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仙女系统 - xp1024.com
《神级仙女系统》


第1章 村里有个姑娘是傻子

1村里有个姑娘是傻~子

凤鸣村的人都知道村头的破屋子里住着老宋家的遗腹子,从小孤苦伶仃,是个憨憨傻傻脏兮兮的姑娘。

村里人不愿意与这傻姑娘来往,只得村长偶尔照拂,不然这姑娘怕是早就断气去见爹娘了。

这姑娘前段时间冲撞了贵人的车马,惊吓之余病了一场,村里人都好几天没见着这傻姑娘了。

宋银醒过来的时候只觉腹中饥饿,浑身无力,睁开眼看到灰扑扑脏兮兮的房梁和漏光的瓦片,顿时心中绝望。

这……尼玛……真的穿越了……

她在床~上睡了两天,本以为是做梦,可梦梦醒醒多少次都不能改变环境,这不是穿越是什么?

一张破桌子,一个破凳子,一个破水缸,这就是破屋子里的重要摆设,且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不足十平米,可谓家徒四壁,一扇破门还虚掩着,天光就从门里漏出来。

宋银真的没有洁癖,可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心生嫌弃。

破点旧点都罢了,脏成这样真的不能忍。

“吱呀”一声,隔壁半瞎的陈奶奶端着碗稀溜溜的粥进门来,看宋银还活着,道“傻姑,来,喝碗粥吧。”

不得不说,宋银还活着,确实也少不了这老奶奶的偶尔照拂。

稀溜溜的玉米粥,飘着几片菜叶。

这得多穷啊……

然而没得挑,再不吃估计就真要饿死了。

宋银喝了粥,道了谢,复又躺在床~上,打算理理思路。

这穷乡僻壤的,自己还孤苦伶仃的,这可怎么混啊。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宋银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就多了点什么东西,正琢磨着,就听一个电子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你想获得力量吗?”

虚拟弹幕出现在面前,宋银惊呆了,极具诱~惑力,当然想啊!

仿佛听见了宋银的想法,电子音又响起。

“是否激活系统?”

系统哎!当然要激活!

“欢迎宿主激活仙女系统,是否开启抽奖?第一次抽奖不消耗任何情绪值,且百分百获得奖励,是否开始抽奖?”

宋银愣了一下,感情抽奖还要消耗情绪值?感情是否中奖还有概率?不管了,既然第一次抽奖是免费的,那就抽吧!

确定抽奖,眼前浮现出一个大大的虚拟转盘,转盘上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却飞速得转动着。

“停!”宋银在脑子里下令。

转盘停下来,浮现出一个框,框里一个棕色药丸。

【初级大力丸】食用后体力100,力量属性1。

在抽中大力丸之后宋银发现多了个背包功能,打开之后发现了一排一排的空格子,把大力丸放在背包里面,在大力丸的右下角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数字“1”,显然是可以重叠的,只是不知道格子有没有上限。

念及自己此刻还虚弱,宋银觉得还是先把大力丸吃了再说。

“是否使用【初级大力丸】?”

“使用。”宋银在脑子里下令,手中却突然多了一个桂圆大小的棕色药丸,毫不犹豫把大力丸塞到嘴里,入口即化,一股热流进入胃里,宋银只觉得整个人突然充满了力量,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好东西啊,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抽奖。

宋银将抽奖转盘召出来,正要抽奖,电子音和虚拟弹幕同时出现。

“好感度不足,不能抽奖。”

宋银发现有两个心,一颗粉红色的,旁边有个数字4,一个灰黑色的,旁边有个数字1。

粉红色的是好感度,灰黑色的是仇恨值。

宋银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感情自己不但要刷好感度,还要刷仇恨值?

666,这个仙女系统真是……有病吧!

然而按照仙女系统自己的解释,那就是,小仙女当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啦,然而正义的仙女是邪恶的对头,只有来自邪恶世界的仇恨值才能让小仙女进化出正义的攻击!

说白了就是,小仙女要发育,不但要得到好人的喜欢,要得到坏人的讨厌。

嗯,就是这样,没毛病。

不能抽奖,宋银从简陋的木板床~上下来,面对又脏又破的屋子,宋银决定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

然而穷得揭不开锅的宋银的破屋子里连块抹布都没有,只能去隔壁奶奶家借。

才出门,就见陈奶奶坐在一棵枣子树下,拿着针线,对着太阳,努力穿针的样子。

都半瞎的一个老奶奶,想要穿针,怎么可能哦。

然而宋银的眼睛顿时一亮,系统不是要刷好人的好感度吗?眼前不正是刷好感度的机会吗?

“陈奶奶,我来帮你!”宋银奔过去,从陈奶奶手中接过针和线,剪刀把线头剪出一个斜口,把线穿进针眼。

宋银把穿好线的针递到陈奶奶手上,陈奶奶和蔼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宋银的脑袋,道:“傻姑真是好姑娘。”

傻姑……傻姑……傻姑……

这是多么智障的称呼啊!

宋银的笑容僵住,然而未及多想,就听见“叮”的一声。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6。”

宋银的笑容重新生动起来,这波操作可以啊,一下子就收获了6点好感度。

陈奶奶从针线篓里拿出一条裤子,笑道:“小虎把裤子跌破了,我给他补一补。”说着就眯起眼睛缝补起来。

本就是个半瞎的老奶奶,做起针线来自然不方便,眼睛都快贴到布料上去了。

宋银的眼睛闪闪发亮,又有了个想法,不知道这好感度能不能反复刷啊,不就是补个破洞吗?

“陈奶奶,你放着,我来帮你!”

陈奶奶疑惑地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睛里看不清宋银的模样,只是隐隐觉得,这姑娘好像突然间就没那么傻了。她疑惑道:“傻姑,你行吗?”

傻姑……

宋银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淡定,从陈奶奶的手里接过针线、裤子和剪好的补丁,道:“陈奶奶你就看着吧!”

不就是补裤子么,还不是小菜一碟,想当年自己身边一票的姬友喜欢拍照也喜欢玩cosplay,她们的服装还不都是画图买布来做的,自己好歹也算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半个裁缝”啊!

第2章 傻姑变了

2傻姑变了

宋银的针线不算太菜,只不过没有缝纫机,手缝肯定要慢一些。

陈奶奶原本还有几分担心,雾蒙蒙的眼睛里却见这脏兮兮的小姑娘蹲在树下,安安静静地给裤子打补丁,便也放心下来。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27。”

宋银才缝了十来个针脚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一愣神就见一排字幕刷过。她顿时笑了起来,果然是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反复刷好感度的啊!她扭头看了看陈奶奶,就见陈奶奶已经靠在枣树树干上,笑眯眯地晒着太阳,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奶奶是真的高兴,平时她做针线活的时候也会叫傻姑来帮她穿针,可傻姑总是笨手笨脚,还爱闹,总得闹半天才能成功穿好针线。她是真的没想到,傻姑今天居然那么懂事,更没想到傻姑还会补裤子。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17。”

宋银又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疑惑地看向陈奶奶。她这儿都还没做完活儿呢,这好感度是从哪儿来的啊?

然而看到陈奶奶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推测。

印证猜测的时候到了!

宋银笑眯眯道:“陈奶奶平时那么照顾我,我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31。”

宋银惊呆了,什么鬼,说话比干活儿加的分多吗?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她哪儿会知道,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傻姑就是个傻的,不太懂事也就算了,给她吃的她便吃,吃了之后从来不会表达出自己的感谢。虽说陈奶奶的偶尔照拂是好意,可好意得不到回应到底也让人扫兴,这一下子加出来的分,是基于以往欠下的感激回应。

可宋银不知道啊,她正琢磨着怎么用语言刷好感度呢,于是……

“陈奶奶,真的特别感谢您。”

陈奶奶笑眯眯道:“都是些小事。”

虽然是小事,可您的笑容也太灿烂了吧。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11。”

宋银继续手中的活,突然想到喝的那碗粥!

“陈奶奶,您做的粥真好喝,我现在都有些馋呢。”

陈奶奶脸上的笑容淡了点,面上出现一丝赧然之色,“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是随便做点糊弄肚子,你要是还想吃,晚上来我们家吃吧。”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3。”

宋银又惊呆了,什么鬼,怎么才加三分?

她才穿越过来,知道这儿贫穷,却对这种贫穷缺乏一种了解,她哪儿知道一碗粥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也来之不易,她在这儿张口说馋,放在现代社会是对厨师的赞扬,放在眼下却是没皮没脸在抢人家的口粮,所以才叫人难为情,好感度加的自然不多了。

可宋银偏生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不把路走死了她是不会回头的!

“陈奶奶,单是补个补丁,肯定不好看,要不把补丁做出个花样来吧!”

陈奶奶道:“穷人家的孩子,要什么花样呀,还不是补好了讲究穿就得了。”一针一线都是钱,补补丁都要弄出花样来,这要费多少线多少布啊。

得,这回连笑也不笑了,这路算是走死了。

宋银等了会儿,也没听见系统的提示音,便恹恹地闭了嘴,专注于给破洞打补丁,毕竟没有事儿不做完就丢开的习惯。

可宋银到底是算半个裁缝,补丁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东西怎么能彰显自己的非凡之处?况且她实在是受不了“傻姑”这个称呼了,不搞事情去不掉这个称号!

反正陈奶奶眼睛不好,看不清她的动作。

于是宋银挑了块橘黄色的布头,剪出猫脸形状,糊在破洞上用藏针法缝好,然后取出黑色的线,缝出眼睛、胡须、鼻子、鼻子和一个明显的“王”字!最后不忘用白线补上眼白和小虎牙,用红线绣出舌头。

半缝半绣,一只可爱的萌系老虎脸就出现了!

“缝好了,陈奶奶你看看吧!”

宋银拎着裤子在陈奶奶面前抖了抖,半瞎的陈奶奶看到打好了补丁,却看不清其上的纹路,见没什么错处,拍拍裤子站起来道:“那就谢谢傻姑了,晚上来陈奶奶家吃饭。”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4。”

哟,意外之喜呀。

宋银笑道:“小事情,不用谢,以后陈奶奶还可以叫我帮忙穿针。”

“叮。”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6。”

宋银更开心了,只不过傻姑这个称呼真的不能忍了,“陈奶奶,我叫宋银,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傻姑了,我不傻。”为了减少突兀感,宋银甚至故作委屈,表现出一种憨气。

陈奶奶笑道:“那就不叫了,时候不早了,陈奶奶先回家去做饭了。”

宋银这才发觉日头已经不太辣了,看了看系统时间,其实也就下午四点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初衷,宋银赶忙到陈奶奶家去借了扫帚、抹布、撮箕和一个盆。

好在破屋子也就十来平房,摆设也少,清扫了七八撮箕的灰,把桌子、凳子、床板和门板用水抹了两遍这才心满意足。

又把借来的工具弄干净,这才还回去。

不得不说,当陈奶奶拿到被洗过的抹布之后,又给宋银贡献了18分,她并没有想过傻姑也有心细的时候。

宋银在打扫过程中发现床底下有个小木箱,箱子里又两身破旧的衣服,和几块破旧却干净的大布。

这个时代暂时没有枕巾、被套、枕头套这种东西,宋银又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被子芯外头的蒙布给拆下来。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蒙布,宋银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抱着换洗的床单、蒙布和衣服,往村外的金乐河走去。

系统时间也就六点多,宋银抱着一堆要洗的东西往河边走,正是村民们饭后消食的时候,不少村民都看见了她,一个个都有些惊讶,开始交头接耳。

“这傻姑还没死呢?”

“真是奇迹啊……”

“她今天怎么没那么傻呢?”

“真是奇迹啊……”

“她这是要去洗衣服?”

“看样子还真是啊……”

……

宋银感觉到村民们都在议论自己,心头略有不爽,然而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诡异的仙女系统……这好感度不刷白不刷啊!

宋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人多的地方展露出一个超大的笑容,她咧着嘴道:“各位叔叔阿姨大爹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下午好!”

“啊???”

宋银说了就走,只留一票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傻姑怎地今天说话那么利索呢?怕不是吃错药了吧!众人觉得事情诡异,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傻姑,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真是奇迹啊!”

大家觉得,傻姑变了。

第3章 仇恨值

3仇恨值

“来自陈达的好感度2。”

“来自杨靖的好感度1。”

“来自张福的好感度3。”

“来自……”

……

宋银边走边笑,越走笑容越灿烂,脑海中系统提示音的“叮叮”声一连串地响起,虽然分值不高,但胜在量大啊!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加了一百多好感度,加上下午从陈奶奶身上刷来的,现在已经有了162分的“存款”了,美滋滋。

人多力量大,人多资产多!这些村民可都是刷好感度的对象啊!

宋银美滋滋地在河边找了个隐蔽的小水塘,美滋滋地把自己洗白白,美滋滋地把脏衣服脏被单洗了个干净,于是更加美滋滋了。

等她美滋滋地回村的时候,系统时间七点半,正逢夏季,所以天还没黑。村里人依旧聚集在各处空地上,一个个说着闲话。

宋银激动了,这一个个的都是钱啊……啊呸,是好感度。

宋银:“各位叔叔阿姨大爹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晚上好啊!”

“晚上好……”

“呵呵呵呵……晚上好……”

“……”

一时间村民们都讪讪地回应,他们觉得诡异,然而有人打招呼多多少少又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

可把宋银乐坏了,脑子里系统提示音“叮叮叮”不停地响,这得加多少好感度啊!

“来自……”

粉红色桃心右边的数字已经是284了!

宋银停下脚步,睁大她的眼睛:“请问哪里能晒衣服啊?”

一个大婶指了指旁边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拉了一根长绳,绳子的另一头挂在一户人家墙头的钩子上。

此时夕阳终于开始下沉,夕晒的阳光终于不那么刺眼,宋银走到晾衣绳旁,这时候人们才看清她的容貌。

清瘦白净,眉清目秀。

清水芙蓉,不过如此。

隐隐传来众人的抽气之声,从来不曾想过脏兮兮的傻姑,洗干净之后,容貌竟如此出挑。

“叮叮叮……咚……叮叮叮……咚……”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串“叮叮叮”声中居然夹杂了两声“咚”。

宋银奇怪地翻阅着记录,赫然发现有两条仇恨值。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16。”

“来自郭康的仇恨周29。”

此时好感度总分已经达到528,仇恨值已经达到46。

宋银一脸懵,她干什么了,怎么就突然冒出两条仇恨值来了!

这李冬梅是谁?这郭康又是谁?完全不认识啊!

晾个衣服就能晾出仇恨值来,占了谁家的位置吗?怎么就仇恨了?有毛病吧!

宋银不懂声色地记下了这两个名字,晾好衣服,又与众人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脑子里又零星响起了几声“叮叮叮”,再看系统好感值已经达到了549,这次加好感度是因为大家觉得傻姑已经变得有礼貌了。

宋银回屋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没有灯泡没有电,没有蜡烛没有火柴,一想到太阳落山就等于彻底的黑暗,宋银终于有点慌了。

不是怕黑,而是怕这看起来破破烂烂一脚就会被踹开的破门保障不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啊!

虽然没有财产,可生命可是无价的。

好在白天已经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好歹也算一种安慰。宋银关好门,插上门闩,再用桌子、凳子顶好,这才躺到床~上,开始琢磨系统。

召出抽奖转盘,依旧雾蒙蒙的一片,其上有两行虚拟字幕。

“是否消耗10点好感度抽奖(新人1折优惠)。

有75%的概率【心想事成】(默认宿主当前所需物资为抽奖池)。”

宋银的理解是,抽中想要的/急需的/能用的物品的概率。

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从破门里漏进来的光线也越来越暗,眼下急需的当然是照明物品了。这个时代没有电,宋银双手合十,希望抽中一个塞了电池的手电筒。

确定抽奖,雾蒙蒙的抽奖转盘开始飞速旋转。

“停!”宋银在脑子里下令。

转盘停下来,其上浮现一捆蜡烛,宋银数了数,十根。

虚拟弹幕:“恭喜宿主获得【一捆蜡烛】。”

宋银无语了,原来这就是所谓想心想事成。抽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有很大概率抽中替代品么?蜡烛也算是好东西,可是没有打火机要怎么点火?

“是否继续抽奖?”

是。

“是否消耗20点好感度抽奖(新人2折优惠)。

有50%的概率【心想事成】(默认宿主当前所需物资为抽奖池)。”

是。

转盘飞速转动。

停。

“恭喜宿主获得【一盒火柴】。”

宋银无语了,没有电的时代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个打火机能减少许多麻烦,一盒火柴肯定没有一个打火机耐用啊!

“是够消耗40点好感度抽奖(新人4折优惠)。

有25%的概率【心想事成】(默认宿主当前所需物资为抽奖池。)”

宋银继续抽奖,这才意识到需要花费的好感度居然成倍增加,这就不太妙了,该早点确定原价才行。

“恭喜宿主获得【一盒火柴】。”

“是否消耗80点好感度抽奖(新人8折优惠)。”

虚拟弹幕只有简单的一行,没有出现关于【心想事成】的解释,而宋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折扣就应该是在原价的基础上算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原价应该是100点好感度一抽。

也不算太贵,自然要继续抽。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木梳】。”

“是否消耗100点好感度抽奖?”

是。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大力丸】。”

宋银把奖励的物品都放在背包里,这时候好感度还有299点,再抽两抽还能有99点好感度傍身。

“是否消耗100点好感度抽奖?”

是。

“谢谢惠顾。”

“???”

宋银惊呆了!

谢谢惠顾……谢谢惠顾……谢谢惠顾……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原本还以为只要抽奖就一定会有奖励,哪知……

系统弹幕依旧不依不饶:“是否消耗100点好感度抽奖?”

宋银抽抽嘴角,失去了新手福利的光环的笼罩,鬼才知道中奖概率是多少啊?以前玩卡牌游戏就是“玄不救非,氪难改命”的黑鬼,她才不信自己会突然变身欧洲人……

抽奖什么的,暂且放一放,等好感度经得起挥霍的时候再说……

第4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4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天已经黑了,宋银摸出一根蜡烛,用火柴点上,屋子里顿时被昏黄的光照亮。

宋银撇撇嘴,十分不满,这蜡烛的亮度,也就和电气时代5瓦的白炽灯差不多吧。

不能读书写字,只是驱走黑暗的话,也就将就着用吧。

她发现,用过的东西再收回系统之后竟然变成了【杂物】,只能丢弃,不能出售。而拆开的蜡烛也从【一捆蜡烛】*1,变成了【一根蜡烛】*9。

不是相同的东西是无法重叠的,此刻背包里的物品分别是【一根蜡烛】*9,【一盒火柴】*1,【普通木梳】*1,【初级大力丸】*1,【杂物】(用过的火柴)。

宋银思忖道:用过的东西能放到系统背包的格子里,那不是系统出品的东西呢?

她拎着那把破凳子,尝试把破凳子收到系统里。

“咔”的一声闷响,破椅子消失,背包里的格子又被占用一格,显示【杂物】(破旧的凳子)。

宋银有些激动,把凳子放进去又取出来,如此反复尝试,终于确定,只要自己的手接触到物品,就能放到系统背包里。

这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宋银美滋滋地想着。

就在这时,脑子里一片“叮叮叮”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199。”

“来自陈大柱的好感度88。”

“来自林珍的好感度121。”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66。”

“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38~9。”

“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48231717……”

宋银惊呆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波好感度一下子就冲破了1000大关,而且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还在刷新,虽然数值在渐渐变小,可重在持续!

没多大功夫,好感度已经到了1347了,而且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依旧在慢慢地刷着。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银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收入,想到白天帮陈小虎补的萌萌老虎头便又释然了,怪不得会持续爆发,原来是做过的事情影响还在。

就在这时,叩门声响起。

宋银起身去开门,虎头虎脑的一个小子就站在门口,看见宋银就先“嘿嘿”笑了两声。

“叮。”

“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37。”

宋银以为是裤子的好感度还没加完,哪里知道是自己一改傻姑傻兮兮脏兮兮的作风,露出了清秀容貌,让小孩儿看了之后心生亲近之意。

陈小虎手里端着个普通瓷碗,碗里三个红薯还冒着热气。“傻姑,我爹娘叫我来谢谢你,你给我缝的裤子真好看!”

傻姑……傻姑……傻姑……

宋银的心里一百只羊驼奔腾而过,可是还要保持微笑,好心累哦。

“叮。”

“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996633……”

如果不是“叮叮叮”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个不停,真的好想打人哦。

宋银保持微笑:“不用谢。”

小虎端着碗进来,看到屋子里宋银桌上的蜡烛,十分惊讶:“傻姑!你居然点蜡烛!”

宋银这才想起来,在物质匮乏的时代,还有一种比蜡烛更普遍也更实惠的照明东西,叫油灯。

小虎尚在惊奇,已经将碗放在破桌上,道:“我娘说,碗不用急着送来,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送来就行。”

陈奶奶白日的时候叫宋银去家里吃完饭,其实不过是客套话,可是等到晚上儿子、儿媳和孙子都回到家之后,看到宋银帮小虎缝补的裤子,很是惊奇,再加上小虎本就还是个孩子,爱屋及乌,便想着给送宋银送三个红薯来。

红薯这东西实在是庄稼地里最便宜实惠的一种作物了,所以可以多拿点出来。

送了东西,小虎就要回家去。

宋银赶忙喊住小虎:“小虎,你要是以后不叫我傻姑,我就给你一样东西!”

小虎到底是个七岁的男子,当即好奇道:“什么东西?”然后他立马反应过来问题的重点所在,“不喊你傻姑喊什么?”

他有些愣,毕竟村里人都喊“傻姑”,竟少有人知道宋银的名字。

宋银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道:“我叫宋银,不叫傻姑,你答应以后叫我名字的话,我就给你这个。”说罢,作势从袖子里摸东西,其实是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一根蜡烛。

“哦,好。”小虎接过蜡烛,仍旧有些不可置信,捏着崭新的红烛就跑出去了。

一连串的“叮叮叮”声响起。

“来自陈小虎的好感度101。”

“来自陈奶奶的好感度666。”

“来自陈大柱的好感度888。”

“来自林珍的好感度999。”

宋银呆了一瞬,虽说知道送个蜡烛会加好感度,可她是真的没想到,区区一根蜡烛就能给她带来了两千多的好感度。只能说,宋银低估了物质匮乏的程度。

太意外了,太惊喜了!

好感度总数已经达到4236,已经能连抽42回了。

宋银美滋滋地关好门,美滋滋地那桌子凳子抵好门,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准备来一发40连,是欧是非就看这一回了。

可就在这是,脑海里突然“咚咚咚”地响起来。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77。”

“来自郭康的仇恨值58。”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32。”

“来自郭康的仇恨值109。”

“来自……”

一排排红色的虚拟弹幕刷过,宋银沉下脸来,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大晚上的都不肯消停,这仇恨值一排一排刷下来,转眼的功夫,仇恨值已经高达345了。

她心中警醒,发觉这个仙女系统有个好处——能识别别人对自己的恶意。

行吧,那就试试仇恨值转盘吧!

宋银迫切地想知道仙女系统针对坏人能给宿主打造出什么样的攻击方式。

“是否消耗100点仇恨值抽奖?

(新手前5次抽奖100%获得奖励)。”

这个仇恨转盘似乎比好感转盘要友好一点,宋银选择连抽。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痒痒粉】(对宿主外的任何人都起作用,作用时间3小时,可用【解毒散】解除效果。)”

“恭喜宿主获得【解毒散】。”

“恭喜宿主获得【貂蝉7天验卡】(可取消技能特效)。”

宋银惊呆了,这不是王者农药里的英雄吗?居然可以抽~出来?还能加法术?这个仙女系统别是可以修仙吧……

宋银吃了蓝银果实,依旧入口即化,吃过之后精气神都好了许多,不知道是果实的神奇之处还是心理作用。

第5章 苟且

5苟且

仇恨值抽完了,宋银打算在睡前再抽几发好感转盘碰碰运气。

召出幸运转盘,花费1000点好感度来了一个十连抽,累计获得奖励【普通棉布】*1,【购买权限】*2,【普通卷纸】*1,其他的都是谢谢惠顾。

直到出现卷纸,宋银才痛彻地发现,卫生纸这种东西出现的是多么的及时。毕竟,不想用手解决问题的话,就只能用是树叶。眼下抽到了卫生纸,自然激动得差点涕泗横流了。

宋银研究了一下【购买权限】(选定背包中的一种物品,将该物品列入商店,同时开启该物品的购买权限,可以从商店直接购买)。

果断将【普通卷纸】列入商店,然后宋银陷入了纠结。另外一个权限,到底给谁呢?

大力丸能加自身属性,说不定还能卖钱;蜡烛可以夜晚照明,火柴和普通木梳都能自己用,也能卖钱;痒痒粉能报复坏蛋于无形,貂蝉体验卡说不定能自保……这些东西好像都能用。

最后,宋银还是把权限给了初级大力丸。大力丸能提高自己的属性,能通过不断服食来提高自己的属性,而系统出品毫无副作用的特点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宋银觉得,靠卖大力丸发家致富还是很有可能的。

打开系统商店一看,普通卷纸100点,初级大力丸500点。不算便宜,但是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宋银心满意足地睡了,只是在凤鸣村的另一头,谷场边的草垛里,却有一男一女正在行苟且之事。等这二人收了云雨,便相依偎着私语。

女子显然有些不满,小声争吵着。男子费力讨好,做出保证,然后女子才娇笑着点头称赞。

这草垛子里躲着的人,男的叫郭康,女的叫李冬梅。

两人常常幽会,每次幽会都少不得云雨一番,一来二去,中彩是早晚的事。

李冬梅以为,郎情妾意正好合拍,不过早走一步罢了,坐实了夫妻之实,夫妻之名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月信已有月余没来,这才有些着急,就催了崔郭康,哪知郭康却支吾拖延,迟迟不肯下聘,李冬梅便怀疑郭康有了别的相好。

正巧前段时间老看见郭康往村头老宋家跑,疑心之下变身福尔摩斯,顺着蛛丝马迹发现郭康竟对那老宋家的傻姑有想法!

这可把她气了个半死!

听闻傻姑冲撞贵人大病一场显然熬不过去了,李冬梅才稍微消了气,可转头就见傻姑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村里,洗的干干净净之后露出姣好面容,内心便十分复杂。

女子本就擅妒,宋银容貌出众,李冬梅本就嫉妒,再加上郭康露出的垂涎之色,更是刺激到了她,所以最早就给宋银贡献了许多仇恨值。

而今夜正是幽会之夜,二人拉拉扯扯吵闹别扭,少不得提到宋银,又给宋银贡献了一些仇恨值。

而郭康,此人就更不堪了。他虽和李冬梅做夫妻之事,心头却嫌李冬梅水性杨花不矜持,嘴巴上伏低做小求原谅,不过是图有个疏解多余精力的对象罢了。

郭康搂着李冬梅,小声道:“冬梅,你知道我的心是属于你的,我前段时间在老宋家附近转悠,不过是想着赚笔钱,好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去。”

李冬梅听见这话,自然高兴,十分娇羞,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另一个关键词。

“赚钱?赚什么钱?老宋家那傻~子还能被你挖出什么好处来?”

郭康见三言两语就将李冬梅哄好,心中更是得意,暗道这婆娘好哄,更是坚定了赚了钱也不认账的决心。然而他一想到宋银展露出来的姣好容貌,心头奇怪之余更是暗恨,给宋银贡献了一些仇恨值。

他道:“你也看到了,那傻姑容貌确实不俗……”

李冬梅撇撇嘴,十分不快,又给宋银贡献了一票仇恨值。

郭康接着道:“可惜是个傻的,若是咱们把她卖到外地,能赚多少钱?”

李冬梅心头虽不高兴,却也晓得,那姑娘容貌不俗,能卖不少钱。“可是,村长向来照顾她,要是被发现了……”

郭康喝道:“那就别被发现!”

看李冬梅仍旧有些发憷,郭康耐心道:“她不过是个傻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先和她打好关系,等她信任你、亲近你,那咱们就好下手了。等我找好门路,你只需把她骗来不就得了?”

这二人讨论着,干柴烈火,又来一回,等到天麻麻亮才整理好衣裳,偷偷摸~摸从草垛里出来。

郭康狠狠看了一眼李冬梅的背影,女人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他打定主意,等赚了钱就去青楼里买两房妾来,长的又好看,又会伺候人,比这不知餍足的村姑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才不会告诉李冬梅,之前他就把傻姑卖了一次,只是不晓得出了什么差错,竟然让傻姑冲撞了贵人的车马,叫人给扔回村子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一个傻~子罢了,能骗一回,自然能骗第二回。

他冷笑两声,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提了裤子,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金乐河上游的一个山坳里,兵马驻营。

最中央的主帐里灯火通明,账内的案桌上摊着一张陈旧地图,一根修长的手指反复敲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发出“笃笃”的声音。

三座堆叠的小山,旁边是“旧阴山”三字。

良久,手指停下来,手指的主人发出一声叹息。

“还是没能拿下。”声音低沉,带着久未歇息的疲累,却依旧不紧不慢得有种让人信服威严。

他身旁立了几位铠甲侍从,此刻,个个面露赧然之色,无法回应他们主上的话。

“那个女人,是奸细么?”

其中一个侍从立马回:“探查到凤鸣村丢了个女傻~子,就把人丢过去了,是不是奸细,想来也马上会知道。不过……听说此人身形和那魔女有几分相像……”

他话未说完,却知道自家主上必然已经想到了。

郁垚轻笑两声,语气却凉:“我倒是希望她是个奸细。”

身形相像,岂不是意味着可以当替身。

第6章 脱贫

6脱贫

四更鸡鸣,系统时间五点,斗志昂扬的公鸡们飞上房顶,一个更赛一个的歌声嘹亮。

天光一点点明亮,村落也随着鸡鸣声苏醒,一户一户人家接龙似的燃起炊烟,渐渐有人开始出行。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妇人生火煮饭的时候,勤劳的男丁们已从公井中挑了水回来,房前屋后见缝插针开垦出来的小菜地也需要浇水。

有勤劳的人,自然也有游手好闲的懒汉,像郭康这样的闲人,正是呼呼大睡的时候。

宋银暂时不习惯这样的作息,可整个村的公鸡都在不停地打鸣,就算想接着睡,也根本睡不着。

无奈中只得起床,这一起来就发现仇恨值居然又高达309了。翻翻记录,又是熟悉的红名,李冬梅和郭康;另外居然还有两个陌生名字,郁垚和景之。

宋银翻个白眼,这两人又是谁啊,完全不认识啊。

垚?

这个字够生僻啊,宋银表示不会读。

召出仇恨转盘,连抽三回,收获了【经验书】(技能熟练度10)、【锈迹斑斑的铁剑】(有50%概率造成敌人破伤风)、【烟雾弹】(持续时间60s)。

宋银被铁剑的被动技能惊呆了,这个概率很大了,她总觉得自己怕不是抽中了什么神器。而这个经验书居然是通用经验书,想点啥技能就点啥技能。

不过宋银还是觉得,抽到的武器既然是剑,那还不如先给自己的剑术加点。

吃了经验书,随便洗了把脸,将就着吃了个冷掉的红薯,宋银琢磨着赚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裁缝机能,却没有条件施展才艺,只能先用别的法子搞钱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高价卖个大力丸。

说干就干,正巧一个老伯驾着牛车从村头经过,宋银立马笑着打招呼:“大~爷早上好!”

“叮。”

“来自张福的好感度7。”

“张伯伯是要上哪儿去?”知道了大~爷的名字自然改口,宋银笑得很甜很天真。

张福道:“打算到镇上卖米呢。”

“张伯伯也带我去呗,我保证不乱跑,不玩闹。”介于前身是个傻~子,宋银不得不表现出憨傻乖巧之意,说了半天好话才顺利坐上牛车。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也不算特别反常。

到了镇上,张伯去卖米,宋银找了家药房就进去。

没有旁人在场,宋银自然恢复正常作风,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该有的礼貌有,该有的气质有,该有的气度依旧有。

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胜在干净,容貌姣好,淡定从容,丝毫没有贫苦人家的畏惧怯懦,站在药堂一角静静地等着大夫给病人诊治,给人安静知理的感觉,也颇引人瞩目。

“叮。”

“来自朱万青的好感度24。”

“来自朱三德的好感度……”

不一会儿又是一百多的收入,宋银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

药房学徒凑过来,奇怪道:“姑娘是问诊还是抓药?”

宋银微微一笑,小声道:“我不问诊,也不抓药,我有一味药丸,能强固本培元,强身健体,我来这里是来卖药的。”

感情是来卖药的,朱三德当即就有些嫌弃,同行相轻,他并不相信这个姑娘手上能有什么好药。原本认为这姑娘还有点气质,现在只觉得这姑娘装模作样,一脸穷酸。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转头招呼别的病人去了。

宋银活了两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四十年了,怎么会看不出店伙计的内心变动,不过她仍旧耐性的等着。

这个药堂病人多,说明坐堂医师水平不差,她相信有点眼光的医师都能看出初级大力丸的非凡之处。

此时正值晌午,凤鸣村村头的枣子树下,半瞎的陈奶奶刚给在地里干活儿的家人送饭回来,拿了针线篓子在纳鞋底。

一个鬼祟身影摸~到老宋家的破屋前,伸手推门,却发现屋子出奇地干净,半个人影都没有。

陈奶奶出声道:“傻姑回来了?”

鬼祟身影在屋子里,听见声音,扬声答道:“婶儿,是我,冬梅。我来找傻姑,咋不见她人,上哪儿去了?”

陈奶奶笑道:“谁晓得她上哪儿去了,等她回来,我给她说一声。”

李冬梅自然不满,屈尊降贵来找傻姑,傻姑却还不在,这叫她面子往哪儿搁呢?

镇上回春堂的药铺里,宋银的脑子里突然“咚”了一声。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29。”

宋银简直无语了,虽说仇恨值也是越高越好,可这李冬梅老是跳出来刷存在感也着实惹人恼。

那方,李冬梅见桌上还有一根燃过一点的红烛,心头更是惊奇,“这傻姑哪儿来的红烛?要知道,我家都还点着油灯,她一个傻~子凭什么用蜡烛!”

宋银脑子里又是“咚”的一声。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66。”

宋银沉下脸来,仇恨值高达374,当即召出仇恨转盘来个发三连抽,运气不错获得【洗髓露】*3。

这东西能排出人体杂质,能改善资质,是好东西,宋银能抽到还是拜新手光环所赐。

那头,李冬梅探出头去,见半瞎的陈奶奶专心纳鞋底儿,又缩回屋子里,四处探查起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傻~子到底还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家徒四壁,摆设简单,只床底下有个破箱子。

李冬梅将箱子拖出来翻看,却发现不过是身换洗衣裳,粗棉的料子,都洗得发软了,又破又旧,哪儿比得上她自己新扯的花衣裳。穷酸就是穷酸,连点好东西都没有,于是嫌弃地丢回去。

宋银脑子里“咚”地一声。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25。”

宋银咬咬牙,仇恨值99,差一点就能抽一发。

坐堂医师朱万青是个年过半百的白胡子老头,精神尚好,送走最后一位病人之后,微笑着看向宋银。

朱三德凑在他耳边耳语一阵,而后宋银便看见这老者的笑容更慈祥了。

“叮。”

“来自朱万青的好感度47。”

朱万青走到宋银面前,笑道:“姑娘是要卖药吗?可否把药给我看看。”

宋银点点头,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个棕色的丸子。

朱三德嫌弃地瘪瘪嘴,本想叫堂叔把这姑娘赶出去,他可不相信什么药会是堂叔配不出来的,再看那姑娘从袖子里摸出个药丸,脸就更黑了。

要不要这么不讲究,怎么连个装药丸的瓶子都没有!

“咚。”

“来自朱三德的仇恨值13。”

宋银一惊,这朱三德不是贡献过好感度的吗,怎么还能贡献仇恨值?不就是卖药吗,至于仇恨吗?

宋银疑惑地看向朱三德,朱三德却赌气地看着朱万青,朱万青认真地盯着药丸,认真地闻了闻,然后睁大眼睛,露出惊讶之色。

“这、这……”朱万青连说了好几个这还尚且不能抑制心中的惊动,“姑娘,我能不能刮一点粉末下来研究?”

宋银点头:“可以。”看来是个识货的,她巴不得这老医师表现夸张,越夸张越能开口要价。

老医师用道刮下一点粉末,又捻又闻又尝。药末才入口,顿时就有一股热流由口入胃,力量充满四肢百骸,这药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神药,若是能买下来研究一番岂不美哉?

“姑娘,这药你开价多少?”

宋银哪知道这药值多少钱,她心里也没谱儿啊。

“老人家,我看您是有德之人,定然不会坑骗小女,您就看着说个价?”

朱万青顿时就了然了,这是个机灵的小姑娘,先扣个有德的高帽子,若是坑骗了她便是无德之人。而且她说的是“看着说价”,而非“看着给”,显然是想获得最大的好收益,若是不把好处给足了,说不定这样的药她就卖给别人了。不过,她还是很欣赏这样的小姑娘的。

“叮。”

“来自朱万青的好感度44。”

于是,朱万青打开手掌,比了个五。

宋银有些不满,这一个五出来,鬼知道是多少钱啊!是五十,还是五百,还是五千啊?

于是,宋银犹豫道:“五万两?”

朱万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五十两!”

宋银尚且不知足,又道:“黄金?”

朱万青恼道:“白银!”

宋银撇撇嘴:“这也太少了吧……”

朱万青吹着胡子道:“说五十就五十,嫌贵你找人别去,看看还有谁比我出价更高了!”话虽如此说,却紧紧地捏着药丸,生怕宋银反悔。

“行吧,五十就五十。”宋银表现出失落之色,其实心里却很激动。

五十两银子啊,在这个两文钱就就一个肉包子的时代,五十两银子可太值钱了!

这下好了,脱贫了!

第7章 傻姑还是老虎?这是一个问题。

7傻姑还是老虎?这是一个问题。

为什么赚钱?当然是为了改善生活。

宋银有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镇子里置办所需的生活用品——锅碗瓢盆碗筷勺,柴米油盐酱醋茶,蔬菜瓜果油和蛋,买了几身干净整洁的换洗衣裳,甚至还弹了两床厚厚的褥子,买了两匹布……这一切只花了宋银十五两银子

东西太多,宋银只能租车回村,等板车骨碌碌地碾过村头的泥巴路,早惊得村外田间劳作的村民瞩目观看。

“这是有外乡人搬家来?”

“我看不像,怕不是哪家发财大采购了吧。”

“快看!”突然有人指着板车惊道,“那不是老宋家的傻姑吗?”

众人惊奇,一个个眨着眼睛努力看去,更有甚者跑到板车边,只见宋银一改以往作风,和赶车的伙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哪里还像个傻~子?

“这傻姑怎么不傻了?”

“这车东西是哪里来的?”

“怕不是别人送的吧?”

“她是赶上了啥造化,竟然有人送她那么多的东西?”

……

众人零碎言语间赫然认定这些东西是旁人送给宋银的,此时一个个内心十分不平衡,只想着为何不是自己赶上了这好运。

于是,宋银脑子里“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

“来自……”

“来自……”

转眼间,宋银的仇恨值已经达到321。

宋银现在隐隐觉得,仇恨值可能只是涵盖负面情绪罢了,并不一定是生死大仇,在回春堂中,朱三德又是贡献好感度又是贡献仇恨值就能说明,仇恨值和好感度只是可以表现出一个当下的状态罢了。

只是没想到,大家那么热情,只是小小地秀了一下采购成果,就收获一票仇恨。

到村子中央的时候,陈小虎和一群半大的小孩子正在绕村的小水沟旁捉泥鳅,见到宋银的时候,一群小屁孩激动地冲过来,差点吓了宋银一跳。

脑子里又是一连串的“叮叮叮”,显然全都是来自这群孩子的好感度。

宋银瞥眼见陈小虎穿着那条萌萌老虎头补丁裤,一脸的得意之色,心头便有几分了然,想来是陈小虎在秀他的老虎头补丁的时候给她打广告了。

“傻姑傻姑傻姑!”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拦在车前。

“叮叮叮叮叮……”

傻姑……傻姑……傻姑……

宋银灿烂的笑容顿时僵住,心头一百头羊驼奔腾而过,哦呵呵……看在转眼一千多好感度的份儿上,本仙女不跟小屁孩计较!

宋银凉凉道:“想叫我给你们缝补丁是吧?”

一群孩子尚未察觉到宋银语气中的凉意,一个个激动地抢着道:“对对对,傻姑你给我也缝一个老虎吧!要比小虎的大!”

“傻姑,我比小虎乖,你先给我缝!”

宋银的脸彻底垮下来,“陈小虎,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没跟他们说吗?”

一群小孩子也察觉到话里的不对味了,一个个将脑袋转向陈小虎,又是焦急又是恼怒,陈小虎到底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陈小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伙伴们那看叛徒的眼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又看宋银面色不虞,终于试探着道:“宋银姐姐说,不许叫她傻姑。”

一众小屁孩又重新看向宋银,见宋银郑重地点了点头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不叫“傻姑”叫什么?叫“宋银姐姐”?管一个傻姑叫姐姐,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们在纠结,在挣扎。又不想叫“姐姐”,又想要老虎补丁。

呵呵。

一群不会掩饰的小屁孩而已,宋银自然能看透他们的想法。

“又想叫‘傻姑’,又想要老虎,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让你们两处都能占了好?傻姑、老虎,傻姑、老虎,你们自己挑吧!”宋银转头招呼赶车伙计继续赶路,“没事儿别拦路,想好了再说话。”

一群小孩子丧气地让开,显然还在纠结。

傻姑还是老虎?这是一个问题。

陈小虎道:“她有名字你们还叫她傻姑,换做你们你们乐意吗?”

小屁孩们你看我我看你,道理都知道,可这都叫了多少年的傻姑了,突然改口,多别扭啊。管一个傻姑叫姐姐,被别人听见多没面子啊,那怕这个傻姑看起来没那么傻。

陈小虎道:“昨天晚上,我管她叫姐姐,她给了我一截那么长的蜡烛,新的!”说罢伸出两只手,比了十多公分的长度。

如果说老虎的诱~惑还充满了玄幻和风险(回家跟爸妈要布头和针线可能会被打骂),可蜡烛的诱~惑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了(能拿蜡烛回家说不定会让爸妈高兴)。

于是一个个小屁孩默契地看看别人,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色,风一样各自跑回家,打算去给自己的管家亲娘要布头。

而各位管家娘在听到会有蜡烛的好处之后,半信半疑地给自家的孩儿剪了块布。

于是一票小孩儿又风一样的飞奔到宋银的破屋门前,帮宋银搬东西。他们也有眼色,懂得卖乖,也知道宋银整理好东西才会帮他们缝小老虎。

只是他们越搬越好奇,破屋里的摆设虽还没变,可用品的水准却远超村里平均水准。

布居然是极其软的素色棉布,还有碎碎的小花,比自家用的布都上档次;棉花厚厚地弹了两床,一床盖一床垫,原来的被子居然要扔掉;锅是亮得闪光的铁锅,碗是洁白无瑕疵的白瓷碗,连筷子和菜都是买的!

一切都彰显出不菲的花费,这叫这些孩子如何不惊讶,回家后自然少不得跟爹娘一顿猛吹。

筷子能用竹子削,瓜果蔬菜都是地里的产物,这些东西便从来不在“花钱买”的范围内。

毕竟物质匮乏,钱都是能省就省,能自己生产的东西还花钱去买就是冤(tu)大(hao)头的表现。

宋银整理好家私,这才对这群小孩儿露出好脸色,“谢谢你们了,你们想要老虎头是吧,成,我现在就给你们弄。”

话才说完,脑子里又是“叮叮叮”一阵响,就这一句感谢,竟然又给宋银加了一百多的好感度。

这群小孩子都露出了几分羞赧之色,“这是应该的……”

宋银突然意识到,这个年代,小孩子在大人眼里并没有独立人格,从来没有人会对他们说“谢谢”,所以他们也不会回应“不用谢”。

宋银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个想法,说不定能给这群小屁孩启蒙。

不知道能不能创造好感度,不过这个点子可以记下来,等过段时间再操作。

第8章 花样双刷

8花样双刷

宋银要赚好感度,自然男女老少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眼前一二三……八个人形好感度经验怪,不刷白不刷。

八个小孩子都捧着布头,眼巴巴地看着宋银,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把,都想争在最前头,都想第一个获得小老虎,只有陈小虎洋洋得意站在一边。

宋银有些奇怪:“陈小虎,你不是有老虎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我……”陈小虎一时打不上话来,他就是想和小伙伴们呆一块,他也想看看这老虎头是怎么绣出来的,更何况,他总有一种感觉,呆在宋银身边一定有好处。

宋银便不管他,却对其余人道:“你们石头剪子布决定先后顺序吧。”

结果八个小孩儿却大眼瞪小眼,半晌不动弹,个个一脸懵地看着宋银。

石头剪子布,那是什么?

哎哟,连石头剪子布都不知道,显然是不会啊!

宋银乐了,这不又是刷好感度的机会吗?

“来来来,我教你们!”

宋银伸出拳头,摊开手掌,比了个“二”,说清楚了克制关系,几个小孩儿很快就学会,立马扎堆玩起来,在宋银的裁判监督下很快分清楚顺序。

这一茬儿,好感度加了将近二百。

宋银按照顺序开始给小孩儿们缝制萌萌小虎头,旁边的几个小孩儿依旧石头剪刀布玩的不亦乐乎,赢的人就可以弹输的人一个脑嘣。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宋银坐在凳子上一针一线缝制可爱的小老虎补丁,一群小孩儿在宋银家门前笑闹,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李冬梅忍不住皱眉,这些孩子都在场,这叫她怎么去接近宋银?这要是叫一群孩子看见了,面子没了不说,回头就会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小孩儿们见李冬梅来,都打了声招呼:“冬梅姐。”

不出意外地话,这就是李冬梅吧。

宋银瞥眼看去,这女子身形微胖,也幸亏她胖,把她的马脸拉得圆润了一些,不过这女子毫不顾忌地打量着屋里新多出来的东西,还是叫宋银浑身不舒服。

“李冬梅?”宋银委婉地打了个招呼。

“嗯。”李冬梅瞧见床~上崭新又柔软的被褥,惊得扑过去,伸手就要摸。

却不想宋银“噌”地站起来,动作比她更快,一巴掌拍开她的爪子。

“咚。”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46。”

“你干嘛呢?!”李冬梅尖声叫道,“你居然敢打我?!”

宋银冷声道:“你洗手了么?没洗手就摸人家的被子,不嫌脏呢?”

“你骂谁脏呢?!”李冬梅恼道。

宋银冷笑道:“谁没洗手谁就脏,谁想摸~我的新床单新被套新褥子谁就脏!”

“咚咚咚……”

“来自李冬梅的仇恨值11726……”

一群孩子早就听到动静,都伸着脑袋围观。

宋银教他们玩石头剪刀布,又给他们缝老虎补丁,他们的心里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偏向宋银的,只是这李冬梅向来泼辣,他们又不愿招惹这泼妇,况且爹妈也时常教训着,不许他们惹是生非。

宋银抱了针线篓子,将李冬梅推搡出门,自己却拿了凳子出门,关上门,顺便还不忘挂上锁。

“咚。”

“来自李冬梅的……”

哟,这时候都还不忘贡献仇恨值呢?

宋银似笑非笑道:“这是我家,我不想让谁进就不让谁进,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我丢了一截蜡烛,可不晓得是谁偷了呢。”

“咚。”

“来自李冬梅……”

李冬梅仰着脖子道:“你说谁是小偷呢?”

宋银心头了然,果然是她。

原本家里没什么东西,出门所不锁门也无所谓,说白了就是穷得连小偷都不会光顾,锁门也没用。

可一想到自己不在家时竟然有人摸进自己家中,宋银便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更冷,语气也更加恶劣。

“我说你偷了我的蜡烛了么?你那么对号入座真的好吗?我只跟你说哦,不问自取是为偷,偷不偷什么的,自己心里还没点数么?看你这脸红脖子粗的架势,是想跟我证明什么?怕不是心虚吧?”

李冬梅自然心虚,可泼妇的手段哪里和正常人一样,当即干嚎一嗓子,滚倒在地,一边滚一边嚎,“不活了,傻~子污蔑人咯,平白污蔑人家清白,这叫人怎么活啊!”

一群围观小朋友原本还惊奇这宋银说话怎么一个脏字儿不带就如此有气势,可转头就见李冬梅滚在地上撒泼,一时也是无语,正担心宋银要如何处理,却见宋银冷哼一声,理都不理,搬了板凳往枣子树下一坐,一针一线又缝起来。

这时候系统时间三~点半,村里干活儿的人已经陆续回村,听到动静,便都陆陆续续跑来围观。指指点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的村民中也有几个小孩儿的爹娘的,便将小孩儿召到一边,询问起来。

宋银兀自缝补,对那地上撒泼的村妇理都不理。

李冬梅恼了,自己在地上滚着,那小贱人却在一边享安逸,这怎么行!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去拉扯宋银。

宋银就势把针线篓子往地上一摔,怒道:“你干嘛呢?要撒泼打滚自家撒去,拉扯我作甚?我是吃你家米了还是穿你家衣了?你还要脸不要?我都说了我晒着的蒙布我要剪下来分给小虎他们八个小的,你都多大一个人了,缺手还是断脚?你就那么缺一条裤子的料?”

宋银语速极快,炮语连珠,李冬梅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

李冬梅的脑子还有些懵,什么蒙布?什么料子?

而围观的村民们,但凡是这八个孩子的家长的,都有些激动了,拉着孩子就问道:“傻姑说的是真的?她说要把那蒙布剪给你们?”虽是问句,心头却含期待。剪给孩子的布头怕连巴掌大都没有,晒着的蒙布却有整整两大块,纵是分成八分,也有不少,这可是赚了呢!

小朋友们也一脸懵,什么蒙布,之前争吵的时候压根儿没提到啊。

宋银当然是故意的,反正前身用过的东西她是没打算再用的,有的新的,旧的原本也是要丢的,眼下用来化解泼妇之闹倒也挺好。

宋银当即对小虎道:“小虎,我的衣服蒙布都晒在谷场边,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拿来。”

陈小虎最先反应过来,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帮宋银拿布。

那李冬梅终于也反应过来,这宋银是要贿赂村民啊!又要去撕扯宋银,却被一众围观妇人拉住,“哎,冬梅,你跟傻姑计较啥呢,快别闹了。”

小虎很快抱着衣服和蒙布回来,宋银当着大伙儿的面就把蒙布剪了,平均分成八份,给每个小朋友都发了一份。一边发还一边说,“就是一点糙料子,拿回去绞了当抹布使使倒是还行。”

等小朋友们拿着布料跑到父母身边,宋银这才昂首,朗声道:“我以前或许有点傻,可不代表我现在还傻。可能大家奇怪,我宋银怎么突然变好了呢?实话告诉大家,前些天,我遇到了一个怪侠神医,他说我资质惊人,要收我为徒,他不但治好了我,还给了我一枚神药和一些钱,让我在他来接我之前好好补补。所以,以后要是还有不三不四的人来我家偷东西,还请大家帮帮我,说不定以后也有宋银帮助大家的时候呢。”

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隐隐还有一丝叫人敬畏的傲气,她也懒得虚伪,身怀仙女系统,宋银又怎么可能蜗居在这山沟沟里。

赚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在这村子里宋银可不觉得自己能生活好。

凤鸣村,宋银是迟早要走的。

“叮叮叮、咚咚咚”,仇恨好感花样双刷。

宋银没看虚拟弹幕,却也知道这一波不亏,至少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管她叫“傻姑”了。

第9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9一朝回到解放前

系统时间4点,又是晚饭时间,围观群众渐渐散去,宋银便抱了针线篓子回家去了。

几个小孩儿的裤子还留在这儿,宋银还没完工。

好感度已经突破五千大关,仇恨值也将近一千了,宋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隐形的小土豪,琢磨着是不是带上全部家当,搬家算了。

这凤鸣村住着,老是蹦出一个李冬梅来,简直烦不胜烦,更何况还有个郭康,不知道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想来也该提防。

突然间,电子音和虚拟弹幕同时出现。

“检测到宿主好感度达到5000,已经满足平衡条件,是否选择系统平衡,平衡后系统更全面,更有利于宿主强大自身,平衡后开启随机奖励,是否平衡?”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升级?

当然要啊!

“是否消耗5000好感度进行系统平衡?”

宋银手中的针线篓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5000???这也太黑了吧……平衡之后岂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宋银犹豫了,她的内心在滴血,好不容易积累到的好感度难道就要花掉?

高级系统好用还是低级系统好用?这是个问题……然而傻~子都知道肯定是高级的好啊。

宋银忍痛,升级。

刷,五千多的好感度还剩87,一抽都不够了。宋银研究升级后的系统有何区别。

“开启商店刷新功能,每天0点自动刷新,每天可消耗仇恨值手动刷新。”

宋银一看,商店页面突然多了一排,上面赫然是一排可购买的商品。

【一捆蜡烛】100点。

【普通铁剑】2000点。

【经验书100】1000点。

【一把牙刷】100点。

【一支牙膏】500点。

【沙漠之鹰】5000000点。

是不是混进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宋银一脸懵地盯着“沙漠之鹰”,认认真真地把5后面的0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确定,远超这个时代的武器是真的贵哭了。

于是对系统更加怨念了,当初心心念念想要个打火机,结果抽了个火柴来替代,现在就想要个能用又实惠的东西,结果刷新出那么多买不起的东西。

另外还抽到了牙膏和牙刷,这东西自己确实很想要,可是系统升级之后就好感度了啊!

系统时间4点30,离刷新时间还早。

宋银苦着脸拿起针线篓子,不就是好感度吗,我刷还不成吗?

飞针走线,在宋银的拼命加速下,天黑之时终于将几个小朋友的小老虎都缝制好了。

然而一定要在12点前刷到足够多的好感度才行,宋银敲开隔壁陈家的门,开门的正是小虎。

“宋银姐姐,有什么事吗?”

宋银拿出一支蜡烛,“小虎,你要是帮我把这些裤子都送去给你的朋友们,这支蜡烛就归你了。”

小虎嘿嘿一笑,立马应了,同家人说了一声便往小伙伴们家里跑。

同时,宋银脑子里“叮”的一声,却是来自小虎的好感度。

宋银的嘴角直抽抽,实在想不通为何跑腿还那么愉快。

她却没想到,小虎本就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被爹娘拘在家里本就觉得无趣,正好送上门的跑腿活计,正好能让他出去和朋友们玩闹。

白日的石头剪刀布可有趣得紧呢,他还没玩够。

宋银回到家里,这才发现还漏了个升级后的系统随机奖励没有查看。

召出系统宝箱,打开。

宋银惊掉了下巴,流了一地口水。

“恭喜宿主获得【肯德基圣诞大礼包】,内含【美栗烤全鸡大礼盒】和【圣诞外送巨大桶】。”

礼包里面还有礼包,宋银喜欢把所有的礼包都拆开,这样就会被琳琅满目的奖品闪瞎狗眼,从而获得一种难以严明的巨大满足感。

于是把礼包拆开的宋银面对突然多出来了两排背包格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应该是宋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收到的最好礼物了,虽然系统毫不客气的收掉了她5000好感度,但是能在这个世界吃到肯德基,宋银表示已经非常满意了。

小朋友能收到了缝好的裤子,好感度也陆陆续续的传回来,没多大会儿,又是一千的好感度,这让宋银平衡了不少。

牙膏500点,牙刷100点,宋银选择购买。

“可具现物品需要仇恨值购买,是否选择用仇恨值购买?”

宋银的笑容突然僵住,可具现物品是什么?

然而根据系统的解释,宋银终于弄明白了仇恨值和好感度的区别。简单点说就是。经验书一类的一使用就能加自身属性的物品,需要用好感度购买,而其他的物品,但凡是需要在现实生活中拿出来的,或者是需要给别人使用的,就需要用仇恨值购买。

其中也有例外,像是初级大力丸,这样又能给自己加属性,又能从现实生活中取出来给别人使用的,可以选择用好感度购买,也可以选择用仇恨值购买,这就是系统升级后的弊端了。

宋银咬牙切齿的买了牙膏和牙刷,仇恨值又见底啦。

“这是要逼着我去搞事情啊!”

宋银也发现了,如果只是刷好感度,那也是太容易了,毕竟可以固定地方,不断的给予别人小恩小惠就能不断的刷出好感度。

而仙女系统本身却不允许宿主这样做,所以系统平(sheng)衡(ji)之后,立马就加强了宿主对仇恨值的需要。

不过宋银也勉强能理解,仙女系统嘛。

传说中的美少女战士月野兔,受大家的喜欢和追逐,同时也需要不停的同各种恶势力作斗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义。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系统比较操蛋,但是目前为止并没有做过什么坑害宿主的事情,而且看起来三观也挺正的。

不就是代表正义,消灭坏人,给坏人带去不可磨灭的内心伤痛吗?

宋银表示,一个来自信息时代的大好青年,有知识,有文化,有内涵,有素质,当然不会虚。

呵呵!

“李冬梅好郭康是吧?”宋银一个人窝在屋里,咬牙切齿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了,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可怕之处了呢!”

第10章 开始反击

10开始反击

月亮终于升起来了,透过树梢的光照在村子西边的一进旧瓦房上,把刷了白漆的墙照的明晃晃的,显得窗子更加黝~黑。

村子里住得起瓦房的人不多,能住瓦房的不是人丁兴旺,就是几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村子西边的这家瓦房除外。

这间小瓦房是郭康的家,家里除了他就再也没有人了,他平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有空没空,就往镇子里的赌场跑,认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好在曾经有些家底儿,不然也不至于让他过得如此安逸。

这个年代很难养闲人,就是在富庶的人家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他只是寻常农户,便是有些家底儿,这些年来也早就给他败光了。

窗户里隐隐传来几声细语,却有声音渐大的趋势,若是有人附耳倾听,定然能听出屋子里两个人的争吵。

男人开口责备女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进家门的吗?”

女人急着说道:“还说,不上屋来,能找到你?你怎么都不来见我?”

这不说还好,一说郭康就来气,原本商量着两个人合伙接近宋银,回头再把宋银卖了好价钱,这一本万利的好事情,就要这个贼婆娘给搞砸了呢?

郭康这下子也没有好声气了,“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把事情搞砸了,现在我们会在风头浪尖上被人盯着?现在好了,那死丫头也不傻了,还怎么骗?”

李冬梅也知道自己理亏,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和郭康有过多争执,“这事咱们先不说,可我的日子等不了了,你就说你什么时候上我家去提亲吧?”

郭康火气直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怎么又提这个事情?不是说好的,只要把宋银拐走拿了钱我就娶你的吗?你看看咱们现在这个样子,是能成婚的时候吗?”

李冬梅分外不解,“什么时候成婚不是成婚?成婚之后再去思量宋银的事情不也一样吗?你是不是看宋银现在不傻你就对他有了什么想法?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李冬梅哪里会知道,郭康本来就不愿意娶她,郭康心头虽然不舒服,却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安抚李冬梅,于是又拉拉扯扯温存片刻,这二人才渐渐平息了各自的怒火。

话说宋银既然已经决定要反击,心里自然是越来越激动,剩余的一千多好感度,和一百多仇恨值,都用来抽奖了。

奖励十分感人,一张手电筒的使用券,累计使用时间24小时。两颗初级大力丸,一本十点的经验书。

宋银激动得不能自已,翻来覆去睡不着,然而一想到夜黑风高,正是做坏事的时间,恰好又抽到了手电筒的使用券,当即穿好衣服,推开门,悄悄出去。

在村子里的时间呆久了,自然也知道李冬梅家在哪,知道郭康家在哪。

“先折腾谁呢?”宋银悄悄想,一直以来都是李冬梅蹦哒的最厉害,就先朝她下手吧。正好背包里面有痒痒粉,这种不会弄死人的东西,使用起来毫无心理负担,正好拿它试试水。

宋银先是悄悄地摸~到了李梅家,趴在李冬梅家门口的篱笆上往内看,赫然发现李冬梅家这窗户还亮着灯,原本想摸进人家院子里悄悄撒一些痒痒粉,却突然听到屋里面传来几个人大声的争吵。

“你怎么也不拉住她?你应该拉住她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被别人发现,还不知道别人要怎么编排咱们呢?”

一个老妇人哼哼两声,十分不乐意,“编排什么呢,谁能发现?”

年轻壮男的声音又响起,“娘,这事情要是败露了,咱们家的清白可是都没有了,竹枝过两年也该说亲了,十里八乡的有个什么大事儿小事儿大家都知道,到时候说不着媳妇看你到哪哭去。就是冬梅,事情败露了,也落不着一个好,要是嫁不出去,难不成还得我养着吗?”

听着声音,听这语气,果然是老李家的大儿子李冬青。而刚才话里提到的李竹芝,就是他的儿子。

话说到这儿,老婆子再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半夜三更出个门谁还不知道?

老婆子便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了,“我也不是只偏心冬梅,我也是在为你们考虑呀,你们瞧瞧,村子里有几户人家住的是瓦房,虽然人不怎么样,可那房子不错呀。那个郭康上头又没有什么老人,到时候少不得让我搬进去住两天,我去住了,小枝不是也能去住吗?这一来二去的,熟络起来,就算不是我们家的房子,算是我们家的了吧?”

李冬青恨铁不成钢的道,“娘,你怎么那么糊涂?那个郭康是个好相与的吗?我看他那人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不给你住怎么办?他要是不娶冬梅怎么办?他要是不让您住怎么办?”

宋银一听这话,乐了,说这半天,原来也和他妈和他妹是一路货色,都惦记着别人的房子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长辈为老不尊,小的也不是好东西。

就说那李竹枝吧,村里淘气顽皮的孩子多了去,没有30个,也有20个。可这20多个小屁孩都不愿意和李竹芝玩,这就存在问题了吧。

因为宋银“傻”,所以和小朋友们接触的机会多一些,宋银细心观察之下,早就发现李竹芝不讲道理、爱占便宜,完全就是个熊孩子,对他自然不喜。

果然,一熊熊一窝,这下心理负担更轻了。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老婆子此时也硬气了起来,拍着桌子吼道,“我杨辣子这名声可不是白混的,冬梅都怀了他的种,他要是敢不认,看我不撕了他!”

哎呦喂,这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宋银关掉手电筒,一双眼睛却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在夜晚是那么的明亮。

李冬梅和郭康勾搭成奸,李冬梅和郭康一起贡献仇恨值,李冬梅几次三番跑来刷存在,若要说这背后郭康完全无辜……

这怎么可能嘛?

曹孟德说:“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汪精卫说:“宁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宋银又不是圣母心泛滥成灾的人,对郭康这样的社会渣滓,自然不会心存愧疚。

“我为国家做贡献呐!”宋银嘿嘿笑道,“代表正义制裁你!”

第11章 狗仗人势

11狗仗人势

宋银想了下,觉得还是应当先去一趟案发现场,于是打着手电筒,又悄悄的往村子西边的小瓦房摸过去,这一过去正好就听见了李冬梅和郭康的对话。

这二人说话声音很小,可宋银还是成功的听到了很多关键词。

“宋银,傻~子,卖钱,娶亲……”

每一个关键词听在宋银耳朵里,都如同深渊之中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毒蛇,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黑暗之中,明亮的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八卦的意味散去,冷冽便凝结成眼底的冰霜。

宋银轻声呢喃,眼神却冰冷得可怕,“人贩子,都该死。”

抄起一块石头,将使用过的手电筒放进背包,宋银寻了一家墙高狗凶的院子,把石头用力的掷了出去。

“汪汪汪,汪汪汪……”

凶恶的狗叫声响彻黑夜,随后响起了村夫愤怒的吼声,“谁他妈不开眼睛,敢来偷老子的家?”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家狗叫,整个村子的狗接二连三的也叫起来,一时间,整个村子狗叫声响成一片,十分喧闹。

高大院墙之内,门扉豁然打开,只披了件外衣的汉子,袒胸露乳,走出门来。

松开狗链,凶恶的看家狗撒开腿就跑。那汉子怒气冲冲,抄起锄头便追了上去,回头还不忘嚷着,“看好孩子!”

“抓贼啦,进贼啦!”汉子抄着锄头追着狗,一边追一边喊,很快听到动静的人家,纷纷亮起了灯火,不断有村民加入追狗大军。

一时间吵闹声响不绝于耳,人多势众,也算声势浩荡。

宋银被狗追着跑,体力消耗十分剧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心动魄,狗仗人势自然凶恶,追得尽职尽责,宋银被追却苦不堪言,立马掏出一个大力丸塞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甚至来不及体会味道,一股热流就从嘴巴流进胃里,瞬时四肢百骸就充满了力量,这就是属性上的变化,现在的宋银力量已经超过一个普通男子了。

宋银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肾上腺素飙升,跑得更快,在村子里曲折的泥巴路上左窜右窜,大狗一路叫一路追都没咬到宋银的一片衣角。

而宋银的目标却也只是将众人引去郭康家罢了。

话说喧闹声起,一整个村子都闹哄哄的。李家老婆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似的,立马招呼李冬青去看看。

李冬青却十分不情愿,“不就是抓贼吗,已经那么多人去追了,我还去干嘛呢?怪费劲儿的。”

老婆子推开门,看一众人举着火把和锄头,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路过,心头更是不安。

“我咋看着他们是往村子西边去呢?”

李冬青不以为意,道:“贼往哪边跑,可不就往哪边追吗?”

老婆子却突然紧张起来,“要是他们撞见冬梅咋办?”

“撞见就撞见呗,正好把他俩的事儿早定下来。”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我叫你去看看!你去不去!”老婆子起得浑身发抖,抓起板凳就往地上砸。

她杨辣子以泼辣著称,她就不信郭康敢抵赖。可是,这种事情若是被人撞破也到底没脸,自然还是能隐瞒就隐瞒,哪知这儿子却如此不懂事!

“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李冬青已经出门了,可是杨辣子心中的不安依旧没有平息,她总觉得今晚这贼来得蹊跷。

“这村里,没几家日子过的好,到底有什么可偷的?”

若是宋银听见这话,定要出声嘲讽,“自然是偷人咯。”

话说那方宋银,引着众人就往郭康家跑,路过郭康家,抄起一块石头就往房顶的瓦片上丢。

哐嘡一声响,砸破的瓦片哗啦啦地往地下掉,巨大声响也惊得屋内酣睡的二人一个激灵,然而不等屋内的二人再多反应,嚣嚣人声立马近了。

“贼呢?”领头的男人追了一路,在村子里被狗引着转了两圈,早就累得气喘吁吁。

“老杨,你家狗呢?”一个举着火把的人问,“总不能连狗都跟丢了吧?”

老杨就是被宋银丢石头勾引来的枪手,此刻正找他的狗呢。

“我家旺财呢?谁见我家旺财了?旺——”

老杨最终在一丛草窠中找到了满地打滚的旺财,旺财“呜呜”地嚎叫着,扭来扭曲,皮毛在草窠中蹭来蹭去,不肯消停。

“这是干啥呢?”举着火把的人凑近,火光一照,就见旺财龇牙咧嘴的凶恶模样,立马吓了一跳,生怕自己突然被咬一口。

“老杨,你家这狗那么凶,咋还没抓住贼啊?”

老杨急红了眼,吼道:“我家狗肯定是被下药了,一定是被下药了!妈的,又是郭康这王八羔子!”

自家的狗是什么德性?自然是自家人最了解,旺财如此反常本就有问题,好巧不巧,又是停在郭康家的门口,自然更能说明问题。

众人听见郭康的名字,都默契的停下脚步,隐隐围住了郭康家门,只等这次的苦主一声令下,他们就能齐刷刷的冲进屋去,把郭康扭起来拷问。

老杨自顾自的说了,“郭康这王八羔子,上次偷了我们家的小猪仔,被我们家旺财咬了一口,这回还不死心,又来招惹老子,还害了我们家旺财,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就不信杨!”

宋银躲在远处,听见老杨的话,又惊又喜,真的是他还真不知道老杨和郭康之间居然还有这渊源,喜的是狗咬狗一嘴毛,她正好能看热闹,刷仇恨值。

之所以选了老杨做苦主,是因为老杨这个人凶恶霸道,他们家的狗更是如此,仗势欺人,遇到生人就冲上去咬两口,而老杨这个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从来不对狗加以约束。

但凡被咬了的人来找他说理,他的回应,只有一句,“是狗咬的你,又不是我咬的你,大不了你咬回去,怎么着?还想赖在我们家吃饭不成?”

说到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捋开袖子,砂锅大的拳头握起,做出一副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的模样,被咬的人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说来也怪,狗仗人势是真的仗势欺人,老杨家的旺财从来不咬比老杨壮硕的人,也从来不咬衣着整齐光鲜亮丽的人。

所以这样的人,宋银利用起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第12章 痒不过三个时辰,算我输。

12痒不过三个时辰,算我输。

一众人吵吵嚷嚷的围在郭康家的门前,嘈杂声响早就吵醒了郭康和李冬梅,李冬梅臊的满脸通红,可是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她推了推郭康,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快出去看看。”

门外,老杨仗着全村大多数的人都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腰,拍门拍得更有底气,“郭康,你这个王八羔子,你给老子出来,今天这事你不给老子解释清楚,老子非拆了你这破屋!”

郭康披了衣服,推门出去,满脸的愤然之色,“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呢?半夜三更的瞎折腾什么呢?”可是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全村大多数人都在场,如此兴师动众,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莫非是李冬梅连累了我?

他惊疑不定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荡,却始终没有看到李冬梅的家人,心中更加疑惑。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呢?怎么全都聚在我家门口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你们这是要干嘛呢?信不信我去找村长理论?”

老杨本来也就是一个暴脾气的人,当即抓~住郭康的衣领,往屋内一搡,怒道我:“你这王八羔子,还不快老实交代,又偷了我们家什么东西?害了我们家狗子还不赶快把解药交出来!”

郭康一个趔趄,跌回门内,哪里肯吃这样的亏?立马起身和老杨拉拉扯扯,扭打起来。

可就他那小身板,和老杨根本没法比,很快就落在下风,被老杨压着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揍死你个王八羔子,偷了我们家什么东西还不快给老子交出来!”

郭康一脸懵,思忖着老杨找上自己的理由,除了上次偷小猪仔被发现,其他时候偷菜摸枣并没有人看见啊!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也推推搡搡的进了屋子,于是一群人突然发现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李冬梅缩在床角抱着褥子,遮挡着自己的关键部位。

一群人顿时有些呆愣,似乎真的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断地在郭康和李冬梅的脸上徘徊。

李冬梅是什么人呀?她可是杨辣子的亲闺女,要论泼辣那也是村里边儿年轻一辈里头数一数二的。原本烧得通红的脸往墙壁一扭,斜着眼睛瞪着一群围观的群众,高声叫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老娘滚出去,还想看老娘换衣服不成?!”

老杨瞪着李冬梅,呆愣半晌之后反应过来,立马一巴掌打在郭康脸上,拎着郭康就出了门,“小王八羔子,真有脸啊!”

等李冬青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不混乱了,所有人都沉默地守在郭康家门外,火把上的火焰在夜风之中烈烈跳动,像一颗颗不安分的心脏。

“这怎么回事儿啊?”李冬青拉过一个人随口问道,然后他就看见,郭康家的屋门一开,自己的妹妹李冬梅从里头走了出来。

李冬青愣住了,半夜三更,众目睽睽,李冬梅从郭康家的家门中走出来意味着什么……他不由得臊红了脸,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变了。

然而他很快恢复正常,心中暗道:“这是李冬梅干的腌臜事儿,又不是我~干的,我有什么可臊的?”此刻,他又忍不住看了看狼狈不堪郭康,觉得这郭康窝囊也有窝囊的好处,至少这房子更有谱儿了,接着他又盯着郭康家的房子看,越看内心越复杂,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为什么这房子不再新点不再大点呢?

李冬梅从郭康家里走出来,看见愣头愣脑的兄长,心头火气更甚,没好气道:“你也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还说我在这里干什么?走啊!”说罢冷哼一声,撞了李冬青一下,从人群里挨挨擦擦的走了,留下一片谩骂声。

“哎呀,我呸,这李冬梅哪来的脸啊?”

“就是啊,不守妇道,要我说扭到里正面前,浸猪笼算了!”

“我们鸣凤村的风气就是被这样的人给败坏了,长此以往,村里的小伙子哪还能娶得到好媳妇儿啊?”

……

有时间人群里议论纷纷,李冬青冷下脸,喝道:“都住嘴吧,说的就像你们有多干净似的,寡妇的床你们上的还少吗?要不要连同你们一起浸猪笼啊?”说罢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郭康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对老杨说道,“你也看到啦,你觉得我今天晚上会有时间去偷你的东西吗?你当我是孙猴子呢,拔根~毛出来,还能再变一个我出来?”

他现在也算搞明白了,今天晚上村人兴师动众,不是为他而来,只是为了捉一个贼,只可惜这贼到现在都还没抓~住,可怜他平白受了一顿好打。

“行了行了,都不要看了,散了吧散了吧,明天还要干活呢!”郭康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呵斥村民们赶快离开自己家。

村民们见抓贼无望,又两头不讨好,也觉无趣,在一片嘘声中散了。

只剩下郭康和老杨两个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好生没趣。

老杨见众人都散去,又愤愤的推了郭康一把,然后才抱了自己的旺财回去。

郭康站在原地,心中悲愤不已,“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儿啊,怎么什么破事都让我给撞上了?”说着正准备回屋去打扫“战场”,突然发觉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背后一阵发毛。

月光洒下来,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安静却也冰冷。

郭康突然真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愤恨道:“是你搞的鬼?!”他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所以才觉得可怕。

“是了,是了,一定是你,大家都想不到是你!”郭康横眉竖眼瞪着宋银。

宋银清冷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她静静地看着郭康,眼神冰冷,满是嘲讽之意。

她伸出一个拳头,直到唇边才摊开,白~嫩的手掌心里一堆白色的粉末。

“呼——”

宋银朝着郭康吹了一口气,白色的粉末顺着他的手掌朝郭康飘去。

郭康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再想躲却也已经来不及了,白色的粉末触碰到他的身躯,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似乎都有虫蚁在爬来爬去,不时还咬一口,痒痒痛痛的感觉很快弥漫了他,他滚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量来抵抗这种诡异的痒痛之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郭康滚到在地,嘶吼着。

“传说中的痒痒粉。”宋银淡淡一笑,语声轻软,却让郭康觉得浑身发冷。

郭康只觉眼前一黑,气急,却没晕倒,只是在听到宋银之后的话,顿时绝望。

“痒不够三个时辰,算我输。”

第13章 被逼婚的郭康

13被逼婚的郭康

痒痒粉的效果对宋银无效,所以宋银可以直接用手接触。

今晚的行动可谓一个大丰收,虽然别人不知道那“贼”是宋银折腾出来的,可是对这“贼”的仇恨却都传达给了宋银,就数郭康、李冬梅、老杨、李家婆子等人的仇恨值最多,而郭康的仇恨值最持久。

原因嘛……

三个时辰的痛痛痒痒可不是开玩笑的,持续六小时,起码得到天亮,宋银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痒痒粉的实验结果了。

仇恨值已经达到了2121,好感度反而只剩1011,银子还剩35两多。

抽还是不抽,这是个问题。

以前玩游戏的阴影还在,玄不救非,氪难改命,眼下在鸣凤村中还前途未卜,若是没点好东西傍身宋银真的有点虚,更何况在知道郭康和李冬梅竟相互勾结着想把自己卖掉,宋银就迫切地想要变强大。

经济上强大,肉体上强大,精神上……开玩笑,21世纪的四好青年精神状态那是杠杠滴。

宋银洗了手,点了根蜡烛,许愿——希望抽到能强大自身的!

