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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恩赐》 001 醒来 睁开眼睛的高恩，看到的是漫天的水浪，耳边轰隆隆的巨响此起彼伏，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喊杀声。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试图从这场恐怖的梦魇中醒过来，却被手臂上的海水蛰疼了眼睛，高恩还在试图清醒过来，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高恩中尉，高恩中尉，您没事吧？”一种奇怪的语言在身后响起，高恩却惊讶的发现，这种他从来没听过的语言，自己竟然能够理解。 “我没事！”捏了一下胀痛的眼睛，高恩随口说道，而他说的也是这种奇怪的语言，这让高恩又清醒了几分，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高恩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木制的小房间里，靠着一个圆形的小窗户，他朝着窗户看出去，只看到一片碧蓝的大海，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一艘船的船舱里。 海面上有两艘样式古怪的大船，正在向着自己方向踏浪而来。 高恩仔细看过去，这两艘船和电影中那种满是风帆的中世纪帆船不同，船上只是悬挂着一艘主帆，船上的中央部分有一个黑色烟囱，像是巨大的鲸鱼喷水一样，烟囱中冒着白色的蒸汽。 这种帆船不像帆船，汽轮不像汽轮的船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两艘船上都悬挂着黑色骷髅的旗帜，这种旗帜在影视作品中并不陌生，这就是那些在海上烧杀掳掠的海盗了。 “砰！”一身巨响，高恩看到从一艘迫近的海盗船侧面发射了一枚铁炮弹。 炮弹只差一点就命中自己这艘船，但是炮弹落水掀起的巨大水花依然让船重重的晃动了一下，高恩用手扶住墙壁，这才没有跌倒。 但是海水依然从圆形窗户里扑了进来，高恩从头到脚被海水浸湿了之后，他这才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像是梦境，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自己穿越了？还穿越到中世纪的一条船上？等等，高恩觉得中世纪这个还需要确定一下，这种船的样式他在地球上没见过，现在在不在地球上都不能确定。 “高恩中尉，杜特船长命令我们反击！”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高恩这才回过头来，看清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奇怪蓝白制服的男子。他个头和高恩差不多高，皮肤被海风和烈阳侵蚀的又黑又糙，清秀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高恩再次修正了自己的判断，看样子自己的处境不太妙，那两艘船应该是在追击自己的船。 高恩觉得头更加疼了，才穿越就被海盗追杀，还是二打一，这处境可不太妙啊。 接着，身后的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高恩从中看出很明显的轻视，他说道：“高恩中尉，您再不下命令，我们就自由开炮了。” 高恩的眼睛适应了船舱的光芒，他注意到自己站在一个船舱当中，另外一只手扶在一门大炮之上，这门大炮足足有一米多宽，被一个铁质的绞盘固定在船舱当中，还有两个水兵模样的家伙站在绞盘边上，正在人力调节炮口的位置。 而和地球上的大炮不一样的，一根手臂宽的管道从脚下的甲板中伸出来，接在大炮的胃部，高恩还看到一个奇怪的水晶圆盘的装置连接在大炮上，就在自己右手的侧面。 高恩本能的将手放在水晶圆盘之上，这个圆盘发出绿色的光芒，在这一刻他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意识一下子从身体中分了一部分出来，沿着这个水晶圆盘进入到身边的炮筒中。 这门大炮的性能，射击角度和落点关系，火炮诸元的计算方法，一下子从大脑的深层觉醒了，高恩从观察窗口观察追击海盗船的位置，他出奇冷静的计算火炮的落点，接着下命令道：“向左十五度！” 两个水兵立刻开始推动绞盘，这门巨大的火炮开始缓缓的移动，等到了高恩指定的位置后，高恩心中计算了一下，这两艘海盗船的机动性出奇的好，虽然已经进入了大炮的射程之类，能不能命中还是要看运气了。 高恩知道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了，他立刻下达命令说道：“开炮！” 那个络腮胡子的青年水兵拉动一根绳子，汽笛声从下方甲板里传上来，高恩就觉得一股炽热的气流从手臂粗的管道中喷涌而上，接着这门巨炮就响了。 高恩看到了炮口冒出的白色蒸汽，他赶紧把头从观察窗口伸了回来，这门古怪的巨炮竟然是用蒸汽推动的，他还从来没有从哪里见过这样的大炮。 而更加让高恩奇怪的是，炮弹出去之后，他竟然还能感应到飞驰的炮弹，就好像是自己玩射击游戏那样，眼前多了一个瞄准界面，只是炮弹飞的太快，这个控制时间实际上只有很短的时间。 高恩还发现，自己似乎能够控制炮弹的飞行轨迹，当然相比炮弹的惯性，这个操纵只是很小的范围。而且这种控制的越早，炮弹落点偏差的越大，高恩觉得自己的思维随着飞驰的炮弹也变快了，他看到不远处的海盗船，很快就计算出了炮弹的落点。 如果按照原本炮弹的轨迹，这枚炮弹肯定是落空了，但是高恩用自己的精神力调整了炮弹，接着这枚巨大的炮弹就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拨动了，以一起不符合常理的偏转继续飞射，一下子集中了高速行驶中的海盗船。 当炮弹击中之后，高恩的思维被抽了回来，他连忙站到观察窗前，只见巨大的炮弹贯穿了海盗船的身体，而且似乎还命中了什么关键部位，破损的船体冒出黑烟和蒸汽混合的气体，整艘船一下子停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轰隆隆的爆炸声，这艘海盗船上的船员开始慌忙的跳海，这艘船也在剧烈的震动，似乎随时可能解体。 “太棒了！”高恩听到了头顶甲板的欢呼声，而那个青年水兵也激动的看着高恩，他用崇拜的语气说道：“完美的射击！高恩中尉，请原谅我质疑过您的实力，您一定是七海之上最厉害的炮手！” 002 海战 那艘中弹的海盗船很快发生了爆炸，只是很短的时间，刚刚还在海上飞驰的海盗船就这样沉没了。 那些跳船不够及时的海盗们，直接被沉船造成的漩涡吞噬，而那些跳船的海盗也只是幸运一点点，他们漂浮在海水之上，躲避着交战中的另外两艘船。 高恩发现自己的船动了，原本在逃跑的船开始加速，向着另外一艘海盗船追击而去。 而在船舱中，两个拉绞盘的水手爬上来，他们用扳手把炮后身打开，接着从后方的弹药仓里推出巨大的铁炮弹，然后把炮筒重新封好。 高恩估计两人加弹药就用了三分钟，不过在这种海战中，这点时间并不算什么。三分钟过去之后，自己这艘船慢慢接近了另外一艘海盗船，被之前炮击吓坏的海盗船只是直线逃窜着，在发现自己被追击后，这艘海盗船象征性的开了一炮，不出意外的落空了。 高恩回忆刚才一炮的状态，他默默的计算火炮诸元，果断的说道：“向左45度！” 两个水手又开始推动绞盘，这次用了差不多二十秒，这才调整到位，而自己这艘船似乎达到了急速，维持了和海盗船一样的速度，像是追逐猎物的毒蛇，衔尾紧紧的跟着。 高恩再次复算了一下，他将手再次放在绿色水晶圆盘上，意识再次进入炮筒之中，他再次下令道：“开炮！” 络腮胡子的青年水手拉动绳子，甲板下又是一声汽笛声，热蒸汽再次从管道中喷出来，炮弹从炮口中飞了出去。 高恩用意识控制炮弹，根据两船的位置，他再次修正了炮弹的轨迹。 这次炮弹没有像之前那样命中船舱，而是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也不知道运气好还是不好，炮弹没能击中船体，却好巧不巧的撞倒了风帆。 甲板上再次发出欢呼声，当海盗船的风帆被砸断之后，海盗船失去了一部分动力，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高恩的船立刻追了上去，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接着高恩从观察窗看到，几个抓钩带着绳索飞到了海盗船之上，两艘船就这样被绳索连在了一起。 络腮胡子的青年水兵激动的说道：“高恩中尉，接舷战开始了，我可以上去吗？” 两发精准的炮击奠定了高恩的权威，这个青年水兵似乎是他的属下，这次他是非常恭敬的询问，而不是之前轻视的态度。 高恩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接舷战，他点点头说道：“我们一起上去吧。” 从狭窄的炮舱里出来，高恩看到了让他惊讶的景象，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对面海盗船上的海盗正在试图用武器砍断绳索，但是这种绳索应该不是普通材料，明晃晃的砍刀砸在绳索上，发出金石一样的响声，却没有断开。 自己船上的船员们都穿着水兵的制服，一个穿着和高恩一样军官制服的矮胖男人，站在甲板边上，正在大声做着接舷战前的动员。 “撕碎这帮砸碎！用他们的血肉祭祀伟大海神！”动员的内容相当简单粗暴，这个矮胖男人掏出长长的军刀，用力切开了自己的手腕。 而这个男人身后的士兵也跟着他，一起切开了手腕，高恩惊讶的看着自残的水兵们，竟然有战斗前自残的队伍？ 接下来，突破高恩想象的状况出现了，矮胖军官和水兵们切开手腕后，血液没有滴在甲板上，而是从伤口中飞出来，在众人的头顶上聚集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球。 用布包扎住伤口之后，矮胖军官把军刀叼在嘴里，双手抓住了连接两船的绳索，向着海盗船攀爬过去。 还有一些水兵则抓起桅杆上的绳索，奔跑到甲板另一头，然后利用惯性向着海盗船荡秋千一样飞了过去。 两只船的人就这样接触在了一起，高恩站在甲板上，远远的看着水兵们在海盗船上战斗，他们的战斗技巧比以前电影里的要简朴不少，毕竟在颠簸的海上无法做出那么多华丽的动作，但是每一次的刺击和砍削，都会带下敌人的一片血肉来，这种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战斗还是让高恩很震撼。 而更加让他震撼的是，己方士兵留下的血液，并不会落在甲板上，而是会汇聚到船舷上悬浮的血球之中。 更让人惊讶的是，一个海盗被己方士兵刺入心脏，他在死亡的一瞬间，血液从伤口中飞了出来，直接注入到血球之中，而那个死亡的海盗一下子就被抽干，变成了一具干尸。 高恩强忍住不适，看着船舷上的血球越来越大，高恩看到血球随着慢慢变大，从中开始伸出一些四肢一样的东西，但是很快又被什么力量困住一样，重新变成球状。 “那是霍尔大副的血魔法，马上就要发动了。”高恩身后的络腮胡子水兵激动的说道。 话音刚落，最后一滴血液融入血球，就像是达到了临界值一样，整个血球剧烈的扭曲起来，从中伸出了几十只手脚一样的东西，接着这些血手脚变成了怪物的钳爪，向着海盗船飞了过去。 这个血液怪物加入战场之后，战斗就从胶着变成了一边倒。 血液怪物势如破竹，每经过一个敌人就用血钳把人绞碎，然后敌人的血液再次汇入到怪物中，当这个怪物变得越来越大，海盗船甲板上的海盗就越来越少。 当血液怪物吞噬了最后一个甲板上的海盗，这个怪物已经变成了五六米长，三四米高的诡异血团，而海盗船的抵抗意志也崩溃了，甲板下的海盗双手举着武器，痛哭流涕的喊着投降。 霍尔大副，也就是那个矮胖的男军官押解着投降的海盗跪在船舷上，然后拆下甲板铺在两船之间，几个水兵冲进了船舱里，又押解出几个穿着更华贵海盗衣服的人，不用说，他们肯定是海盗的高层。 扬武扬威的水兵们把海盗押送回船上，其他水兵们发出欢呼。而霍尔大副最后一个回到舰船上，他回头打了一个响指，血液怪物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变成一团血水落在海盗船的甲板上，整个甲板上都铺满了血水，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海风飘过来，高恩差点呕吐出来。 003 新大陆 战斗胜利了，战斗连发两炮全部命中，击沉一艘敌舰击毁一艘敌舰的大功臣高恩，受到了船员们热情的回。 ，这些全身散发着咸鱼臭味的水手们一个接一个的上来拥抱高恩，这让高恩感觉自己仿佛陷入到了满是咸鱼的地狱中，不过他无法拒绝这样的热情，更何况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比这些水兵们好多少。 霍尔大副押解着海盗船上的俘虏进入囚禁犯人的船舱，等他回到甲板上，水兵已经冲到海盗船上去搜刮战利品了，只剩下高恩一个人站在船头，遥望无边无际的大海。 霍尔大副走到高恩身边，他的军装被血液染红了一半，可他的面容十分的和善，就像是高恩前世那种做小买卖的中年人，始终挂着微笑，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不过霍尔大副刚刚的表现可是跟和善没什么关系，他拍了拍高恩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让你上船，这是杜特船长最英明的决定了！” 说道杜特船长，高恩到现在都没见过船长一面，作为船上的最高领导，这样的战斗都没有露面，是说明这位杜特船长太信任自己的属下呢，还是根本没把这些海盗放在眼里？ 高恩对于这位神秘的船长十分的好奇，不过霍尔大副那个制造血液怪物的奇怪法术，和自己能够控制炮弹的法术，都让高恩更加的好奇，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高恩只是微微点头，他脑海中还在不停的觉醒原本身体的记忆片段，但是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完毕。 对船上情况并不了解的高恩没有贸然回答，这艘船上的人虽然都穿着军装，但是其野蛮程度也和海盗差不多，甚至有时候还更加的凶残。 作为一个还没摸清情况的穿越者，高恩选择用沉默回应。 可能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本来就是个臭屁的人，看到高恩没有回应，霍尔大副也不生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盒子后抽出一张黄色的莎草纸，接着轻轻敲动铁盒子，一些烟丝从里面落在莎草纸上，霍尔大副熟练的将纸卷成烟卷，递给高恩说道：“来一根？” 高恩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烟卷，霍尔大副嘿嘿一笑，重新制作了一根烟卷，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他快速的摩擦盒子外壁，片刻之后，一丝火苗从方盒子的中央冒出来，他递到高恩面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高恩低下头，将这根卷烟点着，而霍尔大副也点燃了自己的卷烟，他用力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享受了一会儿，这才吐出烟雾来。 “还是不如烟斗带劲，但是比烟斗方便多了。”霍尔大副感慨了一句，然后说道：“怎么样，海上的日子和你在学院里学到的不一样吧？” 听到学院这个词，高恩的记忆苏醒了一部分，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某个海军学院的毕业生，被分配到了这艘远洋军舰上。 看这个世界的生活水平，能够上学院的人家境应该不会太差，自己是科班出生，所以安排到了这艘船上做军官，高恩很快得出一个合理的推测，他对霍尔大副说道：“是不太一样。” 霍尔大副笑了笑，再次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这次干得不错，返航的日子你应该不会太难过了，等到了牛角港，我带你小子好好快活一下。” 霍尔大副拍了拍高恩的肩膀，然后掐灭手中的卷烟，灵活的跳进了海盗船，也加入到了船员的掠夺盛宴之中。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水兵们都心满意足的返回到船上。 被劫掠一空的海盗船用绳索拉着，向着航线的目的地驶去。 高恩的小跟班，那个络腮胡子的水兵也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他看到高恩之后，立刻敬了一个礼说道：“高恩中尉，这是我为您拿回来的战利品。” 高恩哑然失笑，这个家伙见风使舵的能力不错。不过高恩撇了一眼包裹里的东西，都是一些没啥价值的东西，甚至连铜质的提灯都被这个家伙塞进了包裹里，高恩挥了挥手说道：“你都留着吧。” 这个水兵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凑到高恩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质餐刀，小声说道：“中尉，这是我抢到的好东西，马上甲板上会举行交换会，如果您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拿这个东西去换。” 高恩对这个属下相当的满意，会做事也会做人。果然等了一会儿，甲板上就摆了二十几个摊位，水兵们将自己抢到的，又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东西摆在地上，等待其他人过来交换。 高恩带着属下开始闲逛，这给他一种错位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逛夜市，大家看到高恩都纷纷向他致意，而高恩也知道了他身后那个络腮胡子水兵的名字弗朗哥。 弗朗哥如果在高恩那个世界，肯定会成为一个明星导游，只要是高恩感兴趣的东西，他总能贴心的介绍这个东西的用途和价值，还能说出交易的门道来，这让第一次遇到战利品交换会的高恩没露怯，津津有味的逛了一圈，高恩虽然什么都没买，但是他也对着世界有了一些了解。 按照弗朗哥的说法，他们是隶属于海达尼亚王国的一艘海军军舰，不过这艘船连船长到水手都曾经是海盗，杜特船长在过够了朝不保夕的海盗生活后，做了一笔大的买卖，然后靠着这笔买卖交够了赎罪金，然后带着大家加入了皇家海军。 高恩估计这个海达尼亚王国就是前世英国差不多，海盗是这个王国灰色地带的一部分，这艘船说不定原本就是官方的私掠船，杜特船长找了机会洗白上岸罢了，高恩相信如果杜特船长这个海军干的不舒服，说不定明天就会直接重新去当海盗。 而高恩所在的海域，是距离王国半个大洋的威望湾地带，这里是新大陆和旧大陆中间地带，也是很多远洋船只的补给站，这里海盗盛行，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海域之一。 而新大陆是三十年前海达尼亚王国航海家格伦。沃德发现的大陆，在这片原始大陆上，格伦沃德发现了大量的财富，随后旧大陆的冒险家蜂拥而至，都跑来新大陆碰运气，之后国家势力也介入进来，争夺新大陆的权柄，而高恩所在的放逐者号，就是海达尼亚王国在本地招安的一只海盗团伙，为的也是控制新旧大陆之间重要的航道。 004 系统 舰船返航，高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看着自己眼前只有他能够看到的虚拟界面，这才确定自己真的穿越了，同时还得到了穿越者特有的福利系统。 系统平平无奇，没有绚丽的光芒，也没有花哨的界面，只有一些基本的内容： 高恩莱布尼茨，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0/1000）；机械师学徒lv1（0/1000） 副职业：无 可分配经验值：150exp 除此之外，这个系统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介绍，高恩研究了半天，他除了能够打开关闭系统之外，唯一能做的可以把经验值分到两个子职业上，但是高恩对于这个世界的职业还没有了解，所以他还没有贸然分配经验值。 高恩住的是单人间，他也通过弗朗哥知道，自己是船上军官层的一员，住在甲板最高层的军官房间里，而普通水平都是住在下面的船舱里。 放逐者号上一共有五名军官，都是弗朗哥口中的“职业者”。 杜特船长是这艘船的国王，他的实力也是最强，职业是“风暴船长”。 霍尔大副是船上的二把手，一般都是他代表船长出面管理船员，上次对海盗的战斗就是他指挥的，职业是“血巫”。 费尔迪南轮机长是唯一不住在上层甲板的军官，他的房间在大蒸汽机边上，给整艘船提供动力，他的职业是“机械师”。 维达尼卡医生是船上唯一的女性，但她好像比船长还要神秘，弗朗哥谈到她的名字也相当的忌讳，她的职业是“瘟疫医生”。 之后就是高恩，他是船上的枪炮官，职业是“枪炮师”。 高恩看了看这个房间，陈设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具简单的衣柜外，就只有一排固定在墙壁上的书架了。 高恩走到书架前，这上面放着几本硬质封面的书籍，他随手抽出一本，封面上用印刷字体写着《机械原理（初级）》。 高恩随手翻了翻，这本书应该算是学校的教科书，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上面狠下了一番工夫，书里的空白处写了不少备注。 高恩简单的看了看，这本书上都是一些简单的机械知识，比如齿轮传动之类的知识，原理并不复杂，原主人下功夫的地方主要是几个数学公式，高恩在愿世界的数学知识判断，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差不多在微积分刚刚发明前的水平。 高恩将这本书放回去，接着又拿起边上一本扉页磨损最严重的书，这本书的名字是《弓箭手的起源和训练技法》，他简单翻看了一下，这是一本关于弓箭手训练的书，还简单描述了一下弓箭手这个职业的历史，不过原主人在弓箭手射击训练的部分草草浏览了一下，主要精力放在精度的训练部分，也和前面一本书一样，做了相当详细的备注。 高恩又看了另外几本书，都是这种教科书类型的书，《蒸汽大炮的机械原理》，《制式枪械保养和维修》，最后他在书架的最角落，看到了一本书《大陆职业者发展现状》。 高恩坐在床边，认真的翻开书读了起来，这本书的内容很通俗，字数也不多，靠着前世看网络小说锻炼出来的一目十行“基本功”帮助下，高恩总算对职业者有了简单的了解。 按照书里的说法，职业者就是那些掌握了超凡技能，超脱于普通人之上的存在。 无论在哪个国家，职业者都有不低的社会地位，而职业者世界也是一个金字塔的结构，等级越高的职业者地位越高。 就比如高恩的主职业是“枪炮师lv2”，这是因为枪炮师是二级职业，所以高恩就是二级职业者。 在大陆上1-3级被称为低阶职业者，他们一般是军队的中下层军官，神殿的中下级祭祀，各种组织的骨干成员。 而职业者的等级提升，就需要满足高等级职业的晋升的条件。就比如高恩的“枪炮师”职业，这个二级职业需要同时掌握“弓手lv1”和“机械师学徒lv1”，高恩也是通过学习掌握了这两个职业，再通过晋升仪式才能成为二级职业者。 当然，也有的职业只要继续积累就能提升，比如“机械师学徒”是一级职业，只要继续钻研下去，完成晋升仪式，就能成为“机械师lv2”这个二级职业者，也就是放逐者号上轮机长的职业。 不过那些强大的职业，还是需要更多的子职业的，而从4级开始，就进入了中级职业者的世界，中级职业者都需要至少两种以上的子职业。 到了6级，就算是高级职业者了，这个层次一般是大陆威名赫赫的存在了，算是各国各组织的最高端战力。 而8级9级的职业者，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这个级别在历史上被称为半神，或者圣贤，都是名垂史书的大人物。 而10级职业者，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大陆有史以来并没有晋级10级的职业者，这只是研究者的一个设定，达到10级就进入了神的领域，所有的神灵都被称为10级职业者。 这个世界有没有神灵，书上并没有说，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教会都是和国家差不多的庞大组织，教会的高层也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强者，宗教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相当强大。 而职业者的晋升，需要满足晋升条件，掌握足够的子职业技能，然后进行特定的晋升仪式，才能够成为更高阶的职业者。 职业者的晋升方法，都掌握在各大组织和各国的大贵族手里，比如高恩这个枪炮师的职业，想要更进一步，他就需要完成学院的任务，为国家效力几年。而一些大组织的成员还需要签订苛刻的卖身契约，才能得到后续职业的晋升方法。 高恩这下对这个世界有了几本的了解，这是一个职业者统治世界，高级职业者统治低级职业者的世界，不幸中的万幸，是高恩穿越的这个身体是个职业者，而他看到系统，眼睛里露出不一样的光芒来。 005 牛角港 高恩仔细查看系统，系统的界面还是老样子： 高恩莱布尼茨，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0/1000）；机械师学徒lv1（0/1000） 副职业：无 可分配经验值：150exp 看到主职业后面的括号“未满足晋升条件”，他心中火热起来，是不是只要满足晋升条件，系统就能自动提升职业等级，那样的话高恩就不需要继续给海达尼亚军部拼死拼活了。 高恩收起系统，自己对于枪炮师升级的方法也不了解，现在还没办法利用系统升级，成为高级职业者的事情还太遥远，先想着怎么活下去吧。 和弗朗哥聊天的时候，高恩知道放逐者号的目的地，威望湾里的牛角港。 威望湾是连接新旧大陆的咽喉要道，现在的技术无法让船只直接从新大陆抵达旧大陆，威望湾就成了最重要的补给站。 而牛角港更是整个威望湾的咽喉，这座城市建立在一座月牙状的岛屿上，这个岛屿的面积很大，到现在还有大片未探索的原始森林，而这个岛屿是整个威望湾中部地区唯一一个有淡水的岛屿，所以来往新旧大陆的船只，都会在牛角港歇歇脚，补充一下物资。 这也带动了牛角港的繁荣，这座威望湾海域中孤零零的小岛，竟然成了整个威望湾地区最热闹的地方，整个地区的商人们都会这里歇脚。 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在这座天堂一样的小岛上一定都能找到，当然前提是你能付得起足够的金币。 牛角港是海达尼亚的领土，为了不引起旧大陆各国众怒，海达尼亚宣布牛角港为永久中立港口，允许任何势力的船只进出。 但是这座城市也是海达尼亚在整个威望湾的战略中心，任何试图在牛角港里开火的舰船，都逃不过被海达尼亚守军击沉的最终归宿。 放逐者号是海达尼亚的军舰，牛角港自然是它的补给点，在执行护航任务两个月后，整个船上的成员都盼望着能早点踏上陆地，好好在牛角港这个销金窟里放浪一番。 接下来两天，在跟屁虫弗朗哥的讲解下，高恩对放逐者号有了更多的了解。 用银餐具换了几包卷烟后，高恩和霍尔大副拉近了关系，对方表示等上岸了一定要带高恩好好乐呵乐呵，矮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惹得周围的船员都哈哈大笑。 另外一个收获就是高恩终于见到了船上另外一名职业者，二级职业者机械师费尔南迪轮机长。 这位职业者是个精瘦的老者，他没有穿海军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蓝色牛仔工装，袖子和裤子上都是机油的污渍，看起来就像是前世工厂里的老维修工人。 费尔南迪轮机长和高恩讨论一下机械上的问题，接着就回去管理“大蒸汽机”了。按照船员们的说法，费尔南迪轮机长的妻子就是大蒸汽机，他在船上的唯一意义就是伺候好这位“夫人”。 高恩也想要参观“大蒸汽机”，据说这是整艘船的动力来源，甚至高恩操纵那门火炮，也是通过蒸汽推动炮弹的。 但是费尔南迪轮机长果然如同传言中那样怪脾气，他死活不同意高恩靠近大蒸汽机，甚至为了这个差点撕破脸，高恩只好惺惺的离开。 在海上航行了六天之后，高恩已经看腻了蔚蓝的海面和永远驶不到的地面线，望塔上的水兵兴奋的跳下来，对着甲板上所有的船员说道：“到了！我看到牛角港了！” 甲板上立刻欢腾起来，大家都冲到船头，远远眺望前方。高恩也挤在人群之中，很快的，他就看到了一片陆地。 金色的沙滩，绿色的森林，高恩看到久违的陆地，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船员们也呼喊着欢呼着，庆祝放逐者号即将登陆。 从船上看，前方陆地的两片沙滩从边上延伸出出来，就像是公牛的两个角一样。 海达尼亚的海军在两个牛角处修建了巨大的灯塔和炮台，任何驶入港口的船只都会先经过牛角，这样的地理条件让牛角港成了整个威望湾最难以攻陷的城市。 而且牛角港所在的这个岛屿，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和激流暗礁，只有牛角头部这一处时候船只停泊，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海达尼亚人在这里悉心经营了半个世纪，建成了一座巨大而且繁华的港口。 高恩在船上就看到了岛上升腾而起的白烟，他知道这是城市里蒸汽机冒出的水蒸气。这个世界的蒸汽机水平相当的发达，到处都能够见到巨大的蒸汽机。 放逐者号距离牛角港越来越近，高恩已经看到了几艘挂着海达尼亚国旗的巡航军舰，当船驶过两个牛角之后，高恩已经看到了港口里满满的船只，一下子看到几十艘大小不同的船停在港口里，高恩感觉到十分的震撼，在前世他可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景。 放逐者号的风帆已经放下，烟囱中的蒸汽已经变少，整艘船的速度已经渐渐降了下来，这时候一艘冒着白色蒸汽的小艇出现在船前方，小艇上的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挥舞着旗帜，向着放逐者号打信号。 弗朗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高恩身后，他说道：“这是牛角港的引航员，他会带我们去停泊位，上次来这里可是三年前的时候，可真怀念啊！” 果然，放逐者号放慢速度，跟在引航船的后面，缓缓的驶入了一个泊位，当船靠岸的一瞬间，船员们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大海虽然是海员的生命，但是陆地才是他们的归宿。 长长的浮桥延伸到了海上，放逐者号停靠在浮桥上后，大蒸汽机用最后一点动力，伸出了一个连接浮桥的舷梯，霍尔大副站在舷梯前，扯着嗓子喊道：“五天后的日出之时在船上集合，要是哪个家伙没赶上你就哀求神灵让你死个痛快吧！上了岸不要闹事，船长可不会去总督府捞人！” 006 入港 高恩仔细查看系统，系统的界面还是老样子：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0/1000）；机械师学徒lv1（0/1000） 副职业：无 可分配经验值：150exp 看到主职业后面的括号“未满足晋升条件”，他心中火热起来，是不是只要满足晋升条件，系统就能自动提升职业等级，那样的话高恩就不需要继续给海达尼亚军部拼死拼活了。 高恩收起系统，自己对于枪炮师升级的方法也不了解，现在还没办法利用系统升级，成为高级职业者的事情还太遥远，先想着怎么活下去吧。 和弗朗哥聊天的时候，高恩知道放逐者号的目的地，威望湾里的牛角港。 威望湾是连接新旧大陆的咽喉要道，现在的技术无法让船只直接从新大陆抵达旧大陆，威望湾就成了最重要的补给站。 而牛角港更是整个威望湾的咽喉，这座城市建立在一座月牙状的岛屿上，这个岛屿的面积很大，到现在还有大片未探索的原始森林，而这个岛屿是整个威望湾中部地区唯一一个有淡水的岛屿，所以来往新旧大陆的船只，都会在牛角港歇歇脚，补充一下物资。 这也导致了牛角港的繁荣，这座威望湾海域中孤零零的小岛，竟然成了整个威望湾地区最热闹的地方，整个地区的商人们都会这里歇脚，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在这座天堂一样的小岛上一定都能实现，当然前提是你能付得起足够的金币。 牛角港是海达利亚的领土，为了不引起旧大陆各国众怒，海达尼亚宣布牛角港为永久中立港口，允许任何势力的船只进出，但是这座城市也是海达尼亚在整个威望湾的战略中心，任何试图在牛角港里开火的舰船，都逃不过被海达尼亚守军击沉的最终归宿。 放逐者号是海达尼亚的军舰，牛角港自然是它的补给点，在执行护航任务两个月后，整个船上的成员都盼望着能早点踏上陆地，好好在牛角港这个销金窟里放浪一番。 接下来两天，在跟屁虫弗朗哥的讲解下，高恩对放逐者号有了更多的了解。 用银餐具换了几包卷烟后，高恩和霍尔大副拉近了关系，对方表示等上岸了一定要带高恩好好乐呵乐呵，矮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惹得周围的船员都哈哈大笑。 另外一个收获就是高恩终于见到了船上另外一名职业者，二级职业者机械师费尔南迪轮机长。 这位职业者是个精瘦的老者，他没有穿海军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蓝色牛仔工装，袖子和裤子上都是机油的污渍，看起来就像是前世工厂里的老维修工人。 费尔南迪轮机长和高恩讨论一下机械上的问题，接着就回去管理“大蒸汽机”了。按照船员们的说法，费尔南迪轮机长的妻子就是大蒸汽机，他在船上的唯一意义就是伺候好这位“夫人”。 高恩也想要参观“大蒸汽机”，据说这是整艘船的动力来源，甚至高恩操纵那门火炮，也是通过蒸汽推动炮弹的，但是费尔南迪轮机长果然如同传言中那样怪脾气，他死活不同意高恩靠近大蒸汽机，甚至为了这个差点撕破脸，高恩只好惺惺的离开。 在海上航行了六天之后，高恩已经看腻了蔚蓝的海面和永远驶不到的地面线，望塔上的水兵兴奋的跳下来，对着甲板上所有的船员说道：“到了！我看到牛角港了！” 甲板上立刻欢腾起来，大家都冲到船头，远远眺望前方。高恩也挤在人群之中，很快的，他就看到了一片陆地。 金色的沙滩，绿色的森林，高恩看到久违的陆地，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船员们也呼喊着欢呼着，庆祝放逐者号即将登陆。 从船上看，前方陆地的两片沙滩从边上延伸出出来，就像是公牛的两个角一样。 海达尼亚的海军在两个牛角处修建了巨大的灯塔和炮台，任何驶入港口的船只都会先经过牛角，这样的地理条件让牛角港成了整个威望湾最难以攻陷的城市。 而且牛角港所在的这个岛屿，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和激流暗礁，只有牛角头部这一处时候船只停泊，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海达尼亚人在这里悉心经营了半个世纪，建成了一座巨大而且繁华的港口。 高恩在船上就看到了岛上升腾而起的白烟，他知道这是城市里蒸汽机冒出的水蒸气。这个世界的蒸汽机水平相当的发达，到处都能够见到巨大的蒸汽机。 放逐者号距离牛角港越来越近，高恩已经看到了几艘挂着海达尼亚国旗的巡航军舰，当船驶过两个牛角之后，高恩已经看到了港口里满满的船只，一下子看到几十艘大小不同的船停在港口里，高恩感觉到十分的震撼，在前世他可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景。 放逐者号的风帆已经放下，烟囱中的蒸汽已经变少，整艘船的速度已经渐渐降了下来，这时候一艘冒着白色蒸汽的小艇出现在船前方，小艇上的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挥舞着旗帜，向着放逐者号打信号。 弗朗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高恩身后，他说道：“这是牛角港的引航员，他会带我们去停泊位，上次来这里可是三年前的时候，可真怀念啊！” 果然，放逐者号放慢速度，跟在引航船的后面，缓缓的驶入了一个泊位，当船靠岸的一瞬间，船员们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大海虽然是海员的生命，但是陆地才是他们的归宿。 长长的浮桥延伸到了海上，放逐者号停靠在浮桥上后，大蒸汽机用最后一点动力，伸出了一个连接浮桥的舷梯，霍尔大副站在舷梯前，扯着嗓子喊道：“五天后的日出之时在船上集合，要是哪个家伙没赶上你就哀求神灵让你死个痛快吧！上了岸不要闹事，船长可不会去总督府捞人！” 抵达牛角港之前，霍尔大副神秘的找到高恩，他拉着高恩说道：“高恩，我手上有一个任务，就在牛角港里做，奖励不错，你要不是一起来试试？” 这个时代的海员也和冒险者差不多，在很多时候大家会雇佣人手，进行一些探险活动，看来这位霍尔大副不仅仅是船上的大副，还是一个临时小队的招募人。 高恩想要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去哪里找你？” “下船后去城中心机械教堂边上的小酒馆集合，我处理完靠港的事情就过去。” 007 酒馆 蒸汽和机械之神是海达尼亚举国上下信奉的正神，蒸汽教会和机械教会也是海达尼亚的国教，在这个国家中享有尊崇的地位。 蒸汽教会制造各种各样神奇的蒸汽设备，比如放逐者号上的大蒸汽机，蒸汽大炮和高恩手中的蒸汽步枪，都是这个教会生产的，可以说没有蒸汽教会，就没有现在强大的海达尼亚王国。 而机械教会则是专门培养机械师，这个组织培养了一大批的机械师，供职于王国的各个部门，他们负责维护蒸汽设备，制造精密机械装置，在王国的影响力也相当的大。 当高恩站在机械神教的大门前，看着巨大的青铜圣徽，全身上下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他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但是回头看过去，并没有看到有人在看自己。高恩感觉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他身上的毫毛都竖起来，找来找去，高恩发现这种窥视感是从青铜圣徽中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高恩连忙退后两步，前世的时候在野生动物园的时候，高恩在汽车里遇到一头野生狮子，这头野兽从窗外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高恩退后几步，这种窥视感这才消失，他看着这座石质教堂，才发觉这和地球上的教堂不同，这座教堂的大门是紧紧关闭着的，也没有见到信徒的出入。 高恩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大门前，他敲了敲大门上的圆环，低沉的声音从门环上响起，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在他敲门后不久，大门吱呀吱呀的打开。 一个佝偻着身体，穿着黑色的长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露出半张脸，从门缝里看着高恩，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陌生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相当不友好的语气，高恩连忙拉了一下衣服，露出自己海达尼亚海军的军装，然后说道：“您好，我是放逐者号上的军官高恩，听说教堂里有本土最新的知识，我想来这里借阅几本书看看。” 黑袍人直勾勾的看着高恩，他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很抱歉，教堂只对虔诚信徒开放，我们这里不是图书馆。” 接着黑袍人就要关门，高恩连忙用手抵住大门，黑袍人猝不及防之下，被高恩一下子推开了大门，门外的高恩一眼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黑袍的半边脸罩着一块生锈的铁板，而最骇人的地方是他的眼睛是一个玻璃圆球，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层层相扣的齿轮，无数精密的机械装置在玻璃眼珠里旋转跳动，就像是一枚精密的机械手表。 从眼球里看到的机械装置就在这个黑袍人的体内，就在他的脑子里！甚至可以说他到底是不是人类都不清楚，高恩被吓的一愣神，接着神殿的大门就被紧紧的关上了。 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情况，高恩有些沮丧，看了看教堂大钟上的时间，距离大副约定的时间还早，高恩只好在牛角港逛了起来。 和前世的海港城市差不多，牛角港是专门为了海船中转而建立起来的城镇，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远洋贸易服务。 街头上到处都是穿着海军制服和水手制服的船员，他们勾肩搭背，发出吵闹的声音，本地做生意的对此毫不介意，反而以更大的声音兜售自己的货物。 镇上不允许土人进出，在这里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海达尼亚移民。大宗的交易都在码头区进行，这里都是一些卖东西给船员的精品小店。 店里有海达尼亚本土刚刚开始流行的饰品，或者本地工匠刚刚打造好的首饰，海员这份工作相当的危险，可是活下来的海员也很有购买力，店主们喜笑颜开的看着海员们结伴进来购物，然后一边数钱一边满脸笑容的送走这些豪爽的客户。 除了这些店铺之外，酒馆早早就开始营业。街头上已经可以看到醉醺醺的海员了，他们提着酒瓶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是昨晚的宿醉还是早上的新醉。 这座小镇以这样的情景开始了白天，而等到夜幕降临之时，又是另外一番的景象。 高恩不止一次听弗朗哥讲述牛角港的夜生活，从那水手猥琐的表情和炽热的眼神就能知道，这里的夜晚是多么的火热。 高恩在街头感受这异世界不一样的风情，在简单的吃过午饭之后，下午一点，高恩早早来到了匕首酒吧。 果然如同霍尔大副所说，这是距离教堂最近的酒吧。从窗口的位置就能看到教堂的大门。 高恩在窗口的位置坐下，酒吧现在的客人不多，一个打杂工的少年殷勤的走到高恩边上，看到他崭新的军官制服后，少年的态度更加的谦卑，他低头说道：“尊敬的客人，您要点什么？” 高恩看了看少年酒吧，然后说道：“来一瓶你们这里最贵的酒。” 少年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他连忙说道：“我们有尾鸢总督区出产的金装朗姆酒，只要三枚银币，我这就给您拿去。” 高恩听到价格后心中一阵肉痛，没想到这家小酒馆刀子这么狠，自己没事做充什么大头。高恩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要知道一杯普通麦酒才2个铜币一杯，就是最高品质的本土麦芽酒也才10个铜币。 自己一下子就花掉了三枚银币，也就是300枚铜币，高恩对自己缩水的钱包更是肉痛，他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这次冒险都要成功，要不然这血就白出了！ 少年酒保迅速的拿来了一瓶金色玻璃瓶包装的酒，也不等高恩说话，他就熟练的用匕首敲开了封口的木塞子。酒保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玻璃高脚杯，小心的放在高恩面前，然后非常专业的给高恩倒上了一杯酒。 少年酒保的动作熟练，简单的倒酒动作让他弄的有几分高雅，这让高恩被宰的不悦感消散了不少，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气，味甜的朗姆酒带着酒香从口中流入喉咙里，冰镇过的醇厚美酒一下子带走了暑热，接着就是浓郁的香味泛上来，这让前世也喝过不少好酒的高恩觉得，这品酒倒也算是值了。 008 雇主 酒保看到高恩脸上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这次推销成了。 这里虽然是牛角港的市中心，但来往的客人可不是本土那些绅士，常年生活在海上的船员可都不是好脾气，少年酒保因为推销高档酒也不是没挨过打，要不是看在高恩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少年酒保也不会上来就推销这么贵的酒。 高恩满意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抬起头看着少年说道：“你们是距离机械教堂最近的酒吧吧？” 少年酒保点点头，高恩继续说道：“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教堂平日里不开放吗？” 对方立刻点头说道：“阁下，这是一座隐修会的教堂，您不知道吗？” 高恩这才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他也在弗朗哥那里恶补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 和普通的教派不一样，隐修会是教会中负责隐秘的分支，一般负责看守秘密，守护禁地之类的，他们一般都不对公众开放，教堂也尽量修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高恩疑惑的问到：“隐修会的教堂一般都在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这座教堂？” 听出了高恩的疑问，少年酒保立刻说道：“这座教堂的历史可要比牛角港久多了，本来它是建在偏僻的地方，但是随着牛角镇的发展，现在这里已经成了镇中心了。” 高恩这下明白了，原来城镇才是后来发展来的，这也难怪看门人那个态度。 想到这里，高恩掏出一枚铜币，递给少年酒保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教堂的看门人吗？” 少年酒保熟练的把铜币藏进了自己的内口袋里，他低声说道：“您是说那位卡莫多先生吧？他是两年前从本土过来的，担任看门人到今天，我也很少见到他，因为他从来不离开教堂半步。” 高恩点点头，他挥挥手让酒保离开，能够打探到这么多情报已经不错了，隐修会的教堂对普通人还是太遥远了一些，看样子少年酒保并不知道那个看门人的异常。 从窗口看去，这座教堂的窗户都是黑色玻璃的，整个建筑除了大门没有其他出入口，围墙上也没有任何能够攀爬借力的地方，与其说这是一个教堂，倒不如说这是一座监狱或者一座堡垒。 突然，高恩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蜇了自己一下，就像是被夏日的蚊虫叮咬了一下的感觉。他连忙收回视线，在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窥探别人的时候很容易被发现，高恩更加确定了这座教堂的不寻常，不过为了能够活得久一点，他暂时熄灭了探究这家教堂奥秘的想法。 叮铃叮铃，就在这个时候，酒馆门后的铃铛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壮硕男人走了进来。 他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环视四周看到高恩的桌子，立刻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高恩也立刻站起来迎接道：“霍尔大副。” 霍尔大副大大咧咧的在高恩对面坐下，将脏兮兮的水手帽仍在桌上，他直接拿起放在冰罐中的金装朗姆酒，然后让高恩心疼的“吨吨吨”声音响起，高恩还没回过神来，半瓶酒就下了霍尔大副的肚子。 高恩哀嚎一声，对面的霍尔大副却打了一个酒嗝儿，他陶醉的说道：“好酒！和这酒比起来，船上的那些酒就是马尿！” 高恩强自欢笑的说道：“这可是尾鸢总督区的金装朗姆酒，价格也是我们船上卖酒的几十倍了。” 霍尔大副咂巴着嘴巴，馋兮兮的看着剩下的半瓶酒，估计是想到还有雇主没有来，他最后还是把依依不舍的把酒瓶塞进冰桶里，然后对着高恩说道：“看来我们的枪炮官还是以为隐藏的土豪，那今天这顿就你买单吧！” 高恩自然满脸堆笑的答应下来，不过他也暗暗吐槽，看霍尔大副这个样子，你本来就没打算买单吧！ 霍尔大副是个走南闯北的老狐狸了，雇主没有出现，他绝口不提任务的事情，反倒是和高恩天南海北的鬼扯起来，不过霍尔大副人生经验丰富，见识也不凡，倒是让高恩更加了解了一些现在这个世界。 两人闲谈中，就听到街对面的教堂响起了钟声，这声音不是前世寺庙那种洪亮悠扬的钟声，而是类似闹钟的吵杂铃声，听到这闹钟声高恩觉得心里就像是有只猫在挠痒那样难受，他皱起眉头，看到对面霍尔大副的面色也不好看，看来不堪忍受这钟声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但是少年酒吧和酒吧其他的客人却脸色如常，好像一点没有被这个钟声影响。 高恩心中好奇，却不好直接询问霍尔大副，只好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就在钟声停歇后，酒吧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一个奇怪的人走进了酒吧，而当这个人走进酒吧之后，所有客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进门的人身型消瘦，个头也不算太高。他穿着一件全黑的工装，还套着一件黑色带兜帽的斗篷，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他的性别。 最让人在意的是他戴着一面奇怪的面罩，这个面罩是纯白色的，鼻子部分像是鸟喙一样长长的凸起，整个鼻子和嘴巴都被这个鸟嘴挡住，通过面具能够看到一双灵动的眼睛，总算让他显得不那么恐怖。 高恩看到这幅装扮，立刻就想到了前世黑死病时期的医生。 而当这个客人进门之后，不少客人的起身就要结账，酒吧的酒保看到他之后，脸上露出哀怨的表情，似乎想把他拒之门外。但是几个酒保都露出胆怯的表情，似乎谁也不愿意上去做这个‘恶人’。 面具人看到霍尔大副之后，径直走向了这一桌，高恩确定这就是冒险队伍的召集人。 而霍尔大副则拉着高恩站起来，他笑着说道：“我们的枪炮官，来见见我们的雇主，虽然他已经和我们在一条船上几个月了，不过我估计你还是第一次见吧，这位就是放逐者号上的船医，维达妮卡医生。” 009 瘟疫医生 高恩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奇怪黑死病医生打扮的家伙，维达妮卡医生是船上最神秘的军官之一，她不像轮机长费尔南迪那样自闭，只要船员有需要，可以随时在船医室找到她，并且得到恰当的治疗。 但是所有人的船员都不愿意提及她，除非是病的很重，一般的船员也不愿意去船医室看病，高恩就见到一个伤的很重的船员，硬是被担架抬到了船医室，而那个奄奄一息的伤员，还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不要去维达妮卡医生那边。 高恩也问过弗朗哥，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提及维达妮卡医生，弗朗哥神神秘秘的说道：“少尉，你知道维达妮卡医生的职业是什么？” 高恩对船上少数的职业者也有了一定了解，他点头说道：“瘟疫医生，这个我知道。” 弗朗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瘟疫医生，他们并不是追求治疗病人，而是满世界追逐奇怪的病症，特别是那种一死一大片的恐怖瘟疫，更是这些变态家伙的最爱，所以他们也被称为追逐瘟疫的魔鬼。” 高恩打了一个寒战，最喜欢寻找瘟疫的医生，怪不得船员们都对维达妮卡医生避如蛇蝎。 船员们都是相当迷信的人，而在大海上航行，最可怕的不是海盗和风暴，毕竟遇到海盗可以战斗也可以投降，遇到风暴还可以搏一搏冲出风暴圈，但是遇到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出现就死一船人的可怕瘟疫，船员们是更加恐惧的。 在每一座港口，都会有某某号全部死于瘟疫，然后船被海军凿沉的消息。未知带来恐惧，比起知道怎么对付的敌人，无形的瘟疫更让人恐惧和绝望。 维达妮卡医生是这样一个追寻可怕瘟疫的疯子，这也是船员们恐惧她的原因，不过这位船医也是相当的孤僻，高恩在船上这段日子，就从没有见过她一次。 霍尔大副笑呵呵的让维达妮卡医生坐下，然后对高恩说道：“这就是我们的雇主，这次队伍是她发起，酬劳也是医生支付的，我可以保证，酬金绝对是你能满意的数字。” 霍尔大副虽然很热情，但是高恩还是能够看到他小心谨慎的和维达妮卡医生保持距离，很显然瘟疫医生的可怕名声还是让霍尔大副颇为忌惮的。 高恩却没有霍尔大副那么兴奋，他冷冷的说道：“两位，我还是想要先知道任务的内容，然后考虑要不要接，你们也知道，我在陆地上只能靠这把枪了。” 高恩拍了拍自己的蒸汽步枪，霍尔大副也点点头，他也不知道收了雇主多大的好处，一个劲的怂恿高恩说道：“你放心吧，这个任务绝对安全，我们只要护送维达妮卡医生抵达牛角港边上一个土人村落就可以，森林里虽然有些危险动物，但以我们的实力，这个任务绝对安全。” 霍尔大副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打了一个酒嗝儿说道：“再说那个村落也不远，算是比较早归化的村子了，不少土人已经会将海达尼亚语了，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更不会有什么危险，嗝儿～” 高恩点点头，牛角港是海达尼亚的殖民地，这座岛上本来是住着不少土人的，只是这些土人信仰不同，分成几十个部落交战不休。 当海达尼亚最早一批殖民者抵达这里之后，只用了很少的兵力就占领下了这个最优良的港口，然后不断用经济手段蚕食周围的土人部落过来做工，还支持开化的土人对其他部落发动战争，很快就在这座岛站稳了脚跟，并且发展到了现在。 听到霍尔大副这么说，高恩这才放下心来，这样的任务对普通人来说并不容易，牛角港附近的森林中潜伏者许多危险的野兽，但是对于高恩这里三个职业者组成的小队来说，这点野兽就不值一提了，即使是没有火炮发挥不出最大战斗力的高恩，也可以用蒸汽步枪轻松射杀这些野兽。 看到高恩答应下来，霍尔大副激动的拿起酒瓶说道：“那我们的队伍就成立了，来来来，快点干一杯！” 高恩也举起小酒杯和霍尔大副碰了一下杯，倒是进门之后一直没说话的维达妮卡医生竟然也捧场的拿起酒杯，掀开啄木鸟喙一样的长嘴面具，把小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霍尔大副大喊一声，然后又拿起酒瓶说道：“那就祝我们早点完成任务！” 可这次维达妮卡医生没有举杯，她用沙哑的声音冷冷的说道：“霍尔大副，我希望能早点出发，船长留给我们自由获得时间不多，我到了村子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高恩还是第一次听到维达妮卡医生说话，她比高恩的海达尼亚口音还纯正，应该是有良好家教的精英家庭出生。 和高恩这种读几年军校速成的枪炮师不同，每一个医生都要从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训练，普通中产家庭都培养不起一个医生，这个职业拥有严密的晋升体系，远远要比高恩这个都没有高级进阶的职业有前途。 这样一个前途光明，可能是贵族小姐出身的职业者，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去往一个土人村落。 高恩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参加任务，他也不好继续询问，于是他站起来替霍尔大副解围说道：“维达妮卡医生，霍尔大副是在提议我们干了这杯酒立刻出发，这也是希望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海上讨生活的人，总是离不开美酒的。” 这下维达妮卡医生也点点头，她捧场的再喝了一杯金朗姆酒，然后用催促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霍尔大副恋恋不舍的将最后一滴金朗姆酒滴入嘴里，然后他猛然敲碎了酒瓶，砰的一声过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他带头走出酒馆，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走吧走吧，等任务完成之后，老子要把这里的金朗姆酒都买下来！” 010 土人向导 维达妮卡医生要去的村子距离牛角港并不远，但是冒险经验丰富的霍尔大副还是雇佣了两名土人向导，加上他带来的三个赚赏金的船员，这只合计8人的小队就从牛角港出发，扎进了茂密的原始丛林里。 牛角港所在这座月牙型的岛屿很大，完全被海达尼亚占据的也就是牛角港这片区域。阻拦海达尼亚殖民者步伐的，并不是那些战斗力弱小的土著，而是这茂密的原始森林。 热带原始森林里潜伏者各种各样的危险，不知名的毒物、可怕的原始怪兽、危险的热带疫病，这些都让普通人望而却步，就算是强大的职业者也需要万分小心，时刻提防丛林中隐藏的危险。 这也是在占据了牛角港之后，海达尼亚通过经济手段蚕食周围的土人部落，没有再次派出殖民军队的原因。这座岛屿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矿藏，除了牛角港地理位置优越之外，深入殖民只会得不偿失。 霍尔大副雇佣的两个土人向导一前一后走在队伍的头尾部分，这两个土人都穿着海达尼亚人的服饰，也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海达尼亚语，也算是经验丰富的向导了。 高恩和他们沿途交流了几句，在海达尼亚殖民者抵达这座岛屿后，他们的部落很快就被招募建设牛角港，所以他们也是最早归化的土人部落，现在整个部落都居住在牛角港中，已经彻底放弃了土人的生活。 走在队伍前的一个矮小土人名叫付嘟，是两个人中比较沉默的一个，他拿着一种土著特有的镰刀武器开路，遇到荆棘和藤蔓都能迅速清理出一条道路，高恩无法想象没有他的帮助，队伍的速度会被拖慢多少。 而走在队伍末尾的土人叫做伊哈，这个健壮的土人是个乐天派，也是一个话痨，高恩和他一起走在队伍的末端，高恩就是从他口中得到了很多信息。 从下午两点集合出发，众人已经在茂密的森林中走了好几个小时，眼看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带路的付嘟停下脚步，向着霍尔大副走过来说道：“天快要黑了，我们要找地方扎营。” 霍尔大副点点头，而一直跟在霍尔大副后面的维达妮卡医生却说道：“为什么要扎营，距离昆卡部落已经不远了吧？我们直接去他们的部落过夜不行吗？” 土人部落中的女人地位不高，付嘟一直也不屑于和维达妮卡说话，他没有回答医生的问题，而是对霍尔大副说道：“夜里的森林很危险，你们没有走夜路的经验，我和伊哈没办法照顾这么多人。” 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维达妮卡医生，带着黑死病医生面具的医生语调尖锐的说道：“谁需要你这个土人的照顾！这是我的任务，不要扎营，我们尽快赶到昆卡部落！” 付嘟黝黑的脸庞也被气的通红，但是海达尼亚人长期的威势让他不敢正面和维达妮卡冲突，这个矮小的土人低下头，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霍尔大副看到情况有点时空，他立刻拉着维达妮卡医生说道：“夜里的森林很危险，不少危险的怪物都在夜间行动，你我都是职业者当然不怕，但是其他人遇到还是有些棘手的，要不就扎营一夜，反正只要天亮我们就出发，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接着霍尔大副没等维达妮卡医生答应下来，就用脚踢了一下付嘟的屁股，然后半是呵斥半带玩笑的说道：“还不快去找扎营的提防，难道还要我陪你去吗？” 队伍中年龄最长的霍尔大副都这么说了，而起其他人都是他召集来的，维达妮卡医生虽然不满，但最终还是同意扎营后明天日出再上路。 付嘟确实经验丰富，他很快就找到一处合适的营地。这里应该在不久前发生过森林火灾，地面都被烤的黝黑，但是火灾也清楚了附近的树木杂草，加上这里比较干燥，正是最好的露宿地点。 三名水兵开始搭建帐篷，付嘟带着伊哈准备去周围转转，确认一下营地的安全，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点野味回来。高恩也自告奋勇和他们一起出去。 付嘟依然一言不发，伊哈刚刚憋了一会儿，等到三人走远了，就忍不住说道：“高恩先生，您同伴的脾气真不好！” 高恩知道他只是抱怨两句，只是微笑的回应了一下。看到高恩和付嘟都没有训斥自己，伊哈渐渐放肆的说道：“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她一个海达尼亚女人，竟然要去昆卡部落的地盘。” 高恩听出了不对劲，他立刻问到：“昆卡部落怎么了？” 伊哈看了一眼付嘟，看到对方只是埋头走路，于是大了胆子说道：“昆卡部落是最不欢迎你们海达尼亚人的，当年牛角港就是他们的地盘，是海达尼亚人来了之后驱赶了他们。这些年虽然都住在牛角港附近，但是很少有人来港口做工。” 高恩一下子明白了，昆卡部落算是那种不友好的土著，他们原本的地盘被海达尼亚占领，所谓的驱赶说不定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失败的昆卡部落被感到了森林中，他们宁可过着清贫落后的生活，也不愿意为海达尼亚人做事。 伊哈又说道：“昆卡部落最近闹了饥荒，劫掠了周围几个部落，现在大家准备联合起来教训一下他们，这时候去那里可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伊哈！好好看路！”付嘟大喊了一声，这下伊哈赶紧闭嘴，高恩知道这是付嘟不愿意多说土人内部的事情，比起不受欢迎的昆卡部落，殖民者海达尼亚人才是最不受欢迎的人。 高恩看了看渐渐落山的太阳，看来这次看起来很容易的任务也没这么简单，他只好祈祷不要遇到什么波折，赶紧送维达妮卡医生抵达昆卡部落，然后迅速办完事回去。 夜色渐浓，巡视了营地一圈后，三人回到了扎营的地方，此时帐篷中央已经燃起了篝火，看着橘红色的火苗，高恩稍稍有了一些安全感，可就在这个时候，森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声。 011 冒雨前进 这并不是什么野兽的嚎叫，而是人类的惨叫。听到这个叫声之后，霍尔大副带着两个水兵走出了营地，一头撞上了高恩一行人。 “你听到了吗？”霍尔大副指着叫声的方向问到。 “当然，好像那边就是昆卡部落的村子？”高恩不确定的说道，此时夜色浓郁，星空又被高耸的树木挡住，只能勉强辨别方向。 “是的，那就是我们目标方向。”霍尔大副面色凝重，森林里有野兽的叫声并不奇怪，大部分野兽也不会主动袭击扎营的人类。但是这明显就是人类的惨叫，高恩心头笼罩了不详的预感，这次任务看来没这么简单。 “要不要过去看看？”一个水兵提议道。 “太危险了！”付嘟立刻反驳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声音的具体方位，在夜晚进入原始森林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鬼知道那边有什么东西！” 这下就连霍尔大副都不说话，付嘟说的没错，这样的惨叫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海战，霍尔大副自然不惧怕任何人，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森林里对付未知的敌人，霍尔大副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我们继续扎营，明天天亮再出发。”最后霍尔大副还是下达了按兵不动的命令，他接着说道：“今天夜里两人一组值夜，一旦有危险，就立刻叫醒其他人。” 这下众人都点点头，很显然这个命令很明智。 晚餐大家都吃的很没兴致，就算是最活泼的霍尔大副都只是埋头吃饭。 在结束了这顿沉闷的晚餐之后，按照霍尔大副的提议，众人分了四组值夜，高恩自告奋勇和一个水手的值第一班，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医生跟在后面，另外两个雇佣的水手值第三班，最后是付嘟和伊哈值天亮前的一班。 出人意料的，值夜的时候出奇的宁静，不要说人的惨叫了，就算是鸟兽的叫声都没有。高恩在昆虫和青蛙的二重奏中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霍尔大副交班，他匆匆赶到帐篷里睡了起来。 一夜过的很安稳，但是高恩在一阵喧闹中醒来了。 当他睁开眼睛走出帐篷的时候，看到的是霍尔大副愤怒的脸庞。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啊！逃兵！小偷！要是让我抓到他们，一定让他们走跳板喂鲨鱼！”霍尔大副大声的咒骂着。 高恩走过去问到：“大副，怎么了？” 一个水手气呼呼的说道：“那两个土人，付嘟和伊哈跑了！” 高恩环绕营地，果然没看到这两个土人的身影，不过高恩还是安慰的说道：“说不定他们去打猎了？” 霍尔大副气呼呼的掀开一顶帐篷，指着里面说道：“他们的随身物品都带走了，打猎会带这么多东西？这两个家伙肯定是跑了！” 高恩有些紧张的问到：“我们的东西没少吧？” 霍尔大副摇了摇手说道：“我们的东西一点没少，这两个家伙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偷我们的东西。” 霍尔大副说的没错，付嘟和伊哈都是归化的土人，他们已经住在牛角港里，如果真的偷了大家的东西，一旦有人回去，那这两个土人在牛角港就呆不下去了。 “那两个家伙在交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霍尔大副对着一个水手问道，昨天夜里第三班是水手们值夜的，最后一班则是付嘟和伊哈。 水手们纷纷摇头，刚刚说话的那个水手回答道：“没什么异常的，昨天夜里挺安宁的。” 高恩也点点头，昨天他夜里值班，连野兽的叫声都没听到，营地周围相当的安宁，高恩在蛙叫声中差点睡着，依靠着坚强的毅力才撑到交班给霍尔大副他们。 “等回去再找他们算账！现在没有向导，我们只能向昆卡部落继续前进了，到了村子里再想办法雇佣向导回去好了。”事到如今，霍尔大副也只能这么说道。 大家都不熟悉这里，在雨林中追捕两个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土人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实际上要不付嘟和伊哈的带路，众人在森林里早就迷路了，霍尔大副的建议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沿着昨天指的方向，大家向着雨林深处走去。 如果说海上的天气是喜怒无常的暴君的话，那么雨林的天气就是狡黠多变的小丑，前几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雨林里闷热的如同一个大桑拿房，而今天一大早，就下起了绵密的大雨。 雨水打在阔叶上，溅起巨大水花的同时，还弥漫出朦胧的雨雾，大家才走了几百米，回头就看不到昨晚的营地了。 明明还是大上午的，天气阴沉的像是傍晚快要落日一样，加上朦胧的雨雾，让雨林里穿行变得更加困难，一个海员退缩的说道：“要不我们回去，等雨停了再走？” “不行！”维达妮卡隔着面具，闷声闷气的说道：“半天就能到了，雨林的雨持续时间都不长，我们到了村子就可以休息了！” 一路上维达妮卡一直催促赶路，付嘟和伊哈在的时候还能劝阻她，现在两个土人跑了，队伍里也没有熟悉雨林的人，加上她又是出现雇佣整个队伍的人，自然没人反驳她，众人只好顶着大雨继续前进。 高恩顶着防水的蓑帽走在队伍的中间，这草编的宽檐帽子是霍尔大副在牛角港采购的，本地的土人用这种帽子来防雨。雨水顺着倾斜的帽檐流到地上，这帽子就像是一把伞扣在头上，虽然有些阻碍视野，但是防雨效果还不错。 霍尔大副也抽出自己的短刀跟在高恩身后，这位一直很轻松的大副现在也露出严肃的表情，这样的雨天走在雨林之中实在是太糟糕了，冒险经验丰富的霍尔大副清楚这个时候前进的风险，但是三个职业者的队伍让他有信心对付雨林中的野兽。 就在这个时候，从边上的水塘里弹出一条暗黑色的绳状物体，霍尔大副迅速挡在高恩身前，手起刀落砍在了这个东西上。 他的刀顺着这个物体向下，一直扎进了地上的淤泥水塘中，接着他抽出短刀，用力扎了下去。 高恩看到挂在刀刃上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只色泽鲜艳的癞蛤蟆，背上的脓包里充满了五颜六色的毒液，而那个弹出来的绳装物体应该就是这只蛤蟆的舌头，高恩心中一阵后怕，鬼知道被这玩意儿击中会有什么后果。 012 疫病蔓延 听到队伍后方的动静，一直走在队伍前面的维达妮卡医生也走了回来，看到霍尔大副短刀上的癞蛤蟆后，维达妮卡冷酷的说道：“这是三彩毒蛙，它的毒液能够腐蚀皮肤，当地土人经常会用它的毒液制作毒箭。” 看了看高恩后，维达妮卡又说道：“你运气不错，如果被它的舌头弹中，你的皮肤就会被毒液腐蚀烧烂，虽然这种毒液并不致命，不过我手头上没有合适的药物，只能把中毒的皮肤和血肉挖掉治疗。” 听到维达妮卡毫无感情的话，高恩一阵恶寒，三个被雇佣的海员也打了一个哆嗦。 看到队伍的士气有些低落，霍尔大副立刻阻止维达妮卡继续说话，他站出来说道：“我们加强警惕，小心一点就没事了，之前不也过来了吗？这附近有土人的村落，麻烦的生物肯定被他们到扫荡过了，我们只要注意小危险就好了。” 霍尔大副果然是船上的二把手，他一句话让大家重新恢复了士气。队伍重新走了起来，虽然速度慢了不少，但还是在下午抵达了昆卡部落。 一行人狼狈的走到了人工的土路上，沿着土路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木质的岗亭，其中一个熟悉土人语言的海员走到岗亭前，三个穿着树叶衣服，皮肤黝黑的土人从岗亭中探出头。 海员用土人的语言交流了一番后，回到队伍说道：“前面就是昆卡部落，我已经交涉过了，只要我们遵守他们的规矩，可以进到村子里躲雨。” 另外两个海员欢呼起来，霍尔大副则谨慎的问道：“听说昆卡部落对我们海达尼亚人不友好，他们没说别的吗？” 负责交涉的海员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只是说让我们遵守部落的规矩。” 还没等霍尔大副继续说话，维达尼卡就不耐烦的说道：“他们都让我们进去了，我们还怕什么，大副，这就是个普通的土人部落，我们进去吧。” 霍尔大副张了张嘴，没有在说什么，于是维达妮卡医生领着队伍，经过这个岗亭，向着昆卡部落的村落走去。 土路越来越宽，越来越平整，高恩看到了昆卡部落的村口，两根高达二十米的巨大老树，互相倾斜靠在一起，这两颗老树应该已经枯朽了，但树冠上却绑满了红色的丝带，在雨幕里看过去显得十分诡异。 老树的树干上还修了几个放哨的岗亭，这个昆卡部落和牛角港敌对了这么多年，还能继续生存下来，看来武力并不弱。 高恩小心的走进了村子，两边道路上的土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长得和付嘟差不多，皮肤黝黑身材矮小，不过眼神畏畏缩缩，看到高恩一行人都远远的躲开。 除了这些普通的土人外，高恩还看到几个拿着弓箭的健壮土人，他们也穿着树叶编织的衣服，只是头上戴着插着红色树叶的奇怪帽子，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昂着头的红冠公鸡。 霍尔大副在高恩边上低声说道：“这就是昆卡部落的毒箭士，他们的弓箭上有各种奇怪的毒药，只要擦破一点皮就会中毒，牛角港的守军最头疼的就是这些家伙。” 高恩知道昆卡部落和牛角港的紧张关系，海达尼亚殖民者拥有巨大的蒸汽装置和威力不俗的火炮，依然没能剿灭昆卡部落，除了因为这茂密的雨林之外，昆卡部落应该也拥有不俗的战斗力。 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顶棚的木质大屋，屋顶上盖着厚厚的稻草，屋檐上也帮着村口那种鲜红色的扎带，高恩看到几个穿着华丽土著服饰的人站在大屋的门口，他估计这应该是部落的领导者了。 果然，等众人走近了，正中的一个拿着木杖的土人老者用维达妮卡语说道：“欢迎来到昆卡部落！” 接着，大屋前的土人都双手交叉，对着众人弯下身子，高恩等人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回礼，然后这个拿着木杖的土人老者自我介绍道：“我是昆卡部落的族长恰昆卡，感谢你们的到来，大家进去吧。” 这位恰昆卡族长的海达尼亚语字正腔圆，远远要比付嘟两人要标准。 可是恰昆卡族长竟然这么客气，似乎早就在等待自己一行人的到来，高恩虽然感到一头雾水，还是跟着走进了大屋。 足足有五米高的大屋相当气派，头顶上挂着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盆，一下子驱散了身上的湿气。 那位恰昆卡族长在正中间的火炕边坐下，其他部落长老也围着火炕坐下，高恩看了看，也找了一个下方的位置坐下。 接着几个土人妇女端来粗陶小碗，里面装着热腾腾的茶水，高恩端着茶水，跟着大家一起喝完之后，恰昆卡族长放下陶碗说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感谢牛角港的执政们不计前嫌支援我们。” 高恩还在一头雾水，维达妮卡医生却说道：“请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恰昆卡族长挥了挥手，端茶的土人妇女都退了出去，他这才说道：“我们已经用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阻止疫病的蔓延，现在村里人心惶惶，猎手都不敢去森林里捕猎了。” 高恩听到疫病两个字吃了一惊，他看了一眼维达妮卡医生，终于明白了她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深入雨林的原因了。 维达妮卡是一名二阶职业者瘟疫医生，这个职业以搜集各种瘟疫为目标，想要晋升就需要研究更多的瘟疫，她来这里就是因为昆卡部落蔓延的大瘟疫。 高恩心中暗骂坑爹，自己这个二阶枪炮师，对付对付海盗还行，对付这种无形的瘟疫，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刚刚穿越就接了这么一个坑爹的任务，高恩一边痛骂自己的愚蠢一边看了看身边的霍尔大副，看到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高恩就知道他也是被坑来的，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维达妮卡医生又问到：“现在有多少人染病了？死亡了几个人？” 013 血疫 恰昆卡族长沉默了起来，维达妮卡的身体向前探了一步，关切的说道：“族长大人，我需要知道瘟疫的规模，只有了解更多，才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恰昆卡族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瘟疫是从俘虏营地爆发的，我们已经封锁了整个营地，具体伤亡如何我们也不清楚。” 维达妮卡医生的表情藏在黑死病面具下，但是高恩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激动的情绪，她连忙问到：“俘虏营地一共有多少人？” 恰昆卡族长脸色更加难看，最后还是坦诚说道：“大概五十多个俘虏，还有10个守卫的族人。” 这时候，霍尔大副在高恩耳边低声说道：“土人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斗，俘虏就是部落的奴隶。” 高恩恍然，不过看昆卡部落的样子，还在奴隶社会倒也不稀奇。高恩前世所在的世界上，还有一些落后地区依然保持着奴隶制度，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还不如前世，高恩也没有太过于惊讶。 不过在海达尼亚，奴隶已经是明令禁止的了，即使是在牛角港这种偏远的殖民地，海达尼亚人也只是用低廉价格和商品倾销来雇佣当地人，也不会作出把人抓来当奴隶的事情了。 看着周围几乎赤膊上身的土人们，高恩摸了摸自己背上的蒸汽步枪，这里可要比牛角港危险多了。 维达妮卡面具上长长的鸟喙点了点，继续问到：“这个瘟疫的症状是什么？” 这下子恰昆卡族长浑身抖动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把守俘虏营的人说，刚开始的时候俘虏营有几个家伙喊头疼，说下不来床工作，监工用鞭子驱赶他们去采石场后，他们就一直无精打采的。” “一开始看守也没在意，只当是他们身体不舒服，到了晚上又有几个俘虏出现同样的症状，我们的人才觉得不对劲。” 恰昆卡族长继续回忆道：“守卫报告给我们后，村里的巫医桑坤决定去俘虏营看看，等他吃过晚饭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俘虏已经下不来床了。” “他们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皮肤像是蜡烛一样慢慢融化，其中一个家伙一翻身，整个背上的皮肤都粘在了床上。鲜血从他们身体各个部位流出来，最后除了骨头外，他们其他部分都化为一摊血水。” 高恩听到这里也打了一个寒战，就算是霍尔大副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但维达妮卡医生却没有一点恐惧，她反而激动的问到：“那位桑坤巫医呢？他在哪里？” 恰昆卡族长黯然说道：“桑坤巫医看到这个情况，就留在营地治疗其他的患者，但是第二天早上，几乎整个俘虏营的人都出现了症状，桑坤巫医立刻向我报信，说这是可怕的瘟疫，让我派人封锁整个俘虏营，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高恩这下明白了，传染力如此强的瘟疫能够控制住，也多亏了这位桑坤巫医的牺牲，如果没有及时封锁俘虏营，恐怕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感染上这种恐怖的疾病。 “也是桑坤巫医让我去牛角港找帮人，他说这瘟疫是可怕的灾难，如果不能控制住，不仅仅是我们昆卡部落，整个牛角港都会化作一片血海。” 维达妮卡医生接着问到：“今天是瘟疫爆发的第几天？营地里怎么样了？” 恰昆卡族长掰着指头说道：“今天是第五天了，俘虏营地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桑坤巫医也没有再出现过，我怕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种病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从头疼脑热发展成全身溃烂，维达妮卡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继续追问道：“族长大人，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恰昆卡族长惊讶的看了一眼医生，然后说道：“你真的要进去吗？到现在还人从俘虏营活着走出来，我们两个巡逻的勇士都不幸感染了这种疾病，也被送进了俘虏营，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维达妮卡慎重的说道：“也就是说，整个营地已经隔离了五天了，到现在都没人出来吗？” 恰昆卡族长摇头说道：“俘虏营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谷底里，桑坤巫医在进去之前，让我派人把守住山谷的出口，说是任何人都不能放出去。我就派了全族最好的射手在出入口把守，前几天还有人往外冲，这两天已经没动静了。” 恰昆卡族长捂住脸，这个沧桑的老者带领部族和海达尼亚人干过仗，也和周围部落打过架，一辈子经历的血腥事情多了。 但是那些满上是血的病人，身上插着弓箭，依然疯狂的冲向山谷口的景象，还是让他不寒而栗，每次回忆起来这个场景，恰昆卡族长都感觉到一阵恶寒。 维达妮卡医生说道：“我需要进入那个山谷看看，只有亲眼看到瘟疫的情况，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对付它。” 这话一说，高恩和霍尔大副都惊呆了，被人知道这样恐怖的传染病只会躲得远远的，维达妮卡竟然自己要进去接触病人，果然瘟疫医生都是一群疯子。 霍尔大副眉头一皱说道：“我知道你有防护的手段，但是进入俘虏营还是太冒险，要是你感染上瘟疫那可怎么办？” 维达尼卡坚决的说道：“我当然会做好准备再进去，我已经准备了《防护疾病》这个法术。不过为了对付意外情况，我还需要一个人陪我进去。当然，陪我进去的人赏金翻倍，不愿意去的人赏金不变，这笔钱是我额外付的！” 三个海员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心动，他们本来就是流落在海上的亡命徒，原本也是看在赏金的面子上过来的，而且他们也对瘟疫没什么直观感受，只觉得做好防护措施也不会染病。 而高恩和霍尔大副就谨慎很多，维达尼卡的目光看向霍尔大副，对方迟疑了一下决定道：“营地里人多也不管用，这样吧，他们三个在外面接应，我和高恩陪你进去，不过大家赏金都翻倍，如何？” 014 不详的大屋 大屋外的暴雨还在继续，雨水从屋顶上流下来，汇聚在屋檐上一起滑落下来，看起来就像是整个大屋外面罩着一圈珠帘。 稀稀拉拉的雨声还伴随着闪电雷鸣，现在还是下午十分，但是天已经完全黑了，所幸大屋中央的火盆发出光芒，让屋子里的光线还不算太差。 但是摇曳的火盆炭火将众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随着火烛的跳动在众人身后跳动，高恩撇了一眼，就像是重重的鬼影在乱舞。 他连忙收起胡思乱想，霍尔大副近乎于命令的让自己接受了维达妮卡的“雇佣”，即将要进入瘟疫肆掠的俘虏营，高恩虽然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此时此刻在土人部落中，他也没有其他退路。 “我怎么这么倒霉，别人穿越都是吃香喝辣，我怎么穿越了先是在船上受罪，现在又来这原始森林里受罪。”高恩在心中抱怨了两句，还是继续听维达妮卡讲解她制定的方案。 维达尼卡的计划很简单，她会给高恩和霍尔大副释放《防护疫病》这个法术，据说这个法术能够隔绝大部分的疫病，只要不近身接触患者，基本上没有问题。 而后维达妮卡会近距离观察俘虏营患者的状态，用于后续的调查研究。 最后维达妮卡医生请求霍尔大副用血魔法给她搜集一些患病者的血液，她准备带回牛角港，在港务局的实验室里研究这种瘟疫。 而其他人则负责继续封锁俘虏营，三名海员在哨塔上用远程武器支援三人。 高恩反正已经上了贼船，现在只能点头同意，接着一群人就在恰昆卡族长的带领下，向着俘虏营地走去。 一行人就这样在几个头戴皮质面具的昆卡部落勇士的带领下，向着村寨西面的一处谷底走去。 此时的暴雨渐渐停歇，高恩抬头看向天空，笼罩在头顶上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阴云，他低下头继续走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身后的昆卡部落已经看不到了，众人来到了一处谷底前。 谷底周围的树木已经被砍去，地上的杂草也藤蔓也被清理干净，在不远处有两座木质的塔楼，一群持着弓箭的土人勇士在塔楼上警戒着，看到高恩一行人后，一个戴着皮质面具的土人领袖走出来，和高恩这边的土人勇士交流了一下，让开道路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那两个负责向导的土人勇士则停了下来，他们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前进，只是告诉维达妮卡只要一直走就能看到俘虏营的寨子。 维达妮卡自然也没有坚持让他们继续前进，她对着霍尔大副说道：“让我们的海员也留在这里，等出来的时候接应我们。” 霍尔大副点点头，那三个被雇佣的海员自然不愿意进去，乐的一口答应下来。 接着维达妮卡医生说道：“根据皇家医学会的最新研究，瘟疫传播的方式不外乎接触和媒介两种，接触就是近距离的身体接触，所以我们进去之后一定不能随便触碰病人和尸体。” 高恩自然明白这些防疫知识，霍尔大副也是老水手，也经历过几次船上的瘟疫，对于维达妮卡的话也有些模糊的认识，他也跟着点头。 维达妮卡又说道：“媒介传染就是触碰病人的衣物、餐具或者其他贴身物品，一些瘟疫可以附着在这些东西上，当健康的人触碰后，就会被传染，所以我们进去之后一定不能随便拿病人的东西，明白了吗？” 高恩和霍尔大副又跟着点头，维达妮卡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两件防护衣服，都是带着皮质手套和口罩的衣服，虽然比不上维达妮卡医生的全副武装，但是也算是有一定的防疫功能。 接着维达妮卡医生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三包宝石粉末，她闭上眼睛念诵咒语，等到宝石粉末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后，她立刻拆开包装洒在了高恩和霍尔身上。 接着维达妮卡将最后一包粉末洒在自己的头上，然后说道：“《防护疫病》的法术生效时间是一个小时，在快要失效前，法术护罩会开始闪烁，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要尽快撤出来。” 维达妮卡又说道：“这个法术只能隔绝一部分近距离传播的瘟疫，如果不小心接触了病人或者接触到瘟疫寄存的媒介，法术一样没有效果，所以千万不能大意，知道了吗？” 高恩和霍尔立刻点头，在场的只有维达妮卡一个专业认识，这种时候不听她的还能听谁的呢。 三人整理了一下装备，终于在维达妮卡的带领下进入俘虏营。 这片谷底寂静的可怕，一进入这里，丛林里无处不在的虫鸣声就再也听不见了，高恩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不断闪着微光的宝石粉末，也不知道这法术到底能不能生效。 不过霍尔大副都是一副不担心的样子，高恩也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神奇法术，也稍稍放下心来，现在只是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安安全全的采集到瘟疫样本回去。 在雨林里穿着一身衣服，还带着皮手套和口罩走路可不容易，刚刚走了不到五分钟，高恩就满头大汗，身上更是湿透了，闷热的雨林就像是一个大桑拿房，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歹这个谷底也不大，三人很快就看到了茅草屋子的尖顶，再一会儿，三人就看到了一座大篷屋。 这里应该就是俘虏营的“大屋”了，按照恰昆卡族长的说法，所有的俘虏都挤在这座大屋中休息。其实这里就是昆卡部落的奴隶营地，白天的时候这里的人都被押解出去干活，到了晚上再驱赶回来，作为胜利者的昆卡部落，是不会关心呵护奴隶们的住宿条件，弄一座大屋让他们住，恰昆卡族长已经觉得自己很人性化了。 此时大屋的木门打开着，门板上沾染着不详的红色血迹，几只乌鸦落在大屋顶上，白色的眼珠看着高恩等三人，接着发出几声怪叫，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015 惨烈 高恩的心中一阵发怵，整个俘虏营地寂静的像是坟地一样，但是维达妮卡依然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轻轻推开大屋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隔着面罩都能闻到这恐怖的味道。 大屋里没有灯光，霍尔大副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盏提灯，他用手在提灯的把手上摩擦了几下，提灯渐渐发出白色的光芒，霍尔大副一只手提着灯，另外一只手则握着短刀，对着维达妮卡说道：“我在前面走，高恩断后，进去之后不要单独行动，明白了吗？” 维达妮卡和高恩立刻答应下来，霍尔大副毕竟是个老炼的冒险者，他将手中的提灯举高，大屋入口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中。 这是一幕凄惨的画面，靠近大屋门口的地方，趴着三具红黑色的尸体。 尸体的皮肤已经全部溃烂，血水脓水包裹着肌肉组织，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森森白骨。 其中一具尸体好像还得到了救治，他的腹部和胸部都绑上了绷带，但是这种治疗面对恐怖的瘟疫完全没有作用，绷带完全被血液染红，干涸后变了褐色的血疤。 高恩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紧紧的握住蒸汽步枪，转移注意力放在警戒上。 维达妮卡医生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摇头说道：“他们死太久了，血液已经没用了，我们继续前进，看有没有幸存者。” 霍尔大副举着提灯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几张稻草铺设的床铺，黄色的稻草都被血液染红，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和门口差不多的尸体。 有的双手交叉，手臂的血肉都绞在一起；有的头颅靠在胸腔上，颈部的骨头弯曲成90度；还有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手臂和小腿纠缠在一起。 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死前都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高恩看着这地狱一样的场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而霍尔大副也脸色凝重，他手里的提灯也在微微抖动。 只有维达妮卡还保持镇定，她看了看四周说道：“和门口一样，死太久了。” 霍尔大副只好继续前进，三人小心的绕开地上的障碍物，就在这个时候，大屋深处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霍尔大副立刻举起短刀，高恩则拿起了蒸汽步枪。 “谁！”霍尔大副用土人语尖锐的问道。 但是大屋深处没有回应，高恩展开自己的精神力，随时准备锁定目标。 接着是几声剧烈的咳嗽，维达妮卡激动的说道：“幸存者！” 霍尔大副一下子拉住了激动的维达妮卡，他挡在队伍的前面说道：“谁在那里！” 一个虚弱的声音用海达尼亚语说道：“我是桑坤，你们是牛角港过来的人吗？” 高恩立刻想起来，桑坤就是昆卡部落的巫医，他在疫病爆发后就进入附录营地，试图治疗这里的患者。也是他建议恰昆卡族长去牛角港搬救兵的。 桑坤的海达尼亚语没有恰昆卡族长纯熟，不过交流也没有问题，维达妮卡立刻问道：“桑坤巫医，这里情况怎么样？” 桑坤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痛苦，他说道：“死了，所有患者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你怎么样了！”维达妮卡问道。 “我也感染了瘟疫，之所以我还没有回到大地之母的怀抱，就是在等待你们。”桑坤吃力的说完这些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霍尔大副乘着他说话的时候又前进了几步，提灯的光芒照亮了大屋最后的角落，在靠近后门的地方看到了一个蜷缩的黑影，周围散落着一些瓶瓶罐罐，草药味道混合着血腥味道，让空气变得更加污浊。 “这种病一旦感染，完全没办法治疗，我用了所有的方法，都只能延缓病人死亡的时间。”桑坤巫医说道。 “我用了最后的手段延缓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想要对付这种瘟疫，希望就在他身上。”说完，桑坤巫医用土语喊了一声，从边上的稻草床铺下，钻出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没穿衣服，脸上和其他土人一样画着油彩，他一句话不说，就这样站在桑库巫医身边。 “维吉能抵抗这种瘟疫，在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病的很重了，现在的我没办法研究出他为什么能抵抗这种瘟疫，所以希望你们能把他带回牛角港，让那里的医生研究出抵抗这种瘟疫的方法。” 说完这句话后，桑坤巫医就像是破洞的大鼓，剧烈的喘息起来，接着又是急促的咳嗽，他的身体蜷缩起来，接着剧烈的抖动。 维达妮卡正准备上前帮忙，桑坤巫医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别靠近我！血液会传播瘟疫，你们快点带维吉离开这里！” 说完，桑坤巫医喷出一口血，红色的血液中夹杂着黑色的凝固血块，直接喷在了那个叫维吉男孩的脸上，但是男孩却很淡定的擦干脸上的血水，过去搀扶住了桑坤巫医。 可能是说完了最后的话，桑坤巫医失去了生存下去的信念，他的呼吸声渐渐变轻，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死了。”霍尔大副说道。 “我需要他的血液样本。”维达妮卡没有时间给桑坤巫医哀悼，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递给霍尔大副说道。 “我试试，你们稍微离我远点。”霍尔大副接过瓶子，然后开始念诵咒语。 咒语并不是海达尼亚语，反而更像是土人的语言，当霍尔大副念完咒语，桑坤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一股血液从他的嘴里飞出来，霍尔大副立刻举起瓶子，将这口血液收进了瓶子里，然后他一把将盖子塞进瓶子上，又用力扭了两圈。 “好了，你要不要再封印一下？”霍尔大副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他迅速将瓶子递给维达妮卡说道。 “你放心吧，这瓶子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制造的，只要不打碎瓶子，瘟疫不会跑出来的。” 016 归途 三人从俘虏营地出来的时候，恰昆卡族长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他举起手里的权杖问道：“三位勇士，里面怎么样了？” 高恩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桑坤巫医死了，他让我们护送这个男孩去牛角港，说他是研究这场瘟疫的关键。” 恰昆卡族长沉默了一下，他将手里的权杖插入土地里，用土语祷告了一番，这才说道：“那三位就请快点启程吧，我已经安排了两个部落勇士作为你们的向导。” 说完，两个带着羽毛帽子的部落勇士从他身后站出来，迫不及待的要带他们离开这里。 高恩看了看霍尔大副，两人都明白这位恰昆卡族长的意思，他们害怕接触过瘟疫现场的三人把疾病带到村里，这是催促他们离开。 维达妮卡倒是毫不在意昆卡部落过河拆桥的送客行为，反而高兴的说道：“我要快点送给样本去牛角港的医师协会，这是一种罕见的致命瘟疫，很有研究价值！” 维达妮卡的眼睛里满是狂热，作为一个瘟疫医生，没有什么比这场可怕瘟疫更吸引她的了，她迫不及待的赶回牛角港的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这场瘟疫了。 高恩看了看周围，突然说道：“我们的同伴呢？那三个海员呢？” 恰昆卡族长说道：“你们进去之后，他们就嚷嚷着要回去，我只好让人带着他们回牛角港了。” 霍尔大副咒骂了一声说道：“这三个臭小子，等回到船上我一定用鞭子抽他们！” 维达妮卡则说道：“不管他们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出发时候七个人的队伍，回去的时候剩下六个人，那个名叫维吉的土人男孩从俘虏营出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只是跟在三人的身后赶路。 两个昆卡部落的勇士也只是埋头带路，和来的时候两个活泼的土人向导不一样，他们只是用土人语互相交谈着，完全没有和高恩三人交流的意思。 三人进入俘虏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高恩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机械怀表，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虽然雨已经不下了，但是乌云依然积压在天边，此时天色暗的就像是入夜了一样，加上没有星星导航，他们也只好跟在土人勇士身后闷头前进。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已经看不到昆卡部落活动痕迹的地方后，高恩拉着霍尔大副说道：“大副，你觉得不对劲吗？” 霍尔大副看了看两个土人向导，又看了看那个队伍中间的土人男孩维吉，他低声说道：“废话，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 霍尔大副接着说道：“那三个家伙是我亲自招募进队伍的，他们虽然和所有海员一样贪婪无耻，但是绝对不会是那种逃跑的胆小鬼。任务没完成就跑回去，只要我霍尔在牛角港说一声，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做任务了，他们一定不是先回去了，肯定是出事了。” 高恩点点头说道：“我也观察了，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路，这里树木茂密，开辟一条道路都不容易，肯定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但是这条路上完全没有最近走过人的痕迹，也就是他们根本没有离开昆卡部落！” 霍尔大副也低下头，他记得三人进入俘虏营大屋后雨就差不多停了，如果那是三个海员在那个时候逃跑，肯定会在泥泞的地上留下脚印等痕迹，但是一路走过来地面都相当平整，高恩的判断不错，三人应该没有离开昆卡部落。 霍尔大副低声说道：“可为什么他们扣下那三个家伙，却催促我们离开？” 霍尔大副说的不错，无论是绑架还是别的什么，身为职业者和军官的自己要比三个普通海员更加值钱，昆卡部落虽然是个土人部落，但是和牛角港争斗这么多年，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两个带路的土人都有一级职业者的实力，如果他们真的要抓住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够跑得掉。 高恩低声说道：“我估计他们就是要让我们离开。” 霍尔大副看着低头赶路的小男孩维吉，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放我们回去？” 高恩点点头说道：“我在军校的时候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提了一种观点，瘟疫是一种生命，它寄生在患病人的身体里，吸食病人的血液繁殖生存。” 高恩没办法把前世那些病菌病毒的知识讲给霍尔大副听，也不知道那些理论在这个世界是否正确，他用这个世界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说道：“所有生命的终极目标就是繁衍更多族群，可是你看这个瘟疫，它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会把寄宿的病人杀死。快到它都没办法传播给更多人，我觉得这瘟疫可不像是正常发生的。” 高恩把话说到这里，霍尔大副也是聪明人，他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高恩点头说道：“是的，或者说这个瘟疫是人制造的。” 霍尔大副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他说道：“那制造这个可怕瘟疫家伙的目的是？我明白了，该死的！有人想要把瘟疫传播到牛角港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霍尔大副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带路的两个土人，他低声对高恩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一番推理下来，霍尔大副已经认同了高恩的能力，他潜意识中开始询问高恩的意见。 高恩看到自己说服了霍尔大副，立刻说道：“等，没有向导，我们回不了牛角港，今天我们先装作不知道，等到明天接近牛角港再动手。” 霍尔大副立刻赞同的说道：“好，那那个男孩呢？” 高恩明白他说的是那个男孩维吉，他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传播瘟疫，昆卡部落自己就能办到，他们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让我们把维吉带进城，恐怕这男孩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我晚上扎营的时候和他聊一聊，看看有没有什么情报。” 017 秘议 暴雨过后的雨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好在众人都不是普通人，高恩看到一个昆卡部落的勇士嘴里吐火点燃篝火之后，状态栏里也更新了他们的信息。 恰桑巴，男，35岁，昆卡部落精英战士 主职业：火焰枪士lv2（土人部落特殊进阶职业） 子职业：火焰巫师学徒lv1；枪兵lv1 而高恩看向另外两个土人战士，他们也都是1级职业者，其中一个是火焰巫师学徒lv1，另外一个则是枪兵lv1。 当高恩用系统查看维吉的时候，更加觉得这个男孩古怪，他的系统界面都是一串？？？，甚至连年纪都没有显示。 维吉，男，？？岁，昆卡部落成员 主职业：？？？ 子职业：？？？ 在来的时候，高恩看土人向导和海员的面板都是空白的，不是职业者系统就认为是白板属性，就算是比普通人强一点，也没有超凡能力，算不上是职业者。 但是这个维吉竟然有主职业，甚至连系统都不能显示这个职业。 高恩心中更加警惕，在吃完晚饭后他悄悄和霍尔大副说道：“那个男孩有古怪，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试探他了。” 霍尔大副看了看坐在篝火边上啃干粮的桑吉，他点头对高恩说道：“好，不过我们还是和维达妮卡通一下气，我们毕竟是一条船上的同伴，要比土人值得信任多了。” 高恩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维达妮卡虽然有时候比较狂热，但是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海达尼亚人，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当然是自己的同胞值得信任。 高恩反思自己还是陷入了思维盲区，虽然维达妮卡过于狂热，但是她的立场肯定是和自己一起的，而且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正经的医生，高恩这半吊子的生物医学水平，怎么也比不上她这样的科班出生的专业人士。 于是在吃完晚餐后，霍尔大副假借巡逻的名义，带着高恩和维达妮卡离开营地，当走到看不见篝火的地方，霍尔大副咬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涂在一颗大树上后，对着两人说道：“好了，这里应该安全了，如果有人接近，我的‘警戒之血’会给我预警的。” 维达妮卡看了看两人，隔着面具发出嗡声嗡气的声音说道：“你们终于发现他们不对劲了，还是说你们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和我商量？” 高恩尴尬的低下头，看来这个世界的职业者果然是精英中的精英，维达妮卡虽然一直表现的有些疯疯癫癫，观察力也不比高恩两人要差。 维达妮卡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当我是白痴吗？海员失踪，还有这个奇怪的护送请求，都当我看不见吗？这场瘟疫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霍尔大副盘坐在地上，严肃的说道：“你是说他们想要把瘟疫带到牛角港去？” 维达妮卡点点头，隔着黑死病面具，高恩能够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寒气，只听到她说道：“按照这个疾病的传染能力和传染速度，你知道让整个牛角港全城的人染病，需要多久吗？” 高恩和霍尔大副都摇摇头，维达妮卡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说道：“只需要两天。” 霍尔大副震惊的说道：“可是昆卡部落不是控制住了瘟疫吗？牛角港的常驻居民可是有上千人啊！” 维达妮卡淡淡的说道：“昆卡部落的俘虏营地在一个封闭山谷里，有岗哨可以远程攻击逃跑的病人，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隔离区。而牛角港呢，除了城墙镇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进行隔离的地方，瘟疫一旦传播开，连一个让未患病居民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维达妮卡停顿了一下说道：“而且我还不知道这种瘟疫通过什么方式传播，如果瘟疫真的爆发，说不定还会被带到船上，甚至传播到其他地区。” 霍尔大副震惊的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可怕，为什么还要带着那个男孩会镇上？” 维达妮卡冷冷的说道：“你以为那三人土人战士是真的给我们做向导的吗？霍尔大副，你觉得昆卡部落已经强大到随便找三个向导都是职业者的地步吗？如果他们这么强大，又怎么会被我们海达尼亚人赶到这片茂林里？我虽然是一个职业者，但我是一名医生，让我去对付三个职业者，那就是去送死。” 高恩突然插嘴说道：“那个男孩也不简单，我怀疑他也是职业者。” “这么年轻的职业者？”霍尔大副震惊的说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维达妮卡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识要比霍尔大副丰富，她点头说道：“教会就能培养很低龄的职业者，土人依靠原始宗教，说不定也能搞出来。但是你这么说的依据是？” 维达妮卡看向高恩，似乎要看穿对方身上的秘密。高恩也没办法解释那个系统，他只好说道：“我奇怪的是昆卡部落要散布病毒，只要将病毒带进牛角港就好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表演半天？我想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维吉，然后把他带到牛角港。” 维达妮卡若有所思的说道：“那这个男孩可能是瘟疫的关键，但是带他回去牛角港太危险了，我们要想一个安全的办法，但是我需要器材来进行研究。” 高恩看着霍尔大副说道：“要不这样，我和霍尔大副拖住他们，你偷偷离队进城购买需要的器材，然后我们在牛角港外找个地方研究？” 维达尼卡摇头说道：“我需要很多高级设备，有些设备还要连接大蒸汽机，我在野外弄不出来这样的实验室。” 就在这个时候，霍尔大副拍拍屁股站起来，他直接向着篝火营地走去，高恩和维达妮卡对视一眼，连忙跟上他，异口同声的问道：“霍尔大副，你有什么好办法？” 霍尔大副擦了一下鼻子说道：“你们真是读书读傻了，既然怀疑那就抓住他们逼问好了，要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海达尼亚人才是主人！” 018 土人的阴谋 实际上，霍尔大副还真的没把三个昆卡部落的职业者放在眼里。 虽然同为低阶职业者，海达尼亚的职业者经过体系的训练，战斗技巧和战斗能力都远远强于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土人，而霍尔大副这种老牌职业者更是经过无数次血腥战斗，其战斗经验也要远远超过土人。 高恩看到霍尔大副笑呵呵的走到那个名叫恰桑巴的土人前，他是三人中唯一的二级职业者火焰枪士，刚刚的篝火就是他用职业能力升起来的。 霍尔大副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看起来就像是圆滑的商人，恰桑巴虽然对他比较冷淡，但是也没有过于提防。 霍尔大副从背后搭住恰桑巴的肩膀，他另外一只手垂下来，很自然的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恰桑巴本能的想要挣脱霍尔大副的控制，但是就在他刚刚低下身体的时候，一把散发着浓郁血腥味道的短刀就扎向了他的心脏，这个火焰枪士的反应不慢，他的肩膀上燃起红色的火焰，灼烧着正捏着他肩膀的霍尔大副的手掌。 可是霍尔大副完全没有缩手，他好像感受不到这火焰的温度，短刀继续向前，又稳又准的扎进了这土人战士的心口。 就在另外两个土人战士还没意识危险的时候，恰桑巴就这样利落的被霍尔大副一刀扎死。 接着，脸上还溅着温热血液的霍尔大副狞笑一声，用力扭动短刀，一下子扎穿了恰桑巴的胸腔，一股热血从伤口喷射出来，而霍尔大副则口中念诵音节诡异的咒文，这一团血液分成两支血箭，飞快的射向了这两个土人的心窝。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高恩都没看清楚具体情况，这两个土人还没抽出刀来，就被两支血箭射穿了身体，一下子钉在了地上。 高恩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性，三个昆卡部落的职业者，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霍尔大副干掉了。生死搏斗的胜负就在一瞬间，就算是高贵的职业者，死了也就是一滩烂肉而已。 高恩收起了职业者的傲慢之心，他正准备上前和霍尔大副汇合，突然看到在霍尔大副的身后，营地后方的森林边上站着一个矮小的人影。 高恩看清楚了这个人影就是队伍里的那个土人小男孩维吉，这时候他脸上满是仇恨和狰狞，之前路上的纯真无邪表情荡然无存，高恩看到他身体藏在森林的阴影中，眼睛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维吉！”高恩大喊一声，也在提醒前方的霍尔大副，但是这个男孩没有一丝犹豫，迅速钻入到茂密的森林中，霍尔大副抽出短刀立刻追上了上去，走到迷宫一般的森林前，已经完全看不到男孩的身影，他只好悻悻的提着短刀回头。 “还是让这个小子跑了，不过抓到这两个家伙应该足够了吧。”被血箭钉在地上的两个土人战士已经昏厥过去，高恩近距离看到他们腹部的血洞，再一次感受到霍尔大副的狠辣。 维达妮卡走过去看了看说道：“你下手太狠了，他们很有可能醒不过来。”说完这些，维达妮卡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玻璃瓶子，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一个土人的伤口上。 维达妮卡闭上眼睛念诵咒文，只看到土人腹部破洞两边的血肉长出红色的肉芽，接着这些肉芽相互交缠在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开始愈合。 高恩还是第一次看到“医生”这个职业的神奇手段，这可要比前世的医生厉害多了，但是维达妮卡依然冷淡的说道：“这个治疗是透支他的身体潜能治愈伤口，以他的伤势，醒来之后也活不了多久，你有把握能问出东西吗？” 霍尔大副狞笑一声，看着高恩说道：“我们的军校高材生，你的教官教过你逼供吗？” 高恩连忙摇头，霍尔大副则笑的更加开心，说道：“皇家海军这帮家伙还真是，都不开设这么有用的课程吗？可惜了，要是有这门课程，我老霍尔可是要去应聘教授的。” 这下维达妮卡不再说话，那个被治疗的土人果然慢慢的醒过来了，霍尔大副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然后对着维达妮卡说道：“这场景不适合女士观看，我带他去那边的树林里交流交流。” 接下来，高恩不时的听到土人的惨叫声，夹杂着一些咒骂声和求饶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惨叫声也渐渐消失。 高恩看了看口袋里的怀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满身是血的霍尔大副从树林里走出来，他脸色有些疲惫的说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高恩说道。 “好消息是我们猜对了，那场瘟疫确实是昆卡部落自己搞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把维吉那个男孩带进牛角港，他们三个人的任务就是护送维吉进城。但是这个家伙级别太低，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个男孩送进城。” “坏消息呢？”维达妮卡问道。 “坏消息就是现在距离牛角港不远了，如果我们不快点追上去，那个男孩就真的要进城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护送那个男孩进城，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准没好事。” 高恩点头赞同，默然站在一旁的维达妮卡突然问道：“他有没有说，这个瘟疫叫什么名字？” 霍尔大副说道：“血疫，土人语好想是这个意思吧。” “果然是血疫，如果那个男孩是传播血疫的关键，我们要立刻出发，通知牛角港的人！”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感情的维达妮卡突然激动起来，她催促两个快点上路。 霍尔大副看着幽暗的森林说道：“虽然这里已经距离牛角港不远了，但是在夜晚的雨林里赶路可不是一个好注意，既然你知道这个血疫，那就和我们说一说，看看要不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出发。” 019 血疫的威力 维达妮卡拨了一下面具，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边走边说，但这是皇家医学会的机密，你们不能向外透露，要不然我们三个都要倒霉！” 