，拿起扩音筒喊话：“各部门注意，准备开工。” 他喊完话，走过来，笑道：“晓宁，嫣然，休息好了吧？准备开工了。” 林嫣然道：“于导，我没这么快有戏吧？我看完这电影行不行？哎呀，僵尸出来咬人了！” 于明皱皱眉，笑道：“看什么电影？这么好看吗？” 林嫣然道：“于导，你不知道吗？道长出山，真的很好看！苏澈导演的！” 于明怔仲：“苏澈？和我们剧组的苏澈同名同姓啊！国内有这么个导演吗？新生代啊？” “什么新生代，就是咱们剧组的苏澈导演的！”林嫣然葱葱玉指，指向苏澈。 于明身躯一震，看向苏澈：“你拍电影了？啥戏？” 苏澈道：“拍了个网大，道长出山，讲茅山道士抓鬼捉僵尸的故事。小投资，小制作。” “呵呵，厉害！”于明道，“没看出来啊，你不仅能演戏，还能当导演！” 苏澈道：“拍着玩玩的，不敢跟于导比。” 周克利讥笑道：“哟，你还想跟于导比肩呢？就凭你？一个不入流的龙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苏澈严厉的扫了他一眼，心想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好歹是个小明星，老是跟我过不去做什么？ 然而，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你不顺眼，或者见不得你好，就是要踩你，就是喜欢损人不利己。 周克利感受到苏澈沉静的目光，挑衅的扬了扬眉头。 于明呵呵笑道：“回头我看看，看你导演得怎么样。好了，现在开工，所有人都准备好！嫣然，那你先看着，完了过来拍戏。” 林嫣然嗯了一声：“于导，我快看完了，你们先拍着，我马上就来。哎，苏澈，你这电影，是不是有点短啊？我怎么觉得，看着不过瘾啊？” 苏澈道：“掐头去尾，也有七十分钟啊，标准的电影长度了。” 林嫣然看得意犹未尽，对于明道：“于导，这电影真心不错，完全看不出来投资这么小，区区三十万，就能拍出这样的戏！” 于明刚才说要看看，不过是句客套话，听林嫣然这么捧，倒真的起了一窥真相的心理，下午拍片的时候，叫副导周子建看着机器，他抽空休息，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道长出山这部电影。 打开爱视频网站，道长出山这部电影，赫然排在前面。 于明点进去，看了几分钟，觉得挺有意思的时候，忽然提示收费，他二话没说就充了V，继续观看。 “老于，你看啥呢？”张计华忽然来到他身后。 “嗬！张导，你吓我一跳，我正看鬼片呢！魂都被你吓出来了！”于明摸了三下额头。 “有这么吓人的恐怖片吗？泰国的？还是温子仁拍的？”张计华呵呵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来，抛了根烟给他。 于明点着烟，惬意的吸了两口，说道：“我建议你也看看，你绝对想不到，这片子是谁拍出来的。” 张计华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呵呵一笑：“国产片？那算了。” “你先看六分钟啊。”于明道，“看不下去，算我输。” “是吗？难得啊，老于，你这个人看电影，那是最挑剔的，一般的电影都不入了你的法眼啊！就冲你这评价，我也得看一眼！” 张计华说着，点开视频看起来。 六分钟后，他叫了起来：“怎么回事？女鬼刚出来就没有了？” 于明一脸的淡定：“大惊小怪做什么？充值呗！氪了金，什么都有得看。” 张计华呵呵一笑：“头回在网上看电影付费啊！” 于明道：“人家拍的就是网络大电影，只在网上卖票房。不充钱，人家吃土啊？就跟那些看免费小说的，一看到收费章节就跑去找免费的看，结果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作家！” “你又懂？”张计华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流行网文大IP，我们这部戏，不也是网文改编的吗？我跟那些作者熟着呢！别看他们顶着网络写手的头衔，其实就是个码字的，收入还没有搬砖的高，可怜着呢！辛辛苦苦几个月，一毛钱收入都没有，好不容易入了个V，想着能赚几块烟钱了，结果读者全跑去找免费的看，他太监有人骂，写少了有人骂，写多了太水有人骂，反正那行业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还是咱们拍影视的轻松啊！” “哎，这电影拍得真不错啊，谁导演的？我刚才没留意看片头。”张计华笑问道。 “你猜猜。” “肯定是国内的导演，但我想不出来，国内有哪个导演，能拍出这么好的恐怖片，完全不用什么特效，却能拍出毛骨怵然的感觉！这种讲故事的能力，对镜头和环境气氛的运用，简直是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就算是温子仁，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了！” “呵呵，你的评价，比我还要高啊！” “别卖关子了，到底谁拍的？” “苏澈。” “苏澈？新生代导演啊？没听说过，不过很耳熟的样子。” “……就是咱们剧组的，苏澈啊！演大反派那个！” 第二十八章 突然的温暖 “怎么可能？”张计华猛然抬头，惊讶的表情，比刚才看鬼片还要不可思议，随即反应过来，“你说苏澈？我就说嘛，这戏的男主角，就是苏澈演的。我还以为，是请他主演的呢。没想到，这是他拍的电影？” “对啊，就是他拍的！想不到吧？”于明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悠悠的吐出个烟圈，“我也不相信啊！可这事，就这么发生了。” “他居然，会当导演啊！”张计华若有所思的道，“导的还不错。” 于明笑道：“你再猜，这片子投资多少钱？” 张计华道：“这两个女主角，我认识，片酬就不低了。再看这制作，嗯，投资三百万往上吧！” “哈哈哈！”于明笑道，“说出来比恐怖片还恐怖！别吓着你啊，三十万！” 看着于明伸出来的三根手指头，张计华不淡定了。 “三十万？就拍出这电影了？”张计华摇头，“片酬都不够。” 于明道：“听苏澈说，楚倩柔和陆雅婷是友情客串，没要片酬。” “嗯，那也太低了一点吧？”张计华道，“我们不知道拍过多少电影了！这投资，还能算不出来？人工工资就是一笔大开支。” 于明道：“问题是，他只拍了七天，只请了几个群演！他自己兼任了编剧、导演、主演，还要客串场记、剧务等职务，反正有空就什么都干！愣是把这部电影给拍出来了。” “太不思议了。三十万，七天，拍出来一部电影，问题是水准还真不错！我看比绝大多数国产鬼片要强！这电影如果上院线的话，我估计票房能过五百万！可惜了，他放在网络上播放！这不是亏本了吗？”张计华摇头叹息。 于明道：“也不一定吧？现在网络上也是收费观看。” 张计华道：“网络上能收多少票房？我们充个V才多少钱？分给他的又有多少？一块？两块？一张电影票就几十块了！” “也是。”于明道，“真没看出来，这小子挺有才华的啊。” 张计华摸着大胡子，若有所思的道：“他这是想到了一个好故事，所以拍得好。真要说才华，那太早了点！” 苏澈正在拍戏，压根就不知道，两个大导演，正在八卦自己。 散了工，回到家，朱卫东敲开他的门，高兴的道：“火了！” “哪里着火了？”苏澈问。 “嘿，没哪里着火！我是说，我们拍的电影火了！” “是吗？”苏澈来劲了。 “著名演员，大明星林嫣然，发了一篇围脖，还发了朋友圈，被她的几千万粉丝疯狂转载，道长出山点击量和播放量爆棚了！”朱卫东高兴得要跳起来。 苏澈掏出手机，他平时并不玩围脖，赶紧下了一个，然后注册登陆，搜索林嫣然，点击关注她。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部鬼片吓到了！《道长出山》，你敢看吗？” 林嫣然的围脖很短，只有这么一句话，也没有片言只语是在吹捧苏澈和这部电影的，但就是这句话，GET到了影迷们的兴奋点！ 看鬼片被吓到了，还是第一次！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的？ 影迷们纷纷留言： “哇噻，真的假的？我一直在找这样一部鬼片，就怕吓不到我。” “我也是，一直寻寻觅觅，寻找一部能吓到我的鬼片，我马上去看。” “感谢嫣然姐的推荐，我在看了，很吓人。” “我刚看完，真的很吓人！友情提示，宝宝们，千万别一个人看！千万别夜里看！” “林子们，今天晚上，一起刷剧啊！道长出山走起！” “……” 苏澈的眼睛，忽然间有些湿润。 有人无缘无故的踩你。 也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给你一个疼爱。 白天在片场，林嫣然并没有说要帮苏澈宣传，她是那种默默帮了你的忙，还不讨你好的人。 林嫣然的号召力，真不是吹出来的，几千万的真粉，人称“林子”，那真的是个很庞大的数字！ 她发一条围脖，比苏澈花几百万去做宣发还有用！ 这就是明星效应、粉丝经济！ 明星代言一个广告，那怕产品再差，也会有人去抢购！ 苏澈在她围脖下面，留了一个言：“有人说朋字是两弯清朗的月，我说林间吹着最温柔的风。” “苏澈，想不到林嫣然都看我们的电影，有她这条围脖帮助宣传，我们的电影肯定要大火啦！”朱卫东笑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部电影，是他正儿八经演男配的第一部电影，虽然只拍了几天时间，却用足了心思，也付出了努力。 苏澈沉吟道：“我们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电影能拿到多少票房分成，不过我有预感，这种网大模式，完全可以大有作为！我们应该趁着这股热度，趁着其它人还没有进入这个行业，抓紧时间多拍几部，巩固我们在网大界一哥的地位！” “网大界一哥啊！”朱卫东搓着手道，“想想都好激动啊！苏澈，我们是不是又要筹拍电影了？用我，用我啊！我很萌萌哒。” 苏澈笑道：“你别这样卖萌，很恶心的。我想想剧本，有了眉目，我们就开拍。问题是，我手里没钱了，还得找陆雅婷投资。” 朱卫东道：“苏澈，我先跟你说好了，我预定一个角色啊！” 苏澈笑着答应了。 睡觉之前，苏澈想了一遍新电影的剧本。 网络大电影，和院线电影不同。 网大讲究的是故事和内容为胜，周期很短，可以批量生产。 一家制片公司，一年生产几十部戏都有可能。 而且，现在是网大的元年！ 苏澈仿佛抓住了一根金色的稻草！ 他原本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就算有着前世的记忆，拥有惊天的演技，也懂得无数动作特技，但要想在影视行业出人头地，还是难上加难。 这个圈子，不是你演过几部戏就可以被人铭记的。 昙花一现的明星太多太多，现在谁还记得他们去了哪里打酱油？ 光有演技也不行，那么多科班毕业生，他们的颜值和演技，其实都不错的，但又有几个人成了大明星？ 这是一个讲究机遇和资本的时代！ 你得有曝光率，不断的有作品问世，出现在观众面前，还得有媒体帮你炒作和宣传。 这也是苏澈虽然拥有重生的智慧，却一直活得低调和谦恭的原因。 他找陆雅婷，既看中了她的演技，更看中了她背后的资本。 没有资本的投入，一切梦想都只是空谈。 借网大入行，站稳自己的脚跟，同时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 等有了一定的基础，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有了自己的粉丝团体，苏澈就可以创立自己的工作室，接拍或投资更多院线大电影。 想再次登顶影帝之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苏澈的围脖，忽然弹出一条信息。 有人关注了他，这是除系统外，第一个关注他的人。 他点开一看，莫名的有些激动。 居然是林嫣然！ 她不仅关注了他，还给他留了言。 第二十九章 大佬 “嘿！苏澈！” 这是林嫣然给他留的言。 “林小姐，你好，感谢你给我做的宣传。衷心的感谢，我很感动。” “我只是分享了自己今天的心情。我真的被吓到了好不？” “鬼片能吓死人，算不算成功？” “你很有才华，要努力哦。我以前也是一个漂儿，不过是个北漂。我比你少走了许多弯路，也就错过了很多风景，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感谢经历。” 苏澈心里暖暖的。 这些天来，他经历了太多的白眼和嘲讽。 就因为他是个龙套，就因为他想追逐梦想，就因为他异想天开想当导演！ 是个人都可以踩他几脚，他们生活不如意，也不想让别人太得意。 幸运的是，在他卑微的生活中，总算遇到了几个带给他温暖的人。 林嫣然的支持，带给他无比坚定的勇气。 他正感叹呢，林嫣然又发了个信息过来：“你有空吗？能喝酒吗？” “能。”苏澈回复。 “壹号公馆。我等你。” 苏澈没有丝毫犹豫，换了套衣服就出门。 他来到壹号公馆，正想给她发信息时，看到她坐着小车过来了。 “苏澈，谢谢你能来。”林嫣然先跟苏澈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助手说道，“你们不要上去。” 助手答应一声，自去找地方消谴。 苏澈问道：“林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喝酒？” “你以为我想喝酒吗？有大佬来横店，公司安排的，我推不掉的。” “不想喝就别喝。”苏澈说道。 林嫣然看了他一眼，撩了一下秀发，无奈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电话响起来，接听，笑道：“王董，我已经来了。怎么可能不给您王董面子呢？我真的到了，到了一楼。” 放下手机，林嫣然俏丽的脸，忽然变得落寞而厌倦。 来到包厢，里面坐了一群男男女女。 苏澈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混在这个行业，自然认得当中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林嫣然口中的王董王伟平。 王伟平是圈内大佬，影视行业五分天下有其一。 看到林嫣然进来，王董先是一喜，又看到苏澈跟在后面，便不悦的挥了挥手：“助理到外面等着！” 林嫣然笑道：“王董，你误会了，苏澈是我朋友，也是个演员，不是我的助手。” 王伟平阴沉着脸，挥了挥手：“随便啦，你坐到我身边来。” 林嫣然坐下来，笑道：“王董，你怎么到横店来了？” “怎么？横店有鬼啊？我不能来？” “不是这个意思……” “来，喝一杯！”王伟平直接把杯子塞到了林嫣然手里。 林嫣然接过来，笑道：“我明天还要拍戏，不能多喝，就这一杯啊，王董，还请你见谅。” “为什么不能喝多？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了。”王伟平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你不知道，我对酒精过敏，喝多了酒，脸就会浮肿。脸要是肿得跟大包子似的，连妆都不化了，还怎么拍戏啊？” “我听人说，你的脸是整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啊？不然，怎么长这么漂亮呢？都说横店校花级别的美女很多，我看，她们都没你漂亮。” “王董过奖了。我没整过容，那都是造谣，你不要轻信。” “嘿嘿，是不是谣言，我摸一下就知道了。整过的脸，里面塞了硅胶，会很硬的，我看看你的脸。” 王伟平说着，伸出手要摸林嫣然的脸。 林嫣然适时的举起杯子，挡住了他的手，笑道：“王董，我喝酒。” 苏澈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乌黑晶亮的眸子，绝世美颜的侧脸，但眼角隐约有一滴晶莹的东西，在灯光下格外闪烁。 为了防止王伟平摸脸，她一直慢慢的喝杯中酒。 和即将面对的尴尬相比，她宁可把这绝美的脸，泡在酒精的毒药里。 半杯红酒，流进了她樱桃般的小嘴，经绣口一品，变得温热，散发出葡萄的清香，白皙秀颀的脖子，轻轻鼓动，咽下这名贵的液体。 王伟平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等她喝完了，还是抬起手，笑道：“我看看你的脸。” 苏澈端起酒杯，伸了过去：“王董，我敬你一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是谁啊？一边去！”王伟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苏澈没有撤退，他硬着头皮，再次敬酒，道：“我叫苏澈，是林姐的朋友。我久闻王董大名，今天有幸结识，深感荣幸，所以情不自禁，想多敬几杯酒。” 王伟平被他闹烦了，提过一瓶人头马，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指着苏澈道：“行啊，想喝酒是吧？用杯子喝不够诚意，有本事，把这一瓶给我喝下去！” 苏澈笑道：“王董果然大气！” 说着，他放下酒杯，拿起人头马。 林嫣然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这般意气用事。 苏澈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一仰头，对准酒瓶就是吹！ 王伟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露出一抹冷笑。 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唱歌说笑，安静下来，看着苏澈。 苏澈的喉结，上下滚动。 玻璃瓶里紫红的葡萄酒，汩汩流进苏澈的喉咙。 林嫣然于心不忍，喊道：“苏澈，不要喝了！” 王伟平淡淡的道：“他不喝可以，你接着喝完？” 林嫣然赔着笑脸道：“王董，他是个新人，刚入行的，你别为难他。” 王伟平皮笑肉不笑的道：“刚才你看到了啊，是他自己硬要跟我喝酒的。我可没逼他！我王某人从来不欺负新人的啊！” 林嫣然轻抿着嘴唇，微微皱眉，无力反驳，只是带着担心的情绪，看着苏澈。 此情此景，不管是苏澈，还是林嫣然，都不可能得罪王伟平。 除非他们都不想在这个行业混了！ 人家是业界大佬，真正的牛逼人物，关系通天，别说整人了，便是想封杀一个艺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些人手机里，都加了很多群，什么导演群，副导演群，制片人群，投资人群，以他的地位，在每个群里发句话，说封杀一个艺人，就真的没有人敢请你拍戏。 艺人接不到戏，就赚不到钱，混不下去的结果，只能离开这个圈子。 连林嫣然这样的大牌明星，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何况是苏澈这样的横漂？ 苏澈是过来人，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的厉害关系。 在自己拥有足够资本和能力，成长为业界大佬之前，你就算不靠这些大佬吃饭，也千万不能得罪他们。 苏澈咕噜、咕噜喝完了整瓶酒！ 他抹了抹嘴角，把空瓶倒过来亮了亮，微微一笑：“王董，这是我敬你的！你随意！” 包厢里的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 这家伙真的吹完了一整瓶人头马！ 700ML的人头马XO。 这种是陈年白兰地，度数并不低，瓶上标的是40度。 一斤多酒，苏澈眉毛都不皱就给喝了！ 王伟平也是个喝酒的人，知道这小子的确有胆有量，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表示了你有种的意思。 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大佬毕竟是大佬，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过分为难苏澈和林嫣然，抓过话筒吼起来。 苏澈酒量是有的，但是这具身体，还没有酒精考验，一瓶喝下去，立马就有些头晕脑胀。 他撑着额头，坐在沙发上，视线模糊不清了，眼前只看到很多影子晃来晃去，那些人影夸张的笑，夸张的唱，夸张的扭腰跳舞，像是群魔乱舞。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苏澈？苏澈？你还好吗？” “我没事……” “王董，我朋友喝醉了，我怕他有事，我先带他回去。改天有空再陪您喝酒唱歌。”林嫣然说着，扶起苏澈往外走。 第三十章 那些很糗的经历 苏澈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踉踉跄跄，半伏在楚嫣然身上下了楼，脚步沉重的拖着身子上了车。 等他悠悠醒转过来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这是在酒店，窗帘外面是黑夜。 苏澈起身，看到旁边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洁白的双腿，随意的搭在边缘。 电视机里放着午夜节目，声音开得很轻。 苏澈走动一下，身子晃荡，撞到一把椅子。 林嫣然惊醒过来，起身说道：“你可算醒了，头还疼吗？” “林姐，这？”苏澈尴尬的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你是为了我喝的酒，别提多英雄了。”林嫣然抿嘴微笑，“快去漱口，我给你准备了点心，你吃一点，胃就会舒服些。” 苏澈洗脸漱口，出来坐在沙发上，问道：“我没吐吧？是不是特麻烦你？” “还好，你就是闷头大睡。”林嫣然道，“你的酒品很不错哦。” “嘿！”苏澈摇了摇头。 林嫣然削了个苹果给他，又拿出许多点心摆在他面前。 “谢谢你，苏澈。”林嫣然坐在他身边，偏过头，认真的说道。 “是我该谢你，你在围脖上发的那则信息，帮了我大忙。” “我是真的觉得，你拍得很好。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天才一说。你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天才。于导那么迷信科班出身的人，最终也败在你的天才上。他也看了你的电影，说拍得很有水准，不像新人作品，倒像是一个浸染几十年的老导演拍出来的。这样的夸奖，真的很厉害了。” “林姐，后来，王伟平没为难你吧？” “没有。你都这样护着我了，他哪里还好意思为难我？”林嫣然眼睛里有似水的温柔，“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肯这样护着我。” 苏澈不好接这个话。 林嫣然双手抱着膝，轻声说道：“刚出道那会，我有过一个男朋友，我第一次被大佬喊去陪酒，我也拉了他一同去。结果，在大佬面前，他一句话也不敢说，看着我被别人灌得稀烂……” 苏澈感觉到她的异样，扭头一看，只见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林嫣然也不擦眼泪，任由泪水流下来，说道：“我以为他会是我这一生的守护神，没想到他懦弱得只会顾及自己的感受。回去的路上，他没有一句安慰我的话，还训斥我，说我不该和男人这么喝酒，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寂静的马路上，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那是我记忆中，最寒冷的北金之夜。” 苏澈抽出纸巾，递给她。 林嫣然像是没看到，并不接。 苏澈轻轻的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那天晚上，我就和他分手了。”林嫣然说出这句话，心情反而好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泪珠，一边强自笑道，“我是不是很难看啊？没有化妆的样子，肯定吓到你了吧？” 苏澈温和的一笑：“我喜欢素颜，因为可以肆无忌惮的揉眼睛和擦拭脸上的泪水。” 林嫣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呢？有什么很糗的经历？”她问道。 “我？第一次跑龙套，演的是个死人，结果刚躺下没多久，一颗炮弹在耳边炸响，吓得我挺身而起，导演在那边大骂，喂，跑龙套的，你怎么诈尸了？” “是吗？”林嫣然笑起来很好看。 “还有一次，我演个太监，向娘娘问好，喊千岁千岁千千岁。因为头天晚上玩游戏太晚了，实在困得不行，刚好喊到一半就打起了哈欠，就一直那么欠、欠到底……” “哎呀，笑得我肚子痛了！”林嫣然捧着肚子，笑得很开心，“你还玩通宵游戏啊？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是个学霸呢，或者很励志的那种青年。” “谁不想生在罗马？哪有生来就励志的人？不过是环境所迫罢了。”苏澈无奈的道，“我爸在家工作，摔断了腿，急需用钱。而我妹呢，刚参加完高考，马上要读大学。我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学会怎么赚钱。以前，有爸爸遮住整个家庭的风和雨，现在，哪怕再累再辛苦，我也没有逃避的地方可以躲藏。” 林嫣然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她的手纤细微凉，柔若无骨。 两个人四目相望，情绪在这一刻，忽然变了味道。 林嫣然含羞的低下头，撩了撩秀发，拿起手机笑道：“再看一遍你的电影吧！我不敢一个人看，正好有你陪着我。” “明天还得拍戏。”苏澈提醒。 “没事，中午在片场补一觉就好了。”林嫣然打开网站。 诡异的音乐片头曲响起来。 林嫣然很自然的往苏澈靠了靠。 苏澈接过她的手机，举在两人面前。 林嫣然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小腿，头埋在膝盖上。 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谈彼此的家庭，谈各自的理想，也谈不可预知的未来。 看完影片，天已大亮。 苏澈忽然想道：“林姐，我在你这里过了一个晚上，不会影响你吧？” “影响我什么？”林嫣然眼珠子一转，马上明白过来，笑道，“没什么。又没有人知道。我一直是零绯闻女星，真要闹点什么出来，也没什么，就当是炒作喽。你怕不怕？” 苏澈听懂了她的暗示：“我不怕啊。我一个跑龙套的！” 林嫣然又给了他一点鼓励：“那，你……” 这时，门铃响了。 林嫣然幽怨的道：“这么早，谁啊？” 她去开了门，看到助手在外面。 “林姐，该准备去片场了，今天有好几场戏要拍。”她说话时，看到了苏澈，却佯装不见，说完就转身走了。 苏澈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不要走了，在这里吃早餐，吃完一起去片场。”林嫣然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睡裙往上提了提，露出一角洁白的小内。 她浑然未觉，径直洗漱换衣。 半个小时后，苏澈坐林嫣然的车去片场。 剧组里搭便车的事也常有，众人看到，也没当回事。 林嫣然刚下车，就看到于明走了过来：“嫣然，晓宁又接了部戏，过两天他就要去串场，我们得抓紧一下进度了。今天要多拍两场戏。你OK吧？” “我没事。”林嫣然说是没事，精神明显有些萎靡。 于明看了出来，说道：“你没休息好？昨天王董来横店了，你去陪酒了吧？要不这样，今天吊威亚的戏，让替身上。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林嫣然道：“我可以的。用多了替身，迟早穿帮，到时被观众骂不敬业的人，还是我。所以，我还是亲自上吧！” 于明点点头，对苏澈道：“今天你和嫣然演对手戏，打斗的时候，在空中照顾一下她。” 第三十一章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Action！” 于明喊了开始。 现在流行网文IP改编影视剧，这部《大侠客》也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小说是架空的历史文，讲的是男女主角遭遇大反派灭门，男主角被一个小门派收养，成了掌门接班人，女主角被一个刺客组织搭救，从小培养成刺客，两人相识之后，共同找大反派报仇的故事。 这部戏真正的主角，其实是林嫣然，因为现在女生向的剧比较受欢迎。 武侠小说没落了，但武侠类的影视剧还是很受欢迎，尤其是以女性角色为主的古装戏，不管是宫斗的、玄幻的、历史的、武侠的，都有一定的市场。 今天拍的戏，是精彩的空中打斗，林嫣然白衣翩翩，和苏澈从地上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旗杆，再从旗杆打到树梢，各种特技动作，层出不穷。 其它的戏，拍得还算顺利。 最危险的一场，是林嫣然身体与地面平行，倒退着往旗杆上爬，苏澈双足踏在旗杆上，蜻蜓点水，一边往上走，一边和林嫣然打斗。 旗杆是一根圆木，很滑。 苏澈和林嫣然的身体重量，全靠威亚拉着，他们只能轻轻的在旗杆上点踏，做出轻功超群的样子。 林嫣然在上面，身体往上倒退，苏澈紧跟在下，两人你一剑，我一刀，打得不亦乐乎。 这一段拍得艰苦，又很难如意。 于明连喊了几次卡。 “注意表情！还有嫣然的头发，太凌乱了！想办法让长发飘起来！加一台高压风机！” “衣袂也要飘起来！再加一台鼓风机！一边一台，OK，再来一次！” 虽然身体吊有威亚，这么连续拍动作戏，也是很累的。 林嫣然微微娇喘，脸色酡红。 “林姐，还行吗？”苏澈关心的问道。 “没事！”林嫣然一个深呼吸，和苏澈对了一个眼神。 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关怀，便微微一笑。 再次开始拍摄。 林嫣然被威亚拉高，她双腿踏在旗杆上，身子呈水平往上倒退，挥舞宝剑，和下面追上来的苏澈打斗。 她长长的秀发和雪白的衣袂，凌空飘舞。 这次打得很顺利，林嫣然很快就来到旗杆顶端，只差两步就完成拍摄。 忽然，她脚下一滑，两只脚同时踏空，身子整个吊在半空中。 威亚线猛的松弛太多，林嫣然身体急剧往下掉。 于明吃了一惊，大喊道：“拉威亚的！想什么呢？拉住！” “于导，威亚脱离滑轨了！”工作人员带着哭腔嘶喊。 片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拉威亚的几个壮汉，早就慌了神，失去统一的指挥和方向，加速了危险的发生。 旗杆离地面十几米高，这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明的心都在颤抖！ 林嫣然在一线明星里面，排名虽然不靠前，但好歹也是个大明星！ 这么高摔下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事情就闹大了。 吊威亚出事故的情况，片场时有发生。 动作演员，很少有不受伤的。 破皮、骨折都算轻的，有时威亚钢丝缠着脖子，钢丝很细，跟刀子一样锋利，比上吊还恐怖。 苏澈足尖在旗杆上一点，朝林嫣然扑过去，一把抱住她。 “哎哎哎！”拉住苏澈威亚的工作人员，像拔河输了一般，朝前疾冲，失声大叫道，“拉不住了！” 拉威亚是个重体力活，今天这批人拉了半天，早就累虚脱了，拉一个人还勉强，现在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顿时吃不消。 他们这边一松，苏澈和林嫣然就急速下降！ 林嫣然花容失色，在这种危急关头，下意识的抱紧了苏澈，妙眸惊恐慌乱。 片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于明和周子建，仰着脖子，张大嘴巴，骇然看着半空的两人。 “别怕，有我。等下我把你转到后背上，你抱紧我！”苏澈双脚勾住旗杆，防止身体下滑，然后将怀里的林嫣然往后背一转。 林嫣然被他背在背上，双手抱紧他，双腿夹住他的腰，感觉他的背是那么的宽厚有力，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苏澈手脚并用，沿着旗杆，轻松自如，像猴子一般滑了下来。 于明长吁一口气，拿起扩音筒：“小心！苏澈，你别滑这么快！嫣然，你吊稳他啊，千万别松手。” 苏澈安全落地。 林嫣然还是吊着他脖子没有松手。 “嫣然姐，可以了。”苏澈语气不畅的道。 “等一下，我现在动不了。”林嫣然惊魂甫定，神经紧张，身体有些僵直。 工作人员上前，把林嫣然扶开。 于明跑过来，连声问道：“嫣然，你没事吧？” 所有人都围绕着林嫣然，问长问短，没有人管苏澈。 苏澈只是个特约演员，而且是个不出名的特约，比群演高一级而已，就算在这部戏演了个大反派，但并没有名气，这边戏一拍完，他仍然什么也不是，谁会在乎他？ 一部戏，最出名的，永远是主演，还得是那些一、二线的大明星。 横店有些特约演员，在很多影视剧里演过角色，但没有人捧你，没有人炒作你，昙花一现过后，就会归于寂静，以后能不能再接到角色，还得看你运气。 苏澈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也就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波仔跑上前，帮苏澈松开威亚，嘀咕道：“师父，你真厉害！要不是你，今天非出大事不可。却没有人一个人感激你，哼！都是些势利眼。” 苏澈拍拍他肩膀，笑道：“我不是有你吗？” 波仔高兴的道：“师父，我们拍的道长出山，排名又上升了！排到了网络大电影榜单的前十名！” “是吗？”苏澈沉吟道，“这个成绩，超乎我的想象啊！” 波仔道：“师父，与其在这里帮别人拍戏卖命，你还不如继续拍自己的戏呢！我有预感，你肯定能火！” 苏澈道：“我也有这个打算，拍道长出山的续集，打造出一个品牌来！” 工作人员检查修复威亚。 周子建把相关人员训了个狗血淋头。 林嫣然恢复过来，起身对苏澈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刚才一直勒着你脖子，你还好吧？” 苏澈笑道：“死不了。还好你那么轻，要是个胖妞，我真的要出事了。” 林嫣然抿嘴一笑。 于明道：“这个镜头，还得重拍，本来只差一点就成了！” 林嫣然道：“于导，我没事了，可以继续。” 于明点头道：“那咱们争取一条过！” 他转过身，脸色就拉了下来，吼道：“都给我打起精神，谁TM的再出意外，我就砸了他饭碗！” 这一条，又拍了五次再过。 折腾了一天，总算把这场惊险的戏拍完了。 林嫣然胳膊、腿上，到处都是被钢丝勒出来的痕迹。 但她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用替身。 收工后，她说要请苏澈吃饭，以表达谢意。 苏澈没有拒绝。 林嫣然腿酸酸的，走路有些不利索，时不时的伸出手，搭一下苏澈的胳膊。 “哇，真的是林嫣然本人！”来到商业街，饭店前的几个女粉丝认出她来，尖叫着，蹦跳着，要求合影。 林嫣然的助手上前阻拦。 “没事，”林嫣然拦住助手，对粉丝笑道，“你们拍吧。” 粉丝高兴的拿出手机，和林嫣然合影。 苏澈识趣的退到一边，看着丝毫没有明星架子的林嫣然。 这时，沈梦瑶和郑媛媛，陪着几个男女走过来，看到林嫣然，也是惊喜不已，要求合影。 一边的苏澈无奈的等待。 就在沈梦瑶和林嫣然合影的时候，之前合过影的粉丝，忽然认出了苏澈。 “你是苏澈？”女粉丝掩住嘴，喜出望外的道，“你真的是苏澈啊？道长出山的苏澈，我们横漂人的骄傲！我能和你合影吗？” 苏澈点点头：“可以的。” 女粉丝热情的上前，问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苏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你男朋友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 女粉丝抱住他的胳膊，拍了几张照片，高兴的翻看相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沈梦瑶看到这一幕，很是奇怪，问郑媛媛道：“他怎么也成明星了？” 郑媛媛这几天，和沈梦瑶一直在片场拍戏，对苏澈的事一无所知，说道：“不知道啊。他怎么可能成明星？林嫣然这样的，才叫明星呢？你看她多有明星范啊！我看那些女的就是发花痴，没见过帅哥吧？” 沈梦瑶正要说话，却见林嫣然朝苏澈走过去，两个人说说笑笑，往饭店里走。 林嫣然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低着头，降低辩识度。 沈梦瑶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林嫣然怎么和苏澈走在一块了？”郑媛媛惊讶的道，“你看，林嫣然还扶了苏澈胳膊一下！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沈梦瑶摇了摇头，秀眉微蹙，装作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不会是绯闻男友吧？不行了，我八卦之心大炽，不弄清楚，我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瑶瑶，快走，我们去坐到他们旁边，看看他们谈些什么！”郑媛媛拉着沈梦瑶就走。 这时，又有几个女生，发出尖叫声。 “哎，林嫣然真是太红了！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票粉丝！戴着口罩也能被人认出来。”沈梦瑶幽幽的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像她这样红啊？” “等等，她们不是认出林嫣然了，而是认出苏澈了！你看，她们围着苏澈在自拍呢！”郑媛媛震惊道，“这个苏澈，怎么这么红了？瑶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第三十二章 忽然就火了 苏澈和林嫣然坐下来吃饭，杂事交给助理。 沈梦瑶和郑媛媛在他们隔壁卡座坐下来。 “瑶瑶，贺总怎么还没来？他不会放我们鸽子吧？”郑媛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沈梦瑶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不属的反问道：“什么？” 郑媛媛起身，整了整衣服：“贺总来了！” 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打量沈梦瑶和郑媛媛一眼，呵呵笑道：“两位美女，让你们久等了。我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两位美女千万莫见怪。” 郑媛媛咯咯一笑，请他们坐下，说道：“贺总，你是有名的制片人，出了名的大忙人，我们怎么会怪你呢？你们公司最近有什么剧？给我和瑶瑶安排个角色呗。” “呵呵，的确准备拍部片子，这不，我正在联系一个导演，但人家没接电话，我找上门去，人家又不在家。”贺总拿起菜单，交给助手，“老规矩点一桌，叫他们快点上菜。” “贺总，哪个导演啊？这么不给你面子？还要劳烦你亲自上门去请？”郑媛媛媚态迷人的道，“肯定是大牌导演吧？那你们这部戏，肯定是大制作吧？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个角色啊？” 贺总摆摆手：“先把导演请来再说吧！选角的事，还得导演说了算，我们片方不做过多干涉，不然对拍戏不利。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就起身走到旁边去接听。 这时，苏澈起身上洗手间，正好看到沈梦瑶，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这么巧啊！” 沈梦瑶嗯了一声，有些不太自然的移开眼睛。 郑媛媛道：“我们和贺总在吃饭，贺总你知道吧？国内有名的制片人！” 苏澈摇了摇头：“制片人太多了，我知道的不多。” 贺总接完电话回来，呵呵笑道：“你俩运气好，王董也在横店，他等下过来……这位是？” 郑媛媛道：“一个朋友，住在同一幢公寓楼里。苏澈，没你事了，你去吃饭吧！” 苏澈淡淡的看了沈梦瑶一眼，就要回座位去。 “等等！”贺总紧走两步，走到苏澈面前，仔细打量他两眼，脸上堆起笑，像褶皱的秋菊，“哟，苏先生，难怪觉得你好面熟，原来你就是苏澈！” 苏澈愕然一怔：“我是苏澈，请问你是哪位？” 贺总热情的伸出双手：“鄙人贺鹏程，是个小小制片人。” 握完手，贺鹏程掏出名片，恭敬的递给苏澈。 沈梦瑶和郑媛媛面面相觑，不知道贺鹏程为什么这么巴结苏澈？ 贺鹏程略带责备的对沈梦瑶道：“你们早就认识苏先生，为什么不早对我讲？害得我四处找他，却联系不到人！” 沈梦瑶心里无比震惊，忍不住问道：“贺总，你找苏澈做什么？” 贺鹏程道：“找他拍戏啊！” 郑媛媛扑哧笑道：“贺总，苏澈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这样的群演，横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一定要找他做什么？” 贺鹏程神情一凛，正色说道：“什么跑龙套的？苏先生是导演，也是主演！苏先生，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们公司正想拍部电影，想请你来执导，主演也是你，片子的所有角色，由你来选！” 