这样一来,就算被绑架也能把绑匪打趴下。

仇恨转盘连抽21抽,获得的物品如下:

【洗髓露】*3

【貂蝉蝴蝶梦皮肤体验卡7天】*1

【普通铁剑】*1

【烟雾弹】*2

【一捆蜡烛】*1

好感转盘连抽10抽,获得的物品如下:

【经验书】*4

【续命丸】(自用)*1

【初级大力丸】*1

运气不错,至少中奖率超过宋银预期,并且出现了一个新的物品【续命丸】,而宋银在看到续命丸的注释之后才才惊觉自己的运气是真不错。

按照系统的解释,这东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吃了之后都能保证不死,并且加快10%!的恢复速度,只不过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吃了药丸24小时之内浑身无力,完全没法儿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宋银思忖道:“这副作用有点厉害了,看来还是要少干一些高风险的事情,希望不要有用上这种药的一天。”

宋银在保证药品在背包里剩一份的基础上,吃了两颗初级大力丸,五瓶洗髓露,在切实感受到自身力量的增长和体质的改变之后才沉沉睡去。

要保证搞事情的效率,首闲要有好的睡眠。

凤鸣村的新一天,依旧平淡无奇,四更鸡鸣,五更下地,然后一个沉睡的小山村就在家家户户的炊烟中醒来。

若说变化,也是有的。

人们看到了憔悴得不成人样的郭康,看到了老杨家同样没精打采的旺财,也看到了比以往更加泼辣的李冬梅,看到了比以往更加乖巧温和的宋银。

这一对比之间,大家对李冬梅更加厌恶,对宋银也亲近了几分,这好感度一点一点地长,虽然数值小,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于是宋银笑得更温暖了,逢人就打招呼,仿佛要把春风般的温暖送到家家户户。

新一天的热闹,自然从旧一天的丑闻之上延续。

李家的老太太带着儿子李冬青、孙子李竹枝,雄赳赳气昂昂地堵到郭康家门口,半逼半诱地问郭康,打算何时下聘,出多少聘金,又准备何时迎娶冬梅过门。

郭康气得差点吐血,别说他本就不打算娶李冬梅,就算要娶也决不会被一个老太太逼着娶,这要是娶了,叫他颜面何存?

而且他也不傻,知道娶了李冬梅,这老太婆必然仗着自己丈母娘的身份惦记自己的家产。

更何况,他被那药折腾了一夜,浑身被挠的血痕交错不说,虚弱无比,根本就打不起精神来应付这祖孙三人。

本不欲与他们争辩,打算关门谢客,哪知这祖孙三人竟挤进屋来,俨然一副自己家的样子,拿壶烧水,自己泡糖水吃。

郭康气道:“老婆子,你什么意思?”

李老婆子也没好气,道:“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难不成你吃了就想耍赖?”

郭康自然也知道李老婆子是出了名的泼辣难缠,当即也有些头疼,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赶紧出去。”

他折腾了一夜,精神疲惫,体力透支,此刻两只眼睛充满血丝,说话间更是头晕目眩,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而他的状况在李家婆子看来就是气急败坏不想认账的表现,这怎么得了,从来只有自己占便宜的,哪儿能叫他人占自己的便宜。

当即叉腰骂起来:“你这个狼心狗肺敢做不敢当的东西,枉我们冬梅对你一片痴心,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们冬梅的责任谁付!你现在就跟我见村正去,村正要是不管,你就跟我见里正去!”说罢拉拉扯扯就要扯郭康出门。

郭康本就精神不济,被拉出房门,而这时候留在村中的老弱听闻响动也早来围观,见有人出来,都退了几步,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场地。

李老婆子见人多,哭天抢地地嚎叫起来,“我老婆子命苦啊,独自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现在女儿又叫人坏了清白,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郭康只觉厌烦,要想回屋不理,奈何这老婆子又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放,旁边的李冬青又虎视眈眈地盯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势,郭康有苦难言,心头更是火起。

他推搡两下,见那李家婆子抱得实在是紧,十分恼怒,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非常想给这老婆子一点颜色看看。

“你可拉倒吧,你们家李冬梅的清白是被我坏了的吗?是我叫李冬梅半夜三更来敲我郭康的门了吗?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还想让我娶?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群众的眼睛看着,郭康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李家婆子顿时有些呆怔,“你,你,你是想活活气死我老婆子是不是?冬梅的身子已经被你坏了,你就是不想负责,也得给我负责到底!”

哪知郭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李冬梅的清白,是我坏的吗?”

郭康环视一周,见围观者众,忍不住冷笑出声,大声道:“大伙儿想必也知道这李家是个什么德性,这老婆子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女儿自然水性杨花,大伙儿昨夜也看了不少热闹,我就跟大家伙直说了吧。”

“李冬梅,昨天晚上不请自来,非要跟我睡,我这还没睡呢,全村的丁壮就呼啦啦的来了,今天早上就跑来逼婚,这,不摆明了就是坑我吗?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还都让我碰到了?照我看啊,是这老婆子惦记我们家的房子,才叫李冬梅来勾引我!”

第14章 更爆炸的消息

14更爆炸的消息

虽然郭康也觉得昨天晚上被坑的事情和宋银差不了关系,但架不住李家婆子咄咄逼人,实在让人厌恶,于是忍不住就把脏水倒在李家身上了。

他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光彩,显然是想到了极好的说辞。

宋银站在人群之中,默默吃瓜认真看戏,美滋滋地看着后台面板上一点一点增长出来的仇恨值。

难以想象,这郭康就是在怼李家婆子的时候,对宋银的仇恨值依旧源源不绝。

那老婆子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郭康的手指头尤在颤抖,“你、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你含血喷人!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我们家冬梅,你不娶也得娶!”

说话时,李冬青和李竹枝二人一脸的同仇敌忾,那李冬青也便罢了,那李竹枝年纪小小却还凑热闹,郭康忍不住冷笑两声,心道:既然你们李家不仁义,那也别怪我郭康冷面无情了!

郭康冷笑两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坏了你们家李冬梅的身子,还肯不肯讲点道理了,我郭康混赖不假,可这也不意味着我就喜欢穿人破鞋吧?”

李老婆子这辈子最听不得“破鞋”二字,当即怒道:“你骂谁破鞋!”

郭康嗤笑道:“我骂你这老破鞋,生了个小破鞋,还惦记我们家房子,竟然忒不要脸地叫我娶你们家的小破鞋。”

李冬青听这话头骂到自己头上,当即捋起袖子就将郭康按倒在地,扭打起来,“你浑说!你浑说!”

便是边上那李竹枝也怒气冲冲,到旁见缝插针地补拳。

郭康更恼怒,只可惜身体疲乏精神不济这才抵挡不住,眼下被这祖孙三人混合多打,只得护住上下关键部位,怒道:“你们一家不要脸的,被人说中了,心虚是不是?”

李冬青听着,心头也火,拳头更重,“你浑说!你浑说!”

村里的青壮年大多下地干活儿去了,像郭康这样游手好闲的懒汉毕竟是少数,是以围观群众大多是些老弱,自然不可能上前拉架,眼见两家人撕扯起来,甚至还悄悄往后退了一圈,竟是一副“你们继续打,我们继续围观”的模样。

宋银心觉好笑,这两家人在村里是有多不受待见啊,连出面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郭康滚道在地,一边挨打一边说道:“你们家老破鞋,年轻的时候不晓得勾搭了多少人,你李冬青的亲爹到底是不是坟里睡着那个都不一定呢!”

李冬青听闻这话不堪,嘶吼一声,掐住郭康的脸,把郭康的头往地上撞,一边李竹枝也嗷地一声扑上前去,抓~住郭康的手张嘴就咬!

郭康惨叫一声,人们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竟然被咬出了一圈血红的牙印儿。

而李竹枝也被吃痛的郭康甩飞,而脑袋正巧磕在石头上,流出~血来,正吓得嚎哭不止。

郭康继续冷笑:“李冬青,你下手那么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可我还没说完呢!”

“你们家,老破鞋,小破鞋,还有你这野种,一男二女,这日子过得舒坦啊,只是不知道你们家李竹枝这小野种,是小破鞋的种,还是老破鞋的种?”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这一刻,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便是动作都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宋银也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手中的瓜子撒了一地。

我的天,这一眼不合就开车,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李家老小一个愣怔,郭康就摆脱了控制,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这家子冷笑不止,道:“李老婆子,你这寡守得很奇特,李冬青出生的日子很奇特,你说说,这李冬青是七月早产呢?还是足月生产呢?”

人群一片寂静,这信息量真的太大了。

然而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老一辈的人都在陷入了回忆,她们也都想知道孕期和李老头的死期是否契合。况且,村人不喜李老婆子,除了她泼辣蛮横不讲理爱占人便宜之外,便是瞧不起她的作风。

那方,郭康还在补刀:“李冬青还有可能是李老头的种,可李冬梅呢?李冬梅小李冬青几岁来着?瞧瞧,李冬青的儿子都能上树偷鸟下河摸鱼了,这李冬梅都还没嫁出去,这是小多少岁啊?这李老爷子死了多少年了啊?难不成~人鬼情未了,托梦和你生了个李冬梅?”

寂静之中人们默默点头,这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人鬼情未了什么的鬼话哪儿能信,这李冬梅明显就是李老婆子出墙的铁证啊!

于是这群老妇人又忍不住思忖起来,这李冬梅的亲爹到底是谁呢?然而冥思苦想半晌都想不出来,一个个更是气闷,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有可能成为李冬梅的便宜爹,一个个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惨痛,看李家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仇恨的色彩。

宋银看着大家会儿仇恨的目光,十分肉痛。

这都是仇恨值啊,为什么这仇恨值不能转移到自己身上呢?

于是,所有围观者都一副便秘的神情,十分和谐。

而那方,郭康仗着围观群众多,说得更是起劲儿。

“还有啊,李冬青的媳妇儿是谁啊?那么多年了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啊?都说难产死了,可村里从头到尾就没见过有那么一号人啊,你说这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一点痕迹都不露呢?还是说……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根本不存在呢……”

李老婆子浑身哆嗦,想怒想骂却大脑一片浆糊,只见郭康嘴皮子一个劲儿地动,却又反应不过来郭康都说了什么。

李冬青气得脸色发青,可郭康已经挣脱,他再想抓到他也是不易,更何况他嘴皮子上的功夫本来就差,一时间落了下风无法回击。

而李竹枝就更呆了,原本要帮奶奶的他,一听到郭康嘴里提到自己的娘,便忍不住想要知道后续,于是呆坐在地,连额头上流下来的血都忘了擦。

至于围观群众?

包括宋银在内,一个个都瞧热闹不嫌事大,自然挖干净耳朵坐等后续咯。

郭康嘲笑道:“依我看,这李竹枝就是你们兄妹二人瞎搞的铁证!那李冬梅早就叫你给坏了身子,你竟还想把李冬梅塞给我?”

李冬青大脑一片空白,只道:“你浑说!你浑说!”然而心中却是有口难言,事情的真~相不能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被泼上兄妹乱~伦的脏水也难堪!

“隔——”

围观群众听这声音突兀,纷纷朝来源看去,这一看就不得已惊叫道:“李竹枝死了!”

旁边李竹枝装了脑袋,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李家人紧张李竹枝这独苗苗,当即抱着李竹枝找郎中去了,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尾。

围观人群在唏嘘声中散去,不少老妇甚至都决定等自家老头回家的时候好好盘问一番。

经过此事,李家人更不受人待见,而李冬梅的名声也算彻底毁了,这十里八村的,再想嫁个清白人家怕是也不可能了。

至于郭康?别人怎么看他,他会在乎?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道理。

人群散去,宋银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便也准备回家去。

临走前,她瞥眼见郭康阴沉的眼神正盯着她看,当即回了一个清冷的笑。

再怎么说也不能输了架势,只是得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了!

第15章 吹牛皮

15吹牛皮

宋银看了下面板,来自郭康的仇恨值依旧在后台“咚咚咚”地响着,宋银冷笑,就算不是生死大敌,也绝对不可调和了。

看郭康的目光也知道,宋银心中警觉。

这郭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宋银的当前目标自然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好感度依旧是两位数,仇恨值却不断增长,又到了一千的关口。而今天的商店刷新栏却出现了一样宋银正好买得起的东西。

【隐身符】*1,1000点仇恨值,效果60分钟。

这东西迟早用得到的,宋银盯着个位数的好感觉,觉得之前的想法或许可以付诸行动了。

宋银要办学。

以前也去过山村支教,宋银自问还算有经验,更可况,老师这职业有天然的属性加成,不但能得到学生的尊重,更容易得到家长的好感。

现在唯一存在的问题是,要如何让村民们接受“傻姑”到“宋夫子”的转变。

张伯又赶着牛车往镇上去了,宋银付了一文钱搭车去镇上,正好看见郭康也上车来,显然也要去镇上。

郭康见宋银在车上,显然有一些惊讶,然而他只是狠狠瞪了宋银一眼就默默坐到板车的另一头,和宋银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只是面上阴晴不定,是不是还偷偷打量宋银两眼,不知在琢磨什么。

宋银不用想也知道这郭康必然惦记着报复自己,只是暂时想不通郭康这游手好闲的混子去镇上干什么,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路上,宋银故意和张伯搭话,露出想要办学的意思。

宋银:“张伯,村里的孩子们也都到该蒙学的年纪了,我看他们依旧田间地里地瞎闹腾,他们不用蒙学的吗?”

张伯笑道:“嗨,哪儿能呢,庄稼汉靠地吃饭,蒙学做什么,平白浪费钱呢。”

宋银:“话不能那么说,要是村里有人读书成器了,岂不是能带动一个村的人都向学?多几个读书人,总是好的啊。”

张伯却道:“你瞧村里,哪家人像是能养不干活儿就吃饭的?再说了,村学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十八里外有个清水村倒是办了村学,可到底远了些,何况,束脩也不少。”

宋银却朗声笑道:“那我们村也办一个村学不就好了?”

同样搭车的也有几人,原本大家也就听听罢了,毕竟大家潜意识里还认为宋银是个傻~子,都懒得同她搭话,这下听宋银说得轻松,当即有人听不下去了。

“你道村学是说办就办的?起屋子不要钱?摆设不要钱?请夫子不要钱?这钱还得持续供给,谁家愿意白出钱呢?”

宋银淡淡笑道:“那我宋银自己办村学就好了,不用起屋子也能学习,桌椅板凳也用不了多少钱,至于夫子,我宋银自己当不就行了,读书写字断句什么的,我宋银还是会的。”

这话惊呆了一车的人,他们愣怔半晌,才颇不是滋味地道:“你哪儿来的钱?”

宋银淡淡道:“之前救我的神医给了我几颗药丸子,卖了不少钱,拿这些钱办学也算造福大家不是?”

众人继续呆,半晌又问道:“可……你识字吗?你能给孩子们蒙学?”

宋银一脸的高深莫测,淡淡道:“你们知道什么是醍醐灌顶吗?”

众人摇头,都道不知。

宋银装出一脸得意,道:“就是字面意思,灌顶知道吧?神医给我灌顶了!他的手啊,只是在我脑门上一拍,哎哟喂,我脑子里就多出来了许多知识,我现在不但会读书会写字,还会……”

众人好奇,“还会什么?”

宋银轻哼一声,一脸优越,“会的可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反正这个村学我办定了!我要咱们村也出几个读书人,要把我们村建设成为十里八乡有知识、有文化、有内涵的优秀村!”

她这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却给人一种轻浮感和不信任感。

可这一番话没头没脑说出来,也到底叫人忍不住琢磨,宋银知道,等这些人回村之后,办学的事便能借这些人的口真真假假地宣传一番,到时候“宋银办学”也会让人接受起来更容易一些。

起码有了心理准备不是?

宋银笑眯眯道:“等会儿我就去置办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回来的时候劳烦张伯等我一等。”

张伯同样一脸懵,这傻姑莫不是脑子还没完全好吧?还是钱多的没地儿花?怎么会干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然而见宋银一脸的轻松无所谓,心情更是复杂——这傻姑到底是认真的呢?还是在吹牛皮呢?

到了镇上,其他人也怀揣着相似的心情下车,卖菜的,置办生活用品的,拉生意的……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

宋银就静静地看着所有在镇子集市口散去,最后只剩下郭康。

郭康阴沉地看了宋银一眼,宋银似笑非笑地一哂,郭康便冷着脸朝集市的反方向去了。

宋银这才开口问道:“张伯,这郭康来镇上是干嘛的呢?”

张伯也不待见郭康这人,此时说道郭康便也没什么好脸色,“谁知道呢?或许又是去哪个赌坊赌钱去了吧,成日同些不三不四的人称兄道弟,谁晓得他又要去干嘛呢。”

不三不四,称兄道弟?

游手好闲,坐吃山空?

有趣了。

宋银看着郭康消失的方向,心头慢慢梳理,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宋银隐隐觉得,这郭康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智障吧。

一个没有家人的人,一个没什么家业的人,一个不事生产的人,凭什么还能游手好闲,得空就往赌场跑,还认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呢?

要说他没有收入来源,宋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是不晓得郭康的灰色收入是什么罢了。

管他什么收入,先提防着就是了,当务之急便是赚好感度、仇恨值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虚贼人的惦记。

想清楚了这些,宋银辨明了方向,哼着歌儿,美滋滋地往回春堂去了。

第16章 牛皮吹炸了

16牛皮吹炸了

“什么?”宋银满脸惊讶,尚且不能接受事实,“不买?”

年过半百的朱万青如同一座木雕,坐在宋银面前的诊桌上,面无表情,又重复一遍,道:“对,不买。”

“你看清楚啊,这药还是上回的药啊,神药啊,药效逆天啊,你确定你不买?你脑子没被门挤吧!”宋银震惊万分,捏着棕色的药丸往朱万青眼前伸,作势要朱万青好好闻闻药的味道。

倒是一旁的朱三德怒了,推了一把宋银:“你怎么说话呢,说了不买就是不买,动手动脚的是要干啥?”

被系统出品药物改良过体质的宋银可不是羸弱女子,这一推之下自然纹丝不动,宋银心系卖药,哪里耐烦和朱三德扯,只顾着看朱万青,生怕错漏了这老头的一丝表情变化,倒是朱三德有些诧异,这妹子难道是隐藏的女侠?

朱万青给朱三德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瞎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和颜悦色道:“姑娘,不瞒你说,我之前买这药就是为了研究药效,现在我已会研制这味药丸,自然不需要再从姑娘你这儿买了,姑娘你还是请回吧。”

宋银惊愕万分,研制?系统出品居然会被人研制成功?也就是说系统并不能垄断?

虽然,知道高手在民间,不能小瞧人类的才能和技术。

可是,还是好心痛啊……

这个打击太重了,宋银愣神半晌,缓不过来。

“老人家,你再考虑考虑?这药不但能增强体质,还能给人力量!”宋银极力卖安利。

朱万春内心复杂,面上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小姑娘,这味药我是绝对不会再买的了,哪有自己会量产还要去单买的道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宋银心中那个憋屈啊,自己留着吃,这话怎么越听越有毒呢?到底是在说谁有病啊!

“行吧!”宋银瞥眼望着朱万春,“那我去别家看看!”

朱万春脸上出现片刻的不自然,然后他揉了揉头,道:“那老朽就只能祝姑娘财运亨通了。”

“嗯,借你吉言。”宋银淡淡地点点头,说走便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她并没有错过朱万春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却依旧想不通。

如果朱万春可以制作初级大力丸,那就不怕同行也研制出来?他就一点都不想垄断一下?还是说他认为这药是根本卖不出去的?

然而宋银却没有太多选择,当即到镇上其他药铺去了。

回春堂,朱万春和朱三德一起目送宋银离开,待宋银的背景消失在人群中,这一老一壮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一屁~股坐下来。

药堂里已经没有太多人了,宋银开口卖药也是等病人都走了才提出的。

朱万青端起冷茶一饮而尽,平复自己的心情,作为一个医者,和人讲价还价、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还是不够深,这才把宋银送走,一松懈就觉得心好累。

朱三德搬了个马扎坐到朱万青身边,语含担忧道:“叔父,这药不是还没制出来吗?为什么不再买呢?要是她真的把药卖给别的医馆怎么办?”

朱万青面露纠结之色,挣扎半晌才坚定道:“医者,若是连制药都要依靠外力,那还有什么资格救死扶伤?我就不相信了我研制不出这样的好药!”

朱三德望着门外,一脸担忧:“她要是把药卖给别的医馆,这可怎么办?”

朱万青却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几分骄傲来,“连我都不能研制出来的药,你觉得那群庸医有可能研制出来?”

朱三德依旧焦急,“他们做不出来,可他们会买啊!这样一来,那些医馆的竞争力不就更强了吗?”

“话虽如此……”这老头子难得的露出一个狡猾地笑,“你觉得那些奸商会花五十两的银子去买一颗药丸?你觉得,低了五十两,那姑娘愿意把药丸拱手让出?”

朱三德想到了宋银初次登门的场景,一开口就是五万两,十足地财迷架势。当即点了点头,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觉得叔父说的非常有道理,便安心了许多,转身去收拾药材了。

而朱万春却宝贝地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残缺的棕色药丸,捻着捣下来的粉末,愁眉苦脸。

他把一点粉末送入口中,药效很快,一点点粉末都能让人察觉到疲惫的精神得到了一丝缓解。

真让人伤心啊,药是好药,可是尝不出味道,根本不知道药丸里有哪些药材。然而根据药效推断,自己用一些固本培元的温和药材制造出来的药丸,却根本没有这药丸那么强效,并且味道苦涩,根本不会有入口后热流弥漫全身,四肢百骸充满力量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药丸,跟这药比起来,怕是连人家的药粉都不如。

这对一个在医学方面固执钻研的医者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虽然知道这药丸的价值不止五十两,药方和制作方法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但是,他是不会妥协的!

朱万春暗自发誓,一定要研制出同等药效的药丸!

起码也不能差太多。

而宋银带着初级大力丸到了别的医馆,坐堂医师长的歪瓜裂枣不说,还一个比一个奸商。一边把药贬低得一无是处,一边又表现出强烈的好奇。

宋银不是傻~瓜,更对系统出品很有信心,虽然这种信心被朱万春削减了一些,但五两银子就想打发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药卖不出去,就等于不能发横财,不能发横财,就代表能刷到的好感度就非常有限,并且不持久。

宋银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木材店。

走一步是一步吧,三十五两银子,还够造作好一阵子呢……自己吹的牛皮,就是吹炸了也得补起来……

不就是办学吗?

桌子板凳买起来,纸墨笔砚买起来,奖励小朋友的瓜果零食买起来……

花费不多,也就二十九两银子而已。

呵呵……

宋银才不会承认她的心在流泪呢!

第17章 宋记学堂开业啦

17宋记学堂开业啦

敲锣打鼓地开业,那是不可能的。

宋银在自家门口的歪脖子树上挂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一顿乱炸,就宣布宋记学堂开业了。

围观群众的主体依旧是留守家中的老弱妇孺,爱热闹的同时脸上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神色。

就在昨天,他们已经看见宋银置办的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和瓜果零食,也从别人耳朵里听说了宋银要办学的消息,却依旧难以相信,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傻姑,居然要办学?

要让他们接受傻姑有文化、有知识、有内涵、有素质的设定,确实很不容易。

炮仗炸完,火药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消散,满地的红色碎纸看起来也格外喜庆。

宋银美滋滋地道:“资金有限,条件暂时比较艰苦,办学是为了教会孩子们读书识字,让孩子们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之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好了书,不说高官厚禄,但是钱财会有的,媳妇儿也会有的。就说我自己,被神医灌顶之后就读了不少教人赚钱的书,现在我脑子里赚钱的法子可多了!”

告诉他们读书能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教会一个人思考,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是没有用的,不如用切实的利益去诱~惑。

果然,人们的关注点完全不再读书,而在于“脑子里赚钱的法子”。

宋银看她们眼中冒出光彩,继续道:“只要来我这学堂念书,我一定会倾尽所学,传授给我的学生。”

“那束脩呢?”

宋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一切为了孩子,束脩自然不会太高,大家看着给也就是了。”

宋银保持微笑,努力麻痹自己,不肉痛,不肉痛,一点都不肉痛。

第一天,人们大多都在观望,报名的除了一个陈小虎,就没有其他学生了。

就是陈小虎,也是因为他的父母觉得,陈小虎还小,下地干活也没什么成效,不如让宋银帮忙拘着,一起玩闹也好过爬高上低到处惹麻烦,更何况他们觉得,宋银认识一个神医,将来或许还有造化,让小虎跟着沾沾光也好。

于是,第一天,宋银带着陈小虎搭了教学场地。

就是在宋银家旁边的空地上树了几根长竿,用素净的布匹做隔断,框出了一个规整的“教室”,顶上用薄薄的白色纱布遮挡太阳,在里面放置桌椅板凳,留出的“门”,也挂了帘子,用以隔绝外界的视线。

于是,第一天,宋银在教室里带着陈小虎“天地玄黄”组词造句,读“锄禾日当午”的时候,门帘外人影憧憧,都在偷听偷~窥,而宋银不理不睬,放任这群人打量。

于是,偷~窥的人们发现,一旦陈小虎表现良好,宋银就给陈小虎一颗蜜枣,而午饭时间,人们更发现,陈小虎和宋银一起吃饭,吃的是肉馅儿的大包子,喝的是白花花的大米粥!

“这多好的布啊,那么完整,怎么就拿来做帐篷呢?多阔气啊……”

“是啊,瞧那架势,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神医灌顶这种好事儿怎么就没落在我头上呢?”

“哎哎哎,下课了,陈小虎要出来了!”

于是一群人“哗”地散开,见陈小虎从“教室”里出来,都关切地围上去,一个个笑容可掬。

“小虎,都学了什么内容啊?”

“小虎,会写字了不?”

“小虎,你束脩交了多少啊?”

陈小虎挠着头道:“学了首诗,学了四个字,束脩交的不多,就几斤米。”

说到这里,连陈小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父母给的几斤米原本是要改善宋银生活的,哪知宋银根本不缺那点米,午饭吃得比过节都好!

宋银办学,成效好不好大家不知道,但是吃得好是真的,大家都看着呢。

第二天,小虎队的八个孩子全到场了,八个孩子的家长也跟在孩子屁~股后头,或是挎着提篮,或是提着袋子,或是抱着罐子……总之是来交束脩,送孩子入学的。

于是,宋银带着这八个孩子,“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继续“锄禾日当午”,又加了首“鹅鹅鹅”。

本着先富带动后富的原则,选了陈小虎当班长,让陈小虎帮助同学学习昨天的内容,然后分发纸墨笔砚,让他们自己听、说、读、写、组词、造句,表现好的同学继续吃蜜枣。

孩子一多,学习起来氛围好多了,宋银表示欣慰。

于是,偷~窥的人们就发现,午饭时间,宋银把一户人家送来的几十个鸡蛋煮了一半,午饭吃的就是白粥配鸡蛋,还一人吃俩!

包括孩子们在内,每个人都惊呆了,这伙食真的太好了!

两天时间,宋银后台的好感度就快到两千了,仇恨值也快到五百了。

没办法,总有人见到别人日子过的好心里就不自在,宋银也不往心里去,反而在伙食上继续秀。

讲真,她还真不在乎那点束脩,又不是没见过钱,一点米一点腊肉一点鸡蛋就想让她感恩戴德?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少说要要千八百万人民币的好吧?

第三天,村里但凡有孩子的,都带着孩子上门了。

宋银微笑,摸~摸李竹枝的头,问道:“为什么想上学呀?”

李竹枝愣住,回答不上来。

“来自李竹枝的仇恨值19。”

宋银笑眯眯道:“这孩子我不收,下一个。”

不等李老婆子撒泼,宋银摸~摸一个小女孩儿的头,笑眯眯问道:“为什么来想上学呀?”

小女孩儿愣了一下,偷眼看了宋银一眼,小声道:“我想吃包子,还想吃鸡蛋……”

宋银摸出一颗蜜枣递给小女孩儿,道:“我喜欢诚实的孩子,进去吧。”

一群家长风中凌~乱,这样的理由都可以?

李竹枝梗着脖子道:“我也想吃包子!我也想吃鸡蛋!”

宋银淡淡笑道:“想吃跟我说干啥?跟你奶奶说啊!”

李老婆子不干了,“你凭啥不给我们家竹枝上学?”

宋银面露怪色,“我自己办的学,自然是我想教谁就教谁,你还真以为谁都能读书识字啊?恕我直言,我还真怕招了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带坏我宋记学堂的风气。再说了,就你这点束脩,二四六八……十二个鸡蛋,打发谁呢?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来自……”

“来自……”

系统就是宋银最大的外挂,谁有感恩之心,谁心存怨念,试探之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宋银办学是为啥?

首先为的是仇恨值和好感度,其次就是为心情。

这样又招收了几个人,学生数量正好十八人,六人一组分了三个组,每个组里都有小虎队成员。

毕竟暂时亲疏有别,目前看来,小虎队的孩子要跟听话些。

第18章 连抽出奇迹

18连抽~出奇迹

正是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时候,这些孩子都七八岁光景,光吃饭,不干活儿,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多张嘴都是莫大的生存压力。

不巧,在见识过现代社会繁荣的宋银眼里,在座的各位,都是穷人。

宋银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世人,所以在宋银眼里,穷山恶水出刁民才是真实写照,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拐卖到山沟沟里当生育机器的可怜女子了。

人类是精明的生物,在发现教少量束脩就能减少孩子一顿口粮的时候,宋银的宋记学堂也火过一段日子。

有不少家长带着自家孩子上门来报名上学,都被宋银委婉拒绝。

家长:“我们家也交束脩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家的孩子上学?”

宋银瞥眼看到家长挽着的菜篮子:“我们中午是吃肉的。”

“来自……”

家长:“我们家孩子聪明,教起来省心!”

宋银:“我心小,省不下来。”

“来自……”

于是人们终于发现,过了那个村就真的没有那个店了,想意思意思交点束脩就来蹭吃蹭喝是真的不可能了。

而且他们也渐渐发现了,到宋银的宋记学堂读书的学生,不但开始会读书会写字了,行为也知理懂事了许多,起码十分有礼貌,也随时保持着干净整洁,和成天上山爬树的泥孩子们比起来,实在是乖(da)巧(qi)太多了。

于是,进了宋银学堂的家长孩子们心存优越,在贡献了好感度的同时也激发了别人的不平衡之心,而这些不平衡的人也给宋银贡献了不少仇恨值。

这才开学没多少天,宋银的好感度已经突破五千关口,仇恨值也突破了两千关口,只是宋银还没考虑到赚钱方法,所以一直没有抽奖罢了。

宋银的宋记学堂全面借鉴现代教育,上五天,休息两天,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一节课四十分钟,早上八点半开课,下午三~点放学。中午有午饭、午休时间。

午休时间比较长,学生们吃完饭后也可以自由活动。

只是,上学的和不上学的泾渭分明就是了。

学生们以小虎队为核心,成为一个团体,根本不带田间地里游手好闲的熊孩子玩就是了。

宋银瞅着孩子们玩闹的身影,突然觉得,一个班级的凝聚力已经初步成型,接下来是不是要给孩子们建立集体意识和荣辱观了?

一有这个想法,宋银就美滋滋地停不下来,用自己的三观去影响别人,同化别人,这真的好有成就感啊!

就在这时。

“满足系统平衡条件,是否耗费5000好感度进行系统平衡?”

机械的电子音将神游天外的宋银拉回现实,原本灿若春花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宋银泪流满面,宋银无语凝噎,宋银好不容易才攒到五千多的好感度!

这尼玛……都是套路!

升级还是不升级,这是一个问题!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想要继续玩游戏,不升级是不可能的,不升级能不能继续玩都还得另说,就算能玩,游戏体验也是极差的!

想要变强,要升级!

宋银忍痛确定,五千好感度瞬间锐减到零头。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平衡宝箱,是否开启?”

宋银有一个开箱子的强迫症,玩游戏的时候一定要把所有的箱子都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解锁大礼包,是否开启?”

宋银继续确定,打开后惊讶万分。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开启券】*3,【经验书】*30。”

每次升级,虽然花费的好感度多,但是得到的礼包好像也同样不错。

上回系统平衡开出了肯德基圣诞套餐,打开礼包后能吃的东西占了系统背包几大排,宋银到现在都没吃完。

当然,宋银也舍不得一次吃完,毕竟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吃一点少一点,想买都没地方买。

这回抽到的东西,也算实用。要知道,十个经验书就能把一个技能升级到中级了。

宋银果断给剑术加了十本经验书,剑术技能立马显示(80/1000)。

感情初级剑术点满需要十本经验书,中级剑术点满需要一百本经验书,再往上……类推吧。

使用了经验书之后,宋银只觉得自己对剑的了解似乎更深了一些,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宋银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似乎有点跟不上这种飞跃,或许有机会还是要多吃点洗髓露和大力丸,改善体质增强力量总是有好处的。

宋银看了看只剩零头的好感度,默默召唤出了仇恨转盘。宋记学堂的阵营分割,经过了五天的情绪酝酿,宋银的仇恨值已经三千出头了,可以来一发三十连。

获得物品如下:

【洗髓露】*1

【初级大力丸】*3

【痒痒粉】*1

【一盒蛋挞】*2

【普通白布衣】*23

宋银有点呆,运气不怎么样,但是问题的重点在于……三十连,每一抽都有奖品。只不过原本的【谢谢惠顾】变成了【普通白布衣】。

宋银觉得自己可以去卖衣服了。

可惜好感度不够,不然宋银也想试试好感度转盘能出品什么玩意儿。

很快就到了上课时间,宋银无心教学,继续拿出纸墨笔砚让学生们练字,并交代告诉他们上五天休两天的的讯息。

宋银想把系统抽奖得到的白布衣发给学生当校服,但又觉得白送显得太廉价,便趁机对学生们提出补交学费。

“我打算帮你们订购校服,下次开课,你们带着家长来,想要校服的便交钱,不强制要求每个人都买。”

放学后,十八个学生,每个人发了一个蛋挞。

宋银又收获了一波好感度,转眼就三四百的好感度了,等这些孩子带着蛋挞回家,宋银相信好感度还会飙升。

一盒蛋挞十二个,发了十八个还有六个可以留着自己吃,宋银美滋滋地看着后台的好感度一点一点的增长,打算等村里晚饭时间之后再实验好感度转盘。

不过也叫她哭笑不得的是,孩子们得了这新潮的美食,捧着回家,故意向不曾有的人炫耀,炫耀过程中又替宋银拉了一波仇恨。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道理,没有的人只会想:凭什么宋银那憨锤子给你们吃不给我们吃?凭什么宋银那憨锤子只让你们上学不给我们上学?

……

人啊……

好感度增长到六百的时候,增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显然蛋挞带来的好感度差不多要到头了。

连抽~出奇迹,宋银果断来了一发六连抽。

获得物品如下:

【一个打火机】*1

【初级大力丸】*5

宋银呆了,宋银笑了,宋银笑疯了。

妙啊……

宋银不相信自己运气爆棚连抽都是【初级大力丸】,这妥妥的是【初级大力丸】替换了【谢谢惠顾】啊!

妙啊……

第19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19幸福来得太突然?

系统时间星期六,宋银又搭了张伯的车去镇上。

十八个孩子的伙食费还是挺贵的,要是再搞不到钱宋银觉得自己这学堂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虽然五两银子一个初级大力丸确实有点让人心塞,可是如今初级大力丸已经成为了“谢谢惠顾”一样的存在,这个价钱宋银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量大了许多。

但是宋银依旧想到回春堂去碰碰运气,和其他奸商模样的医师比起来,朱万春可老实太多了。

除此之外,宋银还有一个打算。

若是能用大力丸换钱,宋银想扩招学员。

不是说放低门槛,相反,门槛更高,只是把生源地扩大罢了。另外,女孩儿这一块儿的市场不能放过,这年头重男轻女什么的简直太严重了,宋银希望有钱人家的女孩儿能到自己的学堂念书。

但是问题又来了,有钱人家的小女娃凭啥到村子里的落魄村学念书?

所以还是要赚钱,要选址,要有起码的硬件设施啊!

呵呵……

宋银掐了自己一把,这一不小心就想多了,八字没一撇呢就想娶亲了呢?

回春堂门口,宋银犹豫半晌,还是进门了。

朱三德一眼看见宋银,“你怎么又来了呢?”

宋银咧嘴笑道:“我来找朱大夫谈生意。”

“又来卖药呢?”朱三德语气中的埋怨简直显而易见,本想赶人,却又想到叔父的研究至今都没什么成果,便也将宋银让进药堂。

朱万青正在抓药,看见宋银,登时一惊,差点将手中的药都惊掉了。

“我……我不买你的药!”

宋银摸出初级大力丸,“话别说那么满嘛,买卖不成仁义在,朱大夫可是医学界少有的良心,这样的好药除了朱大夫,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卖给谁了?”

宋银已经发现,当她拿出药丸后,朱万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药丸,虽然面上一副嫌弃的模样,可目光骗不了人,宋银虽然不知道为何朱万青不愿买药,却依旧能察觉到初级大力丸对朱万青的诱~惑力仍在。

有诱~惑就有希望,虽觉奇怪,但宋银略有几分心安。

朱万青却恼道:“我说了不买就是不买,哪儿有你这样固执的人,烦死了!”

宋银惊呆了,这老头到底什么套路,搞不懂啊!

宋银皱眉,思忖片刻,道:“那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研制的药啊?”

朱万青立马否决:“不能!”

“不能?”宋银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终于嚼出味道来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生活已经很难过了,我们就不要拆穿别人了。

“咳咳……”宋银正色,又从怀里摸出一颗大力丸,“这样吧,九十两银子,两颗,怎么样?”

朱万青和朱三德都已经惊呆了,他们习惯了宋银随随便便就从怀里掏药丸的行为,毕竟他们认为宋银不是医者,不知道药丸的价值,所以不见得很珍惜这药丸,连药瓶都没有一个。

可是当宋银一次又一次地从怀里掏出药丸,朱万青终于绷不住了,惊问道:“这药你到底还有多少?”

宋银一脸不解,“你又不买,你问这干嘛?”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颗,“三颗一百两,不能再少了!”

朱万青和朱三德呆怔半晌……

“来自朱万青的仇恨值366。”

“来自朱三德的仇恨值199。”

宋银也呆了,这都能加仇恨?

“喂,你们到底买不买啊?三颗一百两,这可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格了,再少我就留着自己吃了啊?”

沉默,谜一样的沉默。

朱三德望着朱万青,朱万青望着宋银手里的药丸,十分纠结。

买还是不买,这是一个问题。

“你们不买的话,我自己留着吃了啊。”

“啊?啊——!”朱万青和朱三德还没反映过就见宋银塞了一颗药丸到嘴里,还砸吧砸吧两下。

“入口即化,一股热流流经全身经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宋银眯眼笑道,“你想获得力量吗?想的话就充钱吧!”

看着朱万青和朱三德眼里的惊讶和懊恼,宋银越发觉得这生意可以做了。

“买吗?”宋银眨眼。

朱万青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再想缩回来也晚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明白自己已经被这小女娃看透,再装骨气硬又有什么用?再说了,药都没吃,自然不能完全了解药效,或许是时候买颗药来嗑了。

朱万青叹了一口气,认命了,“买……买……三德,去拿一百两银子来。”

朱三德取来银子,宋银笑嘻嘻接过,揣进怀(xi)里(tong)。

她笑嘻嘻拉过朱万青的一只手,手从怀里一摸,拿出个药丸放在朱万青手上,又从怀里一摸,又拿出个药丸放在朱万青手上,再从怀里一模,又拿出个药丸放在朱万青手上。

“一……二……三……”

朱万青已经惊呆了,这女娃娃到底有多少药,不是被吃了一颗吗,怎么还是三颗?

他呆呆地看着手里三个棕色的圆丢丢的药丸,脑子就像掺了水的面糊,完全搅拌不开。

“有没有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宋银笑嘻嘻道,“我刚刚说了的,一百两银子,三颗初级大力丸,看我厚道吧?”

“来自朱万青的好感度1000。”

“来自朱三德的好感度600。”

宋银看着后台弹幕刷过,笑容更加灿烂,好像咧嘴的石榴,又甜又腻。

朱万青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到底……还有多少药丸……”

宋银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少吧?”

朱万青又道:“这药是你做的吗?”

宋银目光左右游离,“呃……算是吧……”

“嗝——”

“嘡——”

朱万青倒吸一口冷气,两眼一翻,哐嘡倒地。

这一晕出奇制胜,打了朱三德一个措手不及,于是老头子脑袋着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来自朱万青的仇恨值999。”

“来自朱三德……”

“呃……”宋银有点心虚,也有点哭笑不得,“那我就先走了……”

这一波漂亮啊,大丰收啊,银子有了,好感度和仇恨值都有了!

这朱万青和朱三德真的厚道啊,好感度和仇恨值给得简直痛快啊!

对于朱万青和朱三德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

呵呵!

是打击来的太快太激烈还差不多。

第20章 没有选择的出诊

20没有选择的出诊

“今天是个好日子……”宋银哼着歌往木材店跑,桌椅板凳再添置几套,瓜果零食买起来,米油酱醋买起来。

置办好一切,宋银原本想租车回村,却正好遇见了张伯,以及张伯车上坐着的郭康。

郭康这游手好闲的家伙又往镇上跑,显然是有业务啊。

宋银心中警觉,却懒得理会,当即给了张伯五十钱,也不管郭康和旁人露出惊讶之色——宋银置办的东西多,掏钱也大方,显然是日子起来了,这才让人眼红,心里更是忍不住地琢磨宋银说的“赚钱法子”。

张伯推拒,宋银却道:“张伯,以后我还要镇上村里的来回跑,若是不收下这钱,以后我还怎么坐您的车?再说了,租车回村要掏的钱更多呢。”

张伯这才收下。

回程路上,车上的人也主动搭话宋银,宋银含笑回应,一来二去又熟络不少,氛围活络起来。

杨大婶问道:“办学,真那么赚钱?”

宋银道:“赚什么钱啊?小孩子一顿吃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纸墨笔砚也不便宜,就村里人给的那点束脩,够几天的花销呢?我这都是自己掏腰包垫着呢。”

杨大婶继续推心置腹道:“要我说,不赚钱的,不办也罢,村里人不识字的多,也没见谁活不下去呀。”

宋银笑道:“话不能那么说,村子里要是出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村里人日子也好过些,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应付几轮,宋银趁机提到自己要扩招,坐车的人便激动了。

“束脩还是随意给?”一时间个个眼冒红光,仿佛很在意扩招名额似的。

宋银觉得讽刺,一方面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束脩和孩子的花费完全不成比例,一方面又铁了心认为宋银办学一定赚了很多钱。

人啊……

真是不能评说。

宋银保持微笑,道:“哪儿能啊,我的意思是从外村的招人。还望婶子们去别村串亲戚时帮我宣传宣传,要是有适合入学的学生进来,交的束脩,婶子们从里头抽一成怎么样?”

听到没有名额给村里的诸位大婶,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到抽成计划,于是一个个笑容满面,眼冒精光,显然对那还不知在那儿的束脩势在必得。

宋银笑容清淡,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等着看效果了。

话说回春堂,朱万青晕倒没一会就被朱三德唤醒,一老一壮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消沉的自己。

朱万青受到的打击尤其重,一想到这样的药丸竟然是个小丫头做出来的,他就心痛得无以复加,觉得自己几十年的从医生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朱三德从小跟在朱万青身边,自然知道朱万青的心结所在,当即安慰道:“叔父也别想太多了,或许那姑娘也不知道药的价值,只是照药方做药呢?”

朱万青点点头,他也觉得那女娃不懂医术,心下放宽了些。

朱三德又道:“等下回她再来卖药,我们掏钱买她的药方也未尝不可,或许还能在药方上改进呢。”

“或许吧……”朱万青叹了一口气,心中却也知道此事几乎不能能,药丸本就极好,药方便更加宝贵,别说那姑娘未必肯卖,即便她肯,开出的价钱怕也足以让一个普通医馆倾尽所有。

朱万青掏出药瓶,沉默良久才倒出两枚药丸,递了一枚给朱三德,道:“吃吃看,感受一下~药效。”

朱三德也不客气,结果药丸塞进嘴里,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同样瞪大眼睛的叔父。

药丸入口即化,根本来不及感受药的味道就已经化作热流进入肺腑,热力发散到全身,热力所至,精神肉体都随振奋起来,新鲜的力量感随着经脉在身体中复苏,四肢百骸都鲜活了起来。

力量感!

“叔父,你似乎年轻了许多……”

朱三德不可置信地看着朱万青,明明容颜未改,却意外地觉得朱万青如枯藤发芽,精气神都饱满充沛,哪里还有丝毫老态?而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瞬间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蹦蹦跳跳,猛然挥拳,竟然体会到了超越从前的力量和活力。

这种体会朱万青感受更深,他知道他老态的身体状况,而这药丸竟然瞬间改善了他的身体,药力流经,老去的肢体重新获得力量,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肢体充满力量的感觉了,这让他十分惊喜,惊喜之余更加明白这药丸的珍贵之处。

“这药……千金难求啊……”朱万青长叹一声,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朱三德也同样沉默不语,不敢擅自搭话。他明白,这样的药,药效快而强烈,暂时也没发现副作用,而只觉告诉他,这药根本就毫无副作用。

可以说这药万金难求也不为过,可一下子出现那么多,虽说五十两一枚已经算赚大了,可这无论如何也叫人难以接受。

朱万青颓丧地倒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样的药就是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他也研制不出来。别说研制,就是仿制也难。

和朱万青的颓然相比,朱三德只是有些疑惑,这样的药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平凡农女的手里,极度缺钱,不懂行情,朱三德实在难以相信这女子有非凡的背景。

然而,没有给他们俩太多失落的时间。

哐哐当当,一行身穿甲胄的卫兵整齐肃穆地堵住回春堂的门,引得无数路人悄然关注。

这一队人散发出行伍精兵的杀伐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为首的一位领头人骑兵打扮,头盔上的尖刺在日光下放射着摄人的光芒。

骑兵翻身下马,大步进入回春堂,冷声问道:“回春堂朱万春是哪位?”

朱万青惊疑不定地站起来,拱手行礼:“草民正是朱万青,敢问将军,何事召唤?”

骑兵微微一点头,道:“滇南王镇北将军召你觐见,请你带上家伙,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滇南王的名号,朱万青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小声问道:“不知官人要小人准备些什么?小人又何时能归家?”

哪知那领头的骑兵听到这话,狂笑两声,浑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他冷声道:“劝你还是把能带上的疗伤药材都带上罢!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若是表现好,早些放你回家也无妨,若是表现不好……”

那领头骑兵的声音陡然冷厉起来:“若是表现不好,你便想都别想了!”

“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后,带上东西跟我们走!”

朱万青连连点头,招呼朱三德立马收拾东西去了。

不得不说这是苦差事,只是对方位高权重根本不能拒绝,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滇南王是谁大家都知道,提到滇南王,大康的百姓都是又敬又怕。

敬他不畏艰苦,驻守北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年纪轻轻,杀伐果断,有卓绝的军事才能,护得大康北境安定。

怕他冷酷无情,手段暴戾,不容侵犯。

第21章 死神

21死神

回春堂后堂药库,一老一壮苦着脸整理药材。

一个骑兵装束的壮硕男人冷着脸掀开隔帘,扔进一口能装三个小孩儿的大箱子,“喏,要用的药材拿这个装。”说完转身就走,竟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朱三德满脸震惊:“这箱子……能装五百斤药材了!装满???带走???”他忽而有了一种卖炭翁的凄凉和悲痛,想骂郁垚以权谋私,却又不敢骂,终究只小声抱怨道:“这下可亏大发了。”

朱万青却一脸的见怪不怪,苦着脸赶忙收拾疗伤能用到的药材,不过大部分都是外伤伤药和些温补药材。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掠过,领头的骑兵真是片刻都没有多耽搁,立马派人将硕大的药箱绑上一匹无人的马儿,向手下的人挥手指了指朱万春和朱三德就翻身上马,在闹市中也威武霸气地驰骋而去。

朱万春和朱三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指定的骑兵拎上马背,竟是一口气都不喘就列队往镇子西北边的山林驰去。

这二人像两个破旧的人形麻袋似的横在骑兵身前,在马背上颠得七荤八素,两眼直往上翻,不知道吃了多少尘土,吐了多少酸水,等他们头晕眼花地到达营地的时候,一群威风凛凛的红衣黑甲的士兵已经围着硕大的药箱翻翻捡捡了。

“军医大爹,这些药没有问题吧?”

朱三德和朱万青还来不及感叹药材比人待遇好,就被这话气了个半死,然而力气终究还是在马背上被消耗干净,再气也发作不出来。

不过,在滇南王镇北将军的军营里,就是给他朱三德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发作。

很快有个瘦的跟个皮猴似的老头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们一眼,道:“这药是他们的,就让他们来治吧,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啊,军医大爹,别啊……”

瘦猴老头就在一连串地“别别别”中,弓着身子,慢腾腾地挪到一个小帐篷里。

而一群在瘦猴老头面前腆着脸卖萌的威武大汉,在将目光转向朱万青和朱三德的时候,竟同时带上了几分似威胁又似警惕的凶狠之相。

“治不好队长你们死定了!”

“队长活不了你俩也别想活!”

……

被三四十个人同时用威胁的话打招呼,问朱万青和朱三德的心理阴影面积。

朱三德虽然是个身材颇为壮硕的青年,可到底是寻常百姓出身,哪里经得起三四十个五大三粗的行伍汉子同时威吓,当即就有些腿软,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这队长是什么人啊,这治病治的是什么病啊,叔父他到底能治好吗,治不好真的完蛋了吗?”

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叔父虽然一脸苦相,却淡定非凡,仿佛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个发现可了不得,再看叔父已经默默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制服默默换上,心中的震惊更是难以表述。

好不容易寻了一个空子,逮住朱万青就问道:“叔父,你……之前是不是来过?”

朱万青莫名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这个军营是第一次来。”

朱三德便懂了,这个军营是第一次来,可被捉壮丁却不是第一次了。

原本还想再问点什么,却已没了机会,他二人被领往军营中心的地方。

越走,朱三德心中的不安就越剧烈,谁都知道,越是军营中心,位置就越重要。

“莫不是镇北将军不好了吧……”朱三德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于是他就跟着叔父,被带进了主帐……旁边略小一号的帐篷。

帐篷内部摆设简单,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

作为医师,首先看的就是病人,观察病人的情况。

可,当他们的目光看到病床旁边的太师椅上坐着的人的时候,内心的惊动可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人人都道滇南王镇北将军郁垚年轻有为,容颜俊美,冷傲无双,却从来都想象不到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有如此气场,那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是风雪冰霜对领域内所有生物的审视。

只消一眼,就仿佛受到那冰冷视线的凌迟,让人畏惧,让人不安,并且让人无所遁形。

朱万青和朱三德都同时想到了这个人的身份,霎时间冷汗淋漓,立马跪倒在地,“草民见过王爷。”

太师椅上的年轻却冷峻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卷,伸出一个手指,随意一指躺在床~上的垂危之人,道:“给他治治,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去。”

朱万青和朱三德都快将身子俯到地上了,心中却越发惊惧,他们能听出来,这话还没完。

果然,冷漠的薄唇一掀,“治不好,就不用回去了。”

语气冰冷又淡漠,好似掌控世间所有生杀大权的死神。

不,不是好似,这个人就是死神。

是塞外蛮子的死神,护得大康北境安宁,却也喜怒无常,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化身死神,收割无辜者的生命。

“你们就住这里。”

冰冷而不容抗拒的话语轻飘飘地从那人薄唇~间溢出,冷冽的玄色底鎏金祥云纹的衣袍一角就掠过跪在地上二人的脸。

帐篷的厚门帘被掀起,冰冷的夜风灌进来。

帐篷的厚门帘合上,隔绝了月夜的冰冷,这二人忽然都松了一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然而很快这种庆幸又很快被局势无情地拍散。

“或许,我也要当一回苦命又悲剧的无辜者了……”朱万青悲苦地想着。

朱三德环顾四周,突然惊叫起来:“这里只有一张床!”

剩下的抱怨的话他不敢说出口,却难免觉得荒唐。

只有一张床,床~上有病人,他和叔父一老一壮,就在住在这儿?而且看守在帐篷外的两个卫兵,他毫不怀疑没有获得允许他是出不去的。

朱万青叹了口气,道:“先看看病人情况吧。”

这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病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淤青深得发紫,嘴唇更是近乎紫黑,气息微弱而不规律,似乎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病人身上的伤势,从前胸到后腰,一条狰狞的伤口横亘其上,伤口不深,却不断地溢出黑血,更叫人心惊的是,这黑血散发出腥甜的香气,然而血液也没有凝结的迹象。

朱万青伸手一探脉搏,沉重道:“这毒好烈!”

第22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22好钢用在刀刃上

伤势虽然狰狞可怖,却不算完全不能救治,问题就在于这根本止不住的血,和那血液中的诡异之毒。

毒素已经侵入心脏,甚至全身的血液都有毒素流淌,能看出毒素已经被药物压制住了,只是被毒素侵害的身体机能却面临崩溃,一旦崩溃,躺在床上这人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而,眼下看来,这人的身体机能就是不崩溃,也差不了太远了。

朱三德愁道:“叔父,这人怎么治……”

朱万青长叹一声,道:“先治着看吧。”

军营最中心,最大的帐篷内,俊美非凡的冷峻男子正在桌案前,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一个堆叠的小山图标旁,旁边三个陈旧的文字,写着“旧阴山”。

瘦得跟皮猴似的矍铄老头正窝在一旁喝水,一杯开水下肚,似乎一整天的疲劳都消失了一大半似的。

郁垚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旧阴山”这三个字,眉头微蹙,目光却穿透地图,眼底藏着一丝冰冷的戾气。

“常叔,景之……怎么样?”

被称作常叔的瘦猴老头握着竹筒,脸上同样出现担忧之色,“照理说,大罗神仙也难救,可我怎么算,得出的结果都是生机大于死气,甚至还有一定的几率,会让我们都获得极大的好处。”

“好处?”俊美无双的冷冽男子难得露出一丝不解之色。

常澍点点头,“是的,好处。我觉得,景之要是能熬过去,对我们拿下旧阴山来说,会带来极大的助力。”

郁垚没有再说话。

无论旧阴山能不能拿下,景之的存在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大的助力,无论如何景之都不能有事,若是景之熬不过去,那么,那两个废物医师也不必再活在世间祸害病人了。

陡然间,无形的戾气从郁垚身上迸发出来。

皮猴般的老头握着还带有余温的竹筒,默默走出帐篷外。他也不敢在郁垚心情不好的时候,打扰郁垚。

而帐篷外,朱万青和朱三德已经忙活开了,指挥着几个士兵搭火煮药。

士兵们虽不高兴被两个外来的医师指挥,却依旧听从两个医师的指挥,一副“指挥中有威胁,威胁中有服从”的别扭热闹。

常澍没有去看景之的状况,他本就不是专业的医师,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医师去办吧,相信这位隐居的太医能发挥好他的作用。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五天过去了……

内服外敷外加药水浸泡,景之的状态在朱万青的调理之下已经稳定下来,甚至略有好转,脸色苍白依旧,但青紫之色已经消退了不少,就是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

军营中的汉子们对这二人的态度也好转了许多,再有吩咐帮忙生火煎药,忙的比谁都快,一位医师一位学徒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

帐篷内,朱三德愁眉不展,朱万青也是一脸的纠结之色。

“叔父,根本就治不好啊!”伤势稳定下来,可身子却坏了根基,身体机能近乎崩溃,一直昏迷,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醒过来。

而且,就算这人醒过来,怕是连普通人也不如,他才不相信那个冷面王爷会满意这个结果,说不定最后还是会被一刀剁掉!

朱万青沉声道:“那毒好烈,就算毒素已经缓解,可被毒素侵害的身体机能却恢复不了,而没有自身的恢复力,便是药石也难医……”

他掏出怀中的小瓷瓶,眼睛里满是心痛和不舍。

这药的宝贵之处就在于能带给人力量,能从本质上由内而外的增强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并且见效极快,又毫无副作用。

虽然不知道这药能不能挽救景之崩坏的身体机能,但是朱万青却知,若是这药给景之服下,必然能对他的治疗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是,真的,很舍不得啊!

如此好药,用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那也太浪费了吧!

朱三德如何不懂朱万青内心的挣扎,然而医者仁心,自家叔父的品性是毫无问题的,自己只需要劝他宽心就是了。

朱三德道:“叔父,好钢用在刀刃上,好药自然用来救人性命。再说了,我们早点把他治好,也能早点回去,说不定那姑娘又来咱们回春堂卖药呢?我们可以花个几百两银子,买个十颗八颗地放着,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这不说还好,一说朱万青更是一脸复杂,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

如此好药,却出自一个村姑之手,这对于一个专心医学的医者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于此同时,正在学堂中忽悠小朋友的宋银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暗自叨叨:“谁闲着没事儿咒我呢?”

紧接着后台就提示:“叮,来自朱万青的仇恨值666。”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银惊喜地合不拢嘴,这朱万青简直太可爱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是初级大力丸给宋银带来的额外收获。

宋银很开心,于是学堂的小朋友们吃到了比平时更多的零食,又给宋银贡献了一波好感度。

艾玛,真是良性循环啊!

远在百里之外的山林边缘,军营之中,朱万青纠结半晌,终于还是决定使用这高价买来的药丸。

瓷瓶里还有两枚药丸,其中一枚还完整无缺,另一枚却略有缺损,那是当初朱万青为研制药丸而刮粉末下来研究的证据。

朱万青犹犹豫豫地,伸手捏住那颗略有缺损的药丸,心痛地叹了口气,才将药丸塞到景之的嘴巴里。

朱三德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搐,叔父向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许多时候为人看诊诊费低得连本儿都保不住,他这是第一次发现叔父竟然还有那么小气的时候。

然而让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药丸才入口,病人苍白的脸就浮现一抹血色,终于不像一个将死之人了。

“咳咳……”

景之只觉得一股热流流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无力感就一点点地被热力驱散开,终于恢复了一些对身体的控制权,当即侧身,吐出一口淤在喉头的黑血,然后整个人觉得身子一松,竟觉得身体在以一个能感觉到的缓慢速度在恢复活力。

“神……神医?”景之还十分虚弱,语声很轻,震惊之色却丝毫不少,然而他心中的震惊在看到朱万青和朱三德脸上的惊讶之后慢慢转为了惊疑。

他隐隐觉得……

神医什么的,怕是不见得。但神药什么的,怕是有的。

然而打小跟在郁垚身边,饱受熏陶的他还是没有丢了最基础的礼仪,在谢过两位医者之后,感觉到身体糟糕的状况,又缓缓躺回去,只是在心中默默回想着之前听到的零碎之语。

他中的毒多么剧烈他自然心中有数,在魔教中也是禁药的存在,又怎能不让人绝望,然而这样的毒药却都还有救……

好药什么的,该报给主上,这样的药方,最好控制在自己人手里!

第23章 冤家路窄

23冤家路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又是系统时间星期六,又是宋银该搭车去采(dou)办(feng)的日子。

张伯早就在村头等着了,见到宋银就笑起来,“孩子们昨日休假,我就知道你今早就要赶去镇上,赶车过来接你。”

宋银固定出门采办已经成为惯例,每次都采买几箩筐的东西,给钱也大方,拉她一个来回,能顶好几趟收入呢。

宋银笑道:“那就谢过张伯了。”

说罢也不客气,跳上车,等板车坐满了人就出发去镇上。

车上没有郭康,宋银倒是有些惊奇,那货去镇上不是去得比谁都勤么?

“张伯,怎么这回去镇上没见郭康啊?”宋银问道。

张伯笑道:“他啊,估计又宿在哪家花啊柳啊家了吧。”

本就是调侃的话,立时就惹得车上的大爹大妈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宋银却一本正经道:“眠花宿柳也很费钱的,就是万贯家财也有吃空的一天,郭康又不种地,也没有什么营生,哪家花花柳柳会给他宿啊?”

她故意表露出不解之色,果然引起了别人的思考。

大家一想,是啊,郭康家里也富不到哪儿去,怎么全村普遍贫穷,就他游手好闲,而这日子又过得不赖呢?

张伯也觉有些怪异,这才道:“反正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去镇上住几天,晓不得他在镇上是住在哪里,不过每次回来,也会买些东西。”

宋银点点头,不再多话,对郭康这人却越发警惕也越发好奇起来。

她是真的很好奇,郭康的来钱法子,到底是什么?

宋银到回春堂,想去卖药,但回春堂的门紧闭不开,再问路人才知,这回春堂关门已经快有半个月的光景了。

人们十分不解,这好端端的,怎么说不开就不开了,要知道这朱万青可是方圆百八十里内最好的医师了,医术高,诊费低,十里八乡的,人们都爱找朱万青看病。

宋银也挺喜欢朱万青的,毕竟朱万青是个好人,而好人比较喜欢和好人打交道,对吧?

朱万青不在,宋银也不打算去找别的药堂卖药。一来嘛,她总觉得这朱万青还会回来的;二来嘛,她手上还有九十多两银子可以花;三来嘛,那些奸商开的药价实在是太低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坚决不会和那些小气鬼打交道的!

宋银气哼哼地溜达去了,镇子挺大,集市上人山人海,十里八村的人都赶来做买卖,一副热闹景象。她也想加入,却发现自己除了药丸,身上竟然没有什么方便变现的东西,于是悻悻地走开了。

镇子那么大,宋银想去看,要看也当然要看不一样的地方。

然而登时想起郭康“眠花宿柳”的事迹,脑中的绯色泡泡便止不住地冒。

说好的樱桃樊素口,说好的杨柳小蛮腰,说好的花前月下,说好的曲巷吹~箫……咳咳……总之,穿来大康那么久,却连传说中的青楼都没见过,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宋银蠢~蠢~欲~动,越发好奇起来。

上辈子没见识过花花世界的别样色彩,这辈子却想有情调地邂逅几个知音,听说滚滚红尘多才女,而白莲开在污水塘,如果能乘机解救一两个小姑娘,那岂不是成就感满满,逼格高高?说不定又是一波超高的好感度啊!

说走就走,专门朝僻静的地方走——毕竟某些生意昼夜颠倒,某些门店只在晚上开。

然后宋银就光荣地在一群民居房间迷路了。

房子大多是木质的,没有砖墙小院,可见这片局域居住的人经济条件也不好,更要命的是,正赶上集日,镇中大多数的人都去赶集了,这木屋群里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想问路都没得问,宋银难免就有点慌。

这尼玛……

要是突然蹦出个髯须大汉怎么办?!

要是这髯须大汉一脸猥琐地说“叔叔带你去看金鱼”怎么办?!

宋银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浮现各种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最后碎尸沉塘的桥段……

哆哆嗦嗦地正准备找个方向离开此地,竟然听见有动静!

杂乱而鬼祟的脚步声和争执声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快速传来,宋银一颗心提到的嗓子眼,正焦急,却突然想起自己背包里有一张持续时间一小时的隐身符!当即取出来用掉。

效果非凡,不愧是系统出品,宋银看见自己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透过自己的身体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

原本担心别人也能看到半透明的自己,可系统提示却及时响起:“为避免宿主因看不到自己而影响系统体验,隐身符对宿主和使用者隐身程度为50%,对非选定者隐身程度为100%,非选定者可指定,隐身程度可调节,在没有指定使用者时系统默认宿主为使用者。”

宋银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段体统提示,顿时有种想学泰山捶胸嚎叫的冲动。

这可是好东西啊,系统可是第一次用那么多字来描述一个东西啊!感情自己想多透明就多透明,想让谁看见就能让谁看见,最主要的是,有了这东西,自己还能想要谁隐身就让谁隐身啊!

然而宋银没有给宋银更多的感慨时间,转角处就走来了几个“衣衫褴褛”、胖瘦不一的汉子,他们容貌不同,神色却出奇的一致,宋银只消看一眼,就懒得再看。

每个时代优秀的人千篇一律,而每个时代的人渣却又出奇的相同——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走路,言行举止透露出这几个人深深的无知,以及无知中的自以为是。

痞子这种生活在社会阴暗面的底层生物,每个时代都有。

宋银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定然是街头流氓,黑暗世界中的小喽啰。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又拉低自己的素质,又拉低自己的智商,但是让宋银有些惊讶地是,这些小街痞的身后,竟然缀着个让人十分眼熟的尾巴。

冤家路窄啊!

宋银是真没想到会在迷路时,遇到郭康这**崽子。

第24章 瓷娃娃

24瓷娃娃

阳光明媚,还未到正午时分,太阳的光线还不毒辣,所以并有没发生奇怪的光线反应,宋银的身边也没有出现可疑的阴影。

不愧是系统出品,这让宋银有些安心,安心之余也不忘小心谨慎地贴到路边,尽力削弱自己可能的存在感。

郭康缀在几个街痞身后,不难看出脸上的巴结讨好之意。

他请这几位哥们儿吃了顿饭,喝了点小酒,此刻大家的心情都很好,正如同这上午时分温暖却不热辣的太阳。

其中一个矮胖的街痞,拉开衣襟,露出胸毛,颇为豪气地道:“兄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这话说得仗义,说得郭康心里喜滋滋的,越发觉得有戏。

“哥,是这样的,我们村儿有个小妞,算来也有十六七岁,以前是个傻的,今年不知怎地,突然开了窍,人也不傻了,也越发水灵了,这样的好货,要是能拐来,怎么着也能赚个二三百两银子吧!”

同行的几个街痞,两两之间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那胖子拍着胸脯,豪气道:“小事一桩,回头咱哥几个就寻个夜黑风高的好日子,帮你把人绑回来!”

宋银听到此处,脸色越发阴沉。

原本就设想过郭康的营生怕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但听到这些人的对话,才发现这郭康也当真是胆大包天,不但做坑蒙拐骗的事,竟然还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简直不可饶恕!

宋银看了看这几个男人,也不过是会耍流氓的普通人罢了,若是一剑在手,分分钟……

宋银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背包里两把剑,而自己显然也是初级剑术点满的女侠啊,若是能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将这几人暴打一顿,再拿那被动技能为50%破伤风的小剑割一道口子,等天意的裁决还不是美滋滋?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从一条小巷子里穿了过去。

宋银悄悄尾随在后,从系统中抽~出一把亮闪闪的普通铁剑。

正在这时,只听转角处传来一阵嘈杂响动,甚至还夹杂着几声斥责怒骂。

几个街痞听见那声音,都小跑起来,郭康虽然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还是跟了过去。

宋银听声音杂乱,显然人数不少,心头对自己的“武艺”也没多少信心,想了想,还是将铁剑又收回了系统背包。

反正需要用的时候再取出来,也就一两秒的事情。

转角右边是一条死胡同,怒骂声就从死胡同处传来,八~九个人手忙脚乱地围着一个东西,又是吼叫又是斥责,乱哄哄的景象,宋银一时间不明白这些人在干嘛。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一个青衣的瘦高个儿赶忙招呼那矮胖的汉子,显然两拨人是认识的。

矮冬瓜立马跑过去,那群人露出一个缺口,宋银这才看到,中间赫然是个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女孩儿!

矮冬瓜道:“哥,这小娃怎么回事儿?”

那瘦高个儿捂着手上被咬出来的红痕,怒视着哭得近乎昏厥的小女孩儿,凶狠道:“老大说了,这小女孩儿家有钱,这一票能抵兄弟们三五年的进账。”

矮冬瓜倒吸一口冷气,被自己脑海中的数字吓了个半死,就算大头都被老大们吃了,便是漏下来的汤水都能够他喝两年了。

瘦高个儿又对道:“你带那玩意儿了吗?给这小蹄子使点。”

矮冬瓜看了看不断挣扎的小女孩儿,道:“分量不好把握,要是弄傻了可咋办?”

瘦高个没好气儿道:“管她傻不傻,只要不死就成!”

“好吧!”矮冬瓜弯腰脱鞋,从鞋底里摸出一个脚臭气扑鼻的小药包,在一众人或隐晦或直白的嫌弃目光中走向小女孩儿。

“呜呜呜——你们放开我!”小女孩儿看到矮冬瓜手中的药包,显然已经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挣扎得越发用力,哭声更大,甚至嗓子也因此而沙哑。

矮冬瓜揭开药包,众人一同捏住鼻子。

矮冬瓜将药一抖,白色的粉末簌簌飞落,尚未完全落地,小女孩儿眼中的清明之色就一点一点消退,然后挂着泪痕就痴笑起来。

宋银在一旁也捏着鼻子,系统的隐身符虽然能让别人看不到她,却不代表她能不受药物的影响。

眼下要解决的人有十三个,宋银觉得自己还没厉害到能以一当十。

然而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儿是不可能不救的,伤害妇女和孩童是宋银观念中的重罪!所有物化妇女和儿童的罪行都应当得到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批判!

如果这两样都不能为妇女儿童讨一个公道,那么宋银不介意在能力范围之内,用自己的方式来制裁!

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儿痴痴傻傻地笑着,不复哭闹挣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青衣瘦高个儿和矮冬瓜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银担心自己的存在被发现,暂时不敢离太近,然而青衣瘦高个儿很快带人离开,反而将矮冬瓜等人和小萝莉留下了。

宋银暗道正好,包括郭康在内,矮冬瓜一伙人才有五个,宋银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一打五还是有点可能的。

郭康又是奇怪又是焦急,立马凑到矮冬瓜身边,问道:“哥,这小丫头什么来路?”

矮冬瓜道:“说是个富商的独女,今儿落了单,正好抓来要赎金。”

“富商?”郭康有些惊诧,传说中的富商不都有官员庇护吗,这样绑了富商的女儿真的没问题?

似乎知道郭康所想,矮冬瓜不屑道:“就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富商罢了,不然兄弟几个还不得掂量掂量再下手?”

郭康敷衍地点点头,又小心问道:“那我刚说的那事儿……”

矮冬瓜大手一挥,不耐烦道:“一个村姑,一个千金,谁轻谁重你还闹不明白吗?干了这一票,能歇三两年!谁还乐意出力去绑个村姑来啊?一个村姑才能赚多少钱?”

宋银在一旁,努力保持微笑。

妈了个鸡,好气哦,可是还要努力保持淡定哦!

或许是感受到了郭康的失落和怨念,矮冬瓜想了想,又补充道:“等干了这一票,哥几个亲自去帮你绑了那村姑也未尝不可,现在看好这丫头要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郭康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只能点点头,强打精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瓷娃娃身上。

第25章 送分题

25送分题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不过八~九岁光景,白~嫩的肌肤,粉~嫩的脸蛋,便是挂着泪痕都让人觉得可爱,笑起来就仿佛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女。

这样的小女娃,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郭康道:“咱们现在就在这里守着?”未免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虽说现在没什么人,可过会儿要是有人看到可怎么办?

矮冬瓜道:“那富商也出动了好些人找这丫头,老大那边人手不够,瘦子带人过去帮老大搞事情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这丫头关起来。”

说罢,几个人一嘀咕,决定先将小萝莉关在一个兄弟的住处。

宋银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进入一处僻静的民居,依旧是陈旧的木屋,不同的是两旁的人家竖了泥墙,两堵泥墙间有一块简易的木板门,远远看去,就像茅坑的遮拦似的。

打开门,通过两道泥墙留下的两尺通道才是住处。

这样的地方又破旧又隐蔽,若不是有人带路,绝对不会有人会注意到破旧木板后还又一番天地。

宋银跟着矮冬瓜等人进了狭窄的通道,通道之后是个被周围房屋围起来的小院子,院中放了几个木墩,几捆木柴,然后才是一间小木屋。

矮冬瓜等人将小萝莉关进屋子里,恐吓了那兄弟一番,“四儿,我可警告你,这小丫头金贵得紧,你可别瞎来!要是被我发现这丫头被你碰了一根头发,别怪哥对你无情!”

被叫做四儿的男子身形瘦小,在矮冬瓜面前十分气短,连连保证绝对不会碰这小女孩儿一下,矮冬瓜才带着其余人离开。

找人的人多,想方设法阻止人找人的人却人手不够,矮冬瓜要带着自己麾下的兄弟们去帮老大搞事情,用搞事情转移注意力加大寻人难度的方式来阻止富商派出来的人马。

宋银在小院中,听矮冬瓜、郭康等人走远,这才展开一个冷静而又势在必得的笑。

真是天助我也!

1打5或许还有难度,1v1却是送分题啊!

四儿被兄弟们警告了一番,自然不敢对小萝莉动手动脚,然而到底心~痒难耐,索性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把小萝莉拉到屋子里放好,自己倒是在小院里寻了个木墩坐下来,一会儿对着院子里窄小的天空扬天长叹,一会儿拿着木柴在地上扒拉着泥土。

宋银在一旁冷眼看着,总觉得这个四儿怕是脑子有问题。

她轻手轻脚地进屋去,小萝莉正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傻笑呢。

宋银叹了一口气,从系统中拿出解毒散来,眼瞅这破屋里愣是连碗水都没有,只能郁闷地从系统中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肯德基款原味热奶茶,化了解毒散,喂给小萝莉喝。

怎么说呢,这种时候也只能称赞系统出品堪称无敌了。

小萝莉的樱桃小口才沾到装着热奶茶的纸杯,小萝莉眼中的清明之色就开始回归,等小萝莉喝了一口热奶茶,水汪汪的眼睛里已有了丝神采。

宋银在小萝莉反应过来之前就捂住了小萝莉的嘴,对小萝莉设置了一个隐身可见100%,这才低声对小萝莉道:“嘘!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他们用了药粉把你迷晕了,我把解药放在奶茶里了,你自己先喝着,等我解决了门外的坏人就带你去找你家人。”

见小萝乖巧地点了点头,宋银把冒着热气的奶茶放到小萝莉手里,提着一口剑悄悄出门去。

四儿依旧坐在木墩上,百无聊赖,却莫名觉得背后发毛,心头有点不安。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他小声叨念,觉得还是贴身看守小萝莉比较保险。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柄亮闪闪的剑已经搁在他颈边了。

他猛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只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壮、壮士有话好说……我、我绝不反抗……只请壮士剑下留人……饶我一回……屋里、屋里就是那个富家千金!壮士若是寻她,我……我绝不阻拦……”

见宝剑没有立时收割自己姓名的趋势,四儿惊心胆颤地、小心翼翼地,扭头往身后看。

这一看,立时吓尿!

身后空无一物,一柄亮闪闪的剑就悬空搁在自己脖子上,而自己的肩膀却传来远超宝剑自身重量的力量!

“鬼!鬼啊——!”

四儿尖叫出声,然后晕过去了。

“咚,来自四儿的仇恨值999。”

宋银一呆,那么简单就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前还给自己贡献了一波仇恨值?

哇,真的是毫无难度可言的送分题啊!

然而到底是个绑架参与者,应当得到惩罚!

从系统背包中拿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宋银在四儿身上割了一道口子,“50%的概率破伤风。”

宋银又割了一道口子,“50%的概率之后再来一次50%的天意审判,我算算啊,那就是25%的通关率。”

宋银又割了一道口子,“再来个50%的天意审判把,我算算啊……”

这概率变成多少了?宋银口算算不出来,于是就有点烦躁,锈迹斑斑的铁剑一挥,又是一道血口子。

哼,她才不会承认她数学不好呢!

转过头去,打算去接小萝莉,却正好看见小萝莉站在门边,手捧热奶茶,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闪烁着小星星,宋银的心瞬间就被萌化了!

拯救小萝莉,真的好有成就感啊!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666。”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999。”

宋银看着小萝莉眼中闪烁的光彩,已经爆棚的成就感瞬间翻倍,被小萝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也超赞的!

宋银就有点飘,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萝莉的名字叫李青璇。

哇,李青璇,这名字好好听啊!比宋银什么的高大上太多了喂!

然而知道归知道,也要象征性地问一问。

宋银努力淡定下来,这才笑眯眯地对小萝莉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萝莉眨巴着一双写满崇拜的大眼睛,用稚~嫩却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萌萌地道:“我叫李青青。”

“嗯,好的,李青……”“璇”字差点脱口而出却被及时刹车,宋银憋着那一个字没吐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心中顿时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还能不能友好相处了,那么小的小屁孩,好端端的学人家套路干什么啊!