高恩和霍尔大副立刻点头，维达妮卡医生熄灭了营地的火焰，然后说道：“那我们快点赶路，一定要在维吉之前抵达牛角港，通知他们做好防护措施。” 这里距离牛角港已经不远了，霍尔大副有着丰富的野外冒险经验，他靠着海员优异方向感在前方带路，高恩则拿着蒸汽步枪走在最后，维达妮卡医生则慢慢向他们讲述血疫的故事。 “你们知道卡努特岛吗？”维达妮卡没有直接说血疫的事情，而是说起了一个地名。 “你是说威望洋双子星岛之一的卡努特岛吗？”霍尔大副经验丰富，他立刻说道。 高恩这段日子也在消化原来身体的记忆，皇家海军对于地理学还是相当重视的，他也回忆起这个地名，卡努特岛是旧大陆进入威望洋必经通路中的一个岛屿，和另外一座名叫菲尼岛的岛屿一南一北，像是双子星一样卡住威望洋的门户。 这座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岛屿，曾经是海达尼亚王国在威望洋最重要的据点之一，当时王国在岛上的驻军就高达300人，同时还有合计万人的移民在岛屿上常住生活。 但这这都是曾经的事情了，高恩听到的消息是卡努特岛在五年前遭遇了一场大海啸，岛上所有的居民全部死亡，从这件事之后，海达尼亚王国也放弃了这座岛屿，转而经营牛角港。 “你是说卡努特岛的居民死亡和这个血疫有关？”霍尔大副五年前还没有被王国招安，还是一名横行威望湾的海盗。 霍尔大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当年卡努特岛的事件太过于诡异，一座繁荣的海港岛屿，在一夜之间全部居民死绝，其中还不乏职业者。而后海达尼亚海军还封锁卡努特岛很久，接着非常果断的放弃了这座战略位置相当重要的小岛，当时就在海盗群体中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只是后来几个试图探查卡努特岛事件的海盗们都突然不见了踪影，才让霍尔大副这群海盗熄灭了调查的想法，这件事也渐渐成了威望洋海盗不愿意提及的禁忌话题。 “是的，卡努特岛的居民灭绝，就是因为这座岛上爆发了血疫。”维达妮卡冷冷的说道。 “怎么可能？！一座上万人的岛屿，还有这么多职业者，一个人都没逃出来？”霍尔大副本身就是职业者，他当然知道职业者的神奇，要是整个岛上的居民都死于瘟疫倒不稀奇，但是卡努特岛本身是海达尼亚王国悉心经营的门户，岛上不仅仅有王国的驻军，还有职业者坐镇，当然也有医院神殿这些机构，这么多的职业者，全部死于一场瘟疫，这怎么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按道理说，当年岛上也有医生系的职业者，他们就算救不了岛上的居民，保护自己不感染瘟疫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诡异的是这场血疫发展太快，岛上的职业者还没能意识到敌人是什么的时候，疫情就大范围爆发了，等到有人站出来组织防疫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了。” 维达妮卡用冷酷的语气说道：“第一天只是有两个咳血的病人入院，值班的医生判断是出血热，这是一种热带地区常有的疾病，症状是发热和咳血，一般的草药就能退烧治疗，不过这两个症状比较严重，医生就安排他们住院治疗。” “帮两个人擦拭血液的护士已经感染了瘟疫，她们回家之后也出现了咳血的症状，不少护士只是吃了退烧的草药就休息了，病毒进一步传播给她们的家人。” “第二天，有四个护士因为病重没有上班，但是她们的家人继续去工作，码头、军营、市政厅、餐馆，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已经有上百个病人在医院门口排队，等待治疗他们的咳血症状了。” 维达妮卡的话语中任何感情，她只是客观的描述瘟疫的传播，但是高恩却打了一寒战，这恐怖的血疫传播如此迅速，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霍尔大副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一名海员，他当然知道海盗这类看得见的敌人是最好对付的，那些游荡在海上的幽灵、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才是航行中最怕遇到的事情，一个能够抹平万人小岛的瘟疫，想想就让人战栗。 维达妮卡继续说道：“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前一天入院的两个咳血病人已经发展到全身溃烂，血液从他们的皮肤下流出来，就像是我们看到昆卡部落的那些病人一样，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血液从床上渗透到地上，慢慢凝结成粘稠的血块。” “到了这个时候，卡努特岛医院的医生系职业者才意识到，这是不是出血热，是可怕的瘟疫。他们紧急请求市政厅封锁医院，还要求军队出动，把患病者家属都隔离在家里。” “但这个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卡努特岛上半数人都感染了血疫，驻港治安队，岛上的部队，市政厅和医院都已经瘫痪，没有得病的人只能把自己锁在家里，但是死神还是找上了他们，当死亡的人越来越多，水源、空气都被污染，那些自我隔绝的人也都开始发病，一周之后，整个卡努特岛变成了死域，一个幸存者都没有留下来。” 维达妮卡的话依然冷酷，高恩想到繁华的牛角港，他连忙说道：“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们，牛角港也会变成第二个卡努特岛吗？” 维达妮卡点点头，而霍尔大副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问道：“既然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维达妮卡没有直接反驳霍尔大副的质疑，而是淡淡的说道：“当时岛上的一名医生是我皇家医学院的前辈，他记录下了所有的事情，等王国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和染病的家人一起自杀了。” 维达妮卡看着霍尔说道：“他是一名四级职业者瘟疫使者，连他都不能幸免，你觉得如果牛角港爆发血疫，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020 进击的血疫 高恩和霍尔大副都感受到一股寒意，四级职业者已经是相当厉害的存在了，他们这么多年唯一接触过的四级职业者就是杜特船长，他的职业是【风暴船长】，霍尔大副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船长的厉害的，四级职业者都对付不了的瘟疫，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要快点赶路，通知牛角港立刻戒严，禁止所有不明来历的人进入城内，统一使用净化过的水源，然后我会想皇家医学会报告，学会肯定会派来支援，只要他们到了，我们就能打败血疫了！” 维达妮卡对于皇家医学会相当的信任，她坚信他们能够解决血疫，高恩和霍尔大副点点头，他们没有继续交谈，而是闷头继续前进，试图在土人男孩桑吉之前赶到牛角港。 这一次，幸运之神站在他们一边，可能是桑吉年纪太小赶路太慢，又或者是他在森林中迷了路，高恩三人赶到牛角港前的时候，这里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没有发现任何瘟疫流行的迹象。 牛角港的城门相当坚固高大，看到城墙上巡逻的士兵，高恩觉得安心不少。 靠着城墙，有不少土人的帐篷，那些还没有能力在城内购买居所的土人们，一般就居住在靠近城墙的帐篷中，高大的城墙能够帮助他们遮挡一些风雨，每天到了开城门的时候他们就会进入城内做工，所以牛角港的执政也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并不加以驱赶。 大家还是觉得不放心，在高恩的要求下，维达妮卡医生又用了一袋珍贵的宝石粉末，给三人上了【防护疫病】的法术，淡淡的宝石光辉在体表闪烁，高恩才觉得安全一些，他们加快速度进城，第一时间向市政厅发出了警告。 牛角港的总督名叫邓普多，他是一名绅士模样的中年军官，他是皇家陆军中校，也是一名王国勋爵。 比起勋爵的身份，这位邓普多总督更愿意别人称呼他为中校阁下，他穿着一身戎装接见了三人之后，在听取了他们的报告后，这位中校先生果断下令，立刻关闭牛角港的城门，禁止所有人进出港口，同时他还下令征调所有能够施展【净化水源】法术的牧师、医生，全城统一供应干净的水源。 霍尔大副称赞了一遍中校阁下的果断，高恩却皱起眉头说道：“邓普多中校阁下，请问城门外的那些土人怎么办？” 这位留着精致八字胡的绅士捻着胡子说道：“既然瘟疫是土人弄出来的，那么城外的土人也不值得信任，我还会驱赶城内的土人出城。” 高恩大惊失色的说道：“那可是好几千人，总督阁下！” 有着鹰一样锐利眼神的总督看着高恩说道：“高恩中尉，你也是帝**官，你应该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说完，这位总督就拉动桌子旁的铃铛，他的侍从官走进房间，对三人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众人只好这样被“请”出了总督办公室，这位雷厉风行的总督说到做到，他直接调动了驻扎在港口的部队，将城里的土人全部驱赶出去。 高恩登上高大的城墙，此时土人们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纷纷聚集在城门前哭喊哀嚎，但是没有武器的他们根本没办法打开坚固的城门，高恩虽然对土人也没什么好感，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第一天结束了，霍尔大副奉杜特船长的命令，强制结束了假期，他将所有的船员全部搜罗回船上，要不是牛角港下了港口封锁令，杜特船长早就命令放逐者号离开这座岛屿了。 不过现在船员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紧急将船上的物资补充完毕，霍尔大副下令所有船员不得离开放逐者号，一旦港口封锁令解除，他们就立刻出海。 第二天清晨，杜特船长坐镇船长室，费尔南迪轮机长守在轮机间，而霍尔大副高恩和维达妮卡被船长派出去打探情况，不过霍尔大副坚持三个人不能分开，还扔给维达妮卡两袋子宝石粉末，要求她继续释放【防护疫病】这个法术。 三人再次登上城墙，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一段时间了，城外的土人聚居区还是一片死寂，维达妮卡看着城外破败的帐篷，大叫一声：“不好！血疫来了！” 昨天还很热闹的土人聚居区如同鬼蜮一般，城墙上的守军也知道出了大问题。 正在巡视城墙的邓普多总督闻讯走了过来，他瞪了维达妮卡医生一眼，然后大声说道：“可能这些土人跑回部落里去了！大家继续巡逻！” 维达妮卡刚准备争辩，就被霍尔大副拉住了，而这位邓普多总督瞪了他们一眼，低声说道：“去那边！” 高恩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那是一个城垛平台，上面安放着一门青铜蒸汽大炮，周围的士兵不多，高恩很快明白，这位邓普多总督也发现了异常，只是他为了安定守城士兵的士气，这才故意这么说的。 等到走到蒸汽大炮前，邓普多总督这才吹胡子说道：“我应该把你们赶下去！” 等发泄了脾气后，这位总督才说道：“我用【鹰眼术】看看下面的情况，如果你们说的那个血疫真的爆发了，我们该怎么办？” 维达妮卡想了想说道：“这个季节的海风吹向城外，我们只要能够守住城门，应该就能支撑到本土的救援！” 邓普多总督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药膏罐子，将一种黑色的药膏涂在自己的眼皮上，念诵拗口的咒语过后，高恩看到他的眼睛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眼眸也变成了老鹰那种竖瞳。 邓普多来到一个垛口，他隔着高大的城墙看向了地面的土人聚集区，过了一会儿，他脸色沉重的回头说道：“你们说对了，下面都是尸体和快要变成尸体的血人，你们说的血疫果然已经来了。” 021 血巨人 当瘟疫到了城门口，这位邓普多总督反而冷静下来，他指挥着守城的士兵拿好武器，接着又按照城市里医生的建议，将布制的口罩分发下去，同时在城门附近设立了好大一片隔离区域。 霍尔大副有些紧张的说道：“瘟疫会不会传染到城墙上来？你不是说空气也能传播这种瘟疫吗？” 维达妮卡倒是没那么担心，她指着高大的城墙说道：“这么高的距离，海风又是向岛内吹的，瘟疫不可能传播上来的，幸好我们快了一步，要是让那个桑吉进城，那瘟疫就控制不住了！” 专业人士这么说，霍尔大副终于放下心来，他看了看一片死寂的城下，然后说道：“那我回去向船长汇报，要是没有危险，我们就等禁令解除再离开。” 就在霍尔大副刚刚说完，城墙上的士兵骚乱起来，三人立刻向城外看去，一群穿着皮质铠甲的土人们，在森林边缘出现，向着城墙快速的前进。 号角响起，负责望的士兵发现了这些土人，城墙上所有的士兵们都拿起自己的武器，紧张的看着城墙上的最高指挥官，邓普多总督大人。 邓普多总督的眼睛发出蓝色的光芒，就像是翱翔在天空中的老鹰的眼睛一样锐利，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声说道：“是昆卡部落的杂碎！三年前我们击败过他们，现在我们依然能打败他们！海达尼亚万岁！” “万岁！”士兵们的士气被邓普多总督带动起来，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守城士兵人数不够，枪炮类武器远远不足的现状。 牛角港岛上的土人已经很久没有叛乱了，城墙虽然高大，但是整个港口的重炮都安装在港口那一端，高恩看到的那门青铜大炮，还是从港口炮台淘汰下来，这才安装到这里来的。 守城的士兵人手也严重不足，总督卫队的兵额只有区区一百人，维持港口安全的武装力量港口舰队出海巡逻去了，邓普多总督也曾经想要招募船员守卫城市，但是因为瘟疫的消息已经传播开了，没有船员愿意过来守城，现在城墙上只剩下五十多个拿着火器的新兵，有些人甚至都没有上过战场。 “砰！”一声巨响，高恩循声看过去，城墙上那门青铜大炮冒起了青烟，邓普多总督则气急败坏的喊道：“谁让你们开跑的！是谁！是谁开的炮！” 由于炮手太过于业余的缘故，这声音很响的大炮根本没有碰到昆卡部落的大队人马，而是落在了整个队伍的侧翼。 高恩看出来，青铜大炮用的是实心炮弹。高恩想起了炮术课堂上，导师讲解大炮种类的课程：实心炮弹一般用于对付攻城设备和舰船这种大型目标，准头差杀伤力小。而要对付密集的军阵，散弹炮才是威力最大、杀伤力最强的炮种，这种大炮发射的炮弹会在落地后爆炸，炮弹碎片和里面的铁钉能够有效的杀伤敌人。 “邓普多总督，怎么不发射散弹炮？”高恩忍不住问道。 “弹药库里根本没有散弹炮弹，让那个该死的炮手下来，高恩中尉，你是一名枪炮师对吧？”邓普多总督用鹰一样的眼睛看着高恩。 “呃，不过我是海军炮手，不熟悉陆军大炮。”高恩看着老旧的青铜大炮，这和他使用过的舰船炮比起来落后太多，虽然也是用蒸汽推动炮弹发射，但是炮身上没有那种注入精神力瞄准的晶体，这应该是王国第一代的蒸汽大炮，高恩也只在学校的大炮博物馆里见过这玩意儿。 “还不快给高恩中尉让位置！”邓普多总督对着那个愚钝的炮手大吼一声。 心烦意乱的总督阁下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他虽然喜欢穿军装，也是这个地区名义上的军事长官，可是牛角港已经和平很久，这些年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港口建设上，现在城外有可怕的瘟疫，还是来势汹汹的土人，城墙虽然高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可是还没等邓普多总督哀叹命运结束，土人们就在距离城门半公里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邓普多总督连忙看过去，加持了【鹰眼术】的他清晰的看到，昆卡部落的族长恰昆卡带领族人跪了下来，而他们跪拜的对象，是一个从城墙下慢慢走过去的小男孩。 如果高恩也会【鹰眼术】，他就会认出这个男孩就是他们一路护送的维吉。 邓普多总督只看到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孩缓缓走到了昆卡部落的军队前，而让邓普多总督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恰昆卡族长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扎进了自己的心口中。 接着，所有昆卡部落的土人，都从腰间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扎入了自己的心口，邓普多总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帮土人跑过来，就是为了在城墙下自杀？ “不好，血魔法！”霍尔大副突然喊道。他话音刚落，没有加持【鹰眼术】的高恩和维达妮卡也看到，血液开始在城外汇聚！ 城墙下暗红色、黑色的污血，像是蜿蜒的溪流一样，在地上编织成一道网络，向着男孩维吉身后汇聚。 而鲜红的新鲜血液，则从每个自杀的昆卡部落土人的胸口喷涌而出，像是入海的大河一样汹涌奔腾，冲向男孩维吉的正脸。 “不可能！这么大型的血魔法，就算是四级职业者也施展不出来啊！”霍尔大副惊恐的看着越来越大的血团，他本身就是精通血魔法的职业者【血巫】，城墙上就他对血魔法的理解最深。 也是了解越是知道可怕，这可是几百号人的血液啊，光是操纵这些血液，需要的精神力就能把霍尔大副吸干，而血魔法除了需要精神力，施法者还要承受巨大的反噬。 维吉这个男孩怎么看都不像是中级职业者，可是城墙外的血团越来越大，接着，从恐怖的血团中伸出了两条腿和两只手臂，一个高达十米的血液巨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022 教堂要塞 “快跑！”霍尔大副大叫一声，接着就向着城墙的楼梯跑去。 高恩还站在青铜大炮前，他拉动控制开光，蒸汽冲击着金属炮弹，从炮口冲向了这个十米高的血巨人，虽然这一枚炮弹准确的击中了血巨人的脸部，但是实心炮弹只是穿过了巨人的身体，然后落在远处的森林中，而被击中的血巨人完全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快跑！普通炮弹对他没效果！”霍尔大副一边跑着，一边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探出头的开枪的士兵也发现了子弹对这个血巨人完全无效，当他们丢下步枪准备逃跑的时候，高大的血巨人挥舞手臂，一拳轰在了城墙上。 坚固的城墙晃了一下，倒是没有多大的损害，但是一大股血液溅射到了那几个士兵的身上，他们惊恐的哀嚎起来，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们的皮肤迅速溃烂，身体就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化成了一片血水。 “是【速化瘟疫】！”维达妮卡大叫一声，她对着众人喊道：“法术加快了瘟疫的发病过程，只要被血液碰到，几秒钟内就会发病死亡，大家千万不能碰到它的血液！” 这下子守城的士兵彻底失去了胆气，他们也大叫着冲下了城墙。 高恩明白继续开炮也没用，他一把拉着维达妮卡冲下了城墙，就在他们跑下台阶之后，就看到巨大的青铜城门震了一下，接着城门就像是鼓一样，有节奏的震动起来。 “血巨人在攻击城门，这门撑不了多久，我们快点上船跑吧！”第一个跑下城墙的霍尔大副走上来，对着高恩和维达妮卡说道。 “牛角港撑不住了，我们快点走吧！”霍尔大副催促道。 “我们能跑掉吗？”高恩看着就快要被突破的城门，呢喃的说道：“就算是我们跑过了巨人，要是瘟疫传播到船上，我们也是死定了。” 这话让霍尔大副安静下来，他死死的盯着维达妮卡，想要等她一个答案。 “这瘟疫这么厉害，不知道我的法术能不能保护我们，杜特船长应该不会放我们上船的。”维达妮卡低头说道。 “该死的！”霍尔大副当然了解杜特船长，而且他也明白，要是他在船上，恐怕也会下达同样的命令。 “那我们只能等死了？”霍尔大副刚刚说道，这时候港口方向也骚动起来，几艘武装商船硬闯出港，接着港口内的船只都冒出大片白色蒸汽，纷纷冲出了港口。 “完了，我们被抛弃了！”霍尔大副哀嚎一声，牛角港三面临海，剩下一面就是这扇城门，现在恐怖的血巨人就在城外，港口的船要是跑了，三人就真的没地方可以跑了。 “冷静点，霍尔大副，你看那是什么？”高恩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大楼，这栋楼正是城市中央的机械教堂，只看到这座教堂的顶部高速旋转起来，接着教堂的塔楼开始升高，穹顶向两边分开，一口黑黝黝的炮口从穹顶里伸出来，对准了城门方向。 “我曾经听说机械神殿有一套最终防御武器系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霍尔大副满脸的震惊，谁会想到城市中央的教堂竟然一座巨大的火炮要塞！？ 高恩看了看城门，立刻向着机械教堂跑去，霍尔大副也拉着维达妮卡跟上来，他一边跑一边问道：“你小子要去教堂？” “当然！我是枪炮师，教堂才能让我发挥全部的实力！”高恩坚定的说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说不定在教堂能够找到对付血巨人的武器。 “轰！”一声巨响，那个从教堂穹顶中伸出的炮口冒出了白色蒸汽，一枚炮弹在头顶上划过一道抛物线，越过城墙落在了外面。 “砰！”又是一声爆炸，火光从城墙后冒出来，高恩感觉到了背后的炎热，他很快确定这是一发【炎爆弹】。 【炎爆弹】是王国最新的科技结晶，这种封印了火焰之力的炮弹，在发射后可以被精神力引爆，爆裂产生的高温、飞溅的炮弹残片、高温引起的火灾，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城门后的轰击声消失了一会儿，接着城门又开始震动，但是明显这次的力量小了一些。 可之前的破坏让城门摇摇欲坠，要不了多久血巨人就要破门而入了！ “开炮啊！”霍尔大副看着没有动静的炮口，一边跑一边喊着。 “这种大型炮弹需要退火，必须等炮口的温度降下来才能继续开炮！”高恩脚下速度不慢，一边跑一边向霍尔大副解释道。 这个世界的机械水平很高，已经可以用蒸汽机和齿轮制作出各种各样神奇的机械了，但是材料学水平却不高，化学更是没什么发展。 这里的大炮都是用压缩蒸汽推动炮弹射击的，每次射击过后，炮管都需要冷却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使用，要不然高温会直接弄断炮管，炮弹落在自己的脚下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这种大型蒸汽炮的退火时间更长，高恩怀疑在城门破之前，大炮都没办法再开炮了。 “这大炮没用了，我们还过去干嘛！”霍尔大副问道。 “根据海达尼亚的军事要塞配置，一门大口径主炮外，还需要配备相应数量的副炮。”高恩刚刚说完，只看到那个教堂的塔楼也开始倾斜，顶部的吊钟哐铛一下落在地上，黑黝黝的炮口伸出来，紧接着对着城外又是一炮！ 这门炮的威力明显比刚才那门主炮小一些，爆炸声和冲击力也远远不如刚才那枚炮弹，但是依然对城外的血液怪物造成了一些伤害，刚刚那有节奏的轰门声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但是高恩头也不回，继续向着神殿方向冲过去，终于，冲过在一片混乱的街道上，三人站在了机械教堂门前，原本朴素的教堂变成了一座喷着蒸汽的机械怪物，带着利齿的圆环在教堂边缘高速转动，黑洞洞的枪口组成了严密的防线，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都看着高恩，意思不言而喻：“我们到了，下面看你的了！” 023 怪物破门 高恩尝试用海军学校中学到的暗号，用精神力在自己的头顶上绘制了一个海达尼亚海军部的徽记。很快，从教堂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海军的枪炮师？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好，你进来吧！” 教堂四周的钢铁荆棘圈停止了转动，一扇大门出现在三人的面前，高恩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当他们走进去之后，钢铁荆棘圈继续高速旋转，高恩踩在教堂青铜质的地板上，看着两边亮起的蜡烛灯，看着周围充满宗教色彩的装饰物，很难想象此刻这座教堂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力强大的要塞。 顺着蜡烛灯走进了教堂的大厅，高恩看到一个黑袍老者佝偻着身子，在教堂中央的一堆控制机械中操作着。 他的手速非常迅速，各种摇杆开关就像是弹奏圆舞曲的琴键，不停的上下翻飞，教堂墙壁上的指针仪表疯狂的转动，还不时有汽笛声响起，这里根本不像是一座教堂，更像是一座繁忙的蒸汽工厂。 这个黑袍老者正是高恩见过的那个半身是机械的老人，他转过身来，高恩看到了他藏在黑袍中的机械眼，散发出诡异的红光，这双眼睛转动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会用这门【莱恩侯爵】大炮吗？” 高恩立刻点点头，海达尼亚的大炮按照贵族头衔命名，威力由大到小分别是【国王级】、【亲王级】、【公爵级】、【侯爵级】和【男爵级】，一般都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贵族命名。 放逐者号上的大炮只是普通级别的蒸汽大炮，算是海达尼亚海军的制式装备，黑袍老者上来就说【侯爵级】的大炮，高恩也只是在学校的时候演习过一次，但是现在形势紧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好！塔楼的副炮就由你来操纵，你只要保证其他家伙不要靠近教堂一里，那个血液怪物交给我！”老者眼睛中的红色光芒一闪，教堂的地板开始震动，接着地板砖块分开，齿轮旋转着从地下冒出来，接着一个操作台随着这些齿轮升了上来。 高恩走上操作台，他将手放在足足有脸那么大的黄色晶石上，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了进去。 一瞬间，高恩感觉自己坐上了过山车，他的精神力穿过黄色晶石，一下子冲到了教堂塔楼上的炮管上，接着他就像是停留在塔楼上的鹰一样，看到了城墙外的景象。 这就像是同时操作两台电脑一样，高恩通过精神力能够查探炮管的情况，还能通过塔楼上的设备观察周围，另外他还需要操作眼前复杂的机械设备，调动这门威力巨大的大炮进行攻击。 “这家伙怕火，我已经给【莱恩侯爵】的弹药舱里装填了【炎爆弹】，你操作这门大炮没问题吧？”黑袍老者看着高恩问道。 “没问题！”高恩感觉到自己头痛欲裂，操作这样的大炮需要相当高的精神力，高恩2级枪炮师的精神力已经相当的勉强，加上控制【炎爆弹】需要的精神力，高恩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 “那就好，城门马上就要破了，你注意冲进城的东西，它们已经发现我了！”黑袍老者也不废话，他继续操作面前的设备，完全将大炮的控制权给了高恩。 看到高恩额头的汗水，维达妮卡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银色水壶，她迅速倒了满满一壶盖的液体，走到高恩面前说道：“喝了它！” 高恩拿起壶盖一饮而尽，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大脑中冒出来，接着他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灼烧感立刻褪去，高恩一瞬间就感到了神清气爽。 “【宁神花茶】，这一口就要50金币吧？维达妮卡医生，你可要比大部分海盗还要富有！”霍尔大副一下子认出了高恩所喝的液体，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维达妮卡，能不眨眼给人喝【宁神花茶】的人，可不应该出现在放逐者号这种‘编外’海军舰船上，更不应该远渡重洋，来到威望洋这种远离本土的落后地区。 维达妮卡没有回应霍尔大副的问题，而高恩的全副精力都用在了控制塔楼炮台上，根本没有听到霍尔大副的话。 高恩一边用精神力测量距离和角度，一边用手操作控制台，调整炮口的位置。 又是一声巨响，地面又震动了一下，高恩用精神力‘看’到，两扇城门被血巨人砸开，扭曲变形的大门倒在了地上，守城的士兵早就被吓的丢盔弃甲，无助的逃向城内。 轰开城门的怪物一声狂叫，几十只全身是血，如同生化危机里舔食者一样的怪物从它身后冲进了城里。 高恩强忍着恶心，看着这些全身通红，裸露着血管肌肉的小怪物们冲进牛角港。 它们手脚并用，跑动起来异常的灵活，不少怪物一下子就冲出了门洞，扑上了那些还没来及逃跑的守城士兵。 高恩亲眼看到两个小怪物缠上了一个年轻士兵，它们一左一右的抓住士兵的胳膊，竟然将这个可怜的士兵撕成了两半，怪物扑上去啃食士兵的血肉，城门口迅速变成了人间地狱。 “砰！”等到舔食者都冲进了门洞，高恩的炮弹已经飞射出去，他全神贯注，用精神力修正炮弹的方向，最终稳稳谆谆的落在了门洞的中央。 高恩聚精会神，用最后的精神力念诵咒语，当他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精神中陡然产生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高恩本就不多的精神力吸取一空。 地上的【炎爆弹】立刻接收到了信号，高恩感觉到一个炽热的核心在炮弹的中央反应，接着巨大的热量冲开了炮弹的钢制外壳，火元素力量肆意迸发，刚刚冲进门洞的舔食者们，一下子被火海裹了进去。 城墙也被巨大的爆炸弄的抖了一下，漫天的烟雾从门洞里飘散到周围，还没等高恩他们高兴的时候，血巨人再次站了起来。 024 修正弹 血巨人的强大远远超过了大家的想象，刚刚在门洞里爆炸的那枚【炎爆弹】足以摧毁放逐者号，但是血巨人却只是踉跄了一下，很快就重新站起来了。 高恩的炮管进入冷却时间，他揉了一下太阳穴，缓解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痛苦。 高恩抬起头，看到那个半边身子是机械的黑袍老者还在调整主炮，高恩能够听到他一边摆弄机械一边喃喃自语道：“【怨灵】？不对，这种强度的怨灵释放的杀气就能摧毁牛角港了，我的仪器一点杀气都没监测到。” “【超精神力体】？不对，没有虚拟实化的现象，现实空间的屏障没有被打破。”老者再次否决了一个猜想。 “一种【超凡生物】？只有物理能力这点看起来很像，但是进化法则怎么能允许这样的生物存在这么长时间？”老者又否决了另外一个猜想。 高恩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他立刻对着老者说道：“会不会是一群超凡生物的聚合体？血瘟是一种瘟疫，传播瘟疫的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生物，如果这些生物都是超凡生物呢？” 高恩提出的这个假设后，老者先是嗤笑一声道：“一群超凡生物的聚合体，你的老师没告诉你，超凡生物形成的苛刻条件吗？自然形成一个超凡生物都费劲，你是说无数个肉眼看不见的超凡生物聚集成了这个血怪物！？” 但是话刚说完，老者就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他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高凌峰说道：“自然没办法形成，如果是人工的呢？土人用超凡仪式制造了这种超凡生物，这倒是一种可能。” 所谓的超凡生物，就是超越普通野兽，具有各种神奇能力的非人生物的统称。 据说在很遥远的时代里，世界上到处都是超凡生物，强大的超凡生物统治着世界，人类不过是众多仆从奴隶中的一员，甚至最弱小的那一类。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世界变得越来越不适合超凡生物生存。越是强大的超凡生物，越是容易死亡，当最强大的那一批超凡生物死绝了之后，寿命不长，又没有多少超凡能力的人类，反而繁衍的越加兴旺，之后就是人类崛起，世界上的超凡生物渐渐绝迹，只剩下一些原始地区还存在一些弱小的超凡生物。 “越是强大的超凡生物存在的时间越短。”这是高恩在超凡生物课程上学习到的第一个知识点。 如果血巨人是一个整体，那它的寿命应该只有短短几秒钟。按照现在学者们的理论，“世界意志”在排斥超凡生物的存在，越是强大的生物受到的排斥越大，一些过于强大的超凡生物甚至还会引起火山雷暴之类的天象追杀。 但是高恩知道，传播瘟疫的病毒是很小的生物，它们肉眼看不到，只有在高倍显微镜下才会显出真身，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更是没有观测的手段。 如果每一个病毒都是超凡生物呢？高恩越想越是可能，病毒的力量很小，不会被“世界意志”排斥，而且本身病毒的生命周期就很短，只要在死亡前继续繁衍，产生新的“超凡病毒”，那血巨人就能在不被世界意志排斥的情况下继续存在下去。 “对付超凡生物，嗯嗯，我找一找，对了，这个【修正弹】。” “那可是【精良级】奇物？这里竟然也有吗？”高恩惊讶的问道。 奇物是拥有超凡能力物品的总称，这个世界上的超凡生物虽然被【世界意识】排斥，但是超凡物品却好像是绕过了【世界意识】安保系统，继续流传了下来。 按照海达尼亚的划分标准，奇物分成【普通级】、【精良级】、【史诗级】、【传说级】和【奇迹级】。 可不要看【精良级】只是第二档次的奇物，要知道一个普通低级职业者配备了【精良级】的奇物，甚至有和中级职业者一战的实力。 那些【奇迹级】的奇物都是传说中的神器，每一个都是各大宗教中反复颂扬的存在。 【传说级】的奇物是世间存在的最顶级奇物了，比如海达尼亚王国的【石中剑】，茹法帝国的【思想国】，这些奇物的效果普罗大众并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能够守护一个国家的强大武器，都是一个国家的镇国之宝。 而【史诗级】的奇物都是在历史事件中留下赫赫威名的强大奇物，几乎每一位这样的奇物拥有者都是传奇，他们的人生历程可以称之为一部史诗，而伴随他们留在史诗中的，就是这些强大的奇物。 普通超凡着能够接触到，最好的奇物就是【精良级】的了，而这些奇物都是有价无市，霍尔大副这样的老牌超凡者都没有一件，整个放逐者号上唯一的【精良级】奇物是杜特船长所有，高恩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奇物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作用。 “当然没有！”黑袍老者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有你说什么。。。”高恩小声说着，最初的勇气过去之后，他已经对能否战胜血巨人产生了怀疑，如果这个神秘的黑袍老者都没办法，那只能想办法冲出牛角港了。 “没有的弹药，我可以造啊！”黑袍老者狂妄的说道，他从操纵台上走了下来，用力拍了已经变成机械的那半个脑袋，只看到那个红色的机械眼球从眼眶里跳了出来，几道镭射光线射向空中，一个立体的全息设计图出现在半空之中。 高恩看了一眼设计图，就感觉到了比刚刚精神力透支还痛苦的精神冲击，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也瞬间低下头，这样高深的知识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强行观看只会对他们的精神力造成冲击，甚至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高恩对老者的实力有了新的判断，这一定是一名强大的超凡者，至少是中级职业者！ 高恩对这个设计图充满了好奇，他努力抬起头，试图再看一眼，可这次精神冲击没有弄疼他的大脑，而是一声“叮”的提示音响起，高恩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有系统的人啊！ 025 门扉 “叮！检测到超凡知识，是否储备？是／否”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高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他感觉大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吸尘器，刚刚塞得满满的知识一下子被吸了进去，刚刚那种头脑就要爆炸的感觉瞬间消失。 当超凡知识被系统吸收之后，高恩再看这张设计图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高深复杂的感觉了，所谓的“修正弹”的复杂结构，在高恩眼睛里也就是一张机械装置的设计图纸罢了。 他看到了修正弹的传动装置，点火引爆装置和存贮装置，这就是一个填装了超凡特性的普通爆裂炮弹而已，唯一复杂的地方就是如何将不受控的超凡物质注入到这枚炮弹中来。 高恩也理解了这枚炮弹的远离，所谓的“修正弹”，就是利用世界之力对超凡力量的排斥规则，将超凡物质封存在炮弹中，然后在怪物附近引爆。 这样就会引导世界意志开始对附近的超凡力量进行修正，这枚炮弹让高恩想到了前世的疫苗，如果把超凡力量比做是这个世界上的病菌，剿灭超凡力量的世界之力就是人体的免疫系统，这枚修正弹就像是疫苗一样激活免疫系统，对病毒一样的超凡之力进行攻击。 可是如何封存超凡力量，又如何引爆这些力量，这部门知识就不是高恩能够理解的范畴了，超凡力量这种东西已经超过了高恩的认知，这是在前世并不存在的东西。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知识采集完毕，【封存术】已归档，是否查看？是／否” 高恩犹豫了一下，这个系统虽然话少，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估计系统也不会把太危险的东西给宿主看，高恩最后还是选择了是。 当他作出选择之后，一瞬间脑中全是黑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恩这才睁开眼睛，黑暗空间的中央才出现他的身体，一股白色的灵光闪烁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不被周围深邃黑暗侵蚀。 接着，蓝色、红了和白色的魔法符号在地上出现，这些符号向周围蔓延开，先是呈一个平面圆形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展，接着又变成了立体结构开始扩展，一个个复杂的符文交相闪现，高恩惊讶的发现，他竟然能够读懂其中一部分符文了！ 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单字节符文，但是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从没有接触过任何符文学知识的，皇家海军学校对学员的培养十分全面，但是所涉及的超凡知识也仅仅限于枪炮师这个职业本身，顶多还有一些精神力运用的技巧，可是【符文学】这样的知识，那可是相当珍贵和高深的超凡知识，不是高恩这种普通平民军官可以接触到的。 法阵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半人半机械修士投射出来的设计图，但是在这里高恩没有一点晕眩感，更没有大脑快要爆炸的感觉。高恩不禁怀疑自己这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符文在这里。 接着，空间随着符文的延展变得五彩斑斓起来，黑暗似乎被驱散到角落中，这些符文开始继续演化，而这次复杂的符文交织在一起，色彩却越来越深邃，渐渐的，在整个空间中央，出现了一扇黑色的大门。 是的，一扇大门，高恩清楚的看到这扇黑色大门，华丽的金色浮雕，构成了不明意义的复杂符文，而整个大门是最幽邃的黑色，门上还有一个白色的把手。 当这扇大门出现之后，符文演化就突然一下子静止了，就好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开关一样，空间陷入到诡异的静寂之中。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高恩，“快点打开大门！门后有世界所有的秘密，门后有世间一切的真理！” 这声音好像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耳边，高恩感觉自己的精神一阵恍惚，就在他满满靠近大门的时候，突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未知危险，断开连接！” 对高恩来说，系统这个时候的声音如同天籁一样，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拉扯，一下子脱离了这个诡异的空间。 眼前的大门消失了，高恩还在机械教堂当中，那边半人半机械的黑袍老者似乎已经完成了炮弹的制造，一枚黑色的球型炮弹躺在地上，可是此时此刻，黑袍老者的眼神却落在了高恩的身上。 高恩看向这枚炮弹，在炮弹的顶部画着一个绿色的符文魔法阵，此时正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而黑袍老者并没有关心自己的作品，他看着高恩，用哆嗦的语气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啊？”高恩不明所以，被这样突然发问，高恩脱口而出道：“门，一扇门。”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门扉】？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见看到【门扉】的人！哦，这一切都是【神】的指引！哈哈哈哈！”黑袍老者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 高恩一下子戒备起来，这个什么的黑袍老者就算是看到血色怪物，也没有这么失态过，难道这个所谓的【门扉】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蒸汽步枪，不过黑袍老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身上的狂热褪去，指着地上的【修正弹】说道：“小子，这枚炮弹由你来射！” 高恩木然的点头应了下来，他又猛烈的摇头，【修正弹】可是精良级的奇物！这可是操纵一枚精良级的奇物，高恩连普通级的奇物都没有接触过，他连忙惶恐的说道：“这可是精良。。。” 高恩还没说完，黑袍老者突然抬起机械脚，一下子踩碎了悬浮在地面上的机械眼珠。 接着他双手挥动，碎裂的眼珠中冒出点点金色光芒，通过那个绿色的魔法阵，汇入到了【修正弹】之中。 “现在还有你能发射这枚炮弹了。”黑袍老者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扶着控制台气喘吁吁的说道：“怪物就要过来，你还要继续磨蹭吗？” 026 中！ 高恩被老者赶鸭子上架的弄进了操作椅上，他看着复杂的拉杆和蒸汽仪表，脑袋却一下子清明起来，现在是决战时刻，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了！ 想清楚这点，高恩就开始按照程序检查炮弹，他脑中回忆起在学校中学习到的所有开炮流程，就像是当年刚刚操纵第一个炮台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的按照规定，逐一检查仪表和操纵杆。 黑袍老者支撑起身体坐在地上，那半边的金属身体实际上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踩碎那只金属眼镜不亚于自己戳瞎另外一只眼睛，这种反噬让他半人半机械的身体都险些承受不住。 不过老者现在狂热的看着高恩，人类的半边脸上流露出扭曲的笑容。 不过他此时背对着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而高恩又在专心的操纵炮台，没有人发现他的异状。 血液怪物继续肆掠，之前的炮弹并没有对这个怪物造成多大的伤害，在这段时间它又吞噬了不少防卫士兵的血液，身体比之前还要庞大了一些。 这个怪物没有理睬士兵的纠缠，也没有发狂破坏建筑物，而是直勾勾的向着机械教堂冲了过来，很显然这个怪物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力，它很清楚这个港口中真正能给它威胁的是什么。 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医生都紧张的站在高恩前方，他们并不懂得炮术，但他们也知道发射这样一枚精良级的炮弹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对于一个初级职业者来说，使用这样等级的奇物负担很大。 况且而且【修正弹】这种东西本身就对超凡力量有压制，站在周围的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医生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像是被胶水黏住，调动很少精神力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那站在【修正弹】边上的高恩，收到的压制更是可想而知了，不过此时高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发射这枚炮弹上，按照规定检查了所有的仪表操纵杆后，高恩把手放在了翡翠色的操纵晶石上。 血色巨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霍尔大副紧张的呼吸都变得紧促，他死死的看着已经膨胀的和城墙差不多高的巨人，看到它像是攻城槌一样的拳头，心中估摸着要是这一拳头砸下来，自己是变成肉泥还是肉饼。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已经灌输进了自己的精神力，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黑袍老者突然说道：“小子，提醒你一下，等到【修正弹】命中，你一定要把精神力脱钩，要不然修正之力会顺着精神力冲击到你身上，要是你也被修正了，那可就搞笑了。” 说完，老者哈哈大笑起来，高恩却感激的点点头，这种引发【世界意志】的奇物，爆发起来可是不分敌我的，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超凡者同样也是一种需要‘修正’的对象。 高恩将精神力编织成一条锁链，小心的勾住了炮管里的【修正弹】，他计算着怪物冲锋的速度，在得出结果之后，他果断的用右手拉动开炮拉杆，左手在翡翠晶石中注入精神力。 “轰！”一声巨响，炮管的反冲力让整个教堂都震动了一下，一枚炮弹从白色蒸汽中飞向血色怪物。 怪物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它试图停止冲锋，可是已经被高恩精神力锁定的炮弹就像是链锤的锤头，在精神力锁链的操纵下，准确的砸中了怪物。 高恩迅速启动引爆的部件，接着如同锁链一样的精神力迅速散开，一部分散逸在空气中，一部分缩回了高恩体内。 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色的炮弹落在了怪物的身体里，就在所有人没有从那一声炮响里回过神来的时候，更大的爆炸声从炮弹里发出来。 如同星尘一样的黑白闪光物质从爆炸中散逸出来，迅速包裹住了血色怪物的躯体，而与此同时，一片乌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刚刚还很明朗的天气迅速昏暗下来，而再看那个怪物的时候，星尘边缘出现了蓝色闪电光芒，这光芒迅速的包裹住了血液巨人，噼里啪啦的电流爆炸声此起彼伏，霍尔大副看到整个巨人开始疯狂的挥舞双臂，身体也剧烈的扭曲起来。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黑白星尘夹杂着蓝色闪电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死死的包裹住巨人，而刚刚还是小小电弧的电芒已经变成了跳动的电龙，被包裹的血液巨人也变成了一个蓝色的电球。 高恩也从操纵台上下来，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一炮的成果。在电芒的吞噬下，刚刚还有城墙那么高的血巨人，体积已经不到原来的一半，对付超凡力量的【修正弹】不愧是精良级的奇物，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就在这个时候，还是人型人物样子的巨人突然缩成了团，电球也开始迅速收缩，可接下来让众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缩小的电球突然爆炸开，红色的血液向四方飞溅而去。 “不好！它是要分散逃跑，这些有疫病的血液感染了人之后，也会被同化成血巨人的身体一部分，它想要等到修正之力结束了重新凝聚回人型！”维达妮卡医生立刻意识到了血巨人的阴谋。 高恩立刻跳上了操纵台，可是教堂已经一枚炮弹都没有了，他看下地上的黑袍老者，对方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以为这里是要塞吗？教堂里的炮弹都在这里了！” 霍尔大副绝望的看着越来越小的电球，他握紧了手里的海军刀，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背后的海港里突然传来了人们的叫喊声，霍尔大副回头一看，一片弥漫着闪电和暴雨的乌云正向港口冲过来。 霍尔大副突然回过神来，他立刻转动教堂的侦查潜望镜，在这片狂奔的乌云后，是一艘冒着白色蒸汽的舰船，一个手持指挥刀的熟悉男人站在船首，高举着指挥刀面向前方，这片乌云就像是他麾下的舰队，正向陆地发动冲锋！ 027 风暴指挥官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高恩大开眼界。 海平面上出现的放逐者号，驱赶乌云如同战马一样冲锋，伴随着这大一片雷雨云而来的是狂风暴雨，海水倒卷进入牛角港的街道内，将红色的血液冲刷一净。 而雷电则是这乌云骑士投下的长矛，一道一道的刺入血巨人残躯中，每一道雷电过后，血团就会挣扎扭曲爆裂开，接着被洪水一样的海水冲出城外。 如同雷电地狱一样的场景在高恩眼前出现，风暴掀翻房顶，雷电劈开树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让牛角港遭遇了更大的灾难，但是随着这全方位的攻击，血巨人被打散了最后一口气。 机械教堂的防护机械高速旋转着，铁针伸入高空，引导雷电进入地下。教堂的穹顶则迅速张开，挡住灌入教堂内部的暴雨和狂风。 霍尔大副激动的喊着：“船长来了！这是杜特船长的风暴。” 高恩心中骇然，这就是“风暴指挥官”独特船长的能力吗？中级职业者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可以驱策雷电狂风给自己作战，怪不得放逐者号在威望湾纵横无敌，原来是因为有这样一名船长坐镇。 这场风暴整整冲刷了两个小时，等到乌云散去，牛角港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与此同时刚刚还威猛无比的血液巨人，已经彻底被海水冲刷干净，连同城外那些自杀土人的尸体，一起被卷到了岛屿深处。 而高恩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还躺在地上的黑袍老者已经不见了，一个穿着教士长袍的老者全身被捆着绳索冲进了大厅，霍尔大副看到这个老者之后惊讶的喊道：“威尔士神父，您怎么这样了？” 这位威尔士神父全身都被捆着，他是依靠双脚跳到这里的，这样移动消耗了他大量力气，此时他满头大喊，花白胡子完全被汗水打湿，气喘吁吁的说道：“索尔那家伙呢！” “索尔？”霍尔大副显然是认识这位威尔士神父的，他立刻走过去帮他解开绳索，看到对方在搜寻什么人的样子，霍尔大副立刻问到：“是不是那个半个身体是机械的教士？” “就是那个家伙！他去哪里了！？你们认识他？”刚刚被松绑的威尔士神父揪着霍尔大副的衣领问到。 “他刚刚还在这里的，现在不见了。。。”高恩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黑袍教士的身影，只好这么说道。 “可恶！这个家伙！我要立刻通知枢机阁下，索尔这家伙逃跑了！”老教士哀嚎了一声，然后这才注意到三人说道：“你是放逐者号上的大副？” “是的，我是霍尔。”霍尔大副立刻说道。 “我需要你们给我作证，索尔是在袭击了我之后逃跑的，我要向枢机阁下汇报，立刻派真理部把这个渣子清理掉！” 霍尔大副立刻不说话了，高恩和维达妮卡也沉默下来，机械教会的真理部臭名昭著。这支教会的秘密部队神出鬼没，实力强大，专门负责清理教会内部的叛徒和犯下亵渎神灵大罪的异端，就算是一些底蕴深厚的大贵族，听到真理部的名字也会打寒战。 高恩暗暗猜测，刚刚那个名叫索尔的半人半机械老者是教会的放逐者，应该是犯错流放到这个远岛教堂来的，但是刚刚他乘乱袭击了这位威尔士老教士，然后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乘乱逃跑了。 至于那个索尔为何被放逐，他又是犯了什么样的罪名，高恩一点打听的兴致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机械教会虽然不像中世纪教会那样权势遮天，但是在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教会依然是一股重要的力量。 机械教会垄断着蒸汽机的生产维护，本身就是一个资本雄厚的大财团，对于窥探这样一个庞大组织的内幕，高恩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抚下了这位气冲冲的威尔士教士，霍尔大副忙不迭的带着众人回到船上，高恩在穿越后第一次见到了舰长风暴指挥官杜特。 这位杜特船长有着海员标志性的古铜色肌肤，国字脸上戴着一定舰长的军帽。 他穿着海达尼亚王国指挥官的制服，腰间配着一把带剑鞘的指挥军刀。 看到霍尔大副之后，杜特船长简单问候了两句，听着霍尔大副讲述完了事情的经过，高恩感觉到这位强大船长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船长阁下！”高恩立刻行礼。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等会儿我会和牛角港的指挥官邓普多爵士会面，共同向帝**部报告这件事的经过，王国的怀柔政策太软弱了，这里需要铁与血的手段教会那帮土人看清现实！” 杜特船长掷地有声的说道，引来船员的一阵欢呼，高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杜特船长接着说道：“你们三人的事情我也会和邓普多爵士商量，为你们向军部叙功。” 霍尔大副高兴的吹了一个口哨，不过对于他这种上岸海盗来说，嘉奖勋章都不如金币奖励来的实在，不过王国的奖励一向丰厚，这次冒险也确实给了他足够的回报。 维达妮卡则是淡定的站着，本来就不是正统军方序列的她，在服役结束还是会回到皇家医学会，这样一份功绩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少帮助，皇家医学会可不会认海军部的勋章。 但是对于高恩来说，这样一份嘉奖意义非凡。按照规定，皇家海军学校毕业后，他需要在舰队服役三年。 在外海服役是很危险的，海盗、风暴、瘟疫都可能夺取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海员生命，更不要说高恩这种科班出生的嫩鸡了。 那些贵族子弟自然可以动用关系，在近海舰队服役，而高恩这种孤儿院长大的，只能被发配到最遥远的威望湾了。 他这具身体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完成三年服役期，回到本土的海军部任职。而只要能够得到海军部的嘉奖，高恩就可以减除一年的服役期，带着荣誉提前上岸了！ 028 符文学 放逐者号从牛角港离港，驶入浩渺的大海深处。站在甲板上看着舰船两边的波涛，高恩觉得牛角港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就连穿越到这个世界，都像是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噩梦。但是无比真实的感觉提醒高恩，他真的穿越了！ 默默点开系统，牛角港的那场战斗不仅仅给他带来了一次叙功的机会，系统也给了高恩相应的奖励。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500/1000）；机械师学徒lv1（1000/1000 是／否升级？）；符文学徒lv1（100/1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符文射手lv3（需要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 可分配经验值：exp 800 技能：瞄准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 高恩将注意力点到【机械师学徒】的升级选项上，在默默选择了“是”之后，他的机械师学徒升级到了lv2 通过这段时间的研究，高恩发现系统可以将自己的技能量化为游戏数据一样的指标，从而给他冲击下一级职业者等级提供参考。 而这些技能的经验可以通过学习和战斗提升，比如弓手lv1从0经验变成了500经验，应该就是和血色怪物大战的时候提升了射击瞄准技能。 而观看黑袍老者的设计图，不仅仅将机械师学徒的经验槽拉满了，还开启了一个新的子职业符文学徒。 而剩下的可分配经验，高恩将注意力移动到符文学徒上，只看到800的数值开始迅速减少，而符文学徒后的经验值开始增加，很快，高恩的数据又发生了变化：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500/1000）；机械师学徒lv2（0/2000）；符文学徒lv1（900/1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符文射手lv3（需要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 可分配经验值：exp 0 技能：瞄准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 而此时高恩的脑中，多了不少符文学知识，这些知识凭空出现在大脑中的一样，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显现出来，高恩尽力回忆，却没有一点学习，这些就像是回忆一样突然出现。 虽然系统是穿越者的福利，但是高恩依然觉得这个系统有些诡异，这种经验系统似乎鼓励自己去冒险作死，但是成功之后又会给予丰厚的奖励。 比起自己一步一步的学习，杀怪升级似乎是更加方便的途径，但是高恩心中总是有隐隐的忧虑，他并不完全信任这个系统。 但是现在系统是他活在这个世界的保障了，仔细回忆了一下出现的符文学知识，高恩将这些知识好好的复习了一下，也明白了这些知识的可贵之处。 符文曾经是蒸汽机出现之前，世界上最强大的超凡力量。 几乎所有的强大超凡物品，都离不开符文学。实际上，符文学就是人类研究那些超凡奇物的过程中，将那些具有神奇力量的用符号提炼出来的一种学科。 就算是现在，符文学依然不是大学里公开传授的课程，那些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才会向子弟们教授符文学知识，而没有足够的符文学知识，很难完成从低级职业者向中级职业者的跨越。 这就是高恩这种平民职业者的天花板，课堂教授的弓术和机械术都是很基础的知识，依靠这些知识，高恩这样的平民可以努力成为枪炮师这样的2级职业者，如果高恩努力效力，继续为海达尼亚立下功劳，他可以重新进入学校，传授成为3级职业者的知识。 但是从3级职业者到4级职业者，这就不是高恩依靠努力可以晋升的了。几乎所有的中级职业者都和机械术或者符文学有关，需要相当深厚的积累才能晋升。 而前者掌握在机械教会手中，后者掌握在统治这个国家的贵族手中。除非高恩非常的有能力，被纳入到这两个体系中，不然他终身没有机会晋升中级职业者。 不过现在高恩有了系统，这些障碍就不在了，只要能够积累足够的经验，他就可以成功晋升中级职业者。 高恩暗暗叹息了一声，虽然海达尼亚王国标榜公平自由，鼓励人民拼搏进去，但是一些沟堑依然不是那些普通平民可以轻易跨越的。 不过新大陆的发现给普通人更多机会，高恩也是因为海军兵力紧缺，这才有机会考入海军学院，成为一名职业者的。 总之，这是一个激昂的大时代，陆地大国在喷薄发展的蒸汽技术下整军备战，时刻可能爆发前所未有的陆军战争。 海达尼亚王国这样的海上强国，因为新视界的发现和远航技术的发展，也在海面上激烈的争夺着。 战争和贸易带来了大量财富，本土的生活变化让所有人目不暇接，刚刚还很火热的事物可以一夜之间就过时，工匠家的穷小子可以因为一项发明而暴富，这样烈火烹油的盛世景象，让所有人高呼，“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差的时代！” 就这样，高恩在归程的大部分时候窝在船舱里研究符文学和机械术知识，偶尔被霍尔大副拉出去喝酒，大家都知道高恩就要离开放逐者号了，相处了两年也让高恩认识了不少朋友，这帮归顺的海盗虽然桀骜不驯，可一旦他们认可了你，也很容易和他们成为很好的伙伴。 这样回去的日子过的分外的快，经过两个月的航行，当放逐者号周围出现海鸥盘旋的时候，甲板上的水手一起脱帽欢呼起来，霍尔大副指着远处茫茫的海平面说道：“前面就是莱布尼茨港了，我们要回家了！” 高恩也在甲板上远眺，可还是一点陆地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霍尔大副这样的老海员都这么说了，高恩也知道经过两年的外海服役，自己重要要回到这个身体的家乡了！ 这似乎触动了这具身体本身的回忆，高恩也变得激动起来，就在这样的期盼中，当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一小片陆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到家了！ 029 嘉奖 莱布尼茨港是海达尼亚王国本土最大的海港城市，也可以说是王国海军的诞生地了。 这里是王国海军的大本营，也是整个王国贸易最繁盛的港口，这座城市是仅次于王都塔兰市的第二大城市，如果光论经济实力，莱布尼茨港恐怕是全国第一城市。 高恩就出生在这座城市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父母遗弃后，他在城市福利院长大，后来被皇家海军学校选中，又通过努力成为职业者。现在终于完成了外海服役，光荣回到了自己家乡。 站在甲板上，高恩看到了港口里整齐排列的船只，长长的海岸线构成了一条天然良港，经过几百年的港口建设，密集的岸基炮台和遍布在海平面下的水雷，让这座港口成了恐怖的海陆堡垒。 放逐者号高高扬起皇家海军军旗，一艘引航船迅速靠近，霍尔大副立刻吩咐水手放下船首的梯子，等待港口引航员的检查。 确认了船只身份，引航员重新回到引航船上，这艘快艇灵活的在海上行驶着，引导放逐者号避开水雷，最终停靠在了岸边码头上。 所有水手都激动的拥抱在一起，弗朗哥也冲过来给了高恩一个大大的拥抱，时隔两年放逐者号终于返回本土，奇迹般这次航行一名水手都没有损失，这样的奇迹自然值得庆祝，海员们都相约，上岸后一定要找个好地方聚聚。 不过等船停靠完毕，一名戴着假发，穿着红色海军礼装的军官带领两名侍从登上了放逐者号，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杜特船长竟然也穿着指挥官服饰走到了甲板上，刚刚还在欢呼的海员们立刻不再说话，挺直腰板站在了原地。 “奉伟大海达尼亚女王旨意，海军部嘉令处的赛门思，前来宣读放逐者号的嘉奖令！” 杜特船长立刻弓下身体，很显然作为船长他是接受过一系列礼仪训练的，他立刻说道：“请容许我召集全体船员。” 这个带着假发的军官微微点头，他一只手拿着嘉奖文书，一只手背在腰后，双脚笔直的站立着，从他微微抬起的下颚，以及那一双倨傲的眼神，高恩猜测这位赛门思先生应该是一名贵族。 杜特船长的威信毋庸置疑，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所有的船员都在甲板上列队完毕，包括高恩在内的军官站在杜特船长身后，一起面向这位赛门思先生。 清了清嗓子，展开嘉奖文书，这份文书先是叙述了放逐者号的功绩，顺利完成为期两年的外海任务，还挫败了牛角港土人叛乱的阴谋，整艘船受到海军部通令嘉奖一次，赏赐所有普通船员每人200金币，军官每人500金币。 另外杜特船长从少校晋升为中校，奖励“优质服役勋章”一枚。高恩、霍尔大副和维达妮卡各获得一枚“新大陆优质服役勋章”，高恩减少一年的外海任务期，提前回到王都海军部任职，而维达妮卡完成服役年限，带着勋章和资历离开海军。 高恩从侍从手里接过了这枚“新大陆优质服役勋章”，作为勋章体系的最低一级，这枚勋章是用青铜铸造的，勋章的造型是一圈一圈的三角形花瓣围绕中央花蕊，这是新大陆特有的一种三角蔷薇。 当另外两名侍从抬上满满金币的箱子，整艘船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普通一次外海任务也就100金币的奖励，这次还能额外获得200金币的奖励，相当于6年外海任务的薪水，这让船上所有人都兴奋不以。 宣读完奖励结束，赛门思先生就转身离开，杜特船长让人用精美的绸缎包了100枚金币，塞给了一名鬼鬼祟祟的侍从，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下，整艘船开始狂欢。 高恩没有参加狂欢，明天他就要离开放逐者号了，坐在船尾的甲板上，他想要静静的享受这船上最后的时光。 可高恩一坐下，就来了不少水手祝贺他离职，对于这些普通水手来说，存够了钱退役下船，开一家商店过上普通日子，就是海员最好的结局了。只有高恩这样的军官，才能够回到岸上任职，继续享受军官的薪水和福利。 络绎不绝的祝贺人群刚刚散去，高恩正在疲惫不堪的身后，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了他面前，那些跟在后面想要打招呼的水手一哄而散，高恩看着还戴着黑死病医生面具的维达妮卡，无奈的说道：“都回本土了，你能把那个面具摘掉吗？” 维达妮卡医生愣了一下，她脱下兜帽，拿下面具，展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来。 女孩大概和高恩差不多的年纪，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像是荡漾着水波，金色的长发扎在脑袋后，平滑的脸颊上有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皙，不过却给维达妮卡增加了一些病态的美感。 “你挺好看的，为什么要戴着面具？”高恩突然这么说道。 维达妮卡没想到高恩会这么说，她低下头说道：“因为卫生条例。。。” “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全是男人的船上，戴面具才是安全的，是我这个问题太傻了。”高恩笑了笑说道：“牛角港的时候谢谢你信任我，” 高恩说道是在牛角港的时候，维达妮卡相信他的猜测，一起阻止维吉进入牛角港的事情。 维达妮卡低着头说道：“我的说法很有说服力。” 很显然，这位女医生在脱下面具之后，社交能力依然没有任何提升，只是那张清丽的容颜，让和她交谈没有那么难受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维达妮卡终于抬起头说道：“你要去王都任职了，我也要回王都的皇家医学会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出来聚一聚，我对你那些关于瘟疫的看法很感兴趣。” 高恩知道她感兴趣的是微生物细菌传染疾病的说法，他在王都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很自然的说道：“我对王都不熟悉，等我安顿下来，就会通知你地址的。” 维达妮卡点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片，难得展现出一丝笑颜说道：“这是我的住址。” 030 闪电列车 接下来几天，高恩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和船员道别，霍尔大副带他逛便了几乎所有的海员酒吧，在经历了三天醉生梦死的生活之后，高恩终于从酒精地狱中解脱出来，他站在莱布尼茨港的闪电列车展台前，和向他送别的海员们挥手道别。 大理石铺就的候车大厅富丽堂皇，莱布尼茨列车站是仅次于王都车展的重要枢纽，足足有十六条列车线路在次交汇，现在火车站里就停着三辆长龙一样的蒸汽列车，各种管道的轰鸣和人群的吵杂声共同构成了月台的旋律，拥挤的月台上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们。 高恩看着黑色的蒸汽车头，这台蒸汽巨兽号称闪电列车，但是实际运行速度也就比马车快上一点，但是对于长途旅行者来说，确实是最舒服的出行方式了。 在去放逐者号服役之前，高恩曾经乘坐列车来往莱布尼茨港和王都一次，拥挤充满汗臭味的三等车厢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不过他这次是去海军部履任，作为刚刚获得勋章的优秀军官，海军部给他定了一等车厢，很显然靠近车头的一等车厢并不拥挤，穿着整洁的火车侍者已经抢先一步帮助高恩将行李搬上了列车，他站在火车前和霍尔大副拥抱了一下，这才说道：“各位，我出发了！” 霍尔大副的酒糟鼻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让我们祝愿海军部老爷一路顺风！” 其他送行的水手都跟着哄笑起来，弗朗哥还流下眼泪说道：“高恩阁下，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你了！” 听到这里高恩也有些黯然，写信依然是这个世界主流的通讯方式，但是漂泊在海上的军舰，想要准时收到信件是何其的困难，在短短服役的两年期间，高恩就和不少同学失去了联系，下次再见到放逐者号的同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霍尔大副用力推了一下弗朗哥，他大笑说道：“你这小子，在这种时候哭哭啼啼的，真是扫兴！高恩，你马上就是海军部的白衬衫老爷了，祝愿你像海上的鹞鹰一样越飞越高！” 海军部的日常制服是白色衬衫，也被海员们戏称为白衬衫老爷们。高恩在放逐者号上的时候也吐槽过白衬衫们，没想到自己就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在这样依依惜别的气氛里，直到提醒列车即将出发的汽笛声响起，高恩才依依不舍的登上了闪电列车，他站在车门口向同伴们挥手道别，直到这辆列车驶离了月台，高恩这才意识到，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莱布尼茨港到王都塔兰的线路是王国最重要的交通线路，这辆闪电列车的速度在高恩看来，也就和前世绿皮车差不多，在顺利的情况下也需要四天才能抵达王都，而这个时代蒸汽列车晚点也是家常便饭，这也是高恩为什么要提前一周出发的原因。 但是和前世的列车比起来，闪电列车算是相当豪华的了。头等舱都是一个个双人的套间，整个车厢都用最好的材料打造，头顶上的符文水晶吊灯更是富裕家庭才享受得起的高档灯具。 侍者拉开高恩的套间大门，皮革软包的墙壁显得既高档又舒适，闪亮的地板和颇具设计美感的柜子都让乘客感到到服务的质量。高恩微笑的和侍者点点头，掏出一枚银币的小费塞给了他。 年轻侍者立刻喜笑颜开的帮助高恩把箱子搬了进来，等到这个时候，高恩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位乘客。 这是一名穿着灰色呢绒西装的老者，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下巴上留着时下流行的三角形胡子，两鬓已经苍白，但是灰白相间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大背头，他此时正在翻开一本书，从气质上看，高恩觉得这是一名学者或者教师。 这个时代的知识已经开始通过学校传授了，除了皇家海军学院这样的高等大学之外，各种各样的职业技术学校，家政学校也在兴起，贵族家庭那种一对一的家庭教师正在逐步被各级学校取代，而现在的教师也越来越有社会地位，薪水也向工厂的中高层看齐。 学者跟不用提了，现在的学者除了能够拿到贵族赞助经费外，还能申请到王国的科研基金，那些有研究成果的学者身价不亚于大富豪，还有一些杰出的学者被女王聘为大臣，参加到国家的管理中。 教师和学者都是这个世界的中上层阶级，头等舱的票价虽然昂贵，但是他们也能够负担得起，比起又挤又臭的三等车厢，那些体面人是不会在乎这点票价的。 看到高恩进来，老者也站起来，他对着高恩打招呼道：“您好，我叫阿瑟尔。麦昆，感谢神灵给我们同行的缘分！” 高恩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用同样的话回应了对方。 这是机械教会的见面祷告词，也是祝愿一路顺风的祷词，看来这个老者还是一名虔诚的机械教会教徒。 等到高恩整理完了行李，老者这才礼貌的说道：“这会儿餐车应该已经开放了，要不要一起去用餐？” 高恩等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等到忙碌完毕，他也感觉有些饿了。他立刻点点头，对着老者说道：“这是我的荣幸。” 老者微笑的带着高恩向车厢尾部的餐车走去，这是一节独立的车厢，走到两边是固定在地板上的餐桌餐椅，头等舱在乘客可以在舒适的环境中享用美食，而不需要和三等舱的乘客一样，吃喝拉撒都挤在狭小的车厢里。 名叫阿瑟尔的老者找了一个靠中间的位置，和高恩一起坐下，他正准备点餐的时候，一个年轻侍女走了过来，她怯生生的说道：“阿瑟尔先生，我家夫人是您的书迷，能够帮她在这本书上签个名吗？” 高恩和阿瑟尔都顺着侍女来的房间看过去，一名穿着华丽紫色长裙的贵妇人坐在角落中，她一边用折扇捂住脸，一边用炽热的眼神看向阿瑟尔！ 031 列车上 只看到这位名作家阿瑟尔掏出钢笔，一边对着不远处的贵妇抛了一个媚眼，一边对侍女说道：“这是我的荣幸，请问签在哪里？” 侍女有些紧张的拿出一本精装书，翻开到扉页说道：“谢谢先生，就签在这里吧。” 阿瑟尔潇洒的拧开钢笔的笔帽，然后说道：“请问您家夫人的芳名？” “啊，雷切特男爵夫人，路易。雷切特。”小侍女紧张的说了自己主人的名字，阿瑟尔则大笔一挥的在扉页上写道：“再华丽的词藻也无法形容您的美丽，愿月神永远祝福您。祝愿路易永葆青春，您谦卑的仰慕者阿瑟尔上。” 高恩看到这段话差点吐出来，没想到这位阿瑟尔作家还是一位情圣。 不过似乎这个年代的女性就吃这一套，小侍女满面红霞的捧着书回到座位上，那位贵妇人看了扉页之后，又给阿瑟尔投来一个热切的目光。 高恩不得不佩服这位阿瑟尔作家的撩妹水平，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里，侍者终于上了晚餐。 高恩将桌布摊开，刚刚拿起刀叉，对面的阿瑟尔作家说道：“高恩先生，您是刚刚从海外回来的吧？” 高恩点点头，他的皮肤被海上的阳光晒得有些发黑，莱布尼茨港口有不少海外轮值回来的军人，以及大量以远洋贸易为生的商人，这算不上什么多么精妙的推理。 但是阿瑟尔作家就此打开了话匣子，他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我的推理果然没错。您想要知道我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吗？” 高恩配合的点点头，这位阿瑟尔作家更加兴奋的说道：“请原谅我的自大，如果您不是从外海回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声呢，我可是在全海达尼亚最知名的小说家了。” 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自大和自恋的人，不过从刚刚那个贵妇人的样子看，这个阿瑟尔应该是个著名作家，高恩配合的说道：“请原谅我的无知，这两年我一直在海外执行公务，直到前几天才返回莱布尼茨港。” 阿瑟尔先生笑着说道：“看，我猜的果然没错！哈，能住在一起就是我们的缘分，高恩先生，我送您一本我的畅销书吧。” 说完，阿瑟尔真的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本书，推给高恩说道：“我已经签好名了，希望这本书能给您一段愉快的时光。” 高恩心中吐槽，还是接下了这本书，只见到书名是《塔兰铁桥下的阴影》，随便翻了几页，高恩就直到这是一本侦探小说。 本体在上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通俗小说，这个时代的小说水平太低，还停留在骑士守护公主对抗邪恶公爵这种类型上。 而除了一些爱情小说和骑士小说之外，剩下的类型就只有神话故事和历史传说。 侦探小说应该是近几年才兴起的类型，比起那些老套的骑士故事，这本书算是相当的精彩了，也难怪这位阿瑟尔先生自称是知名作家。 这段晚餐的后半段，阿瑟尔作家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那位雷切特男爵夫人一直在向名作家先生放电。 晚上的时候阿瑟尔还偷偷溜出了房间，等他带着满身的香水味和汗味回到客舱的时候，自然是瞒不住感知敏锐的职业者高恩，暗暗佩服这位阿瑟尔作家的搭讪水平，高恩在哐哐呛呛的火车声中，度过了他在闪电列车上的第一个夜晚。 接下来几天，阿瑟尔先生堂而皇之的和雷切特男爵夫人搞在一起，两人旁若无人的向周围人撒狗粮，经常成双成对的在餐车吃饭。 不过阿瑟尔不在，高恩可以安静的在房间里阅读那些机械术的书籍，经过上次系统的升级，他对书中的内容又多了几分理解。 当平静的旅途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每天只有晚上才会回到房间的阿瑟尔竟然在晚餐前回到了房间，他看着高恩笑着说道：“勤奋先生，您可以放下书本，和我参加一次聚会吗？” 放下手里的《机械传动原理》，高恩捏了一下发酸的眼角，明天上午列车就要抵达王都塔兰了，这场旅途让高恩感到非常的舒适，没有臭烘烘的船舱，没有酷热的丛林，更没有血腥的海盗和恐怖的怪物，对于这位名作家舍友，高恩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那就感谢您的邀请了。” 这次所谓的聚会也是在餐车进行，经过几天的旅行，头等舱的客人也混熟了，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提出这个聚会建议的，但是立刻得到所有在头等舱餐厅就餐旅客的相应。 餐车经理以最高效行动将餐车改造了一番，原本两两相对的餐桌椅被拼接成了一条长桌，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冷餐和糕点，穿着得体的侍者拿着盘子端着酒杯站在一边，就这样在餐车举办了一场冷餐会。 众多宾客都对能干的餐车经理表示了敬佩，阿瑟尔带着高恩坐在后，那位雷切特男爵夫人很自然的在他另一边坐下，这引来几位同行乘客的玩笑，但是阿瑟尔先生的脸皮已经练的很厚，他用同样的低俗玩笑回应了过去，餐车的气氛更加的热烈。 等大家都喝过一轮酒之后，那位雷切特男爵夫人用银勺子敲了敲酒杯，她用清丽的声音说道：“明天就是我们这场愉快旅途的终点了，女士们、先生们，我想为这次旅行留下点什么特殊的记忆，现在我有一个提议，请在座的每一位讲一个故事，我的侍女会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我会印刷成故事集寄送给大家，这个建议怎么样？” 雷切特夫人说完，众人都哄笑起来，一个大胡子老者调笑的说道：“雷切特男爵夫人，您为了自己意中人可真下得去本，我们的三流故事要在书里给伟大作家阿瑟尔先生的故事做陪衬了！” 虽然大家又调笑了一遍两人，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表示拒绝，雷切特男爵夫人的侍女紧张的拿出纸笔，坐在一边记录起来，闪电列车的故事大会就这样开始了！ 032 故事 先讲故事的是刚刚那个起哄的老者，他咳嗽了一下讲了一个俗套的老宅闹鬼的故事，结局自然是过路的驱魔人赶走了幽灵，古老城堡重新恢复宁静。 故事不怎么样，但是老者的描述相当的生动，说道恐怖的地方，在场的几位女士都吓得尖叫起来，他的故事算是开了一个好头，接着老者左手边的女士接着讲起了故事。 这位女士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她应该是商人的女儿或者商人的妻子，很可能故事的原型就是她自己。 这是一个小商人女儿是自家商店学徒的爱情故事，从两人相知相恋到因为家庭反对分手，词藻虽然不华丽但是情真意切，也是赚取了场上其他女士不少泪水。 接下来是一名退伍老兵样子的老者，他不出意外的讲了一个战争的故事，英勇指挥官挫败敌人阴谋取得大胜的故事，老者的用词很朴素，但是内容曲折动人心魄，讲到关键的时候高恩都觉得身临其境，为故事的主人公捏一把汗，这个故事自然为老者赢得了满桌的掌声。 接下来几个人的故事平平无奇，但是也都有些特点，现场气氛越来越高涨。 等到了高恩的时候，只剩下他、阿瑟尔先生和雷切特男爵夫人没有讲故事了，高恩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牛角港的故事。 当然他主人公都用了化名，故事的舞台也改成了某个虚构的小岛上，高恩将丛林探险、诡异的土人部落、凶残的土人巫术讲的绘声绘色，接着用主人公机智逃生，利用废弃的守军炮台击败血巨人结尾。 高恩用的是前世盗墓探险小说的套路，可是这个世界的人哪里听过这样的故事，所有人都紧张的听完这个故事，完全沉浸在故事世界里， 直到有人从故事世界清醒过来，桌上才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接着掌声汇聚成经久不息的激烈掌声，阿瑟尔激动的拉着高恩的手站起来说道：“高恩，如果你去写小说，恐怕我的书永远都卖不掉了！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年轻人！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写一本书，我会帮你安排好出版需要的一切的！” 高恩连忙谦虚了几句，委婉的拒绝了阿瑟尔的邀请，对方失望的坐下来，喝了一口气红酒之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这是一个性格孤僻侦探和他远东退役军医助手的破案故事，这对侦探搭档应邀去一家古老贵族家里做客，无意间卷入到贵族继承人之间的阴谋中，最后侦探和搭档一起看破了凶手的诡计，阻止了最后的凶杀案，成功把犯人绳之一法。 高恩在前世看过不少侦探小说，阿瑟尔的这个故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就算的上是惊艳了，故事还用了密室杀人这种经典的诡计桥段，反转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情节更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听故事的人都完全被紧张的剧情吸引，等到故事完结之后，现场又响起激烈的掌声。 阿瑟尔的头号书迷，饭圈少妇雷切特男爵夫人更是满脸红晕的给阿瑟尔抛了一个媚眼，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 大家激动的讨论小说的剧情，还有几位没能吃透剧情的先生女士围着阿瑟尔讨论剧情。 一直等到阿瑟尔轻轻咳嗽一声，餐车里才恢复了安静，这位大作家绅士的说道：“大家是不是忘记了，现场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士没有讲故事呢？让我们暂时忘记侦探和他的助手，倾听美丽的雷切特男爵夫人的故事吧！” 大家继续鼓掌，等到掌声停下来，雷切特男爵夫人这才微笑着说道： “那就由我来讲最后一个故事吧，事先说明，这个故事是我亡夫讲给我听的，故事的真实性我可不保证哦。” 大家都笑了起来，阿瑟尔先生更是给了雷切特男爵夫人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是今年的三月份，那个时候的王都还在飘雪，大家都知道，那个时候开膛手的阴影还笼罩在所有王都人的心头，那个恐怖的罪犯夺去了很多无辜女性的生命。为了安全，我成天成夜的呆在屋子里。而我那可怜的亡夫威尔，为了家族的职责，担任着铁路公司的董事，每天还必须要出门上班。” “先生们也知道，那个时候铁路经常出状况，不是哪个铁轨坏了，就是某个车头发动不了了，威尔天天疲于应付这些事情，几乎每天都泡在车站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那个时候太冷了，晚上的列车都是停发的，所以威尔还能在天黑之后回家。但是有一天他整夜都没有回家，第二天和我讲了这个故事。” “那天他已经准备下班了，可是一位跑运输的老朋友保罗找上了他，保罗的一批货物在开往王都的列车上，可是因为糟糕的天气情况，这批货物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了。按照规定，保罗必须在第二天8点车站开门后，才能让人拖走这批货物。但是倒霉的老保罗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的合约就要违约了！所以他央求我的丈夫，允许他和他的手下在午夜走进车站，卸下他那批货物。” “对于保罗这样可怜人的请求，我丈夫威尔是不可能拒绝的，他让他的经理理查德先生放保罗进来，他甚至还提出要帮保罗一份忙，帮助他盘点货物。他们一起向列车将要停靠的17号站台走过去。” “众所周知，王都的火车站有17个站台，但是编号却是从1到16，第17站台的编号却跳过了17这个数字，被编成了18站台。据说这是第一任车站设计师艾尔斯大师的忌讳，他认为17是个邪恶的数字，一直避免在设计中出现17这个数字。” “在夜间车站走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尽职的理查德经理提着灯走在最前面，但是走到道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指向18站台的招牌突然变成了两块！分别是‘17站台’和‘18站台’！” 033 系统任务 “原本不存在的17号站台却出现了标示牌，更诡异的是，一条原本不存在的楼梯顺着标志牌，延伸到前方的黑暗中。这让威尔吓了一跳，可是焦急的保罗先生被交货期限弄的焦头烂额，他带着装卸工人向着17号站台标示牌的方向走过去。保罗和车站经理理查德先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跟了上去。” “大家都知道，夜间在车站里行走可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冰冷的列车停在月台上，忽明忽暗的煤气灯照射出诡异的影子，还有不知道哪根管道发出的怪声。威尔在车站工作了多年，依然不愿意在夜晚走在车站里。不过保罗先生是他多年的朋友，所以他只能跟着他走进这个不存在的17号站台。” “走进了这个站台，威尔发现和车站其他的站台差不多，他开始怀疑是某个铁路职员的无聊恶作剧，可是他很快发现，这个站台上还停靠着一辆被淘汰的火车！” “这是一架喷着白色蒸汽，慢腾腾的老旧蒸汽火车，车站里淘汰的火车应该都在备用车库里，可是现在却这样停在月台上，我丈夫威尔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想要带回走在前方的保罗先生。” “可是保罗先生像是着了魔一样低头向前，无论我丈夫怎么呼唤，他都不曾回头。那些跟在后面的工人也是一样，就像是完全听不到威尔的喊声。” “就在月台上追赶的时候，威尔发现了更加诡异的事情，前方出现了一队人，正在排队准备上车！” “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况，理查德经理立刻拉住了威尔。这队等着上车的人都穿着破烂的黑色外套，没有携带任何的行李。而这辆车也没有乘务人员，那些人就像是保罗先生一样，完全迷失了心智一样，呆呆的站在列车的车门边，机械的一个接一个的上车。” “威尔已经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保罗先生大喊了一声。可怜的保罗先生没有任何回应，但是那些等着上车的乘客却全部转过头来，这一下可把威尔吓坏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人眼睛珠子都从眼眶里掉出来，还有的人面部皮肤都已经腐烂，露出白色的颧骨。还有的人牙齿黝黑，蛆虫在他们嘴里爬来爬去！’这都是我丈夫的原话，在看到这些之后，理查德先生拉着他转身就跑。” “等他们跑出站台，冲到车站警卫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威尔把所有值班的警卫都喊起来，让他们拿着武器出门，可是到了那个站台标示牌的时候，‘17号站台’的标记牌小时了！那条诡异的楼梯也不见了！威尔带人搜索了遍了每一个站台，都没有看到破旧的列车和诡异的乘客，而可怜的保罗先生和他的装卸工人，也全部不知去向。” “威尔回到家的时候，他和我说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当第二天保罗先生的太太上门，询问她丈夫下落的时候，威尔才确定这并不是一场噩梦！保罗先生和手下的装卸工人全部失踪了，警方按照我丈夫的口供搜索了整个车站，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这之后，威尔的精神越来越差，他经常在噩梦中惊醒，还会突然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就在我们准备暂时离开王都，去乡下庄园放松一下心情的时候，威尔突然感染了风寒，这场疾病将他本来就脆弱的身体彻底击垮，我就这样成了一名寡妇。” 说到这里，雷切特男爵夫人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可是现在没有人来安慰这位伤感的寡妇，桌上所有人都被这个恐怖诡异的故事吸引，几个胆小的先生女士双手抱住肩膀，身体微微发抖。 前世的高恩听过更多恐怖的故事，此时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害怕，可是让他惊异的是，系统突然响了！ “触发任务：《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调查王都火车站神秘17号站台的传说，发掘传说背后的秘密。任务奖励：1500点经验值。” 高恩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系统的经验值有多有用，之前他已经体验过了。经验可以直接注入到子职业中，提升职业等级，掌握新的知识和技能。 只要有了这1500点经验值，他就可以晋升为三级职业者，想到这里，高恩的心头火热起来。 本以为只有“杀怪”才能获得经验，已经调入王都远离战场的高恩还为此惆怅了一会儿。 可是转眼系统就给出了一个“调查”任务，高恩第一次觉得，这个破系统还不错。 可是从任务的奖励就可以看出这个任务的难度，杀死血色巨人也就给了500经验值，这个调查任务就有1500点经验值，危险可想而已。 看来雷切特男爵夫人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在王都火车站里，真的潜藏着恐怖的秘密，而调查这个事件肯定会遭遇到危险，高恩看了看任务的说明，发现并没有倒计时或者任务期限之类的，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是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过了一会儿，大家才从这个故事中回过神来。阿瑟尔作家激动的看着雷切特男爵夫人，充满柔情的说道：“尊敬的夫人，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您作为一个小说家的才华！真是绝妙的故事，太棒了！” 接着，阿瑟尔浮夸的鼓掌，众人也跟着他鼓掌，雷切特男爵夫人拿出扇子挡住脸颊，显然对阿瑟尔先生的夸赞非常受用。 等到掌声散去，男爵夫人招来侍女，检查了一遍记录后，对着大家说道：“请各位留下通讯地址，等到文稿整理印刷后，我会让仆人寄到各位的府上。哦对了，各位，请问大家有对书名有什么建议吗？” “就叫《四日谈》吧，乘坐火车四天行程中，旅客们所讲述的故事，怎么样？”高恩突然建议道。 034 《四日谈》 “《四日谈》”，参加聚会的人都在反复呢喃这个名字，雷切特男爵夫人在反复念叨了两遍之后，眼睛里露出光芒说道：“这个名字真是棒极了！” 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这个书名很简单的概括了故事的来源，那就是四天火车旅程中大家谈论的故事，又赋予了这次火车之旅特别的意义，关键是简单的书名充满了诗意，让原本很普通的故事大会，升华成了一场充满诗意的聚会。 雷切特男爵夫人在表示支持之后，又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名作家阿瑟尔先生，这位情商相当高的女士又询问道：“抱歉，阿瑟尔先生，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大作家先生呢，请问您还有同样美妙的书名吗？” 高恩心中暗暗赞叹，这位雷切特男爵夫人真是长袖善舞的人物，她这句话轻轻捧了自己的情人阿瑟尔先生，又没有得罪给出好书名的高恩，谈话艺术可以说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阿瑟尔作家摇了摇头，他很坦然的说道：“高恩先生，我早就说了您有写小说的天才，《四日谈》这个书名太完美了！我可想不出更好的名字！” 接着雷切特夫人和阿瑟尔又是一阵甜的发腻的商业互吹，在高恩都快要酸成柠檬精的时候，雷切特夫人终于说道：“我会尽快落实《四日谈》的出版事宜，各位很快就会看到自己的作品出现在王都各大书店了，这次我有预感，这本书很可能和阿瑟尔先生的下本小说，一起竞争最畅销书的位置！”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几个诙谐的绅士甚至现场打起赌来，而阿瑟尔作家也是笑着说道：“那《四日谈》出版之前，请雷切特男爵夫人务必通知我，到时候我可要让我的新书延期出版，避开这场激烈的战争！” 众人又是齐齐笑了起来，还有几位绅士小姐为阿瑟尔作家的风趣幽默鼓掌。 就这样，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结束了这场为期四天的旅程。 当高恩扶着伶仃大醉的阿瑟尔回到车厢后，他再次打开了系统，确认了《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这个任务后，他陷入到了思考中。 任务的经验是1500点，这足足是杀死血色怪物的3倍，能够杀死血色怪物，高恩已经觉得是侥幸中的万幸了。 要不是那个神秘的机械教会的老者，要不是杜特船长的最后赶到，血色怪物都不是高恩这个层次能够对付的。 那这个调查王都车站的任务，岂不是要比血色怪物还要危险？ 高恩打了一个寒战，如果这样，还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或者等到自己的实力提升了再去冒险，反正这个任务也没有完成的期限。 下定了决心之后，高恩在自己的床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中，高恩发现自己走进了一片纯黑的地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开始出现昏黄的煤气灯光，眼前赫然出现了一辆破旧斑驳的蒸汽列车。 而在这个列车的前面，一群穿着破败的人，整整齐齐的在车厢前排队上车。 就在高恩紧张的快要叫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这些“乘客”突然一起回头，它们的脑袋扭转成到了180度！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恩，仿佛在询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最恐怖也是最诡异的是，所有的乘客都是同样的一个表情，仔细看下去，这些乘客虽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脸部却是一摸一样的！ “啊！”高恩吓得坐起来，意识慢慢恢复后，他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看了看车窗外微微发亮的天空，高恩从枕头下掏出怀表，凌晨5点，还有两个小时，这辆车就要进入王都火车站了。 高恩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的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真实都就像是自己真的站在那个诡异月台上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靠在床垫上，高恩陷入到了思考中。 是不是雷切特夫人的故事太真实了，加上任务的事情，让他不自觉的做出了这样的梦？ 高恩摇了摇头，如果在前世，那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高恩肯定会选择这个解释。 可是这个世界，是有几米高的血液巨人！能够被人操纵的恐怖瘟疫！甚至还有把自己一半身体炼制成机械的怪人。 所以高恩这个梦境绝对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中一定蕴含着什么秘密。 这下子高恩更加坚定了，在做好完善调查，自己实力提身到一定程度之前，一定不能莽撞的去做任务。 坚定了决心之后，高恩也完全没了睡意，此时车厢外已经开始出现声音。 那些一起上车的仆人们，已经早早起来，随时等待快要苏醒的主人们了。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可真是惨啊！”高恩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暗暗庆幸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是一名超凡者。 要说在海达尼亚王国最滋润的，自然是金字塔顶尖的贵族了。 这其中传承几百年的大贵族，又看不起那些近几代才发迹的那些“暴发户”。 而那些暴发户贵族，一边看不起那些大贵族，又想尽办法和他们联姻，用来提高自己的家门。 普通的小贵族要么进入政坛努力提升职位，要么开设工厂积攒更多的财富，但每年也有不计其数的小贵族因为站队错误，或者经营失败，从贵族跌入到普通人中。 但是比起这些小贵族，普通人的生活更加的悲惨，那些失去了田地，又没有一技之长在工厂中干活的人，只能卖身于贵族家庭，签订苛刻的劳务合同，成为华丽庄园中的一名仆人。 高恩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在海军学院觉醒了超凡者的天赋，他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在辛苦服役十几年，如果幸运的没有战死，退役回到故乡，得到一份薪水不高但是很稳定的公职，然后努力娶一个小人家的老婆，在努力供给自己的子女上学吧。 不过现在高恩是一名超凡者了，还是一名在外海立下了功勋的超凡者。 他的军衔已经是上尉，距离授爵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只要自己在海军部的几年结交好人脉，再参加一次获胜的战争，就可以跻身于贵族阶层，成为这个国家金字塔中上层的一员了。 更重要的是，有了系统的高恩，更期待自己在超凡之路上的前进，想到杜特船长驱赶雷云，驱策雷电和血色巨人战斗的场景，高恩就更加期待自己的未来之路了。 035 诡异的十七号站台 王都火车站，上午八点。 巨大的蒸汽列车喷出一口白色的蒸汽，整列车逐渐减速，缓缓的驶入了车站的穹顶之中。 比起只有四个月台的莱布尼茨港车站，王都火车站足足有18个站台，高恩看向窗外密密麻麻的轨道和站台上热热闹闹的人流，感慨了一下王都的繁华。 当列车停稳之后，车门边上的齿轮转动，随着蒸汽的注入，厚厚的车门缓缓的打开。 头等车厢的贵族们，自然早就有仆人等在月台上。高恩看到雷彻特男爵夫人，在贴身女仆的搀扶下走下了列车，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管家恭敬的鞠躬，立刻指挥身后的男仆接过乘务员手里的行李。 “这**的贵族制度。”高恩心中吐槽一句，他提起自己的行李，和畅销书作家阿瑟尔先生一起下了列车。 没想到这位阿瑟尔先生也有人来接站，一个助手模样的年轻男孩殷勤的接过了阿瑟尔先生手里的行李，提着行李站在一边。 “真是一场难忘的旅行，我的朋友。”阿瑟尔上来和高恩拥抱了一下，然后说道：“真希望高恩先生能够参加我的文艺沙龙，这是我在王都的地址，等您安顿下来，随时恭候您。” 阿瑟尔拿起帽子，对着高恩诚挚的说道。 高恩接过了写着阿瑟尔家地址的名片，也诚恳的说道：“等我办理好入职的事情，一定去摆放您。” 阿瑟尔先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再次脱帽致意，就带着年轻的助手离开了月台。 高恩提着行李，看着巨大的王都车站，收拾好心情走向了出站口。 当他走到了出站口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站台上巨大的铜质贴牌，一个大大的“18”数字镶嵌在黄铜的大门上，高恩心中咯噔一下，这里是18号站台？ 看了看周围，左手边是19号站台，右手边是16号站台，果然车站跳过了“17”这个数字，车站18个站台，编号分别是1-16，然后是18和19 高恩从雷切特男爵夫人的故事里，知道了建造这座车站的建筑师，特别忌讳17这个数字，所以特意跳过了17这个数字。 但是雷切特男爵夫人的那个诡异故事，是发生在不存在的“17号”站台上的，而高恩看了看左右，月台之间的距离很短，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站台的景象，根本藏不下一整条站台。 用手摸了摸下巴，系统给出了调查17号站台的任务，那么这个17号站台肯定是存在，只是没有满足开启的条件吗？ 高恩也只是思考了一下，这个任务的奖励是血色巨人任务的三倍，危险程度肯定也是相当的高，高恩准备入职之后好好搜集资料，等到准备充分之后再做这个任务，毕竟系统给的任务都是没有截止期限的。 就在高恩走出站台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充满恶意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后背上。这就像是被丛林中的猛兽盯上一样，高恩背后的毫毛全部竖起来，一股寒气从他的脖子灌入衣服里，背部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 耳边车站的喧哗声渐渐远去，高恩感觉到自己陷入到一片无光的黑暗中，他连忙集中精神，控制住快要倒下的身体，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回头就会死的预感，在这个危难的时候，高恩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迈出一步，果然，耳边的吵杂声又回来了，无光的黑暗像是迷雾一样逐渐散去，背上那股寒意消失了！ 高恩暗自心惊，这个调查任务的恐怖程度远远超过他的估计，刚刚那恐怖的凝视是一种警告吗？ 那样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远远高于血色巨人，巨人虽然破坏力惊人，可只是一个徒有破坏力的怪物，可这次的对手，可要比那个血液怪物诡异多了。 高恩整理了一下衣服，刚刚那个警告，说明潜藏中的怪物并不能直接杀死自己，那么只要自己不作死，暂时还是没有危险的。 一直走到了出站口，高恩才感觉那种注视感全部消失，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海军制服的魁梧男人，手里举着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正在出站口焦急的等待着。 这是一个壮硕的男人，要不是他身上深蓝色的海军制服，高恩还以为他是陆军部那边的铠甲骑士。 在海员中高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魁梧的人，大部分海员都是偏瘦的身材，在晃动的甲板上生活战斗，过于壮硕可是相当不利的。 看来这就是海军部接自己的人了，果然，当高恩这个穿着海军军官制服的人一出现，那个壮硕的黑发男子就用力挥舞手里的牌子，然后轻松的分开自己面前的人群，迅速走到了高恩面前。 “高恩中尉？”壮硕男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是我。” “海军部通讯处少尉廷达。布莱曼奉命接您去海军部报道。” 说完，这位廷达少尉就要去接高恩的行李，一双充满力量，如同铁钳一样的手握住了高恩的行李，在知道自己的力量远远不是这位少尉的对手后，高恩无奈的放开了行李箱，然后说道：“那就麻烦您。” 不过王都火车站实在是太拥挤了！要不是廷达少尉这个大块头在高恩前面开路，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在变成肉酱之前挤出车站。 一直到走出火车站，高恩才有机会仔细查看这位廷达少尉。 廷达少尉接近两米的个头，足足要比高恩高出一个头，不过他嘴唇上稀疏的胡须，说明这位很高大的少尉，应该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 少尉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更像是高恩在牛角港见到土人的那种肤色，看来这位少尉要不就是刚从外海回到本土，要不就干脆是少数族裔。 海达尼亚王国征服了大量的领土，甚至在一些地方已经占据了近百年，在王国先进文化的输出下，不少地区已经完全归化，而那些地区的土著也和本土的国民一样，享受几乎同样的待遇。 036 海军部 走出火车站，廷达少尉走到一辆黑色的蒸汽马车前，他用力扳下马车的车门把手，一股白色蒸汽推动液压杆，“砰”的一声后，车门缓缓的打开。 这种蒸汽马车全部用蒸汽驱动，并不需要马匹拉着，只是造型像是马车，所以才叫蒸汽马车而已。 高恩看着马车周围精密的蒸汽管道，马车轮毂下复杂的机械齿轮，就知道这辆蒸汽马车绝对价值不菲，等到自己正式入职之后，估计就没什么机会坐这种马车了。 廷达少尉灵活的翻上了马车的驾驶位，这种蒸汽马车和普通马车一样，车夫坐在马车的车顶前部驾驶，不像汽车有密封的驾驶舱。 这个时代的贵族和富豪都是坐马车的，他们自然有仆人驾驶马车，而车夫自然是没有资格和主人一起呆在车厢内部的，所以驾驶马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遇到下雨落雪，头顶上也没有一片遮挡。 蒸汽马车没有缰绳，廷达少尉通过手边和脚下复杂的操纵杆来控制马车，高恩在短暂好奇之后，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马车里，当蒸汽驱动车门缓缓关闭之后，这辆蒸汽怪物慢慢的动了起来。 车厢内部的装饰很低调，高恩坐在黑色的绸缎坐垫上，透过玻璃车窗看向外面杂乱的街道，脑中回想起在分别的时候，霍尔大副拉着自己说的那些“情报”。 “高恩小子，这可是老子辛辛苦苦打探过来的，你小子以后高升了，可不要忘了老子的恩情！”霍尔大副特有的大嗓门让人难以忘记，高恩回想起来也觉得暖暖的，放逐者号上的那帮混蛋海盗，是真的把高恩当作自己人。 霍尔大副害怕高恩去了海军部不知道深浅，花了不少力气帮他打探海军部的情况。 海军部的一把手自然是部长温斯顿。普利斯顿侯爵阁下了，这位普利斯顿侯爵是王国最古老的贵族之一，家族势力扎根于海军系统中，加上这位温斯顿阁下，普利斯顿家族已经出过五任海军部长了。 不过海军部长并不在王都的海军部里，温斯顿阁下这位特立独行的部长，从上任开始就一直呆在莱布尼茨港，他的办公室常设在皇家海军学院中，据说这位部长阁下执着于皇家海军学院的改革，对于部里的其他事务都没什么兴趣。 留在王都主持工作的，是海军部次长弗莱德。理查德曼爵士，这位海军部著名的高阶职业者，是用无数场血腥战斗换来的爵位，坊间传闻这位理查德曼爵士也是归顺海盗出身，他的经历被不少海盗视为偶像。 不过官方的说法理查德曼爵士是从护卫舰军官一路升迁上来的，高恩严重怀疑这个所谓的护卫舰，就是放逐者号这种招安后的海盗船。 海军部长和海军次长对高恩太遥远，这样的大人物根本是高恩接触不到的层次，以他的军衔，到了海军也只是最底层的普通职员。 不过职员和职员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廷达少尉所属的通讯处，日常工作就是在王都的各大机构之间跑腿，或者像现在这样接人送人，在海军部里算是最垃圾的部门之一，没权力事情多，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要说海军部最重要的部门，那就是嘉令处、后勤处和参谋处了。其中嘉令处又被誉为黄金台阶，海军部高层无一例外都是从这个部门爬上去的，这也是所有海军部职员最想去的部门。 嘉令处负责嘉奖考评和军令调派，这个部门的工作就是评定海军部各级军官一年的工作表现，对其中的优秀者进行嘉奖或者升迁，并负责整个庞大皇家海军的军官安排。 后勤处则负责庞大舰队的后勤保障，从高级军官抽的雪茄，到最低级水兵的衣服扣子，都需要后勤处统一调派，这个部门的工作量极大，被海军部的人戏称“永不熄灯的办公室”。 参谋处则负责在战争时期制定作战计划，没有全面战争的时候，负责平日的军事训练和年度演习练兵，在平时重要性不如前面两个部门，但是在战争时期就是海军部的核心了。 除此之外，海军部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门，以及皇家海军学院以及海军退伍军人疗养院等外设机构，再加上各大舰队在海军部的联络处。 整个部门的工作人员高达五百人，这还都是正式军官，如果加上打字员和护卫队，整个海军部每天都有上千人在里面工作。 就算这样，海军部在王国所有机构中，总人数也只能排第五，这个庞大帝国需要更多的官僚和公职人员来进行管理，中低层军官和各部门书记员，甚至已经成了王都的一个阶层，拥有自己的俱乐部和联合会，偶尔也会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表达本阶层的诉求。 蒸汽马车的防震系统并不好，机械师们痴迷于更大的动力，更精细的传导，对于产品舒适性几乎从不关注，走在砖石马路上相当的颠簸。 不过等到马车从拥挤的贸易区出来之后，走上了著名的女王桥之后，路况变得好起来。 整块的巨大石板铺设在地面上，连接处也用了最新的炼金水泥，蒸汽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颠簸感都没有，宽阔的桥面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排通行，这座长达五百米的桥梁，是王都人最自豪的建筑奇观之一。 经过女王桥，就是议会区了。围绕着贵族上议院和全民下议院，是王国的各大政府机构，海军部也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贵族上议院辉煌议事厅的对面。 除了女王宫殿边上的首相官邸，王都所有的大人物都会在议会区拥有一席之地。 光是一个贵族头衔和拥有几个乡下庄园，已经算不上是什么贵族，只有掌握着议员头衔，或者在某个机构里担任领导者，才拥有在这个舞台里上台的权力。 不过这些暂时和高恩都没什么关系，他这个刚刚抵达王都的低层军官，正坐着马车来到他下一个舞台。 037 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 蒸汽马车在海军部的专用车位上挺稳之后，伴随着熟悉的蒸汽声，车门慢慢的打开，高恩看着眼前白色的巨大楼宇，这下终于明白了他那些同学同事们，为什么都削尖了脑袋要往海军部钻，比起地狱一般颠簸的海船，这座华丽的宫殿简直就是天堂。 廷达少尉是一个神奇的人，他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让所有人都没有和他攀谈的兴趣。 下车之后，这位联络处的少尉帮着高恩提着行李，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径直向海军部的大门内走去。 高恩只好快步跟上去，他和这位少尉也是刚刚认识，既然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高恩自然也不会贴上去尬聊。 走上20层的纯白大理石台阶，穿过海蓝色的正门，海军部大楼里是一番高恩没想到的繁忙景象。 提着公文包的军官们一个个像是赶火车似的，脚下恨不得生出风来。停下来交谈的人们也都是简单的交流一下，然后连寒暄客套都没有就匆匆分开，海军部大楼的门厅繁忙的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廷达少尉早就习惯了这里的节奏，他提着公文包继续走着，高恩不得不加快步伐，以免跟丢了这位匆忙的联络官。 好在联络处的办公室在最靠门的区域，一位留着小胡子的少校热情的接待了高恩。 在这位西提斯少校的办公室里，他端上一杯泡好的红茶，递给高恩说道：“廷达这小子是不是有点闷？不过他是我们联络处满意度最高的联络官，要我说联络官这份工作，最好就让哑巴来做。哈哈哈哈！” 西提斯少校讲了一个别的部门挪揄联络处的笑话，只是高恩并没有感受到这个笑话的笑点，他嘴角咧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声。 不愧是联络处的人，西提斯少校一点都没有感到尴尬，他迅速转移话题，用正式的口吻说道：“高恩中尉，你的授勋仪式已经举行过了，根据海军部的规定，你获得一枚海外优质服役勋章，可以减少一年的强制服役期限，现在调你来王都海军部任职。” 