郑媛媛和沈梦瑶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没听错吧？ 贺鹏程居然要找苏澈当导演？ 还要请苏澈当主演？ 这怎么可能？ 苏澈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群演啊！ 之前虽然演过两个配角，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每年有几百部影视剧在横店拍摄，能演配角的特约，横店这边多得很，演完之后，剧组散了，还得打回原形，继续跑龙套当群演。 有些明星，都好几个月接不到戏呢！ 何况是一个群演，哪里天天有配角给你演？ 不然他为什么要请苏澈自导自演拍一部戏？ 沈梦瑶脸上表情丰富多彩，问道：“贺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苏澈是我们的邻居，我们和他认识很久了，他哪里会当导演啊？” 贺鹏程道：“怎么可能认错？苏先生演的电影，我都看好几遍了！哎呀，真的是演得太好了啊！苏先生，投资已经到位，只要你答应，这部戏就请你来导演！你看怎么样？下个星期就可以开拍！” 苏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受宠若惊，诚恳而又平淡的道：“对不起，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接别的戏。贺总，我那边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沈梦瑶和郑媛媛瞪大了双眼，像不认识似的看着苏澈。 这小子，居然拒绝了贺鹏程！ 你这是拒绝了一个当导演和主演的机会啊！ 她俩苦苦哀求一个角色而不得，苏澈却随手一挥，连导演和主角都不愿意要！ 他吃错药了？ 贺鹏程道：“苏先生，你别急着拒绝，条件好谈啊，这样好了，今天初次见面，交浅言不深，我们改天再详谈！” 苏澈点点头：“好吧，我们以后再谈。” 他说着，看了沈梦瑶一眼，走到隔壁去了。 贺鹏程却是很高兴：“哎呀，可算跟苏先生联系上了！这部电影，一定要请到他来当导演！” 沈梦瑶心里，早就有几万只蚂蚁在抓挠了，问道：“贺总，为什么要请他啊？他真的只是个群演，虽然演过几个角色，但并不出名，更算不上什么明星啊。你怎么敢请他来当导演？还要请他演男主角？” 贺鹏程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那表情像在说：你们不会刚从村里出来吧？连苏澈都不认识？ “你们和他，真的是邻居？”贺鹏程不信的问。 “真是邻居，认识几个月了。”郑媛媛话多嘴快，“瑶瑶和他还处过男女朋友，后来看他实在没有出息，整天跟条咸鱼似的，看不到未来，这才甩了他呢！” “沈梦瑶甩了他？”贺鹏程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他不甩你，你就烧高香了！” 沈梦瑶俏脸晕红，再好的演技，也压不住这满屏的尴尬啊：“贺总，你为什么这么捧他？我看他真的很一般。” 贺鹏程道：“你们真的不知道？” 沈梦瑶摇了摇头：“知道什么啊？我们应该知道什么吗？” 贺鹏程掏出手机，打开爱视频APP，指着一部电影道：“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你们没看过？不会吧？这么火热的网大，红遍横店吧了！你们不在横店也就算了，在这边居然不知道苏澈演的这部戏？太说不过去了！太不应该了！他的拍摄手法，对镜头的运用，都独具一格，还有讲故事的能力，更是出奇制胜，令人耳目一新！他的演技更是不得了，文戏也行，武戏也行，比老戏骨还演得好！” 沈梦瑶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软件，点开《道长出山》这部电影。 她此刻还是不敢相信，以为肯定是弄错了，说不定是同名同姓的人！ 第三十三章 晚上来谈谈戏路 片头放出来。 导演：苏澈！ 主演：苏澈！ 不是同名同姓，而是真的苏澈！ 因为接下来的电影，的确是苏澈演的。 只不过，戏里的苏澈，演技精湛，动作特技娴熟，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有明星大腕的风采！ 他、居然真的自导自演了一部戏？ 沈梦瑶想到了朱卫东说过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瑶瑶，真是他演的！朱卫东说的话是真的！”郑媛媛发出一声惊呼，“苏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了？真敢投资所有的钱，拍一部戏啊？” 沈梦瑶喃喃的道：“重要的是，他成功了。” 郑媛媛打开横店吧，看到置顶的帖子，正是跟苏澈和道长出山有关，回复数达到了空前的一万多条，打破了横店吧的记录。 “难怪横店的女群演们，把他当成明星了！原来，他在横店吧真的出名了！”郑媛媛道，“瑶瑶，我们是不是错过了成名的好机会啊？他之前是想请我们参演这部戏的啊！” 沈梦瑶回想那天拒绝他的情景，心里涌上万千滋味。 郑媛媛无比后悔的惊叹道：“天哪，我那天还嘲讽了他！我是不是错过了几个亿啊？” 沈梦瑶道：“可是，这部电影并没有在院线上映啊！我都有留意院线放映的新片，并没有见过这部电影。那他拍这戏，岂不是一分钱没赚到？” 贺鹏程听了，呵呵笑道：“你们的思维，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呢！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网络时代！流量为王！流量就是钱啊！” 沈梦瑶道：“贺总，这话怎么说？电影不上院线，难道也可以赚钱吗？” 贺鹏程道：“这叫网大，就是网络大电影！你们身为横漂，居然连这个都不懂？不过也不怪你们，这是个新兴事物，是视频网站收费后，才渐渐兴起来的。” 沈梦瑶道：“你是说，网大靠视频网站赚钱？”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电影，忽然叫道：“没有了，弹出框框，叫我充值，成为VIP才能继续看。” 贺鹏程笑道：“这就是盈利模式！网络票房就这么产生了。” 沈梦瑶道：“我们充的是网站贵宾卡，他的电影，能分多少钱？一个月的VIP，也不用花费多少。” 贺鹏程道：“别小看网络的力量。网民的基数大啊！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才多少人？每天看着笔记本和手机玩的人又有多少？” 沈梦瑶还是不相信，拍一部电影，不上院线，放在网站上，就能把票房赚了？ 贺鹏程道：“网站和内容商会谈一个分成比例，有效播放量越高，票房就越高。” 沈梦瑶问道：“什么是有效播放量。” 贺鹏程程道：“就像你这样，看到收费时间，然后就充值了的，还有付费用户有效观看时长达到规定的。” 沈梦瑶哦了一声，默默的充了个V，继续观影。 “老贺！”王伟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来迟了！” 贺鹏程呵呵笑道：“王董好！这边请。” 王伟平和他握了握手，笑着问道：“你不是说，要请那个什么横漂第一导演来拍戏吗？请到了没有？” 贺鹏程道：“刚见了面，正是巧了，他就在旁边吃饭呢！” 王伟平眼眸一闪：“是吗？他答应了吗？” 贺鹏程无奈的一笑：“还没有，他说最近忙着拍戏，没有时间。” 王伟平道：“我和这个人见过面，这是个很傲气的人！我的面子，他都敢不卖呢！何况是你的面子？” 贺鹏程道：“原来王董和他早就见过面了。” 王伟平冷哼一声：“这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上次我要林嫣然陪我喝酒，他愣是坏了我的好事。不过，这小子酒量不错，一口气，就喝光了一瓶酒！你想找他拍戏，怕是有点难度。” 贺鹏程沉吟道：“是吗？那就麻烦了。” 王伟平道：“嘿，他不就拍了部网大吗？都算不上什么正经电影！他的名气，也是这群横漂人吹捧起来的！什么横漂第一导演，不过是个噱头！” 贺鹏程道：“我看过他拍的电影，觉得很有风格，不管是演技、还是特技，都可圈可点。最重要的是，他的拍摄风格，很适合网大模式，能抓住观众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充值看下去。” 王伟平道：“这样的导演，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换个人照样拍得出来，照样卖座。我认识很多大导演，回头介绍一个给你就行了！不要再找什么苏澈了！” 贺鹏程道：“网大和院线不一样，一般的导演，怕是驾驭不了。” 王伟平冷笑道：“笑话！一个横漂都能驾驭的玩意，连院线大导演都驾驭不了？你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你要拍什么戏？我听听，要是可以的话，我投了！” 贺鹏程笑了笑，没接这话。 这边聊得开心，苏澈和林嫣然也谈得投机。 一餐饭，很快就吃完了。 苏澈和林嫣然走过来，正好经过王伟平他们的卡座。 王伟平是业界的大佬之一，碰见了总该打声招呼。 “呵呵，嫣然啊，这么巧！横店真是小啊！”王伟平淡淡的道。 林嫣然笑道：“来横店的都是电影人，每天撞见的机率的确蛮高。” 王伟平轻蔑的瞥了苏澈一眼：“电影人？也是啊，现在是个人都敢说自己是电影人了！我听说，连横漂都有胆子拍电影了啊！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针对的人就是苏澈。 苏澈一笑置之。 对王伟平这样的大佬，暂时惹不起，但躲得起。 打脸不一定要当面怼。 人家嘲讽你不会拍电影，那就用电影票房来怼他好了！ 贺鹏程看好苏澈，忍不住再次发出邀请：“苏先生，你再考虑考虑我们的合作事宜？” 苏澈微一沉吟，说道：“贺总，我最近有拍道长出山续集的想法，不过我已经找到合作方了，您的邀请，我只能说声抱歉。” 郑媛媛看他的目光，明显带着MMP的情绪。你一个横漂，跑龙套的，谁给你的勇气，敢拒绝贺鹏程？ 苏澈就这么大气的拒绝，然后骄傲的离开了。 王伟平将筷子用力一拍，生气的道：“看到了没有？就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拍电影了？导演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大家都没有接腔。 王伟平愤恨难平的道：“要不是看他是个小辈，我懒得为难他，不然早封杀他了！” 沈梦瑶和郑媛媛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贺鹏程笑道：“王董，你跟一个小横漂计较什么？他有钱，就由得他折腾，等亏了本，自然就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了。” 王伟平阴冷的撇了撇嘴，看向沈梦瑶，换上了笑脸：“小妹妹，长得很清纯啊。我觉得你很适合那种校园题材的青春戏。” 他的助理会意，低声对沈梦瑶道：“晚上去王董房间谈谈戏路，你懂的。” 第三十四章 解决资金问题 沈梦瑶勉强一笑，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身子不舒服。” 她一边说，一边推了推郑媛媛，两人起身告辞。 助理对着她们窈窕的背影，竖起中指，切了一声：“玛德，智障吧？来亲戚了，还出来喝酒吃饭！” 王伟平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沈梦瑶的背影。 贺鹏程道：“王董，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拍一部大制作？听说由刘天王主演？” 王伟平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说道：“现在电影的钱，不好赚啊，请了大牌明星，不一定保证票房，不请大牌明星，绝对没有票房！一个新人想成为票房保证，那是痴人说梦！” 贺鹏程笑道：“主要还是看导演吧？苏澈那部网大，拍得就很不错。王导你有空可以看看，里面有些东西，很值得我们电影人学习。” 王伟平不屑的道：“你怎么也跟姓苏的小子一样，想玩什么网大了？网大能跟院线电影比吗？” 贺鹏程笑道：“我看准了网大的市场，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发展趋势。” “我不看好！很不看好！电影，就应该坐到电影院看，那才是享受！网大？什么玩意？你等着瞧吧，姓苏的要真能靠这个发家，我直播吃翔！”王伟平的脸，在雪茄烟雾后面，变得迷糊而神秘。 苏澈回到家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划划。 道长出山的第一部，虽然还不知道网络票房的分成怎么样，但他有预感，这部片子已经火了。 趁着这股东风，他要赶紧拿出第二部来。 对苏澈来说，剧本不是问题，他之前自编自导自演过很多戏，写剧本的套路他都懂。 最重要的是演员。 苏澈当然想原班人马重聚，再拍第二部，这对观众的留存，是极为有利的。 其它人估计问题不大，最重要是两个女主演。 他给楚倩柔还有陆雅婷都发了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晚，她们都没有回复。 苏澈先把剧本赶了出来，又思索了影片的一些细节，尤其是武打动作上的设计。 他认真看过每一条网友的留言，发现第一部影片之所以大受欢迎，最大的因素，就是轻松搞笑的动作设计，这是整部影片最精彩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苏澈伏案睡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进斗室，狭窄的空间，挤着床、饭桌、书桌、衣柜，物品杂乱无章。 手机信息叮的一声响起来，把苏澈从睡梦中吵醒。 苏澈猛的起身，感觉腿脚麻木，腰酸背疼，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居然趴着睡了一个晚上！ 他拿起手机。 信息是楚倩柔回的，她很委婉的说：“接了部戏，忙得不可开交呢，最近又在洽谈经纪公司的事，你的戏晚点再说吧，要不，你先找人演着？” 这其实就是拒绝了。 她要是签了公司，苏澈再请她拍戏，就没这么容易了。 一部网大，还没有片酬，以楚倩柔的身价地位，能陪你耍一次，那是还你的人情，还想有第二次？你真当人家不用赚钱的啊？ 苏澈苦笑一声，回复一句：“楚姐，期待下次的合作。” 陆雅婷的信息也回了过来：“我最近很忙，公司有几部戏同时开机。我还当了一部电影的监制，走不开啊。你那个女鬼角色，我很感兴趣，但是没办法了，你另外找人吧。” 道长出山的火爆程度，的确出乎陆雅婷的意外。 可是，这种红火，也仅仅局限于爱视频这个网站而已，业界知道或关注的人很少。 而陆雅婷家族做的是影业投资，影视剧以院线和电视台发行为主，之前是恰逢其会，陆大小姐心血来潮，演了一个女鬼角色，现在她全心身投入工作，自然没有时间陪苏澈玩什么网大了。 就上次拍的那个道长出山，陆雅婷还挨了家族长辈们的骂。 在长辈们眼里，只有没出息的人，没混出名堂的人，才去拍什么网络电影，这是下等人才玩的东西！ 陆雅婷好歹算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居然投资参演这样的戏，简直是太掉价了！ 就好比一线大明星，不能和跑龙套的混到一起拍微电影，一个贵族少爷，不能和贫民窟的孩子玩泥巴。 苏澈错愕而无奈的看完这两个信息，心里毫无波澜。 不管承不承认，社会阶层都是存在的，影视行业的阶层，更是等级森严，收入榜、明星榜，足以说明这一切。 苏澈给陆雅婷回了个信息：“陆姐，你人不来可以，但投资要到位啊，不然我拿什么开工？” 拍电影要钱，苏澈现在缺资金。 他现在的想法，是参加网上的众筹。 但众筹不如风投，因为众筹不一定成功，而且时间太长。 所以，他还是想拉一拉陆雅婷的投资。 陆雅婷回复道：“电影全是你的功劳，我分你的票房，也不合适，这样吧，我借点钱给你，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吧！谈投资分成什么的，太伤感情了。” 苏澈再次愕然。 她这是连投资也不肯了吗？ 正自思忖，手机银行收到转账信息。 陆雅婷转过来六十万！ 她的信息随后发送过来：“你不是说，还要拍两部续集吗？先借你六十万，不够再跟我说，借条就免了，我相信你的为人。加油！” 苏澈怔住了。 这个女人的心得有多大啊！ 严格来说，苏澈和她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她之所以如此信任他，无非是因为上次的特殊面试。 “谢谢陆姐。”苏澈没有矫情，他有才华，有能力，独缺资金。 事实上，如果陆雅婷不借这笔钱，苏澈打算到网上众筹的。 现在网上流行众筹拍戏，一部网大总投资二、三十万，每个众筹人，只需要出不多的一点钱，就能当电影的投资人，你的大名，可以在电影上露个脸。电影火了的话，还能以小博大赚到手软。 苏澈已经有了一部成片，在网上热度和口碑都还不错，有这部电影打底，他再上众筹网站，就有了一定的底气。 他相信，几十万的众筹，是可以筹到的。 这个圈子，不缺热钱，也不缺赌徒。 现在陆雅婷肯借钱给他，其实也是在投资，投资的是苏澈这个人。 六十万对陆雅婷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平时买个包包，说不定都要花这个价，投资一个有潜力的电影人，就算失败了，就当是风险投资了。 再说了，钱也不多，苏澈年轻有能力，几十万还是还得起的。 万一成功了呢？ 想想当年，刘天王落魄的时候，只有向氏借了几千万给他，天王感恩了一辈子。 这种雪中送炭的提携，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刻骨铭心。 有了六十万在手里，苏澈就有了主心骨。 只是女主角的人选，还是让他琢磨不定。 出门上班的时候，在走廊里见到沈梦瑶和郑媛媛。 “苏澈，你真的还要拍电影啊？”郑媛媛忽然问道。 “嗯。”苏澈不咸不淡的回应。 郑媛媛勾着沈梦瑶的肩膀，咯咯笑道：“瑶瑶，要不你就勉为其难，去他剧组当个女主角？虽然只是部网大，好歹也是个主演啊。” 沈梦瑶白了她一眼，怪她多嘴。 苏澈呵呵一笑：“网大而已，怕掉了你们的身价。” 说完，他施施然超越她俩，慢悠悠走远了。 “瑶瑶，你看，他还得意了！”郑媛媛哼了一声，跺跺脚道，“不就拍了部网大吗？整得他真是大导演似的了？” 沈梦瑶抿紧嘴唇，呼吸有些急促，却没有说话。 “瑶瑶，这样你都能忍？”郑媛媛拉着她的手，“走，我们去质问她，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好歹我们还是科班出身的呢！” 苏澈刚点了支烟，抬起头，看到两个美女邻居，气势汹汹的站在面前。 第三十五章 苏导好，我叫沈梦瑶 “有事？”苏澈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沈梦瑶的眼睛问。 “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演你的电影？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郑媛媛大声问道。 “呵呵，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苏澈潇洒的弹了弹烟灰。 郑媛媛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苏澈道：“我只是说，怕你们掉身价。因为，你们演不了这部戏的主角，只能跑跑龙套这样子，或者演个前景什么的。” “瑶瑶，我们走。”郑媛媛转身就走，见沈梦瑶没跟上来，她又回过头来，拉住她的胳膊。 沈梦瑶却不肯走，定定的看着苏澈，说道：“可以啊，跑龙套，演前景，我都可以演。” 郑媛媛急道：“瑶瑶，你疯了？他这是欺负你，在报复你离开她呢！” 沈梦瑶大声道：“苏澈，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离开你，是因为你没有钱？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看上了别人的名和利？你是不是觉得，我沈梦瑶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我能得到一个角色，指不定付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代价，对不对？” 苏澈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向沉静的沈梦瑶，忽然间会大发雷霆。 沈梦瑶说到动情处，双目泛红，眼泪说飙就飙了出来：“我会证明给你看，别人能吃的苦，我沈梦瑶也能吃。别人吃不了的苦，我一样可以！你什么时候开机，跟我说一声，不管什么角色，我都演！” 她双手交替，不停的擦着泪水，玲珑浮凸的娇美身躯，跟着情绪起伏不定。 “瑶瑶，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郑媛媛道，“你在外面跑龙套，当宫女，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的时候，他却窝在网吧玩游戏，你腿酸痛得动不了，回来还要做饭菜给他吃，他有半句心疼你的话吗？还动不动就跟你甩脸子，耍大男子主义！这样的男人，你理睬他做什么？” 沈梦瑶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她身后似有汪洋大海磅礴而起，遮住了日月星辰，挟无边黑暗，扑向苏澈：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不是花瓶，我不是靠男人吃饭的！我能有现在的这点成绩，都是我打拼得来的！” “还有，上次那个角色，并不是哪个导演潜了我，赏给我的！而是冰冰姐看到我的努力，觉得我可以胜任，这才向剧组建议，让我演了她的丫环！” “以前我懒得跟你驳辩，是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跟摊烂泥差不了多少！我离开你，并不是因为别人有多好，而是因为你实在太烂了！” 苏澈震在当地。 沈梦瑶说完，整个人都痛快多了，胸口急剧的起伏，雪白的脸蛋，泛起潮润的绯红：“媛媛，我们走。” 苏澈手指一烫，才发现烟烧到头了，他手指一抖，长长的烟灰，黯然飘落。 他喃喃的道：“干嘛冲我发火啊？跟我有关系吗？我来到这个世界，才多久啊？” 中午片场休息的时候，苏澈和林嫣然谈到自己新片的筹拍，问她能不能帮忙介绍个女主演。 “干嘛要我介绍？”林嫣然笑道，“难道，我不行吗？” 苏澈啊了一声：“嫣然姐，你？我可真不敢想。你片酬多高啊？卖了我也请不起你啊。” 林嫣然抿嘴笑道：“楚倩柔和陆雅婷，都可以客串一把，我觉得，我也可以啊。要不，我来演一下女鬼？不要片酬，纯粹好玩。片头你打出来我是友情出演的就好了。” 苏澈震惊，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些女明星，怎么都喜欢玩客串啊？ 他可不会认为，是自己帮她喝了一瓶酒，她为了感谢自己，就开口相帮。 如果一瓶酒真能换来林嫣然客串的机会，那苏澈巴不得天天替她挡酒了。 或者是那天她从半空掉下来，苏澈救了她的命？ “女主角呢？她俩都不来了吗？”林嫣然问。 “嗯，她们都很忙。”苏澈知道她问的是谁。 “那怎么办？你上哪里找女主角？”林嫣然道，“我这边忙，脱不开身，只能偶尔客串一下。” 苏澈点点头，心想你友情出演一下，倒也罢了，你真来演女主角，我也请不起啊，道：“你是《大侠客》的女主角，天天都要拍戏，当然忙了，不像我们这么闲。嗯，我打算海选，就在横店选，也算是为新片制造流量吧！” “选角？”林嫣然妙眸一亮，笑道，“有点意思，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哪天开始海选？我去给你助阵啊。” “谢谢嫣然姐。”苏澈很感动，在自己最卑微，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遇到这么多好心人。 《道长出山》第二部女主角的选拔活动，登上了横店吧，也在演员公会门前，拉起横幅，广而告之。 这次选角的宣传口号是：“我就是主角！” 苏澈没接通告的时候，就组织了一场面试。 出乎意料的是，来的人很多，多得超乎想象。 很多来面试的，还是看到横店吧的广告后，专程从外地赶过来的！ 苏澈现在只有朱卫东和波仔两个帮手，还都是不发工资的友情帮工。 不过，看到排成长队的美女们，朱卫东和波仔，都觉得这工作很值当。 虽然只是网大的选角，但苏澈还是极其认真的对待。 每一部电影，都像是自己的孩子。 面试选角是个很有趣的活，可以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奇葩。 面试了一上午，苏澈也没见到几个好的，很多刚一进来，或是一开口说话，就被刷下去了，这种人来这里面试纯属浪费时间。 朱卫东道：“苏澈，我们的要求是不是要提高一点？不是科班出身的，基本上可以忽略了！各方面都差得太多了！” 苏澈愕然看着他，心想曾几何时，科班出身，也成我们选角的硬性指标了？ 可是，实情又的确如此，科班出身的人，无论是形体、表演、气质各方面，都要优胜一截，难怪很多导演选角，只在北金和尚海选。 苏澈没有表态，只道：“下一个！” 波仔站在门口，朝外面喊：“88号！88号在不在？” “在！”一个清脆的女声答应一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向苏澈弯了弯腰，“苏导好，我是88号，我叫沈梦瑶。” 苏澈霍然抬头。 真的是沈梦瑶！ 第三十六章 恐怖电影院 朱卫东的眼睛变直了，悄声道：“苏澈，她怎么来了？” 苏澈淡淡的道：“这是一次公开的选拔，她为什么不能来？” 朱卫东搔了搔头：“当我没说，你面试吧！” 沈梦瑶落落大方，走到苏澈面前站定，就像一个普通的面试者，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眼神纯净如水，身形高挑，容貌俏丽。 面试过这么多人，只有她，甫一出场，就让人眼前一亮。 苏澈点点头：“沈小姐，下面开始表演。请听题。” 沈梦瑶道：“苏导，请出题。” 苏澈道：“走进已经开演的电影院。” 现场只有一把椅子，其它的都是无实物表演。 沈梦瑶茫然的四下看看，然后低着头，努力寻找地上的标记，忽然脚底下一个踉跄，伸手扶住了椅子，右手掏出票，对照地上的标记，确定无误，侧着身子，踮着脚跟，从坐着的人前面挤进去，一边说道：“不好意思，请让让。哎呀，对不起，小姐，踩到您脚了。” 终于来到座位前，她表演坐下的动作，然后拿起3D眼镜戴上，开始观影。 就在苏澈要发出下一条指令时，沈梦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来，拍小视频，发了个朋友圈，然后将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收起手机，继续观影。 这个小动作，莫名的打动了苏澈。 她演得，真好！ 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她演技这么好呢？ 好像，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她吧？ “苏澈，该下一步了吧？”朱卫东小声的提醒。 “嗯。”苏澈回过神来，说道，“电影放映的是恐怖片，很吓人。” 沈梦瑶表情丰富逼真，忽然尖叫一声，吓得把双腿缩到了椅子上，身子蜷成一团，双手不停的握住双眼，又缓缓睁开，看了几眼后，又再次掩上。 苏澈恍然记起来，这个画面何其的熟悉？ 好像，以前某个时间，自己和她看过一场恐怖片，她就是这样的动作。 而当时的自己，一边旁若无人的玩着手机游戏，一边笑她胆子太小！ 回想起这个细节，苏澈忽然明白，她之前把手机关静音的原因了，她这是在提醒他，看电影不应该玩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苏澈忽然有些可怜眼前这个女孩。 或许是以前的苏澈太混蛋，或许是她楚楚可怜的表演，勾引起他的怜爱。 苏澈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来：“电影放完了，你摘下眼镜，忽然发现整个影院，只有你一个人。” 旁边的朱卫东吓了一跳，嘀咕道：“那不是吓死人了？” 苏澈瞪他一眼，朱卫东马上掩住嘴，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果然，沈梦瑶做出惊恐万分的表情，惊讶和不可置信的四下望望。 恐怖如潮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尖叫一声，疯狂的向出口跑去，途中不小心绊倒，爬起来继续，下楼梯时，又不小心摔倒，膝盖受伤，她拖着伤腿，扶着墙壁，恐惧的往出口跑，一边跑一边发出尖叫声。 “出口门被反锁了，出不去。”苏澈再次设置高难度。 沈梦瑶用力拉门、推门、摇门，都不管用，她像疯了一般，甩着头发，手脚并用，踢打门板，一边大叫：“开门！开门！救命！” 朱卫东看着她的表演，莫名的被她表演出来的恐怖气氛感染，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苏澈道：“灯光全部熄灭。空中传来鬼叫。” 沈梦瑶吓得啊的一声叫喊，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往角落缩，语无伦次的喊：“救命啊！走开，走开！苏澈，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 噗！ 苏澈正端起杯子喝茶，差一点就喷出来了。 “这时，灯亮了。”苏澈咽下嘴里的水，“影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和你说中元节快乐，同时恭喜你，被抽中为影院十周年抽奖的特等奖，奖金一万块。” 沈梦瑶一手抹着眼角，一手掩住嘴，哭笑不得的表情，身子还软倒在墙角，带着哭腔道：“不带这么玩人的！什么？有一万块钱奖金？——再玩多一次，是不是还可以抽一次奖？” “……”苏澈无语的笑了笑。 朱卫东笑道：“她演得好啊，真的好。” 苏澈点点头，说道：“沈小姐，面试结束，恭喜你成功晋级，请回去耐心等候试镜通知。” 沈梦瑶起身，走到中央，朝苏澈弯了弯腰：“谢谢苏导。” 然后，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背影，苏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朱卫东笑道：“要不就用她？后面的就不用面试了吧？在戏里加一场床上的戏？你和她不是……” 苏澈瞪他一眼：“开什么玩笑？下一个！” 嗒、嗒、嗒！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传来。 一个穿着嫩黄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 “苏导好，我叫顾小曼，我看过你主演的道长出山，所以我从北金赶来面试，第二部的女主角一定非我莫属！” 女孩青春靓丽，活泼可爱。 “咳，你好。”苏澈点点头。 顾小曼嫣然一笑：“我可以开始表演了吗？” 苏澈道：“也行，你自由自演吧！” 顾小曼载歌载舞，表演了一段民族舞蹈。 劈叉、下腰、涮头、环动、地面竖叉等等低中高难度动作，她都信手拈来，娴熟而优雅。 朱卫东笑道：“苏澈，这个好看。” 苏澈淡淡的道：“你是来选美的吗？” 朱卫东尴尬的道：“女主角肯定要美丽动人啊。” 顾小曼跳完舞，高兴的看着苏澈，显然是想听苏澈的评语。 苏澈问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顾小曼道：“我是北金舞蹈学校的学生，马上就毕业了。” 苏澈道：“北舞啊，好学校，那学校特别难考，你是个尖子生。” 北舞难进，不仅要看个人的自身条件，还要看家庭条件，每年的学费和培训费，就能让一般家庭望而却步。 苏澈稍微一顿，说道：“不过，我们招的是演员，你好像有些专业不对口。” 顾小曼道：“道长出山第一部里面，那女主角和女鬼的打斗动作，不就是舞蹈吗？我跳的比她们好看多了。” 苏澈心想，那都是我辛苦设计的动作，在你眼里居然是跳舞？ “顾小曼同学，不好意思，我们招的是专业演员，所以很遗憾。”苏澈没有废话，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等候呢！ “我也会演戏啊，你叫我哭啊，我三秒钟就能流出眼泪来。不信你可以试试。”顾小曼不甘心就此退出。 “行，那你就哭一个看看。”苏澈心想，你要是真能三秒哭出来，那说明你有些本事。 “哇！” 苏澈刚说完，她就哭了，而且是真哭啊，泪水哗啦哗啦的流！ 朱卫东和苏澈相视一眼，都有些怔仲。 今天面试了这么多人，除了沈梦瑶，就数这个顾小曼说哭就哭了。 “好了好了，你学过表演？”苏澈问道。 “我一想到兜里没有一分钱了，要是面试不过，我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就伤心得哭了。” 苏澈当然不相信这些编造的话，说道：“我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回去等消息吧，四十八小时之内，我们会通过电话和短信方式联系你，通知你前来试镜。” “我选上了吗？”顾小曼高兴的问。 “是的，恭喜你通过了初选。” 这天，苏澈一共遴选出二十个人，参加明天的试镜。 他要对电影负责，要选出一个最佳女主角！ 电影界有一个续集魔咒，就是第一部电影很成功，但后面拍的续集，都会受人诟病。 苏澈要打破这个魔咒，越拍越好，把道长出山，打造成梦航映画的第一个电影品牌。 第三十七章 我已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苏澈回家的路上，买了几个好菜，准备回家炒着吃，外面的快餐吃多了，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刚到楼道口，正好碰到沈梦瑶。 “嘿！” “嗯。” 两人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一前一后上了楼。 苏澈看着她好看的背影，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香味。 沈梦瑶掏出钥匙开门，忽然说道：“你不要给我特别的关照，我只想凭本事得到演出的机会。” “我知道。”苏澈道，“那个，你害怕的时候，为什么要喊我的名字？” “喊了吗？”沈梦瑶道，“我忘了，可能是下意识的吧。” 苏澈表情一滞。 沈梦瑶道：“我听朱卫东说了，你爸的腿好些了吗？我这里还有些钱，你要是用……” “不用了，谢谢。”苏澈打开房门进去。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没有煤气，也没有电磁炉。 以前的苏澈，别说在家里做饭，连泡面都是到网吧借开水的。 苏澈无语的摇了摇头，提着菜敲响隔壁朱卫东的房门。 没人开门，苏澈想起来，收工之后，朱卫东接了个通告，要演夜戏。 他们都是演员公会的人，如果发了通告，总是不接戏，会被除名的。 在拿到网站的票房分成之前，他们都得靠接戏过生活。 沈梦瑶打开房门，说道：“你怎么想着买菜回来？我刚才就奇怪呢。” 苏澈难得的红了下脸：“外面的菜吃得嘴里寡淡、寡淡的。” “进来吧，我们这边有厨具。”沈梦瑶侧开身。 苏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菜进去。 “我来做吧，你坐会。”沈梦瑶道。 “不用，我自己做。”苏澈放下袋子，熟练的准备做菜。 “你会做菜？”沈梦瑶像看到外星人一样。 “会啊。”苏澈以前经常做菜，有次为了拍一个美食电影，还找专业厨师学习过，后来上一个美食综艺节目，他因为厨艺出色，被网友们评为影视界的厨神。 沈梦瑶好奇的看着他，在她印象中，苏澈好像连菜刀都没摸过，他也曾明确的说过，从小到大就没做过饭菜。 在她印象中，苏澈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却从小被富养，长大后变得好吃懒做，什么也不会，找工作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怕吃苦怕累，从来不知道责任是什么。 可是，眼前的苏澈，刀工一流，又快又狠，把每样菜，切得跟艺术品一样好看。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苏澈吗？ “苏澈，你变了。”沈梦瑶幽幽的道，“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是吗？”苏澈切菜的手稍微一滞，笑道，“我的确变了，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你变了很多。现在的你，会演戏了，会导演了。甚至会切菜做饭了！”对沈梦瑶来说，苏澈所有的改变，都不及这场饭菜带来的震撼大。 一个男人会赚钱，那不足为奇。 可是，他居然买菜回来亲自做！ 这就很稀罕了。 苏澈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瑶瑶！”郑媛媛提着盒饭，一进门就闻到馋涎欲滴的菜香，叫道，“你做好吃的了……苏澈？你怎么在这里？” 她狐疑的看看苏澈，又看看沈梦瑶。 沈梦瑶撩了撩秀发：“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郑媛媛笑道：“这是剧组领的盒饭，我不吃了，我吃这些菜。” 她说着，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吃，一边吃一边大呼：“好吃，好好吃。” 沈梦瑶拍了她肩膀一下：“这是苏澈做的菜。” “啊？”郑媛媛嘴巴里塞着一只基围虾，正努力剥它的壳，“你们俩，不会和好了吧？” 沈梦瑶捏了她一下，怪她多嘴。 苏澈轻咳一声：“一起吃吧，我买了这么多。” 郑媛媛道：“苏澈，你是故意的吧？借做菜来勾搭我家瑶瑶？” 苏澈淡淡的道：“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郑媛媛白了他一眼，埋头猛吃。 苏澈吃完饭就回房间，他要构思道长出山的剧本，还要设计动作。 除了工作，苏澈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锻炼身体。 他有一套自己的锻炼方式，在房间吊了沙袋，装了个木人桩，每天有空就打沙包、打木人。一个多月下来，他的身体今非昔比，肌肉变得结实富有爆发力，六块腹肌渐渐突出，手脚的力道和反应也变快了许多。 试镜安排在第二天的晚上，因为当天苏澈有通告。 收工之后，苏澈带上朱卫国和波仔，来到租来的摄影棚。 二十个女主角候选人，已经排队在此等待。 “让大家久等了！”苏澈双手抱拳，笑道，“大家都领到号牌了吧？请按号码进来试镜，每个人五分钟，争取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试镜。道长出山的第二部，我们把时间设定在民国时期，所以必须试装。一号试镜的时候，麻烦二号换剧服，二号试镜的时候，请三号换剧服，以此类推。请大家配合，节约大家的时间。” 一号是个熟人，饭店老板娘郭洁。 苏澈和她很熟了，每个月都要在她家饭店记账，这个机会他当然愿意给。 郭洁换好剧服出来，笑道：“苏导，你看我这样子，还行吗？” 苏澈和她之间，也就没有过多的客套，说道：“郭姐，你形象气质都不错，但实话说吧，你并不适合这部剧的女主角，我给你量身定制了一个女配角，你要是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签约。拍摄时间七天左右，按特约结算工资，每天四百块钱。” “好啊，我同意。”郭洁高兴的笑道，“苏导，谢谢你。没想到你拍的电影这么好看，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拍戏，我不怕NG，每一个镜头，我都可以拍到你满意为止。” “那就可以了。”苏澈道，“你的演技，我早就见识过，卫东，你拿合同和郭姐签一下。” 朱卫东请郭洁到旁边去签合同。 波仔喊下一个进来。 沈梦瑶换好了剧服走进来。 第二部戏里的女主角，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女学生，因此，沈梦瑶穿着的是民国的女生服装。 淡蓝色的短袄，齐腹翘腰，衣袖过肘，喇叭形袖口，全衣素雅无绣饰，下摆的弧形，突出了女学生的青春活力和娇美身姿。 黑色的中裙，无皱褶，自然下垂至膝盖处，与短袄形成鲜明对比，把少女亭亭玉立、清纯娇小之美展露无遗。 沈梦瑶轻轻走动，将民国女生朴素淡雅的精神风貌和文明之风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白色纱祙，穿到脚踝上一点，与圆口布鞋搭配，突显出女生的纯洁淡雅，窈窕淑女的形象扑面而来。 