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哦。

宋银微笑道:“好的李青青小妹妹,能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吗?我带你回家找妈妈。”

然而小萝莉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迅速浮现一层水汽,转眼间晴转暴雨,眼泪吧嗒吧嗒不要钱似的落下来。

小萝莉哭腔隐隐:“我没有娘~亲,我娘~亲去世了,我家不在这里,我走丢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家。”

“哦……”宋银微笑。

城镇套路深,只能回农村,感情行侠仗义的结果是要带一个小萝莉回家养是吧?

“那你的意思是……?”宋银保持微笑。

小萝莉眨巴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委屈屈道:“能打扰姐姐一段时间吗?”

哟,小~嘴真甜,这口“姐姐”喊得人心情愉悦啊!

宋银不自觉就有些飘飘然,这一飘却没注意到小萝莉眼中的狡黠之色。

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能本能地察觉到一个人的态度及善恶。

李青璇感觉得到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姐姐和别人不太一样,能感觉到这位姐姐的善良,她本能地愿意相信和亲近这样的姐姐。

而且她也发现了,在这个姐姐面前扮可爱扮可怜非常有用!

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奶茶就想跟在这个姐姐身边蹭吃蹭喝呢。

反正,只要不被坏人控制,回家什么的,很简单的啦。

第26章 深藏功与名

26深藏功与名

宋银带着李青璇回村了,为了避免这小丫头被矮冬瓜那群人发现,宋银还特意为这小孩儿乔装打扮了一番——虽然还是一个粉~嫩的小萝莉,但是穿上农家打满补丁的衣裳,瞬间就没那么惹眼了,再往脸上抹点黑泥,再把发型搞乱,不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宋银却不知道,整个镇子闹哄哄乱了一天,就连普通居民和远处来赶集的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怎么今天的集市那么折腾呢?”

“就是啊,方才李婆的豆腐摊被掀了,现在又有人聚众斗殴,本来就人多,这一折腾,更是拥挤。”

“哎,你们别提了,赌场那边的人全都出来了。”

“啊?赌场?那些赌鬼出来干啥?抢钱呢?”

“谁说不是呢?说是赌场有个小鬼偷了很多钱跑了,现在满镇子的都在找那偷钱的小鬼呢。”

……

此类对话不一而足,不过都流于表面,不是事情的参与者只会觉得今日的集市不太平,却不会之后背后发生了什么。

宋银知道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都在找李青璇,可宋银却不知道,她擅自带走小萝莉,同样给小萝莉的家人带来困扰。

一处宽阔宅院,内部花草树景都颇有格调,进门处一个五官端正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庭中焦急地来回踱步,但凡有下人从大门里进来,他都要亲自上前,抓人就问:“可找到青璇了?”

来人只能默默垂首,轻轻摇头。

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得到的答复却都是否定回答,这中年男人高大的身子晃了一晃,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焦灼和痛苦。

整个镇子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愣是没有丝毫发现。

倒是平静的镇子反常地喧嚣,镇子东边的草垛着了火,赌场周围有人闹事,就是集市上也频频出现状况,若说这一切都是赶巧了……

那也就太看不起李重山作为一个商人的敏锐嗅觉了!

一定是有什么人盯住了自己,想要借青璇来对付自己。

李重山沉着脸,快速将仇家都梳理了一遍,可这些仇家不是相隔甚远,就是生意场上的正常失意,绝不至于谋财害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疏漏?

他皱眉沉思,却久久得不到答案。

许久,他将所有的怒气和沉痛都收敛起来,吩咐管家:“备马!”

管家小声问道:“去见那位大人?”

李重山重重地点点头,“你随我同去。”

管家点头应允,点人备马,片刻功夫,一队人马整装待发,在李重山的带领下,从后门出去,往镇子西北边疾驰而去。

再说另一方,奔波一整天之后的矮冬瓜和青衣瘦子都万分疲乏,他们的老大一直派人在同小女孩儿家的家丁周折,阻扰他们的寻人计划,在暗中观察到李家上下一片惶急之后,更是心情愉悦地嘉奖了所有人。

眼下,矮冬瓜和青衣瘦子的老大命他们赶紧将那女孩儿送到地下赌场。

矮冬瓜和青衣瘦子也算相识,这次合作了一回,二人都觉得关系更好,心中高兴,勾肩搭背地去寻四儿的住处,准备将小女孩儿上交老大之后,两拨人一起去快活快活。

郭康跟在一边,也觉庆幸,从来都只能和矮冬瓜联系,但凡有生意也只能联系矮冬瓜,经此一事,自己就不再是边缘人物了吧?说不定以后再有什么要紧活动,也能参与一下。

一众人欢天喜地地往四儿地住处赶去,只是,再看到洞~开地破门板之后,他们心中都有了不好都预感。

争先恐后地从狭窄地通道中挤进去,狭窄地院子里一根人也没有,陈旧地小木屋大门洞~开,冷风“咻咻咻”地刮过,众人第一次觉得,傍晚的风原来是那么的寒凉。

青衣瘦子默默放下原本搭在矮冬瓜肩上的手,看向矮冬瓜地目光里有怀疑也有戒备,更多地确实责问。

矮冬瓜有些着急,“四儿!你给我出来!”

他带着小弟们冲进小木屋,别说小女孩儿,就是四儿都不见了踪影。

他急了,“哥,你听我解释……这事儿真不关我事儿,我兄弟们都可以跟我作证呢!我真的把那小女孩儿关这儿了,我是真的叫四儿守着的!”

青衣瘦子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这话你留着跟老大说去吧!”说着,竟然昂首要走!

“别啊,哥,你帮帮我,这回你得帮帮我!”矮冬瓜立马拦在青衣瘦子面前,“这回我俩是一条绳上都蚂蚱,我完了,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别忘了,那小丫头可是老大给你们的任务!”

两拨人隐隐对峙起来,不见了李青璇,他们谁都讨不了好!

与此同时,鸣凤村中,正在给小萝莉打地铺都宋银突然笑出声来,原因嘛……

“咚。”

“来自江志义的仇恨值746。”

“来自聂虎的仇恨值745。”

“来自郭康的仇恨值555。”

“来自……”

“来自……”

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伙人贩子回来之后找不到李青璇贡献的仇恨值了,转眼见就收获了两千多都仇恨值,宋银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土豪”!

小萝莉在一旁,看见宋银突然笑得很开心,非常奇怪。

小萝莉:“你笑啥?”

宋银:“啊?我没笑啊。”

小萝莉:“你明明就有笑。”

宋银沉下脸:“我说没笑就没笑!”

“哼!”小萝莉扭过头去,心里暗自嘀咕,“明明就笑了,为什么不承认!”

宋银继续整理褥子,甚至开心地哼起了歌,不得不说,坑了坏人一波,还深藏功与名,这中愉悦真是难以言明啊!

突然……

“咚。”

“来自李青璇的仇恨值99。”

宋银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青璇,道:“我包你吃,包你住,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你的感激之情啊?”

“哼!”小萝莉傲娇地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不理睬宋银。

那么小气,明明就有在笑,还不告诉我为什么,肯定是在笑话我!

“咚。”

“来自李青璇的仇恨值199。”

宋银停下手中的活,非常无奈。

得,就这片刻得功夫,又贡献了三百仇恨值,仇恨值总数已经突破了六千大关。

还好暂时没有出现需要用仇恨值平衡系统的提示,不然宋银真的要肉痛致死。

“叮。”

“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99。”

宋银无语地转头去看李青璇,却见小丫头自己已经抱着被子坐到了地铺上,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毫不设防地看着自己。

真是……

真是……

真是……

可爱死了……

被萌到的宋银立马原谅了小萝莉的傲娇,养只小萝莉什么的,真的好棒啊,而且这小萝莉不但能贡献好感度,还能贡献仇恨值啊!

最主要的是,这小萝莉颜值高啊!

宋银很开心,就像孤独的人偶遇一只调皮的猫,虽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偶遇的惊喜。

第27章 问药

27问药

仿佛一夜之间乱了套,很多事情就在这一夕之间偏离了轨道,也因此产生了命运的交叉点,能让后来的人在回头看时,惊讶出声,“原来我和你早该认识。”

李重山带着管家和亲信策马狂奔到镇西北一百余里外的营地,焦急地在营地外围等待那位大人的召见,却被告知那位大人正有要事,让他且在营帐中等待,这可愁坏了李重山。

军营中心的主帐之中,景之才将药丸之事报告给郁垚,默默站在郁垚身边,等待郁垚的决策。

俊美无双地冷傲王爷微微点头,帐篷外战战兢兢等候着的朱万青和朱三德立马被押进来。

郁垚淡淡地道:“你治好景之,都用了些什么药?”

朱万青心头发苦,丧气道:“内服解毒剂,外用疗伤药,泡的药水都是些固本培元的温补之物,这位大人能熬过来,也是这位大人身子骨好,换作旁人……”

话没说完却被冷漠的语声打断,郁垚淡淡道:“听说你用了一味非常少见地药丸。”

朱万青忍不住看了看景之,却见景之挺拔如松,一脸坦然地站在郁垚身畔,便什么都明白了。

医师和病人,不过是短暂的关系。

有些人的命,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心甘情愿地献与他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救命之恩再大,也大不过主上的荣光。

原本还顾左右而言他,努力削减药丸的存在,可人家根本不听这一套说辞,直接点明,这时候再含混其词,惹怒对方,将自己的功劳也抹杀,就更糟糕了。

想明一切,朱万青再不遮掩,将怀中捂热的瓷瓶奉上。

“这药丸叫大力丸,有增强人体质,给人肌体力量的作用,暂时没有发现副作用。”

郁垚接过瓷瓶,倒出药丸,观察着这颗圆润光滑只有桂圆大小地棕色药丸。

朱万青垂首不语,身后朱三德更是恨不能屏住呼吸,只等面前冷峻又威严男子的反应。

郁垚将药丸放到嘴里,一股化开的热力极速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由内而外,扫去疲惫,带来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武艺的瓶颈赫然松开。

倏然拔出景之腰间的佩剑,就那么一挥,似是劲风刮过,大帐的撑柱齐齐断裂,帐篷塌下来。

一抹玄色身影一闪,在帐篷尚未倒下来之间就闪身而出,而后景之紧掠跟上,面露惊喜之色:“王爷,剑气更有力度了!”

郁垚淡淡地点点头,“确有进益。”

他表面平淡,内心却略起波澜,他对于自己剑术上的瓶颈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许多就是被卡在这个地方一生再难增进丝毫。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谓剑术分水岭的瓶颈,在这样一枚药丸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或许也是自己剑术基础牢靠,突破瓶颈才在这外力帮助下显得水到渠成,便是如此,这外力也是难得一遇的好药。

郁垚眯了眯眼睛,对被帐篷压得狼狈不堪的朱万青道:“你二人就留在我军中,担任军医一职。”

这话说得清淡随意,宛若只是心血来潮出去散步时随手收获了一只野兔,然而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朱万春心头苦涩,无论是被召为军医,还是研制药丸,对他来说都是打击和折磨。

“王爷若是任命草民担任军医,草民自然不敢不从……”

“怎么?你不愿意?”郁垚的眼睛又眯了起来,眼底的冰冷和危险在刹那间展露出来。

朱万青苦涩道:“如果王爷是想要草民留在军中为王爷研制这种药丸,那请恕草民无法从命。”

郁垚的目光冷冷地打在朱万青身上,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说辞。

缩在朱万青身后的朱三德只觉得自己有些腿软,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朱万青道:“王爷,这药丸也是草民偶然得到,并非草民研制,不瞒王爷,草民在得到这味药丸之后也想仿制,却一直没有头绪,这样的药丸实在太过稀少也太过珍贵,草民的仿品也一直拿不出手。”

郁垚淡淡道:“仿品呢?”

朱万青立马招呼朱三德拿出自己仿制的药丸,同样是桂圆大小的棕色药丸,可是在药丸从瓷瓶里露出来的瞬间就挥发出一股草药的清苦味,让人实在没有想吃的欲望。

郁垚瞥了一眼,身旁常澍立马接过药丸,尝过之后,感受一会儿,道:“确实是上好的温补药丸,长期服用,对增强人的体质也有帮助。”

但凡品就是凡品,跟那味稀少而珍贵的药丸相比便是云泥之别。

郁垚淡淡道:“你从哪儿得到的药?说出来,你想走就走。”

朱万青心头憋屈,这话里的威胁之意那么明显,可在位高权重的人口中说出来却清淡得仿佛一根漂浮不定的鹅毛,这些上位者从来都只在乎结果是不是满足他们的心意,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

他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有厌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才叹了口气,失落道:“草民在镇中有座医馆,叫回春堂,一个月前,有个姑娘到医馆中卖药,五十两白银一枚,卖的就是这大力丸。前些天,这姑娘又到医馆中,一百两白银卖了三枚大力丸。”

那么说,总共有四颗药丸。

郁垚的目光落在朱万青脸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朱万青主动交代另外的药丸。

朱万青涩然开口:“草民一共得了四枚大力丸,一枚给了景将军,一枚献给了王爷,另外两枚却是草民与堂侄在出门之前服用了,现在草民身上再也没有大力丸了。”

“那女子,是什么人?”郁垚问道。

朱万青道:“就是个寻常村女,衣着朴素,气质倒是不凡,颇有几分初生牛犊的无所畏惧,似乎很缺钱。”

郁垚点点头,转头吩咐部下:“送他们回去,找到那女子再带回来。”

那位将朱万青叔侄俩虏回来的领头骑兵,在平民面前一副骄傲又狂放的模样,在郁垚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纵,闻言,立马行礼,道:“遵命!”

就在这时,一个精铠轻兵跑过来,对郁垚行礼之后报告道:“报将军,李重山非召求见,似有急事要求将军派人出手!”

郁垚点头,“带他过来。”

转头又对那骑兵领头,道:“等见过李重山你再走。”

“是!”骑兵领头立马答道,心头却因机会到来而有些激动!李重山有事求王爷,王爷让我等会儿再走,这岂不是说我在找姑娘的基础上可能又多会多一项任务?若是两项任务都完美完成,那岂不是美滋滋?升官发财都不算什么了,说不定能成为王爷心腹也未可知!

不得不说,在大康军中,还会有这样好武风气的军队也不多了,而滇南王镇北将军的郁字旗下就是这样的军队。

第28章 模特效应

28模特效应

军营中心,主帐坍塌,一片狼藉,士兵们正忙碌着修帐篷。

焦灼的李重山被人带到军营中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虽惊讶,却无心多问,心中的焦急逼迫他在见到郁垚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自己最脆弱最无力的一面。

李重山跪倒在地,焦急惶切地呼道:“小人李重山见过王爷!小女青璇在镇中意外迷失,下人苦苦寻找却屡次受到干扰,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小人无能,恳请王爷垂怜,助小人寻找小女,小人愿奉上米粮六十车!”

常澍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重山露出这样的惶急和在意,印象中的李重山有着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的圆滑,也有着金钱带来的信心,以往的粮草马匹往来中,李重山有巴结讨好也有小心翼翼,却从来都没有展现过如此的慌乱和无力。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在知道金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之后,李重山才会牢牢地抱住郁垚这颗大树不放。

瘦的跟皮猴似的军医大爹常澍,站在郁垚身后默默地看着,思量着。

他看着郁垚脸上千年不变的淡漠神情,和微微闪动的眸光,自然知道,自己想到的,眼前这个让人畏惧的冷傲男子也想到了。

常澍心中难免升起一丝骄傲,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王爷到王爷,从冷峻的孩子到冷峻的男人,岁月改变了他的容貌,让他变得更加冰冷俊美,然而岁月也无法改变的却是他的本质——他善于观察时局,他能敏锐捕捉战机,同时他也能清晰的洞察人心。

武艺高强,智谋无双,堂堂滇南王,却镇守北疆,区区北境,反而限制了他。

常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才发觉似乎所有人都在看他,而郁垚的目光里也含了一丝耐心的等待。

瘦猴般的老者厚着脸皮干咳两声,以掩饰神游天外没有听清安排的尴尬。

郁垚道:“甘一飞领二百人,送朱万青回医馆,找回李青璇送回李府,再把那女子找到,送回军营。另外,我命你整顿凤镇风气,时限一个月。”

“是!”领头的骑兵昂首,大声应道。

一列骑兵踏着风尘从军营往凤镇飞驰而去,朱万青和朱三德虽仍旧在马背上颠簸,却有种逃出生天的轻松感。

鸣凤村,村头老宋家旁边的空地上,用竹竿和素色棉布框出来的空间已大了许多,推迟许久没开的家长会终究还是开了。

宋银站在“讲台”上,朗声介绍自己的办学风格和办学特色,极尽忽悠之后,提出五十钱换校服。

学堂里也就十八个本村的孩子,虽然也有别村的孩子要报名,但是宋银觉得还是暂时将本村的生源确定下来再去招收别村的孩子,尚且她也不知道这学堂能开多久,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比较靠谱。

果然,听到要交钱,来开家长会的家长们顿时不高兴了。

他们愿意将孩子送来宋银的宋记学堂,打的本来就是交一分钱吃三分饭家里少管孩子一顿饭的主意,本来就交了(超少的)束脩,哪里还愿意交钱。

然而宋银也不顾这群家长是否乐意,慢条斯理地打开身边一个木箱,取出一件普通的白色布衣来,拎着衣服展现在一众家长面前。

“这是我定制的校服,孩子们来上学必须穿校服,第一套校服只要五十钱,以后再要买就是三百钱,夏季之前每人限购一套。”

众人看着展现在面前的白色布衣,突然觉得这衣服素得真好看,样式简洁却不简单,细看发现这衣服居然还是个四件套——里衣、中衣、外袍和下裳。

五十钱,四件,看来做工也好,料子也棒,这事儿有可能吗?天底下能掉馅儿饼?

当即有几个家长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衣裳的料子,这一摸脸上就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不料又棉又软,里衣薄,中衣厚,外衣的料子竟有不同寻常的细腻的纺织纹理,完全没见过啊!

“真的只是五十钱吗?”

“五十钱一套吗?还是说只是一件啊?你别骗我们啊?”

当即便有家长心动,却都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宋银只能再次重申:“这是我宋记学堂的校服,只卖给学生,第一次买,五十钱一套,以后再想买,就是三百钱。”

说罢拍了拍手,“门”里立时走出个唇红齿白肤白若雪的女童,身着白色套装,更显富贵之气……

咳咳,原谅一个富家小千金身上实在没有书生意气。

总之,和成天在水沟里摸泥鳅的泥孩子,非常不一样!

这女童在一身洁白衣裳的衬托下,更显灵动,宛若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女一般,一出场就惊呆了众人。

别人家的闺女儿和自家的孩子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看人家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如同仙童下界,再看自家孩子地上打滚如同泥猴,自惭形秽的同时也心生向往,也想向“仙童”学习一下。

李青璇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忍住雀跃之态,昂首挺胸,美滋滋地往“讲台”上的宋银走路,一脸天真灿烂的笑容,更是为服装增色不少。

一众人都要看痴了,这衣裳看起来还是太简洁普通了些,却没想到穿在身上那么好看!

一个个心动不已,争先恐后簇拥到宋银身边。

这就是模特效应啊!

“我要买!我要买!”

“先给我!先给我!”

宋银也十分高兴,心道找李青璇这小可爱来当模特果然效果更好,当即美滋滋道:“十八个学生,愿意买校服的都有份儿,排队排队!”

带钱了的当场交钱取走校服,没带钱的回家去取,宋银的“学堂”一时间好不热闹,走过的路过的或者听闻了动静之后赶来看热闹的,都凑到一起,将宋银学堂围了起来,在听说五十钱就能领头一套看起来价值三四两银子的衣裳之后,场面也开始混乱了。

“给我!给我!我也要要!”

一个孩童趁着场面混乱,挤进人群,也不管“宋记学堂”给不给人出入,就奔进“教室”,跑到宋银面前,伸出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我也要一套!”

第29章 熊孩子和熊婆子

29熊孩子和熊婆子

“你是谁呀你?你说要就给你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懂不懂?”

李青璇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她虽然年幼,但是自小跟在李重山身边,也受熏陶,生意场上的话也听了不少,此刻搬出来,小~脸一皱,颇有几分富贵人眼高于顶的傲气,但这样的嫌弃搭配着一张瓷娃娃的脸,真是傲娇又可爱。

宋银正抱着箱子收钱,有人交钱,便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衣服,确定是本班学生的家长之后才把衣服交出去,一时没注意,听见李青璇的声音才看过来,这一看,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当然,是冷笑。

跑进来伸手的孩子正是李竹枝,宋银斜睨着李竹枝道:“你想要我就要给你啊?”

李竹枝理所应当地点点头。

“嗤——”宋银笑出声来,脸上的嘲讽之色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纵是李竹枝年幼,也能感受到宋银到嫌恶来。

“咚,来自李竹枝的仇恨值33。”

宋银收到系统后台到提醒,脸上一副嘲讽之意,差点就忍不住喷这熊孩子一台,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是一个孩子,纵使再熊,骂人有娘生没娘养没家教什么的,也确实有些过分,也有些掉价了。

所以,哪怕心头有火气,却也只是将目光投向人群,果然看到了探头探脑一脸试探到李家婆子。

李家婆子在看到李竹枝吃瘪之后,立马也挤进人群,对宋银没好气道:“不给就不给,谁还稀罕了,竹枝还是个孩子,你有脸这么对他吗?”

宋银翻个白眼,懒得理她,将李青璇拉到身后,抱着箱子继续做生意。

“还有谁没买校服的吗?”宋银目光环视人群,见自己的学生都美滋滋地抱着校服回家去之后,正打算将箱子合起来。

哪知李家婆子立马伸手拦住,道:“我们家还没买。”

宋银一巴掌拍开她的手,“哐嘡”一声合上箱子,冷声道:“不卖。”

李竹枝的目光四处扫,看到了大多数抱着校服的同龄孩子,顿时心中不满,哭喊道:“我也要!我也要!奶奶我也要!”哭喊着哭喊着,竟然滚倒在地,一边哭喊一边翻滚,很快就滚成一个灰扑扑脏兮兮的泥猴子。

宋银无语,心头也有几分火气,最烦这些一眼不合就撒泼的人,讲理讲不通,还都喜欢占小~便宜。

李青璇显然被吓了一跳,在李竹枝滚倒在地的时候就惊讶地退了几步,生怕脏兮兮的李竹枝碰脏了自己的白衣服。她担忧地拽了拽宋银的衣角,小声道:“他为什么要在地上滚?”

看戏的人不少,李青璇的声音也有人听见,只是这些看戏的人本就不喜李家作风,更怕被李家人借故缠上,是以一个个乐得看戏,在没有闹大之前,都没人想上前相劝。

宋银故意回答的很大声:“因为他以为他撒泼我就会送他一身衣服。”

李青璇小声道:“好奇怪……”她原本不想那么含蓄的,只是看到李竹枝在地上打滚,一副失去理智的样子,让她本能的有些惧怕,生怕自己被袭击。

宋银道:“所以咱们才要读书,只有读了书才会有文化有知识有内涵,就不会做这些粗俗又无礼的事情了。”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围观的人哄笑起来,李家婆子和李竹枝都恼怒起来。

“咚,来自李竹枝的仇恨值99。”

“咚,来自李婆的仇恨值299。”

“你说什么?”李家婆子脸上挂不住,便没有什么好脸色,“谁稀罕你送了?我们自己有钱,会买!不是五十钱吗?给你!”说着从话里摸出个小布包来,数出五十钱,伸手递与宋银的同时就要去抢那只箱子。

宋银往后退一步,躲开李家婆子的手,道:“哎哎哎,你干嘛呢你?”

李家婆子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当然是拿衣服啊!”

宋银哂道:“我说要卖给你了么?”

李家婆子瞪视宋银:“我出钱你凭什么不卖?”

宋银道:“不想卖。”

“你!”李家婆子气结。

“咚,来自李婆的仇恨值299。”

李家婆子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纵横凤鸣村多年,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她的名声,叉腰战斗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受挫!她酝酿了一会儿,忽而中气十足道:“你凭什么不想卖?”

原本宋银并不像理睬这祖孙二人,毕竟怕影响自己的心情,可是在发现这祖孙二人一言不合就给自己贡献仇恨值后,宋银改变看法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这一老一小两个熊,正好收割一波不是。

当即心情也美好了,笑眯眯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想不想卖你管的着么你?怎么着,很想买啊?”

李家婆子见宋银突然消失的戾气,还以为宋银改变了主意,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到样子,拿捏着角儿似的点了点头。

宋银笑道:“可我就是不卖给你!”

“你!”李家婆子再次气结。

“咚,来自李婆到仇恨值499。”

有对比就有伤害,若不是李家祖孙和宋银闹上了,买到衣服的人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买卖,对宋银的好感自然不会太多,可有了这对比之后,买到衣服的人面对没有买到衣服的人,多少有些优越感,给宋银提供的好感度也多了许多。

此刻,宋银的好感度已经达到四千七,而仇恨值也同样高达四千九,这还不是最终结果,毕竟还有李家祖孙可以收获不是?

“行了行了,散了散了,今天的家长会就开到这里,请同学们明天按时上课。”宋银本就不喜嘈杂景象,见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自己框出来的“教室”,当下便开始轰人。

哪知李竹枝却突然窜到李青璇面前,脏兮兮地手重重掐了李青璇一把,掐了之后竟然还把李青璇往地上扯。

小萝莉吃痛,惊叫出声,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立马氤氲了水汽。

宋银反应过来,见李竹枝还拽着李青璇,下意识就一巴掌拍过去,将李青璇护到身后。

李竹枝哇地一声哭出来,“奶奶!她打我!”

“来自李竹枝的仇恨值99。”

“来自李婆的仇恨值99。”

李青璇捂着被掐痛的胳膊,再一看崭新的白衣,上面一片乌黑的爪痕,顿时委屈地看着宋银,稚~嫩的声音明显有了哭腔,“衣服脏了。”

宋银的脸沉下来,对这李家老小越发地看不上了。

仿佛看出宋银的嫌恶和不屑,李家婆子心中的愤怒更甚。

“咚,来自李婆的仇恨值……”

第30章 教做人

30教做人

李老婆子“嗷嗷”叫着扑到宋银面前,张着一张干枯的爪子就往宋银脸上抓,一旁嚎哭着的李竹枝也不忘上前助拳。

宋银拉着李青璇后退,躲开李婆的爪子,在“教室”里绕了半圈,从“教室门”出去,拉开自家的门,把李青璇推进家门,而后整个人在自家门前一立,像尊门神似的,好整以暇地等老泼妇上门。

李青璇到底才是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接下来需要动手,为了避免小丫头被误伤,只能将她塞进家门。

李婆“嗷嗷”叫着追出来,李竹枝也眼泪乱飚地扑出来。

这祖孙俩明显想联手欺负宋银,围观群众虽然都看出来了,可此刻围观的大多都是一个家中的非劳动成员,说白了也都是些老弱病幼,谁又敢上前拉架?再说李家向来泼辣,围观者也怕一不小心就被记恨,是以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多动,已有小孩儿跑着去找村正了。

不过,宋银笑了。

一老一小而已,在村正来之前就能解决问题了。

李婆看到宋银的笑,心里咯噔一下,然而动作未停,正好被宋银抓~住了手腕,然后她便觉得从手上传来一股大力,然后宋银的手一松,自己竟“噔噔噔”地退了几步,然后摔了个大屁墩儿。

“来自李婆的仇恨值99。”

一旁李竹枝也眼泪鼻涕狂飙地扑过来,显然是准备趁机补拳,然而宋银抬腿,李竹枝自己便撞了上来。冲力不小,李竹枝当即嚎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下去。

李婆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恼怒,“你居然敢打我!”说着又张着爪子扑上来。

宋银微笑着将抬起的腿换了个正对李婆的方向,一副就等你冲上来的样子,李婆顿时僵住身子,哪里还敢往前冲?

“来自李婆的仇恨值99。”

宋银笑眯眯地看着李婆扬起手掌作势要打,也不客气,拉住李婆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

李婆背部着地,疼的“嗷嗷”叫。

宋银却笑眯眯地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来招惹我?”

李婆瞪视宋银,气得肝火直冒。

“来自李婆的仇恨值99。”

“哦,没有啊……”宋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没说过的话……现在说也一样——不要再来招惹我。”

或许是宋银的眼神太过冰冷,李婆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觉得丢人,便仰着头,硬着脖子,凶巴巴道:“惹了你又怎样?”

宋银冷笑道:“惹了我,那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地用我的方法教你们学做人了!”

说罢抄起一把破凳子,冷声道:“让我砸一下,我赔你十个钱,怎样?”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66。”

李青璇躲在门内,只觉眼前清瘦的大姐姐霸气威武,憧憬和敬佩油然而生,一时兴奋地鼓起掌来,“宋姐姐好厉害!”

李婆瞪着宋银,一副不相信宋银会砸人的模样,然而心中却在盘算,十钱才几个包子?若是她真敢砸下来,拉到里正那儿好好讹一笔大的也不错,只是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竹枝又是个小的,说不定挨一板凳好一阵儿缓不过来,倒是冬青体格不错,回头叫冬青来收拾这小蹄子,收拾成了,又能解气又能扬名,收拾不成,也能讹一笔。想完,也不再嘴硬,坐在地上揉着叫,哭天喊地地嚎起来,“哎哟,我的脚啊……”

于是年迈的村正被几个孩子扶到宋银家门前时,看到的就是宋银手抄板凳要打杨辣子的场景,登时吓得肝胆欲裂,当即扬起拐棍指着宋银,大喝:“住手!”

也不怪他吓了一跳,这鸣凤村穷虽穷了点儿,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太恶劣的伤人事件,眼下竟有一场有可能动用“武器”的争端发生,不可谓不惊奇。

宋银厌恶李家没错儿,也想给李家点颜色瞧瞧,但这并不意味着宋银就真会将一老一少打残,无非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眼下村长到来,正好借坡下驴,放下凳子,请村长就坐,讲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便立在一旁,一副虚心听大人教训的乖孩子模样。

村正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地斜了杨辣子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辣子拉了李竹枝走到一边,道:“我们家又不是差那几个钱,我们家也给束脩,她宋银凭什么不让我们家竹枝蒙学?我们家出钱,她宋银凭什么不把衣服卖给我们?”

村正黑着一张脸,陷入了这泼妇蛮不讲理的恐惧阴影。

宋银翻个白眼,都懒得吐槽了,什么强盗逻辑?怕是有病吧?

李青璇走到宋银身旁,伸手拉住宋银的手,奇怪道:“宋姐姐的学堂,当然是宋姐姐想教谁就教谁,不想教谁就不教谁。你们李竹枝想蒙学可以去别的学堂,也可以自己办一个学堂,为什么一定要上宋姐姐的学堂来给宋姐姐添堵?宋姐姐的衣服,当然是宋姐姐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不想卖给谁就不卖给谁。你们李竹枝想要衣服可以去别的地方买,可以自己做一套,为什么一定要逼~迫宋姐姐卖衣服呢?”

一个八岁女~童都明白的道理,就这老泼妇不明白。

村正黑着一张脸,喝道:“成日丢人现眼惹是生非,杨辣子你白活那么大年纪了!”

杨辣子拉着竹枝,嚷道:“我年纪大怎么了?她宋银比竹枝年纪大还打竹枝了呢!我们竹枝才多大,哪里经得住她的打?这事没完,村正你得给我们一个公道!”

村正又朝宋银看去,却见宋银一脸坦荡,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心中便有些怀疑,再加上熟知杨辣子总是闹事的尿性,心中自略微偏袒宋银,于是不轻不重地随意说教两句便作罢。

杨辣子却非常不满村正不轻不重的说辞,扯着李竹枝又哭天抢地地闹了起来,而村正又恰好是个性子软弱的主儿,一时间村头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宋银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然而村正在场,又不方便甩手走人,只好拉着李青璇一同赔着,冷眼旁观李家老小撒泼打滚、上蹿下跳。

这时,一个面色憔悴的汉子从村头路过,见有热闹可看便随意瞥了两眼。

第一眼看见宋银,于是这汉子颓丧的眼睛一亮,挤进人群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窃笑突然僵住,心中的震惊宛若见证六月飞雪顺便还被雷劈!

他第二眼看到的是一个肤白貌美、唇红齿白、富贵又可爱,精致得宛若观音娘娘座下的仙童!

郭康惊讶万分,是那个诡异消失的女~童!

第31章 四儿的惨状

31四儿的惨状

系统时间十一点半,守在村中的老弱们看了半天戏,也是时候为在地里干活儿的家人准备午饭了,陆陆续续有人散去。

李家婆子见围观人少了,闹事的兴致也略微消散,村正趁机散发一下王八之气,凶巴巴地吼两句,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郭康面上显现出青白之色,显然惊的够呛。

李青璇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望过去,也认出郭康是坏人中的一个,小~脸吓得刷白,牵着宋银的手更加用力,生怕自己的手一松开,就会陷入危险。

宋银自然也看到了郭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她感觉到了李青璇的惶恐,有些心疼,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可爱的孩子。

她眼神逐渐冰冷,人贩子都该死,这是她心中永恒不变的原则。

以前人微力弱,不能见义勇为,无法改变许多冰冷而又惨痛的人间悲剧,现在有了系统,可以强大自身,没道理还要龟缩起来。

能力越大,责任越重。

眼下实力还弱,就从保护李青璇开始。

郭康也发觉宋银正“不怀好意的”、“耀武扬威似的”看着自己,心中很不愉快,然而再想回到镇上,却又觉得有些疲乏,尚且这两人都在村中,耳目众多,宋银又有痒痒粉,自己一个人对上宋银怕是也讨不了好,不如休息一夜,明早再去镇上报告消息好了!

说服自己之后,郭康冷哼一声往村子西边走去,村子西边的瓦房就是他们家的。

待看客都散去,李青璇扯扯宋银的手,小声道:“宋姐姐,那个人是坏人。”

宋银用力回握她的手,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李青璇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心中的害怕却一点点减少。虽然看起来宋银清瘦弱小,可她听到宋银的话后却很有安全感。

话分两头,说到郭康,在镇上奔波了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一回到家,就瘫在床~上,恨不能睡个十天十夜。

这些天,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身心俱疲。身体的疲乏还能依靠休息来缓解,可心理上的折磨却让他难以适应。

他终于见识到了那些人“生意”上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参与进去之后才发觉这生意操作起来也十分累人,最主要的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心情大起大落,短短几日,却仿佛过了好几年。

那女孩为什么会和宋银那小贱人在一起?

她们为什么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那女孩儿到底是怎么从镇上到村里的?

……

一连串的问题在郭康的脑子里闪过,他苦苦思索,却怎么都想不通,整个镇子都要被他们翻遍了都没找到的人,难不成是凭空出现?

他打了个哆嗦,又想到了四儿的惨状。

矮冬瓜和青衣瘦子谁都不愿为谁背锅,两拨人只能向他们的老大坦白,老大震怒之下还没惩罚他们,就有人发现了四儿的行踪。

四儿像个老鼠一样躲在镇子东街的排水沟里,瑟缩成一团,鼻青脸肿,身上还有伤痕,仿佛惨遭蹂~躏的小妞,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嘴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鬼鬼鬼”、“别杀我”之类的话。

老大亲自逼问,反而将四儿吓得更加胆小,缩做一团,不停地嚷嚷:“别杀我,别杀我,人在屋子里,不是我绑来的,别杀我……”

言语混乱,却清晰地表达出一个事实——有人用武力逼~迫四儿,并带走了她们辛苦拐来的小女孩儿。

他们的老大自然愤怒,发现询问不出结果,将四儿从排水沟中拖出来又暴打了一顿,没人敢上前阻挠,震怒的老打拳打脚踢一直到精疲力尽才算完。

等老大收手的时候,四儿已经面目全非,动弹不了了。他们发现四儿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平稳,探手一摸才发现四儿发了高烧。

一群人默契地把四儿拖回家便散去了,没人管四儿的死活。

持续高烧,再加上满身伤痛,怕是熬不过去了。

回想到这里,郭康只觉浑身发凉,见识过这群人的残暴冷血,再与他们打交道难免有些心中发憷。

郭康摇了摇头,努力消散自己心中的畏惧,道:“富贵险中求!”

只是还有一点疑惑,是多强大又暴虐的人才能将四儿这样的惯犯都吓破胆?四儿又为何会嚷嚷着见到鬼了呢?

难道世上真的有鬼?可……明明是白天啊!

而眼下问题又多了一个,那个小女孩儿又为何会和宋银在一起?难道是宋银那搞的鬼?

“不可能不可能。”郭康摇摇头,觉得此事和宋银扯上关系未免太过离谱。

可他越想越觉得诡异,想到宋银用痒痒粉招呼自己,想到宋银一个傻~子居然开了学堂,越想越生气,也越来越觉得宋银这人藏得太深,也越发神秘了。

再想到那日宋银也去了镇上……

与此同时,与李青璇面对面吃着午饭的宋银突然冷笑两声。

李青璇奇怪地问宋银怎么了,宋银笑了笑,回道:“没事。”

原因无他,不过是体统提示罢了。

“咚,来自郭康的仇恨值199。”

“咚,来自郭康的仇恨值299。”

“咚,来自郭康的仇恨值99。”

……

虽然仇恨值突破六千大关也算一件喜事,但是终日被一个仇恨自己的人惦记着也叫人心中不爽,这个郭康知道宋银身边有李青璇,必然会去报信,而自己想要保护李青璇,能力似乎还有些不够。

说实话,宋银忍不住怀疑自己能不能护得李青璇周全,她担心有人钻了空子又将李青璇拐走。

况且,李青璇也有家人,若是不和李青璇的家人取得联系,宋银总有一种诱拐小萝莉的罪恶感。

宋银沉思半晌,终于开口道:“青青,我送你回家吧。”

李青璇正咬下一口汉堡,闻言怔住,嘴巴里的汉堡掉出来,吧嗒吧嗒就开始掉眼泪:“你要赶我走吗?”

宋银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赶你走,是怕保护不了你。”

李青璇哭道:“可是你能保护啊,你有剑啊,坏人来了你可以用剑把他们打跑啊!”

“好吧好吧,我保护你。”宋银有些无语,可她不是剑术大师啊,至今没动过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一打几啊。

不过她也有些心疼,李青璇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这些天的相处,李青璇表现出来的无依无靠和信赖已经让宋银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

攒了那么多仇恨值和好感度,或许是时候造作了。

第32章 五米远

32五米远

生怕郭康对李青璇做出不好的事,宋银片刻也不敢离开李青璇,原本下课休息之时还会放李青璇和小虎队的成员们一起玩闹,现在绝对不允。

李青璇虽年幼,却也乖巧懂事,也不闹腾,就在宋银身边晃悠,直到村里的炊烟再次升起。

李青璇笑嘻嘻道:“宋姐姐,我还想吃我们今天中午吃的那个。”

宋银这才反应过来,中午的时候为了安抚小姑娘,也为了给自己一点鼓励,宋银从系统中掏出了两个香辣鸡腿堡,一人一个解决的午饭,现在小姑娘想吃……宋银果断拒绝。

看着小萝莉脸上的失落,宋银笑着拿出两只葡式蛋挞、两块热辣薯片脆皮鸡块、两块圣诞血橙双炫派、两杯纯纯玉米饮。

李青璇惊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老大:“宋姐姐,你是小仙女吗?怎么可以变出那么多好吃的?”

她之所以愿意和宋银待在一起,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宋银解救她时给她的那杯热奶茶,那是她从来也没有喝过的,就是装奶茶的杯子也从来没见过,至今还留着呢。

只是她到宋银家中那么多天,根本没有见到宋银再拿那样好喝的奶茶给她,却不想今天又见到了那么多以往从来没吃过、没见过的东西,惊讶之余开心得又蹦又跳。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值499。”

“宋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李青璇端起热乎乎的玉米饮,陶醉地尝了一口,拿起蛋挞,咬了一嘴,粉红的小~嘴巴笑出幸福的弧度,“真的好好吃!”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99。”

宋银忍不住微笑,果然还是小孩子,一点新奇的美食就能逗得她那么开心,不由得受到感染,心情也好了很多。

李青璇双手握着纸杯,两眼弯成小月牙,道:“宋姐姐,这个杯子真奇特,比别的杯子都轻薄,握在手里热乎乎的,真舒服。”

宋银不由发笑,“这是纸杯呀。”

“纸杯?纸做的杯子吗?纸还能做杯子?”李青璇歪着小脑袋思考这个问题,心中却想,这样的杯子新奇,回头拿给爹爹,说不定能让爹爹找人制作呢。

李青璇眨巴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萌萌道:“宋姐姐,能把纸杯给我吗?”

宋银一口玉米饮差点没喷出来,一个纸杯而已,又不是啥稀奇玩意儿,虽然说是当前时代没有出现的超前物品,但是宋银总觉得仙女系统肯定会出现更多的“家乡味道”来犒劳自己,这小萝莉一副所图甚大的模样,真心叫她差点笑喷。

咳嗽两声,宋银道:“可以可以,你喜欢就好……”

却不知她这随随便便一句话,赫然开启了这个时代的一个新产业,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两个人胃都不大,吃饱之后携手散步去了。

村里人陆陆续续吃完饭,也都聚集到谷场旁边,三三两两地说着闲话。

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多数村民闲来无事都会聚在谷场边和同村人侃大山,见到宋银牵着李青璇到谷场边,顿时热闹起来。

“那不是宋银和李青青吗?”

“真是白天那小丫头呢,长的跟年画似的,真好看!”

宋银环视一周,乐了。

这么多人呢?机会难得啊!

“各位叔叔婶婶大爹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晚上好!”

声音清朗,如风击管铃,引人注目。

宛若春晚小品重量级演员的开场,顿时将谷场边惊得愣了一愣。

虽然这不是宋银第一次说了,但是每次听见都有种被长官视差的错觉,实在是不爽。

可人家都热情地打了招呼,不回应似乎又十分不友好。

于是谷场边的人都讪讪地打了招呼,有几个人也稀稀拉拉地回应:“你也好……”

脑子里一片叮叮叮咚咚咚的提示音,宋银无语,一看后台,好感度和仇恨值都增长了二百五。

真是个好数字,宋银微笑。

身旁的李青璇也有样学样,对着谷场边的人群甜甜笑道:“叔叔婶婶大爹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晚上好!”

肤白胜雪,唇红齿白,笑起来宛若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女,颜值在线,气质在线,想不讨人喜欢都难。

谷场上的男女老少们见李青璇童真可爱,哪里会有半点不愉快,一个个笑得慈爱有加,都道:“小姑娘晚上好。”

李青璇表现出害羞的样子,谷场上的人们更觉可爱。

在一连串“叮叮叮”的系统提示音中,宋银笑得春光灿烂仿佛捡到了千八百块钱。

青璇小萝莉小~嘴一张,甜话一讲,又给宋银带来了二百五的好感度,这还是宋银沾到的光,若是村民对小萝莉的好感能加到宋银身上,这进账起码得翻十倍!

又是几声“咚咚咚”,宋银疑惑地翻看后台记录,原本灿烂的笑脸瞬间沉下来。

“来自李冬青的仇恨值199。”

“来自李竹枝的仇恨值99。”

“来自杨辣子的仇恨值199。”

“来自郭康的仇恨值699。”

……

宋银沉默,瞬间多出来的一千二百点仇恨值带来微妙的惊喜感,然而同样让宋银心中警觉。

这李家老是跳出来恶心人也着实让人不爽,而郭康的后续动作也需要注意。

眼下最关键的是提高自己的实力,幸好自己还有仙女系统。

带着李青璇在金乐河边漫步的时候,宋银就开始了抽奖。

此时宋银仇恨值高达7556,好感度高达5911。

宋银决定好感转盘先来个五十连,获得物品如下:

【初级大力丸】*37

【经验书100】*2

【轻身果】(敏捷1)*6

【经验书10】*5

宋银吃了轻身果,果然感觉自己行动间比往常迅疾了许多,又给剑术加了50点经验,剑术已经升级到中级。

初级剑术需要100点经验值,点满之后相当于剑术入门。中级剑术需要1000点经验值,点满之后会到达什么水平宋银也暂时不知。

突然抽中一个能增加自身敏捷的物品,宋银脑中突然灵光闪过,立马花了一张技能开启券,学习轻功,然后当即给轻功加了200点经验值。

她的想法很简单,打不过的话,还能跑。

随后又开启了仇恨值转盘,又来了个五十连,获得物品如下:

【一盒蛋挞】*2

【普通卷纸】*1

【解毒散】*3

【初级痒痒粉】*4

【失魂香】*1

【英雄碎片】*2

【隐身符】(时限1h)*2

【普通白衣】*35

这次抽奖出现了新的物品,英雄碎片和失魂香,按照系统的解释,失魂香点燃后可以让方圆十米内的生物全部失去意识,持续时间长达15分钟。而英雄碎片赫然是以前玩过的游戏——亡者农药中的英雄碎片,凑够58个可以换一个永久英雄。

结果不错,不欧不非。

李青璇在河边观察小鱼,宋银想试试自己的轻功,瞅准了一棵树,垫脚一跳。

眼一花,宋银已晃晃悠悠地站在了一棵柳树粗大的树杈上。

这一跳让宋银的心跳得有点快,拍拍自己的胸脯,才发现自己站得挺高的,目测三米高,四米远,根据勾三股四原理可知自己这一纵就跃了五米远。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轻轻一跳就是五米的直线距离。

宋银有点惊,有点喜,瞬间觉得自己已然是一个飞花摘叶皆可伤人、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女侠!

李青璇回头正看到这一幕,呆怔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姐姐你真的是小仙女吧?”

不但会变东西,还能飞?

咳咳……

宋银淡定地从树上跳下来,左顾右盼,假装自己在李青璇崇拜的目光注视下没有飘飘然。

李青璇奔过来,抱住宋银,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嘟着粉~嫩的小~嘴,嚷嚷道:“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

“咳咳……”宋银双手背在身后,取出一盒蛋挞,伸到李青璇头上,“想不想吃好吃的?”

“当然要吃啦!”李青璇早闻见了蛋挞香甜的气息,立马将“飞天”忘了,伸着手努力去够宋银高举的蛋挞盒。

宋银逗了李青璇一会儿就把蛋挞盒放在李青璇手中,笑道:“那我们回去吧。”

“嗯嗯!”李青璇吃着蛋挞,味蕾上传来的伴有奶味的香甜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温暖的世界,脖子享受地缩起来,眼睛也弯成一线月牙。

宋银受感染,也暖暖地笑着,看着小萝莉吃蛋挞居然有种拍《舌尖》的错觉,仿佛小萝莉吃的真是世界上的顶级美味。

“姐姐你也吃。”李青璇递了个蛋挞给宋银,宋银笑着接过。

一大一小两个纤细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渐渐向村里走去。

本是一副温馨和美的画卷,看在有些人眼里却无比扎眼。

第33章 教训李家人

33教训李家人

虽是夏天,但天要黑下来似乎也只是片刻间的事,家家户户闭门睡觉,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点着灯。

为省灯油,大多数人家没事的话基本会在系统时间八点多就睡了。

宋银和李青璇有说有笑地往村头走,尚有一段距离就发现李家四口人都坐在门前的歪脖子树下等着了。

杨辣子、李冬青、李竹枝和李冬梅,一个不少。

李青璇握住宋银的手,和宋银同时停下来。

李家四口站起来,仗着人多,格外有底气。

他们心头有火,白日受到宋银的欺辱,晚上越想越气,就想把场子给找回来。

“来者不善啊……”宋银满不在乎地笑道。

杨辣子冷哼一声,喝道:“你还敢回来,白天的帐我还没跟你算清呢!”

宋银嘲道:“这是我家,我为何不敢回来?想跟我算账?你们有那个本事吗?”

旁若无人地开了门,进屋后点了蜡烛,照例将李青璇领进屋里,宋银这才走出来,挡在门口,冷笑道:“你们打算怎么跟我算账?一个一个跟我打,还是一起上啊?”

她纤细的身子挡在门前,李青璇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从小缺乏母爱的她瞬间酸了鼻头,喉咙酸涩,仿佛被一团放了醋的棉花堵住了喉管。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99。”

宋银似笑非笑地瞅着门前不请自来的李家人,却惹恼了李家人。

“来自……”

“来自……”

李冬梅叫道:“宋银,你不要太嚣张了!”

李竹枝立马帮腔:“打你个臭傻~子!”

宋银眉毛一挑,笑道:“哟,李冬梅啊,感情你现在还有脸出门呢?我还以为你龟缩在家,等着被浸猪笼呢。”

“来自李冬梅的……”

“你!”李冬梅心中不快,却被戳到了痛点。

婚前失贞已经让她在整个村的人面前抬不起头,这也是他们李家的弱点,若是宋银逮着这一点不放,闹到村正面前,还真有被浸猪笼的危险。

李冬梅和杨辣子的气焰被压下去,李冬青却不满了,他挺身站出,指着宋银的鼻子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说话间两道乱糟糟的眉毛竖起来,显示出他的愤怒,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宋银。

若是宋银还是之前的大傻~子,说不定会被立马吓哭。

可宋银早就换了人,更何况还有仙女系统的加持,怎会怕一个村夫?

宋银合上身后的门,淡淡道:“别以为你憨你怂你没文化我就不敢打你。”

“???”

李冬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不解其意,却不妨碍他生气。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念及老母和幼子白日受到的屈辱,和自己眼下受到的轻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臭丫头一点颜色看看了。

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打过去。

“啪——”

“咔咔——”

“嘭——”

“啊——”

李冬青的手还没碰到宋银就被宋银一巴掌拍开,那力道大的惊人,被抽中的地方瞬时一片火辣辣的疼。

被打痛之后下意识就去捂被抽痛的地方,可还没个动作就发觉宋银绕到自己身后,自己只觉得背部传来一个巨大的压力瞬时将自己的背压弯,然后双手被搬到身后撇拉伤上肌肉让骨骼错位的弧度,两声“咔咔”声后双臂剧痛之余也无力地垂下……

这还没完,屁~股的大力推着他头朝地晕头转向地地滚了几滚,惨叫声中好不容易停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

磕破的脑袋尤其疼,脱臼的双肩尤其疼,屁~股尤其疼……

这一切发生得极其快,快得他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来自……”

“来自……”

“爹!”李竹枝惊叫一声狂扑过去,正要去扶李冬青却发觉宋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他不由得有些畏惧,道:“你、你要干什么!”

宋银提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拎起来,冷笑道:“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来自……”

旁边李冬梅和杨辣子都被宋银突然出手吓到了,又见李竹枝在宋银手中,一时投鼠忌器,想冲过来,又不敢过来,只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嚷道:“你、你松开竹枝,你放开他,我们不跟你算账了……”

宋银挑眉,笑道:“可是,我要跟你们算账呀。”

天色昏黑,李家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又觉得这个女人笑里藏刀,手段狠辣,暴力得可怕,心中~共同生出了一丝畏惧。

“来自……”

“来自……”

李冬青忍痛道:“你……嘶……放开我儿子!”

被拎起来的李竹枝不断挣扎,踢脏了宋银的白袍。

宋银嫌恶,把李竹枝丢到杨辣子面前。

杨辣子接不住,李竹枝摔在地上,“嗷嗷嗷”地哭嚎起来,杨辣子和李冬梅赶忙温言哄劝,同时也不忘将李竹枝护在身后。

宋银冷笑,一脚踩在李冬青肩膀上,将李冬青踩倒在地,“你倒是说说,你们家是想怎么跟我算账?”

李冬青疼得冷汗直流,却不愿在宋银面前露出孬怂之状,脑细胞都在同疼痛做斗争,又哪里听得宋银的问话。

“啪——”

宋银一巴掌抽在李冬青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力,将李冬青打得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这一巴掌打懵了李冬青,他下意识地嚎叫出声,显然痛极。

“来自……”

“来自……”

李冬青被打,吓坏了杨辣子和李冬梅,一介女流暴打一个男子,这完全颠覆了她们以往的观念和经验。

女人之间的斗争从来没有男人拉得下脸来掺和,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武力争斗落败的从来都是女人,她们以为有男丁出面教训宋银这傻妞一顿是小菜一碟,却哪知阴沟翻船,全家出动在一个傻~子面前都讨不了好!

李冬青失去战力,嚎叫不止;李竹枝年幼,嚎啕大哭。一老一弱顿生惧意。

她们是真的有点怕了,嚎哭道:“我们不找你麻烦了!你还要怎样!”

“应该是我问你们还要怎样吧?”宋银踩着李冬青肩膀的脚不动声色地碾了碾,李冬青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气声。

“啪——”

又是响亮的一巴掌,又是十成力,李冬青只觉脑袋里传来嗡鸣声,脑子里除了痛就是痛。

“来自……”

“来自……”

宋银笑道:“不是你们家一直来找我的麻烦吗?看我孤苦伶仃弱女一个好欺负是吗?”

孤苦伶仃不假,弱女?

呵呵!

“来自……”

“来自……”

夜色已深,看不清宋银的表情,却能听出宋银话语中的浓浓讥讽之意。

杨辣子怒视宋银,借着夜色掩护,双眼不断释放着对宋银的怨恨。

可惜宋银看不见,要是看见,非送她几个大耳刮子不可。

“你要怎样才放过我们?”杨辣子忍气吞声道。

宋银淡淡道:“你们自己保证?”

杨辣子隐忍道:“我们保证以后不再找你麻烦!”

宋银嗤道:“就你们这人品,你们的保证我不信。”

“你……”杨辣子气结。

“来自……”

“来自……”

李冬梅终于忍不住道:“那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

宋银这才止住笑,冷声道:“我能打你们第一回,就能打你们第二回;我能暴打李冬青一个,就能暴打你全家;你们惹我一回,我就打一回,直打到你们见到我绕道走为止!不信你们就试试看,我期待你们卷土重来!”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霸气威武,李青璇躲在门背后只觉得心潮澎湃,仿佛威风凛凛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李家人心头虽屈辱,却不得不忍辱应下。

宋银松开脚,拎起李冬青,毫不吝啬又是一脚送他去他娘怀里,然后拍拍手,甩上门,把李家人关在门外咬牙切齿地贡献仇恨值。

屋内已有小萝莉眼冒星星地扑过来,一口一个“姐姐好厉害”,甜的宋银立马就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再看后台数据,发现这一波是赚大发了,光是李家四口人就贡献了五千多的仇恨值,小萝莉也贡献了五百多好感度。

零星一些数据,看名字都是村里人,显然远处也有围观者,宋银并不在意自己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会不会影响自己的风评。

自己好歹也是新世纪的大好青年,有知识有文化有内涵有素养,三观早就成型,还会在意一群山野之人的评价?

开什么国际玩笑马航飞机?

做人嘛,开心就好,毕竟问心无愧。

第34章 做戏要做足

34做戏要做足

宋银带着李青璇洗漱后就睡了,来自李家人的仇恨值在后台陆陆续续地涨,宋银也不在意,总不能打了别人还要不让别人心存怨念吧。

却说李家人,斗志昂扬来,夹着尾巴去,回到自己家后看着家人同样扫兴的脸,很不是滋味。

沉默半晌后,李冬梅悻悻道:“娘,就这么算了吗?”

杨辣子难得有个憋屈的时候,丧气道:“不然还能怎么办?”

一旁李竹枝还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嘴里嚷嚷着要奶奶报仇,杨辣子佯装听不见。

不是她不想找宋银的麻烦,而且宋银武力值有点高,实在讨不了好。

杨辣子和李冬梅守在李冬青身边,帮忙查看伤势,除了磕破的嘴角,浑身还有几处擦伤的地方,都不要紧,只是双臂耷~拉在身体两边,她们不敢擅动,只道天亮去找村里懂点药理的老头子帮忙接上。

李冬青忍住痛意,沉默良久,脸上终于露出几分阴狠怨恨之色,沉声道:“娘,我们告她去!”

“告?”

杨辣子琢磨着这个字,浑浊的眼睛突然一亮,立马理解了李冬青的意思。

“对!我们告她去!叫她吃不了兜着走!”杨辣子突然激动起来,“这小贱人现在有钱了,咱们狠狠告她,叫她赔钱!”

娘俩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李冬梅却有些疑惑,道:“这点小伤,知县老爷会管吗?”

李冬青却咬咬牙道:“这点伤不够,那就再添些厉害的!娘,打我!”

“哎,好!”杨辣子一狠心,一手扶住儿子的脑袋,一手“啪啪啪”就是几个大巴掌。

李冬青强忍痛意,为了告宋银,这牺牲,他受了!不过,对宋银的怨恨和诅咒却一时都没停。

不多时,李冬青已鼻青脸肿宛若一个大猪头。

杨辣子也打得有些累,喘着气停下来,琢磨着冬青一个男人和宋银一介女流~产生冲突,说不定县太爷会有所怀疑,做戏到底要做足一些才好,省得介时出问题又难以补救。

杨辣子看着李冬梅,从门边抄起门闩,道:“冬梅,你也过来,做戏做全套,你也挂点儿彩,就说是宋银那小蹄子打的,到时候我们得的赔偿兴许会更多呢。”

“娘……我就不用了吧……”李冬梅想躲,却被李冬青狠狠地瞪着,杨辣子也抄着门闩过来。

李冬梅没跑两步就挨了几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就哭起来,等她双臂上都挨了几棍,袖子捋起来就能看见几条青紫色的淤痕,杨辣子这才消停。

李竹枝已吓傻了,隐隐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他步步退缩,想躲到里屋去。

果然,李冬青看了看杨辣子,又看了看李竹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娘俩心照不宣,就在这相视一笑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杨辣子对李冬梅道:“冬梅,竹枝也不能落下,你打他几下,打出印子来就行了,可别打伤了他。”

李冬梅揉着胳膊答应下来,逮住李竹枝就是一阵胖揍。反正平时打的也不少,现在打起来也顺手,就是发力时挨过打的胳膊也一阵阵的疼。一想到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拜宋银所赐,心中的怨念就更加深重了,下手便也重了几分。

于是,李家一夜鸡飞狗跳,李竹枝足足嚎哭了一个时辰才消停,吵得周围人家一夜难眠,却又碍于李家难缠的名声,只能忍了。

第二天一早,第一只公鸡才打鸣,李家人已带了干粮摸出门,跑到老张家牛棚外等着了。

老张平时赶车赚些钱来补贴生活,村里人都知道他起的非常早,如果有急事要赶到镇上,通常会坐老张的第一班车。

等老张将要卖的菜都从菜地里割回来后,赫然发现自己的板车上已坐了五个人,鼻青脸肿的李家四口,以及闲汉郭康。

老张心觉奇怪,“真是太阳打儿西边出来呢,难得见你们起那么早啊!咋了,是有啥急事儿要赶去镇上?”

杨辣子抱着手坐在车上,道:“关你什么事儿,你好好拉你的车!”

一头碰了个钉子,老张也不快,当即伸手道:“五钱一个人!”

杨辣子惊道:“不都是二钱的吗,怎么涨了这么多?”

老张懒废话,没好气儿道:“我的车我想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不乐意别坐。”说罢自顾自地把菜都搬到车上,丢在杨辣子脚边,沾了杨辣子一脚泥。

杨辣子不爽,正要发作,却被李冬梅扯住了。再看旁边郭康,早交了五钱,脸露不耐之色,催促不爽之意实在明显。

为了不被郭康这闲汉比下去,杨辣子不爽地嘟囔几句,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数出十五钱给张福,见张福不快,抢着道:“竹枝还小,少算一文。”

老张嫌恶地接过前,赶着车往镇子行去。

杨辣子忍住心头的火气,一遍遍对自己说:忍住,忍住,不过是十五钱罢了,等告了官,非得敲宋银十五两银子不可!

车轱辘碾在坚硬而崎岖不平的泥巴路上,颠簸中所有人都舒服,再加上放了许多才,班车上显得拥挤不堪。

李家和郭康不对付,老张对这五人都不喜,一路上愣是没有人讲话,李竹枝没睡够,在车上打瞌睡。

郭康打量着李家人,发现李家人个个鼻青脸肿,李冬青的双手更是无力地垂下,暗自揣测李家人是去镇上看医师。

他昨夜睡得早,又是在村子的西边,老宋家门口的动静他可不知道。

李家人同样在打量郭康,在李家人眼里,郭康就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是正经道理,这么早起来去镇上简直不可思议。倒是李冬梅知道郭康偶尔会去镇上找营生,只是自从郭康坏了她名声之后,她对郭康又思又怨,此刻也拉不下脸来打招呼。

于是双方在奔到镇子的途中没有丝毫交流,自然不存在信息交换的问题。

郭康不知道李家人去镇上是存了敲诈宋银一笔的心思,李家人也不知道郭康去镇上也是为了从宋银入手方便趁机捞钱。

若是他们在车上摒弃前嫌,或是拉下脸打个招呼说一说去镇上的目的,说不定两家人会联起手来,狐假虎威地借用黑白两道的名头一起打压宋银。

可惜他们不知道,而世上也从来没有后悔重来一说。

当然了,穿越重生之类不算。

第35章 告官

35告官

天色渐亮,户户燃起炊烟,宋银在一阵鸡鸣狗叫声中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等到系统时间9点左右,小朋友们就都来学堂读书写字了。

洗漱之时一看后台,一夜过去,李家四口人陆陆续续给宋银贡献了一千多的仇恨值,宋银当即来了个五连抽,然后脸就黑了。

获得物品如下:

【经验书10】*1

【普通白衣】*4

这可真够非的啊,10点经验也加到了轻功上,宋银隐隐觉得自己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丢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宋银将李青璇叫起来,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早饭。

凤镇的中心最开阔之地,只有一座宽敞县衙衙,比凤镇所有房子都气派许多,洪县的县衙正巧落座在凤镇,这和凤镇的地里关系有关。

直通西北,连贯入京的要驿,商人往来频繁,也算是物资流动的枢纽。

县衙门前的街道宽阔,留出一片开阔空地,李家四口人就在空地前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县衙。

也没个休息的地方,四口人只能蹲蹲站站,出门太早,四人都没有吃早饭,大人或许还熬得住,李竹枝却闹着要吃东西了。

李冬梅埋怨道:“来太早了,县衙都还没开门呢。”

杨辣子斥道:“你懂什么,早来有早来的好,晚些来说不定就叫那小蹄子知道了呢?”

正说着话,县衙的大门质“吱呀”地打开,李家人赶忙上前。

李冬青敲鸣冤钟,李冬梅锤鸣冤鼓,钟鼓声起,震人耳膜。

“清早敲鼓,所为何事?”

开门小吏不爽,他从门缝里窥见有四人在此等候,这才提早开门,为的就是先刮一层油水下来花销,哪知这四人见了他,也不问候一句就敲响了鸣冤鼓和鸣冤钟,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李家人也是第一次报官,不懂其中门道。

杨辣子上前,笑道:“我们有事报官,想请知县大人为我们做主。”

小吏沉下脸,道:“县令大人日理万机,又岂是你们这些色升斗小民想见就能见的?”

杨辣子腆着脸道:“还请上官帮忙通报通报。”

小吏昂着头,搓~着手,并不吱声。

杨辣子这才明白小吏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十五钱,见小吏面色不善又赶忙加了十五钱,恭恭敬敬地递与小吏。

小吏脸色铁青,心觉晦气,只捞了这么点钱,实在不够几杯酒水。却也清楚无法再从这家人身上榨出更多好处,转念又想到县令大人也即将传唤,便黑着脸将人领进大堂。

县令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肿泡眼,八字须,小眼微眯,胡须被打整得油光水滑。

他睡眼惺忪,“啪”的一声敲响惊堂木。

李家人吓得一个哆嗦,齐齐跪下。

县令露出满意神色,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李家人虽畏惧官威,在听到县令问话后的第一时间也反应过来,显然是有戏!

杨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大人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民妇早年寡丧丈夫,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带大,眼看着日子有点盼头了,却被村里一个女疯子给害惨了!”

县令打起精神,身体微微前倾,微皱眉头,一副忧国忧民认真听讲的模样。

杨辣子说得更起劲:“这女疯子隔三差五就到我们家找麻烦,昨日我们全家从她门前过,她竟无缘无故发起疯来,将我们一家人都打了个鼻青脸肿,可怜我儿还被她掰断了胳膊,小孙子更是惨遭虐打,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哇!”

她一边说,一边哭,说完之后身体匍匐在地,痛苦抽泣,一副悲苦模样。

县令听完,看了看李冬青到胳膊,果然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再看那个小孩儿,脸肿的高高的,一看就知道挨了不少耳光;旁边那个圆润的姑娘看起来倒是好些,不过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小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啧啧……”县令忍不住惊叹,被打的确实挺惨的。

可是县令也有疑惑:“这事村正不管吗?”

杨辣子哭道:“村正年迈,哪里管得住那女疯子,况且那女疯子无父无母,村正因此常常偏袒她,女疯子惹的祸事也因村正偏心,往往不了了之啊!至于里正,县令大人也知,凤鸣村离里正所在的村子有八十余里,离县衙却只有二十余里,若是去请里正,来回周折不说,或许不等里正考察完情况,我李家人就要被那女疯子折磨致死啦!求县令大人开恩,为民妇做主啊!”

说罢拉扯一家大小,齐齐拜倒在地,磕起头来。

县令心里很受用,觉得自己正被人需要着、信任着,心中顿生为国为民的清官傲气。

他正襟危坐,面色阴沉,一想到凤鸣村的村正如此昏聩无能,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拍惊堂木,堂上堂下所有人都神色一凛,都晓得县官老爷要发威了!

“老梁!我命你现在就带一队人马去凤鸣村,将凤鸣村的疯女和里正都给我带来!”

大堂两侧是十六个手持杀威棒的皂衣小吏,领头的老梁是他们中年纪最大、资历也最高的。

老梁迟疑了一会儿,他心存疑惑,这凤鸣村的事儿,怎么就越级上告了呢?为啥没人来知会他一声呢?这不合规矩啊!

县令见老梁没有立时带人走,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沉下脸来,“怎么还愣在这里?”

老梁自然看出自家长官心情不快,俯首低眉道:“大人,还不知道那疯女名字呢,怕拿错了人。”

县令一想也是,转头问道:“疯女姓甚名谁啊?”

杨辣子道:“宋银,是个叫宋银的,村子东头的破屋就是她家的,屋子门前有棵歪脖子树,只有一户邻居,姓陈。”

县令道:“说得如此详细,断不会错了,别忘了将村正也带来。”

老梁领命,去之前看了看县令旁边的通判。那通判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快去”的手势,又递了个颜色给老梁,老梁这才带了一对队出去。

县令一拍惊堂木,“下堂!”

“威——武——”

在杀威棒敲地声中,县令打着呵欠步入内堂,而李家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去是留。

那通判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李家人,对余下的皂衣小吏道:“看好他们。”然后赶忙追上了自家县令。

县令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奇怪道:“范通判,你跟着我做什么?”

范通判道:“大人心怀百姓,是好事,可官府制度不能坏,越级上告的先河不能开。”

县令一脸恍然:“你说的有理,我下回会注意的。”

说罢打着呵欠又要往内堂走,早上听见鸣冤鼓就开堂,其实根本没有休息够。

“大人!”范通判赶忙叫住县令。

县令转过头来,半是疑惑半是不耐:“你又有什么事?”

语气中已有三分不满,只是家教撑着,才没有发作。

范通判心里暗叹一句“草包”,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低眉俯首道:“老梁他们的朝廷补贴少,跑腿拿人自有来钱的渠道和规则,李家人越级上告在前,不懂规矩在后,我怕老梁他们心生不满。这事若是处理不好,长此以往,凉了老梁等人的心,我怕大人在洪县任期中,遇事会力不从心……”

这话对别的官员来说,或许太直白了,对这县令来说,却还是稍微含蓄了些。

可县令虽然脑子不够灵(yuan)光(hua),却也不是笨蛋,见范通判说得郑重,脑子里多想了会儿,已然明白范通判的意思。

县令这才有些忧心,却端着架子,冷淡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范澄道:“处理完之后,不管从哪方扣,都要给老梁等人补贴,我认为最好两方都扣;越级上告先河不可开,越级上告者,要小惩大诫!”

县令状若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范澄的肩,微笑道:“说的很好,就按你说的办吧。你还没吃饭吧?内子煮了养生粥,要不要一同喝些?”

范澄心里叹了口气,却露出感激笑容,同县令一同步入内堂。

第36章 投贼

36投贼

太阳开始热辣起来,街上已有货郎在沿街售卖小玩意儿,不是开集的日子,有街无市,并不喧嚣。

郭康下了张伯的板车,左右四顾。

街上行人甚少,无人关注,便快走起来,背着往日开集市的狭长地带,往镇中杂乱的贫民区一带赶去。

木质的房子纷繁错乱,窄窄的巷道之中随处可见生活污水,附近私开的肉铺门口,屠夫就着脏水磨刀霍霍,准备新一天的宰杀大业。

路过四儿家的破门板,又弯弯绕绕,走过多少条岔巷,才终于达到万兴赌场。

赌场入口小,门低且矮,一半在地下,挖开门前的土才做成的往下的阶梯,小门上挂着两片脏兮兮的门帘,两片门帘垂下来时中间有个大大的、被圈起来的、黑色的“赌”字。

万兴赌场里传来被门板和门帘拦住的隐约闹声,郭康不敢擅自进入,往常他要找矮冬瓜时就在赌场附近转悠就行了。

可是今日不同——一来,他有重要的消息要禀告;二来,他已经认识了更多的人,不用再单线联系矮冬瓜了;三来,这些活跃在黑暗中的人往往昼伏夜出,白日正是呼呼大睡的时候,郭康不敢确定他能不能马上见到人。

赌场表面上有两楼,一楼半埋在土中,用来招待寻常人。一楼在楼上,作为赌场主周万兴和夫人的住所。

实际上,赌场地下还有一层,用来招待独资惊人的大户,也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达成之所。

郭康不知道里面的情形,赌场地下二层的人却能时刻掌握着外面的情况,早有人在郭康彳亍在赌场外时就像周万兴报告了消息。

郭康以为这些人在进行了夜里的活动之后,必然在白日补觉,可这群人放跑了当前最大的目标,又哪儿来的营生可做?

周万兴还没找到那小女孩儿,却发现镇子里多了更多、更难缠的“对手”,十分不爽,正是对聂虎和江志义兴师问罪的时候。

七八个人瑟瑟发抖地跪在一个髯须大汉的面前,垂着头,缩着脖子,那模样就像惨遭家暴的童养媳。

如果宋银在此,定会一眼认出,七八个人里最前面的那两个,赫然是矮冬瓜聂虎和青衣瘦子江志义。

端坐在前的汉子,五大三粗,满脸髯须,正是万兴赌场的老板,周万兴。

此刻他满脸横肉,狠狠地瞪着跪在面前的这几人,像是要把他们活剥生吃似的!

一小弟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个人,眼里闪烁这狠辣和防备的微光。

“带过来!”周万兴顿了顿,“别叫他看到不该看的!”

于是郭康赌场门口瞎晃荡的郭康愣愣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人,心中畏惧,“你们要干什么?我身上可什么都没有!”

“老大要见你,识相的就配合点。”

郭康怔怔地点点头,如果能见老大,那是最好不过了,能当面跟老大说清楚情况,兴许自己也算一功臣不是,说不定事成之后还能多分点钱。

那三人却立马取出黑布,蒙住他的眼睛,左转几十圈,又转几十圈,转得他头晕想吐重心不稳,才晃晃悠悠地把他带到赌场地下二层。

“跪下!”

郭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到地上。

膝盖被地面撞得老疼,他还没来得及揉揉,眼前的黑布就被一把扯开。

他揉揉眼睛,正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硕汉子阴狠地看着自己,吓得一个哆嗦,立马不敢动弹了。

周万兴道:“说!在赌场门口瞎晃悠啥?谁派你来的!”

矮冬瓜见郭康来,吞了吞口水,担心自己会被这小子的突然到来害惨。

旁边青衣瘦子却挺直了腰杆,突然道:“老大,这小子叫郭康,是聂虎的人,来赌场兴许是说聂虎的。”

“是吗?”周万兴阴狠的目光挪到矮冬瓜脸上。

矮冬瓜面色发白,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急得冷汗淋漓。

倒是郭康听见“老大”二字,立马反应过来,立马道:“对!老大!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消息要报告的!”

周万兴又将阴狠的目光转向郭康,猛然喝道:“说!”

郭康被吓了一个哆嗦,忙不迭道:“老大在找的小女孩儿,在我们村!凤鸣村!”

赌场地下二层突然静谧,所有人压抑的心情都在震惊之余松动起来,慢慢转为惊喜,一个个情不自禁地望着郭康,眼神疯狂又热切!

聂虎心中的惧怕消散,看郭康的目光中饱含期待,又多了丝感激。

谢天谢地,还是这小子机灵,要不我就惨了,希望他的消息够分量吧!

周万兴震惊,心中虽有一丝惊喜,表现在脸上却是震怒,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断了线索之后又爆出消息,他怕再来一场空欢喜,怕这消息是假的。

“怎么回事!”周万兴怒道。

郭康忙不迭交代起来:“我参与了捕捉那小女孩儿的行动,记得那小女孩儿的样子,小女孩儿丢了之后我同诸位大哥一起在镇中找了几日,都没结果。”

他看周万兴神色不耐,立马加快速度,“可我昨日回家后,凑巧看了一场闹架,发现那小女儿赫然藏在我们村的村学中,装成学生,就在学堂里!”

有人轻松,道:“怪不得我们翻遍了镇子都没找到人,原来是躲到村子里去了!”

有人疑惑,道:“我们在镇中人手够多,这小女孩儿又是怎么出了镇子的?”

有人答疑,道:“人手再多也总有个疏漏的时候,更何况我们还得给那些家丁找麻烦,人手不足,叫小丫头钻了空子也不奇怪。”

周万兴皱眉,瞪着郭康,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郭康心里一动,暗道正是报复宋银的好时候。于是也不畏惧凶恶的周万兴,硬着头皮道:“现在小女孩儿在我们村的‘宋记’学堂念书,教书的是个叫宋银的姑娘,女孩儿和宋银同吃同住,再想把小女孩儿带回来怕是不容易……”

立马就有人道:“不就是个女的吗?等大家寻个夜黑风高的好日子,潜到村子里,还不是一捧药的事儿,正好一大一小都收了!”

郭康装模作样说那么多,就等这句话。

他见大多数人都已心动,趁热打铁,道:“那宋银是个鬼灵精,蔫儿坏蔫儿坏的,怕是不容易对付,若是叫她发觉,带着小女孩儿跑了怎么办?”

立时有人嚷嚷道:“管她灵精不灵精,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大~爷一个小手指头就能戳死她!”

周万兴皱眉,听了小弟们的话,也觉得对付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实在轻松不过,为避免出意外,还是稳妥一些好。

周万兴对郭康道:“你挑几个人,带到你们村去,防备她们跑了,白日别做太明显,等晚上再行动!”

郭康应了,掩饰住内心激动,在聂虎充满希冀的眼神中点了跪在地上的这七八个人,等他们稍作准备就能回村了。

在大家忙做一团的时候,郭康坐在角落中,露出一个邪恶而又畅快的笑容。

“宋银,你不是很能吗?看我这回不弄死你!”

第37章 大人叫你去说话

37大人叫你去说话

县令和通判都步入后堂,大堂内剩下的八个皂衣小吏立马松懈下来,一个个东倒西歪,抱着杀威棒三三两两席地而坐,闲话吹水简直不要太自在。

李家人瑟缩作一团,县令大人都走了,可以起来了吧。

杨辣子拉着李竹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没站稳,便见一根丈长黑红棍猛然敲在面前,发出“乓乓”巨响,吓得杨辣子又跌坐在地上,一脸茫然。

但见这些皂衣小吏个个面露不耐之色,凶恶如街边地痞流氓,李竹枝被吓得哇哇大哭,李家人一时惶急,总觉得画风有点不对。

杨辣子陪着笑,道:“几位长官,大人都走了,我们可以四处走走吧?”