高恩双腿并拢，挺直腰板行了一个军礼，西提斯少校回礼之后，他又放缓语气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不是调任季，部里的职位没多少空着的，所以只能安排你去一个有空位的部门了。” 所谓的调任季，就是每年的10到12月，这个时候从北海吹过来的季风，会将新大陆的舰队送回到本土，然后就是大规模的人事调动，这个时候王都中塞满了想办法回来工作的军官和跑关系的掮客，那些负责调动任免工作的海军部军官们，也会亲切的叫这个季度为“丰收季”。 而现在是五月份，繁华盛开的季节，要不是血色巨人事件，放逐者号还在外海上飘荡着呢。 高恩心中微微有些失望，那些好的部门自然早就塞满了人，自己能够去的部门，估计也都是大家不愿意去的差部门了。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高恩在海军部没有后台，虽然获得了海外优质服务勋章，但是王国的这些老爷们对外海的事情并不重视，只是挫败一座殖民岛屿上的土著叛变阴谋，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功绩，这个安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了心理准备，高恩对西提斯少校说道：“请您告诉我要去哪个部门报道吧！” “阵亡军人事务管理处。”西提斯少校说出了部门的名字。 高恩一愣，这个部门并不在霍尔大副提供的名单上，这说明这不是最好的那几个部门，也不算是最差的选择。 海军部大大小小这么多部门，一般的海员还真搞不清楚，尤其是高恩这种乡下小子，能说出来的部门屈指可数。 看到高恩没有显露出不满，这位精明的少校立刻说道：“你部门的人已经来了，等会儿他会带你去新部门报道。高恩中尉，愿蔚蓝赋予你白色的羽翼，在海军部有一番大作为！” 高恩这才明白这位西提斯少校下了逐客令，他只好木然的站起来，行了一个海军礼。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西提斯少校连忙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比高恩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军官推开房门，他有着一身红铜色的皮肤，这是长期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结果。这个军官用粗大的手掌脱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颅，低头说道：“西提斯少校，高恩中尉，我是阵亡军人事务管理处的曼松中尉，奉命来接高恩中尉去处里报告的。” 西提斯少校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对高恩说道：“既然威廉姆处长这么着急见新人，那我就不浪费诸位宝贵的时间了。高恩少尉，你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部里会尽量帮你协调的。” 高恩说了两句感激的话，就跟着曼松中尉离开了西提斯的办公室。 这位光头中尉，要比廷达少尉还要寡言少语。而廷达少尉是一种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低调沉默，这位曼松中尉就是生人勿近的冷漠了。 曼松中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高恩从自己的前同事，瘟疫医生维达妮卡身上都没有见过这样浓厚的死亡气息，要不是这里是海军部的大楼，高恩都怀疑这位曼松中尉是一只亡灵了。 幸运的是阵亡军人事务管理处距离联络处并不远，曼松中尉带着高恩走到一楼角落的楼道口，指着楼道边上的牌子说道：“到了。” 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因为楼道口在角落的原因，楼道的采光很差，靠着几盏稀稀落落的煤气灯，勉强算是照亮了向下的楼梯。 一块破败的白色牌子挂在楼梯口，上面用黑色的花体字写着部门的名字，最搞笑的是一个向下的黑色箭头提醒着来访者，从这里下楼没走错。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西提斯少校那么着急送人了，高恩心中哀叹一声，又掉进了一个坑爹部门了啊！ 038 新部门 曼松中尉一点都没有带高恩下去的意思，年轻的高恩中尉只好叹息一声，独自走下了昏暗的阶梯。 红色的火苗在灯罩中跳跃着，当炼金术士发现，一些火石矿区的坑道中会伴随这种容易燃烧的气体后，王国火石矿坑中的事故就降低了不少，发现这种气体的炼金术士将之命名为煤气，并研究了这种气体的性质。 炼金术士们很快开始利用煤气，他们先发现这种气体很容易燃烧，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燃料后，更多的资金投入到煤气的研究中。 而煤气灯，则是其中推广最快的发明。 利用煤气燃烧照明，只需要不停的向管道中输送煤气就可以了，当机械师们发明了更加安全的煤气灯之后，王国的各大机构先开始铺设煤气灯，这种亮度高维护又方便的照明工具，立刻在王都风靡起来，夜校和夜间工厂也开始铺设煤气灯。 如今甚至有传言，市政厅计划在马路上铺设煤气灯，代替之前的火石灯，利用这种廉价的气体给整座城市提供夜晚灯光。 地下室并不深，高恩走过两段楼梯后，来到了一扇青铜大门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轻轻按了一下门铃。 穿透力极强的铃声在门后响起，很快这扇青铜门自动打开，高恩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走进大门之后，高恩发现这是一间相当巨大的办公室，屋顶上的火石灯发出白色的亮光，将整个办公室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房间很大，但是外围都是高大的书架，只在整个房间的中央，放着七张桌子。 说话的中年人坐在最大的一张桌子后面，他最引人注目的是地中海一样的光亮头顶。 这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埋头书写着什么，当高恩走进来之后，这个男人抬起头，一双如同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看了看高恩，继续低头写自己的材料。 “请稍等一下，高恩中尉。”中年男人的声音是纯正的王都口音，稳重略带沙哑的语音，让人不由的心生服从的感觉，这个男人应该是长期居上位的人。 高恩看了看他的军衔，上校，虽然在“将军多如狗，准将满地走”的海军部，上校并不是多么罕见的军衔。但是考虑到他的年龄，能在四十多岁晋升上校的，绝对是海军部的未来之星了。 海军部的上校要么是中高阶职业者，要么是大贵族。 普通海达尼亚军官的顶尖就是少校了，如果高恩没有穿越，那么他最好的归宿，就是像联络处的那位西提斯少校一样，在海军找一份普通部门的忙碌工作，努力积攒自己的退休金。 高恩站在门口，他注意到这位上校真的在文件上认真的批改，他的表情非常专注和投入。高恩感觉让自己等待并不是为了下马威，而是这个人工作态度就是如此严谨，不看完预定目标他是不会放下文件的。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秃顶男人翻阅文件的沙沙声，但高恩也没有等待太久，这位上校很快合上了文件，他站起来说道：“高恩中尉，我是阵亡军人管理处的威廉姆处长，很高心见到你。”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秃顶上校就是威廉姆处长的时候，高恩还是吓了一跳。能够在海军部担任一个部门的主官，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而且这位威廉姆上校还这么年轻，这就更说明他的能力了。 在外海的时候，高恩在酒吧里和别的船海员聊天，就知道大部分正经路子出身的海军军官，都宁愿在海军部的办公室里养老，也不愿意在外海领导一个舰队。 这句话虽然有些极端，但是海军部职位竞争激烈可见一斑。 不过这个阵亡军人事务管理处是不是有点寒酸，在地下室办公就不说了，堂堂处长阁下都没有独立办公室，最惨的是总共就七张桌子，难道这个部门就七个人？ 当年霍尔大副给高恩打听的情报，海军部是一个相当庞大的部门，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是相当的多，比如刚刚去过的联络处，这个部门就有五十多人，如果加上编外人员，那就接近百人了。 号称精英云集的嘉令处，也有差不多三十号人，加上助理随从和记录员，这个部门也有接近百人。 可是这个阵亡军人管理处，连处长在内才7个人，这也太寒酸了吧。 威廉姆处长好像看穿了高恩的心思，他说道：“你想的没错，这个部门连同我在内，一共就七个人，这张桌子就是以后你的座位。” 顺着威廉姆的手，高恩找到了自己的空桌子，他带着一丝被人看穿的尴尬说道：“对不起，威廉姆处长，我。。。” 这位威廉姆处长却笑着挥手：“高恩中尉，如果可以自己选择，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估计永远都不会来新人，你来这里也不是你本人的意愿，没什么好道歉的。” “我只是希望你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能够完成好自己的职责，对于其他的，我本人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等到你高升离开的时候，我也会不吝惜在考评记录中好好夸奖你的。” 这位威廉姆处长出奇的好相处，这让高恩颇为意外。军事机构中的上下级关系比较严明，在放逐者号上虽然霍尔大副性格开朗，但是能够和他平等交往的，也就是船上的几个军官。而霍尔大副遇到杜特船长的时候，乖巧的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猫咪。 高恩本来做好了被上司折磨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这位威廉姆处长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上司。 愣了一下，高恩立刻表态说道：“威廉姆处长，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表现的！” 威廉姆处长只是回以微笑，他接着说道：“其他人都出外勤去了，正好我现在手头上没事，就让我给你介绍一下阵亡军官管理处的工作吧。” 039 新同事们 威廉姆处长和标准的海达尼亚人一样，沉稳、内敛，从他的脸上读不到任何的表情，这一切都符合海达尼亚人对于上位者的要求，治理这个国家的必须是冷酷的军官、阴沉的官僚，他们必须彬彬有礼，而且要有如同的大海一样深的城府。 威廉姆处长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道：“处里的主要工作如同名字所示，我们负责海达尼亚皇家海军阵亡军官的一切事务。” 高恩还是茫然的看着威廉姆处长，等待他继续解释。 “阵亡军官的所有物会统一送到我们这里，等到嘉令处的‘殉国者’称号下来，我们会通知阵亡军官的家属，将他们的遗体遗物归还给他们，送上海军部诚挚的哀悼和海军部殉国者的补偿金。”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这个部门就是一个报丧的，他们负责把阵亡军官的遗体遗物送回去，再按照《殉国者法案》的规定，给这些为国捐躯者的家属送上补偿。 三年前通过的《殉国者法案》，王室专门拨出一些产业，结合海军部和各大贵族的捐赠，成立了一个殉国者基金会，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军官，都会给他的家庭留下一笔补偿金，这笔钱可以让阵亡军官的父母体面的养老，孩子不那么辛苦的完成学业。 不过这笔补偿金还仅限于军官阶层，那些普通士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这项政策给王室带来了不错的反响，不少家境贫寒的军官也为此感激王室，法案实施以来，确实有很多阵亡军官家庭因此获益。 高恩这下子明白，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个部门了，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应该就是三年前通过《殉国者法案》后设立的部门，那个时候高恩还在外海服役，消息闭塞的他没有听到这个部门成立的新闻。 “每个月阵亡的海军军官不少，大部分我们只要核对好他们的物品，然后让邮差送到家属的手里就好了。一些特殊情况下，需要你们出外勤上门送达。今天不凑巧，处里的其他人都出外勤去了。”威廉姆处长继续介绍处里的工作道。 “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大家做点文书工作，适应一下未来的工作，等你进入状态之后，我再安排你独立工作。” “是！长官！”高恩双脚并拢，用一个军礼回应威廉姆处长的安排。 “这是你的桌子，这里是海军部工作条例，你先熟悉一下。”说完，威廉姆处长从桌上拿出一本厚厚的精装书，递给高恩后，他就低下头继续文书工作了。 拿着这本厚厚的来到桌子上，高恩无聊的翻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偷偷打量周围来。 头顶上的火石灯发出明亮的光芒，这种高级照明工具需要用火石作为燃料，亮度要比前世的led还要高，只是用起来价格不菲，普通市民是怎么也用不起的。 高恩也只是在放逐者号的船长室见过一盏火石灯，像这里头顶上都是火石灯的地方，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仅感叹海军部真的是有钱啊。 他又偷偷看了一下周围的桌子，威廉姆处长的桌上东西最多，但都分门别类的整齐排好，最显眼的是桌上两个木质的盒子，一个盒子上用红字写着“同意”，另外一个盒子用蓝字写着“反对”，威廉姆处长飞快的翻看文件，签署自己的意见后，分别放在两个盒子中。 高恩又看了另外的五张桌子，桌上的文件不多，也没什么私人物品，这里毕竟是军事部门，生活气还是很淡的，高恩自然也没有携带私人物品过来。 他继续翻了翻海军部的条例，这相当于海军部的工作手册，不过条款之多，规定之详细让人咂舌，而在海上的时候他也听过所谓的“海军部十大酷刑”，其中之一就是抄写海军部条例。 当时高恩还觉得抄写一本工作条例有什么痛苦的，当他拿到这本厚厚的如同法典一样的条例的时候，他真的明白了抄写这份条例的痛苦之处，不要说抄写一遍，就是看完也是一场酷刑啊！ 还好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响声，算是暂时解救了高恩。 两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人推门进来，高恩立刻站起来行礼。 为首的军人大概三十多岁，留着一双时下流行的八字胡，个头要比高恩要高上一点，一副严肃的军官模样。 他身后的那个军官要比高恩还要小一点，一头栗色的头发，脸上还有一些雀斑，脸上挂着浓郁的笑容，看起来相当的活泼。 两人都向威廉姆处长工作后，秃顶的处长阁下说道：“这位高恩中尉是大家的新同事，他是刚才外海舰队调回来的。” 接着，威廉姆处长指着那个留八字胡的严肃军官说道：“这是杰佛里。伍德上尉，他从阵亡军官管理处成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是我不可或缺的重要助手。” 高恩连忙向这位伍德上尉行了一个军礼，对方也严肃的还礼。 接着威廉姆处长又指着栗色头发的军官说道：“亚历山大。格瑞森少尉，比你早来半年，刚刚从海军学校毕业。” 高恩也行了一个军礼，能够从海军学校毕业后，就直接进入海军部的，要么是权贵子弟，要么就是各系的超级优等生，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前途远大的军官。 “叫我亚历山大就好！”亚历山大。格瑞森少尉的性格跳脱，和这里的严肃气氛格格不入，但是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都没有出言训斥他。 高恩也笑着称呼他亚历山大，威廉姆处长说道：“高恩中尉，今后你跟在伍德上尉后面，学习工作流程吧。” 众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大家就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高恩只好继续翻看那本厚厚的海军部条例，而伍德上尉也没有分派高恩工作的意思，他在自己的作为上认真的做着文书工作。 而亚历山大则经常偷看高恩，还挤眉弄眼的作出搞笑的表情，高恩也笑笑的回应他，就这样，无聊的一条终于过去，当海军部的下班钟声敲响之后，威廉姆处长准时拿起公文包，和三人道别之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040 宿舍 伍德上尉是一个严肃的军官，当威廉姆处长提着公文包离开之后，他也很快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对着高恩和亚历山大说了两句场面话后，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哈，不习惯吧，这是阵亡军官管理处的特权，永不加班！”亚历山大嬉皮笑脸的说道。 在前世习惯了996的高恩，在这一世竟然混上了永不加班的公务员生活。他看着亚历山大问道：“你也准备下班吗？” 高恩的行礼都送到了军官宿舍，这是海军部给年轻未婚军官的福利房，不过没有人会在宿舍长住，一个年轻人要融入到王都的社交圈，没有一间自己的公寓肯定是不行的。 高恩当然也会去租公寓，不过王都的房租门道很多，他刚到王都，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暂时还要在宿舍住一段时间。 亚历山大笑着说道：“当然，管理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了，我也要下班了！对了，高恩，你不介意我直接喊你名字吧？” 高恩点点头，两人本来就是平级关系，虽然高恩的军衔要比亚历山大高，但是职位上两人都是平等的，在海军部，军衔只是代表资历，职位才代表级别的高下。 “那么，高恩，我今晚有一个酒局，你要不要来？就当是庆祝你调到海军部工作！”亚历山大跳脱的说道，他的手臂已经勾住了高恩的肩膀，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根本不像严谨冷漠的海达尼亚人，更像是大海对面的廊法人，热情奔放充满热情。 高恩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亚历山大的邀请。这是一次临时起意的邀请，高恩并不了解王都的社交规则，贸然进入亚历山大的圈子很容易失礼。 他决定还是等到自己租了房子，再参加这种社交活动。在简单表示了一下感谢之后，亚历山大也不恼怒，笑嘻嘻的和高恩道别之后，对方就欢快的离开了办公室。 高恩也没什么私人物品，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拿着刚刚联络处给的宿舍钥匙，向海军部的宿舍走去。 海军部的宿舍距离军部大楼不远，附近都是各大机构的宿舍和接待处，是整个王都的精华地区。如果在这里租房子，租金肯定不便宜，高恩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是还是很少有人愿意长住宿舍，在高恩这个年纪，社交是必需品。高恩想要避免下个服役周期不要再被发配去危险的外海，就必须要利用这几年的机会搭建人脉，那么一个可以让他邀请朋友玩乐的房子是必不可少的。 高恩也没有准备在宿舍长住，拿到海军部的奖励，加上这些年外海服役的薪水，他可以在王都租一个不错的房子，所以他准备暂时安顿下来，然后再找机会租房子。 海军部宿舍的管理员是个和蔼的大妈，将一份写着宿舍使用规则的小册子递给高恩后，詹妮夫人就带着高恩来到了他的房间017。 推门之后，一股淡淡的霉味冲进了高恩的鼻腔，看样子宿舍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墙面都有些小小的开裂。 不过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整个不到三十平方的房间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简单的书桌，加上一张老旧的衣橱，就是这里全部的陈设了。 “怪不得所有人都着急搬出去。”高恩吐槽了一下宿舍的简陋，他向詹妮夫人表示感谢，又将一袋子威望湾地区的糖果作为礼物送出去，管理员皱巴巴的脸挤成一团，称赞了高恩一番，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高恩关上门，这才呼了一口气，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高恩盘点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 500金币的王国嘉奖，加上200金币的额外嘉奖，以及这具身体之前积蓄的200金币，这是高恩的全部身家。 这么多金币当然不会随身携带，在来王都之前，高恩将750枚金币存入了外海开发银行的账户中，当了解他是一位将要去海军部任职的军官后，银行给了他一叠印刷精美的支票，除了他存的750金币外，银行还给了他750金币的信用额度，高恩可以开出1500的支票来，在任何一家外海开发银行都可以直接兑换。 剩下的50金币高恩放在身上，他的行李中还包括一支蒸汽步枪，配套的火石粉末，以及12枚带有特殊效果的符文子弹。 这些符文子弹是牛角港机械神教支付的“封口费”，血巨人事件之后，主管教堂的威尔士神父给了高恩这些子弹，让他们将那个半机械老人索尔的事情全部忘记。 高恩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两个玻璃瓶，这是两份“宁神茶”，霍尔大副说这是一口五十金币的超凡物品。高恩估计一瓶至少可以喝三口，也就是说这两瓶至少价值300金币。 这是维达妮卡支付的酬劳，女医生满怀愧疚的向参加任务的霍尔大副和高恩表达了歉意，在支付了霍尔大副金币酬劳之后，高恩选择了这种能够补充精神力的超凡物品。 箱子里还剩下几件衣服，两双皮鞋，加上一只精美的青铜怀表，这是高恩从海军学院优秀毕业的奖励。 这就是高恩的全部家当了，将衣服挂好了之后，高恩坐在椅子上，用笔在本子上写下自己今后的计划。 当务之急是赶紧租个房子，想要融入王都的社交圈，一个合适的房子是不可或缺的。 高恩写下“租房子”，他准备向亚历山大求助，找一个靠谱的房屋中介。 接下来就是“任务”了，调查17号站台的任务。高恩想了想，在任务上打了一个圈，穿越之后，高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水很深，血色巨人的恐怖威力，让高恩始终有种不安全感。 提升实力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高恩没有贵族后台，也对加入机械神教没什么兴趣，想要晋升到中级职业者，目前来看，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算是一条比较靠谱的途径了。 041 街角餐馆 周末还要拜访一下火车上认识的大作家阿瑟尔，想要调查17号站台的案子，当事人的遗孀雷切特男爵夫人也是必须要好好接触的。 高恩总觉得这位男爵夫人有些异常，但是具体哪里不正常，他有说不出来，阿瑟尔和雷奇特男爵夫人关系有些微妙，说不定能够找到突破口。 那这些只能等到后天休息日了，海达尼亚实行的是一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的制度，每周的第七天被成为礼拜日。高恩也曾经了解过一些本土的神话，虽然每个教派的教义不同，但是都有神创造世界的说法，“神用了六天创造世界，在第七天休息”，几乎所有的神话都有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一周七天，周日休息的来源。 有信仰的海达尼亚人会在这天上教堂做礼拜，上班的人也可以获得难得的闲暇，外出访友或者举行宴会。 海军部也是执行的上六休一的制度，现在是周五，明天上班后就可以休假了，高恩想了想，准备在周末拜访阿瑟尔先生。 做完了计划之后，高恩合上了日记本。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也是在提醒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当然，高恩是用的中文写的日记，这样就算是有人得到了他的日记，也不会知道到底写了什么。 高恩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当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他有些郁闷的站起来，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没吃晚饭了！ 拿起钥匙走出房间，当走到管理员的前台时，高恩凑到詹妮夫人的窗口前。老妇人正坐在桌子后面织毛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高恩轻轻敲了一下玻璃窗户，詹妮夫人放下手里的毛衣，拉开窗户说道：“有什么需要吗？高恩先生。” “很抱歉打扰您，詹妮夫人，请问在这附近，哪里可以吃晚餐？”这时候高恩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 老妇人笑着说道：“街口的那家‘柠檬与鱼’味道不错，再远一点，内阁事务部对面的巷子里，有很多酒吧，他们也都提供晚餐。” 高恩连忙表示了感谢，就在他致意准备离开的时候，詹妮夫人突然说道：“高恩先生，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在晚上十点钟前回来，我们这里的热水只供应到十点半。” 高恩点点头，集体宿舍当然是没有单独的洗浴间的，宿舍每一层都有一个集体浴室。高恩观察整个一层楼好像就他一个住客，当然也不会为他一个人全天供应热水。 “好的，夫人。”高恩点头答应了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门口。 窗后的詹妮夫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希望拿东西别再出来了。” 接着，詹妮夫人拉上窗户，她拉开抽屉，拿出一瓶晶莹剔透的水晶瓶。瓶子中的液体冒着金色的光芒，如果高恩在这里，他一定认识这是机械教会出售的辟邪圣水。 这一瓶圣水就要价值十个金币，詹妮夫人小心的把少量圣水倒进碗里，然后用食指粘着，在窗户边缘涂抹了一圈。 完成这一切之后，詹妮夫人低声祷告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坐在躺椅上织毛衣。 走出去的高恩自然没看到这一幕，他走出宿舍大楼，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向着街角亮灯的那个房间走过去。 夜晚的街道和白天完全不是一个感觉，虽然路边的煤油灯很明亮，但是这条街道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那些墙角的黑影中，似乎潜藏着什么让人恐惧的怪物。 高恩用力甩了一下头，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排出去，他回头看了看海军部公寓大楼，才发现整栋大楼竟然每一个房间有灯光，这宿舍的入住率也太低了一点。 道路两边的大楼也都是黑漆漆一片，好不容易走出这条死寂的街道，高恩看到了“柠檬与鱼”的招牌，一扇推拉木门里传来了诱人的烤鱼香气，高恩的肚子又大声叫了一声，催促主人赶紧进去。 这家店开在街角的拐弯处，令人意外的是，就在一街之隔的街道，却是热闹非凡。 密集的人群带来阵阵喧闹声，马路上都是迈着轻松步伐的下班族，街道两边的煤气灯似乎都要比刚才明亮一些。 不少小商贩就站在煤油灯下叫卖，也总能吸引那些刚刚拿到工资的下班族，给家里的孩子带上一只小玩具，或者买上一点五颜六色的糖果。 刚刚走过死寂街道的高恩，就好像一下子从冷酷的冰狱回到了人间，这种市井气息给人一种安全感，驱散了高恩心底的那点寒意。 高恩再回头看看来的时候走过的街道，孤单的煤气灯淹没在街道的冷寂黑暗中，整个街道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流浪的猫狗都没有。 高恩将这种违和感塞回脑子里，他推开了“柠檬与鱼”的木门，一个洪亮的女声热情的说道：“欢迎光临！” 这是一家热闹的餐馆，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紧凑的摆放了十张桌子，现在大部分桌子都坐上了食客。 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胖女人正在擦拭桌子，她非常利索的将桌上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用抹布迅速在桌面上擦了一圈，然后放下手里的清洁用具，走到高恩面前说道：“欢迎光临柠檬与鱼，客人是一位吗？” 高恩点点头，热情的老板娘立刻带着高恩来到靠近吧台的单人餐桌前，这是一排六张独立的餐桌，就是给高恩这种一个人用餐的人准备的位置。 “客人，如果一个人的话，我推荐您尝试一下烤鳕鱼面包套餐，今天上等黄油油煎最新鲜的深海鳕鱼，配上涂满芝士的白面包，是我们这里的招牌餐点！” 高恩点点头，老板娘立刻向着后厨喊出了套餐名称，接着她迅速从吧台上拿起一个干净的水杯，给高恩倒上一杯充满水果香气的莓果甜茶。 042 血腥味 高恩环视一圈，在这里吃饭的大部分都是穿着西装的市民，宿舍距离海军部不远，这条街道处于议会区和贸易区交界的地方，能在这里吃饭的，都是王都各大机构的工作人员，或者各大商行的中层管理人员。 很显然贵族和富豪是不会在这种小餐馆吃饭的，而平民一般都居住在靠近城外的工厂区，能够在这里吃饭的，也都是小康阶级，他们有了一点闲钱，偶尔也会在外面吃饭，改善一下伙食。 高恩拿起自己的果茶，温暖的果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他的肚子也咕咕咕叫了一下，刚刚抵达王都的高恩，也对即将到来的美食期待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餐馆的门被推开，门后的铃铛叮铃叮铃的响起来。老板娘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立刻热情的迎接上去。 首先进门的是一个戴帽子的巡警，他的双鬓已经斑白，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一双特别有神的蓝眼睛十分锐利，所有注视老巡警的人，都会被他这一双锐利的眼神审视一番。 高恩也感觉到了老巡警眼神中的力量，让他惊讶的是，这个老巡警竟然是一名超凡者。 果然是王都，连巡警都是超凡者。高恩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 跟在老巡警身后的，是一个和高恩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巡警，两人进门后，老板娘就更加热情的说道：“博金斯警长，您可是好久没光临小店了！” 老板娘用最恭敬的语气说道，老巡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和老板娘过多的寒暄，在扫视了一圈之后，他看着高恩边上的座位说道：“那边没人吧？” 老板娘立刻笑着说道：“没人没人，快请坐吧！” 高恩看着两个巡警坐下，老板娘再次端上两杯甜莓茶，那个名叫博金斯的老巡警喝了一口茶后，对着老板娘说道：“老规矩，特色套餐两份。” 老板娘满脸堆笑的答应下来，她大声对着后厨喊了一声：“特色套餐两份！” 后厨伸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脑袋，他对着博金斯警长说道：“晚上好！博金斯警长！” 老警官也点头向在后厨忙碌的老板兼大厨问好，他对面的年轻巡警只是低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就在高恩的肚子再次发出抗议的时候，老板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过来，白色的瓷盘里放着炸至金黄的鳕鱼条，涂满芝士的面包散发香甜的气息。 高恩闻到香味就觉得食指大动，而在隔壁桌的小巡警也抬起头，用力嗅了一下，肚子里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就在高恩大快朵颐的时候，隔壁桌的博金斯警长，开始训斥起面前的小巡警。 “今天是你第一天巡街，詹姆斯，我对你很失望。” 年轻的巡警抬起头，用渴求的眼神说道：“博金斯叔叔，我。。。” “喊我博金斯警长，下次再喊错，我就请上级把你调离我的辖区！”博金斯警长严厉的说道。 高恩一边低头吃着自己的晚餐，一边低头思考两人的关系。这个叫詹姆斯的年轻警察已经刚刚入职，他是这位博金斯警长的子侄辈，但是看起来这位博金斯警长相当严厉，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和詹姆斯的关系，让年轻的警察受到优待。 高恩抬头看了一下博金斯警长，在一些偏远的地方，警长就是当地警察局的最高领导了，但是在王都地区，警长只是管理一两条街道的治安所所长，就和前世派出所的所长差不多。 不过在王都地区，能够管理一两条街道，也要比在偏远地区做个警察局长要强太多了。 “是的，警长！”詹姆斯警官立刻说道，“可是警长，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上级已经接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博金斯警长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 “但是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还有那个可怕的。。。”想到了不好的回忆，年轻的詹姆斯警官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个案子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詹姆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千万不要做自己能力负担外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距离真相越近，你就越危险。” 老警官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用锐利的眼睛瞪了一眼年轻巡警，接着说道：“好好吃饭，然后忘记这一切，记住，如果你不想让你身边的人也陷入危险，那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詹姆斯连忙点头，对于这位博金斯叔叔，他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只能乖乖的服从。 接下来，两人没有继续谈话，而是闷头吃东西。 非常有眼力的老板娘也看出来博金斯警长心情不佳，上了菜之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留着两个巡警安静的吃完了晚餐。 意犹未尽的高恩，用洁白的餐布擦了一下嘴边的油，他微笑的将餐费和小费放在桌子上，迈步离开了餐馆。 高恩看了一下怀表，现在才晚上8点多，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回去。比起冷冰冰的宿舍，这条街道要有人气多了。高恩准备在这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日用品。 路上的行人依然很多，但煤气灯下的小摊贩已经卖完了东西，陆陆续续准备打包回家。 这个时代的夜晚街道依然是很危险的，所以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脚步，争取能够更快的回到家中。 而在一些隐蔽的街口，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站在阴影和灯光交错的地方，高恩只是瞥了一眼，港口的姑娘们可是直接在码头拉人的，王都的姑娘们可是要含蓄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那个詹姆斯警官，走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拉着一个站街女郎往阴影深处走去。 高恩嘴角露出微笑，那位詹姆斯警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在没有博金斯叔叔的看管后，年轻的詹姆斯警官也有着奔放的一面，就在高恩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043 符文识别 淡淡的血腥味道，这种味道在放逐者号上经常能够闻到，但从抵达莱布尼茨港之后，高恩就没有再闻到这种味道。 而血腥味道的来源，就是从詹姆斯警官走进的那个巷子，高恩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他快步走到街对面，站在巷子边上。 这是一条非常普通的小巷子，不同的是凸出来的墙角挡住了煤气路灯产生的光芒，让这条巷子完全藏在黑暗之中。 高恩站在巷子口，血腥味道更加浓烈起来，而巷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高恩的直觉告诉他，这位詹姆斯警察肯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高恩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后，笨重的蒸汽步枪被他留在了行李箱里，他最擅长的枪械战斗技能派不上用处。 重新呼出自己的面板，高恩看到了自己的属性：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500/1000）；机械师学徒lv2（0/2000）；符文学徒lv1（900/1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符文射手lv3（需要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 可分配经验值：exp 0 技能：瞄准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 看了看自己的职业和技能，瞄准射击需要枪械，暂时是派不上用场了。 高恩有些烦躁，没有了枪械，他也就是一个体质稍强的普通人，身为军官自然不用像普通士兵那样训练身体，近战格斗的技能也就能和普通混混战斗。 这时候，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爬上了高恩的心头，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啊。 但是巷子里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高恩可以确定那位詹姆斯警官肯定出事了。 咬咬牙，高恩决定还是决定冒险一次，他站在路灯边上，装作刚巧路过的样子，对着巷子里喊了一声：“詹姆斯！詹姆斯你在里面吗？” 巷子里没有回应，高恩再次靠近巷子口，他轻轻弯下身子，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因为弓箭手这个职业的加成，他投掷的准度还是很高的。 可就在他蹲下的时候，墙角上的一个红色符号引起了他的注意。 “符文！”高恩心中一凛，这是一枚有神秘力量的符文。 要不是系统，高恩肯定是接触不到符文知识的。但是在目睹了牛角港机械教堂半机械神父的符文法阵，高恩开了符文学徒这个职业，现在他掌握了一个技能符文识别。 符文是具有神秘力量的，根据书写符文人的实力不同，符文的威力也是不一样的。 高恩仔细观察这个符文，红色符文上方画着一片叶子，叶子下方则是眼睛的符号，高恩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符文的意义隐蔽。 这是最基础的符文，效果就是字面意义，只要站在符文力量范围内，就像是躲进了黑色的阴影中，外面的人会忽视隐蔽范围发生的事情。 当然符文的力量也和书写符文的人实力息息相关，一个高阶职业者书写“隐蔽”符文，那就算是在符文范围内发生了爆炸，外面的人也会熟视无睹。 但是低阶职业者书写的“隐蔽”符文，在符文范围内就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要是声响动作过大，隐蔽符文自然就会失去效果。 高恩心中了然，他在站起来之前，用脚在书写符文的墙角踢了一脚，红色的符号变得残缺起来，高恩觉得眼前的黑暗似乎散去了一些。 “詹姆斯！你这个家伙，我看到你进来了！你休想再吓到我！”高恩大喊着，有些路人也将目光投向他。 壮了胆子的高恩，一只手捏着石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巷子。如果情况不对，高恩决定撒腿就跑，这里是王都的核心区域，安保的警察和哨兵是很多的，要是闹出太大的动静，支援队伍很快就能赶到。 巷子里依然没有回应，但是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高恩确定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他依然喊着：“詹姆斯！你这个家伙！就是十个银币，你有必要这么躲着我吗！” 又走进了两步，高恩手臂上的毫毛全部竖了起来，这是人遇到危险之后的本能反应。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上升起来，蔓延到整个后背上，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牛角港面对血色巨人。 不，比血巨人更加恶意，高恩感觉到一种邪恶的情绪，这种一种浓浓的杀意，伴随着嗜血的渴望，高恩仍不住丢下石头落荒而逃了。 但是想到那个刚刚在他身边吃饭的年轻人，那个对生活充满渴望的年轻警察，高恩鼓起勇气，继续往巷子深处前进。 “詹姆斯！别玩了，快出来！”高恩继续喊着，他双腿都绷直了，随时准备冲出巷子。 这个时候，高恩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救。。。我。。。” 高恩立刻对着巷子口大喊：“你来求救吗？詹姆斯你怎么了！” 路口驻足的人多了起来，高恩继续前进，他感觉那股恶意更加浓郁了，但是杀意却在渐渐消退。 高恩心中暗喜，自己还是赌对了。袭击者既然布下了“隐蔽”符文，那他肯定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高恩已经破坏了符文，现在他要是大喊出来，肯定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继续前进，高恩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一只手捏着石头，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火石袋子。 掏出一把火石粉末，将精神力注入其中，高恩果断的撒了出来。 火石粉末迅速燃烧，一股火光照亮了整个巷子。借着这道光芒，高恩很快看清楚，他碰到的是一个倒下的男人。 高恩立刻蹲下来，抱住这个人的身体，撒腿就向巷子口跑去。 那股恶意尾随而来，高恩反手扔出石头，也不管有没有命中，继续推着身体往外跑。 这短短几十米的巷子，好像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沟渠。高恩咬咬牙，继续拖着身体往外跑，一股寒意从他背后袭来，高恩本能的低头，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头顶上飞过去，高恩更加用力拖着地上的身体，冲出了这条漆黑的小巷！ 044 道标 等到高恩冲出了小巷，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都湿透了。 半跪坐在地上，高恩的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詹姆斯警官的衣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的喘息两下之后，这才慢慢的回复过来。 看着地上的詹姆斯，年轻的脸庞上痛苦的拧在一起，高恩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庞，确认他还有呼吸之后，总算是将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高恩又开始检查起詹姆斯的身子，令人疑惑的，詹姆斯身上没有一个伤口，全身的制服都是完好的，手脚和脸上也干干净净，只是他好像陷入到了什么噩梦之中，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高恩恢复了体力，他用力将詹姆斯扛起来，詹姆斯是附近的巡警，只要找到治安所，说不定有人能帮助他醒过来。 高恩扛着一个警察制服的年轻人在大街上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但是大家也只是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就很快移开，王都这座城市充满了机遇，同样也充满了危险，而这里的居民早就被教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等拐过街角之后，高恩终于看到了治安所的标记，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就在街道中央的位置上。 用力拍打治安所的大门，很快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阵开锁的声音，高恩看到了刚刚和詹姆斯在餐馆一起用餐的博金斯警长。 “詹姆斯？”博金斯警长一下子认出了詹姆斯，他连忙将年轻的警官抗进屋子里，将他平放在门厅的地上，检查了一番后，他对高恩说道：“您是？” 高恩掏出自己的证件说道：“海军部军官高恩中尉，我是在一条小巷发现他的。” 海军部的证件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加上高恩如此年轻就已经是中尉了，博金斯警长的语气客气了很多，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您就是刚才在柠檬与鱼吃饭的那位先生？” 高恩点点头，这位博金斯警长记忆力惊人，他应该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当上警长的。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被高恩拖着走了这么远，地上的詹姆斯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脸皱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从发根渗出来，好像在遭遇什么痛苦的事情。 博金斯警长看着地上的詹姆斯，他咬了咬牙说道：“高恩中尉，您是以为职业者吧？” 高恩点点头，王国海军的军官大部分都是职业者，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疑惑的说道：“可我不是医疗类的职业者啊。” 博金斯警长好像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他说道：“不不不，我应该有办法让詹姆斯醒过来，但是这种方法有一定的风险，所以需要您的精神力给我制作一个道标。” “道标？” “是的，就像是海上的灯塔一样。我是一名‘侧写者’，我可以进入到目标的潜意识世界。詹姆斯是被某种噩梦种困住了，如果进入他的潜意识世界，我的能力可以对付这种生物。不过人的潜意识世界太过于庞大，很容易迷失其中，所以我需要一个‘道标’。” 高恩没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警长竟然也是一名职业者，还是一个罕见的精神类的职业者。 ‘侧写者’是1级职业者，也是警探中经常会出现的职业者，它的能力并不强，能力是可以进入目标的潜意识世界。 不过人类的潜意识世界是充满象征性画面的精神世界，可以说是一种光怪陆离的混乱世界，即使潜入进去，也有可能什么信息都得不到，还有迷失在别人潜意识海洋的风险。 看到高恩答应下来，博金斯警长立刻用手比划了一个符文，对着高恩说道：“这是道标的符号，你只需要用精神力绘制这个符号，然后维持住就可以，我会潜入到詹姆斯的潜意识世界十分钟，如果超过十分钟我还没醒过来，就请您向安瑞克督查报告这件事。” 高恩点点头，他的“辨识符文”技能让他知道，博金斯警长的这个标记实际上是一个符文，这个符文的意思就是‘道标’。也不知道这个治安所的警探为什么会符文知识，但看到詹姆斯的状况越来越差，高恩也知道刻不容缓的道理，他立刻说道：“那就开始吧。” 博金斯警长立刻冲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他抱着一堆东西下来，先是在詹姆斯警官身边摆上了一圈蜡烛，一一点燃之后，他又拿出一个香炉样的东西，将一块透明的晶体投入其中，用蜡烛点燃之后，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飘出来，博金斯警长也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念诵起咒文来。 高恩感觉到一种迷幻感，两眼皮打架就要睡觉，但是他立刻打了一个激灵，继续用精神力维持起符文来。 银色的符文漂浮在半空中，这是一个圆形的符文，中央是一个灯塔模样的标记。香炉中的烟气分成两股，一股飘进了詹姆斯的鼻孔中，一股则飘进了博金斯警长的鼻孔中，符文在烟雾中上下起伏，就像是大海中的灯塔一样。 高恩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他看着怀表上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转动，心中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 詹姆斯扭曲的脸庞没有任何变化，躺在地上的博金斯警长的脸也扭曲了起来，高恩更是觉得不妙，可是他并没有任何梦境能力，只能在一边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九分五十秒，高恩看着怀表上渐渐逼近终点的秒针，轻轻叹息一声，看样子博金斯和詹姆斯是凶多吉少了。 看来这个世界要比自己想象的危险，刚刚两个人还在柠檬与鱼吃饭，享受闲暇时光，詹姆斯这就被袭击倒地，现在就连救人的博金斯都凶多吉少了。 就在秒针快要走到头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博金斯突然动了一下，他呻吟了一会儿，慢慢的坐起来，高恩看到詹姆斯的脸庞也疏解下来，虽然脸还皱在一起，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仪式起效果了！ 045 梦魇 詹姆斯的脸色慢慢的轻松起来，博金斯警探一下子爬起来，将香炉放在詹姆斯的鼻子旁边，接着对高恩感激的说道：“感谢您，高恩中尉，我总算是救下了这个小子。” 高恩连忙说道：“博金斯警长，你叫我高恩好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博金斯警长想了想，然后说道：“喊我老博金斯吧，既然你也是官方的超凡者，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吧。高恩，你知道最近著名的‘黑巷杀手’吗？”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我今天才到王都报道，之前我都在外海服役，并不清楚这个案件。” 博金斯警长哦了一声，然后很耐心的介绍起这个‘黑巷杀手’案起来：“这段时间，王都出现了一个专门在黑暗小巷中杀人的家伙，他已经连续杀死了五个人。每一个被杀死的人，都像詹姆斯刚才那样，五官扭曲在一起，好像是陷入到什么可怕的噩梦中。” “那么博金斯你在詹姆斯的潜意识里，驱逐的是什么怪物？”高恩问道，很显然这个案件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詹姆斯在被怪物袭击后依然昏迷不醒，老博金斯用冒险进入他潜意识海洋才救下他，这个案件肯定和超凡者有关了。 “詹姆斯的潜意识海洋像是狂暴的海洋，到处都是被摧毁的人格碎片，到处都是可怕的心灵风暴，我靠着对詹姆斯的熟悉，找到了快要被梦魇吞噬的他，然后唤醒了他的一部分本体意识，击败了这个梦魇。” “梦魇？”高恩回忆自己的神秘学知识，发现他在海军学院里并没有学到这方面的知识，于是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博金斯，对方既然能够击败这个怪物，很显然是了解这种怪物的。 “梦魇是一种超精神力体，有实体化的能力，但是它只能在梦境中发动攻击，攻击的方式就是将人拖入梦境之中，用噩梦折麽受害人。”博金斯警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大部分梦魇只会让人做一个噩梦，只有极少数强大的梦魇才能在梦境中杀人。” 高恩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怪物，他好奇的说道：“在街头杀人就是这种怪物吗？” 博金斯警长摇了摇头说道：“梦魇到底是如何诞生的，目前有很多争论，主流的观点是这种超精神力体诞生于城市居民的噩梦中，越是人口众多的城市，越容易出现这种怪物。王都是人口上百万的大城市，每年都会诞生一到两只梦魇。而皇家医学会有一种特殊的超凡物品，可以寻找并杀死梦魇，所以到现在为止，王都都没有出现过能够用噩梦杀人的梦魇。” 高恩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既然梦魇容易在大城市中出现，那么王都的官方肯定有方法对付这种怪物。拥有众多高级职业者的皇家医学会，杀死这种超精神力体，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 “那之前你们没有怀疑过‘黑巷杀手’是利用梦魇杀人吗？”高恩问道。 “怀疑过，我想上级说过这个怀疑，王都警察局也发函向皇家医学会询问过这件事，那边的答复是王都的梦魇都被消灭了。后来我再次向上级提过这个怀疑，他们就不相信我的说法了。” 博金斯警长很无奈，五起‘黑巷杀手’案件，三起发生在他的辖区里，他破案的心情最为急切。 在发现了三名受害人都有被梦魇侵蚀的症状，他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这个问题。但是皇家医学会的回答让上级不再支持这一推测，博金斯警长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等等，博金斯你不是说梦魇并不能造成实体伤害吗？我今天在小巷子里的时候，可是差点被那个家伙杀死。”高恩想到了在小巷中紧张压抑的气氛，以及那恐怖的攻击，立刻说道。 博金斯也疑惑的说道：“梦魇实体化以后是没有任何力量的，这种超精神力体只能影响梦境，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超凡能力，可是我在詹姆斯潜意识海洋里，看到的确实是梦魇啊。” 高恩想了想说道：“看来这个案子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并不单单是梦魇杀人，博金斯警长，我的一名朋友是相当厉害的顾问，你可以雇佣他帮助你们继续调查。” 高恩在阿瑟尔的书里看到过，这个世界的警察局缺乏专业人才，有时候会雇佣有特殊能力的人为警局服务，他笔下的很多主角就是警察局的顾问。 高恩想到的这位朋友自然是作家阿瑟尔了，在闪电列车上的解除，高恩知道这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家伙，介绍他去警局当顾问，应该能够帮助博金斯警长破案。 ‘黑巷杀手’就在自己的居住地附近出没，高恩也觉得这是一个威胁，能够越早解决越好。 可是高恩对于这个世界警方探案没有一点了解，他白天还要在海军部上班，于是想到了拖阿瑟尔下水的主意。 至于阿瑟尔会不会拒绝，高恩觉得他肯定不会。阿瑟尔正在为下一本书的内容发愁，他手上有几个离奇的小案子，但都撑不起一本书的格局，所以这位大作家来王都，也有寻找新灵感的想法。 阿瑟尔肯定很乐意加入到调查中，高恩相信这位大作家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而他还准备通过阿瑟尔接触那位雷切特男爵夫人呢。 想到这里，高恩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地上的詹姆斯身体抽动了一下，眼皮跳了一下，终于坐了起来。只见他双眼空洞，嘴巴边还留着口水，坐起来之后詹姆斯就用手捂住脑袋，身体蜷缩起来。 高恩准备上去帮忙，却被博金斯拉住说道：“心灵风暴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能不能回复只有靠他自己了。詹姆斯要去疗养，我确实也缺一个搭档，那么高恩，明天就带我去找你那位朋友吧，我会正式聘请他担任我们警局的顾问，协助调查‘黑巷杀手’的案件。” 046 求助 第二天，高恩就带着博金斯探长前往阿瑟尔的家。 如果阿瑟尔是一位贵族，他一定会直接把高恩轰出去，直接上门拜访一名贵族是很失礼的事情。不过阿瑟尔还没有获得爵位，他只是一个名气很大的作家而已。 所以对于高恩的突然来访，这位名作家先生还是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在门口给了高恩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阿瑟尔和他临时雇佣的男仆，将高恩和博金斯警长迎入了房子中。 阿瑟尔暂住的房子距离议会区不远，乘坐马车也就三十分钟的样子。住在这里的都是王都的中产阶级，阿瑟尔租住的房子就是一栋二层高的小洋房。 穿过精致的花园，阿瑟尔带着客人来到敞亮的会客厅，男仆则走到厨房准备待客的茶水。 将身体陷入到舒服的沙发中，阿瑟尔举着自己的烟斗说道：“我的朋友高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访了，我想你也不是为了雷切特男爵夫人的小说集来的吧？” 在列车到站前，雷切特男爵夫人宣布会印刷大家讲述的故事，编成一本《四日谈》出版，她还承诺会给头等舱的每一位乘客寄去一本。 当时高恩在王都还没有固定地址，所以他和阿瑟尔作家约定，等到书出版之后，先暂时放在阿瑟尔这边，高恩会登门拜访拿走书。 “我不是为了这本书来的，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小说作家阿瑟尔先生。尊敬的阿瑟尔先生，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本地警署的博金斯警长。” “久仰大名，我是37警署的博金斯警长，我这次来，是希望阿瑟尔先生能够担任我们警署的顾问，协助侦破一起案件。”博金斯警长快人快语，他都没有寒暄几句，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阿瑟尔在海达尼亚是一名享有盛名的大作家，他本人也曾经协助破过好几起案件，博金斯警长自然是不怀疑他的能力的。 唯一让博金斯警长担忧的是，阿瑟尔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在海达尼亚，通俗小说作家的地位虽然不会太高，但是深受国民的欢迎，从贵族到识字的平民，对这种新出现的小说题材很感兴趣，一名畅销书作家的身价不菲，也很受到尊重。 博金斯警长和阿瑟尔没有交情，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所以为了节约时间，这位耿直的老警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警长先生，您是为了‘黑巷杀手’的案子来吧？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愿意接下这个案子，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阿瑟尔玩味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恩，然后说道：“我希望我们共同的朋友，高恩阁下也能参加这次调查，顾问费我可以不要，您都给高恩先生就是了。” 高恩一下子慌了神，本来是准备让阿瑟尔出工出力，消除自己身边的威胁，这家伙竟然把自己拖下水了，可是在高恩准备拒绝的时候，久违的系统竟然响了。 “叮！触发新任务：协助博金斯警长和阿瑟尔侦破‘黑巷杀手’案；任务奖励：500exp。是否接受任务：是／否” 高恩迅速接下了任务，然后说道：“当然没问题，但是我白天要在海军部上班。” 阿瑟尔笑了笑说道：“没问题，黑巷杀手都是入夜之后行动，只要你愿意在晚上加一会儿班就好了。” 高恩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博金斯警长也觉得心中放下了一个重担，能够邀请到阿瑟尔和高恩帮忙，这个案子总算是有了破案的希望了。 男仆端上了茶水和甜品，博金斯警长喝了一口红茶后问道：“阿瑟尔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是‘黑巷杀手’案的？” 阿瑟尔笑了笑说道：“我的朋友都叫我阿瑟尔，警长先生，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您是来自37警署，据我所知，黑巷杀手有三起案件都是发生在您的辖区内，除了这件轰动王都的大案，我想您也不会别的案件来找我吧？” 博金斯放下茶杯连连鼓掌，他心服口服的说道：“阿瑟尔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 阿瑟尔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们的案子肯定有了新进展，恐怕这个进展还和我们共同的朋友高恩先生有关。” 高恩忍不住说道：“阿瑟尔，你真是神了，告诉我，这是怎么猜到的？” 高恩注意到，在说话的时候，阿瑟尔身上也在释放有顾虑的精神波动，高恩发现这位名作家先生，竟然也是一名超凡者。 只是不知道阿瑟尔的职业是什么，高恩感慨了一下，在放逐者号上的时候，加上自己总共才7个职业者，到王都之后才发现，周围有这么多的职业者。 “高恩在旅途中没提过博金斯警长这位朋友，我想他是到了王都后刚刚认识的。我推理你们是在昨晚遇到了什么，高恩先生推荐我来帮助您查案，博金斯警长对吗？” “真是太厉害了，请叫我老博金斯，阿瑟尔先生，我们这个案子终于有希望了。”博金斯警长激动的说道，黑巷杀手案是困扰他很久的案件，这个案子搞得他辖区内人心不宁，上级也为了案子没少批评他，可是博金斯警长束手无策，几次侦查都没有什么结果。 海达尼亚的案件都是由案件发生地的警署调查的，像是黑巷杀手案这样的，发生过命案的警署都有调查权。 这不是什么好差事，破案了媒体也会觉得警方无能，拖到这么久才破案，成了悬案之后更惨，博金斯警长就被钉上了耻辱柱，说不定隔几年就会被小报拿出来鞭尸一番，说他能力不行工作不力之类。 为了这个案子，博金斯和詹姆斯没日没夜的调查了很久，可是除了梦魇的痕迹外，他们什么都没调查到，唯一的线索又被上级打回，博金斯警长也是走投无路，才来寻找阿瑟尔的帮助。 “今天是礼拜日，我下午可以去警署，了解一下案情。”阿瑟尔喝完了红茶，提议道。 047 圣马可教堂 37号警署，博金斯警长带着阿瑟尔和高恩来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刚过下午两点。 虽然今天是礼拜日，但因为辖区内的命案，警署里值班的人还是很多。博金斯警长一边走一边点头，和自己的下属打招呼，他没有介绍高恩和阿瑟尔的意思，直接将二人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博金斯警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最东侧，这是一个有休息室的套件，办公室里有一个放满了荣誉徽章和奖状的陈列柜，此时办公桌上满是卷宗，有些文件都半悬在空中，随时可能掉在地上。 在靠近门的地方，还有一套会客沙发，不过小茶几上也放满了文件，博金斯警长非常利落的将茶几上的文件堆到办公桌上，然后从角落中捣鼓出了一套茶具，对着高恩和阿瑟尔问道：“先生们，红茶还是咖啡？” 高恩和阿瑟尔不约而同的摇头，阿瑟尔立刻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好在博金斯警长也没有继续纠结，他从柜子里翻出两份文件，递给高恩和阿瑟尔说道：“这是治安所顾问的聘用文件，你们签之后，我们就谈案子。” 临时聘用文件都是格式合同，警局顾问的佣金是按周结算的，一周2枚金币，出远门还有交通补助，在完结案件后，可以拿到一定程度的赏金，不过金额也就几十枚金币。 这笔钱对于高恩和阿瑟尔来说并不多，但是王都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也就5金币，普通警员一个月的薪水也就是8金币，作为一份兼职工作，警局给的顾问费还是不错的。 两人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博金斯警长将文件收好，从桌子上翻出了三份卷宗，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案子的资料，你们先看，我到门口抽支烟。” 说完，博金斯警长拉了一下自己深蓝色制服外套站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卷烟，拉开门走了出去。 阿瑟尔拿起第一份案件卷宗仔细阅读起来，高恩坐在沙发上实在有些无聊，他前世算是半个侦探小说爱好者，也随手拿起一份卷宗看起来。 这是本辖区第二名受害者的卷宗，这个名叫路易。威廉姆的倒霉鬼，是附近羊毛工厂的年轻工人，在下了夜班的途中，在圣马可路边的一条小巷中遇难的。 下一页是附近地区的地图，高恩发现圣马可路就是海军部宿舍楼前的那条路，从这条路走到顶头，是机械神教的圣马可教堂。 也就是说这个受害者是在自己居住的那条路上遇害的，高恩想到昨晚路上的冷清，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附近都没什么行人的愿意了。 高恩打了一个寒战，这种不知道潜藏在哪里的敌人最让人厌烦，黑巷杀手是个疯狂的杀手，一想到有个疯子在自己居住地附近晃悠，高恩就觉得很不舒服。 路易。威廉姆是被清晨送报的报童发现的，他脸朝地面趴在小巷中间，早就停止了呼吸。 37号警署的调查报告上，没有发现路易。威廉姆的死因，他身体上没有伤口，只是面容扭曲，指甲深深的嵌到掌心肉里，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恐惧的东西。 接下来的报告就没什么内容了，路易。威廉姆每天下班都会走这条路，下班时间并不固定，当天工厂提前休工，他要比平日早了半个小时下班。 路易。威廉姆是本地一个面包店老板的次子，哥哥在店里工作，等待继承家里的店铺。他选择在工厂打工赚钱，最大的梦想是攒到足够的钱自己开一家面包店。 这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警方发现了路易的钱包还在他身上，而调查也没有发现他得罪过什么人。 等到高恩看完了路易的卷宗，阿瑟尔已经看到第三本了，高恩放下卷宗，走到警长的窗户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大街上繁华的景象，即使发生了如此恐怖的案件，生活还是要继续。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冷血杀手，会夺取路易这样普通人的性命呢？ 高恩不想继续看这些卷宗，如果战斗的话他还能帮点忙，对于侦探他本身就是外行，这些工作还是交给阿瑟尔吧。 等到阿瑟尔看完了全部卷宗，他站起来，敲了敲门口的大门，对着门外抽烟的博金斯警长说道：“能拿一份您辖区的地图来吗？” 不一会儿，博金斯警长就抱着一份地图过来，他将地图挂在墙上，指着中央的一个星型标记说道：“这就是我们37号警署。” 阿瑟尔凑到地图前，他找到了警署的位置，然后说道：“警署前这条就是布雷大街，也就是第一名受害者被发现的地方？” 博金斯警长点点头，第一名受害者在警署大街前被杀害，对于全体37号警署的人都是侮辱，他在案件发生后，发誓要在一周内将之绳之以法，但是现在都过去快两个月，还是一点凶手的影子都没抓到。 “这是鱼市场街，高恩，也是昨天你救了詹姆斯警官的地方吧？” 高恩点点头，鱼市场街就是昨天救了詹姆斯的那条街道，这里白天是一个大型鱼市，两边都是卖鱼的店铺和卖菜的铺子，高恩拖着詹姆斯走到鱼市场街的尽头，拐到布雷大街找到警署的。 “第二名受害者是在圣马可路被发现的，是在这个巷子里吧？”阿瑟尔继续在地图上标记，圣马可路很长，小巷子也非常多，博金斯警长看了一遍卷宗，确认的点点头。 “第三名受害人是在和圣马可路平行的雪杉路被害的，是在这个位置吧？”阿瑟尔又标记了一下，然后对博金斯警长说道： “博金斯警长，能不能把不在你辖区的那两个被害人在地图上标记一下？” 虽然没有卷宗，博金斯警长还是和快在地图上画上了另外两个受害人的位置，等到画完了之后，高恩看着地图上的点，突然说道：“包含詹姆斯昨天的未遂案件，这六个案子的受害人好像都在同一个圆圈上啊？” 说完，高恩走过去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果然所有的标记都落在了这个圈上，而这个圈的中央，赫然就是圣马可大教堂！ 048 银色猎杀者 博金斯警长很头疼，如果要给当地警局最不愿意招惹的势力排序，机械神教绝对名列前三，要真的去搜查圣马可教堂，博金斯的警长位置也就到头了。 捏了一下太阳穴，博金斯又看了一下地图，有些暴躁的说道：“该死的，怎么会和教会扯上关系的！华伦神父可不是好招惹的家伙。” 说这话的时候，博金斯都低下声音，他对着高恩和阿瑟尔说道：“华伦神父在圣马可教堂呆了四十年，比我在警局的时间都要长，要对付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瑟尔用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指控机械神教，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我们只是说案子和圣马可教堂有关，又不是说事情是教会干的。博金斯警长，不要太紧张，我们又不是要冲进教堂逮捕那位德高望重的神父。” 博金斯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这样，想要调查教堂也不容易，华伦神父是一个将教会荣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曾经有一个犯人躲在教堂开设的夜校里，我们过去要人，都被华伦神父挡了回来，硬生生的被那个家伙跑掉了。” 说道这里，博金斯警长非常的郁闷，华伦神父在本地德高望重，又是教会的人，对警方的态度很不友好，如果案件和教堂有关系，那一定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阿瑟尔却低下头，他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等等，你说的夜校？” 博金斯警长点头说道：“夜校怎么了？华伦神父在教堂开设夜间课程，教社区的人识字，附近很多人都去上课了。” 阿瑟尔却说道：“这三个受害者全部都上过教会的夜校，那个詹姆斯警官，他也去过夜校吗？” 博金斯警长睁大眼睛，立刻说道：“詹姆斯也去过一段时间的夜校，我的天，这案子真的和教会有关？” 阿瑟尔拿起烟斗，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无论如何，已经有调查教堂的借口了。博金斯，这个夜校还开吗？” 博金斯警长点点头说道：“还在开，每周的周一到周三，华伦神父都会在教堂的礼拜堂授课，只要不是教会的敌人，都可以去听课。” “那我们就派人去调查好了，暂时不要用警方的身份出面。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去教堂搜查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没有发现异常，那也避免了直接触怒教会。”阿瑟尔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博金斯警长也掏出香烟，他赞同的说道：“这是一个好办法，那这个潜入调查任务？” 阿瑟尔瞥了身边的高恩一眼道：“当然是高恩了，还有谁比他还更合适呢？” 高恩心中都要骂娘了，这两个家伙竟然就这样把破案的事情交给了自己这个外行。 介绍阿瑟尔给博金斯警长，就是高恩想要置身事外，要不是这个搞事系统颁布任务，高恩根本不想躺这个浑水。 对付有形的敌人还好，梦魇这种在精神世界杀人的怪物，高恩是一点都不想接触。 他的神秘学知识并不高，海军学校也没有开设这类的课程，遇到梦魇这种杀人无形的怪物，高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博金斯警长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你。” 高恩有些郁闷的说道：“要是遇到那怪物怎么办？” 博金斯警长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蓝色的绸缎之中放着一只银色的手枪。 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手枪，这个世界的枪械都是用火石产生的蒸汽驱动的，因此都十分的笨重，操作起来相当的不方便。 要不是枪械类的职业者能够修正瞄准子弹，加上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神奇效果的子弹，枪械的威力可能还不如冷兵器。 但是博金斯警长拿出来的是一把手枪，这是一把一只手能够握住的枪械。整把枪都是闪亮的银色，黑洞洞的枪管就像是收割灵魂的深渊，整把枪都充满了一种冷酷的气息，仿佛在是一把收割人命的凶器。 博金斯警长爱惜的摸了摸这把手枪，然后递给高恩说道：“这是‘银色收割者’，著名枪匠勃列特的作品。这虽然只是【普通级】的奇物，但是靠着它，好几次都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将手枪递给高恩后，博金斯警长说道：“你是枪械师吧？应该能用吧？但我只是暂时把这把枪借给你！” 高恩接过手枪，刚触摸到了冰冷的枪身，他就喜欢上了这把枪。比起笨重的蒸汽步枪，这把‘银色收割者’实在是轻便太多了。用手拉了一下枪膛，高恩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手柄上弹出五层台阶样的梯形的卡槽。 “这是上子弹的地方，记住，这把枪一次能上五发子弹，射击完毕要补充子弹和火石。” 博金斯警长又拿出一盒子子弹，这子弹的口径和高恩的蒸汽步枪子弹一致，是海达尼亚官方提供的小型子弹。 把子弹塞进卡槽里，博金斯警长又知道高恩添加了火石粉末。他让高恩再拉了一下枪膛，卡槽迅速缩了回去，这样子弹就上膛了。 “枪柄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和晶石效果一样，你可以用精神力瞄准修正子弹。这把枪非常的准，经过长期联系，我这样的非枪炮类的职业者也能保证很高的命中率。可惜的是这把枪太昂贵了，要不然真想给警局所有人都装备上。” 高恩点头表示明白，一把便携的手枪可是能够对付超凡者的武器，至少在初级阶段，枪械对于超凡者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高恩身为枪械师，自然是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 只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有些奇怪，大家喜欢笨重的机械装置，又因为火石这种神奇的资源，人们热衷于用蒸汽驱动一切，所有的枪炮都是用蒸汽驱动的。 所以想要制作小型化的枪械，需要相当高深的机械知识，这样的价格自然不菲，产量也不会很高。 049 夜校 海达尼亚能够从一个国土只有一岛的海上小国，成为现在这个在全球拥有众多殖民地，号称国境内太阳永不落山的国家，机械神教起了很大的作用。 机械神教制造的大蒸汽机，遍布在王国的工厂里、军舰上、码头边。每一艘驰骋在外海的舰船上，都有机械神教的牧师在维护大蒸汽机；每一座蒸汽堡垒中，都有机械神教的教团在维持整个堡垒的火力体系。 机械神教和王国紧密相连，不要说博金斯这个小小的治安所警长，就算是海军部，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庞大势力。 但是博金斯警长，一个对下属严厉又充满了爱护的警长，在詹姆斯被袭击后，决定还是要追查这条线索，无论如何，圣马可教堂的嫌疑还是很大。 警方在辖区内进行过几次排查，教堂的特殊性让它几次都在调查范围之外，现在想起来，博金斯警长也觉得自己是犯了灯下黑的盲区。 只有高恩有些郁闷，虽然有了一把手枪防身，但是假扮夜校学生，潜入教堂调查，也是一件相当玩火的事情，且不说教会中的超凡者，机械神教的机关陷阱，也足够高恩吃一壶的了。 不过为了那个该死的任务，高恩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到目前为止，除了学习能够缓慢的增长经验之外，就只有做任务一种方法。 可是这破系统到现在位置颁布的任务少的可怜，眼前能够完成的任务，就只有“协助博金斯警长和阿瑟尔侦破‘黑巷杀手’案”这么一个任务。 想到任务的经验值，高恩还是决定冒一次险，换上一件工厂技术人员会穿的廉价西装，高恩带着手枪，在天黑后走进了圣马可教堂。 机械神教的教堂建筑风格有点后现代主义，这也和他们喜欢在建筑中使用大量金属有关，作为王都议会区的教堂，圣马可教堂可以说得上高大威严，站在它五米高的青铜大门前，信徒们就会心生敬畏之心。 和牛角港上的教堂大门一样，高大的青铜大门上悬挂着机械神教的圣徽，齿轮中央镶嵌着一只睁开的眼睛，每一次高恩看到这个圣徽，都有一种被未知存在窥视的感觉，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拉了一下西装外套，高恩跟着人群挤进了教堂中。华伦神父的夜校是出于公益性质的，只要是机械之神的信徒们都可以进来学习，不需要经过任何登记和审查。 夜校的教师就是教堂的礼拜堂，这是教堂最大的一个房间，排着十六排长椅，礼拜日的时候华伦神父就在这间礼拜堂里做步道，不过今晚他要教授的课程是基础拼写。 高恩在靠门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前来上课的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不少还是穿着工厂的制服，他们在刚刚走上社会后，发现了知识的重要性，有时间也有能力来提高自己，等人到了中年，生活的重担压的人没办法再奢侈的花一晚上时间来提升自己了。 不一会儿，一个高瘦的神父走上了步道台，他很符合当地的神父的气质威严而充满智慧，能够在王都议会区一座历史悠久的大教堂担任神父，也一定是机械神教牧师中的佼佼者了。 简单的做了一个对机械之神的祈祷后，华伦神父就开始了他的授课，没有课本，华伦神父也不点名让人回答问题，就只是把知识一股脑儿的讲出来。 周围有些人听的很认真，还拿出自己的本子做笔记。有的人就有些跟不上，是不是和身边的人讨论一两句。 在高恩看来，华伦神父这种教学方式比较低效，但是对于附近平民子弟，掌握一些基础的拼写知识，确实对他们的人生有很大的帮助。 三十分钟之后，教堂里敲了了钟声，华伦神父宣布休息十分钟，大家稀稀拉拉的站起来，高恩也站起来拉伸了一下身体，他环顾四周说道，和座位边上一个胖胖的男生说道：“这位同学，我是隔壁街区的，听说这里有免费课程专门过来的，这位神父讲的真好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课的？” 那个胖胖的男孩大概十七八岁，性格有些害羞，但看起来高恩不比他大太多，又同样是男性，这男孩很快说道：“我也才来三个月，朋友，你来的时间有些不对，神父的课程是三个月为一个学期，现在是学期的尾声了，讲的内容有些深奥了，你还听得懂吗？” 高恩立刻摇头说道：“怪不得我很多都听不懂呢，看来我要等到下一个学期再来了。” “你现在也可以听听课，华伦神父有时候也会回顾以前的内容，多听听总没坏处嘛！”胖男孩的性格不错，对高恩热情的说道。 “那我就多来听听，对了朋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教堂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高恩看了一圈，只有华伦这么一个神职者在场，圣马可教堂这么大的一个教堂，牧师应该有很多的。 “这人还少？我听说今天不少工厂加班，要是平时上课的人都要坐在地上。”胖男孩说道。 “不不不，我是说教堂的神职人员少，难道华伦神父就没有什么助祭之类的帮忙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听说整个教堂就华伦神父一个人，哦对了，他还有一个教子卡西莫，在教堂里做一些助祭的工作。” 高恩点点头，起来活动的人渐渐回来了，大家都坐回了自己的作为，他也没有继续和胖男孩说话，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步道台后面的一个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孩走到华伦神父旁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高恩看到神父的眉头皱起来，但是很快脸色就就恢复正常。 他拉着男孩说了两句话，高恩看到全身裹在袍子里的男孩点了点头，重新走回了房间里。 华伦神父很快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课，但是高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在那个男孩走出来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和小巷子中一样的恶意，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在黑暗中袭击他的东西。 050 刽子手 从夜校出来的时候，高恩一直紧紧的握着银色收割者，当他走出教堂的范围，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早已经在门口等待的博金斯警长和阿瑟尔作家连忙走上来，他们看到高恩的脸色后，低声说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高恩点点头，等到走出这条街道，高恩这才说道：“我遇到了华伦神父的教子，那个叫卡西莫的男孩，我感觉他和在黑巷中袭击詹姆斯警官的那个家伙很像。” 说完这些，侦探作家阿瑟尔的脸上没有变化，但是博金斯警长双手抓住高恩的肩膀，急切的说道：“你怀疑那个卡西莫就是袭击詹姆斯的家伙？” 高恩点点头，又把那个男孩给自己的感觉说了一遍。 三人都沉默了，还是性急的博金斯警长打破了沉默，他说道：“纯粹的恶意？这点像是【刽子手】这条途径的职业者，可是机械教会又怎么会培养【刽子手】呢？” “不一定，一些侧重精神力的职业者，也能显化出恶意来，但是能够让高恩都忌惮的恶意，那一定是用了某种秘术。”在决定受聘于警局后，阿瑟尔也公开了他的职业者身份，没想到这个全国知名的大作家，竟然是lv3的【陪审员】。 lv1【记录员】lv2【公证员】lv3【陪审员】，这条途径的前两级没什么战斗力，记录员可以将事件客观的记录下来，这份记录写下来后，就受到魔法灵光的保护，只要灵光不消散，就不会遭到任何篡改。 一些需要传递秘密文书的机构，以及海达尼亚的法院档案馆，都有大量的【记录员】在其中工作，他们保证了文书的真实性，如果一份重要文件没有【记录员】的灵光，那可靠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公证员】则是在契约文书上施展法术，这道魔法灵光会监督契约各方履行责任，一旦出现违约行为，魔法也会提醒签订契约的其他方。 这个能力在海达尼亚商业发展后大受欢迎，一些大的商会都会养着自己的【公证员】，而那些养不起公证员的商人，则会去市政厅开设的公证处签订合同，一名公证员的收入可要比高恩这个海达尼亚海军中尉高多了。 到了lv3的【陪审员】，这个职业的战斗力就体现出来了，【陪审员】的能力是“让双方在一定公平的环境下战斗”。 比如说【陪审员】赤手空拳和一个拿着步枪的人战斗，他可以发动自己的能力，让对方同样赤手空拳的和自己“公平”战斗，如果对方依然使用步枪，那就会受到持续的精神伤害。 如果不是专门修炼精神力的职业者，是很难忍受这种精神伤害的。当然这项能力对于中阶和高阶的职业者效果也不强，但是在低阶职业者中，已经算是很强大的能力了。 阿瑟尔也是三个人中对于神秘学研究最深的人，他说道：“恶意是生物憎恶情绪的凝聚，这种力量无处不在，有不少邪恶仪式都可以加强恶意，但是华伦神父带着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不会太醒目了点吗？” 对善于对付恶意生物的就是教会了，机械教会虽然不是传统的教会，但是他们也有一整套的【驱魔人】体系，这个体系内的职业者对于恶意非常敏感，也很擅长祛除恶意。 恶意本身对于敌人不会造成伤害，但是在强大的恶意可以干扰对手，甚至能够通过“情绪共鸣”之类的技能攻击对手。 但是最让阿瑟尔奇怪的是，恶意攻击并不是很强大的能力，这种能力还特别不容易隐藏，为何华伦神父的教子会使用这种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他发现这条小路上的煤气灯里的火焰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他立刻说道：“糟糕，我们被发现了！” 说完这些，街边的煤气灯一个接一个的熄灭，高恩立刻掏出银色手枪，向小路的尽头瞄准。 博金斯警长也紧张起来，他掏出警棍，脸色严肃的看向逐个熄灭的路灯，一股浓重到让人不适的恶意从街头慢慢凝聚，这种感觉就像是黑夜中盘踞着什么不知名的野兽，让人感到本能的恐惧。 阿瑟尔看起来很轻松，他的手背在身后，悄悄给自己套上了一对青铜指虎。 很快，这条路的路灯就剩下一半了，黑暗和光明以没有熄灭的路灯为界，紧张的对峙着，高恩全神贯注的将精神力注入到手枪中，时刻准备着射击。 他并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精神力一伸入到这片黑暗中，就像是短线的风筝失去了控制，高恩只能用自己的本能瞄准，他现在没有动手，而是在等待敌人先动的那一刻。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黑影从黑暗中飞出来，扑向站在第一个的高恩，而就在黑影出现的那一刻，高恩也扣动了板机，枪口喷出白色蒸汽，一发子弹高速飞射出去。 开枪之后，高恩就低下身子，用翻滚的方式躲过了黑影的攻击。但是他还是低估了黑影的速度，高恩的右臂被黑影击中，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衬衫。 小路上弥漫出血腥味道，而黑暗中的敌人也发出了一声闷哼，高恩的子弹也击中了对方。 但是一股麻木感从伤口上蔓延都手臂上，高恩感觉到一股困意，他明白自己中招了，立刻对同伴说道：“我感觉好困！” “是梦魇的力量，你正在被拖入梦魇！撑住！”博金斯警长立刻走到高恩身边，他手指飞快的画出代表“道标”的符文，【侧写者】技能“通感”发动！ 高恩感觉自己的困意被抽去了一半，不像是刚才那么难以抵抗了，博金斯警长所画的那个符文还在两人之间跳动，但警长已经蜷缩身体进入了梦境。 “他是要在梦境中对付那只‘梦魇’！”阿瑟尔立刻说道，接着他开始大声说道：“审判！公平！双方要在相同的光度下战斗！” 051 陪审员 随着阿瑟尔这句话刚说完，整个小路上的煤气灯都一颤，接着刚刚熄灭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但是说煤气灯的火苗都变得很小，虽然整条街都亮了起来，但是整体亮度变低了，街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高恩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敌人，卡西莫，华伦神父的教子，那个在夜校出现的男孩。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眼睛闪烁着幽黑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接触到的地方，亮度就变得更低一点，试图在卡西莫的身边形成黑影区域。 但是阿瑟尔的能力一直在修正这种变化，当黑暗浓郁一点，就会有灯光来稀释这些黑暗，让卡西莫无法全身藏在黑暗中。 高恩也看清楚了他的武器，这是两条黑色的长鞭，但是看起来好像是活物，卡西莫两只手拖着鞭子，而这个鞭子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就像是两条黑色的巨蟒。 “梦魇武器！这家伙果然是【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不好，这家伙失控了！”阿瑟尔看到黑色的长鞭立刻说道，但是当他看到长鞭正在自己扭动，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刽子手】吗？”高恩在船上的时候，也听过霍尔大副说过这个途径的职业者。 比起其他职业的能力，【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非常简单，只要杀人就可以变强。 杀的人越多，【刽子手】的恢复能力就越强，他们的力量就越强，如果抵达【刽子手】职业的顶点lv5【屠夫】，那就可以拥有所有中阶职业者里最强的力量和肉里恢复能力。 霍尔大副就曾经见过一个lv5的屠夫和杜特船长交战过，那个恐怖的敌人简直就是杀不死的存在，只要脑袋不被砍下来，无论多重的伤势都能很快恢复。 而一个屠夫能够举起几千斤的东西，**力量不亚于一只大型猛兽，和这种职业者交战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你拿他没有办法，就会被他慢慢的磨死。 还有更加恶心的是，在成为lv3的【刽子手】后，就能够凝结一种附带精神攻击的特殊武器，有些是击中后让敌人痛苦的苦痛武器，有的是让敌人情绪变化的情感武器，还有就是卡西莫手中的这种梦魇武器。 虽然【刽子手】途径很强，升级方式也相当简单粗暴，但是这个职业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杀人太多的【刽子手】很容易失控。 每一个职业者都有失控的风险，可是以杀人为升级方法的【刽子手】，要比别的职业更容易失控。 失控后的职业者就变成了被**驱使的傀儡，失控的【刽子手】肯定会变成恐怖的杀人机器。 那两条可以自己动起来的梦魇武器，就是卡西莫失控的标志。他已经反过来被自己的武器噩梦支配，成了一具只知道杀人的怪物了。 高恩看清了敌人之后，立刻向手枪晶石中注入精神力，有了目标之后，他迅速对着卡西莫的脑袋开了一枪，经过精神力控制的子弹直接射向了男孩的脑袋。 但是在子弹碰到卡西莫脑袋的一瞬间，他将头侧了一下，子弹贴着他的太阳穴飞了过去，削去了他小半个额头的血肉。 但是卡西莫一点表情都没有，额头上的血肉立刻开始蠕动，刚刚还血流如注的伤口长出了肉芽，血管和肌肉互相编织起来，接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卡西莫除了脸上沾上了血迹，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高恩有些头疼了，【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果然恢复能力极强，要是不能命中要害，很难杀死这个家伙。 “攻击心脏或者脑袋！”阿瑟尔立刻说道，他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掏出一对戴着指虎的拳头，挡在高恩面前说道：“我牵制住他，你找机会攻击他的要害。” 说完，阿瑟尔就大声说道：“审判！公平！双方要在互相能攻击到的范围内战斗！” 说完这句话，阿瑟尔就冲了上去，戴着指虎的阿瑟尔拳法非常犀利，直接攻击卡西莫的要害。 而对方想要脱离一定距离用鞭子攻击，却发现怎么也脱离不了，一旦自己走出阿瑟尔的攻击范围，脑袋就像是针扎的一样疼，而近距离用鞭子攻击就像是挥绳子一样，阿瑟尔很容易的就躲开了卡西莫的鞭子。 在打了几回合后，卡西莫突然停下来，他举起手，黑色的鞭子缠绕上了他的双臂，变成了两个黑色的拳套，用双拳开始和阿瑟尔对攻起来。 直拳！阿瑟尔的套着指虎的拳头击中了卡西莫的脸部，噼啪，牙齿断裂的声音响起，但是卡西莫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立刻挥拳，向阿瑟尔的面部攻来。 黑色拳套附带梦魇的入梦攻击能力，阿瑟尔自然不敢挨上这一拳，他只好小跳退后一步，用牺牲下一次攻击的机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是中拳的卡西莫不依不饶，他一拳落空之后，又快步追击上来，这让阿瑟尔非常的狼狈，完全没有了战斗节奏。 渐渐的，阿瑟尔开始落入下方，【陪审员】和【刽子手】近战，吃亏的当然是用嘴的【陪审员】了。 卡西莫的恢复能力很强，打架的风格是不怕死的同归于尽打法，而阿瑟尔虽然经验丰富拳法**，但是这种一换一的拳法太过于凶猛，阿瑟尔必须万分小心，不小心中一拳他就完了。 高恩的精神力在锁定卡西莫，同时也在观察对方。男孩的状态非常的不稳定，黑色的眼眸还在不停的吐出黑暗来，高恩感觉整个街道越来越暗，而刚刚被博金斯警长分担的睡意又变得浓烈起来。 高恩咬咬牙，他用另外一只手掌握住枪膛，对着卡西莫又开了一枪。当枪管中冒出来的蒸汽刺痛他掌心的时候，高恩总算是驱散了一点睡意，他将剩余所有的精神力聚集起来，对着挥拳进攻的卡西莫就是一枪！ 052 恶斗 这一枪，高恩是算好了时间的。上次博金斯潜入到詹姆斯的潜意识世界，当时约定的时间是一分钟，按照博金斯的说法，梦魇进入的潜意识世界是非常危险的，超过一分钟后就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高恩并不了解潜意识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博金斯敢于进入潜意识世界和梦魇搏斗，说明他还是有把握的，所以高恩决定在一分钟到了开枪。 短短的一分钟，阿瑟尔已经落入了下风。卡西莫的战斗非常拼命，他的拳套还附带噩梦攻击，阿瑟尔每一次躲闪都会消耗他大量的精力，根本没办法组织起凌厉的攻势。 暗自倒数计时，高恩看着还在地上昏睡的博金斯，咬了咬牙，利用刚刚枪管蒸汽造成的灼伤痛感维持清醒，用全部精神力瞄准缠斗中的卡西莫。 “3，2，1”高恩倒数计时，等到最后一下的时候，果然战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卡西莫手中的黑色拳套不受控制的飞舞起来，高恩迅速对着卡西莫的脑袋开了一枪。 精神力凝聚在子弹上，高恩的思维一下子变得很快，他明白自己只有非常短的时间控制子弹的方向，他的大脑全方位运转起来，各种瞄准的公式和计算表在他大脑里飞快的略过，在全力透支大脑潜能下，高恩算出了那个修正的角度。 精神力轻轻一拨，高恩的精神力就从子弹中脱离出来，他看到白色的蒸汽从枪管中冒出来，接着刚刚还处于上风的卡西莫就倒在了地上。 一颗子弹从他的左太阳穴进去，穿过右太阳穴，然后射入到墙壁中，虽然【刽子手】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但是中了这么一枪，还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卡西莫双手上的拳套已经消散，小路上的煤气灯重新亮起来，地上的博金斯警长也爬起来说道：“老子差点死在里面！还好这小子已经疯了，没办法控制潜意识世界。” 阿瑟尔也相当的狼狈，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衬衫上也有好几道口子。 不过这一站还是赢了，高恩扶起博金斯警长说道：“下面我们怎么办？去教堂找华伦神父吗？” 博金斯警长没好气的说道：“一个小崽子都这么难对付，老家伙可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把这小子的尸体带回去，我这就去敲总警长家的大门，让他们带人去对付他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高恩点点头，和一个三级职业者作战，还是三打一，还赢得这么艰难，高恩知道自己这行人去找华伦神父就是送死，于是三人找了一块破布，抬着卡西莫的尸体就回到了37号治安所。 高恩和阿瑟尔都在治安所的休息室里呆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疲惫的博金斯警长回到了警局，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着高恩和阿瑟尔说出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华伦神父失踪了。” 阿瑟尔倒是并不惊讶，他说道：“从只有卡西莫追出来，说明华伦神父并不想要和官方直接冲突，可能在我们战斗的时候，他就已经跑了。” 高恩有些不解的说道：“那华伦神父的目的是什么？制造恐慌吗？” 博金斯警长说道：“机械教会接管了教堂，他们发现在华伦神父的卧室里，有一些异端言论的书籍，他应该是被那些言论蛊惑，进行了一些亵渎仪式。” “那个卡西莫就是他的试验品？”高恩问道。 “可能吧，我们调查了教区的人，他们都说卡西莫是去年才被华伦神父收养的，在之后他就遣散了教堂里的其他神父，和卡西莫两个人一起维持教会。” “关于卡西莫的来历，我们也没有查到。圣马可教堂没有收养记录，王都警察局的失踪记录上也没有他，也不知道华伦神父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孩子。” 阿瑟尔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也不知道华伦神父是怎么让他晋升到【刽子手】的，难道这孩子在战场上搏杀过？” 【刽子手】的晋级之路很简单，只需要收割足够的人头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各大国之间没有战争，就算是在军队，也杀不到这么多人。 博金斯警长摇了摇头说道：“在华伦神父落网之前，这恐怕是未解之谜了。这次行动我得到了总警长的嘉奖，但是重要嫌疑犯华伦神父外逃，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就不公布你们的身份了，但是物质奖励还是会有的。” 高恩点点头，本身高恩就不是一个想要出风头的人。阿瑟尔也微微点头，他是不在乎这点名利和金钱，帮助博金斯警长完全是兴趣使然。 “等到嘉奖发下来，我会通知你们的。”博金斯警长最后说道。 高恩看了一下时间，快要到自己上班的时间了，他立刻站起来说道：“那就太感谢了，我上班要迟到，两位再见！” 说完，高恩就离开了治安所。当房间只剩下阿瑟尔和博金斯之后，阿瑟尔拿出他的烟斗说道：“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吧？” 博金斯警长无奈的点点头说道：“这不是我能参合的事情了，上面很多人都卷了进来。” 阿瑟尔又吸了一口烟斗说道：“能告诉我都有哪些大人物参加进来了吗？” 博金斯警长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这不是我能够知道的。阿瑟尔先生，你这么爽快的帮忙，是为了帮助雷切特男爵夫人竞选下议院议员吧？可是这个案子不能成为你们手中的武器，这只是华伦神父个人的亵渎行为。” 阿瑟尔并不作声，博金斯警长又说道：“用这个案子攻击教会，可不是明智的事情，你不知道背后多少势力参与了进来，大家都不想要揭开这件事，难道雷切特男爵夫人要和所有人做对吗？” 阿瑟尔收起烟斗站起来说道：“多谢了，博金斯警长，帮助你是我兴趣使然，和雷切特男爵夫人无关，如果下次还有有趣的案子，随时可以来找我帮忙。” 053 办公室 等到高恩感到办公室的时候，威廉姆处长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了。高恩看了一下手表，幸好自己还没迟到，高恩连忙向威廉姆处长打了一个招呼，对方点点头继续埋头自己的文书工作。 高恩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下，他无所事事的看着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在刚进海军部的时候，高恩感觉自己已经迟到了，到处都是匆忙的军官们，大家都行色匆匆，争分夺秒的样子。 但是到了阵亡军官管理处，这种气氛就完全没有了，高恩看着时间走过9点，一直到了9点10分，办公室里依然只有他和威廉姆处长两个人。 一直到了9点15分，伍德上尉才姗姗来迟，他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和威廉姆处长打了一个招呼后，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工作。 高恩无所事事的坐在座位上，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各自在做自己的工作。 等到快9点30分的时候，满身酒气的亚历山大这才出现，他摇摇晃晃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像是咸鱼一样瘫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儿，隔着老远高恩都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可是威廉姆处长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高恩继续呆坐到快10点钟，一个年轻的红色长发美女走下台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女式军官制服，怀里抱着一个大纸袋子，脚踩高跟鞋灵活的走下台阶。 她比普通的海达尼亚女子要高挑不少，脸上画着当下流行的鲜艳妆容，精致的五官在打扮之后更显魅力，这种等级的美女即使在王都，也是不多见的。 女军官笑着拿起自己的纸袋子，她先是走到威廉姆处长的桌子前，掏出一个纸杯蛋糕，然后说道：“处长，今天面包店有的忙，所有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 女军官最后一句话用上了撒娇的口吻，但是威廉姆处长依然不为所动，他只是抬了一下头，看了一样女军官之后，就继续埋头工作。 “嘻嘻。”她走到了伍德上尉的面前，掏出一袋羊角面包，然后说道：“上尉，这是爱丽莎最喜欢的羊角面包，我可是排队都迟到了呢。” “谢谢。”伍德上尉也淡淡的说道，他掏出钱包说道：“多少钱，我给你。” 女军官笑了一下，抱着纸袋子离开，她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我这是送给爱丽莎的，你还是把钱留着吧。” 说完，亚历山大打了一个酒嗝儿说道：“凡妮丝，有我的烟熏火腿三明治吗？” “当然，亚历山大，你昨晚又和几个姑娘鬼混了？” 拿着三明治，亚历山大咬了一口说道：“是姑娘非要和我鬼混，王都的姑娘实在是太热情了，我都要受不了啦！” “我看她们是对你的钱热情，等月底你钱花光之后，就没人对你热情了。” 两人斗嘴说了两句，凡妮丝走到高恩的桌子前，她伸出手大方的说道：“凡妮丝。瑞文戴尔，大家都叫我凡妮丝，我是这里的书记员，有什么文字工作都可以交给我。” 高恩立刻说道：“高恩，我刚从外海调回来，今天是我第二天上班，丹尼斯小姐。” 海军部不仅仅有军官，还有不少后勤人员，凡妮丝的书记员就是文职工作，她并不是海军现役军人，顶多挂一个预备役的身份，但是她也是这个部门的一员，一般做做文字处理累的工作。 凡妮丝打开自己的纸袋子说道：“挑挑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高恩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糕点，这是打劫了糕点店了吗？高恩心中吐槽说道，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最后选择了一个精巧的纸杯蛋糕。 “这个和处长是同款哦，眼光不错。”凡妮丝拿起袋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就是自己的新同事，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在凡妮丝闹了一番过后，终于又有人走下了楼梯，为首的男人个头不高，戴着一副眼镜，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和高恩军衔都是中尉，一看就是老于世故的样子。 这个男人应该受到了脱发的困扰，他用不多的头发盖住了谢顶的光头，他很轻松的走下楼梯，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和别人打招呼的想法，他从公文包里拿出白面包，就在座位上了吃了起来。 凡妮丝走到男人的座位边上，掏出一个三明治说道：“亨利，处里来新同事了，不打个招呼吗？” 这个名叫亨利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交朋友的，如果工作有接触，自然就认识了。” 说完，亨利从包里拿出两个信封，走到威廉姆处长的桌子前说道：“威廉姆处长，这是上周无法送达的两份慰问信，我早上已经去过了，这两户阵亡军官家属已经离开了王都，我会确定他们的新住址后，再让邮局寄送慰问金的。” 威廉姆处长点点头说道：“亨利，辛苦了，暂时没有新的工作了。” 这个男人就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一本书，一边吃面包一边看了起来。 高恩看了看自己的同事，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都是很严肃的人，处里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他们亲自做的，不过比起威廉姆处长，伍德上尉看起来稍微好相处一点。 亚历山大就是那种在部里镀金的富家公子，性格还算是不错，就是比较爱玩，看起来威廉姆处长也没有安排他做事的意思。 凡妮丝是办公室的文员，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也很漂亮，这种女人高恩在前世也见过不少，依靠美貌和情商，她们在职场上都不会混的太差。 亨利中尉就有点钢铁直男的样子，他估计是处里的外勤人员，工作一板一眼，不善于和别人相处，不过这种人在职场上也不讨厌，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看来这是一个简单的办公室，高恩心中暗暗放下心来，他并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更加和他的胃口。 054 加点 高恩发现威廉姆处长完全没有分配他工作的意思，伍德上尉也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其他人好像也都在无所事事，高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穿越后竟然过上了上班摸鱼的公务员生活。 心中默念“打开系统”，高恩面前展开了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500/1000）；机械师学徒lv2（0/2000）；符文学徒lv1（900/1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符文射手lv3（需要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 可分配经验值：500 exp 技能：瞄准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 任务：《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调查王都火车站神秘17号站台的传说，发掘传说背后的秘密。任务奖励：1500点经验值。 完成了黑巷杀手的任务，高恩终于获得了宝贵的500点经验，昨天回去之后高恩查收了经验就洗洗睡睡了，现在他准备研究一下如何分配经验。 目前高恩迫切的需要晋升到lv3的符文射手，这是枪炮师的晋级职业，也是皇家海军学院能够学习晋升到的最高职业了。 枪炮师是近百年才出现的职业，虽然在这个时代有了枪械的帮助，枪炮师要比普通的职业者要强一点，但是也因为这个职业出现的时间太短，导致它目前还没有中级职业者的晋升途径，也就是走枪炮师这一途径，最多只能晋升到lv3符文射手。 实际上符文射手在几百年前已经出现了，这本来是弓箭手途径的晋级职业，经过王国众多高阶职业者的研究，经过一系列的修改，让这个职业和枪炮师的职业能力完美匹配，现在是众多枪炮师的最终职业。 高恩也不是没有想转职业，但是目前他最能够接触到的职业传承太少了，一个来自贫民区的孤儿，高恩可接触到什么高级职业者。 但是升级还是要升级的，枪炮师这一途径的职业者战斗力不俗，在火器渐渐成为战争主导的世界里，枪炮师的需求还是很大的，高恩如果能够晋升符文射手，战斗力也会提高不少。 所谓的符文射手，就是在子弹和炮弹中附加符文的力量，通过特殊的枪械，符文射手发出的子弹可以附带各种各样的能力。 系统给出了符文射手的晋级需求，目前高恩三个子职业中，弓手还差500经验才能升级，而符文学徒也还需要100经验升级。 也就说高恩将手里的500经验都投入进去，也没办法一下子满足升级需求，看着自己手头的500经验，高恩开始了思考。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高恩发现子职业的经验提升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用系统的经验升级，这种方法最简单，而且升级后的知识，就像是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一样，完全铭刻在脑子里。 只是这个破系统给的任务太少了，穿越至今，高恩总共才接了三个任务，而且都是相当困难的任务，血色巨人和黑巷杀手的任务，高恩都是命悬一线才完成。 除此之外，就是通过自己学习和联系提升了。比如高恩阅读了机械师的书籍，也提神了一点经验。 但是这种方式提升经验有点困难，高恩手头上都是入门书籍，学习提供的经验也少的可怜。 可是高等级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也相当难以获得，机械师的传承体系控制在机械神教手里，想要获得更高级的知识，就要为教会做贡献，而高恩暂时也没有加入教会的意思。 而符文学更是被上层阶级牢牢掌握着，系统的符文学书籍更是一本都没有，大贵族们用血缘把持住高级符文知识，普通人能够学习的东西少之又少。 高恩想了想，还是先将100点投入到符文学徒中，这下他的符文学徒升级到了lv2 子职业升级后，高恩发现自己脑子里又多了不少符文学的知识，只是这次多了一些绘制符文的技术。 高恩发现自己的系统界面又发生了变化：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500/1000）；机械师学徒lv2（0/2000）；符文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符文射手lv3（需要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 可分配经验值：400 exp 技能：瞄准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 任务：《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调查王都火车站神秘17号站台的传说，发掘传说背后的秘密。任务奖励：1500点经验值。 高恩也多了一个符文制造的技能，这里面包含了一系列的仪式，可以绘制各种各样的符文。 子职业的升级也会提供的新的技能，高恩对系统有了新的了解，更加深入的了解技能之后，高恩发现自己可以绘制的符文有以下几个： 符文“道标”，绘制一个能够被感应到的精神力符文，在潜意识梦境中都能感应到这个符文，防止迷失在潜意识梦境世界。 符文“隐蔽”，绘制一个能够屏蔽普通人感知的符文，这个符文范围的事物会降低存在感，普通人会完全忽视符文范围内的存在，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忽略符文范围内发生的事情。 符文“炼成”，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符文，和前两个只需要用精神力就能绘制的符文不同，这个符文需要大量的金属材料，普通材料还好，其中的秘银10g和艾力克合金10g，这都是相当贵重的金属，每一个的价格都是上百金币，高恩目前完全没能力绘制这个符文。 