两条辫子，垂在胸前，把她的俏脸衬得娇小可爱。 这种中西混合式的裙衫装扮，叫文明新装，娇俏迷人，但是一般的女生穿不出韵味。 苏澈在网上搜过很多图片，印象最深刻的，是才女林徽音穿着女学生服装的相片，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沈梦瑶的装扮，居然也这么动人！ 波仔看得眼睛都直了，低声说道：“师父，这个形象好，你看这镜头里的样子，简直美翻了。” 苏澈不为所动，说道：“试镜开始，请表演结婚前夕幸福的喜悦。” 沈梦瑶略带羞涩，手指轻轻玩弄着辫子，带着无限期盼但又忐忑的心情，走到窗前看看外面，忽又低头一笑，走到镜子前，顾盼生姿，把女生那种羞涩、内敛的喜悦表现得恰到好处。 苏澈继续出题：“得知未婚夫忽然暴病不起的消息。” 沈梦瑶双手在桌子上一扫，身子踉跄起来，绊倒了椅子，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捧着胸口，表情痛苦而绝望，她快跑几步，冲到了门口，忽然间天旋地转，左手痛苦的捧着脑袋，右手用力抓向门外，身体直挺挺的扑倒在地上。 苏澈道：“绝望的你，站在悬崖边。” 沈梦瑶起身，脸色茫然，眼神僵直，没有任何生气的朝前走，忽然间惊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直直的看着下面，一个深呼吸，身子轻轻摇晃，又往后退了两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闭上双眼，默然的朝前走去。 “卡！”苏澈喊道，“可以了。” 他抽出两张纸，递给她：“擦擦泪水。” 沈梦瑶道了声谢谢，等待他的评判。 第三十八章 对角色的渴望 沈梦瑶的演技，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征服了苏澈。 以她的相貌、气质和演技，足够胜任道长出山第二部女主角。 可是，苏澈想的是，自己能和她搭档，演好男女主角的戏份吗？ 在这部电影里，男女主角会有比较亲密的举动。 “苏小姐，你的演技很出众，请问你能接受比较大尺度的演出吗？”苏澈直接问了出来。 沈梦瑶脸色变得怪怪的，大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苏导，尺度有多大？需要半果或全果的话，我都会接受不了。” “那倒不需要。”苏澈道，“会有拥抱但不限于拥抱，当然了，如果有吻戏，会采用错位拍摄，但需要你演出那个表情。” “我没问题。”沈梦瑶回答，然后，她用幽怨的眼神，狠狠盯了他一眼。 苏澈轻咳一声，说道：“好，请你回去等通知，我们最迟明天会给你回复，如果接到通知，我们后天将进入拍摄，请做好相关的安排。” “好的。谢谢苏导。”沈梦瑶弯了弯腰，转身出去。 波仔请下一位进场。 顾小曼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苏导好！我们又见面了，我相信，我们未来还会经常见面的。”顾小曼那种自来熟的表情，让人瞬间出戏。 这女学生，一点也不像来自民国啊！ “顾小姐，你好，你今天是打算自由表演呢？还是接受我的命题？” “苏导，你既然让我穿上这套服装，那我要表演的，肯定是民国的女学生了，对吧？” “你理解得很正确。” 朱卫东和波仔在旁边偷笑。 顾小曼道：“那我跳一段民国的舞蹈吧？” “可以，接下来五分钟时间，都是属于你的。” 顾小曼打开手机音乐，放了一首《送别》，然后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苏澈居然读懂了她的舞蹈。 她以传神的表演，灵动的舞姿，表现出学生的青春活力。又用激烈的舞步，展现出在硝烟弥漫、外忧内患时期，民国学子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热血，最后又用舒缓而悲壮的舞台表现手法，表现出女学生在家国情仇中，选择慷慨赴国难的英勇。 音乐停了下来，但顾小曼的舞蹈还没有停止，她不停的在镜头下旋转，两条小辫子，跟随她的舞步，飞快的舞动，中裙旋转成美丽的圆形。 旋转完毕，她脚步轻灵，朝前跑了一小段，然后娇柔的身子，忽然一跃而起，双腿在空中劈叉，回转身子，快速的跑上几步，再次凌空跃起，继续劈叉。 小小的摄影室，成了她无限大的舞台。 苏澈能感受到，这个年轻的青春身体里，蕴涵着怎样惊人的能量，学艺十几年，不就等着盛放的一刻吗？ 对她来说，参选道长出山第二部的女主角，就是这样一个盛开的机会。 所以，她在竭尽全力的表现自己，想让苏澈满意。 苏澈被她的表演震撼了，也感动了。 可是，她真的不适合出演这部戏的女主角。 她演不出民国女生那种淡雅的柔美和内敛的羞涩。 顾小曼停了下来，喘息着，含着微笑，说道：“苏导，我表演完了。” 苏澈道：“顾小姐，你跳得很不错，不过……” 他还没说下去，顾小曼就带着哭腔道：“我是不是跳得不好？我可以再跳一次，我还可以表现得更好的。苏导，我真的很珍惜这个机会。” 苏澈摸着下巴，很理解她的这种渴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你真的不适合道长出山第二部女主这个角色。” 顾小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为什么不可以？我哪里不好了？为了来参选这个角色，我请了假，把这个月的生活费都买了车票，还向同学借了钱，他们都说我可以的……” 朱卫东道：“苏澈，她好可怜啊，要不？” 苏澈淡淡的道：“要不，你领回去？” 朱卫东摇着手笑道：“我什么也没说。” 顾小曼哭得稀哩哗啦，委屈伤心的道：“苏导，我真的会好好演戏，那个女鬼不就是在空中跳来跳去的吗？我跳的比她好看多了。我再跳一段给你看看。” “好了！”苏澈摆摆手，“顾小姐，你先听我说完，你再哭，好不好？” “你说啊，我听着呢。”顾小曼耸着肩膀说。 “我先问你，你这泪水，是真的还是假的？”苏澈问。 “泪水还有真的假的？要不，你来舔一下试试？看看是不是咸的就知道了！”顾小曼有些生气的说道。 苏澈错愕无语。 朱卫东捂住嘴，一脸的坏笑。 波仔不敢笑，强忍着，那表情跟憋了一天的尿般难看。 苏澈道：“顾小姐，我是说，你不适合道长出山第二部的女主角，但是，我觉得你形象气质俱佳，演哭戏也很有一套，嗯，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在第三部戏里给你安排一个角色，不过，要等十天左右才能开拍，你能等吗？” “能等啊！”顾小曼反涕为笑，抹着眼睛道，“那这十天里，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工作？就在你们剧组打杂也可以，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有盒饭领就行了。” “可以。”苏澈道，“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谢谢苏导！”顾小曼高兴的离开。 “这姑娘太会来事了！”朱卫东忍不住笑道，“苏澈，刚才你要是真上去尝一下她脸上的泪水，她会不会赖上你，当你女朋友啊？” 苏澈拍了他胳膊一下：“正经点，下一个！” 接下来试镜的，大都是横店本地的演员，群演、前景，特约都有。 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剧组，反正有戏就来试试，拿到工资就走人。 试镜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感觉，苏澈总觉得，只有沈梦瑶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实在话，这让他有些为难。 抛开他和她之前的感情纠葛不提，如果真的选中她为女主角，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苏澈大张旗鼓的搞选角，结果忙来忙去，把自己的前女友给选上了？ 其它选手知道了，会怎么看待这场选秀？又会怎么看待苏澈这个人？ 网友们知道了，肯定会骂：MMP，早就内定的人选！苏澈你大爷的，你搞什么选秀？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第三十九章 值钱的人情 第二天有通告，苏澈来到片场。 中午休息时，他拿出手机，把昨天晚上拍的试镜镜头，挑出几个给林嫣然看。 林嫣然饶有趣味的看了一遍。 苏澈问道：“嫣然姐，你觉得这几个人里面，哪个最适合最民国女生？” 林嫣然笑道：“你心里早就有人选了吧？要是我选的话，就用二号。除了她，其它人都不合适。” 苏澈害怕的是，自己会受到这个身体潜意识的影响，而偏袒沈梦瑶，从而做出不恰当的决定，现在听林嫣然这么说，心里就有了谱。 其实，要说苏澈对沈梦瑶有什么感觉，那纯属扯淡。 对现在的苏澈来说，沈梦瑶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苏澈说了声谢谢，又问道：“嫣然姐，你真打算客串女鬼啊？” 林嫣然道：“不要你片酬，你还不高兴啊？” 苏澈嘿嘿一笑：“我当然高兴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有嫣然姐的客串，这部戏肯定能多卖不少票房。” 林嫣然道：“苏澈，这个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新人想出头，实在太难了。你本身就是新人，用的女主角也是新人。你想没想过，有多少观众会买账？” 苏澈默然。 林嫣然道：“别跟我说演技什么的，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有才华的人。为什么那么多明星，完全没演技，演什么都用替身，还是大把多导演用他们？哪怕等他们的档期也要请他们来演？因为他们有流量。用了他们，收视率和票房就有了一定的保证。不用他们，虽说不一定扑街，但绝对难以大卖！” 苏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林嫣然道：“你是个好人。你上部戏和楚倩柔搭档，肯定也帮了她不少忙吧？所以她才肯出演你的电影。” 苏澈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不少事情，说道：“嫣然姐，你也是为了帮我？” 林嫣然道：“你舍身救过我的命，我不想欠你人情。” 苏澈抓抓头，笑道：“你是不是也认定，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流量明星的助阵，我拍出来的电影，就不会有人看？我和我的电影，就注定出不了头？” 林嫣然听出他的情绪，柔声说道：“苏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苏澈道：“嫣然姐，那你这个人情，我想先留着，等以后拍院线大电影时，我再请你来演个角色，你看好不好？” 林嫣然一怔，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居然还这么轴？ 虽然她觉得道长出山第一部拍得很不错，但她以为，这部电影能火，是楚倩柔和陆雅婷带来的流量，如果少了这两个女星的助阵，那苏澈拍的电影，就不会有人看。 这个世界，不是你足够好，就能讨人喜欢的。电影少了大规模的宣发，没有流量明星，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火起来？一部电影，如果投资一亿，一般会拿出三千万来做宣发，才能拿到排片量，才能造成声势，才有可能大卖。 而楚倩柔和陆雅婷之所以助阵，是因为欠了苏澈的人情。 林嫣然愿意参演第二部，也是想还苏澈的救命之恩，帮苏澈拉人气。 可是，苏澈偏不信这个邪！ 他要试试，没有明星友情出演，凭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在这个世界，到底能不能混出个名堂来！ 林嫣然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柔声道：“苏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希望你能成功。你能请到我出演，这本身就证明了你的能力啊，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苏澈笑道：“嫣然姐是大明星，你的人情可值老钱了，我不想浪费在这部小投资影片上。” 林嫣然算是明白了，苏澈决定的事，九头牛加两只虎，也拉不回来，无奈的道：“那好吧，你打算用谁代替我演女鬼？” 苏澈道：“三号吧，那个北舞毕业的顾小曼，她舞姿妖娆，身段妩媚，我觉得她可以演好这个角色。” 林嫣然点点头，没有多说。 苏澈心里有了主意，收工之后就发信息，通知沈梦瑶和顾小曼等人，出演相应的角色，请她们做好准备，明天开机，不要再接其它通告。 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两个熟人，以前租他房间的两个女生，现在住他家楼下。 苏澈记得，那个穿白裙子，叫李佳，另一个是她堂妹，叫李悦。 “嘿，苏哥！”李佳朝他打了声招呼。 “你们这是？”苏澈看她们拖着行李箱，不由诧异的问道。 “梦醒了，也该离开了。”李佳落寞的笑了笑，“混了一个多月，结果连房租钱都没攒下来。” “每天不是演宫女，就是演风尘女子，连一个有对白的角色都接不到。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李悦显然积了一肚子的牢骚。 苏澈笑了笑：“就当是来体验生活好了。祝你们一帆风顺！” “谢谢苏哥。”她俩的年纪，其实和苏澈差不多，但习惯喊他苏哥了。 “哎，等等，我记得你们一个是学声乐的，一个是学作曲的？”苏澈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喊住她们。 “对啊，”李佳道，“我们这专业，找对口的工作不容易。而且我们对拍戏很感兴趣，所以才来试试的。” 苏澈笑道：“要不，你们再留一阵？我正在拍一部电影，需要原创音乐，请你们帮我作曲唱歌，好不好？我有很多想法，就是自己不会实现，有你们帮忙，肯定可以的。放心，我不是骗子，工资我一分不会少给。” “我们知道，道长出山是你拍的，我们在网站上看过了，拍得很不错，就是少了点音乐。”李佳笑道，“你要是请我们，我们当然留下来啊。” 李悦道：“能做音乐，还能跟电影搭边，我们求之不得。” 苏澈伸出手，接过他们的行李：“欢迎你们加入梦航映画！这是梦想起航的地方，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在公司实现自己的梦想！” 小小公司，又多了两个职员。 苏澈电话响了，他接听，却是周子建打来的，说是剧组聚餐，叫他马上前去。 接演《大侠客》大反派后，苏澈为了自己拍戏方便，就没有搬到剧组所在的酒店住，很多活动都是最后一个才通知到他。 苏澈跟李佳李悦道：“你们先回去住着，我回头再找你们聊。” 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千块钱给她们：“你们先用着，算预支的工资。” 李佳抿嘴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没钱了？对了，我还得把车票去退了。” 苏澈挥了挥手，转身前去聚会的餐馆。 “我想带你吃遍山与海！”餐馆的宣传标语，醒目的吸引行人驻足。 这是一个圈内人开的餐厅，在万盛南街的斯维登酒店二楼，来横店的导演和明星，大都会光顾这里，算是圈内人聚会的一个据点。 新中式的装修风格，使得餐厅看起来更有格调，给人清爽、幽静的感觉。 餐厅只有六个包厢，来晚一点，就只能坐大厅，不过餐厅内桌位间的距离较远，比较舒服，降低了彼此间的影响。 大侠客剧组人多，就在大厅里坐了几张桌子，彼此喝酒聊天也更自在些。 苏澈到的时候，饭局还没有开始，听说是在等一个大佬，也是这部剧的制片人。 十来分钟后，大佬姗姗来迟。 大佬叫孙德清，五十多岁，带着个年轻的女助理。 彼此见过面，就开始吃饭，剧组的人轮流上前敬酒，大佬来者不拒，但他本人只是抿一下酒杯，而敬酒的人都是一口干，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正喝得酒酣耳热之际，那边包厢里，忽然哭哭啼啼跑出来两个女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玛德，王董赏你脸，你别不识好歹！”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壮汉，伸开双手，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张计华等人无不侧目。 林嫣然皱眉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以这么无礼？我报警了！” 于明轻咳一声，低声道：“那是王董的事，你别管。” 林嫣然正要说话，看到一条人影冲了过去。 那人正是苏澈！ 第四十章 长安米贵 沈梦瑶惊慌的往后退，看到苏澈大步走了过来，有如一座大山般，拦在她和壮汉们中间。 他肩膀宽广厚实，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苏澈笑道：“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沈梦瑶惊魂甫定，点点头，低声道：“那个王董，说要签我和媛媛，但是提出那种要求，我们拒绝了，他恼羞成怒，要来强硬的。” 苏澈嗯了一声，神色自若的道：“张导他们都在，你们也去敬杯酒吧！” 沈梦瑶感激的看他一眼，拉着郑媛媛走了过去。 那几个壮汉看到有人出面，在这种公共场合，也不敢太过放肆，朝苏澈扬了扬眉头，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沈梦瑶和郑媛媛过来，敬了张计华他们酒，说了些久仰大名的恭维话。 张计华他们脸色淡淡的，正眼也不看她俩一下。 倒是林嫣然很给苏澈面子，和她俩说了几句话。 沈梦瑶和郑媛媛待了一会，就先走了。 孙德清吸着雪茄，瞥了苏澈一眼，淡淡的道：“这位苏先生，眼生得很啊！” 周子建笑着介绍道：“苏澈演技很不错的，他虽然是个新人，却参演过不少影视剧，还自导自演了一部网大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孙德清道：“我听说，你们把反派的角色让他演了？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啊？老张，你怎么也不把把关呢？一个跑龙套的群演，怎么能演好大反派？” 苏澈一怔，心想这位大佬来者不善啊！ 张计华笑道：“我看过苏澈的演技，没问题。” 孙德清道：“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可是对一部戏来说，演员才是最重要的，演技反而并不讲究。这么重要的角色，换了这么个小演员，对收视率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张计华道：“只是一个配角，又是一个反派，不重要的。” 孙德清很固执：“以前不是定下人选了吗？怎么给换了？” 张计华低声说了原因。 孙德清大手一摆：“那就是一场误会，人家早就出来了！” 这一来，轮到张计华和周子建面面相觑了。 戏已经开始拍了，总不能又换人吧？ 苏澈暗自苦笑，心想这圈子的水真深啊！新人想出头，实在是太难了。谁说你有演技就能当明星了？那么多导师级别的老戏骨，都没有人找他们拍戏呢！ 现在讲究商业化，影视剧拍出来，只有票房和收视率能证明一切。 影帝也好，老戏骨也罢，如果不能扛起票房和收视率，一切都是空谈，没有人会把钱投资在他们身上。 苏澈刚出道，在被市场检验和认可之前，突兀的用他当大反派，张计华也算是大胆启用新人的范例了。 “老孙，新人都有一个成长过程，我们应该多给一点耐心嘛。”张计华的大胡子，此刻看来是那么的可爱。 孙德清冷哼一声：“他又不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只差当面提出换人的要求了！ 苏澈知道这是大佬们的交锋，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但略微沉吟之后，他还是端起酒杯，笑道：“孙导，我演了部网大，叫《道长出山》，在爱视频网站上可以看到，请您花费几分钟时间看看，如果您看完之后，还是坚持不用我，那我接受您的安排。” 孙德清呵呵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可是你说的！到时我要是撤换你，你也没有怨言？” 苏澈道：“我相信孙导的专业判断。” 孙德清对助手道：“放来看看！” 助手已经在手机上找到苏澈说的电影，点开来放给孙德清看。 孙德清看到片头，嘴角不屑的一撇：“导演也是你？编剧还是你？这些新生代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网大的分成模式，决定了影片前面六分钟必须是精彩内容，所以苏澈绞尽脑汁，把前面六分钟的紧张、悬疑和期待感营造得吊人胃口。 六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孙德清完全代入了影片的设定，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回事？这就没有了？” 林嫣然笑道：“孙导，这是VIP电影，六分钟之后，只要网站贵宾才能观看了。您的助手可能很少在网站上看电影吧？我充了V，用我的账号看吧。” 孙德清大手一挥：“不用，不就一个V吗？我充!这电影拍得可以啊，还别说，我真看进去了。这年头，能让我看下去的电影不多了。” 助手飞快的充值完毕，影片继续播放。 孙德清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张计华笑道：“孙导，大家都等着您喝酒呢，一起走一个？” “你吓我一跳！我正好看到女鬼出现呢！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孙德清头也不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张计华呵呵一笑：“大家吃吧，慢慢吃，等等孙导。” 电影七十分钟左右，饭局完了，孙德清还看得津津有味，时而露出惊惧的面容，时而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 助手帮他举着手机，小手酸酸的，忍不住提醒道：“孙导，张导他们都吃好了，你看？” 孙德清哦了一声：“吃好了那就散了吧！” 张计华道：“老孙，那苏澈角色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意见？” 孙德清按下暂停键，眼睛终于离开手机屏幕，看了苏澈一眼：“年轻人，你听说过长安米贵的故事吗？” 苏澈微微一怔，恭声答道：“白居易十六岁那年，前往长安，带了自己的诗稿，请教文坛领袖顾况。顾况看到白居易的名字时，打趣的说，近来长安米价很贵啊，你想在这里居住，怕是很不容易呢！” 这句轻蔑的玩笑话，表现出了达官贵人的高傲，完全不把外来人放在眼里，让人听了，不由得心酸。 顾况说得也是实情，长安是唐朝的京城所在，当世最繁华的大城市，生活水平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生存下去的。 孙德清打这个比喻，是在暗示苏澈，你想在演艺圈混口饭吃，怕是很不容易！ 林嫣然等人听了，不由得为苏澈捏了一把冷汗。 看这样子，孙德清是不看好苏澈了！ 孙德清在这部剧里的话语权，举足轻重。 如果他执意要换掉苏澈的话，就算张计华想保他也不可能。 毕竟，苏澈只是个外来户，是个毫不起眼的横漂，张计华等人，不可能为了他，和位高权重的孙德清撕逼。 林嫣然看向苏澈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丝怜才不遇的怜悯。 苏澈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坐等孙德清的宣判。 对现在的他来说，大侠客的反派角色，能演固然欣喜，演不了就不演，又不是塌天大事，别人不给自己机会，那就自己创造机会好了。 当然了，如果能得到圈内大佬的认可，那自然是极好的，对以后的发展也有利。 第四十一章 一起回家？ 孙德清扫视众人的表情，愕然道：“怎么了？我是黄世仁啊？你们怎么用这眼神看我？” 林嫣然道：“孙导，苏澈真的很有才华。我知道，这世界并不缺少有才华的人，但他不仅有才华，颜值演技都在线，而且超级努力！我们剧组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叫拼命三郎，玩命苏澈。” 孙德清嗯了一声：“看出来了。这部电影里，他就玩了很多危险的特技动作，这拍出来的电影，不能算是单纯的恐怖片吧？” 他这话，是问苏澈的。 苏澈笑道：“拍电影嘛，怎么好看怎么来。动作，恐怖，僵尸，喜剧，道教传统文化，都是元素，组合在一起，能吸引观众就行。” 孙德清若有所思：“很不错，年轻人很有想法。老张，那咱们就撤了吧？我回房间继续看片去。” 张计华道：“那大反派的角色？” 孙德清道：“长安米贵的故事，还有后半段，苏澈，你说给大家听听。” 苏澈道：“顾况说完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这句话后，看到了白居易写的诗稿，第一句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感叹的说，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想在长安居住下去就很容易了。” 众人愣怔之后，马上反应过来。 孙德清这是肯定了苏澈的表现！ 林嫣然朝苏澈竖了竖大拇指，嫣然一笑。 孙德清接过手机，一边走一边说道：“这电影真好看，轻松诙谐，打斗精彩，吓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爽点很足，全程无尿点！我建议你们都看看。” 苏澈对张计华说了声谢谢。 要不是张导替他说话，演大反派的机会就得而复失了。 张计华呵呵笑道：“是你运气好，拍出来的电影，正好受孙导的喜欢。年轻人，很不错，要努力啊，不管你是想成为一个好导演，还是想成为一个好演员，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走出饭店，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 苏澈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每个行业的优势资源，都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孙德清、王伟平等一小撮人，把持着娱乐圈。只有极少数一线大明星，本身的名气和金钱，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可以和他们分庭抗礼，不受他们的限制。 这条路还很长啊！ 最重要的原始积累，又是最为艰苦卓绝的。 “苏澈？”沈梦瑶甜蜜悦耳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还没回家？”苏澈回过头，看到她提着购物袋，站在超市门口。 “我买些东西。”沈梦瑶低头走过来，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你收到我的信息了吗？明天我们开工，拍道长出山第二部。” “嗯，我知道。这几天我都没接通告。”她顿了顿，问道，“你为什么用我啊？” 苏澈反问：“那你为什么来面试啊？” 两人相视一笑。 沈梦瑶指了指前面：“一起回家？” 回家两个字，莫名的勾起苏澈心底的某些情绪，他点点头，两个人并排走。 “我们住这么近，你还用得着短信通知我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不想见我？”沈梦瑶轻声问道。 “没有啊。我同时通知所有演员，就一并发了信息。” 一辆面包车急速驶来，溅起路面的水花。 苏澈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挡在沈梦瑶前面。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带给沈梦瑶无比的温暖。 以前的苏澈，哪怕是和她走在一起，也只顾着玩他的手机，从来不照顾她，更别提这种体贴的举动。 面包车在他俩面前停下来，侧门拉开，跳下来四个壮汉，哗啦一声，把苏澈和沈梦瑶围了起来。 沈梦瑶道：“喂，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超速行驶，溅了我们一身水，我还没找你们理论呢……你们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不等她说完，对方已经扑了上来。 苏澈早就看出来者不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对方出手，马上出拳如风，抓住对面两个壮汉的手腕，往后一拖，手肘飞快往对方脸上打去。 那两个人脑袋受到重击，身子摇摇晃晃。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苏澈一个高位侧踢，连环踢中两人下巴，两个壮汉往后疾退，扑嗵倒地。 另外两个壮汉刚接近沈梦瑶，手还没触及对方身体，就被苏澈一个扫趟腿放倒在地。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苏澈尖硬的皮鞋，毫不留情的踢在两人鼻梁骨上。 咔嚓一声，那两人鼻骨断裂。 苏澈抓住一人的胳膊，扭了两下，就将他手臂脱了臼，痛得那人在地上打滚。 “快跑！”苏澈用最快的速度，放倒四人，没有恋战，拉着沈梦瑶往巷子里跑去。 四个壮汉爬起来，捂住头，垂着手，对着苏澈骂不绝口，却也不敢追上去。 “我跑不动了。”沈梦瑶拉着苏澈的手，喘息不定的道，“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容易路怒啊？明明是他们的错，还敢下车打人！” “只怕没这么简单！”苏澈摇了摇头，“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沈梦瑶一怔：“没有。啊，不会是王董吧？” 苏澈眼神一厉，冷笑道：“王伟平？不会玩这么LOW的游戏吧？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可能有为了你做出这种事情来。” 沈梦瑶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很丑？别人不会为了我犯罪？” “呃？你这相法很清奇啊！”苏澈失笑道，“你还想着别人对犯罪，你就感到荣幸了呢？” 沈梦瑶羞红了脸，抿紧嘴唇，幽幽的道：“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得理不饶人！” 苏澈耸耸肩：“走吧。没事的，我觉得，王伟平真看中一个女人，可能会威胁利诱，但不会来这一出。因为真的没必要，先别说强扭的瓜甜不甜，他也没心思玩这种游戏，你又不是嘉玲姐或冰冰姐那样，红得发紫，让男人有极强的征服欲。” “苏澈！你又贬低我！”沈梦瑶歇斯底里的一声喊。 “我实话实说而已！你别打人啊！”苏澈撒腿就跑。 两人一前一后，跑着回家。 沈梦瑶穿着高跟鞋，跑得很慢，那含羞带俏的模样儿煞是可爱。 苏澈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想保护她的感觉，或许来自这具身体的潜意识吧？ 苏澈的灵魂，虽然对她无感，但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曾经是那么深刻的喜欢过她呢！ 第四十二章 民国怪谈 娱乐圈的水是很深，但也不是谁可以一手遮天的，得罪个把大佬的事，苏澈前世又不是没干过！如果真的是王伟平做的，苏澈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沈梦瑶。 事实上，一个人再好，也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 特别是大明星，功成名就之后，这个大佬找你拍戏，那个大佬也来找你拍戏，不是得罪这个，就会得罪那个，不可能面面俱到，也不可能让所有大佬都来捧着你，有舍有得才是人生常态。 回到楼道，进门之前，沈梦瑶忽然喊住他。 “嗯？”苏澈抬头，看她一眼，“有事？” “苏澈，谢谢你。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打。”沈梦瑶羞怯的撩了撩秀发，“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刚才跑了一段路，她粉脸通红，霞飞双颊，娇艳不可方物。 苏澈嗯了一声：“不用客气。” “苏澈，过去的事情，我……对不起，你当时追求我，我……” “我知道，你没有接受追求，必定有你的道理，都过去了。”苏澈并不想谈论过去，追求她的，并不是他，聊这些问题显得很尴尬。 沈梦瑶还想说话，苏澈已经开门进去了，她幽幽的一叹，眼神变得复杂而迷离，有两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澈进了屋，打了半个小时沙袋，又打了半个小时木人桩，做各种锻炼身体的动作。 身体越来越强壮，健美的肌肉，渐渐突显。 但要达到前世那样的体能和爆发力，挑战各种高难度特技动作，还有一定的难度。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想要成功，就要付出比常人百倍的努力。 第二天苏澈没有通告，他招集人马，道长出山第二部开机拍摄。 这次的故事，发生在军阀混战的民国时期。 苏澈给第二部的取名为《道长出山之民国怪谈》 马大帅气运不顺，请阴阳师掐指一算，说是自家祖坟风水被破坏，需要迁坟，挖开坟墓后，时逢大雨滂沱，需择日下葬，把马家太爷太奶的灵柩放在城郊义庄。 半夜大雨，茅山弟子茅十五，带着徒弟赶尸经过，到义庄借宿。 当天晚上，义庄怪事不断，接连有两个守夜人失踪。 茅十五惊醒，发现马家太爷太奶变成了僵尸，遂率领弟子和僵尸大战三百回和，用天师灵符定住了马太奶，但马太爷趁乱逃走。 马太爷凭着一缕未灭的灵识，回到了马大帅府，吵得家宅不宁。 茅十五连夜赶到马家抓僵尸，在危难之中，救下马家女儿，经过一番惊险的打斗，终于将僵尸制住。 僵尸被制服之后，马大帅府仍然怪事不断，马家人衰运连连。 茅十五开天眼，看出马大帅府有恶鬼纠缠作乱。 马大帅花重金请他帮忙驱鬼。 女鬼是马大帅的五姨太赵氏，十七岁嫁入马家。 马大帅年前纳了第六房小妾，六姨太花容月貌，却心狠手辣，进马家后，先后和几个大姨太太争宠，闹得不可开交。 赵氏怀孕，得到马大帅更多的照顾和关爱，引起六姨太的嫉妒和怨恨。 六姨太之前在戏班做事时，结交了个姘夫，嫁入马府后也是藕断丝连。 怨恨之下，六姨太和姘夫谋夺马家财产，先是害得赵氏流产，后来又想谋害马大帅，但被赵氏撞破。 六姨太伙同姘夫，狠心将赵氏勒死，趁夜拉到后院树下掩埋。 赵氏阴魂不散，纠缠马家上下人等，每天半夜就出来闹鬼。 茅十五大斗女鬼，可怜她无辜冤死，助她报仇，帮她消解冤孽，让她重新投胎做人。 苏澈主演茅十五，波仔演徒弟，朱卫东演马大帅。 沈梦瑶演马小姐，顾小曼演女鬼，郭洁演六姨太。 其它角色，就在横店招群演。 整部电影，苏澈计划用一个星期完成拍摄。 故事的套路并不新颖，但胜在情节的紧凑，悬念的设置，还有武打动作的设计！ 同样的故事，相同的套路，换一个主演，设计出不同的场景、对白和打斗戏，也能拍出新意来。 就像漫威的电影，套路永远是那个套路，但不同的英雄，不同的导演，不同的特效，拍出来还是很吸引人。 苏澈最擅长的就是动作设计，还有悬念的营造。 整部电影，不停的在制造紧张感和期待感，每六分钟掀起一个小爽点，每刻钟一个大爽点，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为了赶进度，也为了节省开支和时间，剧组晚上加班拍夜戏。 今晚拍的是苏澈大战女鬼这一段。 顾小曼是北舞女生，扮演女鬼倒是很合适，因为女鬼化了很浓的妆，除了凶恶和最后的痛哭，大部分时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表情，对表演功力也没有太大的要求。 苏澈饰演的茅十五，在屋顶和顾小曼打斗，然后纵身跳跃到树上，再跳到后院里。 这是一场比较危险的戏，但苏澈没有吊威亚，就这么完成了，看得剧组众人无不心惊胆颤，又为他喝彩。 用苏澈的话来说，就是吊威亚会影响动作的流畅性和真实性，达不到一气呵成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吊多了威亚，就要增加后期制作的成本，这是现在的苏澈所不愿意看到的。 苏澈既是主演，同时又是导演，他的戏拍完之后，就要给其它人说戏。 “顾小曼，等下推车推你过来，你就轻飘飘的像脚不着地一样，等你到达沈梦瑶身后，灯光师就把灯光调好，你一定要等灯光效果出来后，你才掐住沈梦瑶的脖子。OK？来，Action！” 这时，片场忽然响起急剧的摩托车轰鸣声。 “呜！呜！呜！” 经过改装的摩托车发动机，声音大得吓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怎么回事？”苏澈大声喊道，“波仔，去看看！” 波仔答应一声，跑到后院门口，刚刚打开院门，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四辆摩托车，冲上台阶，凌空飞进后院，吓得波仔疾速往旁边一扑，躲开了麻托车的撞击，大骂道：“妈德，你们找死啊！差点撞上老子！哪里来的混蛋，滚出去！” 摩托车冲进来，不停的围着片场开动，哐啷、哐啷，把布景用的道具撞倒一大片。 第四十三章 摩托车特技 沈梦瑶和顾小曼等人，吓得往苏澈身边躲。 四个摩托车手，都戴着头盔，看不清长相。 他们不停的加速，围绕着苏澈他们转，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 苏澈冷冷注视着他们，低声吩咐道：“卫东，波仔，抄家伙！” 片场有很多折凳，一人抄起一把，双手紧握，愤怒的看着那四个摩托车手。 一个戴黑头盔的骑手，将车头翘起来，朝苏澈他们撞过来。 苏澈身子一闪，躲过轮胎，同时飞快的抡起折凳，照准骑手的双手，猛的砸了下去。 骑手吃痛，松开双手，不停的甩。 苏澈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扯。 骑手身子离开摩托车，往后摔倒。 无人的摩托车往前开了一段，嘭的撞上墙壁，倒在地上，双轮还在不停的旋转。 与此同时，另外三轮摩托车不停的穿梭来去，骑手们伸出手，来抓沈梦瑶和顾小曼。 沈梦瑶穿着民国学生装，而顾小曼化着鬼妆，两个女子吓得尖声惊叫，比刚才拍片时还要凄厉。 苏澈连着挥动折凳，但都被骑手们灵巧的躲了过去。 骑手们似乎很有耐心，绕着圈圈，不时的穿插，像猫抓老鼠一般，似乎要把苏澈他们玩死。 苏澈恼羞成怒，跑上前，将那辆倒地的摩托车抬起来，跨坐上去。 玩摩托车特技，对苏澈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前世的苏澈，就是做特技演员和特技替身出道的！ 苏澈加大油门，瞬间开起油路，将引擎爆发力达到最大输出，他迅速再将重心移至後端，配合前悬吊系统的弹作用力，造成前轮高仰。 前轮高高翘起来。 苏澈持续控制油路，并保持重心在后，以控制后轮单独前进。 这个特技动作，叫前轮高仰行进。在摩托车特技中，这并不算十分高明，但是，苏澈接下来的动作，却大胆而惊险！ 他控制摩托车高仰前进，然后身子一轻，双腿离开摩托车，一个侧踢，踢中一个骑手的后背。 那个骑手“嘭”的一声，连人带车，摔翻在地。 苏澈的摩托车，飞快的接近骑手的头！ 说时迟，那时快，苏澈收回腿，重心前移。 摩托车的轮胎，擦着对方的头皮，朝前飞过去，吓得那人双手抱头，哭得稀哩哗啦。 另外两个骑手，也被苏澈这一举动吓着了，停止了进攻，并排停在一起，车轮不停的抓地，像咆哮的狮子，随时可能冲过来咬人。 苏澈也调转摩托车头，和他俩对峙。 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抓地的刺耳声响。 对方忽然发动，两辆摩托车，同时朝苏澈撞过来。 苏澈加速，对准他们冲过去。 三辆车都没有减速，眼看就要撞上！ 沈梦瑶花容失色，颤声叫道：“苏澈，小心！” 苏澈的动作，仿佛变得极其缓慢，像电影镜头中的慢动作，他双手离开了车把，左右伸展。 与此同时，他双脚提到了车座上，轻轻一点，身子腾空而起！ 对方的两个骑手，一左一右，想把苏澈夹死在中间。 就在三辆车相撞的刹那，苏澈抓住对面两个骑手的车把，身子凌空，朝前一个翻滚！ 两个骑手的摩托车撞上了苏澈的车，但是，这两辆车，又被苏澈的反作用力所带，忽然停滞，然后立了起来。 慢镜头在这一刻，忽然加速！ 两个骑手的摩托车，在立起来的瞬间，疾速往后翻倒。 骑手随着车身摔倒，甩出去几米远，撞到墙壁才停下来。 