其中一个皂衣小吏抠着鞋底儿,看都不看杨辣子一眼,就冷声喝道:“不行!哪儿都不准去!”

说到底,衙门上下,真正拿朝廷俸禄的也只有县令和通判,其他人员都是地方人员,拿的微薄补贴都从地方县衙收入中扣,这些成员自成体系,有自己来钱的规则。

李家人这样不懂规矩,越级上告,更没有余钱与他们周旋,他们不喜,当然没有好脸色。

纵是杨辣子再泼辣,也不敢在县衙撒泼,只能领着一家老小,憋屈地坐在大堂中。

虽然身心憋闷,但一想到宋银即将到来的惨状,就觉快意。

宋银一袭白衣,站在“讲台”上,气质如兰,言笑间自有一股吸引人的从容自信。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设施简陋,却又简洁大方的学堂之中,十九个学生摇头晃脑,跟着宋银背诵《山村咏怀》。

都穿这白色校服,摇头晃脑频率一致,远远看来,真有几分学习氛围,让人神定心安。

这诗乃北宋哲学家邵雍所作,语言简洁却也清新自然,数列排布中有自然景致,既能教适龄学童识字,又能让学生感受田园之美,此时用来给这群七八岁的孩子启蒙,再合适不过。

老梁带着七个皂衣小吏到凤鸣村,一眼便见到了那与众不同的,用素色棉布和竹竿框起来的学堂。

远远听见朗朗书声,便知是村中学堂,虽大字不识一个,对学堂也有几分敬畏之心。

打听之后才知道,要缉拿的疯女宋银,居然是这学堂的夫子?

微微掀开门帘,见学童服饰统一,而讲师宋银一身白衣,翩然而立,含笑为学生们讲解诗歌。

老梁有些动容,更觉奇怪。

“头儿,这不像是疯子啊,会不会是咱们搞错了?”

老梁也有些疑惑,却断然道:“绝不会错,这村只有一个宋银,你们几个去请村正,我去拿她。”

说罢掀开帘子,大声喝道:“谁是宋银?”

十九个孩子的目光齐刷刷打在老梁身上,老梁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将头昂得更高。

宋银看他服饰,皂衣黑鞋,知是官差,却一时闹不明白官差上门的原由。

“小虎,你带他们再读三遍。”宋银吩咐着,请老梁出门说话。

“我就是宋银,敢问老丈,找我何事?”

老梁看宋银言谈举止都颇有礼数,心中疑惑更甚,只是任务在身,不能凭自己喜恶办事,只道:“洪县县令差我来拿你,要你去县衙说话。”

宋银从袖(xi)中(tong)摸出一块碎银,递给老梁,诚恳道:“所为何事,还请老丈指点一二。”

“叮,来自老梁的好感度29。”

老梁见宋银上道,面色稍缓,道:“今儿个,有一家四口,上到县衙,告你殴打他们一家老小。县令大人派我们来带你去县衙。”

宋银呼出一口气,终于明白这就是李家人作妖作出的幺蛾子。

又从袖(xi)中(tong)摸出几块碎银,继续诚恳道:“李家人告我殴打……还请老丈与我细说。”

“叮,来自老梁的好感度79。”

老梁便将县衙中的见闻挑些要紧的与宋银说了。

说话间,年迈的村正已经被几个皂衣青年带来。

村正年迈,性格软糯,见是官差拿人,哪里敢多问一个字,正惶急不安,却见宋银一脸淡然,顿觉羞赧,便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正巧老张又要出车到镇上,老梁大手一挥,道:“拉车的,你过来,速速送我们去县衙。”

老张认出官差,哪敢说不,赶了板车便过来,赔笑道:“长官们辛苦了……”

一来二去,还在村中的人听闻动静,远远地围观。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都以为出大事了,一个个奔走相告,惹得不少还在田间劳作的青壮年都赶回村子,想凑热闹,又不敢。

老梁见村民畏惧,心中受用,一手挎刀,一手招呼,豪迈道:“有想去陪审的,也上车来!”

围观村民跃跃欲试,又有几个人上车来。

宋银吩咐小虎监督学生们背诵,领了李青璇上了板车。

她不知道郭康已经去了镇上,只是觉得,对于李青璇而言,只有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她可不放心放李青璇一个人在家。

倒让宋银惊讶,李青璇的表现比在场的村民们都好得多,她乖巧听话地上了车,面对皂衣小吏们也露出甜甜的微笑,并没有丝毫瑟缩畏惧之意。

板车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骨碌碌地行进着,车上的氛围却有几分生硬。

老梁看了李青璇一眼,只觉得这孩子生得漂亮,笑容又暖,板着的面孔不觉柔和了几分。

他随口问道:“你要带着孩子上县衙?”

宋银笑着摸~摸了李青璇的头,道:“家里没人,她一个人在家我放心不下。”

李青璇水灵灵的大眼睛忽而又蒙上了一层水汽,她扭过头,假装在看旁边的风景,只是眼眶烫烫的,鼻头酸酸的,就像被蘸了醋的棉花堵住了喉管似的。

从小到大,爹爹最忙,少有专心陪伴自己的时候。

陪自己最久的不是丫鬟,就是婆子,却都是恭敬夹着畏惧,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冷暖……

可,宋银不一样。

宋银揉着小萝莉的小脑袋,假装没有看到小萝莉红彤彤的眼眶,假装没有看到后台突然暴增的一千好感度,只是心中怜惜。

一个孩子,是多缺爱,才会在乎这萍水相逢短短数日的关爱?

一个孩子,是多缺安全感,才会日日夜夜粘腻在一个救命恩人的身边?

“这么聪明又可爱的一个小萝莉,当然要保护好了。”宋银默默在心中说道。

只是她自己却都没发现,她心中萌发的保护欲,却又不同于她自以为的维持正义的出发点了。

第38章 不要和臭流氓说话

38不要和臭流氓说话

板车骨碌碌碾过凤镇的石板街道,在中心的开阔之地停下来,老梁招呼众人下车。

县衙大门敞开,从外可以直接看到大堂内的情形,李家人甚是别扭地坐在地上,旁边几个皂衣小吏抱着杀威棒懒懒散散地站起来。

宋银牵着李青璇,忍不住就笑了。

她视力不错,远远就将李家人脸上的不自在看在眼里,心里那个爽啊。

李家人也同样看见了她,都露出愤恨颜色。

宋银不虚,懒洋洋翻个白眼,将心中的不屑赤果果地表现出来,只听后台一阵“咚咚咚”就知李家四口人已被气了个半死。

“准备、准备!”

老梁吆喝起来,公堂纪律在吆喝声中重新出现,十六个手持杀威棒的皂衣官吏整齐地站在公堂两边,中间便是李家四口人、宋银和老村正。

李青璇在老梁的关照下站到县令桌的侧边,其他四个凑热闹的村民站在公堂外,被木栏象征性地挡住。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县令开堂!

另一边,郭康带了七八个汉子从万兴赌场出来,一路上哥来弟去互相之间表达感激之情,就差没能摆酒庆贺顺便再拜把子了。

七拐八拐终于到往日开集的街道,正好遇见老张驾着空空的板车就要回村,顿时心情愉悦。

瞌睡有人送枕头,赶路正好遇老张,好兆头啊!

“老张你等着!”

郭康赶忙叫住老张,喜滋滋从怀里掏出三十钱,这才发觉老张似乎心神不宁,心里虽有些奇怪,却也懒得多问。

他本就不是热心群众,自然不会关心旁人情况,眼下有要紧事要办,哪里还有闲心多问老张一句“何故面色如此”。

毕竟坐车要紧,回村要紧,把宋银那小蹄子弄死要紧。

七八个人都痞里痞气,一看就是街边流氓,此刻都笑得合不拢嘴,那兴奋儿劲儿顿时叫老张打了一个寒颤。

老张奇怪道:“你们这是要去干啥啊?”

郭康不耐烦道:“带几个朋友回家住两日,快快快,回村回村!”

话中的敷衍之意实在明显,郭康不愿多说,老张也懒得多问。

本就不是一类人,向来彼此轻视,此刻无心交流,自然不存在信息交换的问题。

于是……

板车骨碌碌碾在乡间崎岖不平的小路上,郭康等人激动得坐不住,恨不能立马飞到村子里去,每一颠,每一簸,都是他们疯狂跳动的心脏!

才到村头,郭康一见那用素净棉布和竹竿框出来的“学堂”,便激动地只给聂虎和江志义看,“快看!那!就是我们村的学堂!”

碍于老张在场,有些话不能明说,在场的几个汉子都懂,便都默契地点点头,热切的眼神同时打在“学堂”上,看得老张鸡皮疙瘩直冒,赶紧让他们下车,自己回家煮饭去了。

正是放学时间,白衣学童陆续从学堂中走出来。

“穿的真不赖啊!”青衣瘦子江志义感叹道。

“不是……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怎么还不是……”

矮冬瓜聂虎的眼睛早就落在学童身上了,每出来一个学童,便听他嘟囔一声,眼见学堂中许久没人走出,便有些恼了。

“不知道那小蹄子还在里头干啥,我去瞅瞅。”

郭康赶忙窜到学堂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帘掀起一缝,悄悄咪~咪望里头看去。

这一看,只觉六月飞雪,晴空霹雳,一脸懵逼,二脸茫然,三脸……

郭康惊叫道:“人呢?!”

其余几人顿觉不妙,一个个猴急地窜过去,掀开门帘往里看。

里头整整齐齐放着桌椅板凳,乍一眼看去顿时让人知道什么叫强迫症的罗列美,可眼下的关键是——

“人呢!”

“里面没人!”

“宋银在哪儿?!”

郭康赶忙窜到宋银的破屋门前,只觉的门上金光闪闪的铜皮锁是那么的辣眼睛。

七八个人面色顿时阴沉,他们心中不妙,总觉得宋银那蹄子已经带着他们几年的收入跑了。

陈小虎从家里探出个头来,“你们找宋姐姐吗?”

七八个汉子愤怒的眼神顿时恨恨地瞪过来,等待下文。

陈小虎吓得吐了吐舌头,结果头上挨了一巴掌,惨叫一声被拉进家门。

只听见“啪啪”声响,和几声隐约可闻的责骂声。

“叫你别跟臭流氓说话,叫你别跟臭流氓说话,你不长记性是不是!”

七八个汉子的脸色更黑,瞪着陈家的房门,眼刀一记一记地劈。

陈小虎他爹从门里走出来,“你们找宋银吗?”

七八个汉子同时用愤怒的眼神瞪着陈小虎他爹,眼刀一记一记地劈。

假设眼神能杀人,陈小虎他爹已经死了一百遍了;假设陈小虎他爹吸收到的仇恨值能转到宋银身上,宋银能攒个一百连了。

陈小虎他爹讷讷地笑了笑,道:“宋银去镇子上了。”

七八个汉子尚不死心,江志义问道:“她身边那个小丫头呢?”

“你说李青青啊?”陈小虎他爹见江志义眼睛都要冒出火来,这才恍然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郭康沉着脸,四顾环视,发觉身边已有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他这才察觉到奇异之处,虽然快到吃饭时间了,村里人家也陆续燃起了炊烟,可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那么多青壮年在外头游荡、看戏、凑热闹!他们在地里劳作了一天,应该回家坐等饭菜才对,端着饭碗看戏是什么鬼?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周围的人一幅幅好整以暇坐等好戏的样子,郭康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郭康拉下脸,主动搭话围观群众。

问的多了,多多少少也有点眉目,毕竟总有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宋银上哪儿去了?”

“嗨,不知做了啥坏事,被官差抓走了。”

郭康等人愣住。

官差?怎么会同官差扯上关系?难道宋银带着小丫头,被小丫头的爹妈发现,告官逮捕?

郭康涩然开口,问道:“那,那她身边那个小丫头呢?”

“嗨,当然也去县衙了,宋银都去了,她不去哪儿能呢?”

轰——

郭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天雷劈了,心哇凉哇凉的,只觉得自己几百两银子的美梦碎了……

也是,宋银都被逮捕了,人证自然要在场……

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郭康、江志义、聂虎等人在村头,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有人问道:“这回,怎么向老大交代?”

江志义闷声不响,聂虎咬咬牙,道:“回去跟老大商量吧!”

七八个人斗志昂扬来,灰溜溜而去。

兴许是害怕老大发怒,回去的路上都没人提坐车,都慢悠悠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恨不能这二十多里路能长点,长点,再长点。

陈家。

陈小虎挨了打,委委屈屈认错:“爹,娘,我以后再也不跟流氓说话了。”

陈家爹娘满意地点点头。

陈小虎又道:“爹,娘,为啥你们不告诉他们宋姐姐和青青去了哪里?”

陈小虎他爹道:“你就不怕他们要去找宋银和李青青的麻烦?要是告诉他们,不是害了宋银和李青青吗?”

陈小虎点点头,好像懂了点什么。

一场闹剧还没开始便已结束,明面上再也没有观看者,可距离村口二百多米的小树林内却人影憧憧。

为首的一个精壮汉子脸上露出杀伐之气,怒道:“这群小瘪三,来了就走,屁事没干?消遣大~爷是吧!”

第39章 公堂之上(今日第五更)

39公堂之上

公堂之上,肿泡眼县令拍响惊堂木,瞪视宋银:“李家告你殴打,你还有何辩解?”

宋银笑道:“大人,我只打了李冬青,其他人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实在微妙。”

县令不是蠢货,更有通透通判在旁提醒,也觉怪异。只是双方都有说谎的可能,信谁还是问题。

李家人安安分分跪在堂下,不敢直视宋银,见县令脸露怀疑之色,又想趁机哭怨,被县令狠狠一瞪,便又安分老实地缩起来,一副良民模样。

县令道:“你打人,终究不对,我命你……”

“咳咳。”范澄咳嗽两声。

县令闭上嘴巴,想了想,又道:“好端端的,为何打人?”

宋银笑笑,只觉这县令不坏,放下心来,娓娓道:“我在村中办学,他们全家隔三差五就来找我麻烦,老想占我便宜。昨晚更是一家子上门,仗着人多就想欺负我。我怕李冬青打我,就把他胳膊扭了。”

见县令露出怀疑神色,宋银继续道:“我虽是女子,但还不至于殴打一个老妇一个幼童。”

她瞥眼看见李冬梅胳膊上的淤青,道:“李冬梅这淤痕不对劲啊,拳打脚踢断不会有如此粗重浓烈的痕迹啊!”

李冬梅结巴道:“是、是你用门闩打的!”

宋银笑着伸出一只手掌,笑道:“就我那小破屋,门闩固定在门上,也就巴掌那么长,我拿门闩打你?要不要那么玄幻啊?”

县令皱眉,听出猫腻,又问村正是否时常包庇宋银犯事。

可怜村正,一把年纪,兢兢业业守着村子,凡有争执,秉中庸之道,只求把丑闻捂在自己村里不外传,就怕村子名声不好。却不想晚节不保,被李家人泼了好大一瓢污水,又气又恼,说话间连嘲带讽怒斥李家人不厚道。

县令见村正说话带情绪,自然不肯相信。

李家人气短,虽不敢同村正争执,察言观色见县令不信,却硬着脖子道村正处事不公,把村正气得直跺脚,却又苦于三言两语无法洗刷自己的污名。

公堂之上,喧闹不休。

县令一拍惊堂木,众人噤声,公堂陡然肃静起来。

县令喝道:“老梁!”

老梁自然懂县令的意思,将去村子里拿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详细介绍了宋银的破屋和破屋旁边的简易学堂,末了指着木栏外的几个人,道:“还有几个村人,大人可传问一番。”

县令将凤鸣村的四名围观者传到公堂上来,“昨夜殴打之事,你们可有耳闻?”

一人激动道:“昨晚可热闹呢,自然听说了。”

另一人接上:“白日的时候李家人就闹了一场,晚上还接着闹,村里人都说呢。”

一人将白日宋银开家长会买校服,杨辣子带李竹枝闹事,宋银和李青璇回怼,村正处理结局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其余人都点头,气得跳脚的村正心中怒气稍微平复,淡定下来。

杨辣子红了脸,很快却道:“那也不该打人啊!宋银她把我们打的那么惨,应该赔钱的!”

一人立马嘲道:“得了吧,还不是你们自己跑到人家家门口去闹的,被打也是活该。”

场面很快一边倒,县令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此一场闹剧越级闹到县衙,到底丢脸。

通判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抱着手静静站在县令身边。

县令黑着脸,很想当场裁决,将堂下众人都拉出去打板子,正想开口,又忍住了,微微转头,看了看范澄。

范澄立马站直身子,拿起纸笔在旁刷刷刷地写了几行字。

县令瞥眼看过,转过头,坐正身子,重整颜色,惊堂木重重一拍,制止堂下喧嚣,顿时严肃起来。

“李家四口,挑事在前,自作自受;扭曲事实越级上告在后,理应惩罚。”

“杨氏,倚老卖老,心术不正,念其年迈,杖二十。”

“李冬青,知错犯错,身斜影歪,教子无方,杖四十。”

“李冬梅,从旁协助,是为帮凶,杖二十。”

“李竹枝……念其年幼,受十杖,父代其责,往后当一心向学,守法知礼!”

李竹枝吓得啜泣不止,杨辣子和李冬青面浮现青白之色,万万没想到这一出戏竟把自己唱进去了,最惨的便是李冬青,拖着俩胳膊,还得挨五十杖。

杨辣子愤恨瞪视宋银,瞥眼却见县令大人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顿时一个哆嗦,垂下头去,等县令的判词。

“宋银,打人有错,虽事出有因,却防卫过激,念其开设学堂,功过相抵。日后当宽以待人,万不能锱铢必较!”

县令说完,郑重地看向宋银,像是在等宋银回应一般。

宋银连声应允,谢过县令判决,称赞县令公正,见县令眉头上~翘,肿泡眼中浮现一丝得意神色,心中好笑,却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县令并不聪敏果决,也非绝对清廉,却并不算坏。

李家人听完判词,脸上浮现愤然之色。

这就完了?凭什么宋银不用挨打?凭什么宋银不用赔钱!

“大人!冤枉啊!宋银打了我们一家老小啊!”

杨辣子带头哭喊起来,场中一片嘘声,几个同来的村民都发出哂笑。

“住口!”县令一拍惊堂木,怒道:“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嚣!咆哮公堂,再加十杖!”

杨辣子止住哭声,眼泪直流,心中愤恨,在心里将宋银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宋银看着后台不断刷新的大额仇恨值,更是笑得灿烂和煦。

李家人见她笑容得意,更加愤恨,贡献的仇恨值便越高。

仇恨值越高,宋银越得意。

宋银越得意,仇恨值越高。

如此循环……

美滋滋啊美滋滋,宋银简直要忍不住唱出歌来,苦于公堂之上还有县令,只能拼命克制。

县令的判词显然还没完。

“杨氏,越级上告,罚银五两,以示惩戒!宋银,消耗官府人力,出银一两!”

哎哟,这措辞都不同了,显然完胜啊!

宋银笑容灿烂,“民女愿奉银五两,以谢大人裁决公正,谢诸位长官来回周折。”

话才说完,便听脑中一阵连绵的“叮叮叮”声,在看后台,将近二十个人的名字。

“来自老梁……”

“来自范澄……”

“来自……”

范澄站在县令旁边,忍不住笑了,这姑娘倒是通透,是个上道儿的。

判词念完,一旁的宋银立马上交银两,然后牵着李青璇美滋滋地站在一旁看李家人挨板子。

李竹枝虽未挨打,却嚎啕大哭,显然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个够呛。

杨辣子、李冬青和李冬梅挨板子的时候,宋银故意站在他们能看到的地方,笑得春光灿烂宛若开裂的石榴。

原因无他,一切为了仇恨值嘛。

第40章 一些小细节

40一些小细节

李家人挨了板子,一个个哭爹喊娘,嚎哭之后更没力气逞口舌之快,只是不断给宋银贡献着仇恨值。

一轮轮板子挨过,都有气没力地趴在地上,竟是动弹一下都会引来一阵疼痛。

县令不管,甩了袖子就要走人,“缴了罚银便让他们走。”

言下之意,不交钱休想走人。

老梁等人便都面色不善地围拢过来,李家人个个面露难色,杨辣子拍着地面,张大嘴巴竟又要哭起来,“要命啊,老身哪儿来的钱啊!”

“大人!”宋银拉着李青璇的手,高声叫住县令。

县令转过头来,疑惑道:“你又有何事?”

宋银朗声道:“大人!民女要告李家人诬告!”

众人皆是一惊,都没想到一场争执过后,宋银被告变原告,竟不肯放过李家人。

宋银道:“民女开设学堂,每日为学童蒙学,课业繁忙,时间宝贵,无暇费心与人周折。李家婆子诬告我,称我为疯女,更意图将莫须有的事情安在我头上,她们无视法律文书,藐视官府威严,借官府县尊以讹钱,实在可恶!民女斗胆,还请县令大人为民女做主,为民女主持公道,还民女一个清白名声!”

县令愣住,他都忘了这一茬儿,自以为的完美处理,居然还漏了这么一条!

一想到李家人恶人先告状,竟然想利用自己谋取“赔偿”,纵他教养再好,也有些气愤。

顺手抓起惊堂木,重重就是一拍!

“啪——”

以老梁为首的十六个皂衣小吏,见县令大人面色阴沉,顿时拿着杀威棒回到原位。

公堂肃穆氛围瞬时重现,压抑的氛围笼罩了李家李口人,他们惊惧交加,根本就没想到磨难还没完。

杨辣子已经懵得忘了哭喊,在她发愣之时,县令再拍惊堂木,喝道:“李家四口,无视法律文书,藐视官府威严,诬告在前,毁人声誉在后,一律杖责二十!念李竹枝年幼,李冬青代受其罚!”

“凤鸣村夫子宋银,办学为民,理应嘉奖,又受诬陷,名誉有损,特颁官府文书一张,以正其名!凤鸣村村正,处事公允,还望继续保持!”

年迈的村正登时感动得老泪纵横,他心里那个苦啊,年纪一大把,还受这些罪。一想到这罪都是李家人害的,心中更是愤懑,狠狠剜了一眼伏倒在地的杨辣子。

旁边范澄早已纸笔在手,刷刷刷地为宋银写证明,而后县令看过,掏出私印盖上,然后潇洒地丢开笔,负手而立,等范澄将文书递给宋银,也等宋银的回应。

宋银是何等通透的一个人物,立马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大人!”

县令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事处理得真好,既显得自己公正严明,又挽回了官府的颜面和威严。

老梁等人见县令的肿泡眼中露出些许疲惫之色,不复方才威严,琢磨着又要下堂了,便将李家人架到刑凳上,又挨个打了一遍。

地方县衙的刑罚,最方便快捷的便是杖责了,几十棍子打不死人,但皮肉之痛却细致绵延,能叫普通人哭爹喊娘恨不能回炉重造。

李家人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哭喊,宋银便笑眯眯地牵着李青璇杵在李家人面前,看后台不断上涨的仇恨值,越发愉悦。

李青璇还小,见李家人哭喊得凄惨,到底有些发憷,轻轻扯了扯宋银的袖子,道:“姐姐,我们走吧。”

宋银看她抿得紧紧的小~嘴巴,心一软,摸~摸她的脑袋,笑道:“那我们就走吧。”

再次谢过县令、通判和在场诸位小吏,宋银这才牵了李青璇的手走出大堂。

范澄心中赞叹宋银知礼圆滑,实在是个通透人,却不知宋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赚取好感度啊!

脑中一连串的“叮叮叮”惹得宋银笑得越发灿烂,宋银牵着李青璇站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上,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大好。

李青璇仰起头,看宋银迎着太阳展露的笑容,只觉得温暖安心,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姐姐,你好高兴呀!”

宋银重重地点点头,“对呀,超高兴的!”

小萝莉仰起脸,甜甜地笑起来,露出两个蜜糖一样美好的酒窝:“我也高兴!”

跟在姐姐身边,短短数日的相处,竟像多了一个亲人似的。

宋银揉揉小萝莉的头,朗声笑道:“走走走,今天是个好日子,姐姐带你下馆子!”

一直跳得很欢脱的李家人终于遭殃了一回,她心情愉悦得恨不能整个人都飞上天去,自然没有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比如,每次摸头杀的时候,李青璇眯起眼睛缩着脖子一脸享受,就如在主人怀中午睡时惬意的猫咪。

比如,李青璇对她的称呼从“宋姐姐”到“姐姐”的转变,不止是亲疏的表达,更是一种认可和情感上不经意的流露。

但宋银开心啊,收获一大票仇恨值,再有银子傍身,身边还有个受自己保护的可爱小萝莉,她豪气顿生,只觉天大地大,没有哪里是自己去不得的!

一时飘飘然,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自然没注意到远处街巷之间的鬼祟人影。

“青青,要不我们去最大的酒楼吃一顿吧!”虽是问句,可宋银牵着李青璇早就往镇子最繁华的方向走去了。

穿来这个世界那么久,宋银还真没好好吃过一顿过得去的饭菜,进了县衙又出来,感觉微妙仿佛惹事进了局子又全身而退,让她很想大鱼大~肉庆贺一番。

李青璇拉着宋银的手,一蹦一跳地跟着,兴奋不已,“好呀好呀!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小萝莉嘴上如此说着,眼睛却转了转,露出一丝忧色,心中暗想:姐姐那么穷,肯定付不起饭钱,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请姐姐吃饭呢?

宋银走得飞快,一想到大鱼大~肉,更觉腹中饥饿。

她嫌李青璇太慢,背起李青璇便跑起来,惹得李青璇又是一阵欢笑,后台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更是“叮”个不断。

县衙远处的巷子中,几个鬼祟人影交头接耳,眼神却死死地锁着宋银与李青璇的身影。

“这小贱人是要去哪儿?”

“管她去哪儿!咱们得尽快出手了!”

第41章 翠峰阁

41翠峰阁

“你,去盯着那小贱人!”矮冬瓜聂虎指着身后一个小弟喝道。

青衣瘦子江志义也不甘落后,指着另一个小弟,“你,回去报告老大!将今日的变故仔仔细细说给老大听!”

被矮冬瓜点名的瘦子本有退缩之意,听了另一个兄弟的任务心中顿时平衡,兴高采烈就小跑着去跟踪宋银了。

反观另一个兄弟,愁眉苦脸,不情不愿,脸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

青衣瘦子猛一挥手,怒道:“还不快去!”

那小青年便踟蹰着往赌场的方向去了。

凤镇最繁华的地段,街道两侧铺面整齐,七八家酒楼看来都颇具规格。

李青璇指着一家装潢雅致而不冷清的酒楼,道:“姐姐,我们在这家酒楼吃吧!”

酒楼门前挂着乌木牌匾,牌匾上“翠峰阁”三字鎏金写就,看来颇具格调。

宋银若有所思,忽而指着乌木牌匾,问道:“青青,你可知这牌匾上写的是什么字?”

李青璇在学堂中跟着学了些日子,宋银趁机考考她。

小萝莉,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牌匾上繁复的几个字,道:“翠……峰……阁……?”

李青璇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仿佛认字认得很用力。

宋银睁大眼睛,惊道:“不错啊,这仨字都认识。”

她眉眼含笑,露出欣慰之色,却暗自思忖。

这三字还没学过,李青璇却认识,可见平日在家也是有先生授课的。这年头,没点家底还真别想从容读书识字,更遑论一个女孩儿?郭康那群人渣也一直想绑架她,她家怕是不一般……

再加上方才,七八家装潢不错的酒楼,她看都没看别家就指了翠峰阁,熟稔又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恐怕平日也没少来。

李青璇高兴的晃起脑袋来,拉着宋银的手一蹦一跳就往酒楼里去,黝~黑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得意又狡黠的样子,仿佛心中自有一副小算盘。

她喜欢宋银脸上露出的惊喜之色,这种以她为傲的感觉让她倍感温馨。

她才不会告诉宋银,这仨字自己并不认识,只不过知道这家楼叫翠峰阁罢了。

她才不会告诉宋银,“翠峰”是自己父亲的字,翠峰阁就是父亲名下的酒楼。

宋银笑道:“说到翠峰,就想给你讲故事,话说当年有位少侠,名唤张翠峰……”

酒楼里宋银点了四碟八碗,也不管店员和掌柜们不住打量的神色,在饭桌上给李青璇讲起了张翠峰和殷素素的爱恨情仇,惹得小萝莉惊叹连连,又贡献了不少好感度。

小萝莉显然很开心,眉眼弯弯,吃得开怀,不时眼珠一转,不知道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宋银边吃边讲,面上笑得轻松和煦,心里却生出一丝退意。

李青璇固然可爱,却也有自己的家人,而自己却绝不会留在凤鸣村,如果将小萝莉带走,对李青璇的家人而言,自己又与那些人贩子有何区别。

她带李青璇来好好吃一顿,固然有犒劳自己的意味,更有别离之情。

吃了这顿饭,把李青璇送回她父母的身边,去回春堂卖几颗药,再去县令那儿开个路引,是时候去繁华之地观赏一番了。

说到底三观早就成型,前世受各种物质熏陶,自然追求更舒服的生活条件。

前世忙学习,忙工作,被拘在人际关系网中,在一座城市里就过着一眼能往到头的日子。

这辈子到这个世界,到底孑然一身,正好能阅尽千帆,无拘无束,行万里路,看百样人生。

李青璇到底还小,吃不多时便饱了,一副左立不安的样子。

宋银失笑,“难得出来吃顿好的,不多吃点,你是想让我亏死吗?”

小萝莉却苦着脸,揉着肚子,道:“姐姐,我肚子疼。”

宋银看她幽黑的眼睛闪着异常兴奋的微光,揉着肚子也是一副顾左右而言他之象,心中有数,便配合道:“那可怎么办呢?”

小萝莉的眼睛亮晶晶的,立马道:“姐姐,我要出恭!”

“哦——”宋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你寻个小二领你去吧。”

一旁早有小二关注这方动静,见李青璇揉肚子也是一脸紧张,李青璇跳下椅子,小二早奔到前来,恭敬道:“这位小姐,有何吩咐?”

李青璇点点头,道:“带我去净室。”

说罢率先离开,竟没有注意到有何不妥。倒是那店小二忧虑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宋银,见李青璇甩开自己已有两米远才赶忙跟上。

宋银放下筷子,微笑地看着李青璇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垂下眼眸。

是净室哦,不是茅厕哦。

让人带路,可明显认路哦。

宋银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面对一桌子好菜也突然没了胃口,甚至在犹豫,要不要现在走人得了。

可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拿起筷子,耐心地等待起来。

李青璇轻车熟路地绕了个圈子,躲过宋银的视线,被店小二领着进了个雅间,早有掌柜的等着了。

那掌柜的在雅间内焦急地踱步,见李青璇进了,立马急道:“哎呦我的小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知大老板找你找的都要急死了!”

李青璇拉下脸来,道:“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姐姐,叫宋银,家在凤鸣村,是她救了我,前些天我一直住在她家。”

见李青璇主动报告情况,掌柜的连连点头,记下这些关键信息,忙不迭道:“我已报告了大老板,不多会儿大老板就会过来了,你就在这儿等大老板。”

李青璇小~脸皱起,一脸不满,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掌柜的赶忙认错,哄劝半晌。

李青璇这才满意,道:“不许告诉那个姐姐我是谁,你们也要装作不认识我!”

掌柜的和陪同小二赶忙点头应允。

李青璇又道:“那个姐姐穷,没什么钱,等会儿你们不许收她钱!”

“好好好!不收钱,不收钱!”掌柜的连声应允,却急得汗都要掉下来了。

和这小姑奶奶的安危比起来,一顿饭钱算什么啊!

李青璇满意地点点头,就要去找宋银,却又突然回头,急道:“不行,要收钱的,不收钱会引起姐姐的怀疑,但是你们只能收很少的一点!”

“哎!好好好!”掌柜的赶忙应下,招呼旁边小二处理这事,又赶忙道:“小小姐,大老板就要来了,你不去跟那位恩人道别吗?”

李青璇小~脸一皱,气呼呼道:“道什么别?谁说我要回去了?”

“啊???”掌柜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李青璇有些生气了,板着小~脸,冷声道:“我刚不都告诉你我住哪儿了吗?你到底记下来了没有?你回去告诉我爹,我还要跟那个姐姐住几日,什么时候我想回家了,再带姐姐过来吃饭就行了!”

掌柜的一脸惊惧,“这不好吧!”

再把小小姐弄丢,大老板会急疯的吧!

李青璇却怒气冲冲,指着掌柜的,娇喝道:“我说好就好!你要是敢坏我的事,我跟你没完!”

掌柜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小祖宗,怎么那么能折腾人呢?还是先稳住这祖宗得了,等大老板到了,回不回去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于是掌柜的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坏事,更不会露出丝毫马脚。

李青璇这才满意,脸上又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跟着店小二一蹦一跳又去找宋银了。

掌柜的这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哄这小祖宗,比做生意可难多了。

第42章 防狼喷雾剂

42防狼喷雾剂

纵是再繁华的街道也有些许僻静之处,毕竟再高雅的酒楼,后厨也得有个进出的门路。

翠峰阁附近的一条暗巷中,一行人鬼鬼祟祟,交头接耳。

“那小贱人怎么还没出来?”

望风的小跑回来,小声道:“快了快了,应该就快要吃完了。”

立时有人不满,哼哼唧唧道:“吃香的喝辣的,倒叫爷几个在这儿干等着,喝冷风呢!”

这些人都和郭康是一伙儿,本以为宋银被官府缉拿是和那小女孩儿有关,到了镇里,尤不死心,便凑到县衙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县令开堂审理案件并不是天天都有得看的热闹,门口木栏外早围了几圈人,凑去问了半晌才知道,原来是李家人诬告宋银,和那小女孩儿毫无关系。

郭康等人松了一口气,只要那小女孩儿的事情没抖出去,就还有希望,便候在县衙附近,伺机而动。

翠峰阁内。

酒足饭饱,宋银喝过茶博士递过来的茶水,揉了揉肚子,随意道:“这餐饭多少钱来着?”

小二赔笑,道:“一两差十二钱。”

“哦,一两啊。”宋银擦擦嘴巴,掏出一两银子,搁在桌上,“喏,不用找了,余钱你留着买酒吃吧。”

她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店小二一眼,暴发户的气度学了个十成十。

十二钱还买酒?买个屁的酒啊!

那店小二嘴角一抽,心中别扭,笑得越发牵强:“谢过客官……”

这桌饭菜都是翠峰阁的成名好菜,饭钱共计三十二两四十钱!

这尼玛……亏大发都不能表现出来,实在是太憋屈了!

“咚,来自刘二贵的仇恨值745。”

宋银突然一挑眉头,转过头来,那小二赶忙收拾脸嘴,露出恭敬客气的笑容。

“咚,来自刘二贵的仇恨值745。”

单这一茬儿就给宋银涨了一千五的仇恨值,再加上后台持续不断出现的郭康、聂虎、江志义等人的名字,早给宋银凑足了五千仇恨值。

还好没有出现系统平衡的提示,不过最近一直在搞事情拉仇恨,按照仙女系统的尿性,估计过点时间就会来个系统平衡,逼宋银去做好人好事刷好感度了。

宋银心绪稍微平复,面带微笑地看着店小二,打算来个五十连。

获得物品如下:

【英雄碎片】*8

【普通白衣】*36

【轻身果】*3

【防狼喷雾剂】*1

【伤害豁免符】(有效时间30分钟)*2

宋银惊呆了,觉得自己这次抽奖运气好的不像话。

英雄碎片一下子得了8个,更出现了两个新东西,其中之一竟然还是前世才有的防狼喷雾剂!

防狼喷雾,又名辣椒水,这种杀伤力爆表的生化武器,宋银前世有幸见识过。

那还是高中的时候,宋银有个土豪又逗比的同桌,在大家都还懵懵懂懂纯洁的不要不要的时候,这个同桌就懂了很多知(zi)识(shi),是个文(nei)化(han)人。

有一回,这同桌搞来一瓶防狼喷雾剂,想给大家开开眼。

上课时,这货实在心~痒难耐,于是取出防狼喷雾剂,对着地面,悄悄按下了喷头……

瞬间,全班炸了。

五十多个人的教室,立马就有一半的人哇哇大叫着跳起来,而后“哇哇哇”的惨叫声开始蔓延,很快整个教室的人都受到了摧残。

再以那货为圆心,三四个同学为半径,画个圆。

圆圈内,每个人都面色潮~红,鼻涕眼泪不要钱地流,不停地咳嗽,不停地打喷嚏,分分钟解释了涕泗横流的字面意义!

个个呛得嗓管都火辣辣的疼,就是流出来的鼻涕、眼泪也都是辣的。

更有甚者,当场冲出教室,直奔楼层的拖把池,就为了用水洗眼睛。

眼睛疼,鼻腔疼,脸颊疼,嗓管疼……

防狼喷雾剂的杀伤力真的很强,宋银回想起来,又陷入了被辣椒水镇压的恐惧……

要说当时最惨,还得是那逗比同桌。

要说第二惨……

呵呵,宋银不会承认第二惨就是自己。

……

店小二见宋银对着自己笑,也回以更灿烂的笑容。

结果宋银依旧对着自己笑,自己的笑只能再加深……

然而宋银还是对着自己笑,完全没有转过头或者把视线从自己脸上挪开的趋势……

店小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尼玛有病吧!

“咚,来自刘二贵的仇恨值999。”

宋银被防狼喷雾剂惊呆了,陷入回忆之后直接走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波不算亏,在看后台突然又出多来的一千仇恨值……

心情甚是微妙。

“青青,我们走吧。”宋银起身,牵起李青璇的手就走人。

走到门口,掌柜的立马迎上来,“客人就要走了吗?”

掌柜的说话间眼神不住地往李青璇身上飘,宋银只装作没看见,微微点了点头,状若无心道:“饭菜可口,多谢掌柜的款待。”

掌柜的笑容有些讪讪的,尾随而来的店小二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意图挡住身后雅致的木板。

这些小动作宋银也只装作没看见,更目不斜视,没有左顾右盼,倒叫店小二松了一口气,以为宋银没看到身后的菜名和价格。

宋银笑道:“天色不早,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关顾。”

“哎,好好好,客人慢走。”掌柜的连声应道,等人走了,才擦了擦汗。

许是说者无心,听听者有意,他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倒像话里有话似的,实在叫人紧张。

等人走远了,刘二贵凑在掌柜的身边,小声道:“掌柜的,你就放小小姐这么走了?”

“啊!”掌柜的顿时一惊,专顾着和宋银说话了,咋就忘了这一茬儿?

“咚,来自刘永福的仇恨值199。”

窄巷之中,一行人突然激动起来,“出来了出来了!那小贱人出来了,往集市的方向去了,看样子是要租车回去了!”

青衣瘦子江志义咬牙切齿道:“这一回,断不能再出问题了!”

矮冬瓜聂虎重重点头,粗声道:“再叫几个兄弟来,人多也稳妥些。”

郭康隐隐有些激动,看天色也快黑了,他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宋银,这回你死定了!”

第43章 想欣赏妾身的舞姿吗?

43想欣赏妾身的舞姿吗?

“飞哥,弟兄们去看了,方才那小子去了个赌场,要不要去端了的?”说话人竟难掩心中激动。

领头的人听见这话,两道浓眉竖起。

方才说话那人又道:“不过那人又回来了,还领了七八个人来。”语气依然激动,摩拳擦掌,很是手痒。

甘一飞皱眉,去赌场领了人来?是要打群架还是怎么说?

先是气势汹汹去了一趟凤鸣村,后去县衙周边磨蹭了一阵,现在又埋伏在酒楼附近?

看起来毫无头绪,引得他们也只能步步紧跟,真是烦死了。

他眉头越皱越紧,分外不爽,暴脾气如他,就喜欢打打杀杀说干就干。

跟踪小流氓什么的,实在是太掉价了。

“飞哥,咱们要干啥?”

甘一飞道:“寻人我不在行,我带二十人盯着他们吧,你们继续!”

……

宋银领着李青璇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询问李青璇的家庭住址,甚至还想着干脆再麻烦县令算了。

她下意识把县衙当公安局,却不知,她要是真去县衙报案,把小吏当警察叔叔召唤,说不定一番周折下来还得折不少银子。

“青青,昨晚你说梦话了。”

小萝莉扬起脸,好奇道:“我说什么了吗?”

宋银淡定道:“你说‘青璇想喝热奶茶’,青璇是谁呀?”

“啊……”小萝莉明明显被戳中心事,惊讶万分,一时呆愣,支支吾吾,显然还没想好说辞。

就在这时,宋银只觉芒刺在背,不动声色地微微转头,余光却见热闹街景中,几个人影一晃,消失在人流中不见了。

宋银的笑容冷下来,蹲下~身子,与李青璇同高,为她整理衣领。

“没有热奶茶了,但是还有别的饮品,青璇要是想喝,回头你带给她喝。”

小萝莉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道:“那我替青璇谢谢姐姐。”

她一时没想到该如何圆谎,却见宋银自己有了“猜想”,便借坡下驴,试图转移话题,“姐姐,天都快黑了,我们快回去吧!”

宋银笑着起身,余光所见,重点关注的几个地方果然又多出了几道人影,居然被人跟踪了。

联系后台曾经活跃过的几个红名,便知多少与郭康有关。

宋银心情有些复杂,李家人得寸进尺,自己忍让倒惹出了官司。至于郭康这样的社会败类,或许只有重重教训一顿才有用吧。

牵着自己的手突然传来大力,手掌被捏得有些胀痛,抬头一看正瞧见宋银阴晴不定的神情,顿时吓了一跳。

“姐姐,你怎么了?”李青璇担忧道。

宋银笑笑,“没事,过会儿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说着就往镇外走去。

李青璇虽觉奇怪,却没有多问,乖巧地跟着。

街道上,一个包子摊旁边,江志义突然道:“她这方向不是去车马行啊,倒像是要去镇外草市。”

聂虎粗声道:“这不正好吗,不是开市的日子,那地方偏僻,又没什么人……”

“快跟上!”

眼见宋银往人少处走去,而天色又渐黑,一行人不再压制内心的邪恶,只想快点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搞定,赚他个千八百两白银。

凤镇外,宋银牵着李青璇,静静地矗立凤镇外东边的空地上。

天干物燥,一阵晚风吹来,卷起地上尚且温热的尘土。

一行人急急忙忙赶来时,正看见宋银站在飞扬的尘土中,安静得有些默然,恍惚间映着傍晚昏黄的光线,像是索命的银魂。

聂虎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身边的兄弟打了个喷嚏,一想到自己人多势众,心中的一丝不安很快消失不见,面色也陡然凶恶起来。

“姐姐,我怕……”李青璇一手拉着宋银的手,一手拉着宋银的袖子,害怕得往宋银身后缩。

宋银淡淡道:“别怕,好戏就要上场了。”

李青璇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却见宋银的手在空中一招,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符纸。正惊讶这符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却见宋银白净的手一挥,符纸便向自己飞来。

“姐姐,这是什么?”

宋银没有转头,眼睛依旧看着远处一行人,像是在对谁下命令似的,漠然道:“隐身符,使用者李青璇,隐身程度百分之五十,除宿主和李青璇外任何人不可见!”

然后李青璇便万分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半透明的样子……

李青璇惊呆了,忘记了害怕,只觉得站前自己身体前侧的清瘦姐姐稳固如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高峻挺拔,守卫着自己。

远处,聂虎揉了揉眼睛,“见鬼了!那小丫头不见了!”

郭康面上露出惊惧之色,忍不住就想要后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他想,他大概知道宋银是怎么把小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的了!

江志义一个哆嗦,他所见的一切突破了他以往积累的经验,只是下意识觉得,虽然看不见那小丫头了,但那小丫头绝对还在原地!

“一定是她使了什么障眼法,让我们一时看不到,那丫头片子绝对跑不远,上!”

他一声喝出,却没动弹,在看身边小弟们,都犹犹豫豫,谁也不肯第一个出头。

然而宋银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素净纤细的手再次凭空一招,一张半透明的蓝色符纸出现,莹莹闪着微弱的蓝光,看得见,却又似乎没有丝毫质感。

李青璇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宋银的动作,眼睛里写满了惊艳和神望。

“伤害豁免符,指定豁免者李青璇。”

“然后……”宋银清冷地笑了,“貂蝉7天体验卡,确定使用。”

话音未落,只见宋银一袭白衣突然像染了色,随着粉色的蔓延,白底暗纹的翩然儒雅装渐变成粉色的曳地长裙,她展开双臂,广袖结成的美丽花朵垂下,奇异柔美,魅惑天成,却暗藏杀机。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是多么神奇的变化,像仙女下凡,像妖女成仙,这样美丽又神奇的变化超脱凡人。

这绝对是法术!

而宋银本就清丽的容貌瞬时变得柔美妖~娆,虽眉眼含笑,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宋银红唇轻启,声音清冷:“貂蝉蝴蝶梦皮肤7天体验卡,确定使用。”

神奇的变化再次出现,蓝紫色的蔓延在原基础上再次进化,两袖翩然如蝴蝶双翼,金色额饰后妖异的蓝色花朵散发摄人的幽香,长靴上的金色倒刺不时闪烁光芒。

她仿若化身孤傲妖~娆的精灵,在半黑的夜幕下似笑非笑,清冷的眼神也摄人心魂。

“姐姐……你真的是仙女……”李青璇忘了害怕,呆呆地看着这变化。

远处一行人终于从呆滞中醒来,他们的腿有些软,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宋银抬手,欣赏自己的妖异袖摆,神色冷傲,十分满意。

她感受到了力量,也感受到了一种像是法力的东西,她迫不及待想要实验自己的能力,却忍不住瞅着远处那些人,戏谑道:“想欣赏妾身的舞姿吗?”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如翩然起舞的蝴蝶般纵身飞出。几个轻飘飘的起落后,她已堵住他们想要逃跑的后路……

第44章 国服第一貂蝉

44国服第一貂蝉

宋银身子翩然,蓝紫色的长袖和裙摆上下摇曳,几个瞬息就堵住郭康等人的去路。

一行八人,早惊得双~腿发软,都惊惧地盯着宋银,“妖怪,妖怪……妖怪啊!”

宋银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媚眼一飘,谑道:“这么直白地盯着妾身?好羞涩哦……”

八个人顿时吓尿,瑟缩后退,宋银却身形翩然灵动,若蝴蝶在花间舞蹈,举手投足,每个动作都优美轻灵却又诡异奇绝。

矮冬瓜脸上肥肉乱颤,悚然后退,蹬蹬才跑两步,却觉得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击中了自己的后背,背部才痛,流转着紫色光晕的光球已透胸而出!

他惊恐万分,来不及做出反应,却见那光球像是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又穿胸而过,透背飞离。

众人都见宋银朝聂虎一甩袖,便出现一个人头大小的紫色光球飞出又飞回,都下意识朝聂虎的胸口看去。

聂虎也低下头,见自己胸前并没出现自己想象的惨烈伤口,惊魂初定,立马吆喝道:“只是障眼法!没用!”

见聂虎依旧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一样,另外七人也壮了胆色,不再惧怕,反而面色凶恶地停下脚步,甚至试图围拢过来。

“姐姐!”李青璇激动叫道,“你好漂亮!”

空气突然说话,虽然诡异,却为郭康指引了方向。

他们相互间使了眼色,心中的惊惧瞬时被压到心底,他们的目光越过宋银,看向方才出声之处。

李青璇小心地挪动身子,她不是很懂宋银到底做了些什么,也不是很清楚宋银所作所为都有些什么效果,她隐隐猜测别人看不到自己,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她还是有些怕。

宋银嘴角浮现一个清冷的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国服第一貂蝉。”

话音未落,她宛若一只灵巧的紫蝶,翩然落在众人眼前。

“上!”江志义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三寸匕首,吆喝一声,对着宋银就猛然刺出。

下一秒,他只觉眼睛一花,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人……”他有个字还未吐出,却闻身后小弟们传来惊叫之声,连忙转身,余光看见地上一闪而逝的淡紫色蝴蝶光影。

【缘·心结】突进两米,三个拳头大小的紫色光球飞到三个人的身上,传来清脆的打击声。

痛倒不是很痛,但光球向自己飞来的体验实在叫人惊惧。

“你头上!”

“你头上是什么?”

“你头上也有!”

被击中的三个人悚然惊叫,赫然发现被光球击中人头上出现了一片紫色光影,悬浮在头顶,怎么甩都甩不脱。

这种感觉,就像被鬼怪盯上了,这种来自鬼神的标记会让他们无所遁形,无法逃脱。

这种联想使得他们脑子转得慢,行动更迟缓,似乎没有发现地上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圆形法阵,闪烁着淡紫色的光晕,结成藤蔓的形状,将他们所有人都圈在了其中。

落地就接【绽·风华】,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圈内所有人的头顶都多了一片蝴蝶翅膀状的光晕。

矮冬瓜聂虎面上突然浮现惊惧之色,随着那声脆响,他感觉自己的动作突然迟缓,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绵力牵制拉扯住似的,有沉重拖沓之感。

“啊啊啊——”

他终于觉得害怕,无意中叫出声来。

拖沓感落身的瞬间,身体迟滞,他确信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而宋银身形灵敏,在光圈中纵跃从容,躲闪着来自兄弟们攻击的同时,也不时抛出淡紫色的小小光团。

青衣瘦子的匕首闪现冷光,胡乱挥舞,没有挨擦到她一片衣角,倒是割伤了不少兄弟。

聂虎机械地后退躲藏,脑中一片茫然。

他忍不住想,如若那身体迟滞的那一瞬间,宋银手中有把刀……

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然惊醒,咬咬牙,用力吸气,向光圈外跑去。

“咔嚓”、“咔嚓”两声熟悉的脆响,人头大小的紫色光球击中后背,透胸而出,又被一股无形之力牵扯回去。

来不及感受微妙的痛觉,三个光球接踵而至,“咔咔咔”三声脆响接连炸在耳边,身形一滞。

【落·红雨】和【缘·心结】打出被动,那一瞬间,能量的轻微爆炸让人身形一缓,能有一秒的滞涩感。

这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让他害怕,就在短短一瞬,自己项上赫然搁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

真的有刀!

啊,不,是剑!

聂虎只觉自己头晕目眩,剑上传来的森森凉意让他双~腿发软,他忍不住跪倒在地,惊惧得眼泪直流。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仙子绕我一次,绕我一次,就绕我一次……”

宋银冷哼一声,余光瞥见一道冷光从身侧刺来,收剑回旋挡住江志义的匕首,不等聂虎松口气,长剑又擦着聂虎的肩钉在聂虎身前的地上。

聂虎不敢擅动,抱头跪倒在地,缩作一团,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

还有七个。

宋银转身,【缘·心结】突进,灵动的身姿在光圈内不断闪动,淡紫色的光蝶随身起舞,这些翩然紫蝶随着她的动作消散在空气中,又随着她的动作重新出现。

【落·红雨】的双段标记,结合【缘·心结】的诡谲补刀,不过三个交替,七个人却已软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他们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传来微妙的阵痛,不是很痛,却动弹不得,仿佛浑身力气已经用尽,连维持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最让他们害怕的是,他们能感受到无形力量碰撞后产生的爆炸,头顶上的光标时隐时现,时多时少,而他们的身体也时灵时不灵,短短时间内,他们已经数次无法掌控自己身体。

这个妖女!一定有法术!

郭康等人瘫倒在地,愤恨的眼神无力地瞪视着宋银。

“谁给你的脸?瞪我?”宋银冷笑,微一甩袖。

一个小小光团飘在江志义身上,使得江志义痛苦地哼了一声,其余人立时扭转视线,不敢再露出仇恨之意,都小心地瞅着宋银,防备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银看在眼里,冷笑出声,却懒得多说。

防备?一个个动弹不得,拿什么防备?

用眼神杀人?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呢,可能吗?

眼下状况最好的便是最早求饶的矮冬瓜了。

宋银取出【锈迹斑斑的铁剑】,搁在聂虎脖子上,收回长剑,抛出一套白衣,冷声道:“把他们绑起来!”

聂虎早就服输,被一连串超乎常理的见闻吓破了胆子,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宋银展现出的一切都像是传说中的妖法,如此光怪陆离又绚烂诡谲,不是妖怪是什么!

他唯唯诺诺地撕了白衫,将其余七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把所有人的手脚捆成一串,连接在一起,将绳子头小心翼翼地递给宋银。

宋银接过,漠然将聂虎也捆了,提起锈剑,手腕抖动,在聂虎、江志义、郭康三人身上划了个五笔,画出个五角星。

其余人,每人四画,都是一个“井”字。

宋银并非冷酷之人,前世连鸡鸭鱼都不曾亲自宰杀过,更遑论杀人。

人贩子都该死,是她的偏激想法,却不代表她认为自己有资格审判或裁决他人。

【锈迹斑斑的铁剑】割一刀就有50%感染破伤风的概论,宋银心算不好,只是觉得坏人应当多割几道口子。即便患病也不一定死对吧?

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宋银认为,天意的审判最适合。

活着,再作恶,必然会有更恶劣的人渣收拾他们;不作恶,便当是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死了,也不足惜。

第4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45得来全不费工夫

宋银将江志义等人一串儿地穿起来,李青璇才飞奔着上前来,扑进宋银的怀里:“姐姐姐姐,你真的是仙女!”

她白~嫩的小手扯着宋银的袖摆,左看看,右看看,盯着袖摆上奇异的蝴蝶翅膀似的纹路,眼中满是好奇和羡艳。

“叮,来自李青璇的好感度666。”

宋银的目光在落到李青璇的脑袋顶的时候,瞬时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呀,姐姐是仙女,你是小仙女。”

李青璇被这话哄得咯咯直笑,于是郭康、江志义等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宋银的袖子在空气中扭曲变形,像是有人在揉弄似的;他们听到宋银和小女孩儿的对话,自然明白他们看不见的小女孩儿就在宋银身边。

求:郭康、江志义等人的心理阴影面积。

一连串的“咚咚”响起,打破了宋银和李青璇之间的温暖。

宋银微微转头,目光陡然冷厉起来,冷着脸翻看后台记录,于是宋银立马呆了一下,险些被抱着自己蹭来蹭去的李青璇扑到在地。

仇恨值两万!

宋银惊呆了,后台一片密密麻麻的红名,江志义等人的名字不断重复,显然这一波伏击让他们受到了刺激,惊惧交加,再被宋银暴打一顿,每个人都贡献了两千多的仇恨值。

哪怕是现在,也依旧在刷新,只不过速度慢了下来,数值也少了许多。

不过再少也少不到哪儿去,宋银深知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

宋银的脸色有些复杂,心情也有些复杂。

李青璇沉迷奇异袖摆无法自拔,一时没看见宋银的神色变化,自然不知道宋银在纠结些什么。

原本的设想是,暴打这群人之后让他们尝尝痒痒粉的滋味。

当初郭康被痒痒粉折磨三个时辰(划重点:整整6个小时),期间更是源源不断地给宋银贡献了不少仇恨值。

现在仇恨值已经突破两万,宋银有些犹豫,再用痒痒粉折磨他们,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正纠结着要不要下~药,更郁闷这些人该如何处理,却见远处气势汹汹地一群人奔腾而来,拖着七八只颜色不同的麻袋,卷起无数尘土。

同时惨叫声也连绵不绝,渐渐的,近了,近了……

宋银眼镜大跌,天色昏黑,人影憧憧,所以才没看清楚。

那二十来人拖着的哪里是麻袋,分明是七八个满脸尘土的人!

这些人气势汹汹而来,宋银左顾右盼,周围确实空旷,除了绑起来的八条腊肉,哪里还有别人。

“诸位大兄弟,你们这是……要干啥?”

眼见这二十多人已近到身前十米处,宋银疑惑地开口。

李青璇也注意到了来人,虽然自己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样子,可还是有些害怕,立时缩到宋银身后,紧紧地拉着宋银的一只手。

宋银老神在在地把手伸到身后,握紧李青璇的小手,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二十来人,悄悄取消了貂蝉体验卡的技能特效。

本想恢复正常着装的,只是身着奇装异服,若是突然把皮肤特效也取消,怕是会引起这二十人的警戒,要是打不过岂不是要被拖去烧死?

领头的是个精壮的汉子,一脸暴躁,看起来是个急性子。

余下众人,虽服装各异,站姿不同,可细细看去,也能发现他们的双脚迈开的距离几乎等同,相互之间各有呼应,气质却也相仿。

这种感觉,就像大街上突然遇到便衣警察似的。

宋银失笑,行伍杀伐之气不会错,统一训练所以才气质相似,这样经受正规训练的人,总不会是反派吧?

反派训练的人不都是埋伏在暗中见不得光的刺客忍者毒师之类的吗?总不会是一脸正气,满脸都写着“天排第一,老子第二”的人吧!

甘一飞扫视一周,已将大致情况摸清,目光回到眼前少女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很快恢复,冷峻道:“这些人,都是你搞定的?”

宋银笑道:“是呀,都是些坏人,看我孤苦伶仃一介女流,就想欺负我。”

甘一飞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八个人,只见他们无精打采,趁宋银不注意时用愤恨的眼神狂甩眼刀,畏惧都写在脸上,便知宋银说的都是鬼话。

一介女流,被欺负?

呵呵!

当他眼瞎,看不出到底谁欺负谁吗?

“咚,来自甘一飞的仇恨值99。”

后台提示响起,宋银无奈地闭上嘴巴。

得,仇恨值都冒出来了,显然是不信的。

既然不信,那还解释个锤。

问也问了,爱咋整咋整,是好人的话我谢谢您,不是好人的话隐身符一拍,带着李青璇往小树林一钻绕几个圈子再逃跑还不是轻轻松松?

反正没有警犬,不虚!

甘一飞也不是固守成规之人,见兄弟们拖着的七八人在见到被捆成一串儿的八人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便知这两拨小流氓都是一伙儿的。

既然宋银打的是小流氓,又是小流氓先出手,那便是正当防卫,哪怕这防卫看起来颇有几分暴力压制的意味……

这都不是事儿!

甘一飞大手一挥,道:“既然如此,那把他们交给我们处置怎样?”

被拖得满脸尘土的七八人立马猛摇头,哭喊道:“姑娘,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宋银自然也发现江志义等人面露古怪之色,已方“腊肉”和对方“麻袋”眉来眼去,显然就是一波人,说不定那些麻袋就是这些腊肉喊来的帮手,只不过半路翻车被甘一飞等人逮了!

如此一想,更加气愤,“居然还敢找帮手?”

郭康面色惨白,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便撞到身后的人,引起一小阵骚~动。

宋银点点头,显得十分爽快:“成,看起来都是一伙儿的,都交给你处置!”

“叮,来自甘一飞的好感度233。”

“嗯!”甘一飞应了一声,心中高兴,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交接,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宋银正想告辞,心中却又些许疑惑,郭康这群小流氓偷鸡摸狗之余还拐卖人口,在自己这里翻车是因为踢到了仙女系统这块超出常理的铁板,在甘一飞这样纪律鲜明的组织面前翻车……

那是因为什么?

她有第六感,似乎和身后的小丫头有点关系。

“几位大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银忍不住问道。

甘一飞随意道:“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宵小之徒,不长眼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然该被情理。”

腊肉与麻袋皆露惊异惧怕之色,宋银心中微妙之感也渐渐加重,她试探着问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甘一飞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瞬时竖起戒备,他身后的精瘦男子们也都提气戒备。

箭弩拔张,蓄势待发。

宋银讪讪道:“各位,是为找人?”

甘一飞惊道:“你怎么知道!”

宋银苦笑,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怎么就越来越贴合自己的直觉了呢?然而还是得谨慎些,便继续试探。

“如果各位愿意多透露些信息,说不定会有惊喜。”

甘一飞眯起眼睛,觑视眼前容颜姣好的女子。

金色的额饰在月光下也反射着尖锐奢华的光,如墨长发如锦缎般顺滑地铺在身后,脑后两朵紫蓝色的奇异花朵在夜里散发着幽淡的香味,广袖如紫蝶双翼,长靴镶金边嵌宝石……

这个女子不一般,看着装束也不差钱,既不差钱,想来也不会为了区区小钱就干下九流的勾当。

甘一飞的双眼紧紧盯着宋银,缓声道:“我们受人委托,寻个八岁大的女孩儿,委托人便是女孩儿的父亲。”

他见宋银面露古怪之色,便缄口不言,双眸紧盯宋银,不肯放过她丝毫动作。

宋银悄悄解除了李青璇的隐身效果,轻轻捏了捏李青璇的小手。

小萝莉从宋银身后探出个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甘一飞惊呆了,身后精壮男子们也惊呆了。

“李青璇!”

眼前探出个小脑袋的小女孩儿,不就是李青璇吗?

这些日子李重山把女儿的画像送到他们面前,半逼半求地叫他们看了一遍又一遍,虽没见过李青璇本人,但画像中李青璇各样神态都有,这一见,便认出来了。

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只是想找这群混混的麻烦而已,找人什么的他是真的不擅长,可架不住幸福来得就是那么突然。

甘一飞美滋滋地咧嘴笑了,运气真是太好了,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完美完成王爷安排的任务了。

一想到有可能成为王爷的心腹大将,他就幸福得有点晕。

第46章 【骑术】还是【驯兽】,这是一个问题。

46【骑术】还是【驯兽】,这是一个问题。

甘一飞等人见到李青璇,十分惊喜,又见宋银识大体,好说话,瞬时为宋银贡献了好些好感度,也不愿与宋银为难。

倒是李青璇,听说自己要被送回家去,反而不乐意,死死地牵着宋银的手,不肯松开。

眼下李青璇瘪瘪嘴,灵动的双眼瞬间氤氲水汽,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嚎啕大哭之势,甘一飞傻眼了。

孩子不愿意,这可怎生是好?

宋银笑道:“青璇还小,交给你们,我也不放心。诸位不妨带我同去,我也想见见青璇的父母。”

甘一飞点头应允,指挥弟兄们将小流氓们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镇中行去,因为来时没骑马,回去时只能步行,所以甘一飞的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

李青璇瞅瞅温和柔美的宋银,再瞅瞅一群行伍精瘦男子,不乐意的瘪瘪嘴,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瞬时将宋银逗得哭笑不得。

宋银蹲下~身,目光平视李青璇,温和道:“青青,你出来那么久,你家人都不知道,他们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呀。”

不说还好,一说,小萝莉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委屈又懂事的模样倒叫人心疼。

宋银揉揉她的头,笑道:“先回家去,回头要是想我了,再叫你父母带你来见我呀,你也知道我家在哪儿……的嘛……”

宋银一想到自己也不会再在凤鸣村呆待久,就有些心虚,声音也弱了下去。

李青璇到底懂事,还是乖巧地任宋银牵着走。

甘一飞等人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倒是坚毅的面孔都柔和了几分。

一群人走到镇子边的时候,宋银突然从口(xi)袋(tong)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塞到李青璇手里,笑道:“这是给青璇的,要不要现在就喝掉?”

李青璇握着白瓷瓶,犹豫了会儿,还是摇了摇脑袋:“我回家再喝。”

宋银又看了看瓷瓶,估量着李青璇不会把瓶子摔了,才放下心来。

系统出品的洗髓露,能改善人的体质,宋银隐隐觉得自己和李青璇的相处怕是要到头了,便把洗髓露当做临别赠礼,希望小丫头以后身体倍儿棒,至少也能减少生病的概率。

镇中人家已亮起了灯火,红尘夜幕中,骏马嘶鸣,一骑人马踏尘而来,在众人面前停下。

一个身形微胖,体格高大的中年男人从马上翻身下来,一见李青璇,激动得眼冒泪花,扑来就将李青璇搂在怀中,语声哽咽,几欲流泪。

却是甘一飞的弟兄与他汇合,听闻有线索,便寻了来。

“青……青璇……”李重山躬身搂住李青璇,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是爹不好,爹没有找到你,爹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

李青璇被勒在怀中,小~脸被挤得变形,就是喘气也难,她惦着双脚,用力推自家爹的脑袋,连声道:“爹!你是要勒死我吗?”

李重山赶忙松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到众人。

他的目光落在宋银身上,拱手谢道:“小女叨扰数日,承蒙小……女侠收留,在下感激不尽,还请女侠屈尊降贵,给在下一个回报的机会!”

他见宋银紫裙广袖,长靴带刺,看来非同一般,想了想,还是改口称之为“女侠”。

李青璇拉着宋银的手,笑嘻嘻道:“爹,姐姐可厉害了呢,就是她救的我,你快带姐姐回我们家。”

说罢转头看向宋银,满脸希冀:“姐姐,你去我们家吧!”

她亮晶晶的眼睛毫不掩饰对宋银的亲近和信赖,李重山虽有惊讶,却感激地笑着,等宋银的回应。

知女莫若父,自己宠出来的女儿,在想什么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李重山已经听出李青璇这非同一般的邀请——这等于是替他收了个闺女儿,要他养着啊!

不过和女儿的安全比起来,养个恩人的钱又算什么?

宋银看了看黑透的天幕,繁星闪烁,笑道:“这时候确实不方便回去了,只能叨扰一晚了。”

李青璇着急得跳脚,急忙道:“姐姐,不是一晚,不是……”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宋银笑着打断:“都那么晚了,先回家吧,有什么话回你家再说。”

李重山也不多说,招手唤过随从,小声说吩咐。

只见那随从点头称是,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重山朗声一笑,道:“走!今日,诸位都是我李家的恩人,还望赏脸,到蔽宅一歇,明日再开宴!”

甘一飞本想拒绝,却见底下兄弟们都期待地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暗示,道:“我手底下兄弟多,怕是住不下。”

他带了二百人来,李重山是知道的,若是李重山不介意替这二百人解决吃饭、住宿问题,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李重山笑着看着甘一飞,似有深意地点点头,“不算太多,还能招待。”

倒是宋银看得懵逼,十分无语,心道:至于吗,十多二十人,就是打地铺都有睡处吧,一个个客气成这样儿,咋跟打哑谜似的……

甘一飞点头应允,身后兄弟们都面露喜色,甘一飞拱手,道:“待我们处置了这些人再到府上去,你们先走一步吧。”

李重山点头,身边立时有小厮将自己的马迁过来,李重山请宋银上马,这才抱了李青璇上马。

甘一飞带人离去,看方向,倒像是去县衙。

李青璇年幼贪玩,上了马背就催促李重山打马狂奔,李重山无法,回头告罪:“在下带小女先行一步,恩人可缓些到来。”

目光转向身边小厮,道:“你们就侯在恩人身边。”

而后冲宋银笑了笑,便策马向前,在街道上奔驰远去。

宋银有点尬。

前世不是没骑过马,可景区才断奶的小马和这个世界用来赶路的高头大马能一样吗?

不一样!

小厮们都已上马,让出马儿的那位更是和基友同乘一骑,他们目光看向宋银,就等宋银一声令下。

宋银赧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会骑马,毕竟自己身着异服,又被李重山称为“女侠”。

一代女侠不会骑马?说出去多丢人!

她正头疼,突然想到自己背包里还有两张【技能开启券】,心道正好,不如趁早将骑马技能给点了。

可是,脑中灵光闪现,宋银又陷入了纠结。

她只想用一张【技能开启券】,毕竟要留一张备用才有安全感,可是她又想到了两个技能,似乎都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又非常有成长性和发展价值。

【骑术】还是【驯兽】,这两个技能看起来都非常实用,到底选哪一个学习,这是一个问题。

第4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47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银在一众小厮的注目礼下只觉头大,纠结半晌还是点了驯兽技能。

前世只懂吃喝玩乐,是半个享乐主义者,骑马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技能,点了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赶路的话可以坐车,为什么还要骑马,又不是专攻骑术要去赛马,也不需要马上作战,况且骑马骑多了还会变罗圈腿!

关乎腿型,宋银立马不再纠结,在众小厮的注目礼下,面不红耳不赤地点了驯兽技能。

只听一声纸张碎裂的虚拟音在脑子里响起,瞬时间身下的马儿轻轻打了个响鼻。

宋银看着,觉得这些马儿似乎驯服了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咳咳,那就请诸位带路吧。”宋银硬着头皮说道。

小厮们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兴高采烈地催马前行。

宋银看着他们的动作,很头大。

就像游泳不是看会的,骑马也不是睁着眼睛瞎看就能偷师的。

背包里还有20张10点经验书,宋银咬牙,忍痛使了10张,瞬间把初级驯兽技能点满。

霎时间她竟然觉得自己能从马儿的眼睛里看出些许情绪!

她迟疑着摸了摸马儿脖后的鬃毛,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见马儿似乎并不反感,便大着胆子回忆前世骑马时的动作。

手握缰绳,轻踢马腹,马儿小跑起来,追上前头的人马。

见自己没有被马儿摔下马背,宋银长出一口气,压下腹中的紧张,努力适应马儿“嘚嘚嘚”的节奏。

等到真适应了,又觉得很有意思,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驯兽的“兽”字包罗万象,小小马儿又算什么。

却不知,李重山的这些马匹本就驯服温良,常作商队往来之用,马儿们常在一处,列队前行时基本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若不是李重山不放心,就算是李青璇上马,也不会出纰漏。

李重山的宅子不大,在凤镇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雅致,宋银同小厮们到时,李重山携着李青璇在门口相迎。

李青璇换了身衣裳,粉衫红裙,腰上挂了一排小铃铛,俏皮可爱,又显得气色极好。

小萝莉奔到宋银怀里,雀跃道:“姐姐姐姐,快,快去我房间,洗澡换衣服!”

说罢拉着宋银就闷头往宅子里冲,李重山宠溺地看着李青璇,“恩人不妨同青璇前去,再晚些再出来吃宵夜。”

宋银便任由李青璇拉着,穿过古拙的回廊,绕过雅致的庭院,到一个独立的小型院落中,被李青璇拉进屋去。

芳草庭树都被打理得精巧,让人赏心悦目。

宋银暗自咋舌,看起来挺有钱的啊。

李青璇的房间也分里外三间,最里头是卧室,外间倒有些像多功能书房,外间却似会客之所。

中间用纱幔阻隔,纱幔后有四扇丝质屏风,屏风后的木桶冒着袅袅热气,显然是早就备好的洗澡水。

“姐姐,你快去洗洗,然后换衣服,我爹说再晚点就吃好吃的!”

李青璇朝宋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指着宋银的蓝紫色衣裙,小声道:“姐姐,你能再变给我看吗?”

“噗——”宋银笑出声来,“当然可以啦。”

说话间宋银取消了貂蝉蝴蝶梦的皮肤体验卡特效,而后小萝莉惊喜地捂住嘴巴,看着宋银的衣裙褪色般渐渐恢复为白色,金额饰、蓝花朵、镶金长靴和广袖紫裙都变换成最初的白衫,音乐可见的暗纹,穿上便温润如玉,翩然如仙。

“叮,来自李青璇……”

小萝莉拍着手叫起来:“姐姐,你真的是仙女!”

“快快快,自己玩去!”宋银笑着把李青璇推出纱帐外,突然又嘱咐道,“我给你的那个饮品,你记得喝呀,可别弄丢了!”

小萝莉重重点头,指着腰间的小袋子,“不会丢的!”

她咯咯笑着飞奔出去,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姐姐你快洗,吃好吃的我再来叫你!”

门外两个丫鬟着急照看李青璇,赶忙跟上小萝莉的脚步。

宋银见屋里屋外再没有人,这才放心地扒光自己,把自己泡到大木桶里。

热水浸~润全身,打开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这些天来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宋银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

李青璇奔到前院,献宝似的捧着个红底金线秀摇钱树的小袋子,忍不住向自家老爹炫耀:“爹爹,你猜我口袋里是什么?”

李重山沉浸在爱~女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宠溺溢于言表,配合着道:“是不是金元宝?”

李青璇咯咯笑道,“才不是呢。”

她从袋子里掏出个白瓷小瓶,拔掉塞子,举到李重山鼻下,喜滋滋道:“这是姐姐给我的饮品,爹爹你闻香不香?”

“香香香,香极了!”李重山做出享受的样子,却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去拿那小瓶。

李青璇缩回手,护崽母鸡似的转过身去,嘟着嘴:“我就这一瓶……”

李重山故意露出失落神色,李青璇复又捧着小瓶递到李重山嘴边,道:“那我给爹爹喝一口,只许喝一小口。”

她小手捏作一团,掐着小指头的指尖,比出一个“一丁点”的手势,逗得李重山哭笑不得,却又十分担忧。

女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这么稀罕这东西,方才一闻,也没闻见什么味道,不知是到底是什么,喝了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他接过瓷瓶,问道:“是那个姐姐给你的?”

李青璇点点头:“对呀,姐姐让我别弄丢了。”

李重山眉头微蹙,语气微沉:“她让你喝?”

李青璇继续点头:“对呀,姐姐还有一种好喝的奶茶,可惜没有了……”

“对了!爹爹!”李青璇突然惊叫起来,让李重山立马回过神来,“姐姐用一种奇怪的杯子装奶茶,十分奇异……”

她突然想到纸杯都还放在凤鸣村的破屋中,没带在身边,顿时失落,跺了跺脚,一脸委屈,“那杯子我没带在身上,真想给爹爹看看那种奇异的杯子……”

李重山的脸色却仿若阴云飘过,眉头蹙结,眸光闪烁,又恢复了生意场上老谋深算的样子。

“爹爹……”李青璇小声唤道,“你怎么了?”

李重山握紧瓷瓶,敷衍地笑了一下,道:“璇儿,姐姐给你的饮品,我让人拿去研究一下,若是能做出来,再送姐姐一些,岂不是更好?”

李青璇懵懵地点点头,她感觉爹爹似乎突然变得不那么开心了。

如果爹爹叫的是“青璇”,那就说明可以跟爹爹开玩笑,可以跟爹爹闹,还可以生爹爹的气等爹爹来哄。

如果爹爹叫的是“璇儿”,那就说明爹爹生气了,不然就是做出了根本不容更改的决定。

她有些不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想等爹爹的解释。

李重山却道:“璇儿,家里来了客人,你是主人,不去招待怎么行?”说罢挥手招呼两个丫鬟,便叫丫鬟带着李青璇回自己的小院去。

等李青璇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中,李重山才招手将管家唤来:“这瓶子里的东西,你去找几个有能力的医师看看,都有些什么功效,越详细越好。”

管家点头应下,接过瓷瓶就要去找人,却又被李重山叫住,嘱咐道:“多找几个人,越详细越好!”

管家道:“老爷是怕那位客人对小姐不利吗?”

李重山点点头,皱眉道:“青璇跟我走南闯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如此紧张这个瓷瓶,很奇怪。”

管家提醒道:“老爷,我看小姐这些日子,似乎变化不小。”

李重山脸色更加沉重:“青璇自小没娘,跟别人都不亲,更不喜欢丫鬟婆子小厮跟得太紧……要不是这样,又怎会让贼人钻了空子!”

管家垂首不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重山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她对谁都不上心,却如此亲近这女子,实在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怕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听说有许多药都有能控制人,青璇说她还喝了用奇怪杯子装的奶茶,那杯子怕是也有问题!我怕青璇……她……总之,你给我查仔细些!”

“哎,好的,老爷。”

管家应下,急匆匆地出门去了,只留李重山一个人站在前院,脸色阴晴不定,情绪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差点搞出个内伤。

第48章 最后一件礼物

48最后一件礼物

宋银泡在热水中,全身的疲劳都被张开的毛孔发散出去,她在浴桶中昏昏沉沉,期间丫鬟进来添过几回热水,等她快要睡醒的时候系统时间都凌晨两点半了。

小萝莉趣味索然地叫醒她,“姐姐,那些陌生的叔叔都回来了,爹爹叫我来请你去吃宵夜。”

她身后两个丫鬟,都十七八岁的样子,寸步不离地跟着。

宋银微微皱眉,她还没穿衣服,虽然浴桶边缘遮挡了自己的身体,可未着寸缕就与陌生人见面的感觉还是让她非常不爽。

两个丫鬟接触到宋银的目光,都回以一个客气的微笑,没有丝毫回避之意,更没有丝毫恭敬可言。

宋银吸了一口气,暴脾气如她,决定看在李青璇的面子上,忍了!