这应该是在牛角港教堂中，半机械老者绘制的符文，高恩对于这个符文印象深刻，能够凭空炼制武器，甚至可以作出【修正弹】这种精良级的奇物，这个符文是高恩见过的最复杂，也是最强大的符文。 但光是绘制这个符文的精神力就是海量的数字，这个符文还需要机械工程学的图纸，要不然光有炼成阵，没有图纸，也制作不出东西来。 055 租房 高恩看了一下自己掌握的三个符文，都是他目前遇到过的符文，看来这个符文掌握只限于高恩辨识过的符文。 高恩决定还是将剩余的经验投入到弓手中，子职业变成了弓手lv1（900/1000）。 现在升级还是最重要的事情，《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这个任务的经验高达1500，也说明这个任务的难度肯定非常大，高恩还是准备在升级到3级职业者后，再去完成这个任务。 高恩准备在王都找一个射击俱乐部联系一下射击，通过这种练习应该可以提高弓手的等级。 上班摸鱼的日子过的很快，高恩已经学会了在上班期间看报纸打发时间了。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下午参加会议去了，办公室的气氛更加的轻松，亚历山大直接将双脚翘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读起报纸来。 高恩也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莱姆河报》是王都最权威的报纸，据说这家报社背后还有王室的股份，海军部的每一个办公室都订阅这份报纸。 时政版都是王国高层的消息，最近王都下议会将要进行选举，不少候选人都在努力博出位出风头。 高恩看了看，竟然找到了一份熟人的报道。这是雷切特男爵夫人抨击机械神教的文章，男爵夫人反对教会对于蒸汽机技术的垄断，宣布筹集一笔资金用于研发新的蒸汽机。 这条新闻的最后一段，是说男爵夫人准备参选下议会，正在进行街头巡回演讲的消息。 高恩没想到这位男爵夫人竟然要竞选议员，海达尼亚并不是没有女议员，但是要成为一名女议员，要比男人从政要难上几万倍，现在议会的几位女议员，基本都在代表贵族的上议院，要么大贵族核心成员，要么是王室成员。 不过据说这位男爵夫人财力丰厚，高恩倒是觉得她还是很有机会当选的。 在社会板块上，用很小的一段写了本地治安所的申明，黑巷杀手已经被警方击毙，案件已经终结。 治安所如此低调的处理，也是因为案件牵涉到机械神教的关系，高恩翻了翻报纸，发现上面攻击机械神教的文章就有四篇，看样子伴随着这次议会选举，一场针对教会的风暴正在酝酿。 不过这都和高恩没什么关系，前世虽然也是键盘侠的一员，但是这个世界没有网络，海达尼亚虽然不是封建国家，但是各阶级之间的壁垒分明，诽谤贵族依然是一项相当严重的罪名。 高恩只是海军部的一个小职员，自然没能力参加这些大人物的博弈。 他很快的翻过社会版，接下来就是介绍本地商业情况的板块了，各大商行的货物收购价格，各大商行的招工信息，这是普通老板姓最关注的板块，民众关心的各个方面，从商品物价到工资薪酬，都可以从这里看出变化。 这也是《莱姆河报》最赚钱的板块，靠着这些广告费，《莱姆河报》在议会区最靠近大议会的区域租了一整栋楼，随时可以掌握最新的情报。 接下来的娱乐板块高恩没多大兴趣，海达尼亚的主要娱乐方式还是去剧院看歌舞剧，大部分还是一些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高恩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感冒，只是草草的看过几个剧评人的文章就合上了报纸。 亚历山大翻完了手里的报纸，他走到高恩的面前说道：“你看完了吗？” 高恩点点头，亚历山大将手里的报纸递给高恩说道：“我用《都市报》和你换，对了，你不是要租房子吗？我把合适的房子给圈出来了，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去看看。” 高恩连忙说道：“太感谢了，我刚才还想向你请教租房子的事情。” 说到这里，亚历山大打开了话匣子，他立刻说道：“问我就对了，想要租最好的房子，找我亚历山大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少房东会在《都市报》上刊登出租信息，从这里找房子是最方便的。”亚历山大翻开报纸，一大板报纸上都是满满的黑色格子，里面都是房屋出租的信息。 《都市报》是更侧重年轻人的报纸，它的商业版内容更丰富，时政的内容比《莱姆河报》要少，文艺类的内容则要更多。 高恩看到好几个格子被亚历山大画了圈，都是议会区附近街道的出租信息。高恩也打听过了，大部分海军部的单身汉，也都会在议会区附近租房子，如果高恩想要融入这个群体，肯定也要选择这附近的房子。 亚历山大选出来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单独一层出租，如果租整个一栋房子，高恩就需要请仆人打扫卫生，价格昂贵不说，同样还很浪费。 高恩并不是贵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海军部军官，没必要维持这样的排场。 现在的年轻人流行只租一层，这种房东一般都是年纪大的老人，他们住在楼里的其他楼层，还会帮助租客打扫卫生，如果愿意付额外的钱，有些房东还愿意提供餐食。 高恩也准备租这样的房子，单独的一层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也不需要奢侈到雇仆人，也能给他社交空间来招待朋友。 亚历山大继续说道：“剩下的就是看房东了，找一个合适的房东可比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还要难，不过这方面我有经验，到时候我陪你去吧。” 高恩喜出望外的说道：“那就太感谢了，我还是第一次自己租房子住，并不了解这些事情。” 高恩说的也是实话，从孤儿院被选中后，高恩就去了军校，那里是全日制住宿管理的。等毕业去了外海舰队，高恩又住在船上，自己租房子确实是第一次。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啊，等到你租好房子，邀请我去参加你的派对就好了。”亚历山大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租到房子，一定邀请你参加我的派对。”高恩立刻答应下来，他本来也准备在租房后举办一场聚会，宣布自己登上王都的社交舞台。 056 邀请 租房子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在亚历山大的帮助下，高恩很快找到了一家合适的房子。 房子的地址是贝克街211号，房东是一个名叫赫德森的和蔼老太太，这栋房子本来是赫德森先生和太太一起住的，去年赫德森先生去世之后，赫德森太太就在朋友的建议下，将房子的二层租给年轻人。 虽然觉得这个房子的地址有些熟悉既视感，但是高恩还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房子。 贝克街也在议会区，距离海军部只有三个街道的距离，上班步行也只需要十五分钟，周围商铺很齐全，是一个非常成熟的老街区。 这里治安也相当的不错，而且让高恩意外的是，这里也是37号治安所的管辖区域，也就是博金斯警长的地盘。 赫德森太太是一位非常好客的老太太，她有一手相当出色的烘培技艺，泡的红茶也相当的美味，高恩在看房子的时候领教了她的手艺之后，就决定租在这里了。 除此之外，这间房子也相当的不错。整个二楼可以从门厅的台阶直接上楼，和一楼的房东太太互不打扰。 二楼有一间相当大的房间，用屏风分割成工作和生活的区域，这里的家具都是赫德森太太精心挑选的，沙发和床虽然都上了一点的年头，但是保养的非常好，使用起来也相当的舒适。 除此之外，二楼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接通了街区大蒸汽机的热水。高恩可以随时随地的洗一个热水澡。 房租在同类的房子中算是比较高的了，但是高恩还是愿意多付这些房租，毕竟在王都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赫德森太太也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房东。 签订了合同之后，在赫德森太太雇佣的【公证员】的见证下，双方签订了租房的合同。 【公证员】对合同释放了能力，只要一方出现违约行为，契约上的魔力就会提醒签字的各方。接着这份契约就被市政厅存档，一旦出现违约情况，双方都可以以此为根据提交法庭。 高恩很欣赏赫德森太太的这一做法，虽然聘请【公证员】需要额外的花费，但是事前把事情做好，总比违约之后扯皮来得好，在预付了半年的租金之后，高恩就拿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 接下来就是搬家了，在威廉姆处长的批准下，亚历山大和高恩花了一个下午，把自己的行李送到了新房子。 高恩的行李不多，赫德森太太的家具也很齐全，所以这次入住相当的顺利，把自己的衣服都挂进衣橱之后，高恩向热情帮忙的亚历山大表示了感谢，并且邀请他参加这个礼拜日在新房子里举行的聚会。 亚历山大自然是欣然答应，他保证会给高恩带来志同道合的朋友，接着就匆匆的赶赴下一个约会了，作为处里的社交达人，亚历山大总有数不清的约会。 高恩回到房间里，他拧开墨水瓶，拿出几张信纸，向自己在王都的熟人写下邀请信。 对于王都的年轻人，举行聚会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邀请朋友参加聚会，而参加聚会的人还会带上自己的朋友，在聚会上可以认识新的朋友，这是一种拓展交际面的有效手段。 这也是大部分王都年轻人在工作之后，都会搬出来自己住的原因。在父母的房子里招待朋友，会被周围的人认为幼稚，这样的人在社交圈必然是不受欢迎的人。 高恩写的是自己乔迁新居聚会的邀请信，他首先向阿瑟尔先生提出了邀请，这位大作家算是他在王都认识的比较投缘的朋友，虽然两人年纪相差十岁，但是相处的十分融洽，在不少方面也有共同语言。 而且两人刚刚经历了黑巷杀手事件，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了，所以高恩首先向这位侦探小说作家发出了邀请信。 第二封信是写给博金斯警长的，既然自己的居所也在他的辖区，没有理由不邀请这位警长大人，博金斯警长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是他也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爱护下属的好警察，高恩也愿意和他保持联系。 接下来是处里的同事，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但是还是写邀请信更加郑重一点，毕竟这也是高凌峰第一次举行聚会活动，所以他用苦练过的花体字写下了邀请信，然后装进信封里。 最后，高恩犹豫了以下，还是给在皇家医学院工作的维达妮卡写了一封邀请信。 经历过血色巨人事件后，维达妮卡从莱布尼茨港分别后，就和高恩断了联系。 两人交换过联系方式，高恩还是决定邀请对方出席自己的聚会。毕竟这位前“放逐者号”上的船医，是高恩在王都为数不多的熟人。 将所有的信件都封好了之后，高恩走到门口，喊来一个十来岁的报童。 这个报童穿戴还算整齐，虽然衣服的袖口已经磨破了，看起来也不是很合身，十之**是哥哥穿过的旧衣服，但也算是街头一群孩子中比较体面的。 男孩脸上长着雀斑，金色的头发十分的柔顺，眼睛很有身材，一看就是很机灵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马尔福，先生。”男孩直视高恩，非常镇定的说道。 “很好，马尔福，我这里有几封信，你帮我去邮局寄了，这是买邮票的钱和跑腿费，回头你把收据放在信箱里，可以吗？” 名叫马尔福的报童连连点点头，这些送报孩子除了在早上卖报纸之外，也会接这种跑腿送信的工作，他们都有固定的服务对象，有些雇主出手相当大方，比每天卖报挣得还要多。 高恩给的小费不多不少，邮局距离不远，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差事了。马尔福尽量挺直腰板，要给高恩留下一个好印象。 打发了报童之后，高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次聚会是高恩进入王都社交圈的第一次亮相，接下来几天他要为自己的社交首秀做好准备。 057 重逢维达妮卡 在聚会前一天，也就是礼拜六，本周最后一个工作日，高恩已经陆续收到了邀请对象的回应了。 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都以家庭为理由婉拒了高恩的邀请，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海达尼亚上下级之间一般都会保持距离，尽量减少私人接触，这也算是一种微妙的避嫌了。 办公室唯一的女性，书记员凡妮丝倒是很乐意的接受了高恩的邀请，她还说会带一名未婚的女性朋友过来，在这一周的办公室里，凡妮丝不止一次的夸赞她那位未婚的朋友。 亨利中尉也拒绝了高恩的邀请，在高恩看来这是一名办公室的怪人，阵亡军官管理处的工作可以说是相当清闲的，可是亨利中尉确实一个非常较真的性格，很多时候他可以说是没事找事了，每天有一半时间都在出外勤，也不是真的敬业还是故意浪费外出经费。 亨利和办公室的所有人关系都不太好，高恩也没有和他交谈几次，拒绝邀请也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博金斯警长很快给高恩回信，他很乐意参加高恩的聚会，并带上已经恢复工作的詹姆斯一起来，说是高恩和詹姆斯都是同龄人，应该能够不少共同话题。 大作家阿瑟尔也回信过来，他会准时参加高恩的聚会，并表示雷切特男爵夫人也对高恩很兴趣，她还会携带一本《四日谈》的样书过来，准备和高恩讨论一下文学话题。 最后回信的维达妮卡，这位女医生给高恩回了一封厚厚的长信。 “亲爱的高恩： 感谢您的邀请，不甚荣幸，我会准时参加礼拜日的聚会。 令人遗憾的是，我在王都没有相熟的同伴，所以只能一个人赴会了。 在牛角港的时候，您提出的瘟疫是由很多微小生物构成的，这种生物寄生在人体身上，它们的繁殖形成了更多的瘟疫，这种观点让我很感兴趣，在回到王都之后，我向导师提出了申请，将这个理论作为课题来研究。 牛角港的血疫战斗中，您提出巨人是由很多超凡生物构成的聚合体，并用【修正弹】消灭了这个怪物，这让我很受到启发，在做了很多实验之后，我觉得您的这个理论可能是正确的！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但让我疑惑的是，我用了很多办法，依然没办法观测到您说的这种微生物，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我将自己的实验过程和结果附在这封信的后面，希望您也能从中有些启发，完善您的这套瘟疫理论。 另外请原谅我的冒昧行为，我已经将这项研究写成了论文，并将您并列为第一作者，将这份研究作为我们的共同成果向《医学》期刊投稿了。 如果论文被录用，我会把一半的稿费交给您，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只是这份研究太令人振奋了，我迫不及待的想和同行分享。” 信件的后面就是维达妮卡写的论文，这位皇家医学院的年轻学霸，似乎并不是来参加一次乔迁聚会，而是来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 不过维达妮卡能来已经让高恩很惊喜了，在礼拜六的时候高恩清扫了房间。 好客的赫德森太太知道高恩要举办乔迁聚会，主动提出要帮忙，高恩按照市场价格支付了下午茶和甜品的钱，老妇人笑嘻嘻的表示，一定会让高恩的客人们度过一个难忘的下午。 海达尼亚人的聚会一般都在休息日的下午，午餐过后开始，晚餐之前开始，年轻人的聚会一般不提供正餐，客人们也都会在晚餐前告辞。 当然，这是城市新兴阶级的潮流，贵族们的聚会还是会从中饭吃到晚饭的，只要有一餐不够丰盛，还会被社交圈diss抠门。 这种下午聚会正适合高恩这种社交需要的年轻人，举办聚会需要的钱不多，又能满足社交需要。 随着这些年海达尼亚在外海取得一系列胜利，王国的中产阶级也变得多了起来。随着市民阶层的扩大，这种新社交方式被称为沙龙，在王都逐渐流行起来。甚至一部分贵族也开始提倡这种更重视交流，减少虚伪应酬的聚会形式。 高恩还在“柠檬与鱼”餐馆订了一些炸鱼和薯条。被片成长条的鳕鱼片，裹上面粉之后在油锅中炸至金黄，再配上餐馆特制的柠檬蛋黄酱，绝对会是沙龙里最受欢迎的餐点。 忙好了一切之后，礼拜日上午很快过去，在简单吃过了晚饭之后，高恩迎来了他第一个客人。 穿着一件不带裹胸的白色女士长裙，将一头金色的头发舒展开来的维达妮卡，比起船上的时候多了不少女性的柔美。 少女还在白皙的脸上涂了一些腮红，比之前病怏怏的样子更有活力了一些，高恩第一次发现维达妮卡打扮起来还是不错的。 但是想到少女那让人望而却步的爱好，高恩还是更愿意和她保持单纯的朋友关系。 果然，维达妮卡和高恩简单打了招呼过后，站在高恩家门口，就拿出自己的论文说道： “这是我最新修订的稿子，高恩，我对你的微生物致病学说很有兴趣，可是我用了很多办法，与没能分离出让人患病的物质，这是什么原因呢？” 高恩也不确定这个世界的疾病是不是通过病菌和病毒传播，他只好敷衍的说道：“也许这种生物太小了，我们目前没办法观察到。”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在望远镜发明之前，我们看不到远方的山河，这并不是说那些山河不存在，只是当时的观测水平没有达到。” 高恩给自己捏了一把汗，维达妮卡果然是学霸，自己随便一句话她竟然想到这么多，高恩连忙说道：“论文我会看的，请进吧，维达妮卡小姐。” 以高恩这半桶水的水平，对病菌病毒也是一知半解，他准备先糊弄一下，如果维达妮卡还是这么刨根问底，他就准备自己做一台显微镜送给她。 058 来客 维达妮卡高兴的说道：“我的导师也看过这篇论文了，她认为很有希望在《医学》上发表，天呐，那可是《医学》啊！” 高恩自然是没有听过这份刊物，维达妮卡看到高恩的表情，解释说道： “《医学》是皇家医学会主办的学术期刊，是我们海达尼亚王国分量最足的医学类学术期刊了，能在上面发一篇文章，可是我的毕生梦想啊！” 高恩这下明白了，《医学》就相当于前世的《柳叶刀》，是医学狗们梦想刊**文的地方。 高恩也曾经看过这个时机的学术刊物，比如机械神教主办的《机械》，这些期刊会刊登一些可以研讨的学术课题，也会有些研究者把自己的研究结论发表上去，但是和前世的论文不同，这些文章往往缺乏推导过程，也不会深入介绍其中的原理。 这个世界的知识代表着力量，这些学术刊物只是一个交流的舞台，没有人会把自己苦心研究出来的绝招和大家分享。 但就算如此，对于维达妮卡这样年轻的研究者，能在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也是她的毕生梦想。 高恩摸了摸鼻子说道：“发表论文能够什么好处呢？” 维达妮卡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高恩看了半天，然后说道：“好处太多了，在《医学》上发表的文章一般都是研究结论，重要的过程当然是我自己保存着，如果有人对我的研究感兴趣，可以用各种东西来交换我的研究成果。” “各种东西？” “是啊，我导师的上一篇文章引起了医学界的广泛讨论，她可是用文章换了好几件奇物呢。” 听到奇物，高恩忍不住流口水，用过银色收割者之后，高恩对自己的蒸汽步枪就索然无味了，可惜博金斯警长并没有忍痛割爱的想法，高恩只能看着这件奇物流口水。 “这篇文章也可以嘛？” “当然，我导师认为这项研究很有价值，她鼓励我尽快把文章写出来呢！” “能换到奇物嘛？” 看到高恩这幅财迷的样子，维达妮卡没好气的说道：“大部分人都是用自己的研究成果来交换的，学术界的东西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高恩却在心中呐喊，快点用奇物把我堆死吧，我就是这么庸俗！ 想到捣鼓一篇论文还有可能换到奇物，高恩比刚才多了不少动力，他立刻说道：“我一定帮助你完成论文！” 维达妮卡无语的看着高恩，这可恶的家伙完全是冲着钱去的啊，不过得到高恩的承诺，少女最后还是说道：“如果有你空可以来实验室找我，大部分时候我都在那里。” 高恩收下纸条，维达妮卡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高恩说道：“这是你的乔迁礼物。” 这是一个小巧的透明玻璃瓶，只有巴掌大小，瓶子里放着一颗黑色的种子。 “这是‘香氛草’，只要加水后一天就能开花，花朵要一个月才会枯萎。这种花能发出淡淡的香味，净化空气。等花朵脱落之后，你把种子放回这个瓶子里，就能继续开花了。” 参加别人聚会都会赠送一些小礼物，维达妮卡这份礼物并不贵重，但是也颇有新意，高恩真诚的说道：“谢谢！我这就种上！”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位客人也到了，高恩打开门，大作家阿瑟尔挽着一名身姿绰约的成熟女性，微笑的站在门口。 高恩连忙向雷切特男爵夫人行礼，这位颇有艳名的女寡妇，用折扇遮住半张脸。她没有穿出戏贵族宴会的束胸华服长裙，而是穿着一件和维达妮卡款式差不多的普通长裙，只是这件衣服的做工明显精细很多，繁复的蕾丝花边和镂空花纹都说明这件衣服价值不菲。 高恩连忙将两人迎上楼去，这时候维达妮卡已经坐在角落修改自己的论文了。 看了一眼在角落的维达妮卡，雷切特男爵夫人用暧昧的语气说道：“本来还准备邀请你去参加几个年轻人的聚会，没想到高恩中尉已经有中意的人了啊。” 高恩听说过雷切特男爵的“聚会”，这位男爵夫人爱好组织未婚青年男女聚会，也撮合了好几对佳侣，连亚历山大都知道她的名声。 高恩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维达妮卡小姐，她是皇家医学会的一名注册医师，是我曾经的同僚。” 阿瑟尔拍了一下高恩僵硬的肩膀，双方也算是互相认识了一下。 维达妮卡是那种嫌社交麻烦的人，雷切特男爵夫人则是那种聚会社交达人，但让高恩大跌眼镜的是，两人竟然很快就聊在一起，阿瑟尔笑着说道：“夫人是那种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冷场的人，让她们女人聊自己的话题吧。” 接着，阿瑟尔把手里的礼盒递给高恩：“这是夫人给你挑的礼物，她坚持认为男人也需要提升生活质量，这段时间天天给我上生活质量课，也让你感受一下吧。” 拆开包裹，这是一个铜质煮茶壶，做工相当的精美。不过茶壶也很简朴，没有用金银这些高档材料，算是普通平民能用的精品茶具。 海达尼亚人提倡礼尚往来，在聚会的时候不会赠送太过于贵重的礼物，即使雷切特男爵夫人那样的有钱贵族，送的也是高恩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这样下次雷切特男爵夫人邀请高恩的时候，回礼也不会成为太大的负担。 接着，博金斯警长带着詹姆斯也到了，对于高恩这个救命恩人，詹姆斯这个实诚的年轻警官就差跪下来表示感谢了，高恩哭笑不得的收下了詹姆斯妈妈亲手编织的羊毛围巾，对方还在邀请高恩去他家做客。 直到博金斯警长开口后，詹姆斯才停下感激，老警长满脸笑容的说道：“上次案子的奖金已经下来了，这次上面很满意，一共20金币。” 博金斯将一个黑色绸布袋子递给高恩，传出叮铃作响的金币撞击声，高恩笑着收下这份礼物，邀请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间。 059 【参谋】 这时候，两辆蒸汽马车停在了贝克街211号门口，马车上的排气口轰鸣一声，蒸汽从上面冒出来后，马车的车门打开，凡妮丝和亚历山大在同一时间到了。 亚历山大手里身后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子，这个男子穿着一套棕色西装，圆圆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透过眼镜都能看到他有神的双目。 亚历山大给了高恩一个拥抱，然后拉着高恩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我们海军部参谋处的梅瓦尔中尉。” 高恩走上前去和这位梅瓦尔先生握手，这个看起来很腼腆的中尉对主人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将手里的红酒递给了高恩。 凡妮丝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修身的设计更显露出她的身材来，脱下了军装制服之后，这身衣服更完美的将她的女性气质表现出来，笑嘻嘻的凡妮丝拉着身后害羞的女孩，大方的介绍道：“高恩，这位是莱曼，我的好友，她是王都综合大学的学生，目前还单身哦～” 说道单身的时候，凡妮丝还特意加重音了，莱曼羞的脖子都红了，她用折扇挡住脸，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了高恩。 现场拆礼物也是海达尼亚人的习惯，高恩拉开包装的丝带，盒子里是一条黑篮花纹的领结。 凡妮丝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说道：“这可是莱曼挑了很久的礼物哦。” 这下子，莱曼更加的羞了，眼前的女孩虽然个头不高，但是身材很苗条，颜值上虽然比不上维达妮卡的清秀，也没有凡妮丝的妩媚，但是也算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女孩了。 高恩连忙招呼大家进屋，这下所有客人都到了，他端起茶杯说道： “感谢大家参加我的乔迁聚会，首先我要感谢亚历山大先生，要不是他的热心帮忙，我肯定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接着我要感谢所有出息这次聚会的朋友们，是你们给我帮助，让我在王都立足下来，希望大家能度过一个快乐的下午时光！” 在高恩宣布聚会开始之后，大家就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这种不设定主题的聚会一般就是随便聊天，主人会负责介绍来宾，客人们只需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交谈就可以。 这种聚会是拓宽人脉的好地方，对于交际达人亚历山大来说，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但是让亚历山大郁闷的是，高恩邀请的客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发现那个眼神犀利银白头发的老者，竟然是本地治安所的警长，高恩这家伙才来王都一周多，怎么就和治安所的人成了朋友，难道这家伙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了？ 博金斯警长是一个资深警探了，他对于和年轻人社交没什么兴趣，詹姆斯却对亚历山大很有兴趣，他拉着亚历山大询问王都社交圈的新闻，听闻了对方是好几个热门沙龙的座上客之后，更是羡慕的快要流下口水来。 亚历山大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个年轻的警官，他发现那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士有些眼熟。 经过高恩介绍，这位竟然是雷切特男爵夫人，这下子亚历山大立刻整理衣服，忙不迭的向这位女士行礼。 这位男爵夫人在丈夫去世后声名鹊起，她热心于公益和慈善事业，在政坛上也有相当的野心，她的财力和威望，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亚历山大父亲这类的角色，鬼知道高恩怎么邀请到这位夫人的。 而在男爵夫人身边的竟然是著名作家阿瑟尔，亚历山大连忙向高恩借来纸笔，向对方索要签名，这位大作家的书很受欢迎，他的作品一直都是王都沙龙讨论的热门内容，拿到对方的签名足够亚历山大在别的聚会上吹嘘很久了。 男爵夫人身边的漂亮女性竟然也是高恩的朋友，而且对方竟然是皇家医学院的医生。 亚历山大可是知道，皇家医学院是多么难进，他好多朋友都倒在了那超级困难的入学测试中，这个女孩竟然已经完成了学业成了注册医师。 亚里山大立刻发挥自己的搭讪技巧，可惜他这一套完全打在了空气上，维达妮卡对于学术之外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亚历山大的那些笑话和趣闻，对方一直冷着脸看着，搞得气氛非常的尴尬。 幸好男爵夫人解围，亚历山大这才落荒而逃。 聚会继续进行，詹姆斯警官似乎对莱曼小姐很感兴趣，一直围着凡妮丝两人打转。雷切特男爵夫人竟然和维达妮卡有不少共同话题，两人从开场一直聊到现在。 亚历山大似乎在维达妮卡那里收到了打击，坐在角落吃着炸鱼，他的朋友梅瓦尔中尉倒是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高恩和他聊了不少海军部的趣闻。 参谋部是海军部的要害部门，能在这里工作，说明梅瓦尔也是【统帅】这一途径的职业者。 lv1【联络员】-lv2【通讯员】-lv3【参谋】-lv4【参谋长】-lv5【指挥官】-lv6【司令】-lv7【统帅】，这是一条能够通往高级职业者的途径，在参谋部工作的，至少都是lv3的【参谋】。 也就说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已经是3级职业者了，高恩当然不会小觑对方。 【统帅】途径的职业者，单体作战能力很弱，但是在军队中，这个职业的能力就很强。 【联络员】和【通讯员】这个级别，唯一的能力就是传递信息，【联络员】之间可以建立一种链接，利用简单的仪式，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将一些简单的信息传递出去。 【通讯员】则可以传递更多的信息了，互相之间可以将看到的图像也传递给对方。【联络员】好比是短信聊天，【通讯员】之间就算是彩信了。 【参谋】则是微信一样的全方位聊天了，他们还能感应到同在一个网络中其他人的位置，在更高等级的【参谋长】带领下，建立一个全方位的指挥网络，在这个网络里所有，【参谋长】可以了解自己手下每一个【参谋】的动态，更全面的指挥战争。 060 男爵夫人的委托 这场聚会在相当融洽的氛围中结束，快到晚餐时候，大家都纷纷起身道别，高恩将大家送上马车，等到大部分人都离开后，雷切特男爵夫人还坐在沙发上，阿瑟尔拉着博金斯警长在一边说话，众人没有离开的意思。 詹姆斯坐立不安的站在一边，但是博金斯警长不走，他也不可能单独离开。 放下手中的茶杯，雷切特男爵夫人说道：“我听阿瑟尔先生说了，高恩先生是一位优秀的年轻人，直接说吧，我遇到了一些麻烦，阿瑟尔先生认为您能帮助我，所以我冒昧的开口请您帮忙了。” 虽然是请人帮忙，但是雷切特男爵夫人的语气没有多少央求的意思，高恩有些微微不悦，不过看在阿瑟尔先生的面子上，高恩说道：“那请夫人先说说您遇到的麻烦吧。” 博金斯警长也看着高恩，他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看样子他已经被阿瑟尔拉下了水。 男爵夫人仰着雪白的脖子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您不愿意帮忙，那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高恩忍耐住火气，这位男爵夫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了，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不过想到了那个探索17号站台的任务，高恩还是忍耐住不悦说道：“那就请您先说说遇到的事情吧。” 在阿瑟尔耳边耳语了两句，这位中年绅士站出来说道：“是这样的，高恩，男爵夫人正在竞选下议院的议员，有些事情泄露出去，会影响这次选举。但是这件事非常重要，是夫人急于查清楚的事情。高恩，如果这次你能帮我们，那夫人一定会记得这件事的！” 高恩没有说话，雷切特男爵夫人在王都拥有不俗的影响力，如果她能够成为下议院的议员，那就更是一个大人物了。 只是让高恩想不通的是，雷切特男爵夫人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向高恩这样的2级职业者发出委托。 看到高恩犹豫了，阿瑟尔继续说道：“这件事绝对不触犯法律，也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高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调查王都列车站17号站台的任务是雷切特男爵夫人那里触发的，按照玩游戏的说法，想要做主线任务，关键npc的好感度还是要刷的。 听到高恩答应下来，雷切特男爵夫人的脸色好了不少，她捏着手帕说道：“这件事和我的亡夫有关，我没办法调用手下的人，所以这才委托阿瑟尔物色人选。” 雷切特男爵夫人自己的门第不高，她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 雷切特男爵在娶这位夫人前，也只是一个没落贵族的继承人。他的家族产业已经被变卖的差不多了，是个空有贵族头衔的空壳贵族。 在结婚之后，这两人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雷切特男爵果断的变卖了剩下的一点祖产，加上男爵夫人陪嫁带过来的丰厚嫁妆，投入到了实体产业中。 经过十几年的打拼，两人的财富早就超越了男爵这个级别贵族的水平，成了王都数一数二的巨富。 可惜的是两人一直都没有继承人，在男爵去世之后，雷切特男爵夫人成了当家人，但是那些老男爵的属下们自成一派，有时候并不服从男爵夫人的调遣。 也亏的男爵夫人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她在男爵发家的过程里起到了关键作用，也一直参与男爵产业的管理，用雷霆手段对付了几个倚老卖老的顽固分子后，男爵夫人很快建立了威信。 不过内部不服气的声音依然很多，男爵的遗产很庞大，还有很多男爵夫人无法触及的领域，她只能用男爵留下的余威压制不服的声音，也因此不能留下任何弱点和破绽。 高恩答应了之后，男爵夫人拉着阿瑟尔，说道：“高恩先生，还记得我在列车上讲的那个故事吗？” “17号站台的故事吗？”高恩立刻问道，这篇故事就是在去王都的火车上，雷切特男爵夫人对众人讲的故事。 不存在的17号站台，如同被勾了魂一样上了不存在列车的保罗，已经在见证了事件之后，很快就郁郁而终的雷切特男爵，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谜题，笼罩在迷雾中。 男爵夫人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接着说道：“在我的故事里，男爵在回来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最后在壮年郁郁而终，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为了保罗先生的货物，男爵陪同他在夜里去了王都列车站，他们登上了不存在的17号站台，发现一辆诡异的老旧列车，还有一排奇怪的乘客排队上车。而可怜的保罗先生不知道发了什么魔怔，也跟着那群人上了车，我丈夫从车站逃了回来。” 男爵夫人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阿瑟尔，对方则拿着包裹给了博金斯警长。 警长打开包裹，绸缎包着的是一个碎了的透明宝石。 “心灵防护宝石？”博金斯警长惊讶的看着这些宝石碎片，作为一名心理学侧的职业者，他是知道这个宝石的名字的。 “是的，这是一件【精良级】的奇物，也是雷切特家族少数没有变卖的传家宝。带着这枚宝石，可以免疫精神操纵和心理暗示，还能抵御一定强度的精神力攻击。” 博金斯警长看着碎掉的宝石，惊讶的说道：“心灵防护宝石的硬度可以切割玻璃，到底是什么样的冲击能碎成这样？” 男爵夫人说道：“那天威尔，哦就是男爵，能从车站回来并不是因为运气，而是他带着这枚宝石，但这枚宝石在帮助他抵挡了冲击后，就碎成了这个样子。我请教过心理侧的职业者，他们都不清楚什么样的心灵攻击能把宝石变成这样。” 男爵夫人又擦了一下眼泪，她继续说道：“而且男爵也不是郁郁而终，他是得了一场怪病，非常痛苦的死去了，我希望调查这件事，也是为了查明我威尔的死因。” 061 机械病 “威尔从车站回来之后，在清醒的时候和我讲了火车站发生的事情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原本精明睿智的他再也没有清醒过，就算是他睁开眼，我看到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我知道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雷切特男爵夫人回忆道这里，又忍不住擦了一下眼泪，她继续说道：“威尔回来之后，我请了很多医生，甚至皇家医学会的几位教授也来给他做过治疗，可是都没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每天午夜的时候，他都会突然站起来大喊大叫，家里强壮的女仆都制服不了他，后来我不得不让男仆将他困在床上，等过了十二点之后再松开。” “可是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在回来一周之后，我给他擦身子的时候，用布轻轻一擦就弄破了他的皮肤，可是他干瘪的皮肤下面竟然没有血也没有肉，一截黑色的齿轮露了出来，就像是长在他骨头上的一样！” 高恩突然想到了牛角港上那个半人半机械的机械神教教士，难道这是一种病变吗？ 还有能把人变成机械的病？这已经超出了高恩的理解范围，雷切特男爵夫人继续说道：“当时把我吓坏了，我赶紧让人去请鲁姆尼教授，他是皇家医学会的教授，是我们最后一任私人医生。” “鲁姆尼教授来了之后，也被威尔的样子吓坏了，他检查之后发现，威尔的整个左手臂皮肤下的血肉都消失了，全部变成了大大小小的齿轮，而更可怕的是，从他的胳膊开始，这种机械化正在向他的身体蔓延。” “鲁姆尼教授的建议是立刻手术，将威尔已经变成机械的部分切下来，用这种方式来阻挡这种可怕的变化。为了挽救威尔的性命，我同意了鲁姆尼教授的紧急手术。” “那结果呢？”高恩忍不住问道。 “变成齿轮机械的手臂被取下来后，威尔的身体没有继续变成齿轮。但是他彻底昏迷不醒了，夜里十二点也不会起来闹腾了，但是人却越来越不行了，鲁姆尼教授说他可能永远这么昏迷下去了。” 高恩从男爵夫人的话中能够听出她的绝望，再坚强的女性看着自己的爱人渐渐死去，肯定也是无法坚强的。 “可是威尔的厄运还没有结束，当手术结束的第五天，他的胸口也开始冒出齿轮和螺母，这些东西从他的皮肤下冒出来，接着开始转动扭动，威尔就像是一台破旧的恐怖机械，总是发出各种机械零件的摩擦声。” “鲁姆尼教授对此束手无策，他甚至建议我去机械神教祈祷，或者向教会祈求帮助。” “实在没有办法，威尔除了头部，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变成了这种丑陋的机械，我向机械神教求助，他们派来了一位主祭。” “这位神父看到威尔的样子，就说他是被机械之神降罪了，他告诉我这是威尔触怒神灵的下场，还要带走他去教堂完成净化仪式！” “而他们所谓的净化仪式，就是将威尔送进炼钢炉！这帮机械神教的家伙，他们要杀了威尔！” 男爵夫人渐渐激动起来，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机械神教的不满，高恩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竞选纲领就是和机械神教做对，原来她和神教之间有这么大的私怨。 “那男爵大人现在？”高额问道。 “威尔死了，他全身都变成了机械和齿轮，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具丑陋不协调的机器，总是发出各种可怕的齿轮摩擦声，接着他在不到半个月之类就磨损生锈，彻底变成了一堆铁渣。” 高恩打了一个寒战，这种死法听起来就很痛苦，经历过一切的雷切特男爵夫人能够这么平静的把事情讲出来，说明她确实不是普通人。 “我花了几个月时间才适应了没有威尔的日子，之后我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威尔身上发生的这些可怕事情，一定和机械神教有关。” 雷切特男爵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笃定的语气就像是亲手抓到真凶了一样。 高恩有些不解的说道：“夫人，您有什么证据，指证机械神教是幕后黑手吗？” 阿瑟尔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我们手头上的证据只能证明机械神教知情，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幕后黑手，王国可以需要一个和机械神教唱反调的议员，却不需要一个仇视国教的议员。” 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男爵夫人说道：“首先，王都火车站是机械神教主要负责建设的，这个诡异的17号站台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高恩看了博金斯警长摇了摇头，王都火车站是几十年前建成的，机械神教只是负责建设，后期的运营他们都没有参与，而且王都火车站经过好几次翻新维修改造，也不都是机械神教负责施工的。 而且机械神教参与建设了王都那么多的建筑，如果每一个地方出事都和他们有关系，那他们就是海达尼亚最大的背锅侠了。 “还有一件事，机械神教在威尔死后，监视了我很久，一直到前段时间，那些眼线才撤掉，难道还不够可疑吗？” “您能确定是机械神教的监视者吗？”高恩问道。 “当然，【监听者】难道除了神教，还有别的地方有吗？” 这次高恩也同意了男爵夫人的说法，机械神教的【监听者】小队实在是太有名了，几乎所有海达尼亚人都知道这支教会武装的名字。 这是一支由机械神教苦修士组成的精锐小队，核心是lv3的【监听者】，这种将自己耳朵进行改造的苦修士，能够拥有超凡的听觉，不仅仅能够追踪监视目标人物，在小队战斗中也能发挥强大的作用。 男爵夫人最后说道：“而且那个来诊治威尔的教士，就是圣马可教堂的那位华伦神父，这样的家伙能够当上教会的主祭，难道还不能说明机械神教有问题吗？!” 062 允诺 高恩觉得这位男爵夫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可能丈夫的离世使她性格变得偏激，在谈到教会的时候，雷切特男爵夫人完全没有刚才聚会那会儿的落落大方，反而像是一个恶毒的怨妇。 阿瑟尔抓住了男爵夫人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这才安抚了她的情绪。 这位大作家清了清嗓子说道：“夫人的仕女中有一名职业者，她的职业很特殊，叫做【感知者】。虽然只是lv1的职业者，但是她的超凡能力是能够感知到到注意自己的人。” 高恩打起兴趣来，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一直是他比较关注的地方，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中，有着各种各样的职业者，他们的能力千奇百怪，使用的力量来源也各不相同，了解更多的超凡者能力，可以让高恩在这个世界更安全。 “这名仕女经常会假扮成夫人出席公众场合，在男爵去世之后，她感知到有人一直在全天候的监控着自己和夫人。护卫们找了很久，在大宅周围都没有发现监视者，最后还是在【感知者】的指引下，护卫发现了教会【监听者】留下的痕迹。” 机械教会【监听者】的能力很恐怖，他们能够在距离两公里的范围内用精神力锁定监视对象，利用特殊的能力，可以制造一种【共鸣】符文。 机械神教的机械装置可以让这种符文发出锁定对象的声音，教会的【监听者】小队会用这种方式对目标进行监视。 当然高等级的职业者和高等级的奇物自然有屏蔽这种监听的方法，但也只有王室和大贵族会做这种预防手段，男爵夫人本来只是一个生意人，所以也从没有准备过这种东西。 阿瑟尔继续说道：“在男爵死后三个月后，【监听者】小队才撤离，教会应该是知道男爵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监听夫人，是为了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博金斯警长突然说道：“这倒是教会的手段，教会在回收涉及教会机密重要物品的时候，会对任务目标周围的人继续监视一段时间，为的是确保秘密不会泄露，可是男爵的悲惨遭遇，难道真的和教会有关？” 男爵夫人立刻说道：“威尔的死和他们绝对有关！机械教会这帮家伙一定知道知道些什么！”说完这些，男爵夫人捂着脸弯下身子，阿瑟尔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阿瑟尔接过话题继续说道：“除了监视之外，在我接手这个案件调查后，查了这位保罗先生，也就是在车站中失踪的这位商人，他的货物也很有问题。” 高恩记着男爵夫人故事中的这位保罗先生，他的货物因为列车晚点，没能准时抵达王都车站，于是他央求在王都铁路公司担任董事的威尔。雷切特男爵帮忙，让他在半夜进入车站，等列车在清晨到达就卸货。 于是威尔。雷切特男爵陪同保罗去了车站，本来保罗的货车是停靠在18号站台的，但是当天夜里在列车站竟然出现了不存在的17号站台，保罗像是丢了魂一样走进了17号站台。 王都车站的设计师艾尔斯建筑大师认为17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因此王都车站的站台标记从1到16，接下来就是18，车站中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站台，这已经足够诡异了，可是在男爵走下站台后，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事情。 站台上停靠着一辆老旧的蒸汽列车，一群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和保罗一样失了心智，静寂的排队上车。 男爵和车站经理理查德奋力呼喊，保罗依然上了那辆车，感受到诡异气氛的雷切特男爵头也不回的狂奔出车站，之后就开始患上了怪病，全身变成了齿轮和螺丝。 这位保罗先生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阿瑟尔果然是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作家，他一上来就抓住了这个雷切特男爵夫人调查中漏掉的点。 “王都的莱姆河建筑行会在夏尔郡订购了一批石材，保罗先生接下了这单生意，本来他的车应该在晚上八点抵达车站，但是因为列车在莱布尼茨车站耽误了三个小时，错过了车站卸货的最后时间，保罗先生这才去求到男爵。” “而列车在莱布尼茨港车站滞留，是因为某个乘客错按了紧急刹车装置，机械教会的维修员花了三个小时，才修好了这个小故障，完美的错过了卸货时间。” “这个订购石材的莱姆河建筑行会，在这件事后很快就关门了，我花了很大力气进行了调查，发现这家行会的背后出资人就是机械神教。” “最关键的是，夏尔郡的那批石料，在第二天列车到达之后，被人用保罗先生的提货单全部运走了，我去王都列车站查了记录，所有的手续都没问题，提货单也确定是保罗先生手上那份。” 听完了阿瑟尔的分析，高恩也觉得机械神教和这个案子的关系很深，他对着阿瑟尔说道：“可是对方是教会啊，就算是查明了男爵的死因，我们又能怎样呢？” 机械神教在王国地位超然，大蒸汽机遍布于王国每一个角落，机械正在帮助海达尼亚王国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这样的庞然大物，又怎么是区区一个死了老公的男爵夫人能够对付的。 “我需要的是一个答案，威尔真正的死因，只要我能够得到这个答案，我也会支付足够的报酬。” 男爵夫人冷酷的说道，她变回了那个生意人，直接用利益说话。 高恩心中有些不悦，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和男爵夫人是利益关系，本来高恩也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才愿意帮助对方的。 想到这里，高恩看着阿瑟尔，非常直接的说道：“我希望在两年调任期满后，还能留在王都，或者本土的其他地方，我可以从您这里拿到这个保证吗？” 男爵夫人微笑着点头说道：“没问题，如果这就是您的要求，我现在就可以允诺您了。” 063 任务 “那么我去调查那个车站经理理查德吧，他和男爵大人一样，在回家之后就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对吧？”博金斯警长说道。 “是的，他也住在你的辖区里，由你开始调查最合适不过了。”阿瑟尔对着博金斯警长说道。 “那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我要这孩子在十年内坐上治安所警长的位置，您觉得可以吗？”博金斯警长很直接的说道。 “没问题，詹姆斯会是一个好警长的。”男爵夫人微笑着答应下来，在她看来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那我做什么呢？”高恩很奇怪，雷切特男爵夫人不缺钱，打手自然是不需要的。拉警长入伙是为了他的警方身份，那喊高恩加入又是什么原因呢？ 高恩本人在海军部上班，自然不能全天候参加调查，他的战斗力虽然还可以，但也只是一个二级职业者，如果雷切特男爵夫人不惜一切代价，找一个中级职业者肯定是没问题的。 阿瑟尔看着高恩，掏出烟斗，他将烟叶塞进烟斗里，掏出一根火石打火机点燃了烟斗。 吐出一个灰色烟团之后，阿瑟尔说道：“我们要进入王都火车站调查。” 高恩更加不解的说道：“男爵当年不是车站董事局的董事吗？难道夫人不能让我们进去调查吗？” “很遗憾的不行，威尔的席位是选举出来的，在他死后自动失去了，现在王都火车公司已经重新选举了新的董事，当年威尔留下来的人也都被清扫出去了。” “那连男爵夫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觉得我可以呢？”高恩更加的不解，在他看来男爵夫人已经是大人物了，她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看来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明白你的重要性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高恩中尉，等你明白我今天这段话的意思后，可以随时来找我。”阿瑟尔站起来，说了一段神神叨叨的话，然后直接和雷切特男爵夫人起身告辞了。 博金斯警长也站起来，带着詹姆斯离开了，高恩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反复思考阿瑟尔的话里的意思，自己到底重要在哪里？为什么他笃定自己能够帮忙？ 思考了一夜，高恩顶着浓浓的黑眼圈上班去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等着时机到了再说吧。 周一的海军部阵亡军官管理处一如既往的清闲，威廉姆处长还是老样子，坐在桌子后做着永远都做不完的文书工作。 伍德上尉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是桌子上的文件没有威廉姆处长那么高。 亚历山大也是老样子，他昨天晚上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一身酒气的来上班，现在坐在桌子上发呆。 红发美女凡妮丝翻看着报纸上的时尚板块，亨利中尉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的办公桌上都快要堆积一层灰了。 高恩正准备开始自己无聊的一天，伍德上尉突然说道：“高恩中尉，请来一下。” 高恩立刻站起来，他走到伍德上尉的桌子前，只看到对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高恩说道：“威廉姆处长说了，让我给你安排一些工作，手头上正好有一份适合你的活儿，这份文件你先拿去看一下。” 高恩激动的接过文件，说实话来这里闲了两个星期，他感觉自己都要生锈了。 翻开文件一看，这竟然是一份凶杀案的调查报告，高恩疑惑的翻了起来。 这是王都治安所的报告，死者是一名休假在家的海军少尉。这位休斯少尉在近海舰队服役，舰队靠岸后他获得了三个月的假期，回到王都的家中享受假日时光。 一周前，休斯少尉在独居的公寓中死亡，他的死因非常的诡异，是用双手将自己活活掐死的，治安所当然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可是调查了半天之后，没有发现现场有第二个人的线索，于是最后还是按照自杀案件下了结论。 高恩看完报告后，走到伍德上尉面前，看着上尉他说道：“上尉，我看完了。” “说说你的看法。” “普通人是没办法把自己活活掐死的，这位休斯少尉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很好，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搭档的话你就和亚历山大一起吧，如果他还醉着，你就打一桶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是的长官！但是。。”高恩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伍德上尉继续处理文书，他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们不是管理阵亡军官抚慰金吗？为什么这个案子要我们调查。” “休斯少尉是现役军人吧？” “当然是。” “在服役期间被害，他就是阵亡军官，也许他是遇到敌国的间谍呢？那这就是我们的职权之内。” “是的长官，我不是质疑这件事，我们处里还要调查军官死亡原因吗？” 伍德上尉抬头看了高恩一眼，然后说道：“大部分时候不要，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要了，我们需要知道他是否符合发放抚恤金的标准。” “那么高恩中尉，你能完成这项任务吗？” “没问题！长官！”高恩双脚并拢给伍德上尉敬了一个军礼。 等到下午吃过饭，高恩就拉着醒酒的亚历山大，把文件递给对方问道：“我们处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工作？” 高恩有点明白昨天阿瑟尔的话了，自己这个阵亡军官管理处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似乎还在做着一些其他的工作。 “你说这样啊，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工作啦，不过分给我们的都是没什么危险的，那些难做的都是伍德上尉和亨利那家伙处理的，你放心吧，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调查任务，查明那个叫休斯的死因就可以啦。” 亚历山大拍着高恩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这种任务都很简单的，由我带着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064 不完整的符文 下午，亚历山大和高恩来到了休斯少尉出事的那间公寓，和高恩这样的年轻人一样，休斯少尉也是租的房子。 在进门之前，亚历山大对高恩说道：“哟，这可是石匠工会大街啊，这地方的公寓可不便宜啊。” 石匠工会大街一条相当宽敞的大街，道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巨大乔木，两边的房屋都是三层以上的石质建筑物，用大理石砖头铺就的道路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并排通行，不用亚历山大提醒，高恩也知道这是相当高档的街区。 而且治安所提供的材料说，休斯少尉是整栋租的房子，这座三层小楼足足有五百多个平方，休斯少尉还聘请了一名男仆和一名厨娘，发现他尸体的，也就是第二天来上班的厨娘。 高恩看着这栋气派的房子，很难想象休斯少尉这样的低阶军官怎么能够给租的起这么大的房子的。 休斯是小商人家庭出生，比高恩晚两年进入皇家海军学院。在毕业后，他被分派到了内海舰队，也就是海达尼亚王国和大陆诸国之间海峡的舰队。 现在王国和大陆诸国没有战事，内海舰队的日子相当滋润。因为在内海服役，内海舰队的军官们还有一年一次，带薪三个月的岸上休假，而休斯就是刚刚开始休假来的王都。 高恩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休斯少尉的家庭和工资，并不足以支持他这样消费，这栋房子的租金就高达200金币一年，而休斯少尉的年薪也不过是100金币。 加上男仆和厨娘的工资，休斯少尉等于将大半年的收入都用了出去，即使现在海达尼亚的年轻人崇尚消费，这么花钱的可不多。 这个案子已经发生了几天了，治安所的调查已经结束，看守案发现场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警员和一个青涩的年轻警察。 看过了亚历山大的证件之后，老警察骂骂咧咧的说道：“就是一个自杀案件，还要海军部的老爷们过来核查，两位能不能快点弄完，房东已经向治安所抗议好几天了，说我们再不解除对房屋的封锁，他就要去法院起诉我们了！” 亚历山大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和高恩一起走进了房子。进门的玄关地上只有一双羊绒拖鞋，亚历山大打开鞋柜，一排擦的闪亮的皮鞋整齐放在里面。 “这不是便宜货啊，新大陆黄金牛皮制成的鞋子，防水防滑，全私人定制，一双鞋子就顶我一个月的工资啊。”亚历山大对于消费很敏感，他看到这些鞋立刻说道。 高恩点点头，亚历山大也发现了这名死者的离奇消费能力，就算是普通贵族的孩子，也很少有人能这样消费的，更不要说他仅仅是一个普通小商人的孩子。 休斯是在二楼的书房把自己掐死的，在一楼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后，两人直接去了书房。 房门是打开的，尸体早就被运走了，警方的报告中描述了尸体发现的情况。 “厨娘第一天上班，她上二楼准备和死者打招呼的时候，发现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死者的头趴在桌子上，头顶对着大门，厨娘以为他是在书房睡着了，从卧室拿了毯子准备给死者披上。靠近书桌的时候，厨娘发现死者的双手插在胸前，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他已经完全没有呼吸，身体已经变凉。” 亚历山大将报告上的描述读了出来，接着合上了文件说道：“可怜的厨娘，她恐怕这一年都不会想要出来工作了。” 高恩看着书桌，桌子上散落着很多的文件，地上还有一些飘落的稿纸，治安所没有整理这间房间，保留着发现时的原状。 高恩捡起地上的稿纸，休斯少尉在稿子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每张纸的符号都一点微小的区别，高恩连续看了十几张纸，每一张纸的符号都有些微小的区别，但是从整体上看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将这些稿纸递给亚历山大后，高恩说道：“你觉得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鬼涂鸦，这可不是海达尼亚文字啊，这不是大陆诸国的文字。”亚历山大看了一眼就说道。 “我看这是符文。”高恩淡淡的说道。 “符文，让我试试。”亚历山大抓住这些符号，慢慢的输入精神力，这些符号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都没办法承载精神力，这可不是符文。”亚历山大摇了摇头说道。 “是的，这不是符文，休斯少尉想要画出符文，但是他并不知道符文的具体样子，所以在纸上不停的尝试，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找到这个符文。” 高恩看着一叠相似的符号说道，他接着说道：“休斯应该是见过这个符文，但是记不清具体样子了，他能确定的只是这些部分。” 高恩用笔勾勒出几张纸上符号的共同地方，递给亚历山大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符文吗？” 亚历山大摇头说道：“这我可看不出来，符文可是很精密的东西，微小的差别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像他这样乱试，可是会造成可怕后果的。” 高恩也明白这个道理，符文这种有特殊力量的符号，每一个都有奇妙的功效。而其中一些也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所以符文学很需要传承，一个好老师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让你掌握符文，更重要的是避免这些灾难性的错误。 高恩拿起一张纸，将一个符号记录下来，然后说道：“房子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这个房间也很干净，没有搏斗的痕迹，休斯穿的也是当晚聚会的衣服，没有任何破损，也难怪治安所认为他是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说道：“那些盼着早点脱身的警察总是敷衍了事，我想我们需要和休斯的朋友们谈谈，更了解一下这位死者先生。” 高恩也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们这位死者先生有太多谜团了，我们就从那天聚会邀请的朋友开始谈话吧。” 065 等价交换符文 当地治安所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当天参加休斯少尉的一些客人喊了过来，高恩和亚历山大干脆就在客厅和他们展开了谈话。 用了半个下午的时光，高恩谈的口干舌燥，可是让人遗憾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这些客人们是休斯少尉到了王都之后认识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在聚会上认识，一来二去成了玩伴，他们都说休斯少尉出手阔绰，是个很有热情的家伙，所以才会接受他的邀请来参加聚会。 等到最后一个人谈完之后，亚历山大说道：“看来这位休斯少尉正在努力提高自己的社交圈子，但是他也太着急了一点吧，他交往的都是些什么家伙啊。” 亚历山大是部门内的社交达人，从他的眼光见识看，这家伙的背景可不简单，高恩竖起耳朵，听听他对休斯少尉社交圈的看法。 “他邀请聚会的这些家伙，都是一些混迹聚会的不成器家伙，要么是小贵族没有继承权的次子，要么就是一些风评不好的交际花，反正都没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家伙。” 亚历山大知道高恩并不了解王都的社交规则，于是继续说道：“比较高档的私人聚会是不会邀请这些家伙的，可是在一些大型聚会中，经常会看到这帮家伙。他们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一些贵族在大场合邀请他们，也是为了增加热情或者提供点笑料。只有休斯这种才到王都，急于提升自己社交圈的家伙，才会和他们打成一片。” 亚历山大的话里充满了鄙视，好像这帮人就是臭虫一样。高恩知道这些家伙就是前世的那种聚会达人，本身不是什么人物，热衷于往上流社会凑，有时候还会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这样看来休斯少尉也在努力往上流社会钻，他应该是在聚会上认识了这帮家伙，然后想要找到门路参加大人物的聚会。 “看来我们找错人谈话了，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高恩站起来说道：“他们并不了解休斯的过去，只是他的酒肉朋友，我们要找真正认识他的人谈谈。” 亚历山大站起来说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部里查一些东西，我想我知道有谁真的了解这家伙。” 两人回到海军部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在马车上的时候亚历山大一直在看怀表，到了海军部门口后，高恩笑着说道：“下班时间到了，我们明天继续吧，我回办公室拿个东西就回去，你呢？” 亚历山大如蒙大赦的说道：“那我就直接走了，抱歉啊，今天有个聚会，我要先走，明天见，高恩！” 说完，亚历山大就一溜烟儿的跑了，高恩笑了笑，走进海军部的大楼之后，却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走到海军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前。 这间办公室的门上挂着《近海舰队联络处》的牌子，高恩推门进去，这里是一番忙碌的景象，每一个桌子上都堆满了文件，穿着海军制服的军官们走来走去，热闹的像是菜市场一样。 如果说高恩的办公室平静的像是一泉死水，这里就是一锅沸腾的热油。 现在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没有下班的意思，高恩找到一个不太忙碌的军官，看了一下他的铭牌，拉着他说道：“比尔中尉，我是阵亡军官管理处的高恩中尉，能帮我一点小忙吗？” 高恩掏出自己海军部的铭牌，比尔中尉愣了一下，接着说道：“高恩中尉，请问有什么事吗？” 近海舰队联络处并不是海军部的直属部门，它只是近海舰队派驻在海军部的机构，它负责联络舰队和海军部，大部分时候这是一个传递文件的机关。 在面对海军部军官的时候，联络处的人还是觉得矮了一头，比如这个回答问题的中尉，看起来要比高恩年长不少，但是听说高恩是海军部处室的人，语气还是非常客气的。 “是这样的，我在调查一起案件，希望您的部门能提供一些帮助。”高恩简单的将休斯少尉的案子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您能给我和休斯一起休假的军官名单吗？最好是和他在一条舰船上的。” “休斯少尉的可怕消息我也听说了，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一下名单，高恩中尉！” 不一会儿，高恩就拿到了休假名单。运气很好的是，竟然有一位和休斯同船的军官也在休假，而他休假的地点也是王都。 “中尉先生，你们有名单上这位怀特少尉的联系方式吗？”高恩对比尔中尉说道。 “当然没问题，我可以召集他明天来海军部，您可以在这里谈话，怎么样？”比尔中尉热情的说道。 “那就太好了，那我明天上午再过来，感谢您的帮忙。”高恩连连道谢。 等到高恩忙完了一切回到公寓的时候，才发现煤气灯已经亮了起来。 回到公寓，好心的赫德森太太还给他留了一份晚餐，高恩感激的向热心的老妇人道谢后，端着自己的晚餐上楼，高恩到家第一件事是拿出临摹的那个符号，将它摊在桌子上，高恩打开了自己的系统。 和亚历山大一起的时候，高恩不敢使用系统，熬到这会儿他才点开系统，看着“符文识别”这个技能，高恩心中默念发动了技能。 系统从来没有让高恩失望过，果然发动了技能之后，高恩回想起很多符文知识，他迅速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在这个残缺的符文上填补起来。 画完了最后一笔，高恩看到一对称的繁复图案，这个图案不仅仅是左右上下对称的，对折和斜角对折也是完全对称，高恩脑海中浮现出这个符文的知识，这是【炼金术士】途径的职业者会学习的一种符文，它的含义是“等价交换”。 顾名思义，“等价交换”更像是一种仪式，通过这个符文，利用特殊的仪式完成一种交换，在符文力量的见证下，这个交换必须是公平等价的。 066 船市 休斯是一个【炼金术士】途径的职业者？高恩摇了摇头，这可是一条从lv1【炼金学徒】能达到lv9【造物主】的完整职业体系，和教会的【机械师】一样，几乎所有的【炼金术士】都从属于炼金协会。 这条职业途径不仅仅对天赋要求极高，还需要花费大量金钱，休斯只是一个小贵族的儿子，他是支付不起炼金学徒需要的高昂学费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研究【炼金术士】的符文，“等价交换”并不是什么多么高级的符文，lv2的【炼金师】就可以绘制，但是在当今炼金体系中，这个符文的作用并不大，不少【炼金师】都不会学习这个符文。 “等价交换”看起来很美好，但是举行仪式要材料和钱，两个物品等价值交换，对于【炼金师】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也是这个符文的尴尬之处，花了这个力气，为什么不去研究其他符文，就算是研究“提纯”符文，【炼金师】的精神力全部用来从火石矿中提纯火石，那也是好大一笔收入了。 高恩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休斯要研究这个符文，而且从他绘制的符文看，休斯完全是一个外行，他画的符文相当不准确，笔法也相当的稚嫩，应该是完全没有符文学基础。 第二天上班后，近海舰队联络处的比尔中尉派人通知高恩，和休斯少尉一起在王都休假的怀特少尉已经来海军部报道了。 好在亚历山大知道今天还有工作，昨晚没有喝的伶仃大醉，拉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亚历山大，高恩来到了联络处的会议室。 一个皮肤发黑的年轻少尉局促不安的坐在比尔中尉身边，看到高恩和亚历山大之后，这个少尉立刻站起来敬礼。 比尔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后，就拿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高恩看着年轻的怀特少尉，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打扰了您的休假，怀特少尉，想必比尔已经和你说了，关于休斯的事情。” “我知道，没想到他竟然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怀特少尉低下头说道。 “我请您过来，就是想要知道这位休斯少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休斯这个人不错，对同僚和属下都不错，要说他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这个人有些虚荣。” 这个怀特少尉也是一个诚实的人，上来就说起了休斯少尉的缺点。 怀特少尉继续说道：“他的家庭并不是多么富裕，可是为了充面子他经常向船上的人借钱，我听说他把几年的薪水全部都预支出去了。” 高恩停下笔说道：“那么这次休假前，他向大家借钱了吗？” “这次啊，哦，好像没有哎。” “那么到了王都之后，你和他来联系了吗？”高恩问道。 “我们只是一起从莱布尼茨港坐列车到王都，然后就分开了，休假期间我要在家里的店铺帮忙，休斯没有找过我。” “那你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钱吗？据我所知，休斯在王都租了一个高档公寓，还雇佣了男仆和厨娘，他还购买了很多高档衣物，经常举办聚会。” 这下子怀特少尉惊讶了，他看着高恩说道：“你说的是休斯吗？” 高恩和亚历山大都点点头，怀特这才说道：“难道那家伙说的是真的？那个破玩意儿真的是什么古董？” 高恩和亚历山大对视一眼，然后亚历山大立刻说道：“怀特少尉！请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和严厉的语气把怀特下了一跳，对方看了看亚历山大严肃的脸庞，低下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高恩则和颜悦色的说道：“怀特少尉，我们要查明是休斯的死因，你们是一艘船的同僚，难道你想让他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吗？记住我们不是宪兵队，我们只要知道和休斯的死有关的事情，其他事情我们并不感兴趣。”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很快怀特就败下阵来，他低声说道：“那是今年初的一次‘船市’，我和怀特上了一艘珐琅的船。” 高恩这下明白为什么怀特要吞吞吐吐了，他和休斯参加的所谓“船市”，实际上是一种海上走私活动。 这在海外舰队中算是一种潜规则，王国虽然和大陆诸国之间是停战状态，但是依然有不少东西是限制出口的。 大陆诸国也有不少东西禁止出口到海达尼亚，双方都有需求，那么走私这种事情就自然发生了。 所谓的“船市”就是在公海上走私船，走私双方携带金币和货物，在这些船上进行交易，有的是以物易物，有的是用金币交易，最后离船的时候给走私船支付一定比例佣金就可以了。 在内海舰队，参加“船市”几乎是一种潜规则了。 现在是和平时期，珐琅的海军变成了精明的生意人，他们的船只在各国舰队之间穿梭，一些军舰都在充当走私船，而在公海上简直就成了一个各国商品博览会，各国海军的水手和军官们，都在参加这场走私的盛宴。 在海达尼亚内海舰队，服役的水手和军官在上船前都会带一些走私品，到了外海找机会上“船市”交易，这已经是一种潜规则了，据说还有内海舰队的高层都参与进来。 这种事情当然是违法的，但是这样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宪兵队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休斯和怀特自然也参加了这种“船市”，特别是债务缠身的休斯，他几乎每次都会携带大量海达尼亚的“特产”上船，然后再转手把交换过来的货物卖掉。 但是光靠这点走私不可能让休斯过上这样富裕的日子，在高恩的劝诱之下，怀特少尉终于说道： ”那天我们参加了一个奇怪的‘船市’，这是休斯拉我过去的，上船的时候我们都带上了套头的面具，休斯还让我带上了兜帽，感觉我们就是上船去抢劫的，但是休斯信誓旦旦的说，能够在这里淘到好东西。“ 067 诡物 亚历山大也露出凝重的表情，他对着怀特说道：“你知道休斯在船上交易了什么吗？” 怀特陷入到了回忆中，他将当时的情景复述道：“那艘船上的人都鬼鬼祟祟的，每个人都戴着全遮脸的面具，有些人的面具还特别恐怖，慎得慌。” “说重点。”亚历山大不耐烦的说道。 “哦哦哦，休斯上船之后就一直在找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在桅杆下他找到了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从那几个家伙那里买了一个水壶。” “水壶？”亚历山大追问道。 “是的，水壶，铜制的样子，普普通通的，就是有些奇怪的花纹。休斯说这是值钱的宝贝，可以让他发大财的东西。反正他抱着那个破壶可宝贝了，一点都不让人碰。” “难道那个破壶真的是什么古董，休斯把壶给卖了发财了？”怀特少尉说道。 “怀特少尉，你能给我画一下那个壶的样子吗？”高恩拿出纸和笔，递给对方。 “花纹我记不得了，大体样子是这样的。”怀特在纸上画了一个普通水壶的样子，然后递给高恩说道：“就是这样。” 画上的是一个两个提手的水壶，就是那种普通家庭盛水的那种容器，水壶的开口很大，圆圆胖胖的身子，没有任何花哨的造型。 “水壶大概有多大？”亚历山大追问道。 “大概这么大吧？”怀特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是一个大点的茶壶大小。 “实在太感谢了，你帮了很大的忙，至于船市的事情，我们一定替你保密。”亚历山大急匆匆的站起来，拉着高恩就往门外走。 “事情我差不多弄清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个壶找到。”亚历山大拉着高恩就向休斯的公寓走去。 虽然是满头雾水，但是高恩还是和亚历山大赶到了公寓，他们把房间搜索了一个底朝天，依然没有发现那个壶的踪影。 “麻烦了麻烦了！”亚历山大着急的揪头发，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烦躁的抱怨着。 “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那个壶了吗？这个壶和案子有关系吗？”高恩也累得够呛，他对着亚历山大说道。 “好吧，反正这些你马上也要知道了，高恩知道‘诡物’吗？” 高恩摇了摇头，亚历山大说道：“‘奇物’你总是知道吧？” 高恩点点头，作为一个职业者当然是知道奇物的，那些拥有神奇功效的物品，每一件都是职业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诡物和奇物相反，这些东西也拥有神奇的功效，但是它们带给人的一般都是灾难，使用诡物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用这些物品就像是和恶魔做交易，有时候它们帮助了你，下一秒就会要了你的命。” “你的意思是，那个壶是一个诡物？” 亚历山大点点头，他继续说道：“阵亡军人管理处的另外一项工作，就是回收和海军有关的诡物，我想处长将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吧。” 高恩一下子愣住了，自己这个坐冷板凳的部门，竟然是海军部的秘密部门，负责回收诡物的？高恩想到自己那些同事，他们竟然是这个王国秘密部门的成员？ “你是说，我们的工作要回收这些诡物？你确定我们能行吗？” “诡物也分等级的，威廉姆处长交给我们的工作，应该是【普通级】的诡物。”亚历山大乐观的说道。 “诡物和奇物一样也是有等级的？”既然做了这份工作，高恩还是问道。 “当然，【普通级】的诡物是危害最小，这种诡物不会主动伤人，也不会造成群体性的伤害，基本上我们这种低级职业者都能对付。” “【杀手级】就比较难对付了，一般都是伍德上尉亲自出手，这种诡物能够轻松杀死普通人，低级职业者遇到也要小心谨慎，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不过【杀手级】的诡物很稀少，我到了处里之后就遇到过一次，伍德上尉很轻松就搞定了。” “【灾难级】的诡物顾名思义，这些东西就是灾难，一旦出现，如果找不到应对方法，那就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一旦出现【灾难级】的诡物，威廉姆处长就会请求海军部上层的支援，联合高级职业者回收。” “三年前内海舰队遇到的‘卡洛斯飓风’，实际上就是一次【灾难级】的诡物失控，威廉姆处长和另外两位高级职业者联手回收了那件诡物，才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如果我们在任务重遇到，那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至于最高级的诡物，【灭世级】的诡物，那些只存在与卷宗中，据说每一件都有毁灭世界的可能性，一旦出现都会被全大陆联手处理，反正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这样恐怖的东西了。” “我们对付的这个应该是普通级的诡物，休斯拿到壶这么久才出事，这个诡物的一定有很多限制，所以我们应该能回收它。” 高恩好不容易笑话了这些信息，他重要明白了阿瑟尔的那句话，就凭他在海军部秘密部门的身份，肯定有办法进入王都列车站调查。 原来自己才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工作职责的人，高恩觉得有些滑稽，没想到一次调动竟然到了这样的部门。 亚历山大好想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你来阵亡军官管理处是威廉姆处长亲点的，放心啦，这个差事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回报也很丰厚，等到完成这次任务，我再和你讲讲处里的真正福利。” 高恩点点头，海军部这种军事部门只能服从命令，分配到哪个部门可没有挑肥拣瘦的权力，高恩也不可能放弃这份工作跑去当逃兵。 看着书房，高恩说道：“等等，报案的是休斯少尉家的厨娘是吧？” 亚历山大点点头，高恩继续说道：“那发现尸体的厨娘，会不会是她把水壶拿走了？” 068 厨娘 从治安所拿到了厨娘的地址，高恩和亚历山大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厨娘家。 这是繁华王都被人遗忘的角落，到处都是随地倾倒的垃圾，那些洁白的大理石街道不见了，在这里必须小心走路，一不小心就会把鞋子上弄的满是泥土。 周围的房屋都很破败，道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副被抽去了灵魂的模样，亚历山大用手捂住鼻子，快步向厨娘家跑去。 王都也不到处都是光鲜亮丽，高恩感慨了一下，跟在亚历山大后面走进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 休斯少尉雇佣的厨娘就住在这里，上次谈话的时候高恩都没有注意过这个中年妇女。 她个头不高，瘦瘦弱弱的，总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存在感。 要不是翻看档案，高恩甚至都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卡莲，治安所的档案上只有一个代签的名字。 走进了这个低矮的屋子，高恩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恶意气息。 是的，恶意，就像是那个黑巷杀手卡西莫散发的那股恶意。 不同的是，卡西莫的恶意来自与【刽子手】对于生灵的厌恶，这个院子里的恶意则是一种绝望的诅咒。 高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感觉，但是这股恶意让他停住了脚步，拉着亚历山大说道：“等等，有问题。” 亚历山大停了下来，他看着黑漆漆的门洞说道：“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高恩点点头，他解下了背后的蒸汽长枪，将子弹上膛后说道：“这里有问题，我感觉到了一股恶意。” 亚历山大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吊坠上的红宝石戒指套在手指上，然后对高恩说道：“我的职业是【宝石匠】，是2级【符文师】的一个变种，这枚戒指里储存了三个火焰魔法，战斗的时候我让你后退的时候，你一定要头也不回的往后跑，明白了吗？” 高恩点点头，亚历山大套上戒指之后，吊儿郎当的气质一下子消失了，他对着门洞里喊了一声：“卡莲夫人！我们是昨天和你谈话的海军部的人，现在还有几个问题想和谈谈！” 门洞里没有声音，亚历山大和高恩对视一眼，高恩拿着步枪走在前面，两人一左一右的接近大门。 “滚开！你们这些家伙！休想夺走我的东西！”一个沙哑的女声大吼，接着高恩看到了一个身体皱巴巴，蜷缩在一团，头发和眉毛都掉光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人的生物从门洞里跑了出来。 这个生物穿着一件白色厨娘的衣服，高恩大吃一惊的看着她，昨天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的卡莲，怎么一天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更让人恶心的是，这个怪人两只手死死的抱着一个铜壶，双臂诡异的扭曲着，将整个壶靠在自己的胸前，恨不得要将壶融入体内。 她的双臂纠缠在一起，就像是拧麻花一样。更加恶心的是，这个怪物的肚子开了一个口子，半个壶已经塞进了她的腹部。 血液从壶底滴到地上，但是卡莲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看着高恩和亚历山大怒吼着：“这是我的！你们休想夺走它！！” 亚历山大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喊道：“这个壶是诡物！快点射击！” 还没等他说完，卡莲就抱着壶冲向了高恩。 举起蒸汽步枪挡了一下，高恩连忙一个翻滚后退两步，卡莲怀里抱着铜壶继续追过来，她手臂高高抬起，举起铜壶向高恩的头上砸去。 随便变成了这幅样子，卡莲的速度和力量却很惊人，高恩连忙又是一个翻滚，但是卡莲死死的追着，怎么也拉不开距离。 “后退！”亚历山大大喊一声，他举起手，红色的光芒在红宝石戒指上浮现，最后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图案，一道红色的射线从戒指上冒出来，射向正向高恩冲锋的卡莲。 红色的射向击中了卡莲的身体，接着火焰从她身上冒出来，高恩乘机又滚了几圈，总算是脱离了卡莲的攻击范围。 “灭火！灭火啊！”被火焰包围的卡莲大叫着，亚历山大冷冷的说道：“没用的，被‘灼热射线’击中，这火焰不是那么容易灭的。” 可是亚历山大的话音刚落，卡莲身上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亚历山大愣住了，高恩连忙说道：“快跑！” 火焰熄灭后，卡莲仇恨的看着亚历山大，她重新举起铜壶，放弃了追击高恩，跑向了亚历山大。 高恩举起步枪，对着蹦跑中的卡莲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的射击准确的击中了卡莲的左腿，飞快奔跑的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可恶！可恶！腿快点好起来啊！” 接着，刚刚被子弹击碎腿骨的卡莲重新站起来，她速度依然很快，继续冲向亚历山大。 “跑！”高恩再次喊了一声，可是刚才的发愣让亚历山大错失了逃离的机会，卡莲眼看就冲到了他面前。 “火环！”亚历山大大喊一声，红宝石再次亮起光芒，一道火焰从他的身体周围凭空出现，接着火环飞扫出去，将冲向亚历山大的卡莲再次击飞。 她身上重新燃起火焰，趴在地上的卡莲抱着铜壶，歇斯底里的大喊：“灭火！灭火啊！” 火焰再次应声熄灭，亚历山大看了看高恩，脸色沉重的说道：“她是什么怪物？能言灵的怪物？” 高恩看着重新爬起来的卡莲，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仔细一看，卡莲似乎变得更加瘦弱了，佝偻的更加厉害，而她腹部的伤口也在变大，露出红黑色的血肉和组织。 “等等，这不是言灵！她这是在献祭！”高恩对着亚历山大大喊：“她用自己的血肉向那个壶献祭！我们继续攻击，她不可能这样无休止的献祭下去！” 说完，高恩再次举枪射击，接着上子弹再次射击，每一发子弹都准确的命中了卡莲的腿。 虽然卡莲再次恢复，但是这次她变得虚弱了一些，看到希望后的亚历山大也拿出佩剑，手上的宝石光芒一闪，火焰覆盖了整个剑尖，他拿着剑冲进向了卡莲。 069 一枪 亚历山大的剑术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他用的是大开大合的军用剑术。 但是附着在佩剑上的火焰非常厉害，只要被剑刺中，火焰就会在刺中的部位燃烧，虽然火焰不大，但是如果不处理很快就会烧到更多的地方。 高恩则拿着步枪在不远处射击，他的精神力通过宝石和子弹取得联系，在子弹发射之后还能修正方向，他开了三枪全部命中了卡莲的身体，虽然都没有击中要害，但也造成了足够的伤害。 只是卡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铜壶献祭，扑灭身上的火焰并修复**的伤痕，但是用过三次这种能力后，她全身的皮肤都干瘪下去，身体也更加的佝偻，而腹部的伤口越来越大，全身的血液都抽干了，那么大的伤口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 亚历山大抓到了一个机会，一击直刺，直接贯穿了卡莲的左肩。他抓着长剑向前冲刺两步，直接将卡莲挑起来。 “开枪！”亚历山大对着高恩喊道。 不用亚历山大提醒，高恩的枪声已经响了，一粒子弹从枪口飞出来，高恩把全部的精神力都投入到这颗子弹中，他就像是甩着一把超级重的流星锤，牵连的精神力和子弹产生微弱的联系，高恩一边计算子弹的轨迹，一边小心的修正，子弹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卡莲的脑袋。 击中脑袋后，刚刚还在剧烈挣扎的卡莲，脑袋立刻垂下来。 亚历山大趁势催动长剑上的火焰，暴涨的火焰立刻将卡莲的身体吞噬。 等到火焰消散，卡莲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和灰头土脸的两人，高恩看着亚历山大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危险的任务？” 亚历山大也有些郁闷，他看着焦炭的尸体死死抱住的铜壶，说道：“这玩意儿太诡异了，不像是普通级的诡物。” 说完亚历山大站起来，他准备去拔出刺在卡莲尸体上的佩剑。 就在这时候，他大脑中突然涌起一个想法，那就是把铜壶从尸体上拿下来。 亚历山大走向铜壶，这种**越来越强，他看着铜壶就像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就像是一件一直想要的珍贵宝物，亚历山大越走越近，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占有这个铜壶！ 高恩又感觉到了那股强烈的恶意，他看到亚历山大的背影，立刻警觉起来，他对着亚历山大喊道：“你要干什么！亚历山大！”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一步一步走向铜壶，高恩立刻拿起蒸汽步枪，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脖子砸了下去。 撞击瞬间阻断了颈部动脉，让大脑一瞬间缺血，亚历山大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一下子直接将亚历山大砸晕，高恩看了一眼铜壶，大脑中也产生了一丝占有铜壶的想法。 高恩立刻最后一点精神力绘制了“道标”符文，银色的符文发出点点光芒，就像是在**的大海中亮起了灯塔，理智驱散了高恩心里产生的那点**。 靠着“道标”符文的帮助，高恩无视铜壶发出的各种诱惑。他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抓起自己的衣服盖在铜壶上。 果然，当铜壶被盖住之后，那种恶意一下子消失了。看不到铜壶之后，各种各样的诱惑也都消失不见了。 小心翼翼的把铜壶抱起来后，高恩这才打了一桶水，浇在了亚历山大的头上。 “啊欠！”亚历山大打了一个喷嚏，他感受到了头上的冰凉，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沉的没办法思考，好在高恩这一下很有分寸，亚历山大过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高恩说道：“我被那个壶诱惑了？” 高恩点点头，指着被衣服包裹住的壶说道：“不能直视这个铜壶，这东西在诱惑你成为它下一任主人。” 想到这个铜壶前两任主人的惨状，一任主人自己把自己掐死，另一任主人则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亚历山大连忙摇头说道：“我才不要这个破壶呢！这东西太邪门了，这威力可以定义为【杀手级】了吧！？”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这还是普通级的诡物，这个壶本身没有多少力量，擅长精神力的职业者可以很容易抵挡住它的诱惑，只有像卡莲这样，完全被壶蛊惑之后，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高恩又说道：“而且如果不是在闹市区，我们完全可以不和她打，这个壶也会慢慢的吞噬她的生命，拖的久一点她自己就倒下了。所以这东西虽然诡异，知道了弱点还是很容易对付的。” 亚历山大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幸好这次和你来了，要不然还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可恶，我的宝石！” 高恩看到当亚历山大佩剑上的火焰熄灭，戒指上的红宝石也化为了粉末。 “这次可是亏大了，不知道处长能不能报销我这次的损失，啊啊啊，真是亏大了，宝石戒指彻底毁了。” 对于亚历山大的宝石戒指，高恩印象很深刻，这个戒指释放了“灼热射线”、“火环”和“火焰武器”三个法术，而且几乎都是瞬发，也没见亚历山大有什么精神萎靡的施法后遗症，看样子这些法术都是储存在戒指中。 听他的意思，【宝石匠】也只是2级职业者，但是他的战斗力要比普通3级职业者还要厉害，只是看这枚红宝石的大小，就知道价值不菲，【宝石匠】这个职业顾名思义，也是相当的费钱啊。 “不过完成任务就好，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会儿治安所的家伙应该来了吧。”亚历山大看了一下自己的怀表说道。 他刚刚说完，门口就冲进来一批警察，亚历山大熟练的掏出了证件，在领头的警察面前出示了一下，对方立刻谄媚的低下头，像是哈巴狗一样弯腰答话。 亚历山大指挥警察清扫了现场，那个壶被高恩抱着，坐着治安所的马车回到海军部。 070 **铜壶 当两人风尘仆仆的回到办公室后，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高恩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难道两人是特意留下来等自己回来的？ 高恩将壶搬到了威廉姆处长的桌子上，亚历山大气势汹汹的说道：“处长！这次的诡物可是【杀手级】！为了对付它我可是消耗了一枚符文宝石啊！这个钱处里可以报销吗？” 威廉姆处长完全没有搭理亚历山大的意思，他看着高恩问道：“第一次出任务感觉怎么样？” 高恩心里都要骂娘了，本以为从外海调回来可以好好享受平静的王都生活，做一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没想到又进了这个危险的部门，第一次任务就差点翻船。 不过看样子这位处长是高级职业者，高恩可没有这个胆子在他面前骂娘，只好说道：“感觉不太好，幸好我们还是完成了任务。” “很好，果然是我看中的人，等你出几次任务就会习惯了。”威廉姆处长微笑的说道。 他看了看桌上被衣服包裹的铜壶，轻轻掀开衣服看了一眼，然后盖上衣服说道：“果然是【**铜壶】，这次做得不错，我会向上面申请奖金的。” “处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竟然不提醒我们这东西有多危险？”亚历山大愤怒的说道。 “我只知道这件诡物的名字，这件诡物是从珐琅的‘奇珍俱乐部’里失窃的，我们的情报部门也是刚刚知道它流入了国内。珐琅那边对诡物的情报管制很严，我没能打探到它的功效。” 威廉姆处长接着说道：“只知道这个铜壶可以完成某些献祭仪式，好了，你们既然和它战斗过，那么评估工作就交给你们俩了。” “天呐！那又是一堆文书工作，处长你能不能换个人写啊！”亚历山大哀嚎一声，耍宝的靠在他的桌子前，作出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威廉姆处长完全不正眼瞧他，而是微笑的看着高恩说道：“珐琅那边把这件东西评估为【普通级】，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这个铜壶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效果，它会蛊惑看到的人不惜一切去拥有它。只要用东西遮住就可以阻挡这种效果，修炼精神力的职业者也可以轻松对付这种诱惑。” “使用者可以向铜壶献祭，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血肉或者别的东西，铜壶则会根据献祭回馈使用者。不过献祭的代价很大，长期使用这个铜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很好，那么休斯少尉的死亡调查呢？”威廉姆处长很满意，他面露微笑的问道。 “休斯少尉从内海的船市交易到了这个铜壶，他向铜壶举行了献祭，从铜壶那里获得了金钱。我估计休斯应该是献祭的生命，但是随着他献祭越来越多，获得金币越来越少，但是日常开销又越来越大，所以休斯少尉开始研究这个铜壶，想要找到付出更少代价使用铜壶的方法。” 高恩掏出临摹的残缺符文，他说道：“这是‘等价交换’符文，休斯少尉是想要利用这个符文来献祭，让铜壶返还等价的金币，但不知道是他已经献祭完了自己的生命，还是在修改仪式的时候出了问题，遭遇了铜壶的反噬，休斯少尉在家里把自己掐死了。” “后来厨娘卡莲在上班后发现了休斯的尸体，她被桌上的铜壶蛊惑，藏起来带回了家里，这才发生了后来的战斗。” 威廉姆处长鼓掌，对一边的伍德上尉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他天生是干这个的，很好，高恩，欢迎你加入我们处，这是你第一次任务，完成的很棒！” “感谢您的夸奖，可是这个这个**铜壶怎么办？”高恩指着军装包裹的铜壶问道。 “也对，到了让你见一下我们真正办公室的时候了。”威廉姆处长抱着铜壶站起来，伍德上尉也站起来，两人走到了后排书架变，他们各自拉开一本书，整个书架背后的齿轮开始转动，书架整个抬升上去，一个隐藏的大门出现在前方。 “亚历山大你要去吗？”威廉姆处长问道。 “我还是下班吧，那个鬼地方太难受了，高恩你自己去吧。”说完，亚历山大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跑。 高恩无奈的看着他，不过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跟上了威廉姆处长。 威廉姆处长走在最前面，高恩走在中间，伍德上尉走在最后，当三人走进了暗门之后，书架的机关自动转动，办公室恢复了原状。 顺着台阶向下走，三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升降梯前方，这台用蒸汽驱动的大型机械就像是前世的电梯，高恩也不知道向下降了多深，升降梯在一片漆黑中停了下来。 威廉姆处长拍了拍手，一排火石灯依次亮了起来，这个地下房间面积很大，中央是一排铁轨样的东西，就像是火车站的候车站台。 “处长，这里是存放诡物的地方吗？” 威廉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把诡物放在海军部下面，海军次长明天就会把我踢到外海舰队，谁也不想在一个火山上办公，对吧？” 高恩点点头，就在他乱猜的时候，一阵机器的轰鸣声想起来，一个子弹头一样的车厢从远处驶来，慢慢的停在了房间中央的铁轨上。 这是个地铁站？高恩满脑子的疑惑，在自己办公室下方竟然又一个秘密地铁站，高恩觉得这件事甚至要比自己穿越还玄幻。 “上车吧，我们去‘仓库’。”威廉姆处长戴着两人走上了这辆车厢，高恩坐在舒服的软垫上，已经不知道该问什么呢。 “你比我当年来这里时候表现好多了，那时候我可以惊奇的不得了，不停的问这问那的。”伍德上尉回忆说道。 “那我也问一个问题吧，仓库就是收容诡物的地方吗？”高恩问道。 伍德上尉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要去的‘仓库’，就是专门收容诡物的地方。” 071 仓库 “第二个问题，‘仓库’在哪里？”高恩看着不知道驶向何方的车厢，向伍德上尉提问道。 “我只知道从这里坐车可以去到‘仓库’，具体仓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伍德上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威廉姆处长说道：“连我也不知道‘仓库’到底在哪里，我的前任把仓库钥匙交给我，只告诉我打开仓库的方法。我的前任就怀疑‘仓库’并不在现实世界里，它本身有可能是一件【灾难级】的诡物。” 高恩明白为什么亚历山大为什么不愿意来仓库了，进入一件灾难级的诡物内部，可不是一个好差事，高恩苦涩的问道：“为什么是我？” 威廉姆处长说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身家清白，从小接受王国的教育，皇家海军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还是一个2级的职业者。我看过你获得优质外海服役勋章的记录，你阻止了一场超凡生物引起的瘟疫，有对付这种事情的经验。” 伍德上尉最后补刀说道：“还不是处里缺人缺的厉害，知根知底的都不愿意过来，你这才选了高恩。” 威廉姆处长涨红脸说道：“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要求加入我们处的申请单可是堆满了我的桌子。” “那你赶快再招两个来啊？我每天的文书工作都要做死我了！”伍德上尉说道。 “那不是要精挑细选嘛，高恩这样的人才可不好找，我们处人虽少，但都是一个顶三的精英。”威廉姆处长立刻岔开了招人的话题，他说道：“抓稳了，我们快要到了。” 高恩抓住了扶手，车厢突然开始加速，加速度让高恩感觉到了强烈的推背感，接着车厢上的火石灯快速闪烁起来。 加速感越来越强，高恩出现了晕眩呕吐的感觉，他双手死死的抓住扶手，咬牙坚持了一会儿，速度才慢慢的降下来。 这可要比前世飞机的加速感强烈多了，高恩很怀疑光靠机械和蒸汽机能不能达到这个速度，看来这个车厢果然不同寻常。 车厢慢慢的开始减速，等过了大概十分钟，终于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点亮光。 整个旅程都是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的，除了车厢顶部的火石灯外，隧道里一点光源都没有。 一直看到亮光后，车厢进入了另外一个地下站台，这里要比办公室下的站台宽敞多了，四条铁轨在这里汇聚，最后在亮着火石灯的站台停了下来。 高恩克服晕眩感站起来，下车之后，高恩觉得这个站台有些眼熟。 虽然是个地下站台，但是这里还是做了很精致的装饰，钢铁穹顶做了镂空灯光，地面用的是整块的大理石，每隔几步一盏花朵造型的火石灯，非常的上档次。 高恩想起来为何会有熟悉感了，这个站台的装饰风格和王都列车站一摸一样。要不是周围一片黑暗，高恩都要怀疑自己到了地面的王都列车站了。 “仓库就在前面，怎么样，不好受吧？我已经坐了好多了，但还是不喜欢这辆专列。”伍德上尉说道。 “没事，我能自己走。”高恩坚持的说道，他看着不远处的四条铁轨问道：“伍德上尉，难道‘仓库’还有别的出入口？” 伍德上尉很耐心的说道：“‘仓库’并不是我们海军部独占的，它是属于整个王国的，收容和封存诡物也不是我们海军部一个部门的职责，那些是其他部门的通道。” “还有谁在收集诡物？”高恩忍不住问道。 本以为伍德上尉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竟然说道：“反正也不算是什么机密了，除了我们海军部阵亡军人管理处外，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机械神教神迹及圣物管理处，以及陆军部抚恤局这三个部门也在收容诡物。” 这都是一些什么部门啊，高恩心中吐槽了一下，不过既然王室和教会向大众隐瞒了诡物的事情，那负责收容诡物的部门就必须低调，取这些名字也算是正常了。 高恩像是个好奇宝宝，又问道：“那我们这四个部门之间有分工吗？诡物出现了谁负责收容呢？” “分工？”看了一眼高恩，伍德上尉说道：“当然没有，谁沾边都可以，比如这个铜壶，我们是以死者是海军军官介入调查的，陆军也可以用案件发生在大陆来调查。王室和教会的理由就更多了，反正谁先抢到东西就是谁的了。” 高恩有些无语，原来这四个部门还是竞争关系。 “你以为诡物是烂大街的白菜吗？去年我们处里一共处理了十件诡物，九件是普通级，一件是杀手级的，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追踪调查，比如【**铜壶】这个案子，我们用了很大力气才确定诡物在休斯这里，这才派你出去练个手。” 伍德上尉又说道：“诡物虽然很危险，但是使用方法得当可是规避一些风险。这些物品都有神奇的功效，远远要比奇物珍贵。当然，一般情况我们不会使用这些诡物的，这些算是一种威慑力吧。” 高恩点点头，怪不得王国要组织国家力量搜集诡物了，这些东西很危险，但是也很强大，收容它们就像是前世的核武器，对其他国家也是一种战略威胁。 “王国也会研究一些不太危险的诡物，不少奇物就是研究诡物后制造出来的。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仓库了，到时候把【**铜壶】封存进去就可以了。” 说着说着，高恩走到了一个大大的仓库前，真的是一个大仓库，普通的红色斜顶，没有窗户的百强，要不是这个仓库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就和普通的码头仓库没两样。 走到门前，这个门把手上连着一个诡异的铁手套，手套牢牢的握住了把手。 威廉姆处长伸出手，把手伸进了这个铁手套里，吱呀呀的齿轮转动，手套完美贴合的包裹住了威廉姆的手掌。 轻轻一拉，这扇厚重的铁门慢慢的开启，‘仓库’打开了。 072 收容成功 当‘仓库’的大门打开，高恩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黑洞洞的大门就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整个建筑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给人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 威廉姆处长张开手，金属手套的卡扣自动松开，他将手从手套里抽了出来，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三根蜡烛。 用火石打火机点燃之后，他分给高恩和伍德，接着说道：“捧着蜡烛进去，如果蜡烛熄灭就到赶紧跑到别人的亮光下，跟着我走，千万不要乱走。” 高恩接过蜡烛，这个蜡烛非常的神奇，火苗看起来不大，但是要比煤气灯还亮。 燃烧的火苗也一定都不晃动，就算是高恩走起来也不见火苗抖动一下。 伍德上尉走在他身边说道：“这是【不灭明焰】，就算是你用吹也不会熄灭的蜡烛。算是普通级的奇物吧，可以量产，价格在奇物里不算贵。” 高恩啧啧舌头，在奇物里不算贵，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贵的东西了。 威廉姆处长带头进入仓库，在外面很亮的蜡烛，到了仓库里就变得和普通蜡烛一样了，光线只能照亮他身边一点地方。 伍德也连忙跟上去，高恩跟着伍德也走了进去。 一进去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黑，蜡烛只能照亮身边一点地方，高恩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他跟在伍德上尉身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 仓库的地板因该是木质的，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高恩也不知道威廉姆处长是如何在这样的黑暗中辨认方向的。 高恩只知道跟着走，他还在紧张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蜡烛，既然威廉姆处长这个高级职业者都这样提醒了，说明蜡烛熄灭会发生可怕的事情，高恩可不想在这里因公殉职。 拐过一个弯，威廉姆处长停了下来，他举起蜡烛说道：“货架在这里。” 伍德上尉也走过去，两人慢慢的靠近，终于一个满是铁锈的金属架子出现在灯光范围内。 威廉姆处长也松了一口气，他将腋下夹着的【**铜壶】放在了这个金属货架上，然后将一个铜牌放在壶的下方。 铜牌上是【**铜壶】的编号和收容时间，还简单写了铜壶的效果，以及使用铜壶的禁忌之处。 放完了【**铜壶】之后，威廉姆处长说道：“总算是弄完了，我们回去吧。” “这样就好了？”只是把壶放上货架，就完成了，这也太简单了。 威廉姆处长说道：“从‘仓库’建成以来到现在，还从没有诡物能够离开这里。只要把诡物放进这里，就像是放进了保险柜一样。” “我们快点走吧，蜡烛还有一半就要熄灭了。”伍德上尉催促道。 三人重新上路，这次威廉姆处长的脚步轻快很多，存放进仓库是收容诡物的最后一步一步，这才【**铜壶】的麻烦算是解决了。 走了一会儿，高恩看到了不远处大门的光芒，他准备向大门走过去的时候，伍德上尉立刻拉住他：“你不要乱跑啊！” 高恩指着前方的光亮说道：“那不是我们来的地方吗？” 伍德上尉指着光亮说道：“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我们来的地方地方。” 高恩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那个光芒有些虚幻，揉了一下眼睛，高恩才发现哪里是出口，前方明明是一面斜着放的镜子。 伍德说道：“那是【镜妖】，是我们收容的一个杀手级的诡物。它能够显示出最想要看到的东西，靠近它就会被它吞噬到镜子世界里去。” 高恩打了一个寒战，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东西。普通级的【**铜壶】已经这么难对付了，杀手级的就更加恐怖了。 “跟着我们，这里不能乱走，虽然诡物逃不出去，但是它们还是能够干扰你的。有些诡物还有智能，它们还会蛊惑你将它们带出去。” 高恩擦了一把冷汗，继续紧紧跟着威廉姆处长。 一边走一边问道：“伍德上尉，诡物还有智能吗？” “诡物只是这类物品的统称，它们的形态是各种各样的。你收容的【**铜壶】是物品一类的诡物，也是数量最多的诡物，一般没有智能，大部分比较好对付。” “像是刚才那只【镜妖】，它更像是一种生物，大概和动物差不多，有捕食者的本能，还能作出各种伪装。我们收容它的时候，这家伙发现打不过还打算逃跑，这种基本上都是杀手级以上的诡物。” 高恩涨了见识，原来诡物还有这么多种，他好奇的问道：“有没有更聪明的诡物？” 伍德上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当然有，还有和人类差不多的诡物，那种东西非常可怕，如果遇到，你只需要立刻逃跑。”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靠近了门口。当走出大门之后，高恩有一种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的感觉。 手中的蜡烛已经烧尽，威廉姆处长再次戴上手套，将‘仓库’的门关上之后，他对高恩说道：“所有的诡物都要收容在仓库里，借用过后也要立刻归还。” “还能借用诡物？”高恩疑惑的说道。 “有些任务很危险，我会批准使用一些可控的诡物。不过记住，诡物就是诡物，有时候只是看起来可控。就曾经出现过发现几十年没有任何负面效果的诡物，在使用之后立刻发狂，被发疯的使用者带着逃跑的案例。” 高恩擦了一下冷汗，如果可能他一辈子不要用诡物战斗。 威廉姆处长说道：“好了，这个案子结了。这是处里的正式证件，也算是一件奇物吧，它可以变成任何部门的证件，普通人看到都会相信这是真的。” 高恩拿过这个证件，就是一张印了高恩名字的铜版纸，他连忙小心的收起来。 接着，威廉姆处长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休斯少尉的案子已经怎么结？” 高恩想了想，立刻果断的说道：“休斯少尉是在休假期间自杀身亡，不符合阵亡军官抚恤金的申领范围，将他的遗体火化发还家人，案件资料全部封存。” 073 量化 威廉姆处长对于高恩的答复很满意，他点头说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当高恩从海军部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等到高恩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回到房间后，高恩默默呼唤出了系统。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枪炮师lv2（未满足晋级条件） 子职业：弓手lv1（900/1000）；机械师学徒lv2（0/2000）；符文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符文射手lv3（需要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 可分配经验值：0 exp 技能：瞄准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 任务：《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调查王都火车站神秘17号站台的传说，发掘传说背后的秘密。任务奖励：1500点经验值。 经验没有任何变化，几次实战并没有增加【弓手】这个子职业的经验，看来高恩还需要更加专业的训练才能提升。 高恩点开【符文制造】后，现在他能够制造的符文又多了几个。 “道标”和“隐蔽”最简单，只要用精神力就能绘制，只要精神力足够高恩随时都可以制作这两个符文。 “练成”这个符文最为复杂，高恩的精神力并不足以绘制这个符文，而且使用这个符文还需要大量的名贵材料。 “等价交换”这个符文也需要仪式和材料，不过大部分都是市场上能够买的材料，凑齐一次仪式大约需要50金币的材料，而高恩的精神力也只能支撑进行一次这个仪式。 系统没有蓝条这种东西，高恩根据自己这几次作战的经验，对各种能力需要的精神力进行了量化。 高恩估计自己用精神力操纵子弹，大约能够开6枪，超过6枪之后命中率会下降很多。 操纵炮弹大概是3发，1炮差不多需要2枪的精神力。 “道标”和“隐蔽”符文需要的精神力不多，大约和开1枪用的差不多。 “练成”这个符文需要精神力最多，就算是把高恩全身都抽干了，也不够画这个符文一个角落的，高恩估计这个符文至少要有中级职业者的精神力才能驱动。 “等价交换”和开6枪用的精神力差不多，也就是现在高恩勉强能使用的精神力范围内。 高恩暂时用一枪的精神力来作为衡量精神力消耗的单位，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后，高恩遗憾的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低级职业者的能力有限，能够使用的技能也不多。