苏澈带翻摩托车后，双手松开车把，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又随着惯性，向前滚了两滚，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个马步，双掌一上一下，护住自己要害，眼神犀利，看向倒地的骑手。 让他失望的是，那几个家伙撞击不轻，暂时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片场的人个个呆若木鸡。 刚才这一幕，比好莱坞电影还要惊险刺激，大大超出他们的认知，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电影里演的都是特技，吊了威亚，甚至是弄虚作假，乃至后期制作合成！ 可是，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的！ 而且，苏澈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连头盔都没有戴！ 尼玛的！ 刚才那个神一般的人，真的是苏澈吗？ 苏澈收了架式，走了过来，喂了两声：“你们没事吧？” “没事！”朱卫东甩了甩头，舌头都打结了，“苏澈，你刚才怎么玩的？抓住他们的车把，凌空翻了过去，还把两辆摩托车都带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就那么做到的啊。”苏澈耸耸肩。 朱卫东叫道：“老实说，你是不是超人？外星人？超级塞亚人？天哪，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梦瑶，顾小曼，波仔，你们都看到了吧？太不可思议了！” 沈梦瑶和顾小曼，捂住小嘴，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苏澈，她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波仔脸上泛起红光，哇哇大叫道：“师父，教我！你一定要教我！我要学这个特技！” 苏澈正要说话，看到那四个骑手，慢慢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要往外跑。 “拦住他们！”苏澈沉喝一声。 朱卫东和波仔等剧组成员，个个勇猛威武，抓起身边趁手的武器，拦住了骑手们的去路。 苏澈朝黑头盔屁股上踢了一脚，抓起折凳，狠狠打在他背上，问道：“说，谁叫你们来砸场子的？” 黑头盔痛得哎呀叫唤，高举双手：“大哥，别打了，痛啊！” 苏澈往他头上砸了一折凳：“摘下来！” 黑头盔颤魏魏的摘下头盔。 他脑袋刚才撞到墙壁，虽然有头盔保护，但还是撞得头破血流。 “大哥，饶命！你真是神人啊，小弟们甘拜下风。”黑头盔扔掉头盔，痛苦的皱着眉头，哎哟哎呀的乱叫，“你太厉害了！我顶多控制离合器，玩一下前轮抬起。你把摩托车都玩出花来了！” “呵呵，少拍马屁，没用！说吧，为什么来砸我场子？我得罪过你？”苏澈可不会怜悯人，啪的又是一折凳打下去。 “大哥，我说，我说！”黑头盔抱着脑袋，带着哭腔道，“你们在这里拍戏，没交保护费啊！所以，我们就过来砸场子，先给你们一个下马威，让你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呵呵，你当我第一天来横店混啊？我们交了进场费，租了场地，还要交什么保护费？”苏澈冷笑道，“哪个剧组交过保护费？谁叫你来收的保护费？玛德，说！” 啪！ 又是一折凳，结结实实打在对方屁股上。 第四十四章 单刀赴会 “大哥，你别打了啊，再打我报警了啊！”黑头盔吓得屁滚尿流，在地上爬来爬去，“保护费不是我要收的啊，是辉哥收的啊！” “哪个辉哥？”苏澈沉声问道，“横店那么多的剧组，我从来没见谁交过什么保护费！” “人家是大剧组，财大气粗，谁敢上门收保护费啊？也就你们这样的草台班子，辉哥才敢来收钱。”黑头盔嘴里，口水浑和着血水长流，脸上血污肮脏。 “呵呵，是吗？”苏澈瞅着他的脸，“我认出你来了，昨天晚上，坐面包车来打我们的人，也是你们吧？” “大哥，你眼力真好！”黑头盔苦笑。 “辉哥是什么人？” “三条街的老大啊，你都不认识？” 苏澈虽然来横店有段时间，晓得这边混的人很多，但平时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也不甚了解。 就连单身汪的天堂，三条街那边，他也一次没去过，只知道那边有很多皮条客，把持着那边的出租屋，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敢得罪他们。 苏澈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个本地房东，知道这帮人是做非法生意的，就不把房子租给他们，结果，这帮人堵住巷子两头，谁敢租他家的房子，就把谁打跑，那房子两年都没有租出去。 可这帮人，也就在三条街混，什么时候敢跑到片场来收保护费了？ 被这帮人盯上，如果想不出办法，一次性把事情了结，以后他们还会来闹事，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你，像逼死那些出租房一样，把苏澈的剧组搞垮！ 苏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辉哥就是这一片的老大。”黑头盔叫道，“你连辉哥都没听说过，还敢在这里租场子拍戏？” 朱卫东道：“苏澈，报警吧？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帮人分明是欺负我们呢！从来没听说谁交过保护费的！” “大哥，求你们了，千万别报警，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你看我们摔得这么惨，也没拿你一分钱，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吧！”黑头盔估计也是当过群演的人，哭起来似模像样。 其实，苏澈心里跟明镜似的，报警要是这么管用，这些人还能混到今天？这些油条子，跟盗贼一样，没犯什么大事，抓进去关几天，出来变本加厉，继续祸害世人！ 江湖事江湖了，苏澈想会会这个辉哥。 不就是靠狠吗？ 不就是能打吗？ 苏澈不信这个邪！ 真正心狠手辣又能打的人，早就混出大名堂了，还用得着躲在三条街，靠女人混口吃食？ “辉哥住在哪里？带我去找他。”苏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将他拉起来，喝道，“走啊！” “苏澈！”朱卫东急道，“你还要去找他？不怕他们打你啊？”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苏澈傲然说道，“走吧，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什么辉哥，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朱卫东等人面面相觑。 苏澈对波仔道：“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拍摄，等我回来。” 朱卫东和波仔怔道：“你一个人去？单刀赴会啊？” 苏澈淡淡的道：“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你们去了也不管用。” 朱卫东和波仔面面相觑。 郭洁低声道：“我听说过那个辉哥，是个无赖，有一批人跟着他混。你一个人去，小心别吃了亏。” 苏澈嗯了一声：“我有分寸。不就是几个混社会的小喽啰嘛，没啥好害怕的。” 沈梦瑶上前两步，关切的道：“苏澈，我陪你去！” 苏澈道：“不必了。你们把刚才那场戏拍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沈梦瑶固执的道：“那你也别去！” 苏澈深深的看她一眼，眼神变得温和起来，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沈梦瑶抓住他的手，抿紧嘴唇，说道：“半个小时，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报警。” 苏澈嗯了一声，和四个骑手往外走。 片场离镇中心并不远，几个人很快就到了。 果然是在大智街这边。 巷子口两侧，有几个男人，或坐或站，吸着烟，木然的望着行人。 昏暗的巷子里面，靠墙站着不少年轻女人，怎么省布料怎么穿，搔首弄姿，露出迷人的白花花的腿和胸。 看见苏澈走进来，女人们纷纷凑上前，对他抛媚眼：“帅哥，去吗？” 偶尔闪过的灯光，照在她们涂满脂粉的脸上，显出精致的妆容和长长的假睫毛。 这些女人相貌大都不错，很多都是横漂的女人，她们白天跑群演，晚上就在这里兼职，单靠一个工作赚的微薄收入，解决不了生活的必需，难以满足她们对物质的渴望。 苏澈面无表情，没有搭腔。 这让他看上去酷酷的，很有范儿。 走到前面一点，苏澈听到后面一个女人说道：“这小哥长得真帅，老娘倒贴也愿意啊！” 这算不算苏澈听到的最有含金量的褒奖？ 从楼道上去，来到三楼一间房前。 黑头盔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又高又胖的大个子，像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握草，小黑子，你怎么弄这一身伤？”大个子夸张的叫喊，一把将小黑子揪了进去，放肆的讥笑道，“你这是掉坑里了？” “傻大个，你别开玩笑了，人家找上门来了。辉哥在吗？”小黑子哭丧着脸道。 里面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谁找上门来了？” “我！苏澈！”苏澈说着，一把推开傻大个，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 屋里一张桌子，围坐着三个人，正在玩诈金花，旁边两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边吸烟，一边观看，屋里开着冷空调，烟味显得格外呛喉。 一个穿着蓝背心的汉子，霍然站了起来。 此人三十岁左右，长得短小精悍，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但肌肉发达，浓眉小眼，面相凶恶，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老子不是好人，别惹我。 “辉哥！”小黑子畏惧的弯了弯腰。 “小黑子，叫你们去收保护费，钱呢！”辉哥扬了扬下巴。 “辉哥，别提了，钱没要到，我们还挨了一顿打。”小黑子指着身上的伤痕，证明给他看。 “玛德！”辉哥怒火中烧，把手中的牌用力一扔，指着苏澈道，“你打了我的人，还敢上我的门？信不信老子……” 不等他说完，苏澈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打断了他的鼻梁骨，两只鼻孔鲜血长流。 苏澈出其不意的一拳，把所有人都给打懵了。 他们错愕无比的看着苏澈，显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你丫的，你一个人跑到别人窝里，还敢挥拳打人！ 辉哥手碰了一下鼻子，结果痛得直吸冷气。 苏澈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左手一带，将房门关上，那门是钢制的防盗门，门一关上就自动上了锁，既隔断了外面的援兵，又阻止了里面人的退路。 与此同时，苏澈右手一把掐住辉哥的脖子，沉声道：“辉哥是吧？” “呃、呃！”辉哥脖子被捏住，呼吸不畅，喉咙里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字。 “小子，放开辉哥，不然废了你！”屋里另外两个男人将苏澈围住，不停的叫嚣，“放手！” 苏澈沉着的目光，一扫他们，冷冷的道：“跟你们无关，识相的滚蛋！” “玛德，打他！”傻大个挥拳上前。 苏澈的一脚侧踢，后发先至，嘭的踢中他的小腿骨。 傻大个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苏澈又一脚，踢中傻大个的下巴。 傻大个身子后仰，像中枪一般，往后倒去，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其它人骇然大惊。 傻大个的力气和武技值，在这群人里面，都算巅峰，没想到在苏澈手下，居然连一招都走不到，就直接被打倒！ “小黑子，出去叫人上来！抄家伙！”另一人叫道，“别让他跑了！今天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第四十五章 还有谁不服！ 苏澈回过头，瞪了小黑子一眼：“你敢动一下，我就踢爆你的蛋！” 小黑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蛋蛋。 苏澈轻蔑的扫视一眼，完全没把屋里的几个人放在眼里。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所谓的混子，不过是些惫懒的宅男，工作不愿意做，连当群演都觉得累，整天抽烟喝酒泡妹子，除了玩牌耍麻将，就是看手机睡大觉，有的还沾染上了毒，溜上了冰，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平时别说锻炼身体，就是叫他们多走几步路，都会嫌麻烦。 这样的人，苏澈一只手能打十个！ “辉哥，我拍我的戏，又没有得罪你，你三番四次跟我过不去，到底是为什么？”苏澈用力拍着辉哥的脸，厉声问道。 “呃、呃！”辉哥的脸，因为憋着血，早就涨得通红，跟个红辣椒似的。 苏澈松微松开一点手指。 辉哥缓过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苏澈出手的狠劲、打人的准头，都让他看到了专业人士的厉害和可怕！ 刚才脖子被苏澈掐住的时候，辉哥甚至感觉自己离死神是如此的近！ “我们听说，你拍的电影在网上卖了不少钱，就想着找你打打秋风。你一个小横漂，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也没有兄弟，谅你也不敢怎么样。”辉哥终于能说话了，连咳带喘，把自己敲诈苏澈的原因说了出来。 苏澈一掌砸在他后颈，又一脚踢在他后腰上。 辉哥朝前扑倒在桌面上，那是张简陋的折叠桌，杂货店里三十块钱买的，跟拍电影用的道具桌差不多脆弱，被他粗壮的身子一压，再加上苏澈的推力，哗啦一声散了架。 这一幕，比电影里演的还震撼，屋里其它几个混子和妹子，吓得挤作一团，往后退了两步，彼此踩到脚，哎呀、哎呀的叫嚷。 苏澈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辉哥背上，指着其它人道：“谁不服气，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握拳头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就是没有人敢上前。 “你别太嚣张！”傻大个揉着受伤的下巴，说话都不利索了，挥着拳头，又来打苏澈。 苏澈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拉。 傻大个下盘不稳，扑了过来。 苏澈身子一侧，傻大个扑通倒地，压在辉哥身上。 “还有谁不服？”苏澈勾了勾食指，“来！想打的，今天给你们个机会，打个痛快！别TM以后磨磨叽叽，三天两头来搞事！” 小黑子和另外一个穿花衬衫的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 那两个妹子早被吓懵了，哪里还敢出声？ 花衬衫竖着眉毛，抓了一把椅子在手里，对小黑子道：“怕他干什么？上！” 苏澈早有预备，进屋时就眼观八方，搜寻附近可以用来打架的兵器。 眼见对手动了武器，苏澈抓起旁边的电风扇，顺手丢了过去，紧跟着一脚踢在电风扇杆子上面。 哗啦啦，花衬衫被电风扇撞中胸口，又挨了苏澈一脚，身子噔噔噔直往后退。 小黑和两个妹子，本来就是拥挤在一起的，花衬衫倒过来，连带着把后面的三人也压倒，叠罗汉似的倒了一地。 这时，沈梦瑶带着哭腔的喊声从外面传来：“苏澈，苏澈，你还好吧？回答我！” 苏澈松开脚，打开房门。 沈梦瑶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拿着把拍戏用的钢剑，看到屋里的景象，惊讶得不敢置信！ 朱卫东和波仔、郭洁等人随后出现，他们手里都拿着拍戏用的武器。 “师父！”波仔冲进来，站在苏澈旁边。 苏澈心里一暖，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波仔见状放下心来，松了口气，笑道：“师父，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把风头都占光了啊！还好郭姐知道张辉的住处，是她带我们来的。” 苏澈拍拍他的肩膀，对郭洁道：“谢了，郭姐。” 郭洁道：“别这么客气。你真能打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沈梦瑶道：“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小黑子和花衬衫等人，一听警察来了，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就往外面冲，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辉和傻大个还趴在地上。 苏澈踢了辉哥一脚：“起来吧！别装死了！” 张辉战战兢兢爬起来，畏惧的看着苏澈：“大哥，早知道你这么能打，打死我也不会打你的主意啊！” “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在这边收保护费的？”苏澈拖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来。 “最近手头紧，就想弄点钱花。”张辉哭丧着脸道，“真的是第一次，没想到刚出手，就栽你手里了。大哥，你真是太神了，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苏澈冷笑道：“你这话，跟警察去说吧！” 张辉道：“这事跟傻大个没有关系，你们放他走，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苏澈呵呵一笑：“没看出来，你挺讲义气。我成全你。” 他踢了踢傻大个：“还不快滚？等着进去吃牢饭啊？” 傻大个灰头土脸，一骨碌爬起来，往外面跑了。 这时，下面警车鸣笛，“嘀呜嘀呜！” 不一会儿，警察上楼，录完口供，把辉哥抓走。 处理完这边的事，夜已深沉。 苏澈看看时间，说道：“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散了，明天继续拍戏。今天多谢大家仗义出身啊！” 郭洁笑道：“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一个人就把他们全打趴下了！这下好了，等张辉被你打的事情传开来，你在横店就更出名了！” 走下楼，刚才站满了人的巷子，因为警察的光顾而逃得一干二净。 波仔也搬到苏澈住的这幢楼来了。 《道长出山之民国怪谈》剧组的人，差不多都住在一起，有空就讨论剧本，对台词，大家其乐融融，没有谁是大明星，彼此之间亲密无间，就当在一起玩耍了。 这种轻松诙谐的气氛，正是苏澈所需要的。 他不想拍太严肃的电影，他希望在自己的电影中，有轻松搞笑的生活，有精彩纷呈的打斗，再加上跌宕起伏的剧情，带上一点引导大众向善惩恶的意义。 第二天晚上，苏澈剧组继续拍戏，这场戏是重头戏，也是打斗动作最为激烈的戏，苏澈演的茅十五，要和顾小曼演的女鬼大战。 这场戏要用到大量的威亚，不然就表现不出女鬼的飘逸和厉害。 晚上，茅十五安排波仔饰演的徒弟，躺在马大帅府中院子里的竹床上守护马小姐。 夏夜蚊子多，徒弟睡得香，流着口水，睡梦中偶尔伸手拍一下蚊子。 忽然间，一道红光从幽暗竹林中飘出来，升到徒弟上空，慢慢显出鬼影，变成一个妖娆多姿的女鬼，慢慢向徒弟压下来，不时的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舔一下红润润的嘴唇，吐出白雾一般的气息，将徒弟迷住。 飘忽的红光当然要靠后期制作，这场戏直接从女鬼来到竹床上空开始拍。 徒弟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女鬼身上红裙飘飘，半遮半掩，波涛汹涌，一双修长洁白的双腿，引人想入非非。 徒弟鬼迷心窍，失去了神智，流着口水，喉结滚动，张开双手要去抱女鬼。 波仔在这里的表现，绝对是本色出演！ 因为苏澈从监视器里，看到他某个部位居然发生了物理变化！ 顾小曼身材修长柔软，两条白花花的腿，尤其吸引眼球。她在空中的表现力也很强大，把女鬼的飘渺和灵动，演得入骨三分。 这个女鬼的形象，和第一部陆雅婷演的女鬼，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个是泼辣凶狠的风格，一个是柔弱内敛的风情。 顾小曼吊着威亚，身体呈水平状态，吊在空中，连拍了三条，苏澈都觉得不够满意。 “卡！”苏澈穿着道服，给他俩讲戏，“波仔，我知道顾小曼很迷人，但你能不能敬业一点？记住，你演的不是色鬼！你演的是被女鬼迷住了的少年！你流哈喇子可以理解，但你眼睛不要乱瞥啊，你已经被迷住了心神，直勾勾的盯着顾小曼的眼睛看，OK？” “师父，我再来一遍。”波仔有些紧张，穿着厚重的剧服，又戴着头套，额头上全是汗水。 苏澈道：“小曼，你表情再夸张一点，看过青蛇没有？对，把那种迷人的妖艳表演出来！全身都要调动，尽你的可能迷住波仔。” 顾小曼想了想戏，点点头，表示理解。 苏澈道：“OK，刚才演得很好啊，我们再来一遍！” 波仔嘀咕道：“既然演得很好，为什么还要再来一遍？不过，这场戏我不介意多拍几遍，拍一辈子都愿意！” 顾小曼再次吊起来，身子缓缓下降，几台鼓风机，吹起她红色的裙带和衣袂，长发披散，青丝乱舞。 “很好，意境很不错，保持！”苏澈看着监视器，忽然大叫一声，“卡！后面那个谁，谁叫你走过来的？没你的戏，别乱跑啊！” 朱卫东穿着大帅服装，嘴巴上面装着两撇翘须，面相威严，他指着那个乱入镜头的人：“苏澈，他们又来了！” 苏澈抬起头，看到昨天那个小黑子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傻大个。 “呵呵，昨天没打够？今天还敢来砸场子啊？”苏澈道袍一挥，抓起旁边的长剑。 第四十六章 危险的道具 “苏哥，别打，”小黑子高举双手，一脸卑微的道，“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苏澈冷冷看着他们。 朱卫东手里握着大帅用的指挥刀，喝道：“不打架？那你们闯进来做什么？” “我们想跟苏哥混。”小黑子双手抱拳，朝苏澈拱手道，“苏哥，你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打杂、路人、群演，我们都可以。混口吃的就行。” 傻大个跟着傻笑。 苏澈冷笑道：“滚蛋！” 小黑子苦着脸道：“苏哥，求求你，赏口吃的吧。辉哥被抓了，我们的生意也毁了，演员公会也不要我们，我们走投无路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饭呢。” 傻大个耸了耸鼻子。 苏澈冷冷的道：“真是稀奇，我昨天打得你们那么惨，今天还敢来找我打工？” “苏哥，你是个讲道义的人。”小黑子恭维道，“功夫又那么好，我们想跟着你学点东西。” “不要！”苏澈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横店混不下去，就去别的地方找工作。自己走过的弯路，自己去扳正了。” 小黑子这些人和波仔不同。 波仔性格不好，有些横，有些倔，是因为从小是孤儿引起的，但总的来说，他本质不坏，走的也是正路，虽然有过交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所以杨飞愿意给他机会。 至于小黑子，杨飞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这种人，不可能给他们机会。 朱卫东吼道：“苏导叫你们滚，听到没有？” 小黑子和傻大个吓得转身就走。 苏澈拍拍手：“好了，我们继续。” 又拍了两条，女鬼迷徒弟的戏，终于过了。 苏澈摆好机位，对他们说道：“紧接上一场，我跑过来，发出飞剑打向女鬼，波仔你惊醒后，从竹床上翻滚下来，一定要真实自然。小曼，你凌空和我打斗，中了我一记八卦镜，飞到那边林子里去。” 这场戏，苏澈也要凌空扑过去，本来是应该吊威亚的，但剧组穷，用不起那么多威亚，他只能想办法，从高处跳下来，达到凌空扑杀的效果。 八卦镜打出去，要有一个爆炸的效果。 苏澈本来想后期制作，但又觉得后期特效太假了，就用真实的爆炸。 爆破装置分为很多种，北方比较常见的叫“药头”，大小跟两三个火柴头差不多，特点是爆破的力度大，而且不会飞出碎片，弱点则是不防潮。 在南方拍戏，一般常用的爆破装置是胶管火药，力度小，安全性高，在手心爆炸都不会受伤，但是爆炸力道偏小。 这场戏不需要太大的爆炸效果，用胶管火药就足够了。 苏澈充当了烟火师，他对这方面是久病成良医，经验丰富。 “小曼，等下你的走位，一步不能出错，我按下爆破按扭的同时，会喊一声哪里逃！听到这三个字后，你马上往后倒飞出去，逃快了不行，逃晚了更不行。胶管火药虽然威力小，但还是要小心。” 说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做起来就很有难度。 “我知道，苏导。”顾小曼认真的点头。 “好，我们开始！” 虽然事先有了这么多的沟通，但真正拍戏的时候，爆破的时间和演员的反应，还是不容易同步。 顾小曼任劳任怨，只要苏澈说不行，那就重来。 这一条终于过了，接下来的戏，是女鬼跑到马小姐房间，抓起马小姐扔出来。 沈梦瑶演的马小姐，她虽然轻，但也有九十斤，同等重量的顾小曼，不可能将她举起来扔出去，只能吊威亚来解决。 “瑶瑶，”苏澈脱口就喊出了她的小名，喊出口，才发觉这称呼显得太过亲密，但也不能改口了。 沈梦瑶也感觉到了异样，妙目轻抬，看了他一眼，乖巧的嗯了一声。 苏澈轻咳道：“等会你会被扔出来，为了戏剧效果，你会砸中这个台子，这个台子是道具，经过特殊处理的，你一掉下来，它就会破裂，但你还是得小心，不要被木头戳伤了。” 沈梦瑶道：“我可以的。” “好，开拍！” 沈梦瑶背上装着威亚，但为了拍摄效果，威亚只在她被女鬼举起来的时候才起到作用。 女鬼一旦将她甩出去，威亚的线就很松弛了。 顾小曼演得很真实，举起沈梦瑶时，表现得很用力，然后发狂一般，将手中的人扔了出去！ “啊！”沈梦瑶在空中翻了个身，撞到台子上。 木台子是道具，一撞就破的那种。 但木头是真的，沈梦瑶撞破之后，台子碎裂，断开的木头会顶到她的后背。 “很好！卡！”苏澈笑道，“演得很真实，把恐惧和痛感都表现出来了。” 沈梦瑶起身，摸着后脑勺，转动脖子：“苏澈，我是真的很痛。” 苏澈掀开她的头发看了一下：“撞到了，快包扎一下，出血了。” 顾小曼丢那一下，用力过猛，沈梦瑶后脑磕用了桌角。 “啊？”沈梦瑶摸了一把后脑，一看手心全是血，脑袋发晕，娇躯一晃，身子软倒。 苏澈一把抱住她，喊道：“瑶瑶！瑶瑶！” 顾小曼急道：“不会撞伤后脑了吧？快送医院，她流了很多血。” 苏澈抱着沈梦瑶，大步跑出拍戏的院子。 外面黑乌乌的，没有车子。 剧组租了个车子，但只负责开工和收工时来运送器械，此刻还没到收工时间，司机和车子都不在。 黑暗中，墙根下面闪出两个人来，正是小黑子和傻大个。 “苏哥，我们真的想跟你……”小黑子喊了一声。 “你摩托车呢？”苏澈问。 “在这里。” “借给我骑一下。”苏澈说着，回头对朱卫东道，“我送瑶瑶去医院，你们收拾一下先回去吧！今天肯定拍不成了。小黑子，你们先跟卫东走，回头我把车给你。” 小黑子把摩托车推了过来：“苏哥，你尽管用。” 沈梦瑶苏醒过来，说道：“苏澈，我没事，刚才就是忽然间头晕了一下。我不要去医院，看病很贵的。” 现在的女生，都是娇生惯养的，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这种表现也不为过。 苏澈没有答话，把她放在前面，跨上车，骑着前往横店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苏澈一个公主抱，不由分说，就将她抱到了急诊室。 医生在医院待久了，看惯了穿各式剧服的人前来就诊，对一个道长抱着个民国女学生，免疫力还是很强的，慢吞吞的给沈梦瑶检查。 “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脑受到撞击，破皮了。” 苏澈道：“医生，要不要拍个片？我怕她脑袋受伤。” “不用照片。”沈梦瑶拉了拉他的手，使了个眼色，像在说：很贵的！ 苏澈还待再说，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放心，我没事。” 医生道：“我先给她清创包扎，先看看情况，明天要是还有不适感，再来就诊吧。” 第四十七章 不遭人妒是庸才 朱卫东放心不下，叫来道具车，开到医院来看望。 他们来得匆忙，剧服都没有换，妆容也没有卸。 一只女鬼、一个大帅，若干兵丁，闹哄哄的挤进急诊室。 医生低头给沈梦瑶包扎完，猛然回过头，看到顾小曼，吓得往后一跳，大叫道：“妈啊！” 顾小曼撩开脸前的长发，露出惨白的脸，脸上还有些血污，比刚才披头散发更恐怖：“医生，我是演员，演了个鬼。” 医生挥挥手：“你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吧！这脸看着瘆人。这也太像鬼了！大半夜走在路上，能把人吓死。” 大家哈哈大笑。 苏澈结了账，众人走出医院。 小黑子和傻大个恭敬的站在外面，喊了声：“苏哥好，嫂子没事吧？” 沈梦瑶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反驳。 苏澈摆摆手：“没事。今天谢谢你了。这是五十块钱，当是你的摩托车费用。上面沾了些血迹，回头拿布抹下吧！” “苏哥，不敢要你的钱。” “拿着吧！”苏澈把钱塞给小黑子，对朱卫东道，“我们走！” “苏哥，你就收下我们吧！你也是横漂出身的，带带我们吧！我们一定听话，苏哥叫我们往东，我们就不敢往西。” “不可能！”苏澈沉声道，“你们真要学好，就去工地搬砖吧！” “苏哥！”小黑子还想争取。 苏澈严厉的瞪他一眼，吓得他疾退两步，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回到家，苏澈见沈梦瑶真的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苏澈有通告。 今天要拍外景，就在郊外山上拍戏。 大侠客有很多打斗戏都是在野外，山上的武打戏也有好几场，今天集中拍摄山上的打戏。 苏澈和剧组的演员都混熟了，演起戏来，配合得很好。 中午休息时，林嫣然问道：“苏澈，你的第二部网大，拍得怎么样了？” “拍了大半了。”苏澈道，“前天晚上有人来捣乱，昨天晚上有个演员受伤，要多拍一天才能杀青。” “苏澈，你又拍了一部网大啊？”男二号呵呵笑道，“你在这条路上，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网上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一搜一大把，傻子才会付费看电影！看电影，就要上电影院，大屏幕、真3D，才享受。” “总有人肯为正版付费的。”苏澈淡淡的回应。 “你每部电影投资三十万？两部也六十万了吧？听说你还要拍第三部？那加起来，前后投资也近百万了？”男二号一脸你傻的表情，摇头说道，“这么多钱，你要是投资一部院线电影，到时分成，也能拿不少钱了。不对啊，你一个跑龙套的，哪来这么多钱拍戏？” “有人投资。”苏澈实在提不起兴趣有这人说话，但同在一个剧组，也不好不理人。 “呵呵，有人比你还天真，居然敢给你投资！”男二号哈哈大笑道，“这么多钱，肯定全亏完了！” 男三号周克利，也一向看不起苏澈，和男二号一起，冷嘲热讽。 另一个男配贺大军，摇了摇头，对苏澈道：“你别在意，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苏澈道：“无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呵呵，你俩说什么呢？以为我没听见？拍两拍网大，浪费投资人的钱，你真以为你很厉害了？”周克利冷笑道，“三十万的电影，我随便能拍好几部！只是懒得拍！明知道失败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去尝试？” 贺大军道：“我看，你是没那个本事吧？” 两人的争吵，眼看就要升级。 林嫣然道：“好了，别吵了。苏澈投资网大，不管正不正确，那都是他的个人行为，用不着你们来说三道四！” 她在剧组是一姐，一般人都卖她面子，见她开口，周克利和贺大军就闭上了嘴。 在票房分成下来之前，苏澈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真的能赚到钱，因此，他也懒得争辩。 苏澈的电话响了。 “苏先生，你好，我是贺鹏程。” “贺总，你好，有事吗？” “还是找你拍电影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贺总，我最近真挺忙的，感谢你对我的厚爱，我们之间的合作，只能有空再谈了。” “我知道你在大侠客剧组，也知道你在拍道长出山第二部。我不着急，我们可以先立项，你有空再拍。我有一个很好的剧本，你肯定会感兴趣的。要不，咱们见面谈？” “贺总，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时候有空。” “苏先生，这是一部大制作，我们拉到了三千万的投资！” “三千万？拍一部网大？”苏澈心想，你没病吧？我要是有三千万，就不拍网大了，完全可以制作出一部高水准的院线电影。 网大可以用来捞金，但绝对不能证道成神！ 苏澈现在是本钱小，名望低，没办法，保能靠拍网大来积累资金和人气。 “是啊，怎么样？有兴趣了吧？”贺鹏程呵呵笑道。 “贺总，你有三千万，拍什么不好？干嘛往网大圈里挤？” “投资人看中了网大的市场。我们制片公司，只管替他们服务就好了。你说是不是？你要是喜欢当导演，这部戏的导演也可以由你来当，报酬绝对丰厚。” 说实话，苏澈真的心动了！ 三千万的投资，可以拍出一部很不错的大电影了！ 对一个醉心于影视艺术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的？ “苏先生，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在我们上次见面的饭店吧？” “好吧，那晚上见。” 苏澈挂断电话，看到剧组的人，都在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他。 “怎么了？”苏澈笑道，“我脸上的妆花了？” “呵呵！”周克利冷冷的道，“真有人投资三千万？请你拍电影？” “是啊。”苏澈傲然道，“贺鹏程贺总，你应该听说过吧？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向他求证！” 周克利表情一滞，扯着嘴角，牙痛一般的道：“我还真不相信！贺总是圈内有名的制片人，他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找你来拍戏？” 林嫣然却是有几分相信，上次在饭店，她亲眼看到贺鹏程找过苏澈，问道：“苏澈，那你答应了吗？” 苏澈道：“我还要考虑一下。” 周克利等人无不露出鄙夷的笑容，玛德，你这逼装得也太牛了吧？ 贺总投资三千万，请你拍戏，你还不高兴上了天？ TM的，你居然还说要考虑一下？ 呵呵！太假了！ 第四十八章 秘不外传 林嫣然问道：“苏澈，那你还考虑什么？直接答应不就完了？三千万的投资，那算得上大制作了。” 苏澈沉吟道：“林姐，你也知道，我现在又不是什么明星大腕，顶多就是拍了部网大，在圈子里，连个末位都排不上号。贺总这么大的制作，为什么要找我？这是我费解的地方。” 林嫣然笑道：“也许，他独具慧眼，看中了你的潜在才华。” 苏澈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以贺鹏程的地位，想找什么样的导演找不到？三千万的电影，投资额超过了市面上大半的电影，肯定有成名的导演愿意接，主演更是容易找。 可是，贺鹏程为什么一定要找自己拍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澈不是愣头青，不会因为别人一句欣赏，就高兴得忘乎所以，甚至为他人拼得头破血流。 他遇事会多思考一个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贺总的这个电话，让苏澈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 剧组的人，分成两派，围绕着他展开激烈的讨论。 男二号和周克利等人，看不起苏澈，觉得他刚才的电话，是自导自演出来的，原因很简单，贺总不可能找他拍戏，而他又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林嫣然和贺大军，当然相信苏澈，给予他的，是鼓励。 周子建走了过来，笑道：“讨论什么事？是不是又出什么大新闻了？米国又出兵打哪个小国家了？” 林嫣然笑道：“周导，你明知道我们很少关注这些国际大事。是这样的，贺鹏程要请苏澈拍电影，投资三千万，拍部网大。你怎么看？” “是吗？”周子建眉目一闪，“这是好事啊！” 苏澈道：“周导，你觉得可行？” 周子建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年轻人，稳着点。” 于明和张计华过来了，喊道：“开工！” 下午要拍一段在悬崖边的打斗戏，苏澈和林嫣然，都要吊威亚，从悬崖那边的山坡，一边演套招，一边飞落悬崖边。 这是一段十分惊险的戏！ 于明和张计华商量之后，决定实地拍摄。 “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拿出拼命的精神，才能把事做好！”张计华沉声说道，“拍戏更应该如此，因为我们拍出来的戏，会让亿万观众看到！什么都靠后期制作，还要演员做什么？直接看动画片得了！所以，我要求这部戏，尽量拍实景，而且尽量少用替身！苏澈，嫣然，你们有问题吗？” “我没问题。”苏澈点头，心想这算什么？再危险的动作，他也玩过！ 林嫣然抿嘴道：“我可以。” 张计华吁了一口气，他就怕两个演员不敢演！ “很好。我事先得和你们讲清楚。这场戏，我们唯一的保障，就是威亚。因为我们不可能在悬崖下面铺上海绵垫，那不切实际，也毫无意义。” 林嫣然朝悬崖底下看了一眼，深深一个呼吸。 这虽然只是个小山头，下面也不是万丈深渊，但从山头跳下来，起码也有几十米高！一旦失事，就是粉身碎骨。 张计华知道这段戏的危险，但还是一再强调，说道：“这段戏，会拍大特写，而且全部是正面的特写，所以不好用替身。” 林嫣然道：“张导，没问题。” 张计华对于明道：“那就开始吧！” 于明正在调度，闻言说道：“你们不必害怕，每组威亚，我们多加了十个人，一定会拉住你们的。” 这样的定心丸，不过是口头承诺而已。 真出了事，谁也救不了！ 就像上次滑轮事故，要不是苏澈相救，林嫣然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林嫣然看向苏澈，低声道：“你怕吗？” “林姐，没事，我们两个人呢。”苏澈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苏澈和林嫣然，被吊到了悬崖对面的山坡上。 “开始！”于明喊道。 苏澈和林嫣然对视一眼，开始打斗。 几个机位同时拍摄，无人机，高机位，低机位，中近景，游机位，全方位表现这场高空打斗。 摇臂紧跟在两人前面，将两人打斗的特写拍下来。 一路顺利的降下。 威亚很结实，也没有滑轮。 当两人离开悬崖，双脚踩到实地时，剧组所有人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落地之后，戏还没有结束，于明打算一镜到底。 苏澈和林嫣然继续在悬崖边打斗。 袁指设计的动作，让林嫣然倒立空中，和苏澈对打，还有一个镜头，是林嫣然的身子，从悬崖上空飘过去，凌空拍摄，展现壮丽宽阔的景色，又拍出惊险的武打场面。 林嫣然毕竟不是专业的武行出身，这么折腾下来，体力已经透支。 但她是个敬业的演员，导演没有喊卡，她就不会喊累。 林嫣然吊着威亚，鼓风机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袂，像翩翩起舞的仙女一样。 “苏澈，我腿好疼，抬不起来了。”打斗中，林嫣然皱着秀眉，低声传递信息。 “别慌！继续，争取一条过。”苏澈知道拍这一条的危险，不想她再来一遍。 林嫣然抿紧嘴唇，尽力而为。 苏澈感觉到她的右腿明显垂了下来，这样下去导演肯定要喊卡。 