她微笑,道:“青青,你出去等我吧。”

李青璇看了看身边两个丫鬟,又看了看宋银背过去的身子,失落地应了一声,出门等待。

不一会儿,宋银一身暗纹白衣出门来,月光下的面容显得有些清冷,夜风微动,吹得她发丝轻扬,倒像是山里走出来的精怪,皮囊美丽而空灵,却野性难驯,没有太多烟火气息。

两个丫鬟脸上浮现一丝惊艳,瞅着宋银的白衣,神色有些复杂,却很快露出微笑,“客人请随我们这边来。”

宋银淡淡地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看两个丫鬟将李青璇护在中间,隐隐将她隔离在外。

她感觉到了,态度上的变化。

她受到了轻视,甚至从两个丫鬟的眼睛里看出了鄙夷。

浴桶边的小几上本放了为她准备的换洗衣裳,锦缎绸裙,摸起来手~感极好,但宋银选择穿自己系统出品的普通白衣。

若是李府上下对她亲切尊重,衣裳用度她也不会客气。

可……

宋银摇摇头,没有什么可是可言,只是看李青璇的表现,心里有些失望罢了。

她以为,她若是见了丫鬟们对她的态度,会为她闹腾,用她自己的傲娇方式护着她的。

可事实证明,似乎是她想多了。

穿过回廊,绕过庭院,还没出宅子便见整个前院人山人海,入目就是檐头屋角挂的一排红灯笼,以及庭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若不是觥筹交错的喧嚣声响在耳边如此真切,她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她热水澡泡久了脑子进水出现幻觉了。

这哪儿冒出来的那么多人啊?

庭中二三十张长桌围成一个框,桌上酒肉瓜果茶点糕饼摆放的满满当当,上百个身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就围着中心的框,端着酒杯,三五成群,嬉笑怒骂,划拳赌酒,场面十分活络,却又有点不正经。

庭院中不时有丫鬟婆子游走忙碌,将空碟空碗撤下,又摆放盛好的菜肴,眼下的场景就像一个大型自助餐会。

宋银有点懵逼,还有点晕人。

“姐姐,来吃点东西。”李青璇将宋银拉到桌边,递给宋银一副碗筷,宋银才回过神来。

场中的汉子们见了宋银,眼睛一亮,有几个喝多了酒,不正经地吹起口哨。

有人带头,便是一阵口哨声,百来人齐吹口哨,也颇有声势。

宋银沉下脸,很不爽。

甘一飞见状,喝道:“干嘛呢,干嘛呢?都放尊重点!这姑娘厉害着呢,你们一个二个不正经,平时练功就知道偷奸耍滑,我跟你们讲,你们这二百人里啊,怕是没几个是她对手咧!”

场中汉子们听甘一飞如此说,都有些不信,有几个甚至挤到宋银身边,挑衅道:“飞哥说你很能打,要不咱们比划比划,我让着你一点?”

说话时酒气喷薄,惹得宋银眉头蹙结。

李重山在场中笑眯眯地观望,没有丝毫东道主的和气圆滑。

宋银捏着碗筷的指节有些发白,被轻视、被防备、被鄙夷,甚至被当猴子戏耍围观……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只觉她心中憋着团火,上下不得,憋的她难受,很想发泄发泄。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这二百人都是军中的人了,她掂量着自己是不是惹得起这些人。

背包里还剩一张隐身符和两万仇恨值,全身而退似乎不是问题吧。

宋银突然笑起来,蹲下~身,从袖(xi)子(tong)里摸出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细长小筒子,平视李青璇,缓声道:“姐姐跟你相识一场,难得与你亲近,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纵是合拍也总有分离的一天。”

李青璇有些听不太懂宋银的话,却从话里听出几分别离意味,心中不安,难过涌上心头,鼻翼瓮动,瓮声瓮气道:“姐姐……你是不是不要青璇了……”

宋银笑而不答,摸着她的脑袋,继续道:“姐姐送你的这样东西,厉害得很,就是有点儿敌我不分,你随身带着,以后若是再有坏人打你的主意,你就把这玩意儿对着坏人的眼睛鼻子喷,保你全身而退。”

场中二百多人都围拢过来,伸长脖子看宋银手中的金属小筒,脸上都是怀疑神色。

“就这玩意儿还全身而退?开玩笑呢吧?”

“万一是什么厉害的暗器呢?”

“再厉害能有暴雨梨花针厉害?你看这东西有暴雨梨花针半分精巧吗?跟个铁疙瘩似,有屁用啊!”

……

宋银充耳不闻,更无视这些人的激将,微笑道:“姐姐马上就教你用这玩意儿。”

她把脸凑道李青璇耳边,无视李重山突然紧张的神色,耳语道:“等会儿姐姐一叫你,你就立马捏住鼻子眯起眼睛,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了吗?”

李青璇懵然点头,宋银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站起身来。

“你们这样的,我只能打十个,再多就不行了,你们出来十个人吧。”她语声淡淡,神色清冷中还夹着几分漠视。

汉子们听了这话,却都激奋起来。

这尼玛,看不起人啊!

打十个?就那小胳膊小~腿还敢说大话,兄弟们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汉子们你推我搡,互相使眼色,本想一对一意思意思比划两下赢了就好了,现在看来,不叫她吃点苦头,那兄弟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一会儿,大家统一了意见,走出十个汉子来。

“我们十个都抗揍,想领会领会姑娘的拳脚!”说话的汉子看了看同位代表的几个同伴,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出来的十个汉子,无一例外的虎背熊腰,牛高马大,看起来就是那种血厚攻不低的存在。

人群中立马有人哄笑起来,小声道:“不要脸,又装老实,咱们中,还不就他打起来最拼命!”

宋银听见,却不以为意。

百来个汉子立马动手将长桌撤到一边,把中间的空地清理出来,围观的让开足够的空间,把宋银和十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圈在最中间。

宋银退了两步,找到最适合突击的角度,叫道:“青璇!”

“哎!”李青璇下意识应声,她飞快地捏住鼻子,眯起眼睛,小跑着退到最边上,站到人群最外围,叫管家把她举起来看。

只见宋银一个闪身,已突进好长一段距离,而后三个汉子闷~哼一声,身体动作似乎迟滞一下,而后宋银素手微扬,把拔掉盖子的金属小筒对着是个汉子一阵猛喷!

剧烈的咳嗽声响成一片,刺激难闻的气体瞬时蔓延了整个院子,最惨的十人满脸红肿,眼泪鼻涕不断地冒,一个个捂着脸哇哇乱叫。

而宋银白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做出甩袖的样子,似是在舞蹈,又仿佛在抛什么东西。

她伸手的方向,却让人察觉到一股微妙的力,场中十人被这诡异无形的力扯得东倒西歪,时不时还身体一滞!

甘一飞大惊失色,真是走眼了,这女子居然是个气功师?

“咚,来自甘一飞……”

“咚,来自……”

“咚咚咚咚咚咚……”

脑中一连串的“咚咚咚”,宋银只作不知,【缘·心结】突进,【落·红雨】打击,在【绽·风华】的加速buff下,【落·红雨】主伤害,【缘·心结】补刀,两三个交替下来,被动都叠了不知道多少层。

宋银心算不好,只知道人越多貂蝉的被动爆炸越强,伤害越高。

她现在的体力只能支撑四个交替,等她翩然旋身跃出战圈,场中十人已如破旧的布娃娃般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甘一飞被吓得够呛,顾不得刺激苦辣的空气,奔过去查看兄弟们的伤势。

明明没有任何伤口,这些兄弟的脸色却都痛苦虚弱又疲惫!

甘一飞拔刀,指着宋银:“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宋银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让他们脱力罢了。”

甘一飞看看地上瘫倒的十个兄弟,又盯着宋银,喝道:“把解药交出来!”在他看来,宋银喷出的刺激气味一定是特殊毒药!

宋银睨着甘一飞,嘲道:“你不是也闻见了么?你怎么没倒下?”

“你!我!我……”甘一飞气结,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宋银的刀却不肯放下。

兄弟们的样子似乎和那几个小瘪三差不多……是中毒了?似乎中的不是这种刺激又苦辣的毒,不然为啥我没事儿?

宋银道:“放下刀子,他们没事,只是脱力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怎么……阿嚏……你怎么没事?”甘一飞迟疑着把刀收回刀鞘,打喷嚏时眼角滑下一串泪珠,两道鼻涕从鼻孔里掉下来,让他的戾气顿时变成笑话。

宋银翻个白眼懒得搭理,她总不能说她用了解毒散吧。

第49章 冷冷黑夜中唯一的一点慰藉

49冷冷黑夜中唯一的一点慰藉

一场不算冲突的小冲突在李重山的化解下化为无形,李重山赶忙吩咐人将场中瘫倒的十人抬去休息,又唤人提水来给喷嚏不断的众人洁面,又给二百人安排住宿,一番忙碌下来李青璇已呵欠连天了。

她蹭到宋银身边,拉着宋银的手,撒娇道:“姐姐我们去睡觉吧!”

李重山余光瞥见,顿时一惊,忙不迭赶过来,拽住李青璇,对宋银笑道:“再安排客房怕是会有些疏漏之处,恩人若不嫌弃,就在小女青璇的房中将就一晚如何?”

脑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咚,来自李重山的仇恨值110。”

宋银看看李青璇,笑了笑,道:“挺好的,洗漱之用,烦请费心。”

说罢转身就走,走得干净利落,倒叫准备好一番说辞的李重山有点憋闷。

“咚,来自李重山的仇恨值74。”

两个丫鬟看向李重山,李重山点点头,摆摆手,道:“去吧,好生伺候,别失了礼数。”

两个丫鬟小跑着去追宋银,李青璇想说什么,嘴巴才张却被李重山瞪了回去,立马委屈地瘪着嘴巴,眼睛里迅速氤氲了一层水汽。

李重山心一软,叹了口气,却还是没有松口,伸手将金属小筒子从李青璇袋子里拿来,道:“这东西太危险了,爹帮你保管,今晚你就睡在爹的隔壁,知道了吗?”

……

宋银前脚才进屋,两个丫鬟后脚就进了门,只是微微有些气喘,见宋银看过来,立马露出自以为得体的笑容,“客人要就寝吗?”

宋银点点头,“尽快打些热水来,我要洗漱。”

“咚,来自春芽的仇恨值99。”

一个丫鬟咬咬牙,去打水了,另一个丫鬟却还杵在房中,盯着宋银,让宋银有种受监视的不自由感。

宋银道:“我不习惯睡别人睡过的床铺,你去给我换套新的。”

“咚,来自夏叶的仇恨值99。”

另一个丫鬟咬咬牙,进最里间换褥子去了。

宋银长叹一口气,只觉心中无比憋闷。

不爽啊不爽,实在是太不爽了。

既有寄人篱下的憋屈感,又有受人监视的屈辱感,还有行动间的拘束感。

宋银这个人吧,向来是别人给她一分好,她若有心便回个十分八分的,她若无心就回一分了事;要是别人给她一分不好,她若无心便一笑而过,她若有心便回个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到底回几分还得看情况)。

这俩丫鬟之前看她还一副眼高于顶“对你客气是我看得起你”的架势,现在落到宋银手里便只剩受折腾的命了。

“这茶水怎么是冷的啊?”

春芽默不作声去茶房温茶,提着新煮好的茶给宋银续上。

“噗——”宋银把茶喷出来,“你是要烫死我吗?”

夏叶默不作声将茶斟了几盏,倒腾降温。

“噗——”宋银把茶喷出来,“这茶真苦,就没有果茶吗?”

春芽、夏叶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去茶房煮李青璇最爱喝的果茶,而后提着新煮好的果茶给宋银续上。

“哎哟,酸了!”宋银嘬了一口,咂咂嘴,嫌弃道,“算了,这茶我也不喝了。”

春芽和夏叶垂首,默默咬牙。

宋银谑道:“哟,咋还气上了呢?你们李府还兴这个啊?”

春芽和夏叶脑袋垂得更低,万分屈辱地松了咬合肌。

非常不爽,却要忍着,心中的怨气一个劲儿地冒,可惜还是得忍着。但凡面上有丝毫不敬,或是行动稍微慢了点,少不了宋银几句数落,完了还把李重山挂在嘴上。

“想不到李府的待客之道竟然是这样……”

“想不到李府的丫鬟竟然会这样……”

“想不到李重山对恩人竟然是这样……”

宋银淡定地看着后台不断增长的仇恨值,被防狼喷雾剂伤害过心灵和肉体的汉子们的怨气都渐渐平息下去了,反倒是这俩姑娘的仇恨值又稳定又长久。

“咚,来自春芽的仇恨值99。”

“咚,来自夏叶的仇恨值99。”

“咚,来自春芽……”

“咚,来自夏叶……”

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我唱完了你跟上”的架势,数值从头到尾都没变过,都是99,一直是99,持续不断,宋银暗叹神奇。

“行了,就这样吧,你们是要守夜吗?”宋银洗脸刷牙一切弄完,钻进温暖又柔软的被子,不等俩丫鬟回应就嘱咐道,“帮我关下灯。”

神特么关灯,关门关窗还关灯,有这么说话的吗?

毛病?

两个丫鬟翻着白眼将房间里所有烛火都吹灭,在黑暗中龇牙咧嘴发泄~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在宋银床边抖了地铺睡下去。

终于能休息了……

两人躺下,长出一口气,都觉得一阵轻松。

渐渐的,两个人的呼吸变得绵长,绵长,绵长……

就在这时,黑夜里突然响起一个嫌弃的声音,立马将二人从迷糊状态中惊醒。

宋银道:“你俩呼吸太重,影响我睡觉,离我远点。”

黑暗中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两个丫鬟拿铺盖生气,动作幅度很大,故意弄出很大动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了好一阵才在外间消失。

宋银看着后台不断刷新的99,终于不那么生气了。

暴打小流氓获得两万多仇恨值,防狼喷雾剂出场的范围伤害收获了三万多,折腾这俩小妞也收获不小,眼下仇恨值都快达到六万了,简直一夜暴富。

总算是冷冷黑夜中唯一的一点慰藉了,宋银叹道。

宋银怀着对俩小妞的殷切期盼,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相信一觉醒来,两小妞会带给她超大的惊喜。

比如一言不合仇恨值就涨个十万八万的……

李重山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李青璇,自己反而去睡隔壁书房了,自家女儿娇生惯养身体弱,睡书房到底太过寒酸,要是病倒了就不好了。

只是女儿泪眼汪汪却强忍眼泪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疼,同时对宋银的戒备和怨念也就越深。

好不容易把伤心的李青璇哄睡着,自己也有些疲累,正想让丫鬟服侍着盥洗就寝,书房的门却被轻轻叩响了,管家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老爷,结论出来了。”

李重山一听,强打精神唤管家进来说话,事关女儿身体状况,再疲累也得忍着。

管家的神色却有些复杂,李重山顿时心惊,声音也有些颤抖:“可是有什么大问题?青璇她……她之前还喝过别的,会不会……会不会产生什么作用?”

他急得在原地打转,懊恼道:“该请几个医师来来给青璇看看身体的!我……我怎么就忘了!”

“老爷!”管家见李重山情急失态,赶忙出声,“瓶子里的药水是好东西,几个医师都说是能改善体质的好东西,看样子也不似是假的,有几个问我还有没有这样的药水,说愿意重金买,更有几个愿意倾尽家产买这药方。”

李重山听得愣住,下意识问道:“就没有什么副作用吗?”

管家摇摇头,道:“几个医师都说这药没有副作用,就算有也极其微弱,甚至比平日的吃食都还安全。”

李重山急忙问道:“那药水呢,拿回来没有?”

管家为难道:“就一小瓶,分成十多份,找了十多个医师,那些医师说药水已经没有了。”

哪里是没有了,分明是不愿还,反正借口就是研究时用完了。

李重山脸上一片青白之色,跌坐到椅子上,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这可怎生是好?我……我居然……居然以为……”

他话未说完,却有懊悔之意,他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以为青璇才出狼牙又入虎口,以为宋银接近青璇是不怀好意……

回忆自己之前的态度、作为,再想起宋银的表现,李重山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这女子,更有可能让青璇失去这个“姐姐”。

管家劝道:“老爷放宽心吧,关乎小姐安危,再谨慎些都不为过。”

李重山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懊恼,他总觉得宋银这女子乃非常之人,总觉得自己似乎断了女儿的造化。

“这女子不似常人,青璇多接触也是好的,她随手送出的那个什么狼什么雾,也厉害得很……看来她是真心想青璇好。”

更何况他心系李青璇,李青璇难得有个愿意亲近的人,却还被他亲手造成了隔阂。

见李重山一脸伤心痛苦,管家开口道:“老爷,未必就没有挽救的法子,不妨听我一言……”

第50章 不会是个抖M的变~态吧?!

50不会是个抖m的变~态吧?!

宋银睡到五更天才醒来,迷迷糊糊中没有听到讨厌的公鸡打鸣声,正想翻身再睡,却突然惊觉这是在别人家,一惊一乍蹦跶起来,再想睡回笼觉,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春芽、夏叶两个丫鬟有没有睡好宋银不知道,但两个丫鬟显然早就备好了热水,宋银一起来便进来服侍洗漱。

才见面,后台就“咚咚”了两声。

宋银无语,这俩姑娘对自己是该有多怨念啊,自己都还没干什么呢,咋就仇恨上了呢?

再看后台,立马傻眼了。

灰黑色的桃心旁边,一溜儿的“6”,数了数,个、十、百、千、万,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宋银傻笑起来:“66666,66666,真6,贼鸡儿6!”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怕不是个傻的吧,咋还乐呵上了呢?

“咚,来自春芽的仇恨值99。”

“咚,来自夏叶的仇恨值99。”

宋银的脸垮下来,好不容易有个吉利数字,坚持一下会死吗?

见宋银变脸如此之快,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两个侍女忍不住皱眉,于是后台又来两声“咚咚”。

宋银无语了,却也没了再关注仇恨值的心思,只想着跟李重山打个招呼回家得了。

“行吧行吧,带我去见你们家老爷。”

金屋银屋不如自家的小破屋,再在这府里住下去,宋银觉得自己会拘束致死。

春芽道:“老爷繁忙,客人若是无事,在府中住着便是,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就好,无需知会老爷。”

“哦。”宋银面无表情,“那我走了,你们有空帮我说一声,没空就不用说了。”

两个丫鬟大惊之色,哪里还敢阻挠,虽然不喜欢这个事儿精客人,但若是叫老爷知道客人不辞而别,这种过失可是能断送前程的!

当即不再阻拦,赶忙带宋银去见李重山。

李重山在书房里忙得团团转,他安排了二百来人的吃住,租了半条街的宅院才将这二百人安顿下来。

这二百人便衣在镇中做任务,到了饭点就回来吃饭,他还得安排宴席以示感激,再加上还得参考管家的补救方法,一时间只觉头大。

宋银来告辞,面上挂着客气的笑,“感谢招待,宋银今日就回去了。”

李重山又惊又悔,赶忙挽留:“恩人救了青璇,在下十分感激,还请恩人赏脸,多留两日,晚上便有谢宴……”

宋银瞅着李重山这突然热情过度的笑脸,一时有些摸不清情况,但人都说晚上有酒席了,不吃似乎也不合适,吃完再走也不算晚。

“那好吧。”宋银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回房。

李重山赶忙出声,道:“小女在……”

他话还没说完,宋银却转身,眼神清冷,声音冷清。

“青璇既然已经回家,那我就放心了,你既为人父,就该担起人父的责任,孩子是自己的,你自己不照看孩子,巴着谁帮你照看孩子呢?或许你有钱,能用钱解决不少琐事,但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都不用心,你还指望着谁替你用心呢?”

李重山被这劈头盖脸一番话说得有点懵,他只是想给青璇创造个和宋银相处的机会而已,怎么就被教育上了呢?

他张口,想解释两句,却又发现言语是如此苍白无力。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细细回味这些话,可不都是说他的么,他能说这话没道理吗?

宋银继续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一个寡丧夫婿的女人,择菜时没照看好自己的孩子,叫狼给叼走了。”

“等她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只剩零碎白骨和一只染血的小鞋。”

“她心中绝望,只觉生无可恋。”

“她逢人便哭,哭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哭自己犯傻居然不懂防备饿狼下山捕食。”

“听她哭诉的人们刚开始还同情她,但日子久了都不当回事儿,反而反复叫她讲儿子被狼叼走的故事,把她的眼泪和痛苦当做笑话来调剂生活。”

宋银讲到这里,冷笑一声,嘲道:“可不就是傻吗?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照看,指望谁掏心挖肺地照看呢?自己的苦难和痛苦逢人便说,指着谁同情呢?”

清冷的眼神斜睨了李重山一眼,而后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李重山苦笑,他感觉到了宋银的轻视和不屑,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和斥责,可他却无从反驳。

可不就是他指望下人们照看好女儿,才把女儿弄丢了吗?

不可否认,她说的有理。

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个小女子给训了。

可他却被训得心服口服,脑中反复回味宋银讲的故事,越想越觉得这故事透露出人性的冷酷和说书人的光辉伟大。

说故事的人似乎冷静得近乎冷漠,唇似枪舌如剑,一枪一剑地挑开人性,将丑恶揭露在世人面前,用血淋淋的教训来引起人们的警醒之心,实在发人深省,让人崇敬。

李重山叹道:“是我小气,见笑于大方之家,此女手段奇诡,性格乖僻,却有圣人心性,青璇若是能长成这样,我便不用担心了。我……我……唉,是我断了青璇的造化!”

若是自己的女儿也长成这样,当爹的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似荆棘玫瑰,既娇美如花,又坚韧顽强若蒺藜?

手段奇诡,说明有自保手段,不会被欺负。

性格乖僻,说明心性坚韧有原则,不会被挫折轻易压倒。

圣人心性,这样的人往往心怀天下,高德自律,一身造化,不是位高权重有通国富贵,就是青史留名受万人敬仰。

管家看出李重山心绪起伏,开口安慰道:“老爷,小姐已受影响发生变化了,关系都是经营出来的,不必着急。”

李重山浸~淫商场多年,因情绪起伏太大,脑子才没转过弯来,眼下被管家点醒,立马恍然。

“对!关系都是经营出来的!”李重山重拾信心,坚定道,“我是商人,那就用我最习惯的方式在经营这段联系!”

“我昨晚听青璇说了些她的事,她在凤鸣村办学,却不为赚钱……无利不起早,不为利,必是为了名!”

“也是,有圣人之心,自然要有圣人之名,那便这样吧,你来,把这件事情做好……”

李重山召过管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安排下去。

管家一一应下,不时小声提几个意见,李重山也露出惊喜之色,连连点头。

宋银百无聊赖地待在李青璇房间里,吃吃、喝喝、玩玩、睡睡,不时**一下春芽和夏叶,时间过得也不慢,一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只是后台不时冒出李重山的几条大额度好感度记录弄得她有些迷糊,搞不懂这李重山到底是要干啥。

这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快,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刚开始的时候吧,感激都写在脸上;后来吧,一脸戒备防她跟防贼似的;再后来吧,突然表现出迷之拉拢,宋银甚至觉得这家伙似乎在讨好自己,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不知道,在洗髓露、防狼喷雾剂的铺垫下,鲁迅先生的故事已折服了李重山。

她不知道,她在李重山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手段诡谲性格乖僻却有圣人之心的奇女子。

她要是知道一定会笑出声来,为自己发声:手段诡谲是因为有仙女系统,性格乖僻是因为不怕惹事,有圣人之心的更不是她,而是已经留名青史的伟人!

可惜她不知道啊!

所以想她不通这样的变化,想不通,便疑惑,便迷惑,便百思不得其解。

宋银默默回想变化是啥时候开始发生的……

然后她想到自己不给面子一顿嘲讽,之后就开始冒好感度……

宋银的鸡皮疙瘩突然掉了一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尼玛,不会是个抖m的变~态吧?!

第51章 暴富初扬名

51暴富初扬名

凤镇热闹了,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谈论一件事情,翠峰阁的老板李重山为谢恩,包下了镇中最大的福满楼,大宴二百位恩人呢!

福满楼外更是沿街摆了流水席,走过的路过的但凡找到位置,都能吃酒席。

一时间福满楼外人山人海,连带着周边酒楼的生意都好了几分,整个凤镇都在讨论这件事,有不少人携家带口地往福满楼赶,凑热闹也好,占便宜也罢,总之没坏处。

宋银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福满楼内外处处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一片的人影,伴着嚣嚣闹语,吵得她头晕,更有些茫然。

这阵势有点大啊。

福满楼占地面积不小,又是三层楼,同时容纳二百多人吃饭并不是问题,福满楼外的长街虽是公家地皮,但流水席这样众人喜闻乐见的好事,只要通报一声也不是问题。

李重山没有过多废话就吩咐开宴,端菜的小二们鱼贯而出,菜肴呈上,吃饭摆酒的喧闹声便没停过了。

宋银和甘一飞等人同桌,都在福满楼最上层,等宋银一脸懵地被人领到顶层的时候,宽阔的大厅里已满满都是人了,并不比楼下清静多少。

更有几桌坐的都是老人,一个个自视甚高的样子,似乎很看不起这些小辈。

宋银不喜这样的场合,不能好好吃饭不说,更要应付别人的搭话,搭话时还得露出客气得体的微笑,不能让人感觉到敷衍。

酒过三巡,宋银微笑得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李重山举起酒杯站起来:“今日开宴,是为了宴谢几位恩人!”

众人喝酒吃菜之余将暮目光转到李重山身上,等着李重山的发言。

李重山将李青璇被恶人设计走丢,被宋银救走保护,再被甘一飞等人解救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语气深沉,感情充沛,听得在座诸位感同身受,唏嘘不已。

那桌老者更是对宋银微微点头,以示嘉许,那表情就像在说:“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宋银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散去,李青璇察觉,轻轻~握住了宋银的手。

宋银长出一口气,眼眸微垂,只顾吃饭,不肯再理会旁人各类神色交流。

场中老者们微微色变,眉头微蹙,很是不满。

李重山的发言终于到了高~潮部分,他道:“宋姑娘侠义,救了我们青璇,是我们李家的恩人,我愿让出翠峰阁的五成红利,从此宋姑娘便是翠峰阁的二当家!”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宋银懵然抬头,盯着李重山,眼神凶恶中又夹杂着厌弃。

我把你女儿当妹妹,你特么居然……居然想泡我?!

原谅宋银实在找不出自己被钱砸的其他理由。

像福满楼这样的酒楼一年赚四五千两银子完全不是问题,翠峰阁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五成红利就意味着每年两千两银子,那么大的手笔,又怎叫宋银不惊疑。

宋银豁然起身,道:“李老板好意宋银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宋银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还望李老板收回此言,不要叫我为难。”

李重山依旧笑着,“宋姑娘还以为我青璇孩儿不抵这五成红利?区区小钱,和我青璇孩儿的安危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这番打趣,却叫众人看向宋银的目光多了点不满,意思意思推拒一下是也就行了,至于装那么像吗?

宋银还欲再说什么,却见李重山已从打开一个方正小匣子,里头是几张盖满印章的契子,还有几纸文书,便默然讲话咽到肚子里。

李重山道:“契子文书都在盒中,谢诸位公老在此见证!”

说罢走到宋银身边,将小盒子递给宋银。

宋银面无表情,更不知该作何表示。

李重山又道:“户口已迁入镇中,在翠峰阁附近一座小院,房契也在盒中,宋姑娘要保管好。”

宋银凌~乱,房子都买了,是要上演金屋藏娇?问过她意见了没有?

然而在场的人目光都看向这处,宋银想发作时,却有只小手拉着自己。

宋银长出一口气,忍了。

李重山却还没完,继续道:“我在镇中置办了一处宅子,正在改建当中,等完工便招收学子,建成书院,到时候宋姑娘便是宋记书院的山长!”

场中一片掌声雷动,几个公老高兴得眼冒泪花,连称办学是义举,是凤镇的福音,将李重山夸上了天。

李重山连连谦让,笑容款款,客吹主捧,场面十分和谐。

宋银抿抿嘴,想说什么,然而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又轻轻晃了晃。

嗯,那么多人,忍了。

宋银笑笑,没说什么,接过盒子,继续微笑:“我能继续吃饭吗?”

李重山的笑容一僵,咳嗽一声以掩尴尬,然后才继续道:“福满楼的菜肴最丰盛当数凤镇第一,今日宾主尽欢,大家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军中的汉子们难得有放开吃酒的时候,听李重山发言结束,都欢呼起来。

觥筹交错声响,待酒喝到酣处,军中的汉子们赌酒划拳,被请来做见证的村老文人也都行起酒令来。

宋银处在喧嚣声中,只做听不见、看不见。

她的眼中只有饭菜,没有旁人,就连身边的李青璇都没看一眼,只是咀嚼得非常用力。

甘一飞喝了几杯酒,话匣子打开,端着酒杯凑到宋银身边,小声道:“你救这小丫头是见义勇为,李老爷的报答也够丰厚,你这也算一夜暴富了哈!”

宋银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你说够了没有?”

甘一飞似是没有察觉宋银的情绪变化,接着道:“我们兄弟也算是占了你的光,以后若有机会不妨再在一起喝酒吃肉。”

宋银语含幽愤:“你很羡慕是不是?”

甘一飞饮了一口酒,叹道:“没什么羡慕不羡慕的。”

他敲着杯盘似唱似叹:“总有人沙场断头颅,总有人安乐窝里享温柔,总有人朝堂之上经天纬地,总有人面朝黄土为生计发愁。”

宋银听得有些愣神,甘一飞又压低声音,道:“不是一类人,追求又怎会相同?不可比、不可比,不比就不纠结。”

“我们这类人只知今朝有酒今朝醉,李重山那类人要沽酒待我斟酌,那群老头子装模作样不过撑起些俗礼,那些个文人却要书写诗篇传唱出去!哈哈,宋姑娘,你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追求?”

宋银默然,自己是什么追求?

自己追求的真是不愁吃穿的“安乐窝里享温柔”么?身怀仙女系统难道还真能安心做米虫么?

自己本就是非常之人,又何必用世俗虚礼来拘束自己?不是一个位面,又何必惧怕弱者的企图?

就李重山那样的,再来一百个她都不虚。

既然如此,那又怕什么“金屋藏娇”,怕什么私宅学院?

李重山既当众说是谢礼,坦然接受就是,真有什么企图,打出去就行。

既已想通,宋银只觉心中顿时坦坦荡荡,一股豪气油然而生,顿时笑起来:“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甘一飞被那灿然的笑容晃得一晕,咧嘴笑道:“说出来吓死你。”

宋银笑笑不说话,这话题就算揭过去了。

甘一飞给自己又斟上一杯酒,道:“你见义勇为是义举,现在事情闹得广为人知,县令会嘉奖你,你要出名了。”

宋银有些惊讶,还有这种操作?

甘一飞筷子指着楼梯口,小声道:“看到没,这小地方藏不住消息,大宴宾客,设流水席,事情的由头明天必然会传遍大街小巷,就是县令不嘉奖你,你也出名了。”

宋银顺着他筷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楼梯口又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不时还同距离近些的人搭话,看样子是在打听消息。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好奇会催动人探索并传递消息。

宋银有些愣神,这是要火的节奏?

甘一飞却小声提醒道:“你要小心了,你坏了一些人的事,说不定会被报复。”

宋银神色一凛,点了点头,轻声道:“嗯,知道了,多谢提醒。”

甘一飞闻言,也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小抿一口,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第52章 半数家产谢恩人

52半数家产谢恩人

一日之计在于晨,宋银在晨光熹微之时就醒了,唤来两个丫鬟打水洗漱,准备出门。

两个丫鬟的态度转变巨大,笑容热切,任宋银如何找茬儿都没有贡献丝毫仇恨值,宋银觉得无趣,也懒得再折腾。

倒是李重山听闻宋银要回村,忙不迭赶到李青璇的小院,一阵嘘寒问暖。

宋银道:“李伯伯不妨有话直说。”

李重山被堵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李伯伯”是什么鬼?

“咚,来自李重山的仇恨值99。”

然而他很快恢复正常,决定无视这个称呼,期期艾艾道:“之前与你交接的那些契子,其实……”

话没说完就被宋银打断:“哦,我知道了。”

李重山只觉眼睛一花,就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匣出现在宋银手上,素手抬着木盒,就伸到自己眼前。

李重山和两个侍女都有些惊讶,一个劲儿地往宋银怀里瞅,衣衫并不厚实,宋姑娘身形又瘦,盒子也不小,怎么还贴身带着,说掏就掏?

“里面的文书你看一下。”宋银神色冷清,语气生硬。

李重山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要当场奉还,叫自己检验,以防被自己坑?

“咚,来自李重山的仇恨值99。”

他脸一黑,明白产生误会了,宋银这架势,分明是把谢恩宴当成了一场表演,于是才会归还契子。

“不是不是!这些契子是用来感谢给宋姑娘的,还请一定要收下!”李重山不敢再含蓄,直接说出心中所想,“这次开口,并不是不让宋姑娘回去,而是想问问宋姑娘之前给青璇的……饮品,还有吗?若是有,厚颜……”

话没说完,就见宋银将手中的木匣塞到怀里,再伸出来白净的手掌心里立着个白瓷小瓶。

李重山虽觉羞赧尴尬,却还是表达出了感激之意,最后才吩咐管家安排几个壮硕男仆送宋银回村。

宋银默然。

李重山如此安排,显然也知谢恩宴会让宋银陷入被报复的可能。

可是他还是办了这个谢恩宴。

一来,彰显自己的财力和对女儿的爱护之情,借此叫惦记女儿的人动手前都掂量掂量。

二来,宋银并不是自己的闺女儿,表达过感谢,宋银也收下了高额回报,就等于交易达成,再帮女儿吸引下贼人的注意力不是正好吗?

三来,宋银手段诡谲,性格乖僻,又有圣人之心,就算遇到危险也一定能化险为夷,而宋银对青璇又十分爱护,必然也乐意当青璇的挡箭牌。

这些理由,宋银没有说穿。

五个家丁受管家吩咐,护送宋银回村,他们也知宋银已成为翠峰阁的另一个主人,都十分恭敬,只是宋银神色冰冷,不假颜色,倒叫他们有些郁闷,不知该如何巴结讨好。

回村路上,但凡人多之处,诸如酒肆茶棚,处处是“富商李重山半数家产谢恩人”的议论声。

半数家财?

宋银忍不住冷笑,贫穷果然能限制人的想象力,真以为一座酒楼就是李重山的全部产业了?

人们在谈论这件事时,毫不掩饰对宋银的羡慕嫉妒恨,更有不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言语之中多对宋银诋毁诽谤。

各样难听的说辞都有,宋银沉默地听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在凤镇之中已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她面色有些沉重,说不定过段时间,多数人都会知道她的容貌特征,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她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角色。

而这一切,似乎都拜李重山所赐。

车马行不远处,几个形容猥琐的瘦子四处张望着,见到宋银便都打起精神来,对身后一个长相凶恶的壮硕男子道:“老大!就是那个女人!她一人打了我们八个兄弟,把兄弟们送到县衙监牢的肯定也是她!”

周万兴阴狠地瞅了一眼宋银,道:“这五人总不能时刻护着他,你们把她给我盯紧了!不要擅自动手,她的行踪需细细给我汇报!”

“是是是,只是盯梢的话,绝不会有问题!”几个瘦子连连保证。

……

李重山握着小瓷瓶站在院中,眉头蹙结,显得十分纠结,他挣扎良久都没做出决定。

管家从月亮门进来,小声道:“老爷,她已经回去了。”

李重山这才回过神来,凝视着小瓷瓶,做出了决定,连忙道:“快快快,备马!你在府中安排那些军爷吃住,派些人与我同去就行了。”

“哎,好的,老爷。”管家点头应下。

李重山急忙冲回自己院中换衣,才冲到月亮门就急急转身,道:“多安排些人马,多备一匹马,我要带着青璇去。”

“好的,老爷。”管家点头应下,心中却对那女子有些佩服,相信老爷就是听了她一席话,才会临时做出见那位也带上女儿的决定。

宋银到家,给同行的五个男仆发了赏钱,叫他们回去。

村中的人听闻宋银回来了,来了些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闲话也散去了。

隔壁陈家邀宋银吃晚饭,宋银正觉腹中饥饿,便也不客气,埋头吃了两碗饭菜,吃完便拉了陈小虎到“宋记学堂”,把素净的棉布全拆了,送与陈家。

反正她也要走了,学堂也开不下去了,这些素净棉布对农家人来说等于十来身新衣裳,宋银自己用不着,索性留给陈家,还赚了一波好感度。

……

宋银到达凤鸣村之时,李重山抱着李青璇扬鞭打马,带着一队人直往凤镇西北方向而去,奔驰良久才停在一个军营面前。

戍守营门的步兵长戟虚刺,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李重山赶忙翻身下马,拱手道:“洪商李重山,有要事求见王爷,还望军爷通报!”

军营中兵戈声响,杀伐气重,不时迸发出演武练兵之声。

李青璇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紧紧抱着李重山的大~腿,小声问道:“爹爹,这是哪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重山将李青璇搂在怀中,柔声道:“这里是滇南王镇北大将军的军营,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李青璇仰起头,笑得两眼弯弯:“我听说过他,丫鬟们都说他长得极其英俊,爹爹你见过他吗?”

李重山微笑着点点头,“见过,璇儿等会儿也会见王爷,一定要乖巧知道吗?”

李青璇惊喜地捂住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连连点头,道:“我也能见郁垚王爷吗?好开心呀,我保证听话懂事,绝对不会给爹爹丢脸!”

第53章 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以身试毒!

53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以身试毒!

八百里连营,演武声响,杀伐之气直冲云霄,军营之中自有一番铁血肃穆的氛围。

最中心的营帐之中,主用摆设都有,进帐便见一张木刻猛虎图屏风,下设软榻小几,塌旁一张甚宽的长案,案头摊着半掩的行军图纸。

李重山不敢乱看,低眉垂首,拉了女儿下跪行礼,“李重山携小女青璇叩见王爷,谢王爷搭救之恩。”

屏风前的软榻上歪坐着一个容颜举世的男子,身着月牙底暗金色枝叶流纹袍,慵懒中透着几分冷肃,宛若九天神明般不容侵犯。

郁垚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敲塌上小几,淡淡一眼瞥来,“粮马琐事不是你非要见我的理由,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未开口,李重山不敢擅自起身,只是额上冷汗涔涔。

他听懂了这位的话外音,若是自己接下来送上的消息不够分量,那自己在这位的心里便会被打上“恃宠生娇”的标记……

后果便是自己会失去这座大靠山,这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重山想了想,在心中把发生的事儿过了一遍。

他对宋银送出的药水很有信心,赶忙赔笑:“小人有物呈奉,定不会叫王爷失望!”

说着就将那白瓷小瓶儿和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细长小筒子双手奉上。

“小女被贼人设计走失,有幸被一奇女子救回,这奇女子临别前送了小女青璇两样东西。”

“这白瓷小瓶里的药水能改善人的身体资质,寻了十多名医师鉴定,都是千金难得的好药,特献与王爷。”

“这细长的小筒子,是……是叫……什么狼什么雾?”他将目光转向李青璇,等李青璇提醒。

郁垚淡淡扫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行军图纸卷起来,顺着李重山的目光看到一个生得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儿。

李青璇小心翼翼地看着郁垚,觉得这男子长的俊美,宛若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只是神色冰冷,看起来怪叫人害怕的……

她往李重山身后缩了缩,小声道:“姐姐说这个叫防狼喷雾剂……”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偷瞧了郁垚一眼,更小声道:“爹爹,为什么我们还要跪着?”

“王爷恕罪!”李重山拽了一把李青璇,制止她再接着说,只是额上冷汗更多,忍不住抬袖拭汗。

郁垚功夫不错,耳力更是惊人,他眉头一挑,只觉这女孩儿童言纯真,嘴角一勾,“无妨,童言无忌,起来说话。”

他微微正了正身子,修长的手指往李重山手上一指,屏风后立时走出个面容坚毅又挺拔如松的男子。

景之取过李重山手上的物件,奉到郁垚面前,在郁垚的示意下放到小案上,出帐去找军医常澍。

李重山继续道:“这防狼喷雾剂实在了得,那女子只是轻轻一摁,这小筒子里就迸出奇毒,气味辛辣,让人眼鼻刺痛,十个军爷瞬时失了战力,整整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

郁垚把玩着防狼喷雾剂,只觉手感很轻,不像有奇巧装置的样子,不由轻笑道:“这玩意儿竟如此厉害?”

景之领了常澍进来,郁垚一指小几上的白瓷小瓶儿,“常叔,这药水你研究研究。”

瘦得宛若皮猴似的军医大爹接过瓷瓶,揭开瓶盖便嗅起来,疑惑道:“没啥味儿啊……”

郁垚将防狼喷雾剂丢到景之怀里,走下软榻,向帐外走去,“出去看看这玩意儿的厉害。”

一众人忙不迭跟上,军帐外的将士赶忙行礼问候,在景之的手势下列队集合,很快列出一个整齐方阵。

郁垚冷声道:“出来十人,试毒。”

将士们面露讶然之色,虽然犹豫,却依保持着安静整齐。

郁垚问道:“毒性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李重山赶忙称是,“半时辰都不用,冷水清洗就能缓解毒性!”

郁垚不再说话,沉静的目光审视般地看着这些将士。

将士们在他的目光下站得越发挺拔,倏忽间二三十人走出列队,拳头捶胸,毅然吼道:“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以身试毒!”

“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以身试毒!”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军营,所有的将士脸上都浮现骄傲又坚毅的神色!

郁垚点点头,似乎没有表情变化,军中所有人却都明白,王爷此刻必然是满意的。

他淡淡道:“无妨,就你们了,列队。”

他将目光转向李重山。

李重山心中忐忑,硬着头皮走上前,“诸位将士,得罪了。”

出列将士都看到了李重山手中的细长小筒子,默不作声地围拢过来,保持着一个前冲就能发起冲锋的距离。

李青璇歪着脑袋,眨巴着灵灵的大眼睛,问道:“爹爹,是要对这些叔叔用防狼喷雾剂吗?”

李重山顾不上一颗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敷衍地点了点头。

哪知李青璇雀跃起来,奔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腿,撒娇道:“爹爹,爹爹,那是姐姐送给我的,我还没用过,让我用一次好不好?”

李重山为难地看向身旁尊贵冷肃的那位,露出踌躇之色。

郁垚哂笑,声音冷漠:“稚子童真,试毒罢了。”

众人都懂这意思,心中有数。

李青璇笑嘻嘻地抢了防狼喷雾剂抱在怀中,笑嘻嘻地做出夸张表情,道:“我的防狼喷雾剂可是很厉害的,叔叔们小心哦!”

出队的二三十人见是个模样可爱的瓷娃娃,一个个都收起行伍之气,露出自以为和善亲切的笑容来,试图在围拢之时不吓到小女孩儿。

却不想李青璇嘟了嘟嘴,身子扭得跟麻花似的,小声嘟囔道:“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行伍汉子们:“……”

行伍汉子们干咳两声,“我们准备好了,小姑娘你可以开始了!”

说话间众人已将李青璇围在中间。

突然间,李青璇捏住鼻子,紧闭双眼,小手按着金属小筒子的喷头胡乱挥舞。

挥舞间紧闭双眼跌跌撞撞地跑出合围圈,跑得远远的才撒开手,睁开眼睛。

然后她惊讶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小手更是后知后觉地捂住脸,小肩膀不停地耸动,显然难掩兴奋满足。

辛辣气味弥漫,中心二三十个将士手足乱挥,狂咳不止,更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跌跌撞撞,阵型散乱,可谓空门大开。

郁垚眼眶有些发红,神色阴沉冰冷若封印了千年的冰霜。

这奇毒能让将士们瞬时崩乱,若是有人持剑路过,一剑一个简直再轻松不过。

这样的武器,即便有些敌我不分,但……若是用在战场上厮杀之时,以有备之心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绝对能颠覆性的胜利!

他在小萝莉捏住鼻子的瞬间就屏住呼吸猛然退远,此刻缓缓呼吸依旧被空气中的辛辣气息烧得喉咙刺痛,眼睛更是辣得发热。

他甩袖就走,面沉脸黑,冷冷吩咐:“十日之内,将那奇女子带到我面前来!”

全军肃穆,此时此刻一片寂静。

王爷震怒之时便是这样,上次王爷露出这样神色,还是在关在折了一队先锋斥候。

景之垂首,领命退下。

王爷只有在对他下命令时才会不问不管,连名姓也不道一个。

这并非是王爷不爱重,景之懂得,更不会心怀芥蒂。

他是王爷过命的心腹,王爷视他如手足,试问一个人抬胳膊动腿还会问问胳膊腿愿不愿意动?

郁垚回到军帐,只觉心有股不能掌控的怒气,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本军情,想借此平复心情。

军情密折才拿起,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却叫人平白烦躁,当即又将密折摔到小几上,打出一声脆响。

他在帐中默立一会儿,眉头却越发紧皱,忽而拔剑,剑光闪烁,剑气袭人,却紧急灼燥。

他不满意地反手一剑,只闻一声铮鸣,长剑已遥遥飞回剑鞘。

大力丸也好,防狼喷雾剂也罢,且不管那白瓷瓶中的药水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制造这两样东西的人都必须为他缩用!

他紧皱眉头,分外不解,为何这些东西都一股脑冒出来了?莫非又有什么阴谋?

第54章 县令亲临

54县令亲临

军营之中,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惹得上官动怒。

景之捧着白瓷瓶儿和防狼喷雾剂进了主帐,果然见自家王爷眉头微蹙,明显不快。

他将两样东西放到小几上,道:“主上,李重山说这两样东西都是献给王爷的。这白瓷瓶里装的,常叔说可能是失传的洗髓露,对提升人体资质确实有好处。”

郁垚的目光落在小几上,眼眸深沉,良久才道:“既是送给那小女孩儿的,本王又何必夺人所爱?”

他嘴角冷漠地勾起,哂道:“还回去。”

景之点头应允,拿了小几上的两样东西就走出营帐。

关于那个奇女子,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李重山。

王爷不屑夺人所爱,因为王爷图谋甚远,要将那奇女子掌握在手中!

……

学院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宋银窝在村子里,宅在自己的小破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睡懒觉。

改建宅院的事热闹非凡,时时会有镇上的人围观。

李宅管家为将学院名头打出去,围观人中但凡有小孩儿的,或是抓把葵花籽儿,或是抓几颗糖,惹得时常有小孩儿在边上转悠。

小孩儿转悠,又带动小孩儿的家人在附近盘桓,改一时口碑无两。

这些事情宋银都不关心,她只是有些疑惑,都过了那么久了,李家人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告官之后终于服气了?

宋银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照李家人的尿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想要的东西不管能不能得到都会想方设法耍赖试试。

更何况全家人都挨了板子,又折损了不少银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闹不少幺蛾子出来烦人。

她心中嘀咕,暗自防备,但没人来找麻烦,着实过了几日清净又懒散的日子。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宋银将家中所有物件都收到系统背包里,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毕竟世界那么大,宋女侠想去看看。

四下环视这穷的冒泡的村子,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村子再也不回来,宋银就戏精附体,觉得应该矫情地再用脚步丈量一下这片贫穷的土地。

她“伤感”地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才走到谷场边,便听见不少人聚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明显有八卦可听。

宋银凝神细听,隐约听见几个关键词“李家”、“杨辣子”、“李竹枝”……

明显跟李家人有关系!

宋银精神一振,赶忙凑过去,“婶子们在讲啥好笑的事情呢?”

“咚,来自……”

“咚,来自……”

几个女人轮番瞅了她一眼,都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继续讲话。

一个婶子道:“可不是吗,前还叫人回来借银子呢,说是缴纳不了罚银就不能回来。”

另一个婶子翻了个白眼,道:“脑子被矢糊了才会借钱给他们家呢,照我说啊,谁家都甭管,就让他们一家子在牢里过日子得了。”(矢,通“_”,一切为了和鞋。)

“就是,放出来还不是要祸祸咱们村,咱村都成笑话了,我都不敢去我清水村的表姐家串门儿了!”

又有一个婶子表示了担忧:“可他们毕竟是咱们村的人,进了监牢,到底还是影响咱们村的名声,我家玉凤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去别的村说亲,都矮人一头,愁死我了。”

一个大妈笑道:“叫我说啊,咱们都别操那个心!村正不可能不出面的。”

“就是就是,现在不出面就是被李家人寒了心,故意要叫李家人多受点苦,过两日村正定会出面筹钱的。”

……

听到此处,宋银才明白,不是李家人不想来给她添堵,实在是因为李家人不交罚银,回不来啊!

宋银捂住嘴偷笑两声,慢悠悠地踱往李家,大门果然紧闭,心中更是一阵暗爽。

正盘算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搞点事情隔应李家,就听见村口传来喧闹叫喝声。

不少人听闻动静从屋里出来观望,又有人叫喝着“出大事了”狂奔而去。

人人好气,都一头雾水,琢磨着出啥大事儿了,步子却往村口迈去。

宋银正奇怪呢,却见人群喧闹着朝自己的方向过来,左右四顾,确定人群脚下的崎岖小路只能通往李家,心中顿时微妙起来。

立马闪在一边,就见一群皂色小吏围着中心几个人过来。

宋银瞪大了眼睛,最中间的赫然是身着蟒袍的洪县县令,面色阴沉中又有几分正气!

李家人恶毒垂头丧气地被铁链锁了手脚,串成一串,行走间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冬梅脸上难掩惊慌之色;李竹枝张着嘴吧哭泣,却发不出声音,显然哭坏了嗓子;李冬青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杨辣子却两眼乱瞅,在看到宋银的时候眼神格外凶狠。

“咚,来自杨辣子的仇恨值444。”

皂色小吏们已经近到眼前,宋银漠然让开,对杨辣子这个人却越发警惕了。

能惹得县令身着官服亲自上阵,可见事情已经闹大,李家人已经到了自顾无暇之时,可杨辣子这时都不忘怨恨自己,可见根本是个不见棺材不死心的主。

虽说杨辣子的武力值宋银并不放在眼里,但老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百日防贼的道理。

被杨辣子这样不知悔改的人惦记上,隔三差五就过来找个麻烦、刷个存在、闹个幺蛾子……也实在让人闹心。

她融入人群,打算看看李家人到底闹了啥事儿,居然让一县县令亲自下乡。

李家人诬告宋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已经传得全村都知道了,就是附近的两三个村子也有所耳闻,此刻大家的猜想和宋银也差不了多少。

莫不是交不上钱,还说了啥大不敬的话惹怒了县令,所以县令才亲自带人来搜罚银?

官民之间本就是完全不同阶级,平民对朝廷官员有天然的畏惧。

县令大人微胖的身材将蟒袍撑出阔气,肿泡眼上两道粗眉竖起愤怒,真有几分威风堂堂,叫人不敢侵犯。

二十多名皂衣小吏个个腰挎制式长刀,面色凶恶,都握刀戒备,一副时刻准备着抽刀砍人的架势。

一时之间大家瑟瑟沉默,都远远地看着,不敢接近。

很快,一行人走到李家宅子面前……

第55章 给我挖!

“大人,就是这儿了。”老梁指着李家的屋子,说道。

县令看了看屋子,飞起一脚踹在李冬青腿弯上,把李冬青踹得一个趔趄跪在地上,自己也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几个小吏赶忙扶住,却见县令气得面色通红,指着李家的房子喝道:“给我挖!”

向来自视家教良好的县令气的一个劲儿地哆嗦,指着李冬青的手指不停地戳着李冬青的脊梁骨。

“贼胚子!贼胚子!你这心黑手辣的贱胚子!”县令用力戳着李冬青的背,还嫌不够解气,又连踹几脚。

围观村民本就畏惧官威,此时此刻见县令对李冬青拳打脚踢,都吓得屏吸凝神,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老梁等人赶忙去拉,县令一边扑腾,一边叫嚷:“挖呀!我连你们挖呀!你们一个个装没听见是不是!”

老梁等人求助似的看向范通判,范澄架住县令的胳膊,小声道:“大人稳住,可别叫不懂情况的村人误会了。”

县令淡定下来,颤抖着手指,指着李家的屋子,“你,你,你看着,挖!”

宋银觉得奇怪,到底是啥事儿把县令气成这样,她乘人不注意,从系统背包里取出她的小破凳子送到县令面前。

“大人,请就坐。蔽乡寒碜,大人将就将就。”

县令冷静下来,转头看到宋银送凳子来,顿时气消了大半,“原来是你这小女子,你来的正好,家里可有锄头,拿来给他们使使。”

宋银还没说有没有呢,就见范通判同老梁等人吩咐了什么,只见老梁等人不假颜色地养周围的村民家去了,再来时已人手一把锄头了。

李冬青这时候才露出惊恐神色,杨辣子见屋门被暴力破开,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膝行到县令面前,哭道:“请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民妇知错了,民妇真的知错了!大人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县令气得面色发白,冷声喝道:“你知错了,错在何处了!”

杨辣子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见老梁等人在屋子里肆意搜索,终于匍匐在地,闷声嚎哭。

老梁从灰头土脸地从屋里走出来,“大人,地面太夯实,实在难挖。”说罢一脸期待地看着县令。

县令皱眉,心中实在郁闷,夯实难挖也得挖啊!难道老梁是想借机偷懒不成?

正要发怒,却被范澄扯住了袖子。

范澄道:“大人身为一县父母官,遇事可招民夫来办事,况且此事重大,叫这个村的人来做个见证也好。”

县令点点头,“你说的有理,你带人去招民夫来助我。”

范澄领命,带了老梁去同村人讲话。

此时系统时间两点半,大多数的青壮劳力都在田间劳作,但官命不可违,一县父母拘招,田间劳作者都成群结队地扛着锄头回来了。

宋银瞅着李家人的反应,杨辣子哭得疯狂,李冬青面色发白,李冬梅垂头哭泣,只有李竹枝一脸茫然,哭累了就歇歇,歇好了又继续无声嚎哭。

宋银有些不忍心,这熊孩子也算受到了教训,到底还是个孩子,若是将来得到教育,不一定还会长歪。

一个村的青壮都在老梁等人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挖起地来,很快就将李家房前屋后的地都挖掘了数尺深。

县令坐着,越发不耐烦,范澄也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老梁擦了一把汗,扛着锄头过来,踟蹰道:“大人,还是没找到。”

宋银眼尖,见杨辣子忽然抬起头来,目光还有些呆滞,却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很快地瞅了一眼小厢房。

县令早被磨光了耐性,大手一挥,怒道:“那就把房子给我拆了!”

正在崛土的众人都懵了一下,虽说是一县父母,虽说李家人确实不厚道,但一言不合就拆人家的房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人们悄悄交头接耳谈论起来,谁都不愿第一个去拆房子。

这个县令虽不圆滑,但心眼儿不怪,兴师动众而来必有理由。

宋银思忖片刻,朗声道:“大人,虽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但是藏物之所实在是多。可以埋在土里,可以藏在墙里,箱子柜子也许会有暗格,便是一副年画儿、一块木板背后都有可能别有洞天……”

杨辣子阴狠怨恨地盯着宋银,那眼光就像要把宋银活剥生吃了似的。

宋银只作看不见,继续道:“寻物的本事诸位官爷都比我有经验得多,但我觉得先找找左边这间窄小厢房或许会有惊喜,我方才见李家老婆子偷瞧这间屋。”

杨辣子脸色一白,咬牙切齿,一时间竟是忘了嚎哭。

老梁等人看了县令脸色,赶忙又带人冲进那间厢房,只见灰尘簌簌下落,老梁等人一边被灰尘呛得咳嗽不止,一边往外头丢木柴。

这间厢房一半是李家的厨房,一半是李家的柴房。

木柴堆了小半间,方便取用,只是这么多年没发生过火灾也是神奇。

老梁才见这堆木柴就觉得奇怪,这木柴堆放得实在是太过整齐了些,落了厚厚一层灰,完全看不出本色,没个七八年堆不出来啊。

放在厨房的木柴,七八年都没用,老梁吃差役饭那么多年,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

“把柴堆搬出去瞧瞧。”他吩咐着手底下的差役,自己也动手将木柴丢厢房。

杨辣子和李冬青看着不断被丢出的木柴,脸色越发青白,像是傻了一般。

待木柴被搬来,老梁看崎岖不平的泥地上土屑结成碎块儿的角落,皱眉道:“把这儿挖开!”

他有预感,这次再下锄头铲子大概就会找到了。

只要不是拆人房子,一切好说,只是挖个坑,还能填上。

村民们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挖起来也格外卖力,一铲一铲子的泥土不断被抛飞出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挖出个三尺来深的土坑。

一个村民一铲子下去,却被硬物硌了一下,铲子差点脱手飞出。

“挖到石头了,估计挖到地基了。”这村民丢开铲子,跳进坑里,用手去摸挖到的地基石面。

拔开黄土,一截黄白色的骨头凸现出来。

“咋还有骨头呢?他家压地基的狗咋不是埋在门口嘞?”

他伸手去拽这截骨头,拔萝卜似的将骨头拔出来,却见一只白骨手掌像扇子似的垂在面前,随着自己双手的哆嗦微微颤动,就像要抓过来……

“啊啊啊啊啊——”这位男村民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救命啊啊啊啊!死人啦啦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

第56章 (慎入:接受不了hentai梗的看官可跳过这章等郁官剧透)

挖坑挖出一只人手骨,任是村民们平日吆五喝六恁大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魂飞天外。

待他们屁滚尿流地奔出厢房,早见县令面色铁青地等着了。

县令起身,一脚将李冬青踹翻在地,对着杨辣子喝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他愤怒得只想将这老太婆大卸八块,可到底碍于男女有别,年龄差距太大,只能拿李冬青撒气。

杨辣子皱巴巴的脸上终于再没有任何表情,李冬青认命似的盯着那间厢房,唯独李冬梅露出猜疑不定的神色,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霎时间面色一白。

县令喝道:“仵作呢?赶紧过来!”

宋银便见人群中走出个小老头来,跟着老梁等人进了那间厢房。

县令起身跟过去,步子才迈进房门却又收了回来,兜了个圈子又坐回板凳上,面皮儿紧绷,似乎很是紧张。

厢房中皂衣小吏们还在忙碌,村民们惊吓过后可以撒手不干,可他们必须得干活儿。

老梁等人将土坑清理出来,小吏们陆陆续续扒拉出零碎骨头,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

仵作便在一堆骨头中翻翻捡捡,从房里钻出又钻进,不一会儿,一副人体的骨架已经大致成型,却少了一个骷髅头。

宋银倒吸一口凉气,村民们也炸开了窝,议论声轰然响起,都在猜测仵作拼出的骨架到底是何人。

仵作蹲在地上,对着阳光细细查看。

“骨架较小,盆骨错位,是位生产过的女子。”

“看骨龄,约莫十六七八岁,不会有太大差距。”

“看骨骼朽化程度,死了有七八年了。”

县令脸色越发青黑,眼睛也像要喷出火来,只是自始至终目光方向都落在别处。

别说是县令,其他村民也都不敢多看这具骨架,白骨泛黄,可见已有一些年头,然而到底曾是一个人,从李家厢房挖出来,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村正听闻消息,住着拐杖急急忙忙就赶来现场。

可怜干瘦小老头,战战兢兢当了一辈子的老好人,半截儿身子已在黄土里,晚来却要受这惊吓。

气儿还没喘匀,就见这残破骨架,当即一口气上不来,半是吓半是气的晕厥过去。

别说村正,就是宋银看了也心悸,前世有个朋友在某部门实习,她因朋友的关系有幸看过不少重大凶案记录报告。

哪知生活比小说更戏剧也更惊悚,活生生扒拉出一副骨架来,还不知背后有多大的冤情。

仵作挠了挠脑袋,看了县令一眼,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县令余光瞥见,当即怒道:“有什么话你就说!难道你说出来我会扣你银钱不成?!”

仵作朝县令拱手,道:“四肢骨骼断裂,拼接之处除自然风化磨损之处,还有空缺,而断面杂乱多有粉碎,又能见刀口。骨骼上也有刀刮痕迹……”

县令粗暴地打断他,喝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说结论!”

仵作吞了吞口水,道:“这女子被刀劈砍分尸成块儿,又被煮熟,身上皮肉被刀剃刮干净,然后才将骨头胡乱拢在一处埋了。”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全村人都面色惊恐地看着李家人。

所有人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间,而后很快被惊恐和后怕占据心房。

李家挖出了个死人,李家挖出了个惨死的女人,李家人到底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场面霎时间寂静下来,村民们还陷在震惊和后怕之中,却闻一阵呕吐声乍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确实李冬梅伏在地上,边咳边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中的惊惶害怕不似作假,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似的。

宋银抿嘴,联系到仵作的话和李冬梅突如其来的反应,她想她大概是知道什么了。

李冬梅又呕了一会儿,忽而直起身子,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把脸,对杨辣子道:“娘,你……你以前……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她愤恨地盯着杨辣子,心里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一遍,想自欺欺人地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杨辣子怒道:“你住嘴!你不要胡说!你什么都不懂,给我闭上你的嘴巴!”

李冬梅转过头,暗自垂泪,愤恨与悔恨交织成生无可恋的颜色。

县令面色铁青,范澄也紧蹙眉头,显然都难以相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仵作看向县令,道:“大人,死了大概七八九年了,死的时候十六七八岁,总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范澄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在县令耳边耳语几句。

县令绞着眉头,点了点头,道:“你回县衙去,以往卷宗里找找有没有走失了女孩儿的。”

“是。”范澄领命告退,“你们保护好大人!”

仵作道:“大人,找不到这女子的头骨,无法鉴定这女孩儿是活着受了分身之痛,还是死后糟了分尸之恨。”

县令点点头,道:“老梁,你两人逼问这老贼婆,头颅所在之处,其余的人便是把这房子给我拆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头骨!”

身死分尸和活体肢解略有区别,县令还是懂的,是罪大恶极和罄竹难书的区别,前者判杀头,后者判活刮。

老梁等人官命在身,又是人命官司,对杨辣子和李冬青哪儿还肯给好脸色,当即动用蛮力,逼问起母子二人来。

倒不是给李冬梅特殊待遇,而是方才母女俩的对话众人都听在耳朵里,这李冬梅虽不是个全然无辜的,但藏尸之所想必也知之不多。

老梁等人动手经验充足,一时间哭天喊地的嚎哭声响彻整个村子。

李冬青不堪忍受,叫嚷道:“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娘干的,问我娘啊!”

杨辣子一边哭一边骂:“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掏心挖肺为的都是谁啊,真是白养了你这黑心肝的贱种!”

她狂哭叫喊,咒骂不停,却依旧不肯松口,完全没有透露头颅藏匿地点的兆头。

县令怒道:“你这贼妇难道还以为矢口否认就能免去死罪吗!”

事态似乎已经很明了了,全村人连蒙带猜都明白李家人都干了啥事儿了。

地上的零碎尸骨生子惨死,一想起来就让人心惊又心寒,谁家还没个女儿侄女儿的……

是以拆房子、翻箱子都带着一股子怒气和正气。

第57章 西井(这章应该不重口,不用跳过吧……)

众人翻箱倒柜,将李家的老屋子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头骨。

老梁异想天开,带人将李老婆子的床底下都挖出了个窟窿,依旧没有发现。

县令怒不可遏,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叫嚷:“拆了她的破屋,我看她到底能把头骨藏在哪儿!”

村人和二十多个小吏都十分卖力,折腾两个时辰,终于将李家的屋子掀了大半。

说来也巧。

村中有个哑巴婆子,只有一个儿子在镇上做工,通常一两个月回来一趟,是以哑婆深居简出,洗衣做饭都是自己来。

加上哑婆还懂接生,在村里算半个稳婆,所以在村中口碑还不错。

这天县令气势汹汹带人来问罪,她因家中还有一堆衣服要洗,随便看了两眼便回家了。

村子脚下有条小水沟,水沟旁边有座公井,人们洗衣做饭大多用公井中的水。

哑婆将木桶丢下公井,水桶砸到水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闷响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个奇怪的磕碰之声。

与此同时,李家老屋轰然倒塌,发出轰隆响声,烟尘四起,哑婆好奇地看了看李家的方向,等烟尘散去才慢腾腾地收井绳。

吊着井绳的木桶是大家的,木桶吊起来的水还要倒腾到自家水桶里。

哑婆将水桶里的水倒出来,黑黢黢的水桶里却突然冲出个白花花的东西。

哑婆伸手去拨弄,那东西翻了个面,两个黑洞洞地眼眶与哑婆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啊,啊,啊。”哑婆艰难地发出嚯嚯声响,险些将骷髅头掀到水沟里去。

她捧着骷髅头的双手尤在颤抖,像是捧着烫手的烤地瓜似的。

“嚯嚯嚯”的叫声吸引了几个在水沟边洗衣服的婶子。

大家闻声看过来,看清哑婆手上的东西。发出悚然叫声。

“哑婆!你干啥?”

哑婆赶忙指着公井,做打捞的手势,不断地摆手,惶急都写在脸上。

“快快快,县令大人就是在找这东西呢!快送去给县令大人!”

哑婆一个劲儿地摇头摆手,喉咙里发出“嚯嚯嚯”的声响,十分抗拒。

一个婶子丢开衣服,跑到哑婆身边,推着哑婆就往李家走,“趁县令大人在,送过去咱们也好给你当个见证,好叫你洗清嫌疑!”

哑婆半推半就地被几个妇人推着去见县令了,县令惊喜,听了几个妇人的话,都嘉奖了一番,命那几个妇人将头骨拿去给仵作鉴定。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头骨上下颌的地方竟然还拴着半截朽坏的绳子。

有人悄然议论:“咋还挂着绳子呢?”

另一人吐了口水,怒道:“管它什么绳子,这头骨是西边公井里捞出来的,这才是重点啊!”

果然有干呕起来,“呸!去他娘的杨辣子,真他娘缺德,老子这些年可没少喝西井的水!”

宋银暗自庆幸,自己来到这世界后因在村头,还没喝过西井的水。

不过那绳子却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一番定数了,想必当年杨辣子为确保头骨沉底,不是栓了铁陀就是拴了石头。

绳子总有腐朽断裂的一天,可恰好在李家老屋倒塌之时断裂,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惨死的女子终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仵作端着头骨,对着阳光细看半晌,叹了口气,道:“大人,刀口对得上,是这个头骨。”

“额头骨裂,可能是死者生前撞柱所致;后脑有刀口,大概是斧头劈砍所致,一斧头下去没有立时死亡,又补了一斧头,是以脑后有两条刀口,第一条深而长,第二条相对浅一些也短一些。”

县令道:“你可能看出死者和那小孩儿有什么相似?”

“我试试。”仵作说着,将头骨放在地上,双手将头骨团团转转摸了个遍,像是在用手丈量骨头。

摸完头骨,又去摸李竹枝。

李竹枝早吓得哇哇乱哭,只是哭坏了嗓子,只见嘴巴张着,眼泪直流,却听不到哭声。

仵作用摸头骨的手法摸了一遍李竹枝,而后请老梁等人制住李冬青,又用同样的手法摸了李冬青一遍。

而后道:“大人,基本可以确定李竹枝是死者和李冬青生的孩子了。”

杨辣子尖声叫道:“你们骗人!你们故意那么说!你们混淆是非!”

仵作瞥了杨辣子一眼,冷笑道:“你下颌骨歪,李冬青下颌骨有些歪,李竹枝下颌骨也歪,这是你家的血脉。”

“死者眼窝深,鼻梁骨侧距离正好两个指节距,两眼间距一指半,和李竹枝又符合,你们还想说啥?”

仵作嘲道:“你可以看不起我的人品,但是不能看不起我的经验!”

县令鼓掌,喝道:“说的好!今日本官当着百姓的面,要判他们的罪!”

“李杨氏,李冬青,铁证如山,你们再否认也没用!”

“你二人诱拐良女,私自监禁,逼**辱,按律当斩!生子虐杀,烹食剔骨,手段残忍,骇人听闻,本官判你二人刮刑!行刑之后曝尸十日,以儆效尤!不得收敛尸骨,归尸乱葬岗!即日收官,择日送州府,秋后处决!”

宋银默然,照李家母子二人干的事,就是死一百遍都不足以平人心,更何况一个少女惨死在如花发年纪,又是多大的悲哀。

老梁等人闻声,立马将这母子二人锁得结结实实,任是他们再挣扎哭喊都不理会。

县令继续道:“李冬梅,婚前不贞,犯了私通罪,按地方规则,当浸猪笼以儆效尤,但我县人丁稀少,今将你收没入官,择地出嫁,推后发落。”

“李竹枝……”县令犹豫半晌,脸上显露出犹豫之色,“罢了,收官吧,入奴籍,老梁你把他带到门房,等官牙子来了再打算。”

一时间村民们都沉默下来,宋银也有些不忍。

虽然李竹枝平日调皮捣蛋惹人厌,但他不过是个缺乏教导管束的熊孩子罢了,摊上这样的家长,不长歪反而是怪事了。

可稚子无辜,他家长辈犯了不能毁灭人道的大错,他固然无辜,却不能因为他的无辜就磨灭他家大人犯下的罪孽。

没了大人的照看,他一个孤儿更是难以生存,县令将他没官,收入官家奴籍,也算是给他的生存一条基本的保障了。

总不能自己圣母心泛滥养着吧!

反正宋银不喜欢李竹枝,他再无辜再可怜都不喜欢,反正宋银不愿意当圣母。

第58章 无厘头的引子

县令大人判词说的气势惊人,顷刻之间俘获了全村人的敬仰信赖,二十多名皂衣小吏押送李家人返回镇上也有不少人跟随观望。

宋银早就将家当都收到系统背包里了,想着迟早离开凤鸣镇,不如凑个热闹,便也跟了上去。

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往镇子走,路上宋银费心费力和村民搭话,终于闹明白了李家人害人姓名的事情是如何败露的。

当日宋银被县令拘招,老梁还带了四个村民当人证,李家人诬告宋银反被告,吃了个大瘪。

而后宋银完胜,如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般昂然而去,顿时叫同来当人证的心痒难耐,再加上平时没少被杨辣子小便宜,便都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大人!我们也有事禀告!”

县令疲惫,脑袋不甚灵光,本想快快罢堂好去歇息,却哪知告嘴村民嘴快,不等他回应就说出让人震惊的话语。

“大人,我告李家人乱(x。x)伦!”

县令和通判,乃至在场的所有人大脑都有片刻的空白。

那人接着道:“李冬青没娶媳妇儿,家里又没有别的女人,这李竹枝长的和他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是李冬青和杨辣子母子乱(x。x)伦,便是李冬青和李冬梅兄妹乱(x。x)伦!”

县令和村正被这话炸得半晌反应不过来,却又见另外三人疯狂点头,还有人补充。

“李竹枝都七八岁了,李冬梅现在都才十七八岁,七八年前李冬梅才十岁,兄妹……怕是不可能,我觉得还是母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另外三人也连连点头,“确实母子更有可能。”

县令赶忙向村正求证。

年迈的村正都傻眼了,怔怔到:“这……这事我不知道啊……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的……”

县令见村正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顿时沉下脸来。

村正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懂察言观色,立马说道:“不过李冬青没有娶妻,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和哪家闺女儿有染,倒是冬梅……前些日子闹了个事儿,也坏了名声。”

说罢,村正和另外四个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补充着说了那鸡飞狗跳的一夜,说出了李冬梅和郭康的之间的猫腻。

县令气的冒烟,这样败坏民风的事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心中的正义让他当场做出的判决。

“李冬青不懂孝道,李杨氏为老不尊,母子苟合,有违人伦,按律当斩,以儆效尤,即日收监,秋后处决!”

“李冬梅不守妇道,与婚前失贞,与其亲兄有染,不清不楚,不干不净,败坏风气,即日收监,择日溺毙!”

“李竹枝,奸(o)生之子,打入贱籍,收官发卖!”

判词说完,对律法不甚明了的李家人便哭天喊地地哭起“冤枉”来。

县令正想丢令签,被哭得脑袋疼,当即怒道:“难道本官还污蔑你了不成?!”

杨辣子哭喊道:“大人,女子声誉大于天,若是民妇真与儿子做了那腌臜事,那民妇自己一头撞了柱子也就是了,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当即有人叫嚷道:“那你怎么还不撞柱子?”

杨辣子充耳不闻,继续嚎哭:“若是民妇背了这冤名,便是死了也会叫人戳着脊梁骨骂几百年!大人真的冤枉民妇了!”

县令冷声喝道:“你道本官冤枉你,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这和儿子一个模子似的孙子,不是你生的,难道还是你用泥巴捏出来的?你当你是变戏法儿的不成?”

县令发难,村民起哄,李家哭喊,场面一度混乱又精彩。

县衙变戏台,哭喊之中,李家人终于透露李竹枝是李冬青和外村女子所生。

县令和通判逼问再三,抽丝剥茧,剥洋葱般顺着话头一个一个问题接连不断地丢,当即就发现了李家人漏洞越来越大的遮掩。

“外村女子?哪个村的?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说不上来,有猫腻,女子身份成谜。

“那女子和李冬青何时看对眼的?又是何时通(皿)奸的?为何生子还不补办婚姻?为何从不现身?为何村人都没见过?”

答不上来,有猫腻,这女子到底存不存在还有待考证。

县令虽经验不足,脑袋不太灵光,但胜在有个经验丰富的通判,通判更是熟读县志传说,善于思考。

两人耳语一阵,隐隐发觉漏洞中的关键之处。

既然有个女子生了李竹枝,那为何这个女子不现身?是羞怯还是畏惧李家?

既然有个女子和李冬青做了行动上的夫妻,那为何李家人却说不上女子的相关信息?是通(皿)奸还是强(皿)奸?似乎有待商榷。

既然有一个被强(皿)奸生子的女子,从不出现,是因为已经默默离开,还是因为已经遭遇了不幸,所以才无法出现?

无论这些猜测成不成立,李竹枝的存在都能证明李家的罪责,无论是母子苟合还是奸(皿)污女子,都是杀头的大罪!

县令整顿精神,收监审问,几日后终于从四个人的说辞中找到诡异之处,终于确定了涉及人命的猜测。

这样的事情一旦败露,便能震惊乡野,必须要处理好。

再加上县令本就自以为是正义之士,不说自己是清官,但认定自己是个好官,因此十分卖力。

正因为这些原因,才有了县令大人怒气冲冲亲下乡的事情。

宋银闹明白了揭发案例的由头,虽觉有些无厘头,却有只能感叹——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李家人七八年前作恶,七八年时间流逝,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倒下的罪孽,心安理得的过着嚣张的日子,然而七八年后的今时今日,照样因为一些无厘头的琐事勾出过往真相。

该被惩罚的人终将被惩罚,天道轮回,善恶守恒,逃不掉的。

宋银默默在心中发誓:不说做个好人,但求不做坏人;不说事事良善,但求无愧于心。

正说着,一群人已到了县衙,大门开着,范通判急急忙忙地迎出来。

“大人,有!”