这也是不少职业者都会锻炼格斗术和剑术的原因。 想到这里，高恩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知道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的真面目后，他的危机感进一步加重。 看来不仅仅是系统，以后工作也会把自己带入危险中，高恩的目标是尽快提升等级，成为3级职业者。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完成了休斯少尉的报告后，部门重新进入悠闲的节奏中。 就像是伍德上尉说的，诡物毕竟是罕见的东西。除了海军部的阵亡军官管理处外，王国内还有三个部门也在搜集诡物。 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清闲的，就在这样悠闲的度过一周后，终于到了本周的休息日。 高恩在几天前接到了阿瑟尔的邀请，参加在他家举行的沙龙。 不过高恩知道，这个所谓的沙龙，实际上就是几个人的碰头会。 上次入伙之后，高恩并没有参与对车站的调查，所以阿瑟尔约定在礼拜日在他家聚会，交换一下最新的情报。 高恩在商店挑选了一件小礼品，礼拜日准时前往阿瑟尔在王都的住宅。 这是一栋相当气派的豪宅，阿瑟尔的经纪人兼管家早早准备好了一切。 在高恩送上自己的礼物之后，阿瑟尔热情的邀请高恩来到会客室，这个宽敞的房间里放了好几张沙发，墙角还准备一个自助冷餐台，精致的茶点放在茶几上，任凭客人们享用。 高恩是最后一个抵达的，雷切特男爵夫人已经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品尝红茶了。 博金斯警长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和男爵夫人聊天，詹姆斯警官不适应这样豪华的场合，他拘谨的坐在一边吃着点心。 等高恩到来之后，阿瑟尔关上房门，他坐在主人位置的沙发上，博金斯警长刚开口准备说话，阿瑟尔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他站起来说道：“审判！公平！别人能够听到我们的谈话，我们也能听到他们的。” 高恩感觉到一种神奇的力量包围了这个房间，这是阿瑟尔lv3【审判员】的神奇能力，只要在公平的前提下，他可以使用类似于“言灵”的力量。 阿瑟尔利用自己的能力进行反窃听，如果有人试图窃听他们的谈话，那么阿瑟尔也能够感应到。 布置好了之后，阿瑟尔这才说道：“好了，这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博金斯警长说道：“那我就先说一下我调查的进展吧，那一位理查德经理有问题。” 这句话说完，雷切特男爵夫人立刻说道：“不可能，出事之后我调查过了，理查德和威尔一样死了。” 博金斯警长放下手里的点心说道：“车站经理理查德确实死了，但是我调查了他的遗孀，你们猜，她现在住在哪里？” 警长也不卖关子，他直接把调查结果说了出来：“她还住在香槟区，理查德的女儿今年还上了王都文法学校。” 雷切特男爵夫人皱眉说道：“她是继承大笔遗产吗？” 警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查过了。理查德夫人在丈夫死亡后依然维持了在香槟区的生活水品，她家的房子没有出租，也没有继承什么遗产，他们的女儿还上了大学。” 雷切特男爵夫人就是王都文法学院毕业的，她自然知道这家学校的学费是多么昂贵。 男爵夫人虽然不是出身贵族，但是娘家的生意还算成功，又是家中独女，可就算这样，她也见过父亲为王都文法学院的学费发愁的情景。 理查德夫人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又是怎么供女儿读大学的呢？ 074 分析 海达尼亚王国虽然比大陆诸国发达，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稳定的中产阶级。 一些好不容易过上宽裕生活的市民，如果遇到不幸的事情，就会瞬间重新回到一贫如洗的日子。 像是理查德经理这样的家庭，原本家庭收入都是担任车站经理的理查德先生承担的，他去世之后，车站虽然也给了一些简单的补偿，但是对于一个需要独自抚养孩子的寡妇来说，这点钱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当知道理查德太太还保住了自己在香槟区的住房，还送了女儿上了王都文法学院之后，雷切特男爵夫人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 在男爵在世的时候，夫人也和理查德一家来往过，她知道他们都是普通家庭，能够当上车站经理，全靠的是理查德本人的才干。 理查德夫人也是长相平平，没有任何过人的地方。她本人更是一个没有任何天赋的普通祝主妇，除了做的甜点不错之外，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优点。 博金斯警长拍了拍手说道：“所以我深入调查了这位理查德夫人，她没有出去工作，全职在家照顾女儿，不过积极参加香槟社区活动，还担任了社区自助委员会的委员，经常会组织社区募捐之类的活动。” “我调查过，她没有再婚，也没有情夫的传闻，在社区风评良好。我也调查过车站经理的薪水，基本上和我的薪水差不多。如果我不幸殉职，我太太肯定没办法过上这样体面的生活。” 博金斯警长的话已经很明白了，理查德经理的家境普通，可是理查德夫人在他去世后依然过的不错，这还不说明理查德的死亡有问题吗？ “查到背后的资助人了吗？”阿瑟尔敲了一下烟斗问道。 “没有，双方都做的很谨慎，我手底下的人维持治安还行，让他们去监视很容易暴露，所以还是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吧。”博金斯警长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人。”雷切特男爵夫人知道谁是这个专业的人，这些年她搜罗了不少人才，正是用来做这件事的时候。 高恩只是在一边安静的听着，现阶段用得上自己地方不多，所以他在学习阿瑟尔和博金斯警长办案的方法。 现在高恩知道了阵亡军官管理处的真面目，以后调查推理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一个好脑子会让他更容易活下来，阿瑟尔和博金斯警长都是自己学习的对象。 阿瑟尔整理了一下烟斗说道：“那我说说我的调查结果吧。我调查了那批货主人保罗先生的情况，他的公司在他失踪后很快就破产了，合伙人拿着所有的流动资金跑路了，公司的账目也都被一把火烧了。” “不过我找到了那批货物的采购员，在得到他的供述之后，我把事情发生的顺序给大家理一理。”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点心，看着阿瑟尔给现在的进展做总结。 “事情是从罗姆河石匠协会向保罗先生的商会订购一批货物开始的，之前我们也调查过了，罗姆河石匠协会是机械神教的产业，它负责承建一部分教会的教堂修道院和工厂，在事情发生之前，这家协会经营情况良好，雇员达到一百多人。” “协会订购了一批夏尔郡开采的石材，我们的保罗先生拿到订单之后，立刻去了夏尔郡亲自办理这件事，他和一家石矿老板签订了协议，购买了他矿山出采的石材。” “这些情况我都验证过了，我找的那位雇员全程陪同了保罗先生，参与了所有的前期工作，也就说到现在为止，这笔生意都很正常。” “石匠协会的合同很严格，如果石材没有按期交付，即使只是晚了一天，保罗先生也要支付大额的赔偿金。但是我查了协会和其他商会签订的合同，从来没有过这一条款。” “也就是说，就是这个不得延期交付的条款要了保罗先生和男爵大人的命，但是这个条款是第一次出现在协会的合同里，所以这个罗姆河石匠协会非常的可疑。” “但是更加可疑的是，我追查了石匠协会遣散员工的下落，除了调回教会的查不到下落之外，其他外聘的员工全部在三个月内离开了王都，所以这笔订单肯定是有问题的。” 博金斯警长摸着下巴，没有打断阿瑟尔的推理，高恩则是崇拜的看着阿瑟尔，仅仅是简单的调查就能看到这么多东西，这位侦探小说作家确实是一名大侦探。 “下面就是我的猜想了，夏尔郡的人手查过那家矿山，到现在为止矿山还在经营，老板也没有任何的异常。我想货物从矿山里出来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趟车本来应该是准时的，但是在停靠莱布尼茨港的时候，有乘客拉动了制动装置，为了重新维修火车，在莱布尼茨港耽误了近四个小时，这就是我找到的第二个不合理的地方了。” “这样的小故障，维修怎么也不需要四个小时，当时莱布尼茨港车站并不忙，只要修好了列车，随时可以上路，所以在莱布尼茨港耽误这么长时间，是第三个不合理的地方。” “因为在莱布尼茨港的延误，让心急如焚的保罗先生找到了男爵大人，一般来说，这种事情男爵会直接通知理查德经理，让他协助保罗先生在夜里提货。但是那天男爵大人日程很空，他本人又对保罗先生的遭遇充满同期，所以才亲自陪同他去了现场提货。” “之后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他们走上了不应该存在的17号站台，目睹了诡异列车和排队上车的诡异乘客，接着保罗先生也被迷住了心智上了列车。男爵大人和理查德经理跑会家中，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就一病不起，身体渐渐变成生锈的零件后死亡。” 阿瑟尔将时间线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边，高恩对事件的理解更加深刻，只听到对方继续分析道：“所以这整个事件，男爵大人只是很不幸的误入其中，因为撞破了某些人的阴谋，才被幕后黑手灭口了。” 075 变故 高恩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即使雷切特男爵这样的贵族富豪，卷入到神秘事件中，也只有凄凉痛苦死去一条路。 一味的谨慎并不能让自己更安全，只有对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了解更多，才能知道如何对付这些危险。 想到这里，高恩变强的心又强烈了一点，2级职业者还是太弱小了一点。 阿瑟尔继续说道：“下一步我准备去莱布尼茨港一躺，亲自调查一下导致列车延误的那件事，而博金斯警长，理查德经理的调查夫人会安排专门的人去做，您给我们提供了很大帮助，我真诚的表示感谢。” 博金斯警长点点头，他很乐意的让出了手头上的工作。 作为一名老警察，博金斯警长很清楚，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牵扯太深，知道越多反而越危险，他本来就是应邀来帮忙，只要雇主满意，他也不会自作主张继续深入调查。 等大家都说完了之后，阿瑟尔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能为我们大家做什么了吧？” 高恩点点头，当知道阵亡军官管理处的特殊使命后，高恩也知道他们拉自己入伙的理由了。 这个身份能让他出入很多地方，就算是被发现，官方身份也可以对方忌惮，而不会像雷切特男爵那样直接痛下黑手。 “那今天的聚会，正事就全部结束了，希望大家能享受这个美好的下午。”作为主人，阿瑟尔说道。 房间的气氛重新欢快起来，阿瑟尔也撤去了反监听的法术，高恩走到他的面前说道：“阿瑟尔先生，我们在车上的相遇也是安排好的吗？” 高恩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阿瑟尔和雷切特男爵夫人应该早就相识，只是在车上装作是初识的样子，那么和自己相交相遇也是对方安排的话，那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阿瑟尔端着茶杯说道：“高恩，你比我想的要敏锐的多，今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侦探的。你想的没错，我和夫人早就相识，在车上也是装作刚认识的样子，那是因为我是应邀去王都帮助她的，为了迷惑监视夫人的家伙，我这才演了这出戏，这样也方便我日后的行动。” “至于认识你，只是这次旅途的一次惊喜而已。当时连你都不知道要在哪个部门工作吧？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也很有才能，这才让夫人打听了一下。后来知道你被威廉姆选中，进入了阵亡军官管理处，我才向夫人建议拉你入伙的。” 高恩想了想，自己当时车票是自己买的，放逐者号到港日期也是不确定的，碰上阿瑟尔确实应该是个巧合。 高恩的心里舒服了一些，阿瑟尔脸色严肃的说道：“我要去莱布尼茨港一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很多线索都被埋没了，所以只有我亲自去一次才行。” “我已经和夫人说好了，当我不在王都的时候，她遇到事情会找你商量。” 高恩指着自己说道：“我？” “是的，高恩，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夫人是一个手腕很厉害的人，但是当事情涉及到男爵，她就会变得很冲动，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帮她一把。” 阿瑟尔真诚的说道，高恩看到他的眼神，郑重的点点头。 无论如何，上次黑巷杀手的事情，阿瑟尔没有任何犹豫就帮了忙。高恩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管阿瑟尔有没有利用自己的意思，但是他到现在对待自己都很真诚。 看到高恩答应下来，阿瑟尔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有一种直觉，能够在那里找到答案。” 聚会在晚餐前结束，第二天阿瑟尔就乘坐闪电列车去了莱布尼茨港，博金斯警长暂停了调查，高恩则重新开始正常的上班摸鱼。 在博金斯警长的介绍下，高恩还参加了一家射击俱乐部。这家会员制的俱乐部还有专门的弓箭训练，教练是一名传统弓箭手途径的2级职业者【猎人】。 高恩参加了一次训练，子职业【弓手】就缓慢的增长了5点经验，看着已经【弓手】（905/1000），总算是看到了升级的希望。 就在阿瑟尔离开的第三天，高恩晚上下班到公寓时，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他家门焦急的等待。 走近了一看，高恩认出了这个女人，她是雷切特男爵夫人的贴身女仆。 心里咯噔了一下，贵族的贴身女仆并不是普通仆人，在只有女主人的家里，贴身女仆的地位仅次于管家，也是所有女仆的领导者。 男爵夫人派遣自己的贴身女仆过来，肯定事件有了重要的进展，高恩走到门口，对着这位女士说道：“进门再说。” 能够在男爵夫人身边担任女仆的，眼力劲自然不差，她用帽檐压住脸，很自然的随着高恩进了公寓。 一直到了上楼之后，高恩站在窗口看了看，确定了没有跟踪者后，他才问道：“男爵夫人有什么事吗？” 女仆提着裙子给高恩行礼，接着说道：“我是雷切特男爵夫人的贴身女仆玛丽，夫人有紧急的事情要见您，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隔壁街口。” 高恩有些不满，但是想到阿瑟尔临行前的托付，他说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坐上了男爵夫人派来的低调马车，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高恩就来到了男爵夫人在王都的一处别院。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别墅，就在议会区的一处小巷中，门口看起来很低调，里面的装修十分的豪华，不一会儿，穿着一身普通黑色长裙的雷切特男爵夫人迎了上来，她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很不高兴。 一看到高恩，雷切特男爵夫人立刻说道：“派去监视理查德夫人的人死了。” 076 两名死者 高恩看着雷切特男爵夫人，她的表情很复杂，既有自己属下被杀的愤怒，还有调查不顺利的恼怒，但是又带着一点点找对了方向的喜悦夹杂其中。 当然，高恩能够看懂这些表情，也是男爵夫人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位女强人简要的说道：“派去监视理查德太太的是我的属下艾伦，他是刺客途径lv2的职业者【神偷】。艾伦不仅仅精通潜行，还是匕首近战的高手，他的身手在我的属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男爵夫人话风一转说道：“今天中午，我们的人发现他死了，死在了理查德家对面的空房子里。” 【刺客】途径的职业者数量很多，变种职业更是不计其数，但总体上是偏向于敏捷的职业体系，在侦查潜行方面是一把好手，他们的近身战斗力也相当不俗。 高恩也相信男爵夫人的眼光，她的属下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可是这样的一个高手，竟然悄无声息的死了？ “理查德太太逃跑了吗？”高恩立刻问道。 “没有，在发现艾伦死了之后，我又派过去一个小队的人去监视她，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房子，高恩，我们要不要把她抓过来？” 男爵夫人做了一个绑架的手势，好不容易有了男爵死亡的线索，男爵夫人一下子急躁起来，她一个下午都在担心理查德太太会不会逃跑，担心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会不会断掉。 熬到了晚上，男爵夫人立刻派出了自己的贴身女仆，邀请高恩过来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男爵夫人恨不得立刻把理查德太太抓过来拷问一番，但是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仰起头看着高恩，男爵夫人说道：“阿瑟尔让我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找你，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为什么，理查德太太不逃跑呢？”高恩疑惑的说道：“艾伦是在交班的时候发现死亡的，也就说理查德太太有很充足的时间逃跑，她为什么不跑呢？”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如果我们再不行动，那她可就真的要跑了！”男爵夫人急切的在屋子里转圈，她看着高恩急切的说道。 “等等，夫人，我知道了，理查德太太没有逃跑，她是在争取时间，为她的女儿争取时间？”高恩突然说道。 “争取时间？” “是的，如果理查德太太自己跑了，那我们的目标就会放在她女儿身上。她的女儿在王都文法学院上学，平日都是住在学院的宿舍里的，理查德太太知道，自己去学院接女儿再逃跑，我们一定能够追上她。” “所以她故意不走，让我们继续把关注度放在她身上，然后秘密让人带走她的女儿，这样她就能保护自己的女儿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高恩立刻说道：“夫人，赶紧行动，理查德太太确认自己女儿已经安全后，很有可能会自杀的！” 可是高恩还是慢了一点，男爵夫人的属下突然闯进门来，慌张的说道：“夫人，不好了，理查德太太死了。” 震惊的男爵夫人看了一眼高恩，然后厉声说道：“不是派了一个小队的人过去看着她的吗？怎么还让人死了？” 那个手下也知道自己撞上了男爵夫人盛怒的枪口，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等他大家发现房间里没动静后，队长派人进去看看情况，就发现理查德太太死在了卧室里。” “那快点派人去王都文法学院，找到理查德的女儿！”男爵夫人在盛怒之下大声吼道。 “不用了，她肯定已经跑了。”高恩笃定的说道：“理查德牺牲了自己，换取了自己夫人和女儿现在的富裕生活。现在理查德太太也牺牲了自己，换取自己女儿的未来，她既然能够自杀，那就是对于幕后黑手的能力很放心，我们肯定找不到她们的女儿了。” “那怎么办！都是你这家伙犹犹豫豫的，让那个女人找到机会自杀了！”盛怒之下，男爵夫人把高恩当作了出气筒，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尊重和礼遇，失态的说道。 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男爵夫人低着头说道：“对不起，高恩先生，我太在意威尔的死了，这段时间他死前的惨状一直折磨着我，我太想抓到那个害他的人了！”说着说着，刚强的男爵夫人捂着脸抽泣起来，高恩刚刚那点不愉快也一扫而空，他说道： “我们还有机会，夫人，我们还有一条线索。” 看到希望的男爵夫人停止了抽泣，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高恩说道：“什么线索？” “艾伦，您手下那个【神偷】，他是二级职业者，战斗力不俗，我们一定能从他的死上查到一些什么，现在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男爵夫人点点头，立刻指派刚刚来报信的那名手下，带着高恩去往理查德太太的住宅。 坐在马车上，高恩看着那个低着头的男孩，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棉布衣服，手腕、脚腕和胸口包裹着皮质软甲，虽然饱经风霜的脸棱角分明，但是还能看到一丝青少年的稚气。 高恩搭话问道：“你是监视小队的成员吗？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低声说道：“加兹比。诺德森，先生您叫我加兹比就好了。” “加兹比，你不是海达尼亚人？”加兹比并不是海达尼亚语的词汇，高恩很自然的问道。 “是的，我是珐琅人，先生。” “是你们小队发现艾伦尸体的吗？” 说道艾伦，这个男孩眼角噙泪说道：“是的，本来我要和师父一起值班的，但是师父看我太累了，就让我回去休息了。如果我和师父一起值班的话。。。” 说到这里，男孩的情绪更加低落，高恩连忙说道：“加兹比，艾伦是你的老师？” 加兹比点点头，高恩继续追问道：“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如果想要知道你老师的死因，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077 外援 高恩不停的在问自己，如果阿瑟尔在这里他会怎么办，试图用阿瑟尔的视角分析问题，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努力抓到这场迷雾中的蛛丝马迹。 阿兹比听到高恩在找杀死艾伦老师的凶手，他努力回忆说道：“我们是中午的时候去换班的，男爵夫人租下了那个理查德太太对面的房子，我们就在那间屋子的二楼监视她。师父本来和我一组，小队剩下的三个人一组，每天两班轮班监视。” 阿兹比回忆道：“但是昨天轮班的时候，师父让我回去休息，我知道他是怕我们另一组实力不够，所以让我加入他们。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却一个人死在了屋子里。” 阿兹比强忍住悲伤说道：“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我用师父教我的方法也查看了门锁，所有的门窗锁都是好的，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也就是说，艾伦是死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高恩问道。 “是的，我们发现的时候师父趴在窗口，房间里的门窗都是锁上的，门窗都很完整，没有被破坏和撬开的痕迹。” 高恩点点头，艾伦是lv2的【神偷】，最擅长的就是撬门开锁潜入，他的学徒实力再差，这些基本功应该是过硬的。 现场没有线索，那就只能在尸体上寻找了，高恩这么想着，马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停下马车之后，阿兹比领着高恩走向了屋子。 进门后，高恩看到三个垂头丧气的佣兵，他们应该就是阿兹比口中小队的其他成员，高恩打量了一下，为首的是一个使用军用长剑的剑士，另外还有一个使用蒸汽步枪的枪手，最后加上一个和阿兹比差不多打扮，穿着轻皮甲的斥候。 这三人都不是职业者，不过高恩知道他们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这样的雇佣兵小队已经算是精锐了，男爵夫人确实没有少下本钱。 看到高恩后，三人都简单和他打了一个招呼，最后还是阿兹比带着高恩上了二楼。 整个二楼有三个房间，艾伦是在南边的卧室里死亡的。高恩推门进来，房间里确实很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 艾伦的尸体还留在原地，高恩走过去，从这个窗口确实能够看到理查德太太的屋子，对面房屋的前后门都能监视到，确实是个绝佳的监控点。 高恩摸了摸艾伦冰冷的尸体，他的眼睛紧闭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高恩问道：“阿兹比，艾伦平时监视的时候，会做什么准备。” 阿兹比立刻说道：“师父是个很谨慎的人，虽然这次的监视对象是个普通人，但是他也没有松懈，一般来说我们都会选择距离近的监视点。这栋房子有前后两个门可以离开，这间房间的窗户也可以跳，是比较理想的地方。” “师父一般还会在上楼的楼梯布一个‘警戒铃铛’法术，只要是人型生物通过‘警戒铃铛’的范围，就会触动精神力警报，师父就会立刻从窗口逃跑。” “那个法术还完整吗？”高恩问道。 “完整的，符文里的能量都在，没有被触发过。” 高恩对艾伦说道：“带我去看看那个符文。” 两人走到楼梯口，在最后一层台阶的踏板上，高恩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小符文，用辨识符文技能看过之后，这确实是一个完整的“警戒铃铛”符文。 “看来艾伦是被职业者杀死的，还是精通暗杀的职业者。”高恩默默的想着，如果要更进一步的调查，就需要知道艾伦的具体死因。 看着阿兹比，高恩说道：“我现在需要知道艾伦的死因，我需要去一个地方，你能把他的尸体搬上马车吗？我要找一个专业的人士看看。” 阿兹比犹豫了一下，为老师报仇的冲动还是代替了他对于尸体的敬畏，在他的帮助下，高恩将艾伦的尸体搬上了马车。 晚上9点，街道两边的煤气灯摇曳着熊熊火光，刚刚从实验室回到公寓的维达妮卡正准备开门，突然听到了背后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回头一看，正是穿着一身猎装的高恩，维达妮卡难得露出笑容说道：“高恩先生，有事吗？” 高恩摸摸头，维达妮卡还是这么直接，不过这样也省去了虚伪的客套，高恩直接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确认一个人的死因。” “确认死因？这不是治安所的工作吗？”维达妮卡疑惑的说道。 在这个时代，医生的地位是很高的，他们正在忙着战胜疾病，活人还来不及救治，更没时间去帮助死人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法医学并不存在，医生们就算是解刨尸体，也是为了医学研究，而不是帮助治安所的警察破案。 高恩说道：“这具尸体很奇怪，死者没有任何的伤痕，在出事前也很健康，我想要知道他的死因，你能帮我吗？” 听到高恩的介绍，维达妮卡也来了兴趣，她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我要是在公寓解刨尸体，第二天我就会被房东赶出去。我们还是去实验室吧，现在那里的人都下班了，借用一下也没关系。” 驱车赶往了维达妮卡的实验室，皇家医学会坐落于王都的“学者区”，这里的道路非常的宽敞，两边都各大高校和科研机构，而皇家医学会占据了相当大的一片区域，在高高的白色围墙后，都是一栋栋独立的小楼。 这里的环境相当的不错，各种美丽的花坛和喷泉点缀其中，比起海军部的冷硬风格，皇家医学会像是一个大型的主题公园。 将尸体搬进了维达妮卡的实验室，高恩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虽然打扫清理过，这里常年积累的血腥味道顽固的附着在每一个角落，阿兹比捂住鼻子，将呕吐感强压下去。 高恩在外海见过更多的血腥，但也对于维达妮卡的工作环境表示担忧，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在屠宰场一样的地方工作，这女人的爱好可真是太奇怪了。 078 海之子 维达妮卡让两人把尸体抬到了手术台上，她打开一个铁质的工具箱，然后戴上了乌鸦嘴的全覆盖面具，对着高恩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帮助死者调查死因，想起来还挺有趣的，过程有些血腥，坚持不住你们可以出去。” 说完，维达妮卡开动了一个机器，手术台边上的滚轮高速旋转起来，用这个滚轮打磨手术刀，一直等到刀具发出银色的寒芒后，维达妮卡开始了解剖。 轻轻在胸口一划，艾伦的皮肉分开，维达妮卡细心的分割皮肉和骨头。 在一边的阿兹比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强忍住恶心和悲伤冲出房间。 高恩倒是还在坚持着，他见过不少血腥的场景，这样程度的恶心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从胸口切到腹部，维达妮卡先开始了腹腔的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将最后一个器官从腹腔里掏出来，房间里已经全是恶心的味道。 高恩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戴面具了，血腥味道和消化器官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 喉头抖动了一下，强将呕吐感压了下去，高恩走到手术台边上，看着排放整齐的器官问道：“怎么样了？” 观察尸体，高恩发现这个世界的人和前世没什么区别，同样的肝脾肾胆胰肠，超凡者也没有比普通人多什么器官。 一样的身体结构，却有不一样的神奇力量，这一切都让高恩费解。 维达妮卡专注的查看了查看了一遍，歪着头说道：“腹腔没有问题，不是中毒死亡的。” 她又说道：“脾脏有些苍白，怎么感觉是窒息死的。” “窒息？” “是啊，人类需要空气里的氧气，呼吸是为了获取空气的氧气，身体内缺乏氧气，组织器官就会衰竭。”维达妮卡以为高恩不懂这些知识，做了一个简要的科普说道。 “所以他是被人捂住口鼻憋死的？” “不，如果你被人住口鼻，你会怎么样？” “呃？我会用力挣脱吧？用手抓或者用嘴咬？” “是的，但是死者手脚没有被束缚的痕迹，他嘴唇周围也很完整，脖子上也没有勒痕，凶手是用其他办法让他窒息的。”维达妮卡专业的说道： “要从肺部找问题了，现在我要打开胸腔了，你能帮我固定好尸体吗？” 高恩点点头，维达妮卡按下了一个按钮，一个连通整齐管道的圆锯开始转动起来，她双手举起气动圆锯说道：“我要锯开他的肋骨，这是保护胸腔的骨骼，非常坚硬，你要保证尸体不能移动。” 高恩看着提起圆锯的美少女，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是维达妮卡却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在疯狂的蒸汽圆锯切割骨骼的声音里，高恩觉得自己像是个邪恶博士的助手，正在进行什么可怕的人体实验。 切开了肋骨之后，轻轻一揭就弹了出来，引入眼帘的是一对膨胀到极大的肺。 苍白的肺膨胀的像是两个气球一样，血管狰狞的爬在上方，像是一条条恶心的毒蛇。 肺部将其他器官挤压的缩成了一团，要不是胸腔的肋骨压住，两个肺说不定会爆炸。 维达妮卡严肃的看着两个膨胀的肺，她小心的用手术切开连接肺部和器官的部位，就在她切开的一瞬间，大量液体从肺里冒了出来。 或者说是喷了出来，这两个肺像是灌了水的气球，从切开的部位疯狂的喷水，维达妮卡连忙将两个肺从胸腔里拿了出来，又找来一个罐子接住疯狂喷出来的液体。 “这，这正常吗？”高恩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他问道。 “当然不正常，肺部就算是有积液，也只会在肺和隔膜中间形成气胸，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液体。”维达妮卡将两个肺收拾好才说道。 “那艾伦是被灌入肺里的液体给闷死的？这些液体是怎么进入他的肺里的呢？”高恩自己的医学知识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了，他只能求助于维达妮卡这个专家。 除掉了面具之后，维达妮卡做了一件让高恩震惊的事情，她用手沾了一点肺里冒出来的液体，送到嘴里尝了一下，说道：“果然如此。” “这女人，该不会是变态吧？”高恩心中默默的吐槽，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维达妮卡将盘子递给高恩说道：“你也尝一下！” “我，我能不尝吗？不会有毒吧？”高恩看着无色的液体，充满抗拒的说道。 “不行，快点，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维达妮卡竟然露出调皮的笑容。 高恩只要硬着头皮沾了一点，战战兢兢的送到了嘴里。 没有其他怪味，但是这液体竟然是咸的？高恩疑惑的看着维达妮卡，想要从她那里知道答案。 “你听说过海洋教派吗？”维达妮卡突然说道。 “这是什么？王国除机械神教之外的，不都是邪教吗？”高恩疑惑的问道。 机械神教是海达尼亚的国教，强大的蒸汽机和机械武装了王国的军队，而这也给了机械神教崇高的地位，所以在王国内部，除了机械神教之外的教派，都是非法的异端邪教。 “说起来，这个教派的发源地就是你的故乡莱布尼茨港呢，想不到你竟然都不知道，看来这个教派真的没落了。”维达妮卡说道：“其实我也是跟随导师解刨过一具‘海之子’的尸体，才研究过一些这个教派的事情。” “这个教派最早出现在莱布尼茨边的一个小渔村，渔民们出来祈求渔获，感应到了深海中的某个强大存在，于是为了祭祀这个叫做‘海之父’的强大存在，一个小教派在那个渔村诞生了。” “海洋教派的教义很简单，那就是通过修行和献祭仪式，向海洋中的那个强大存在靠拢，而在这个过程中，信徒的身体会逐渐转化，第一阶段会长出鱼鳃一样的器官，变成水里和陆地上都能呼吸的两栖生物。而到了第二阶段，信徒的肺就会萎缩，变成只能在海水中生存的怪物，信徒们称呼为‘海之子’。” 079 海神权杖 高恩听完了维达妮卡的话后觉得毛骨悚然，竟然有人为了获得力量把自己变成怪物。 但是想一想，成为超凡者是不是也在转化自己呢？那嗜血恐怖的【刽子手】，还有那些把自己变成奇怪样子的职业者，和这些海洋教徒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海洋教徒和艾伦的死有什么关系，维达妮卡看出高恩的疑惑，她继续说道：“海洋教会把身体变异叫做‘圣化’，在他们看来，肺是不洁的器官，圣化的过程就是摆脱肺的束缚，将自己转化成和海之主类似的生物。” “海洋教会最著名的能力，就是一种叫做【深海窒息】的法术，这个法术会在受术者的肺里凭空制造大量的海水，而受术者怎么也没办法把肺里的水排出来，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会痛苦的窒息死去。” “你看这里，死者曾经在死前用力捶打自己胸口，这些皮肤上的淤青就是证据。他想要把海水排出去，但是法术让他没办法做到。”维达妮卡拿着胸口的一块皮肤说道。 “那么我在哪里能找到这些家伙呢？”高恩问道。 “这个，当年我解剖的那个‘海之子’，是你们海军部的一个部门送过来的，据说他们在一次行动中抓到这个家伙，导师觉得有研究价值，就从你们那儿要了过来。” “哪个部门？”高恩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他问道。 “好像是阵亡军官管理处吧？应该是这个名字，好奇怪的一个部门。”维达妮卡说道，她只知道高恩在海军部上班，并不知道具体的部门。 果然如此！海军部处理这种事情的，只有阵亡军官管理处了，高恩立刻说道：“谢谢你的帮忙，维达妮卡，真是太感谢了。” 维达妮卡风轻云淡的说道：“不用谢，我想要继续研究一下这具尸体，明早我会缝合好尸体，让学会的人把尸体送还给你，可以吗？” 高恩连忙点头同意，他拉着已经在外面吐了很久的阿兹卡，回到男爵夫人的住处复命去了。 看到了追查的希望，男爵夫人的态度好了很多，她非常热情的夸赞了高恩一通，然后让高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去处里打探情况。 第二天海军部的办公室里，高恩早早的就上班了，看到准点上班的伍德上尉，他连忙迎了过去。 “早上好，上尉！”高恩热情的打招呼，等到伍德上尉坐下后，他又给他泡上了红茶。 看到高恩过分殷情的样子，伍德上尉喝了一口红茶说道：“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高恩不好意思的抓了一下头发，他这才说道：“昨天我的一位朋友，发现了一具肺部灌满海水的尸体。” 伍德上尉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有说话，示意高恩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朋友也是一个博学多闻的人，她曾经协助过导师解剖过一具海之子的尸体，也知道一个叫做海洋教派的邪教，她说这个死者是被【深海窒息】这个法术杀死的。” 伍德上尉看了看高恩说道：“死者对你很重要吗？” 高恩点点头，伍德上尉说道：“如果你要找海洋教派的麻烦，我建议你多找些好手，或者直接请机械教会帮忙，这帮疯子可不好对付。” “您果然知道海洋教会的事情。”高恩低头说道。 “你朋友解刨的那只‘海之子’，就是我亲手杀死的。”伍德上尉淡定的说道，好像是杀了什么不起眼的虫子一样。 但是维达妮卡说过，海之子已经完成了全部转化，它们的**力量远远超过人类，还拥有不少诡异的法术，其难缠程度不亚于4级职业者。 看来伍德上尉的实力要比想象的还强，高恩庆幸自己不是海军部的敌人。 “那次行动是收容一件诡物，我们和保护诡物的海洋教会发生战斗，最终我们还是打败了那帮家伙，收容了那件诡物。” “那是什么诡物？”高恩好奇的问道。 “【海父权杖】，一件灾难级的诡物，那柄权杖在海上能够发动海啸，甚至能够淹没海港，幸亏我们在陆地上作战，没有发挥权杖全部力量。” 竟然是灾难级的诡物，这种能够制造天灾的诡物，果然是强大又邪恶的宝物。 “那【海父权杖】有什么负面效果呢？”高恩好奇的问道，如果没有负面效果，那这就是一件史诗级的奇物了，被称为诡物，肯定是有负面的效果。 “接触这把权杖的人，会听到海之父的呢喃，然后转化为海洋教会的信徒。当年拿起这把权杖回来的同僚，已经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现在还囚禁在海军部的监狱里，等待我们研究出解除诅咒的办法。” 说到这里，伍德上尉有些黯然，一同执行任务的伙伴，就这样变成了怪物。 而如果那时候拿起权杖的是自己，那关在监狱里的怪物就是自己了。伍德上尉也为这个如果做过噩梦。 “那我怎么去找这些家伙呢？”高恩最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海洋教会的信徒身上总有一种臭鱼的味道，在闹市区很容易发现，他们一般都会伪装成渔夫或者鱼贩子，你可以去海湾区碰碰运气。” 海湾区并不靠海，王都是一个内陆城市，距离大海还有很远。 海湾区聚集了贩卖海鲜的商贩，还有各种和海洋有关的货物，又因为街道曲曲折折像是海湾，于是得到了这个称呼。 “还有一点，海洋教会的信徒讨厌淡水，也是高级的信徒越害怕淡水。他们会用海水沐浴，也只能饮用海水，这在海边地区很容易办到，但是在王都就不容易了。” 伍德上尉最后说道：“当年那帮藏在王都的教徒，他们专门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从海边运输海水过来，我们是通过追查那家公司的运输记录，找到了他们藏身的位置。也不知道这帮家伙有没有长点记性，你可以试试这条线。” 080 突袭计划 下午的时候，高恩向威廉姆处长请了假，对方什么都没有询问，就爽快的批准了高恩的休假。 虽然在阿瑟尔离开前，他已经让博金斯警长退出了调查。在高恩的建议下，雷切特男爵夫人还是派人请来了博金斯警长，希望他能够帮忙追查海洋教派的信徒。 老警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还是提出愿意一起调查。在博金斯警长人脉的帮助下，理查德太太的案子得以在当地治安所立案调查，之后治安所走访了附近的居民，很快就得到了有用的证词。 当地社区的一位主妇说，在当天清晨闻到了很浓的鱼腥味，一个渔民打扮的人赶着马车经过了理查德太太的门口。 深入调查后，很多居民都见过这辆马车，有一位在贸易公司上班的绅士，还指出这是海湾区一家渔业公司的运输车。 这家公司名为“丰饶渔业公司”，是一家中型海产公司，他们的主要业务是从各海港城市搜集海产，然后运输到王都贩卖。 这家渔业公司的总社在莱布尼茨港，王都的公司是一个重要的贸易点。 得到这些情报后，高恩立刻对男爵夫人说道：“夫人，这家公司很有可能就是海洋教派的幌子，如果能找到杀死艾伦的凶手，我们距离真相就更近一步了。” “那你需要多少人手，需要什么准备？”男爵夫人冷静的说道，到了这会儿她重新展露女强人的能力，她深知自己战斗力不强，在这种场合最需要的就是给高恩足够的支持。 找到目标之后，丰饶渔业公司的很快就露出了马脚。比如海湾区治安所找到目击者，说看到清晨有一辆渔业公司的马车从公司离开。周围居民说这家公司的人都有一股鱼臭味，这家公司还经常运进封装的木制酒桶，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出售过任何酒类。 傍晚的时候，男爵夫人将自己的属下集中在小院子里，这是她在王都全部的武装力量，现在全部交给高恩指挥。 “【深海窒息】是一种法术，这个法术对付没有防备的目标很厉害，艾伦都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了招，但是这个法术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的。” 高恩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男爵夫人听的，也是说给参加行动的佣兵听的。作为行动的指挥者，高恩首先要打消大家对于敌人的恐惧。 “【深海窒息】最大的弱点，是这个法术需要长时间的持续吟唱，中途如果被打断，法术效果会反噬给施法者本人，使施法者的肺部灌满海水。” “深海教派的信徒虽然能进化出鱼鳃，但是在陆地上他们还是要用肺呼吸的，就算法术反噬不能杀死他们，也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让他们无法继续释法。” “第二个弱点，这个法术需要能看到目标才能施法。这两个限制让我们有了对付他们的方法，在正面突袭的战斗中，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 “夫人，我要每人配备两枚【噪音手雷】，这种2级机械师就能批量制造的物品，虽然这是陆军的管制品，我想您一定有办法弄到吧？” 男爵夫人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搞到手。 高恩继续说道：“这个法术是需要吟唱的，所以在突入敌人据点后，一旦发现停下来吟唱的敌人，立刻用【噪音手雷】‘款待’他们，手雷发出的巨大噪音会干扰施法，只要施法被打断了，法术就会反噬施法者。” “接下来我们看这家公司的情况，丰饶渔业公司在海湾区有一栋二层独立小楼。一楼是店铺和洽谈生意的地方，二楼则是职员办公室，在小楼后放还有一个院子暂存货物。” “我们在这几个地方留几个人，枪法好的优先，要是敌人从这里跳窗，或者从后院这里翻墙逃跑，你们就尽管开枪，确保他们失去战斗力再上去抓捕。” “其他人随我突袭二楼，从这里上楼之前，外面埋伏的队员先从窗户向二楼投掷【噪音手雷】，乘者混乱我们从楼梯冲上去，占据二楼的入口后，再集中人手进一步突破。” “最后每个人带上一个灌满淡水的水球，海洋教会的高级成员惧怕淡水，战斗的时候也许能派上用场！” 高恩在地图上比划了一番，制定了详细的突袭计划。这让那些从没有见过战术的佣兵大开眼界，真的按照高恩的方法战斗，伤亡一定要比强行突击小很多。 【噪音手雷】虽然是军管品，但有不少流入到黑市里，佣兵对这种手雷很熟悉。 不过大家都把这东西当作掩护进攻的手段，没想到还能用这个对付需要吟唱的法术。 在场的佣兵对高恩衷心认同，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 只是高恩自己明白，这些都是前世的他玩《盟军敢死队》和《彩虹六号》这些游戏学来的，他完全没有实战指挥的经验。 在放逐者号上，指挥水手作战的是霍尔大副，高恩虽然是枪炮官，大部分情况他都是自己亲自开炮。 但这个世界军方的战术思维还很落后，特种作战的概念更是没人知道，高恩这种战斗前先分析，制定作战计划的方式超前时代很多，就算是博金斯警长这样的老警察，也一边听一边思考，认为高恩的方法很值得学习。 高恩说完这些，院子里的佣兵们情绪高昂起来，男爵夫人给了很高的赏金，但是对死亡的畏惧让佣兵士气低落，高恩指出了敌人的弱点，还制定了对付他们方案，团队的士气自然就提了起来。 “这把枪借给你，我老了，不能陪你突击，但是我可以在外面指挥他们扔手雷。”博金斯警长拉着高恩，将【银色收割者】塞进他的手里。 高恩是真的很喜欢这把奇物手枪，摩擦手枪光滑的枪管，高恩感激的说道：“谢谢！” “詹姆斯很崇拜你，一定要参加突击队。年轻人翅膀硬了，也需要实战锻炼，你帮我在战斗中照顾一下他。”博金斯警长露出落寞的表情，如果时间回到四十年前，自己也会和詹姆斯一样报名参加战斗吧，但是现在他有了更多的牵挂，不能和年轻人一样冲锋在最前面了。 081 闪电突袭 午夜12点，海湾区，佣兵们统一换上了黑色的衣服，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两枚【噪音手雷】和一颗淡水水球，领头的高恩站在街道尽头，看着马路中央的那栋二层小楼。 这是一家沿街的店铺，现在整条街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小楼的二楼还亮着灯光，这里就是丰饶渔业公司的据点，事先侦查的队员已经摸清了这家公司的底细。 丰饶渔业公司一共有八名员工，所有的员工都是从莱布尼茨港派来的，也全部都住在公司的二楼。 这家商行有一名经理，是一个面貌丑陋的中年人，大家都叫他威廉先生。 这位经理很少离开公司，一般都都呆在二楼的经理室里，高恩观察到经理室亮着灯，威廉应该就在里面。 剩下的七名员工也住在二楼，将手下的人安排到指定地点，高恩对博金斯警长点点头，然后带头冲进了小楼。 一脚踹开大门，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从柜台后惊愕的抬起头，高恩身边的詹姆斯抬手扔出了飞刀，准确的击中了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捂着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这个年轻人发出叽里咕噜的奇怪喊声，空气中的鱼腥气味更加浓郁，高恩快步冲了进来，一下子翻过柜台。 地上的年轻人捂着伤口，怨毒的看着高恩。中枪的部分并没有如正常人一样流出鲜血，他皮肤上分泌出一种透明的粘液包裹住了伤口。 看到这诡异的状况，高恩抬脚就踩在他的伤口上，这下子年轻人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的昏了过去。 让一个手下看管住这个年轻人，高恩默念：“还有7个。”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伙计用奇怪的口音喊着楼下年轻人的名字，从二楼走了下来。 高恩抬起手就是一枪，在精神力的辅助下，准确的命中了对方的膝盖。正在下楼梯的伙计惨叫了一声，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高恩没有理睬这个摔下楼梯的伙计，随着他的枪响，外面的博金斯警长立刻让人向二楼投掷【噪音手雷】。 窗户破碎的声音响起，“捂着耳朵！”高恩大喊一声，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尖锐的噪音在二楼响起，巨大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惊雷。 高恩立刻带人冲上了二楼，原本在楼梯口值班的伙计还在捂着耳朵，就被高恩身后的佣兵反手一剑敲晕。 “还有5个。”高恩默默倒数着，二楼三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打了一个手势后，高恩带着詹姆斯警官冲向了经理室。 其他人分头冲向其他两个房间，高恩的计划很简单，用闪电突击迅速近身作战，尽量抵消对方诡异施法能力。 用脚踹开经理室的木门，桌子上的火石灯已经熄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威廉不知道藏在房间哪个角落里。 这是高恩最头疼的情况，这里是威廉的主场，要是他躲在暗处施法，那对于冲进去的人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手指浮空绘制了一个符文，蓝色的符文形成后就变成了光点，笼罩在高恩的周围。 他的存在感一下子变得很低，一脚跨进了漆黑的房间中，詹姆斯立刻感觉不到高恩的存在了。 【隐蔽】符文开始发挥作用，在符文的保护下，高恩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黑暗中效果更强，近在眼前的詹姆斯都在符文的影响下，无意识的忽略高恩的存在。 当然这道符文也不是无敌的，当高恩作出显著举动，或者开始攻击目标后，他的存在感就会猛然加强，粉碎符文的隐蔽效果。 很满意符文的效果，高恩慢慢走进经理室，借着窗外的夜色，高恩勉强能看清桌子周围的景象。 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好像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大门看向窗外。高恩立刻举起手里的银色收割者瞄准目标，就在他准备扣动板机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威廉不可能就这样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看风景，这一定是他的圈套！ 高恩放下手枪，果然在书桌不远处的书架边，看到了一个猫着身子躲在窗帘后的黑影。 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高恩没有一点犹豫，对着那个黑影的要害就是一枪。 “砰！”子弹从银色收割者的枪膛中飞出来，在膛线的作用下，子弹高速的旋转起来。 这枚高速旋转的子弹一瞬间就击中了目标，尖锐的弹头直接穿过了皮肉，击中了威廉的肩胛骨。 “呼！”轻喝一声，威廉没有大喊大叫，发觉自己暴露之后，他一个翻滚躲到了沙发后面。 高恩再次失去目标，刚刚的射击让他的【隐蔽】符文失效，但是高恩早就有准备，他掏出腰带上的【噪音手雷】，向刚刚威廉藏身的位置扔了过去。 手雷扔出之后，高恩直接冲出了房间。他用手捂住耳朵，躲到了大门边上。 “轰！”【噪音手雷】如同惊雷一样的声音响起，即使站在门外捂住耳朵，高恩都感觉头晕目眩，吃了近距离手雷爆炸的威廉，肯定比自己更不好受。 “冲！”高恩对詹姆斯喊了一声，他拿起银色收割者再次冲进了房间，詹姆斯捏着飞刀紧随其后。高恩抬起枪口，对着沙发周围就是一轮连射。 枪声响起，高恩冲到了书桌边，他蹲下来打开了火石灯，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光明。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蜷缩在沙发后面，他的腹部被鲜血染红，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抓到你了！”詹姆斯抬手一个飞刀，击中了这个男人的左肩部，在男人惨叫过后，詹姆斯就冲了上去。 “小心！他不是为威廉！”高恩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大喊一声，可是詹姆斯已经冲了过去。 把飞刀当作匕首，詹姆斯砍向地上威廉的右肩，他打算尽可能的削弱敌人的行动能力，然后再将他制服。 可是当詹姆斯的飞刀击中威廉的肩部后，地上这个中年人化作了一滩泡沫，一股粘液从泡沫中射出来，裹住了詹姆斯的口鼻！ 082 银色杀戮者 粘液捂住了詹姆斯的口鼻，他用手往外扯，粘液滑不溜秋的上不了手。 看着詹姆斯涨红的脸，高恩果断的说道：“冷静！憋住呼吸撑一分钟没问题吧？” 詹姆斯点点头，高恩冷静的看着周围，他没有一点上去解救詹姆斯的意思，因为高恩知道，威廉肯定躲在暗处，等高恩上去解救詹姆斯的时候袭击他。 看到计划没有奏效，房门后人影晃动了一下，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向门外冲去，可是高恩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人影跑步动作太正常了，之前的一枪命中了威廉的肩膀，这样的伤势肯定会影响他逃跑的动作，这个人影是和刚才詹姆斯遇到的一样，是威廉用法术制造出来的拟像。 刚才高恩就发现地上的威廉不正常，对方肩膀上没有伤痕，可是他刚刚开口提醒詹姆斯已经晚了，詹姆斯已经中了招。 但是高恩不会再上当了，就在拟像冲往门外的时候，高恩拽下腰带上的水球，抛到半空中，立刻对着水球来了一枪。 水花四溅，水球爆炸开，里面的淡水洒满了房间，在靠近书柜角落，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高恩立刻转身开枪，他一次三连发的射击覆盖了整个角落，这次他的精神力没有引导子弹，而是尽快的旋转加速子弹，让子弹以更大的威力发射出去。 命中了！靠近书架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微胖男人的身影，他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捂住肩部，一双死鱼眼怨毒的看着高恩。 快步走上去，用枪口抵住男人的额头，高恩看着不远处的詹姆斯说道：“撤掉法术！” 这个男人皮肤很奇怪，脸颊呈现一种毫无生气的青黑色，他的眼睛珠子很小，大大的眼白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死鱼。 更加恶心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对鱼鳃样子的器官，不用说，这个家伙就是进化出鱼鳃的“海之子”了。 威廉怨毒的看着高恩，在生命威胁下，他还是撤去了詹姆斯身上的法术。 粘液慢慢融化，詹姆斯终于能够重新呼吸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躺在地上，胸膛快速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那么威廉先生，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好好谈谈了，特别要谈谈那场谋杀。”高恩微笑的看着半人半鱼的威廉说道。 这场战斗取得了全胜，男爵夫人方没有损失一个人，经理威廉和7名员工全部被抓，高恩还指挥人手带走了威廉办公室所有的文件。 等到当地治安所姗姗来迟的时候，留下的只是一栋人去楼空的小楼。 没人在乎当地治安所警长的愤怒和难堪，高恩等人抹去了全部的痕迹，这种事情在王都偶尔也会发生，当地帮派的突袭战经常会以一方全部失踪收场。 这种事情在海湾区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当地警长也只是表示了一下愤怒，然后委派了两个平庸的警探负责这起案子。 当威廉被带到了男爵夫人面前，一众佣兵都笑的很开心，这次行动是他们经历过最轻松的战斗，一点伤亡都没有抓住了全部目标。从没有拿的这么轻松的赏金，高恩在大家心目中的威望更高了，所有人都觉得高恩不愧是海军部的精锐军官啊！ 男爵夫人只是看了看威廉的丑脸，就让属下拉下去审讯了。 她看着高恩说道：“海洋教会就是杀死我丈夫的黑手吗？” 高恩摇头说道：“不好说，可杀死艾伦，协助理查德太太的就是这帮家伙，无论如何，他们肯定和事情有关。” 男爵夫人点点头，她看着高恩说道：“阿瑟尔看人的眼光永远比我准，当年他说男爵比他合适，能带给我想要的一切，他说对了。前几天他说你是一个杰出的人才，能够给我很多帮助，现在他又说对了。” 看着高恩，男爵夫人拿出一个小匣子，她递给高恩说道：“感谢你的帮忙，高恩先生，这是上次冒犯的赔礼，请你一定要收下。” 高恩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银色的手枪，和银色收割者一模一样的造型，闪着银色光芒的枪身，充满机械感的枪托和板机，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唯一不同的，这把枪的握把上有一个甲虫状的宝石，在握把的底部，也有传奇枪匠波列特的签名。 “这是？” “银色杀戮者”，男爵夫人说道：“和量产的银色收割者不同，这是一把【精良级】的奇物，等你晋升3级符文射手后，可以用这枚宝石给子弹附加毒素效果，投入的精神力越多，效果越强。” 高恩惊讶的看着男爵夫人，这可是一把精良级的奇物啊，对于低级职业者来说，这已经是无比贵重的宝物了。 特别是和高恩职业如此契合的奇物，高恩也知道这把枪的分量。 “本来是准备案件结束送给你的，不过我们敌人越来越强大，我需要你的战斗力，这把枪就先放在你这里好了。” 男爵夫人还是很冷的说道，但是高恩知道她是在故作态度，让高恩接受这笔“报酬”。 想了想，反正自己也要完成调查车站的任务，人情就先欠着吧，就当是预支薪水好了。 高恩将枪小心的收起来，然后看着男爵夫人说道：“那我就收下了，威廉就交给夫人了，等到阿瑟尔先生从莱布尼茨回来，我们再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吧。” 高恩知道这些贵族的手段，他们有各种方法让人开口，那些历史悠久的大贵族手下，总有精通审讯的人才。 这些年王室推进改革，杀了好几个暴虐的贵族平息民怒，贵族们开始重视自己的风评和形象，但是那些审讯者只是从台前转到了幕后，每一个贵族总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当钱不能让人开口的时候，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最奏效。 至于这些海洋教会的家伙，海军部的记录上，这帮家伙活人献祭的事情可没少干，这是一帮丧心病狂的邪教徒，高恩对他们可是没有一点同情。 083 国立博物馆 接下来的事情暂时和高恩无关，阿瑟尔先生在莱布尼茨港追查到了重要线索，他托人给男爵夫人带了信，要在那边追查那条线索。 男爵夫人也把擒获海洋教派信徒的事情带信给阿瑟尔，但王都和莱布尼茨港距离遥远，闪电列车往来也要三天时间，一来一去，一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对威廉的审问倒是有了一些进展，他承认自己收到命令，杀死负责监视的艾伦。给理查德太太女儿逃走制造混乱。 但除此之外，威廉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海神权杖】遗失后，海洋教派元气大伤。和海军部的战斗中损失了多名“海之子”，他们最终放弃了在王都的势力，只留下丰饶渔业公司这么一个据点。 威廉这个据点到几天前都没有被启用过，他们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渔业公司一样进货卖鱼，生意做的不大，但是利润还行，在上峰的指示下他们非常低调，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威廉的属下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少人刚刚开始畸变，在海洋教派里都是底层的小角色，都只是服从威廉的指令做事而已。 对这个僵局高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男爵夫人只能寄希望于阿瑟尔的调查，希望他那边能够取得进展。 于是在收下了“银色杀戮者”后，高恩又开始了正常的上班族生涯。 就这样风平浪静了一周之后，威廉姆处长罕见的召集大家开会。 说是开会，也就是在办公室里等待威廉姆处长讲话。许久不见的亨利出现在办公室里，伍德上尉和亚历山大也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红发美女凡妮丝准备了一些资料，一份一份的分发给大家。 高恩看到自己手里的资料，王都国立博物馆开幕活动邀请函？ 看了看一边的亚历山大，他手里也同样的资料，高恩疑惑的看着威廉姆处长，难道处里下个任务要去博物馆。 王都国立博物馆，是最近报纸上的热门话题。 女王陛下的五十岁生日即将到来，为了庆祝这位将海达尼亚带上繁盛的至尊，王国在中央广场上建立了一座博物馆，存放王国从全世界各地取得艺术品和文物。 在此之前，王都的艺术品收藏风潮就很盛，贵族和富豪会私人搜集艺术品，举办沙龙邀请同好者品鉴。 有些贵族还会资助艺术家，鼓励他们进行创作。还有一些特别有钱的贵族富豪，建立自己的收藏馆，存放珍贵的收藏品。 但是这些都是私人性质的，不对外开放的小圈子活动，这次王都国立博物馆则是官方建造，对全体国民免费开放的大型博物馆。 包括艺术气息最繁盛的珐琅，都没有这样的博物馆，女王陛下捐赠了王室的诸多珍藏，成为博物馆的第一批展品。 外海舰队征服新大陆缴获的金银珠宝和古文明艺术品，内海舰队战胜大陆诸国勒索的贵重品，加上王室的珍藏和王都市政厅的积累，博物馆的框架算是搭了起来。 那些大贵族和大富豪，也为了庆祝女王生日，将自己的私人收藏捐出，截止到现在，王都国立博物馆已经收到了一万多件藏品，连王都的老百姓也抱着自己家祖传的“宝物”跑去捐赠，直到博物馆发表公开信，停止收集募捐品后，这场风潮才平息下来。 经过这么几次事件，王都人对于博物馆的开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高恩也准备在博物馆开门后去逛一下的，没想到竟然拿到了开幕式的邀请函。 国立博物馆的开幕式就在本周末，这场盛典自然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这座庞大的博物馆虽然能同时容纳五千多人，但是开幕式的人数还是被限制在了一千人。 而且开幕式采取实名邀请函的形式，一些没有收到邀请函的富豪在黑市上挂高价都没人出售。 据说这次开幕式女王也会出席，已经年满五十岁的女王陛下，近些年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民众面前了，这也更炒热了开幕式的热度。 “哇！处长大人，你为全部门都搞到了邀请函？您真是整个海军部，哦不，整个王国最伟大的处长大人了！”亚历山大激动的不能自已，这张邀请函能够让他在朋友面前吹嘘很久了。 凡妮丝也有些激动，女孩子都喜欢重大的社交场合，凡妮丝当然也不例外，她已经在想要选一套什么衣服去参加开幕式了。 威廉姆处长咳嗽了一下说道：“好了，大家不要闹了，这次开幕式是部门的重要行动，所有人都要参加，下面上伍德上尉说一说这次行动的具体事项。” 伍德上尉站起来说道：“这次开幕式是王国的重要活动，除了我们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外，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机械神教神迹及圣物管理处和陆军部抚恤局也都会全员出席。” 高恩当然听过和几个部门，和自己处一样，这些都是处理收容诡物的特别部门。 这四个部门分属王室、教会、海军部和陆军部，共用神秘诡异的【仓库】来收容诡物，这次开幕式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根据联合情报，博物馆的藏品中混入了一件诡物。”伍德上尉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博物馆中的藏品里混入了诡物，这可麻烦大了！处理过**铜壶的高恩知道诡物的可怕，这样危险的物品暴露在全体大众面前，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这次开幕式，女王陛下也会出席，上下两议员的全体成员、各部门的长官和次官也都会参加，所以绝不能让诡物干扰到了开幕式。” 伍德上尉严肃的说道：“距离开幕式还有三天时间，所有人都进入博物馆寻找这件诡物。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我们没能在开幕式前找到诡物，那就必须确保在开幕式的时候，诡物不会破坏开幕式。” 威廉姆处长最后说道：“好了，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出发吧！” 084 展馆 乘坐海军部的马车，一行人来到了中央广场边上的王都国立博物馆。 这座博物馆的设计者是建筑大师艾尔斯的关门弟子庞勒，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建筑师大胆的采用了古代宫殿的结构，既四方的建筑物加上平直的屋顶。 在炼金术士和机械师的帮助下，大片透明玻璃被安装在屋顶上，这种透光的材料能够保持室内的照明，参观者抬起头看到头顶上的整块的透明玻璃，显得这栋建筑富丽堂皇。 但是透光性太好，给不少艺术品收藏带来困难。油画和雕塑都不能长时间日晒，金属制品也需要避光保存。 所以庞勒大师创新性的按照艺术品的来源地进行了分布，将整个博物馆分割成了五大区域，各种艺术品混杂放在其中，设计了不少避光的回廊和特殊展柜来存放不能日晒的艺术品。 独特的设计让博物馆一下子成为了中央广场的地标建筑，不少市民在下班后都会过来看看夜色中的博物馆，它透明的穹顶透出的光芒就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所以不少市民开始称呼它为“宝石宫”。 博物馆的五大区域分别是“海达尼亚之耀”、“大陆诸国之光”、“外海蛮荒文明星辉”、“新大陆古遗迹之彩”和“黑大陆野蛮之影”。 这是海达尼亚人能够探知的五大区域，本土，大陆诸国，外海诸岛，新大陆和黑大陆。 本土自然是海达尼亚人最骄傲的地方了，这也是最大的一间展厅，这里罗列了海达尼亚珍贵的艺术品，民众们津津乐道的“蒸汽机母机”，这台机械教会捐赠的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就在这个展区。 大陆诸国一直是海达尼亚的敌人，但也是交流最多的对象。珐琅文化发达，被称为艺术之国。达勒斯宗教文化昌盛，宗教艺术品非常有特色，连机械神教都会向他们订购宗教用画和圣物雕塑。 这里的藏品主要来自王室和教会的捐赠，让人讽刺的是，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交战的日子多，停战的日子少，可王室和教会依然消费了大量大陆的艺术品，它们在大陆还有专门的采买商人，购买值得珍藏的艺术品。 外海诸岛的土人文明是王都博物学者研究的新热点，这些土人岛屿产生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文化，每一座小岛都有让人惊喜的艺术品。随着海达尼亚在外海诸岛的殖民，这些艺术品更多的被带到国内，进一步繁荣了这一块收藏市场。 这一块的藏品大部分是王国贵族的捐赠，一些或真或假的艺术品被送到博物馆里，少部分被放进了陈列室。 新大陆的原住民是一些游牧民族，海达尼亚本土对于他们的文化并不兴趣，这个区域陈列着王国征服者创作的油画雕塑，还有少量被征服部落的图腾。 海达尼亚人普遍认为他们是凶恶的蛮夷，对待他们的普遍看法，就是抓去新大陆的伐木场砍木头或者直接杀死，新大陆的展馆只是一个凑数的，用来彰显王国广阔征服区域的标志。 黑大陆充满了传染病和瘴气，这片地区非常贫瘠，除了黑蛮贸易还有点市场外，海达尼亚的殖民者在这里投入的精力并不多。这个区域的藏品大部分都是原始风格的艺术品。 海达尼亚的工厂主认为黑蛮只是有力气的牲畜，无法胜任工厂的精细工作。只有珐琅人热衷于使用黑蛮，他们训练黑蛮在珐琅的农场耕种，听说这些年他们的陆军还招募了一批黑蛮炮灰，这在海达尼亚和大陆其他国家都在嘲笑珐琅这种愚蠢的行为。 就算有这么大的一个展馆，能够展出的艺术品也只有一千多件，还不足博物馆藏品的十分之一。 博物馆的设计师庞勒大师在地下建筑了三层的藏品室，平日其他藏品就收藏在地下室里，日后这部分区域还会对艺术家和学者开放。 出色的设计让整个博物馆既保留了古典建筑的美感，又融合了当代建筑的新奇感，这让庞勒大师的名声更加响亮，现在的他已经和老师艾尔斯大师并称，被誉为本世代最伟大的建筑家。 威廉姆处长带着大家抵达博物馆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博古馆的工作人员还在忙碌着筹备这次开馆盛典。 高恩站在门口仰望，博物馆大门两侧的青铜立柱高达40米，从基座直连顶部的透明玻璃屋顶，整个博物馆这样的铜柱还有八根，这是机械神教为了博物馆专门锻造的，据说光是熔铸铜柱，就用了机械神教所有的新技术。 每一个走过铜柱的人都会感到震撼，继而为海达尼亚的强盛而激动，就连亚历山大这样的浪荡公子，在看到高耸的巨大铜柱后，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女王陛下万岁！愿蒸汽之主威能布满世界！” 高恩倒是没有这么狂热，但是穿越到海达尼亚后，他还是感到幸运的。 这是一个蒸蒸日上的王国，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在王国的前进中，所有国民的生活都在变好的。 这也是女王陛下能享有如此崇高声望的原因，在海达尼亚人心中，女王陛下就是当世的神灵，就算是蒸汽神教的主教们，面对女王陛下的时候也是充满敬意的。 走完博物馆大门16层纯白大理石台阶，因为是王国最高层的特别命令，众人直接进入了博物馆。 走进博物馆，已经有一队人正在门厅集合了。 这一队人每个都是大块头，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穿着全套的白色铠甲，这简直就是一个小队的重甲骑士。 高恩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室内穿这样的铠甲，更夸张的是好几个人还带着全覆式的头盔，手臂上还绑着铠盾，这副打扮根本不像是来博物馆的，而像是一群要上战场的骑士。 高恩心里有吐槽了一遍，现在的陆军也不会穿这样笨重的铠甲了，这简直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一帮老古董啊。 085 小丑 这群铠甲骑士的首领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他一头金色的头发，炯炯有神的双眼配上如同长剑一样的眉毛，一看就像是从骑士小说中走出来的骑士。 “还是这样的骚包。”伍德上尉用微弱的声音吐槽了一句，高恩又听到他说道：“真是倒霉，一进门就遇到这帮家伙。” 看到威廉姆处长也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些家伙是四大诡物调查机构的？ 之前威廉姆处长也说过，为了调查混入这家博物馆的诡物，王国的四大机构全部出动，这帮家伙是陆军部的白痴？还是女王直属调查兵团？ 两伙人都挤在这个狭小的门厅，威廉姆处长也不得不上去打招呼。 “希德团长，这可是存放了王国瑰宝的博物馆，你们这一身铁家伙，碰坏了珍贵的艺术品怎么办？恐怕你们部门十年的经费都要赔出去了。” 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威廉姆处长如此刻薄的说话，可是那个金发骑士也是老对手了，他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哪一件珍宝能和我们身上的圣骑士铠甲比？这些可是女王陛下御赐的宝物，是整个王国最重要的宝物啊！” “又开始了，炫耀铠甲环节。”伍德上尉继续小声吐槽。 高恩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样的交锋已经进行了无数次了，双方的套路都很直接啊。 威廉姆处长阴阳怪气的说道：“藏在这身铁罐头后面，可给不了你多少安全感，我倒是很喜欢和你们一起，毕竟怪物只会先吃跑的慢的。” 高恩憋住了笑声，亚历山大可就没憋住了，他捂着嘴笑了起来。 高恩还是头次知道，不苟言笑的威廉姆处长竟然有这样的幽默感。 “废话少说，谁先找到诡物再说吧。我也是想不通了，这样简单的任务交给我们就好了，女王陛下非要喊你们这些废物也来。” 口水之争落败后，这位希德团长恼羞成怒，他撂下了一句狠话后，就带着自己的属下走进了展厅。 “这些家伙是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的，那个领头的肌肉白痴就是当了十年代团长的希德。瓦尔斯爵士。”伍德上尉偷偷向高恩介绍这位大人物。 “十年代团长？”高恩小声问道。 “是啊，第七调查团有一项传统，只有8级【圣骑士】才能担任团长，这位希德代团长大人，卡在7级【堡垒骑士】已经十年了，只要他一天不晋升，那永远都是代团长。”伍德上尉这句话中充满了嘲笑的味道，可是高恩却不敢继续嘲笑这位团长大人了。 7级职业者，那可是高级职业者了，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高级职业者都是战略武器一样的存在，这位希德团长已经站在职业者顶端的人了。 “没关系，希德只是和我们处长不对付而已，他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人的。”伍德上尉很了解希德团长的脾气，直接说道。 “那我们也进去吧，这次的工作量太大了，博物馆里这么多的藏品，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了。”威廉姆处长看了一下怀表说道。 大家正准备进去，另外一群人也走进了门厅。 这帮人打扮要比刚才的第七调查团还奇怪的，为首的一个老者戴着一副奇怪的黑色眼罩，他还背着一个铁质的背包，背包上还有齿轮转动，甚至还有蒸汽从排风口冒出来。 老者的右手臂套着一副机械手套，他这幅样子让高恩想到了电影里的邪恶博士，一看就是在计划毁灭世界的家伙。 “梅德斯主教。”这次威廉姆处长的态度很恭敬，他先弯下腰和对方打招呼。 “威廉姆处长，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愉快。”梅德斯主教说道，可是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友好，看起来也没有合作的意思。 客套了两句后，威廉姆处长带着大家走进了展馆，伍德上尉向高恩介绍道：“那是梅德斯主教，机械神教神迹及圣物管理处的负责人，遇到他要恭敬一点，这位老主教的脾气可不太好，不管你是不是他部门的，被他抓到问题可都是一顿骂，激动起来老人家可是要动手的。他可是货真价实的8级【机械巨匠】，我们加起来都是打不过他的。” 高恩连忙低下头，这样的大佬惹不起，还是自家的处长平易近人啊。 博物馆里已经摆放好了展品，高恩跟在大家后面，他突然问道：“处长，我们是怎么知道藏品中有一件诡物的？” 威廉姆处长一边走一看说道：“因为我们收到了‘小丑’的威胁信，他邀请我们和他玩这个‘抓鬼’的游戏，他在博物馆里藏了一件诡物，如果我们找不到的话，开幕式就会有大麻烦。” “小丑？”高恩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看过马戏团吧？那种把自己脸涂的五颜六色的，扮丑让观众笑的那个，你总是见过吧？”威廉姆处长高恩是新人，耐心的说道。 “我觉得他弄哭的人要比弄笑的人多多了，我就不知道马戏团为什么要有这么奇怪的表演。”亚历山大忍不住说道。 “这个小丑和你说的差不多，他给人带来的不是欢笑，而是各种各样的麻烦。”威廉姆处长说道。 “这个‘小丑’是一名臭名昭著的超凡者罪犯，因为他的目标都是超凡者，普通人并不知道他的可怕。” 伍德上尉又说道：“小丑也在搜集诡物，他有几件威力强大的物品，好几次都靠着这些诡物，从绝境里逃脱了。但是他使用的诡物次数太多，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小丑在作案之前有一个习惯，他会给目标发一种特殊的预告函，每次他都会按按照预告函上的内容作案，所以博物馆收到了小丑的预告函，就立刻找到了相关部门。” “小丑的预告函很特殊，是一种水浸泡火烧都不会损毁的纸。大家都认为预告函是小丑所持诡物的衍生物，这件诡物的负面效果就是必须要预告犯罪行为，可是到底这件诡物的效果是什么，还没有人知道。” 086 少女 竟然还有必须要预告犯罪行为才能起效果的诡物，高恩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不过比起【海神权杖】那种触碰就会变成【海之父】信徒的诡物，这件诡物的负面效果可控很多。 这个小丑是个携带多样诡物的精神病，可是精神病人发起疯来也是很可怕的，更不要说这种实力强大的精神病了。 伍德上尉还在给高恩介绍小丑，他知道高恩接触这个圈子的日期还短，所以说的很详细。 “小丑应该是【魔术师】途径的职业者，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3级的【诡术师】还是4级的【幻术大师】，这家伙是玩弄人心的专家。第七调查团的希德团长曾经亲自抓捕过他，但是都被他用幻术和诡物逃脱了。” 伍德上尉低声说道：“这是希德团长的耻辱，我劝你不要在他和第七调查团的成员面前提起这件事。” 高恩连连点头，他可不是小丑这样的疯子，主动去得罪以为7级职业者。 “小丑还有一件能够吸收别人恐惧情绪的诡物，这件诡物叫做【恐惧骨灰坛】，这玩意儿会吸收周围一公里内的恐惧情绪，反过来治疗小丑。所以和这家伙战斗的时候最好克服恐惧，不然这些情绪会反过来帮助小丑。” “这件诡物的代价是什么？”高恩好奇的问道，听到这个效果，高恩就知道这是一件强大的诡物，按照诡物的特点，效果越强代价越大，他很好奇小丑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件诡物的代价是丧失自身的恐惧情绪，当一个人失去恐惧感之后，就会作出各种疯狂的事情，这件诡物可能就是他开始精神失常的原因吧。” 恐惧也是一种正常的情绪，有时候恐惧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小丑失去了恐惧的情感，也就是失去了敬畏，这让他犯下各种疯狂的罪行。 “我们知道他把诡物藏在哪里区域吗？”亚历山大问道。 “不知道，预告函只是说他藏了一件诡物在这里，并没有说诡物的具体位置。这是小丑和我们的一场战争，他是用这件诡物向王国所有的诡物收容部门挑战。”威廉姆处长严肃的说道。 小丑已经是四大机构黑名单上的恶棍了，他的排名还在不停的上升中。这个家伙可能只是中级职业者，但是借助诡物的帮助，把四大部门的精锐玩弄于鼓掌中。 高恩对于诡物有了新的认识，这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如果运用得当，效果比同级别的奇物要厉害太多了，要不是这些诡物各种各样的副作用，职业者应该更加偏爱使用诡物吧。 “这么多的藏品，我们从哪里开始查啊！”亚历山大哀嚎了一声，本来以为是一次参观博物馆的好差事，现在却变成了检查全部藏品的地狱级行动，从小就对艺术不感冒的亚历山大，已经痛苦的快要哭出来了。 “有些诡物在特定时间才会生效，所以我们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留守，今天晚上就伍德、亚历山大和高恩你们留守吧，明天我和亨利值班。” 这下子亚历山大哀嚎的更响了，但是威廉姆处长完全无视他卖惨的样子，自己开始检查藏品。 一进门是“海达尼亚之耀”展区，这里展出的都是海达尼亚王国的艺术品。 最震撼的展品是历史上第一台蒸汽机，机械神教初代教宗瓦特冕下制造的“母机”。 这件足足两人高的青铜机器放在一个密封的玻璃罩子里，这台机器和火石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面貌，海达尼亚也在蒸汽动力下开始征服世界。 据说“母机”已经拥有了某种神性，但是机械神教从来没有证实，但也没有否认过这个说法，但是对于虔诚的宗教人士眼中，这件机器已经是“神器”了。 “母机”自然是没有问题了，这种珍贵的藏品博物馆肯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小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对这件“神器”动手。 走过“母机”，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挂着历代海达尼亚君主的画像，都是来自海达尼亚的著名画家。 这是女王陛下捐赠的藏品，王国二十四位君王分列两边，高恩顺着走廊走了一圈，这些画像都是经过艺术家美化的，但是历代君王都是俊男美女，王国出过两位女王都是相当出色的美人，在走廊尽头还有一副女王年轻时候的画像。 画上是一位气质高雅的美女，她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并不威严，但是眼睛里的坚韧又说明她是一位刚强的君主。 女王就是这样一位君主，很多时候她的存在感并不强，具体的执政方针和发展计划也都是内阁和议会制定的，但是女王总能在关键时刻站起来，领导她的人民走向胜利。 这些画像也都被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高恩继续向前闲逛，穿过这个走廊，是各种各样的皇冠和珠宝，理所当然这些藏品都放在玻璃柜子中，每一件珠宝下都有一个小牌子，述说这件珠宝辉煌的历史。 走到这里，高恩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名观众，这是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少女，身高只有一米五的样子，她正趴在一个玻璃柜上，看着里面闪闪发光的皇冠。 这是谁家的孩子，高恩走过去，女孩也回头看到他。 这个女孩五官相当精致，看到后就有一种完美的感觉。但是满脸的稚气和她的矮个子，倒是让人生不起欲念，但是看到可爱的女孩，所有男人都会激发起保护**。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高恩认为这个女孩应该是博物馆员工的女儿，现在博物馆还没有对外开放，能够进来的只有内部人员。 “这么大的钻石，我好想要啊！”女孩看着展柜的里钻石说道，她眨眼睛看着高恩问道：“哥哥，我可以砸开柜子拿走这些钻石吗？” 高恩立刻擦了一把冷汗，这女孩有做珠宝大盗的潜质，他立刻说道：“不行不行，这是博物馆的东西，你可不能随便拿走。” 087 钻石和石墨 高恩前世和后世都没有对付这种年纪女孩的经验，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却看到对面的女孩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换上了一副成年人的面孔说道：“哈，逗你玩的，先生，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可不要按照女士的外表妄下结论哦。” 女孩也换掉了刚才奶声奶气的童声，用少女的声音说道。 “我是机械神教的卡洛琳，你是哪个部门的新人？” 看着对面微笑着的少女，高恩明白自己被捉弄了，这个女孩应该是机械神教圣迹及圣物管理处的成员，和自己一样是四大部门的一员。 怪不得她穿着黑裙子，女孩应该是随着梅德斯主教一起进来的，当时所有人都戴着兜帽，身材矮小的女孩并不起眼，要不然普通职员的孩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博物馆。 “海军部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高恩，很高兴见到你，卡洛琳小姐。”高恩本着绅士礼仪向对方行礼，然后尴尬的说道：“抱歉，我刚来这个部门不久。” “哈哈，你是第一次回收诡物吗？”卡洛琳饶有兴致的问道。 “第二次，前几天我刚回收了一只普通级的诡物。”高恩老老实实的说道，大家都是同行，这些交流也不算是泄密了。 “你很厉害啊，刚工作就回收了诡物，我可是等了两年，才参加了回收诡物的行动啊。”卡洛琳用崇拜的语气说道。 高恩上过一次当之后，总觉得这个女孩的表情都是装的，他并没有太得意的说道：“只是碰巧遇到需要回收的诡物罢了，我们部门的人手也不多嘛。” 高恩说的也是实话，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有靠近二十人，梅德斯主教带来的机械神教圣迹及圣物管理处更是超过30人的庞大队伍。 只有自己这个部门才六个人，还要算上凡妮丝这种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后勤人员。 自己貌似去了一家效益不好的公司，可惜这个世界没办法跳槽，高恩再一次感觉自己被威廉姆处长坑了。 “也对，毕竟海军部的人手是最紧张的。你也是寻找那个小丑藏起来的诡物吗？” 高恩点点头，“难道你来这里还有其他目的？” “那小丑可是连希德团长都没能抓住的强大职业者，我们这些低级职业者又能起多大作用啊。”卡洛琳理直气壮的说道。 “可是我们可以排查这里的藏品啊。”高恩想了想，只好这么说道。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藏品吗？11786件？你知道我们四个部门加起来才多少人吗？找不到100个，距离开幕式还有两天时间，你每天检查五十个藏品，能忙得过来吗？” 少女继续说道：“再说了，诡物就是诡物，你能轻易找出来的就不算是诡物了。如果不满足触发条件，有些诡物放在你面前也看不出来。有些诡物还有强大的诅咒，你能对付吗？” 高恩连忙摇头，他一个枪炮师，对诅咒那是一窍不通，又怎么会知道对付诅咒的方法。 “所以，我们就好好欣赏这里的藏品好了，至于回收诡物，自然有那些大人物顶着。” 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摸鱼说的理直气壮，不过卡洛琳说的也对，这么巨大的一座博物馆，想要找到藏在这里的诡物，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哎，好想要这枚钻石啊，主教大人要是能给我这么大一枚钻石，那我肯定也会卖力干活的！”卡洛琳看着玻璃柜子的钻石，留着口水说道。 还是个财迷，高恩心里吐槽一句，看着女孩隔着玻璃对钻石流口水，高恩也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想法，他看了看手里的导览册说道：“我去古代铠甲展区看看。”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那里了。”卡洛琳的目光还停留在钻石上，背着身子对高恩说道。 “啊？” “第七调查团的那帮肌肉男正围着那个展厅狂欢呢，你不知道他们对古代铠甲多么狂热，还说男人就是应该穿铠甲，这是男人的浪漫。” 卡洛琳作出一个鄙视的表情说道：“你现在过去，只会看到十几个对着古代盔甲流口水的痴汉，你真的要去吗？” 高恩恶寒了一下，现在一道选择题摆在他的面前，是去看男人对古代铠甲流口水，还是继续在这里看美少女对钻石流口水呢？ 很快就得出答案的高恩停住了脚步，看着少女说道：“你的同伴呢？” “都去看机械展了，只有我对矿石感兴趣，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卡洛琳盯着钻石，眼睛都不眨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正在研究钻石成分，我的实验证明钻石和石墨都是同一种东西构成的。如果我的研究成功了，就能把不值钱的石墨变成钻石了！” 高恩看着这个美少女，没想到她还是一位化学家。 “怎么，不相信吗？”卡洛琳听到高恩没有说话，立刻说道：“我可以证明的，你知道‘等价交换’这个符文吧？用这个符文交换同样重量的石墨和钻石，得到的黄金重量是一摸一样的，这不就说明石墨和钻石的成分一样吗？” “等价交换符文的价值是物品的天然价值，钻石的昂贵只是人类赋予了它额外的意义，但是在符文看来，石墨和钻石都是同样的价值，因为它们就是同样的东西。” “我还有很多办法证明呢，所以你相信我的话吗？”卡洛琳将自己成果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很显然她迫切的希望得到高恩的认同。 “我相信啊。”石墨和钻石都碳元素的单晶体，高恩前世也学过这个基本化学常识。 高恩回忆初中的化学知识说道：“石墨和钻石燃烧都不会有任何残留，都会产生一种阻碍燃烧的气体，它们确实有很多共同点，只是从来没有人把两个差别这么大的东西放在一起研究而已。” “哇！你可不像是海军部那帮没脑子的家伙，你还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个课题。” 088 新的预告信 高恩当然是一口拒绝了卡洛琳的邀请，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现在也不清楚到底两个世界有多少差异，要是再谈下去他可就要露馅儿了。 卡洛琳秀美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道：“真是太可惜了，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的。” 不过少女也没有过多纠缠，她很礼貌的说道：“如果你要继续逛的话，那边的古代武器展区很有意思，从这个门过去，进门左拐就是了。” 高恩也确实对于这些宝石首饰没什么兴趣，他绅士的告别之后，按照少女的指向，走出了这个房间。 和珠宝展区相连的是盔甲展区，果然如同卡洛琳所说的，一群穿着全副铠甲的家伙，正对着展柜里的古代铠甲大呼小叫着，还发出各种恶心的声音。 高恩连忙低下头左拐，推开这扇红色的大门之后，他刚刚走进了房间后，大门就自动的合上了。 刚刚房间里铠甲猛男的喧哗声一下子全部消失了，高恩耳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高恩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伸手拉动门锁，竟然一下子把圆形的门把手拉了下来。 他立刻用力敲打房门，但当一拳打在门上，红色大门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凹陷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高恩果断掏出自己的手枪“银色杀戮者”，拉动板机对着大门就是一枪。 一声枪响，被子弹射中的大门凹陷了下去，但是转眼之间大门恢复了原状，射出的子弹按照原路线反弹了回来。 高恩的精神力一直维持在子弹上，感觉到了子弹开始反弹，他立刻用精神力拨动子弹的轨迹，接着低头一蹲，这枚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 高恩的背上全是冷汗，如果反应慢一点，他就要被自己的子弹射死了。 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越来越大，这是一首滑稽古怪的曲调，像是那种游园会上小丑出场的曲子，急促的小号声夹着敲打铜锣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刺耳，高恩也感觉到越来越烦躁。 反复播放的旋律非常刺耳，这是一首能够把人逼疯的曲子，高恩在自己的手心绘了一枚“道标”符文，银色的符文光辉让他心情平静下来，紧握住“银色杀戮者”，高恩回头观察这个房间起来。 这里是卡洛琳所说的古代武器展厅，但是展厅被人恶意的改装了一下，房间的屋顶上挂满了彩色丝带，那些珍贵的古代兵器上挂满了各色彩旗，一个诡异的大型惊吓盒子放在高恩前方，盒子上的齿轮慢慢的转动着，音乐就是从这个盒子里传出来的。 这是海达尼亚的一种传统玩具，打开之后会弹出一个小丑玩具，不少孩子都被它吓哭过。 高恩警惕的看着这个盒子，一般的惊吓盒只有手掌大小，眼前的这个惊吓盒足足有一米长宽，这个四方的盒子可以塞进去一个人，高恩害怕音乐突然停止，盒子里跳出一个真人小丑出来。 到现在高恩知道自己落入了小丑的陷阱中，身后的这扇红色大门恐怕就是他藏在博物馆里的诡物，这个房间就是小丑精心布置的陷阱。 “道标”符文让高恩尽量冷静下来，他观察这个展厅，四四方方的展厅没有窗户，只有前后两扇大门。 身后的这扇大门是鲜红色的，展厅另一头的大门则是原木色的，高恩回想了一下，进入博物馆后大门都是原木色的，只有自己身后的这扇大门是红色的。 暗暗骂了一声自己不谨慎，高恩立刻握着手枪戒备着，房间里除了这个盒子之外，没有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了，如果“小丑”本人也在这个房间里，那他最后可能藏在盒子里。 音乐越来越刺耳，高恩也越来越烦躁，“小丑是怎么进来的？”，“房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各种奇怪的问题在高恩脑子里萦绕着，思绪塞满了他的脑子。 “道标”符文突然发出一道冷光，一股寒意从手掌进入身体，冲入他沸腾的大脑中，高恩一下子冷静下来，而符文也在一瞬间破碎开。 音乐到了结尾的部分，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这个诡异音乐声，可是身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扇门一定有古怪，明明就隔了一扇门，王室第七调查团的骑士们就在隔壁欣赏铠甲，自己开枪这么大的声音那边都没有听见，惊吓盒子的音乐这么想也没人过来查看一下，肯定是大门隔绝了房间里的声音。 高恩明白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了，他看着惊吓盒子，看着齿轮渐渐停止。 突然！“砰！”一声，惊吓盒子弹开，一个真人大小的小丑玩偶从盒子里跳出来。 早就已经准备多时的高恩立刻开枪，一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小丑玩偶，但是弹簧带着这个玩偶摇晃着，诡异又滑稽的玩偶被高恩击中了头部，填充在里面的棉絮飞出来，散落在惊吓盒子四周。 “就这样？”这就结束了？高恩疑惑的看着惊吓盒子，如此精心布置的陷阱，竟然以这个荒诞的小丑玩偶结尾，这也太虎头蛇尾了。 高恩端着枪走进了两部，他发现这个小丑玩偶的两只手上抓着一封信，他连忙将信封拿下来。 白色的信封里是一张卡片，这张卡片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摸起来软软的像是塑料，可以随便的卷起来撕扯，强度也很高的样子。 纸上用花体字写着一排字：“10月28日，欺世盗名者将死于第十七层台阶上。知名不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这就是“小丑”的预告函吗？10月28日就是这个礼拜六，也就是博物馆开幕的那一天，而这个欺世盗名者又是谁呢？ 高恩想不到答案，这次开幕仪式邀请了足足1000多人，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欺世盗名的家伙，难道小丑要把他们都杀了？ 想想也不太可能，小丑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在正面不可能敌得过王国精锐的，所以他要杀的肯定只是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是谁呢？ 089 惊吓盒子 高恩立刻从另外一个房门离开了展厅，他很快在博物馆里找到了威廉姆处长，将那封古怪的预告信交给对方后，威廉姆处长带着高恩赶到古代武器展厅。 红色大门依然在墙上，威廉姆处长召集来伍德上尉和亚历山大，他警惕的看着大门问道：“你接触过这扇大门，有什么异常吗？” 高恩回忆了一下说道：“就是特别的有弹性，我想要敲门呼救，但是拍在上面立刻反弹回来。后来我开枪射击大门，子弹也被反弹了回来。” “还有隔音效果很好，我进房间之前，第七代调查团的骑士都在隔壁铠甲展厅，我在这里开枪他们都没有任何回应，应该是这扇门隔绝了声音。” 威廉姆处长点点头，然后指着惊吓盒子问道：“这个东西呢？” “这个盒子会放一种奇怪的音乐，像是马戏团在小丑出场放的滑稽音乐，但是听起来非常的烦躁，让人有一种要把盒子拿起来砸掉的冲动。那封信就是从弹出来小丑手里拿到的。” 威廉姆处长对伍德上尉说道：“伍德，你和亚历山大研究那个门，想想怎么把它拆下来带回去。我来对付这个盒子。” 威廉姆处长走到盒子边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直接在盒子周围绘制起符文来。 笔里似乎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和威廉姆处长的精神力结合后，凝固成宝石一样的物质。 符文的载体不同，效果也不是同的。比如高恩常用的“道标”符文，这个符文可以直接用精神力绘制，那效果也就一般般，承受超过符文承受极限的压力，就会和刚才那样破碎掉。 更高级一级，用特殊的颜料，比如带有某些魔力的生物血液，或者特殊的炼金墨水，绘制出来的符文承载力更强，发挥的效果就更强。 而最高等级的，就是威廉姆处长的这种符文，凝固后变成固体宝石的符文，有最强的承载能力，整个符文又都通过精神力链接起来，要比炼金墨水的效应强很多，还不会因为炼金产物的杂质影响，操纵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绘制完了符文之后，威廉姆处长收起钢笔，他的精神力缓缓的注入到了符文之中，当成片的符文亮起来之后，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刚刚打开的惊吓盒子恢复了原状，地上的棉絮也都消失了，那烦人的音乐再次响起。 符文光芒一闪，音乐好像开始了快进，等到音乐结束之后，惊吓盒子里跳出小丑玩偶，双手抓着小丑的犯罪预告信。 符文的光芒又闪了一下，这个盒子再次恢复原状，音乐声再次响起，但是这次一个虚影冲到了惊吓盒子的边上，举起盒子砸了下来。 烦人的音乐戛然而止，破碎的盒子里突然掉下来一个圆球，高恩一眼看出这是一枚“蒸汽炸弹”。 这是王国配备的制式炮弹，在发射前把大量的火石碎片灌进空心的铁球中，然后灌上水后密封死。 火石和水不停的反应产生蒸汽，密封的铁球内部压力不停的攀升，等到炮弹发射出去之后，积累到足够的压力后炸弹就会爆炸，四散的铁屑能够有效的杀伤敌人，对付聚集在一起的敌人非常有效。 这个蒸汽炸弹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高恩本能的喊道：“处长！要炸了！” 接着他就抱着头躲在柱子后面蹲下，如果蒸汽炸弹在这样的房间里爆炸，那四处飞射的铁球碎片足够将房间里人都射成筛子。 用**硬抗炸弹，那是高级职业者才能做到的事情，高恩可不想用自己的**和铁片比硬度。 威廉姆处长没有任何反应，他挥挥手，符文中的景象再次复位，惊吓盒子又变成原状，炸弹也消失了。 高恩这才明白，这些都是符文产生的幻象，他注视起这个复杂的符文起来。 这是和半人半机械神父绘制的“练成”符文差不多复杂的符文，两者应该都是高级职业者才能使用的高级符文。 开启“符文辨识”的技能，高恩看完了整个符文，系统很快就分析出了这个庞大符文的意义。 符文“推演”：放上需要推演的物品，符文可以根据使用人的想象，推演出使用物品的各种情况。 威廉姆处长就是用这个符文在推演，如果用不同的方法对付惊吓盒子，会得到什么结果。 高恩看到最后冷汗直流，如果不是等待音乐结束开枪，提前用暴力对付惊吓盒子，都会得到非常恐怖的结果。 比如暴力砸坏盒子，盒子就会产生一颗快要爆炸的蒸汽炸弹，威力足够将房间里的所有人射成筛子。 用手枪射击盒子，盒子就会在向四面八方射出几十发子弹，这样近距离射击高恩肯定也躲不了的，死状要比蒸汽炸弹爆炸还要惨。 火烤、水淹，威廉姆处长实验了几种方法，盒子都会给予不同的反馈。但凡是暴力破坏盒子的，都会得到不好的结果。 “一件普通级的诡物。”威廉姆处长撤去了符文说道：“就命名为‘惊吓盒子’吧，这个诡物会播放令人烦躁的音乐，这种音乐有干扰周围人情绪的效果，会让听到音乐的人越来越烦躁。如果有人在音乐播放期间暴力破坏盒子，盒子就会用不同的方法杀死破坏者。” “吸食足够的血液，破损的盒子会再生，是否对使用者有长期影响未知，建议封存，在长期研究结果出来前，暂不允许普通人员使用。” 高恩赶紧记下了威廉姆处长的话，这份报告会和惊吓盒子一起封存进仓库，提醒后来仓库的使用者，收藏诡物的危险性和使用方法，以及可能产生的副作用。 仓库里有一小部分诡物可以使用的，那些都是前几任使用者长期研究，可以控制使用风险的诡物。 威廉姆处长谨慎的给‘惊吓盒子’打上暂不许普通人员使用的标签，伍德上尉那边也完成了工作，整扇红色大门连同门框被拆了下来，当门框拆下来的一瞬间，红色大门像是蜡烛一样融化了，变成了一滩恶心的粘稠液体。 090 异端 小心的将红色液体收集起来，高恩突然说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是有人把我引到这个房间的！” 直到现在，高恩才回想起来，指引自己过来的正是那个机械神教的少女卡洛琳。 他连忙将遇到卡洛琳的事情说了一边，威廉姆处长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女人有问题，我这就去找梅德斯主教。” 威廉姆处长很快就带着众人找到了梅德斯主教，这位主教大人正站在“母机”前祈祷着。 这位梅德斯主教打扮的像是科学怪人，但是在祈祷的时候非常虔诚。他在巨大的“母机”前诵念赞扬机械之主的赞美诗，地上的机械齿轮飞快的转动着，这表示机械之主的前进的步伐永不停歇。 不过在威廉姆处长到了之后，梅德斯主教加快了祈祷的速度，他很快完成了仪式，转身对威廉姆处长说道：“我听说你们已经回收了诡物？” 威廉姆处长点头说道：“可我们又收到一张预告函，小丑要在开幕式上刺杀一个人。” 将手里的邀请函扔出去，这张纸慢悠悠的飞向梅德斯主教。对方微微一笑，稳稳夹住了这份预告函。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高恩还是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威廉姆处长扔信的时候用上了精神力，梅德斯主教接信的时候也隐蔽的画了一个符文，高恩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玄机，但也知道两人暗暗的进行了一场较量。 看来这位梅德斯主教果然不愧是8级职业者，威廉姆处长的小手段没有占到便宜。 “主教阁下，您手下有没有一位叫卡洛琳的女士？”威廉姆处长开口问道。 梅德斯主教的笑容依旧，但是他身边的一名中年牧师却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卡洛琳？处长阁下是怎么知道卡洛琳的？” 威廉姆处长指了指高恩说道：“我的属下高恩遇到了这位卡洛琳女士，然后她指引高恩去了布满了小丑机关的房间，请问这位卡洛琳女士在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 “卡洛琳真的？”中年牧师说了一半，被梅德斯主教的咳嗽声打断。 主教站到威廉姆处长面前说道：“我会给您一个合适的解释的。” 中年牧师低着头退下去，梅德斯主教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卡洛琳女士，曾经是我的弟子和下属。” “曾经？”高恩可是在珠宝展厅看到了卡洛琳，如果她现在不是梅德斯的属下，她又是如何在这个时候进入国立博物馆的呢？ “是的，在两个月前，她因为亵渎言论被真理部定罪，但是在移送主教法庭前她逃跑了，现在我们的人正在通缉她。” 高恩惊讶的看着梅德斯主教，那自己遇到的这个卡洛琳竟然是一个逃犯？ 机械教会真理部是最让信徒恐惧的部门，这个部门和十二枢机主教议事团平级，直属于教皇管辖，是专门处理异端的半军事组织。 真理部下辖调查、追捕和审判三个部门，其中最臭名昭著的“监听者”，就是真理部下的一个小部门。 而追捕部门的实力更加恐怖，这是聚集了教会最高端的武装力量，光是高级职业者就有三位。 但是这个卡洛琳竟然在真理部的追捕下，还逍遥法外了两个月之久，考虑到她的年纪，这也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亵渎言论？主教大人，我能知道是什么亵渎言论吗？”高恩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条罪名可大可小，大部分信徒说几句亵渎的话，也就是被上级申诫一番，关禁闭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惩罚了。 因为亵渎言论被审判，近几十年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所以高恩的问题也让为威廉姆处长产生了兴趣，他也好奇的看着梅德斯主教。 叹了一口气，梅德斯主教说道：“卡洛琳是我的学生，最才华横溢的学生。” 老主教的眼睛里露出惋惜，他说道：“三个月前，她开始了一项研究，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钻石和石墨的成分是一样的。” 这下子威廉姆处长等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高恩却还是迷糊着，钻石和石墨成分一样，这怎么就成了亵渎言论呢？ “钻石是神教至高无上的圣石，卡洛琳竟然说圣石和石墨是一样的。真理部为了这件事专门发函申诫她，可是卡洛琳依然坚持要把这份研究论文发表出去。” 梅德斯主教遗憾的说道：“真理部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卡洛琳还是把论文寄给了王室主办的期刊《博物》。” 这下子高恩才明白为什么卡洛琳被真理部定罪了，钻石可以切割各种金属，是机械加工中非常重要的宝石，所以被机械神教的信徒尊称为“圣石”。 “圣石”的地位在一次次宗教改革中进一步升华，已经上升到了宗教圣物的地位。 不少教堂还会专门供奉钻石，将之作为机械之主赐下的圣物。 卡洛琳的研究触犯了教会的禁忌，她的研究认为钻石和石墨成分一样，更是激怒了不少虔诚信徒。 这样的文章不可能在机械神教主办的任何期刊上发表的，和机械有关的最顶级期刊《机械》，就是教会主办的刊物。 卡洛琳也知道自己的文章一定会被这些期刊拒稿，所以她向王室主办的顶级期刊《博物》投稿了。 这件事更加激怒了真理部，在《博物》上刊登了这篇文章后，真理部直接下达了逮捕令，要对卡洛琳进行宗教审判。 可是没想到一直没有表现过多少战斗力卡洛琳竟然逃脱了，还在真理部的追捕下逍遥至今。 现在她竟然和小丑这个疯子混在一起，还成了他的帮凶，梅德斯主教痛心疾首的说道：“我会向真理部反馈这件事，说不定卡洛琳的亵渎研究也是被小丑这家伙蛊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替她向真理部陈情，减少对她的惩戒。” 可是高恩听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卡洛琳因为正确的事情被教会通缉，他本来对机械神教不多的好感又降低了一点。 091 剔除的藏品 藏在王都国立博物馆里的诡物找到了，小丑预告杀人的日子又是在两天后，阵亡军官管理处的众人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所以威廉姆处长带着众人离开了博物馆。 在回去的路上，高恩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小丑预告了在博物馆安放诡物，然后这两个诡物就被高恩遇到，可是虽然诡物对普通人有些麻烦，但对于高恩这种职业者来说，小心一点还是能对付的。 用两个诡物为代价，就为了传递下一封预告函？这代价也太大了点。 但是高恩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也理不清什么思路，回到办公室后，威廉姆处长勉励了他一番，然后就让他放假休息一天。 威廉姆处长还要和伍德上尉把两件诡物带到【仓库】，伍德上尉搜集的那种红色粘液，能够把木材变成完美弹力的橡胶，但是在承受了一定动能后就会脱落，附着的木材也会腐朽掉。 伍德上尉给这种红色粘液起名为【弹力粘液】，定义为普通级的诡物，暂时没有发现危害性，可以给普通人员借用。 就在威廉姆处长准备去【仓库】的时候，高恩突然说道：“处长，你有小丑第一封预告函吗？” 威廉姆处长说道：“我这里有影印版，你要看吗？” 高恩点点头，威廉姆处长也没有多问，从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高恩说道：“这就是第一封预告函，是寄到博物馆的馆长办公室的。” 和第二封预告函同样的字体，“尊敬的馆长先生，为庆贺博物馆开馆，赠送诡物以庆贺。我相信我的礼物和贵馆11786件藏品一样，会给大家带来快乐！小丑敬上” 高恩看着预告函，思考了起来，一直到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从【仓库】返回，他还坐在座位上思索着。 部门里的其他人早就已经离开，威廉姆处长走到高恩的桌子前说道：“这份工作就是这样，你做的准备再充分，还是会遇到意外。高恩，你今天做的很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威廉姆处长以为高恩在反省自己不够谨慎，他安慰的说道。 伍德上尉也说道：“等我们抓到小丑这家伙，我会给你出气的机会的，好了好了，明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高恩还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对视一眼，只好拿着自己的东西下班回家。 将预告函放在桌上，高恩翻开博物馆的邀请信，“王都博物馆将于10月28日开馆，博物馆全体人员和11785件藏品，邀请您一同见证开馆仪式。” 高恩的眼睛眯起来，小丑的预告信上写的是11786件藏品，机械神教叛徒少女卡洛琳也提到的也是11786件藏品，可是博物馆的邀请函上怎么是11785件藏品。 高恩好像抓到了什么，他翻开了博物馆的资料，所有的文件上都记载着，博物馆只有11785件藏品。 是小丑和卡洛琳搞错了吗？高恩摇了摇头，既然在邀请函中写下了数字，那他们肯定对博物馆藏品数字是有了解的，可是为什么会弄错了呢？ 不对，小丑弄错藏品数字一定是原因的，既然明天放假，高恩就准备去博物馆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差的这件藏品。 第二天再次来到博物馆的时候，四大机构的人员都撤走了，但是博物馆里依然很热闹，当地治安所、皇室保卫厅、教会的警卫教团都在这里忙碌着，10月18日的开幕仪式会邀请很多重量级的嘉宾，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诡物已经回收，但是小丑留在了刺杀的预告函，这些部门的人更加的忙碌。 高恩拿着威廉姆处长给的证件，很容易的就走到馆长办公室门口。这张卡片本身就是一件奇物，普通人看到之后都会相信高恩的身份，超凡者则认识这张卡片，所以高恩一路上也是畅通无阻。 首任博物馆的馆长是博物学家霍普金斯爵士，这位博物学家是一名古生物爱好者，曾经跟随外海舰队出海，在新大陆挖掘出庞大的古生物骸骨。 现在这具骸骨也在博物馆里，占据了新大陆展区好大的一个展厅。 有超过三十种动物，五十种植物和六十多种灭绝的古生物都是这位霍普金斯爵士命名的。所以女王提名他出任首届馆长，得到了上议会全体同意。 霍普金斯爵士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满头银发梳的整整齐齐，穿着笔挺的西装三件套，正在办公桌后面奋笔疾书。 经过秘书通告，高恩走进了馆长办公室，霍普金斯爵士将头从满桌子的文件中抬起来，眯着眼看着高恩说道：“高恩中尉？感谢您昨天为博物馆做的贡献，我已经向海军部提交为您请功的文件，听说您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我？” 开馆在即，霍普金斯爵士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虽然他以精力旺盛出名，但现在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他摘下眼镜看着高恩，等待对方说出来访目的。 “馆长先生，您一定看过小丑的第一封预告函吧？” “当然。”想到这个小丑，霍普金斯爵士就满腔愤怒，这嚣张的罪犯竟然预告在博物馆里犯罪，甚至还安装了那么可怕的爆炸装置，要是这些珍贵的藏品受损，他可怎么向女王陛下交代。 “馆长先生，预告函上说博物馆一共有11786件藏品，可是我收到的开幕式邀请函上，只写了11785件藏品，请问你知道为什么会相差一件吗？” “这个嘛。。”霍普金斯爵士想了想说道：“其实本来博物馆的藏品总数是11786件的，在开馆前一个月，有一件藏品被鉴定为赝品，剔除了藏品名单，所以变成了现在的11785件。” “也许是这个小丑打探到的情报过时了吧，毕竟他是一个疯子不是吗？” “那我能知道这件被剔除的藏品是什么吗？”高恩好奇的问道。 “一份建筑大师艾尔斯大师的手稿，本馆的设计师庞勒大师正好是他的弟子，经过庞勒大师的鉴定，这份手稿确认为伪作。” 092 17层台阶 艾尔斯大师？高恩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这位建筑大师被誉为本世代最伟大的建筑师，王都列车站就是在他的主持下修建的。 这位大师还留下了很多著名建筑，不过早在十年前，艾尔斯大师就已经去世了，当年他的棺材被抬进圣贤祠，和历代圣贤作伴，享受国葬的最高荣耀。 艾尔斯大师无疑就是那个时代建筑界的统治者，在他的压制下，整个时代都没有出第二个大师，他像是太阳一样独占了那个时代所有的光辉。 艾尔斯大师一生收了很多徒弟，最先入门的弟子中，有几名建筑师已经去世。 艾尔斯大师活着的弟子当中，最著名的就是设计王都国立博物馆的庞勒大师了。 学生鉴定老师的手稿，那自然是最有权威性的。更不用说庞勒大师是艾尔斯大师的关门弟子，曾经在艾尔斯大师门下潜心学习建筑学，追随了大师整整十年的时光。 高恩对着霍普金斯爵士问道：“馆长先生，请问庞勒大师如何鉴定这份手稿真伪的？” 霍普金斯馆长看了看高恩，笑着说道：“想不到阁下还对建筑学有兴趣，这份手稿的设计中，入门的台阶用了17层阶梯。” “17层阶梯？”高恩猛然联想到了小丑的犯罪预告函：“10月28日，欺世盗名者将死于第十七层台阶上。” “17层阶梯怎么了？”高恩急切的问道。 “阁下不知道吗？艾尔斯大师一生最痛恨17这个数字，他尽一切方法避免在自己的设计中出现17这个数字。” “最著名的就是王都列车站了，铁路线路要求，必须要有17个站台，艾尔斯大师在编号的时候，特意跳过了17这个数字，16号站台后就是18号站台。这也算是王都列车站的奇闻逸事了，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高恩一边点头，一边想到了车站诡异传说的任务，雷切特男爵就是在诡异的17号站台目睹了诡异列车，然后患上了机械病死亡的，17这个数字真的会带来不详吗？ 霍普金斯爵士说道：“艾尔斯大师的设计中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17这个数字的，可是手稿中大门台阶一共有17层，伪造者在这里露出了破绽。这份手稿里的设计很精妙，我们一度以为这是真的艾尔斯大师的设计。” 爵士感慨着，他是一名博物学家，对于建筑学也有一些涉猎，他能看出这份设计稿也是相当杰出的作品，要不是伪造艾尔斯大师的作品，这也是一份上等佳作。 但是熟悉艾尔斯大师的人都知道，这位大师对于数字“17”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厌恶，或者说是一种恐惧，据说他家的钟表盘里17这个刻度都被磨去了，周围的人绝对不能提17这个数字。 到了晚年，艾尔斯大师这种偏执更加严重，走上16步他都会停下来，停顿一下才会继续走路。 “请问馆长先生，这份设计手稿，是一座什么样的建筑呢？”高恩问道。 “一座教堂吧，应该是宗教建筑，样式和主流的教堂稍有些区别，我也只看了前面一点，具体的并不清楚。” “那现在这份手稿呢？”高恩问道。 “我们本来想要销毁这份手稿的，但是庞勒大师认为这份手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要走了这份手稿。”霍普金斯馆长说道。 一份赝品手稿，对于博物馆并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既然庞勒大师开口了，馆长自然顺水推舟送了出去。 毕竟这里是一座综合博物馆，并不是建筑博物馆，只有艾尔斯大师的作品才有收藏价值。 这时候，馆长秘书敲门进来，提醒霍普金斯馆长还有来访者在等待。 高恩连忙站起来，他满怀歉意的说道：“打扰您宝贵的时间了，馆长先生，请问博物馆里，什么地方有17层台阶吗？” 霍普金斯馆长说道：“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问了，庞勒大师继承了艾尔斯大师的习惯，他的作品中也不会出现17这个数字，整个博物馆里，没有楼梯超过16层台阶。” 高恩向忙碌的馆长告别后，就走出了馆长办公室。这件事果然没有想的那样简单，既然整个博物馆都没有17层台阶，那么小丑又是怎么才能在17层台阶上杀人的呢？ 这件事越来越诡异了，高恩觉得和王都列车站的事件也有一定的联系。 为什么艾尔斯大师这么讨厌17这个数字，诡异的17号站台是本来就存在，需要特殊方法才能进入，还是有人动了手脚，将其他站台伪装成17号站台。 高恩发现自己的疑问一个都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起来，比如追查小丑留言中藏品数字和博物馆公布的藏品数字差异，却意外的发现了艾尔斯大师的赝品手稿，现在又被告知小丑预告的杀人地点根本不存在。 等等，高恩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小丑和卡洛琳都声称博物馆有11786件藏品，那他们的意思是那份被证明是赝品的手稿，也是博物馆的藏品之一了？ 也就是说小丑和卡洛琳都认为这份手稿是真品，可是庞勒大师已经证明这是伪作了啊？ 高恩觉得自己需要找庞勒大师聊一聊了，他越想越是觉得有问题。 建筑师发现自己尊敬老师的赝品伪作，正常人的做法不是立刻毁掉吗？可是庞勒大师不仅仅阻止了博物馆销毁这件赝品，还向博物馆索要了这件作品。 如果这份手稿是真的，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如果真的是艾尔斯大师的作品，这份手稿肯定要留在博物馆的，当手稿被鉴定为赝品，庞勒只需要卖一点人情，就能把这份手稿拿到手。 又是什么动机，让庞勒大师把自己老师的真迹说成赝品？就是为了独占这件手稿吗？ 高恩总觉得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建筑大师了，除了这份难辨真伪的手稿，高恩还需要向庞勒大师询问，博物馆里有没有17层台阶这样的地方。 093 拜访庞勒 庞勒大师的宅邸位于王都最繁华的香槟区，这里的房屋都是两三层的独立别墅，在寸土寸金的王都置办一栋这样的产业，就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艾尔斯大师并不热衷于物质享受，艾尔斯一直到到去世前，都居住在一栋普通的公寓里，这位大师在世的时候已经誉满天下了，他的设计原稿已经都已经被收藏者炒上了天价，但是艾尔斯大师到死依然保持教徒般的低调生活。 但是庞勒和他的老师不同，当艾尔斯大师去世后，庞勒开始独立工作，当他在建筑界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住宅也从平民区搬到了上城区，直到他买下这栋香槟区的豪宅，庞勒爱钱的名声和他的设计天赋一直都被业内津津乐道，王都流传着一句话：“在庞勒大师面前，没有用钱买不到设计，除非你的钱不够多。” 高恩来到了庞勒家门口，一位管家开门迎接了他。高恩拿出自己的证件说道：“我是王室防卫厅的督查高恩，请问庞勒大师在家吗？” 这件奇物在管家眼中是一张黑色的证件卡，他想起来自己见过这个部门的证件。而实际上，这位管家从没有见过王都防卫厅的证件，这都是奇物影响他的心智，让他产生的错觉。 赶紧将高恩迎接进门，管家让高恩在会客室等待，立刻向主人的卧室走去。 这间会客室相当的气派，直通屋顶的高大书架上都是精装版的书，可是高恩走近了之后，发现每一排书架上都有少量的灰尘，这些书都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样子货罢了。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矮小男人穿着睡衣进门，他的头发湿漉漉应该是刚刚洗漱不久，松弛的眼袋和浓郁的黑眼圈，加上他那大大的啤酒肚，很容易判断出这是一位不节制自己**的中年油腻男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还能够闻到庞勒大师身边淡淡的酒气和脂粉味，看来这位大师和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一位热衷于物质享受的人。 高恩再次出示自己的证件，庞勒立刻热情的说道：“是女王陛下派您过来的吗？” 王室防卫厅是专门负责王室成员安全的机构，被誉为全王都最强保卫机构。 在一些重要场合，防卫厅也会为政要提供保护，首相、上下两议会的议长身边的保镖，也是出自这个部门。 高恩微笑着说道：“是的，女王陛下很关心开幕式的安全问题，作为博物馆的设计者，您的安全也是相当重要的事情，所以派我过来负责您的安全。庞勒大师，叫我高恩就可以了。” “感谢女王陛下！高恩先生，就您一个人负责我的安全吗？” 高恩笑着说道：“我只是和您了解一些情况，方便我们制定安保计划。在开幕式当天，我的同僚们都会在现场，也会保护您的安全。” 庞勒如释重负的点点头，他作为博物馆的设计师，自然知道小丑的事情。 庞勒也算是王都上层圈子的成员，他对于超凡者、诡物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知道小丑的第二封预告信，也知道对方宣称要在开幕式当天杀人的事情。一向珍惜自己小命的庞勒，听说女王派人来保护他，那可是高兴坏了。 原本庞勒还打算自己请保镖的，但是他并不了解这个行业，也不知道聘请的保镖可靠不可靠。 有了官方的保镖，那可就安全多了，庞勒对于高恩非常的客气，他知道这些防卫厅的成员都是实力强大的职业者，和他们打好关系有助于保护自己的安全。 “为了更好的保证您的安全，我还有几个简单的问题，可以吗？”高恩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 “当然没问题，您快问吧！”心情愉悦的庞勒说道。 “小丑的预告函上说，要在第十七层台阶上杀死欺世盗名者，而我刚刚拜访过霍普金斯馆长，他说您和艾尔斯大师一样，绝不会在设计中出现17这个数字，也就是说整个博物馆并没有第十七层台阶，对吗？” 庞勒点头说道：“我的老师艾尔斯大师，一生最厌恶17这个数字，我给他做了10年的助手，也和他一样养成了习惯，我不会在设计中使用17，所以整个博物馆的台阶最多16层，确实没有17层阶梯这样的地方。” 高恩皱起眉头，如果博物馆没有17层阶梯，那小丑要在哪里杀人呢？ 从出道一起来，小丑都会严格按照预告函执行计划，如果博物馆没有17层台阶，难道他要自己造一层台阶来杀人吗？ 高恩想不明白，他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继续问道：“我听说您在前段时间，鉴定过一份艾尔斯大师的手稿赝品。” “这个您也知道了？可是这和我的安全有什么关系吗？”庞勒皱起眉头问道。 “是这样的，小丑的第一封预告函上提到了藏品的数量是11786件，和博物馆公布的11785件藏品相差了一件，霍普金斯馆长说最有一件被剔除的藏品是一份艾尔斯大师的手稿，这份手稿还是您亲自鉴定为赝品的，所以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手稿的事情。” 高恩发现，在提到这份手稿的时候，庞勒肥胖的身躯抖动了一下，整个人变得很戒备。 用一段话打消了庞勒的戒备心，他这才说道：“那份手稿啊，其他部分都仿造的很像，就是在入门的台阶上没有注意，那个教堂的大门有17层台阶，我的老师是绝对不会在设计中犯这样的错误的。” “能给我看看那份手稿吗？” “对不起，我已经销毁了。”庞勒立刻说道。 高恩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霍普金斯馆长本来要销毁这件藏品的，可是庞勒将手稿要走了。而他拿到手稿的第一件事竟然也是销毁了手稿，那他何必多此一举呢？ 高恩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的问题完了，现在我需要参观一下您的屋子，制定一下安保方案，您看合适吗？” 094 作品 庞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后他摇铃唤来了管家，带着高恩在这栋豪华大宅里参观了一番。 庞勒大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所以整栋房子还没有女主人。但是客房的布置相当温馨，看样子这位大师如同传说中那样风流，经常邀请女性过来留宿。 跟着管家，高恩参观了庞勒的工作室，这里是大师工作的地方，桌子上堆满了图纸和文稿，整个房间里相当的凌乱，管家很委婉的提醒高恩，这些图纸都是庞勒还未完成的稿件，高恩识趣的转身离开。 在工作室旁边是一个锁着的小房间，高恩看着管家说道：“管家先生，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管家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这里是个陈列室，存放的都是大师已经完成的作品模型。” 高恩顿时来了兴趣，他说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大师也没说不行，我这就给您拿钥匙。”不一会儿，管家拿来一串钥匙，打开了门锁，推门让高恩进来。 拉开厚厚的窗帘，阳光照射进来，高恩看到地上的灰尘，就知道这里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四方的房间，靠墙的地方都是四方格子的壁橱，有点像前世那种存放手办柜子。每一个小格子里都放着一个小模型，下方的标牌上写着设计时间和建筑物的地点。 站在这么多模型前，高恩才觉得这位庞勒大师真的是挺高产的，他的设计作品从普通住宅到城堡。高恩简单数了一下，这里足足有五十多个小模型。 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这样的作品数量相当可观了，这个时代的建筑物还是以木质和石质为主，建筑工期相当的漫长，一些城堡的建设时间甚至能达到一代人。 虽然机械神教的蒸汽机正在缩短这一过程，比如气势磅礴的王都列车站，在机械神教新技术的帮助下，只用了短短三年就完工了。 但是普通人和小贵族建造住宅，还是以人力为主，庞勒能够完成这么多作品，确实是一位高产的建筑家。 高恩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但是看了几个模型之后有些失望，虽然模型很精巧，完整的展现了建筑物的样子，但是这些普通民宅也都没什么大的特色，在高恩看来也只是平庸的作品。 这也难怪了，建筑师和作品也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大的项目，建筑师再有才华也很难发挥出来，这些普通的房子设计的再怎么巧妙，也都只是普通的房屋。 只有主持大项目才能体现建筑师的能力，比如庞勒大师的最新作品，王都国立博物馆，在高恩看来就是一栋相当完美的建筑物，也是这件作品让庞勒有了媲美老师艾尔斯大师的名气，被誉为本世代最伟大的建筑家之一。 高恩跳过那些普通住宅，一座气派的大庄园模型吸引了他的眼球，看到标签这件作品的年代相当久远，是十年前庞勒刚出道时候的作品。 高恩也研究过庞勒的事迹，这位大师可以说是大器晚成，在艾尔斯大师去世之前，他都是一边照顾艾尔斯大师，一边做他的助手，并没有自己独立的作品。 一直到艾尔斯大师去世后，庞勒接手设计了前任陆军大臣的莫桑公爵的新庄园。莫桑庄园这件作品一炮而红，才让世人看到庞勒的才华，从这件作品之后，莫桑的邀约不断，身价也越来越高。 高恩继续看了下去，庞勒的设计风格和艾尔斯大师一脉相承，在大气磅礴中又有自己独特的设计，还总能运用到最新的技术，在古典和现代中对撞出独特的美感。 看了一圈，高恩看到了一座教堂的模型，他在这里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主教区级别的教堂，不过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教堂的钟楼高度相当高，整个建筑物的风格也很有机械神教特有的后现代感，可是高恩总觉得这个教堂相当的眼熟，他看了看标牌，瞳孔立刻收缩，纸片上赫然写着“圣马可教堂”！ 再看了看设计时间，是距今七年以前，高恩向身边的管家问道：“管家先生，这件作品也是庞勒大师的作品吗？” 圣马可教堂，高恩可是印象深刻，黑巷杀手卡西莫就是这家教堂的助祭，那家教堂的主祭华伦神父也谜团重重，他进行了某种异端仪式，似乎和卡西莫的堕落有关系，但是在卡西莫死了之后，他就从教堂里失踪了，从此下落不明。 据说教会真理部也对华伦神父进行了追捕，但是到现在他还是不知所踪。 “是的，这是大师七年前的作品，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为大师的管家了。” 高恩疑惑的说道：“圣马可教堂可是历史悠久的大教堂啊。” 管家自豪的说道：“现在的圣马可教堂是重建的，当年主持教堂的华伦神父找到大师，请他设计重建了教堂。大师推到了原来的教堂，用一年时间就重建了现在的圣马可大教堂。” 高恩点点头，他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太巧合了一点，围绕在庞勒身边，似乎有一道诡异的大网，把这一切都来联系了起来。 就在高恩准备参观其他作品的时候，撇了一眼教堂模型入口的台阶，他突然愣住了。 “1，2，3，4。。。16，17”，整个模型是等比例缩小的，也就是完全和现实中的建筑一摸一样，圣马可教堂的入口台阶竟然有17层台阶！ 高恩回想到了庞勒大师的话：“我的老师艾尔斯大师，一生最厌恶17，我给他做了10年的助手，也和他一样养成了习惯，我不会在设计中使用17这个数字。” 可是这个教堂的台阶是17层！而高恩又想到了那份被销毁的手稿，那似乎正是一座教堂的设计手稿，而那座教堂的入门台阶也是17层！ 这难道是有联系的吗？高恩感觉到了在重重迷雾中，似乎看到了一条光明的丝线，他伸出手，要将这条线抽丝剥茧，整理清楚！ 095 倒计时 被鉴定为赝品的手稿，17层台阶的设计，圣马可教堂，入口的17层台阶，小丑的预告函“欺世盗名者将死于第十七层台阶上”。 高恩浑浑噩噩的回到贝克街，房东赫尔森太太和他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他脑子里都是这些线索，试图在迷雾中找到一条出路。 就这样，一夜过去，日子来到了10月28日，也就是王都国立博物馆开馆的日子！ 高恩出门上班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节日的欢快气息，不少政府机构和工厂都在这一天给雇员放了假，虽然普通市民不能去参加开幕式，但是他们还是可以在博物馆前的广场围观开幕仪式。 海军部也和其他部门一样放假一天，高恩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竟然不在，处里只有亚历山大和亨利还在自己的座位上。 高恩走到亚历山大身边问道：“处长和伍德上尉呢？” “去博物馆了呗，他们昨晚都没回来，一直在博物馆值班。处长让大家上班后一起过去，开幕式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亚历山大对着高恩说道。 “你来了我们就出发吧。”亨利中尉披上外套，语气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冰冷。 亚历山大也激动的站起来，他对高恩说道：“走吧走吧，刺杀可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诡物已经回收了，剩下的是保卫厅的工作了。我们今天只要好好享受开幕式就好了，这算是我们辛苦工作的福利！” 说完，亚历山大就催促高恩快点出发，高恩跟着两人，迈步向博物馆方向走去。 昨晚的一场秋雨，让王都从秋天迅速降温到冬季，大理石街道两边满是金黄的落叶。 前几天还满是金黄叶子的行道树，一夜之间就全部落光了，秃丫丫的树枝增添了萧瑟的感觉。 高恩跟着亚历山大和亨利，脑子还是那些线索，他总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可是总是无法将这些整理清楚。 当三人抵达博物馆门口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的市民。这个时代没有太多娱乐活动，这样的大型庆典是为数不多的全民娱乐活动，前几天还很空旷的广场成了一个巨大的露营地，难得休假的市民们，带着自己的家人来这里享受节日的欢愉。 亚历山大拉着高恩向博物馆入口走去，因为小丑的刺杀预告函，这次典礼的安保力度大了很多，原本计划在博物馆大门口进行的女王陛下演讲，也换到了室内进行，不过讲话依然会通过机械装置扩音，向广场上的市民播放。 就算这样安排，安保压力还是很大，高恩这些手持邀请函的宾客，也都在广场入口边上排队，一个接一个的检查进场。 “听说剪彩仪式也挪到了室内，小丑这个家伙真是该死！”亚历山大恨恨的说道。 盛大的王国庆典，竟然因为一个小丑搞得鸡飞狗跳，据说小丑已经上了王国通缉的黑名单，等到庆典结束，小丑就会被王国的各大部门追捕。 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早就已经进去了，亚历山大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不耐烦的说道：“照着速度，还能赶上开幕式吗？这帮家伙也太磨蹭了！” 距离开幕式还有30分钟，可是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亚历山大心里很焦急，但是和他一起排队的也都是手持邀请函的社会名流，他除了无能狂怒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高恩一边排队，一边想着种种线索，他偶然听到前面排队的一家三口正在讨论开幕式的事情。 妻子向身边的丈夫询问道：“听说庞勒大师不能出席剪彩仪式了？” 丈夫说道：“是啊，听说昨天晚上大师身体不适，大师不想以病容觐见女王，所以婉拒了开幕式的剪彩仪式。” 妻子一边摸着身边小男孩的脑袋，一边遗憾的说道：“真是太可惜了，儿子可是大师的崇拜者，也想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伟大建筑师呢。” 听到这段对话，高恩突然灵光一闪，就像是杂乱的毛线球找到了线头，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亚历山大，你能联系到处长和伍德上尉吗？”高恩急切的说道。 “他们都在博物馆里面了，等进去再找他们吧。”亚历山大烦躁的说道。 “叮！时限任务：阻止小丑的仪式，拯救王都！”许久都没有发声的系统突然弹出了提示音，高恩连忙点开系统的界面，系统突然弹出了一个新的任务。 时限任务《拯救》：阻止小丑的仪式，拯救王都。任务奖励：1000exp，是否接受：是／否？ 简简单单一句话，任务后面还有一个30分钟的倒计时，倒计时飞快的跳动，高恩的心脏也随之跳了起来。 拯救王都？也就是说小丑的仪式能够威胁王都？ 系统的任务显示出很多信息，小丑的行为并不是简单的捣乱，而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而这个仪式会毁灭王都。 高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都有这么多高级职业者，还有镇压国家的传说级奇物【石中剑】，会被一个中级职业者的仪式毁灭？ 但是高恩还是相信自己的系统，这个穿越后出现的神奇系统，不止一次帮助高恩化险为夷。 威廉姆处长联系不上，倒计时还有30分钟，高恩看了看任务的经验奖励，和上次黑巷杀手的差不多，也就是说这次的难度应该也和上次差不多。 系统并没有强制高恩接受这个任务，高恩现在就离开王都，等待任务的结束，看看小丑仪式的结果。 但是看到广场上拖家带口的市民，高恩咬咬牙，接受了这个任务。 倒计时飞快的跳转，高恩对亚历山大说道：“我有一件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很危险，你愿意帮我吗？” 亚历山大看到高恩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看了看手里的邀请函，他一把塞起来说道：“帮！说吧，要我怎么帮？” 096 重回教堂 “来不及了，边走边说。”高恩拉着亚历山大就往外走。 对方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对着高恩说道：“要不要让亨利一起？” 高恩这才注意到，亨利中尉和他们排在一起。只能说这位同事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想到他也是一名外勤人员，高恩很严肃的说道：“亨利中尉，我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关系到王都的安危，你愿意相信我吗？” 高恩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一问，没想到亨利竟然说道：“好，时间紧急，一边走一边说吧。” 差异的看着亚历山大和亨利，高恩没想到自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竟然得到了同事的鼎力支持。 不由的有些感动，高恩带着两人离开中央广场，一边走着他一边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昨天去拜访了一个人，就是博物馆的设计师，建筑大师庞勒大师。” “你们还记得小丑的第一张预告函吗？小丑提到的博物馆藏品是11786件，而博物馆的邀请函上说藏品是11785件，这相差的一件藏品，前段日子才被剔除藏品名单的，是一份艾尔斯大师的手稿。” “庞勒大师的老师，建筑大师艾尔斯先生的手稿吗？”亚历山大问道。 “是的，就是那位艾尔斯大师。庞勒说这份手稿是赝品，是因为手稿里的这座教堂，入门的台阶有17层，而艾尔斯大师一生非常痛恨17这个数字，他的设计中是绝对不会出现17这个数字的。” 亚历山大点点头，艾尔斯大师这个怪癖，在王都也是广为流传。 “博物馆本来是要销毁这份赝品的，但是庞勒大师认为手稿有些价值，就请求馆长将手稿给了他。” “可是我拜访了庞勒的宅邸，他告诉我那份手稿已经销毁了。本来博物馆就准备销毁手稿，庞勒为什么要费力向馆长要过来自己销毁呢？这不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吗？” “我在参观庞勒作品陈列室的时候，发现了他早期设计的圣马可大教堂，这座教堂的入口也是17层台阶，但是我在之前和庞勒交谈过，他说自己和老师艾尔斯一样，不会在作品中出现17这个数字。” “你把我绕晕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亚历山大疑惑的说道。 “这样，我直接说出我的猜想吧。”一边加快脚步，高恩一边说道。 “庞勒追随了艾尔斯大师很久，直到艾尔斯大师去世前，庞勒都没有出师，依然只能做艾尔斯大师的助手。可是艾尔斯的其他弟子，只要大师认为有足够才华，就会让他们自立门户独立执业，我想艾尔斯大师不让庞勒独立执业，是因为他觉得庞勒没有足够的才华。” “直到艾尔斯大师去世，庞勒才开始自己设计作品，之后他就一鸣惊人，到现在被誉为和艾尔斯大师一样伟大的建筑家。” “我想，庞勒可能真的没有才华，他的作品，都是照抄老师艾尔斯大师留下的手稿，依靠这样的方法盗取名声。” 高恩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不理会同伴的惊愕，他继续说道：“圣马可大教堂，也是他依靠老师留下的手稿照抄的，可是这份手稿，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博物馆的藏品名单上，惊恐的庞勒发现，如果这份手稿展出，那他抄袭自己老师手稿的事情就曝光了。” “所以他指出这份手稿是赝品，又不放心博物馆销毁手稿，于是亲自把这份手稿要了过去，亲手销毁了这份手稿。” “等等，你不是说艾尔斯大师从来不会在设计中出现17这个数字吗？那圣马可大教堂为什么会有第十七层阶梯。”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这座教堂有古怪。原本的圣马可大教堂是一座古建筑，但也没到需要推倒重修的地步，当时主持教堂的华伦神父，找到从没有设计过宗教建筑的庞勒，指名请他设计了这座教堂。” “这位华伦神父，前段时间在教堂举行禁忌仪式，已经被教会通缉潜逃了。”高恩补充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亚历山大跟着高恩脚步问道。 高恩回到说道：“圣马可大教堂，还记得小丑的第二封预告函吗？” 一直沉默的亨利说道：“欺世盗名者将死于第十七层台阶上。” 亚历山大说道：“你的意思是，欺世盗名者就是庞勒，而这个第十七层台阶，就是圣马可教堂的第十七层台阶？” 亨利追问说道：“小丑的目标不是博物馆？” 高恩点头说道：“我们都陷入盲区了，小丑留下预告函，可是他没有说，第十七层台阶是在博物馆。而且我问过馆长和庞勒，国立博物馆也没有17层台阶。” “到了，小心！”走过一个路口，高恩拐进了雪杉路，在走一个路口就是圣马可大教堂了。 拐过这个路口，一行三人都戒备起来，因为整个雪衫路的道路两边的树上，都扎满了红色的气球。 就是那种马戏团小丑会拿着的气球，每一棵树上都飘荡着红色气球，这些气球上都画着各种各样的笑脸，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高恩掏出自己的银色杀戮者，这把雷切特男爵夫人赠送的奇物手枪。 亚历山大也解开脖子上的项链，将一枚红色宝石戒指套在手指上。 亨利也从腰带上掏出一对匕首，双手抓住匕首，走在队伍的前方说道：“看来你的推理没错，小丑真的在这里。” 高恩紧张的握住手枪，自己竟然真的蒙对了。 风一吹过，红色的气球晃动起来，那些笑脸都转过来，对着三人摇晃着。 这诡异的景象，路上过往的行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异常，但高恩感觉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三度，小丑已经发现自己了！ “他发现我们了！”亨利立刻将自己的能力向同伴介绍道：“我是猎杀者，【刺客】途径的二级职业者，能力是能用精神力给匕首附加属性伤害，我目前精神力只能持续十分钟。” 097 触手气球 街道上飘荡气球都把笑脸转过来，诡异的笑容盯着三人，一股凉气从脊背爬上来，高恩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圣马可教堂就在不远处，这是一栋藏在居民区的教堂，两边都是普通的民房。 这座教堂虽然是地区主教级别的教堂，但是实际占地并不大。庞勒，哦不，艾尔斯大师的设计稿里，为了充分利用了狭小的空间，教堂的层高要比普通教堂高，高耸的塔楼也让教堂看起来更加气派。 站在这里，就能看到高耸的塔楼。高恩看着黑漆漆的塔楼，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已经到了这里，高恩硬着头皮也要前进了。倒计时已经不到十分种，如果再不冲进去了，小丑的仪式就要开始了。 “怎么冲？”亚历山大看着高恩，等待他下指令。三人中只有高恩来过圣马可教堂，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自然由他来指挥。 “那就是教堂的院子大门，仪式应该在教堂入口的台阶上进行。”高恩指着前方说道。 “不要管这些气球，我们直接冲过去，如果有东西阻拦我们，亚历山大你就用【火环】推开。”高恩对着亚历山大说道。 “好，没问题。”亚历山大摸着戒指点点头。 “冲到教堂门口后，亨利你侦查一下情况就回来，我要知道敌人的数量和位置，在计划进一步的突击方案。” 亨利也拿着匕首点点头，高恩看了一下系统的倒计时，还有9分钟，他对着两人说道：“我说321，我们就一起冲！” “3、2、1，冲！”高恩大喊一声，三人就冲向了教堂大门。 就在他们开始奔跑的一刻，街道两边的笑脸气球都动了起来。气球飞快的向着三人聚拢，等到气球靠近高恩才看清楚，气球下垂着的绳子根本就不是绳子，而是一条条诡异的黑色触手。 气球下的触手扭动着，从四面八方向三人聚拢。从这些触手上血红的吸盘看来，被这个触手碰到不是什么好事。 “火环！”就在气球都聚拢过来后，高恩对亚历山大喊道。 戒指上的红色符文一闪，接着一圈橘红色的火焰圆环凭空出现。者火焰圆环围着三人旋转了一圈，接着迅速扩大，向外围扩散出去。 “呼！”火焰向外围扩散，红色的气球被火焰笼罩，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声音响起来，这是气球一个接一个破碎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那气球的绳子果然是某种生命体。 “继续冲！”已经很靠近教堂大门了，高恩带着两人继续前进，等他们冲到门口的墙角，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刚的百米冲刺体能消耗相当大，休息了三十秒后，高恩对亨利说道：“我需要敌人的位置。” 亨利点点头，他手持匕首站起来，靠着教堂大门看了一眼。可是当他刚刚探出头，一张纸牌就飞向了他的面门。 亨利的反应不可谓不慢，他立刻弯下腰，但纸牌还是贴着他的头皮飞过，一道红色的血液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立刻返回到高恩身边，亨利说道：“一个穿着小丑服饰的人站在教堂台阶上，他面前跪着一个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什么样子？”高恩询问道。 “个子不高，有点秃顶，穿着一件蓝色格子的丝绒睡衣。”亨利不愧是【刺客】途径的职业者，他简单一瞥就记住了院子里的全部景象。 “那就是庞勒，小丑抓住了庞勒，要在这里杀了他举行仪式。”高恩向两人说道。 “仪式？你说小丑杀人是为了仪式？”亚历山大疑惑的说道，高恩刚才可没说仪式的事情。 “我们要快点阻止他，亨利，你没事吧？”高恩连忙岔开话题，它可不能说仪式的事情是系统告诉自己的。 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血水，亨利说道：“没事，小心他的扑克牌。” 纸牌从亨利的头上飞过，射进了路边的树干里。这是一张薄铁片制成的扑克牌，三分之一都没入到树干中。扑克牌通体金属银色，正面印着一个抛球的小丑。 “亚历山大，【灼热射线】的最远射程是多少？”高恩问道。 “五十步，我们至少要进入教堂的入门花园的中庭才行。”亚历山大老老实实的说道。 【灼热射线】是他能够给使用的威力最大的符文，但是强大的符文也有不少限制，射程就是这个法术的硬伤。 “我们给你制造机会，冲进中庭之后，你找到机会就对小丑放法术。” 三人重新站起来，高恩拖着银色杀戮者，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抢先冲了进去。 刚一探头，一张金属扑克牌对着高恩的面门飞过来，早有准备的高恩立刻蹲下，对着台阶上的小丑就是一枪。 高速飞行的子弹飞向小丑的脑袋，但在子弹飞到一半的时候，一张金属扑克牌突然飞出来，撞上了这枚飞行的子弹。 空中擦亮了一道红色的火花，子弹瞬间失去动能，和扑克牌一起掉落在地上。 “这么猛，这还怎么打？”跟着高恩冲进来的亚历山大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惊呼。 能不能对抗子弹，这是低级和中级职业者的分水岭。 低级职业者是能够用子弹对付的，他们的**还没强化到无视子弹的地步，反应速度也不能躲闪子弹，子弹对他们一样有效。 低级职业者被持枪的小队围攻，也是会被打的抬不起头来。这就是王国拥有大量的低级职业者，还能保持社会秩序的原因，低级职业者虽然比普通人强，但一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队伍，拿上蒸汽步枪，还是能够对付的。 而中级职业者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的**强大，可以硬抗子弹的伤害。有的反应速度很快，凭借身手就能躲过子弹。 所以一直有一句话说法，低级职业者到中级职业者，这是一个质变的过程。成为中级职业者后，人海战术已经不起作用了，能够对付中级职业者的，唯有同级或者更高级的职业者。 098 魔术 交战激烈的时候，高恩来不及多想，他对着台阶上的小丑抬手又是一枪。 这一枪他用上了精神力控制子弹，按照高恩的现在的精神力总量，他总共只能发出6发这样的子弹。 “6”，在心中默念，高恩计算着自己剩余的精神力，精确的控制子弹的方向，冲着小丑的脑袋飞了过去。 又是一张金属扑克牌飞出来，高恩看到了子弹和扑克牌碰撞的火花，但是让他疑惑的是，自己的精神力还附着在子弹上。 用精神力控制子弹，是一件非常劳神的事情，子弹在飞行当中，速度、动量、高度和位置都在不停的变化，如果在控制过程中子弹轨迹发生了极大的偏转，那精神上会承受很大的负担，严重的情况甚至会直接晕厥过去。 这就是枪炮师一般只在发射的初期控制子弹方向的原因，如果击中目标后还控制子弹，那样子弹信息的反馈会让大部分枪炮师精神崩溃。 但是这次子弹和扑克牌撞击，却没有让高恩感觉太大的负担，但是子弹经受撞击偏离了方向，没能击中小丑。 台阶上的小丑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他那张涂满了白色颜料的脸上，诡异的红唇裂开，对着高恩三人说道：“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场！” 小丑的声音非常的尖，好像是故意捏着嗓子用这样的腔调说话。听到他说话，高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好像有人一把捏住了自己脖子一样。 说完这么一句后，小丑不在继续说话，他就静静的站在台阶上，而他脚下捆着的庞勒也一动不动，两人就用这样诡异的姿势立在台阶纸上，完全无视高恩三人的进攻。 但是扑克牌还是源源不断的向三人飞过来，高恩小心翼翼的躲避扑克牌，但是这些扑克牌飞的极快，他的胳膊上和脖子上都被锋锐的铁皮划开口子，鲜血从伤口上滴落到白色大理石上，像是红色的梅花在寒冬大雪中绽放。 身旁的两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亚历山大掏出自己的佩剑，火焰符文在宝石戒指上一闪而过，火焰覆盖住了佩剑，但是这些火焰对金属扑克牌并没有什么效果，他和高恩一样狼狈，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一旁的亨利身手更加敏捷，他双持两把匕首，灵巧的躲过了好几张扑克牌。一些实在躲不过的扑克牌，亨利也会用匕首击飞扑克牌。 三人艰难的向前进，漫天的扑克牌更加的多了，高恩已经不知道躲过了多少张扑克牌，但是他的身体遍体鳞伤，等走到庭院三分之一的地方，三人的衣服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三人艰难的前进，不远处有一颗大树，亚历山大看着一眼说道：“顶不住了！到那颗树后面躲一下吧！” 高恩看了看大树，距离三人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这颗大树枝繁叶茂，应该能阻挡扑克牌雨的攻势。 高恩喊了一声好，可是他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这种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小丑的扑克牌攻势太猛，三人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了，现在只能到大树后面躲一下了。 加快速度，亨利第一个冲到大树边上，他轻轻喘着气，精神稍稍松懈了一下，准备休整一下继续冲锋。 就在亨利准备靠着大树休息一下，可是当他的身子倚到了树干上，身体却一下子失衡，他的身体直接穿过大树倒在了地上。 高恩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这违和感从何而来，庭院里铺满了大理石地砖，就这么一颗孤零零的大树。这颗大树实在是太突兀了，他上次来到圣马可教堂的时候，可没注意到庭院里还有这么一棵大树。 意识到不妙的高恩大喊一声：“坏了，这是幻术！” 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精神高度紧张的亨利刚刚松懈下来，碰到了幻术树木后失去了平衡，一下子露出了很大的破绽，两张扑克牌立刻戳进了他的两条胳膊上。 这两张扑克牌又快又准，这两道扑克牌切断了亨利的手臂神经，他强忍住疼痛，立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这才躲过了飞向他要害的扑克牌。 “这家伙是【魔术师】途径的职业者，最擅长制造幻象。”亚历山大想到了小丑的资料，对两人喊道。 但是亨利的双臂已经中了扑克牌，直接失去了战斗力，高恩有些郁闷，自己没有提早看破小丑的陷阱。 不过现在亨利已经倒地，高恩拿起手枪冲到他前方，用身体挡住飞来的扑克牌，对着亚历山大说道：“继续冲！还有五十步！” 距离庭院中间还有五十步了，到了那里亚历山大就能使用【灼热射线】这个法术了。 高恩的手臂上又中了一张扑克牌，他强忍住疼痛，看着台阶上的小丑和庞勒。 庞勒身上捆着绳索，跪在小丑的面前，头低垂在地上。 他没有呼救，也没有哀嚎痛哭，像是一具雕塑一样跪在地上。他就像是一个虔诚的祈祷者，全身心的向面前的小丑祈祷。 而庞勒面前的小丑，脸上带着滑稽的笑容，他的圆脸涂满了白色的涂料，嘴唇处画了一个夸张的红唇。 小丑的鼻子上粘着一个黄色的小球，让一张丑脸看起来滑稽可笑。 他的头发烫成卷毛样子，又油腻又邋遢，头上还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而小丑身上穿着一件蓬蓬的衣服，原本是一件白色的衣服，但是上面满是各种污渍。 暗红色已经干涸的血液，黄色的油斑，还有各种颜色的脏东西，这件衣服看起来就很久没有洗过的样子。 小丑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咧着嘴看着高恩三人，他的笑容是用颜料画上去的，也不知道现在脸上真正的表情。 “我讨厌魔术师！这次之后我再也不去看魔术了！”亚历山大嘟囔着，他一边咒骂着，一边跟着高恩前进。 小丑的扑克牌继续铺天盖地的飞过来，高恩看了看距离，抬起手又是一枪！ 099 邪神注视 高恩抬手又是一枪，但是和前一枪一样，一张金属扑克牌准确的击中了子弹，偏转了子弹的轨道，毫不意外的又落空了。 台阶上的两人像是雕塑一样，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漫天的扑克牌雨没有停歇的迹象，高恩和亚历山大一边掩护身后的亨利，一边艰难的前进着。 还有三分钟，高恩撇了一眼系统的倒计时，从进门到这里，已经花费了整整七分钟了，但是只前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只有到了庭院中央的位置，台阶上的小丑才算是进入射程，高恩咬着牙对亚历山大说道：“把佩剑给我！你在后面跟上我！亨利你找机会往回跑，知道了吗？” 高恩明白这到了拼命的时候了，从刚刚开始，台阶上的小丑转过脸，对着面前跪着的庞勒，念诵起诡异的祈祷词。 这是高恩从没有听过的语言，祈祷词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的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这种语言的音调出奇的高，小丑的嗓子已经很尖了，可他也要很费力才能把音发准确，也因为这样，小丑念诵的声音很慢，他精神力集中在念诵祈祷词后，飞出来的扑克牌也渐渐变少了。 可是在祈祷词响起之后，出现了新的麻烦。高恩开始注意到周围的天色变得暗淡下来。 更加诡异的是，原本高耸的塔楼像是被什么东西掰弯了一样，向着地面慢慢靠近。 塔身已经完成了一道弧型，高恩很快看出，塔顶被掰向教堂入口，向着第十七层台阶慢慢靠近。 这下不用倒计时，亚历山大和亨利也知道情况很紧急了。这样庞大的力量，就算是抽干了在场职业者的精神力，也不可能把空间扭曲成这样。 那一定是居住在外层位面的邪神响应了仪式，向这里投注目光，才直到这样的扭曲。 穿越至今，高恩直到这个时候是真的有神的。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神灵从人类历史诞生初期就存在了，从早期人类信仰的强大‘超凡生物’，到现在各国认定的正神，神灵伴随了整个人类历史，在重大的历史事件中都显露出身影。 但是无论是各国祭祀的正神，还是各国政府联手打压的邪神，都很少回应信徒的祈求，所谓的神谕或者神启这种东西，几百年都碰不上一件。 海达尼亚最近的一次神启，就是瓦特教宗接收了蒸汽之神降下的蒸汽机知识，创造了第一台蒸汽机‘母机’。 可是小丑的仪式竟然真的引来了邪神的注视。高恩不是教徒，并不知道这是哪一尊邪神，但是光是邪神注视就能让空间扭曲成这样，让小丑完成仪式，整个王都真的有可能被毁灭。 高恩看到整个庭院也被卷曲起来，就像是一张白纸被人卷起来一样，地面变成了圆弧形状，亚历山大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坏了。”亨利指着入口大门说道：“那扇门卷上去了，我们这样还能爬上去吗？” 高恩抬头一看，入口大门已经被扭曲到了半空，想要在这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爬到半空，受伤的亨利显然无法做到。 “这家伙彻底疯了，他要所有人陪他一起死！”亚历山大感觉到了致命危机，如果小丑真的完成仪式，在场的人肯定都死定了。 邪神之所以是邪神，就是因为们毫无理智可言。敌人会杀，下属也会杀，竟然有邪教徒组织献祭，最后邪神没有看中祭品，而是带走了举行祭祀仪式的教徒。 小丑的仪式搞得这么大，如果不阻止他，在场的众人都在劫难逃了。 高恩看着弯曲的地面，突然对着亚历山大说道：“等等，我们正在靠近小丑！” 亚历山大躲闪小丑的扑克牌，听到高恩的话他立刻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到现在我们一步都没向前。” “是啊，我们没向前，但是小丑向我们来了啊。你没看到地面在弯曲吗？整片空间在卷成一个圆形，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们和小丑的直线距离正在慢慢的缩小。” 高恩感觉自己在解数学题，只是这道题的结果关系到三人的生死。 “在等三十秒，如果速度不变，那时候小丑就会进入你的射程。”高恩估算了一下，很有把握的说道。 “好！”虽然亚历山大没听到高恩的数学解释，但是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和小丑间的距离在拉近。 高恩脑中的系统倒计时还在继续，距离最后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但是高恩还在等待，等待这30秒时间过去，等待小丑进入灼热射线的射程。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高恩在亚历山大前方抵挡着疯狂的扑克牌雨，亨利老老实实的贴在地上，而亚历山大转动红宝石戒指，随时准备释放【灼热射线】。 吟诵声越来越大，高恩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他本来就是那种事情越大心越静的人，在这样的绝境中，他大脑转了起来，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脑中闪过。 【魔术师】途径，金属扑克牌，仪式，咒语，祭品，预告函，这些事情在他脑中像是水流一样经过，当这些事情全部搅合在一起后，高恩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一想到这个可能，高恩就立刻进行了试验。 一张扑克牌飞向他的胸口，高恩没有和之前一样，用亚历山大的佩剑去格挡，而是左臂护住胸部，直接撞上了这张扑克牌。 高恩眼睛闭了起来，如果被扑克牌击中，他的下场就和亨利差不多，高速旋转的扑克牌足以破开金属，高恩这**凡胎可是承担不住的！ 但这张扑克牌碰到了高恩的左臂，高恩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感。扑克牌也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钻入骨肉中，而是直接在空中消散了。 “我的猜测没错！亚历山大，不要对着小丑放法术！”高恩立刻对亚历山大说道，然后他指着半空中的出口说道：“对着那边放！” 100 一场魔术（第一更） 【灼热射线】这个法术可以锁定目标发射，也可以对着某个区域发射，亚历山大不明白了高恩为什么要让他突然改变目标，但是他还是本能的信任了高恩，对着教堂的大门出口释放了射线。 三人本来就只冲到进门三分之一的位置，庭院的入口自然在射程之内，一发火红的射线在亚历山大的手中凝结，然后以光速向大门口飞射出去。 “啊！”一声惨叫，那让人恶心的吟唱祈祷声立刻消失，而随着这吟唱声的消失，扭曲的空间开始迅速复原，那种虚空之中的邪恶神灵逐渐收回目光，四周的压迫感被迅速抽离，整个教堂开始恢复正常。 短短一分钟过后，教堂就恢复了原样，看到了头顶上蔚蓝的天空，亚历山大有一种在死亡边缘跳舞的感觉。 他看向教堂的门口，一个小丑模样的男人半个身体都被烤焦了，他倚着教堂的大门，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三人。 小丑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的？亚历山大疑惑的看着高恩，想从他那里得到解释。 高恩走向失去了半个身子的小丑，就算是职业者，遇到这样的致命伤势，也只能靠着强硬的体质坚持一会儿，小丑也只是在强撑着等待死亡。 亚历山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小丑，现在像一条死狗躺在门口，刚刚将三人压的抬不起头的强大职业者，竟然就这么败了。 亚历山大扶起亨利，跟着高恩走到门口。 小丑的妆已经花了，红色涂料被汗水和泪水打湿，这个一直画着笑脸的小丑，竟然长着一张哭丧脸。 他的嘴唇两边向下，不笑的时候就像是在哭一样，此刻的小丑脱去了笑脸的伪装，脸上看不到一丝喜庆的样子。 “你是这么看破的？”小丑继续用他尖锐的嗓音问道。 “我只是二选一赌了一把，幸运的是我赌对了。”高恩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看着小丑说道：“我看过你档案，你所有的案子看起来很疯狂，但实际上都是经过缜密策划的，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到险境中，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高恩冷冷的说道：“一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献祭给邪神呢？刚才那样的祭祀仪式要是完成，教堂里所有人都会死，所以我就猜，你会在仪式完全的前一刻离开教堂。” 高恩也捏了一把冷汗，他刚刚进行了一次豪赌，结果是自己赢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输了会怎么样。 亚历山大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他觉得自己还算聪明的脑袋，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够用了。 小丑是什么时候跑到门口的？他不是和庞勒一直在台阶上吗？高恩又是怎么推理出小丑在门口的？ 这些疑问在亚历山大脑子里盘旋着，他肩膀上的亨利一样的蒙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首先，你并不是中级职业者，我想你现在还是3级的【诡术师】吧？” “怎么可能？！这家伙能用扑克牌挡住你的子弹，这还不是中级职业者？”亚历山大首先质疑道。 “那都是魔术。”高恩说道，“这是小丑的第一道陷阱，我的子弹并没有被扑克牌击飞，那扑克牌击飞子弹的光影和声音，都是他制作出来的幻术。” 高恩继续说道：“包括台阶上站着的小丑，跪着的庞勒，都是他制造出来的幻术，因为是幻术，所以我的子弹没有被偏转，但还是落空了，因为我射的目标本来就是幻影。” “这？”亚历山大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小丑费劲制造这个效果，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是中级职业者。他并不知道我们会闯进来阻止他的仪式，在对触手气球出手的时候，他就摸清了我们的底细，知道我们只是低级职业者，所以他制造了这场‘魔术’，就是为了让我们认为他是中级职业者，然后吓跑我们。” 亚历山大惊呆了，自己竟然被一场魔术给耍了？ “就像亨利看见的那个大树一样，这些都是魔术效果，子弹没有偏转，所以我没有被精神力反噬，但是子弹击中了幻象，所以子弹还是落空了。你用这种方式在我们心中植入一种想法，小丑是中级职业者，我们是打不过的。” “但是你没想到我们还是冲上来了，这时候你只能用扑克牌来对付拖延时间，亨利被你的大树欺骗，失去了战斗力，但是我和亚历山大的实力还在，于是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够完成仪式，又能逃脱的好办法。” 高恩看着台阶上站着的人，此刻幻术效果已经消失了，刚在站在小丑位置上的，竟然是被捆绑的庞勒。他的嘴巴被绳子勒住，眼睛是满是祈求的看着高恩等人。 “你修改了幻术，让真的庞勒站在了你的位置上，然后用幻术伪装成你自己。这样的话，只要我们进入射程，一定会对你发动攻击，那样就完成了最后的仪式，在第十七层台阶上杀死欺世盗名者。” “我们帮你杀死庞勒，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伪装潜行到门口的你就可以从容脱身了吧，那个时候仪式完成，王都恐怕都要毁在邪神手里吧。” 其实小丑的诡计说起来也很简单，先是用幻术制造出自己能够阻挡子弹的假象，让高恩等人得他是不可战胜的中级职业者。 接着他故意放缓攻势，让三人接近台阶，他知道三人肯定有远程攻击的大招，于是用幻术把庞勒伪装成自己，那样只要三人对小丑出手，那就等于帮助小丑杀了庞勒，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 到仪式完成，小丑就会离开教堂。等消化完祭品之后，邪神才会把整个目光放在王都上，那时候小丑有足够时间逃出城了。 “你是怎么发现这是幻术的？”小丑看着高恩，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101 小丑落幕（第二更） “因为你是魔术师。”高恩看着小丑，说出了匪夷所思的答案。 高恩说道：“我曾今看过一本书，所谓魔术，本质上就是一种骗术，只不过魔术师欺骗的是我们的感官。视觉、味觉、嗅觉、触觉，这一切都可能被魔术师利用，反过来欺骗我们。” “你并不能同时发出那么多扑克牌，漫天的扑克牌雨也只是你制造出来的幻术而已，但是几张真牌夹在里面，我们被击中还是会受伤。而且假的扑克牌多了，为了躲避这些扑克牌，我们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和力气。” 高恩指了指庭院，亚历山大才发现，地上的金属扑克牌其实并不多，如果按照刚才的扑克牌雨来计算，这时候地上应该满是扑克牌了。 “假中带真，这是魔术的一种手法，当我们以为都是真的时候，其实很多是假的，让这些假象牵着我们，没办法作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亚历山大点点头，漫天的扑克牌雨确实给他很大的压力，不过确实有几张牌的飞行轨迹有些奇怪，有几张牌他以为命中了，却没有受伤，原来这里面只有一部分牌是真的。 “而在最后，你已经偷偷跑到了门口，那样你是没办法在台阶上向我们射出扑克牌，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些扑克牌都是假的了。” “我试了那些牌，用胳膊去挡了那些扑克牌，但是没有一张牌伤到我，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不在原地了。” 高恩看着小丑说道：“以假乱真，这也是魔术的手法，当假象逼真到一定程度，观众就会认为是真的，而不敢去怀疑。” “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只是一场魔术表演而已。”高恩看着地上的小丑说道。 亚历山大已经彻底服气了，这场战斗实在是太烧脑了，刚刚那激烈的战斗，一半都是小丑的魔术表演？自己费劲冲锋，竟然差点帮助小丑完成仪式？ 亚历山大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他在心里发出呐喊：智商不高打架都要吃亏吗？ “你是我遇到最聪明的对手。”小丑平静的说道，他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中气，这样的伤势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随时随刻都可能死去。 高恩冷冷的说道：“谢谢你的夸奖，真希望我早点遇到你，这样你就不会做这么多错事了。” 小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看着高恩，眼神清澈的说道：“你早点遇到的我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好了，现在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亚历山大和亨利都看着高恩，到了最后的环节了吗？凶手忏悔的最终环节，这些年他们都经历过这些，每次听完凶手的故事，都会心情抑郁很长一段时间。 都知道高恩是从外海舰队的枪林弹雨中调回来的，但这件事比直接的战斗更让人难受，不少凶手都有自己悲惨的过去，不少人都是不得已走上这条道路的。 就在小丑准备开口，述说自己的过去，并附上自己心路历程的时候，高恩却说道：“不用了，我只知道你是坏人，我抓住你了，这就足够了。我不是牧师，忏悔的话不用和我说了。” 在场的三人，包括地上的小丑，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在目光注视之下，高恩继续说道：“我是‘不听派’吧，我对那些没兴趣，无论你经历过什么，刚才你都准备杀死庞勒，杀死我们，甚至毁灭王都，杀死千千万无辜的人。这些罪行是真实的，因为你悲惨的过去就要拉大家陪葬？抱歉，这种逻辑我不能理解。” 高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着小丑说道：“我是执法者，你是罪人。我赢了，你输了，仅此而已。你还是一个胆小怯弱的小人，把自己藏在小丑面具后面，就算是向邪神献祭，你都是这么不虔诚，恐怕你也只是想要邪教仪式来复仇而已，你连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不想听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 说完，街头出现了一队重甲骑士，另外一条街头则看到了骑着马的威廉姆处长和伍德上尉。 援军终于赶到了，一直担心还有其他变故的高恩终于放下心，他对着如同烂泥一样的小丑说道：“你的诡物在哪里？” 小丑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剧烈的笑声牵扯了他的身体，伤口又流出不少血来。 躺在血泊里，半个身子都消失了的小丑，看着高恩说道：“你不是不要听啊？那就让那件诡物的下落随我而去吧，等到下一个人找到那件诡物，就会制造出另外一个我这样的怪物来吧。” 说完，小丑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也停止了，那个仅仅是3级【诡术师】，就把整个王都搅得团团乱的小丑终于死了。 高恩很平静的看着小丑的尸体，他对亚历山大说道：“那件诡物他没有随身携带，应该是害怕诡物影响献祭仪式，算了，他也不会告诉我诡物真正下落的。” 亚历山大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高恩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已经完全放弃自己思考了。 看到高恩三人没事，威廉姆处长脸上露出笑容，他骑着马冲过来，迅速翻身下马说道：“刚才的动静是你们闹出来的？” 亚历山大点点头，指着地上的小丑尸体说道：“小丑误导了我们，他是在这座教堂举行献祭邪神的仪式，高恩找到了线索，在仪式前阻止了小丑。” 威廉姆处长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刚才邪神注视的动静太大，在博物馆的他立刻就冲了过来，本以为一场激战在所难免，甚至王都都会遭遇浩劫，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竟然被自己的属下解决了，这件事说出去可多涨面子啊！ 还有那个在王都疯狂作案的小丑，竟然也被自己的属下杀死，想到这里，威廉姆处长更是高兴的说道：“回去写好报告，我向大臣，哦不，我要向首相阁下请功！” 102 晋升 贴心的威廉姆处长给高恩放了几天的假，叮嘱他修养好了再来上班。 在海军部的军医救治下，他的那点皮毛伤都包扎好了，等着升级的高恩迫不及待的和众人告辞，回到自己的公寓。 到了公寓之后，高恩和赫德森太太打了一个招呼，让她婉拒这几天所有的访客，回到房间之后，他连忙打开了系统。 “时限任务《拯救》，已经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高恩立刻点了“是”，1000点的经验落入袋中，他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将【弓手】这项子职业点到lv2级。 当【弓手】、【机械师学徒】、【符文学徒】都到了lv3之后，系统又弹出一条提示： “已经满足晋级条件，可晋升职业lv3【符文射手】、lv3【元素箭客】、lv2【爆裂学徒】。请选择一项进行晋级。” 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可以晋级的职业，这个系统果然神奇，他将注意力移动到这三个职业上，竟然还有详细的职业介绍，系统比之前贴心了不少。 看着三个职业的介绍，高恩陷入到了选择困难中。 【符文射手】是枪炮师的正统升级路线，优点是威力巨大，枪械在低级职业者非常有杀伤力，而晋升了【符文射手】之后，还能用精神力给子弹上附着属性伤害，对于中级职业者也有一定的杀伤力，算是比较强力的晋升路线。 缺点也是很明显的，枪炮出现的时代并不久，lv3的【符文射手】也是【枪手】这条途径能够升到的最高等级了。如果要晋升中级职业者，高恩要么自己摸索，研究出【枪手】途径的晋升方法，开发出新的中级职业来，要么就要放弃这条途径，转向别的路线。 【元素箭客】是【弓箭手】这条路径的3级职业，比起枪炮师，【弓箭手】这条途径从lv1到lv6都是齐全的，有系统的帮助，如果有足够的经验值，高恩可以直接升级到lv6【箭皇】。 lv6已经是王国顶级的职业者，据说在神话时代【弓箭手】途径还是有9级职业，可以说是非常成熟完备的升级路线了。 但是高恩并不想改用弓箭，这个时代已经和过去不同了，背着一把弓箭上街会被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还可能被治安所带走谈话。 虽然职业者并不需要惧怕这些，但是比起简单容易携带的枪械，长弓这种武器无论是便携性还是威力都小了太多。 【元素箭客】也被誉为最鸡肋的3级职业，杀伤力和某些强力职业的2级职业差不多，机动能力也不强，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稳步晋升中级。 而lv2的【爆裂学徒】则是放弃枪炮师的升级道路，转职到【炼金术士】这条途径上去。 【爆裂学徒】也是炼金术士途径中少有的战斗职业，这个职业会投掷各种炼金药剂战斗，最擅长制作能够引起爆炸的“炽火胶”，这种收到压力就会爆炸的红色胶体，被【爆裂学徒】用来对付各种敌人。 高恩看了看三个职业，他想到这次任务的凶险，王都列车站的调查任务迫在眼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增强实力。 【元素箭客】战斗力太弱，不考虑，高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晋升4级职业者。他现在拥有一把适合枪手的奇物【银色杀戮者】，成为【元素箭客】反而是削弱现在的实力。 【爆裂学徒】的伤害力很强，【炼金术士】这条途径，也是从lv1到lv9俱全的王道职业。 但是高恩看了看自己的钱包，还是打消了转职这条路的想法。 一瓶“炽火胶”的售价高达20金币，自己调配成本也要10金币，购买炼金用具和原料又是一大笔开销，虽然高恩在王都年轻人中算是有点积蓄了，但是这点钱砸到炼金术里，那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 下了决心，高恩明白自己现在还是要尽快提升战斗力，转职和晋升lv4还是等到度过王都列车站的任务再说吧。 选择了【符文射手】这个晋升方向后，高恩选择了晋级。 一串知识在他脑中出现，然后飞快的划过，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大脑中。 高恩的意识收缩坍塌，接着他感觉自己站在一扇大门前，双手撑着门，正试图推开这扇大门。 这里是高恩的精神世界，他需要在这里完成突破，才能实现晋级。 大门上雕刻者一把蒸汽步枪，火焰、寒冷、光辉、暗蚀，各种元素力量在步枪周围环绕。这扇大门就是代表着【符文射手】的晋升方向。 用尽全力，高恩将大门推开了一点点，从门后面露出了灿烂的白色光芒，这更加鼓励了高恩，他拼劲全部力气，用力推开这扇大门。 当大门推开的一瞬间，高恩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春天到了脱去了厚重的冬衣，囚犯解开了手上的镣铐，一下子身体和心灵都变得自由了。 这种脱去束缚的感觉让他全身毛孔都张开，身体好像得到了某种净化。 高恩沉浸在这种感受里，他正准备返回现实世界，查看自己身体的变化，这时候，他眼前又出现了变化。 幽谧的黑暗中，出现了无数道大门，高恩举目看去： 一扇大门上雕刻着一颗参天大树，散发着绿色的光芒，让人感到生命的活力。 一扇大门上雕刻着一台复杂的机械，齿轮轮轴转动，秩序工整的美感让人沉醉其中。 一扇大门上雕刻者复杂的法阵，天使恶魔围绕着法阵飞舞盘旋，统御一切的力量让人臣服。 一扇扇大门，都藏着巨大的力量，只是随便一看，高恩就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快要散开，他连忙低下头，不去看这些高级职业的大门。 可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一扇奇诡的大门出现在地上，这扇大门上全是银色的符文，复杂的像是前世看过的集成电路板，各种小符文在统一在大符文框架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也就说这个符文每一秒看到的都是不同的。 高恩猛然回忆起来，在牛角港教堂，那个半人半机械神甫，在使用【炼成】符文时候，曾经看到的那扇大门，怎么会再次出现，还出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103 抽奖（第一更） “门扉”，半人半机械的神甫是这样称呼这个东西的，可是为什么在晋级的时候，高恩又看到了这个诡异的大门呢？ 但是无论如何，这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满是符文流转的大门像是一张深渊大口，高恩感觉到一种可怕的东西潜藏在后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吞噬。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的提示音解救了高恩：“检测到超凡知识，是否储备？是／否” 就是在目睹半机械神甫的炼成法阵时，系统也是弹出这样的提示，高恩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 当他选择了“是”之后，精神世界里就像是出现了一把吸尘器，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大门全部吸入其中。而到了门扉这里，虽然这扇大门上的符文闪动，全力抵抗这种吸力，但是最终还是系统更加厉害，“门扉”从高恩的精神世界中消失了。 高恩重新醒过来，刚才的那一切都像是幻象一样，他还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高恩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为什么“门扉”会在自己晋级的时候出现？系统又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够对付这些东西？超凡知识又是什么东西？高恩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目前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系统了。 暂时放下疑虑，高恩开始检查自己，呼唤出系统菜单后，高恩发现自己终于晋级了。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符文射手lv3 子职业：弓手lv2（0/2000）；机械师学徒lv2（0/2000）；符文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暂无，是否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是／否 可分配经验值：905 exp 技能：瞄准射击，子弹附魔，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 任务：《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调查王都火车站神秘17号站台的传说，发掘传说背后的秘密。任务奖励：1500点经验值。 系统的界面也发生了变化，他已经升级成了符文射手，而在可晋升职业这一栏变成了空白，不过有了一个“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的选项。 高恩选择这个选项，发现投入一次竟然需要500经验。坑爹的系统，升级之后坑经验的地方更多了。 不过有这个选项，也说明系统可以让高恩继续晋级，但看样子【枪手】这条途径是没办法晋升到中级了。 而技能方面多了一个“子弹附魔”，这就是符文射手的王牌能力了，通过符文可以给子弹附加属性伤害，比单纯的操纵子弹，有了更多的杀敌手段，在某些时候，符文射手的战斗力堪比中级职业者。 不过“子弹附魔”这项能力需要掌握符文，目前高恩掌握的几个符文，并没有能够给子弹附加伤害的。 “隐蔽”和“道标”自然是不行的，“隐蔽”符文没办法用在高速移动的子弹上，存在感太强了，符文附着上去就会崩溃。“道标”更是只能用于生命体本身，无法附加在子弹上。 “等价交换”符文好像也没什么用处，而那个最复杂的“炼成”符文，高恩目前还没有能力使用。 不过雷切特男爵夫人赠送的那把“银色杀戮者”就有了用场，这把奇物手枪能够给子弹附加“麻痹”属性，有了这项功能，这就不再是一把白板手枪了，高恩的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高恩还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很大的增长，在绘制了6个“道标”符文之后，高恩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还有一半，也就是现在他有12发的精神力。 这代表他能够控制的子弹数目一天变成了12发，或者能够绘制12个“道标”或者“隐蔽”符文，就算是“等价交换”这个符文，他一天也能使用两次了。 这算是一种质的飞跃，高恩知道这个世界的职业者，为何会用等级来划分了，每一次升级都有很强的提升，这也激励着职业者们向更高等级晋升。 高恩摸着自己的银色杀戮者，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这把奇物手枪的真正威力，但是他总不能用手枪打自己吧。 高恩突然想到了博金斯警长给自己介绍的那家射击俱乐部，他在那里锻炼，还涨了5点的弓手职业经验。于是准备明天就去射击俱乐部，看看那边有没有能够试验找到试验手枪威力的方法。 关闭系统之后，高恩开始计划今后的事情。侦探小说作家阿瑟尔已经去莱布尼茨港三周了，上次带话回来很快就能结束那边的调查回到王都。如果阿瑟尔那边真的有了进展，那调查王都列车站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个价值1500经验的任务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这几次战斗让高恩明白，在这个世界，靠躲避是无法摆脱危险的。 就像是小丑这次任务，高恩如果置之不理，邪神献祭仪式完成，身在王都的自己，也可能卷入到危险之中。 在诡物回收部门工作，遇到危险也是很正常的，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能够晋升到中级职业者，那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更有对抗的能力。 但1500点经验的任务肯定更加的危险，这段时间高恩还是准备增强自己的实力。 忍着痛，高恩在“可晋升职业：暂无，是否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是／否”上选择了是，一下子投入了500点经验，系统弹出一个“寻找中，请耐心等待”就没下文，气的高恩差点吐血。 恶狠狠的痛骂了系统一番后，高恩看着自己手头上仅剩下的405点经验，一边滴血一边投入到“符文学徒”这个子职业中。 符文学徒lv2（405/2000），这一次高恩没有像之前一样获得大量符文学知识，他眼前出现了一堆卡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你获得了4次抽奖机会，每次均有可能获得新的符文知识。” “系统提示：10次连抽，获得稀有符文的概率翻倍！” 高恩嘴角抽搐，自己这个倒霉系统，怎么还有氪金功能，竟然还有10连这种坑爹系统，前世玩这种卡牌游戏，高恩可都是非洲酋长来的，高恩觉得这次晋级之后，功能确实变多了，但也比以前更坑爹了！ 104 陪猎（第二更） 高恩还是点选了卡牌，他面前出现了五张反扣的卡牌，随便选择了一张之后，翻出了一张白板。 果然还是非酋，高恩痛苦的闭上眼睛，100点经验就这样浪费了，高恩恨不得找到系统的设计者，拉着他的领子高喊退款。 继续抽吧，高恩再次点选卡牌，这次他搓了搓手，选择了最边上的一张卡牌，一道白光闪过，卡牌中央是一个跳动火焰一样的符文，高恩脑中自动有了关于这个符文一切知识。 符文“灼烧”：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这个符文不错，高恩很满意这个符文的效果，火焰属性伤害是一种好用的属性伤害，只要连续命中同样的位置，效果还能叠加，这个符文在战斗中比较实用了。 不过“灼烧”符文还是炼金术士们常使用的一种符文，他们可以通过叠加这种符文，将东西加热到很高的温度，机械师也会学习这个符文加工金属，也算是一个流传比较广的符文。 不过高恩不准备加入炼金术士行会，也不准备加入机械神教，现在能够学会这个符文也是不错了。 搓搓手，高恩又开了一次，这一次他又发挥了非洲酋长的特长，依然是一张白板。 高恩感觉自己心态崩了，这破系统连保底都没有吗？开了三次两次白板，要是那个卡牌游戏这么设计，这家公司能被玩家骂倒闭。 还有宝贵的最后一次机会，高恩决定还是开完，他紧张的选择了一张中间的卡牌，看着卡牌慢慢翻转过来，他心中大喊：“闪！闪！闪！” 这次是一道蓝光闪过，高恩兴奋的大叫了起来，果然人品是守恒的，连续两次白板是憋了一次大招啊！ 蓝光要比刚才的白光还灿烂，说明这肯定要比“灼烧”符文高级，看到这张符文后，高恩也感到很满意。 符文“心灵壁垒”：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这个符文没办法叠加在子弹上，但却是一个罕见的精神防御符文。绘制的方法也和道标差不多，只需要使用精神力隔空绘制就可以了，但是能够抵抗精神攻击，实战效果还是不错的，唯一的缺点是绘制了符文之后不能移动，只能站在原地承受攻击。 4次抽卡获得了一白一蓝两个符文，高恩觉得还算可以，“灼烧”符文可以用在子弹上，“心灵壁垒”是个不错的防御符文，这次升级还是给高恩带来了很大的提升。 经过试验，灼烧需要2发的精神力才能附魔，心灵壁垒更是夸张，需要6发，也就是高恩一半的精神力才能使用一次，不过高恩还是很高兴，精神力消耗越多，证明这个符文更高级。 第二天，高恩让报童马尔福给自己叫来一辆马车，甩给马尔福几个铜板的小费后，高恩让司机驾驶马车去往那家射击训练俱乐部。 在博金斯警长的介绍下，高恩成为了这家俱乐部的会员，前段日子他倒是来练习了一段时间的箭术，但是提升并不明显，之后又是回收【**铜壶】又是对付小丑，这已经隔了一段时间没来了。 因为是上午，俱乐部的人很少，高恩之前的箭术教练，那位2级的【猎人】亲自接待了他。 这位教练名叫史东，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一名面容粗旷的中年人。 他据说祖上也曾经是贵族，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去了爵位，但是家族的职业体系还流传了下来。 史东算是他们家族最优秀的人才了，他晋升到2级【猎人】，还参加过海达尼亚的长弓军团，为陆军效力过几年，退役后做了一点小生意，但没有什么做生意的才能，在亏完了自己的退休金之后，史东加入了这家俱乐部，成了一名箭术教练。 “你是想要看一下训练成果，希望找到活物靶子练习一下吗？”史东看着高恩问道。 高恩点点头，他想了想，最好的试验方法还是去参加一次真实狩猎，在动物身上试验一下晋级的成果，所以见到史东教练后，高恩就说自己想要看一下自己的练习成果，参加一次活物狩猎。 “那也行吧，我们俱乐部虽然没有这项服务，但是我可以用私人关系帮你安排一下。”史东说道。 “那就太感谢了，应该支付的费用我不会少的。”高恩很上道的说道。 “请你留下地址吧，最近正好是秋天，郊区的贵族们正准备开始狩猎，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试试，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史东对着高恩说道。 高恩也听说过贵族的狩猎活动，海达尼亚的贵族们在秋天和春天都会搬去郊区的庄园，举行盛大的狩猎活动，这也是海达尼亚贵族的交际季，各种狩猎会和庄园舞会，是贵族们联盟联谊的舞台。 “我是平民也能参加狩猎吗？”高恩从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疑惑的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穿着华丽的猎装，骑在马上，用镶嵌宝石的步枪对树林空放几枪，其他时候都在和别人吹牛聊天的狩猎，我们当然没资格参加。但是那种拿起枪和野生动物斗智斗勇，用弓箭和子弹收割猎物生命的狩猎，我们还是能参加的。” 高恩疑惑的看着史东，对方解释之下，高恩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区别。 对于贵族来说，狩猎只是一场社交活动，他们很少会苦练骑术和枪法，更多的这是一次社交场合。 但是狩猎也是需要战利品的，好面子的贵族自然不愿意自己空手而归，于是诞生了一种新的职业陪猎。 贵族狩猎自然不会是一个人，他们都会带上自己的亲随仆从，但是计算战利品的时候，只会计算到主人头上。在狩猎季，一些贵族会雇佣那些枪法出众的充当他们的仆从，这样就能在晚餐前获得更多的猎物，在晚宴上夸耀自己的狩猎技术。 105 庄园狩猎（第三更） 高恩这下明白了，这就和前世打游戏的大神陪玩上分一样，一些贵族狩猎技术不高，又需要在宴会上吹嘘自己的战利品，于是就会雇佣史东这样的高手陪着打猎，然后在众人面前夸耀自己的狩猎技术。 高恩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不由的来了兴趣，他立刻说道：“那就拜托了，史东先生。” 史东点点头，他让高恩留下了联系方式，说如果有最近组织的狩猎活动，就会派人通知高恩一起参加。 果然没等多久，在高恩休假第三天的时候，史东就派来一名报童送信，说要明天可以带他参加一位贵族的狩猎活动。 次日，高恩在俱乐部门口等到史东，两人上了一辆四匹马拉的长途马车。 坐在车厢里，穿着一身猎装的史东说道：“今天的狩猎活动在格兰瑟姆伯爵家的汤顿庄园，组织者就是伯爵的儿子，朱利安。格兰瑟姆先生，我们今天就是做这位朱利安先生的陪猎。” 说完，两名仆从从俱乐部里搬出一个黑色箱子，看起来这个箱子不轻，两个壮年男人都搬的很吃力，而这个箱子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有时候还会自己晃动一下，这让两个搬箱子的仆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搬进车厢，他们就爬上马车的驾驶座，扬起鞭子立刻出发。 “格兰瑟姆伯爵是上议会的议员，现在常驻王都办公，这次活动是他的独子，小格兰瑟姆先生举办的，不过他更愿意我称呼他朱利安，你也可以这么喊他。” 史东和高恩讲了一些和贵族交往的注意事项，然后说道：“朱利安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能聊得来。格兰瑟姆家族在王都的影响力很大，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高恩明白史东的意思，贵族们也需要有人帮他们做事，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也需要属下帮助他们完成各种事情，高恩这种海军部的军官，也算是比较有价值的拉拢对象。 史东倒也是一片好意，高恩感激的说道：“谢谢您，史东先生。” “也不用太特意了，那些贵族小子周围有太多趋炎附势的人了。” 史东颇有傲气的说道，他的祖先曾经是贵族，也有一点没落贵族的骄傲，更重要的是职业者确实不需要太看贵族的脸色，如果只是空有爵位的普通贵族，恐怕史东更不会正眼瞧了。 但是这位格兰瑟姆伯爵是地地道道的实权贵族，上议会议员就说明他顶级贵族的身份，这是参与主宰王国的统治阶层之一，史东对这个家族还是充满尊重。 “我们的工作就是陪朱利安狩猎，保护他的事情不归我们管，他家的近卫骑士会做这件事。我们只要在活动开始后，打到更多的猎物就可以了。” 史东看了看高恩说道：“希望你带了足够的子弹，真是狩猎和俱乐部练习可不一样。” 高恩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职业者的身份，当然博金斯警官也没有说过，史东以为高恩就是一个普通的海军部军官，对箭术有些爱好，才参加的俱乐部。 高恩点点头，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试验自己晋级后的成果，当然不会留手，以他的能力，狩猎几麋鹿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马车安装了减震的弹簧，走在乡间的土路也不颠簸，四批骏马都是优秀的军马，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马车渐渐减速，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庄园前。 马车停在之后，一名老管家拉开车门，他对着史东行礼后说道：“史东先生，少爷已经快要出发了。” 史东指了指自己的箱子，然后对两个驾车的男仆说道：“快点把我的宝贝儿放出来。” 两人连忙拿出一根撬棍，用力敲开了这个还在抖动的箱子，就在第二颗钉子松动的瞬间，整块木板被顶飞了出去，一只狼一样的动物从箱子里跳出来，两个男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宝贝，你委屈了。”史东用手抚摸这头动物的背毛，这只一米多高，要比普通公狼还要大一号的动物发出享受的声音，像是狗一样蹭了蹭史东的手背。 “这是我的动物伙伴，也是我的猎犬拉托，它是一只狼犬。”史东对高恩说道。 这哪里是狗，明明就是一头狼啊，高恩心中吐槽，不过既然史东是【猎人】，拥有一头动物伙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猎人】这个2级职业，算是【弓手】途径里的一个小分支，这个职业放弃了一部分箭术能力，转而培养和主人心灵相同的动物伙伴。 狼犬拉托应该就是史东的动物伙伴了，它应该是被史东用密法强化过，远远要比普通的狗要聪明，也要更加强大。 “把我的弓给我。”史东对着狼犬拉托说道，这条通人性的狗立刻爬回箱子里，从底部叼出一把长弓来，接着又从箱子里掏出一只箭袋，老老实实的递给了史东。 还真是方便啊，高恩不禁感叹，有个宠物又拉风又帅气，【猎人】果然要比普通【弓手】要强。 高恩也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蒸汽步枪，奇物手枪银色杀戮者别在腰间，高恩准备在没人的地方试验这把武器的威力。 “我们也快点出发吧，格兰瑟姆少爷还在老地方等我们吧？”史东对着老管家问道。 “是的，我已经为两位准备好了马匹。”老管家恭敬的说道。 两个男仆牵着两批骏马走了过来。可是这两批上过战场的军马，竟然看着狼犬拉托腿脚打颤，说什么都不肯上前。 “拉托，别吓着它们！”史东呵斥一声，狼犬嗷呜一声，收敛了气势，这两批马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但走到狼犬面前的时候还是小心的绕着走，生怕这头巨兽冲上来吞了它们。 “走吧，高恩，我们去和格兰瑟姆少爷会和，然后我们可以开始狩猎了！”史东翻身上马，对着高恩说道。 106 鹿群探测仪（第一更） 高恩跟着史东，策马向庄园外的森林奔去。 在马背上回看庄园的城堡，格兰瑟姆伯爵不愧是传承十几代的大贵族，巨大的城堡足足占地好几公顷，城堡中主楼、角楼、塔楼俱全，甚至还有一段一米多高的矮墙围着，如果打起仗来，这座城堡完全可以成为一座容纳几百人的军事要塞。 当然王都附近已经上百年没有打仗了，汤顿庄园现在只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 城堡外有一大片森林，跟着史东，两人来到了一片白桦林前面。 现在也已经是秋天了，白桦树上的叶子都已经落光了，十几匹马拴在坚实的白桦树上，一群人在林边升起了一个小火炕，身着猎装的仆从们将一名身穿华丽猎装的年轻男子围在中间。 看到史东的狼犬拉托，这名贵族少爷立刻笑着站起来，他挥手解散了紧张拔剑的侍从，对着翻身下马的史东热情的说道：“史东先生，欢迎欢迎。” 说完，他热情的上前，一名男仆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生肉抛给了狼犬拉托，刚刚还很凶猛的猎犬立刻化身为宠物犬，没出息抱着肉和骨头啃起来，一边啃着还发出欢快的哼声，还谄媚的对着贵族少爷叫了两声。 这位格兰瑟姆少爷果然和史东合作过多次了，史东对着朱利安少爷简单行礼，然后将身后的高恩介绍给贵族少爷：“这是高恩先生，是我们俱乐部的会员，他想要见识一下真实的狩猎，所以我就带他过来看看。” 朱利安。格兰瑟姆亲切的对高恩说道：“欢迎来到汤顿庄园，高恩先生，您一定会在这里度过愉快的一天。” 朱利安少爷一副典型的贵族少爷样子，金色的头发用发蜡修饰得一丝不苟，棱角分明的脸庞相当英俊，个头适中，身体有点偏瘦，如果放在前世，应该就是那种男团团长人设的那种阳光美少年。 朱利安没有多少贵族的架子，对史东也极为客气，高恩对他心生好感，不管是不是故作姿态，朱利安待人接物还是让人很舒服的。 “史东先生，这次您一定要试试我的新发明。”朱利安没有过多寒暄，他立刻让仆从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奇怪的装置出来。 “您看，这是自动拔箭装置，要不要试用一下？”朱利安少爷拿着这个奇怪的装置，充满期待的说道。 高恩看到这个装置的主体是一个皮腰带，在腰带上连接了一个金属机械臂，加上一堆齿轮和擒纵装置，组成了一个相当奇怪的装置。 史东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他看着这个奇怪的装置说道：“朱利安少爷，您又鼓捣这些奇怪发明了？” “这可是很实用的发明，让我来给您演示一下吧。”朱利安说完，一名仆从走上来，他熟练的将这个装置绑在腰上，有将一个箭囊系在了身后。 “您看，只要拉动这个开关，自动拔剑装置就会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来。” 仆从用力拉了一下开关，齿轮转动，擒纵装置也被弹簧带动起来，腰带上的机械臂转到身后，伸到箭囊之中，夹住一支箭后转到了身前，仆从将箭拿起来搭到弓上，行云流水的拉满弓箭射了出去。 高恩嘴角抽搐，这位朱利安少爷的发明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不就和那些前世那些民科发明差不多吗？有这个功夫拉开关，箭早就射出去了。 史东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他更加直接的说道：“朱利安少爷，您的装置太响了，会吓走森林里的猎物的。” 他又指着高恩背上的蒸汽长枪说道：“虽然不想承认，弓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您看蒸汽步枪，威力要比弓箭大，速度要比弓箭快，操作也要比弓箭方便，据说陆军最新的步枪已经能够实现连续发射了，您为什么非要研究这些东西呢？” 朱利安摸着头说道：“哎，蒸汽步枪用到了蒸汽技术，那是必须要加入机械神教才能学习的知识。您也知道的，我是没办法加入机械教会的。” 看来这位朱利安少爷是一名机械技术宅，但是他是家中独子，不可能放弃贵族身份加入机械教会，所以只能发明一些简单的机械设备取乐了。 “等等，史东先生，我还有一项新发明，您务必要试试！” 朱利安的仆从立刻抬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之后，朱利安亲自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箱子里的零件组装了起来。 朱利安的手速很快，看来他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在组装的时候，高恩感觉到了朱利安调用精神力的波动，这位少爷还是一名职业者！ “巧手工匠”，这应该是机械师学徒的一项技能，能够使双手更加灵活，组装机械设备的时候更加顺畅。 一分钟过去后，朱利安手上多了一个奇怪的设备，像是手持无线电探测器模样的装置。 这个装置更加的复杂，一个雷达探头一样的东西安装在360度自由旋转的陀螺仪上，通过一个把手可以拿在手里，长长的天线从探头里伸出来，指向前方。 “这是我设计的‘鹿群探测仪’，这个东西可以检测到大型生物的活动迹象，追踪逃跑鹿群的方向。” 朱利安自豪的介绍自己的仪器，他向握把中注入精神力，装置的探头发出黄色的微光，接着下方的陀螺仪开始旋转，探头像是抽筋的转了几圈，然后指向了左前方的位置。 “那边！鹿群藏在那片树林里！”朱利安对着史东说道。 那是远处的一片树林，那是一片常青树，灌木丛和藤蔓野蛮生长，树林相当的密，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林子里的景象。 朱利安刚刚说完，一头壮硕的雄鹿就从树林里跳出来，史东立刻拔箭拉弓，对着雄鹿的身体就是一箭。 弓弦回弹，发出“啵”的一声，史东的弓箭准确的命中了雄鹿的腹部，将这头壮硕的雄鹿钉在了树上 雄鹿发出嘶鸣，它正在向自己同伴预警，常青树林里立刻骚动起来，一支鹿群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107 弓箭和子弹的较量（第二更） 从雄鹿冲出来，到史东拔箭射箭，再到雄鹿倒地，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鹿群从树林里冲出来，朱利安少爷这才喊道：“快点射鹿啊！” 他的仆从们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射鹿，一部分仆从拿起蒸汽步枪，一部分则掏出猎弓，对着鹿群噼里啪啦一阵的乱射。 慌忙之中，稀稀落落的箭雨，完全没有瞄准目标的子弹，落在了鹿群的周围，一轮射击之后竟然没有一头鹿倒地。 朱利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都是这帮家伙水平太差，害得自己每次都要聘请陪猎。 幸好史东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他抽箭再射，又是一头鹿中箭倒地，接着他捏住两只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一个口哨。 “呼！”狼犬拉托快如一道闪电，立刻冲向了慌张的鹿群。果然史东的动物伙伴拥有高于普通宠物的智慧，它在鹿群中穿梭了一会儿，瞄准领头的雄鹿，一口咬向了头鹿的脖子。 鹿群里的头鹿就像是狼群中的头狼，遇到危险的时候，所有的鹿都绘本能的追随头鹿逃跑。 狼犬拉托一口咬死了头鹿，剩下的鹿都没了指引，它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对着鹿群一阵狂吠，驱赶着惊慌失措的鹿群反向猎人们这边冲过来。 在狼犬的帮助下，朱利安的仆从终于有人射中了鹿，一头身材稍小的雌鹿被弓箭射中，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整个鹿群中还剩下9头奔跑中的鹿了，高恩拉开枪栓，将精神力附着在子弹上，扣动板机射出了子弹。 子弹从枪膛中飞出去，高速旋转的子弹在高恩精神力的操纵下，向一头强壮的雄鹿脑袋飞去，就在快要命中的时候，另外一头雌鹿的脑袋和雄鹿的脑袋重合，高恩当机立断拨动子弹，然后瞬间切断了精神力。 子弹穿过了雄鹿的脑袋，还在快跑中的雄鹿一下子失去了生机，立刻倒地不起。 高恩在断开精神力前拨动了子弹，增加了子弹的转速，子弹的穿透力变得更强。高速旋转的子弹立刻穿过了雄鹿头骨，射中了它身后的雌鹿。 子弹射中了雌鹿的脖子，它发出一身哀鸣，被子弹切开了颈部动脉。大股血液从它的脖子上迸射出来，随后这头雌鹿就倒地不起了。 史东愣了一下，刚才那惊鸿一枪他都看在眼睛里，别人看到的只是高恩一枪击中了两头鹿，史东却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复杂技巧，他深深的看着高恩一眼，说道：“你的技术已经不需要来俱乐部练习了。” 高恩立刻说道：“史东先生，我加入俱乐部，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弓箭技术。” 史东没有再说话，朱利安少爷开始鼓掌，他对着高恩说道：“不愧是史东先生带来的人，这手枪术真是太厉害了！” 鹿群还剩下7头鹿，狼犬拉托再次冲锋，咬死了一头试图跑回树林的雌鹿。 只剩下6头鹿了，史东较劲一样拿起两根箭，他将两根箭都搭在弓弦上，透过手指将精神力附着在弓箭上。 两只箭飞驰出去，史东艰难的操纵自己剩余的精神力，让两只箭一分为二，分别向两头鹿飞去，两支箭都准确的射中了目标，又是两头鹿倒地。 “3头。”史东看向高恩，用较劲的语气说道：“还剩下4头鹿，我们来比一比谁射的鹿更多如何？” 高恩知道，史东是一名骄傲的【猎人】，他挑战高恩并不是对他本人有什么不满，而是出于弓手的尊严，向一名枪手发起的挑战。 就像史东自己说的那样，枪械在逐步取代弓箭，在史东服役的时候，陆军还有长弓部队，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军团，弓箭逐渐从军队淘汰，除了山里的猎人和打猎的贵族外，使用弓箭的人越拉越少。 史东看着高恩，突然来了好胜心，他再次拿起一支箭，笑着说道：“在不快点，剩下的鹿都被我射光了！” 高恩毕竟也是一个年轻人，既然史东提出竞赛，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点头，高恩迅速给蒸汽步枪上膛，瞄准鹿群又是一枪。 子弹和弓箭几乎同时射出去，两人不约而同的瞄准了鹿群中最醒目的那头雄鹿。 这头雄鹿正在鹿群中鸣叫着，试图组织鹿群一起返回森林，而它刚刚昂起头，一发子弹击中了它的脑袋，庞大的身体一下子断绝了生机，紧接着接着一发箭又射进了它的眼窝。 “这头算你的。”史东明白弓箭是飞不过子弹的，刚刚那头路是高恩先射死的。 “3比3！”朱利安兴奋的说道，他的手下早就收起了弓箭枪械，直接做起了围观党，看着高恩和史东的比赛。 “还有三头鹿！”朱利安看着前方的鹿群说道，刚刚还很庞大的鹿群，现在只剩下三头站着的鹿，其中两头矮小的雌鹿，还有一头年老的雄鹿。 史东再次拿出两支箭，试图再来一次双箭连射来夺取胜利。两发箭立刻飞出去，直接向两头雌鹿飞去。 高恩刚刚给蒸汽步枪上膛，他刚刚举起枪瞄准剩下的雄鹿，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着鹿群的狼犬拉托突然狂吠起来。 这一声狂吠惊扰了两头雌鹿，它们惊慌的向前一跳，彻底跳出了史东的弓箭射程。 目标偏差太大精神力也无法修正方向，史东只能放弃操纵这两只箭。可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没有说话，而是严肃的再次掏出一支箭，看着黑暗深邃的常青树林。 狼犬拉托还在狂吠，高恩闻到了一股腥风，就在这个时候，一头黑影从森林中猛扑出来，压向正在警戒的狼犬。 拉托的行动非常迅速，它敏捷的跳开，黑影扑空之后立刻站起来，对着拉托躲避的方向又是一爪。 这次众人才发现，森林里冲出来的竟然是一头黑熊！厚重的皮毛，锋锐的爪牙，高达两米五的庞大身躯，黑熊就是这片森林里当之无愧的霸主！ 108 子弹附魔（第三更） “10发。”高恩心中默数，刚才猎杀两头鹿用去了两发的精神力，以高恩晋级后的精神力总量，他还能使用10发“瞄准射击”技能。 “灼烧！”高恩再次消耗了2发的精神力，凭空绘制了“灼烧”符文，这个符文能够给伤口造成持续不断的火焰伤害，连续命中同样的位置，还能造成叠加伤害。 “子弹附魔！”高恩又用上了1发的精神力，火红的灼烧符文顺着宝石钻入枪管中，枪膛中的那枚子弹头上，出现了一个同样的红色符文。 “还有7发”，子弹附魔用上了1发精神力，绘制“灼烧符文”用了2发，“子弹符文”又消耗了1发，高恩看着和狼犬搏斗的巨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使用了“瞄准射击”这个技能。 “6发”，微红的弹头带着“灼烧”符文，冲着黑熊的脑袋飞射而去。 这头大熊远远要比看起来的敏捷，熊爪飞舞之下，逼迫着狼犬拉托不断的后退，巨大的熊嘴也伺机咬向狼犬，牙齿爪子并用，把狼犬拉托逼入绝境。 “中！”高恩用精神力修正了子弹方向，终于还是命中了黑熊的脑袋。 可惜的是熊的动作非常的难以预判，高恩的子弹虽然命中了黑熊的脑袋，却只是打烂了黑熊的脸颊。 可惜，在场的众人都遗憾的看着这发子弹落空，这样的伤害对于生命力强大的黑熊来说，并不是多么致命的伤势。 但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微红的纹路覆盖了黑熊的半张脸，一股黑烟从伤口上冒出来，火星点燃了周围的毛发，黑熊再次发出痛苦的哀嚎。 “子弹附魔？”史东是个经验丰富的职业者，在高恩用出这个技能后，他立刻认出来这是3级【符文射手】才能使用的王牌技能。 “【符文射手】吗？这么年轻的3级职业者吗？”朱利安少爷抱着胳膊，看着挡在他前面的高恩，如此年轻的3级职业者，对于格兰瑟姆家族来说，也是值得拉拢的强大战力了。 可惜的是这点火焰伤害，对于黑熊来说并不致命，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它趁着狼犬拉托的一个破绽，一爪击飞了这头凶猛的狼犬。 “拉托！”史东的眼睛涨红，忍痛咬牙看着拉托被击飞，他立刻抽箭上弦，对着黑熊的脑袋就是一箭！ 这次他用上了剩余的全部精神力，史东的箭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这是箭头破空飞行的声音，长箭被史东的精神力加速加速再加速，一下子就击中了黑熊的面门！ “史东先生太棒了！”朱利安少爷的仆从们都欢呼起来，这么猛的一箭，应该能够放倒这个大家伙了吧。 但是这头黑熊晃了晃身体，最终还是没有倒下。它的半张脸都被箭头搅碎，露出颧骨上的森森白骨，但这头黑熊趴下来，四爪并用，像是一辆战车一样向众人冲了过来。 这可把朱利安少爷的随从们吓坏了，他们慌乱的射箭开枪，毫不意外的全部落空了，于是这帮家伙大喊：“快点保护少爷！”然后就丢下弓箭和步枪一哄而散，向身后的城堡跑去。 贵族少爷朱利安很淡定的看着自己属下逃跑，他没有哭爹喊娘，也没有瑟瑟发抖，而是对着高恩和史东说道：“两位，我的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这次陪猎的费用翻倍，你们今后都是格兰瑟姆家族的朋友。” 史东点点头，刚刚那一箭用去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遗憾的是没能杀死这头黑熊，他现在只能用弓箭继续战斗了。 高恩扔掉了笨重的蒸汽步枪，在这个危机时刻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从腰带上掏出“银色杀戮者”！ 银色的枪身上闪过流水一样的光芒，一看这就不是普通的枪械。高恩将手放在握把上，开始向枪身中注入精神力。 “银色杀戮者”是传奇枪匠波列特的作品，通过手枪握把上的甲虫状宝石，可以注入精神力，自动给子弹附加“麻痹”效果。 投入的精神力越多，麻痹效果就越强。高恩计算自己剩余的精神力，总共还有6发的精神力。 看了看身躯庞大的黑熊，高恩决定直觉注入“5发”精神力，接着他将最后的精神力用于发动“瞄准射击”技能，一下子将所有的精神力都用了出去。 危机关头，当然是底牌尽出了，绿色光芒从甲虫宝石的翅膀上亮起，接着勾勒成一个复杂的符文，点点绿芒迅速汇入到枪管之中，枪膛中的子弹头上出现了一枚鲜艳的符文。 火石和水反应，瞬间生成大量的蒸汽，这些蒸汽推动子弹，从枪膛中飞向了黑熊的身体。 这次高恩没有瞄准黑熊的脑袋，运动中的黑熊速度太快，瞄准脑袋射击很容易落空，发而黑熊庞大的身体就是一个活靶子。 果然不出意外的，在瞄准射击的辅助下，这枚子弹射入了黑熊的胸口。 “糟糕。”史东的眼力不错，他是一名狩猎高手，自然知道高恩这一枪没有命中黑熊的要害。这种皮厚血多的野兽，如果不能命中要害，反而会更加激怒它们。 发怒的黑熊更加难以对付，史东嘴角发苦，竟然遇到了黑熊这样的霸主生物，自己的动物伙伴拉托生死未卜，原本轻松愉悦的陪猎竟然变成这样的结果，这让史东后悔接了这趟生意。 但是史东没看到的是，射进黑熊体内的子弹头接触到血管和神经，立刻发出绿色的光芒，一种强力的麻痹毒素从子弹上冒出来，通过循环系统传播到黑熊的全身。 这种毒素的效果异常的迅猛，高恩又是一次投入了5发的精神力，黑熊只是冲了两步，就一头栽倒，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毒素切断了神经对肌肉的控制，这头黑熊并不是昏迷，而是保持一种清醒状态，它眼睛圆睁着，仇恨的看着高恩和史东，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史东惊讶的看到倒地的黑熊，他不明白高恩用那把小小的手枪打出一发子弹，为什么能让这么巨大的黑熊倒地不起。 高恩没有理会史东惊讶的目光，而是举着手枪上前两步，对着已经是活靶子的黑熊脑袋就是三枪，红色的血洞中流出白色的脑浆液，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黑熊，就这样死在了高恩枪下！ 109 【催生】符文 史东冲到树林边，抱起狼犬拉托，摸到动物伙伴平缓的脉搏，史东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拉托只是被黑熊拍晕了。 朱利安少爷含笑看着高恩手里的奇物手枪，他慢悠悠的走到黑熊身边，看着地上野兽的尸体说道：“这一定是今天晚宴上最耀眼的猎物，谢谢两位了。” 史东看了看朱利安，然后对着高恩说道：“今天是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鹿群在黑熊出现后就跑的无影无踪，但是高恩击毙了一头黑熊，史东坦荡的承认自己竞赛失败，他对着朱利安说道：“朱利安少爷，请您安排我们回去吧，拉托需要治疗。” 朱利安点点头，他走到树林边上，从马鞍上掏出一把信号枪，橘红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士踏着马蹄冲到森林边上，他们齐身下马向朱利安行礼。 为首的骑士戴着全覆盖面具，他挥挥手，半个小队的骑士将三人围在中间，保护他们向城堡走去。而剩下的骑士们则扛起地上的死鹿，还有两个骑士扛起死透了的黑熊，也跟着队伍向城堡走去。 快要抵达城堡的时候，史东和高恩与朱利安分别，两人再次坐上了减震马车，两名仆从驾驶着马车，返回王都城区。 狼犬拉托已经醒了过来，它掉了几颗牙齿，身上还有一些熊爪造成的撕裂伤，但是看样子没有伤到内脏，上车之后就老实的趴在史东身边，用舌头舔着他的靴子。 “这件事你怎么看？”史东一只手摸着拉托的脑袋，一边看着高恩问道。 “我们怕是卷入到了贵族间的龌龊事里了。”高恩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今天这件事的诡异。 贵族围猎可不是猎人打猎，格兰瑟姆家族在自家汤顿庄园附近举办围猎，肯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发生今天这样的野兽袭击客人的事情，格兰瑟姆家族的声誉可是要遭受沉重打击的。 “围猎开始前，贵族家的骑士会扫荡围猎区域，搜遍森林里每一处角落，确保没有大型猛兽存在。”史东的祖先曾经是贵族，自己又是2级【猎人】，对于这一套很熟悉。 “黑熊不可能自己出现在那片森林里。”史东抚摸着拉托的毛发说道。 “朱利安少爷没有给我们封口费，还要在晚宴上公开展示这头黑熊，这又是为什么呢？”高恩问道。 “这是格兰瑟姆家族表明强硬态度，算了，这是贵族之间的斗争，和我们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史东淡淡的说道，他只是一个退役老兵，不想要卷入这种争端之中。 当天晚上，汤顿庄园的晚宴在一片歌舞升平中落幕，整场晚宴的话题都是朱利安少爷狩猎到的这头黑熊，宾客们不停的夸赞着朱利安少爷的勇猛，黑熊的尸体作为战利品，被贵族少爷和淑女们摸了无数遍。 一直到晚上十点，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之后，古板严肃的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朱利安少爷的身后，他躬身说道：“伯爵大人在书房等您，少爷。” 格兰瑟姆家族的掌权者，上议会议员，现任格兰瑟姆伯爵坐在书桌后。 朱利安和他非常的像，年轻的继承人比老伯爵英俊帅气，伯爵比自己年轻的儿子多了更多沉稳的气度。 “你今天做得不错。”老伯爵戴着眼镜，一只手拿着把华丽的雕刻刀，一只手抓着一小块木头，正在专心致志的雕刻着。 “父亲，您怎么回来了？您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吗？”朱利安皱起眉头，这位唯一的继承人面对自己威严的父亲毫不畏惧，不满的说道。 “不，我亲爱的儿子，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想告诉你，任何事情都需要足够的情报，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伯爵放下手里的雕刻刀，刚刚还是一个正方形的木块，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一只黑熊木雕，惟妙惟肖的黑熊倒在地上，就连熊头上的子弹孔都被伯爵雕刻出来。 “走吧，我带你看点东西。”老伯爵将木雕黑熊放在桌子上，带领儿子走出书房。 朱利安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跟着自己的父亲，两人走到一个壁炉前，伯爵扭动壁炉上的机械座钟，这扇机关门就自动分开，露出一个黑色的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通道，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秘密房间。 房间的顶上点着几盏火石灯，照的这个房间如同白昼一般。 中央的金属床上，放着一具黑熊的尸体，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穿着屠夫用的黑色皮裙，正在分割着黑熊的尸体。 “葛兰大师。”格兰瑟姆伯爵和这个男人恭敬的打了招呼，然后静静等待他检查完整具尸体，这才开口发问道：“大师，能和我儿子说说，这头熊是怎么回事吗？” 这位葛兰大师解下黑色皮裙，慢悠悠的说道：“从骨龄来看，这头黑熊才出生不到1天。” 朱利安看着金属床上庞大的黑熊尸体，这明明是一头壮年黑熊，葛兰大师竟然说它只出生一天？ “‘催生’符文，这是生命母神教会的手段。”葛兰大师毫无感情波动的说道。 “这样的手段，恐怕是6级【牧树人】亲自出手。”格兰瑟姆伯爵跟着说道。 “等等，你们的意思，有人将刚出生的熊崽带入森林里，然后用什么‘催生’符文让它一夜之间长大，等着我们去森林的时候袭击我？”朱利安也是相当聪慧的人，他一下子就想通了全部过程。 “很好，不愧是我的继承人。”格兰瑟姆伯爵欣慰的说道。 “也就说，这个敌人是冲着你来的，因为你最近做什么什么事情，惹得他们过来报复我？”朱利安立刻质问道。 “很好，但是具体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伯爵看着和自己酷似的儿子，深沉的说道。 “好，那帮家伙这么知道我会在那片白桦林集合的，我身边那帮家伙怎么处理？”朱利安已经习惯了自己父亲藏藏掖掖，他直接问出他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你身边的那帮家伙，在少爷危难的时候自己逃跑，要是在你爷爷那代，他们都可以切了喂狗。但是现在我们不能这么干了，我已经让管家安排他们去偏远的家族产业工作了，剩下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朱利安冷酷的说道：“他们都是几代人为家族服务的附庸家族的子弟，直接杀了会影响家族的声誉。先让家族秘卫看着他们，等风头过去再抓起来拷问好了。” “辛亏他们都跑了，如果正留下一两个‘忠贞不二’的家伙，那可就不好对付了，总不能因为他们的忠诚还要拷问他们吧？”朱利安英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的却是冷酷无比的话。 110 阿瑟尔归来 高恩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公寓，一直守在他家门口的报童马尔福蹲在公寓门口，机灵的报童将一封信交到他手里。 高恩回到公寓拆开信，信纸上用花体字写着：“阿瑟尔已归，周日老地方再聚”。 阿瑟尔终于回来了!从这位大作家赶往莱布尼茨港追查线索，已经过去三周了，王都列车站17号站台的案子搁置到现在，终于要随着阿瑟尔先生回归重新开始调查了。 除了任务的1500点经验，高恩自己也对着案子很有兴趣。 批发商人保罗，因为莱姆河石匠协会的委托，从夏尔郡订购了一批石材。 保罗和协会签订了严格的交货时间协议，因为列车在莱布尼茨港停车检查了半天，导致这辆车没能按时抵达王都。 保罗找到雷切特男爵，热心的男爵大人带着车站经理理查德，三人在夜里去了王都列车站提货。 在车站里，他们误入了不应该存在的17号站台，目睹了一辆老旧火车停靠在站台上，一群失魂落魄的诡异乘客排队等待上车，保罗也被未知力量迷惑，随着这些乘客登上诡异列车，从此就下落不明。 侥幸逃回来雷切特男爵和理查德感染了怪病，他们的身体中长出机械零件，很快就一命呜呼。 雷切特男爵夫人决心调查自己亡夫的死因，阿瑟尔赶往莱布尼茨港调查列车晚点的原因，博金斯警长发现了车站经理理查德的异常，他死亡之后，妻子女儿依然过着富足的生活。 高恩发现一伙海洋教会的邪教徒正在保护理查德太太，他们突袭了这家公司的据点，抓获了这伙半人半鱼怪物的首领威廉，交给了雷切特男爵夫人审讯。 现在去往莱布尼茨港调查的阿瑟尔回来了，也就说这个案子的调查又要重新开启了。 到底这个案子下藏着什么秘密，高恩自己也很好奇，今天已经是周五了，高恩准备明天休息一天，周日去阿瑟尔家参加男爵夫人的聚会。 后天，高恩一大早就让马尔福预定了一辆马车，乘坐马车前往阿瑟尔的家。 今天天气很糟糕，一大早就大雾弥漫，这几年王都周围的工厂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差，特别是无风的深秋，整个王都经常会出现浓郁的雾气，还能闻到雾气中呛鼻的气味。 王都咳嗽的人也越来越多，普通老百姓只能忍受越来越糟糕的天气。 王室在秋季都会搬去郊区的阿丽舍宫，在郊区有产业的贵族也会在郊区别墅中避开王都糟糕的天气。 车夫的技术不错，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马车就抵达了阿瑟尔在王都的宅邸。 阿瑟尔的男仆已经站在房子门口等待了，看到高恩之后，训练有素的男仆立刻迎上来，陪同高恩走进了大门。 “阿瑟尔先生还好吗？”上次来的时候，是阿瑟尔亲自在门口迎接的，这位大作家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不是那种端坐在别墅中拿架子的贵族。 男仆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但是这个表情一闪而过，他训练有素的说道：“阿瑟尔先生受了点伤，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果然，阿瑟尔回到王都没有立刻召集大家聚会，高恩就猜测他是不是受伤了，听到男仆这么说，高恩反而担心起来，阿瑟尔是一位3级【陪审员】，高恩是见识过他的战斗力的，能够让他受伤，那敌人肯定不简单。 到了会客厅，高恩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阿瑟尔，他快步走过去，关切的问道：“阿瑟尔先生，您没事吧？” “不小心受了点伤，男爵夫人已经找人给我医治了，应该很快就能好了。”阿瑟尔脸上笑容灿烂，完全看不出受伤样子，但是高恩还是看到他消瘦了很多，颧骨都突出来了，整个人的气色也非常差，他受的伤肯定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雷切特男爵夫人坐在阿瑟尔身后，俏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博金斯警长已经带着詹姆斯警探到了这里，看来高恩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人。 看到人都到齐了，阿瑟尔让男仆锁上大门，接着他举起手说道：“审判！公平！别人能够听到我们的谈话，我们也能听到他们的。” 一道结节布满了房间，阿瑟尔咳嗽了一声说道：“谢谢大家的到来，这次我去莱布尼茨港，找到了一些线索。” 阿瑟尔又咳嗽了一下，雷切特男爵夫人抚摸他的后背，又给他递上了手帕。 阿瑟尔捏了男爵夫人的手帕，擦了一下嘴角说道：“我去莱布尼茨港，调查了保罗先生那列车晚点的原因。” “列车在莱布尼茨港车站的时候，有乘客拉动了火车的紧急制动装置，那辆车在车站检修了4个小时，错过了王都车站最后的进站时间。” “我到莱布尼茨港后，拜访了一位在车站工作的老朋友，我们翻到了当年的检修记录，参加检修的四名工人全部已经离职，而负责那次检修的车站工程师也不知去向。” “也就是说，列车晚点也是人为制造的吗？”博金斯警长问道。 “是的，晚点是有人刻意为之，我还调查了那个检修班组的其他记录，在去年的两年时间里，他们经手维修的货车中，有五辆货车的晚点有蹊跷，它们的维修时间都超过正常时长，导致了这五辆货车都没能按时抵达王都。” “我请男爵夫人在王都继续调查，这五辆货车都在夜里抵达王都列车站，所以委托运输的商人只能第二天安排卸货，这些车都在车站多停了一晚上，而更巧合的是，当天的车站值班人名单中，都有理查德经理的名字。” “就是那个和鱼人怪物勾结的理查德经理？”高恩问道。 “是的，所以我猜想，理查德经理，勾结了一些人，将特殊的货物从莱布尼茨港偷运过来。维修班组的人在莱布尼茨港制造晚点，将货物偷偷运上货车，晚点的列车在夜里进站，值班的理查德经理安排卸货，这样东西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运进来了。” 111 线索没断（第三更） 在这种场合，詹姆斯警探一般都只是坐着旁听的，这次听完了阿瑟尔的话，年轻的警探疑惑的问道：“他们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运东西进王都？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用马车运输或者走运河不可以吗？” 博金斯警长拍了他的脑袋说道：“平日里我总让你小子多动动脑子，怎么现在还没长进！王都可是有城墙的，城门白天开启晚上关闭，税务官会仔细检查进城的货物，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运违禁品进城，那不是找死？” “运河码头也是，河道抽检甚至要比城门抽检还严格，走运河运输，老早就暴露了！” 詹姆斯连忙低下头，警长说的不错，王都的治安一向很好，大宗货物进城都会严格的检查。铁路货物虽然也会检查，但是夜间停靠站台的货仓并不会立刻检查，而是会等到第二天税务官上班后才会检查，如果要运送违禁品进入王都，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阿瑟尔先生，您肯定已经调查清楚，运送违禁品的人是谁了吧？”高恩直接问道，阿瑟尔已经和敌人交手，肯定已经找到了线索。 “海洋教会。”阿瑟尔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在追查了那个离职工程师，费了很多力气终于查到，他在离职后去了丰饶渔业公司。就在我快要抓到这个工程师时，就被那家公司的武士袭击了。” 阿瑟尔拉开自己的衣领，将左手臂从袖筒里掏出来，此时这条手臂上满是红紫，一条长长的伤口从大臂蔓延到小臂，伤口附近已经化脓，周围的纱布都已经沾满了黄色的脓液。 “阿瑟尔先生？”众人都站起来，关切的看着阿瑟尔的伤势。 “我已经用【律令公平】把伤势平摊到整条手臂了，今天脓液已经变少了，等过上几天，我的身体就没事了。” 原本阿瑟尔的伤口只是手臂上的一个小伤口，海洋教会的武士使用一种生锈的弯刀战斗，这种沾满了海洋细菌的弯刀割破皮肤后，就会让人感染海洋中的强大细菌。 陆地上的人类对于这种细菌并无多少抵抗力，不少敌人就算是逃脱了武士的追杀，也会死在感染上。 阿瑟尔实力强大，他反手击杀了海洋教会的武士。但在战斗的过程中，他的小臂也被弯刀割伤，半天后就出现了感染症状。 阿瑟尔当机立断，用【律令公平】宣布，伤势应该平均分布在整条手臂上。 这样虽然整条手臂都被细菌感染，但是感染程度却变轻了，而他的身体也在快速适应感染，生成应对细菌的抗体。 当然，阿瑟尔并不了解细菌和抗体这种东西，他只是将这种感染当作一种毒素，想用整条手臂在分担毒素，误打误撞之下竟然真的控制住了感染。 高恩走过去看了看阿瑟尔的伤口，对男爵夫人说道：“夫人，用开水煮透纱布，及时清理阿瑟尔先生伤口附近的脓液。如果能有高度的白酒，也可以擦拭在伤口附近，这样能加快伤口愈合，我有一位在皇家医学会工作的朋友，她告诉过我这些方法。” 高恩将消毒和杀菌的处理方法教给了男爵夫人，对方立刻记下来，然后感激的对高恩说道：“谢谢，高恩先生。” “那海洋教会的那帮家伙，就是害死男爵的真凶吗？”博金斯警长问道。 几件事都指向了海洋教会，真相就显而易见了，男爵是不小心撞破了海洋教会的阴谋，被他们下诅咒灭口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惜我在莱布尼茨暴露了行踪，丰饶渔业公司的员工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但是我追查到一些线索，他们应该来王都了。”阿瑟尔遗憾的说道。 高恩想到了他们抓住的那个半人半鱼的怪物威廉，就是丰饶渔业公司在王都的负责人，他看向男爵夫人问道：“那个威廉怎么样了？” 男爵夫人低下头说道：“死了，抓到他之后一直都不开口，我把他关在地牢里，派了最有经验的审讯官看着，但是第三天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浮肿，没到一天的时间就全身溃烂死了。” 高恩吃了一惊，这个威廉是强大的“海之子”，生命力顽强，怎么会就这样简单的死掉了？ “威廉死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我还没开始给他上刑，审讯官搜查了他的身体，没有给他自杀的机会。” 高恩想了什么，突然问道：“水呢？他有没有要求喝水？” 男爵夫人立刻说道：“是的，他总是喊口渴，让我们给他拿水喝，最后他都是用水桶喝水的，怎么了？难道喝水还能自杀吗？” 高恩无奈看着男爵夫人，本以为她能看管好威廉，没想到缺了阿瑟尔先生在身边参谋，这个女人竟然警惕性这么低。 高恩只好说道：“威廉已经是‘海之子’了，他通过仪式将自己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他的身体构造已经和海水中的鱼差不多了。海鱼的身体内含有盐分，体液浓度要大于淡水鱼，泡在淡水里会膨胀而死。” “所以这些海洋神教的信徒要喝海水，要不远万里运来海水洗澡。威廉向你们要淡水喝，就是在自杀啊！”高恩痛心疾首的说道。 阿瑟尔点头说道：“高恩说的没错，夫人，是您疏忽了。” 男爵夫人用手拧着手帕，精美的针织手帕都要被她拧断，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些。。。” 阿瑟尔反过来安慰她说道：“算了算了，这种能用自杀保守秘密的家伙，都是邪神的狂热信徒，你的审讯官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那现在怎么办？前段时间不都白忙了？”看到手头上的线索又断了，雷切特男爵夫人揪心的问道。 “不，弄清楚我们敌人是谁，这就是前段时间最大的收获。”阿瑟尔先生总能稳定住男爵夫人的情绪，他非常镇定的说道：“别忘了，我们手头上还有一条最重要的线索。” 112 设计手稿 阿瑟尔拿出一份破旧的本子，递给众人说道：“这是我在丰饶渔业公司总部发现的东西。” 高恩凑过去一看，这是一份建筑物的设计手稿。这份手稿的封面被烧焦了，后半部分被认为撕掉了，整个手稿都是残破的。 博金斯警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詹姆斯也是一头的雾水。 高恩看到了手稿上残存的几个设计图，突然感觉这份手稿很熟悉，他接过来继续翻了两页，对着阿瑟尔问道：“这是艾尔斯大师的手稿？王都列车站的设计稿？” 王都列车站落成于三十年前，当时聘请了名气最大的艾尔斯大师担当设计，调集了当时王都最出色的工匠，机械神教也贡献了最好的机械工程师和最先进的蒸汽装置。 这座庞大的车站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完工，被誉为建筑历史上的奇迹，而艾尔斯大师在完成车站后，就正式宣布退休，这座车站也就成了他最后一件作品。 王都列车站也是艾尔斯大师最有名的作品，每一个乘坐火车初到王都的人，都会感慨这座庞大建筑物的恢弘壮阔。 17条线路在这座车站交汇，客运列车和货运列车都要在这里停靠，这座车站兼具了货运和客运枢纽的双重功能，又在精巧的设计下互不干扰。庞大的人流被各种天桥地下通道分流，整个车站繁华而不拥挤。 可是丰饶渔业公司为什么会有车站的设计手稿？高恩看着阿瑟尔问道：“这份手稿可是绝密内容，这帮海洋教会的家伙是怎么拿到的？” 王都列车站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女王和首相也会乘坐列车去各地视察，因此车站的结构全图一直都是重点保密内容，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得到了这份手稿，会对大人物出行造成很大威胁。 “这座车站有问题，海洋教会的家伙也在研究这座车站。”阿瑟尔说道，他对着高恩说道：“在场的只有你有权限调查艾尔斯大师，所以高恩先生，我希望你能追查这条线索。” 高恩爽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阿瑟尔拉着他说道：“艾尔斯大师十年前已经去世，他留下来的弟子当中，庞勒大师继承了他的衣钵，前几天开幕的王都国立博物馆就是这位大师设计的。男爵夫人向庞勒大师发出几次邀请，都被对方拒绝了。” 高恩心中冷笑，庞勒抄袭自己老师作品的事情，虽然被上层压了下来，但是他被小丑绑架，又在献祭仪式上折磨了那么久，回去之后立刻大病了一场，最近正在闭门养病，雷切特男爵夫人的邀请他自然不会回应。 这件事之后，庞勒虽然不会身败名裂，但是上层肯定也会雪藏他，不过现在他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大家又交流了一下最近王都发生的事情，雷切特男爵夫人也提到了开幕式当天王都的异像，高恩也清楚小丑的事情牵涉面很大，隐瞒了自己知情的事实，只是附和大家说了两句。 等到快要散场的时候，高恩突然说道：“对了，前天我去当了一次陪猎，在格兰瑟姆男爵家的汤顿庄园附近，遭遇了一头黑熊的袭击。” 男爵夫人也是贵族，在男爵大人在世的时候，她也操持过狩猎活动。 她皱起眉毛说道：“这可是相当严重的事故，格兰瑟姆伯爵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像是格兰瑟姆伯爵这样传承很久的贵族家庭，无论做什么都有完备的规矩，这样的狩猎活动他们已经举办过无数次了，这头黑熊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推理案件和战斗，都不是男爵夫人擅长的领域，所以在聚会的时候她一直沉默着，但是说道政治，她就是这间屋子里水平最高的人了。 “我和格兰瑟姆伯爵没有见过面，但是我听说他最近在上议院很活跃，也许这件事和他最近提出的新议案有关。” 高恩好奇的问道：“什么议案？” “好像是增加白厅人员的提案，格兰瑟姆伯爵一直致力于增加政府雇员的数量，他还希望能够增设一些固定岗位，将议会的事务性工作转移到白厅去。” 高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理解这些东西。 男爵夫人耐心的解释说道：“白厅是内阁的辅佐机构，主要是协助首相和各位大臣工作，格兰瑟姆伯爵希望白厅能充实为一个大部门，负责王国的所有事务性工作。”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这位格兰瑟姆伯爵是要建立近代政府机构。他在海军部也了解了一些海达尼亚的政治制度，目前还处于文官制度的初期阶段，决策权利在女王首相和各部大臣手里，而实施这些决策的，是各部的工作人员。 但是除了传统的财政部、陆军部、海军部和外交部之外，加上王国新成立的运输部，王国总共就只有五个部门。大臣各自管自己一摊事情，王国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处理。 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女王就会临时委任调查团，从上下两议院中抽调议员处理问题。 这种调查团都是临时成立的，在处理完事情后解散，但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女王的权利延伸到具体的实务中，让王室能从上而下握住政权。 格兰瑟姆伯爵的这个提案，是要成立专门的政府，将做实务权力全部集中到白厅手上。 高恩这下明白了，格兰瑟姆伯爵这份提案的分量，他这项改革会得罪多少人。 各部大臣肯定不乐意，原本他们只要向女王和首相负责，现在多了一个白厅骑在他们头上。 不少议员也会反对，那些没有兼职具体职务的议员，只能靠在调查团中蹭存在感的议员最不乐意，没有了调查团，他们在议会中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最关键的是，这是在剥夺王室的事权，想必女王陛下是最不满意的那一个人，高恩虽然不懂政治，也知道格兰瑟姆伯爵这一下子是得罪了多少人，可是这位政坛老狐狸，为什么会推进这项得罪大多数人的提案呢？ 113 重逢卡洛琳 雷切特男爵夫人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论起地位，她距离格兰瑟姆伯爵还差的太远，王国上层的内幕她也不清楚，无法给高恩解答这个疑问。 众人分别之后，高恩就直接叫了一辆马车，直接向庞勒的房子开去。 和上次来的时候比起来，现在庞勒家萧瑟了很多。上层已经知道了他抄袭老师手稿的事情，官方是不会和他有任何合作了。而贵族之间的秘密是传播很快的，上层的贵族已经知道了庞勒的真面目，这次病了之后，探病的人都一个没有。 高恩走下马车，庞勒的管家迎了上来，和上次比起来，这位管家憔悴了很多，他两鬓多了斑白的头发，身型也憔悴了不少。 管家还是笔挺身子对高恩行礼，将高恩迎入大宅。 上次来的时候，大宅富丽堂皇，仆从们将偌大的宅子打扫的一尘不染。 可是这次再来，角落里已经堆满了灰尘，虽然大体上还算整洁的，但是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萧瑟意味。 “庞勒先生还好吗？” “万分感谢您救了主人，从圣马可教堂回来之后，主人就卧床不起了。”管家语气低落的说道。 “您还是自己看吧。”高恩张嘴要继续询问庞勒的情况，管家抢先开口说道。 两人来到了二楼的卧室，管家推开门，大白天窗帘拉的死死的，好好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充满了药剂的味道。 高恩走到床边，庞勒头发乱糟糟的直躺在床上，眼睛迷离的看着天花板。 突然，床上的庞勒开始手脚抽动，他面目扭曲的看着高恩，发出诡异的笑声。高恩这才发现，庞勒的手脚都被皮手铐束缚着，牢牢的捆在床上。 管家走到高恩身边说道：“从圣马可教堂回来，主人就已经疯了，他白天大喊大叫，还对着男仆吐口水砸东西，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仆人都离开了。” 高恩看着床上的庞勒，这场献祭仪式的影响要比高恩想象的大，作为祭品的庞勒受到邪神的精神侵蚀，变成这样也是意料之中。 高恩有些遗憾的说道：“庞勒先生都变成这样了，管家先生还要在这里干多久？” “等到我干不动为止吧，主人的财产都是我在管理，只要节约一点，应该能够度过很长时间吧。” 高恩肃然起敬，他看着身边的老管家，在遇到这种事情他竟然还要继续照顾庞勒，真的可以说是一位尽职尽责的人了。 “能让我看看庞勒先生的工作室吗？还有管家先生，您知道艾尔斯大师的那些手稿在什么地方吗？”高恩直接对着管家问道。 “请随我来。”果然，管家是知道庞勒抄袭艾尔斯大师作品的事情，出于对主人的忠诚，他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两人来到庞勒的工作室，管家走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精装本的大书，这个书架在机械齿轮的带动下转动，从背后翻开一个新的书架。 “这上面都是艾尔斯大师未公布的手稿，都是主人在大师去世后拿来的。”管家指着满书架的手稿说道。 高恩走过去，这里都是艾尔斯大师的手稿，他随手翻开一本，竟然是一栋详细的建筑物设计图，这哪里是手稿，拿出去直接就是一份成熟的设计图。 高恩看了看这个大书架，这上面至少有一百分手稿，他疑惑的看着管家说道：“这些都是艾尔斯大师的手稿？没有重复的？” 这些可不是简单小房子的设计稿，有些手稿有一部字典的厚度，这样的手稿竟然堆满了一个书架，对于一个建筑家来说，艾尔斯大师未免也太高产了点。 高恩直接拉来一张椅子，开始一本一本的翻开书架上的手稿，庞勒在大师去世后偷了很多手稿，还有一些已经面世的作品，高恩想要看看，有没有王都列车站的设计手稿。 从下午两点到傍晚六点，太阳从挂在正空到落到天边，管家在高恩身边点起一盏火石灯，高恩已经翻过了大半个书架，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就在他站起来伸懒腰，准备继续翻手稿的时候，突然身边的玻璃破碎，一个黑色的金属小球从外面扔到了高恩脚下。 战斗本能让高恩立刻踢开这个小球，就在金属小球重新飞出玻璃窗后，小球上的圆环发出橙红色的光芒，高恩一看不对，立刻抱着头蹲下来。 橙红色的圆环转动，整个金属小球在半空中解体，可是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一大团闪光的粉末从小球中喷出来，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高恩从窗户边上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矮个子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庞勒家门口，她抬起头对着高恩露出灿烂的笑容。 “卡洛琳。”高恩认出这是在博物馆遇见过的少女，得知她是机械神教叛徒后，高恩就再也没见过她。 卡洛琳收起来手中的黑伞，用雨伞指着着高恩头顶上的屋檐。接着伞头就变成一个飞爪飞了出来，牢牢抓住了屋檐。 接着卡洛琳双手拿着雨伞，链接飞爪的钢筋绳索立刻收紧，少女就这样向破开的窗子飞过来。 高恩退后两步，少女的黑伞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靠近窗户的时候撑开雨伞，这扇窗户被雨伞完全撞碎，少女稳稳的飞进了房间中，一点玻璃碎渣都没有碰到她的衣服。 “好久不见，高恩先生。”少女收起了雨伞，捏住裙角对高恩行礼。 “卡洛琳小姐，好久不见。”高恩也绅士的行礼，但是他一只手摸到了腰间的手枪，随时准备掏枪射击。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和高恩先生讨论呢，不过今天来，我想要拿走一样东西。”卡洛琳眼神一转，看着高恩身边的书架，笑吟吟的说道。 高恩用身体挡住书架，看着卡洛琳说道：“这样可不行，我不是房间的主人，不能决定借不借东西给你，卡洛琳小姐。” 卡洛琳的雨伞已经恢复原状，她撑着雨伞说道：“拒绝淑女，可不是绅士行为哦。” 114 激战卡洛琳（第三更） 高恩可不会因为卡洛琳娇小的身材而小视对方，能够在机械神教真理部追击下逍遥法外这么久，卡洛琳绝对不是等闲角色。 用身体护住了书架，高恩说道：“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艾尔斯大师的手稿吧？” 卡洛琳打了一响指说道：“宾果！你答对了，不过可没有奖励哦。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艾尔斯大师的一份手稿，不过看样子，我好像来晚了。” 高恩握住了手枪，只要卡洛琳一做出奇怪的举动，他就会拔枪射击。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娇小的女性也可能是可怕的杀手，高恩一直都是冷静谨慎的人，绝不会因为卡洛琳的外貌而小视对方。 “那真是是太遗憾了，本以为能够通过谈话解决问题的。”卡洛琳说完之后，举起手中的黑伞。 高恩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卡洛琳举起黑伞后立刻躲开，他掏出腰间的手枪，银色收割者透亮的枪口指着卡洛琳，冷冷的说道：“如果是我，就会放下手里的东西。” 卡洛琳微微一笑，撑开了手里的黑伞，高恩也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扣动了板机。 这么近距离开枪，高恩没有用任何精神力。他瞄准的是卡洛琳的胸口，对方是机械神教的通缉犯，自己虽然对于神教不感冒，但是现在开枪击杀她并不触犯法律，还能得到机械神教真理部的赏金。 子弹飞出枪管，带着白色蒸汽飞向黑伞。诡异的黑伞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一撑开就开始高速旋转，高恩的子弹击中黑伞，却没有穿过去，而是被特质的伞面包裹，接着被雨伞旋转的离心力甩了出去。 “现在轮到我反击了哦。”卡洛琳躲在伞后，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雨伞的旋转速度加快，高恩感觉到了不安。 看这把雨伞的样子，高恩估计是枪械类型的道具，他立刻当机立断拉倒了书架，把身体藏到了书架的后方。 果不其然，伞面上露出一排小孔，如同暴雨一样的铁针从小孔里飞出来，向高恩所在的位置激射而来。 厚重的木头书架挡住了这轮铁针攻击，高恩看到嵌入厚木头中的铁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那现在就是一摊烂肉躺在地上了。 “灼烧”，“子弹附魔”，高恩立刻用上了“两发”精神力，对着卡洛琳的雨伞中央就是一枪。 黑伞的伞面上出现一块红色亮斑，子弹虽然也被甩了出去，但是“灼烧”符文造成的高温，让伞面产生了一些变形，旋转的雨伞转的不那么顺畅了。 “有效果！”高恩当机立断，“灼烧”、“子弹附魔”一气呵成，再次击中了雨伞的同一位置，灼烧效果叠加在一起，黑伞终于被高温加热变形，旋转了几圈后散架了！ 高恩端着枪从书柜后跑出来，但躲在黑伞后的卡洛琳已经消失了。 高恩走到窗口，发现女机械师的黑色裙子背后伸出一对机械羽翼，靠着羽翼的滑翔效果，卡洛琳已经飘落到了庞勒大屋的院子外了。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不能给她逃跑的机会！”高恩一边想着，一边举枪射击。 “瞄准射击”、“麻痹”，又是两发的精神力，高恩用精神力给子弹瞄准，又附加上了银色杀戮者的【麻痹】效果，握把上的甲虫宝石发出绿色的光芒，子弹头上形成了虫状的麻痹符文。 可是高恩的子弹刚刚出膛，他身后已经解体的黑伞突然发出滴滴的声音，高恩感觉背后一烫，已经散架的伞骨中喷出大量的蒸汽，瞬间就弥漫到整个房间。 要是被这些高温蒸汽灼烧到，高恩没有强化过的**肯定支撑不住，他看了看前方的玻璃窗，咬着牙踏步冲出了窗外。 高恩落在了庞勒院子里的草地上，但是从三楼跳下，他还是受了不大不小的伤，更郁闷的是跳楼逃生给了卡洛琳逃生的机会，没有精神力操纵的子弹落空了，等到高恩站起来冲到门外的时候，黑裙少女早已不见踪影。 抱着手上的肩膀，高恩郁闷的回到房子里，老管家已经带着庞勒躲了起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附近治安所的人马上也要到，高恩立刻赶回到工作室里，查看书架的损失。 一些在蒸汽附近的手稿都被高温损坏了，高恩心疼的看着满地的书稿，把人家工作室弄成这样，高恩也有些过意不去。 艾尔斯大师的手稿价值不菲，高恩决定将这笔账计算在雷切特男爵夫人头上，只要能够找男爵死亡的真相，这位有钱的寡妇肯定不会吝啬这点赔偿费。 不过倒地的书架还是保护了一部分手稿，更重要的是推倒书架之后，高恩还看到一个藏在书架后的暗格，他立刻撬开这个暗格。 暗格里是一本厚厚的手稿，高恩紧张的掏出来一看，只见书稿的封面上写着《王都列车站设计初稿》。 高恩欣喜若狂，要不是卡洛琳捣乱，他肯定发现不了这份设计图，庞勒家里果然有艾尔斯大师的车站设计图，但是为什么庞勒要将这份手稿单独藏起来呢？ 高恩想不明白，但是他还是将手稿塞进了衣服里。一直等到大宅前想起治安所的警笛声，老管家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工作室门口，他推开门看到满目疮痍的房间，小心的问道：“高恩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治安所的人我来应付，这里的损失等过几天我会赔偿的。” “不不不，不用您赔偿，我要代表主人感谢您保护了我们的安全。”老管家立刻说道，他也是知道职业者的事情的，当然知道要不是高恩这个职业者正好在这里，庞勒的大宅就要被那位逃跑的职业者洗劫了。 用部门的证件伪装成执法人员，应付掉治安所的警察后，高恩向老管家辞行，带着艾尔斯大师的那份车站设计初稿，高恩迅速拦下一辆马车，立刻赶往阿瑟尔的别墅。 115 地下站台 为了保护阿瑟尔，男爵夫人也暂住在他的别墅里，她调集了所有的属下驻守在别墅里，高恩刚冲进大门，就感受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 阿瑟尔的管家立刻迎接上来，带着高恩来到了阿瑟尔的卧室，此时男爵夫人正坐在床边上给阿瑟尔换药，看到高恩来了之后，男爵夫人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然后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高恩。 “拿到手稿了，只是中途遇到了点波折。”高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稿，扔给阿瑟尔后，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简单说了一下遭遇卡洛琳的事情，又介绍了一下和她在博物馆的往事，阿瑟尔认真的听完之后，这才说道：“机械神教的叛徒也在找这份手稿？那看来我们的方向对了，这份手稿里确实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高恩走到阿瑟尔身边，他也好奇这份手稿里到底有什么内容，能不能揭开王都列车站的秘密。 阿瑟尔小心的翻开手稿，前面几页都是很正常的设计图，但是阿瑟尔依然翻得很慢，他仔细的查看设计图，又和自己记忆中的王都列车站对照，看了一个多小时，也才看了十多页。 “设计图和现场一致，这份手稿虽然写着初稿，但是和最终稿的改动不大。”阿瑟尔的额头冒出汗水，这样阅读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情，他本来就受了伤，这样的消耗负担更大。 “阿瑟尔先生，要不我先看看？”高恩看到他这幅样子，接过手里的手稿说道。 “好，遇到有问题的地方我们一起看。”阿瑟尔也有点支撑不住，他点点头说道。 高恩继续翻看手稿，等看到站台的部分，他的眼睛一凝，这张站台的全景手绘图上，竟然画了完整的18个站台。 众所周知，王都列车站只有17个站台，由于艾尔斯大师的奇怪忌讳，他憎恶在设计中出现17这个数字，所以这17个站台的编号是从1到16，然后17站台的编号是18 但是在这份设计初稿上，完整的画着18个站台，高恩拿起手稿走到阿瑟尔身边说道：“阿瑟尔先生，你看这里，在原本的设计里，车站是有18个站台的。” 阿瑟尔接过了手稿，仔细核对了一下说道：“是有18个没错，但是这个站台没有停靠任何铁轨啊？” 高恩看了过去，和17站台相对的那个站台，两边都没有铁轨，列车无法停靠的站台，为什么要画在设计图上呢？ 在王都交汇的17条铁路线，对应车站17个站台，那这个空着的第18个站台，又对应的那条铁路呢？ 这是一个奇怪的站台，没有停靠列车的铁路，艾尔斯大师是建筑大师，为什么会犯这样奇怪的错误呢？ 阿瑟尔指着手稿上编号的18号站台说道：“这是现实中的18号站台，从中央过街天桥走到底，右拐下楼梯就能到这个站台了。” 接着阿瑟尔指着手稿上编号的17号站台说道：“这是17号站台，现实中并不存在的站台，中央过街天桥的顶端没有左拐的楼梯，我已经调查过车站几次了，这个位置上根本没有路。” 一直沉默的男爵夫人突然说道：“这个站台是存在的，威尔说他走进的那个站台，就是在这个位置上。” 男爵夫人指着手稿上的17号站台说道：“中央过街天桥左拐，他就是从这里走进站台，然后看到那辆诡异的火车，和等着上车的一群诡异乘客。” 高恩和阿瑟尔对视了一眼，阿瑟尔说道：“可是现实没有这个地方啊？” “但是手稿上有，威尔也走进去过，难道这些都不能说明站台真的存在吗？”男爵夫人的情绪有些激动。 “亲爱的，冷静点。”抓住男爵夫人的手，阿瑟尔安慰说道。 “会不会这个站台需要特殊的条件才能开启？”高恩想到游戏中的那些暗门，难道这个“不存在的17号站台”，需要某种特殊条件才能开启？ “有这个可能，可就算是这样，从这里下去也没有铁轨啊，那男爵看到的列车是怎么停在站台边上的呢？”阿瑟尔继续问道。 高恩也摸不到头脑，他看着还有半叠的手稿说道：“还有半本手稿，要不我们继续看看？” 既然这张图找不到答案，那就继续看下去，翻开下一页，阿瑟尔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后面一张竟然是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设计图。 这张手上也不知道画的什么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但是在房间的边缘还标记了一条铁轨。 “怎么可能在房间里建铁轨，这条铁轨通到哪里？”阿瑟尔疑惑的问道。 高恩看着这个铁轨，又看到这个房间一样的地方，他好像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突然想到了前世大城市的地铁，这张设计图画的不就是一个地铁站台吗？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在地下？”高恩问道。 “地下？”阿瑟尔接过了手稿，他看了看说道：“还真的有可能，你们看这里，这是一个向下的楼梯，这个房间如果在地下，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高恩发散思维说道：“我们找不到17号站台，因为这个站台根本就是在地下的，男爵说他从过街天桥向下走，走到了那个诡异的17号站台，也有可能那个站台根本不在地面上，男爵是一直向下走，一直走到了地下。” “地下的铁路，这会通到哪里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铁路？”这下子阿瑟尔和男爵夫人都陷入到了迷茫中，王都列车站下方，为什么要有一条地下铁路呢？ 但是高恩心中却翻江倒海，地下铁路他还真的见过，就在海军部办公室的地下，就有一条通往“仓库”的地下铁路。 想到海军部和“仓库”地下站台的建筑风格，好想和王都列车站很相似，难道这两个站台也都是艾尔斯大师建造的？ 高恩感觉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看着阿瑟尔和男爵夫人，高恩还是将这个情报隐瞒了下来，他准备继续挖掘艾尔斯大师背后的秘密。 116 ‘仓库’的旧事 手稿的后半部分更让人费解，后面几页都是这种奇怪的地下站台，阿瑟尔和男爵夫人都看的一头雾水。 但是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的高恩控制住心中的震惊，手稿上的设计图都是通往“仓库”的站台，其中一张最大的设计手稿，画的就是停靠“仓库”地下铁路站台。 果然，这些地下车站都是艾尔斯大师设计的，而且看起来，这些站台都和王都列车站的“17号站台”有关联！ 拿到这个情报的高恩匆匆告别，当他离开阿瑟尔的别墅后，躺在床上的阿瑟尔对男爵夫人说道：“看来我们的朋友，隐瞒了一些东西。” 男爵夫人也是观察表情的高手，高恩在看到地下站台的那一刻表情，她也都看在了眼睛里，美妇人微微点头说道：“应该是和他那个秘密部门有关。” 阿瑟尔皱眉说道：“这下事情更麻烦了，如果真的和那个部门有关系，这个案子就更加复杂了。” “不管是面对什么人，我都要把幕后黑手挖出来！”男爵夫人坚定的说道，她接着看着阿瑟尔，柔声说道：“我欠你的太多了。” 阿瑟尔默然不语，男爵夫人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听着彼此心跳的声音。 高恩回到公寓后，用冷水让自己放松下来，下周他准备去回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上班，询问一下“仓库”车站的事情。 问谁呢？直接询问威廉姆处长？高恩摇了摇头，这会暴露自己调查车站的行动。 伍德上尉和威廉姆处长是穿一条裤子的，他肯定会向处长汇报，那还不如直接询问威廉姆处长呢。 那只有亚历山大了，他比自己早来阵亡军官管理处，消息又颇为灵通，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 打定了注意，高恩还准备去查一下艾尔斯大师的资料，但是这个时代没有公立图书馆，更没有互联网，想要查找资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高恩也准备找亚历山大咨询一下，看看能在哪里查到艾尔斯大师生平资料。 次日，高恩来到办公室，等到醉醺醺的亚历山大一脚踩进办公室，高恩就拉着他走出办公室，亚历山大平复了一下宿醉反胃的冲动，对高恩抱怨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高恩想了想说道：“我想查一些关于艾尔斯大师的资料，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吗？” 亚历山大奇怪的看着高恩说道：“怎么，你突然对建筑学感兴趣了？” “你就告诉我哪里可以查到资料好了。”出生入死多次，高恩已经和亚历山大很熟了，他很直接的说道。 “以前那可不好找，那些私人收藏家可不会随便给你看他们的资料，不过现在好了，你可以去王都国立博物馆看看，他们接受了不少关于艾尔斯大师的藏品，我想你现在去，应该能借阅到吧。” 高恩一拍脑袋，自己这么就没想到这件事呢，王都博物馆接受了大量的捐赠藏品，艾尔斯大师在博物馆拥有一间独立展厅，那里肯定收录了他很多的资料。 “还有什么事情吗？”亚历山大问道。 “对了，你知道关于‘仓库’的事情吗？办公室地下的那个站台，是谁修建？” “你以为那是艾尔斯大师建造的？”亚历山大并不是笨蛋，他立刻联想到高恩前一个问题，他笑着说道：“那你可就猜错了，我听说这条隧道在一百年前就存在了，那时候艾尔斯大师还没出生呢，不可能是他建造的。”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但地下站台的建筑风格和艾尔斯大师的设计风格很相似，这又是怎么回事？ 亚历山大正色的说道：“我劝你，不要过多的打听‘仓库’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仓库’是不详的地方，如果你不想要被它吞噬，就尽量少接触这个东西。” 亚历山大很严肃的说道：“海军部上一任的仓库管理者，一位8级职业者，就是在仓库里失踪的。威廉姆处长也参加了搜索工作，但一直没找到那位先生的尸体。后来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成立，仓库的管理权也交给了威廉姆处长，只有到了收容诡物的时候，处长才会打开仓库，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踏进仓库一步的。” 高恩想到那个漆黑诡异的‘仓库’，还有仓库中那些危险的‘藏品’，他也觉得威廉姆处长的选择是正确的，过多的接触‘仓库’，肯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难道之前部门会经常借用诡物吗？”高恩也听威廉姆处长说过，特殊情况下他们可以借用仓库中的‘诡物’，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一次没有使用诡物战斗过。 “嗯，那些档案都被封存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部门是几年前才成立的，在这之前，收容诡物的是另外一个部门。” 高恩点点头，阵亡军官管理处是在女王颁布《殉国者法案》后成立的，在这之前，海军部是哪个部门管理诡物，高恩并不清楚。 亚历山大说道：“我们部门所有人，都是在部门成立之后调过来的，我听说之前诡物管理部门人，因为一件诡物，所有人都死了。” 高恩打了一个寒战，要知道这种特殊部门的人都是职业者，部门领导一般都是高级职业者，伍德上尉虽然看不出深浅，但至少也是资深的中级职业者。 一个部门的人全部都死了，还和诡物有关，怪不得威廉姆处长禁止大家使用诡物，这些神奇的物品也伴随着恶毒的诅咒，接触多了总是会带来厄运。 “反正‘仓库’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吧，如果能不去，最好就不要进去。等我们干几年，轮转到别的部门，就不用再接触这些诡异的东西了。” 亚历山大拍了拍高恩的肩膀说道：“我入职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无知有时候是上天的恩赐’，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别知道太多为好。” 117 神秘数字和门 王都国立博物馆，馆长霍普金斯爵士在开幕仪式结束后，就乘坐外海舰队的考察船离开了海达尼亚。 馆长助理也是认识高恩的，他在知道了高恩的来意之后，立刻给他开了通行证，这样高恩就能随便查看艾尔斯大师有关的藏品了。 上次来的时候高恩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艾尔斯大师的藏馆在海达尼亚之耀展馆的中，占据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展柜中存放着几份艾尔斯大师的手稿，在墙上还有几张大师亲绘的建筑物效果图，角落的柱子上还放着几个建筑物的手工模型。 展馆倒是对艾尔斯大师的生平事迹介绍了一下，这位大师出身贫贱，少年时代就随着石匠父亲在工地打工，他也是在工作的时候自学了建筑学，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加入石匠协会，慢慢成为一名著名建筑师的。 艾尔斯大师一生简朴，到死都没有离开自家老宅，他和喜欢奢华的弟子庞勒不一样，大师几乎没有任何爱好，也从没有任何不好的传闻。 也是因为他圣人一样的名声和精致无比的作品，艾尔斯大师才被誉为国宝级的建筑师，他最后一件作品就是王都列车站，这件作品让他的名气达到巅峰，但是完成车站之后，艾尔斯大师就宣布退休，不再接任何设计邀请了。 在小展馆里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高恩在博物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博物馆地下的藏品室。 大部分不展出的藏品都是存在这里，高恩很快找到了关于艾尔斯大师的藏品，这是一个大柜子，内容要比上面陈列馆的东西详实多了。 大师的签名设计图，大师的绘画作品，大师的手稿，高恩还看到了一叠艾尔斯大师和友人的书信，他直接盘坐在地上，开始查看这些藏品。 高恩很快就找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这是一封艾尔斯大师写给友人的信件，对方似乎是他的健康顾问。 葛兰医生： 很冒昧的再次给您来信，这周以来，我的梦魇更加严重了。 您之前给开的药已经没有效果了，前天夜里我又梦到了那扇“门”，在梦境里我站在“门”前，差一点就要打开那扇“门”。多亏了您留下的预警措施救了，我的弟子庞勒在最后关头叫醒了我。 真不知道打开这扇“门”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确定肯定不会是好事情。 从前天开始，我就没有连续睡过两个小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庞勒叫醒我。可就算这样，每次入睡后，我都能梦到那扇门，每一次都更加接近大门，每一次梦境里的我都在试图打开那扇门。 现在我已经不敢入睡了，希望您能再帮我一次，让我享受一次安全的睡眠。 您最忠实的朋友：艾尔斯 高恩看完了这封信，看到落款时间，是艾尔斯大师去世的前一年，难道他的死和这扇梦境中的“门”有关？ 想到了自己晋级时候看到的那扇大门，高恩怀疑自己遇到的那扇门，是不是就是艾尔斯梦的那扇门？ 不过这好像和地下车站没有什么关系，高恩又继续翻看信件，很可惜没有找到这位葛兰医生的回信，高恩准备回去请维达妮卡打听一下，皇家医学会里是否有这么一位葛兰医生，他治疗过艾尔斯，应该知道更多关于“门”的事情。 高恩又翻开了一封信，这上面的字迹歪七扭八的，满页的字母层次不齐，写信的人似乎精神状态很差。 这是一封写给艾尔斯大师的信，在信件的末尾有大师亲笔写的回复，也被收藏者捐到了博物馆。 艾尔斯先生： 我研究了上次聚会您说的那个“恶魔数字”，天呐，这真的是一个恶魔一般的数字，我迫不及待的要把研究成果和您分享了。 如您所说，这个数字介于16和18之间，我明确的算出了它的存在，但是却怎么也写不出这个数字来。 十进制、十六进制、二进制，都无法写出这个数字来，但是它就在那里，那么显眼醒目，那么多公式都能推倒出这个数字，可为什么我怎么也写不出来呢？ 这真是一个恶魔的数字，从它出现的那一刻，我所知道的所有数学定理都失效了，它又是整数又是分数，又是偶数又是奇数，它是质数又是合数，我研究了一天一夜，还是被恶魔迷住了，现在它就嵌在我的脑子里，我闭上眼睛就是这个数字，天呐，这想要切开自己的脑子，把这个数字抠出来。 上次聚会的时候，您说这个数字刻在一扇门上？请您告诉我这扇门在哪里？我好想要知道这个数字如何被写出来，如果您愿意帮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您最亲爱的朋友，冯。黎瑞曼 高恩记录下这名字，这是第二封提到“门”的信件，而且信里也说出来了一件事，艾尔斯大师厌恶和忌讳的数字并不是17，而是16和18之间的一个数字。 高恩有些疑惑，16和18之间的整数不是只有17一个吗？为什么这个来信者说这个数字又是整数又是分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可是这样一封胡言乱语的来信，艾尔斯大师竟然做了回复。 他用红笔写到： “千万不要寻找那扇门！门后只有虚无和毁灭！” 艾尔斯大师的笔迹很重，似乎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写下的这段话。 这样一封胡言乱语的信件，艾尔斯大师竟然郑重的回复了，这扇门到底是什么东西？艾尔斯大师为什么恐惧这扇门？ 这个世界的谜团太多，高恩也不可能都找到答案。他专注于寻找王都列车站的线索，将这些信件都整理起来。 艾尔斯大师在晚年深受噩梦的困扰，他的精神都开始失常，无法安稳的睡觉。他还换上了一种数字恐惧症，对于16到18之间的一个数字产生了恐惧，坚决不愿意在生活中出现这个数字。 高恩继续查看艾尔斯大师的信件，他翻开一封厚厚的信件，这竟然是一封和友人讨论王都列车站的信件，高恩连忙认真读了起来。 118 不可能完成的工程 看了这么多关于艾尔斯大师的资料后，高恩一直很奇怪。按理说，王都列车站是艾尔斯大师最著名的作品，也应该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大师经常和友人弟子写信交流讨论自己的作品，但是关于列车站的讨论信函，高恩只找到了手上的这一封。 艾尔斯大师在晚年甚至不愿意讨论王都列车站的事情，连自己的弟子写信请教，他都不会回应，高恩也不明白这位建筑大师到底在晚年遭遇了什么。 这封信的收信人是鲍勃。博瑞，他也是艾尔斯大师的一名弟子，在他门下求学了五年后出去独立执业，不过现在的名气一般，在大师的众多弟子中也是比较普通的一个。 写信的时候，艾尔斯才承接王都列车站的设计，鲍勃当时才出去独立执业两年，他知道设计这么庞大一个建筑物需要很多人手，于是写信给艾尔斯大师，询问他要不要自己回来帮忙。 艾尔斯大师写信给鲍勃，表示自己还能够完成设计，不需要弟子特意跑回来帮忙，但是在信上他也提到了不少王都列车站的设计难题。 高恩看到一段关于列车站地址环境的描述，“我亲爱的弟子，在接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后，我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车站的地址。新成立的运输部顽固的选择了这个地方，任何懂建筑学的人都明白，在这里施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削平一座小丘陵，再向下挖掘加固，光是土方工程的施工量，在我死之前都没办法完成。我希望在一处空旷的平原上建设我的车站，运输部却只是官僚主义的回复我，说必须要在这个位置上建车站，这帮完全不懂得建筑学的官僚，甚至还威胁我如果不在这里设计车站，他们就会选能做的设计师来。哈，如果有我艾尔斯没办法完成的设计，我不相信在海达尼亚有设计师能够完成。” “鲍勃，运输部的那帮家伙说丘陵不是问题，可那是一座花岗岩丘陵啊！这帮愚蠢的家伙，那可不是他们家门口的小沙丘，这坚硬的花岗岩用铁稿子砸三下才会松动一点，集合全王都的工程队日夜不停的挖掘五年都挖不完，这帮家伙竟然说他们有办法平掉这个丘陵？” “我已经和玛德利克部长摊牌了，他们不解决丘陵的问题，我就不开工，这帮官僚根本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建车站！” 下面都是咒骂交通部的话，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街头俚语，艾尔斯大师和交通部对于车站的选址问题产生了很大的冲突。 高恩翻开一本地理图册，果然在王都列车站开工之前，那片地区是一座规模不小的丘陵。 这下子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谜团，如果真的和艾尔斯大师说的一样，这座丘陵的山体都是坚固的花岗岩，那么当时的施工方又是如何在短短的三年内平掉这个丘陵，还建成一座如此庞大的车站的？ 就算是在前世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这样的工程也是很难三年内完成的。这个世界虽然有神奇的蒸汽科技，但是整体水平还是落后前世太多，当年车站的建设者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高恩好奇的继续看下去，可惜信件到这里就结束了，翻遍了收藏的信件后，高恩都没有找到后续，鲍勃到底回信了没有，交通部又是怎么削平花岗岩丘陵的，艾尔斯大师再也没有和人讨论过这件事。 找到了一些问题的答案，却带来更多的谜团，高恩觉得艾尔斯大师身上的谜团更多了。 看来只能去拜访那位鲍勃先生了，高恩记下了信件上鲍勃的地址，然后匆匆的离开了博物馆，叫了一辆马车去往这位艾尔斯大师的弟子家。 鲍勃好像确实混的不怎么样，他的家在靠近王都边缘的指针区，这个区是个靠河的狭长社区，因为酷似时钟的指针，被命名为指针区。 这条河也不是贯穿王都的莱姆河，而是大河的小支流，王都人都称之为浊河。 河上流是几家大型工坊，污染物随意的排入浊河中，让这条本来就被生活垃圾污染的够呛的小河更加浑浊，刚刚进入指针区就能闻到这条河的腥臭味。 所以只有中产阶级会住在这里，大师的弟子当中，庞勒已经在富人区买了别墅，鲍勃还住在这样的街区，确实说明他混的不怎么好。 找到了鲍勃的房子，一座二层小楼，一楼门口挂着一张招牌，写着“鲍勃建筑师事务所”。 高恩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没搬家，敲了一下门后，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开门迎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浆洗过度的灰色西装，老实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着高恩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事务所，先生，您是要设计房屋吗？” 高恩掏出自己的证件，在鲍勃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来设计房屋的，鲍勃先生，我是交通运输部的高恩，这是我的证件。” 鲍勃应该是普通人，他被这件奇物的效果迷惑，立刻说道：“高恩先生，不知道交通运输部找我有什么事情？” 高恩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部里在对王都列车站进行维修，但是缺失了一些重要的设计原稿，您也知道的，车站的设计师是您的老师艾尔斯大师，所以我是来找您，看看当年您有没有和大师讨论过车站设计的问题。” 鲍勃迷茫的看着高恩说道：“当年我和老师的书信，交通部不是都搜走了吗？老师也没和我讨论过具体的设计问题啊。” 高恩为难的说道：“那可是麻烦了，要是还没结果，我的报告可就难写了，鲍勃先生，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随便谈谈当时的事情，这样我也就可以交差了。” 看了看高恩，一副刚入职的政府雇员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交通部也是很重要的部门，鲍勃点头说道：“那就随便聊聊吧，反正这会儿我手头上也没什么事情。” 119 交通部 鲍勃的工作室很简陋，乱糟糟的桌子上放满了一叠纸稿，但是边上的书架很整洁，估计是家人在帮助他打扫工作室。 这种居家工作的建筑师一般都是为了省钱，这栋二层小楼本来作为一家的住宅就略有点拥挤，一楼还被改造成了鲍勃的工作室，这样看来鲍勃在艾尔斯大师去世之后，日子过的并不容易。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艾尔斯大师的弟子众多，有些只是学习了一两年就出师了，就是来混一个大师弟子的名头，弟子多了也就渐渐不值钱了。 鲍勃这种跟了大师时间不长，又没有跟随艾尔斯做过大项目的建筑师，独立执业后的状况也就比普通建筑师好一点点，在王都混一口饭容易，想要出头就不容易了。 和鲍勃交谈了几句之后，高恩就知道这是一个老实人。鲍勃的态度可以用全力配合来形容，只要是高恩问的问题，他都会仔细思考回答，基本上都是问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隐瞒。 高恩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他转了半天话题，这才悄悄来到正题上，问道：“艾尔斯大师在设计王都列车站的时候，和你通讯过吗？” 鲍勃点头说道：“在正式动工前后，我们频繁通讯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独立执业不顺利，想要回老师身边再学习一段时间，正好听说老师接了一个大工程，想要回去帮帮忙，也积累一些名气。” “后来呢？”高恩问道。 “当时是被老师拒绝了，当时有这种想法的师兄弟不止我一个，老师全部都拒绝了。不过艾尔斯老师还是给我写过几封信，和讨论过列车站的设计方案，从中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高恩点点头说道：“艾尔斯大师有提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鲍勃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最初的时候，艾尔斯老师心中骂了你们交通部很多次，好像是因为车站的选址问题，老师觉得车站非要建在花岗岩丘陵附近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是后面他就没谈过这件事了。” “为什么呢？很抱歉，鲍勃先生，我刚入职没多久，对于部里的事情也不了解。”高恩装作是交通部的雇员，此时他立刻装作新人的样子，想鲍勃套话。 如果是个稍稍警觉的人，估计都会怀疑高恩的身份，但是鲍勃真是一个老实人，他不厌其烦的说道：“好像你们交通只用了三个月就平整了整个丘陵，事情解决了，老师自然不抱怨了。” “啊，这怎么可能。”高恩惊讶的说道。 “我也不清楚，而且老师也没有说过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那么大的一座花岗岩丘陵给变没了。估计是什么保密的新技术吧，老师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我当然也没有主动再问。” 再问了几句，依然没有什么结果，高恩哀叹一下，唯一的收获就是线索都指向了交通部。 难道自己还要冒充交通部的雇员去找资料，高恩心中有些打鼓，交通部可是和海军部并列五部的大部门，其中的职业者数量不少，自己这件奇物对普通人有效果，对职业者就不一定有效果了。 虽然看起来这件事和17号站台没关系，但是高恩还是觉得两者之间有着更加深刻的联系。 17号站台在地下，车站地下都是坚硬的花岗岩，要在地下修建候车站台和铁路，也需要在地下挖掘，施工难度不亚于夷平花岗岩丘陵。 如果王都列车站地下真的有这么一个17号站台，那交通部肯定是知情的。 就在高恩准备起身告别的时候，鲍勃说道：“在当年王都列车站完工后，你们交通部的人上门过一次。车站是保密建筑，设计图是绝对不能外泄的，所以我上缴了和老师来往的所有信件。” “我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在你们的人走了之后寄来的，我想既然你来了，我就把信交给你。” 鲍勃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没敢拆过这封信，但这也是老师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所以我就一直保存着，现在老师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我还是把信交给你们，这样我也安心一点。” 高恩有一种绝望过后见彩虹的感觉，他立刻问道：“这封信你自己都没看过吗？” “没有，我知道保留这封信已经是很不对了，如果拆开之后，我的良心一定会更加不安，那读完之后我一定会上交的，那时候我想把这封信作为纪念留着，所以一直未拆封保存到了今天。” 鲍勃的眼睛里带着泪水说道：“老师已经去世十年了，我一直都在他的阴影里没有走出来，我的那些作品被称为‘一昧模仿艾尔斯大师的拙劣仿品’，找我做设计的，都是请不动老师，又喜欢他设计风格的人。” “这些年来，我靠着老师的名声糊口，活在他的阴影之中。但是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以前的一切决裂，今后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设计作品，而不是模仿老师的风格，做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高恩看着鲍勃，很惊讶他的转变，比起抄袭老师未面世作品而享誉天下的庞勒，这个混的不怎么样的鲍勃，却更有自己的想法和上进心，他是要走一条和艾尔斯大师不一样的路。 “我希望能够早点在报纸上看到您的作品。”高恩真心实意的祝福了一句，然后说道：“那这封信，我就带走了，您放心，我会向部里说明情况的，不会追究您延时上缴信件的责任的。” 憨厚老实的鲍勃，违抗交通部的命令，是一件让他很有心理负担的事情，高恩这么说后，他连连表示感谢，然后送高恩离开了屋子。 捏着手里厚厚的信，高恩也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没有当着鲍勃的面拆信。 艾尔斯大师在竣工后给自己弟子写信，说不定里面就有很重要的内容，高恩找到了一个街角的咖啡馆，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120 蠕虫之诗 在咖啡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等到服务生上了咖啡之后，高恩这才拆开了这封厚厚的信。 满怀期待的高恩拆开信件后，却发现里面是一本印刷的小册子，而不是什么艾尔斯大师亲笔信。 高恩抽出这个小册子，已经泛黄的封面上印着《蠕虫之诗》这样一个标题，从这个印刷质量来看，就是那种私自出版的地下刊物水平，怕不是某个落魄的诗人自费出版的书籍。 翻开封面，是诗人的寄语，一般的书籍都是写一些感激的话，比如感谢妻子的支持，感谢朋友的帮助之类的，这本书的寄语却很奇怪，上面写着：“赞美蠕虫，带来死亡和新生。” 这本书上也没有作者的名字，也没有印刷厂的名字，怎么看都是那种非法出版物。 为什么艾尔斯大师要给自己的弟子寄一本诗集呢？高恩还是想不明白，他继续翻开这本诗集，发现里面都是疯子的呓语。 比如这一段：“蠕虫啊，你赋予死亡新的意义，从你的森牙巨口中穿行，灵魂得到升华，我将以新的形态获得新生！” 还比如说这一段：“如同山岳一般庞大的身躯，吞食世间最坚固之石，巨蠕虫用不停歇，世界在你的巨力下改变！” 还有不少恶心肉麻的赞美词，不少句子就是强行凑押韵，还有一些单词都拼写错了，这样的诗集竟然还能印刷，高恩觉得这本书的作者就是一个神经病。 翻到最后，都是毫无意义的句子。 高恩硬着头皮通读了一遍，主要内容就是： 诗人崇拜的是一种如同山一样庞大的巨蠕虫，他认为这种蠕虫降临世间，吞噬掉山脉后创造了平原，移山填海，帮助人类发展壮大。 在吞食掉高山之后，巨蠕虫陷入沉睡之中，人们在离开巨蠕虫后生活了百年，历史的长河也刷去了蠕虫存在的证据，祭司的话也没有人再相信，人们忘记了巨蠕虫的帮助，忘记了它的强大能力。 人类的傲慢很快付出了代价，一条巨蠕虫在沉睡中醒来，沧海桑田，巨蠕虫沉眠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座高山了。 它感觉到了饥饿，开始疯狂的吞食山脉，高山塌陷，地火喷射，山脉附近的人类城市全部被毁灭，在岩浆和火石组成的暴雨中，唯一存活的就是昂首向天的巨蠕虫。 诗集到这里就完了，这首诗的文字并不华丽，句子还有些不通顺，可以说毫无可取之处，但是读完之后，高恩觉得心里很压抑，好像巨蠕虫吞食山脉，导致火山岩浆喷发的灾难就在眼前，一种对于自然伟力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真的存在这样的生物？高恩摇了摇头，如果这么庞大的超凡生物真的存在，早就被“世界意志”消灭了，牛角港的血色巨人，也是无数个病毒聚合，这才骗过了“世界意志”，但是被半机械神父的修正弹击中之后，立刻被“世界意志”轰杀成灰了。 如果真的有这种巨蠕虫，也被“世界意志”消灭了，“越是强大的超凡生物存在时间越短”，这条在超凡生物课程上学到的铁律是不会出错的。 可是为什么艾尔斯大师要给自己的弟子寄一本诗集呢？还是这样狗屁不通的诗集，高恩翻到最后，眼睛却突然瞪大。 在诗集的最后一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赠予老友艾尔斯华伦。墨菲”。 这本书是别人送给艾尔斯的，而这个赠送艾尔斯大师《蠕虫之诗》的这个华伦。墨菲，就是圣马可教堂的华伦神父！ 高恩记得他的全名，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正好遇到一个和华伦神父同名的人赠送艾尔斯大师这本书，而且之前庞勒也说过，艾尔斯大师和华伦神父是老相识。 又是这个华伦神父，高恩觉得他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黑巷杀手是他的助祭，委托庞勒重修教堂的又是他，而圣马可教堂的第十七层台阶被小丑利用，布置成了献祭邪神的祭坛，现在这本奇怪的诗集又是华伦赠送的。 不过现在的高恩，可是没办法对付华伦神父这样的敌人。作为核心区教堂的主教，华伦神父至少是中级职业者的实力，还是教会序列的职业者，战斗能力要比普通野路子职业者强大数倍。 在他失踪之后，被真理部追杀了很久，但是到现在还逍遥法外，足以可见他的实力多么强大。 高恩收起诗集，哀叹了一声，看来自己还是要去交通运输部偷资料啊。 就在这个时候，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码头工人衣服的男人走进了咖啡馆。当他一走进来，整个咖啡馆里就充满了鱼臭味，不少食客都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这个男人一进来，眼睛就开始扫描咖啡馆里的客人，他的眼神落在了高恩身上，嘴角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 服务员鼓起勇气走上来，想要请这个怪男人离开咖啡馆。这家伙也很干脆，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鱼腥味慢慢散去，高恩从钱包里数出了几个银币，放在桌子上之后，也慢腾腾的走出了咖啡馆。 刚刚走到咖啡馆的门口，高恩就摸了一下口袋，然后换了脸色走回咖啡馆。这时候街角的那个码头工人看到高恩重新走回咖啡馆，眉头深深的咒起来，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继续盯着咖啡馆的大门。 可是左等右等，高恩还是不出来，这个男人越来越不耐烦，他的嘴巴发出奇怪的咕咕咕声音，皮肤也迅速干燥，手脚很快就皱的起皮了。 男人立刻解下腰间的水壶，先是套着嘴喝了一口气后，又将水草在了手脚之上。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光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脑袋上，高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如果我是你，这会儿肯定不会乱动的。” 码头工人打扮的男人立刻举起手，高恩冷冰冰的说道：“你是海洋神教的人吧？” 121 海之子的袭击 高恩当然不会忘记【深海窒息】这个法术，远处释放法术，就能让目标的肺部灌满海水。男爵夫人的下属，2级的【刺客】艾伦，就是死在这个法术之下的。 但是这个法术需要目视对方才能释放，当闻到了咖啡馆的鱼臭之后，高恩就有些警觉，他故意在咖啡馆门口露面了一下，观察到巷子口鬼鬼祟祟的目光，就立刻折返回咖啡馆，从咖啡馆的后门离开。 手枪抵在码头工人的后脑勺，高恩冷酷看着对方。 这个码头工人慢慢的转过身体，高恩从他的领口看去，在肋骨上方有一对鱼鳃一样的器官，正在不停的张合着。 这个男人戴着一顶帽子，高恩看到他帽檐下丑陋的面容，不用说了，这是一名转化完成的【海之子】。 看到鱼鳃之后，高恩毫不犹豫，立刻扣动板机。 【麻痹符文】、【子弹附魔】，两发精神力立刻用了出去，转化完成的【海之子】战斗力堪比4级职业者，高恩很清楚，这时候应该先想着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不是生擒对方。 果然，在这个码头工人一转身后，鱼鳃器官就吐出了一堆泡泡，接着他以普通人难以达到的速度立刻弯腰，闪电般的伸手抢夺高恩手中的银色杀戮者！ 所幸高恩没有丝毫犹豫，附魔了【麻痹】符文的子弹已经从枪口射出了，弹头擦过了半鱼怪物的脸颊，伤口上冒出绿色的脓液，【麻痹】符文的效果正通过伤口进入码头工人的身体里。 高恩看到一击命中，立刻后退了两步，躲过了对方抢夺手枪的动作，看到半鱼人伤口上绿色的脓液，高恩立刻反身逃跑。 他知道，麻痹符文的效果需要时间，对方体质强大，不可能一下子就倒下，所以他立刻开始转身逃跑，准备在半鱼人倒下之后再上来补刀。 但是对方不给高恩逃跑的机会，从鱼鳃中飞出的泡沫飞快的冲向高恩，往他的鼻孔和嘴巴里钻，不用猜，这些东西进入体内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举枪打破了几个泡泡，高恩看到越来越多的泡泡飞向自己，干脆不理会这些泡泡，继续转身逃跑。 这时候半鱼人也不好受，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失去直觉，从冒出的绿色脓液就知道，这个子弹上肯定有毒素。 他更加用力的催动鱼鳃，更多的泡泡飞了出来，这些泡泡的粘性很强，一旦粘上就很难弄下来，半鱼人用泡泡憋死过很多敌人，他准备速战速决，把眼前这个可恶的枪手干掉。 但是高恩滑不溜秋，他完全不回头，就是闷着头向前跑。全力奔跑之下，半鱼人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毒素通过血液流向身体各处，麻痹符文的效果非常的霸道，这些毒素进入体内之后会继续合成新的毒素，半鱼人又在快速奔跑，心脏跳动的非常快，这将跟多的毒液压到他身体其他部位。 手动不了！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甚至连眼皮都没办法动了！半鱼人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他看着高恩的背影，知道如果这么追上去，自己恐怕要被对方麻翻了。 半鱼人立刻吐出跟多的泡泡，但是这次没有继续追击高恩，这些泡泡聚拢在他的身边，整个小巷子里都充满了白色的泡泡。 等到高恩再次回头的时候，小巷子里的泡泡渐渐消散，半鱼人也的身影也随着这些泡泡消失了。 这场战斗发生的突然，双方也都很果断。高恩在发现对方【海之子】的身份后，没有想要留活口，而是直接射出了附带麻痹符文的子弹。 而半鱼人也立刻下了杀手，要将高恩置于死地，在发现无法迅速杀死对方后，半鱼人也果断放弃了追杀，利用泡泡的掩护逃跑了。 高恩看着渐渐消散的泡泡，也没有继续追击下去。敌人重新回到暗处，高恩的优势也就不在了，要是贸然追击，反而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立刻起身向阿瑟尔的家中走去，再次见到阿瑟尔的时候，这位侦探小说作家已经站在床边喝咖啡了。 看到高恩之后，阿瑟尔皱眉说道：“你遇到那帮半鱼人怪物了吗？” 刚才战斗沾染上不少鱼腥味，隔着老远阿瑟尔就闻到了这熟悉的味道。他推测高恩是被半鱼人袭击了。 “是的，阿瑟尔先生，是一个穿着码头工人制服的家伙，他已经进化出鱼鳃了，会用鱼鳃吐一种粘性泡泡攻击。” 阿瑟尔看着高恩说道：“那是约拿，我在莱布尼茨港和他交过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千万不能让这些泡泡碰到脸，它们会粘住鼻孔和气管，短时间内很难将这些泡泡清理掉，是个很麻烦的能力。” “这家伙被我打跑了，他中了一枪附带【麻痹】的子弹，在昏倒前消失了，这家伙肯定有同伙在附近接应。” 高恩说完后，对着阿瑟尔说道：“这些鱼人来王都了，我们追查的方向是正确的，他们肯定是在阻止我们接近真相。” 阿瑟尔问道：“你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吗？” 高恩将鲍勃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那本诡异的《蠕虫之诗》递给阿瑟尔说道：“这是阿尔斯大师寄给弟子的礼物，就是这么一本奇奇怪怪的诗集。哦对了，这本书是华伦神父赠送给艾尔斯大师的。” “华伦神父？就是那个圣马可教堂的主祭，和黑巷杀手有关的那个机械神教神父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就是那个家伙，这个华伦神父很有问题，不少地方都出现他的身影。他和艾尔斯大师是朋友，这本书就是华伦神父送给艾尔斯大师的。” 高恩最后很坚决的说道：“这些案子背后都牵扯到华伦神父，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被真理部通缉了，我们还真的没办法找到他。” “这些线索已经足够，调查就是这样，不可能一下子得出事情所有的真相。” 122 新的职业 阿瑟尔相当的乐观，每一步调查能有一点进展，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 “约拿是莱布尼茨港海洋神教的骨干，地位很高，我曾经和他交手过，是个难缠的家伙。” “海洋神教的家伙一定在策划着什么，他们计划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在莱布尼茨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追查让他们放弃了那边的据点，现在看来，他们是早有计划。”阿瑟尔分析道。 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敌人，高恩并不意外，但是案件依然像是一团迷雾，他问道：“下面怎么办？我混进交通运输部去查资料？那里可是有很多职业者的，我怕我的权限不够。” 阿瑟尔并不乐观的说道：“这个案子官方一定是知道答案的，这份文件的保密级别应该很高，就算你用证件混进去，估计也查不到具体的内容。” 交通部可不是普通的治安所，用证件诈骗一下就能拿到全部的信息。这是个和海军部平起平坐的大部门，直接受女王和议会领导，就算是首相大臣，都不能强令交通部长做决定。 在列车站落成后，交通部还派人收缴了艾尔斯大师和弟子的信件，证明他们也在掩盖着车站的秘密，高恩想要凭借一份奇物证件，就混进去拿到资料，那简直就就是痴心妄想。 “我让雷切特男爵夫人找人试试看，然后派人盯着车站，这些【海之子】进入王都，肯定还要打车站的主意，只要他们行动我们就动手。”阿瑟尔提出一个被动的方法，高恩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从阿瑟尔的住所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两天接连遭遇袭击，高恩的精神非常的疲惫，到了公寓之后，他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高恩发现自己脚踩在黑色的镜面之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迷雾。 潜意识中忽略了自己正在做梦，高恩漫步向前，迷雾依然牢牢的笼罩在他四周。 当他继续走了十几步之后，迷雾开始渐渐的散去，接着一座庞大的建筑物框架立地而起，石头、木头、钢索、砖块飞向建筑物框架，几秒钟之前还只是一个框架的建筑物逐渐成型，变成一座花岗岩外壁的宏大建筑物。 王都列车站，高恩一下子认出了这座建筑物。 高恩走近了这座车站，比起真实世界中的车站，梦境里的车站不少地方有些模糊，但是深处其间还是有一种宏大的感觉，这座建筑物就像是一座殿堂，让所有站在其中的人都感觉到自身渺小。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的脚下突然震动起来。地砖开裂，墙壁歪斜，屋顶也裂开，高恩立刻离开这座车站，等他走回到镜面之上后，一个庞大的蠕虫冲天而起，一口将整个车站吞食下去。 这是一条恶心的大蠕虫，成千条蠕动的伪足，绿色粘液包裹的身体，还有庞大的口器和密密麻麻的牙齿，一对复眼顶在脑袋上，密密麻麻的眼球看的高恩直恶心。 庞大的蠕虫几乎在一瞬间就吞食了车站，在肆掠了一番之后，蠕虫重新钻回地下，留下了一片花岗岩废墟，以及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在梦境里，高恩忘记了恐惧，他站在大洞边上，看着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洞口。浓雾再次笼罩了他的身体，就好像漂浮在云端之上，高恩慢慢的醒了过来。 太阳光已经落在了高恩的脸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了。 高恩一下子爬起来，他迅速穿戴完毕，夹着自己的公文包向海军部走去。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高恩不是没有做过梦，但是如此清晰的梦境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梦境并不是简单的东西，有一系列和梦境有关的技能和职业，最著名的就是【筑梦师】这条途径的职业者。 这种黑大陆上特有的职业体系，最擅长筑造华美瑰丽的梦境。【筑梦师】能够建造如同真实世界一样的庞大梦境，还能够让普通人也进入到梦境里，在其中享受外界所享受不到的梦幻世界。 黑大陆不少【筑梦师】就是一片区域的土王，他们的子民们白天辛苦劳作，就是为了能够在夜晚进入梦境享受一番。 引进了很多黑蛮的珐琅，也开始流行这种新型娱乐活动，不少珐琅贵族也会畜养【筑梦师】，为他们构造专属自己的奇特梦境。 不过听说【筑梦师】这个职业是需要天赋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晋级这个职业。 高恩心念一动，他突然打开了系统面板，看到一条提示。 “已发现可晋级子职业，是否晋级？是／否” 高恩连忙点进去，“激活天赋能力，可晋级子职业【清醒梦者】lv1（0/1000），是否晋级？” 子职业？高恩目前有三个子职业，弓手、机械师学徒和符文学徒，这都是符文射手需要的子职业，现在竟然觉醒了一个新的子职业？ 想了想，高恩选择了是，系统立刻将一团信息注入到他的脑中，他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新的技能清醒梦。 看了看技能提示清醒梦：能够在梦境世界保持清醒，在梦境中简单重现现实。 昨天夜里那个梦境就是清醒梦吗？就是因为这个梦境，所以系统才出现这个晋级提示吗？ 高恩有些疑惑，突然系统又弹出一条信息，这次他差点被这条信息气死。 “已搜寻到可晋级职业梦境行者lv2，需求子职业【清醒梦者】lv1，【心理学徒】lv1，如需晋级，请宿主尽快满足晋级条件。” “当前搜索已完成，如需继续搜索，请投入500exp，是否继续？” 高恩都差点骂娘了，自己投入到500经验搜索新的可晋级职业，竟然就弄出这么一个2级职业出来。早知道这样他当时就直接转职【机械师】好了，这个【梦境行者】怎么看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职业者。 这个世界的职业者都需是有主要职业的，比如高恩的【符文射手】，“瞄准射击”和“子弹附魔”就是主职业带来的技能，如果高恩放弃主职业，选择其他的道路，就会失去两个强力技能。 高恩如果选择【机械师】的道路，战斗力就会下降一大截，虽然这是有清晰晋级路线的道路的，但是现在面临大战的高恩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自废实力的。 当然不可能晋级【梦境行者】，高恩也不准备去就职【心理学徒】，不过子职业提供的这个“清醒梦”技能倒是不错，高恩决定晚上再研究一下这个技能的用处。 可惜了500点经验，看着可分配经验里的数字0，高恩哀叹一声，还是要继续做任务啊。 123 文化沙龙 例行上班和威廉姆处长打招呼，高恩一直等到满身香水味道的亚历山大姗姗来迟，这才赶紧拖着他来到楼道里。 “喂喂喂，你怎么每次上班都拖我来这里啊？我告诉你高恩，我的取向是正常的！”亚历山大用夸张的语调开了一个玩笑说道。 “放心！就算我取向不正常，我也看不上你的！”高恩也损了亚历山大一句，然后说道：“你认识交通部的人吗？” “交通部？那帮天天摆弄地图的家伙？我可不认识那些奇怪的家伙。”亚历山大说道。 高恩微微有些失望，连交游广阔的亚历山大都没有办法，他也不想出好办法接触交通部的绝密资料。 高恩正准备离开，亚历山大拉着他说道：“今天晚上有一个沙龙，和我一起去吧。” 高恩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想到自己麻烦过亚历山大这么多次。今天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他点头说道：“好啊，什么沙龙？在什么地方举办？” 亚历山大笑着说道：“下班一起过去就好了，是我昨天聚会收到的邀请，好像是一个黑大陆文化沙龙。” 黑大陆文化在珐琅相当流行，最近在海达尼亚也成了时髦的话题。大陆诸国的流行文化总能够很快在海达尼亚中形成流行风暴，高恩对黑大陆没什么研究，但是这种沙龙也都是交友的场所，参加的也都不是黑大陆文化的研究者。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班了我们一起过去，我有好几个单身漂亮小姐可以介绍给你。” 度过摸鱼的一天，下班后高恩和亚历山大坐上马车，在煤气灯点燃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前。 这座房子位于议会区，和高恩的租的房子距离并不远。政府各大机构的雇员都热衷于在议会区租房子，这个世界的公共交通很落后，如果不在办公场所附近租房子，上班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亚历山大手里捧着一瓶红酒，算是价格适中品质不错的种类。因为带着高恩过来，亚历山大还专门买了贵一个档次的酒。 派对的发起者已经站在门口恭候客人了，看到亚历山大之后，这个棕色头发的壮实男子张开双臂迎了过去，他给了亚历山大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看着笑着说道：“欢迎光临，我的朋友！” 这个男子要比高恩还高一个头，身上的肌肉很结实，露出来的皮肤有些黝黑，高恩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穿着皮甲搏斗的部落勇士。 “这位是我的同事，高恩中尉，他曾经在外海服役，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的。”亚历山大没有忘记介绍高恩，然后对着高恩介绍主人道： “这位是彼得。诺丁顿中尉，刚刚从黑大陆调回陆军部，他可是一位勇猛的战士。” 这位诺丁顿中尉张开大嘴，和高恩热情的打招呼，然后拉着两个人进入房子。 高恩他们来的不早不晚，诺丁顿的会客厅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了。因为是晚餐沙龙，诺丁顿中尉布置了自助冷餐，还有几名穿着侍者服饰的人端着盘子，发放酒水和甜品。 高恩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派对，但是亚历山大已经是其中的老手了，他从侍者的盘子里拿起两个酒杯，递给高恩一杯后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找几个美女随便聊聊，等人齐了开始就好了。” 比起贵族的舞会，这种沙龙更加的随意，大家都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 亚历山大带着高恩，硬生生的挤到了两名少女身边。 一名少女穿着时下流行的淑女长裙，比起正统的贵族长裙，这种裙子去掉了束胸和夸张的裙摆，也省去了不少花边设计，更加的贴身自然。 随着职业女性的出现，穿戴复杂、行动不便的贵族长裙渐渐开始不再流行，取而代之的就是这种轻便的淑女长裙。 少女亚麻色的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胸前，闪亮的眼睛充满了光彩，配合她精致的五官和柔和的脸部曲线，任何看到这张脸的人都会被吸引。 这样的美女身边总是不乏搭讪者，在场的大部分男性宾客都聚集在她的身边。 而在亚麻色头发美少女边上的，是一个蒙着黑色面巾的异域美女，和海达尼亚人苍白的皮肤完全不同，她的皮肤是棕色的。虽然面巾挡住了她半张脸，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异域美女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裹身长裙，显露出夸张的前凸后翘身材，比起干瘪的本国女性，这位美女的身材更加有诱惑性。 “莎朗。诺丁顿，她是门口那位诺丁顿中尉的妹妹。”亚历山大向高恩介绍那位亚麻色头发的美女，高恩不敢相信这个长着柔美面庞的女性，竟然和门口那个熊一样的中尉有血缘关系。 “她身边的那位，是诺丁顿中尉从黑大陆拐回来的，听说是某个开化土王的女儿，大家都叫她薇薇安女士。”亚历山大指着异域美女说道。 想不到这个异域美女竟然是土王的女儿，这位诺丁顿中尉真是人生赢家啊，有亲妹有妹子，妥妥的主角模版。 黑大陆是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另外一个角力的地区，不过因为黑大陆本身的瘟疫和战乱，双方对于占据土地的需求并不强，一般都是扶持当地势力相互厮杀，海达尼亚亲自占领，也只有一些重要的海港。 开化土王就是亲海达尼亚的黑大陆土王，海达尼亚人在背后支持他们，他们则帮助海达尼亚在黑大陆争夺权力。这些土王在开化后拥有了很大的势力，不少人还获得了王国的爵位。 亚历山大带着高恩和两人打了一个招呼，算是露了一个脸之后，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他对着高恩说道：“今天你就看我表演吧，为了今天我开始准备好多黑大陆的资料，等会儿就是我的表演时间了！” 亚历山大刚刚说完，诺丁顿中尉带着最后一批客人上楼，聚会开始了！ 124 造梦人 作为主人的诺丁顿中尉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幕讲话，都是一些欢迎大家场面话，到最后他端起酒杯，对着大家高呼：“让我们为王国在黑大陆的远征欢呼！祝愿女王陛下永远健康！” 所有人都端起酒杯站起来，跟着诺丁顿中尉一起喊了祝酒辞。 酒杯放下来，诺丁顿中尉宣布今天的沙龙正式开始。 高恩坐在角落里，看着亚历山大已经窜到了莎朗。诺丁顿小姐边上。诺丁顿中尉则揽着薇薇安女士，和一些重要宾客打招呼。 一位年轻的宾客走到房间正中，他用银勺敲了敲酒杯说道：“各位，很感谢诺丁中尉的邀请，我是他的同事，陆军部的托马森，让我来给大家唱一段黑大陆的歌曲，作为今天的暖场活动吧。” 说完，这位年轻的陆军军官开始高声歌唱，不得不说这位托马森的唱歌水平很好，这首黑大陆的歌曲婉转悠扬，充满异域特色的歌声一下子把人带入了那片苍茫原始的大陆，让所有人都心旷神怡。 托马森的歌曲结束，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紧接着托马森，又一个男士走到房间中央，他和托马森一起表演了一场黑大陆的独特舞蹈。 这种舞蹈和海达尼亚传统的交谊舞不同，这种舞蹈看起来更像是那种祭司舞蹈，动作夸张带着一种原始的味道。 舞蹈结束又是一阵喝彩，高恩明白了这个黑大陆文化沙龙的意思了，这里交流的都是和黑大陆文化有关的话题。 宾客们也聚集在一起，有人互相交流着时下流行的黑大陆绘画，还有人拿出自己收藏到的黑大陆手工艺术品，高恩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因为他对黑大陆一点了解都没有。 这时候，亚历山大总算是想起了高恩，他拖着高恩走进了一个人群，好几个年轻人正围着莎朗。诺丁顿小姐大献殷勤。 亚历山大拉着高恩挤进来，不少人满含愠怒的等着亚历山大，但是对方嬉皮笑脸的化解了仇恨的眼神，毫不在意别的目光，只是对着莎朗小姐说着恭维话。 周围的男士更不乐意了，这时候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对着亚历山大说道：“亚历山大先生，不知道您对黑大陆文化有什么见解。” 亚历山大早有准备，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内容说出来，他从黑大陆文化起源说起，一直说道最近海达尼亚时下流行的黑大陆文化元素，把莎朗小姐说的一愣一愣的，俨然是一名黑大陆文化专家的样子。 高恩明白这家伙的底细，别说黑大陆文化了，就是海达尼亚文化他都是半吊子，这些东西估计都他今天刚刚背下的，不过亚历山大为了参加一次聚会这么拼命，怪不得他能够在王都各个社交场合上如鱼得水。 就在这个时候，诺丁顿中尉挽着薇薇安女士走了过来，陆军中尉笑着凑进了这个圈子，对着亚历山大说道：“想不到亚历山大先生对黑大陆文化这么有研究。” “我可是很热爱黑大陆文化的，诺丁顿中尉，我相信在王国的帮助下，黑大陆的各部族都会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您同意我的观点吗？薇薇安女士。”亚历山大看着薇薇安，含笑着问道。 薇薇安的脸上挂着面纱，眼角露出笑意，她开口说道：“我也希望海达尼亚和黑大陆有更多的交流，我相信所有亲身去往黑大陆的人，都会爱上这块美丽的土地。”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说了几句祝福的祝酒辞。那些看到亚历山大出风头的年轻人愤愤离开，周围的苍蝇一下子少了不少。 剩下的倒是一些真的对黑大陆文化有研究的人，他们向诺丁顿和薇薇安提出不少问题，都是和黑大陆文化有关的话题。 这时候亚历山大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这些专业的问题他自然是听不懂的，这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反正该出的风头已经出掉了。 但是有人似乎不愿意放过亚历山大，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发表了一番对黑大陆文化的见解之后，就将话题抛给了亚历山大。 “各位先生女士，黑大陆的文化充满了梦境一样的幻想，这是不是和【筑梦师】有关系？”看着亚历山大，这个年轻人微笑着问道。 “很抱歉，我并不了解【筑梦师】这个职业。”亚历山大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备课，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 “薇薇安女士，我听说黑大陆的【筑梦师】能够铸造容纳一个部族人的庞大梦境，这是真的吗？”西装年轻人看到亚历山大认怂，接着向薇薇安笑着问道。 “很抱歉，这样强大的【筑梦师】我还没有见过，我父亲的梦境并不辽阔，只能容纳一百多人同时进入。但是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梦境，部族中所有人都以能够进入梦境为荣。”薇薇安说道。 在一边的诺丁顿也搂着薇薇安说道：“我也进入过哈柏卡大人的梦境王国，真的是太美丽了，我相信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乐园。” 大家纷纷赞叹，西装年轻人立刻说道：“薇薇安女士，听说您也是一位【筑梦师】途径的职业者，能不能带我们也进入梦境世界呢？” 薇薇安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她挂着面纱的脸看不到表情，但是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韦伯先生，和我父亲不同，我只是一名2级的【造梦人】，只能建造一次性的临时梦境，因为我实力有限，梦境还很不稳定，您真的想要进入这样的梦境吗？” 这个叫韦伯的西装男子立刻说道：“当然愿意，作为心理学会的一员，我一直对梦境世界很感兴趣，只是老师不肯我离开海达尼亚去往黑大陆。如果能够见识到梦境世界，那真是太荣幸了！” 诺丁顿中尉有些不悦，但是他也没有发作，只是拉着薇薇安的手，作出支持她决定的样子。韦伯则是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兴致勃勃的盯着薇薇安。高恩看他的眼神，就就像是研究人员看着自己的实验动物，他摇摇头，小小的聚会也是波涛暗涌，身在王都还真是不容易啊！ 125 入梦仪式 薇薇安看着周围的人，又看了看眼睛中露出好奇光芒的韦伯，她最后还是点头说道：“如果韦伯先生真的感兴趣，那我可以带你入梦一次。” 韦伯立刻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鞠躬对薇薇安说道：“真是太感谢了，薇薇安女士，我对梦境世界向往已久了。” 亚历山大也跟着说道：“薇薇安女士，能不能带我们也入梦一次？我也对梦境世界很感兴趣。” 这下子，周围聚集的人也都纷纷要求进入梦境世界，这次薇薇安自然是照单全收，她点点头说道：“那就一起吧，等聚会结束，我可以举行一次入梦仪式。能借用一下您的房子吗？诺丁顿先生。” 诺丁顿中尉立刻殷勤的说道：“这是我的荣幸，薇薇安女士。” 看到两人客套的样子，高恩又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疑惑，如果真的是情侣关系，也不该如此生份，但是高恩也没有窥探他人**的兴趣，他也跟着人群，准备在聚会后参加入梦仪式。 只是在一边的诺丁顿小姐微微皱起眉头，她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和其他宾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高恩将这些看在眼睛里，倒是对他们三人的关系更加好奇了。 众人心中各怀心思，韦伯心满意足的拿着食物躲在角落，静静的等待着沙龙结束参加入梦仪式。 那些确定会在沙龙结束后参加入梦仪式的宾客也心不在焉，大家都听说过黑大陆的梦境世界，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兴致勃勃，这让本来就进入尾声的沙龙更加冷清。 高恩则和亚历山大坐在一边，他向亚历山大询问道：“这位诺丁顿中尉和薇薇安小姐的关系，并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亲密啊。” 亚历山大两眼放光的说道：“亲爱的朋友，你的眼光和我一样敏锐啊，我今天也发现他们好像并不是那种关系，也就是说我有机会追求这位异域美人了！” 说完，亚历山大的目光就落在不远处薇薇安火辣的身材上，不得不说这位黑珍珠是高恩见过最能引起男人**的尤物了。 不过高恩倒是对薇薇安本人兴趣不大，他更加感兴趣的是那个梦境世界。 通过系统觉醒了【清醒梦者】这个子职业后，高恩也有了一个“清醒梦”的技能，不过他对于梦境世界一无所知，正好可以通过这次入梦仪式了解一下梦境世界的规则。 在这样的奇怪气氛下，沙龙终于结束了，在送走了所有宾客之后，诺丁顿中尉让仆人关上大门，对着留在房间中的宾客们说道：“好了，薇薇安女士，我们可以开始入梦仪式了。” 薇薇安点点头，诺丁顿中尉让仆人都退出去，又亲自拉上了窗帘，接着对薇薇安说道：“需要我帮忙布置仪式吗？” 薇薇安礼貌的说道：“不用了，诺丁顿先生，我自己来就好了。” 薇薇安拿出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小瓶子，用打火机点燃了瓶口的灯芯，红色火苗微微的飘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气。 接着，薇薇安又拿出一只红色的笔管，她对着诺丁顿先生说道：“抱歉，要弄脏您的地板了。” 诺丁顿中尉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薇薇安女士，您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好了。” 薇薇安也没有客气，她用红色笔管在地上绘制了一个庞大的符文，然后将香薰小灯放在了符文中心。 高恩看了看这个符文，暗暗发动“符文解析”的技能，但是系统却弹出一个提示：“发现残缺的符文，无法学习。” 竟然是不完整的符文，那这个符文等级不低啊，应该是一个双重符文。 双重符文就像是钥匙和锁一样，分成核心部分和外围部分，锁就是符文的外围部分，只要简单的绘制一下就可以使用。而核心部分就是钥匙，也是符文最核心的部分，核心需要长期祭炼滋养，轻易不会显露给外人。 薇薇安绘制的就是双重符文的外围部分，核心部分应该放在她身上，高恩有些遗憾没有能掌握这个符文。 画好了符文，放好了熏香之后，薇薇安对着大家说道：“大家都进来吧，只要站在符文范围内就可以，等我开始仪式之后，大家只要放松身体，保持深呼吸就可以了。” 韦伯第一个冲进了符文圈内，他不顾其他人的眼光，直接盘腿坐下。 诺丁顿中尉也跟着走进去，他找到了一个靠近薇薇安的位置坐下。接着其他人也都跟着走进来，高恩也随着亚历山大，两人找了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莎朗。诺丁顿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进符文，她在靠门的地方坐下说道：“我还是不入梦了。” 薇薇安女士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在香薰小灯边上坐在，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大家闭上眼睛，放松身体，现在我们准备入梦了。” 大家都闭上眼睛，薇薇安的声音非常的轻柔，听到之后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她的语调婉转柔和，轻轻哼了一个黑大陆的小调，高恩就觉得一股困意袭来。 不止高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困意，“放松！”薇薇安提醒大家放下戒备，大家放松身体，困意立刻席卷全身，高恩听到了周围的呼噜声，他立刻也跟着进入了梦境中。 高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中，就和昨晚那个梦境一样，地上光亮的像是一面镜子，周围都被白雾包围着，什么都看不清楚。 有了昨天的经验，高恩继续在白雾中走着，周围的白雾遇到他就分开，高恩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片开阔区域出现，周围的白雾一下子消散了，一座高耸的山脉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直插入穹顶之中。 这时候，高恩看到了前方聚集了一群人，就是参加入梦仪式的那帮人，穿着白色裹身长裙的薇薇安揭下了面纱，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人群。 126 植入 “怎么迟到了一个，没关系，你过来吧。”薇薇安对着高恩隔空招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高恩才发现另外几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包括诺丁顿中尉和亚历山大在内，他们都像是梦游一样，木然的站在薇薇安的面前，而那个叫做韦伯的年轻人也不例外，他也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 高恩不动声色，也学着梦游的样子木然的走过去。 除去面纱的薇薇安更加的美丽，她嘴角微微翘起，眼角也带着一股媚意。比起带着面纱的时候，现在的薇薇安多了一分魅惑，少了刚才圣洁的样子。 高恩站在人群中，薇薇安拍拍手，她双手戴上了一对铃铛，接着她双手交叉拍了拍手，像是美女蛇一样开始扭动身体。 薇薇安竟然开始跳舞了？高恩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路数，但是她一边跳舞一边摇动手里的铃铛，舞蹈踩着铃声，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高恩仔细听着这个铃声，旋律倒是很简单，薇薇安只是不停的重复。这不像是伴舞的旋律，反而像是某种不断重复的信号。 而随着薇薇安的舞蹈，在场的其他人脸上表情越来越丰富，诺丁顿中尉的变化最明显，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红耳赤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就像是发情了一样。 其他人也差不多，就连亚历山大也是一副满脸欲念的样子。 高恩突然明白了，薇薇安带领大家入梦，恐怕没安什么好心思。 一段舞蹈跳完之后，薇薇安又是一拍手，她脸上重新盖上面纱，手中的铃铛也消失了。 这里是梦境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的。高恩明白铃铛和面纱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通过刚才那段舞蹈，薇薇安已经在众人的心里种下了欲念的种子。 在场的人有男有女，但是都被她特殊的魅力吸引，当薇薇安戴上面纱之后，所有人的表情又恢复到那副梦游的样子。 薇薇安看着众人，轻轻一拍手，身后的高山上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一块巨石从山体上滑落，向着众人站的位置砸了下来！ 这是薇薇安的梦境，作为一名，她并不能构造过于复杂的梦境，这座山脉已经是她构造能力的极限了。 这是她故乡边上的一座大山，在小时候她曾经亲眼看见过这座山脉发生滑坡，一整个村庄的人被山崩埋葬。 所以构造这座大山对她很熟悉，而这次的山体滑坡也是她小时候目睹场景的重现，在高恩看来非常的真实。 但是真实是真实，高恩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境。 随着这声巨响，梦游状的众人慢慢的醒过来。他们睁开眼睛看到了山崩地裂的场景，几个胆小的人吓得直接瘫倒在地上。 亚历山大、诺丁顿中尉和那个叫做韦伯的家伙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慌张，他们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很快就确定了落石的方向。 “这边！”亚历山大大喊一声，他拉起身边的两个人，就往大山的侧面跑去。 韦伯则站立不动，他先是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梦境中的触觉和现实中有很大区别，但是在梦境中又会忘记这种区别，潜意识里告诉他身体还在，但是韦伯的手还是穿过了自己的胳膊。 “这就是2级的能力吗？还不能完全模拟真实，但是会欺骗潜意识忽略这是梦境。”韦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时候诺丁顿中尉已经挡在了薇薇安的身前，他手中出现饿了一把巨剑，双手握着这把剑挡在薇薇安和落石之间，目光坚毅的看着滚滚向下的巨石。 韦伯向薇薇安说道：“好逼真的梦境，如果我们在梦境中死亡，现实中会怎么样？” 薇薇安淡淡的说道：“不会发生什么，你们就是做了一场噩梦，会从梦中惊醒。” “那我们还能在这里呆多久？”韦伯问道。 “我的能力支持维持三刻钟的时间，之后梦境世界就会开始崩溃。”薇薇安说道。 “这座山可以登上去吗？”韦伯看着高耸逼真的山脉说道。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能躲过这些落石。” “梦境里也能使用能力吗？”韦伯兴致勃勃的说道。 “很抱歉，如果是我不了解的能力，是没办法使用的。”山顶上落石越来越近，薇薇安却很淡定的和韦伯聊天。 “这里是以我的梦境为主体，链接大家梦境形成的梦境空间。我不能理解的能力，是没办法在这里模拟的。”薇薇安看着眼前的诺丁顿中尉，接着说道： “诺丁顿先生已经来过这里多次了，我也在现实中见过他的能力，所以他在这里是可以使用能力的。” 就在这时，第一块石头已经落了下来，这是一块一米宽的巨大岩石，诺丁顿中尉看到这块石头一定都不退缩，他双脚像是树根一样牢牢的扎在地上，用尽全力挥舞巨剑劈砍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这块一米多宽的石头硬生生的被诺丁顿中尉劈成了两半。 韦伯看着诺丁顿的剑法，若有所思的说道：“3级吗？诺丁顿中尉你仅仅用了两年就从2级晋升到3级，就是在薇薇安女士的梦境中练习的吗？” 高恩明白了韦伯的意思，梦境中的物品虽然不能带出去，但是在梦境中获得的经验还是可以带走的。 诺丁顿在梦境中练习剑法，也能够提升他在现实中的剑术水平，他这两年实力迅速提升，靠的就是在梦境中练习剑法。 梦境世界还有这种用法，高恩看着连续挥剑的诺丁顿，这位中尉倒是非常的刻苦，在做梦的时候还要练剑，这也太拼了一点吧。 “5块，诺丁顿先生，你比上次可是进步了不少。”薇薇安笑着给诺丁顿中尉计数，看来这样的练习他们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 韦伯站在两人的身后，遗憾的说道：“我还想要登上山看看，真遗憾薇薇安女士不清楚我的能力，那我就在这里陪诺丁顿先生练完剑吧。” 127 梦境之战 山顶的巨石还在不断的落下来，诺丁顿中尉就如同一块磐石一样，牢牢的站在薇薇安的面前。 他挥剑的速度很慢，但是这种缓慢的挥剑方式，却能积蓄庞大的力量。那些比他身体还大的巨石落在他面前，都会像是切豆腐一样很轻松的切开。 这时候落石越来越多，有几个倒霉的家伙已经被砸死退出梦境世界了，亚历山大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他的能力在这里同样无法使用，也被一块飞落的石头砸中了脑袋，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梦境世界中只剩下薇薇安、诺丁顿、韦伯和高恩四个人了，他们都站在诺丁顿的身后，靠着如同磐石一样的剑士阻挡着落石。 “不愧是陆军的王牌职业，【磐石战士】坚如磐石！果然名不虚传！”韦伯是个见多识广的家伙，他拍手赞叹的说道。 “当年诺丁顿先生率领磐石军团在黑大陆纵横的时候，不少部落都称呼他们‘大地之灾’，比起强大的海达尼亚，黑大陆还是太落后了。”薇薇安有些黯然的说道。 高恩冷眼看着一切，如果不是看到薇薇安在大家梦境中植入欲念，高恩还真的以为她是一个仰慕海达尼亚文化的土王女儿，但是现在高恩知道，她跟随诺丁顿回到海达尼亚，肯定是别有目的。 连续劈开7块巨石，诺丁顿中尉也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挥剑的速度更慢了，剑身也没有之前稳了，就在第八块巨石落下来后，诺丁顿终于拿不住巨剑，被石头咋成了一滩烂泥。 接着更多的山石落下来，韦伯对着薇薇安行礼，绅士的说道：“感谢您让我进入梦境世界，如果有机会，我想要和女士好好讨论梦境的话题。” 刚刚说完，韦伯就被一块巨石砸死了，现场只剩下了薇薇安和高恩，这些落石像是张了眼睛一样，偏偏就砸不中薇薇安，而高恩站在她的边上，也都躲开了石头的撞击。 “您是高恩先生吧？已经可以回去了，我的实力也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了。”薇薇安看着高恩说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能够在这里站这么久，薇薇安礼貌的请高恩快点出去，但是这个年轻的男子笑了笑说道：“梦境世界里的时间根本毫无意义，三刻钟只是你的借口罢了，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根本没必要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不是吗？” 薇薇安的眼睛瞪大，她看着高恩，语气也变冷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她说道：“至于被杀死就会退出梦境世界，也是你在他们脑中植入的开关而已，你让大家产生了这种概念，被石头砸死的人就会从梦境中醒来，回到现实世界。” 薇薇安揭下了面纱，她满脸杀意的看着高恩说道：“你不是海达尼亚人吧，他们对梦境的理解可没这么深刻。” 高恩并不说话，薇薇安却开始了攻击，她对着高恩说道：“梦境世界中不会死亡，那是因为我没有加上附加上痛觉，现在我改变了梦境中的法则，你要是死了，就会感觉到死亡一样的痛苦，那你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感觉到死亡。” 落石一块一块的砸下来，它们像是被人操纵一样从薇薇安的身边飞过去，砸向了眼前的高恩，薇薇安的嘴角露出笑容，这是她的绝招，能够在梦境中模拟死亡的感觉。 她小时候经历过的那次山体滑坡，给了她一次难忘的死亡记忆，那种感觉深深的刻印在她的大脑中。因为有过这个经历，她可以将在梦境中模拟这种死亡感觉，让她梦境的人感受这种死亡的痛苦。 意志不坚决的人，有可能因为梦境中的死亡而真的死亡，虽然在梦境仪式中弄死一个人，肯定会影响她的计划。但比起计划暴露的风险，这种代价还是可以承受的。 但是这些石头飞到高恩面前，却都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开。坚硬的石头就像是雪球一样，根本没办法砸中高恩。 “不可能！你是‘清醒者’！海达尼亚竟然有觉醒的‘清醒者’！”薇薇安不敢相信的大叫，能够在她的梦境中夺走操纵梦境权限，只有不会沉迷梦境的清醒者！ 高恩不清楚什么是清醒者，但是估计和他刚刚出现的子职业有关系，但是他发现在这里就和自己的梦境世界一样，他可以操纵这个梦境世界的一切。 薇薇安开始后退，她身后的高山开始更加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岩浆喷发，更多的山石落下来，整个梦境空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的样子。 高恩更加坚信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他不理会这些滑落的山石和喷薄的岩浆，虽然看起来非常的逼真，但是前世玩过那么多虚拟游戏的他，把这些都当作游戏中的场景。 漫步向前，他走向了身后的高山。薇薇安的脸色剧变，她的手中变出了一对细剑，对着高恩的后背冲了过来。 心中念头一动，高恩的手中出现了一把蒸汽长枪，他回头瞄准了薇薇安，反手就是一枪。 手持细剑的薇薇安并不躲闪，她不停的对自己说：“打不中我，打不中我！” 但是她还是想到了自己部落的勇士，手持长矛冲向海达尼亚军队的排枪部队，一个个被子弹击中凄惨死去的场景。 薇薇安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心智也没有那么坚定，蒸汽步枪的枪声又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她本能的躲闪了一下。 高恩开枪之后，就不在管她，而是继续向山体中走去，山石崩塌岩浆迸裂，他都不看在眼睛里，随着山体越来越小，高恩已经走到了山体中间，这时候高耸的山脉已经崩塌，露出一个金色的圆球核心，高恩一把就拿起这个核心，对着薇薇安说道：“这就是入梦仪式符文的内核部分吧？将内核铭刻在梦境里，真是巧妙的方法，这就是黑大陆梦境职业者的传承吗？” 128 梦境核心 薇薇安面如死灰，好好的一次入梦仪式，她向这些海达尼亚青年的潜意识中植入了欲念，只要多次入梦强化这种感觉，就会和诺丁顿中尉那样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这种植入并不引起人格的剧烈变化，周围的人也不会发现异常，这只会让人觉得薇薇安确实魅力异常，并不会引起王国高阶职业者的注意。 薇薇安被自己的土王父亲派往海达尼亚，就是为了用这种方法笼络一批有为的年轻人，然后回去帮助她建设部落。 见识过海达尼亚军队的战斗力后，她的部落彻底认识到王国的强大，但是不甘心沦为附庸的父亲，让薇薇安来王国学习最新的知识，回去帮助部落变得更加强大。 在诺丁顿中尉这里实施的很顺利，这位陆军中尉一见到薇薇安后就对她心生仰慕，进行了几次入梦仪式后，就给他植入了强烈的爱欲。所以诺丁顿连薇薇安的手都没有碰过，却已经爱她爱的死心塌地，把她当作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可千算万算，竟然混入了高恩这个【清醒梦者】，在梦境世界中，即使是梦境主人，也和清醒的时候不一样。梦境中人的逻辑感缺失，经常会梦到一些离奇古怪的东西。 清醒者掌握梦境，能够在梦境中完全清醒的人，在这里就是梦境的主人。 当你能够很坚信自己是做梦，那么梦境里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任何攻击都是虚幻的东西，任何的障眼法都是浮云，所以【清醒梦者】在【造梦师】中也是极端罕见的天赋，几乎所有的清醒梦者都能成为造梦大师。 高恩并不清楚这一切，他只是知道自己在梦境中，这些东西都不会伤害他。 薇薇安看着高恩手里的核心，将手中的细剑一挥，就在梦境空间中消失了，她知道以她的实力，对付一个梦境中几乎无敌的清醒者，那是毫无胜算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梦境核心在对方手里。这是她从开始做梦后，父亲教给她铭刻在最心底的符文。她建造的这个梦境，施展入梦仪式，都需要这个符文，可以说这是一个造梦者能力的核心。 “能教我怎么做到的吗？”高恩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薇薇安看到这个笑容，恨不得把他撕了，但是自己的梦境核心在对方手里，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不仅仅是一个符文，更是薇薇安从小到大的全部梦境，可以说是她人格的一部分。 每一个梦境途径的职业者，都会将这个符文藏在最隐蔽的地方，如果让人掌握住这个符文，薇薇安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一些部族的女造梦师被珐琅的军官抓住，拷问出梦境核心后，将她们当作奴隶卖给珐琅的贵族。 她们的全部都捏在那些贵族的手里，只能帮助他们建造荒唐旖丽的梦境，在现实和梦境中都完全沦为贵族的玩物。 薇薇安看着高恩说道：“你把核心还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制造核心。” “很抱歉，我对你可没有一点信任。”高恩收起笑容说道。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想到梦境核心落入高恩手里，自己的身心都会成为对方的奴隶，薇薇安心中萌生了死念，她是部族高傲的公主，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造梦师，薇薇安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高恩手中的符文发出金色的光芒，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但是符文中冒出一股白烟，整个梦境世界剧烈摇晃，像是镜子一样解体破碎。 薇薇安引爆了自己的梦境，失去自体梦境依托的两人，会彻底坠入全体生物构成的集体梦境世界深处，现实中他们就会被变成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 高恩感觉到了一股坠落感，他从高处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庞大的蠕虫出现在他的下方，高恩和薇薇安一下子落在这头巨大蠕虫的背上。 高恩一只手还捏着薇薇安的梦境核心，刚才白雾弄碎梦境的时候，高恩看到了一些梦境的片段，这些都是薇薇安从小到大梦境的碎片，他甚至还看到了不少异域美女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包括构造“梦境”符文的方法，以及利用别人的梦境符文，彻底控制对方身心的方法，都通过这些白雾和碎片进入高恩的脑子里。 面色苍白的薇薇安看着自己脚下的巨蠕虫，又看到眼前的高恩，像是见到鬼一样尖叫了起来。 “冷静点！”高恩明白自己落入这个处境，都是薇薇安这个女人害的，他自然没有好脾气的说道。 用手一捏梦境核心，薇薇安感觉到身体疼的快要裂开了，她连忙停止尖叫，满眼都是泪水的看着高恩。 “你的梦境已经破碎，我们正在坠入全体生物的集体梦境世界，是吧？” 薇薇安点点头，她不敢继续对高恩说谎，老实的说道。 “集体梦境世界的时间感觉是错乱的，如果我们在植物梦境的区域，它们的思维是非常缓慢的，那现实中可能已经过去几年了。所以现在我们要立刻出去。”高恩明白了集体梦境世界的危险，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很有可能在这里的一个念头，是某颗大树沉眠的几百年中的一个念头，现实中他们的身体可就老死了。 “为什么我们没有坠入无尽深渊？”高恩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这头巨蠕虫。”薇薇安低着头，全身都颤抖的说道：“我们被拉入了一头巨蠕虫的梦境，它可能要把我们带回去吃掉。” 高恩想到了那首《蠕虫之诗》，他自言自语的念诵了其中一段后。 薇薇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双手抱住膝盖，手足无措的蹲在远处，俏脸上满是恐惧的看着高恩说道：“你，你是巨蠕虫的信徒？不可能，不可能！海达尼亚怎么可能有巨蠕虫，又怎么会有巨蠕虫的信徒呢？我的天，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一个披着海达尼亚人皮的黑大陆人吧！” 129 集体梦境 “你就这么想死吗？”高恩冷冷的看着抱作一团的薇薇安，毫不怜惜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 高恩看着庞大的巨蠕虫，心中在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里。 从梦境核心中得到了薇薇安的梦境知识，不过因为梦境的混乱和无逻辑，这些知识片段并不是完整的。 比如从集体无意识梦境中离开的方法，高恩就没有从梦境核心中得到相关知识。 他上前两步，走到薇薇安的跟前，蹲在异域美人的面前，用柔和的语气说道：“你其实不想死吧？” 薇薇安抬起头，抬头看着高恩，她的眼睛里含着泪珠，听到高恩的话后，眼睛里露出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作为部落的骄傲，从小就在关中成长起来的薇薇安，其实并没有遇到过多少挫折。只是作为土王继承人培养的薇薇安，更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如果自己用梦境植入念，催眠海达尼亚年轻人才的事被发现，那自己的部落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所以薇薇安重新燃气生的希望之后，这种想法就像杂草一样冒出来，“如果我还能活下来呢？还有那么多美妙的事没体验，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抬起头看着高恩，薇薇安咬住自己红艳的下嘴唇说道：“你真的不是巨蠕虫的信徒？” 高恩摇了头说道：“我如果是巨蠕虫的信徒，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吗？” 薇薇安又问道：“从梦境世界后，把梦境核心还给我，今天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高恩拿出梦境核心说道：“只要我平安出去，梦境核心就会还给你。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说出去，但是你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否则我肯定会上报官方。” 薇薇安点点头，她指着脚下的巨蠕虫说道：“你也知道这是巨蠕虫，它们在现实世界的生命很短暂，但是它们的梦境很长，大部分时候巨蠕虫都潜伏在所有生物的集体梦境中，依靠吞噬梦境生活。” 高恩听的很仔细，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能不能出去，也和艾尔斯大师有关系。 