他急中生智，在打斗中，一脚踢中林嫣然的小腿。 他用的是脚掌心，力度又掌握得恰到好处。 林嫣然双腿终于正常了。 于明坐在监视器后，刚要喊卡，结果又忍住了。 顺利拍完悬崖镜头。 听到于明喊卡之后，林嫣然身子一软。 苏澈扶住她，问道：“嫣然姐，怎么样？” “我小腿抽筋，疼得不能站立。”林嫣然皱着眉，单脚站立，重心倚靠在苏澈身上。 苏澈帮她松开威亚。 林嫣然的助理过来，和苏澈一起，扶着林嫣然到旁边坐下。 大剧组都有随行的保健医生，过来给林嫣然诊疗，说道：“腿筋拉伤了。” 于明道：“刚才拍悬崖戏，太过激烈了。要不要紧？送医院吧？” 林嫣然强忍着疼：“没事，别耽搁进度了。” 医生建议休息几天。 拍过武戏的人都清楚，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开玩笑的。 苏澈为了拍戏，曾经遍访国内外功夫大师，不惜花费重金，求拜名师，既学到了各种功夫，也学到了疗伤之法。 这两个月，苏澈拍的都是武戏，也经常受伤，刚开始是买红花油调理，后来自己买来中草药，熬制了跌打丸和外伤药，比红花油和筋骨贴的疗效好得多。 他对林嫣然道：“嫣然姐，要不试试我的药？” 林嫣然道：“你随身带了药啊？看来你没少受伤。” 苏澈道：“我当的是武行，还经常演武替，基本上天天都在受伤。” 他掏出药丸和药膏。 医生看到，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玩意？在哪里买的？怎么连个包装都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 苏澈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 医生叫道：“什么？你自己制作的？这可是药！你打算给嫣然姐吃啊？” 苏澈手里拿着药，淡淡的道：“这是中成药，我经常吃的。治跌打损伤，效果很好。” “开什么玩笑！于导，我强烈反对啊！这要是吃出毛病来，我可不负责！”医生义正言辞的说道。 林嫣然的助手也道：“嫣然姐是大明星，身价不菲，怎么能吃这些来路不明的药呢？吃坏了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于明做不了主，皱着眉道：“那送医院吧！嫣然，你别硬撑着了，病情要是变严重了，那更耽误事情。” 苏澈平静的道：“嫣然姐，你信我这一回。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会害你的。” 医生沉着脸道：“我是学医的，虽然不懂汉医，但对这种三无产品，我是坚决抵制的。嫣然姐，你不可以听信他的话！” 林嫣然也有些犹疑，但她和苏澈相处以来，觉得他的人品和德性，都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他说得没错，他是个武行，经常受伤，但他每天仍然生龙活虎，好像从来没因为受伤请过假，难道这些药真的管用？ “没事，我小时候也喝过中药，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林嫣然给了苏澈一个温柔的笑容，伸出手，“给我吧，我吃。” “嫣然姐！”医生和助手同时阻止。 医生道：“中药要根据每个人的体质来开的，男人和女人都有区别，我相信这些药没有毒，苏先生也不会故意害人，可是，万一药性不对呢？” 苏澈道：“这是跌打丸，我从武当山上求下来的古传秘方，秘不外传的呢！绝对管用！” 医生道：“既然是秘不外传，你怎么求到的？这不是唬人吗？” 苏澈想说，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求来这张药方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了下去，因为那笔钱，现在的他是拿不出来的，说出来更加没有人相信了。 林嫣然从他手里接过药丸，对助手道：“给我倒杯温水。” 助手迟疑道：“嫣然姐？你真要吃这黑乎乎的药丸啊？好大的中药味，闻着都难受呢！” “中药味道大，证明用药讲究。快去，你不想干了？”林嫣然推了她一把。 助手麻溜的转身，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医生道：“嫣然姐，我先声明，这是你执意要吃的，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跟我无关。张导，于导，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啊！” 第四十九章 三亿也不接 林嫣然服下药丸，对苏澈道：“你这药膏呢？怎么个用法？” 苏澈把药膏装在一个瓶子里，当即打开盖子，说道：“嫣然姐，我用这药膏，帮你涂抹推拿，见效很快。” 助手道：“你？帮嫣然助推拿？” 苏澈反问：“有什么问题吗？要不你来？医生，你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助手道：“我是怕你不懂，弄巧成拙，把嫣然姐的腿按伤了！” 林嫣然瞪了助手一眼，助手就闭嘴了。 “苏澈，辛苦你了。”林嫣然歉仄的道，“让你帮我按腿，我过意不去。” 其实，她还真有些尴尬，长这么大，她的腿，还没被男人摸过呢！ 平时拍戏，虽然难免会有一些拥抱的动作，但都是隔着厚厚的古装衣服。 至于出格的戏份，她都是用替身的，哪怕是亲密一些的接吻，一般采用的也是错位拍摄。 “嫣然姐，不知道多少人想一亲芳泽呢！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苏澈笑了笑，一个玩笑，就化解了彼此间的尴尬。 他洗了手，用力搓热掌心，用手指挖出药膏来，帮她推拿。 林嫣然感受到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沁入肌骨，凉凉爽爽的很舒服。 他的手，却像火炉一般滚烫。 她温柔的看着他，他低着头，像在完成一项很神圣的工作。 一种异样的情绪，忽然涌上林嫣然的心头。 “嫣然姐，你感觉怎么样？要是难受的话，我叫他停止。”助手讨好的问。 “我很好，脚不痛了。”林嫣然调整表情，淡淡的道。 “哇，真这么神奇？”助手见林嫣然相信苏澈，也就顺着她的喜好，发出赞叹的声音。 医生和周克利等人，无不侧目。 林嫣然的小腿，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洁白细嫩，匀称修长，圆润如玉，在阳光下是这么的耀眼。 于明忽然间大吼一声：“都围着做什么？拍戏了！” 众人一哄而散。 于明对苏澈道：“看不出来，你真的是多才多艺！” 苏澈笑道：“我这叫久病成良医。” 于明点点头，转身去拍戏了。 人群散去，林嫣然自在了许多，和苏澈聊天，问道：“这真是你从武当山求来的秘方啊？” “是的。道长们天天练武，用的都是这种药，恢复起来特别快。嫣然姐，我再给你两丸药，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你各服一丸。” “那这药膏呢？还用抹吗？” “最好是抹。这瓶子你带回去。” “那，谁给我推拿呢？我们都不懂你这手法。我看你这手法很专业，很特别，也是武当山学来的？” 苏澈听到她语气有些异样，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帮你推拿这一次，差不多能好了。” 林嫣然被他灼热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恍惚心里那点小心思，都被对方发现了一样，欲盖弥彰的道：“我可不是想让你帮我按！” 苏澈笑了笑：“我无所谓，就是怕嫣然姐不方便而已。” 按了十几分钟，苏澈说道：“好了！” 林嫣然没反应。 苏澈一看，她居然舒服得睡着了。 帮她拉好裤管，苏澈起身，伸了个懒腰。 “苏澈，谢谢你！”林嫣然忽然说道。 “没事，举手之劳。嫣然姐，你试着动动，看还痛不痛。” 林嫣然起身试着走了两步，笑道：“隐隐有些疼，但比刚才好太多了！哇噻，你真的很神奇啊！” 苏澈心想，这算什么？ 以前他拍动作大片时，经常骨折，全身上下上百处伤痕呢！ 再大的伤，他也挺过来了。 林嫣然道：“苏澈，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陆雅婷和楚倩柔都愿意帮你。你以后拍什么戏，可以请我，我友情出演。” 苏澈笑道：“我帮人按脚，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因为你是嫣然姐嘛！” 林嫣然芳心悸动了一下，嫣然一笑。 收工之后，苏澈前往万盛南街的斯维登酒店二楼。 贺鹏程订了包厢，除了他，另外还有几个男女。 苏澈认得那几个女子，在圈内小有名气。 “苏先生，你来了！”贺鹏程呵呵笑道，“请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旭先生，他是投资人。” “张先生好。”苏澈点点头。 张旭三十岁左右，端坐不动，淡淡的嗯了一声。 “贺总，你说的是什么电影？”苏澈只对剧本感兴趣。 如果剧本不行，他是不会接的。 “这些都不重要。”贺鹏程道，“先不着急嘛。” 张旭傲然说道：“让你怎么拍，你就怎么拍，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好了！那么啰嗦干什么？还有，电影的女主和女配，我都给你找好了，喏，就是她们几个。” 苏澈皱了皱眉头：“那这戏有点难拍。” 张旭哈哈笑道：“你怕什么？我们根本就不在乎票房。再说了，票房这个东西，跟收视率一样，都是可以炒作起来的。你也是圈里人，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苏澈摇了摇头：“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张旭道：“对，你不需要懂这么多。我们投资三个亿……” 苏澈一怔：“三亿？不是三千万吗？” 贺鹏程拉了拉苏澈的胳膊，低声道：“投资三亿，但实际拍摄费用，只有三千万。” 苏澈的双眼，蓦的睁大。 他听明白了，人家拍戏是假，洗那几个亿才是真。 “贺总，对不起，这戏，我接不了。”苏澈刚坐下来，就站了起来，十分明确的拒绝。 “喂，你屌什么屌？”张旭嘭的一声，拍了桌子，“叫你拍，那是看得起你！你算什么导演？不就拍了个网大吗？”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去找那些了得起的人拍吧。告辞！”苏澈转身就要走。 “玛德！”张旭从来没这么丢过面子，火大得不行，又拍了下桌子，叫道，“来人！”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保镖，挡住了苏澈的去路。 “贺总？”苏澈淡淡的道，“大家相识一场，真的要闹成这样吗？就算著名导演不接你们的戏，你们也是可以找到人拍的吧？这又是何必？至于今天的事，我当没听见，也不会对其它人提及。” 贺鹏程也没想到会忽然闹僵，急忙起身，和张旭说了几句。 张旭冷冷的道：“老贺，这事你别管，现在是他瞧不起我张某人！被一个跑龙套的导演拒绝？呵呵，我张旭以后还怎么混？” 一样米养出百样人，有人规规矩矩做人，有人动则想打人。 苏澈迈腿往外走。 当先的保镖伸出手来阻拦。 苏澈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对方手腕，一拉一扯，一掌击在对方肩膀上。 咔嚓一声，保镖的手臂脱臼了，痛得直吸冷气。 苏澈松开手，冷眼看着另一个保镖。 第五十章 摄像机不能停 苏澈朝保镖勾了勾手指，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你要么上，要么滚开。 眼看苏澈一招就把同伴撂倒，保镖有些发慌，眼神闪躲，举起的手居然没打过来，眼睁睁看着苏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张旭气得摔了茶杯：“老贺，你找的这叫什么人？” 贺鹏程苦笑道：“张先生，他真的很有才华的。他拍的一部电影，投资三十万，拍了七天，在爱视频网站上的每天的热度都是几千，弹幕数量几万条，火得一塌糊涂呢！” “呵呵，一个网大而已，成不了神！”张旭呸了一声，“要不是冲你面子，我就封杀他！别叫老子再撞见他！老贺，你另外找人吧！” 贺鹏程嗯了一声，叹息着摇摇头：“行吧！” 苏澈并不怕谁，也不在乎谁想封杀自己。 他必须坚持自己的底线。 原以为可以拍一部大制作，没想到是这样的！ 他回到家，走进那间冷冷清清的出租屋。 在网络票房分成下来之前，他注定要过一段清苦的日子。 这也是创业初期的阵痛。 狭窄的房子里，所有的家具都堆放在同一空间，显得逼仄而压抑。 他动手炒了个菜，就着剩饭吃了，然后开始练拳和锻炼身体。 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湿透了衣裤。 晚上七点半，他冲了个凉，叫上剧组的人，出发拍戏。 日子过得充实而平凡。 平凡的生活，最容易消磨人的意志，太多人怀着梦想，来到横店寻梦，最终都淹没在日复一日的跑龙套当中，演惯了路人甲，你就真当自己是路人甲了，当初的梦想，想也不敢想了。 这天，道长出山第二部，最后一场戏开拍！ 剧情设计中，茅十五和马小姐会有一段感情戏。 茅十五几次搭救马小姐，后者对他动了感情，鼓足勇气，要跟他一起浪迹江湖，以两人一个欢喜的拥抱结束影片。 这段戏本来应该很简单，可是沈梦瑶连演了几遍，苏澈都觉得不满意。 苏澈给她讲戏：“你没谈过恋爱吗？没有跟人表白过吗？眼神，表情！你演的是民国时期的女学生，要表现出那种羞答答的，但又在新思想的影响下，努力遵从内心想法，冲破一切牢笼，追求自己真爱的感觉！” 沈梦瑶抿紧嘴唇，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嘟囔了一句：“我有没有谈过恋爱，你不知道吗？我是女生，又不用向人表白。” 苏澈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朱卫东和波仔等人窃笑不已。 苏澈瞪他们一眼：“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众人连忙摇手。 波仔举着伸缩挑杆，笑道：“师父，她的意思是说，当初你们谈恋爱时，是你向她表的白！” “哈哈哈！”大家再次大笑。 苏澈有些尴尬，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色道：“拍戏呢，严肃点。” 波仔笑道：“师父，不是你说的，片场气氛一定要活泼吗？这样才能拍出轻松的喜剧。” 苏澈做势要打他，吓得波仔缩回头去。 沈梦瑶含幽带怨的道：“好啦，我再试一次。” 苏澈嗯了一声：“再来一遍！” 沈梦瑶穿着民国女学生服装，两条小马尾，娇俏的垂在胸前，淡蓝的短袄，黑色的中裙，白色纱祙配着圆口鞋，淡雅而纯净。 苏澈演的茅十五，脱下了道袍，穿上了普通的民国服装，带着波仔演的徒弟准备离开。 “茅十五，你要去哪里？”马小姐手指绞着衣角，羞怯又大胆的问道。 “回家。” “你家在哪里？” “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如果不去遍历世界，又怎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呢？” “我爸死了，房子也烧了，我没有家了。”沈梦瑶演得很含蓄，眼里泪光闪闪，把想和男主一起走的愿望，拿捏得恰到好处，但又没有直接表达出来。 徒弟说道：“师父，她好可怜，我们带他一起走吧。我听人说，有女人的地方才叫家。” 茅十五道：“多嘴！快走吧！” 徒弟跟着师父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指着马小姐身后，喊道：“有鬼！”同时朝马小姐使了个眼色。 茅十五转过身来，摆好马步，叫道：“哪里有鬼？” 这时，马小姐吓得一声尖叫，扑进茅十五怀里，紧紧抱着他。 影片就在这里结束，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很多东西，不必说出来，留一点余地给观众去想象，效果会更好。 “很好！”苏澈看了回放，笑道，“收工！大家去撸串，我请客。庆祝道长出山第二部杀青。” “好啊！”剧组的人高兴的拍掌叫好。 这部戏，苏澈控制成本的能力又提高了，整部戏拍下来，只花了十几万，再加上后期剪辑和特效的制作，总成本控制在二十万以内。 和第一部相比，虽然两个女主演都花了工资，但拍摄时间短，工资有限。 请陆雅婷和楚倩柔拍戏时，虽然她俩不用工资，但其它方面的开支，比如住宿、吃饭、化妆，助手的补贴，等等算下来，反而比请特约更费钱。 明星就算不要工资，每天的开销也是惊人的，人家都免费帮你拍戏了，你总不能处处节省吧？光是化妆费，就是一笔大支出。 反倒是沈梦瑶和顾小曼等人，本就是特约演员，没有明星架子，吃住行、化妆用度，都是能省就省了。 因此，这第二部的化费，反而比第一部更节约。 苏澈很是高兴，撸串时宣布，休整两天后，第三部接着开机，用原班人马拍完。 “苏导，第三部还是拍民国戏吗？”顾小曼问道。 “不了，咱们拍现代戏。不过，我们要拍出新意来。把所有的场景，放到一个片场来拍。” “放到一个片场？”顾小曼等人都不解的问，“怎么个拍法？还是拍僵尸和鬼吗？” 苏澈道：“对，元素还是这些，但要改变一下拍摄手法。我是这样想的，一部独立电影的剧组，正在某个废墟中拍摄一部僵尸电影，谁知真的僵尸袭击了那里。导演大喜过望，继续拍摄，一镜到底记录下了剧组成员一个接一个成为僵尸，又一个接一个死亡的过程！” 大家听了，都停止了吃串喝酒，面面相觑的看着苏澈，被他的新奇脑洞给吓呆了。 苏澈微微一笑，道：“影片的前半部分，就是这部僵尸电影，后半部分，是拍摄这部电影时的花絮，剖析这部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把一些好玩的拍摄手法，还有过程全部放出来。” 众人更是骇然！ 你脑洞大开也就算了，你还要用这么新奇的手法？ 一部电影，前半部是电影，后半部是拍电影的花絮？ 你这是在糊弄观众呢？ “这行吗？有人看？”沈梦瑶震惊道，“会不会太冒险了？” 苏澈笑道：“很多人对拍电影的过程感兴趣，不亚于电影本身。难道你们不感兴趣吗？” 大家没有回答，都觉得苏澈的想法太大胆了。 苏澈微微一笑：“如果剧情再反转一下，在拍摄花絮当中，真的安排一只僵尸出现，把剧组里的人一个个吃掉了呢？” 沈梦瑶等人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震惊莫名，都觉得之前小看了苏澈！ 他不是大胆，他是非常大胆！ 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顾小曼把手中的羊肉串放下来，说道：“所以说，之前电影里拍的，全部都是真实的？剧组里真的闯进来一只僵尸，把剧组的人全吃掉了？” 苏澈点头：“对，这部戏的精髓，就在最后的反转。如果说整部戏七十分钟的话，前半个小时，是一个短电影的内容，中间二十分钟，是欢乐的拍摄花絮，揭密整个拍摄过程中的手法，就像魔术揭密一样，我们在这部分，进行电影的手法揭密，也能吸引观众看下去。最后二十分钟，剧情大反转，原来在摄影过程中，真的闯进来一只僵尸，把剧组所有的人，包括导演和摄影师在内，或感染或吃掉了。” 沈梦瑶想了想，问道：“问题来了，既然导演都被吃掉了，那最后那部分，是谁拍下来的呢？” 苏澈道：“剧组设置了一台高位摄像机，部分电影内容，就是这台没有停止拍摄的摄像机记录下来的！所以才那么的真实、恐怖！第三部电影，就叫摄像机不能停，你们觉得怎么样？” 沈梦瑶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轻声说道：“你真的是个天才！这样的剧本，你也想得出来！” 第五十一章 挺清纯一姑娘 “苏导，听你这么一说，我想一想都觉得很吓人啊！”顾小曼缩了缩脖子，“我都不敢吃肉了。” 沈梦瑶道：“故事很好，我觉得可以拍。” 波仔笑道：“师父，我来演僵尸！我要从头活到尾！” 苏澈道：“这部电影，我们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拍完，投资成本可以控制在二十万以内，这样的话，我手里的资金，还够再拍一部电影！” 沈梦瑶抿嘴笑道：“那我们可以一直演下去？这种感觉真好。” 苏澈端起啤酒杯子，说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道长出山第二部戏，交付后期制作，苏澈马不停蹄，开拍道长出山的第三部。 这个剧组的成员，几乎全部是横漂，他们为了电影的梦想，走到了一起，每天在一起，就是讨论剧本，商量演技。 他们每个人，拿着最低的工资，却快乐而敬业的工作。 每一个镜头，只要苏澈说不行，所有人都会不厌其烦的重来。 再苦再累，也比当路人甲好，起码很放松，有说有笑。 第三部的剧情是最好拍的，但拍摄时间，反而最长。 因为苏澈对很多细节都不满意。 拍电影，他是认真的。 他觉得，观众付费观影，就应该对得起观众掏出来的钱。 苏澈现在没有压力，只想把电影拍好。 大侠客的拍摄也紧张起来，苏澈只能一点点的抽时间，拍摄自己的第三部电影。 拍完第三部，《大侠客》也杀青了！ 第三部拍的时间长了点，但总成本还是控制在二十万以内。 大侠客杀青后，苏澈拿到了十五万尾款。 苏澈手里，有三十五万，准备再拍一部低成本的网大。 这是一个创业的风口，是网大的黄金时期，过了这个店，就没有这个村。 再过三个月，第一批网大的票房分成就会出来。 到时，如果票房爆红，将催生一大批网大从业者，资本一涌而上的结局，会加速行业的发展，也将提高准入门槛，逼死一大批小成本创业者。 如果票房扑街，那网大也将走进死胡同，不再有人问津。 是非成败，在此一搏。 苏澈投入了自己所有的资金，也投入了几个月的时间和精力。 在完全看不到前途的路上，他走得义无返顾。 拍完第三部，苏澈准备投拍第四部。 这天，他接到妹妹苏雯的电话。 “哥，我到义乌了。” 妹妹还是听他的话，没有报考什么演艺学校，而是报考了杭城的一所211大学。 开学之前，她想来横店看看哥哥。 苏澈一拍脑门，笑道：“我差点忘记你要来了。” “哼，你就知道工作，这么久，也不见你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杭城上大学，也是一个人来的，别人都有人送呢！” “好啦，你别生气了，等你来了，我送个礼物给你。再说了，你都上大学了，还不独立啊？还要哥哥送？你快来横店，我到长途车站接你。” 苏澈虽然是拍了三部戏的导演了，但还是勤俭得很，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来花，他走路到车站等候。 从义乌开过来的班车，半个小时一趟，大约一个小时可到站。 苏澈等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的短发女孩下了车，四处张望。 很快，她看到了苏澈，露出甜甜的笑容，飞奔过来，喊道：“哥！” 这一声清脆的哥，把苏澈的心也喊化了，他接过妹妹的行李，两人说笑着出了车站。 苏澈租了个三轮车回家。 “哥，你变瘦了！”苏雯端详着他，撇着嘴道，“你赚那么多的钱，怎么舍不得吃饭吗？” “哪有？我比以前壮多了。”苏澈展示强壮的臂弯。 苏雯扑哧一笑，用力捏了捏他高高鼓起的肌肉。 来到出租房，苏雯惊讶的扫了一眼，眼眶忽然就红了。 “怎么了？”苏澈帮她把背包取下来，“坐啊，我特意买了只鸡，你坐下，我炒给你吃。” “哥，你就住这地方啊？”苏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你不是赚很多钱吗？上次打给我卡里几万块呢！” “这里挺好的啊！”苏澈笑道，“我一个人住单间，已经很奢侈了，你不知道，在横店这地方，很多人都是租集体宿舍住，一间房住四到八个人呢！连单独的洗手间都没有，更别提做饭菜了。” “哥，你赚的钱，全寄回家了吧？”苏雯看着窗户防护栏里挂着的衣服，那些衣裤很旧，衬衫的领子磨得都起毛边了。 “嗯。也不全是……”苏澈笑了笑。 苏雯抹了抹眼睛。 “怎么了？”苏澈拍拍她的背，“是不是怪我寄的钱太少了？你放心，你上大学的钱，我会给你的，你是个女生，在学校也不要省钱，更不能花男生的钱。” 苏雯张开双臂，抱了一下哥哥。 “哥，我没事，我就是忽然想抱抱你。”苏雯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你在外面受苦了，我一直以为，你会生活得很好。” “好啦，我做菜了。你饿了吧？” “我来做。” “不用，你就坐着休息，坐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 “哥，爸住院治腿的钱，医保报销了很多，没花多少钱。家里现在不缺钱，你不要往家里寄钱了，有钱你自己留着，改善一下生活啊。” “我知道，放心吧，我还年轻呢！” 这时，敲门声响起。 是沈梦瑶，她拿着剧本，来找苏澈问戏，乍然见到苏雯，不由得一懵。 苏雯咯咯笑道：“你是嫂子？” 沈梦瑶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和苏澈有几分像的女生，是苏澈的妹妹苏雯，以前听苏澈说起过的。 “我是沈梦瑶，你是苏雯吧？” “嗯哪！我常听我哥说起你。嫂子，你进来啊。” “我不是你嫂子。”沈梦瑶说着，飞快的瞥了苏澈一眼。 苏澈耸耸肩：“我们早就分手了，只是没跟你们讲。” 苏雯啊了一声：“分手了，还住一屋？” 沈梦瑶羞得无地自容，说道：“你们聊，我先过去了。苏澈，我等下再来找你谈戏。” 苏雯好奇的跟到门外，看着沈梦瑶进了对面屋子。 “哥，怎么回事？她嫌我家穷，对不对？”苏雯一脸看透了的表情。 “感情的事，没你说得这么简单。”苏澈淡淡的道，“我和她现在是朋友，在一起拍戏。” “分手了还能做朋友？”苏雯道，“哥，你太没骨气了！你长得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啊？哥，你不会还喜欢她吧？” “咳，我和她只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又没怎么着。再说了，要是连个女人都宽容不了，还能做什么大事？” “啊？哥，你没上过啊？” “我说你看着挺清纯一姑娘，开口闭口，怎么全是脏话呢？信不信我抽你。” “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就欺负欺负我罢了，有本事，你欺负别人家的姑娘啊！” “……” 两兄妹从小就斗嘴、打架，苏雯看起来文静，其实个性很要强，有一回和哥哥吵架，还拿菜刀追着砍呢！ 兄妹俩的情谊，也在这些打打闹闹中建立起来了。 对苏澈来说，自己的妹妹，自己可以说教，可以欺负，却是其它人不能碰的雷区，谁要是敢欺负他妹妹，他能找人家拼命。 他很快就炒好了菜，和妹妹吃完饭，然后带她到街上，给她买了新衣物和新鞋子。 “上大学了，要注意形象，你看看你的头发，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跟个乡下妹似的。” “哥，我本来就是乡下妹子啊。” “还有，你这些衣服，就不要再穿了，我给你买了几套新的。在学校穿得太老土，会被人笑话的。” “才不会呢！我已经和同学们见过面了。她们都很好。大学生是有素质的人，才不会笑话别人。” “你太年轻了！”苏澈摇了摇头，带她走进一家电脑店，给她买了台笔记本。 “这么贵的电脑？九千多块钱啊！”苏雯看了看价格，吓得吐出舌头，“哥，我不要。你快退了。” “为什么不要？你以后上学用得着的，这是你联接外面世界的纽带。这电脑玩不了游戏，只能用来学习和娱乐，特点是轻便、待机时间长，充满电，足够你用一整天的。” “我知道这牌子，我们宿舍有人用的就是这个，背面亮着灯，很醒目，没想到这么贵。” “别放松学习，别以为考上大学就可以好好玩耍了，考上大学，只是一个开始。” “我知道。哥，你真啰嗦，比妈还啰嗦！”苏雯挽着他的胳膊，甜甜一笑，“不过，我很享受你这种啰嗦。” “……” 苏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妹妹面前，自己会变成一个话痨。 回到家，波仔和朱卫东过来，见着苏雯，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得要飞上天去了。 苏澈警告他们：“别打我妹妹主意，不然我打断你们的那条腿！” 波仔和朱卫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那条腿。 苏雯抿嘴一笑。 “哥，我能不能看看你们是怎么演戏的啊？你平时都演什么角色？老是听你说演路人甲，跑龙套，到底怎么个跑法？”苏雯对当演员充满了好奇。 “苏雯，你来得正好。”波仔笑道，“师父拍的第四部戏，马上就要开机了，今天晚上，你正好去我们片场看看！” 苏澈道：“你去可以，但要听指挥，不能乱来。” “知道了，哥！” 晚上去片场的时候，苏雯帮忙搬道具和器械下楼。 波仔下楼的时候，看到有两个男青年在撩苏雯。 “小妹，刚来的吧？找戏不？我是群头，介绍你去演宫女。你要是放得开，还可以当大明星的替身，就是替大明星演洗澡的戏，当然了，我得先看看你的本钱，不是看你的钱，是看你洗澡时……” “嘭！” 波仔一拳打了过去，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就敢胡来！滚！” 第五十二章 没有鬼的鬼故事 “你怎么打人？”撩妹子的两个男青年，瞬间爆发，挥拳打向波仔。 朱卫东正好搬着道具下来，叫道：“玛德，苏哥的人你们也敢打？眼睛长脑后了吧？” 男青年甩着长头发：“我管你什么苏哥马哥，没听说过！” 这时，苏澈下来了，喝问道：“住手！怎么回事？” “苏哥，他们想欺负苏雯！”波仔大喊，然后狠狠踢出一脚，“玛德，我师父的妹妹，你们也敢打主意？活得不耐烦了吧？知道辉哥怎么进去的吗？” 苏澈眼神一厉，冷冷扫向两个男青年。 男青年咯噔一下，认出苏澈来，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是苏、苏澈？哎呀，苏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该死！” 顾小曼和郭洁也搬着道具也下来了，放下手中的器材，叫道：“打架是不是？别落下我们啊！” 那两个男青年一见这阵仗，吓得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苏澈大战三条街的事迹，早就传遍了整个横店。 这边的混子们，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苏澈没心思当什么大佬，不然真能横扫横店的江湖。 “哥，没想到你威望这么高啊？”苏雯咯咯笑道。 “记住，凡是说找你拍戏的男人，都不要轻易相信！”苏澈厉声道。 “我没相信啊！”苏雯吐吐笑头，“我穿得真的很老土吗？为什么他们一看我，就知道我是新来的？” 苏澈道：“你才知道？买给你的新衣服，你又舍不得换上。” “要洗了澡才换嘛！”苏雯道。 “好了，走吧！” 来到片场，苏澈调度指挥，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话。 苏雯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这才知道，哥哥是导演！ “哥，我也要演个角色！客串一下也行。” “不行！”苏澈斩钉截铁的拒绝，“你就坐在我身边，帮我看着机器。” “哦，你是想让我学着当导演啊！” “……” 这是苏澈拍的《道长出山》第四部。 道长系列，虽然都是小成本电影，但苏澈打算用来积累原始资金，因此每一部都拍得极其用心。 资金不足，拍不了大场面，也拍不起轰轰烈烈的戏份，只能靠剧情和演技来取胜。 但是苏澈也知道，这样的小制作，只能讨一时之巧，吸引一小部分观众。 不管是院线，还是网大，真正赚钱的电影，还得是大制作、大场面的商业片。 道长出山第四部，苏澈要讲的故事，还是延续了茅十五的故事风格，轻松、搞笑，再加上恐怖和灵异元素。 这一次，苏澈把整个片场，放到了一座荒凉的山林中。 他讲述的是一个驴友小分队，进入深林探险，发现深山老林中，有一座小屋，显得很是突兀和奇怪，于是进入小屋查探并休整。 所有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一夜之间！ 林中小屋的木门上，刻着一行奇怪的文字，咒诅每个进入此屋的人，都不得好死。 小分队一共八个人，五个男人、三个女人，彼此之间关系十分复杂。 三个女角色，由沈梦瑶、顾小曼和郭洁饰演。 五个男角色，由苏澈、朱卫东、波仔，还有两个群演饰演。 进入阴森奇怪的小屋后，怪事连连发生。 八个人，不断有人出事和失踪，最后只剩下男女主角两个人。 影片讲述的是人心的险恶和黑暗，但最终获胜的，又是光明和正义。 他想通过影片来表达：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的不足，还有人性的贪婪。 这部电影，苏澈仍旧利用了令人恐惧的灵异元素，可是整个故事讲完，并没有出现鬼怪。 最可怕的鬼故事，就是没有鬼，却一直在闹鬼，还不断的有人被吓死！ 这就很考验演员的演技，还有导演的表现手法，以及对剧情的安排和后期的剪辑。 故事的起因，是男配角朱卫东喜欢漂亮的女主角沈梦瑶，但沈梦瑶只喜欢男主角苏澈。 朱卫东想利用林中小屋，凭空制造出一只鬼来，把苏澈杀死，同时利用恐怖的气氛，获得沈梦瑶的好感。 于是，男配角精心策划了一场谋杀案，并不断的在小屋里营造出各种恐怖的气氛。 他的这个行为，被喜欢他的女配角郭洁发现了。 郭洁饰演的人物，是一位敛容师，她的工作就是给死人化妆。因爱生妒的她，用高超的化妆术，把自己化妆成女鬼，在朱卫东准备道具吓别人时，她忽然出现，成功的将朱卫东吓懵了。 朱卫东仓惶奔逃，不小心踏进自己设的陷阱，被利刃割断了脖子！ 郭洁卸了妆，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和其它人一起分析这桩奇异的杀人事件。 因为朱卫东死时的脸容，十分惊怵，像是活见鬼的样子，给小分队其它人蒙上了一层恐惧的色彩。 苏澈提议离开小屋，但波仔等人都不同意，一定要找出杀人凶手，他们认定，这座小屋里，除了他们几个人外，还有其它生物存在。 男五号配角找到郭洁，说他目睹了整个过程，除非她肯乖乖的听话让他玩到爽，不然就要报警。 郭洁故意讨好他，听从他一切过分的命令，但在最关键的时候，却用一只从小屋里捡到的发钗，戳进对方的喉咙，割破了他的气管和大动脉，鲜红的血，流了满地。 至此，朱卫东和男五号死亡，整个小队还剩下六个人。 郭洁在楼上杀男五号时，其它五个人在寻找凶手的过程中，发现小屋有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藏着一箱金条，箱子上面贴着封条，封条上写着：“凡是动了贪念的人，都将下地狱。” 五个人商量怎么分这批金子，波仔提出来由在场的五个人平分，不在场的人就不必分，这样每个人可以多分不少金子。 波仔的这一自私提议，得到了顾小曼和男四号的响应。 苏澈和沈梦瑶表示反对，提出队里所有人平分。 但举手投票时，男女主角只有两票，输给了其它三个人。 郭洁杀死男五号后，正好走到地下室门口，听到了他们自私的分配建议，心生愤懑，大声理论，但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就算男女主角肯平分，其它三个人也不同意。 对美女和黄金的觊觎，再加上彼此之间感情的纠葛，幸存的六个人，再次展开了谋杀。 为了得到更多的黄金，波仔和男四号结成同盟，利用鬼怪产生的惊恐，成功的将郭洁强歼并杀害，并将贪婪的眼光，投向了女二号顾小曼，捏造证据，说是顾小曼杀害了郭洁，要求将她赶出小屋。 顾小曼被孤立后，遭到波仔和男四号的威胁，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成功的离间了两人，引发两人间的互相厮杀。趁着两人自相残杀到失去力气，顾小曼找准机会，突起发难，将两人推下悬崖，然后潜回小屋。 此时，整个小屋里，只剩下苏澈和沈梦瑶，还有顾小曼三个人。 顾小曼一直暗恋男主角，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小屋鬼怪的传说，将沈梦瑶杀死，得到苏澈的爱，又可以得到更多的黄金！ 最后的虐杀开始了！ 顾小曼千方百计，将苏澈支使开，然后下手对付沈梦瑶。 苏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出门寻找久久不归的波仔和男四号。 他来到悬崖边，看到血迹，又在悬崖边，将奄奄一息，被藤条缠住的波仔救起来，才明白女二号的阴谋。 苏澈扶着波仔赶回小屋。 顾小曼正要对沈梦瑶下手，忽然看到浑身是血的波仔，吓得以为见了鬼，身子朝后摔倒，磕在一块碎裂的玻璃上，尖锐的玻璃刺穿了她的喉咙，结束了她的生命。 波仔失血过多，来不及赶到医院就死去。 八个人，最后只剩下男女主角。 苏澈和沈梦瑶两人封存了黄金，关上了林中小屋的门。 最后的镜头，定格在木门上的那行诅咒上。 剧情大概就是这样，但具体到拍摄上，就要多出很多细节。 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需要制造出更多的偶然事件，比如无风自动的窗帘，还有楼梯上忽然出现的脚步，以及地下室莫名的响动。 动作和打斗方面，苏澈设计的很合理，符合每个人的身份。 今天开拍，第一场戏，拍的就是最后顾小曼追杀沈梦瑶，这是一场重头戏。 为了突出视觉效果，苏澈利用大量的玻璃和木柜子，还有碗碟，对这些道具进些暴力破坏，来制造看点。 最精彩的重头戏，就是最后那场戏：顾小曼追杀沈梦瑶。 两个美女，穿着很少的布料，把她们身上最吸引眼球的亮点展现出来，浑圆的双峰，修长的细腿，还有飘逸的长发。 有一个场景，苏澈设计了一整面玻璃墙，在沈梦瑶逃命过程中，忽然被撞裂，她手掌上、脚上，都插上了玻璃碎片。 还有一些场景，像沈梦瑶在逃命过程中，看到了之前被虐杀的几个伙伴，营造更加惊悚的气氛和场面。 整场追杀戏，显得紧张而又刺激，充满了悬念和期待感。 拍戏用的玻璃，并不是真的玻璃，而是糖玻璃，用糖、玉米糖浆和水制作而成。在原料成型放干之后，外观酷似玻璃。尽管如此，破碎的糖玻璃仍然可能对演员造成一定伤害。干燥后的糖玻璃必须马上用于拍摄，否则糖玻璃会逐渐变软变黏。 沈梦瑶还是第一次拍这种撞破玻璃的戏。 她明知道这是糖玻璃，但真要一下撞过去时，还是有心里阴影，连着拍了几次，表演得都不如人意。 苏澈皱了皱眉头，忽然间有些火大，生气的嚷道：“你连个糖玻璃都不敢撞，以后就不用拍戏了！这是最后一块玻璃了，你要是再演不好，就给我走人算了！” 在片场，苏澈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他知道剧组的人都不是明星，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所以他的脾气一向很好。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间就失控了。 剧组的人，顿时都怔住了。 沈梦瑶俏脸绯红，自尊心受到了百万点暴击！ 她当初之所以参加苏澈的剧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演技，谁知道她和这个剧组会生活这么久，一直拍到了第四部。 “谁说我不行？”沈梦瑶倔强的脾气上来了，咬咬嘴唇，大声喊道，“我要是演不好，我不要一分钱的片酬！我准备好了，再来一条！” 第五十三章 上映了 此刻的苏澈是个导演，又是个主演，他只想把这部戏拍好。 而沈梦瑶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女演员而已。 苏澈不会怜香惜玉，沈梦瑶也想尽全力证明自己。 “好，开始，我们再来一遍。”苏澈对沈梦瑶道，“不要有心理障碍，就当它是块糖，是你小时候爷爷买给你的那块你垂涎许久的棒棒糖。” 沈梦瑶用力点点头：“我可以的。” 开始拍戏。 顾小曼浑身涂满了血浆，手里握着滴血的刀子，追杀沈梦瑶。 沈梦瑶惊恐的尖叫，掉头就跑，前方就是一块玻璃，她没有选择，更没有丝毫犹豫的撞了过去。 玻璃哗啦一声碎裂！ 沈梦瑶跌倒在地，手撑在玻璃残碴上，痛得她不断的发出尖叫。 顾小曼演的是一个冷酷的心理扭曲者，脸色狰狞可恐，眼神漠然而凶恶，俯下身，握紧刀，用力朝沈梦瑶胸口扎下去。 沈梦瑶顾不得玻璃的刺痛，手脚并用，在地上不停的往后倒退。 顾小曼用刺几刀，都没有刺中沈梦瑶，变得狂性大作，挥动刀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苏澈扛着摄像机，压低身子，以低机位拍摄顾小曼的凶悍，又用高机位来拍摄沈梦瑶的恐惧表情，一高一低的变化中，把两人的反差表现得淋漓尽致。 绝望的沈梦瑶抓起一块玻璃当武器，刺进了顾小曼的腿。 顾小曼愤怒的大吼，提刀刺向沈梦瑶的胸口！ 这时，门开了，满身是血的波仔，出现在门口！ 顾小曼看到波仔出现，以为见了鬼，满眼的不可置信，骇然往后退了两步，脚底下打滑，嘭的摔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叫声，眼睛越睁越大，瞳孔渐渐发散，一滩殷红的鲜血，从她脖颈下面漫流而出。 镜头拉近，一块玻璃深深的刺进了顾小曼的脖子。 “很好，卡！”苏澈终于满意了。 所有的镜头都拍完了。 剧组的人互相击掌相庆。 “辛苦大家了，电影杀青，今天晚上摆酒庆祝！”苏澈拍了拍手。 