第59章 对的,我叫宋银,臭名昭著的宋银。

范澄捧着一摞卷宗迎出门来,“我查看了八~九年前人口失踪的案子,发现满足条件的也有几例,但是最有可能的还是这家。”

他将一张泛黄的状纸递给县令,县令飞速浏览一遍,很快从中提取出关键信息。

清水镇一对钟姓夫妇,九年前全家出动,到凤镇一带探亲,在集日走失女儿钟晴,多日寻找未果,报官之后依旧没有结果,夫妻二人只能回家。

失踪人口找回,要到衙销案,不然户籍会被注销。

只是失踪人口往往杳无音信,走失之后在返乡的万中无一,便是有,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年。

钟晴走失的时候正好十五,年龄上满足条件;清水镇离凤镇的距离不远,赶集走失女儿也很有可能。

县令难掩疲惫之色,道:“那你派人去将这对夫妇叫来说话。”

范澄道:“已经派人去了,最迟明日到。”

县令点点头,终于露出几分疲惫之色,唤来门房,道:“这小孩儿你先替我照着。”

门房虽不情愿,却不敢得罪县令,只能应下。

县令吩咐将李家母子关入死牢,将李冬梅关入女监,才转身对跟来的众人道:“明日开审,大家快散了散了。”

他客气地朝大家拱了拱手便进了县衙,皂衣小吏们赶忙堵住县衙的门,于是众人只能失望地看着县令的身影消失在后衙,一个个在议论中散去。

凤镇极其少见情节恶劣的人命案,大家都很兴奋,无论是从凤鸣村跟来的村民,还是街上闻讯过来凑热闹的路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兴奋。

大多数人走街串巷,茶馆酒楼中坐一坐、侃一侃,县令明日审案的消息就会传遍全镇,想必又是一副万人空巷的热闹景象。

镇民们回家,村民们回村,只有宋银掏出个小木匣,打开之后取出一张纸,记下关键信息之后逮住一个微胖婶子就问路。

“请问婶子,西凤街凤尾巷怎么走?”

婶子一瞅宋银,只觉得这姑娘干净漂亮又和气,平日的三分热心化作三十分的热情,当即表示挽了宋银的手,“西凤街啊,正巧顺路,来,我带你去。”

宋银笑道:“那就多谢婶子了。”

“叮,来自桂香的好感度23。”

“我看你面生,是来串亲戚的?”

宋银笑道:“就是过去看看房子。”

“呀,是要搬过来住吗?”

宋银笑道:“不一定啦,先看看。”说罢羞赧一笑。

这一笑可把热心大婶笑乐了,“哎呀这闺女儿,咋还羞涩了呢!跟你说啊,西凤街虽不是顶好的地段,清净又不冷清,街坊邻居都还不错,你要是搬过来,有啥难处就跟婶子说啊,婶子夫家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婶。”

宋银含笑点头,说话间很快到了西凤街凤尾巷,因遇上了桂香婶,心中高兴,桂香婶担心宋银这个外乡人被中介敲竹杠,提出陪宋银看房子,宋银也欣然谢过。

能遇到这样的热心人,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宋银停在一座雅致小院面前,看了门牌,确实是西凤街凤尾巷廿三号。

桂香惊婶道:“这座宅院算是这条街顶好的了,装潢精巧得很,里头花草庭树都有讲究,听说主人花了好多钱才布置成这个样子的,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肯转让。”

话没说完,就见宋银笑着叩响了宅门。

红漆木门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个垂髫女~童的脑袋,小姑娘十一二岁光景,见宋银敲门,露出疑惑且警惕的神色,问道:“你是哪位?来找人的?”

桂香婶见这女~童丫鬟打扮,却穿红衣绿裙,锦缎织就,看来气派非凡。窥一斑而知全豹,看这姑娘装束虽然整齐清爽,却不似壕情万丈的,怕是担待不住,便轻扯宋银手腕。

宋银转头,露出安抚一笑,再回头,手里从怀(xi)里(tong)拿出个精致小木匣,对那垂髫女~童道:“我叫宋银。”

女~童面露惊色,轻呼一声,飞奔进门。

桂香婶尚不明所以,就听里头磕碰跌撞声起,听得她都觉得疼,牙龈都有些发酸:“哎哟,这小丫头,摔得多疼啊!”

话没说完,红漆木门突然大开,里头迎出四五个穿红戴绿的丫鬟,个个面容娇~嫩,十五六岁光景,见到宋银都赶忙行礼,“见过二当家的。”

宋银点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稍微淡了点。

小木匣中有还有六个女孩儿的卖~身契,她原本不以为意,只是现在心中却有些膈应。

叫的是“二当家”哦,不是“宋姑娘”或是其他的什么称呼哦。

二者是有本质区别的哦,区别就在于:是纯粹的小白花,亦或是李重山的耳目哦。

桂香婶惊得目瞪口呆,陷入了自己好心帮了大~腿子的惊喜之中。愣怔半晌才惊奇出声:“二当家?什么二当家?不会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二当家吧?对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宋银微笑道:“对的,我叫宋银。”

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女孩儿温和一笑,屈膝又行一礼,笑道:“姑娘正是我们翠峰阁的二当家。”

女孩儿的笑容温婉又得体,女孩儿行礼时的动作也优雅又周全,只是宋银却从女孩儿的一颦一笑中嗅出了几分臭。

骄傲又虚伪的臭。

宋银继续微笑,道:“对的,我叫宋银,翠峰阁的二当家。”

她转头对桂香婶道:“婶子,这是我名下的宅院,婶子进来喝杯茶罢?”

她余光瞥见,那女孩儿脸上温婉的笑容似乎僵了僵。

桂香婶子似乎受到了惊吓,连连摆手,匆忙后退,忙道:“不用了,不用了,突然想起出门前灶上在摊饼子,怕是要糊了,我先回去收饼子了。”

说罢讪讪笑着,急退几步,转身就走,步伐匆匆,像是在逃离,又像是在掩饰逃离的行为动作。

出来都那么久了,就算真有饼子,怕也成碳了吧,只怕连厨房都得烧了。

宋银笑道:“那婶子改日来玩,你们几个替我送婶子回家去。”

几个女孩儿一咬牙,犹豫一会儿,便都小跑着追了上去。

小跑的时候轻踢裙摆,像一朵朵快速移动的绿叶红花。

美则美矣,就是透着势利的俗气和臭气!

宋银看着几个少女的身影追逐着远去,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谁听。

“对的,我叫宋银,臭名昭著的宋银。”

先前来开门的那女~童听见她的声音,躲在树后的她都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这声音好冷,好冷。

第60章 我有一碗孟婆汤,叫你喝了好做人

五个丫鬟去追桂香婶,宋银便叫那垂髫女孩儿带她看院子。

院子不大,但胜在精巧雅致,正如桂香婶所说,庭树花草虽不十分名贵,却有人精心照料,身处其中便真有几分逸致闲情。

卧房里,一应摆设都大气中透着股土豪味,宋银指着雕花的乌木大床,问女孩儿:“院子里的摆设都是我的吧?”

女孩儿点点头,“老爷说宅院中的东西都有单子记着,单子也在姑娘手中。”

宋银了然,心头倒是因这女孩儿的称呼有些惊讶,可能是女孩儿还小的原因,并没有其余几个丫鬟的势利高傲。

不过,既然东西都是自己的,那她心里就有数了。

几个丫鬟回来,吩咐了厨房的婆子做了晚饭,伺候宋银用饭。

只是期间仇恨值一直不停的冒,宋银也不在意,她能想象,几个姑娘在她没来之前必然自在逍遥宛若宅子的半个主人,她一来姑娘们就没那么舒坦了,贡献点仇恨值也是应该的。

吃饱喝足,叫几个女孩儿伺候洗沐,旁若无人的拿牙膏牙刷洗漱,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爬上雕花大床,把自己陷入一片柔软之中,美滋滋地睡过去。

翌日清晨,叫醒宋银的不是鸡鸣,而是窗外叽叽喳喳的雀鸟,宋银心情愉悦,披衣推窗。

窗外海棠正是枝叶繁茂的时候,几只棕黑色画眉鸟在树枝上跳来跳去,见了宋银似也不怕。

宋银唤来小女孩儿,撒了些米饭到地上,几只画眉鸟在指头上俯首跳跃,好一会儿才飞到地上,将米饭啄了个干干净净。

不知为何,宋银送觉得这些画眉鸟跳来跳去似乎很欢快似的。

正暗自摇头,嘲自己是脑补太过,就听脑子里一阵阵微弱的系统提示音。

“叮、叮、叮、叮、叮。”

宋银惊奇,在后台观望半晌,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字幕播报,好感度也没加一丁点,只有“叮叮”声。

是因为太小了,所以没有加好感度?

是因为小鸟智商不高,所以没加好感度?

还是因为没有名字,所以没加好感度?

宋银一边洗漱一边盯着画眉鸟们思考,丝毫不在意几个丫鬟别扭又复杂的目光,她百思不得其解,洗漱完毕,抓了个包子就准备出门。

小女孩儿在院子里小心地打量宋银,见她要出门刚忙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宋银笑道:“上县衙瞅瞅,你要去不?”

小女孩儿惊喜道:“我也能去?”

宋银点点头,“想去就去啊。”

“叮,来自乔妹的好感度100。”

原来这女孩儿叫乔妹,名字倒是让她瞬间联想到了别处,她心中一动,却又按下心情。

乔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像个小尾巴似的立马缀在宋银屁~股后头。

另外五个少女见状,眼含羡慕,正要说些什么,宋银却冷不丁开口道:“你们五个看家,打扫卫生,我晚饭时分回来,我想吃青椒炒肉片、干煸土豆丝、醋溜包包菜,然后再给我炖个鸡肉红枣汤吧。”

话才说完,已从红漆木门中迈步而出,只留几个红衣绿裙的娇~嫩少女在庭中树立着、沉默着……

“咚,来自……”

“咚,来自……”

乔妹年纪小,资历浅,平时也是干些端茶送水传话开门的活儿,跑腿出门这样的差事落不到她身上,然而又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憋在宅中都快发霉了。

宋银让她出门,在她眼里便是亲切和善的好人,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越发讨喜。

而宋银脾气好,耐心地给她讲了要去凑热闹的前因后果,惹得乔妹更是惊奇心喜,一路上贡献了不少好感度。

县衙门口已经人山人海,木栏外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宋银好不容易带着乔妹挤进去,却见公堂之上人也不少。

县令高坐在堂,威严庄重;通判站在旁侧,皱眉观望;李家四口全都跪在地上,形容枯槁,杨辣子一夜白头,老了岂止十岁;另有一对老夫妇,面露悲戚之色,老妇人掩面哭泣,老头子强忍悲痛,安抚老妻。

众人议论声起,有人询问事情起因经过,有人文学加工渲染一番,很快围观群众都大致了解的事情真~相,都对这对老夫妻报以同情。

“真可怜呀,七八年光景,悲伤过度都熬坏了身子,这老夫老妻的,日子真苦呀。”

“就是就是,这李老婆子简直不是人,真不知道她的心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残忍!”

“呸,就她,她还有心呢?她和他那儿子简直就是畜生,畜生都是没心的!”

“还说呢,那女孩儿可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模样又好,又说了门不错的亲事,却偏偏不走运,叫这杀千刀的一家子给惦记上了,听说那老婆子手段残忍,虐杀之后竟还剁吧剁吧给煮了,吃了两三个月呢!”

“哎呀,怎么那么吓人,这老婆子该死!”

“我想起来了,八年前雨水不好,确实有一段青黄不接的时候,难道就是那时候的事儿?”

“咱洪县情况好,也不曾饿死人,这可不是她吃人的理由,可不能便宜她了,秋后一定要去州府,看她千刀万剐!”

“对对对,该去,人肉可是上好的药引子,就是用不到,捡个一两片的也能传家以备不时之需了。”

话题很快跑偏,宋银也没再听旁人议论,反倒将注意力集中在公堂之上。

县令在对钟氏夫妇说话时语气都柔和很多,似是担心语气一重就会吓坏这两个苦命的老人,“你们可还有什么细节要补充的?”

钟老头拍着老妻的背,摇摇头,悲戚道:“再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钟氏却抹着眼泪瞅着李竹枝,眼中含悲带痛又有恨意,突然她厉声哭道:“大人!小女钟晴横死多年,老妇人了无生意,恨不能痛饮其血,啖食他肉!还请大人还小女一个公道!”

县令正色,道:“李杨氏刮刑,李冬青杀头,李冬梅官配,李竹枝贬奴籍,公道自在人心,本官顺应苍天正道,自然不会偏颇。只望你夫妇二人,回去之后看淡些,好好过日子,万万别再生出死志……”

劝慰的话还没说完,钟氏却已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钟晴孩儿自小乖巧懂事,打娘胎里就不叫我这个当娘的难受丝毫,我夫妇二人养育她十五年,寻她九年,反而得此噩耗,平白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又有多少日子可活?”

“我夫妇二人都年近半百,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几个九年,我和我老头又能有多少个十五年,多少个九年,况今年不死,明年不死,到晚又有何人照料,倒不如早死,去伴我钟晴孩儿……”

她语声呜咽,悲痛绝伦,“我钟晴孩儿在地下……必然冷急了,她本就胆小……孩儿,娘这就来陪你。”

说着竟脱开钟老头的手,就往墙上撞,钟老头年迈,拉她不住,一时公堂内外,惊叫连连。

好在两列皂衣小吏也不是摆设,丢了杀威棒将钟氏拉住,一个个心生怜悯,不敢捏重,更不敢松手。

钟氏见触壁无望,伏倒在地,一手直指李竹枝,浑身颤抖,哭得绝望:“我爱怜我钟晴孩儿,这孽障是我钟晴孩儿的血脉,我心中不忍……”

“可我一见到她便想到我钟晴孩儿受的苦楚,一见到他就会想起他的畜生爹,他是我孩儿的延续,又是我的仇人之子,尚且年幼,却又记事……却……却叫我该如何自处!倒不如都死个干净!一了百了!”

此言悲切,县衙内外不少人都心酸落泪。

宋银不能免俗,当即高声道:“钟晴姑娘生前受尽苦难,离世之后定然解脱,她在天上定然也希望二老能晚年安泰,若是叫她知道二老为她寻死觅活,孝顺如她,只怕会愧疚到下辈子去!”

钟氏闻声,怔怔道:“那我该怎么办?”

宋银只得压住起伏的心绪,朗声道:“我有一味传家药,能叫人忘记过往,这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孟婆汤,这汤从我祖上流传下来,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如今赠与你。”

说罢从袖中摸出早上从客厅中顺手拿走的茶盏,在众人惊疑不定的各色注视中,手捧茶盏,缓步走上公堂。

县令瞪大了他的肿泡眼,范澄脸上也是怀疑之色。

钟氏怔怔道:“给我喝?”

宋银淡淡道:“我把药送你,给谁喝你说。”

钟氏闻声,果然会意,复杂地目光看向面露惧意的李竹枝,“真能忘记所有过往的事情?”

宋银淡淡道:“是。”

钟氏眼中的神色渐渐清明,重重地点了点头,下了定了决心似的,朝宋银和县令都重重磕了个头,大声道:“大人,我要给他喝!”

县令和范澄对视一眼,县令尚且犹豫,范澄在他耳边耳语一阵,县令又想了想,终于点头道:“那就给他喝吧!”

宋银端着茶碗,走到李竹枝面前,道:“我有一碗孟婆汤,叫你喝了好做人。是是因果一口荡,前世烟云不复存。”

话音才落,茶碗中的液体中似有盈盈金光流转,细看却又与寻常茶汤颜色一般。

宋银捏着李竹枝的嘴巴将液体灌下去,强忍心痛做出冷漠神色,将李竹枝牵到钟氏面前,道:“你的名字叫钟孝,快来见过你的外公外婆。”

男孩子的瑟缩畏惧一扫而空,眼神清澈又有些疑惑不解,却还是乖巧地喊着:“外公,外婆。”

所有人都面露惊奇之色,钟氏难以置信道:“忘记了?”

宋银点点头:“忘记了。”

钟氏仿佛看到了奇迹似的,惊讶问道:“全部都忘记了?”

宋银道:“全部忘记了。”

钟氏面露惊喜之色,还想再确认一遍:“真的全部都忘记了?”

宋银道:“真的。”

钟氏神色复杂地瞅了瞅男孩儿,见男孩儿痴痴~呆呆的模样,眼泪又流下来,“钟孝,孝顺的孝,好,好,好名字。”

宋银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道:“这是孟婆汤,不是降智药,他不会变傻,只是现在药效发散,反应迟钝罢了,回去养个七八天就好了。以后你们好好教导,相信会有个好结果。”

钟氏连道几个“好”字,一面流泪,一面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谢过宋银,宋银没躲,坦然受礼。

杨辣子却愤恨尖叫出声:“宋银你这贱人!贱人!那是我孙子!你还我孙子!”

“咚,来自杨辣子的仇恨值999999999……”

宋银充耳不闻,朗声道:“大人,从此世上再无李竹枝,钟氏夫妇也有了后人,希望宋银擅自赠药不是过失。”

县令掩住面上唏嘘之意,连连摆手,道:“这是好事,当记你一功。如此也好,李竹枝也无需贬籍,迁一迁户头也就好了。”

话才说完,又赶忙道:“迁户也不好,销了李竹枝的户,在钟家重新挂个户罢。”

宋银笑赞:“大人仁心!”

县令高兴地点点头,宋银在所有人崇拜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中含笑离去,一副翩然遗世的样子,当真有几分出尘的空灵神气。

宋银翩然离去,乔妹赶忙跟上。

乔妹崇拜地看着宋银的背影,只觉宋银的是如此厉害,她却不知宋银在前头却是一副心痛难耐的懊恼心伤。

失策啊,张扬啊,不消半日绝对火遍凤镇啊,不出三日绝对火遍洪县啊!

这都算了,最重要的还是肉痛啊!

(3845大章,一定要算作加更!)

第61章 知道什么是狐假虎威吗?

宋银为何会肉痛,因为一碗孟婆汤等于一碗仇恨值!

虽然钟氏夫妇、县令、范澄和一些围观群众都在陆陆续续贡献好感度,但和消耗的数额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宋银总有一种亏大发了的感觉,然而只能反复安慰自己,做好事是不能用(chou)金(hen)钱(zhi)来衡量的!

只是一想到瞬间损失的一万仇恨值,宋银表示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孟婆汤并不是系统出品的药水,宋银倒是认为更像一种法术,或者说是咒术。只是孟婆汤要生效除了消耗高额仇恨值,更要念出羞耻的咒语。

神秘商店每天在系统时间零点刷新,偶尔出现一些如【普通卷纸】、【一捆蜡烛】、【一盒火柴】之类的日常消耗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诸如【沙漠之鹰】、【离子加农炮】之类的超超超天价物品,宋银根本买不起,所以神秘商店的存在一直都很扎心。

恰好今日的神秘商店出现了一个【孟婆汤】。

介绍是:施咒后的任何液体都能变成孟婆汤,施咒者需直视被施咒者的眼睛念出咒语“我有一碗孟婆汤,叫你喝了好做人。是非因果一口荡,前世烟云不复存”。

补充:施咒者精神强于被施咒者则孟婆汤生效,反之无效。若被施咒者精神强于施咒者,但心神震荡,也有一定几率生效。

总之,这个【孟婆汤】的咒术发动并非无声无息,只是稍微有点反科学,让宋银这个唯物主义者有点难以理解。

但这并不影响宋银肉痛并心痛!

宅院中飘来的饭菜香味安抚了宋银受伤的小心灵,饭菜虽不是名贵,但做起来来也颇费工夫。

宋银吃得香甜,几个丫鬟站在旁边干看着,默默贡献仇恨值。

她心中有了计较,夹起一箸醋溜包包菜,随意道:“都坐下,好好吃饭。”

“???”几个丫鬟分外不解,却见宋银没有再解释的意思,相互之间看了几眼,便也踌躇着坐下了,各自添饭,忐忐忑忑地吃了一顿饭。

果然,宋银才停下筷子便远远听见叩门声,门外小厮高声喊道:“宋姑娘,在吗?”

宋银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尚未应声,领头的丫鬟便给乔妹使了个眼色,乔妹瞅了瞅宋银,便飞奔着去开门了。

“姑娘在呢,正用完饭。”乔妹打开门,将门外小厮引进来。

穿过不大的庭院,跨上三两台阶,进到正厅来。

宋银谑道:“找我作甚?给我送今年的红利?”

那小厮讪讪道:“那倒不是,管家爷爷叫我来,是想请姑娘去学堂看看,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趁早好改,过几日就招收学子了。”

“哦。”宋银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小厮一脸期待地看着宋银。

宋银微微抬了抬眼皮,道:“知道了。”

小厮有些尴尬,提醒道:“姑娘不想跟我去学堂看看?”

宋银转过头来,一脸认真,道:“得空我会去的,请回吧。”

“咚,来自福贵的仇恨值99。”

福贵灰溜溜地离开了,几个丫鬟看宋银的目光里都有疑惑,领头丫鬟脸上更是藏了几分不满,被宋银看到了。

乔妹好奇道:“姑娘有啥事儿要忙吗?”

说罢眼睛里又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她是真的好希望宋银再带她出去凑热闹,公堂之上的事情实在是太神奇了,姑娘很厉害,值得崇拜!

“叮,来自乔妹的好感度99。”

感觉到了小丫头的“孺慕”之情,宋银心情大好,懒得逗弄他们,便说了实话,“也没啥事儿,只是懒得去罢了。”

哪知脑子里却一片“咚咚”声,几个年纪大些的丫鬟多多少少都贡献了仇恨值。

乔妹不解,道:“姑娘可以去看看的,听说学院气派,那边的老爷和管家们都说要让姑娘当学院的山长呢。”

宋银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山长哪儿有那么好当啊?”

自古文人酸腐,自古文人相轻,自古……

总之,宋银不打算再去客串“夫子”角色。

尚且学院规模一大,学子必多。学子一多,老师就多。老师多了,那些自以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酸腐文人们会愿意叫一个女子压在他们头上当山长?

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乔妹还陷在自家姑娘当山长的美梦里,宋银也懒得拆穿她。

乔妹心底的认可宋银能感觉到,另外几个丫头的高傲宋银也能感觉到,但是宋银不爽,不打算再继续看他们高傲了。

跟谁傲呢,眼睛长脑门儿上似的,看人都透着轻视,仿佛谁生来就低她们一等似的。

宋银吃饱喝足,慢慢踱到庭中,瞅着渐渐昏黄的天光,瞧了领头丫鬟一眼,哂道:“知道什么是狐假虎威吗?”

几个丫鬟面色一变,似乎都都不开心。

宋银笑道:“若是没了老虎罩着,那狐狸精还敢耀武扬威吗?”

“???”几个丫鬟瞪大眼睛,狐狸和狐狸精是一码事儿吗?

“咚,来自……”

“咚,来自……”

宋银继续道:“狐狸精原本在老虎的山头过得潇洒滋润,被原本的老虎送到了新的山头,新的山头没有老虎,于是狐狸精们就把自己当老虎了?”

“咚,来自……”

“咚,来自……”

宋银勾起嘴角,嘲道:“被戳中心事了?”

几个少女面色不同,或恼得发红,或气得发青,或豁然一白,看在宋银眼里便都是被戳中心事的羞恼。

宋银的脸瞬时沉下来,“没人教你们到了新地方要会拜山头吗?”

几个丫鬟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张口欲言,话到口中又都忍了忍。

到底是谁到了新地方啊?

宋银道:“新山头没老虎,但有仙女!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本仙女手里,你们是担心本仙女是养不起你们还是怎么着?谁给你们惯出来的臭脾气看人都用鼻孔的?”

领头的丫鬟何曾被主人如此喷过,当即便弱弱地还口:“我们没有。”

哪知宋银冷哼一声,道:“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认清自己,好好跟着我混,为我出力为我所用!要么我倒手就把你们卖了!”

几个丫鬟面色复杂,或惊愕,或惊吓,反应都迟钝了,好半天才有人闷声道:“这不是没选择吗?”

宗银装作听不见,道:“想清楚了没,我数三声,你们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咚,来自……”

“咚,来自……”

几个丫鬟脸色都很不好看。

“三。”

“咚咚咚咚咚……”

“二。”

“咚咚咚咚咚咚……”

“一——”

“我跟你!”领头丫鬟高声叫道。

“我也跟姑娘。”另一个丫鬟道。

“我们也是,我们跟姑娘。”剩下的丫鬟都弱气地应了。

“嗯。”宋银满意地点点头,故作高深地点点头,然而很快又冷下脸,道:“既然跟我混,那你们之前什么花儿啊草啊的名字也都别用了。”

几个丫鬟蹙眉点头。

宋银指着领头丫鬟,“你叫宋朗月。”

指着另外几个少女,“你叫宋清风,你叫宋浓烟,你叫宋暗雨,你叫宋芳姿。”

宋银继续道:“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这是一个名叫李清照的女子写的词,词牌多丽,词名咏白菊。”

“女子娇美如花,而你们又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正配这样的名字。先前你们虽伶俐,却透着俗气。今后你们跟我混,当如白菊,美得清淡素雅,香在德行芳馨。”

几个少女听了名字,顿时愣怔,神色复杂,更有女孩儿瞬时红了眼眶。

卖~身到他家,从此无名姓。

主人若是高兴,便花草蝶莺地叫着;主人若是不高兴,便猫狗鼠虫地叫着。

无论如何,主家是绝对不会给奴仆也冠上自己的姓氏的……

她们很喜欢这样的名字,更喜欢有姓氏的感觉,有被人认可的亲近感。

乔妹羡慕地看着,好奇道:“那我呢,我呢,姑娘,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宋慧……”宋银及时止住自己的下意识行为,“啊,你叫宋小乔。”

乔妹疑惑道:“小乔,有什么典故吗?可是,好像慧乔寓意更好……”

“聒噪!”

宋银支吾两声,趁几个丫鬟尚在消化,故作高深地转身就走,躲进房中。

她才不会说,前世沉迷游戏,总把游戏里的小乔唤作“乔妹”,而如今将“小乔”这名字赠与小丫头实在最合适不过,更何况她还有个想法待验证也待操作呢!

宋银从系统背包中取出那只精致小木匣,从木匣中取出一叠纸,找到几个女孩儿的卖~身契,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终于还是把这几张新旧程度不同的卖~身契死得粉碎,手一松,纸屑便洋洋洒洒地飞散开了。

来自二十一世纪,三观早成型,前世最受不了人口拐卖引发的新闻的各类惨痛事故,穿到这里又怎能继续残害妇女儿童?

每个没有犯罪的人都应该是自由人。

这几个女孩儿,是自由人了。

第62章 被卖了?

凤镇最近太平了许多,小镇居民们都感觉到了,偷鸡摸狗、街头斗殴的事情少了许多,在距离县衙不愿的梧桐街上甚至要开设一家新的学堂。

李家人用残忍手段谋杀女子九年后才落网的事情闹得整个凤镇沸沸扬扬,县令命几个文书小吏将此事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更加工成传记,用以流传。

从李家人诬告女夫子意图敲诈开始,一直到命案如何水落石出,每个转折,每个细节走清晰都十分详尽。

传记初稿已流传出,不少人看到之后便倒口传讲出去,重点渲染了县令大人的公明大义和威严霸气!

小镇居民们突然发现,这个叫宋银的女子,似乎也太能闹腾了一些。

最近流传的几件大事,怎么总有她的名字出现?

富商李重山半数家产谢恩人,谢的恩人就是她,宋银。平白成了名贵酒楼翠峰阁的二当家,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李家母子藏祸心诬告女夫子,女夫子也是她,宋银。

村妇为求血脉延续残忍谋害可怜少女,时隔久年终于案发,里面也有她的掺和。

公堂之上一碗孟婆汤为县令大人解了燃眉之急,拿出孟婆汤的人,居然还是她!

就在镇民们都在好奇这个名字如此响亮的女子到底是谁时,竟有个桂香婶同邻里们说到那个宋银的事,说宋银住在西凤街凤尾巷廿三号宅子。

街头邻里说唱里短,一下子小半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宋银的住址了。

大家闲来没事便在宋银宅子外转悠,探头探脑往院子里看,都想瞅瞅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个啥模样。

宋银被逼得烦不胜烦,便只能成天在外逛吃逛吃,瞎转悠。

万兴赌场,地下二层,样貌凶恶的粗犷壮汉坐在一把宽阔大椅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握拳锤在粗胖的大~腿上,明显有气,非常不快。

一个瘦小的男子缩着脖子,陪着小心,道:“老大,弄清楚了,搞砸我们事情的那个女人,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宋银,她住西凤街凤尾镇,宅院是李重山买给她的。”

周万兴啜饮一口酒,将酒壶砸在地上摔得稀巴烂,怒道:“知道怎么还不给老子绑来!”

瘦小男子哭丧着脸,“老大,白日围着她那宅子转悠的人实在太多,根本不好下手啊!”

周万兴怒道:“那晚上呢!”

“啊……晚上……”瘦小男子苦笑道,“晚上人更多啊……”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他突然暴起,一脚将那瘦小男子踹翻在地,“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地下赌场光线不好,其余小弟唯恐自己被周万兴的怒气波及,都往后退了退,退到阴影中,借此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被踹倒在地的男子捂着肚子滚了一滚,抱着肚子,忍着痛站起来,赔笑道:“老大不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老大,还有一个事。”瘦小男子打量着周万兴的神色,小声道:“最近我们的人总是被针对,那些人怕都是李重山请来的帮手。”

周万兴脸上的肥肉纠结成凶恶的蛆蛇,恶狠狠道:“一个商人而已,能请来这些人,怕每日的佣金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拖着,我就不信拖不跨他!”

他可狠狠地咬牙,“强龙都还压不住老子这条地头蛇,何况他一个漂浮不定的行商!”

瘦小男子小声提醒道:“可老是这么拖着,我们的生意也受影响啊……”

周万兴怒道:“所以老子才叫你抓紧时间办事!”

“是是是,老大我这就带人去盯着!”瘦小男子赶快打包票,然后招呼几个搭档哥们儿赶紧闪人。

最近生意受影响,老大心里憋着气,再留下恐怕要被迁怒。

宋银从装潢正气的学院里出来,不得不说专业人员办事的好处,学堂才改建好,便挂上了不少圣人画像,桌椅板凳、书画笔墨都摆设得清爽利落,才进门便能感受到学问的可贵可敬之处。

李重山的管家虽不在此处,但学院中已有几个学士打扮的人穿梭其中,不时指挥下人来往摆放物件,看起来似是学院聘请的夫子。

其中一个管事模样似乎在和工人们核对工钱,见了宋银也不过客气一笑,称了声“宋山长”便罢。

表面虚礼都懒得多做,宋银更不指望他会交代学院相关的银钱用度和方向规划。

她又不是听不出“宋山长”三字中的隐含轻视和不屑,不过懒得计较罢了。

将街头小吃都吃过一遍,不知不觉便踱到回春堂的面前。

宋银打量着药房的牌匾,嘴角不由得勾起来。

不知道朱万春和朱三德这两个老实人怎么样了,说来也有好一阵日子没有打交道了,不如再去卖几颗药丸子调戏一下?

正巧不是集市日,药堂内不过零星几个人,朱万青在诊桌上写药方,朱三德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抱着个药杵,捣弄药臼里的药材。

宋银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走进回春堂,自来熟地拉了只小凳子坐下,笑眯眯道:“好久不见啊,格外想念啊,你们噶哈呢?”

“???”

回春堂中的人都懵了,好久没见是真的,怎么就上升到想念的高度了?咋地那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咚,来自朱万青的仇恨值99。”

“咚,来自朱三德的仇恨值99。”

宋银翻个白眼,正要吐槽这师徒两个竟如此不待见自己,却忽闻一个粗狂的声音粗狂的响起,竟然还和自己脑中的系统提示音踩了同一个节拍。

“啊!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那声音粗狂的男子叫道。

“叮,来自甘一飞的好感度99。”

宋银呆住了,慢慢转过头,却见甘一飞站在药柜面前,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顿时无比蛋疼。

她站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和气质,干咳两声,淡淡道:“嗯,还真是巧,你怎么在这儿?”

甘一飞哈哈大笑,道:“我来这儿找人啊,倒是你,上药堂来是干啥来了,好端端的,是病了还是咋了?病了跟我说,我叫这大夫给你开几剂药,不收你钱!”

“啊,也没病,就是上药堂来看看,想卖点药赚点零花。”

宋银笑着将目光转向朱万青,却见朱万青青黑的脸色,一时竟搞不懂这老头子到底是什么心情,像是被气到了,又像有点害怕,居然还露出头疼的表情?!

宋银微微蹙眉,有点不高兴了,这老头子露出头疼表情是几个意思?那么不欢迎本仙女?

她没好气地转回脑袋,却见甘一飞僵在脸上的笑容,顿觉奇怪,心中甚至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宋银小心地后退,却见药堂中其余几个人闲人已将大门堵住。

甘一飞神色复杂,笑容即将逸散之时又重新咧嘴笑了笑,“宋姑娘……你这卖的什么药啊?”

他虽问宋银,却转头看向朱万青和朱三德。

宋银顺着他的目光猛然看向朱万青,却正好见朱万青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宋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尼玛,被卖了?

第63章 要不要那么狠!

“额呵呵……”宋银笑得人畜无害,“大兄弟,咱们也算一起救过人的交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堵住门是要闹哪样?”

甘一飞咧嘴,也学宋银,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一点点:“大妹子,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不是想请你上我们那儿去唠唠嗑儿吗?”

宋银继续人畜无害:“在哪儿唠嗑不是唠嗑儿,不如上我家唠嗑儿去?”

甘一飞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怕上你家唠嗑对你影响不好吗?”

呵呵,装的还真像。

宋银抱着胳膊抖落第一鸡皮疙瘩,斜眼瞅着甘一飞:“我要是不去呢?”

甘一飞不笑了,“大妹子,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日我在这回春堂遇到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真的由不得你。”

宋银嘲讽一哂,“怎么,大白日青天的,你们要强抢民女不成?”

甘一飞皱眉,“妹子,你别叫我们为难。”

同行几人堵住宋银去路的同时,缓缓向宋银围拢过来,他们气势沉稳,都双膝微曲,移动缓慢却都在蓄力。

不愧是统一训练出来的汉子,相互之间的配合实在默契。

宋银抿嘴,在心头盘算自己的胜算,貂蝉体验卡还有几小时就过期了,隐身符暂时只有一张,宋银舍不得用,自己的剑术虽然达到了初级剑术的程度,但用来揍人宋银实在没把握。

“啊!”宋银突然指着门外惊慌叫道,“那是什么?”

“哼,妹子,想骗我你还嫩了点!”甘一飞冷哼道,然而见宋银目光依旧惊讶地瞪着门外,到底有些好奇地别转脑袋看向门外。

反正门都被堵住了,量她插上翅膀也跑不出去,便是配合地做个样子看看也不打紧。

“哼,什么都没有。”

甘一飞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人呢?!”

药堂内,朱万春、朱三德和其余几个弟兄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活见鬼一样的表情。

甘一飞把头转过去,又把头转回来,来来回回把药堂扫视了个遍,惊怒交加:“人呢?!”

“不知道啊……”

“没看见啊……”

“变戏法儿呢?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咚,来自甘一飞的仇恨值745。”

“咚,来自朱万春的仇恨值444。”

“咚,来自朱三德的仇恨值666。”

……

一时间系统提示声接连不断,宋银不敢分心,捏着鼻子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挪到墙边上,顺着墙根往后堂摸去。

我还就不信这破地方没有后门了!

眼见就要完美完成王爷的任务,却突然闹了个大变活人(把活人变走),这让甘一飞有种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荒谬感,顿时气极,迁怒朱万春,怒道:“你这破药堂是不是还有什么后门,暗道?”

朱万春皱着脸哭丧道:“禀军爷,回春堂没有后门儿啊,也没有密室,也没有地窖,只有一口水井,井口十六寸,藏不进人的。”

隐身状态中的宋银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忧郁的眼光转向堵住回春堂大门的几个精壮男子。

一二三四五,加上甘一飞,六个。

隐身状态半小时,貂蝉体验卡还有几小时,欺负他们看不见,胜算绝对大,只要踩着这几个兄弟的身躯出门去,街头巷尾开着隐身符乱跑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但动手的时机很重要,最好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出手。

甘一飞一脸怀疑地盯着朱万春,大有威胁之意,“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就算你治好了队长……也有你好受的!”

朱万青苦着脸,给朱三德丢了个颜色。

朱三德赶忙跑到后堂,掀开小门的隔帘,道:“军爷,请来后堂查看。”

甘一飞没好气地哼一声,大步追上朱三德,两个人走出小门,小门上的靛青色隔帘放下来。

时机到!

大门边五个汉子宛若一度人墙挡住出路,宋银冷笑一声,暗道天助我也,要知道人越多貂蝉被动打的越疼。

她提气纵跃,在靠近他们之时缘心结猛然发动,一个闪身,踩着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蝴蝶光影突进到五个汉子身边,抛出只有自己才看得见的三个流转着紫色光晕的光球。

三个汉子闷~哼一声,都不明所以都向四周戒备,突然有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高声叫道:“飞哥!那小娘皮在我们这里!”

话音未落,宋银落红雨牵引光球已将他们五人都打了一个对穿,五人排成~人墙,从侧面一条直线打出技能,五个人一个都逃不了,加上方才缘心结的被动,正好叠了三层。

宋银微笑,翩然旋身,躲过五个汉子到处乱伸的拳头,脚尖落地时绽芳华开出一朵绚烂的浅紫色藤蔓光圈。

很好,四层。

只听“咔咔咔”的清脆微响不停地响起,“咔咔”声之后又是“咔咔”声,无人只觉周身有股莫名的能量炸在自己身上,导致自己的身体迟滞,有那么一小会儿甚至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小会儿之后又是一小会人,身体都被炸得有些麻痹,好像体力都被凝固了似的。

痛倒不是很痛,但不能控制自己,也看不到敌人的招式,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我~草,我动不了了!”

“我能动了!”

“飞哥快来啊!”

“啊!我又动不……又能动了!”

“飞哥!飞哥!飞哥!”

“我~草,你们别瞎叫啊,听声辩位啊!”

“草,要是这小娘皮一言不合拔刀乱捅怎么办?!”

“啊?!”

“草!这小娘皮来的时候到底带刀了没有?你们看她带刀了没有?”

宋银忍不住笑,身子却如穿花蝴蝶一般,行动飘逸,宛若舞蹈,周身紫色光蝶随之蹁跹舞动,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逸散在空气中,又重新出现,追逐着她手中抛出的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紫色光球,落到目标身上,听他们不时一声一声地痛叫。

落红雨主伤害,缘心结闪避的同时打出标记,有绽芳华的加速,一层一层的被动打出轻微爆炸,让他们的身体迟滞,让他们的体力下滑,只要他们体力透支,便是自己逍遥大吉之时!

甘一飞的声音比他的身体更快,“堵住门!放跑了宋银你们统统军法处置!”

然而人也不比声音慢多少,宋银只觉眼前一花,上~位反应过来却觉自己有肩传来一股巨力。

正是甘一飞狂奔而来,身体一跃,像是要去堵门,却将自己撞飞出去。

“嗷——”

宋银落地,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待她揉揉肩膀,更没有给她站起来的时间,甘一飞和五个汉子都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咚,来自甘一飞的仇恨值745。”

“咚,来自……”

“咚,来自……”

“咚咚咚”的提示音不停地响,宋银来不及回味,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身子。

他们看不见我,他们看不见我!

不要慌,不要慌,慢慢的,不要弄出声音来。

甘一飞冷声喝道:“给我关上门!”

“是!”五个汉子贼笑着关上门,甚至抢了朱万春的锁从里面锁上!

宋银倒吸一口冷气。

这尼玛,要不要这么狠!

第64章 骚~操~作~

甘一飞朝着方才出声的方向看去,喝道:“你不要装神弄鬼了,赶紧现身出来,跟我们走吧。”

宋银屏息凝神,回忆起小时候玩“瞎子摸鱼”的动作,蹑手蹑脚地,小心谨慎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地将自己挪到了另一个位置,见甘一飞等人没有发觉,便又缓缓地移到了别处。

若不是隐身效果只有半小时,宋银还真想挪到朱万春诊桌下藏着得了。

甘一飞这人看起来龙精虎猛,要动手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她蹙眉看了看被紧锁住的大门,又看了看通往后堂的小门上挂的靛青色隔帘,暗道命苦。

大门出不出,后堂去不得。

隔帘若是凭空被人掀开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甘一飞凝神竖朵,仔细听药堂中的动静,其余人便也有样学样,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宋银捂住口鼻,怕自己的呼吸声暴露位置,就在她的脸已经憋成猪肝色的时候,甘一飞终于说话了。

“那边那个小子,你们后堂的屋子可有窗户、天窗能通往外头?”甘一飞难得细致了一回。

朱三德犹豫一会儿,还是道:“那军爷你再同我去瞅瞅?”

两个人的对话莫名其妙,宋银思忖,正想继续动手继续殴打五个壮汉,却突然惊住。

这小子诈我!

他就是故意要我动手,动手就会有动静,有动静就会暴露自己,暴露之后还不是要被这小子抓走!

宋银暗自惊醒,正欲赞自己敏感机智,却见靛青色隔帘一掀,甘一飞和朱三德两个壮硕人影已扛着俩麻袋费力地走出来。

“嗨——”甘一飞低喝一声,将肩上的麻袋摔到地上,震起许多灰白色的尘土。

没等宋银反应过来,却见甘一飞撕开麻袋,抓起两大把面粉就抛洒起来!

“兄弟们,来撒面粉!老子不信这都不能让她显形!”说话间又撒了两大把面粉,宋银憋闷,却只能不断往墙角靠。

“哎!军爷们,你们这是干啥啊!”朱万青站在墙角,气的跺脚,却无力阻止。

朱三德早惊得双眼圆睁,甘一飞刚进后堂就往厨房钻,看到面粉之后更是露出志在必得的得意神色,他猜到即将会发生什么,有些无奈,又有些佩服,他将另一袋面粉也放下,便让开场地,站到叔父身边去了。

另外五人一扫心中的憋闷,欢呼着冲到甘一飞身边,帮忙抛洒起面粉来。

“飞哥!还是你有主意,我就不信这都逼不出那小娘皮了!”

甘一飞咧嘴笑道:“大妹子,方才哥把你撞疼了吧,你应该只是用障眼法隐去了身形是吧,不晓得面粉能不能让你显形啊!”

一团一团的面粉从各个方向抛飞出去,在空气中时仿若一团雾,落地时又让地面变成白花花一片,地上白色面粉的面积也在不断扩大。

宋银躲避着飘飞到自己这边的少量面粉,掩住口鼻,以免自己吸入面粉而引发咳嗽,同时不断往干净的地方闪躲。

可能闪躲的面积也越来越小,只能等甘一飞他们也将地踩得脏乱再窜出去了!

“哎!你们这是干啥啊!干啥啊!”朱万青看着啥时间一片混乱的药堂,又急又恼,不停地跺脚。

可甘一飞是何许人物,会在意他的想法?六个汉子嘿嘿笑着,像玩泥巴的小屁孩似的玩面粉。

宋银黑着脸,冷笑着看着他们自己脚下踩出来的凌~乱痕迹。

甘一飞却突然叫道:“你们注意点啊!别把地踩乱了,踩乱了就看不见那死丫头了!”

“奥奥奥!飞哥说的对!”

“赶紧把脚印都重新撒一遍!”

说话间这几个汉子已将地下的混乱重新完善如初,更有甚者干脆跳进麻袋,将双脚染成花白,然后往更边缘处抛洒面粉。

宋银脸黑如碳,甘一飞却狂笑道:“哈哈哈,妹子,赶紧出来了,不就是请你上我们那儿玩玩儿吗,咋那么不情不愿的!”

说着,猛然提起麻袋,用尽力量甩出面粉!

白色的面粉在空中四散而开,像一个不断放大的圆环,也像一条舒展身体的白龙。

宋银没料到这种操作,登时被白色面粉扫了一脸,惊讶之余猛然吸气,面粉进入鼻腔,便呛得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飞哥!看见了!”几个汉子大叫着围拢过来。

宋银也不客气,缘心结突进,绽芳华标记,落地便接落红雨,身形灵动时光球不断抛飞。

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惊叫,拳脚乱出,叫宋银也挨了不少老拳。

宋银龇牙咧嘴,再不客气,技能不要钱似的丢。

然后……

体力不足,放不出技能,身体摇摇欲坠。

由于担心自己再挨老拳,宋银一边狂叫着“我认输我认输”,一面调整透明度。

于是朱万青和朱三德就见证了奇迹,空气中突然显现出一个人的身体,若不是凭空出现的这人身形狼藉,满头满脸满身簌簌地落着白面,绝对会叫人忍不住顶礼膜拜的。

“咚,来自朱万春的仇恨值99。”

“咚,来自朱三德的仇恨值99。”

“咚,来自……”

可惜……

宋银此刻的形象,简直和仙山玄幻神鬼妖灵相去太远。

“哈哈哈,笑死我了!”甘一飞指着宋银捧腹大笑,“早知如此,你还作什么大妖,干干净净跟我们回去不行吗?”

宋银尚在挣扎:“不去行吗?”

甘一飞喝道:“不行!”

宋银闷闷道:“那你至少要告诉我,你们头儿找我到底是为啥吧?!”

甘一飞惊道:“你知道了?”

宋银没好气道:“我知道什么啊我!”

甘一飞点点头,“不知道就好,行了,跟我们走吧。”

宋银顶着一头人造白发和半张“艺伎脸”,说道:“我这样子去见你家老大不好吧,不如让我梳洗梳洗?顶着面粉到底不合礼数对吧?”

哪知甘一飞却突然警惕起来,喝道:“不行!谁知道你还会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来?”说罢又从从朱万青家拿了条绳子,将宋银的双手双脚都捆起来!

宋银惊道:“甘一飞你啥意思啊?”

这尼玛,我是你杀父仇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然,这些话宋银是不敢说的。

甘一飞拍拍手,招呼兄弟们将门打开,这才道:“你一个姑娘,又不可能当着我的面梳洗沐浴,可我要是看不见你,你又跑了咋整?”说话间竟诡异地红了脸,倒叫熟悉他的人都觉诧异。

宋银闭嘴,呵呵冷笑。

说的好有道理哦,我竟无话说哦!

“行了,兄弟们,先回去复命了!”甘一飞吆喝一声,招呼了个兄弟,一人抓手,一人抓脚,不管宋银挣扎,竟合伙将宋银扯出门去,引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

朱万青和朱三德看得目瞪口呆,只隐隐听外头传来宋银的叫嚷声。

“兄弟!我手要断了!”

“兄弟!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兄弟……”

朱万青和朱三德对视一眼,半晌才愧疚开口,“只能祝她好运了,可别惹恼了那位。”

朱三德撇撇嘴,道:“就她那样,是个正常人都会被他热闹,更何况那位了!”

“叔父,我们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朱三德叫道,“得打扫一天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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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能免俗

苏璎珞的心咯噔一下,咬了咬唇,露出个勉强而又遗憾的笑容,“我没见过……”

说着,瞅了瞅紧闭的营房大门,又笑道:“叶统领一时半会人还出不来,我这么等着也耽搁配药,我晚些再来吧。”

说罢身子袅娜,婷婷而去,看得身后一干士兵眼睛都直了。

营房之内,稚气未脱却已显得英气勃发的少年小将抓着小几上的蒲扇狂扇风,却依旧没有丝毫作用。

整个营房热得如同蒸笼一般,让人深处其中只觉得呼吸间进出的空气都像是着火了一样,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闷熟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想法是无法顺遂的,就比方此时此刻叶笑摇着蒲扇苦笑着等王爷放行,却奈何脸色苍白的王爷却神色淡然得仿佛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就如同画中的神只一般宝相威严却又冷漠无情。

“暗卫可在此处?”沉默良久之后神只问道。

“啊?”叶笑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没见着。”

郁垚淡漠的眼神这才泄露一丝满意之色,若是能随随便便就叫人发现,那也不用称作暗卫了。

叶笑将王爷昏迷期间的名单都念了一遍,都是些无名小卒,略过便罢,他将重点放在了最后:“王爷,会不会是老王爷?”

郁垚陷入思考,或许也有这个可能吧。

叶笑突然邪笑道:“王爷醒来,老王爷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最迟明日,老王爷一定会到来,属下不敢冒犯老王爷,介时便只能王爷自己问了。”

说着又是挤眉弄眼嘻嘻笑着,好像不怎么怕郁垚似的。

郁垚回味着汇报的名单,却又感觉到了有些不同,又叫叶笑再念了一遍名单。

叶笑虽然不解其意,却还是详细地又重复了一遍名单。

这下子郁垚知道哪里奇怪了,军中所有人都有职位,叶笑汇报的名单上即便是无名小卒也详细介绍了身份职位和进出原由,唯有“苏璎珞”、“姜海逵”十分陌生,介绍得也很含糊。

“苏璎珞、姜海逵,是什么人?”郁垚淡淡问道。

叶笑惊奇,“王爷不知道?”

怪不得他不惊奇,王爷醒来那么久,军医大爹又陪同了那么长时间,难道没有把当下所有的情况跟都说清楚?

按理说军医大爹又是王爷的半个参谋,在军中很有威望,又跟了王爷十来年,实在不该有这样的疏漏才是。

然而一时间叶笑也有些懵,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关于这二人的介绍是不是该自己来说。

郁垚深邃的目光审视般的落在叶笑的身上,看得叶笑很不自然,半晌才支支吾吾挤出几句话来,“苏璎珞和姜海逵是同门师兄妹,是军医大爹亲自去请来的医师,好像是个叫做白药谷的隐匿门派。”

等到郁垚微微蹙结的眉头彻底展开,叶笑才得到了退下的指令,当即美滋滋地扇着扇子就跑了。

原本以为王爷从昏迷中醒过来应该会好应对有些,哪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简直太天真,王爷依旧是王爷,哪怕身上没有力气,依旧是那个单凭名声就能吓退外敌的王爷啊!

营房中又诡异地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郁垚淡淡道:“新临。”

火光熊熊的昏红应房内,忽而凭空出现了一道暗色身影,是一个静默的男子,脸色同样有些苍白,神色同样冷漠,漆黑的眼眸映着火光却仿佛没有焦距,即便浑身上下已经被热汗浸透,他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木雕。

郁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京中那位如何?”

也就在这时,这座木雕才动了动,道:“京中暗流涌动,察觉到几方势力都在往朝中暗潮手脚,有人已经将手伸向后宫。半个月前身上流连后宫身体不适,太医院并无太大作为,七日前日圣上的新宠舒兰佳嫔暴毙,圣上感了风寒。”

郁垚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眸,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叫人有些心惊。

新临知道自家主上能从这表面消息中提取信息,却还是详细道:“这只是表面消息,图元特使探马来过,已进入大康,下个月就能到京都,此时在后宫中做手脚,无论圣上安稳与否,都是嫁祸的好时机,我已探查到几拨人马,扮做滇南行商的已被我全部铲除。”

郁垚点点头,朝廷内外从来就不曾安稳过,内忧外患也向来相辅相成,朝堂之上说不清对错,只要于滇南无碍便可。

这些事情看来遥远,似乎与自己无关,可真若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摘不干净,滇南位置特殊,意义更重,必须牢牢地把持在自己手上。

权力的漩涡从来不曾安静,只是滇南与京中的关系有老头子把持着,只要不出大事,就暂时没有问题,不必过多考虑。

眼下最要紧的,依旧是这绝情散之毒。

眼下最挂心的,却是那远在剑南的小女子。

一想到她,眼眸中便不由自主地逸散出浅淡的笑意。

新临有一丝惊讶,不过他并不好奇,也不关心,只静默地站着,等郁垚的安排。

他是郁垚的第三只眼,是郁垚暗夜中的第三道影子,他的存在,连景之都不知道,可他知道,王爷一定需要消息。

理清思路,郁垚问道:“苏、姜二人来历?”

新临道:“我打探过了,如叶笑所说,是白药谷的人。是常澍向老王爷推荐的人,是老王爷下令派人去请的人。常澍似乎与谷主有旧,想请的本是谷主,但谷主派了这二人替她前来为王爷解毒。”

郁垚脑子里又多了很多疑问,然而问出口的却是眼下与自己姓名最相关的。

“毒解了?”

才问出口他便忍不住露出一个自嘲的神情,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冰冷超脱,关系性命,他也很在意,他也不能免俗,甚至又呼吸急促了一些,明显有些期待。

然而得到的是新临冰冷淡漠的回答。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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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郁”字

郁垚沉默了,沉默了良久才重新看向新临,“可靠?”

新临默默地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常澍请来的。”

郁垚又沉默了,他知道新临的意思,就算不信任白药谷出来的这两位,也要信任常澍的判断。

两个都沉默寡言的人在一起,在不说话的时候,空气便都像凝滞了一般。

沉闷、凝滞而灼热的空气叫眼前的男子浑身**宛如从河里捞上来一般,郁垚有些涩然地发觉自己畏寒似乎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竟然没有丝毫热感,甚至还觉微凉。

他忽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眸中却浮现一抹忧色,这种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起女子,那个见他受了伤眼眸中满是心疼的女子。

新临默了默,终于还是道:“还有一些事情。”

郁垚抬眸。

新临道:“属下不能判断,但是还是需要报告王爷。”

郁垚静静地往着他,营房虽然不小,但是摆设不多,能藏身的地方不多,因新临的身份不能曝光的原因,营房的门窗便不可能是新临正常进出的渠道。

他微微抬头,看到了开启的天窗,便能猜到新临隐匿时是藏身于床下护卫他安全,进出营房的唯一通道便是洞~开的,仅有一人腰身粗的天窗。

新临早来了,那他醒来之后问的木牌,一如说是问常叔,还不如说是问新临。

“叶笑的名单没有出错,问题出在白药谷的两身身上,王爷的贴身之物都有专人保管,军中没有细作浮出~水面,军中人做手脚的可能性很低,只要保管室中没有,那便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的没有。”

郁垚一语不发,目光越发深沉。

新临继续道:“我暗中观察过,苏璎珞与姜海逵二人之间数次在隐僻之地争吵,白日不便靠得太近,但隐约听到了些消息,不能确定真假,但王爷需知。”

“你说。”

“苏璎珞说只有她才能为王爷解毒,解毒过程似乎需要王爷与她行亲密之事,且苏璎珞似乎有所企图。”末了,又强调了一遍,“不知真假,请王爷分辨。”

“肌肤相亲?”郁垚听到这个词,下意识眼角一抽,生平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随机脑海中又浮现宋银的脸,张扬的、真诚的,但是骨子里又透着骄傲的。

新临点头,“是。”

见郁垚的反应有些异常,他想了想,等郁垚又恢复了面目的冷淡,才又说道:“其中一次争吵似乎与王爷丢失之物有关,属下只听到零星几句话。姜海逵说‘若是惹出麻烦可怎么办’,苏璎珞回‘一看就不知制造’,似乎说的正是王爷丢失的木牌。”

郁垚的脸色有些阴沉,心情十分不好。

确实不是制造,但却是宋银亲手制作的,是宋银笑意盈盈递到他手上的,是宋银神秘兮兮兴高采烈带他实验教他如何使用的。

即便不是规制铸造,却比制造更有价值!

他浑然不觉自己身上陡然冰冷的气场,也没注意到向来冰冷得宛若木雕的新临眼中闪过的诧然之色。

新临的心中却是有些惊讶,他是他的第三只眼,是替他行走在黑暗中的第三个影子,他会冰冷寡淡严苛待己几乎无欲无求是受他的影响,他认可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冷静,身体力行地演绎无情无欲苛求自己的冷漠。

但是自己心中的最坚不可摧的主上竟然也有情绪难抑的时候,这又叫他如何不惊讶?只是他的惊讶也很淡很淡,不过多看了一眼,又恢复成那副双眼似乎没有焦距的冰冷样子了。

郁垚的脸色有些阴沉,能瞬息之间就联络到宋银的木牌丢失,这让他的戾气莫名有些重,“能找回来?”

新临摇摇头:“属下尝试过,不能。苏、姜二人的营帐医药太多,属下不敢妄动。”

郁垚微微颔首,便是自己知道了,只是脑子里想的却是:已然失联十三天,多以一两日也急不来,若是能找到木牌还好,若是找不到木牌,只能差人联络。

然而他深邃的眼眸似有星河闪烁,似是笑自己失算,他俊逸的脸上轻轻逸散出一抹淡淡的笑来,他抬眸看像新临:“白隼还在?”

新临摇摇头:“暂时没有任务。”

没有任务,那就是白隼还没飞走,还能召来一用的意思。

郁垚脸上淡淡的笑容忽而转深了一些,淡淡吩咐道:“修书一封,带给景之,叫景之将宋银带来滇南,此处,军营。”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郑重无比,倒叫新临心中诧异,可他到底不是好奇的人,应了一身,立时就着床边的小几写来,字迹苍虬凌厉,与郁垚的字迹十分相仿。

新临将写好的书信捧到郁垚面前:“王爷过目。”

郁垚看过,言简意赅,确有他的风范,点点头,拿过毛笔,在信笺上潦草几笔,写出一个全然失了字形的,不似“郁”字的郁字。

他盯着那个“郁”字看了良久,才轻笑道:“景之看见,能认出来。”

新临也看着那个“郁”字,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那个字笔锋滞涩,乍看还有几分凌厉,可细看却能察出绵~软之态,实是王爷中毒至深,体力不支之作。

叱咤北疆的滇南王镇北将军,何曾这样憋屈过,气力不足,执笔都不堪……

郁垚淡淡道:“送吧。”

新临应下,怀中掏出一支寸长短哨,含在嘴中用力吹,但闻气流声急而促,哨子本身却没有发出任何音节,新临却额头青筋崩起,似乎用力至极。

半晌,只闻一声尖啸,一道白色利箭从天窗带着外头的疾风掠进营房,陡然减速盘旋时羽翼如锋刀般让人畏惧,在这刹那间,新临的胳膊却如同铁打的扶木般伸开,这道白色的利箭窜到他的胳膊上,速度慢下来才叫人看清楚,原来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天山白隼。

体型不比寻常农家养的公鸡,却眼神犀利,神骏无比。

加之浑身只有雪白一色,唯在翅膀边缘和尾翼有一排黑翎,更让人看了浑身发冷,似乎这白隼随意一扇翅膀就能带来无数冷风似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2章 焦灼的县令

到底是出声在天山崖顶的白隼,耐得严寒却受不了炎热,立在新临胳膊上时不安地左右踱步,锋利的双爪将新临的衣袖扯出数个打窟窿。

新临将书信折叠之后卷成小卷,塞入一个细小的小竹筒中,但见白隼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张开嘴巴就将细小的竹筒吞咽下去,而后迫不及待般展翅飞起,穿过那扇小小的天窗,而后就消失在蔚蓝的天幕中,再也不见踪迹。

……

一场大雨冲淡了炎炎夏季的焦躁不安,剑南道中的地方官员却都有些紧张,他们当中已经有不少人听说了那个叫宋银的女子,每每提到这个名字,这些地方官员的脸上便是一副十分复杂的表情。

实在是这个女子太能作妖了,在剑南道发现的魔教控制村落作乱并将触手伸向地方的事就和她有关系,再私下里一打听……

得,感情这位在洪县名声还挺大的呢!

县令赵宏博思考了一天一夜,还是拿不定主意,他赶忙将通判范澄叫来,“那个女子说要去找你你说她能找到吗?我怎么感觉这事儿那么玄乎呢?”

范澄思忖良久,才道:“这些日子府兵们船消息来,说宋银已经集结了整整十五个村落的人,我估摸着能有近两千人,两千人同时出动,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赵宏博焦躁道:“两千人啊,这女子胆子也真真儿大!以个人名字集结人马,两千人……便是要zaofan都够了啊!”

他越说越心惊,说完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要凉凉了。

他是下来镀金的,不是下来无私奉献的,若真在他的任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恐怕他会拖累赵家啊!

他整个人都慌了,“范通判!这可如何是好啊!”

范澄略一沉思,道:“既然是寻人,又组织了那么多人,行动起来必要挑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期,总归不会像今日这般骤雨不断,不然也不方便寻人不是。”

赵宏博整个人都不好了,“范通判!我是叫你帮我想办法的,不是要你帮那贼妮子分析天气的!”

范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不表现出来,反而十分耐心的说道,“大人,意思是,今日骤雨连连,他们定然不方便出动,现在派人出去也不晚。找人是一定要找的,不管找不找得到,这样的功劳和名声,都应该揽在官家身上才是,更何况是两千多人的活动,又是非法集结,不管是为了洪县的安稳,百姓的安全,还是大人的安定,大人都不能不管。”

赵宏博听范澄说得恳切,心中也有些感动,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不能确定。

“范通判,你是说……这趟浑水是无法避免的?”

范澄点点头。

赵宏博脸上浮现一阵犹豫之色,“我是真的不想管啊!”

我只想安安稳稳混我的日子,心情好的时候狐假虎威耍耍威风,但我是真的不想被这样的麻烦事情扯中啊,“范通判,我是真的怕我摊上大事儿啊!”

范澄冷下脸来,严肃的说道,“大人,这已经是大事了,大人只能尽力让这事件的发展向着好的一方去。”

他见县令大人的脸上依旧十分不情愿,只能继续说道,“大人想过没有?宋银结集两千人的行动就在洪县治下,大人若是不管,被旁人知道了,大人就不怕受到弹劾吗?”

赵宏博听到这样的说法,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到底是在洪县的生活太安逸了一些,到叫他忘了朝廷之中,但为同僚,又怎么能免得了勾心斗角?

“这,这可如何是好?”赵宏博问道。

范澄忍住心中的不耐烦,恳切地说道:“大人,趁今天,为时不晚,赶快派出人去找宋银,无论是协助也好,是主导也好,这次行动绝对不能与官家分裂!”

“是是是,你说的有理,我这就去派人。”说着,微微有些肥胖的身躯就往前衙走。

急匆匆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脸色仓皇,不安道:“范通判,这我派多少人去好?”

范澄忍住摇头叹气的冲动,耐心地说道:“至少二十人吧!”

“哎!”县令连连应声赶忙去召集人马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发现,作为整个县衙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在此次的对话当中,完全没有体现到自己的主导作用,然后他也顾不得许多,一面骂着多事之秋,一面骂宋银多事,瞬时间,他只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心里的苦痛已经难以量化。

天还没有完全放晴,镇子中,街头巷尾之间的道路还十分泥泞,来往的行人很少,走街串巷的货郎小心翼翼的挑着自己的担子,生怕泥水溅到自己的货物上。

镇子中央的县衙里,突然当街冲出七八匹毛色不同的高头大马,每匹马上坐着两三个人,依依哇哇的叫着上车,就朝阵子外飞驰而去了。

他们的前进速度很快,快得马蹄扬起的泥水溅到马背上人的身上都还不知道。

也许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时间计较罢了。

整整21个人,几乎是县衙当中的所有人力储备,他们身着皂色短打,腰间挎着制造钢刀,打马扬鞭好不焦急。

领头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精瘦老头,明明是雨后的凉爽天气,他的额头上却溢出了一排密密的汗珠,“快些快些,大人说了,这可是要紧事儿,咱们得赶在送姑娘出动之前就追上她!”

与他同乘一骑的一个小年轻,嘟嘟嚷嚷道,“梁叔,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马儿负重也有限,人到极限了,您就别急了。”

老梁一巴掌拍在这个小年轻的大~腿上,不满的抱怨道,“你又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性质,2000多人啊,你说找人就找人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不管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什么追踪符有没有用,就让那些村民们自个儿去找呀,这送姑娘怎么老是不叫人省心呢?这2000多人的大时间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扛得住的吗?真不让人省心呀,你们没见都把县令大人急成什么样子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3章 白隼来

那小年轻却在老梁的背后噗嗤地笑着,“我倒觉得是宋姑娘此举深明大义,所作所为磅礴大气,真乃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实在是我辈楷模啊啊啊——”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这小年轻的腿上又挨了梁叔一巴掌,话没说完,就直接接上了惨叫声,引得身后的同行者们哈哈大笑,原本焦灼的氛围一下子不翼而飞,反而叫梁叔心中好不气闷。

那小年轻眼见梁叔的手又有一巴掌糊自己腿的趋势,赶忙认错服软,“哎呀!好疼呀,梁叔,我错了还不行吗?”

老梁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双手紧握马缰,恨不能养鞭打马飞驰而去。

这小年轻也是一个多话的,见老梁不理他,反而说的更兴奋。

“梁叔,你也别急呀,急也没有用呀,这已经是马儿的极限速度了,咱们急,它是这个速度,快不了啦,咱们不急,它也是这个速度,慢不了了。”

“哎,你这小兔崽子!”老梁怒骂一句,就要伸手去打他,哪知这个小年轻应该能把自己的腿缩了起来,拦住老梁的动作,嘴上告饶说着,“梁叔,咱们是真的不用着。”

老梁看他的语气有些诚恳,便也停下了动作,没好气儿的说道,“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在插科打诨,小心老子敲断你的腿!”

那小年轻赶忙笑着解释,“梁叔,你要想,府兵们传来的消息,是不是说这宋姑娘要纵横15个村落,召集了2000余人,要一同去寻找那些失踪了的人?”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老梁气的鼻孔冒烟。

那小年轻笑笑,继续说道,“梁叔,你也不想想金乐河畔15个村落距离那得是多远的距离,15个村落里剩下来的也都是些孤老,动作本来就不方便,再加上又是统一行动,2000多个人呢,又不方便调动之前有没有训练,梁叔,难道你认为这2000多个孤寡老人?能在眨眼之间就跑了吗?”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也在瞬息之间,就将老梁焦灼的心安抚下来了,然后一众人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不骄不躁,按部就班,你在天黑之前就到达了宋银所带的村落。

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山村,在骤雨过后,显得分外宁静,苍翠的群山和宛如绿带一般的稻田相映成趣,河流因为咒语才落,变得有些浑浊,但是雨后的空气却格外清新,有青山绿水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宋银总觉得自己的视力都变得好了许多。

还能看见天边的飞鸟,白色的,黑色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三五成群的,孤苦伶仃的,甚至还有离群之后努力飞向鸟群的……

宋银坐在河边,一块青石上,感受着青石传来的丝丝凉意,她的心也在这个时候莫名的沉静下来,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明天就是动身的日子,宋银心里没有丝毫紧张,奇怪的是,她也没有丝毫激动,仿佛明天的行动,只是一件寻常事情。

寻常的仿佛只是上辈子读高三的时候,学校组织的春游,春游的项目是所有高三成员到学校waiwei走一圈。

寻常的仿佛只是,嘴馋了,就心血来~潮,赶着牛车到镇子里去吃一顿美味的菜肴。

不知何时,似乎是悄无声息的,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一定是景之。

“吃饭没有?”宋银淡淡的道。

这样寻常的开场白,也很久没有说过了,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突然发现,已经把景之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只有朋友之间才会有如此寻常的问候,不带丝毫利益,不带奇怪的目的,有的只是淡淡的温馨亲近和信任。

“我吃了。”景之微微抬着头,看着铅灰色的天空,乌云低垂,云层厚重,说不定何时还会降雨。

“村长已经被推选出来了,15个村长已经商量好了具体时间,明天早上就开始实符,每个村落出两张符纸,抽签决定具体追踪目标。”景之静静地汇报者会议上听来的信息。

然而,宋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让景之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

就在两个人静默的片刻,天空之中,乍然一道,雷鸣电闪,片刻之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一个豆大的雨点砸在宋银的额头上,宋银浑身一个激灵,抬手抹了一把脸,顿时站起来,“发呆可谓是人生一件快事,可是连老天都不让我虚度人生啊!”

宋银调皮的感叹着,忽而回头一笑,挥挥手,洒脱道,“行了,别愣着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下雨呢,咱们先回去吧!”

她笑容灿烂,如雨后的彩虹,温暖清新,又没有灼人的温度,让人忍不住亲近。

我可是又觉得她是那么的遥远,远在天边,看得见却够不着。

景之有些愣怔,动作稍慢了一拍,等宋银的手拍在他的肩上,才忽而惊醒。

正要走,却隐约听见天上翅膀扑棱的声音,景之心头一惊,抬头看去,却见两道白色的利剑箭衬着铅灰色的天空,激射而来,伴随着的是两道尖锐的叫声。

景之心中一紧,双眸抬向空中,说时迟,那时快,景之才抬起胳膊,就在宋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两只体型相当的白隼,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落在他的胳膊之上,扑扇着两只翅膀了。

双翅扇起的劲风打在宋银的脸上,使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这什么呀?”

宋银蹬蹬后退两步,眯着双眼看到,景之站得宛如一根电线干,支撑着两只漂亮的“大肥鸡”,不由得笑出声来,“景之,这什么呀?是你们养的吗?”

虽然第一次见雪山白色,却被这样战斗力超高的鸟儿捕获了芳心。

这两只白隼体型健硕线条流畅,羽翼丰满,黑翎摄人,看起来十分有气势,宋银表示十分喜欢,只是碍于和两只鸟儿不熟,不敢轻易放肆。

开玩笑,这是白隼好吗?不是小鸡仔好吗?

自来熟,去调戏的话,一不小心被挠瞎了,谁负责啊!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4章,回信

景之严肃的观察了两只白隼,忽然捏住其中一只到喉咙,被捏住喉咙的白隼张大了嘴巴,从喉咙当中吐出一只细小的竹筒。

景之取出信纸,用极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却眉目不展,面有疑色。

宋银不由有些好奇,“信上说的什么?”

宋银的心犹如被一只小手挠着似的,痒痒的,尤其不安分,格外想知道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宋银不得不承认,这些天一直挂在她心上的不解之谜是失联的郁垚,不用说也知道这信定然和他们的身份有关,和郁垚有关。

只是作为一个有素质,有知识,有文化,有纪律的21世纪大好青年,宋银这20多年来的教养,使她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去偷看信纸的冲动。

不能看信纸,便只能看景之的反应,但见景之眉头紧锁,似乎大有疑惑不解,就可把宋银给急坏了,就差原地跺脚了。

景之把信纸展在宋银面前,示意宋银自己看,“王爷说,此地的事若是告一段落,就让我带你去滇南。”

这些天,整个挂在自己心上的一个结,终于展开了,宋银感觉自己浑身轻~盈,雀跃得像一只插上翅膀的鸟,“真的吗?”

可是问完才发现,景之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轻松,宋银不由得出声问道,“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于是宋银的心又悬了起来,后悔紧张的看着景之。

景之蹙眉,脸上有几分不解,也有担忧。他的手指连连点在信纸上,他叫宋银自己看,看字迹有没有区别?

可怜宋银这个假冒伪劣的古代人,文化实在不过关,看来看去人就看不出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到底有何区别。

景之见宋银不懂其中缘由,颇有几分无力,可是看宋银认真的看着自己,整个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心情也与自己接下来的话有关,便也不忍再卖关子了。

“书信内容与落款字迹不也没看出来吗?”

宋银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耐心的又看了一遍,只是无论怎么看,也就看不出二者到底有何区别。

景之继续说道,“为王爷几乎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王爷的字迹我认得,写信的人虽然着意模仿王爷的笔迹,笔锋凌厉,落笔方遒,但却不是王爷亲笔所写。我只是很奇怪,究竟有谁能把王爷的自己摸~到九分像,差点连我也给骗过去了。”

“更叫我奇怪的是,落款的这个字,绵~软而又潦草,落笔无力,却又是王爷亲笔所书。”

他说话的时候绞着眉头,似乎这是他的一个心结,让他疑惑,也让他不解。

宋银想了想,还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叫人代写,然后署,这是很正常的操作吧?古往今来达官贵人,不都是这样干的吗?只要落款不出错,基本能证明这是郁垚的意思吧?”

第一次,宋银在景之的脸上看到了苦笑,他的眼眸微微敛起,这在宋银看来,有一丝难言的落寞。

但是景之笑笑还是说道,“对你说的没错,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还得请你跟我去滇南一趟。”

宋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落水的人如果没有自己伸出手来求救,岸边的人自以为是的擅自搭救别人,然而容易将自己牵连进去。

同样的道理,落寞的人如果没有表现出自己需要安慰,自己就自作主张的抓着不放,想要去安慰别人,反而容易惹得别人更不痛快。

宋银拍了拍景之的肩膀,勉励的笑了笑,“那就有劳你了!”

说话时神采飞扬,笑容明媚,宛如雨后的一道灼目阳光。

宋银从河边的青石上站起来,拍拍屁~股,生了个大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舒服多啦,心情也好极啦,需要回信的话,我这里有纸笔哦,需要换衣服的话,我这里也有多余的四件套哦!”

宋银暖暖地笑着,指了指景之被白隼抓破的衣袖,灰黑色的衣袍,被抓得褴褛,叫人看了,忍不住发笑。

景之这才反应过来,他忙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而后他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宋银,从怀里摸出了兴致,我除了饱蘸了墨水的毛笔,又摸出了一套折叠整齐的四件套。

虽然知道宋银是个奇人,虽然印象里宋银就是一个能随时随地摸出很多让人惊讶的东西的人,但是每次看到都有一种震撼感。

让人非常好奇,她那纤细的腰~肢,到底是如何藏了那么多东西在衣服里?

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大胆而不可靠的猜想,宋银是不是在他的衣襟里藏了一个传说中只有神仙才会有的芥子袋?

宋银的心情很好,好的不得了,原本因打不通电话都不知道消息而高高悬起的心也会落下来了,反而因为白隼传信这样原始又拉风的通讯方式而兴奋。

此时的宋银,看山山青翠,看水水清清,看景之便也觉得这个男人呆愣的有些可爱,完全像一只傻狍子。

等他二人写好的书信,放飞了白隼,送淫才欢欢喜喜地回到村落去了。

此时天色渐黑,极其遥远的天边,浓浓云层之后的日头露出,惊鸿一瞥,给层层叠叠的墨云镶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边,两道白色的箭矢穿透云层,似乎能飞到太阳的身边。

村子里边儿早热闹成一片了,远远的便听见了鼎沸的人声,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所以和景之才进村落,便迎来几个汗流浃背的,身着枣红色短打的官府差役,借着尚未完全黑的天光,宋银得以认清他们,赫然是县衙当中有过几面之缘的差役,领头的便是与宋银有几分熟悉的老梁。

才看到他们,宋银便懂了他们出现的含义,立马喜滋滋的迎了上去,“梁叔,好久不见啦,森林大人可还好?你们出现的真是太及时了,我们明日就要动身了呢!”

老梁等人才到村落的时候,四处寻不见宋银,眼见宋银出现,更是一个个乐了,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哎呀,宋姑娘,你可吓死我了,要是你们已经走了,我上哪儿找你们呀!”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5章,花样老年划拳

怀着各自不同的心事,所有人都怀着各样的心情,休息了一夜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四更天的时候,全村的公鸡就已经放开了嗓子,嘹亮的叫着了。

五更天的时候,整个凤鸣村聚集了好几百号人,乍一眼看去,要么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要么就是一些肢体残缺的人,还有一部分肢体健全,也不年老的,却全部都穿着制服。

人群之中只有两抹亮白,赫然是宋银和景之,再加上容貌不俗,在人群之中,赫然是最亮眼的存在。

穿了一身白衣的景之,表情显得十分不自然,宋银发觉,嘿嘿的干笑两声,挤眉弄眼的嘲笑着说道,“寻常见你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淹没在人群当中,乍眼看去根本不露丝毫痕迹,今日白衣格外亮眼,怎么着,习惯呀?”

还知道宋银的不怀好意,景之却压抑着,微微有些紧张,低声说道,“我是暗卫,越是叫人难以注意,越是方便行动。”

宋银不以为意的说道,“得了吧你,你跟着郁垚的时候你穿什么我可管不了,可你现在已经跟着我~干了,要听我号令,当然是我叫你穿什么就穿什么。”

这话说的有些嚣张,奇怪的是景之自己却并不反感默不作声的笑了笑,想说话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同以往已经有了太大的改变。

以前的自己,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即便有话要说,也只会在非说不可的情况下才会说出来。

以前的自己,大多数的时候都活在阴影当中,即便有露脸的时刻,也要时刻准备着做好影子的角色。

为了王爷,为了任务,为了滇南,却好像没有为了自己的时候,这种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活着,却并没有那么自由。

正说着,抽签大会已经开始,从15个村落选举出来的村长,都聚集在这个凤鸣村,要通过这次的行动,确定出第一个追踪的目标。

毕竟是2000多人的大活动,想要统一,还是有许多工作要做。

于是场面一度混乱,只看见村头的空地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有在中间留出了个方寸之地,这15个村长就站在中间的空地上,大眼瞪小眼。

不知谁在人群当中高声叫了一声“开始”,只见这15位老人外,得到了号令的斗鸡一般,个个昂着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最中央踱步,嘴里咿咿哇哇的叫开了。

“一飞冲天,二郎担山,三星高照,四方来朝……”

“五花马啊,六六六!”

“八斗才啊,啊,那个谁你错了!快出去出去!”

于是人群当中,一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者便气愤着脸,在人们的哄笑声中,愤愤的脱离了“战斗”。

下一轮花样划船,老年组继续展开……

“一心敬啊,二郎担山,三星高照,四喜临门,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你俩错了,出去出去!”

就看这些老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嘴里嚷嚷着,手上动作也不停,但凡有人住左边,都群情激奋的斥责离开,群情激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然而却十分欢欣热闹。

宋银惊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料到,原来决定追踪目标的先后顺序,居然是按照划拳的输赢顺序来。

好在这样的热闹并没有维持很久,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决定出了先后顺序。

名列第一的是竹村。

竹村村长是个身子骨挺硬朗的老头,得意的站在人群中间,十分得瑟的说道,“我就说我们竹村一定是第一吧,你们还不信,现在好了吧,还非得闹出那么一出,浪费了多少时间?”

然后叫老人蹬蹬几步,走到宋银面前,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姑娘可还有什么指示?若是没有什么,只是咱们可就要行动了呀!”

说罢,摩拳擦掌,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宋银哭笑不得,只能连连点头,拉了竹村的村长,到老梁面前,“梁叔,接下来的行动还得多仰仗您指示了。”

这话又给了面子,又给了里子,叫老梁的脸上格外有荣光,场面十分和谐,老梁也十分快速的将带来的人马安插到了各个村落之间,方便做好统计工作。

也算是对这些老人的一个照顾,免得这些老人在行进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而没有人照应。

“带好干粮!准备好!咱们出发!”竹村的村长和老梁打头阵,接下来一个村落挨着一个村落的人,浩浩荡荡的,宛如春游一般,各自背上了各自的包袱,各自装上了各自的干粮和水,跟着最前方追踪符纸燃烧之后腾起来的青烟前进。

队伍顺着蜿蜒跑道,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边,绕过山凹,看不见头,看不见尾,能看见的只是密密麻麻的人,以及走路之时含~着兴奋劲儿的一张张年老的笑脸,和宛如朋友一般的交谈声。

原本找人这样的事情,只要派出先遣队去寻找,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但是追踪符本来就分发下去了,宋银能理解这些老人失去子女的用心,和见到子女的迫切之情,为了避免有老人独自上路,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和麻烦,宋银只能出此下策,联合了15个村落的村长,把整个行动整合起来。

宋银和景之跟在队伍的最后头,曼雪莉在头顶小声的呢喃:“宋银兰度,这是要迁徙吗?”

宋银笑着回答,“并不是迁徙,而是要找回失散的亲人。”

心地善良的小公主,透过宋银的黄色网纱纱帽,按照长长的队伍和数不清的人头,结合宋银的话,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便两眼泪汪汪的哭泣起来。

“如果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就能找到自己的亲人,那么我也愿意这样走,一步一步的走,只要能见到我的族人们。”

宋银只觉心中酸涩,甚至有一丝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也许曼雪莉在大海贼的世界当中,会按部就班的受一些苦,忍受一些磨难,然后被路飞所解救,与自己的族人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然而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宋银调整了心情扬起灿烂的笑脸,轻声说道,“就算在新世界也不要害怕喽,曼雪莉小公主,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6章,裂缝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即便是人烟稀少的偏僻路段,也因为连绵不绝的长长队伍而惊起了别人的注意。

本来就是雨季,路面湿滑而泥泞。大多数人都是老人,行走过程当中行动不便,未免又容易摔跤受伤。只是好在宋银学习了扁鹊的技能,有一定的疗伤能力,在自己的身体体能充足的情况下,也充当了奶妈的角色,因此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宋银脑子里的叮叮声依旧连绵不断,即便还没有找到人,在前进过程当中,宋银的好感度已经增加了一万多。

天公不作美,到下午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这又给找人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困难。

县衙的人聚集在一起商量之后终于还是来到了宋银的面前,“送姑娘照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派些骑马的人,先上前去找人,若是找到了什么合适的消息,再回过头来报告你们如何?”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总不能穿这些,老人,赶紧回家吧。那一个个拖家携口带足了干粮和水的样子便他们定然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没有找到一个结果,他们是万万不肯放弃的。

宋银也不忍心劝他们放弃,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了,谁还没有最后的执念呢。

“宋姑娘若是这样的追踪符用完了,是不是需要立马燃烧一张以接替。”老娘带着的一群小年轻都兴高采烈的看着宋银,眼神里有期盼之色。

宋银这才想起来,从系统空间里再取出一沓提前绘制好的追踪符,“这十多张应该够了吧。”

那几个小年轻美滋滋的接下来,忙不迭的说道,“够了够了,多谢宋姑娘了。”

倒写完了之后,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打马向前,分外有干劲儿。

宋银到奇怪,“他们这都什么表情呀,看起来怪怪的。”

还是老梁见多识广,消息来的多,便与宋银说了一嘴,“这段时间,镇子里把追踪符都传的沸沸扬扬,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买卖追踪符了,老朽倒是有些好奇,宋姑娘的想法。”

宋银听了也有些愣神,旋即莞尔一笑,却不甚放在心上。

“梁叔,我也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把追踪符拿去卖掉但是追踪符本身也并不值什么钱,卖了就卖了吧。更何况眼下还要帮这些孤寡老人找回自己的亲人,我也实在没有心思再想别的。”

可以说,这个答案正是老梁预想到的,虽然和宋银才认识没有多久,但他深知这是一个心地善良,以天下事为己任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又怎么会去染指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倒买倒卖呢。

可是他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些顾虑。

宋银见他愁眉蹙结,似乎心中有事,便好奇了。

“梁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老梁忧愁而又恳切地说道,“我知道姑娘是好心但是追踪符这东西到底还是有些玄乎,不亲自试一试,绝对不知道追踪符是真是假,我是担心会有人在这上面耍功夫造假行骗,更何况现在追踪符卖那么贵,寻常人家便是倾家荡产也难买一张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引起混乱,更担心追踪符落到坏人的手上,会助纣为虐啊!”

宋银一听,果然还是这个道理,只是自己先前没有放心思在这上面,便不像老梁那么看得清楚。

追踪符这东西确实是一把双刃剑,用在正道上,能寻回失踪的人,更能用于侦察。可若是落到坏人的手里,说不定还能助长犯罪分子犯下滔天罪孽的气焰。

就拿李青璇打一个比方。

当初宋银救了李青璇之后,带着李青璇窝在小山村当中,使得郭康等人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更不知道李青璇到底身在何处。

倘若那个时候郭康本人手上有一张追踪符,李青璇的位置便能暴露无遗,别说李青璇的安慰,便是宋银他李青璇的位置便能暴露无遗,别说李青璇的安慰便是宋银自己都可能会陷于危险当中。

宋银心中思忖,“果然还是我太草率了追踪符这样的东西到底还是应该控制一下才行,绝对不能成为烂大街的存在不然的话,对社会的安定和谐,实在不利。”

正想再问问景之的看法,却忽见前头的人马,分开一条道路,当中一匹黄花大马驮着一个面色焦急的小年轻就奔驰过来。

“梁叔,梁叔有线索了,我们快马加鞭,燃烧了四张追踪符,寻到了一个小山洞里头黑黢黢的,我们人手不够,不敢擅自行动,这才回来报告。”

宋银眼皮跳,“怎么又是山洞?是通向地下的吗?”

宋银记得自己与郁垚在山谷当中的时候,用心从系统当中抽到了奖励tnt炸掉了魔教一片错综复杂的地底通道,此时听闻又有山洞,便觉心惊。

前来报信的小年轻摇了摇头,“不知道,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楚,只是那洞是开在山壁之上的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消息,一众人还是十分激动,前进的速度又上了一个档次。去吃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有人到达了小年轻所说的黑黢黢的山洞。

说是山洞,不如说是一条开在山壁上的裂缝。

只有半人之高,只能侧身而过,裂缝之前,灌木丛生,藤蔓绕结,若不是这条裂缝,因天气原因,在往噗嗤噗嗤,冒着淡淡的白气,还真不容易发现。

人类面对未知的一切之时,总是恐惧与好奇交织。

好奇大于恐惧的人,往往会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中毒身亡还是功成名就,并不能确定,毕竟有风险。

恐惧大于好奇的,往往会畏首不前,虽然显得安全。然而注定不会取得太大的成就。

宋银属于第二类人。

然而此时此刻,她身处人群当中,几乎所有人都以她为马首是瞻,她不能退缩。

宋银有些心虚,都干咳两声,从怀里摸出一支蜡烛,“先测试一下能不能进吧。”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7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蜡烛的火光照镜山壁上的裂缝,丝丝缕缕的淡白色烟雾裂缝中逸散出来,带着些微潮气,但是并没有让蜡烛熄灭。

宋银盯着那朵黄色的火光,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当先进入比较好。

哪知宋银的身子才动了一下,就被景之拉住了。

“等等。”

景之抬起了手中的剑,长剑出鞘,但见银光一闪,一道劲风掠过脸庞,就在宋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听人群之中爆发出一声轰然欢呼之声,再回眸看去,只见裂缝周围的山壁上簌簌拉拉都跌了一地碎石。

整个裂缝,瞬间被景之一剑削去大半,现在已经能够让一个人弓着身子进入了。

宋银正要进入裂缝,却被景之拽了一下。然后只见眼睛一花,那道身影已经在自己的前面,没入了黑暗之中。

“哎你干嘛去……”宋银有些不好意思,便也只能快步跟上。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果然如同上辈子在课文当中所学,裂缝只不过是一条通道而已,不同于宋银所想的错综复杂的地底迷宫,反而有种越走越宽敞之感,走了几十步,才发觉这条裂缝已经全然不见,取之而代的是面前一眼望去苍翠欲滴的山间小盆地。

入目苍翠的作物,不是稻谷,不是小麦,倒像是玉米红薯之类的耐旱作物。

一片片低矮又简陋的房舍就掩映在苍翠之中,颇有几分野趣,更不时有几声孩童的叫嚷之声。

“你,你们是何人?”一个躬身在田间劳作的女子听闻动静,直起身板问道。

宋银与景之身着考究的两抹雪白,在片片草绿色当中,显得尤其亮眼,立马就吸引了别人的眼球。

但闻呼啸声起,一支利箭,破风而来,携带着穿破空气的啸响之声,直击宋银的面门。

帽子里曼雪莉小公主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说时迟那时快,宋银闪身躲过之时,却已发现身旁的白影同样连连闪烁。

那是剑光在闪动,只听铎的一声,飞来的箭矢已经折成两半,跌到地上。

在田地之间忙碌的女子,才抬起头,便被这突然之间发生的一剑惊破了胆子发出,惊天一声尖叫。

一时之间,噪声四起,匆忙之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许多人,她们身着粗布麻衣,扛着锄头站在地里田间,戒备的看着宋银和景之二人。

咻咻咻的声音响起,又是凭空飞来几只箭矢,曼雪莉在宋银的纱帽当中尖叫连连。

“宋银兰度,实在是太危险了,请您一定要小心!”

这些飞过来的这些箭矢准头都不怎么样,宋银和景之轻轻松松就躲得过去。

但是那些藏在树梢之间放冷箭的人,却成功的激怒了宋银和景之,正等景之拔剑欲奔的时候,宋银冷笑一声,拉住景之,冷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景之正暗自诧异着,不知道要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指其人之身,他双手紧握利剑,防备着那些可能从各个树梢冒出来的冷箭,等再回头时,赫然发现宋银的背上已经多了一个箭囊,手中也多了一把长弓,而宋银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他从未见过的锐利光芒。

昏天黑夜的搞事情,为的是什么为的,自然不是仇恨值,就是好感度。

宋银的仇恨值和好感度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在提高自己实力方面,自然不会再吝啬,再加上之前存下来的技能开启券,宋银早就成功的点好了射箭的技能,并且练习了相当一段时间准头还算不错。

“你可以吗?”景之有些惊讶,也有些愕然的问道。

宋银自信一笑,朗声道,“可以不可以,要试试才知道更何况还有你在旁边呢,我怕什么?”

说话间,宋银弯弓搭箭,用力拉出一个大满月,只听咻的一声响,黑色的箭矢带着一抹亮亮的银光激射而去,目标赫然是一座低矮房子,旁边的一棵高树。

真是没入树梢,只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冷哼,然而与此同时,又是几支箭矢飞来。

宋银却不担心,因为她也曾看着身旁的白影连连闪动,剑光闪烁会出半壁铜光,牢牢的将她保护在其中,不受到箭矢的威胁。

忙碌在地里,田间的妇人们,参照声中终于也回过神来,焦急召唤着自家的孩儿,更有动作神速的早就抱起了孩子躲到了低矮的房屋之内,一个个缩在门后toukui,却不敢擅自出来。

长弓在手,箭矢在背,挽弓搭箭的技能似乎深入骨髓,宋银也莫名的生出一股豪气,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自信,更有一个人打出一个师火力的错觉。

宋银嘴角挂着冷笑,丝毫不担心自己杀错了人。

开玩笑,一言不合就射箭能是好人吗?更何况能私自藏有武器的人,要说他手上没犯过一点事,宋银才不会相信呢。

景之把她的笑容看在眼里,却对这个女子更加敬佩。

永远存有辅助远程的战斗力,虽然不高,却胜在辅助的能力,又强又稳。

再加上听闻动静不断从裂缝通道处赶来的村民们,此次交火来的快,结束的更快。

县衙小吏,地方府兵,还有还有两千多人很快把这个本来就不甚宽敞的山间小盆地占得满满当当,更将那些躲在树木丛中射冷箭的人抓了个严严实实捆了起来,就等托到县衙当中,判罪处决。

赫然全是魔教余孽,人数不多,留着终究还是祸害。

躲在低矮房屋当中的女人们抱着孩子,紧张的看着门外发生的这一切,原本充斥内心当中的忧心和慌乱,都已经被疑惑所取代。

原本担心就来的人是又一拨坏人,却突然发现,占据了小盆地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老人。

这些老人他们的脸上挂着担忧之色,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幽怯的泪光。

这些女人们虽然疑惑,看到这些老人,却又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父母双亲年纪都很大了,没有了自己的照顾,又要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8章 认亲现场

他们躲在低矮的房屋之中,小心的看着聚集在山间小盆地中的人们。

他们大多数都是老人,神色惶急而又荒切,带着初次照面的生疏和疑惑。

然而看起来并不具备攻击性。这使得他们稍微心安。

“宋姑娘,这是?”老梁带头领着一群皂衣小吏上前来,看着这些女子颇有几分不解之色。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估摸着是找对了地方,但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这紧要关头再验证一番,也不耽搁。

宋银叫来一个皂衣小吏,“追踪所用的物品可还有?”

一名皂衣小吏连连点头,捧着一只破旧的小布鞋子走到宋银面前,“就是这鞋子,看样子是个小孩儿的。”宋银点点头看破旧的鞋面上已经有一个地方破了口子,便顺着小口子抽出一根棉线。

在从怀里掏出一道裹了一根火柴的追踪符,卷了棉线,就着火柴盒一擦,嗤的一声,燃起了火焰,顶端腾起的一缕青烟,果然顺着清风轻轻的淡淡的飘向了其中的一所房子。

“找对地方了!”所有人都尖叫起来。与此同时,宋银脑子里叮叮声连绵不断,说话间又涨了四万多的好感度。

藏在房屋中的妇人们抱着孩子,颇觉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看着那些老人欢欣鼓舞的样子,心中不免在嘀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即将会发生什么?只是他们当中有一些人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猜想,更因为自己的猜想而激动。

宋银生怕惊扰了这些妇人,不敢派人擅自行动,以免唐突。

可迟迟不动作也不是办法,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来寻找的人早已有许多压抑不住情绪的。便是那些藏身在低矮房子里的女人和孩子们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好奇了。

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之中走到宋银的面前,拉着宋银的手,眼含眼泪。

“姑娘,这只鞋是我亲手给我那小孙儿纳的千层底儿。我的小孙儿穿这鞋的时候才两岁,还在学走路,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那可怜的孙子。他若还安安稳稳的活着,现在都五岁了!”

宋银感受着自己手上传来的带有颤抖的力量,心中说不出滋味。

等那些紧闭的房门都开启,宋银才高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但是现在我们来了,你们可以好好看看,门外的这些人,有的是你们的亲人,有的是你们的邻居,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们,并把你们带回家去!”

此话一说,群情飞扬。大概与人拥挤在这狭隘的山间小盆地中,一个个泣不成声,呼唤着自己不知藏在何处的亲人。

落泪会传染,很快哭声边传成一片,或悲或喜,都饱含真情。

道道门扉,豁然敞开,门扉里头或者站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或者藏着几个小孩。都怯懦的看着外面这群陌生人,眼睛里闪着亮光,却迟迟不肯过来。

紧握着宋银的手的老太太,指着那缕青烟消失的地方,急迫的说道,“姑娘,那位就是我孙子吗?”

才有半人高的玉米地里,一个小小的脑袋就在树叶的掩映之中露了出来,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这边,满是好奇。

系统出品必然没错,宋银笑了笑,“一定是他!”

便是这句话,给了老人足够大的勇气。老太太突然松开宋银的手,握着那只小鞋,颤颤巍巍的朝那玉米地中的小孩走去。

小孩儿眼中闪现过惊诧之色,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默然后退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使自己保持在一个可进可退的距离,站在玉米地的更深处。

或许是他心中的疑惑,战胜了恐惧。

或许是他看着独身前来的老太太,走路都颤颤悠悠,不具备攻击性,所以不怎么害怕。

或许是那种血溶于水的亲情纽带带来的心灵感应,使得他在这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所以他定定的站在玉米地里,有些忸怩的样子,滴溜溜的眼睛却始终落在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捧着小鞋,颤颤巍巍的往前跑,浑浊的泪水早就挂满了脸庞。

站在她身后,为她加油打气的同行们,感同身受般的,也摸了摸眼角的泪花。

“孩子,你认得我吗?我是你奶奶呀!”老太太满怀希翼的说道,捧着小鞋子的手,努力往前伸,像是怕孩子看不清楚似的。

那孩子呆呆愣愣的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滴溜溜的眼睛却依旧落在老太太的身上。

自己亲生的孙儿不曾长在自己的身边,更不认识自己,这个亲生奶奶本来就是人生当中的一大悲剧。

这位老人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头的酸楚,捧着小鞋子颤颤巍巍向前,嚎啕着哭道:“那杀千刀的魔教教徒都造了些什么孽呀!”

声音悲戚,更是泣不成声,说话间悲哀的氛围,营造了整个山间盆地。

那小孩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悲戚氛围吓到了,他的色所表现出她的不安,他跺了跺脚,似乎转头就要跑,然而这时候老奶奶却已经哭开了。

“你娘在哪里?你娘可还在?”

听到自己的母亲被问及,拔腿就跑的小孩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疑惑的转过头来,想了小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伙儿心头的激荡已经被勾了起来,正小孩点头,便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老奶奶也同样感受到的久别重逢的惊喜感和意外感。

宋银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参与,分隔多年,即便是亲人,也如同陌生人一般会有陌生感,需要重新认识,需要重新磨合,这个过程是谁都不能代替的,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加快进程或掺和一脚的。

小孩终于说话了,他指着不远处一座同样低矮的小房子,“我娘亲就在那里。”

等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手指越过玉米地,越过红薯地,落到一间被灌木丛深掩英珠的低矮的土坯房。

那小孩却身子一矮,在入玉米地中,跟个老鼠似的,拔腿就跑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0章,好奇宝宝景之

连夜同老梁的人商量了后续的交接工作,后续的收尾工作由官府来负责,是最好的选择,宋银并不质疑这个决定,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地方很小,所以晚间没有休息的地方,所有人都围着火堆将就了一夜。

宋银拿不出太多的东西,但是一人分一套普通白衣四件套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每个街道和好衣裳的老人,贡献出的好感度都超过了一百点,总体来说,这也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宋银做得很高兴。

虽然都是些老人,身体状态不太好,但是有曼雪莉的全面照看,并没有人的身体,因此出现问题。

清晨,天还没有全亮,宋银和景之就已经一人一匹马,悄悄地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她可以完全不用再参与了,老梁也会派人回县衙禀告赵宏博,而赵宏博最好的选择便是将此事告知知州,由知州负责统筹安排,将此事记录在案,这次的行动并是完全合法的了。

学习过驯兽技能的宋银,骑起马来也有模有样,至少表面上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到底是件苦差事,一路的颠簸,寻常人哪里受得了。

宋银也不例外,才行至过半,便已经面露苦色了。

景之薄唇紧抿,本周陈静的面庞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他嘴角微缩,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毫无感情,“需要休息吗?”

宋银看了景之一眼,又看了看蜿蜒的看不见尽头的小路,苦着脸摇了摇头,“不休息了,早到早好。”

景之目视前方,心中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又起了波澜,他莫名有些焦躁,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不正常了。

忽而听到身后的马背上传来一声咕嘟咕噜的响声,他顿觉自己失策,立时转过头去,“饿了吗?”

宋银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就在景之犹豫着是否需要下马去找只野味来垫垫肚子的时候就见宋银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一抹闪亮的光彩。

宋银挑挑眉,忽而得意而又掺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道:“你饿了吗?”

景之愣了一下,不知宋银这突兀的表情是什么怎么回事,但是凭他自己这些日子和宋银相处以来的认识,他知道这个小女子又要搞事情了。

果然,骑在马背上的宋银伸手到背后,扣扣摸摸,脸上的迫不及待分外明显。

景之这时候才注意到宋银还背着一个包袱,然而像是变戏法似的,宋银的手里突然多了一只质地轻薄印满了花纹的彩色盒子。

宋银扬声叫道,“嘿!景之接住!”

景之早有准备,等那个轻轻巧巧的小方盒子被抛过来时,他一伸手,那小伙子被我问得落在了他的手中,触手才发现这盒子居然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轻便。

景之惊讶,不觉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宋银的笑容更灿烂了,“这是超级好吃的糕点喏,外面的一层糕点酥香浓酥脆里面的黄色芯但奶味十足,一口下去会有超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哦!”

她表情夸张,笑容灿烂,满满的都是蛊惑的意味,然而这时候景之却下意识的认为他说的都是对的,自己手中的东西就是如她所说的那么美味。

速度稍微慢了下来,宋银又从系统中取出了一盒蛋挞,捧在手上,边走边吃。

没吃一口,浓浓的奶味和香甜气息就弥漫在舌尖,带给了她极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宋银忍不住哼起歌来,摇头晃脑缩起肩膀,感叹道,“果然还是家乡味道呐!开心!”

景之尚且愣怔,来不及偏转目光,目光相触,那双清澈的眼眸是如此的坦荡,真诚而又极具感染力,他终于明白,这个女子在王爷的心里是绝对不一样的。

景之垂眸,勒马减缓速度,微微偏转身子,与宋银拉开了些许距离,而后从轻巧的小盒子当中取出了一块宋银所说的蛋挞。

奇妙的香甜味道充斥了舌尖,带来了全然不同,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但不可否认,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美味。

浓香的甜味,似乎真的能让人忘记烦恼。

他不由得在脑中琢磨,家乡的味道就是这样的味道吗?

那么家乡呢?她的家乡又在哪里?

简简单单一个贫穷而又简陋的凤鸣村,怎么可能孕育出这样的味道和这样人呢?

一盒12个蛋塔,真饿,急了,当然能全部吃掉。

宋银审视了一下空荡荡的纸盒子,想了想,还是扔回了系统空间里。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景之投过来的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这些东西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说不定留着还有大用处呢,更何况乱丢垃圾到底影响不好嘛。

宋银擦了擦嘴,从嘴角的碎屑拍掉,想了想,又从身后的包袱中摸出了半瓶可乐。

造型奇异的透明瓶子当中,半瓶黑色的液体在晃动,瓶子外面的蓝红白三色横幅色彩艳丽,彰显着它的质地不凡。

本以为自己已经司空见惯了的景之,在看到这物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认真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宋银只觉好笑,他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景之,你是好奇宝宝吗?怎么什么都要问啊?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了哟,若是见到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可不要忙着问,等着别人介绍就对了!”

宋银戏谑地笑着,趣味浓浓,明显在逗景之。

景之不觉赧然,微微垂首,便缄口不言了。

宋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哈哈,笑起来,就差伏在马背上了。

这种见识和认知都完全碾压古代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而平日里一本正经,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严肃的,与他讲话的景之也在自己的逗弄下,渐渐鲜活起来,这让宋银的心中更有满足感。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景之也一样。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工具,也不是一个机器。

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就要有自己的想法,和独立的意识。

于是宋银朗声笑道,“景之,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快乐肥宅水,今天请你喝,下回可就换你请我了!”

景之轻轻抿着嘴,微微敛着眸。

所以并没有看见宋银爽朗笑声背后隐藏的那丝怜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1章,本姑娘,不缺钱。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芳姿小乔,诗意中又带着清雅味道的名字,是宋银赋予她们的。

如果说刚开始的迎合,只是表面工作,那么在相处了月余之后,这些姑娘们便真的发现,能跟在宋银身边,简直是她们的福气了。

人心都是用真心换来的,宋银真心相待,便使得这些姑娘们对宋银也有了忠心。

一大早上,最为稳重,也最具仪态的朗月便已经手托木牌,站在西凤街一所雅致宅院的门口,翘首以盼了。

红漆木门豁然洞开,门槛上,托腮坐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红衣女童,眼睛一直望着街道的路口,嘴巴里嘟囔着:“姑娘说今日就回来,也不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清风修剪着庭院中的海棠,听闻此言,转过头来,扑哧一笑,“又没让你不吃饭,要是饿就去厨房,让胖婶给你弄点吃的,姑娘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乔却多了嘟嘴不满的说道:“不行,我就要在门口坐着!”

小丫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惹得庭院中的女孩们都有些忍俊不禁。

芳姿笑道:“以前不知道你那么小气的呀。”

小乔气愤的说道,“以前我也不知道别人会骗我呀!”

她愤愤起身,便听一阵碎碎的银铃声,娇俏而又可爱,却依旧让她生气。

“我就知道那没有安好心,这一条破腰带就坏了,我的贴身之物去,我说这两天我怎么总是发觉有烟子往我鼻子里钻呢,有钱了不起啊,难道就只有她有追踪符嘛?”

她越说越委屈,鼻头一酸,眼眶热热,却又倔强的不肯让眼眶里的水汽凝聚成水珠。

庭院当中,在不停练习剑法劈砍动作的暗雨突然停下了动作,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责备道:“你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多花点时间练习下扇扇子。”

几个姑娘听闻此言,都点了点头,看向小乔的目光里隐隐有一丝羡艳之色。

“是啊,早前姑娘跟我们说要带我们滇南,你要是不加紧练习,到时候拖了姑娘的后腿可怎么办。”

此话有神相,小乔听闻,果然立马起身,不服气的说:“谁说我没有联系了,现在我已经能把扇子扔出去了!只是……只是……”

她的声音却越说越低,仿佛自己也失去了信心,他有些消沉的说道:“明明只是一把扇子,虽然大了一点,重了一点,但是我只能把它扔出去,也扔不远,我是不是很没用……”

宋银才到宅院的门前,便听见小乔的声音,不由乐了,“谁说我们小乔没用呢?”

这些女孩听闻宋银的声音都惊叫起来,立刻出门来迎接,而宋银早已英姿飒爽的踏入宅门,笑语言言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扇子,这叫风之扇,小乔,你现在需要练习的只是体力,然后习惯扇子的大小和重量,以及旋转在空气中的方向感,丝丝毫毫,你都要把握住,只有这样,在接下来的学习过程中,你才能掌握使用这风之扇的功法。”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其余姑娘在看向小乔的目光中,羡慕的色彩更重,便是景之也惊讶的将目光放到了宋银身上。

“功法!姑娘要教小乔武功了吗?”这个女孩都瞪大了眼睛,十分惊羡的样子。

一说到功法二字,就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分外向往,这仿佛是另外一个充满了刀剑传奇的领域,可谓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让他们如何不好及如何不惊讶?

相比女孩们对新世界的向往,景之却冷静很多了。他知道宋银此人不一般,更习惯了宋银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的新奇事物,可是眼下连功法都能随便送人,就让景之对宋银的出处更加好奇了。

他自然相信宋银拿出手的必然是好的功法,可是好的功法,在江湖当中可都是门派的不传之宝,可在宋银这里,却全然看不到对于功法的吝啬之态。

景之甚至觉得宋银对将功法随便送人这一作为豪不在意,他不由自主的在心底给宋银打上了底蕴深厚的标签。

宋银笑道:“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你们当中应该没有谁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吧?”

朗月有些踟蹰,“姑娘走了之后可还回来吗?咱们这些产业,可都不要了吗?”

“要!怎么会不要?”宋银惊诧道,“这可都是钱呐,怎么能随便放弃呢,回头咱们就去银庄,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再去翠峰阁,把分成算一下,金银细软咱们没有,但银票也得有好几打吧!”

几个女孩笑了笑,彼此之间对视一眼,从别人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同样的想法,便都放下了心,笑道:“自此以后,当然是姑娘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宋银听到众女表忠心的话,心中美滋滋,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然后就在这时,朗月却皱眉道:“追踪符……”

“追踪符纸的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宋银摆摆手,因为自己之前的思虑并不周,她现在最不想提到的就是追踪符了。

朗月只能按下不表,他踟蹰半晌,终于还是犹豫着说道:“姑娘出去的这两天,李老爷已经登门拜访数次了,街头巷尾想必有不少李老爷的眼线姑娘一回来,想必李老爷便得了消息,现在估摸着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宋银皱眉,“李重山?他来干什么?”

朗月的眼神变得好不哀怨,似乎有话要说,宋银正疑惑呢,就见小乔抢着道:“姑娘,你家小姐骗了我一条腰带,天天拿追踪符追踪我!”

宋银更奇怪了,追踪符什么时候落到李青璇手上了?

可宋银到底不是一个蠢人,马上就把其中关键想清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李青璇能拿到追踪符必然少不了金钱的作用,再加上自己之前追踪符纸发放得太好吧,一次性送了几千张出去,他顿觉不妙,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坏事,不过心中也因此对李重山的拜访有了定性。

李重山是商人,而望京来,唯利是图之最非商人莫属。

朗月踟蹰着说:“李老爷似乎是想拉姑娘入伙,合做生意。”

宋银忽而轻蔑一笑,“对不起,关门,不见,本姑娘不缺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2章,被大海诅咒的女人

宋银这话说的豪气外方,顿时惊艳了庭院当中的几个女孩,把他们全部都轰去收拾行李,宋银自己也回到了卧房。

在小小的帽子当中,关了许久的曼雪莉也跳了出来,粉红色的公主裙飘在空中的时候,真像一个美丽的水母。

曼雪莉落在桌子上,“宋银兰度我能喝些茶水吗?”

看来已经渴得不行了。

宋银这才惊觉,忽视了对曼雪莉小公主的招待,赶忙动手给曼雪莉倒了一点茶水,“当然可以,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要不要再来点茶点?”

说话间早已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蛋塔,放在一个干净的茶碗当中。

“感谢宋银兰度的招待哦!”

小公主美美的吃了起来,“这样的美味,烘培方法似乎有一点点熟悉呢,只是从来没有吃过,不知道是怎么制作的呢!”

“叮,来自曼雪莉的好感度999。”

惊诧于曼雪莉一次性贡献了那么多好感,宋银笑道,“喜欢就好,以后还会有呢。”

话才说完,已经起身,按照自己的方式收拾起了行李。

雕花大床,做工精巧,结实耐用,实在不错,带走带走。

素手一扬,精致的雕花大床顿时不见了,卧房当中立马空出了好大一片空间,摆放大床的地面,隐隐有一层灰的痕迹。

“咔嚓”一声,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宋银疑惑的回头,只发觉桌子上坐的乖乖,巧巧的小公主瞪大了她碧绿的宝石般的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宋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难道自己没有在曼雪莉的面前表现过收纳能力吗?

她慢慢的回忆了一番,发现——自从曼雪莉来到自己的身边,好像只有从空间里拿东西的情况出现,而没有明显的把东西放到系统空间被别人看出来的。

正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能力,曼雪莉小公主自己却已经回过神来,惊讶万分的看着宋银,心疼的说道:“宋银难度也是受到大海诅咒的人吗?”

“啊?”宋银颇有几分不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善良的小公主又很快雀跃起来,“宋银难度是空间果实能力者吗?能将东西都随身带走的话,实在是太棒了呢!只是宋银难度一定要小心哦,千万不要落到海里面呢!”

宋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公主给自己找的解释是吃了恶魔果实,怪不得凭空一句被大海诅咒了呢。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心中也有一丝暖流流过,毕竟有人关心的的感觉真的很好。

宋银宽慰着说道:“一定会小心的呢,不过这个地方可没有大海呢,曼雪莉,不用担心哦。”

几乎把房间扫荡了一空,又得曼雪莉休息了好一会儿,宋银才重新拿起了纱帽。

看着面带疲惫之色的小公主,又跳到自己的头上,宋银不由得有些心疼,心中默默想着,要是神秘商店能刷新出爱丽丝梦游仙境世界里的奇幻蘑菇就好了。

这样的话,曼雪莉就不用再委屈在自己的帽子里了,也能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

“姑娘——”

门外传来几个女孩子的呼唤之声,宋银连忙应声,在曼雪莉没有在休息的意思,便推门出去了。

庭院当中已经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菜肴丰盛,六个女孩子和景之以及在厨房中帮厨的胖婶都站在桌子边上。

显然,宋银没有落座,她们谁都不肯先坐下来,到底是被熏陶了半辈子的尊高贵贱,不可能全部纠正过来。

宋银也不纠结这些小细节,招呼她们都坐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吧,金银财帛干粮和水都准备好了吗?吃完饭咱们可就要动身走了呀!”

胖婶儿有些局促,宋银看出她心中有话,便笑着说道:“怕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让大家伙儿帮着解决。”

胖神似乎有些难为情,“姑娘,听说你们就要走了,原本朗月清风她们几个也说要我同去,但我都这把年纪了,家中有老有小都要照看……怕是不能同姑娘们走了。”

“这是自然,哪有强迫别人背井离乡的道理?”宋银笑道。

本来也就没想着带上厨娘,然而灵机一动,却又笑着说道,“那胖婶儿不妨在这帮我照看房子吧。”

“啊?”胖婶儿有些疑惑,心中颇有些不乐意,然而却隐隐浮现另一个想法,又使得她有些期待。

宋银笑道:“工钱照付,胖手指需要帮我照看着宅子,庭树,花草,需要打理,便随意打理打理,不要弄得跟个许久没人住的废宅似的就行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呀姑娘?”幸福来的太突然,真真是让胖婶儿一时有些发懵,然而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灿若春花。

宋银现在是个小土豪,又哪里会在意这些小钱,更何况与胖婶相处了也有一些时日,这个胖婶每日想方设法的把饭食做的美味可口,还要时常预备着大半夜心血来潮的夜宵,也是时候回报人家的时候了。

“每个月一两银子,我写个条子给你,你以后就到翠峰阁去取银子就行了。”

宋银虽然是笑着说的,然而她的笑却稳重诚恳,分外认真。

胖婶儿便立马信了,也不扭捏了,连声道谢。

本是随意一个小插曲,宋银车发觉身边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尤其是几个女孩子目光中的恳切和感动分外鲜明。

宋银抿着嘴,笑着摇头,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得意。

哎呀,我的妈呀,姐可真是一个人才啊,无心插柳柳成荫啊,随意一件小事就收买了人心呐!

她却没注意到景之看向自己的眼睛也隐藏了一丝笑意,宋银哪里知道自己心中的得意和促狭,早被身旁的人看了去呢。

“都别说了,快点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宋银赶忙叫道,说着,赶忙带头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嘴巴里,连声称赞,“胖婶做的饭菜可真是太好吃了。”

于是众人怀着各自的喜悦心情,赶忙吃饭,饭桌上的氛围好不融洽。

饭才吃完,浓烟和芳姿帮着胖婶儿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就听闻宅门被“笃笃笃”地叩响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3章,来点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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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的叩门声响起,家院当中的空气有片刻的静止,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宋银,眼睛里的笑意很含蓄。

这时便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宋姑娘在吗?我家老爷前来拜访,还请姑娘们开门行个方便。”

宋银不由得笑了,扬声叫道,“在在,我在呢。”扬手示意姑娘们快去开门。

大门才开,李重山笑呵呵的走进来,见面寒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未见宋姑娘,可当真叫我老李想念的紧啊!”

他这话说着目光却打量着小院,看到庭院中的侍女以及竖立在一旁冷着脸的景之,顿时脸色一紧,不敢再油嘴滑舌,便赶忙收敛神色,笑道,“实不相瞒宋姑娘,我这打探到了姑娘回来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实在是有要事,要同宋姑娘商量。”

宋银心中了然,大概李崇山是从追踪符身上看到了商机,想从中大赚一笔,估摸着早上自己就是谈价格,或者谈分成。

追踪符的买卖,宋银可不打算这样做,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周全,一口气竟然投放出了几千张追踪符,这已经是一个错误了,又怎么能在错上加错呢。

宋银心中有谱,见李崇山开口要提追踪符的事情,便抢先说道,“李老爷来得正好,快坐快坐,我还有事要同李老爷商量呢。”

李重山面露喜色,来了兴趣:“哦?宋姑娘,有什么事呢?”

宋银笑得诚恳,“我有事情要出一趟远门,不能在家这空置的宅院,便让胖婶儿帮我照看每月的工钱一两,还望李老爷从翠峰阁的分红当中替我支付。”

“啊?”李重山有些懵逼,一时之间根本就想不清楚宋银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然而他的反应是何等的快,立马连连点头,将此事应下。

“好说好说都是小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宋姑娘,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可要好好商量商量了。”

宋银双手环胸,眼含戏谑,似笑非笑的让李崇山莫名有些发怵。

李重山笑容一僵,奇怪道:“宋姑娘何故这样看我?”

宋银还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

在抬眸看向李重山时,眼底划过一抹审视。

既然那么不识趣,那就只能来点有意思的了。

“胖婶儿,厨房当中可还有茶点。”庭院不大,连接着厨房,宋银在庭院当中叫一声胖子,在厨房当中就赶忙答着。

转头擦了手,洗干净盘子,端了一碟茶点过来,朗月清风等人赶忙帮着用茶水招待。

李重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十分受用,只是在嘴上还客气着。

宋银客套的笑着,“李老爷,先坐坐,我有点私事,要同几个丫鬟商量。”

说吧,也不等李重山同意或者不同意,给几个小丫头都使了眼色,而后转身就走,进入厢房。

这个丫鬟向李重山行了礼,告了罪,这才跟着宋银进到了宋银的卧房,一阵空荡荡的卧房,几个丫头眼中虽然有些惊诧,却还是一语未发,只是好奇的看着宋银她们知道,姑娘,这是有事儿要说呢。

“东西都收好了吗?”宋银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这个丫鬟连连点头,“都收好了。”

宋银拿出通讯符,呼叫景之,通讯符上木牌的精光微闪微闪,闪烁了好几次,都没有传来丝毫声音。

宋银耐心的等着,又过了几个呼吸,才听到那边传来景之的声音,“在后门的街上,怎么了?”

宋银问道,“甘一飞他们,要一起回去吗?”

景之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点头,宋银也看不到他这才说道,“留在这边反而不便,一起回去吧。”

“那这事儿就有你自己来安排了,现在我让王跃春风他们从后门悄悄出去,你去车马行,租了车来接他们,我等会儿到后门与你们会合。”

几个女孩听了宋银的话,眼睛里绽放出异常的光彩,她们都明白了宋银的想法,只是依旧有些疑惑,“姑娘,我们从后门出去了,那么你呢?李老爷定然还要等着你呢。”

宋银笑道:“完全不是问题,你们就放心走吧,我有追踪符在手,难道还会跟丢了你们?”

这个女孩这才勉强,放心,当即从后门绕出,到了第二进庭院,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从后门出去了。

就说那头,宋银说有事要同侍女们商量之后,便也不等李崇山同意,便兀自离开。

李崇山心中不快,却碍于景之,还呆在身边,不方便表现出来,然后就在这时,就在他心中不爽之时,却见景之突然闪身飞出院墙,便消失不见,这叫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越觉得此事怪异。

他左右四顾,看着豁然洞开的宅门,有些不确定的问侍从,“这宅院没有后门吧?”

那侍从也有几分不确定,“回老爷,似乎是有个后门的吧!”

李重山霍然起身,好不着急,这好不容易才逮到了宋银,若是叫宋银给逃了,那这宗生意可没地方说了。

却不想宋银在此时又从厢房中走了出来,翩然白衣,头戴浅黄色纱帽,英气十足,而又有儒雅之意当真气质如兰,绝非凡品。

“宋姑娘……”李重山上前一步,有些着急。

宋银抬手制止李重山的话,笑道,“休谈正事,先让我给李老爷变个戏法。”

李崇山心中焦急,暗恨着宋银不解意,好端端的还变什么戏法,就应该早点把事情说出来拍案定稿才是正道理。

可是脸上还要维持着和煦的笑容,心中的憋闷气让他好生烦躁。

“哈哈哈哈……”李重山干笑道,“宋姑娘当真奇人轶事,多才多艺,我竟还不知宋姑娘会变戏法呢,当真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才是。”话语敷衍,竟连表情都懒得多做掩饰。

“呵呵呵呵……”宋银也干笑着,“那李老爷就擦亮眼睛看清楚……”

宋银最后一个字音拉得老长,就像茶馆里说书老人最爱留的悬念,勾人心扉。

突然,宋银的手冻了,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之上,而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啊——”

宅院之中响起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叫之声,“不见了!”

李重山更是揉了揉眼睛,似乎见鬼了一般,“人呢,人呢?你们谁看到宋银了!”

这个小厮跟李重山还在宅院当中转悠,四处探寻宋银到底闪身到了何处?

而宋银就这样面带微笑的,大摇大摆的从豁然洞开的宅门里,慢悠悠的踱了出去。

不就是隐身符吗?少见多怪,真没见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4章 愿你不曾负我

李重山还在家院当中,大吼大叫,搜变了宅子都没有找到有人存在的痕迹,他的脑子里回荡着人去楼空四个大字,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如此戏弄,即便商场如战场,他也从未如此失态。

“难道真的有人能够凭空消失不成?”他喃喃自语,所见的一切,似乎已经超过了生平的所有经验积累,叫他对自己反而产生了一丝怀疑,而后心底竟然隐隐蒙现出了些恐惧。

烟尘裹着蔓草,在茫茫的大路上,显得非常荒凉,迁往西南的路,向来少有人烟,即便是最务实的商队,也不见得会在这样的路上频繁来去。

“老大,咱们200余人就这么去滇南吗?”走在甘一飞身边的一个年轻小将,招了个机会,凑到甘一飞的耳边,悄声问道。

甘一飞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队伍,在队伍的最前方,两匹骏马走在最前面,其后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几个娇弱的姑娘,除此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步行跟在马车后面。

这样的队伍本来就十分怪异,然而更叫人心惊的是,此行200余人竟然根本没有后勤部队。

他们是军人,向来懂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之理,这次去滇南,千里迢迢,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都到不了,然后就是近半个月里,200余人的伙食也是问题,没有后勤部队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难不成真的应该叫所有人都饿着肚子去不成,大家补贴也不多,就算是自己掏饭钱也总会有不沾村不拔店的时候吧。

他心里虽然不安,却觉得这个时候不该自己乱了阵脚,便装出震怒的样子,一巴头打在身边年轻的小将头上,叱喝道:“你懂什么?姑娘自有安排。”

马车之上,朗月清风,浓烟暗雨,芳姿小乔,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路上难掩雀跃之色,即便已经行了二三十里路都还不消停。

夜色渐深,众人都开始露出疲态,偶有窃窃私语之声,落入前头景致和宋银的耳朵里。

“天色已晚,往常这个时候都该安营扎寨了,姑娘有何安排吗?”景之小声说道。

他耳力惊人,早就听到大部队中的人语声。

宋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身怀神级仙女系统,那你还会怕行万里路的操劳,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提前准备在系统空间当中,更何况他呆在郁垚军营里的时候,就准时了整个军营一半的粮食,可谓是一个行走的粮仓。

但这终究还是秘密,可以让郁垚景之等人知道,却不能弄得人尽皆知,眼下这200余人,该做的工作却还是要做,起码的掩护还是要有的。

宋银一扯马缰,勒马停下,整个队伍便也陆陆续续的跟着停了下来。

几个少女从马车当中,探出头来,“姑娘怎么了?”

宋银手握马缰,一直前方的树林,望着身后在暮色掩映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笑得英气十足:“景之你在此先拘束着他们,过会儿看我手势,再叫他们过来搬运东西,今夜我们就在在此安置。”

马车轱辘的前进到前头树林的边缘,丛生的树木在夕阳的掩映之下,显得越发黝黑,构成一片阴影,若不是目力极好,绝对看不清楚。

小乔兴致勃勃的问道:“姑娘,我们可要怎么吃饭呢?来的仓促带的干粮不够呢。”

宋银单烧普与几个姑娘全都砸吧,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笃定的期待,似乎一眨眼就能看见奇迹似的。

宋银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看的是什么?在见证了曼雪莉的存在之后,她们的接受能力已经大为提高了,更何况又都是将来要收为己用的人,也不必刻意隐瞒。

但见马车当中不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被系统改造过身体的宋银力量属远超普通人,今天3点从系统当中搬出了几袋大米,一口大锅,以及若干时蔬瓜果。

“这些就是晚饭食材,快叫他们来扛过去埋锅造饭,赶快吃了,也好安歇。”

做饭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宋银亲自忙过,不说浓烟能烧得一手好菜,就是那二百个汉子,只要手头有食材都饿不死。

“头儿,那车里放了那么多粮食?可也不够咱二百多人吃几天啊,要不咱们省着点儿?”一名年轻人凑到甘一飞耳朵边嘀咕道。

甘一飞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然而他虽粗枝大叶,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当即喝道:“上头管你们吃的你们就吃,谁也不许叽叽歪歪乱讲话。”

话虽那么说,二百余人也确实不敢在甘一飞面前造次,只是十天之中,二百人着实吃了好多粮食,许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也都估摸着,这一估摸,好不心惊,私下里都都有个疑问。

这宋姑娘的粮食,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莫非是那马车种暗藏神奇?

于是许多人找机会摇摇晃晃在宋银所在的马车边,终日探头探脑,磨磨蹭蹭,却也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女子的嬉笑之声,再无所获。

然而千里之遥也终究有走完的一天,待进到滇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似乎追在身后的老虎终于化为烟雾了一般。

当蜿蜒在青山薄雾之间的烟尘古道上响起舒缓的铜铃声,带有低沉音调地方口音的路人催着毛驴奇异地看向这二百余沾满风尘的汉子,宋银心中只觉舒畅。

来到这个地方,仿佛生活节奏都慢了许多,似乎比前世的家长更安逸也更亲切,雨后的空气湿润肺腑,顿生一股归来之感。

看宋银素净的脸上丝毫不见紧迫之感,反而淡定从容得仿佛不是初次到来,甘一飞心中折服的同时,赶快拍马上前,道:“姑娘,前头就进了滇南的地界,想来马上就有人来迎了,我们先去驿站?”

宋银站在车辙上,举目远看,苍山薄雾,清奇险峻,确是滇南风貌。

郁垚,我来了,愿你不曾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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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假象

军中铁血多汉子,从来不见红粉帐,险峻苍山中坐落的隐秘军营,近一个月来,所有军汉都习惯了那青衫女子的存在,看她的眼神,大多夹杂着仰慕。

“璎珞姑娘可真美,温良恭淑,我若是能娶这样的姑娘,啊不,若是能娶个有她万分之一好的姑娘,叫我折寿十年我也甘愿!”一名换班下来的赤衣青年望着溪边浣衣的娇女子,眸中满是赞叹,“璎珞姑娘~亲自为王爷洗衣裳,这体贴可是谁都学不来的,”

“你可拉到吧,有璎珞姑娘万一之好的姑娘,那能瞧得上你?”

哪怕换防,两名军汉也不敢走远,不过多看了那姑娘几眼便觉心花怒放。

平日里兄弟们休息时无非在演武场边找个阴凉地方遮阴纳凉,插科打诨或是打闹两场,这段时间大家伙儿却都心照不宣地总往溪边凑,因为璎珞姑娘总在溪边忙活,不是在为王爷浣洗贴身衣物,就是在为王爷处理新鲜药材,贤惠得紧。

那青衫女子朱~唇粉面,妆容一日更比一日娇艳,便是蹲在溪水边,也不影响她的艳~丽。

这幅景象,放在旁人眼里是人比花娇岁月静好,放在姜海逵眼中却是沙中埋刺,每看一眼,都会遍体鳞伤。

“那边的!换防了!说是峡谷里来人了,快去探查禀报!”遥遥喊生,将这群歇息中的士兵都叫走了。

姜海逵从树荫里走出来,眼中无不悲痛,“师妹,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来伤害我吗?”

苏璎珞闻言,蹙起眉头,浸在溪中的手指攥紧了衣裳,“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俩大小在白药谷中长大,入门弟子中就属你我最早相识,也最早得到师父器重,这些年来,你人前人后与我形影不离,难道不是芳心已许?为何下山之后,你却对我这般冷漠!”

姜海逵几乎是扑到溪边,抢走她手中雪白的里衣,眼眸通红,近乎哀求地说道:“郁王爷昏迷不醒,你为他做这些他可看不到!师妹,你醒醒吧!你不过是草莽出身,王爷娶谁都不可能娶你的!”

雪白的料子被二人扯得紧绷,见如何用力都不能再扯回来,苏璎珞干脆撒了手。

“师兄!”娇艳的脸上哪里还见先前的温良恭淑,倒像是个撒泼的妇人,“该醒醒的人是你!”

“绝情散难解,却不是不能解!知道解毒的人不少,能解毒的却不多!天底下除了师父,唯有我能为王爷解毒!”

姜海逵的脸色越发苍白难看,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苏璎珞却冷笑连连,“师兄难道不知道如何解毒吗?师兄知道,却非要逼我说出男女交~合这样的字眼。对,若想为王爷解毒,便只能献身于王爷。师兄知道该如何解毒,师兄也恨不能以身代我,只可惜师兄身为男儿,无法与王爷行夫妻之事。论资历、论年龄,也唯有我能胜任。既然都是献身,我又为何不能拿王爷的性命要挟,为自己谋个富贵前程?”

“璎珞……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璎珞松了手,似是懒得再看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袖子来,“师兄,我没变。”

她抚平青衫上的每一道褶皱,笑道:“师父有那么多弟子,个个卯足了劲儿想在师父面前表现,我不是天分最好的那个,你以为我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大师姐的位置的?”

姜海逵双目圆睁,似是想起了极可怕的事,“小师妹……”

苏璎珞媚眼一抬,却笑得极其开怀,“是啊,小师妹,天资过人,善良纯真,师父喜欢她,同门师兄弟也都喜欢她,就是师兄你,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沾了水的雪白布料有千斤万斤的重,重得从江海奎手中掉到水里,被冰冷刺骨的溪水满满卷裹着带向万丈深渊。

苏璎珞咯咯轻笑,声音甜腻迷人,却叫姜海逵的脸色越发难看。

苏璎抬起头,娇艳的妆容鲜艳得像是用鲜血兑成。

姜海逵蹬蹬倒退两步,口中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师妹,你……你……”

苏璎珞仰头,逼近几步,“师兄,我怎样?我方才问你,你是不是也喜欢小师妹,你怎么不回答我?”

她的眼睛明明弯成勾人的弧度,姜海逵却觉浑身发冷,冷得他竟都不敢再直视那双他在心中已回味过千万遍的眸子。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姜海逵讷讷地说。

苏璎珞再逼近一步,仰头看着那张脸上突然出现的陌生表情,没有信任,没有宠溺,有的只有惶然和震惊。

她笑道:“师兄,若不是突然没了小师妹,你的身边又哪会有我的位置?”

午后的日头高高悬挂在头顶,姜海逵却觉得脚边的溪水寒气入骨,逼得他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忽而记起,从前众师兄弟都喜欢围在小师妹身边,轮番将小师妹宠上了天,而小师妹也从不骄纵,对谁都是全然抛出自己的真心诚意,更何况小师妹天资聪颖,似是生来就与山间草药亲近,也得师父喜爱……

若不是小师妹摔下山崖被饿得发狂的野猪撕咬了大半个身子,也不会救不回来。

他看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只觉浑身冰冷,似坠入了冰窖,一片痴心全然化作恐惧。

“你……”他只觉自己脑子很乱,心脏在胸腔内跳得他胸口发疼,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眼前这个女人,他爱过的女人,却又不是他爱的女人,她是有几张脸,这才能让他爱上一个假象。

“我怎么了?”苏璎珞巧笑倩兮地看着她,神情竟与记忆中那个纯真的小师妹如出一辙。

“师……师妹”他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大梦初醒般转身就走,竟是看也不敢再看苏璎珞一眼,“若是无事,早些回营!”

袖子上突如其来的力道竟差点叫他翻进水里,望着曾经牵过的柔荑如枷锁一般嵌在自己的手腕上,姜海逵竟下意识想挣脱。

挣脱无法,他回头问道:“师妹你这是何意?”

苏璎珞咯咯笑道:“望师兄看在同门多年的份儿上,莫拖了师妹的后腿,若师妹真入了滇南王的宫闱,以后咱们师兄妹也就不用再见面了。”

姜海逵一怔,心中的纠结痛楚都凝在脸上。

苏璎珞却松开了手,媚眼一斜,笑道:“想必今日之后,师兄也不会再想见我,这不正如了师兄的愿吗?”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6章 何许人物

“老王爷来了!”

伴着嘹亮的呼喝声,却见一名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灰发老者迈着矫健的步伐奔进演武场中,一身宽松的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他隆~起的将军肚,却气势雄浑地举着一把丈长关刀,大开大合,有虎虎生风之势。

“你们这群小崽子,又偷奸耍滑,竟都不是我一合之将!”老人身形依旧伟岸,目光如电,一开口便气如洪钟,叫人难以招架。

“老王爷老当益壮,几十年功力本就不是小辈们能敌,加之沙场经验丰富,我们哪儿是对手?”几个小辈笑着吹捧。

“哼!”麻衣老人却冷哼一声,“马屁精,成日追在老子屁~股后头拍马屁,也不怕老子一撩蹄就给踹了!”

围在老人周身的年轻小将们都笑起来,心知老王爷都受了吹捧,心情正佳。

“报老王爷!”一名赤衣军士屈膝行礼,“军医大爹来了!”

老王爷的面目陡然沉下来,周围小将们彼此换了个眼神,个个默然不语,便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常澍那个老匹夫!”

老王爷沉声怒骂,却见苍老的身影已一路小跑到自己面前,便闷闷闭了嘴,待到常澍气喘吁吁站住才挥手赶走小辈们,怒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是你找来了,现在人说能给医治,又是你推推足足!”

见常澍张口欲辩,他冷哼一声,“别给我找些乱七八糟的由头,你当我看不出是借口?常澍!若是再拖下去,把郁垚的命给拖没了,你看我劈不劈得死你!”

常澍却是有口难言,直觉告诉他那璎珞姑娘怕是别有居心,但偏生整个军营的人都喜欢她,就是老王爷瞧着也顺眼。

可苏璎珞越是想方设法地想往王爷身边凑,他就越是觉得怪异,自然提防。

最要紧的事,王爷绝大多数时候都处在昏迷之中,他就是有心回护宋银,心中也时刻悬着利剑,毕竟还是王爷性命要紧。

常澍拱手道:“老王爷,王爷处于昏迷之中,这样的事怕是不太好,若王爷醒来知道了,大发雷霆可怎生是好?”

“哼!”老王爷冷喝道,“命都没了!我看他还怎么大发雷霆!我看那苏璎珞,姿色颇佳,收入王府也未尝不可,若是配药都备好了,就快点叫她救人!”

“可……”常澍踟蹰道,“若王爷不愿呢?”

“什么?”老王爷不愧是千年人精,顿时从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如炬狠狠照在常澍脸上,却终究还是未将心中疑问问出口,只冷冷喝道,“我管他愿不愿,纵是再有什么难言之隐,也都比不上他的性命!”

常澍连连点头,擦了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就要告退,却又被老王爷洪亮的声音叫住了。

“常澍,小姑娘毕竟脸皮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悠着点,最好将这事给我圆满的处理了。”

常澍苦笑,只能点头,有一句话他始终不敢问出口。

若是那位苏璎珞姑娘不满足于仅仅做个王府中人呢?

但他相信,老王爷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毫不在意。

毕竟对老王爷而言,即便是皇权富贵,也比不上王爷一根头发丝重要。

原本幽静的山间峡谷,竟有喧闹声隐隐回响。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王爷放下丈长关刀,大声诘问:“究竟怎么回事?”

很快有探人来报,说是峡谷外蜿蜒的山道上排了二百余长林卫,不愿进营,闹着要王爷指令。

老王爷眉头一挑,“全部拿回来,出事时不跟来,此刻还敢要指令?!”

本就威严的脸上横肉顿起,气势更为摄人。

探人瑟瑟发抖,却没有立时退下。

老王爷怒目转头:“还不退下?!”

探人瑟缩道:“老王爷……”

“说!”老王爷本就怒火中烧,见探人那吞吞吐吐的模样更是气结胸中,恨不能立时将这小兵的肚子打开,看看里头到底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那二百余长林卫带回了七个女子,说是要见王爷,景将军也在其中……”

老王爷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说什么?”

“郁垚昏迷不醒?”宋银从车辙上跳下来,也不管身旁身惊诧的目光,几乎是一个闪身,就出现在堵路卫兵面前,那迅捷灵敏如闪电的身段都吓了卫兵一跳。

既是心惊这女子身形如电,更是心惊这女子竟敢直呼王爷名姓。

景之蹙着眉头,眼底亦藏担忧,宋银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他怎么了?”

在发觉宋银口中的“他”竟是王爷,而王爷的亲信景将军亦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之后,那堵路士兵的心中终于开始打鼓,赶紧将营中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出于私心,亦将璎珞姑娘的存在弱化了个七七八八,只说已从隐世门派中请了高人,能为王爷解毒。

他心中好生纠结,心道名门贵胄向来艳福不浅,却羡艳不来,只是璎珞姑娘先入为主,又在军营中热心帮忙,和大家早就混了个眼熟,自然倾向于苏璎珞。

宋银却绞着眉头,暗咬牙关,寻思怪不得分别之后音讯全无,原来是昏迷不醒。

心中原本还隐藏的几分愤懑也烟消云散,担忧浮上心头,恨不能插上翅膀早些去看那张线条明析的冷峻面庞,只是苦于还有阻碍,不能随性而为,顿时心中腾起一股火气。

“那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带路?!”

她话说得毫不客气,身后更有二百人壮大声势,是以显得盛气凌人,气势非凡。

那士兵却只是讪笑,并不挪步。

眼见宋银火气就要爆发,景之赶紧出言安抚:“二百人队回营不是小事,姑娘且等等。”

宋银点点头,在几个娇柔侍女的围拢下回到车厢。

倒是那堵路是卫兵心中惊诧,人人都知王爷身边的景将军,只会比王爷更冷漠,何曾听说过景将军对人如此耐心和善的时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于是他小心地瞅着宋银进去的那截车厢,心中鼓声不停——这女子,到底是和许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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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纠结【感谢冰城之泪的打赏、感谢苍颜之翼的打赏】

崎岖陡峭的山道,险峻得叫人心惊,最宽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过,最狭窄处甚至只能让一个人单脚而立,一不小心就有跌落山间成为野兽粮食的可能。

二百余人在山道上盘桓了两日,结果等来的不是入谷的手令,而是气势汹汹的一条长龙,便都腾起火气了。

甘一飞一指对面的赤衣小将,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显然双方在军中也是熟识,却对峙半日都不能统一意见。

赤衣小将同样横眉瞪眼:“你冲我嚷嚷什么,老王爷说了,你们若是不肯自己走回去,那就把你们押回去!”

甘一飞扯着嗓子骂道:“押你个大***子!没见这回与别次都不同吗?”

赤衣小将蹙眉盯着对面蜿蜒红衣队伍中的几抹清淡,视力极佳的他自然早看出来是六七个女子,心中虽有诧异,却肩负命令,依旧不肯随意放行,“我管你有什么不同,军中的规矩你难道不知,若是再不缴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老王爷可是下了命令的!”

双方争执不休,除了立场不变之外,却都是嘴上嚷嚷的厉害,哪方也没有动起手来。

早就因山道狭窄而被迫弃车而行的宋银本就不快,此刻明知已快到目的地反而不得行走,倒叫她心头的火气在积蓄。

一个灰色身影连连闪动,猎猎衣袂翻飞之声停下,景之已轻飘飘地站在甘一飞和赤衣小将之间,虽一语不发,二人却都停下争吵,同时道:“景将军。”

赤衣小将道:“景将军,我也是有命在身。”

景之点点头。

甘一飞张口要吗,却被景之抬手制止。

景之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那红衣小将,沉道:“你去报告老王爷,这回不一样。”

“这……”红衣小将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只是又遥远地往了一眼远处了一抹淡黄身影,点了点头,吩咐了身后人几句,同样几个起落,踩着几个人的肩膀消失在蜿蜒山道上。

演武场边的擂台上,阔椅小几就简简单单地放在红毯之上。

“什么?!”

一个健硕的伟岸身影忽而站起来,惊疑道:“你是说景之也在?”

“是,景将军也在,景将军亲自同我说,此次很不一样,看来要紧,我只得亲自回来禀告。”

精神矍铄的老人不安地在擂台上来回踱步,微微~隆~起的将军肚也变得僵硬而紧绷,不像往常一样随着主人的步伐而威严地晃动。

“从来形影不离的景之也在……连景之也说不一样……到底有多不一样……”老将军皱眉沉思,喃喃道。

他忽而猛地看向那赤衣小辈,“这次带回来的人,到底有多不同?”

赤衣小将张张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敢说,说不出来,只觉得淡定得很,遥遥看那气魄,颇有将门风范,却又身形飘逸,气质高雅。

老王爷又来回踱步几回,终于做了决定,“走!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货色,叫常澍踟蹰也就罢了,竟还有景之亲自说项!”

赤衣小将赶忙带路,哪知没走几步却被突然叫住。

“慢着!”老王爷突然喊道,“从来只有小辈拜见长辈,哪有长辈上上赶着去见小辈的道理?”

赤衣小将尴尬地等着,就听老王爷喝道:“去!把人领来!到底是个什么人!我倒是要好好看看!”

然而说话间目露凶光,反倒叫人害怕。

厌恶场外的是守卫士兵个个噤声不敢言语,与平日的活泼氛围全然不同,便有目光相接,也很快交换一个眼神,都知道老王爷再演武场里发脾气,自然都努力削弱存在感。

身形袅娜的女子扭着水蛇腰,一袭青衣裹就,倒像是传说故事中的青蛇一般勾人心魄。

苏璎珞在军中已有一月,对军中的氛围已经很熟悉,来到演武场变便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滞,当即叫过一个小兵,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兵一看自己梦中"qingren"竟与自己说话,神魂颠倒之余知无不言,将所知情况仔仔细细地与苏璎珞说道,道来个七个姑娘,似是身份不一般,老王爷正准备接见。

苏璎珞一听,顿时心惊,脸色一白,心中不解。

七个姑娘?

怎么又有七个姑娘?

从哪儿来的?

来干什么?

一箩筐的问题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叫她徒有三魂却丢了七魄,惊惶忧切,一颗心悬在喉咙,整个人魂不守舍似的。

原本就是因为王爷的营房时刻有常澍守着,实在难以突破才想着从老王爷这里入手,却哪知才到演武场就迎来了七个姑娘的消息!

“璎珞姑娘,你还好吧?”

苏璎珞猛然惊醒,看见相貌平平的脸上竟然露出情动又关切的神情,她强忍心中的不适,柔柔地笑了笑,做出羞怯地姿态,小声道:“只是近日有些疲乏罢了,不碍事的……”

她忽而抬眸,凝着水光的眼睛眨了眨,可怜兮兮道:“不知来的七位姑娘又是和许人物,若是我在此处影响了她们,那可怎生是好……”

那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娇弱刺激得心尖儿颤动,恨不能将之揽在怀中庇护起来,“璎珞姑娘可别想多了,听说也并不是什么名门贵女,若是她们胆敢欺负你,我们营中那么多兄弟也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的!”

苏璎珞微微垂下的眼眸忽而一颤,继而眼含湿~润地点了点头,无不委屈道:“那璎珞就谢过诸位了。”

在那士兵被她的神态激得心花怒放神魂颠倒之时,她像是揽头发似的微微测过身子,却是在唇边溢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得意笑容。

原本以为会是名门贵女,原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毕竟,天底下能救滇南王的,也唯有我苏璎珞一个人罢了,便拿这要挟,富贵前程便稳妥了。

“老王爷在演武场?”她唇畔溢出笑容,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笑得更娇美,“那可否帮忙通告一声,就说璎珞来给老王爷请安来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8章 下马威?【听说有大佬天天给小生打赏,开心……感谢冰城之泪】

“郁垚在哪里?”

清冷的声音高调却不高亢,传进了演武场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气势不凡,丝毫不惧,引得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阵震颤。

宋银走进演武场的时候,身后二百带着风尘的长林卫也为她壮了声势,他们一语不发地跟着,全然不惧演武场内已层层叠叠地围了整整四个方阵。

老王爷大马金刀地坐在方阵前的太师椅上,手中丈长关刀威风凛凛地被他窝在手中,竖在地上。

突兀的却是,身后立了个乖巧顺从一脸魅相的女子,一袭青衣,在赤色军队中是那么的显眼,也是那么的不协调。

宋银视线略过那青衣女子的同时,那青衣女子也看着宋银,嘴角勾起的弧度妖~娆而又得意,不似善茬儿。

宋银心中警觉,却不表露出来,此时此刻,她自然能分清主次,那大马金刀坐着了老将,才是正主。

“郁垚在哪里?”宋银又问了一遍,声音清冽如寒泉,不带温度,却又清晰可闻。

老人一脸凶相,脸上的神色越发叫人不敢亲近。

然,宋银却不等老人露出明显的轻蔑神情,就冷声道:“我敬你是郁垚长辈,对你心存三分敬意,还望你不要倚老卖老,在孙媳妇儿的面前耍威风!”

老人紧绷的面部肌肉忽而一颤,落针可闻的演武场上轻微的抽气声汇聚在一起反而成了一阵惊诧的浪潮。

那青衣女子的眼神忽而变变得凶恶、惊疑,忽而转为嘲讽,柔声笑道:“王爷身中奇毒,你怕是当不了老王爷的孙媳妇儿了。”

她话语中隐藏的得意被宋银察觉,因她站在老王爷身后,所以不知老王爷的眉头忽而一跳,复又重重地拧在了一起,眉峰之下,积蓄着怒气。

她那酸溜溜的语气,倒叫宋银明了了。

想来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被请来为郁垚治病的医者吧。

简直可笑,宋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人家爷爷的面前,说人家孙子要没命了?

这个女子,是智障吧……

然而脸上轻蔑的神色还未完全收敛,就见那青衣女子伸出涂了丹蔻的手指,愤怒地指着宋银,“你笑什么?王爷命在旦夕,你还做的什么白日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人的面色越发阴沉,忽闻一声“咔嚓”,太师椅的扶手赫然被老者鹰爪般的手捏断!

苏璎珞这才惊觉氛围似乎已经变了,正惶惶地住了口,哪知那一身低调白色衣衫的女子开口了。

“不就是绝情散么,难道就是不治之症了么?”宋银眼皮一抬,嗤笑道,“做白日梦的是谁,谁心里还没点数么,若是无情,中了绝情散也不会发作,若是有情,那情从何起?”

她这般调侃,戏谑从容,丝毫不惧自己面前应对着的是千军万马。

老王爷眼皮一跳,看不出心中所想,却怒瞪宋银:“那你以为你是谁?老夫坐拥千军万马,一声令下就能叫你身首异处!”

无边威势陡然爆发,扑向宋银。

一道灰色身影忽而挺身向前,挡住宋银的大半个身子,宋银却面色不改,淡笑上前。

就在老王爷面色大变之时。

景之沉声:“老王爷。”

他只轻轻唤了一声便默然了,却像是在与老王爷抗争一般。

老王爷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落在景之身上,旁人但是看老王爷的神色,心中都惴惴如垂死之兔,只觉窒息,唯有景之,蹙眉受之。

宋银忽而笑了,“老王爷要我身首异处,那何人救治郁垚?”

苏璎珞怒道:“白药谷,苏璎珞,见过这位姑娘,王爷的病情,自有我照料。”

“哦?”宋银却是笑了,笑得戏谑,眼角眉梢皆是戏弄之色,“如何救治?行那周公礼就能救治郁垚了?也不问问郁垚愿不愿意?”

老王爷那锐利如鹰隼地眼神狠狠落在宋银脸上,却终究有所顾忌,一语不发。

“你……”苏璎珞手指宋银,一张娇艳的脸绷得紧紧的,本就扫了许多胭脂的脸蛋瞬时红极了,像成熟的蛇果,妖~娆多情而又怒中藏魅。

她身后的千军万马同样臊得脸红,不知是羞怒还是愤怒。

宋银却不理她,目光直视老王爷,“明明有别的法子可以救郁垚,你却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种。”

“咔擦”一声响,太师椅另一边的扶手轰然断裂,老王爷猛然起身,气势威猛,如同一头下山猛虎,“你当真大胆!竟敢如此同老夫说话!”

宋银坦然一笑,漫步上前,这一步却也将自己的气势抬高,丝毫不惧。

“难道男子就能毫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宋银谑道,“难道您就认不清郁垚的为人?”

老王爷忽而一怔。

还不待他想出辩词,宋银往前又踱一步,“今日我愿意来,是因为我同郁垚同历生死,彼此心悦。今日我来,就是为了阻止你对郁垚做出蠢事情,如若你执意要毁掉郁垚的清白……”

“如若你执意要毁掉郁垚的清白……”宋银笑着重复了一遍,笑得轻狂而又高傲,每一寸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都闪动着摄人的光彩,“那我今日转头就走,郁垚与我自是恩断情绝,他死他活,他清白与否,再与我无关。”

“可是……”宋银微微仰头,高傲而又透着轻视,“您敢吗?”

挤了千人的演武场上安静得出奇,凝滞的空气却狠狠挤压着所有人的肺部。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缓慢而又小心,像是害怕呼吸声都能唤醒一头沉睡的凶兽!

苏璎珞的脸因愤怒而显得扭曲,她殷~红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蛋因愤怒而通红,却又因不敢发泄而心中憋闷。

“放肆!”

丈长关刀带着呼呼风声,反射着冰冷光芒向前一劈,似裂空声,似有狂风直直扑向宋银。

宋银直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撩起两鬓微乱的发丝。

许是刀气,宋银只觉自己的面部传来寒凉的微痛。

虽然视觉中的老王爷头顶的血条厚得惊人,但宋银却笑了。

“我敬你是郁垚长辈,让你个先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章 世纪大婚

滇南风物向来闻名天下,婚嫁习俗也颇为有趣,更别提滇南王大婚了。

银阁上下,百里飘红,喜庆的氛围脚整个滇南都陷入了喜悦当中。

“太好了,咱们滇南可不用受制于朝廷呢!”

民间的想法太过于天真,再加上滇南偏远,朝廷的手很难伸到这里,再加上有郁垚吩咐,民间的舆论便倒向宋银,把宋银吹得天上少有,人间全无,一时间滇南家家喜庆,人们见面寒暄,十句话里有八句话在夸宋银,剩下那句便是夸郁垚没有屈服于皇帝的yinwei娶了皇家的贵女,而是为了滇南的利益,娶了个非常能耐的神女。

王族娶亲,一应程序非常繁琐,好在老王爷向来是个恶名远播的战将,到底也没有多少人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行世家大族以多欺少上门打秋风的那一套,是以婚嫁一切,虽繁琐,却也不算难。

宋银是踩在车辇上,被三匹赤红色的大马拉到银阁宫门前到,从宫门到宫内,宋银脚下踩的每一块砖都铺上了嫣红的绒毯,艳丽精美的红色嫁衣更是由四百名滇绣大家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完成,里里外外八件衣衫,丝丝缕缕都是不凡,便是红色都用了足足三十二种,是以在阳光下熠熠生红,一举一动都流转着不同的光彩。

而后便是山呼海啸的全民祝福,宋银颇喜这世纪大婚,直到郁垚修长有力的手握住自己的手,隔着红色的轻纱,望着那双睿智深沉却又繁星闪烁的眸子,宋银忍不住笑起来。

“余生,请多多指教。”

她巧笑倩兮,眼眸中同样闪烁着光彩,被绯红的轻纱渲染,满眼的真诚和欣喜都化作绵绵情意,叫他心中发痒。

漫长的等待和机械般繁琐的程序走完之后,月上中天,龙凤双烛的烛火彻夜缠绵。

老王爷在自己的思旧馆里,搂着满满一箱子初级大力丸嘀咕道:“都说十里红妆十里红妆,当年小崽子的娘好歹也抬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进门,如今到这小泼皮,竟然就一个箱子了事?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然而他如狼狗护食般的动作却将他心中的重视表现了出来,侍女春蝉在银阁中也颇有资历,在老王爷面前也说得上话,只听这位年纪比郁垚都还大些的温婉姑娘柔柔一笑,到:“谁说不是呢,就这么一个箱子呀,拿去世家大族,怕是能换八百台的嫁妆来呢!”

老王爷佯装不快,“谁才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

春蝉笑着给老王爷端上醒酒茶,“王妃也是郁家人,为王妃说话自然是给自家人说话,怎么能说是为外人说话呢?”

老王爷豪气地将拿醒酒茶一饮而尽,望着箱子里密密麻麻地棕褐色丸子,长叹一声,却又不再言语了。

春蝉自小长在银阁,更对老王爷的脾气知之甚多,当即也不再言语,默默地收下杯盏,悄悄地站到一旁去了。

老王爷的叹息一声比一声悠长,似乎箱子里有多少药丸子,老王爷就有多少惆怅似的,半晌老王爷才挥了挥手,吩咐道:“小泼……王妃身边跟着的那些侍女,还是欠了些规矩,叫几个懂事的老嬷嬷去给她们教教规矩吧。”

春蝉屈膝敛衽,应了声是,才微微低头退下。

行动之时连裙裾掀动的幅度都一模一样,这副做派,连许多世家大族中的闺中千金都比不上。

满室静谧,担忧浓得化不开。

“这样的好东西不知那丫头还有多少,这样的好东西怕是怎么都藏不住吧……”

**苦短,一夜缠绵索取,叫宋银醒来之时俏丽的面庞多了些抚媚,也多了些女人味,娇羞俏丽的面容如同受到滋润的花朵,愈发娇艳。

朗月走进来,服侍宋银穿上红缎牡丹底掐金丝织就的繁复褥裙,为她挽了个新月髻,耳上的红宝石宛若两只小巧的蝴蝶,华美艳丽又不失娇俏。

“姑娘,王爷一早便出去了,想来是有要事要去处理。”

宋银点点头,却忽而闻清风道:“姑娘,春蝉姑娘来了。”

春蝉?

宋银对这个温柔似水又细心可人的姑娘颇有印象,直觉这是个非常明理也很会照顾人的姑娘,心中好感顿生,“请进来。”

姜黄色的裙裾轻缓地飘进满室绯红里,倒是点缀得温馨了许多。

“春蝉给王妃娘娘请安。”说罢垂首敛衽行礼,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扭捏作态,这般不争奇斗艳的庄正倒叫宋银颇为赞赏。

“快些起来。”宋银双手虚抬,“是有什么事情?”