顾小曼擦拭着脸上的血污，说道：“别再拍这种戏了，我虽然是演的，但也觉得好邪恶，好恐怖啊！” 苏澈道：“这个系列全部拍完了。” 顾小曼道：“拍完了？那接下来拍什么戏啊？” 苏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暂时没有戏拍了。” 为了赶上网大这波红利，苏澈把自己所有的资金，还有从陆雅婷那里借来的钱，全部投到了这四部电影里。 苏澈之前在《江湖大侠》剧组演了个角色，得到了几万块的片酬，留够自己生活费后，其余的都拿回家补贴家用了。 他在《大侠客》剧组得到的片酬是三十万，陆雅婷先投资了十五万，后来又借给他六十万。 《道长出山》四部网络大电影，先后投资了一百零五万。 苏澈一边接《大侠客》的通告，一边拍摄，陆续拍摄了三个多月才全部杀青。 他所有的钱，变成了几部还没有产出的网大！ 网大的回报周期还没有到，第一部的分成，还差两个多月时间才能到账。 拍戏的疯子，苏澈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横店。 在拍摄最后两部电影时，很多横漂慕名而来，想在苏澈剧组演龙套。 有人欣赏他的勇气，敢于用全部身家，来挑战网络票房分成这样的新鲜模式。 更多的人是嘲笑和不理解。 苏澈的四部电影，都是低成本的投资和制作，除了第一部请了两个二线女明星客串之外，其它的三部戏，用的全部是新人！ 这四部戏平均的投资，只有二十几万！ 如果这样也能赚到钱，那叫动辙几千万上亿投资的大制作情何以堪？ 所以，很多人觉得，这个拍戏的疯子，要么是真的戏痴，要么是真的有病！ 拍一部玩玩也就算了，你还连着拍了四部，你当是在拍狗血连续剧啊？ 如果你家里有矿，可以随便你玩，问题是这家伙家里穷得很！ 一百万，对有钱人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但对普通家庭来说，那就是一座大山，许多人一辈子也存不下这么多的钱！ 可以想象，如果网络票房扑街，苏澈将背负几十万的债务，以他当横漂的收入，未来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他都将走在还债的路上。 但苏澈就是这么干了。 杀青的当天晚上，苏澈请剧组全体同仁吃了一顿好的。 “江湖大侠今天上映，师父，你去不去看？”波仔玩着手机，忽然问道。 “是吗？不去。”苏澈懒洋洋的道。 这些天，他既要接通告，又要夜以继日的自导自演，累得跟狗似的，现在只想扑到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朱卫东，沈梦瑶，顾小曼，郭洁，你们去不去？”波仔笑道，“我请客。这部电影里，我和师父都有戏份哦！师父表现得太棒了，你们去看了，绝对不会失望。” 大家都说好，苏导的场，他们当然要捧，何况还有人请客，不看白不看。 沈梦瑶看了苏澈一眼，也点头答应了，她很想看看他在这部戏里的表现。 吃完饭，苏澈独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翻找这些天在横店拍戏的剧组。 人生是一场停不下来的工作。 明天开始，他又得找剧组接戏。 “叮咚。”信息响了。 陆雅婷发来的信息：“苏澈，你在横店吗？出来看电影吧，江湖大侠公映了。” 苏澈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波仔，却无法对陆雅婷说不去。 “陆姐，你在横店吗？”苏澈回了信息。 “我就在电影院。你过来吧。” 苏澈换了套衣服前往。 陆雅婷坐在电影院的大堂，端着两杯可乐，还捧着大桶爆米花，看着他走过来，便喊道：“苏澈！” 苏澈道：“我去买票。” “我已经买好票了，接一下我的爆米花，快，要撒了。” “……” 陆雅婷道：“快走，电影已经开映了。” 她掏出两张票，递给检票员。 苏澈讶道：“就我俩？” 陆雅婷道：“怎么？你还有朋友来吗？” 苏澈摇了摇头。 电影院里正片已经开始，关上门，里面一团黑，只有忽明忽暗的屏幕，闪出一些光亮。 陆雅婷下意识的扶住了苏澈的胳膊，两人找位置坐下。 她买的是最后排的票。 “点映的时候我就我看过片子了，你演得很棒。”陆雅婷说道。 “你看过了还来看？” “自家的电影，多支持一遍嘛！你猜下首日票房有多少？” “三千万吧！”苏澈说了个保守的数字。 国内一年上映的电影数量，在四百部左右，全年的票房收入在四百亿左右。 也就是说，一部电影票房收入上亿，就算达到了平均水准。 然而现实是，太多电影不过亿，真正赚钱的电影，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每年的那些爆款电影。 “你没关注过这部电影？”陆雅婷讶异的问。 “怎么了？”苏澈反问。 “到现在为止，实时票房只有几百万。”陆雅婷唉叹一声，摇了摇头，“如果不出意外，这部电影，我们要亏本。” 第五十四章 情绪爆发 电影上映，首日排片率是最高的，如果票房惨淡的话，后继排片率就会降低，后面陆续有新片上映，院线的排片和观众都会分流，票房只会越来越低。 听到陆雅婷说出几百万的票房数据，苏澈沉默了。 陆雅婷道：“这部电影，我们投资三千万，接照回本比例，最低需要三倍的票房，也就是九千万以上，我们才能回本。想赚钱的话，至少需要票房破亿。” 苏澈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实的，只能安慰道：“别着急，今天晚上的票房还没有统计呢！” 陆雅婷道：“如果首周票房达不到八千万以上，亏是肯定的了。不过我们都习惯了，别亏太多就行。” 苏澈微微苦笑。 陆雅婷道：“现在是黄金时段，影院的上座率还行。” 苏澈心想，你特意买最后排的票，就是为了看上座率，还有观众们的反应吧？ 电影看完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参演的原因，对整部戏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不过苏澈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最起码剧情很燃，没有让人昏昏欲睡。 反倒是影院里的观众，大都看得很嗨，尤其是在树梢上的打斗，还有楚倩柔跳河那几段戏，观众都大声叫喊和夸赞。 散场后，苏澈和陆雅婷走出影院，正好碰上波仔他们。 波仔一行人也刚好看完出来，两波人就这么遇上了。 沈梦瑶怔怔的看着苏澈。 之前吃饭时，苏澈明确拒绝，说不来看电影。 结果转过身，就看到他和陆雅婷走出影院。 波仔等人也就算了，耸着眉头笑笑，表示理解苏澈的行为，有异性没人性嘛，谁都会这么干的！ 但沈梦瑶眼神里，却是无比的幽怨。 你约了人，直接说就行了，没有人会当你们的电灯泡，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陆雅婷又不是什么大牌明星！ 苏澈也没有解释，跟他们笑了笑。 波仔等人没有过来打扰，径直离开了。 陆雅婷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没有看到沈梦瑶他们，笑道：“苏澈，坐坐？” 苏澈知道她肯定有事，就点点头，两人就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陆雅婷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后发展的道路？” “没什么好想的。”苏澈笑道，“以后肯定还是拍电影。我也只会演电影，只会拍电影。” 陆雅婷道：“你也看到了，影视行情就是这样。我们投资这么大，请了这么多的明星，结果票房却并不理想。看起来热热闹闹，但想赚钱的话却很难。” “我知道，但总有人赚到了钱。”苏澈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你觉得，你拍的那些网络电影，真能赚到钱吗？” “或许吧！你要是没信心，为什么还借钱给我？” “我对你有信心，但对市场没信心。所以我才借钱给你，而不是投资。反正钱又不多嘛。就算你还不起账，大不了我找你拍部电影，你就能把账还上了。” “找我拍电影？你就不怕继续亏本啊？” “不管亏不亏，你的片酬到手了，能还上我的钱就好了。”陆雅婷扑哧一笑，“好了，不说这些。谈正经的，你想过要进一家经纪公司吗？” “你想请我啊？” “你拍的几部网大，我都看过了，我觉得创意很好，拍摄手法也没有问题。可是我不太看好网大的票房分成。院线票房都这样子了，你觉得网络分成能有多大的蛋糕？”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清楚。比不上院线是肯定的。陆小姐，你要是有电影找我拍，不管给我什么角色，我都会很乐意，不过，想签我的话，那就算了，我有我的打算。” 陆雅婷无奈的耸耸肩：“最近还真没什么角色适合你。你要是肯加盟我们，我打算说服我爸，单独为你量身定制一部电影。” 苏澈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别人定制的剧本，别人请来的导演，别人安排的配角，这就是你说的定制？但对我来说，这些全部是限制。” 两人谈不拢，就换了个话题，聊了一阵就散了。 苏澈回到家，刚掏出钥匙，就听到沈梦瑶那边的房门开了。 沈梦瑶走出来，长长的秀发披散着，显得无比憔悴。 “你喝酒了？”苏澈看到她脸红红的，又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气，不由得讶异的问。 “喝了一点。”沈梦瑶带上房门，走到他面前，“能谈谈吗？” 苏澈嗯了一声：“可以啊。” 沈梦瑶抿嘴道：“到你房间吧。” “好啊。”苏澈打开房门，请她进去。 沈梦瑶走进来，扫了一眼房间，说道：“收拾得真干净，你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人嘛，真要学着成长的。”苏澈笑笑，“你坐，我给你泡杯茶。你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你又不会喝酒。” “苏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心情不好，还不能喝几杯酒了吗？你不也学会抽烟了吗？”沈梦瑶情绪激动的道。 “我抽烟？那是为了角色需要，很多角色都需要烟来当道具。我平时要是不吸，到时就演不好。但醉酒不同，你真喝醉了，就演不出醉酒的状态了。”苏澈打开茶叶罐，给她泡了杯浓茶，“趁热喝，解酒。” 沈梦瑶双手捧着杯子，忽然失控，哇啦哇啦的哭泣。 “你怎么了？”苏澈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 “苏澈，你是个大坏蛋！”沈梦瑶嘤嘤的哭道。 “……”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演女主角？” “这？”苏澈心想，我是大坏蛋和让你演女主角，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你要是喜欢我，那你为什么故意冷淡我？傻子都看得出来，我心里还有你，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苏澈皱了皱眉头：“你今天情绪不对，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沈梦瑶忽然起身，一杯热茶哐啷一声全洒了出来，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洒上了热水，但都没有什么感觉。 苏澈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放下，转身去拿毛巾。 一双纤细的玉手，从后面环抱住了他。 她温热的娇躯，紧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 苏澈不是柳下惠，身体也正常得很，这几个月天天锻炼身体，肌肉发达，荷尔蒙也分泌旺盛，哪里受得了她这般娇柔的贴身？ 他霍然转身，捧起她的脸…… 第五十五章 离开 苏澈看着她美丽动人的大眼睛。 她热烈的回应。 “瑶瑶，你？” “什么都别说，爱我就够了……” 沈梦瑶微微踮起脚，吻住他的嘴唇。 苏澈环抱起她，两步走到床边…… 狂烈的暴风骤雨过后。 沈梦瑶拖过自己的衣服，一边穿，一边问道：“苏澈，你会记住我吗？” 苏澈看到凉席上有一团血迹，稍微怔忡后，随即反应过来。 他重生在这个苏澈身上，拥有这个苏澈的某些记忆，但从来没有认真的检视过，此刻回忆起来，自己和沈梦瑶以前所谓的恋爱，其实只是比较亲密的相处，并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 她之所以离开，也仅仅是因为苏澈的自曝自弃和不思进取，她并没有和谁谈过恋爱。 所以，这是她的第一次。 “啊？”苏澈没听清她的问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了。”沈梦瑶抿了抿嘴，眼角闪过一抹泪光，她穿好衣服起身，说道，“我真的喝多了，现在酒醒了。” “所以？” “再见，苏澈，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给过我一些美好的记忆——不管是不是跟爱情有关。” 苏澈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纤细如玉，柔若无骨，仿佛稍微重一点，就能伤害到她。 “我有话问你。”苏澈想问问她，你是因为忘不掉以前的苏澈，还是喜欢上了现在的苏澈？所以才会发生刚才的一幕。 “如果是关于这个事情，没什么好谈的。”沈梦瑶指了指凉席上的血，尽量平静的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苏澈一怔。 沈梦瑶扳开她的手，离开了。 苏澈清理干净，进洗手间淋浴。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他脑海里回映的，全是沈梦瑶那妙不可言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苏澈站在沈梦瑶门外，敲响了那扇门。 “苏澈？”开门的是郑媛媛。 “瑶瑶呢？”苏澈问。 “她走了啊。” “去找剧组了吗？” “不是，她离开横店了。” “回家吗？”苏澈心想她昨天晚上怎么不说，讶异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不会回来了。”郑媛媛一手扶着门框，打了个哈欠，见苏澈落寞的表情，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早就说过，叫她不要跟你拍戏。她就是太傻了！我不管你对她做过什么，所有的伤害都可以终止了！昨天晚上，瑶瑶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什么时候走的？”苏澈问。 “十分钟前。” 苏澈转身下楼，租了辆三轮车前往车站，同时拨打沈梦瑶的电话，但都处于关机状态。 到达车站的时候，班车正好要离开。 苏澈直接拦在了车前。 司机探出头，大喊道：“你要搭车啊？” 苏澈拍了拍车门，车门打开来。 车里并没有沈梦瑶。 苏澈下了车，打她的电话，对方还是关机。 他给她发了条信息，然后离开了车站。 半个小时后，沈梦瑶坐着三轮车来到车站，她刚才围绕着熟悉的横店逛了一遍，因为这次一走，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把以前拍戏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把回忆牢牢的刻在心底。 再次望望这座小镇，她踏上了巴士。 她情绪很糟，一个人愣愣的望着窗外出神。 车子渐渐启动，前往火车站。 横店的街道，在她眼前闪过，像电影的快镜头。 往事和回忆，也像电影片段一般涌上脑海。 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到达义乌火车站，沈梦瑶拿出在代售点购买的火车票，对了一下电子屏幕上的车次和时间，快速的前往检票口。 上了火车，沈梦瑶静下心来，她掏出手机，才发现昨晚一直心乱乱的，忘给手机充电了。 她拿出充电宝，连接手机。 火车启动，窗外的风景飞快的掠过，小城市的楼房消失不见了，眼前出现了田野和村落。 手机充了一点电后，可以开机了。 开机画面跳动炫酷，像个精灵。 信息的响声叮咚传来。 她打开来一看，是苏澈发来的： “你所讨厌和离开的，是以前的苏澈，还是现在的我？” 沈梦瑶怔怔的看了半晌，心想这有区别吗？你就是苏澈？苏澈不就是你吗？ 她没有回复信息。 既然选择离开，以前的人和事，就让它随风飘逝吧。 她把苏澈从好友列表删除，把他的电话也删除了。 可是，她能不能从心底删除苏澈这个人，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仿佛记得，自己和郑媛媛第一天来到横店时发生的事情，懵懂无知的她们，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澈。 当时的苏澈，还没有后面那么懒散和不堪，多少还残留着一点来寻梦的志气和豪迈，他的热情感动了她，最后也用他的懒惰和堕落赶走了她。 现在，他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只不过他却再也不喜欢她了。 沈梦瑶鼓起勇气，来到他的剧组面试，她也不知道，只是想证明给他看呢？还是想找个机会和他在一起？ 他对她，跟对剧组其它人没有区别。 明白到这点后，她伤透了心。 直到昨天晚上，看到他和陆雅婷一起从电影院走出来，她瞬间明白，不是自己忘掉了苏澈，而是苏澈忘掉了她。 那场狗血的嫌弃式的分手，以前她觉得自己很伟大很英明，现在觉得那只不过是个笑话。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我受伤时，你会那么紧张的在乎我、照顾我？我被人欺负时，你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替我挡住拳头和棍棒？” 泪水再次淹没了沈梦瑶的眼睛和脸。 她没有擦拭，任由泪水漫流，她靠近窗户，轻轻的道： “别了，横店。别了，我青春年少的梦想。别了，苏澈。” 苏澈回到家，又给她发了条信息，结果显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他怔了怔，苦笑一声，默默的将手机熄了屏。 所以，她临走之前，还把他给玩了吗？ 电话忽然响起来。 苏澈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是陆雅婷的来电，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来酒店房间找我。”陆雅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陆大小姐，有什么事？”苏澈问。 “你都不看手机新闻的吗？” “偶尔看看，也没时间一直刷啊，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过来吧，我有事找你谈。”陆雅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五十六章 首日票房 苏澈郁闷了一把，有钱人就是这么了不起，有什么办法？ 来到酒店，苏澈刚敲了一下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陆雅婷的声音：“门没关，你进来吧。” 苏澈推门进去，看到她和两个男人坐着在聊天。 看到他进来，陆雅婷咯咯笑着起身：“苏澈，谢谢你！” 不等苏澈发问，她张开双臂，来了个熊抱。 紧接着，她又在苏澈脸上啪哒亲了一下。 “陆小姐？”苏澈可不认为，她这是爱上了自己，人家是留过洋的千金小姐，又是会演戏的女人，当着外人这一抱一吻，估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吧！ “你还不知道？”陆雅婷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兴奋的道，“火爆了！火爆了！” 苏澈笑了笑：“什么火爆了？” “江湖大侠啊！”陆雅婷牵着他的手，拉他坐下，对那两个男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苏澈。江湖大侠的票房担当！” 苏澈心想，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江湖大侠亏定了吗？怎么一觉醒来，你又说火爆了？ 那两个男人，一个叫王海，一个叫张平，他俩也是圈内的导演，只不过不怎么出名。 国内导演那么多，苏澈也不可能全部认识，经陆雅婷介绍，彼此握了握手。 陆雅婷嫣然笑道：“苏澈，你快看看手机啊！” 苏澈道：“有什么事，直接听你讲快些。” 陆雅婷眼神里放出光芒来，说道：“主要是因为你！你拍的道长出山，在网络上十分火爆，把你的人气拉升了起来。很多观众冲着你来看我们的江湖大侠！观众对你演的男配角很满意，夸你颜值和演技都在线，秒杀一众小鲜肉，是这部戏的亮点，你的粉丝在购票网站上评论说，就冲着你演的戏份，也能值回票价了！” 苏澈笑道：“是吗？我都有粉丝了啊？” 陆雅婷道：“票房最能说明问题！狗眼看电影上的评分，达到了八点七！这可是很高的评价了！上万网友留言推荐我们的电影！结果昨天晚上的票房直线上升！” “你别绕弯子了，直接说票房多少吧？”苏澈问道。 “两千多万！首日票房两千多万，逼近三千万！”陆雅婷经过精心化妆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晶亮的眸子，比紫色的眼影和黑色的眼线更吸引人，“昨天晚上，你说首日票房三千万，结果真的实现了！你说，这是不是太惊奇了？” 难怪她会忍不住亲苏澈一下了，原来是票房大卖啊！ “票房升上来就好了。”苏澈笑道，“保持这势头下去，你就不会亏本了！” 江湖大侠这部电影，苏澈只演了个配角，居然会因为他而票房大卖，这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当然了，票房变好，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电影质量过硬，观众的口碑起来了，才会吸引更多人去看。 陆雅婷笑意吟吟的道：“王导正在筹拍一部古装电视剧，缺个男二号，我向他推荐了你，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和王导好好聊聊。拍摄时间两个多月。” 苏澈最近正好没事做，正准备去剧组面试特约呢，一听演男二号，顿时来了兴趣，和王海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聊剧本和角色，王海对苏澈很满意，忽然问道：“苏先生，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横漂人说的那个拍戏的疯子？” 苏澈还没有回答，陆雅婷已经笑晕在沙发上。 她一边捶着沙发，一边指着苏澈笑道：“对，拍戏的疯子，说的就是他！你们知道吗？他连着拍了四部网大！” 她伸出右手的四根手指，不停的摇晃：“四部啊！前三部已经上线了，第四部还在后期剪辑和制作吧？” 苏澈安静的看着这个戏精，说道：“有这么好笑吗？我拍戏的钱，还是你借的呢！” 陆雅婷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王海道：“对不起，我没有贬低苏先生的意思，我在网上看过你拍的电影，我觉得很不错，特别是剧本写得极好！悬念、动作，都设计得十分漂亮，苏先生，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对我们的剧本提出宝贵的意见，我们会认真听取的。” 陆雅婷不但笑不出声，更是换上了一脸的惊讶：“王海，你认真的啊？” 王海正色道：“还有些话，我没讲出来。我觉得苏先生拍的这几部网大，一部比一部精彩，可惜了，你要是不放在网上独播，而是争取上院线的话，说不定能大卖！国内从来不缺少喜欢恐怖悬疑的观众，只缺少好看的恐怖悬疑电影！” 苏澈没想到，素未谋面的王海，会对自己如此推崇，说道：“王导言重了。” 陆雅婷道：“王海，那你说，如果道长出山上院线，票房能比得过江湖大侠吗？” “呵呵，”王海轻轻一笑，“说出来，我怕你打我。所以，我选择不回答。” “王海！”陆雅婷咬牙切齿的道，“亏我拿你当朋友！你胆敢这么损我！你知道江湖大侠投资多少钱吗？你知道道长出山投资多少钱吗？你敢说他的票房能超过我的？” “雅婷，你还不明白吗？电影票房跟你投资多少，根本没有必然的关系，也不可能成正比。”王海沉声道，“电影是一门艺术，是一门视觉和听觉的现代艺术，电影在艺术表现力上不但具有其它各种艺术的特征，更可以运用蒙太奇这种艺术性突跃的电影组接技巧，具有超越其它一切艺术的表现手段。艺术懂吗？不是钱可以堆砌出来的！” 陆雅婷难得的红了脸：“好你个王海，你这么说，是夸苏澈拍的电影是艺术？而我们拍的电影都是垃圾？” 王海耸耸肩：“我不是针对你，也包括我拍的电影在内。” 陆雅婷道：“我承认苏澈拍得很好，但我并不认为，他拍的电影，真的达到了某种高度。你太抬举他了吧？” 王海道：“你有认真看过他拍的电影吗？” 陆雅婷眼珠子一转：“看过一点，可是我很忙的，你也知道……” 王海严肃的道：“那你压根就没有发言权。我拒绝和一个没看过苏先生电影的人，去讨论他对电影艺术的解读和塑造！” 陆雅婷目瞪口呆，王海是她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铁哥们”，所以他们在一起，才这么无所顾忌的开玩笑。 她知道，王海毕业于北影导演系，也是国内知名杂志的影评人。这个人可能拍不出十分精彩卖座的电影，但绝对有资格评论一部电影的好坏。 他居然如此推崇苏澈？实在难得啊！这家伙以前只崇拜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彼得·杰克逊这样的好莱坞大导演的！ 陆雅婷以前只是看中苏澈的为人，现在她很期待道长出山在爱视频网站上的票房分成表现了！ 第五十七章 武神 在别人眼里，苏澈只是个横漂出身的十八线演员，能给他角色演，就是对他的恩典，他哪里还有条件挑三拣四？ 但苏澈认为，自己足够有资本挑选剧本和角色。 所以，在某些人看来，苏澈就显得孤傲和清高。 还好，王海是个很谦和的导演，也是个能容纳不同意见的人。 苏澈和他一见如故，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签了合约，由苏澈出演《武神》的男二号角色。 令苏澈和陆雅婷都意想不到的是，江湖大侠的上映，忽然带动了一股苏澈热！ 苏澈在网络上自导自演的道长出山，已经聚集了一批粉丝。 粉丝们忽然间在屏幕上看到苏澈，既觉得意外，又觉得惊喜，对苏澈的表现更是无比满意，口耳相传之下，把江湖大侠的也带动火了。 江湖大侠首周票房达到了七千万，破亿也指日可待！ 虽然比不上那些几亿甚至几十亿的佳作，但一个二线导演，投资三千万的电影，票房能破亿，已经算是很成功的了，想破十亿票房，那就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除了才华，更讲究宣发和机遇。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苏澈就在武神剧组里，因为是男二号，几乎天天都有通告。 有一个聊得来的导演，又有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剧本，苏澈的拍戏生活，过得踏实而自在。 为了工作需要，他搬到了剧组所在的酒店。 偶尔回一趟出租房，发现郑媛媛也离开了，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离开了横店。 楼道里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淡淡的雅致的香味了，再也看不到沈梦瑶婀娜多姿的身影了。 很快，那间小房，又住进了两个横漂的男女，刚来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没过几天就能听到争吵和打闹，半个月后就又换了人。 武神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玄幻连续剧，准备拍三十集，剧情不拖沓，不注水，算得上国产剧里的良心剧。 玄幻剧的情节，大同小异，说的是废材少年，从小被人认定不是习武的好材料，只能在玄观里当扫地的杂役，机缘巧合之下，少年得到了一枚戒指，戒指里住着一个老爷爷，老爷爷每天晚上托梦给少年，在梦中教他剑术和仙术。 不知不觉间，少年长大了，也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本领。在一次玄观学徒的大比武中，少年轻飘飘一掌，就打死了道观最厉害的尖子学生，用的手法还是玄观死对手大魔王的独门特技！ 玄观长老们震怒之下，合力围攻少年，要逼他说出师承何人。 少年据实回答，说是梦中所学，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一场恶斗之后，少年受到重伤，奄奄一息之际，玄观的天尊破关而出，伸手救下了少年。 天尊觉得少年天性可悯，将他留在观中，但不许他再习仙术。 可是少年每天晚上还是在梦里面学习剑术和仙术，技艺突飞猛进。 三年后，有邪教魔敌从西方过来，攻打玄观。 少年忽然魔性大发，帮助邪魔外教，把玄观的天尊打成重伤。 事后，少后才发现，是戒指中的老爷爷控制了他的思维和行动。 少年摆脱不了老爷爷的控制，又被正派人士划为魔道，驱出师门，离开了玄观。 少年在江湖上历经奇遇，碰到了女主角，两人相恋。 女主角是魔道邪主的女儿，奉了父命，前去刺杀玄观天尊。 少年出手阻止了女主角的刺杀行动，但被天尊发现他俩在一起，更加深了彼此间的误会。玄观众人更是斥责少年，说他甘于沉沦魔道。 少年为了摆脱戒指的束缚，挥刀自断一指，终于将脱不下来的戒指扔掉，自称九指大侠，浪迹天涯，结交了江湖中几位散仙，得到他们的指点，修习了不少奇门绝技，功力大进。 时逢正邪大战，戒指里住着的老爷爷，原来是大魔头的灵识，原本想控制少年复仇，被少年丢弃后，大魔头控制了魔道邪主的女儿，也就是少年的女朋友，进攻玄观。 在魔头发动的霸道攻击下，玄观一败涂地。就在邪魔要血洗玄观之时，少年忽然出现，出手驱赶邪魔，匡扶正派血脉。 既有热血打斗，又有儿女情长，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苏澈饰演的男二号，正是道观的天尊，武功高强，仙术绝世，既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又有只手挽天的豪迈，还有温暖细致的感情。 剧本中的天尊，应该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起码是个中年人。 苏澈演这个角色，其实过于年轻了。 但苏澈化好妆后，一试镜就征服了所有人。 苏澈演什么像什么！演中年人就是个中年人，把大气、稳重的天尊演得活灵活现。 每天拍戏的时候，大都要吊威亚，在空中飞来飞去，苏澈也不辞辛苦，每一个镜头，都力求拍到满意为止。 波仔和朱卫东跟着他，在剧组打杂跑龙套，闲暇时就一起聊天。 道长出山第四部也上线了，惊奇的剧情，恐怖的画面，再次掀起一波好评。 苏澈出演武神的天尊，片酬是三十万，一万一集。 这个价格并不高，跟那些几十万一集的大明星无法比。 但苏澈现在名声不响，能接到这么好的角色，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没有资格谈片酬。 看到师父手里有了钱，波仔的心思又活泛起来，笑着问苏澈，什么时候再拍一部网大？ 苏澈摇头说，他现在只领到三分之一的片酬，也就是十万块钱，这点钱，能拍什么电影？ 其实，苏澈心里明白，网大的野蛮发展期，其实很短。 苏澈一个横漂人，都能想到拍网大赚钱，其它聪明人也早就想到了。 事实上，道长出山第一部上线没多久，在网站需求的推动下，网大电影就有如雨后春笋一般成长起来。 仅仅半年时间，就有几百部网大上线，还有更多的网大正在拍摄。 这些网大，大都是小成本小制作，投资几十万，编一个吸引人的剧本，再打一点法律的擦边球，让女主角多露出一点肉，就想着吸引观众付费观看。 现在国家还没有管到这一块来，但迟早会惊动“有关部门”这尊大神！ 苏澈预见到了这个现实，可以他暂时没打算再拍网大。 网大之路怎么走，苏澈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无法准确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让苏澈最为高兴的是，武神杀青的同时，爱视频网站的第一笔票房分成即将公布！ 投资一百多万，辛苦几个月，终于能看到钱了！ 陆雅婷也在关心分成的事情，还发信息问他的心理预期，票房分成能有多少？ 苏澈回答说一千万吧。 陆雅婷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说你第一部电影，才投资三十万，就想赚到一千万？还是网络票房分成？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一点？要知道投资三千万的江湖大侠，最终也只赚到区区一千多万的利润而已！ 第五十八章 网络票房分成 苏澈对道长出山第一部的网络分成票房，预估在一千万左右。 这毕竟只是半年的分成，如果能达到一千万，那就算极为成功的了。 钱终于到了账上。 税后两千四百万！ 半年时间，第一部电影，就赚到了两千四百万！ 而苏澈的投资，只有三十万！ 网络票房的分成，不是什么机密，网站方面也想借此宣传自己，鼓励更多的原创人员进入这个行业，创造更多优质的内容，行业做得越大，蛋糕也就越大。 票房分成的成绩一出来，苏澈立即成了网络热搜词。 随着大火的，还有苏澈拍的其它电影。 楚倩柔第一时间打来电话祝贺。 她虽然只是友情出演，但电影成功了，她也很欣慰。 陆雅婷得知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 为此她专程赶来横店，为苏澈庆功。 “陆姐，这部电影，你当初投资了一半的钱，票房分成，我理应分一半给你。”苏澈说道。 陆雅婷连忙摇了摇手：“你这不是打我脸呢？” 苏澈一本正经的道：“咱们有一说一，当初我们谈好的，你投资十五万，盈亏各负一半。现在赚到了钱，我怎么可以不给你分红呢？” 陆雅婷认真的看了看他，说道：“这可是一千二百万啊！” 这笔钱，对苏澈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苏澈道：“我们先讲好了啊，第一部的钱，我们谈的是投资。但后面的三部电影，你那六十万是借给我的，你就拿不到分成了。” 陆雅婷扑哧笑道：“我知道了。那我后悔了怎么办？我之前没想到，网大的回报率这么高！我能不能改啊？六十万改成投资好不好？” 苏澈知道她是在说笑，便回以呵呵一笑。 陆雅婷是个挺会来事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的笑道：“我感觉我错过了几千万啊！苏澈，我可以被你潜哦，你就答应我了吧！” 苏澈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陆雅婷撩了下秀发，笑道：“苏澈，你知道吗？这是我投入最小，回报率最高的一笔投资！十五万，半年时间，得到了一千二百万的利润！天哪，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应该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用你的票房打他们的脸！” “瞧不起你的人，永远都会瞧不起你。哪怕票房火爆了，他们也会说你拍得烂，是网上的观众欣赏水平低。”苏澈淡然的道，“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陆雅婷朝前挺了挺身子，柔声笑道：“你看起来很老成啊，跟个中年人似的。你这么年轻，就赚到这么多的钱，你就没有飘起来的感觉吗？你看看我，虽然家里很有钱，但我自己的投资盈利了，我还是很飘，像在云端的感觉。” “呵呵，那你继续飘一会儿。这只是前期的收入，后续还会有。”苏澈笑道，“我现在把钱打到你账户上吧，一千二百万，再加上你借我的六十万，需要算利息吗？” “不用！”陆雅婷咯咯笑道，“我是说，你不用打到我账户上。” 苏澈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陆雅婷双手优雅的十指交叉，撑在瓜子脸的下巴上，说道：“我还要投资你。这次不是借给你的，而是投资你的下一部电影！” 苏澈微微沉吟。 陆雅婷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我限制你吧？那你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管，就跟你上次拍的网大一样，我只管投资。这样可以了吧？” 苏澈道：“下一部电影，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想休整一下，同时打磨一下剧本。剧本是电影的灵魂，剧本要是不好看，请影帝来演也是烂片。钱我打给你，到时需要投资，我们再谈，这样一码归一码比较好。” 陆雅婷饶有兴趣的道：“真是奇怪，别人生怕没有钱，你倒好，把钱往外推！” 苏澈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雅婷转动手中的红酒杯，说道：“网大利润这么高，我也想进军网大了。你下一部电影，是不是还拍网大？” “不一定。”苏澈道，“如果你一定要进军网大，我给你个建议，当是你以前投资我的回报。” 陆雅婷抿嘴一笑：“你的建议，我一定认真听。” 苏澈道：“别打擦边球，拿出拍院线电影的努力来。不然，网大比院线更让你扑街。” 陆雅婷道：“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们？你拍网大都能赚到钱，我们投资就赚不到了？” 苏澈道：“我说过了，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在你。” 陆雅婷话锋一转，说道：“贺鹏程也拍了部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你觉得他的票房能有多高？” 苏澈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贺鹏程找苏澈被拒绝后，就找了另一个知名的导演拍了部电影，请了不少明星大咖来演，号称投资三个亿，大制作，大投资。 “我还没看到片子，不好做评价。”苏澈摇了摇头。 陆雅婷无奈的笑了笑：“好吧，期待我们下次的合作。要不要到我房间坐坐？” 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经过精心装饰的睫毛，弯弯的向上翘起，乌黑修长。 “呵呵，怎么了？你还想试探我的忍耐力？”苏澈淡淡的道，“好了，陆小姐，再见了。” 还了陆雅婷的钱后，苏澈手里还有一千二百万。 回想以前跑群演，每天拿几十块钱的日子，苏澈觉得简直像个梦。 他租了个三轮车，回到出租房。 这将是他在这里住的最后一个夜晚。 半年的卧薪尝胆，终于苦尽甘来。 苏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电话通知波仔他们前来。 “师父！”波仔和朱卫东跑了过来，两人兴致很高，“票房出来了吧？我们都听说了，第一部票房爆炸啊！” 朱卫东道：“苏澈，你现在有钱了，赶紧接着拍电影啊！” 苏澈淡淡的道：“拍什么电影？” 朱卫东道：“网大啊！你人气这么高，票房也这么高，还不趁机多捞一把？投资几十万，就能赚几千万啊！” 苏澈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拣要紧的放进行李箱，闻言说道：“网大的野蛮发展期已经过了，政府监管部门很快就会进入这个行业。” 朱卫东懵道：“你赚够了？准备回家讨老婆生孩子了？” 苏澈哈哈一笑，道：“现在太多人扑进这趟混水了。还想靠小成本撬动大票房，会变得越来越艰难。道长出山第一部上传时，网站上只有几十部网大电影，我们第三部上传时，就达到了几百部，现在已经有几千部！” 朱卫东搔搔头，说道：“也是哦，现在网大太多了！很多怀抱电影梦想的人，借贷几十万，投资拍网大，就想着一炮而红，赚得盆满钵满！” 苏澈道：“观众的品味会越来越刁的，网大这趟混水，我们没必要再趟了。” 这时，顾小曼和李佳李悦也上来了：“苏导，你找我们？” 苏澈笑道：“我要离开横店了，你们跟我走吗？” 五个人跟着苏澈拍了几个月戏，彼此相处也有半年了，多少有些感情。 波仔道：“师父，我肯定跟你走啊！” 朱卫东道：“我无所谓，只要有份工作就行。” 李佳李悦道：“我们早就想走了的，要不是你请我们做事，我们也不会留在这里，如果你还需要我们的话，我们跟你走。” 苏澈点点头，看向顾小曼。 顾小曼双手抱胸，犹豫着没有回答。 第五十九章 你不是我哥多好 “小曼？你说话啊。”