春蝉带着得体的笑容起身,“确实有事。”

她姿态优美而不卑不亢,语气柔和而不怯懦,这番周全的表现,早叫宋银带来的几个侍女都惊呆了,眼下一个个都盯着她看,那眼神倒像是在等着妖怪露出马脚好全了她们的脸面似的。

可惜春蝉到底是从小在银阁之中长大的大丫鬟,从小的教养比寻常人家的大小姐都还有过之,无非几个女孩子的奇异目光罢了,她并没有什么受不起的。

只见她大大方方地站正,语声柔和地娓娓道来,“王妃娘娘这样的非凡人物来到滇南,便是我们滇南的福气,我们银阁上下都很喜欢娘娘的到来,只是王爷身份非同寻常,既是王公贵族,又是朝廷大将,早些时候更是与皇子们一同上学,王爷少年英才,更是举世无双,想来他的婚事皇族是想插手的。”

宋银对彩虹屁有相当强的免疫力,才听此话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总之,自己的婚姻,会被王族找麻烦是吧?

她一言不发,只挑了挑眉,示意春蝉继续说。

春蝉看出宋银眉目间的清冷,心头微惊王妃竟有如此气势,却还是柔声说道:“这门亲是老王爷同意的,更是王爷自己的意思,自然不会反悔,王妃娘娘便是滇南的王妃娘娘,这一点是断然不会变的。”

“嗯。”宋银淡淡地应了一声,眉毛却还是蹙结状态。

春长见宋银依旧面色不改,只能继续说道:“但是皇家定会明里暗里给娘娘下绊子,或许还会不承认娘娘的身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章 山雨欲来

“不承认?”宋银眉头一挑,险些就忍不住冷笑出来,到底还是顾及春蝉在此,不是知根知底,也不好在人家面前喜怒于形,心头却颇不畅快。

皇族势大,纵然孤身一人抵抗不得,却也绝对说不上害怕。

嫁也嫁了,睡也睡了,这辈子也只认定这一人了,皇家承认不承认,又有何干,只要郁垚不会反悔就是了。

春蝉是何等细心的人物,又怎么看不出宋银心中的不快,当即柔和了声音,道:“王妃是滇南道王妃,这是无改的事实,但王爷同样还是大康的臣子,又是婚嫁大事,王妃身份不比寻常人家,是一定要进宫去给各位长辈问安的呀。”

这话宋银也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位极人臣的臣子娶了媳妇儿还是要给皇帝一家子看看的,这样能极大地表现人臣的忠心,也能通过女人增强君臣之间的联系和信任,说白了就是给皇帝许多拿捏臣子的手段和方法。

公爵之家的贵人,加官晋爵到底和婚丧嫁娶人际往来有莫大的干系,想必皇帝一家子对这滇南王妃的位置早就置喙想法,却没想道郁垚竟然“私自”完成了婚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必皇城中那些老老少少,一个个正铆足了劲儿,憋足了一肚子的坏水想破坏这桩婚事,破坏不了婚事,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与世长辞,腾出这个滇南王妃之位,若是自己福大命大命硬得不得了,说不定皇家还会明面上做主给郁垚封侧妃,暗地里塞许多女人进来……

一想到这,宋银便觉头疼。

自己一个潇潇洒洒的江湖儿女,有这神级仙女系统傍身,吃香的喝辣的洒脱一生也不是难事,怎的一嫁与郁垚便能看见未来这许多勾心斗角明里暗里的纷争呢。

然而郁垚到底是自己选的夫婿,又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感情,她并不后悔这样的选择。

系统傍身,她到底还是自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老王爷遣你来,到底是想叫你说什么?”

她心中不快,语气便也生硬起来,“你们王爷南征北战,一身才干尽数货与帝王家,难不成皇家还要逼良为娼强行嫁娶不成?若是郁垚不愿,我便陪着他为难,若是郁垚甘之如饴,那我便自请下堂又如何?江湖广博,山长水阔,难不成离了你们王爷,我宋银便活不下去了?”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芳姿小乔几个人闻言,也同仇敌忾起来。

温婉柔顺如春蝉,能巧妙化解贵妇人的糖衣炮弹,却唯独没有见过如此果敢的女子能气势惊人的说出自己的所想,一时间顺着话头说下去也不是,安慰劝解又没立场没情意的,怎一个无措了得。

不过到底是贵门做派,见识不浅,应变能力也强。

当即欠身给宋银行礼,看了下朗月几人,又温言道,“王爷怎是那样的人,王妃可莫再说这样的话了,今日老王爷派我来,是给王妃提个醒,王爷少不得要到锦都述职,王妃起码也得跟去一二回,皇家向来顾及脸面,会做表面文章,老王爷怕王妃身边的姑娘们都还小,不懂深宫里那些鬼魅伎俩,想叫我来问问王妃,可要给她们找几个宫里来的嬷嬷教习一二?”

宋银忍不住看了看这位二十出头的女子,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正是女子一生当中最鲜艳娇媚的年纪,可在春蝉身上却能看出稳重的做派和剔透的心思,最难得的是她宛若一支默默绽放的解语花一般,不争奇斗艳,却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恰当的语气快速地叫人心平气和。

迅速冷静之后,宋银又岂会不知春蝉说话,并为说满是为了给自己留复命的余地。

虽是询问,难道宋银真的能拒绝吗?

先不说这是老王爷的意思,便是春蝉说话间的善意也值得温柔对待。

宋银点了点头,“她们来自乡野,也确实规矩欠缺,眼界虽不是朝夕就能提升,但优美得体的体态却能通过练习得到,姑娘有心了,此事就由姑娘安排了。”

春蝉点头,“王妃不必客气,这都是春蝉应当做的。”

说罢又行一礼,正要退下,却又一副为难神色,动作也慢了半拍。

“还有什么事?”宋银转过头来。

春蝉却看了朗月几人一眼,这才道:“如今王妃身份已与往日不同,平日里伺候王妃生活起居的侍女们也该注意些称呼,须知王府很大,能容纳几千人,但几千人里,耳目口舌众多,若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传了出去,损的到底是王府的颜面。”

朗月几人被说的脸红,却又不好反驳。

宋银知道这话的意思,却还是只能道谢:“多谢你的好意,朗月她们也会晓得的。”

春蝉退下,小乔她们立时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小乔委屈巴巴地开口,“姑娘……”

话没说完便被芳姿轻笑着打断,“如今该叫王妃了,还叫姑娘呢?刚才春蝉的话你混忘了吗?”

小乔瞪了芳姿一眼,扭头巴巴地望着宋银,“姑……王妃,真的要叫我们学规矩吗?”

思旧馆中,老王爷一把关刀舞得虎虎生风,待一套刀法耍下来,早汗流浃背。

老王爷正在感叹年华易老之时,冷不防见春蝉已侍立在旁,接过热水浸润的帕子擦了擦脸,听春蝉汇报情况。

“她真是那么说的?”老王爷有些惊奇,“这个丫头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样子啊!”

春蝉接过帕子,“在婢子看来,王妃着实是一个心思通透却懒得掩饰的人物,王妃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老王爷是为王爷和王妃着想,是以立马就答应了,便是有些话,婢子没有直说,现在想来,王妃也是全懂了的。”

“哎!”老王爷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jiaochun蝉退下,却又不言不语了。

如今滇南形势诡异,郁垚又大病初愈,堆了一箩筐的事物要处理,偏偏这时候朝廷亦不安分,想必要不了几天,朝廷就要来找茬儿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章婚燕尔

新婚燕尔,再是冰冷的人物都平添三分春色,滇南王对王妃的宠爱便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更别提是在庆云苑中服侍的侍女们了。

**苦短日高起,与王爷的飒爽英姿比起来,王妃的精神就差多了,满室的旖旎靡靡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去,王妃素净脸上的红晕便如受了雨露滋润的娇花,更叫人心痒,便是挂在朦胧睡眼下的两只黑眼圈,都趣味地诉说着昨夜的疏狂肆意,真叫人害羞。

服侍的侍女们见状,都眉眼含笑,就差没偷笑出来了。

郁垚自然瞧在眼中,心中欣喜,加之位高权重,只有别人瞧他脸色的份儿,那轮得到他顾及旁人?见宋银睡眼惺忪地为他整理衣衫,一举一动都似猫爪挠在他心上,不由自主地便搂住了宋银,让她整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心中便愈发踏实满足了。

宋银微惊,“干嘛呀!”

下意识地轻轻一推,郁垚的怀抱却愈发紧实,一推一抱便赶走了停留在她身上的最后一只瞌睡虫,她抬起头来,便对上那双藏了星河的眸子,不可抑制地便红了脸,“大早上的,丫头们都还瞧着呢!”

郁垚却只是笑,将头埋在宋银肩窝,亲呢地蹭着,倒叫她浑身痒痒的。

就要用力挣时,却听郁垚低低的笑声从肩窝处闷闷地传出来:“真好。”

这两个字轻轻的响起,却又稳稳地落入宋银地心头,宋银读懂了这两个字背后的情感,是包含信任与依赖的爱,更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宋银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前世周折,到死都在求而不得的路途上奔波,好不容易活了第二回,却也强打精神像个刺猬一样不停的折腾,只有此刻,依偎着这个人,才觉得心灵停处便是港湾。

他的怀抱,便如他这个人一般,稳当,叫人心安。

宋银双手环上郁垚的腰,只觉他比以往清瘦了些,又是一阵心疼,“再忙也要注意身子才是,你都瘦了。”

郁垚像小狗一样在她肩窝磨蹭,闷闷道:“若非太忙,就这样抱着你也挺好。”

宋银闻言,只觉这话一暖就暖到心窝子里去了,不由温言道:“等你忙完,有的是时间。”

“嗯。”郁垚顿了顿,“是我不好。”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便是宋银都一时没有回过味来。

“苏璎珞。”

宋银这才明白,郁垚话中的愧疚和心疼是源自苏璎珞这个找事儿精呢,心中微动,却又不动声色地听着。

“你若不好处置,便交给我,待我忙罢,发落了就是。”

宋银忍不住笑起来,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纵使知道自己并非寻常弱质女流,也想保护起来。

宋银将郁垚的脑袋推开,双手捧着那张清冷俊美却难得迷蒙的脸,看着那双星河流转的眸子,认真道:“你安心忙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我会护自己周全,不会成为你的后顾之忧。”

“嗯。”郁垚瞧她认真,便也不再提这事,待早饭用罢,便去忙了。

庆云堂中疫情摆设皆古朴精致,帷幔摆件又都透着喜气,银阁王府中琐事众多,她却暂时没有接手的打算。

饭要一点一点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自己对滇南、对银阁的了解都还非常有限,不适合一上来就挑战高难度的副本。

况且老爷子最近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忙得脚不沾地,便是好不容易见一回了,言语及其浮躁,哪里还有平时侃侃而谈逗弄小辈的老狐狸样儿。

宋银自然发觉了其中的不同,细细打听之后也听闻了些许风声,也懂得郁垚的难处。

滇南乃王侯封国,滇南王却只是公侯罢了,自古以来公侯占有一方封地,享有一方产出,能有八百护卫,却独独不能掌兵。

而郁垚少年时曾经在锦都成长,说是在皇帝跟前长大也不为过,偏生他智谋过人,小小年纪便颇通行伍之事,加之少年老成,向来喜怒无形,从不曾对谁有过特殊。

皇帝早年zhengquan不稳,最喜臣子作派高冷,是以对郁垚高看几分,着重培养。而郁垚也不负众望,谋略作风日益成熟,在军中磨搓几年更是硬生生杀出了杀神的名号。

是以郁垚不但袭爵,更加封镇北大将军,统领北境兵马,对抗外敌。

有封地的滇南公侯,掌管北境兵马,倒也不算违规,可偏偏出了一连串的意外……本该呆在北境抵抗外敌的镇北大将军,没有坐镇北方,却无诏私自回滇!

这个操作,很有zaofan的嫌疑啊!

再加上与滇南毗邻的图元国,老国王大病,立大王子为储君,因图元与上蒙多年不和,大小战役打了几场,各有千秋胜负,如今新王登基指日可待,便意图与大康结盟。

国家与国家之间结成联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图元意图不明,疆界传来风声,图元要先拜访滇南王府。

大国之事,向来讲究颇多,未曾派遣使者上国都访问,就擅自与边疆王侯往来,犯的可是皇家的大忌,别说郁垚头疼不已,便是宋银自己都能猜到朝堂之上的吵闹纷争。

想必朝堂之上参郁垚的奏折已如雪花片一样漫天飞了吧。

宋银扶额,自家男人位极人臣遭人妒忌也是正常的,自己应该觉得光荣才是。

可是宋银也说不清楚,明面上自家男人只能拥有八千人的护卫,却偏偏在隐秘的山谷之中藏兵操练,老王爷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若是碍了皇家的眼也不能全无反抗之力……

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嫁鸡随鸡,既然未来可见不是勾心斗角就是角逐之戏,她也只能奉陪不是?

就算他真要zaofan,她便陪他zaofan。

成了,功在千秋,败了,也能留着小命四海逍遥。

既已想通了,在面对可见的困难之时也多了信心,主动多了。

“春蝉来了吗?”宋银随口问道,自己也该有所作为了,既然迟早都要面对大康的统治阶级,那就该做好准备才行,宫廷规矩也是时候该学习了。

只是,向来活泼的侍女们没有一个应声的,回答宋银的只有满室的寂静。

不好,有情况。

宋银缓缓站起来,凝神静听,将身体的感官放到最大。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章 阳关三叠第一叠

满室静谧,反而诡异,宋银起身,望着帷幕之外,脑子里“咚咚咚”的系统提示音响起,赫然是来自苏璎珞的仇恨值。

“出来吧,装神弄鬼有什么意思?”宋银冷淡道。

“你果然有点能耐。”透过帷幕,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个女子的窈窕声音,若不是那声音透过牙缝显露出愤恨与不满,倒是颇为动听。

苏璎珞道:“我今日来,只是想跟你比一比,无关的人不过被我用miyao迷倒了,三个时辰后自然会陆续苏醒,不会伤到身体。”

宋银稍微放下心来,却见帷幕出走出的女子面目冷肃,没有平日常见的媚态,倒是有些惊奇。

敌不动,我不动。

宋银就静静地站着,防备着,只要苏璎珞有动作,二话不说定然扁鹊技能先行出手。

苏璎珞款款走上前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宋银,一举一动皆是偏执,“我乃白药谷第一首徒,医药用毒物所不精,不说横行天下,但若要有点名声却也不是难事,我下山来,本该叫白药谷名扬天下,却不想出师不利,败在了你的手上。”

宋银戏谑道:“所以你是想找场子?”

讶然之色一闪而过,苏璎珞心中不爽,好端端的复仇宣言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到底有损气势,可偏偏眼前这个王妃出自江湖,对江湖事并非全然不懂,能叫她凭空糊弄,这话说出来,虽然难听,可到底也是事实。

苏璎珞生硬道:“是!”

见宋银小声地嗤笑一声,苏璎珞忙道:“今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滇南王,而是为了我自己!你敢不敢接下我的挑战?!”

宋银戏谑地看着她,“看来你也知道你之前谋求富贵的手段太可耻呐?”

“少废话!”苏璎珞有些气急败坏,“你就说你敢不敢应下!”

宋银笑笑,“自然是敢的。”

说实话,就凭苏璎珞没有伤及无辜,又没有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就暗下狠手,这操作确实能算得上光明磊落了。

光明正大登门挑战,若是不敢应战,岂不是叫人看轻?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璎珞忽而大喝一声,娇柔的身子却猛然上前,与她同时铺到宋银面前的是一团粉色的粉雾,只一个瞬间就将宋银笼罩在其中了。

宋银立马屏住呼吸,只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这粉雾的厉害,只觉luolu在外的皮肤都微微发痒,痒着痒着就痛起来来,叫人非常想用手去挠一挠。

“我若是用武力击败你,你怕是会不服气的吧?”宋银冷静道。

似是防备着宋银,苏璎珞脚下不停,始终与宋银保持着一个她觉得安全的距离。

苏璎珞道:“你便是用武力击败我也没用,我在用毒方面略有造诣,你若是不能解毒,今日便是你与世长辞之日!”

“我知道了。”宋银淡淡道。

苏璎珞虽功夫不错,但她引以为傲的到底还是她的医术和用毒,这两项才是她的专业特长,暴力碾压,或许也能取胜,但是苏璎珞是一定不会服气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想要彻底毁灭一个人,就先毁灭她的意志,**上碾压苏璎珞是没有意思的,得在用毒方面也打败她才行。

是以,原本可以轻易闪开苏璎珞粉色毒雾的宋银,纹丝不动地站在毒雾之间,忍受着毒雾的侵害,然而扁鹊二技能却不停,一直在给自己偷偷加血。

保守教育的她自然之然,时间大多数的毒物都是化学反应罢了,是可以用物质中和的。

既然扁鹊二技能能持续加血,那抗一下伤害也没什么,毕竟毒雾也不是无休无止不停提供的,抗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可是从苏璎珞的角度来看就不一样了。

苏璎珞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阳关三叠居然第一次不好使,宋银还是第一个能安然抗住阳关三叠第一叠的人,要知道这粉色毒雾可不只是见血封喉的诡异毒粉,更能从人的皮肤和口鼻渗透进去,轻则浑身发痒皮肤皲裂,重则皮开肉绽当即化作一滩血水。

以前也对别人用过这阳关三叠,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毒雾之中安然站立,似乎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似的。

而她更是瞧见,唯美的粉色毒雾之中,时不时就有一道莹绿的光芒闪现,更叫人吃惊的是,随着绿色光芒的不断出现,阳关三叠的第一叠——粉色毒雾赫然缩小了体积,显然是消散了许多。

“哼!”苏璎珞冷哼一声,遏制住心底的惊诧,巧手一动,掌中以出现了一只极其纤细的竹管。

“这是我的得意之作,是从古籍之中的来的灵感,耗费了我六年的时间,至今才算研制成功,这味毒药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与它的毒性,而在于它的不断变化,只需我添加一点东西,便能诱发毒性的巨大转变,若是解药不对其中变化,便是神仙都无解!”苏璎珞的介绍词中透露出她的骄傲和荣耀。

宋银虽不言语,可是心中已对这女子略有改观,不说她品性如何,单是这份决心、毅力和聪慧就值得叫人高看了。

可是宋银这样的人,是会给敌人面子的吗?

只听宋银不咸不淡道:“你很聪明,可惜聪明不在正道上,若是你把钻研富贵的心思都花在钻研医学毒药之上,十年后你的名字说不定也会响彻一方,只是可惜……啧啧……”

这话宋银说出口才觉得耳熟,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学校的老师用类似的话批评学生,却没想到今天宋银也有机会借来“教育”别人。

最妙的是话未说完而发出的感叹声,明里是可惜,暗里却是深深的嘲讽!

苏璎珞自然t得到!

她银牙紧咬,更恨宋银发出的嗤笑声!

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个乡野村姑就能对我指手画脚品评一番!

凭什么你一个飞上枝头的麻雀就能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当即愤恨喷涌而出,手指飞快地弹了一下那根细细的竹管,而后之间她飞身向前,那主管尖端出现的晶莹“露珠”便朝着残存的粉色毒雾戳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章 打服

第五章完胜

竹管一弹,盈透的水珠飞向粉色的烟雾,宋银看在眼中,只觉得水珠的飞行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些,只是心底却又有一种惊悸,是与生俱来对危险的一种判断。

如果不是下定决心要彻底粉碎苏璎珞的信心,说不定宋银早在那滴透明毒液飞过来的瞬间就用东西把它截走了。

透明毒液与粉色烟雾接触的瞬间便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粉色烟雾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剧烈地扭动起来,忽而坠落在地,化作一滩油绿的水,却无视地形,向着宋银扭曲过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宋银大惊。

“宋银兰度,这是活的!”藏在身上的曼雪莉小公主的声音中同样饱含惊诧。

“这是我在白药谷研究出来的东西,即便是我师父都惊叹于我的创造力,我将毒药与蛊虫结合在一起,让蛊虫如毒药一般容易操控,又让毒药比蛊虫控制更加复杂难解。”苏璎珞的声音中饱含着学霸的骄傲,这种骄傲倒是叫宋银有些动容。

“蛊虫?”宋银觉得好笑,本来掌中已经捏了一张火符,想了想还是默默地收进了系统空间之中。

天下虫蛇大多怕火,蛊虫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苏璎珞既然能光明正大地把这种变化说给宋银听,想必宋银若是用火克制了她蛊毒她也不会服气。

那就硬扛着吧,反正自己又有扁鹊技能,又有小公主的buff加成,死是死不掉的,无非就是难受点罢了。

宋银笑笑,“你可知你这蛊毒有个致命的缺点。”

说话间宋银莲步轻移,微微绕开这有生命的幽绿“液体”。

苏璎珞的嘴角还未完全扬起,就尴尬地停在一个生硬的角度,“有什么缺点?”

“天下蛊毒在还未近身之前都怕火,此时我若是一把火将它们烧了,岂不是就解了你这阳关三叠的第二叠?”

苏璎珞不以为意,谑道:“即便如此又如何,打斗之中,分秒必争,哪里来的那突如其来的一把火……啊……你!”

确实宋银笑盈盈地夹住一张符纸,符纸燃烧带起一团火焰,灼热却又驯服地在她指尖跳跃。

那一瞬间的火光,照得她眉目如画,巧笑倩兮,更有娇俏的江湖邪气。

然而宋银终究还是抖了抖手,将指尖的火焰抖熄,优雅地吹散符纸燃烧的灰烬,“我不用火,只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以及破万法罢。”

掌中莹莹绿光波动,却是在款款移步间将扁鹊一二技能交替使用,用以攻击幽绿液体中活动着的无数蛊虫。

蛊虫自然也有生命,有生命便会有技能效果,看不清的无数蛊虫便也在扁鹊技能的效用下渐渐失去活性,在肉眼看来便是那无视地形的幽绿“液体”蠕动得越发缓慢了。

“怎么会这样?”苏璎珞蹙起川字眉,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袖中bishou一动,划破手指,朝地上那瘫“液体”弹去一滴热血。

宋银暗自警醒,却不阻挠。

热血与“液体”相融的瞬间,就连宋银都能感受到一股厮杀的寒意,幽绿“液体”像是浓缩了一般前仆后继地裹住了那滴热血,伴随着“嘶嘶嘶”的声音,一团拇指大的东西瞬息之间就钻入了地下,再也看不见了。

宋银全身戒备,这东西再次冒头说不定也难对付。

“宋银兰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自然是没有的。

“十点钟方向!”曼雪莉突然扬声提醒道。

宋银立马旋身,掌中一道绿光立马朝前扑出,果然见到一个微笑的血影嗡嗡嗡地叫着朝自己扑来,被绿光击中之后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又以迅雷之速再次迎面冲来。

宋银只能接连发出绿色光波,在削弱那毒虫的时候也悄悄给自己补了点血,好似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那红色的小虫速度很快,被绿光扑击之后只是在瞬间摇晃了一下就很快打起精神重新扑向宋银。

宋银心头一惊,这东西的战斗力还真是不弱,瞬息之间要躲过数次飞虫无孔不入的攻击,对自己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更烦人的是这虫子竟然在扑击几次之后又钻入地下去了。

宋银凝神,戒备地看着自己周身五米内的每一寸土地,她此时周身的气息非常敏锐,哪怕是从地里钻出一根绣花针都能叫她立马斩断。

别忘了,宋银身上可是还挂着李白的卡牌的,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情的青莲剑仙,身形缥缈而又剑气凌然,宋银早将技能都给点满了呢!

只是,叫她难以接受的却是,这虫子钻入地下之后竟然蛰伏起来,这反而叫人心惊。

苏璎珞难掩心头惊诧,原本以为宋银只是个武艺略胜于她的江湖女子,却在此时此刻才发现宋银此人在自己面前更是一点点的展露出一些出乎自己意料的能力。

看她气质翩然,戒备中透露出来的几分有恃无恐,却也心头不爽,甚至在心中隐隐怀疑自己,是否能靠自己研究出的阳光三叠击败宋银。

然而她很快镇定下来,毕竟自己研究出来的阳光三叠是连师父自己都惊诧的存在,即便是师父也不能立马将之克服,更何况是对蛊毒蛊虫几乎没什么研究的宋银呢?

苏璎珞扬了扬自己的下巴,骄傲地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了。”

“此时蛰伏在地下的蛊虫已经在酝酿这第三变了,阳关三叠最难缠的一变马上就要出现了。”

许是对自己的蛊虫太有信心,更或许是作为医、毒一绝的白药谷弟子,心中所剩无几的善良忽而觉醒,苏璎珞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你可要小心了,接下来若是被中毒了,可就神仙都无解了!”

她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宋银对她反而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宋银留了她一命。

宋银笑笑,“那可就多谢你的提醒了。”

下一刻,她周身三尺之内忽而从地底激射出无数红光,却是一些极细的“毒箭”,这些毒箭的运行轨迹如同丝丝缕缕的丝线一样,像是鸟笼一样把宋银圈在其中。

“宋银兰度!”曼雪莉小声的惊叫声响起。

便是苏璎珞都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临时改动过的阳关三叠最后一变的威力居然恐怖如斯?!

然而一切都只持续了片刻而已,几乎只是一个瞬间,“鸟笼”中剑光配合这绿光,条条“红线”颓然下坠,片刻功夫后一个hunyuan的三尺红圈出现在一道纤细人影的脚下,偶尔还有几抹鲜红正在恶心地蠕动着。

宋银气质翩然,悠悠将长剑插回剑鞘,笑道:“这下你可服气了吧?”

苏璎珞张大嘴巴,久久没有合上,半晌才颓然地坐到地上。

许久许久,久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女子细弱的声音才响起:“嗯。”

“甘拜下风。”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章 来人了

如果说滇南神女的名声越发响亮并且日渐为滇南民众接受还有赖于郁垚和老王爷的暗中操控,那宋银在银阙中的地位日益稳固可就完全是她自己的能力了。

就在滇南民众兴奋于自家王爷迎娶娇妻看来大有把滇南的发展趋势带动得更上一层楼之时,一队轻骑却风尘仆仆却也趾高气昂地出现在了滇南的境内,滇州刺史屁颠屁颠地跑去迎接之时,银阙内外早得了消息。

郁垚本与宋银对拆招式,自宋银大败苏璎珞之后,宋银便有些沉迷李白的技能。

剑光凌冽,飘若谪仙,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宋银根本无法拒绝。

然而景之的消息也来得甚快,快得都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爷,轻骑中有几位特殊人物。”景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

那几位特殊人物,身形微胖,显然处于养尊处优之位,虽被这长途跋涉折腾得面如土色,但却也强作整洁,加上丰腴如女子的面庞和干净得没有丝毫髯须的面庞,实在不难猜到他们的身份。

“想是宫中来使。”

郁垚的眉目登时阴沉下来,手中的长剑疑惑地垂落,宋银旋身而至,虽然心中奇怪,却也并不探究,只是忍不住牵住了郁垚修长白净的手,在得到有力的回握后心中便荡漾出丝丝甜蜜来。

看他这反应这模样,显然此事非比寻常,但他若不主动说,她便也没必要问。

反正系统在手,这世间便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他郁垚能去,她便有这个能力陪着!

郁垚紧了紧掌中的纤纤素手,自然能感受到这双手的主人对他的爱意和爱意背后强大的自信。

他忍不住有些欣喜,庆幸自己能因旧阴山之事而遇到她。

纵使她的存在是那么的神奇,也是那么的不融于世,但他依然因为身边有了她的陪伴而心安不已。

奉天皇帝又如何?东宫后主又如何?若是非要给他强加罪责,叫他夫妻二人不得同心,便是扛了图元的对峙挥兵北上也未尝不可!

“爷爷知道了么?”

郁垚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长剑递给宋银,宋银接过,入手一沉,确实是一把手感极佳的宝剑,然而只是一道微光闪过,宝剑孤光已经被收入了系统空间。

这是郁垚最近才养成的习惯,然而宋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再刻意避着旁人。

有时候在寻常人面前显露些能力表示出自己的不凡之处,才更容易获得别人的敬畏。

于是滇南的银阙宫中,绝大多数的宫人即便没有亲眼见过,也听闻过相关的说辞。

说是滇南王妃身怀异术,与寻常女子不同,能文能武,更是医术惊人,是位能方方面面与滇南王相配的奇女子。

也有人将宋银鼓吹得天上仅有,人间全无,宛若天女下凡一般。

不过也有人认为宋银只不过是个寻常江湖女子,会点走江湖的把戏,上不得什么台面,只是运气好些,入了滇南王的法眼罢了。

此类传言不一而足,却都没有被扼杀在银阙宫中,而是乘着风一般,翻越的山岭和宫墙,传入了民间。

于是民间对这位滇南王妃的想象就在传言之中越发神奇起来,人们在美化宋银、神化宋银的同时,也对滇南这块宝地越发得抱有信心,民间风气自是不用多说。

若说以前唯有在大康的锦都才能见识到寻常百姓因都城繁华而生出的傲气,那么现在在整个滇南,民风淳朴之余都多了许多自信,这也是叫外来之人惊诧的。

滇州刺史梁敏也发现了这个转变,惊诧心惊之余却也有些鄙夷。

他来自锦都,若不是朝中党争使得他不得不背了个锅外派到滇南,他此刻应当还稳稳地在锦都城中上传下达呢。

所以他身上有些作为锦都人的傲气,他可看不上滇南的质朴犷达的民风,反而觉得滇南民众都傻傻的没见过世面。

是以他心头也看不起滇南民众身上突然生出的这些许骄傲,总觉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更何况,他也觉得,滇南王迎娶一名江湖女子简直是犯了八辈子的糊涂,自降身价不说,与下九流混在一起,简直是勋贵的耻辱!

“看他日后回都城还抬不抬得起头啦!”梁敏在官驿旁的石桥上气愤地道。

他话语中的“他”自然是滇南王镇北将军郁垚了。

想他一任滇州刺史,都城做官还不是舒舒坦坦顺风顺水,每日与同僚说说家国大事,侃侃雪月风花,日子过得还不是美滋滋?

却被发落到滇南当刺史,表面上还升官一级,可私底下这日子难过着呢!

这日子到底有多难过呢,这个梁敏每当想起,总委屈得无语凝噎。

要知道滇南可是郁家的封地,虽然朝中忌惮,把郁垚派往了北境,可是郁垚与滇南的联系却断不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名义上隐退的老王爷在,滇南对他来说可是一点都染指不得,这叫他一个当过都城大官的官场老油条来说,是多么让人痛苦的事情啊!

所以驿馆之中眉头紧皱满面愤然最是不平的人可以说就是梁敏他自己了。

身形微胖,白面无须的圆润男人掩住不满,用有些高傲的口吻道:“本宫跋涉千里才来到滇南,听说镇北将军身在滇南,却为何也没派人来接见?”

梁敏一脸愤然:“可不是吗!圣上还没降旨镇北将军就私访滇南,这可算得上是谋逆了啊!”

白面无须的男人眉头微蹙。

来滇南传达圣旨是件苦差,更没权贵逢迎也叫他更是不爽,可他不过是掐着架子随意抱怨两句罢了,可没闲工夫在这里听人大倒苦水。便有些不满地瞥了同行人一眼,身旁立马有人站出来赔笑道:“听说将军身中奇毒,此番回滇正是为了救命,一时之间没有来得及上报圣上想来也是情急所为,我等这不就问询拜访来了吗?”

梁敏如何听不出这话语中的提醒,顿时咋舌,便也将心中对郁垚等人的不满都藏了起来。

同时心中暗自懊恼,觉得自己在滇南是呆得太久了,锦都朝中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都给呆没了,自己是脑子被猪吃了才会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他人面前。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七章 是非

万里之遥的锦都风情不同于滇南,哪怕近百十年来已经不复当时万国来朝的恢宏气派,但是百姓心中底气仍在,眼高于顶的傲然之气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谁都不缺。

只是最近一两个月来,朝堂内外,市井流言可传得喧喧扬扬,也算是给这浮华的万里红尘添加了许多调剂。

街头巷尾,酒肆茶楼多的最是这样的闲话。

“镇北将军真的回滇南去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镇北将军个大头鬼啊,这时候了还镇什么北啊,人都回滇南去了,谁知道是不是要zaofan啊,咱大康这太平日子还不知道有不有得过啊!”

酒肆茶楼,多的是这样长吁短叹的愤慨语调,但凡说起滇南王,谁都会竖起耳朵多听那么几句。

听得多了,也就有料可爆,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能快速和旁人熟络起来。

“不是吧!”立时有人接口,“我怎么听说是中了奇毒,是被老王爷派人来接回去的呢?”

“嗨,谁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为了zaofan才故意编排出来的戏码呢?”

大康边境虽然时不时就有些边境摩擦,境内许多地方依旧土匪流窜,但总体上算得上是国泰民安。

尤其是锦都,皇帝脚下的太平盛世被粉饰得极好,皇城根下的百姓都百来年没经历过祸乱了。

说话的人话语中满是调侃,引人唏嘘,酒肆中的氛围一时有些凝滞,于是杯盏落地的声音才分在明显,甚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店小二赶忙跑来:“客官没事儿吧,这茶水还热,可别把您再给烫了,待我收拾好这些碎片再给您上一坛新开的状元红如何?”

一位面犹稚嫩,神色跋扈,肤白貌美的俊秀“公子”狠狠地将面前下酒的茴香酥肉也撂在地上,并不理会店小二的谦卑周到的赔笑,清脆的声音透着几分狠辣。

“我朝镇北将军也是尔等贱民能议论的?再叫本公……子听见,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皇城脚下,达官贵人满街走,随便丢块砖头都能砸到七八个皇亲国戚,朝臣眷属多如牛毛,更遑论跟着兵马将卒沾亲带故的市井小民了。

大家都自视甚高,平日里都恨不能把下巴抬到天上去,听到如此嚣张跋扈的话语,自然谁都不服气谁,当即就有人拍着桌子踩着板凳倏地窜起来。

“你特娘的虎谁呢你?天子脚下还恁地嚣张,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拉矢放屁呢?”

说着就开始捋袖子挺了胸脯扬起拳头就想往前冲。

然而酒肆的几个角落之处忽而默不作声地站起了十余名身形高大的精壮男子,他们虽然服饰不同,却都衣着整齐,身上的气质更是相似,都是冷漠中透着股叫人心悸的杀伐。

于是方才还摩拳擦掌怒不可遏的市民忽而就顺势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四顾一番,朝那店小二抱怨道:“你们这店采光不太好,阴冷阴冷的。”

店小二微微一怔,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微不可查地瞥了瞥那些男子,见他们暂时没什么动作,赶忙顺势铺台阶。

“那客官要不要再来壶烈阳火烧暖暖身子?”

“不必了不必了。”那客人摇手,“空腹喝酒就是难受,我去隔壁打个边炉得了,帐记我名上……”

说着说着,倒像是真冷极了似的放下了衣袖,在大堂中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顶着下午暖得过分的阳光,“悠悠然”晃出门去。

那店小二转头去看自家掌柜的,早发现掌柜的额角冷汗点点滴滴,一脸苦笑颇有些挣扎,就把喉咙中提醒的话给憋回去了。

本来不是熟客,记什么帐噢,不过能化解一场麻烦嚣闹也算是好事了。

那俊俏小公子却依旧愤愤,粉拳紧握,怒气冲冲,不知在顾虑什么才没有尽情尽兴地发作出来,只是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红了一圈。

掌柜的何等人精,虽在心头暗叹倒霉,却也不得不庆幸这位权贵没有闹开来,只是今天这生意实在也做不了了。

店小二受掌柜的暗示,换了杯盏就往边上站,掌柜的赔笑走来,“公子说的是,镇北将军苦守北境数年,其功盖世,自然不是升斗小民可以凭空污蔑的。”

那小公子听闻此言,冷哼一声,这才微微平复了心绪,冰冷的视线巡检一周,无人肯对上那傲气跋扈的锋芒,纷纷扭开头颅。

一时间,酒肆内的空气沉闷得紧。

那小公子似觉无趣,懊恼地跺跺脚,将小二的新上的浮云绿又摔在了地上。

“哼,若是再叫我听见有人在你这破楼里再说郁……王爷的坏话,我定砸了你这破楼!”

说罢不管不顾,甩了不存在的袖摆,傲首挺胸而去。

那小公子才走三步,便又有些衣着低调而华贵之人不动声色地起身跟上。

大堂内的人都有些惊诧,这锦都有排场的人不少,可有那么低调也惊人排场的人也少见。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有一个念头:这“小公子”到底是何来头?

一名身影微胖面无髯须的白净中年男子在走到“小公子”方才所用的桌子边时,顿了个金块上去,但见他面色虽温,语气也淡,却总叫人觉得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

“今日楼里的花销,某人都请了。”

掌柜的赶忙道谢,躬身送客。

这块金子,一等一的成色,差不多是七八日的进项了,也不算运气太差。

本来还算热闹的楼里顿时空了大半,只剩下小半人面面相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似乎……方才……一不小心就会惹上惹不起的角儿?

“这……”

到底还是有人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掌柜的,这小姑……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掌柜的苦笑着摇摇头:“只知道来头不小,却也不甚清楚。不过啊,近日是非多,诸位贵客还是少道着滇南王的周折吧。”

众人只愿听前话,颇觉可惜地摇头叹气,遗憾平白承受一场小事故却也说不清由头。

至于后话?

全锦都都在议论滇南王的是非,那小姑娘还能把整个锦都的酒肆茶楼都砸了不成?

不过喝茶饮酒兴致被扰,胡乱吃吃喝喝就三三两两地散了。17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对不起大家呀

看到一些评论,突然就觉得很对不起读者。

当时写这书的时候,十个书评里面,起码有九个书评都是骂男主的,剩下一个是骂我写了这样的垃圾男主的。

那时我还得得意洋洋,觉得我的书有人骂是好事,毕竟有人骂就说明有人看。

可是现在真的觉得抱歉得很,觉得自己这书真是辜负了读者更辜负了自己。

大概是状态原因吧,我写那书的时候,卑微到尘埃里,觉得女生姿态就该如此才是一个正常的复合我三观的女子……

现在,我很好啦,希望以后能写出自信又幸福的故事吧!

第八章 和亲

第八章-和亲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今的奉天皇帝子嗣缘薄,宫妃无数,膝下却只有二子二女。

而冠绝后宫多年却依然屹立不倒的人如今却仅仅剩下了皇后寇氏、皇贵妃杨氏,以及娴妃连氏。

长子朱瑜,排行一,乃娴妃所生。

长女朱歆,排行二,乃皇贵妃杨氏所生。

嫡子朱逸,排行三,乃皇后寇氏所生。

嫡女朱曦,排行四,同样出自皇后寇氏的肚皮。

全锦都的人都知道奉天皇帝的心头好是小女儿朱曦,年方及笄便赐公主封号,敕造公主府却又以尚需修缮为由,一直住在后宫之中,进出宫很是自由。

此刻,曦和宫里瑟瑟发抖跪了一地宫女,平日倍受青睐的大宫女也只敢远远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而传闻中品貌端庄周正的晨曦公主正横眉冷眼,对着寝宫嘤嘤内的一应物什都没个好脸色,更别说一地狼籍了。

晨曦公主仍有有些稚嘤嘤嫩的脸庞泪痕未消,却又倔犟地露出不服气的意味:“父皇明明知道,父皇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却又为何要如此对我!”

早些日子,关于滇南王的绯闻便已如雪花片一般纷纷传到锦都,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嘴上不信,在外跋扈嚣张也不改对郁垚的维护,可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慌乱了的。

须知空穴怎会来风,那位被传得神乎其乎且不知是真是假的滇南王妃早叫她恨得牙痒痒了,私底下也求过母后,想请母后帮忙想办法。

可!

办法没想出来,却又听说图元遣使者来访,说是结盟,可民间早已传开了,是要拿公主外嫁去维持两国之间的关系的!

虽说父皇的女儿不止有自己,自己更是父皇的心头好,可这公主名号到底在身,谁又说得准会不会有意外。

正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儿去了,叫她心头好生烦闷,半点思绪也无,只拿些摆件出气,如报复般暗想自己的父皇为肉疼这些名贵物什,也期盼自己的父皇为心疼怜爱自己几分,为自己的姻缘想想办法。

太监尖细的声音已在宫门外头催了又催,只道帝后二人已在正和宫等候,请公主速速前往叙话。

朱曦眼皮一跳,听是正和宫,心中略微放松几分。

正和宫是母后的寝宫,父皇母后没在父皇的太至宫中召见,许是父女叙话,与郁家哥哥的事或有回旋余地,便强忍心中焦急,吩咐道:“莲儿,洗漱、更衣!”

到底是一国帝后,即便是自己的父母双亲,前去觐见也不可太随意。

且她这心中总有几分不安分,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却只能安慰自己一切总会顺应心意。

为博父皇怜爱,朱曦甚至连人都没带几个,宫人准备的步撵也不愿乘,硬是一步步走去正和宫的。

到了正和宫,见大开的宫门外头垂首侍立的众多宫人,朱曦忍不住有些心悸,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眼皮子更是毫不客气地蹦了蹦。

然后她就看到了熹微宫的宫人,和常在二姐身侧服侍的几位宫女。

一颗仍怀希冀的心,忽而就冷下来了。

果然,什么事都少不得熹微宫早已等的的人掺和一脚,想必二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罢。

忍住心中嘲讽,朱曦俏嘤嘤脸带上一抹寡淡的笑容,重新整理心情,踏进质朴厚重的宫门去。

“禀皇上,晨曦公主到了。”

晨曦穿得一身桃红,映衬着尚显稚嘤嘤嫩的容颜,在这万紫千红的后宫之中也是尤其惹眼的一笔人比花娇,搭上盈盈笑意,十足的皇家贵女模样。

揽月堂内,帝后坐在上首,言笑晏晏,俨然恩爱夫妻。

两侧陪侍两位皇妃,端然侍立,笑意盈然,一眼看去还真有模有样,和谐得她朱曦都要相信妻妾之间一派和谐了。

二姐朱歆今日一身鹅黄,头上缀着珍珠银饰,低调之中自有一股内敛的奢华意味。

朱曦抬眼看去,一抹冷淡的笑攀上脸庞,却很快收了眼神,端然行礼问候。

“父皇万安,母后安康,儿臣来迟,万望父皇母后赎罪。”

行礼后自然而然地站到朱歆前侧,不出意料的,看到朱歆习惯性地垂首,就知道那家伙的心里又别扭着了。

朱曦又往前几步,直接挨到奉先皇帝身侧,抱着皇帝的胳膊撒起娇来:“父皇,到底是什么缘故,竟叫母后的正和宫如此热闹,莫不是外藩又进了什么有趣玩意儿?”

奉先皇帝心头受用,只觉小女儿娇俏可爱,面上却微沉脸色,轻斥道:“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平日里吵吵闹闹,怎却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怎么说也是我大康的公主,该有些公主的样子才是,成日就只惦记着玩,像什么样子!”

包容溺爱却溢于言表。

皇后笑得越发和煦,嘴上却讲:“真个没大没小,人前哪能这般胡闹,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朱歆微微抬头,笑了笑,对上杨妃的目光,却又垂了头,抿了抿嘴。

好一派天家景象,天伦共享,其乐融融。

只是这天伦之乐距离自己却是那般遥远。

飘逸的广袖遮住了紧紧攥嘤嘤住的拳头,女子面容娟秀,面庞上却是叫人难以捕捉的冷淡笑容。

父皇是自己的,更是别人的。

母亲虽为皇妃,却母家无人,自己不过一个庶出公主,永远只能被那朱晨曦强压一头。

和亲这样的事情,纵有千般不愿,可父皇大概会更舍不得朱晨曦吧!

凭什么?!

凭什么她朱晨曦能有公主封号,更开府别住还能常驻宫中,而她朱歆每次进宫却都还要求得帝后首肯!

凭什么她朱晨曦爱慕郁垚就能满朝皆知,同得帝后助力,而她朱歆却只能暗藏情愫强颜欢笑更要出谋划策!

凭什么她朱晨曦就能便向荣华却不用和亲,而她朱歆却是和亲的第一人选!

凭什么?!

怨恨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滋生起来……

呵,也是报应!

你朱晨曦爱慕滇南王爱慕得天下皆知,那郁家哥哥却偏生娶了别人……

心中忽而就有了种报复般的快嘤嘤感,可是一想到郁垚,心中也难免苦涩起来。

那般一个冷若冰霜的人,竟也会喜欢上别人。

这么一想,便也连同宋银也怨恨起来。

那个宋银,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第九章 你若欢喜,便都依你

脑海深处默默刷着弹幕。

自从嫁了郁垚为妃,叮叮咚咚总也不消停,倒是开了消息免打扰模式之后清净了许多。

也是天意如此,宋银才收服了苏璎珞,闲来无事琢磨着系统,却无意刷出两条弹幕来。

“来自朱曦的仇恨值99。”

“来自朱歆的仇恨值99。”

这两条弹幕较为特殊,名字居然是红色的,就好像游戏频道中的氪金玩家,跟寻常玩家的id也是有区别的。

宋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何时,这系统弹幕居然就有颜色嘤嘤区别了。

郁垚从绕过屏风,见宋银蹙眉沉思,平静的语气中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想什么?”

宋银摇摇头,“没什么。”

忽而眼眸一亮,灿然笑道:“你过来。”

郁垚不明所以,走来宋银身边坐下,从茶盘上拿了个倒扣的茶杯放来自己面前,正要给自己斟盏茶水,却觉劲腰被拧了一下。

转过头来,对上了宋银探究的眸子。

宋银问得很认真:“痛不痛?”

郁垚心觉好笑,“不痛。”

宋银又问:“你怎么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说罢眉头一皱,颇为不满地转正身子,也不理人了。

郁垚只觉这小女子一颦一笑都鲜活了许多,也幼稚了许多,再想之前好生冷硬铿锵的一朵冰霜,化成如今娇俏可人的模样,都是因为自己。

本来觉得好笑,却控制不住暖成一片的心,笑了笑,揽过身侧倔着不肯依靠的人儿,在满头青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满足从勾起的嘴角溢出。

“宋银,此生有你相伴,我很知足。”

宋银忽而心尖一颤,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只在她面前收起冰冷,绕指成柔。

“来自郁垚的好感度……”

“咦?”

宋银注意到弹幕刷过的消息,郁垚的名字也是特殊的金红。

“怎么了?”

宋银道:“你可听说过朱曦、朱歆这二人?”

郁垚眉头微蹙:“怎问起她们?”

宋银挑眉:“那就是认识咯?”

郁垚点点头:“都是公主,朱曦封号晨曦。”

“公主?”

宋银惊了。

这尼玛没仇没怨的,给我贡献什么仇恨值?

这方没头没脑地正想着,却听耳畔如林间清风的朗润声音响起。

“宋银,若是我去锦都,你可会与我同往?”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宋银颇有几分不满,“你我夫妻同心,我不与你同往,谁与你同往,难不成你还想背着幽会锦都那些莺莺燕燕不成?”

郁垚轻笑一声,并不言语,只是将宋银搂在怀中,双臂紧了又紧。

宋银呐,此生有你,我郁垚真的知足了。

不管锦都如何繁华,只要你心属我,只要你信我,便是天翻地覆,我郁垚也扛得住。

宋银本想玩笑两句,可从郁垚的动作中也察觉到郁垚的心绪似有起伏,便也张开双臂环住了那精瘦精瘦的腰,暗道好身材,便也笑出声来。

“郁垚,有我在呢,你有泼天富贵,我便跟着你蹭吃蹭喝。”

郁垚鼻翼间喷出轻轻一缕热气,像是在笑。

宋银接着道:“便有什么幺蛾子,想来有我在,也不会轻易被夺了小命,你便放心吧。”

郁垚道:“我正有此意。”

虽不甚清楚宋银是否还有别的能力,但是就她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来说,天底下基本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便是皇宫都能闯一闯,确实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还需要些什么?”郁垚轻声问道。

宋银摇摇头,“什么都不缺了,你若还不放心,我把这银阙宫搬空了随你我同去可好?”

“你若欢喜,便都依你。”郁垚轻声道。

宋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能被人捧在心上,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不由自主,便微微抬头,在那温凉如玉的脖颈上柔柔地落了一个吻。

一触即离,再落一个,绵绵密密。

回应便也如微风细雨,渐渐转为雨打芭蕉。

暖阳透过窗纱柔柔地烘着,一室暖春便慢慢地荡漾开来……

姜海逵告辞离去,白药谷的委托告一段落,只是听说那姜海逵也算玉树临风,走前在梅花驿外头的青松碑石旁边站了许久,像是在等人,却又迟迟没等到该等到的人。

与姜海逵一样陷入落寞的人还有军医常澍大爹,年轻辈儿不敢问,老一辈也没人说,只知道这常老爷子脸色不好,长吁短叹,颇有几分失魂落魄。

苏璎珞是聪明人,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招不中,立马改变方向,根本不与过去纠结。

曾经她是想攀上郁垚的高枝,从此纵享荣华,然而现实不允许,江湖出身的她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纠结。

她想出人头地,有权有势又有钱就是她心中嘤嘤出人投地的体现,再加上她医、毒双精,不愁混不好。

她是看出宋银此人的非凡之处来了,心中也门儿清——既然宋银没有与她为难的想法,想来是用得着她,需知医药毒理的研究和实验都需要资源堆叠,跟着宋银也算是各取所需。

只不过当时结下的梁子在旁人看来十分尴尬,即便宋银和她这俩当事人都不放在心上,也总有外人欢送白眼,怎么都看她不顺眼。

银阙宫中有个规模不大的尚武殿,环形建筑,室内藏书、藏器,也有屋室供人休息,宫人洒扫颇勤,并不是久无人至之地。

自宋银嫁郁垚以来,这尚武殿可就成了浓烟暗雨芳姿小乔的大本营了。

小乔终日在尚武殿中练习舞扇,已学得扇子舞的三分灵动,可换做风之扇却总也不得其法。

宋银道她气力太小,而风之扇太过沉重庞大,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未免太过艰难。

哪知这小妮子却还倔驴子似的和自己杠上了,成日待在这尚武殿中,挥着风之扇作舞,即便三五下就大汗淋漓脱力瘫倒,却也靠着药物调理,快速恢复,然后嘤嘤进入下一轮的练习。

而给小乔配药调理的自然是苏璎珞,只是小乔心中总有疙瘩,闲来无事总爱讽刺苏璎珞几句。

幸得苏璎珞不与她计较,往往白眼一翻就算了事,这一来二去,时日一场。

众人嘴上不承认,心里对苏璎珞的看法多少是有些改观的。

第十章 商量

第十章

整座银阙依山而建,低调之余确实不比锦都豪奢,但其中古拙意味却很得宋银喜欢,若不是来自锦都的诏书一封急过一封,宋银也并不会想离开这个地方。

开玩笑,在滇南好端端地当着王妃,除了老爷子需要孝敬之外基本没有谁会压在她头上,何苦去锦受人踩踏。

“爷爷,这锦都,是非去不可吗?”

自从嫁了郁垚为妻,宋银也在老爷子的暗示下改了口。

郁垚眉头微蹙,却在斟酌。

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冷哼一声,“当今圣上的心眼可不比先皇,不管北境境况如何,郁垚是该带兵驻守北境的。而他先是带兵前往旧阴山剿灭魔教余孽,更因中毒之事秘密返回滇南,至今未归。虽说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也说事急从权,然而如今一切都缓过劲儿来,也是时候追责了。郁垚身为滇南王,在滇南却已呆得太久了,确实该上锦都述职了!哼!”

话越是说到后头,老爷子话中的嘲讽之意越是浓厚。

虽说老爷子也是只老狐狸一样的人物,但阴谋阳谋之间,说到底还是一个阵营问题。

宋银身为滇南王王妃,虽说是朝廷不承认的,但是早把自己当作了滇南的一份子,是想为这块土地发光发热的,闻言自然有些计较。

“只是……”

老爷子故意停顿下来,等宋银的目光重新转过来,才有所意味地道,“只是郁垚位高权重,年少成名,又是世袭的王侯,宫中那位早有赐婚之意,此番前去,怕是会在垚儿婚事上做些文章……”

话未完全说完,宋银已明白老爷子的担忧和好意。

然而心中到底不舒服,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子能忍受自己的夫君还时刻有人惦记着,况且这种惦记甚至凌驾在律法之上。

宋银难免有些失落,自己的婚姻竟然全无保障,是否幸福长久竟只牵挂在郁垚身上。

郁垚似是看出宋银心中所想,也不顾老爷子还在场,自然而然地拉起宋银的手,紧紧握住,低声问道:“你不信我?”

宋银扯出一个笑容,“怎会不信。”

内心却在嘀咕,古往今来,多少人吟诵着“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样的诗篇,便是幼儿园毕业的孩子都该知道人世间最难相信的便是承诺了。

宋银甚至人心易变,更知承诺这样的事情最是难认真,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在得知郁垚态度时是暖融融的。

又深觉世间女子的可悲,寻寻觅觅追寻的不过是男子的一个态度。

不过宋银是何许人物,身怀仙女系统,她自觉能配上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郁垚不负她也罢了,若是郁垚不把她放在心上,那她想走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隐身符一贴,任由他郁垚飞天遁地都绝对找不到。

见宋银神游中面色露出得意之色,郁垚面色一沉,恨恨地捏了捏宋银的手。

宋银回过神来,瞪了郁垚一眼,似是在说,你捏我作甚?

而郁垚面不改色地任她瞪着,那模样,像极了赌气玩木偶人的小屁孩儿。

老爷子何曾看过郁垚露出这样的顽皮模样,心头高兴,却故意摇头叹息:“哎,儿大不中留啊!”

郁垚面色一僵,瞥了一眼老头子,“爷爷。”

宋银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在提醒老爷子,自己是“亲孙子”,而不是“亲儿子”呢。

言语间氛围又轻松活跃起来,宋银忍不住在心中叹道:能嫁个这样的人家,哪怕在现代也实在是很不错了。

上头没有公婆需要孝敬,只有个隔辈的爷爷,又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老狐狸,表面上对自己比对亲孙子还好,行事间处处流露出生活的智慧。

在这样的家庭生活,确实是舒心和谐的。

然而天底下的美事不总是持久的,这不,锦都那一大伙儿人还不让人安生呢。

“爷爷,那我与郁垚同去吧。”宋银道。

老爷子似有些为难,蹙眉不语,反而看向郁垚。

郁垚捏了捏宋银的手,本想叫宋银安心呆在滇南就是,可一想到宋银那乱七八糟的神奇能力,想来滇南也拘束不了她,若是她心血来潮去江湖上闯荡,不好找人还不说,就怕有个什么阴差阳错,说不定就让他悔恨终生了。

于是,他却也没说什么,只等宋银自己说。

宋银朗声道:“我的能力,你们也清楚,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我那么奇奇怪怪的符箓,想必朝中那些人也都不清楚,这也能算是我和郁垚的底牌。”

老爷子点头,表示清楚。

宋银接着道:“既然锦都必须去,那我的建议是,少带人马,或者说只带必备人马,以显示我们内心磊坦荡,没有不臣之心。这一路上,我们可以轻装上路,只带信得过的些许精英,再提前给每个人都配上一些符箓,这样一来,即便遇上大队人马正面打不过,保全所有人的性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赞同。

宋银说到了兴头上,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至于宫中那些人……我随不屑于他们的承认,但是若他们还惦记着往郁垚身边塞人,那我宋银也不是好欺负的,定要一一回报他们才是!”

老爷子笑了笑,“就知道你这妮子不单是那么好的心!”

宋银坦然道:“既然决定了嫁给郁垚,那就要陪他面对才是,哪有总站在他身后叫他保护的理儿。更何况,有些斗争,是他不好出面,更不好出言的。若是有我这个正牌在,郁垚再说婚姻大事也更有底气些。”

郁垚轻轻一笑,宠溺地看了一眼宋银,却也未做反驳。

转过头,却郑重对老爷子道:“我与宋银,此去锦都,定会相互扶持。有宋银在,性命无虞。爷爷不必担忧,只管坐镇滇南,若有要是,通讯录联系就是。”

老爷子先是一愣,却又朗声大笑,连道“好,好,好!”

一连说了几个“好”,才平静下来。

宋银再看时,却发现老爷子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嗓音也粗哑了许多。

老爷子笑道:“你这小子,难得跟我说那么多话,看来宋银这媳妇儿是取对了!”

宋银羞赧地吐吐舌头,却又见老爷子忽而正襟危坐。

“你们在锦都,少不得有暗桩盯梢,通讯符联络还是少些罢,稳妥些比较好。我们面上就书信联络,半月为期,若是书信少了,我便知道了……”

郁垚点头,宋银也跟着点头,只是忍不住问道:“那我们此番前去,当今圣上会留我们多久?”

郁垚目光投向东北天际,面色却愈发清冷。

第十一章 准备

“你若是喜欢锦都那地方,三年五载也无不可,你若是不喜欢那地方,圣上还要强留我们……”

郁垚的声音越发清冷,意味越发深长。

老爷子也没了声气,不知在想什么。

……

银阙,尚武殿,独属于小乔的休息室里,几个侍女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什么?离开滇南,到锦都去?”风清惊愕出声。

唯有苏璎珞在初步的愕然之后淡定许多,似乎这是早就能猜测到的行动。

小乔却不以为意,“你们那么惊诧做什么?姑娘在哪里,我们不就在哪里吗?在滇南或是在锦都又有什么差别?”

朗月清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无奈与忐忑,末了还是浓烟安抚道:“小东西,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什么差别?”

朗月见宋银没有出声阻止,这才解释道:“你在这银阙内好吃好喝,宫中人见你都给你三分脸面,这全是看在王妃面儿上的。你一不是女官,二不是宫人,三不是权贵,银阙宫中的宫人为何卖你面子,还不都是因为你是王妃的身边人?”

小乔分外不解:“那我们去锦都,就没人买姑娘的面子了吗?”

朗月瞪了小乔一眼,道:“非但不买姑娘的面子,还都处处盼着给姑娘挖坑让姑娘跳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擦亮了眼睛等着姑娘犯错呢,我们在锦都才是该处处小心,不然会给姑娘招惹祸事呢!”

朗月半哄半吓地说了这番话,还真就把小乔给唬住了,宋银见几个丫头对锦都之行都重视了起来,这才道:“你们几个随了我这一路,也算周折了,你们中,可有人愿意随我去锦都?”

小乔第一个站出来,“姑娘,我要跟您去锦都!”

宋银点点头。

朗月看了看小乔,与清风对视一眼,也往前走了一步,“姑娘,我也您去锦都。”

暗雨眼睛骨碌一转,看了看踟蹰不前的几个姐妹,嗤笑一声,道:“锦都繁华,我也想跟姑娘去见识见识。”

宋银看出其余人也都犹豫不决,也不逼迫,笑道:“那此番前去锦都,就朗月、暗雨和小乔随我去吧,你们就留在银阙宫中,等我回来。”

一众丫头都悄悄松了口气,朗月看看其余姐妹,再看看面上不显的宋银,心中暗自替这些姐妹惋惜。

倒是暗雨,眼睛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像是看什么都看不起,又像是生来就是个挑衅人似的。

她只隐隐约约知道,小乔跟在宋银身边,掌风之扇,虽说眼下还没什么成效,但是姑娘待她,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跟在姑娘身边也有许多时日,日子是好过了,与从前相比已是天上地下之分,也能看出来姑娘这一路走来也是越来越强的,若是自己不努力,将来可配不上姑娘。

暗雨轻轻地摩梭着掌心的茧子,立志要变得更强!

“嗯,那你们这几天就收拾下,我们初四就走。”宋银道。

对于宋银来说,身怀神级仙女系统,什么东西都能往系统背包里塞,说走就走根本不是事儿。

对于其他丫头,给点时间收拾细软也是应该的。

……

夕阳西下,绿茵亭中的石桌上郁垚与宋银相对而坐,映着天光,却是难得的几分闲适。

与这优美静谧的环境不匹配的是石桌上的吃食,香气浓烈,却不是寻常可见的菜肴,最中间更是有一只散发着浓香的烤鸡。

两只透明的琉璃盏内,透明的橘色果酒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散发出奇异的果香。

“这就是你鼓捣出来的?”郁垚笑问道。

宋银摇摇头,“我可鼓捣不出来,这可都是变出来的。”

郁垚不解:“变?”

“对,变。”宋银继续道,“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爱我、恨我,我大概都能变些东西出来。”

郁垚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就是你的能力?”

宋银抬眼,认真道:“对,这就是我的能力。”

她眼眸深沉而又坦荡,似乎无所畏惧,一时间眸光沉沉,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能把所有的探究都拉入深渊。

那瞬时间散发出来的威严冷厉也似乎在说:郁垚,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呈现在你眼前,你断不能负我。

郁垚点头,下箸,戏谑道:“去锦都前最后的放纵?”

宋银笑出声来,方才的冷厉瞬息收敛,绿茵亭内的氛围重新轻松起来。

“是呀,去到锦都,可不知身边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可不得收敛收敛,再想吃这些东西可就不容易了。”

“郁垚,可准备好了?”

郁垚点点头,“此去锦都,三十精卫足以,每人身上都配备了十枚隐身符、三枚追踪符和通讯符。”

郁垚看向宋银,“你可准备好了?”

宋银望着那双藏了漫天星河的眸子,笑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若你还觉得不够,那我把银阙搬空了带去可好?”

郁垚宠溺一笑,“都依你。”

宋银嬉笑一阵,忽而正了神色,“不过,确实还需要再准备准备。”

郁垚探究的目光才投过来,宋银却吐了吐舌头,“才不告诉你!”

宋银唤过小乔,在她耳畔耳语一阵。

见后者也是不明所以地点头离开,郁垚越发好奇。

……

尚武殿内,早就长到一米五的小乔手持风之扇,愣愣地站在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圈内。

这本是为时常需要下场试炼的精卫们准备。

小乔正如同一个待考核的士兵,内心忐忑而又惶恐。

她实在不知道姑娘让她过来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风之扇舞得不怎么样,现在不过是能把扇子单方面扔出去四次而不脱力罢了,至于姑娘所说把扇子扔出去再收回来,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回旋的扇子要么就是飞偏了,要么就是飞远了,要么就干脆是再回旋的过程中直接掉到地上了。

“把扇子扔出去再收回来,这根本就不可能嘛!”小乔小声地嘀咕着。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和芳姿也都站在旁边,不明所以地小声交流着。

“姑娘把小乔叫来尚武殿是要做什么呀?”

“应该是要看看小乔最近进步了没有吧?”

“小乔练习很勤奋呀……”

“勤奋是勤奋,可总也没个进展……”

暗雨闻言,故意道:“那扇子可不一般。”

几个丫头都笑了起来:“姑娘给的东西,哪儿能一般得了?”

听闻几个姐妹言语中的轻松,看得出来她们都不以为意,暗雨的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大家,便沉声说道:“那扇子,我竭尽全力也不过能扔出去一回,扔完整个人便会进入脱力状态,没有璎珞的药浴很难恢复过来。”

“这扇子,有那么厉害?”众人这才惊愕问道。

第十二章 风之扇的正确操作方法

这扇子就是那么厉害。

暗雨心中暗道,却又不知该如何向各位姐妹解释,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小乔在一旁,又是有些得意又是有些不解。

得意风之扇是姑娘拿给自己掌管并练习的,自己有风之扇的使用权。不解的却是,明明暗雨练习短剑也很是用工,在自己眼里已经很厉害了,为何却说这扇子她也难以使用呢……

“那我来试试吧!”芳姿朝小乔伸出了手。

这是一把硕大的扇子,每一根扇骨都有人的胳膊那么长,由一种从未见过的材质做成,扇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羽毛,在阳光下微微有些反光,若是细细凝视,还能发觉其中细微的不同,很是美丽。

入手一沉,芳姿险些拿不住这扇子,心中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小乔两眼。

这扇子那么沉,便是拿着也不轻松,这丫头现在已经那么厉害了吗,竟然能每天将这扇子挥舞得似模似样的。

然而心中到底是有那么一丁点不服气的,便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艰难而又缓慢地展开扇子。

从前远看只觉得这扇子虽大,但覆盖着层层羽毛,会在微风中轻微颤动,总也觉得这扇子飘逸灵动,仍是个瘦弱美人也能将它舞起来。

可她现在才发现,这扇子实在不简单,但是展开扇面这个动作,就叫她几乎耗尽了力气。

总不能连扔都扔不出去吧!

她心里如此想到,生怕自己表现得太差叫姐妹们笑话,然而扇子脱手的那一瞬间她却惊恐地发现,那扇子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她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这巨大的漩涡给吸走了。

无力的她瞬间软倒在地上,在姐妹们或者惊讶,或者质疑的眼光中,抬了抬因脱力而颤抖的手,苦涩地笑了起来。

“果然厉害呢……”

小乔将芳姿扶起来,却也发觉姐妹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她虽然说不明白其中的变化,却隐隐察觉得到,姐妹们不会一直在一起,只是没有想到分离会来得那么快。

“你没事吧?”小乔小声问道。

然而不等芳姿回答,便听尚武殿门外的宫人们层层叠叠的报告声,不等声音完全消失,自家姑娘已经如一阵欢快的风,瞬间间就吹到了大家的面前。

宋银在郁垚的指导下,剑法熟练度提高得很快,今日的着装也与插在卡槽中的第二张卡牌——李白极其相似。

只见她长袖收束,自有一股干练显现;纤细腰肢被褐色皮革包裹,柔韧中更有几分英气;而一袭层叠白衣轻薄飘逸中又透着几分不羁的飒爽……

一众人心绪不同,却都不约而同地呆了呆。

宋银笑道:“都在呢?”

不等众女回答,又笑问到:“东西都收拾好了?”

原本在小乔搀扶下起身想给宋银行礼的芳姿,神色一黯,默默地退了一步,其余几个姑娘也都略有所感,却又都默契地没有用撒娇这样的方式来戳穿。

苏璎珞自从放弃了狐媚,又恢复了几分以往在白药谷的任性妄为,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墨绿色罗裙,跟在宋银后头进了演武场,她身上的药味反倒给她增色不少。

苏璎珞道:“就朗月、清风、暗雨、小乔和我随你去锦都了吧?需要我提前做些解毒剂准备着么?”

虽说苏璎珞已经端正了态度,可依旧有几分别扭,从平日的言语中就能感觉到。

宋银摇头,只道不必。

若是要解毒丸,她宋银这里存货可不少,可以给大家都配三五颗。

“这些都不急,我今日过来,是想让小乔先提高提高。”

说来汗颜,若是想将卡牌配给与自己签订契约之人,也先自己匹配了卡牌才作数,这是一种系统对于“玩家”的保护,能确定从者不会强于主人。

而眼下宋银自己匹配的卡牌却才两张,一张扁鹊卡牌用于强行续命或者强行“下毒”,一张李白卡牌叫她的剑术也相当不俗,而唯一的从者小乔却一直没有匹配卡牌,所以哪怕小乔那么刻苦地在练习甩扇子,却也没有长足的进展。

其余几个姑娘本来觉得尴尬想要退下,可是听闻要提高小乔却又都不服气、很好奇地留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何奥秘。

然而宋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在后台将早就抽到的小乔卡牌插入了一个卡槽中,而那个卡槽与其他空余卡槽都不一样,正是代表着签订了契约的小乔。

而侍立在旁的小乔忽而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风之扇,觉得冥冥中中,她与扇子似乎多了一点点联系。

然而只是插上卡牌还不足以带来质变,还需要主人也学习技能。

宋银在脑海中打开系统界面,画三秒钟时间看了看技能介绍,画一秒钟买了三个最低级的技能书,分别给三个技能都加了一点。

不是宋银小气,而是小乔作为一个正常人,突然转变成超级赛亚人明显不符合科学发展的规律,还是要循序渐进,有个熟悉的过程才行。

做好了这些,宋银这才笑道,“扇子给我,我教你三招。”

听闻此语,小乔立马把扇子递了上去。

小乔的技能若要解读,也很简单,三个技能其实一个比一个攻击力高,穿透强,大招更是范围广,人群之中开个大还不是一死死一片!

宋银一边演示,一边开始解说。

“一技能,绽放之舞,扇子旋转着飞出去之后能将飞行路径上的敌人全部击倒,并且在扇子飞回来的时候席卷而来的狂风还有一定的概率迷住敌人的眼睛。”

众女的眼睛登时亮晶晶的,尤其是真正拿过扇子的三个女孩,更是惊讶得嘴巴都比不上了,一个个只呢喃着:“原来扇子真的可以收回来!”

扇子不但可以收回来,来回间狂暴的空气流动同样让她们惊叹。

宋银却不是很满意,只道:“目前这个阶段,因为技能只点了一点的原因,扇子飞出去的距离才是可怜兮兮的三米,若是换成小乔,有效距离可能只有两米不到,不过随着技能熟练度的加深,以及扇子持有者的力量增长,这个攻击距离还会提高的。”

说到此处,才略微有几分满意,而小乔更是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

本来就以为很厉害了,没想到还能更厉害!

跟着姑娘混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宋银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范围,对着一众少女所站的位置发动了“攻击”,之间一阵盘旋而其的风由上而下,将众女都吹了一个趔趄,身体纤细柔弱的浓烟更是两只脚都差点离开地面了。

好在这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女站直身子,看着神色很不满意的宋银,苏璎珞更是惊诧开口:“刚刚那阵风是你弄的?”

宋银随意点了点头,道:“这是二技能,叫绽放之舞,是个范围攻击,眼下我力量不足,仅仅能将你们吹得摇动身形而已,往后是能将人都吹到半空的。”

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就等宋银再介绍其他技能,却见宋银默默收了扇子,又将风之扇递给小乔,道:“原本还有最厉害的一个技能的,是能将一些游散在天上的力量召集起来,如同下雨一般落下来的,你们可以理解成天上下刀子,还是攻击范围内百发百中的刀子。为免误伤你们,这个技能就不演示了。”

众女愣愣点头,神色复杂,各自又各自的想法。

苏璎珞在震惊之余,却也在心中暗道:看来着宋银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只是跟在她身边,竟有这神奇造化。

于是更坚定了要跟在宋银身边的决心。

至于其他人,同去锦都的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选择不去锦都的也知道宋银的脾气,虽然遗憾,却也不敢再度反悔,只能安慰自己银阙已是一个极好的去处了。

第13章。到3达。

山一程,水一程,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并不是交通便利的时代,从滇南到京都也要跋涉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以来吃住都在路上,实在是颠簸。

好歹还有神级仙女系统,多多少少让路上的时间打发了一些。

宋银没有演示系统空间的存在,只是姑娘们每次看见她从小小的包袱里掏出许多东西,都还是会很惊奇。

路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小桥终于可以把风枝扇扔出去之后再收回来了。

景都是一座繁华的城市,自从皇帝开国以来,正是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都恨不能鼻子朝天用下巴看人。

如果说滇南的房屋建造得错落有致,自有一股古朴的韵味,那么景都却是另外一派气象,地处平原的景都,建筑大多气势宏伟,有一种能让身处其中的人,身心受到震撼的力量。

一路舟车劳苦,颠簸而来,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堂堂一国公主居然也在迎接之列。

领领头的是礼部尚书和几位侍郎,晨曦公主也站在此列,只是碍于场合不方便说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光泛滥,透着点怨恨,也透着点委屈,但更有几分探究是对着宋银的。

客套寒暄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滇南王在景都的宅邸,临临近皇城,王府周围也尽是王王公贵族的住处,竟然都是一般的豪奢。

这位大臣都回去复命了,反倒是宋颖带着跟随而来的侍卫们进到了王府,但看王府上头黑底金字写着滇南王府几个大字,字迹龙飞凤舞,大有一股不羁之气。

再看上头的金字,金光闪闪,一尘不染,便忍不住摇头叹息:“果然气派!”

朱曦站在一旁,倒像倒像是有些不屑似的:“郁哥哥,这就是你的王妃吗?”

郁垚点头称是,小小姑娘便有些委屈时都憋了憋嘴,这也什么都没说。

转头见马车上下来一列女生,各个容貌气度都还不错,并再好的气度也瞬间破功,说话时声音里已经隐隐浮现哭腔:“郁哥哥,她们又是谁?”

宋莹哭笑不得,“哪有站在门口说话的道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说过了许多以往的事情。

作为公侯之子,他留在京城其说白了也就是当人质。

人之生活哪有那么好过的,朝堂内外,都是一片污浊混沌,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要么利用别人,要么被别人利用。

他他他他他倒是不怕这些,怕只怕阿和各位公主皇子的来往太过密切,反而引起皇帝忌惮。

更何况皇子公主们对他也并非真心,不过是身为棋子所以被算计与算计罢了。

但是也只有晨曦公主对他颇有几分不同,而也因为这点不同,私底下对晨曦公主或多或少有些照顾于是二人有点交情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据他所说,晨曦公主确实是有些不与外人相同的特质。

虽然被皇帝皇后纵容出了嚣张跋扈的脾气,但是心地却着实不错的,只是叛逆了些,而这点叛逆也是出有因。

宋宋银当然不会去问这公主在他心中到底有何特别之处,问多了反叫他多心。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信任,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也没必要在一起了。

皇皇上下命内务总管派人清扫,小乔他们也加入了打扫行列,宋莹终于有空看了看这小公主。

但见这小公主富白貌美,容颜俊秀,脸庞上有几分稚嫩之色,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白了还是一个孩子啊,我宋银两世为人,又怎会看不穿你的小心思。

“你笑什么?”晨曦公主莫名有些恼怒。

宋银看了一眼郁垚,看他没有什么表示,这才笑道:“有公主这样的贵客登门,本该好好招待,只是眼下杂事繁忙,王府尚需清理,公主若是不着急回宫,那就在此坐一坐吧,眼下还有琐事要忙,恕不能奉陪。”

“虽然觉得宋莹很是无理,但是也确实没有理由阻拦。”晨曦公主面上露出恼怒之色,却也有些高兴,这时候宋宁自己退避开。

跟宋莹一起来的几个小丫头也都从中嗅出了几分猫腻,颇有几分担忧的询问宋莹。

“王爷和公主……这样让他们单独待着,确定没有问题吗?”

宋银笑了笑:“若是连信任都没有,也不必再和他在一块了。眼下王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先把东西搬进来收拾王府吧!”

不得不说,偌大的王府确实有很多事物需要分配,便是皇宫过来的侍女们都需要,层层筛选,宋银担心会有眼线埋伏其中,这或许会对二人以后在京城的行动有些影响。

却说却说在王府的正堂之中,晨曦公主难得有些扭捏,“郁哥哥,我以后可能常来王府做客?”

郁垚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晨曦公主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然而眉头却又微微皱起,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几年未见,郁哥哥似乎有些变了。”

郁垚却颇为淡然,“这么多年也确实该有些变化,公主也变了。”

晨曦公主垂下眉头,却不说话了,悄悄地搅弄着藏在袖中的一缕丝帕。

女孩子本就生来敏感,印象中的人和此刻眼前的人确实有些不同,让人一想不到这些不同,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带来的,心头界越发不是滋味了。

二人之间一时无话,晨曦公主坐在这正堂中,也觉心中苦涩,坐立不安,倒是有些尴尬了。

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了。

“那我就先走了,郁哥哥忙完这段时间,可要快些到皇宫复命才好。”

郁垚客客气气地笑道:“多谢公主美意提醒,本王记得了。”

说罢欣然起身,长身玉立的样子,藏了不知多少倜傥在里头,惹得公主又是一阵心弦乱动。

景之顿时出现在侧,替主送客。

晨曦公主才出王府,便有宫人太监引领着上了一辆朱缨宝饰的马车,公主的仪仗也颇有排场,浩浩荡荡几十人,顺着开阔的宫道往皇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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