波仔推了她一下。 顾小曼抿抿嘴，说道：“苏导，对不起，我刚接了个角色，一时走不开。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培养。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和你合作的。” 苏澈笑道：“有戏拍就好。跟不跟我，无所谓的。梦航映画只是一家小公司，你留在横店，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顾小曼歉疚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有她的想法。不管苏澈拍的网大赚多少钱，她在剧组只是拿一份工资。电影拍完了，她还得另外找角色。苏澈只是一个拍了几部网大的小导演，在电影界连个角都算不上，跟着他真的有前途吗？还不如留在横店，踏踏实实的接戏演戏，指不定就出息了呢？ “哼！”波仔咬牙切齿的道，“要不是师父捧红了她，她能接到角色才怪！她哪里有什么演技？全靠师父教得好！白眼狼！” 苏澈沉声道：“波仔！人各有志，莫要强求！” 波仔道：“师父，我没有说错！她就是个白眼狼！师父，你早该和她签合同的！签个十年八年的，让她不敢违约！” 苏澈呵呵一笑：“既然你也觉得她演技一般，我为什么还要签她呢？” 波仔转了转眼珠子，无法自圆其说了。 苏澈道：“很高兴你们留下来，你们四个人，将是梦航映画的员工，我不会和你们签什么几年合约，只有一个用工合同。我希望你们在公司，是自由的，同时也是开心的。” 说着，他和四个人一一握手：“欢迎你们加入！你们明天去北金，我们的梦航映画总部，将在那边落脚。” “哦，太好了！”波仔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大喊道，“北金，我来了！” 苏澈道：“我要去趟杭城，去看看我妹妹，然后再和你们会合。好了，你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送走他们，关上房门，苏澈继续收拾东西。 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一条皮带上。 这是沈梦瑶送给他的，准确一点讲，是送给苏澈的礼物。 皮带被苏澈原封不动的放在抽屉里，皮带下面，还有一个盒子，有着十分精美的礼品包装。 不用打开来，苏澈也知道，里面是一盒廉价的化妆品，是苏澈买下来，准备送给沈梦瑶的生日礼物。 可惜的是，还没等到她过生日，两个人就分手了，这个礼物也就没有送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样东西，苏澈忽然有些心痛，眼前闪现的，是沈梦瑶那晚靓丽的身影。 他拿起手机，拨打沈梦瑶的电话，才发现那个一直保存在手机中的号码，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空号。 如果一个女人想消失，就算在科技如此先进的现代，你也会找不到她。 苏澈默默的删除了那个号码，同时把这盒送不出去的化妆品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是周六，苏澈来到杭城，找到妹妹就读的大学。 几个月不见，苏雯像变了个人。 她穿着时尚的衣服，干净从容，气质高雅，活泼迷人，跟城里的学生妹并无二致。 “哥，你怎么来了？”两兄妹虽然离得不远，但苏澈还是第一次来她的学校。 “我要去北金了，离开之前来看看你。你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买。”苏澈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双手插在兜里，“钱我打在你卡上了，生活上别苦着自己。想吃什么就买。” “哥，我还真想买东西，你带我逛街去吧！”苏雯伸出手，很自然的挽住了苏澈的胳膊。 来到商场，苏澈笑道：“你要买什么？随便你选。哥有钱。” “你说的啊，不管我选什么都可以？”苏雯伸出手，“卡给我。” 苏澈把银行卡交给她：“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雯扑哧一笑：“哥，你不是我哥多好？” “怎么？嫌弃我啊？”苏澈瞪她一眼，“上个大学，看把你能的！哥都不想认了？” “你如果不是我哥，我就找你当我男朋友啊！”苏雯撅嘴道，“你这么好的男人，上哪里找啊？” “傻瓜！”苏澈心里莫名的一暖，伸出手指，刮了她鼻子一下。 这时，有两个女生走过来，好奇的看苏雯：“真的是你啊，苏雯，这是你男朋友？” 苏雯笑道：“你们也来逛商场啊？这是我哥。哥，她俩是我同学。这位是张丽，这位是赵艳。” 苏澈道：“你们好，我叫苏澈。” “真是你哥啊？好帅气啊。苏雯，你哥也在杭城读大学吗？”赵艳问道。 “没有，我哥在横店当演员。”苏雯说道。 “群演？跑龙套啊？”赵艳很懂横漂的生活，摇头说道，“才几块钱一个小时呢！还不如来杭城送快递！对不起啊，我没有职业歧视，纯粹只是为你哥着想。” 张丽笑道：“赵艳说得对，送快递的很赚钱呢！你哥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来大城市发展呢？” 苏雯道：“我知道你们没恶意，不过，当演员是我哥的理想，他还……” “张丽！可以走了吗？”一个男青年走过来，揽住了张丽的腰肢，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苏雯，“哟，张丽，这是你同学？好漂亮啊！介绍我认识一下呗？” 张丽推了他一下，拿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说道：“孙伦，别打我同学主意！她哥在呢，你小心挨打！” 孙伦耸耸肩，看了苏澈一眼，对张丽笑道：“我有你嘛，哪里还敢打其它女生主意？这样吧，既然遇见了，那就一起逛街呗？” 苏雯拉着苏澈走进一家电器专卖店，指着一个刮须刀，问售货员道：“这个多少钱？” “您好，这款进口的，五刀头，三分钟快充，全身水洗，价格是2999元。” “这么贵？”苏雯下意识的惊呼一声，一个刮须刀要三千块钱，对她来说，的确是天价了。 “苏雯，买这么贵的刮须刀干什么？”张丽道，“送你爸吗？那也太贵了吧？” “不是，我想送个礼物给我哥，我哥明天就要过生日了。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他给我过生日，我还没送过他礼物呢！”苏雯无奈的道，“没想到这么贵。” 虽然刷的是哥哥的卡，但她也心疼钱哪！ 苏澈听了，倒是一怔，心想要不是妹妹提醒，自己都要忘记生日是哪天了！ 张丽吃惊的道：“苏雯，你疯了？买给你哥？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估计连这个刮须刀都买不起呢！你哪来的钱买给他？” 旁边的孙伦笑道：“美女，我可以借给你。不算你利息，加个微信，以后慢慢还就行了。” 苏澈淡淡的道：“妹，难得你有这份心，你刷卡就是了。我说过，今天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反正卡在你手里。” 孙伦听了，不由嗤的一声笑，摇了摇头，低声对张丽道：“你同学的哥哥，还真能装逼啊！他以为这百货商场，是横店的小卖部呢！我估计连这个刮须刀他都买不起，还说什么可着劲刷卡购物？吹什么牛！” 第六十章 偶像 苏雯去过横店一次，知道哥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全给家里了。 她知道哥哥在拍电影，还借了很多钱。 苏澈既然说了随便她刷，说明这卡里买这刮须刀的钱是有的，但她心痛。 她虽然很想送个好点的礼物给哥哥，但拿着哥哥的银行卡，还是有些舍不得刷。 张丽见苏雯涨红了脸，不由得推了孙伦一把：“人家买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 孙伦道：“我实话实说，也没错啊！我爸是律师，收入不菲，我都不敢说，我在这里可以随便刷卡，我用的刮胡刀，也只是几百块钱的啊！” 他说到几百块钱的时候，无比得意，仿佛苏澈只能用几十块钱的刮胡刀。 苏雯是个理性的女生，不会因为和别人斗气，就胡乱花掉几千块钱，但这口气，她真的如鲠在喉！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孙伦说的是没错，但那话很伤人！ 苏澈看似年轻，实则成稳，他只在乎妹妹的想法。至于孙伦等人，在他眼里，就跟小孩子似的，谁会跟小孩子争气啊？太掉份了！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苏澈，笑道：“苏先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贺总？”苏澈点头一笑，“你也在杭城？” 来人正是贺鹏程，他握住苏澈的手，使劲的摇了摇：“是啊，在这边谈点事。哎呀，上次因为张旭的事，我多有得罪，一直没来得及向你道歉呢！” 苏澈淡淡的道：“都是过去式了，我早忘怀了。” “苏先生不愧是做大事的。”贺鹏程道，“我很期待和你的合作啊，可惜了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苏澈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孙伦忽然叫道：“贺叔叔？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孙伦啊，我爸的律师事务所，和你们公司有合作的。” 贺鹏程看了他一眼：“哦，我有点印象。你是孙律师的儿子？” “对！”孙伦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对张丽道，“我跟你讲啊，贺叔叔是电影界有名的制片人！他们公司拍过很多电影，国内外的一线大明星，都跟贺叔叔有过合作！” 张丽等人眼睛里放出光来，看贺鹏程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带上了五彩的光环。 贺鹏程对这些学生并不感冒，和孙伦打过招呼，仍然和苏澈聊天。 “苏先生，我都知道了，你发大财了！道长出山第一部网络票房分成，有两千多万吧？你赚大了啊！我记得，你那部电影，你只投资了三十万吧？啧啧，这不得了啊，三十万，赚到了两千多万，这还只是半年的分成！这么算起来的话，一年的分成，不得奔五千万去了？这成绩，秒杀百分之九十的院线电影了！” 苏澈谦虚的道：“贺总，你记性真好。跟你们比起来，我这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他这么说，等于承认了贺鹏程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 “轰！”孙伦等人听了，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贺鹏程的话！ 要不是孙伦认识贺鹏程，知道贺鹏程的确是个不小的制片人，他真要怀疑，此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澈不是苏雯的哥哥吗？ 一个在横店跑龙套的群演，投资三十万拍部电影，居然赚到了几千万？ 他哪来的三十万？三十万还能赚到几千万？ 天哪，这是什么人？ 莫非苏雯是富二代？一直低调得过分啊！ 孙伦和张丽等人，虽然不太懂影视圈的事情，但几个数字，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贺鹏程呵呵笑道：“我早就看出苏先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极力争取和你合作啊！苏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机会，请你一定要和我们公司合作，资金不是问题！” 苏澈平静的点点头：“有机会再说。” 贺鹏程道：“苏先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苏澈道：“想休息一段时间。” 贺鹏程道：“那是应该的。生活嘛，不仅有眼前的工作，还有诗和远方！你这几部电影，估计能赚不少钱了，四部电影加起来，怎么说也能赚上亿的钱吧？够你休息一辈子的了！呵呵！” 张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古怪，低声问苏雯道：“你哥这么有钱？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啊？你不是说，你那台电脑，都是你哥借钱买给你的吗？” 她言语之中，略含责备，好像苏雯是有意隐瞒家世，生怕同学们知道她有个有钱的哥哥似的。 苏雯红了脸，说道：“我也是才知道他拍的电影赚了钱。我哥以前拍电影的钱，真的全是借来的。” 张丽道：“你也只说他在横店当演员，没说过他在拍电影啊。” 苏雯道：“你们也没问啊！” 张丽道：“天哪，你哥赚了几千万！你还舍不得给他买个三千块钱的刮须刀吗？苏雯，你太幸福了，有个这么好的哥哥。” 苏雯羞涩的看了看苏澈，然后骄傲的道：“不管我哥有没有钱，我一直都很幸福。” 她潇洒的伸出手中的卡，对售货员道：“我买这个刮须刀了！” “好的，小姐，我给您拿个新的。请您输入密码。” 苏雯伸出玉葱似的手指头，一下一下，按下自己的生日，手指头那欢快的感觉像在钢琴上跳舞。 贺鹏程和苏澈聊了几句，就和朋友走了。 苏雯买好刮胡刀，递给哥哥：“哥，我借花献佛，花你的钱，送你一个礼物！等将来我工作赚了钱，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再给你买新礼物吧！” 苏澈接过来，笑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你还想买什么，尽管买，哥这卡，随便你刷。” 同样的话，他再说出来，没有人再当是个笑话。 张丽瞪了孙伦一眼，怪他刚才多嘴，把人都给得罪了。 孙伦抹了一把脸，讪然一笑，灰溜溜的扭开了头。 张丽笑吟吟的挽着苏雯的手，咯咯笑道：“明天你哥过生日啊？那要不要庆祝一下？去酒吧？KTV？宵夜？正好是周末哦，我们一定要狂欢！苏澈哥哥，你不会介意我们为你庆生的吧？” 苏澈道：“我妹妹高兴就好。不过，学生还是不要去酒吧的好。” 张丽道：“那就去KTV好了！我们都是麦霸！你是寿星，你请我们唱歌吧！” 苏澈这次来，本就是陪妹妹的，只要她开心，也就随她怎么玩了。 几个人逛完街出来，看到商场外面正在吊装一块大型的广告牌。 苏雯一看，双手捂住嘴，惊喜的叫道：“哇噻，我的偶像来杭城电视台上节目了！宣传她的新剧耶！好想去现场看啊！” 张丽道：“你别想了，电视台的录制现场，哪有那么容易进去？” 苏澈抬头一看，不由微微一笑，那广告牌上印着的，不就是林嫣然吗？ 妹妹的偶像，居然是林嫣然？ 第六十一章 林嫣然，我爱你 林嫣然这次来杭城，是为新剧大侠客做宣发的。 大侠客正式在杭城电视台八点档放映了！ 孙伦轻咳一声，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来了，说道：“你们想看林嫣然啊？我跟贺叔叔说一声，他说不定能拿到现场的票。” 苏雯和张丽都高兴了：“真的假的？” 孙伦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贺叔叔跟我很熟的！他是圈内人，跟林嫣然这些明星都很熟！拿几张票，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们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贺叔叔。” “要三张票！赵艳也要去！”张丽伸出三根手指头。 孙伦打电话给贺鹏程，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失望的道：“贺叔叔说，节目是今天晚上的，票早就送光了，现场的票都是免费赠送的，能去现场看的，都是有关系的人，他也没辙了。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要是提前一天知道就好了。” 苏雯失望的嘟起嘴：“好可惜啊！可以看到林嫣然呢！我很喜欢她，她演的每部剧我都追过。” 张丽忽然看向苏澈：“苏澈哥哥，你也是影视圈里的人，你认不认识林嫣然啊？” “呵呵，认识啊。”苏澈笑道，“怎么了？” 张丽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苏澈真的认识，便道：“你能拿到现场票的吗？” 孙伦刚才的话，苏澈也听到了，不由得有些为难。 电视台节目的录制，进场票的确是免费赠送的，但一般都提前送出去了，尤其是像林嫣然这样的大明星来做节目，想到现场的人肯定特别多，能拿到票的都是关系户，这个时候再去要票，是件很难的事情。 就算苏澈和林嫣然认识，找她的关系要票，虽然肯定要得到，但也不好意思把别人得手的票抢走吧？ 孙伦刚才被苏澈压了一头，心里很不舒服，此刻忍不住说道：“张丽，你就别为难人家了！他说认识林嫣然，你就信了？我也说，我认识林嫣然啊，可是林嫣然不认识我啊！” 说完之后，他觉得很好笑，跟讲了个年度最佳笑话似的，放声大肆笑起来。 苏澈摇了摇头，感觉他们就是一帮小屁孩！ 自己要是真跟他们一般计较，那才是拉低了自己的层次和等级！ 苏澈的电话响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不由一怔，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电话是林嫣然打来的！ 苏澈接听之后，笑道：“嫣然姐，你好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孙伦等人听了，不由得懵掉！ 开什么国际玩笑？嫣然姐？真的假的？我们刚说到林嫣然，你就接了个电话，还正好是林嫣然主动打给你的？ 天哪，这怎么可能？你这逼装的，也太假了一点吧？ 林嫣然是大明星！你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小演员！ 她怎么可能亲自、主动给你打电话？ 孙伦和张丽等人，看苏澈的眼神，明显带上了鄙视，都觉得苏澈是在演戏，而且演得太过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苏雯也觉得不可思议啊！ 哥哥真的认识林嫣然？还能和她通电话？ 林嫣然是她的偶像，也是千万人的偶像！ 可是，苏雯相信哥哥，因为苏澈不是那种喜欢装逼的人，不然也不会连个女朋友都骗不到手了！ 林嫣然在电话里笑道：“我天天忙着大侠客的宣发工作呢，你倒好，你也是演大反派的人，怎么就偷懒不来呢？” 苏澈呵呵一笑：“我又不是主演，哪里有资格跟你们一起做宣发？” 其实，以苏澈饰演的角色，完全是有资格上节目做宣发的。 问题是，他不是大明星，名气不够，没有号召力！ 所以片方没有安排他，节目方也就没有请他，好像自动忽略了。 苏澈也只好当自己是空气了。 “那不行，”林嫣然笑道，“我跟张导建议了，必须请你来。你在横店吧？我派人去接你来杭城，我们今天晚上就在杭城电视台做宣发，上一档综艺节目。你必须来哦！我等你。” “嫣然姐，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你不想见我啊？还是不想帮自己演的电视剧做宣传？” “我是说，我人就在杭城，你不必派车去横店接我了。” “是吗？你在杭城？那太好了。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个面，我要当面向你道贺呢！你拍的电影票房出来了吧？赚到钱了吧？你一定要请客才行。” “那当然了，谁都可以不请，嫣然姐的客，是一定要请的。当初要不是你在围脖帮我宣传，我的电影哪有这么多人看啊？我估计，这几千万票房，有一大半是你的粉丝贡献的。” “你知道就好！”林嫣然笑道，“那请我吃大餐吧！我在西湖购物广场，你来找我吧！” “我也在西湖购物广场啊。我在东门。” “啊？我也在！” 孙伦冷冷看着苏澈，那表情像在说，继续装啊，我看你装逼到几时！难道你不知道装逼遭雷劈的俗语吗？ 你要说和林嫣然认识，我们将信将疑也就罢了，这种事情，反正无法证实。 你要假装和林嫣然通个电话，我们也就当你是真的了。 可是，你要说林嫣然也在这里？接下来你要怎么装？难道你要变一个林嫣然出来吗？ 就在他们怀疑和冷笑的时候，苏澈拿着手机，四下瞧瞧。 苏澈还没有找到林嫣然呢，林嫣然倒是先看到他。 “嘿！我在这里！”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大牌风衣的林嫣然，朝这边挥了挥手。 她身边跟着助理，还有几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保镖不远不近的跟随。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她就是林嫣然，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姑娘。 但当你知道她就是林嫣然时，就会越看越像！ 林嫣然走过来，摘下口罩，嫣然一笑：“嘿，苏澈，我们又见面了！” 声音轻柔，有如春天柔软的风，瞬间吹皱了所有人的心。 孙伦震惊莫名，心思翻滚起伏，无法平静，林嫣然真的认识苏澈，还主动和苏澈打招呼？ 苏雯和张丽，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真的是林嫣然！ 活生生的林嫣然啊！ 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苏雯、张丽、赵艳三个女生，齐刷刷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夸张的弓起了腰，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喊：“林嫣然！我爱你！” 第六十二章 明星的生活 林嫣然的助理和保镖，警觉的看了看苏雯她们。 苏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妹妹他们。 林嫣然落落大方的微笑，和苏雯握了握手：“你就是苏澈的妹妹啊，你是在杭城读大学吧？我常听他说起你，说你是全家人的骄傲和希望。” 苏雯兴奋得俏脸通红：“林嫣然！我是你的粉丝！我超级喜欢你。” “谢谢。”林嫣然甜甜一笑，对苏澈道，“我没打扰你们兄妹相聚吧？” 苏澈道：“怎么会呢？你也看到了，你多么受欢迎。” 张丽低声对苏雯道：“快啊，和林嫣然合影啊！” 苏雯迟疑道：“这不好吧？” 张丽道：“有你哥在，她肯定会答应的。” 苏雯也很期待和林嫣然合影，于是壮起胆子提出要求：“嫣然姐，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好啊！”林嫣然道，“没问题的。” 苏雯高兴坏了，拿出手机，因为太过激动，好半天才解开屏锁，高举着手机，和林嫣然合拍。 林嫣然也经常玩自拍，小腿自然的并拢或者交叉，身子微侧，露出自己最优美的曲线，时而轻轻嘟一下嘴，时而比出各种手势，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动作。 助理低声提醒道：“嫣然姐，这里人多嘴杂，有人认出你来了。” 林嫣然嗯了一声，对苏雯道：“我有事情和你哥哥谈，能借用他一下吗？” 苏雯正在兴头上，笑道：“你问我哥就好了。” 苏澈对林嫣然道：“那就一起吃饭吧？我答应请你的。” 林嫣然道：“去西湖醋鱼馆吧，就在西湖边。” 孙伦提醒道：“我知道那家鱼馆，里面的菜超级好吃，问题是座位超级难订啊。” 助理轻描淡写的道：“那是嫣然姐的产业，只要嫣然姐在杭城，里面永远有一个包厢是留给嫣然姐的。” 孙伦呃了一声：“……” 张丽道：“苏澈哥哥，你不是也要请我们吃饭的吗？能不能一起啊？” 苏澈无奈的看向林嫣然。 助理道：“苏先生和苏小姐可以，其它人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好吗？” 她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嫣然也认同了助理的话，抱歉的对苏澈点点头。 苏澈和张丽他们也不熟，如果真带他们跟林嫣然同桌吃饭，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他也不敢承担。 粉丝疯狂起来是很吓人的，偷拍明星照片和视频就算了，有的甚至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神仙姐姐就曾经被男粉丝当众扑倒过，吓得她以后每次出行都带十几个保镖。 有的艺人甚至还被社会人绑架、污辱过。 张丽和赵艳无比失望，羡慕嫉妒的看着苏雯跟林嫣然他们走远。 “没想到苏雯的哥哥这么牛啊？和林嫣然这么熟悉！”张丽握着手机，刚才来不及和林嫣然合拍的她，此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赵艳虽然也追星，似乎比较理智，说道：“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认识也很正常啦。” 孙伦马上接话道：“说得对，认识又怎么样？嫣然姐的助理和保安，和她也认识，天天离得这么近呢！” 张丽打开围脖，搜索林嫣然的名字，然后点击关注，翻看林嫣然发的文章，说道：“我们以前都没关注林嫣然的围脖，你们看，几个月前，她就发过一篇围脖，推荐过苏澈自导自演的那部电影。” “说不定她有投资呢？”孙伦不无醋意的道，“明星的投资很多的。而且他们的钱，都是助理和经纪人在帮忙打理的。” 张丽忽然一拍额头：“啊哎，最重要的事情忘记问了，林嫣然今天晚上的节目，我们可以问她要现场的票啊！我打电话给苏雯！” 苏雯接听电话，听了张丽的话，笑道：“你们放心吧，我刚才跟嫣然姐说了，她说可以邀请我们到节目现场！你们先去吃饭，回头我联系你们。” 挂断电话，苏雯咯咯笑道：“谢谢嫣然姐。” 林嫣然笑了笑，对苏澈道：“今天晚上的宣传，你也参加吧！我和张导说了，他也同意了。” “上电视节目啊？”苏澈还真没做好这个准备，别的不说，等下吃完饭就要直接去电视台，他连买套好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林嫣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抿嘴笑道：“你不要担心，节目组会准备嘉宾衣服，这些都是企业赞助的，穿完之后就送给嘉宾了。” 苏澈笑道：“那就听嫣然姐的安排好了。” 西湖醋鱼馆是一家私人菜馆，坐在二楼雅座，透过玻璃窗棂，可以看到西湖美景。 苏澈知道这边的房价是天价，尤其是这种可以看到湖景的独栋小区，一平方米起码二、三十万，一套公寓房要几千万，面积大一些的房子，价格要上亿。 林嫣然道：“这是一个朋友的房子，租给我做生意，一年租金七十万。” 苏雯好奇的四下打量，咋舌道：“一年光是租金就要七十万？这一个月得赚多少钱才能回本啊？” 林嫣然道：“还好吧，主要是自己来杭城时间多，在这边有个落脚地方。” 苏雯道：“对哦，嫣然姐你是杭城人吧？地地道道的江南美女，说话都那么的好听。” 林嫣然抿嘴一笑：“你可真会说话。” 雅间里，只有林嫣然和苏澈兄妹，连助理都没有进来陪座，三个人吃饭，倒有四个服务员伺候，这还不包括站在门口的保镖。 苏雯心想，明星的生活，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林嫣然对苏澈道：“看完第四部林中小屋后，就没看到你拍网大了，怎么回事？打算歇影了啊？” 苏澈呵呵一笑：“我都没正式从业呢，谈何歇影？我最近在琢磨一个剧本，打算拍一部院线电影，想找一个气质高雅、温柔漂亮的女主角，最好还具有校花的清纯外貌。” 林嫣然撩了一下秀发：“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女主角，是为我量身订做的呢？” 苏澈拿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微笑道：“嫣然姐的片酬，是我请不动的真神啊。” 林嫣然柔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要拍电影，我可以友情出演。至于片酬和档期，我可以和公司协调。” 第六十三章 你，确定吗？ 苏澈沉吟未语，林嫣然如果出演，当然可以提升整部电影的档次，对影片的票房，也有了一定的保证。可是，苏澈不可能让她友情客串，因为这是一个女主角的角色，而她的片酬，实在过分美丽。 这是苏澈进军影视业的第一部院线电影，不可能不考虑成本因素。 电影的投资和票房之间，并没有一定的比例，也不会成正比，扑街的电影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不乏大投资大制作，亏到卖房甚至跳楼的也大有人在。 林嫣然见她犹豫，便笑道：“怕我是票房毒药，不敢请我啊？” 苏澈道：“这部电影，我准备到国外拍摄，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嫣然姐，你能协调过来吗？” “三个月？全程在国外？”林嫣然怔道，“你拍的是什么电影？” “国内的戏份很少，主要在国外。”苏澈轻咳一声，说道，“我先给你讲解一下大概的剧情吧，说的是一对华人情侣，男主角是个退伍的特战军官，女主角是个生物学博士。女主角要到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两人约定好落地就要开机报平安。女主角到达机场后，上了迎接车，但她很快发现方向不对，警觉的她和男朋友发了个司机的视频，并告诉对方，自己可能遭遇了绑架，然后就失去了联系。男主角紧急前往国外寻找并营救。” 林嫣然一听开头，就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情节很好啊！我一听就感兴趣，后来呢？女主角有没有出事？” 苏澈道：“男主角到达国外，先联系会议的主办方，对方确认没有接到女主角。男主角报警，但当地警察并没有多大作为，眼看着寻人的黄金时间慢慢流失，男主角决定亲自寻找女友。” 林嫣然和苏雯都被苏澈讲的剧情吸引住了，共同为女主角的命运而担忧。 苏澈道：“男主角手里唯一的线索，就是女友拍的那个视频，视频里面只看得到司机的侧脸，但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日月形状的纹身。男主角以前是特战队员，有着丰富的格斗技巧和侦察技术。他在网上搜索日月纹身，得到一个惊人的信息，原来这是当地一个势力庞大的社会组织，涉及黄、赌、毒等非法生意。” 林嫣然惊讶的道：“那女主角岂不是很危险？你接着讲下去。” 苏澈道：“男主角通过特殊渠道，联系到自己以前当特战队员时认识的外籍退役军官，得到更焦虑的信息，这个日月组织，经常冒充各种人员，在机场对单身女游客下手，通过各种方式，诱拐她们到基地，然后根据品相和年龄，进行不同的处理。” 苏雯问道：“怎么处理啊？” 苏澈瞥了妹妹一眼，沉着的说道：“年轻漂亮的女生，就以高价卖给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富人。如果是女人的话，就给她们注射毒品，让她们沾染上瘾，从而控制她们赚钱。” 苏雯是大学生了，一听就明白，愤愤的道：“世上还有这么肮脏不堪的地方？难道当地警方都不管的吗？” 苏澈道：“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是太平天下。而且这种组织严密的犯罪，警方也很难打击。我国贩卖妇女儿童的事件也很多，警方也一直在努力打击，但年年严打，每年还是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苏雯对这个世界的险恶了解不够，听到这里，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太可怕了！” 林嫣然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犯罪，不然要暴力机关做什么？苏澈，你继续讲啊。” 苏澈道：“男主角得知，女友可能落入丧心病狂的日月组织手里，心急如焚，因为时间拖得越久，能解救的机会就越渺茫。超过七十二小时的话，女友可能已经被运送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遭受折磨！” 林嫣然和苏雯望着苏澈，和女主角同呼吸、共命运，从他的讲解中，似乎可以感受到男主的焦急和绝望。 苏雯问道：“哥，那这个女主角，到底是女生呢？还是女人呢？” 林嫣然扑哧笑道：“你太不纯洁了！她都有男朋友了，当然是女人了啊！” 苏雯撇撇嘴：“那可不一定。就像我哥，以前有一个女朋友，结果连人家的手都没拉过。” 林嫣然看苏澈的眼神，瞬间大变样，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苏澈满头黑线，皱着眉头，轻咳一声，心想就没见过这么坑哥的妹子！ 林嫣然捂住脸，抿嘴笑道：“没看出来，你这么纯情的啊？” 苏澈无奈的笑笑。 想到沈梦瑶，他眼前不由得又闪过她那明媚的双眼，还有那总带着一点哀愁的俏脸。 林嫣然道：“好了，你快说剧情吧，后来怎么样了？” 苏澈道：“男主角在机场蹲守，看到视频里的司机，再次出现在出口。那个司机对一个单身女游客下手时，男主角冲上前，一掌将他打倒在地，然后将他拖进车里，一边殴打，一边审讯，拿出女友的照片，逼问下落。机场人多，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男主角殴打司机，就报了警，机场警察迅速赶来。男主角驾车逃逸，在机场前往市区的道路上，和当地警察展开追逐戏，用高超的车技，逆行、飘移、腾跃，成功撞毁数辆警车后逃脱。” 林嫣然想象这个场景，说道：“光是这一个警车追逐场面，就决定了这部电影是大制作！封路、租车、人工，还要毁掉几辆车，这都是钱，那这部电影，你准备投资多少钱啊？” 苏澈微微沉吟，然后坚定的说道：“两千万左右吧！我说的是米金。” 以一比七的汇率，两千万米金就相当于一亿四千万软妹币了！ 投资一亿四千万，拍一部电影，这绝对算得上大投资、大制作！ 一般来说，只有成功的影业公司，才敢有此手笔！ 林嫣然一怔，眼神再度变得异样起来，低声道：“一亿四千万！这么大的投资？苏澈，这可是你投拍的第一部院线电影。你，确定吗？” 第六十四章 非我莫属 苏澈坚定的道：“背水一战，孤注一掷！” 林嫣然妙眸一闪，被这个年轻男人的决心和信心震撼了！ 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小伙子！ 转眼间，他就敢投资一亿多的电影了！ 林嫣然不由得想到了苏澈的外号：“拍电影的疯子！” “哥！”苏雯听到这么大笔的钱，说话都带颤音了，“你真的要投资这么多钱拍电影？我听说，有人拍电影破产到自杀的……” 说到这里，苏雯觉得很不吉利，就掩住了嘴，害怕的看着哥哥，生怕苏澈生气。 林嫣然道：“苏澈，你妹妹说的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非空穴来风。尤其是你这样的大制作，万一票房遭遇滑铁卢……” 苏澈苦笑道：“我还没开拍呢，你们就一个二个咒我？能不能盼我点好啊？谁说一定扑街的？万一大赚呢？” 林嫣然娇容端庄的道：“苏澈，正因为你还没有开拍，所以我才们才能劝你。等你开拍了，劝你还有什么用呢？” 苏雯用力的点点头：“哥，嫣然姐说得对，你还是多考虑一下吧？一亿四千万，你到哪里弄这么多的钱来啊？借贷吗？上亿啊，哥！” 苏澈双手交叉，平静的放在桌面上，缓缓说道：“我等网大的票房分成下来，如果够资金，我就开拍。反正是自己赚来的钱，不管最后票房怎么样，我都无怨无悔。” 林嫣然若有所思，她在解读苏澈这番话。 她得出一个重要信息：苏澈十分自信，自信得过分！ 他居然相信网络票房分成，能达到一亿四千万这么多吗？ 苏澈的网大，和爱视频网站签的是A级独播协议，每个有效付费点播，可以分到两块五毛钱的分成。 一亿四千万，要多少有效付费点播？ 五千六百万！ 要5600万的有效付费点播啊！ 他只有四部网大作品！ 每部作品，要达到1400万有效付费点播！苏澈才能赚够1.4个亿！ 有这么多人看他的网络大电影吗？ 想想真是疯狂！ 不错，他拍的道长出山第一部，的确赚到了一些钱，可是离一亿四千万还差得很远呢！ 退一万步讲，假如苏澈真的成功了，拿到了一亿四千万的票房分成。对他来说，完全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富翁生活了！哪怕后半辈子不做事，也能过得很舒适。 可是，他居然敢拿出所有的钱，投资一部电影！ 拍戏的疯子！ 此言诚我不欺！ 同时，她又解读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苏澈志向远大，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是一个敢于拼搏的人！ 哪怕将一亿四千万全部赔光，他也无怨无悔！ “苏澈，你先把剧本讲完。”林嫣然现在不想讨论投资的事了，只想看看他的剧本全貌！ “男主角摆脱警察的追捕后，用残酷的手段，审问司机，终于得到了重要信息，女友被带到了市区的某栋楼房里。他赶往营救，从门口一路打到三楼，历经艰险，躲开了无数子弹和跳刀的攻击，打倒了二十几个强壮的打手。结果却发现女友已经不在这里。三楼关着很多女人，个个都被捆绑摧残，地上还留着注射用的针头。这更加剧了男主角的愤怒和焦虑。” “不在这里？那被转移到哪里了？”林嫣然问道，“难道是送到红灯地区去工作了？他们抓女人，是用来赚钱的。” 苏澈道：“男主角解救了那些女人，从其中一个金发女郎口中，得知今天早上还见过女友，但后来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男主角询问到妇女们工作的红灯地区，前往大闹一场，将他们的窝点一锅端了，又打倒了十几个打手，但还是没发现女友的踪迹。男主角急怒攻心，使用极端手段逼问几个人质，终于得到女友的下落。” 故事一波三折，一路都在吸引观众看下去，跟随男女主角的命运起伏。 “女主角的血型，和某个大佬相符，对方准备将女主角的肝脏移植给得了肝癌晚期的大佬！手术即将在某私人医院举行。”苏澈平静的叙述剧情，“男主角驱车前往私人医院。大佬已经在医院准备手术，医院岗哨森严，四周、屋顶都有阻击枪手埋伏。男主角没有选择，只能一路杀进去！” 林嫣然和苏雯，仿佛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机，还有那种紧张的气氛和节奏！ 苏澈道：“男主角是特战队员出身，有着良好的战斗素质，一路血战，终于来到手术室外面。大佬最厉害的两个贴身保镖迎战男主角，又是一番恶战。大佬发现不对，带着女主角乘坐直升机离开。男主角好不容易打倒两个保镖，赶到屋顶，奋不顾身的一跳，抓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 “啊？”林嫣然惊呼道，“你不会真的打算拍这么惊险纷呈的戏吧？” 苏澈点头一笑，继续讲道：“直升机吊着男主角，经过一段飞行后，降落在一幢别墅。这是大佬的老巢！主角顺利跳进游泳池里，爬上来和别墅里的保镖大战，最终成功猎杀大佬，救下女友，还引爆了别墅里的炸弹，把藏在里面的毒品全部炸毁。” 故事梗概就是这样，具体的细节，讲起来就很长了，估计要讲几个小时，苏澈就没有细说了。 林嫣然是演员，只听一个剧情大概，就能想象到这部戏的诸多细节，说道：“苏澈，这个剧本可以，但你要注意审查制度，尤其是技审，国内是很严格的。” 苏澈道：“我知道。我会规避。这部电影，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也就不存在‘色’这方面的内容，至于血腥和暴力，我会宏观处理，不会出现太多的虐杀细节，也不会出现相关的特写。至于主旋律，我更会把握住，讲的就是惩善扬恶，打击犯罪的故事。我想审查是没有问题的。” 苏雯急道：“嫣然姐，你帮忙劝劝我哥，这么大的投资，不能拍啊！” 林嫣然道：“苏雯，我其实很能理解你哥，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的梦想，就是拍出好电影！我很敬重他，我愿意支持他拍摄。” 苏雯怔道：“嫣然姐？你怎么改变主意了？你刚才还说不支持他拍的。” 林嫣然道：“好的艺术，需要你哥这样的人去坚持、去创造！” 苏澈心里的某根弦，忽然间触动了一下，讶异的看着林嫣然。 林嫣然知道，这样的男人，是劝不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励他、帮助他，柔声说道：“苏澈，你要想票房不扑街，有几个人物一定要选好，导演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但你是主演！在剧组里，你可以兼任副导演或监制，但必须有一个导演，这样你才能专心演戏。还有一个是女主角，再加几个能打的配角。配角不一定很出名，但要有一定的国际知名度。女主角的话，我认为，非我莫属。” 第六十五章 出生在罗马 苏澈温和的一笑：“嫣然姐，你别开玩笑了。” 林嫣然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请我当女主角吗？说了你别不信，只听你讲了这部电影的大概剧情，我就代入到了这个角色中去了。刚才我一直在想，怎么样去演好这个女主角。不对，不是演，而是想，如果我就是那个被抓走的女人，我会怎么办？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但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事实上，世界上每天都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苏澈沉吟道：“嫣然姐，这只是电影剧本。” 林嫣然道：“可是，我真的代入了。我想的是，如果我真的在国外被抓走了，会有一个这样的男人来拯救我吗？他会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自己，哪怕得罪别国的警察！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也要排除万难，不眠不休，一路打打杀杀，受无数的伤，杀掉几十个坏蛋来救我吗？他会为了我从楼顶跳直升机吗？” 苏澈忽然问道：“有吗？” 林嫣然默然的摇头：“没有。” 苏雯道：“嫣然姐，你别伤感了，这样的男人，我估计只会存在于电影中。现实里面，就算男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么大的能力啊！” 林嫣然手撑着额头，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伤感。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成功？但我却以为我很失败。如果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个男人，我愿意舍弃现在的一切跟着他走。” 包厢里面瞬间安静了。 苏澈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将眼睛移到窗外。 西湖的断桥上，曾经上演过一个世人皆知的神话故事。 故事里面，有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书生，愿意舍弃一切，更愿意与天地神佛为敌！ 这样的感情很稀有，所以这样的故事，才更为人们津津乐道。 “这个电影，我拍定了。”苏澈缓缓说道，“嫣然姐，如果你能出演这个女主角，那将是我和这部电影的荣幸。可是，这部电影有很多惊险的戏份，就算是女主角，我也会安排很多相关的危险剧情，还要去海外拍摄几个月。你的经纪人和公司能同意吗？” 林嫣然道：“我可以说服他们的。” 苏澈道：“还有片酬，我付不出太多的钱。动辙几千万片酬，我要是给出去了，那就没有钱拍电影了。” 林嫣然笑道：“你这是典型的黄世仁，既要马儿跑，还不要马儿吃草。” 苏澈摸摸鼻子：“吃草可以，草还是有得吃的。” 三个人都笑了。 苏雯笑过之后，马上又恢复了担忧：“哥，你真要拍？” 苏澈坚定的点头：“你哥还年轻呢！还经得起折腾，哪怕这一次输得一无所有，我还是可以去当横漂供你上大学的。” 苏雯抿抿嘴，眼睛忽的一红：“哥！我不是担心这个。其实，我有在外面找钟点工，每个周末，我都会去打工赚钱，虽然赚的不多，但也够我平时伙食费了，我吃的不多……” 苏澈忽然火大了，不等妹妹说完，便沉声道：“谁叫你去打工的？我辛苦赚钱供你上大学，你不在学校好好读书，去打什么工？马上给我辞了！我没给你钱吗？你要是缺钱，你可以跟我讲！” “哥，你别生气，我也是想减轻你的负担。再说我都这么大了，勤工俭学怎么了？我自食其力，又不丢人。”苏雯在这个问题上，居然不听苏澈的话，据理力争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还看不起打工的大学生啊？” 苏澈大声道：“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总而言之，你好好念你的书就行了，别担心钱的事！我只想让你体面的把大学上完，以后毕业了，你可以找份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年终还有奖金拿，退休也有工资领！压根就不必体验打工妹的生活！” 苏雯眼睛一酸，说道：“哥，我又没做错事！我是在超市打工，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澈吼道：“生活的艰辛和奔波，我一个人体验就够了！你就不能幸福的、认真的读完大学吗？这是多少人想而不得的好事情！” 苏雯怔住了。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啪达啪达的滴落下来。 哪有什么平安喜乐，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以前是父母，现在是哥哥。 “哥！”苏雯咬了咬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澈摆摆手：“别哭了，这事没得商量！我不需要你去打工赚钱，你好好在学校读书。你要是读不好书，我饶不了你！” 林嫣然愕然的看着这对兄妹，不知怎么的，她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苏雯有一个这样呵护她的好哥哥，也为苏澈有一个这么懂事体贴他的好妹妹。 人世间的真情，总是最能打动人心。 “好啦，你们都少说两句，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了吧？”林嫣然笑着打圆场，拍拍苏雯的手背，说道，“苏雯，打电话给你的朋友们，叫他们去电视台，报我的名字，我会跟工作人员交待放他们进去的。” “嗯，谢谢嫣然姐。”苏雯强忍住泪水，平复心情。 苏澈起身，拿纸巾擦去妹妹眼角的泪水：“傻瓜，多大的人了，说哭就哭，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是我哥，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苏雯扑哧一笑，马上又撅起嘴。 “呵呵，是啊！”苏澈摸摸妹妹的头，“我允许你永远是个小孩子。所以，听我的话，别再去打工了。世道险恶，而你太单纯，我怕你出事。” “哥，我迟早有一天会走入社会啊，与其将来一个猛子扎进去，还不如现在开始慢慢的适应，你说是不是？” “有些事，不必尝试。”苏澈摇头道，“能出生在罗马，又何必在乎条条道路是不是通向罗马呢？” 苏雯感动的道：“哥，谢谢你。” 林嫣然的助理进来，说道：“嫣然姐，准备启程了。” “嗯，走吧！”林嫣然点点头，“苏澈，今天还有人到场，吴晓宁和周克利都会来。你和吴晓宁相处得还算好的，我不担心。周克利那个人有些尖酸刻薄，他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你不理他就是了。” 苏澈笑道：“我知道的。” 第六十六章 上综艺 这是苏澈第一次上电视台的节目。 林嫣然和编导，都怕他紧张，在后台不断的开导他。 “苏先生，你不要在乎观众，你就当在演戏好了，观众都是我们请来的演员，他们是群演，而你是主演。”编导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戴着眼镜，一脸的精明能干，“我们这是录播，如果你有任何不适，都可以告诉我们NG重拍。” “我OK的。”苏澈微微一笑。 编导还是不放心，继续说道：“我刚才说这是演戏，并不是说笑，其实所有的对白和桥段，都是事先安排的，就连每一句问话，我们都设计过的。苏先生因为是新加进来的，我们的台词只能临时起稿，你先过一遍稿子，记不住也不打紧，我们在摄影机方向设有提词器，你注意看就好了。” “谢谢编导。”苏澈礼貌的道。 “那就准备准备。”编导友好的拍拍苏澈的胳膊，转身去忙其它工作。 苏澈看了看来的嘉宾，问林嫣然道：“周导呢？” “周子建？他只是个副导，没来。”林嫣然正在化妆，俏脸端正不动，像固定住了一般。 苏澈哦了一声，心想正的和副的，只有一步之遥，却有天渊之别。 说到周子建，他还真算苏澈的贵人。 上次客串一个军官，就是周子建发现的苏澈，之后面试，也是周子建给了他机会。 通过和周子建的接触，苏澈觉得这个人很有导演的才华，做事兢兢业业，对人谦和有礼，就是缺少一个成名的机会。 副导演到导演只有一字之差，但很多人终其一身也抹不掉这个副字。 一部电影投资巨大，没有人会冒风险请一个没有名气的副导演来主导。 对影视公司来说，捧红一个名导比捧红一个明星更艰难。 要捧红一个人，有多种渠道，一首好歌、一部影视剧，都可能让人一夜爆红，至于排行榜和收视率，都是可以花钱运营的，甚至电影票房都可以运营，至于网络宣传，那就更容易了。 而一个导演要走红，要当上名导，没有几部数亿票房的电影当垫背，是不可能名正言顺的。太多的人都想当导演了，有些演员赚到钱后，也会自导自演，但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个？ “苏澈，你在想什么呢？”林嫣然见他看着台词发呆，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 “我在想周导。”苏澈笑道，“我想请他当导演。” 林嫣然一怔：“周子建？他当了十几年的副导了，一直没当过导演，你敢用他？这太冒险了！” 苏澈道：“导演在职能上只需要管电影的内容本身，其它的工作，大都由制片方全权负责。从这个职能上来说，我觉得周子建是合格的。” 用做饭来做比较，导演是大厨，负责根据现有的食材发挥厨艺做出好菜，而制片人就像饭店老板，负责出资张罗厨具和食材，同时负责把这道菜卖出去。 林嫣然正要说话，张计华和于明走了进来。 他们笑着和苏澈握了握手，也没有过多的客套。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主持人上台。 杭城这档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名叫吴漫，在当地电视台颇有名气，相当于“二姐”的地位，以台风犀利辛辣著称，采访明星时，经常出其不意抛出重磅话题。 开场词过后，吴漫高声宣布，荣幸请出今晚的嘉宾。 张计华、于明、吴晓宁、林嫣然等明星名导先继出场，苏澈走在最后。 吴漫和苏澈在后台见过面，编导也做了介绍，但当苏澈出场时，她还是有一瞬间的短路，居然没记起苏澈的名字！ 苏澈反应迅速，挥舞双手，高声笑道：“大家好，我是苏澈，在大侠客里饰演东方求败，很高兴和杭城卫视的观众朋友们见面。” 吴漫轻轻拍着手掌，笑道：“大家掌声欢迎苏澈！” 台下坐着的观众，根本就没看出来主持人忘词这一幕，只有经常上节目的人才会感觉到个中的细微差异，但此时此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林嫣然转过头，对苏澈嫣然一笑，奖励他处置得当。 接下来的节目采访环节，重心都放在两个主演身上，张计华和于明都只是衬托，苏澈就更不用说了，台词很少。 苏雯等人坐在观众席，激动的看着心仪的偶像，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不时的鼓掌或尖叫。 节目录制得很顺利，采访中设计的一些包袱和桥段，也时时引来哄堂大笑。 最后一个环节是互动，吴漫笑着宣布，接下来由男女嘉宾进行饼干接力赛，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这个游戏玩起来很简单，就是一块苏打饼干，由第一个明星用嘴含着，传递给下一个明星，一直传递到最后一个。 林嫣然一听就懵了，上节目之前，剧组和节目组，都没有人说有这么一个环节，他们说的是一个猜字游戏，就是主持人出一个字，由嘉宾分组来猜。嘉宾两个人组成一组，一个卖力表演字形含义，另一个使劲的猜测同伴表演的是什么字。 这样的游戏，林嫣然还是不介意玩玩的，既欢乐又好玩，还益脑。上节目前，她还私底下和苏澈说了，由他俩搭档猜字谜，以苏澈的表演能力，他们组绝对可以胜出。 没想到上了台，游戏说变就变了？ 编导将特写定格在林嫣然的面部表情上，她的惊讶反应是这么的真实！ 其它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错愕，有的一脸坏笑，都无一例外的都是真实反应！真实到让人捧腹大笑！ 节目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吴漫宣布游戏环节后，就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露出迷人的微笑，仿佛在说，你们有意见，别怪我，我也做不得主。 身为知名艺人，林嫣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节目组早就安排好了的，你们上了台，就由不得你们做主了，此时此景，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可能拂袖下台。 站在她身侧的张计华低声道：“为了宣传，为了收视率，嫣然，拜托了。” 事实上，林嫣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只能选择接受。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反正是看别人表演，看别人出糗，观众们都乐见其成。 第六十七章 传饼干 拍戏的时候，遇上不想拍的戏，林嫣然都可以要求用替身，但上了综艺节目，身不由己，替身是没有的，一切都只能亲自上。 而且人家玩的是传递饼干的游戏，到时都会给大特写，在拍摄手法上是绝不会弄虚作假的，这一点没得商量余地。 林嫣然能选择的，只有两点，那就是自己站的位置，以及自己要传递的对象。 只用了一秒钟，林嫣然就举手：“我先来！” 最先开始的人当然最不吃亏。 饼干开始的时候是干燥的，又比较长，传递的时候就可以尽量避免嘴碰嘴的接触，减少不必要的绯闻和话题。 林嫣然站出来后，不经意的朝苏澈递了个眼神。 苏澈会意，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 可是节目组和剧组就是想制造话题，吴漫笑着把吴晓宁安排在第二位。 男女主角才能吸引观众的关注啊！最好还能制造出一点意外，像饼干忽然断裂之类的，让两人吻在一起，那就更能制造看点了。 林嫣然笑道：“晓宁，你是男主角，你排第一吧！” 不等吴晓宁说话，林嫣然娇俏的一跳，来到了他身后，抿嘴笑道：“你要专心一点哦，不要让饼干断了。” 这个安排也可以，反正只要男女主角在一起就行了，至于林嫣然为什么要换位，也就没有人追究了。 后面的演员，按男女分开站立，张计华和于明就没有进来掺合了，而是袖手旁观，一脸严肃的偷笑。 所有人站好后，用嘴传递饼干的游戏开始。 吴晓宁还算正派，没有想占林嫣然的便宜，饼干只含了一点点，传递给林嫣然，中间也没有故意咬断，以便和她来个亲密接触啥的。 这一点既让人赞赏，又让人觉得失望，失去了应有的期待和看头。 后台的编导，看着监视器，不悦的道：“吴晓宁怎么回事？说好的让他制造意外，太不敬业了！这人员安排得也不合理！女主角后面，应该站着男二号才对！那个谁？苏什么来着？苏澈？对，他怎么站林嫣然后面了？这不是抢戏吗？” “吴晓宁新交了个女朋友，两人正在蜜月期，他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吧？要是真的发生接触，网络上的舆论肯定会炸锅，起码能上三天的热搜。”有人回答道。 “我们要的就是热搜啊！”编导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看下面的表现，如果不行，就重拍一条。” 林嫣然接过饼干的时候，怕和吴晓宁碰嘴，就只咬了一点点边。 咬饼干的学问其实很复杂的，咬多了就稳当，但也容易发生触碰，如果少咬一点，饼干就容易传递，但缺点是容易掉落。 现在，那块饼干就悬在林嫣然嘴唇上，差一点就要掉下来，她赶紧抿了抿嘴唇，将饼干收进去一些，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身，向后边的苏澈传递。 这个环节笑声不断，起哄起也不断，参与其中的人，既觉得好玩，也觉得好笑，但又不能笑，一笑就要出事。 林嫣然用力抿住饼干的样子，引起一阵哄然大笑，连主持人都笑得捧腹了。 苏澈伸长脖子去接饼干。 两个人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 苏澈极力忍住笑，张开嘴咬住饼干。 不想那饼干太干燥了，沾在林嫣然嘴唇上没有脱落，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和狂笑。 林嫣然再也撑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一声脆响，饼干坚持不住，断裂了。 林嫣然的嘴朝前一送，正好贴在苏澈的嘴唇上。 “特写！特写！”编导大声喊，“把他俩的表情录下来，进行剪辑，再打上字幕！” “这两个人，没什么好炒作的吧？”工作人员问道。 编导一脸老谋深算的道：“谁说没有？林嫣然是明星，她能带动流量，她能上热搜就行了。她和不知名的演员爆出绯闻和话题，那不是更吸引人吗？” 现场的人全部笑翻了。 苏澈咬着半边断了的饼干，想笑又不敢笑，无奈的目询主持人，接下来是否继续？ 吴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高兴的笑道：“快传递下去。” 苏澈后面是女二号，看着他嘴里那半截饼干，羞涩的把双眼瞪得大大的，微微张开嘴，像做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一般，嘴唇朝上下伸展，只用牙齿来咬饼干。 苏澈示意她弯腰低头。 女二号马上会意，便弯下腰，把头放在苏澈头下面。 苏澈也学她的样，尽量将嘴唇朝上下两边伸展，然后靠近她的嘴，将饼干吐了出来。两人的嘴唇轻轻一碰，总算完成了交接。 饼干只剩下一小半块，接下来的传递，就变得极其小心和有趣了，明星们尽情发挥表演天赋，用各种姿势和方法，来完成交接。 越到后面，饼干越湿，也越变越短，有的观众忍不住站起身子，大声喊叫：“亲上了，亲上了！”也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节目组安排的。 现场所有人的荷尔蒙，都被带动起来，从节目的宣传和收视率来说，这一点无疑是很成功的，难怪很多节目都喜欢让明星玩这一招。 苏澈和林嫣然已经完成任务，就站在旁边观看。 刚才自己上阵，没什么感觉，看着别人这么卖力的传递，才知道这事情做起来有多吸引人！ 镜头要是离远一点，两个人看起来，绝对是吻在一起的！ 如果两个人再做出一些忸怩的动作，就显得更真实更有效果。 林嫣然看着苏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苏澈会意，伸手轻轻抹了抹嘴角，然后也指了指她。 两个人嘴角，都沾了一点饼干屑，不由得相视一笑。 饼干终于传递完毕，也如节目组的愿，有几个人发生了比较亲密的第一次接触。 吴漫笑意吟吟的道：“大家做得很好，接下来是惩罚环节，刚才在游戏中没有按规则完成任务的，就要接受惩罚。” 节目组定的规则是不能触碰身体，完成饼干的传递。 也就是说，在传递过程中发生了触碰的，就算违规。 苏澈和林嫣然是第一对发生违规的，最先接受惩罚。 惩罚很简单，每人回答主持人的一个问题，或者按要求表演一个节目。 吴漫是出了名的辣嘴，苏澈倒是没有什么隐私怕人问的，但林嫣然似乎早有防备，第一时间选择了表演节目。 苏澈无所谓，也就同意了她的选择。 吴漫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一脸你们逃不掉的表情，从旁边拿起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笑道：“表演的内容是我来定的，受到惩罚的两个人，要用身体夹住这个气球，从这边走到那边，双手不能碰气球，中间不能停留！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要把气球挤爆，如果走到终点气球没爆算输，就要接受三十秒实话实说问答环节的惩罚。请记住，如果中间停留超过三秒也算输。” 苏澈和林嫣然面面相觑，心想这些综艺节目，真的很会玩啊！ 第六十八章 挤爆气球 气球就放在苏澈和林嫣然中间，两人用胸口抵住气球，慢慢移动，前进的同时，既要保持步伐一致，还要用力挤爆气球，两个人就这么欢乐的出发了。 别说观众看得哈哈大笑，就是参加节目的人，也被这场景逗乐了。 玩综艺，人家是专业的啊！ 上了这个节目，就等于上了贼船，一切都任由对方安排了。 什么提词器，什么对白，到了台上，一大半用不上，节目后来的走向，完全不受控制。 节目组为了增加收视率，故意设了很多套路，就等着明星们进入陷阱呢！ 录播之前，双方虽然谈妥了大概的情节，但节目组也说了，主持人有权力根据现场突发情况进行适当的调节。 当时所有人都不会深入的思考，以为这是预防突发情况用的条款，也就不在意了，此刻想来，人家真的是用意深远。 气球出奇的结实，没有尖锐物体的帮助，单靠两个人时不时的挺一下胸，很难压爆气球。 最要命的是，两个人要分神，既要侧步走，又要压住气球不掉，双方很难同时用力。 苏澈低声道：“我喊一二三，两个人一齐用力，不然这气球肯定爆不了。” 两个人配合默契，同时使了几次劲，但还是不够挤爆气球。 林嫣然笑得力气都没有了，说道：“完了，三十秒问答挑战，不知道她会问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 苏澈想了个辙，说道：“你在前，我在后，规则并没有规定必须侧着走。我来顶爆气球。” 林嫣然慢慢的转过身子，两人一前一后。 苏澈气沉丹田，再将气息提起来，集中在衣服的第二颗扭扣处，用力向前一顶！ “啪！”的一声，气球爆了！ 林嫣然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加上苏澈向前的推力，啊呀一声，身子仰后便倒。 倒下的同时，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苏澈的衣服，顺势一拉。 苏澈的重心本来就是向前的，这时来不及收回脚，朝前扑倒。 眼看两人就要倒地，苏澈一百多斤的重量，要压上林嫣然的娇躯！ 苏澈忽然出手，抱住她的腰，脚尖一点，凌空一个翻身。 他由上面，转到了下面！ 而林嫣然被他抱在了怀里！ “嘭！”的一声，苏澈倒在地上。 林嫣然则身子轻轻的扑在他身上，没有接触到地面。 “哇！”全场观众自发的起立，鼓掌！ 主持人吴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刚才看到林嫣然和苏澈倒地，大家本来都在窃笑的，却没有人担心林嫣然是不是会受伤。 等苏澈突然做出这个温暖人心的举动后，大家这才醒悟过来，如果林嫣然就那么朝后倒下来，多少会造成一点伤害。 大家既为苏澈的行为感动，又为他的疾速反应赞叹！ 一般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反应速度。 就算你反应过来，也绝对完不成空中转换活人的动作！ 苏澈做得一气呵成，如此完美，倒像是电影中安排好的桥段！ 林嫣然惊魂甫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亮的双眸，含情脉脉的盯着苏澈。 两人近在咫尺，要不是众目睽睽，林嫣然真想用一个吻来答谢他。 真MEN啊！ 真正的男子汉，不仅是身体的强壮，更是对女人的体贴入微和不经意中的关怀！ “苏澈！苏澈！”观众席上，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全场响起回应。 很多人原本并不认识苏澈的，此刻也不由得路转粉了。 后台的编导看得真切，愣了几秒钟才问道：“他怎么做到的？回看，倒退，我看看他刚才怎么做的！” 连续回看了两遍，编导讶异的道：“这动作困不困难？” 工作人员回答道：“没试过，不过想想应该很难完成，这可是凌空翻转，还要抱一个人，最重要是就是倒地的一瞬间，就要完成这个动作，而且事先没有任何提示和预兆。” “这个男演员，叫什么名字？苏什么来着？”编导又忘记了。 “苏澈。” “苏澈，他很厉害啊！动作演员？在大侠客里，演的是反派吧？这部电视剧，今晚首播，回头我要看看。”编导若有所思的道。 “刚才观众喊话的片段，要不要删除？”工作人员询问。 编导想了想，说道：“不删。这么煽情的话，当然要留着了！” 此刻场地上，苏澈已经扶起林嫣然。 林嫣然粉脸通红，娇艳如花，含羞带怯的撩了撩秀发，对苏澈说了声谢谢。 苏澈点头道：“嫣然姐，你没事吧？” 林嫣然道：“我很好，多亏了你。你呢？” “我没事。”苏澈微微一笑。 主持人吴漫笑道：“很好，两位完成了任务，成功的挤爆了气球！嫣然姐，你成功的逃过了我们的三十秒实话实说问答环节！这可是我们节目的魔鬼杀！” 林嫣然笑道：“期待下次有机会，可以领教你们的魔鬼杀！” 大家鼓掌叫好。 吴漫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到旁边休息一下，我们继续，下面有请……” 苏澈和林嫣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嫣然姐，你很害怕主持人提问？”苏澈问道。 刚才的惩罚，有两个选择，林嫣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对一个提问，都那么拒绝？ 这不由得勾起了苏澈的好奇之心。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怕她问到个人隐私。”林嫣然闪了闪妙目。 最近因为网络票房分成的关系，苏澈刷手机的频率，较之以前有所增加，热门的新闻，他都有所浏览，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现在网络上流传，说你和经纪公司的老总之间有纠葛，是不是真的？” 林嫣然微微羞恼的甩了下秀发，说道：“这是公司故意制造的新闻，就是为了这部新剧的宣传，我又不能公开发表声明，只能模棱两可，如果别人问起来，我可以不回答。但在这舞台上，主持人要是问这个问题，你说我怎么回答？” 苏澈心想，看来节目组也是有备而来，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吧？ 再看林嫣然时，却见她有些不太自然，连着撩了好几次头发，还抿了几次嘴唇，像在努力调整情绪。 苏澈不知此事真假，却对她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她光鲜靓丽的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辛酸呢？ 林嫣然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问道：“苏澈，你不相信我的话？” 第六十九章 雨夜访客 苏澈轻声道：“嫣然姐，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打紧？最重要的，是你内心的快乐和释然。” 林嫣然怔住了，目光变得轻柔而迷茫，像清晨的荷塘，蒙上了一层水雾，更显得娉婷袅娜，柔美迷人。 节目录播完毕，已经是深夜。 不知不觉，居然录播了两个多小时。 走出电视台大楼，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林嫣然穿着比较少，不由得紧了紧衣领，撩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问苏澈道：“你住哪里？” 苏澈一愣，苦笑道：“还来没得及找酒店。” 林嫣然笑道：“你不知道吗？杭城这几天开一个很重要的互联网会议，世界各地的客人都来了。” 苏澈道：“你是说，酒店都住满人了？” 林嫣然点头道：“肯定的，除非很偏远的酒店。” 苏澈正自沉吟，林嫣然道：“去我那里住吧，我有房间给你住，正好谈一下剧本的事。” “剧本？”苏澈随即反应过来，看来她之前说要出演女主角，是很认真的。 苏澈送妹妹她们到学校，然后坐林嫣然的车子去她的住处。 林嫣然的住处，就在西湖醋鱼馆的后面，从一条干净的巷子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一个古风装修的院落，这样的老式独院，有钱也未必买得到，里面豪华的装修，价值不亚于这栋楼房本身。 “林姐，你这房子是真土豪啊！”苏澈笑道，“没有一亿多拿不下来吧？” “你别想多了，我现在还买不起这么贵的房产。这是我租下来的。”林嫣然笑道，“你别看我是个明星，片酬很高，其实我也没赚到太多钱。我出道才多久？和经纪公司签的又是全约，片酬公司拿大头，我只拿四成，还要给助理和保镖发工资呢。” 苏澈点头道：“我知道的。” 进入院落后，保镖和经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个贴身的助理留下来，帮林嫣然打理生活上的事。 这个助理，苏澈见过很多次了，一直没问过她姓名，只听林嫣然喊她小王。 小王很年轻，但做事很利索，为人也老成，不该说的话，一字不言，在林嫣然和苏澈面前，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但又有条不紊的忙着事情。 “小王，你上楼收拾一间客房，给苏先生住，所有的洗护用具全部换新的，从我房间拿。” “好的，嫣然姐。”小王答应一声，上楼去了。 “小王是我一个远房表妹，大学毕业后就跟着我，很多事情，我连经纪人都信不过，只能信任她。” 苏澈应了一声，表示理解。 两人谈了一会话，说到刚才在节目中的表现，都笑了。 林嫣然打开电视机，回看大侠客的电视剧。 “我平时都没什么时间看电视，但自己演的，我都会抽空看一遍，这样才能找出自己演得不好的地方。” 小王走下楼，说道：“嫣然姐，都收拾好了。” 林嫣然笑道：“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没事了。” 小王看了苏澈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苏澈听着房门清脆的关上，问道：“就我们俩？” 林嫣然靠在沙发上，缩着腿，抱着枕头，说道：“嗯，平时就我一个人。” 苏澈道：“你就不害怕吗？我是说，你这么大的明星，一个人住？” 林嫣然摇了摇头：“怕什么？他们就住在旁边的。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住。你在横店，不也是一个人住吗？” 苏澈打量一下这大房子，想象她平时一个人住的时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林嫣然眼睛看着电视，说道：“说说你的剧本吧，我听你说，男主角的身份，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我觉得这个身份并不是很好，换成一个特工，是不是更好，他在国外行动时，也更方便。” 苏澈沉吟道：“特工类的电影，技审时好不好能过？” 林嫣然道：“在一般人印象中，特种兵都是比较粗暴的，不够细心。但特工就不同，他拥有特种兵的战斗力，还拥有无比的机敏和才智，更适合执行特殊任务，像你那个剧本中的故事，男主角既要胆大，又要心细，我觉得退役特工更适合。技审的话，我觉得没有多大问题吧？只要主旋律对了就好。” 苏澈见她这么认真的探讨剧本，忍不住又问道：“嫣然姐，你真的要出演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林嫣然扭头看着他：“怎么？你一直当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苏澈道：“我关注过你的行程，你未来一年里，有两部电视剧，还有两部电影要拍，你按排得过来吗？” 林嫣然道：“你这么关心我吗？知道得这么清楚。” “呃？”苏澈笑道，“其实，我心里的理想人选，就是你。” 林嫣然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其它的我会安排好的。” 她的电话响了。 铃声很特别，是国外神秘园乐队的一支纯音乐，像来自天外的声音，纯净而空灵。 林嫣然任由铃声响着，并不去接听。 “嫣然姐？”苏澈道，“你电话在响。” “不管它，下班了，工作上的电话，我就懒得接听。有什么要紧事，他们明天会跟我讲的。” “万一是你家人打过来的呢？” “电话我是公私分明，他们要打的话，是我另一部手机。” 那电话一直顽固的响了三遍，这才歇了下来。 两人谈到深夜，看完了首播的两集大侠客，这才各自休息。 苏澈住的虽然是客房，但无论装修还是用具，都远胜五星级酒店，住得格外的舒服。 他在杭城没打算久留，住两天就要离开的。身边只有一个背包，带了一套随身换洗的衣物。 客房是靠近院子这边的，刚睡下没多久，苏澈就听到门铃响。 他起来看了看窗外，只见路灯下，院外停着一辆沉稳大气的轿车，一个男人撑着雨伞，站在铁栅栏门前，不停的按着门铃。 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静夜里门铃很响。 照林嫣然的话来说，她的保镖和助理，就住在附近，这条巷子里装了监控，保镖们估计早就看到了这位来客的模样，但并没有人出来阻拦，可见这来客是林嫣然的熟人，而且是很熟悉的人。 门铃比手机铃声还要顽固。 比它更顽固的，是这里的屋主人，林嫣然刚上楼不久，应该还没入睡，难道她没听到这刺耳的铃声吗？ 苏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去通知林嫣然？ 第七十章 生日快乐 寒冬雨夜，一个撑伞的男人，站在林嫣然的别墅外面，固执的按着门铃！ 而林嫣然也坚持没有回应！ 苏澈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 他走到林嫣然门前，敲了敲门：“嫣然姐，你睡了吗？” 门轻轻开了，林嫣然穿着一套珊瑚绒睡衣，蓬松着秀发，说道：“不用理他。” 苏澈道：“我感觉，他能按一夜的门铃。” “他不会的。”林嫣然微微冷笑，“不出三分钟，他肯定走。” 苏澈哦了一声，心里更是狐疑，但也没有多问。 “那你早些休息。”苏澈转身要走。 “苏澈。”林嫣然拉住他的手，“我在喝酒，来陪我。” 苏澈嗯了一声，走进她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雅致香味。 这套房子，有着古典的东方神韵，但里面所有的装修和家具，用的全部是高端的进口货，现代和古典，在这里和谐的统一，既美观，又实用。 两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落地窗帘拉得严实，拉开就可以看到院子。 但林嫣然就是不拉开。 她和雨中的那个男人，似乎在较什么劲。 林嫣然拿多一个杯子，倒了半杯红酒，放在苏澈面前。 她微微低头时，睡衣里面露出洁白的惊鸿一瞥。 门铃响了两分钟，终于归于寂静。 苏澈撩开窗帘一看，那辆豪车正缓缓驶离，亮红的车尾灯，映照着越来越大的雨幕。 林嫣然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自嘲的一笑：“我没说错吧？” 苏澈苦笑道：“你这是在熬鹰吗？” 林嫣然道：“他还不配。” 苏澈道：“你有心事。” 林嫣然忽道：“苏澈，生日快乐。” 苏澈看了看手表，正好过了零时，便笑道：“谢谢。这是我此生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祝福了。” 林嫣然忽然落寞的道：“今天，也是我生日。” “啊？”苏澈明显一怔，“是吗？我看过你的资料，好像不是今天啊。” “网上的资料是阳历，我们过的都是阴历生日，不是吗？”林嫣然抬起头，眼角隐约有泪光在闪烁。 苏澈心想真巧啊！ 他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开豪车的男人，这么急切的想要进来，但过了零点，又毫不留恋的离开，他多半也是想来陪她过生日的吧？想带给她第一句生日问候的吧？ 可是，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管是电话里的，还是面对面的。 “嫣然姐，祝你生日快乐！”苏澈举杯，和她轻轻一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林嫣然道：“谢谢。你对他，就不感兴趣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苏澈淡淡的道，拿起酒瓶，给两人各倒了半杯。 林嫣然道：“他是带我入行的人。我在北影表演系读大一的时候，他来学校选角，发现了我，也签了我。” “这么说，他是你的伯乐？”苏澈笑道，“你真幸运！” 林嫣然道：“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现在不这么以为了。当上帝为我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会将我其它的门给关上。” 她轻轻苦笑，带着对生活的无奈，还有命运的不可捉摸。 “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有更好的发展，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束缚，最起码生活得会很幸福吧！” 床头灯的灯光，从她后面照过来，她俏丽的容颜，半明半暗。 卸过妆的林嫣然，美丽得惊心动魄，素颜比妆颜更漂亮。 苏澈静静欣赏她的美，倾听她的诉说，他从来不知道，林嫣然美丽脸容的背后，有着这许多的不顺心。 “他对我很关照，一直在追求我，但我不会同意。我不想给他机会。” “为什么？” “因为他有妻子，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苏澈不由得默然。 这时，林嫣然的另一部手机响起来，铃声明显不同，这是一段很欢快的流行乐曲。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怔了怔，但还是接听了。 刚听了两句，她就无奈的道：“你怎么问到这个号码的？我已经睡下了，没听到。对啊，都没有听到。为什么我的房间亮着两盏灯？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我留一个朋友在家里住宿，要向公司报告吗？录节目时，我知道你和妻子女儿都在现场，特意来看我？难道不是为了电视剧的宣发工作吗？我为什么和他嘴对嘴？还请他到家里来住？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些问题的吗？” 林嫣然起身，拿着手机，光着脚丫在房间走来走去，厚厚的米白色绒毛地毯，衬着她洁白细腻的脚背，发出晶莹的白光。 听到她的话，苏澈愕然，想不到自己和林嫣然无意中的行为，都被别人看在眼里，还成了别人指责她的原因！ 今天发生的事，有心人的确能感受到不一般！ 在节目上，林嫣然明显对苏澈有些偏心。 她又带着苏澈回了住处！ 这些事情，如果真的被狗仔队偷拍到，那明天绝对是头条大新闻！ 想到这里，苏澈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无所谓，就怕给林嫣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嫣然抿紧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我不想听！我很累了，我只想休息。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是我的朋友！对，很好的朋友。那是节目好不好？要不是他抱着我，我早就摔倒了。我是个女演员，和男演员抱一下怎么了？以前我是用替身，我以后不用了，你信不信？我和公司的合约里，没有这方面的约束吧？我没有谈恋爱！随便你怎么说，我真的很累了。我是不会开门的，你回去吧，再见。” 苏澈听着她的话，仿佛可以想到，电话那头，有一个被醋意冲昏了头脑的男人，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忌恨，招惹得莫名其妙啊！ 林嫣然用力的挂断电话。 但铃声马上又响起来。 林嫣然直接掐断，然后关机。 她长吁一口气，双手不停的撩着长长的黑发。 满头青丝，丝丝直滑，难怪她能代言飘柔洗发水的广告呢！ 这个动作，她在节目现场，也曾做过。 看来，当时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异样目光吧？ 那么问题来了，林嫣然明知道他坐在节目现场，为什么节目完后，还要主动邀请苏澈来她家住？而且是两个人单独住在楼房里！ 她就没有别的深意了？ <sript>haptererror;</srip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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