薇薇安继续说道：“梦境中的一切它都可以吞噬，但是最美味的还是完整的梦境，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它找到一个完整的梦境，然后想办法击退巨蠕虫，我们就可以进入那个完整梦境，然后获得那个梦境的控制权，从其中返回现实世界。” “我们怎么才能打败这家伙呢？”高恩看着脚下的庞大蠕虫说道。 “这个就要看你的了。”薇薇安看着高恩说道：“梦境其实是混乱产物，所有生物的集体梦境更是荒诞无序到了极点，只有清醒者才能保持理智。所以在这里你可以完成创造东西。” 说完，薇薇安的手上了出现了一个小球，她抛给了高恩后说道：“如果在我自己的梦境里，我可以创造山一样的球。但这里是所有生物的集体梦境，我的造物能力压制到最低，你是清醒者，受到的压制比我小一点，你应该能创造更厉害的东西。” 高恩集中注意力，他想要制造一座火炮，但是钢铸的蒸汽大炮只形成了一个炮口，高恩就觉得额头刺痛，他的精神一松懈下来，炮口就扭曲消失了。 “你也不行吗？哎，你才觉醒不久，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薇薇安沮丧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看到了一个闪着虹光的小球，巨蠕虫看到这个小球之后，也转向扑了过去。 “那就是完整梦境吗？”高恩指着虹彩小球问道。 “是的，这个光芒，应该是人类的梦境，只要保护住这个梦境，我们就能离开了！但是怎么弄跑这条巨蠕虫呢？” 高恩想了想，问道：“我在这里幻想出来的东西，遵循物质世界的法则吗？” “当然，集体梦境是所有生物潜意识的集合，所有人潜意识的认知都在这里，接近真实世界的法则。和我构造的梦境不一样，只要是现实存在的东西，这里都可以构造。” 高恩点点头，他沉浸心神，双手放在巨蠕虫的背上，闭上眼睛开始了构造。 等到高恩睁开眼睛，巨蠕虫已经接近了那个虹彩小球了，薇薇安绝望的说道：“还是失败了吗？” “等等。”高恩淡定的坐下来，他眼睛盯着那个小球，计算着和它的距离。 “等等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构造了什么？”薇薇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恶气。 “等。”高恩不动神色，就他话音刚落的时候，脚下的巨蠕虫突然开始扭动起来。 “好了，我们滑过去。”高恩在自己的背上幻想了一对滑翔羽翼，抓着薇薇安就向那个虹彩小球飞过去。 “你疯了！如果我们进去，巨蠕虫吞下那个梦境，我们就死定了！” “反正也是死，不是搏一搏。”高恩不理睬薇薇安的挣扎，抱着她就飞向那个虹彩小球。 而那条巨蠕虫则剧烈的扭曲起来，它的体上冒出大量绿色的血液，整个体的皮肤快速溃烂，复眼也被体内的液体充满，附足正在大规模的脱落。 回头看到巨蠕虫的惨状，薇薇安惊恐的问道：“你到底构造了什么？” “一种病毒。”高恩构造的就是在牛角港遇到的血疫病毒，这种超凡病毒对于一切生命体都有强大的杀伤力。高恩就算不知道这种病毒的具体结构，但是这在梦境世界，他还是能够幻想出这种病毒。 病毒体积很小，高恩清醒者的实力很容易做到，他给巨蠕虫注入病毒，现在已经蔓延到整条虫。 高恩的滑翔翼冲进了虹彩小球，两人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在一片绿色的森林当中。 这是个静谧的梦境，到处都是高耸的树木和鲜艳的花草，就像是童话世界中的秘密花园，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等我布置仪式，只要完成仪式我们就能通过这个梦境返回现实世界了。” 130 返回现实 “等我布置一下。”薇薇安走进这片梦境树林，开始调动【造梦者】的力量，在梦境中布置回复现实世界的符文。 高恩看着薇薇安忙碌着，他又看了看这片梦境，到处都是参天巨树，梦境中蝴蝶飞舞，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整个树林里还有各种各样的鸟鸣，这些鸟儿的叫声就像是乐曲一样，婉转悠扬，毋庸置疑，这是一个纯洁的美梦了。 薇薇安完成了布置，她在森林中清理出一片空地，绘制了红色的符文，她让高恩站进来，然后说道：“好了，你闭上眼睛，我就发动仪式回去了。” 高恩点点头，薇薇安又说道：“你确定回去之后，会把梦境核心还给我？” “当然，只要安全回去，我一定把梦境核心还给你。”高恩立刻说道。 “好，那你闭眼睛吧，我开始了。”薇薇安念诵奇怪的咒语，地上的法阵发出红色的光芒，高恩感觉周围升起了一片红色的光幕，接着他感觉到一阵晕眩感，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诺丁顿中尉的会客室里。 地上的符文法阵还在，房间里的灯光摇曳，除了薇薇安一个人都没有，高恩从地上坐起来，看着眼前的薇薇安问道：“我们回来了？” 薇薇安点点头，她说道：“我交代过诺丁顿，回来之后不能吵醒我们，他们应该都在隔壁房间。好了，能把梦境核心还给我了吗？” 高恩闭上眼睛，接着手中出现了一个半虚幻的符文，在梦境世界宛如实体的梦境核心，在现实世界确实没有实体的东西，但是这个核心是薇薇安梦境能力的基础，控制了这个核型也就控制了薇薇安本人。 异域美人的嘴巴张开，她紧张的伸手，要从高恩的手中拿走核心。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突然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声，非常婉转的鸟叫，此起彼伏，一只接着一只，就像是鸟儿在演奏交响曲。 听到这个鸟叫声后，高恩脸色一变，而他手中的核心立刻变为实体状态，高恩手掌合拢，再次将核心收了起来。 薇薇安看到高恩的动作，绝望的闭上眼睛，核心在对方手里，她再耍诡计毫无意义，如果高恩现在就契约核心，自己就要成为对方的奴隶了。 高恩挥挥手，房间像是雾气一样消散了。明亮的房间重新变成了森林，地板变成了青青草地，高恩看着薇薇安说道： “你根本没有带我们回现实世界，只是在梦境中制造了房间的幻象，为了骗走核心你还真是煞费心机啊。” 原来，现在两人还在梦境当中，薇薇安只是用【造梦者】的能力，制造一个房间的假象。 但是她能够改变森林的一片地区，制造一个和诺丁顿中尉家一摸一样的会客厅，却没办法屏蔽掉无处不在的鸟叫声，高恩从那一段鸟儿的奏鸣曲中发现了漏洞，拆穿了她的谋。 高恩把玩薇薇安的梦境核心，冷酷的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但是梦境核心我不会给你。” 薇薇安瘫坐在地上，她上的白色裹长袍完全显露出她饱满的材，现在这么一副较弱美人的样子，普通男人看到一定会心生怜悯。 但是高恩明白这样美丽的躯壳下藏着一副怎样狠毒的心肠，如果高恩将梦境核心还给对方，薇薇安肯定就会找机会逃跑，将高恩困在这片梦境中。 想到这里，高恩就狠下心肠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次，我要先做这些。” 说完，高恩拿起薇薇安的梦境核心，他利用从中获取的知识，在核心上布置了埋进了自己的意念。 薇薇安的体一下子僵硬住了，她痛苦的挣扎，却没办法阻止高恩在她的心底烙印下痕迹。 泪水打湿了薇薇安的脸庞，这种控制是最深层次的植入。她在心底最深层会深深的印上高恩的影子，就算是自己中级梦境职业者的父亲，也没办法消除这种影响。 更可怕的是这种影响还会不断在她梦境中强化，只要连续过去一段时间，薇薇安就彻底落入高恩的掌握中。 作为一个现代人，高恩对于这种事还是很抵触的，但是薇薇安这个蛇蝎美女诡计多端，他只是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等回去之后再研究消除影响的方法好了。 完成了控制仪式，高恩看着地上一滩烂泥一样的薇薇安说道：“还不站起来？再不回去，别人肯定要起疑心了，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是。。。”薇薇安赶紧站起来，此刻她再也生不出谋害高恩的想法，她老老实实的绘制法阵，然后启动法阵，带着高恩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这次，高恩真的醒来了，他坐起来之后，看到亚历山大正在关切的看着他。 不远处，诺丁顿中尉一个人守着薇薇安，不让任何人靠近。 “吓死老子了，你怎么现在才醒过来，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亚历山大焦急的说道。 摸了摸手中的梦境符文，到了现实世界符文已经失去了实体，高恩看了看周围人的面孔，再看到房间里火石灯的光芒，未燃尽蜡烛摇曳的火苗，这一切都给他强烈的现实感，果然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高恩站起来走到窗口，外面已经亮起了煤气灯，回家的人群如织，一副闹的景象。 高恩彻底放心，薇薇安只是2级的【造梦者】，是没办法制造如此庞大的bi)真梦境的，这次她没有耍花招，高恩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薇薇安也坐起来，诺丁顿作势就要扶住她，但是没由来的，薇薇安看了一眼窗口的高恩，突然对和诺丁顿逢场作戏产生了厌恶感，她推开对方的手，自己站起来说道：“抱歉，在返回现实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波折，让大家担心了。” 说完，薇薇安又看了一眼高恩，脸颊突然一红，不过面纱挡住了她的表，神经大条的诺丁顿中尉没有发现自己女神的异常。 131 咖啡馆 诺丁顿中尉心焦的看着自己的女神，不停的说着安抚的话，甚至连黑大陆的土语都说出来了。但是薇薇安只是淡淡的笑着，还反过来安慰起诺丁顿来。 那位韦伯先生也要走过来说几句，却被诺丁顿中尉一个冷眼瞪了回去，看样子在薇薇安困在梦境世界中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韦伯也知道今天自己贸然提出要进入梦境世界过于唐突了，他只好悻悻的走到一边，反正只要薇薇安还在王都，他还能继续研究梦境。 虽然有些一些插曲，但是这场沙龙还是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薇薇安植入欲念的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她相当热情，好几个人都表示要邀请薇薇安参加自己的聚会。 异域美女蒙着面纱，也看不出来具体表情，但是她都得体的答应下来，搞得站在一旁的诺丁顿中尉有些吃醋，不过他还是秉承了绅士风度，没有阻拦薇薇安的社交活动。 等到寒暄结束，客人们开始陆续离开，高恩和亚历山大也坐上了马车，透过马车窗户，高恩向诺丁顿中尉告别，他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亭亭而立的薇薇安，然后戴着礼帽离开。 被高恩这么一看，薇薇安差点瘫软下来。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心底最大的噩梦，偏偏还又反抗不了。她快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恨恨的看着高恩乘坐马车离去。 第二天，高恩下午早早的离开办公室，他按照地址来到议会区的一家咖啡店，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包间。 这是一个靠窗的小包间，不少地方大的咖啡馆开始布置包间，方便客人谈论**的话题，一些精明的商人提供大包间，以供那些居所空间拮据的年轻人举行聚会，这股风潮最先就是从议会区的咖啡馆刮起来的，这家咖啡馆也跟着潮流隔了几个包间。 从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下午的阳光洒在沙发上，让深秋多了几分暖意。 此时一个聘婷女郎已经坐在沙发上，正是昨天聚会上的薇薇安。 高恩打量薇薇安今天的打扮，她今天戴着有面纱的女士兜沿帽，挡住了她略带异域特色的面庞，穿着一件修身的紫色淑女长裙，勾勒出夸张的身体曲线，她就这样端着咖啡坐在窗户边上，就让房间里增色不少。 其实薇薇安并不是黑大陆那种纯黑的肤色，她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容貌上倒是和海达尼亚人差别不太大。 这些居住在黑大陆北部的土著，血缘上和大陆诸国还有海达尼亚人都有联系，比起黑大陆内陆的那些纯种黑曼，薇薇安部族的这些人更容易被大陆殖民者亲睐，成为殖民者的附庸势力。 所以用海达尼亚的审美来看，薇薇安也是一位出色的美人。高恩忍不住用她和自己认识的几个美女比较。 维达妮卡的身材不如薇薇安，脸庞却要更加精致些，还带有一些清冷的气质，算是高恩认识的女性比较出色的。 雷切特男爵夫人更有成熟魅力，但是比起健康活力的薇薇安还是稍有不如，但是男爵夫人的贵族气质让她多了一些加成，要比还略显青涩的薇薇安强上一些。 看到高恩进来，薇薇安立刻局促的站起来，昨天他们在梦境汇总约定在这里见面，害得薇薇安一夜都担心不已，生怕高恩提出一些可怕的要求，熬到下半夜才入眠，又做了一个和高恩纠缠的噩梦，搞得她一个上午都恍恍惚惚。 但是到了中午，薇薇安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提前了一刻钟来到咖啡馆，刚才她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楼下等待高恩的到来，一直到了高恩进门后，薇薇安才装作不在意的坐下。 “你喝什么，我请客。”高恩对着薇薇安说道。 “和您一样吧。”低着头的薇薇安就像是贵族女仆，低声说道。 高恩也没想到她的变化这么大，昨天还是一副打生打死的饿鬼模样，现在恭顺的像是纯白的绵羊。 就算是控制了梦境核心，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吧？高恩获得的只是控制方法，并不知道控制梦境核心的效果，还以为这就是一种威胁手段。 等到侍者端上咖啡，退下去之后，高恩为了化解包间里的尴尬气氛说道：“海达尼亚的咖啡和你故乡的不一样吧？” 黑大陆也是咖啡的主要产地，虽然品质上不如外海的一些岛屿，但是胜在数量大出货稳定。 已经有些手段灵通的富商，在黑大陆开设种植园，购买一些黑蛮奴隶种植咖啡了。王都不少咖啡馆都使用来自黑大陆的咖啡豆，价格不算太高，味道上差距也不大，在平民阶级中大受欢迎。 “是不太一样，我们都是直接煮咖啡豆喝的。”薇薇安低着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原汁原味肯定口味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也尝尝黑大陆的咖啡。”高恩说道，他想要用这个话题化解薇薇安的敌意，让她老老实实的交出情报。 薇薇安低下头，自己为了部族流落到异乡，周围都是异族人。忍辱负重想要振兴部族，却被高恩控制了梦境核心，自己还成对方的奴隶。 又想到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薇薇安的眼泪夺眶而出，高恩看着突然哭出来的薇薇安，也有些手足无措。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对方后，包间里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中。还好薇薇安的心智超越常人，她轻轻擦干眼角的泪珠，抬起头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家了，高恩先生，您约我过来是为什么什么事呢？” 说完，她抓紧了高恩的手帕，在擦拭眼泪的时候她闻到了手帕上淡淡的男子气息，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该死的，这效果怎么这么强。薇薇安控制住情绪，不再抬头看高恩的脸，告诫自己一定要和这个危险的男人保持距离，所以她立刻帮助高恩进入主题。 132 祈虫会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我约你出来，是想知道巨蠕虫的事。”高恩也觉得包间里气氛怪怪的，他也直接的问道。 “您不是念了《蠕虫之诗》吗？难道您不清楚巨蠕虫的事？”薇薇安奇怪的说道。 “我也是偶然间看到那本诗集的，我并不认识信奉巨蠕虫的人。我想要知道和这个东西有关的事，所有的事。”高恩说道。 “是的，先生。”薇薇安低着头，抱着咖啡杯说道： “巨蠕虫是黑大陆的一种超凡生物，它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第五天灾’。”薇薇安不知道高恩想要听什么，只好将她知道的头到尾说道。 “第五天灾？”高恩问道。 “是的，干旱、洪水、地震和沙暴，这是前四的天灾，而巨蠕虫就是排名在后面的‘第五天灾’。每当巨蠕虫出现在部落聚集的地方，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这么强大的超凡生物又是怎么存在的？”高恩疑惑的说道，按照超凡生物的第一定律，也是强大的生物，越受到世界意志的排斥。如果巨蠕虫真的能够引发天灾一样的灾祸，它又是如何存在的？ “巨蠕虫的生命周期很短，它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眠，意识躲藏在梦境世界中。巨蠕虫只会在繁衍的时候醒过来，产子之后巨蠕虫就会很快死去，虫卵会等待合适的时机孵化出来。” 薇薇安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她没有亲眼目睹过巨蠕虫，但是见过被巨蠕虫摧毁的村落，那可真是天崩地裂，灾祸过后寸草不生，那一个靠近千人的部落竟然一个生还者都没留下。 薇薇安接着说道：“根据我们部落的典籍记载，巨蠕虫以噩梦和恐惧为食，整个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它们一旦醒来就会产下虫卵，然后从地底冲出地面制造天灾。” 高恩疑惑的说道：“它们以噩梦为食，苏醒之后为什么要制造天灾呢？” 薇薇安立刻说道：“在苏醒之后巨蠕虫很快就会天谴而死。所以它们就会冲出地面制造天灾，给自己的子女留下恐惧和噩梦作为食物。” 高恩有些蓦然，这样恐怖的传奇巨兽，制造天灾的理由竟然是为了给子嗣留下食物。 “在黑大陆，所有的天灾都有人崇拜，而作为‘第五天灾’的巨蠕虫，也有一帮狂的崇拜者，他们还有一个严密的组织，叫做‘祈虫会’。” “‘祈虫会’？”高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海洋中的怪物有人崇拜，地底下的虫子也有人崇拜，比起这些奇奇怪怪的信仰，崇拜机械之主的机械神教信徒就正常多了。 “‘祈虫会’是黑大陆最令人厌恶的组织，他们致力于唤醒地底下的巨蠕虫，人为制造第五天灾。他们还会从地底下挖出巨蠕虫的虫卵，埋藏在部落的地下，然后等待时机饲养并唤醒巨蠕虫。” 果然是很邪恶的组织，海洋神教虽然也邪恶，他们只是把自己变成半人半鱼的怪物。这个‘祈虫会’可就坏多了，他们在大路上散播恐惧和噩梦，饲养恐怖的传奇怪物，到处制造天灾。 “这些家伙的目的是什么？”高恩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说他们有一本教典，记载了当巨蠕虫毁灭整个世界之后的景，只有被巨蠕虫认可的信徒才能在末活下去。他们制造天灾和恐惧，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吧。” 高恩点点头，疯子就是疯子，果然这些家伙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 “《蠕虫之诗》就是那本圣典上的第一章，所有信徒都会背诵的内容，他们在唤醒巨蠕虫的仪式上，就会诵念这首诗篇。” 怪不得薇薇安认为高恩是‘祈虫会’的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首我是在别人家里看到的，你知道一个名叫华伦的机械神教神父吗？”高恩想到艾尔斯大师寄给弟子的诗集，送书给艾尔斯大师的人就是圣马可教堂的华伦神父，于是开口询问道。 “华伦，海达尼亚人？我不认识这个人。”薇薇安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高恩有些失望的说道：“那就算了，这本诗集就是华伦的人，书上没有作者的名字，翻译者很有可能就是他。” 薇薇安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着高恩说道：“等等，你说这本诗集被翻译成了海达尼亚语？” 高恩点点头，薇薇安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继续问道：“还被印刷了出来？” 高恩继续点头，这下子薇薇安的脸都白了，她慌张的说道：“诗集被翻译成海达尼亚语，还大规模印刷了，那不是说明王都就有‘祈虫会’的信徒吗？那他们要是唤醒了巨蠕虫，整个王都都要遭殃了！” 薇薇安继续说道：“巨蠕虫以恐惧和噩梦为食，但是在黑大陆地广人稀，一个部族最多也就是几万人，一头巨蠕虫要吃上十几年才能成长到可以产卵的死后。但是王都不一样，这里的居民可是上百万人，做噩梦的人可是不少的，如果都被巨蠕虫吞食了，很快就能长到破土而出的大小了。” 高恩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艾尔斯大师收到书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要是这个‘祈虫会’真的策划在王都引发“第五天灾”，那说不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华伦神父是‘祈虫会’的人，高恩又觉得不像，华伦神父好歹是一座核心教堂的主祭，他就算是堕落背叛了机械之主，也不会去和黑大陆的黑蛮土著一样，去信奉一只躲在地下的大虫子。 手头上没有更多的线索，高恩暂时放弃思考华伦神父的份，他看着薇薇安说道：“如果真的有一条巨蠕虫快要成熟了，在不制造大规模破坏的前提下，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种怪物。” 王都高手如云，就算是巨蠕虫出世也未必打得过高阶职业者，只是巨蠕虫会破坏城市，这对于海达尼亚人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33 心灵壁垒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薇薇安摇了摇头说道：“巨蠕虫可不畏惧死亡，就算是中级职业者也很难和燃烧生命的超凡生物对抗，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那些暴走的巨蠕虫。” “不过”薇薇安又说道：“但是据说祈虫会有一种特殊的手段，可以控制巨蠕虫苏醒的时间，他们可以让巨蠕虫长期沉眠，也可以用某种方法唤醒巨蠕虫，不过这些也都是黑大陆的传说，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 高恩点点头，薇薇安能知道这么多，已经是因为她是土王女儿的缘故了，她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才能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事。 眼看咖啡就要喝完了，高恩说道：“感谢你的到来，薇薇安女士，这顿咖啡我请了。” 高恩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另外，你能帮我找到祈虫会的人吗？” 薇薇安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可是黑大陆公敌，要是被人知道我和祈虫会的人来往，就算是我的父亲也保护不了我。” “那就这样吧，我最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你的梦境核心先还给你。”高恩将半虚幻的梦境核心递给了薇薇安，接着说道：“王都最近可能不太平，如果可能你最好暂时出城一段时间。如果我的事办的顺利，那结束之后我会联系你解除契约仪式的。” 接着高恩又正色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利用入梦仪式进行念植入了，要是被知道了，那我也会让你尝尝被人控制的滋味。” 薇薇安立刻缩了缩脖子，她畏惧的说道：“我不会这么做了。” 高恩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实际上就算不是我，你这样干也很快就会败露，到时候你的下场可能会更惨吧。” “你以为那些被你植入念的人不会被人发现？王都的职业者千千万，总有很多你不知道神奇能力的职业者，而你想要控制的那些人，你了解他们背后的家族和势力吗？如果你继续做下去，不出三个月肯定会败露，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试试。” 薇薇安点点头，她现在也相信高恩的话了，自己第一次在王都植入念，就在高恩这里翻车了。还附带送出去了自己的梦境核心，把自己变成了对方的奴隶。 薇薇安告诫自己，这里不是落后的黑大陆，而是将凭借岛国之力，将大陆诸国揍的节节败退的海达尼亚王国。现在薇薇安更不敢小瞧海达尼亚了，要不是父王及时选择附庸王国，现在她的部族恐怕都不存在了吧。 说完这些，高恩就离开了咖啡馆，“巨蠕虫”、“祈虫会”、“王都列车站”、“神秘列车”、“诡异的站台”等等等线索在他的脑海中回dàng)着，高恩好像已经抓到了线索，将这一切都理顺了。 但是高恩又有些不确定，毕竟自己的这个猜想也太跳跃了，算是一个脑洞大开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一出现，高恩怎么都觉得合理，这是能够将所有涉事方的动机串联起来的猜想，也是能够解释所有奇怪事件的猜想。 想到这里，高恩就迫不及待的要去验证这个猜想，他拦住了一辆马车，说了海军部的地址后，就坐在椅子上思考案件的细节。 但是当高恩开始思考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困意。现在是下午三点，在这个世界高恩没有午休的习惯，这股困意来的相当古怪，他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心灵壁垒”。 这个能力很被动，只能自己静止的时候使用，一旦进行移动或者攻击，壁垒的效果就会消除。而且绘制这个符文需要的精神力极高，一下子6发精神力，消耗了掉了高恩一半的精神力。 但是投入和收获也是等价的，这个符文的效果也很强大，它可以保护高恩免疫一次精神攻击。 果然，在使用了心灵壁垒之后，那股没由来的困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高恩没有跳下车，而是靠在马车的椅子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他很清楚，能够无声息的让自己中招的人，实力肯定不弱。如果自己现在跳车离开，说不定对方还有后手。 还不如高恩现在装作中招了，还可以等待机会反击。 果然，马车司机没有走去往海军部的路，而是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从一条小路离开了议会区。 高恩虽然闭着眼睛装昏迷，但是他还是摸清了方向，现在他正在从议会区出来，根据这个方向判断，是向城市边缘的海湾区而去的。 海湾区鱼龙混杂，各种帮派势力都扎根在这里，上次高恩拔掉的丰饶渔业公司据点也是在这里。不过现在还是白天，那些黑暗一面还在沉睡，现在的海湾区还是一个庞大的海鲜水产集货市场。 庞大的王都一年消费的海鲜可不比一座海港城市少，议会区的几家大饭店拿手菜都是海鲜，一位贵族的宴会上不出现几种海鲜料理，肯定会被宾客议论。 所以这座内陆城市竟然有一个海湾区，这里的海鲜市场要比不少沿海城市的还要丰富，只不过这里的水产都冻在冰块里，比不上海边的新鲜。 当然，海湾区也有鲜活的海鲜，但是那要付出更大的价格，甚至这些运输过程中还需要职业者的全程陪同，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神奇能力的。 果然，等到马车拐过一座桥，高恩就闻到了鱼腥味，马车已经进入海湾区了。 高恩的脑子飞快的转动，对方没有直接杀死自己，而是用精神攻击让自己昏迷，还用马车把高恩带到这个地方，那肯定不是为了杀了自己。 因为如果要杀了自己，在确定高恩中招后就应该动手，用马车把高恩拉到这里还是很有风险的，那么对方留着自己肯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高恩决定继续装昏迷，海湾区这一带很繁华，治安力量也很强，如果自己想要逃跑，随时都有机会，还不如再坐一会儿，看看对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34 占卜师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马车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吵杂的声音通过门缝钻进来，高恩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大型市场附近了。 海湾区有几家这样的大型市场，这里的海产品都是不零售的，只有王都各区的批发商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里。 他们在这里拍卖成百斤成千斤的海鲜，每天的交易额度不亚于机械神教每天卖出的大蒸汽机，甚至比起蒸汽机来，这里的海鲜还更加重要一点。 马车在市场附近停下来，高恩更加的疑惑，这里的逃跑机会更多了，这个绑架自己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在高恩还在乱猜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让他明白了什么，一个小的女坐到了他对面，笑着说道：“高恩先生，您的演技实在是太糟糕了。我选择的这个见面地点，您还满意吗？” 高恩睁开眼睛，果然对面坐着的是卡洛琳，那个机械神教的叛徒少女。 “那你今天请我过来，不是为了再打一架了？”高恩特意在“请”字上加了重音，然后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少女，他可不会因为对方一两句话就放松警惕。 “当然不是，在这里打架对我们两个可是都没有好处的。高恩先生，您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人，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卡洛琳看着高恩，笑着说道：“我只是想要做一个交易，当然，这个交易您只是一个中间人，或者说是传话人，我是想要和你们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报，关系到整个王都乃至整个王国的报，而我需要的，是你们处收藏的一件诡物。”卡洛琳非常淡定的说道，仿佛交易的就是说着街边那几个银币的鱼买卖。 “哈哈，卡洛琳小姐是在说笑吗？你一句话就要换一件诡物，你觉得威廉姆处长会同意这个可笑的要求吗？”高恩笑的有些放肆，他是一个记仇的人，可不会忘记在庞勒家被对面这个女人袭击的事，更不会忘记她要两次要杀了自己的仇恨。 虽然卡洛琳算是大众标准里的美人，在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群体里，她还有合法萝莉的加成属，但是高恩可不会因为对方的美貌忘记仇恨，他的手放在银色杀戮者上，随时准备开枪击。 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高恩想要知道更多的报。他有一种直觉，卡洛琳背后的这个势力，算是一个中立的势力，他们清楚所有的内幕，正在两头投注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比如这次的见面，卡洛琳是准备将对方的计划卖给官方，但是她也可能提供一个假报来坑官方，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谋的知人。 “我觉得威廉姆处长比你要谨慎，高恩先生，如果我是威廉姆处长，首先要做的不是嘲笑我的提议，而是找一个【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算算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高恩这才想到，这个世界是有超凡能力的，比如卡洛琳嘴里的【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就拥有高恩所不能理解的特殊能力。 精神力控制子弹已经足够魔幻了，但是【占卜家】的能力更加不可思议。历史上曾经记载过两位9级【预言家】的预言，他们都在生前预言了改变世界的大事件，有一位【预言家】甚至还预言了他死后几年内大事件发生的年表。 当然，预言家的预言并不是那么容易懂的，他们会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供后人解读，不少预言都是发生之后对照才能理解，但是无论如何【预言家】的能力是相当可怕的。 如果海达尼亚王国出现9级的【预言家】，女王大人一定亲自将他供起来，只要做预言就能享受王国最顶级贵族，乃至王族的待遇。 但是可惜的是，整个世界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出过高级【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了，最近的一名预言大师是珐琅的塞琉斯大师，他虽然只是一名6级的【占星师】，但是也预言到海达尼亚的崛起和大陆诸国的衰败。 如果是威廉姆处长，说不定还真的会找【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验证一下，只是验证卡洛琳话的真伪，并不需要多高等级的【占卜家】，这点资源威廉姆处长还是有的。 “我可以帮你带话，不过你要告诉我，你要的那件诡物是什么？”高恩的好奇心也起来了他问道。 “【工匠螺丝】，这是一件被你们认定为普通级的诡物，并不危险，在你们部门之前，调查人员是可以申请借用的。” 高恩笑着说道：“我会请威廉姆处长重新评估这件诡物的评级的，好了，卡洛琳小姐，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卡洛琳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车夫会送你回去，请不要为难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只是一个被我控制的可怜人，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卡洛琳说道：“公事完了，我还可以和你做一笔私人的交易。” 高恩没想到卡洛琳会突然这么说，他点点头说道：“你这份新工作还真不错，还能做私活的。” 卡洛琳不理解高恩口中私活的意思，但是她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在追查一件事，恰好我也知道这件事的答案，如果你愿意做一件事，我也可以将答案告诉你。” 说完，卡洛琳看着高恩，等待他的回答。她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这是一种猫抓到老鼠尾巴，准备肆意玩弄对方的笑容。 高恩很不喜欢卡洛琳的这个笑容，他想了想说道：“你先说要我做的事，看我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很简单，只要带我见见‘门扉’就行，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一点的。”说道了“门扉”两个字，卡洛琳一提到门扉两个字，脸上就露出狂表。 高恩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门扉”两个字了，他更加觉得自己精神力世界中的那扇大门很危险。想到自己还是太弱了，高恩萌生了提升实力的冲动，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有更多手段应付这些危险吧。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135 断然拒绝 高恩看着眼前的卡洛琳，小的美少女嘴角上翘，眯起弯弯的眼睛，都表示少女心相当的愉悦，她好像已经算定了高恩肯定会答应这笔交易了。 因为在卡洛琳看来，高恩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说这笔交易是他无法拒绝的。 将一句话带给威廉姆处长，评估是否进行交易又不是高恩的职责，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高恩在私下调查的事卡洛琳也已经知道了，卡洛琳料定了高恩急于解开谜团，肯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可是这位海尼亚达中尉却收敛了笑容，冷冷的说道：“很抱歉，我拒绝。” “那我们可以开始交易了，首先。。。”顺口说了下去，卡洛琳这才发现，高恩说的是“我拒绝”。 瞪大了眼睛，卡洛琳看着高恩，惊讶的说道：“等等，你是说‘我拒绝’？” 高恩点头看着卡洛琳说道：“是的，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我拒绝这笔交易。” 卡洛琳有些生气，她预料过很多可能，也准备了和高恩讨价还价的筹码，但是高恩一句我拒绝，让她的那些准备全无用处。 “你是拒绝了交易了吗？两笔都拒绝了？”卡洛琳看着高恩，心中却非常的诧异，高恩有什么理由理由拒绝这笔交易啊！他凭什么可以大声说我拒绝啊！ 卡洛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从小到大，一位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包括从机械神教叛逃，少女依然过着相当滋润的生活，真理部对她的追捕毫无效果，几次都被她从容的脱，将那些追捕者耍的团团转。 现在高恩竟然要拒绝自己的提议，一句“我拒绝”可以说是打了卡洛琳的一个耳光，她看着高恩说道：“你确定拒绝？我可不认为任是好品格，我还可以继续给你一次机会，接受这两笔交易。” 高恩无所得的说道：“既然是交易，拒绝就是我的权力。如果你们想要强制我接受交易，那就绑架我好了，看看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那你不是在调查王都列车站吗？”卡洛琳也着急了，高恩的态度很坚决，计划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握。于是卡洛琳着急的抛出了饵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们帮忙。”高恩看着卡洛琳，手已经放在了银色杀戮者的把手上，只要对方翻脸，他就会立刻反击。 卡洛琳看着高恩的脸，接着她慢慢的露出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你已经打开了‘门扉’了是吧？很好，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高恩先生。” 说完，卡洛琳拉着裙子行礼，然后果断的跳出了马车。高恩拔出银色杀戮者冲出了马车车厢。 四处看了一圈，马车停在一座大型海产市场附近，卡洛琳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高恩看了看马车上的车夫，对方低着头趴在座椅上，看样子已经完全睡着了。 将车费塞进车夫的口袋里，高恩叉着手下车离开，一边走着他一边思考，卡洛琳代表的第三方势力清楚案件的真相，正在两边下注待价而沽。 既然卡洛琳能找自己交易，也可能和另外一方合作，高恩明白自己一方的处境更加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高恩的脚步加快了，他并不信任卡洛琳和她后的组织，就算答应他们的要求，也可能只是与虎谋皮，高恩已经清楚了答案，根本不需要对方的帮助。 等到高恩匆匆的回到海军部，找到了威廉姆处长，他说道：“威廉姆处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汇报。” 高恩和威廉姆处长谈了半天之后，他一脸严肃的看着高恩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对吗？” 高恩点点头，无奈的说道：“是的，我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切，但是只有这个猜测能解释一切。” 威廉姆处长正色说道：“有这个猜测就足够了，高恩中尉，我会找人验证这一切，但是今天发生的事，你要严格保密，明白吗？” 高恩迟疑了一下说道：“和雷切特男爵夫人也不能说吗？” 威廉姆处长点头说道：“此事涉及到诡物，必须向普通人保密。好了，高恩中尉，我会带你参加最终行动的，在这之前，你就暂时住在部里，保证自己的安全。” 高恩点点头，自己刚刚拒绝了卡洛琳的提议，难保对方还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反正海军部的值班室总有空闲，高恩也答应下来，暂时搬进了海军部的值班室。 第二天，威廉姆处长一上班就招来了高恩，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年轻的中尉，简单的说道：“我找【占卜师】确认过了，你的猜测没错，现在就和我去‘仓库’”。 威廉姆处长带着高恩走下办公室，来到了海军部地下的铁路站，两人乘坐地下列车，来到了‘仓库’所在的站台。 一名穿着古代铠甲的高大男人已经站在了站台上，高恩一眼就认出他是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的希德代团长。 邪恶博士模样的黑袍老者，正是机械神教神迹及圣物管理处的负责人梅德斯主教。他站在希德代团长的边，看到列车进站后也站了起来。 另外还有一名棕发的军装女站在两人边，她的脸部棱角锋锐，起肩的短发干净利落，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威廉姆处长带着高恩走下列车，他和梅德斯主教和希德代团长打了招呼，然后对这个棕发女说道：“瑞塔，你们处长又不在王都吗？” “处长大人正在外出执行任务，所以我代表他来参加这次会议。”名叫瑞塔的女鞠躬行礼，用无可挑剔的礼仪规范回答道。 高恩估计这个女军官是陆军部抚恤局的代表，威廉姆处长比高恩想的还要果断，他直接就召集了四部门领导开会。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直接开始吧。因为事态紧急，由我召开这次联合会议。” 希德代团长穿着那笨重的铠甲没有说话，梅德斯主教正在把玩一个手指陀螺模样的机械玩具，而那个瑞塔女陆军军官，笔的站在一边，就像是正在等待阅兵的标兵。 135 王都列车站的真相（一） “现在就由我处的高恩中尉来说一下这次紧急事态。”威廉姆处长一下子就把高恩推到了前台。 梅德斯主教放下手里的陀螺，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高恩。希德代团长也用狮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高恩。而那位瑞塔女军官，像是机器人一样盯着高恩。 “诸位长官，我是海军处的高恩，很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要告诉大家，有一件影响整个王都的谋正在进行中，需要我们四部门一起对抗。” “哼，毛头小子就知道危言耸听，威胁整个王都的谋，你知道王都有多少职业者吗？”希德代团长说道。 “代团长大人，倾听是一件美德，我觉得您应该像骑士一样遵循这些美德。”威廉姆处长不甘示弱，立刻对希德说道。 这位代团长最恨比人说他是代团长，但是看着地位一样的威廉姆处长，他又不能发作，只好憋着气说道：“你小子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高恩缩了缩脖子，梅德斯主教则说道：“让年轻人说完吧，既然威廉姆处长相信他，我们也是可以听一听的。” 高恩继续说道：“那我就从头开始说了，这件事从几个月前说起，一名名叫雷切特男爵的贵族，在王都列车站里错误的进入了17号站台。” 高恩将雷切特男爵夫人的故事说了一遍，从他误入17号站台到感染奇怪的机械病，接着又说了男爵夫人的调查结果，以及自己和阿瑟尔先生做的一系列调查。 “我不明白这和我们诡物收容部门有什么关系？”希德代团长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再次插嘴说道。 “因为这件事，雷切特男爵的遗孀，男爵夫人委托我们进行了调查，她认为自己的丈夫死因蹊跷，整个案件还有更大的黑手。我和男爵夫人私交不错，便帮助她进行了调查。” “我们的目标先放在了车站经历理查德的遗孀上，这位理查德太太在丈夫去世之后，依然过着富足的生活。男爵夫人派人跟踪这位遗孀，跟踪者却肺部灌满了海水死在了监视屋里。” “海洋神教的那帮家伙？”梅德斯主教也接触过这帮邪教徒，立刻说道。 “是的，保护理查德太太的，就是海洋神教的‘海之子’，我们发现了海洋神教和车站的失踪案件还有更深的联系。” 高恩看了看周围的人都被自己的故事吸引，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们发现，海洋神教和车站经理理查德配合，他们利用闪电列车，将一些特殊的货物从莱布尼茨港运到王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希德代团长不耐烦的说道。 威廉姆处长看了看高恩，示意他长话短说。 高恩继续说道：“我最近调查了王都列车站，设计这座车站的艾尔斯大师，在他的原始设计图中，存在一个真正的17站台，而这个站台不是在地上，而是在王都列车站的地下。” 在场的人都是老巨猾的高级职业者，但是听到高恩这么说之后，梅德斯主教的脸色还是有些变化。 高恩看着梅德斯主教说道：“我想机械神教是知道这个站台的，也就说雷切特男爵的故事是真的，王都列车站是真的有17号站台。” 梅德斯主教的脸色沉了下去，高恩不理会他的脸色说道：“当年王都列车站建设的时候，交通部选择了一座花岗岩土丘作为地址，当时的车站工程量浩大，还需要额外拆除一座花岗岩丘陵。艾尔斯大师反对在这个地址建设车站，还说平整土地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但是这项工程还是在三个月之内完成了，艾尔斯大师没有说交通部用了什么手段，只是在和弟子的信件中，说用了机械神教的最新技术。” “更加奇怪的是，艾尔斯大师给弟子留下来了一本书，这是一本诗集，描述的是来自黑大陆的名叫‘巨蠕虫’的超凡生物。” 说了巨蠕虫，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高恩指着这座地下车站说道：“是的，大家很熟悉是吧，来自黑大陆的巨蠕虫，成长期以梦境为食，栖息在地下，只有产卵之后才会苏醒，吞噬岩石和泥土造成巨大灾祸的巨蠕虫。” “这座地下车站，就是利用巨蠕虫建造的吧？”高恩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事。 希德代团长转脸看向威廉姆处长说道：“你把这件事都告诉他了？” “不，这些都是高恩自己推理出来的。”威廉姆处长冷冷的说道。 高恩早就从威廉姆处长那里验证了所有事，他说道：“‘仓库’是一件特殊的诡物，只有存放在地下才让人放心，无论哪里，其他部门都是不会同意的，于是当时四大部门的领导者，决定将仓库建在四部门的中间，用四条地下铁路链接起来。” “这个计划看起来很疯狂，但是机械神教在黑大陆刚刚获得了一项新技术，利用巨蠕虫这种生命短暂的超凡生物，可以迅速完成巨大的地下土建工程。” 梅德斯主教看着高恩说道：“这项技术非常的危险，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已经被停职了。” 高恩笑着说道：“我知道，负责这个项目的是圣马可教堂的华伦神父吧？” “你怎么知道？”梅德斯主教皱眉看着高恩。 “猜的。”高恩轻描淡写的说道。 高恩继续说道：“这项技术在当时取得了成功，仓库就是这项技术的成果，四大部门从各处搜集诡物，将之封存在这里，让普通人远离这些可怕的超凡物品。” “但是巨蠕虫是超凡生物，并不那么容易控制的。工程完成了，但是依然留下了隐患。”高恩说道：“当时的机械神教，并不了解这种超凡生物的可怕之处，巨蠕虫在地下挖掘的时候随时可能产卵，而遗留下来的虫卵，会重新孵化出新的巨蠕虫来。这就是机械神教叫停这项技术的原因吧？” 高恩说完，所有人都盯着梅德斯主教，等待他的回答。 136 王都列车站的真相（二） 一直都是一副科学怪人打扮的梅德斯主教，扶了一下护目镜说道：“高恩中尉，你的猜测没错，当年挖掘仓库地下铁路的时候，神教使用了黑大陆的巨蠕虫。但当时的神教对巨蠕虫并不算了解，在工程结束后虽然杀死了那头巨蠕虫的母体，但是它还是偷偷在地下产卵了。” 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的希德代团长怒目看者梅德斯主教，显然他并不了解这段秘辛。而那位陆军部的瑞塔女士则还是面无表的看着梅德斯主教，好像他说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接下来的事也由我来说明吧，遗留下来的虫卵藏在现在王都列车站下的地下深处，当年建设车站的真正目的，是将藏在地下的巨蠕虫驱赶出来杀死。在运输部配合下，我们将那头巨蠕虫引了出来，在它造成更大破坏之前杀死了它。” 高恩看着梅德斯主教，幽幽的说道：“但是这次行动依然不圆满，还是留下了祸根，梅德斯主教，我说的对吗？” 梅德斯主教叹息了一声说道：“是的，那次行动虽然杀死了巨蠕虫，但是在检查它的尸体时候，发现它也产卵了。” “混蛋！也就是还有这样的大虫子藏在王都下面？你知道这玩意儿能造成多大破坏吗？”希德代团长怒目斥责道。 “一头巨蠕虫全力攻击，会对一整个区造成毁灭的破坏，不过王都的强者很多，破坏范围不会超过一个区，这是我们机械神教做的评估结果。” 梅德斯主教接着说道：“不过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控制巨蠕虫的方法。” “什么方法？”一直将主动权交给高恩的威廉姆处长，突然开口问道。 “一件诡物。”梅德斯主教没有隐瞒，他知道现在是开诚布公的时候，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谎言在这里没有意义。 “你们这些混蛋！你知道诡物和超凡生物接触会发生什么结果吗？竟然用诡物控制巨蠕虫！你们这帮疯子真应该滚出王都！”希德团长彻底暴走了，他向梅德斯主教咆哮道。 “听我说完，是一件诡物的衍生物，诡物的本体还在我们的控制中。”梅德斯主教也被希德团长喷的有些难受，他连忙说道。 “什么诡物？”希德代团长问道。 “是【玩偶之家】吧？”威廉姆处长抢着梅德斯主教回答道。 “是的，就是那件诡物。”梅德斯主教说道：“这件诡物被评价为【普通级】，是一个两米高的大型玩偶盒子，就是魔术表演用的那种盒子。这件诡物每周都会生产一只人形玩偶，人偶非常bi)真，能够接收cāo)作者的指令行动。我们测试过了，玩偶并没有智能，也没有自主意识。”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它能打得过巨蠕虫吗？”希德团长问道。 梅德斯主教连忙说道：“当然打不过，虽然这些玩偶是没有自我意识，但是它们也是会做梦的，它们的梦境是一片纯白的空旷空间。巨蠕虫并不能从现实中吸取养分，必须依靠吞噬梦境成长。所以我们将这些玩偶送到地下，生产最没有营养的梦境。那些巨蠕虫幼虫吞噬这些没有任何营养的梦境，就能够保持在幼年期不再长大。” “原来你们的控制方法，就是让幼虫饿着啊。”希德代团长冷嘲讽的说道。 梅德斯主教却强调说道：“但这是有效果的，我们每年会定期将人偶送到巨蠕虫挖掘出来的深渊中，这几年我们都在测试，巨蠕虫的幼虫并没有生长。” 高恩看着梅德斯主教说道：“雷切特男爵误入的那个17号地下站台，就是你们控制的吧？那天就是将人偶送到地下，却被不小心进入站台的雷切特男爵看见，他跑回家之后一病不起，也是你们的手笔吧？” 梅德斯主教叹息一声说道：“这件事牵涉太广了，那位男爵先生对车站的安全是一个威胁。” 高恩冷哼一声说道：“恐怕是为了掩盖教会的丑闻吧。” 梅德斯主教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个齿轮圣徽开始祈祷。 这时候希德代团长问道：“既然事件已经解决了，只要继续喂蠕虫幼虫吃没营养的梦境，王都不就安全了吗？威廉姆你还要召集大家干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瑞塔女士突然说道：“就算是巨蠕虫冲出地面，以王都的防御水平，应该很快被镇压的，我估计破坏范围不会超过两条街。我不明白这些幼虫怎么就成了威胁整个王都安全的事件了？” 这位女士在说话的时候存在感极强，高恩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 威廉姆处长给了高恩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说道：“还是请高恩中尉继续吧。” 整理了一下思路，高恩继续说道：“巨蠕虫在黑大陆被称为第五天灾，在王都确实不算多么难处理的问题，但是我要说的威胁是另外一件事。” 希德代团长立刻说道：“另外一件事？你说的威胁不是巨蠕虫？” 高恩点点头，确定的说道：“当然不是巨蠕虫，希德女士也说了，巨蠕虫在黑大陆是第五天灾，在王都顶多算是个小麻烦，而且神教的方法已经让蠕虫不再生长了，这些幼虫不算是什么威胁。” 希德看着高恩，脑子却跟不上他的思路，作为一个信奉“肌远比大脑有力”的骑士，希德最讨厌这些分析推理了，他不恼烦的说道：“不是巨蠕虫，威廉姆你召集我们干什么？你们阵亡军官管理处很闲吗？” 这下子，梅德斯主教和瑞塔女士都看着高恩，他们的眼睛里也露出质疑的目光。 要知道今天威廉姆处长可是用处长的权限召开了“仓库会议”，这是四部门共同约定的最高会议，只有事态严重到最紧急的况，才能够由负责人召开的会议。 很显然在场所有人的时间都很宝贵，在众人的压力下，高恩反倒是冷静下来，他冷静的环视四周，开口说道。 137 王都列车站的真相（三） 高恩看了看众人，今天开始一直吃瘪的梅德斯主教也露出咄咄bi)人的目光，瑞塔女士则只是好奇的看着高恩，等待他的解释。 高恩指着仓库，以及脚下的站台说道：“诸位长官，仓库和这座地铁站是巨蠕虫挖掘的吧？” 大家点点头，高恩又说道：“王都列车站也是巨蠕虫挖掘的吧？虽然不是同一条巨蠕虫，但是这些巨蠕虫一条母体繁衍的，也就说，这些洞都是相连的，王都列车站下的地下洞，是可以抵达这里，也就是‘仓库’这里。” 这下子，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四大部门之所以不在仓库设防，就是因为仓库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入口都是在四大部门重重把守之下的。试问又有什么样胆大包天的歹徒，敢于闯进海军搞破坏呢？ 但如果这个封闭的系统还有另外的入口，事就变得不一样了。梅德斯主教的眼睛锐利起来，他站起来说道：“你是说，海洋神教的家伙，想要通过王都列车站的地下深渊，偷偷进入‘仓库’？” 高恩点点头，他又摇摇头说道：“不仅仅是他，我在艾尔斯大师的信件中，还发现了一本华伦神父赠送给艾尔斯大师的《蠕虫之诗》，在昨天我还有遇到了卡洛琳，她要用报交换仓库中的一件诡物。” 这下子，梅德斯主教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看着高恩说道：“你确定？他们勾结在一起了吗？” 再次听到了华伦神父这个名字，希德代团长也问道：“这个华伦神父好像和案件勾连很深，梅德斯主教，现在可不是隐瞒的时候。” 梅德斯主教叹息的说道：“华伦神父曾经是神教最杰出的成员，他自愿成为传教士，前往黑大陆传播信仰。只是短短五年，他就将信仰传遍了黑大陆北邦，让无数的土王接受洗礼，成为神教的信仰者。” “因为这件事，华伦一路破格擢升，在三十岁不到的时候就成为地区主教。我和他是同期进入教会的，当时的我拍马也追不上他的成就。”看样子梅德斯主教和华伦神父曾经有过友谊，说道这里的时候，老主教唏嘘不已。 “当年建设仓库的时候，华伦自愿成为项目的主持人，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利用黑大陆的巨蠕虫挖掘隧道，将仓库建设在地下。” “这个方案解决了安全的问题，也让四部门能够平分仓库的使用权，不出意外的，这项提案很快就通过了，华伦神父主持了这个项目，非常顺利的完成了仓库和地铁站的建设。” 梅德斯主教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是后来发生了蠕虫之卵的事件，为了擦股，神教不得不向交通部低头，在王都列车站的掩护下击杀了这条巨蠕虫。虽然事件解决了，但是华伦在神教的前途也随之完蛋了，他被任命为王都核心区的主教，过上了半隐退的生活。” 梅德斯主教看了看高恩，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说道：“高恩，我看过你的卷宗，华伦神父那个案件你也是参与者？” “什么华伦神父的案件，这个华伦神父现在在哪里？”希德代团长质问道。 “叛逃了。”梅德斯主教知道这种丑事也遮不住，很干脆的说道。 希德撇撇嘴说道：“这还真是贵教的光荣传统啊，怪不得这些年真理部的人员和预算一直在增加。” 嘲讽了神教两句，希德看着高恩说道：“也就是说，海洋神教的杂碎，和这几个机械神教的叛徒勾结在一起，准备从通道攻打仓库？” 高恩点点头，希德代团长捏了一下拳头说道：“这帮杂碎真是找死，那我们就这里守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威廉姆处长看到高恩说的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据我所知，海洋神教的半鱼人已经潜入了王都，车站前经理理查德和他们有勾结，我们四部门派人盯住车站，只要他们想要进入车站，就组织强者狙击。” 希德难得附和说道：“好，不过这样还不保险，我们也要派人职守仓库，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听到大佬们发话，高恩也放下心来，威廉姆处长在听到他的推理后，无条件的信任了他，还用了一个很大的人请一位【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验证了事件的真假。 在确定有人要对仓库袭击之后，威廉姆果断召开了仓库会议，共同加强仓库的警备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王都列车站增加了不少巡逻的守卫，他们都是从四部门抽调的人员，在车站全天巡逻。 直到一周之后，车站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袭击者，也没有窥探者，车站一切正常，这让所有参加巡逻的人都满肚子怨言，守株待兔是一件磨砺双方耐心的事，很显然四部门除了蹲守海洋神教的家伙，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高恩感觉到大家的士气下降，但是对此他也毫无办法，就连亚历山大在巡逻的时候都哈欠连天，更不要说其他部门的人了。 半个月之后，王都已经开始落雪了，一年一度的冬幕节即将到来，高恩洗漱完毕向海军部走去，看到路人们都在行道树上挂彩带。 这是海达尼亚的传统节，从12月的25开始，狂欢一直持续到明年1，传说是庆祝冬，祈祷来年丰收的节，但是近些年王都的商户们炒了节气氛，每年这个时候各个商铺都会开始打折促销，现在这个传统节已经成为王国最重要的节了。 在树上挂彩带也是商家想出来的手段，不过这些彩带加重了节的气氛，不少市民也自发的给家宅周围的树挂上彩带。 节的氛围如此浓重，高恩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海洋神教的家伙彻底蛰伏下来，威廉姆处长亲自出手，都没有找到这些家伙藏的地方。 真理部加大了对华伦神父和卡洛琳的追捕力度，但是依然效果甚微，长达半个月的警戒已经让所有参加者怨声载道，大家对于车站巡逻越来越敷衍，冬幕节快要到了，如果再不改变，再这样下去，恐怕都撑不到节前了。 138 袭击 12月24，冬幕节前夜，今天高恩没有参加列车站的值班，他早早的下班回到公寓里，房东赫德森太太的邀请他参加冬幕节守夜仪式，高恩反正也没地方可去，便答应赫德森太太的邀请。 守夜仪式就是在公寓的一楼举行的，赫德森太太的一对儿女，以及她的孙子孙女齐聚一堂，加上一个房客高恩，也算是过了一次温馨的冬幕节前夜。 就在高恩参加赫德森太太的守夜仪式时候，一辆莱布尼茨港开来的列车缓缓的驶入了王都列车站。 今天已经是冬幕节前夜了，四部门值班的人员都没什么心守在这里，作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今天是全家团聚的子，长时间的蹲守让所有人都有些烦躁，甚至不少人都在质疑上面的决定，这种守株待兔式的蹲守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辆货运列车开进了站台，当列车上的蒸汽慢慢散去，一群卸货工人爬上了车厢。 可是他们看到的并不是一箱箱货物，车厢里是一滩腥臭的海水。卸货工人奇怪的看着车厢里的“货物”，奇怪为什么要从莱布尼茨港运送几车厢海水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的海水突然爆出来，几个躲避不及时的工人被海水击飞了，那些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工人，却被车厢中伸出来的触手缠住了。 一个巨大的章鱼头从车厢里爬出来，它的触手缠绕住工人，轻轻用力一勒就把他们绞断。整个站台上立刻混乱起来，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工人立刻冲向车站外。 尖叫声充满了这个站台，恐慌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一些附近站台的旅客也开始迅速向车站外逃离。 巨大章鱼就像是一座坦克，沿着铁轨向车站深处爬动。当这种超凡生物开始全力行动，王都列车站上空笼罩了一片云。 云中的闪电像是黄色巨龙，在云层之中若影若现。正在吃着冬幕节前夜晚餐的高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连忙冲出房间，看到了那片在王都列车站上空笼罩的云。 “超凡生物的天谴？”高恩看到了这片云，这个和当年在牛角港，【修正弹】击中血液巨人后引起的天谴是一样的。 近距离感觉过世界意志修正之力的高恩，立刻拿上衣服向王都列车站冲过去。 巨大章鱼也感觉到了生命倒计时，它加快速度，向着17号站台所在的地下室冲过去。 那些在车站值班的四部门精英，早就感知到了异状，此刻他们都守在17号站台地下室入口，等待第一轮袭击。 增援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但是再厉害的职业者也不能瞬间移动，他们必须坚守到部门的高级职业者到来。 可是这头巨大章鱼目标很直接，它从机关暗门冲进了17号站台，对着那些防御它的探员们开始了攻击。 巨大的触手飞舞，狭小的空间立刻成了绞机，那些被触手击中的探员们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他们被甩出了站台，留在17号站台的人越来越少。 “磐石剑法！”一个穿着陆军服饰的年轻男人抬手就是一剑，巨大的重剑缓缓的挥出去，却像是磐石一样坚定有力。 重剑一碰到触手，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切开了触手。刚刚还不可一世在空中飞舞的触手，就这样被切断了！ 在这个重剑骑士的后，一个简单的机械火炮已经自动延展好了，一名机械神教的牧师正在向炮筒里装填弹药，他瞄准了巨大章鱼的眼睛，直接就是一炮。 蒸汽大炮带着特质的弹药，准确的命中率了章鱼得以眼睛。疼痛让这头怪物失去了理智，它开始疯狂的挥动触手，要将弄疼它的这个家伙撕成碎片。 “让我来！”一名穿着铠甲的战士，举着骑士枪冲锋过来， “锋锐之枪！”枪头上亮起了金色的光芒一下子就切断了章鱼的一段触手。 就在铠甲战士准备继续战斗的时候，他突然跪下来掐住了自己的喉咙。这个铠甲战士拔掉了自己的头盔，卸掉了自己的手甲，用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则在用力的抠喉咙，他像是网中的鱼剧烈挣扎了几下，就一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跟着章鱼走进了地下站在，在他的后还跟着另外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他们看到难缠的敌人，就躲在后面念咒时发，晦涩的邪恶力量，让海水灌满了铠甲战士的肺部，一个强大的职业者就这样窒息而死了。 高恩还在焦急的赶往车站，远远的他听到了一声巨响，车站上空的云端上冒出一道黄色的闪电。手臂粗的闪电直接击碎了窗口的玻璃，劈中了正在前进的巨大章鱼。 闪电击中了章鱼，只是弄出一点较黑的痕迹，整个章鱼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但是一个拿着法杖的黑袍袭击者却抽搐了一下倒下了，他的皮肤已经被电焦了，体上冒出一段白色轻烟。 为首的黑袍中年丝毫不慌张，他指挥着手下继续向前，这里已经是位于地下的17号站台了，他们距离仓库只剩下一段路的差距了。 巨大的章鱼开路，黑袍袭击者跟在后面，唯一能够让们减原的是就是头顶上天谴雷电的威胁了，不过这些信徒一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用自己的体代替巨大章鱼承受雷电。 但是车站上空的云越来越密集了，一些闪电劈碎了17号站台的阳台，无孔不入的钻入车站内部，冲向这只巨大章鱼。 这帮海洋神教的教徒冲进了17号站台，此时留守在里面是一只4人的陆军部小队。 这支小队的成员都是陆军部的特种职业者【磐石剑士】，虽然也只是【剑士】途径的初级职业者，但是磐石剑士们站在一起能够互相强化力量和抗，还能合起来使出磐石一击，威力要比普通低级职业者强大很多。 这支小队小队站在地下通道的入口前，他们齐齐抓着手里的重剑，在巨大章鱼冲过来之后，一剑劈砍了下去。 139 惨烈战斗 四名剑士齐齐出手，橙色的剑气冲出剑尖，汇聚成一道如磐石一般的剑锋。 剑锋冲向了巨大章鱼，这头超凡生物感觉到了威胁，七只完好的爪子护住了脑袋。 但是橙色的剑锋依然刺穿了重重爪子，整个章鱼的半个脑袋都被削去。四名陆军部的剑士一起喊出欢呼的口号：“坚如磐石！” 这一次攻击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发出剑锋后，他们就手持重剑蹲下来回复体力。 “小心！”已经冲进了17号站台的高恩看到这一幕，立刻向四名剑士提醒，可是他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晚了，庞大的章鱼体表面出现一串泡沫，刚刚那被削去的半个章鱼脑袋周围的泡沫散去，完整的章鱼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只触手已经飞了过来，力竭的四名剑士根本无力招架，直接被触手扫飞出去。 “这家伙会拟像！别被它骗了！”就在巨大章鱼准备进一步攻击的时候，一道金色闪电又钻了进来，就像是跟踪导弹一样，冲向挥舞着触须的巨大章鱼。 巨大的破坏力量蕴含在闪电之中，就算是强横的巨大章鱼也不敢硬抗，它立刻将体缩起来，躲避这飞过来的雷球。 不过闪电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巨大章鱼的一条触须还是被击中，瞬间就化成了焦炭。 高恩闻到了一股烤鱿鱼的香味，不过他也很清楚，这种伤势对于章鱼这种软体动物并不是致命伤，只要给它时间甚至还能重新长出来。 伴随着闪电的击中，高恩也出手了，附带了麻痹效果的子弹冲出枪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击中了正缩着脑袋抵抗闪电的巨大章鱼。 绿色的毒素从伤口渗透到了章鱼的体内，这种能够屏蔽神经信号的毒素对于章鱼这样的软体动物同样有效果，它小半条触须都麻的无法移动了。 但是高恩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海水从入口台阶灌入站台里。高恩的脚背都被海水淹没，他低头看到一群荧光水母从脚边游过去，汇聚到了巨大章鱼的边。 海水是从哪里来的？高恩看了看楼梯，两个丑陋的渔民正在拿着管道向站台灌水。 荧光水母聚集到了章鱼边上，一个接一个的附着在了章鱼的伤口上，那些吸取过毒液的水母立刻暗淡下来，就像是上的荧光开光被关掉一样，光芒一下子消失了。 而章鱼的体也恢复正常，毒素都被这些荧光水母吸走了。 高恩看到这个况，又是一发带着麻痹的子弹，虽然还是很顺利的击中了目标，但是伤口上很快爬上了几只荧光水母，毒素的效果一下子就被拔除了。 除了毒素之外，这些水母也在修复大章鱼的爪子，它们密集的附着在伤口上，大章鱼的爪子以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出来。 看到这个景，高恩没有犹豫，他直接向站台上方出口跑去。这东西可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信号已经发出去，增援的人应该就要到了。 高恩对着楼梯上的海洋神教教徒就是两枪，将没有防备的两个教徒撂倒。 无人cāo)纵的水管扭动了一番，将海水喷的到处都是，高恩全都湿透了冲出了17号站台的入口，看到门口更加惨烈的一幕。 已经转化为半鱼人的“海之子”战斗力相当强，他们的体很湿滑，普通的刀剑砍上去没有多少伤害，而海之子吐出的泡沫能够封住对手的口鼻，一旦命中就很快失去战斗能力。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会互相配合，一些海之子躲在暗处释放“深海窒息”这个法术，那些战斗力强的职业者很快就会中招，肺部灌满海水无法呼吸而死。 一队12人的第七调查团的铠甲骑士小队，就是从附近赶过来支援的部队。他们被占据了17号站台入口的邪教徒回击，只剩下6个骑士还站着了。 两名穿着蓝色铠甲的骑士手持巨大的骑士盾牌，盾牌上发出幽兰色的光芒。飞扬的泡沫碰到这些光芒就立刻散去，两扇盾牌将后面的骑士完美的保护住。 就连那些在暗处释放咒语的“海之子”也拿盾牌后的重甲骑士毫无办法，这面“破法盾牌”是3级【破法骑士】的本命武器，骑士们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盾牌，可以展开一面无形的保护屏障，任何法术都没办法透过这个屏障。 但是“破法盾牌”维持的范围不大，那些躲在盾牌后的骑士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只能够躲在屏障的后面干看着。 等到车站的治安队伍被屠杀殆尽，就只剩下这半队骑士还站在这里。 高恩看了看周围，这里是过街天桥，宽阔的天桥就是一座空中广场，天桥上能够藏人的地方，就是两边巨大的煤气灯柱的侧翼。 熊熊燃烧的煤气灯照亮了天桥上的路面，却在自己的背后留下了影，那些海洋神教的邪教徒施法者就躲在影之中，释放着恶毒的法术。 高恩躲在站台出口，看到了一个煤气灯下藏着两个施法者，他们刚刚用【深海窒息】法术收割了一名车站治安队员，高恩立刻握紧银色杀戮者，对着两人就是一枪。 但是子弹并没有击中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直接落在了中间的煤气灯柱上，附加了【灼烧】符文的子弹立刻点燃了煤气，一股火焰长龙从缺口中喷出来，将影中的两人卷入到了火海之中。 半鱼人本来就怕水，他们体表的粘液维持着皮肤里不多的水分，火焰炙烤过后，他们很快就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干尸。 高恩开完枪后立刻躲回了楼梯，他回头看了看下面的战况，陆军部的磐石小队已经溃不成军，巨大章鱼在荧光水母的辅助下，完全不害怕剑芒造成的伤害，四名成员已经有三人重伤倒地，剩下的一名剑士拿着重剑挡在同伴面前，怒目看着巨大章鱼。 高恩也只能干看着没有办法，章鱼这种生物没有要害，恰恰就是子弹最难对付的敌人，他在内心祈祷援军快点到来。 140 探索地下隧道 高恩又退回到楼梯的影中，海洋神教这次是赌上了全部的力量，但是在高恩看来，他们就和自杀袭击没什么区别。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公然袭击王国的交通命脉，这已经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王国的高级职业者肯定会很快赶到，就这头章鱼加上几个海之子，又怎么可能是整个海达尼亚王国的对手。 如果海洋神教真的有对抗王国的实力，就不会藏在莱布尼茨港那个小地方那么多年了，也不会被伍德上尉他们夺走最重要的法器【海神权杖】。 如果不能控制住车站，他们就算是冲进了仓库，又怎么出来呢？难道要从海军部的地下室杀上来？那样还不如直接杀到海军部送死比较好。 高恩想不通这一点，但是现在过街天桥的半鱼人已经开始集合了，看样子他们要一起冲进地下站台。 高恩连忙脱下边一个半鱼人的衣服，将黑色的袍子裹在上，又故意佝偻下子扶住水管，装作一个正在向站台放水的半鱼人模样。 车站外的半鱼人打退了支援者的攻势后，果然集体向地下站台撤退，高恩将脸藏在兜帽里，弓着体站在边上，幸运的是战局过于混乱，半鱼人的领导者又都带着巨章鱼进入了地下，其他半鱼人并没有注意到高恩的异常。 高恩想了想，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在仓库会议上揭露了海洋神教的谋后，《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这个任务依然没有完成的提示，高恩推测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没有调查清楚，他决定要随着半鱼人的小队一起进入地底隧道。 检查了一下遮脸的兜帽，又从地上鱼人的尸体上刮了一点腥臭粘液涂在手臂上，高恩上也遍布了鱼人的腥臭味道，他故意扮作鱼人走路的样子，低头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高恩盘点自己剩余的精神力，刚刚一共使用了2次银色杀戮者的【麻痹】符文，在天桥上还用了1次【灼烧】符文和1次【瞄准击】，加上3次【子弹附魔】，高恩已经用去了7发精神力。 晋升后高恩的精神力总量达到了12发，刚刚短暂的战斗就用去了他一半多的精神力。高恩决定不远不近的吊在队伍的后面，况不对就立刻转逃跑。 这不是可以复活重来的网游，经验怎么也没有小命重要。高恩并不确定自己这次死了会不会再重生了，他还是要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完成系统的任务。 站台的抵抗力量已经被压制在角落中，高恩看了看还在抵抗的磐石剑士，只能祝愿他们能够撑到援军到来，跟在一群鱼人后面，高恩沿着铁轨走进了地下隧道中。 一进入隧道，高恩就看到脚下的荧光水母发出的微弱光芒，海水也跟着灌入到隧道之中，水母的微光在漆黑的洞中变成了天然的应急灯，靠着这点光芒，高恩也能够看清楚前方的路况。 这是一条简单加固过的地下隧道，几根大木头和石块支撑起隧道顶部，地上的铁轨也已经相当的破旧，只是勉强能够使用的样子。 这就是运送人偶列车的铁轨，也就是雷切特男爵看到的那个老旧列车。那些排队上车的诡异人群，实际上就是这种高度拟真的人偶，机械神教每年会将诡物【人偶之家】制造的人偶送到地下，喂给潜伏地下的巨蠕虫幼虫毫无营养的空白梦境，让它们无法从梦境中吸收养分成长。 隧道很黑，地上的荧光水母只能提供微弱的照明。那些半鱼人拥有黑暗视觉，这种微光和幽邃的海底差不多，他们异变的眼睛能够看清道路。所以高恩走了一小段路，他就已经看不见半鱼人的大部队了。 高恩加快脚步，沿着荧光水母继续前进，等到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刻钟之后，他看到了一个小型的地下站台。 荧光水母爬满了整个站台，高恩看清了站台的样子，和仓库的地下站台差不多，这个小型站台只有简单的上下客功能，在站台的边上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这里就是人偶们下车的地方，它们会在这里跳进大洞中，为藏在洞中的巨蠕虫幼虫提供苍白的梦境。 高恩看着深邃的大洞，荧光水母从这里向下，洞口边缘还有一些半鱼人体表的粘液，这都预示半鱼人队伍从这里跳了下去。 高恩犹豫了一下，现在半路折返也太可惜了，他咬咬牙，也跟着钻进了这个大洞里。 洞**壁出奇的光滑，高恩就像是坐上了巨大的滑滑梯，虽然弧度不大，但是一直在向下加速，黑暗中的急速下坠就像是黑暗中坐过山车，紧张刺激到了极点。 在紧张当中高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滑道渐渐平缓下来，终于落到了一片平地上。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里是一座天然的地下溶洞，穹顶差不多有五米的高度，四壁和顶部长满了荧光苔藓，整个洞的光线竟然还不错！ 不过所谓的不错也是和黑暗的洞相比，正片荧光苔藓的光芒也就和满月时候走夜路差不多，勉强能够看清楚地上的路而已。 这座地下洞的顶上满是钟石，倒挂的石头像一把把利剑吊在空中。水在钟石的顶部凝聚，凝聚成锥形的水滴落到了下方的水潭中。 高恩靠近这个水潭，竟然还有几条盲眼的小鱼在水潭中遨游，这样一个黑暗洞里竟然还有如此丰富的生态，这让高恩大开眼界。 可惜高恩并不是博物学家，他简单的看了一圈，就开始寻找出口。 地上都是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阔叶植物，高恩小心的摸索了两步，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张着嘴的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高恩连忙后退两步，他掏出银色杀戮者，瞄准前方这个诡异的人。 这个人的体缠在一群藤蔓中，无神的眼睛看着高恩，眼珠还诡异的转动了一圈，张开的嘴咧开，嘲讽似的看着面前的高恩！ 141 完成任务 高恩的心提到嗓子口，他快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端着枪走上前两步，他才看出这是个被藤蔓缠绕住的人偶。 再看看脚下，都是这些人偶碎片，角落里还散落着一群人偶的脑袋，在这样的洞里非常的人，咋一看像是站在邪恶的人体祭坛中一样。 高恩扯开藤蔓，这具人偶的胳膊和手也已经掉了，只剩下一个脑袋还能动。一放下来之后人偶就疯狂的转动脑袋，眼睛也不停的眨着，不用说这个玩偶已经坏掉了。 不愧是诡物生产出来的人偶，看起来非常的bi)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真人。 地上还有几个人偶的脑袋，还有一个人偶的胳膊插在另外一个人偶的脑袋上，地上还有些纠缠在一起的人偶胳膊。 地上的人偶新旧程度也不一样，有些人偶看起来很旧了，一部分体都已经腐朽，露出里面破旧的填充物。而一些人偶看起来还很新，只是体上有一些残缺，脑袋还能够转动。 但是看了一圈，所有的人偶就集中在洞的角落，而这些人偶的人体都是残缺的，都是他们互相残杀造成的。 为什么人偶会互相残杀？涉及到诡物，高恩也想不明白这点，他站起来又找了找，终于在洞的另一端找到一个向下的通道。 通道口还残留着鱼腥味，那些半鱼人应该就是从这里下去了。就在高恩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水潭里的鱼就跳了出来。 高恩停下脚步，走向中央的水潭，盲眼的地下鱼在地上挣扎着，却还在向水潭外面跳。 高恩凑到水潭边上，借着头顶上荧光苔藓的光芒，高恩看到了在水潭下有一个白色的虫卵！ 这个虫卵足足有一条手臂那么长，椭圆形的虫卵上已经布满了裂纹，虫卵上已经被咬出了一个缺口。 这是巨蠕虫的卵，高恩一下子就确认了这一点，看样子这条巨蠕虫已经在孵化中了。 看到这个况，高恩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王都列车站建立于十几年前，当年在施工的时候杀死的巨蠕虫已经产卵，那么说虫卵已经差不多生下来十多年了。 十多年才刚刚孵化，说明机械神教的控制方法还是有效果的。 掏出手枪，高恩对着虫卵就是一枪，绿色的血液从虫卵中渗透出来，水潭中很快跳出更多的鱼来，这条巨蠕虫就被高恩这样杀死了。 一条巨蠕虫有可能产很多的虫卵，有些虫卵还会藏在地下深处，当年的机械神教也曾经扫dàng)过地下洞，但是几次下来都没有清理干净，所以才想出了用人偶来控制虫卵生长的方法。 高恩收起银色杀戮者继续前进，这次的洞边缘没有那么光滑了，他只能忍受着半鱼人上的恶臭继续向前。 爬了差不多一刻钟，高恩看到了一个向下的洞口，他一下子跳下去，发现自己跳进了一条黑暗的通道中。 高恩打开自己准备好的手提火石灯，赫然发现脚下竟然是一条精钢铁轨！ 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从王都列车站的地下洞，是可以通往“仓库”地铁专线的。只要沿着这个铁路前进，就能够抵达仓库！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的提示音想起：“叮！《王都火车站的诡秘传说》任务已完成！请查收任务奖励！” 高恩连忙打开面板，果然在任务拦后显示已完成的字样，而自己的剩余经验值变成了1500点。 高恩泪盈眶，经验到手任务完成，从在去王都的列车上听到了雷切特男爵夫人的故事开始，经历了那么多困难后，直到现在他才完成了这项任务。 不过比起之前完成任务的艰难，到目前为止任务出奇的顺利。最危险的也就是在站台上和巨章鱼战斗，但是当时半鱼人的目的是冲进地下通道，根本没有和高恩战斗的想法，所以他也就在远处发了几发冷枪。 接下来的过程也没什么危险，高恩不开始怀疑，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危险在后面。 高恩准备转就走，通过对系统的研究，他发现任务经验和危险程度成正比，越是危险的任务，经验越多，反之经验奖励少的任务，遇到的危险越少。 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系统又不是造物主，又是怎么评估危险程度的呢？高恩决定放弃思考这些问题，而是想着如何从这里脱。 任务都已经完成了，高恩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冒险了。仓库自然有四部门的精英把守，这种层次的战斗也不是高恩这个低级职业者能够参与的。 想到这里，高恩就准备爬上地下溶洞，但是他突然听到了爬动的声音，他连忙将火石灯熄灭，又找到一个暗的角落藏起来。 很快，从洞口爬下来两个人，高恩在黑暗中看不清两个人的样子，但是从型上看，应该是一高一矮两人。 没有鱼人的腥臭味，这两人不是海洋神教的家伙。 其中一个人拿出盏和高恩一样的手持火石灯，照亮了洞口附近的地面，另外一个高个子的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堆东西，在地上拨弄了一番后放在铁轨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另外一个矮点的人竟然是个女人，她立刻说道：“今天职守仓库的是伊利斯和哲罗姆，哲罗姆是我们的人，会在关键的时候帮忙打开仓库。” “很好，其他高级职业者的动态呢？”沙哑的男声问道。 “袭击发生后，希德正在女王宫中，我们的人会尽量托住他，让他暂时没办法进入仓库。” “梅德斯主教也有专门的人对付，这点请您放心。” “海军部的威廉姆和陆军部的瑞塔呢？” “海军部距离仓库最远，我们已经制造了塌方堵死了他救援的道路，陆军部也是一样，就算他们是高级职业者，清理出能够通过的道路也需要半个小时。” 沙哑的男声说道：“很好，不过还有一个海军部的伍德在，他是现场最麻烦的家伙。不过海洋神教的家伙和他是死仇，我想他们应该能够对付他吧。” 142 宁神花茶 高恩听出来，那个矮个子的女声就是机械神教的叛教少女卡洛琳，另外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卡洛琳显然对那个男人非常的尊敬，在入口安装了装置后，少女手里拿着火石灯，随着男人向隧道深处走去。 高恩心中非常纠结，卡洛琳在谈话中提到了伍德上尉，看样子上尉正在仓库值守。而卡洛琳所在的第三方势力，显然和海洋神教达成了合作，他们制造破坏和混乱，拖延了支援仓库的高级职业者们。 另外现在留在仓库的人当中，还有一个他们提到的哲罗姆是叛徒。 到底去不去救伍德上尉，高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快作出选择，伍德上尉一直都很照顾高恩，如果换成高恩在他的位置上，伍德上尉一定会毫无犹豫的去救援吧。 高恩虽然是个惜命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充斥着各种不同信仰的世界里，最需要坚定的就是自己的内心，如果人没有一点坚持的东西，那就会被世界一点点改变，高恩不想成为一个冷血的人，他还是决定去救援伍德。 当然，高恩也不是去送死。海洋神教的最强战斗力就是那头巨章鱼，虽然那家伙非常的强大，但是并没有什么诡异的能力，虽然要强于大部分中级职业者，但是也没到完全没办法对付的地步。 剩下的“海之子”也一样，这些半鱼人确实有些诡异的能力，但是近战搏斗能力并不强，“深海窒息”这个法术威力强大，但是释放的条件非常苛刻，未尝没有一战的实力。 高恩只是3级职业者，但是【符文手】这个职业非常的强大，利用枪械也能对中级职业者造成杀伤。 高恩等到火石灯光远去，他从腰部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一口气将里面的绿色液体全部喝了下去。 这液体有点像草药甜茶的味道，浓郁的花香味道中夹杂着淡淡的茶香，当高恩喝下去后，感觉自己置于一片花的海洋中，微风轻轻拂动他的脸颊，全的毛孔都觉得轻松了。 这是“宁神花茶”，维达妮卡调制的特殊药剂，能够有效的恢复精神力。 高恩感觉自己用掉的精神力重新补足，大脑中的胀痛感觉完全消失，他用掉的精神力全部回来了。 “宁神花茶”的效果惊人，高恩感觉自己又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他快步跟着铁路向前走，只要沿着这条铁路前进，应该就能抵达仓库。 沿着铁轨在黑漆漆的洞中走着，高恩又不敢打开火石灯，只能慢慢的摸着铁轨前进。 他能够看到前方幽幽的火石灯光，卡洛琳和那个沙哑声音的男人就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卡洛琳拥有不少奇怪的道具，那个男人的实力不明，高恩也没有把握一下子拿下两个人，于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走着走着，高恩发现前方的火石灯光突然消失了，他屏息凝神，还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但是停了一会儿火石灯光依然没有出现，高恩抹黑走了上去，在灯光消失的地方摸索了一番。 高恩在墙上摸了一会人，竟然摸到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爬行通过的小洞。 这是什么地方？高恩有些疑惑，难道卡洛琳和那个男人钻进了洞里？ 是跟着两人继续前进，看看两人到底有什么谋，还是继续前进，去仓库援救伍德上尉。高恩掏出匕首，在墙壁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标记，接着打开火石灯继续向仓库前进。 乘坐地下铁路的时候觉得时间不久，可是直接走起来这段路却非常的长，高恩一路快跑了快十分钟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前方煤气灯的光芒。 隧道里已经充满了浓郁的鱼腥味，高恩知道前方就是仓库了，隧道里一个鱼人都没有，难道他们已经攻陷了仓库？ 不可能，伍德上尉至少是中级职业者，还有其他部门的职业者在守着，就算有哲罗姆那个叛徒，也不该这么快就全军覆没的。 高恩继续前进，洞口的光芒越来越亮，他听到了厮杀的声音，“总算赶上了！” 高恩快步向前，一下子就看到了洞口两个藏着释放法术的半鱼人，他抬起银色杀戮者就是两枪，两发子弹直接穿过了半鱼人的脑袋。 迅速走到洞口，高恩看到了在仓库站台上激烈的战况。巨大章鱼挥舞着触须，和三个穿着古代铠甲的战士搏斗着。半鱼人则利用泡沫拟像和窒息泡沫在章鱼边佯攻，铠甲战士被这些麻烦的能力弄的焦头烂额，一边战斗一边后退。 战况相当的激烈，高恩看到一个手持鱼叉的高大鱼人站在章鱼后，他手中的鱼叉一挥，一长串的泡沫飞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个荧光水母，然后这些水母就爬上巨章鱼的体，修复它的伤势。 看样子这就是海洋神教的头领，高恩拿出银色杀戮者，瞄准了这个不停挥舞鱼叉的半鱼人。 启动【麻痹】符文，【子弹附魔】，【瞄准击】，三发精神力瞬间用出去，一发带着绿色光芒的子弹准确的命中了那个高大鱼人，毒素立刻从伤口进入他的体内。 博思是海洋神教的高层，也是大主祭亲自任命的行动总指挥，这次海洋神教的精锐尽出，将教内有战斗力的人员全部拉上了前线，就是为了从“仓库”中夺取【海神权杖】。 自从【海神权杖】丢失以来，普通的信徒再也无法聆听到大海深处那宏大的呼唤声，这些年能够转化为半鱼人的信徒越来越少，就连大主祭都觉得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筹划了这么多年，海洋神教要一举夺回【海神权杖】。 博思的半个体都僵硬了，他咬咬牙挥动了手里的鱼叉，几个荧光水母爬上了他的体，不一会儿那些水母的荧光消失，从他体上掉落下来，毒素都被水母拔除了！ 143 近身缠斗 高大半鱼人被高恩的麻痹子弹中后，荧光水母立刻爬上他的体吸走了毒素，这一发子弹也暴露了高恩的位置，那个半鱼人举着鱼叉吼了两句，两个穿着皮甲的半鱼人战士手持匕首冲了过来。 高恩暗暗后悔，在地下站台的时候巨大章鱼就用这一招拔除了毒素，自己应该使用【灼烧】符文攻击的。 现在懊悔已经没用了，偷袭击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半鱼人首领边的巨章鱼挥动触须，庞大的触须环绕这个半鱼人首领，高恩的视线被阻挡，没办法进行瞄准击了。 两个手持匕首的半鱼人正在咿咿呀呀的喊着冲锋，高恩还看到一个鬼祟的半鱼人施法者面对自己念诵着咒语。 高恩立刻退回到黑暗的隧道中，当黑暗笼罩住他之后，正在释法的那个半鱼人立刻遭到反噬，他剧烈的咳嗽了一会儿，从脖子下的腮部排出一滩海水来。 就在高恩退回到黑暗隧道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寒风，本能的低下头趴在地上，高恩的头皮被飞而来的匕首划破，血液从头皮上滴落到他的额头上。 高恩忍受住疼痛，对着冲进洞口的半鱼人就是一枪！【灼烧】符文【子弹附魔】【瞄准击】一气呵成，子弹直的中了这个半鱼人的口。 但是半鱼人体表的粘液还是起到了一些保护作用，子弹只是从他的肩膀穿了过去。但是【灼烧】符文带来的火焰伤害还是留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火烤般的疼痛敢从肩膀扩散到上半，这个半鱼人忍耐不住痛苦，向后退了两步。 另外一个半鱼人完全没有管同伴的死活，而是手持匕首冲进了隧道之中，他对着高恩的方向吐出一串泡泡，接着一个直刺攻击趴在地上瞄准的高恩。 这个半鱼人的攻击太快，高恩还没来得及重新瞄准，他的匕首已经刺到了自己的脑袋前。立刻缩回了脑袋，高恩又向后的黑暗退了两步。 可是高恩刚刚退后两步，匕首又跟着过来了，这个半鱼人的攻击极快，刀刀都攻击的要害位置，高恩不得不继续躲闪攻击，刚刚举起的手枪又被迫作出格挡的姿势。 高恩暗叫难缠，这些半鱼人的敏捷很高，可以说是天生的刺客。这个刺客利用不停的近搏斗缠住高恩，不让他使用手枪进行击。 另外一个鱼人也重新站起来，拿着匕首加入到战局之中。 枪炮师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近格斗，那些敏捷类的职业者只要能够近，就能缠得枪炮师无法开枪击。 高恩一边打一边退，除了匕首之外，高恩还要躲避那些难缠的泡泡。飞出来的泡泡直接向他的口鼻飞过去，要是泡泡沾染上自己的口鼻，那就会封住他的口鼻导致窒息。 又是后退两步，高恩已经被这个半鱼人bi)到了角落之上，对方发出奇怪的喊叫之后，就舞着匕首又发动了一次攻击！ 高恩咬咬牙，他这次没有躲闪，而是让出自己的左臂迎接了上去。 半鱼人没想到高恩会用这么狠的打法，但是高恩的动作更快，匕首扎进了他的手臂中，但是高恩强忍住疼痛，右手举起银色杀戮者，对着鱼人脑袋就是一枪！ 砰！这样近距离的击不需要任何技能了，子弹直接飞过了半鱼人的脑袋，白色的脑浆从弹孔中飞出来，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半鱼人刺客死透了。 高恩不敢大意，他立刻拔掉了手臂上的匕首，向着黑暗隧道深处继续逃跑。 被【灼烧】子弹击中的那个半鱼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高恩击毙，他也发出一声怒吼，不顾胳膊上火辣辣的痛苦继续追杀高恩。 但是高恩已经和他拉开了距离，看着黑暗隧道中的那点红色光芒，高恩抬手又是一枪！ 【灼烧】符文【子弹附魔】【瞄准击】再次命中！半鱼人胳膊上的红色光芒就是这黑暗隧道中最明显的靶子，高恩这一发子弹命中之后，半鱼人觉得自己的胳膊烧起来了！叠加【灼烧】符文的伤口，温度直接提升了一倍，子弹附近的皮肤更是被烧成了焦炭！ 这让半鱼人忍不住喊了出来，这个伤口在灼烧他体表的粘液，蒸发他皮肤下本就不多的水分，灼烧的痛苦和强烈的渴意让他想要立刻跳进大海中。 但是高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半鱼人痛苦哀嚎的时候，他肩膀上的红光就成了最明显的靶子，高恩举枪击，一发子弹穿过了半鱼人的脑袋。 战斗结束后，高恩才感觉到自己左臂的疼痛，匕首扎进了他的大臂之中，扎进了手臂肌之中，高恩的整个左臂都肿了起来，他这才想起阿瑟尔被半鱼人的匕首刺中，感染致命海洋毒素后的惨状。 可是现在高恩没有办法治疗手臂的伤势，他用撕下一块布条，用力扎住伤口附近的手臂，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势之后，就举着手枪重新向仓库跑去。 感染是需要一定时间的，高恩现在的体质要比前世宅男的体强多了。现在高恩最好的出路就是和伍德上尉会和，和他一起拖延半鱼人的攻击，等待四部门的高级职业者赶到。 等到高恩再次走到隧道口的时候，仓库里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第七调查团的重甲骑士们已经被打翻在地，陆军部的两名磐石剑士举着重剑，和伍德上尉一起守在仓库的大门前。 一名机械神教的教士在仓库门口构建了最后一道防御工事，一台自动击的蒸汽排枪被齿轮和支架固定住，对着前方的半鱼人一通乱，枪口的火光和迸飞的子弹看起来气势十足，但是排枪的准确和威力都大大不如步枪，这看起来很厉害的击也只能挡住半鱼人的正面突袭。 当巨大章鱼用触手绞杀最后一个重甲骑士后，胜利的天平就不可避免的向海洋神教一方倾斜，仓库门口的众人，包括伍德上尉在内，几乎是人人带伤，那些半鱼人却狂的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144 屠夫！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陆军部的两名磐石剑士已经快要举不动重剑了，他们依然耷拉着肩膀，挡在两名机械神教的教士前方。 自动蒸汽排枪似乎出现了机械故障，一名教士正在焦急的给枪械维修，另外一名教士则靠着仓库大门站着，眼睛转来转去在打什么注意。 而伍德上尉则走出来，挡在两名磐石剑士的面前，他看着巨章鱼下的高大半鱼人，朗声说道：“博思，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没想到上次打断了你的脊梁骨，你现在还能站起来。” 伍德上尉和平截然不同，话语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而在巨章鱼触须保护中的博思挥挥手，章鱼的触手散开，他丑陋的惨白鱼脸冷冷的看着伍德上尉，用奇怪的腔调说道：“分别几年，你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我每天都会梦到你吊在船首，被无数的鲨鱼撕咬成碎片，今天终于给了我报仇的机会了！” 说完，博思举起手中的鱼叉，对着伍德上尉大喊道：“去死吧！杂碎！” 从鱼叉的顶部飞出一道高速旋转的水流，像是导弹一样飞向伍德上尉。漩涡水流在飞行的时候还在不停的降温，尖锐的冰锥和细碎的冰凌混杂在水流之中，高恩脸色苍白的看着挡在众人面前的伍德上尉，要是被这漩涡水流正面击中，就算是中级职业者也要受重伤。 “你们让开！”伍德上尉对着后的磐石剑士大吼一句，接着不退反进，迎着漩涡水流向前踏了一步。 高恩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伍德上尉竟然迎上了漩涡水流，他难道是不想被海洋神教的宿敌羞辱，冲过去自杀的？ 不，伍德上尉不是这样的人，高恩继续寻找机会向仓库靠近，又分心关心场上的局势。 漩涡水流击中了伍德上尉后，半鱼人首领博思并不欣喜，他紧张的看着自己发出的水柱，完全不像自己的手下那么乐观。 这些手下都是在海洋神教丢失圣物之后培养起来的，王都【海神权杖】一战，几乎覆灭了整个海洋神教的中高层战斗力，经过那一战斗过后，海洋神教剩下的半鱼人总共才10个人。 博思现在的手下都没有经历过那次战斗，他们只知道伍德上尉很强，但也不知道他到底强在什么地方，更对博思的胆怯不以为然，队伍中要求出战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前面几个人都是砧板上鱼一样，任由他们宰割。 但是当漩涡水流消失，伍德上尉还双手握拳站在前方，他的衣服都被冰锥刮破了，体表面也有不少细小的伤口。 众人发现伍德上尉是一步都没有退，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眼睛中充满怒火的看着对面的鱼人。 半鱼人们已经杀红眼睛，为首的两个半鱼人战士对视一眼，举起手里的长剑一左一右的向伍德上尉两侧袭来。 就他们快要冲到伍德上尉边的时候，一股浓郁的几乎快要化作实质的恶意笼罩了伍德上尉，高恩只看到黑色的浓烟罩住了伍德，连同两个袭击的半鱼人也被卷入其中。 “恶意？”高恩见过这个玩意儿，和卡西莫战斗的时候，环绕在他边的就是这种能量。 这种由生物的恶念凝聚成的特殊能量，可以影响周围人的绪，让普通人也变得邪恶嗜杀。 浓郁的恶意还能够进行精神攻击，摧毁目标的理智，让他们变成疯狂的杀戮机器。 【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高恩想到了黑巷杀手的卡西莫，他就是lv3的【刽子手】，依靠杀人获得晋升的忌职业者。 伍德上尉也是【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吗？高恩很快就看到了答案，黑色恶意之中的伍德上尉再次显露体，他全的肌都膨胀开，变成了一个夸张的肌猛男。 他严肃的国字脸变成了凶狠的方脸，猩红的眼睛看着前方的半鱼人，发出一声非人的怒吼，向着巨章鱼保护下的博思冲了过去。 伍德上尉的一只手拿着一把尖锐的出血刀，另一只手臂上缠绕着黑色的铁锁，铁锁的顶端是一只满是血腥的巨大钩子。噩梦武器！这就是【刽子手】途径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邪恶兵器。 这种恶意凝聚的武器非常强大，只要被击中后就会陷入到可怕的噩梦之中，意志不坚定的人甚至会在噩梦中活活吓死。 恶意凝聚成实质的武器也相当的锋利，普通武器甚至都无法抗衡它的硬度。 伍德上尉拖着出血刀冲向了半鱼人中，他疯狂的挥舞着细长的利刃，直接将出血刀扎进了一个半鱼人的口！ 出血刀的刀刃是三菱形的，只要刺入人体之后，血液就会从放学槽里流出来。大量的血液从血槽里流到地上，看到这个血液之后，伍德上尉变得更加疯狂，他一只手就将出血刀连带那个半鱼人一起举起来，接着用力挥舞了一下，将半鱼人狠狠的甩飞出去。 围殴他的半鱼人被这个凶残的举动吓蒙了，伍德上尉继续攻击，他又准又狠的一刀扎进了下一个半鱼人的心脏，那个倒霉的家伙甚至都没能挣扎一下，就直接咽气了。 伍德上尉也不清理出血刀上的尸体，剑刃上串着尸体又是一刺，这次又扎进了一个半鱼人的腹部，他疯狂的惨叫挣扎，但是这也只能让他更加痛苦，血液沿着血槽滴落在地上，伍德上尉的四周就出现一大摊血泊。 伍德举起出血刀，刀刃上的两个半鱼人就像是串起来的糖葫芦，刚刚还想要生擒伍德的半鱼人们被这个残暴的举动吓呆了，好几个半鱼人后退了几步，恐惧的看着宛如魔王一样的伍德。 一个机灵点的半鱼人躲在人群中念诵咒语，他准备用【深海窒息】来杀死伍德。 可是他的咒语才念到了一半，伍德另外一只手上的钩子飞了出去，一下子缠绕上了半鱼人施法者的脖子，他还没能象征的挣扎一下，脑袋就被铁锁扭断了！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45 叛徒 伍德上尉轻轻一拉，铁锁又重新缠绕到他的手臂上，那个脊椎断裂的倒霉家伙也被铁钩拉了回来，他直接用出血刀刺穿尸体，将糖葫芦变成了三个球。 高恩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仿佛正在疯狂杀戮的伍德上尉才是坏人，那些可怜的半鱼人才是值得同的可怜人。 伍德残暴的举动成功的震慑住了不少心智不坚定的海洋神教信徒，不少半鱼人已经开始后退，死亡的恐惧在他的恶意光环下放大成了心灵的漏洞，他们已经没有勇气拿起武器战斗了。 这段时间恶补过了职业者知识的高恩，确定了伍德上尉应该是【刽子手】途径的终点，lv6的【屠夫】。 【刽子手】途径的提升非常简单，那就是需要杀人，杀的人越多，凝聚的恶意越多，能力就越强。 这个职业几乎没有什么升级门槛，只要杀人的数量达到了，就能够正常的晋升。 但是【刽子手】的职业者精神都极不稳定，长期被恶意侵蚀，心智很容易出现问题。而杀的人多了，也是一种沉重的心理负担，所以这个途径的职业者虽然强大，却不是王国主流的职业体系。 【刽子手】途径的顶点就是lv6的【屠夫】，这个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血厚。 两个半鱼人向伍德上尉投掷匕首，闪着银色寒芒的开刃匕首，却被伍德的皮肤弹开，都没能留下一道伤口。 【屠夫】的第二特点，就是他左手臂上的铁钩了，这条铁钩被成为“折磨钩爪”，只要被这个钩子给钩中，就会回忆起心底最疼痛的感觉。 伍德用钩爪再次钩中了一个施法者，这次钩爪没能一击毙命，而是在施法者的肩胛骨上扎了一个大洞。 被命中的半鱼人回忆起了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疼的事，他想到当年仪式现场化去人，原本占了大半个腔的肺部进一步萎缩，在原来的位置上长了一对鱼鳃，体的巨大改变给他带来的痛苦感觉。 这种疼痛感觉他至今还记忆犹新，被钩爪击中之后，那种记忆由重新被翻出来，施法者比之前那个家伙还不如，被钩中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博思看到自己手下还拿不下伍德上尉，他暴怒的控制巨章鱼参战。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高恩终于摸到了仓库边上。 他一靠近仓库大门，就听到了两人激烈的争吵。 “伊利斯，伍德不能长时间保持【屠夫】状态，过度使用会侵蚀他的神志，等他撑不了多久的！”那个靠在仓库门口的机械神教教士说道。 “哲罗姆，梅德斯主教很快就要到了，只要撑到他们来，仓库就是安全的。要是我们打开了仓库，半鱼人也有可能跟着我们冲进去，那样就算是梅德斯主教来了，局势也没办法收拾了！” “伊利斯，我们可以躲进仓库，等待主教大人扫清了这帮鱼人之后再出来。这扇门锁也是一件诡物，需要两个有权限的人才能开启，海洋神教的这帮家伙，肯定要很长时间才能破坏门锁进仓库的，那时候主教大人也已经赶到了。” 这个叫伊利斯的教士，好像被哲罗姆说服了，他看着自己的同伴说道：“真的没事吗？要是半鱼人冲进来呢？” “伍德上尉正在前面顶着呢！现在最好的时机，要是伍德倒下了，我们想要躲进仓库都来不及了！”哲罗姆教士焦急的劝说自己的同事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一发子弹直的向他的脑门飞来。 当然是高恩开的枪，这个哲罗姆果然是叛徒，他想要打开仓库，放半鱼人进去。 只要放出一两件诡物，王都就会陷入到灾祸中，到那个时候高级职业者都要忙着去回收诡物了，哲罗姆就可以找机会逃跑。 高恩不给他忽悠的机会，一发子弹对着他的脑门飞了过去，但是就在子弹快要击中哲罗姆的时候，他的背包中飞出一个长着翅膀的机械蜜蜂，直的撞在了子弹上，子弹的方向偏转了一点，擦着哲罗姆的头皮飞了过去。 “你这家伙！”哲罗姆看到高恩后，立刻吹了一个口哨。 从他的背包里飞出三只机械蜜蜂，像是子弹一样向高恩飞来。 刚刚那只机械蜜蜂和高速飞行的子弹对撞都没散架，可见蜜蜂的材料很坚固，要是被这些蜜蜂刺中，估计也和被子弹中差不多。 但是高恩的躲闪路线全部被三只机械蜜蜂封住了，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躲，都有可能被蜜蜂击中要害。 在电光火石之间，高恩举起银色杀戮者，对着飞向他面门的机械蜜蜂开了一枪。 【瞄准击】高恩的精神力附着在子弹上，控制子弹飞向不停变换路线的机械蜜蜂。因为蜜蜂在空中的位置经常变换，高恩不得不一直把精神力附着在子弹头上，当蜜蜂和子弹头碰撞，动量和子弹位置变化带来大量信息，一下子冲到了高恩的脑袋里。 强忍住头疼，高恩盯着哲罗姆，举起枪口看着他。 哲罗姆怨毒的看着高恩，又吹了一个口哨，一只手掌大小的机械蜻蜓飞出了背包。 “等等，哲罗姆，那是海军部的高恩，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名叫伊利斯的教士还劝说道。 这次哲罗姆可没给伊利斯好脸色，他再次吹了一下口哨，机械蜻蜓直接扑向了旁的伊利斯，锋利的翅膀划动空气，发出切割空气的声音。伊利斯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被蜻蜓翅膀切断。 “啊啊啊啊！”伊利斯惨叫起来，但是他很快就叫不出来了，机械蜻蜓在他脖子边上飞过，他的脑袋立刻从脖子上掉下来，滚落到了高恩的脚边。 “本来念着多年的分，还想让你进了仓库再死，可是你这家伙就是太听主教的话了，怎么也不肯和我打开仓库。”哲罗姆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手掌。 他走到仓库的大门前，将伊利斯的手掌塞进了铠甲手里，接着把自己的手也伸进了手里，机械蜻蜓在他的四周飞舞，回头看了看高恩，哲罗姆挑衅的说道：“还是我赢了！” 146 方程式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高恩再次扣动板机，【瞄准击】技能再次发动，他的精神力cāo)纵子弹向哲罗姆的脑袋飞去。 他的子弹很快，但是哲罗姆的机械蜻蜓震动翅膀，在他的前来回飞舞。机械蜻蜓的速度很快，只能够看到一片残影。高恩的子弹还是被高速飞行的机械蜻蜓刮到，偏离了方向。 “该死的。”高恩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针对枪械的敌人，哲罗姆是机械神教的职业者，本就对枪械非常了解，他已经是lv4的【机巧大师】，自然有对付枪械攻击的方法。 【机巧大师】是机械师途径的分支方向，和所有的【机械师】一样，他们擅长制造机械，但是【机巧大师】专攻的是微型的机械产品，他们的作品以精巧而闻名。 机械蜜蜂和机械蜻蜓就是哲罗姆的造物，利用提纯的火石精华，一颗核心能够给这些小型造物提供足够的能量。使用超凡力量，这个世界的职业者能够制造能高于地球的合金，哲罗姆的这个机械蜻蜓虽然智能上比不上前世的人工智能无人机，但是能上绝对是远远超过。 地球上的无人机还没有坚固到能挡子弹的，哲罗姆这个中级职业者的机械蜻蜓就能保护主人抵挡子弹了。 高恩的头痛裂，两次失败的【瞄准击】都给他带来了精神力反噬，子弹的轨迹突然改变，引起的巨大信息变化冲击着高恩的大脑，他脑袋疼的都快要抓不住手枪了。 “哈哈哈，没用的，我这机械蜻蜓完克你们枪械师，可别忘了枪械是谁制造出来的！好了，我先送你去死，等会儿伍德就会过去陪你了！” 说完这些，哲罗姆的背包中又飞出三只机械蜜蜂，它们的尾巴上伸出带毒的针刺，用堪比子弹的速度向高恩的要害飞来。 哲罗姆很得意，卡洛琳还多次提醒他要当心高恩，但是今天一战这个高恩也不过如此，还是因为卡洛琳这个家伙等级太低了，果然在中级职业者面前，再强的初级职业者也是蝼蚁！ 高恩的大脑中回dàng)着各种数据，子弹的位置变化，机械蜻蜓的飞行轨迹变化，都在他的大脑中盘旋着，这些信息都快要撑爆他的脑子。 正常子弹的飞行轨迹就是一个抛物线，只受到空气阻力和重力的影响。而且子弹的速度很快，几乎可以忽略这些数据，施加精神力的时候只要计算好力度和角度，就能够微调子弹的方向。 但是子弹碰撞之后，简单优美的抛物线就被破坏，人的大脑涌入这么多的信息，又没有一个简约的计算方法来控制这些杂乱的变量，大脑当然无法承受这个计算的压力。 就在高恩的大脑一片浆糊前，他的大脑中回忆起了前世高中的物理学知识，动能方程在他的脑子里浮现，立体几何的知识点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些前世的记忆在高恩穿越后反而更加清晰了，只是平里都被封存在大脑深处。 这次信息爆炸也解放高恩对大脑记忆的约束，这些念头一出现之后，那些杂乱的数据就像是找到了收纳柜，纷纷落入到动能方程的等号两边。 当所有的参数都落入到简洁又充满数学之美的公式中后，高恩的脑中计算出一条新的子弹轨迹。 还能这样？枪械师的第一条铁律就是在命中目标前，一定要撤出附着在子弹上的精神力，这种精神力冲击的反噬足以让一名职业者失去战斗力，这在千钧一发的战场上是非常必要的铁律。 但是高恩回忆起动能方程之后，加上xyz轴的坐标系，那些杂乱的参数化为数学方程中的参数，子弹的轨迹变得再次可以预测。 高恩看着飞来的三只机械蜜蜂，毫不犹豫的对着哲罗姆再开了一枪。 “没用的。。”哲罗姆再次开口嘲弄高恩。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一发子弹进了他的大脑中，巨大的杀伤力让哲罗姆都没感觉到痛苦，就这样死的的不能再死了。 失去了主人cāo)纵，机械蜜蜂和机械蜻蜓都落在了地上，高恩连忙到哲罗姆边拿起他的背包，将这4个机械造物收进了背包中。 将子弹撞击的数据都规范进方程式中后，碰撞已经不会给高恩的大脑带来负担了。 战斗最后，高恩对着哲罗姆的脑袋就是一枪，不出意外的被机械蜻蜓挡了一下，子弹偏折的大量信息都规整到方程式和坐标系中，高恩的精神力顽强的黏在子弹上，他迅速拨动子弹，继续向哲罗姆的脑袋上飞去。 如果有高速摄影机，就能看到高恩的子弹飞过一个z字型，虽然被机械蜻蜓弹上了半空，最后还是命中了目标。 一直到死，哲罗姆都是不知道高恩是怎么完成这一切的，明明机械蜻蜓挡开了子弹，为什么高恩的子弹还能继续拐弯。 不过哲罗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是4级职业者，但是没有强化过**的机械师，面对这样的致命伤势，他的体也脆弱的和普通人一样。 看着地上两个机械神教教士的尸体，高恩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即使王国精锐的中级职业者，也同样会因为一个小疏忽不明不白的死掉。 这时候，伍德上尉的战场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被伍德的【屠夫】形态震慑，溃不成军的半鱼人在首领博思的指挥下，再次在巨章鱼边聚集，首领博思也只是举着鱼叉，不断的向伍德发冰封漩涡。 这些漩涡虽然不能对伍德造成致命伤害，但是也会影响到他前进的步伐，他艰难的推进十几步之后，却发现巨章鱼卷起了边的半鱼人，用吸盘将这些幸存半鱼人碾碎。 这也正是高恩解决哲罗姆的时候，在一口气绞杀了五个半鱼人之后，巨章鱼的脑袋像是气球一样的膨胀起来，头顶上长出鹿角一样奇怪的东西。 巨章鱼的背后拱出一对蝙蝠翅膀，它的八条触手也异化成恶心畸形的样子。 变成恶心怪物的巨章鱼挥舞触手，向着前方的伍德砸了过去！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47 畸变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变为【屠夫】的伍德上尉，看到巨章鱼砸过来的畸形巨爪，也发出怪物一样的嘶吼，将手中的放血刀和铁钩挥舞的密不透风，向这头巨章鱼发起了冲锋！ 高恩也感觉到伍德上尉的状态不对，他背上的肌都快要裂开，眼睛里都流出血液来。 伍德周围的恶意都快要凝固了，无数的怨气和杀意在他四周盘旋着，甚至连距离很远的高恩都觉得受到了恶意的影响。 恶意中心的半鱼人首领博思更不好受，这种快要凝聚成型的恶意就如同一把利剑，无时无刻不在削弱他的心智，作为一名使用咒法作战的【海洋巫师】，他在每一次施法的时候都要抵抗这些恶意，极大的削弱了他的战斗力。 剩下的半鱼人就更加不堪了，在伍德快要凝聚成型的恶意面前，这些家伙纷纷后退。为神灵牺牲而是可以升入天国，要是死在伍德的刀下，那就成了被他锢终的残魂了。 在伍德一边嘶吼一边冲锋的时候，他的周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残缺灵体，这些都是被他杀死生物的灵魂碎片，【屠夫】在杀人之后会截留下这些灵魂，让他们以这种形式继续为【屠夫】效力。 这些受到折磨的残缺灵体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智，它们化作精神力风暴，疯狂的攻击前方的巨章鱼。 高恩暗暗咂舌，这就是中级职业者的实力吗？果然可以称得上是人型坦克了，这样的狭小地形之下，伍德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巨章鱼被打的节节败退，它的两条触须都被伍德切下来，魔神下凡一样的伍德还在继续的前进，博思本来要召唤荧光水母修复触须，也因为伍德恶意光环无法施法。 就在胜利的天平向高恩这边倾斜的时候，站在巨章鱼下方的博思将鱼叉一横，对着自己的脑袋扎了进去。 博思自杀之后，他的体像是蜡烛一样融化，附着在鱼叉的头上。接着这把鱼叉向上飞起，扎进了巨章鱼的体里！ 巨章鱼猛然的抬起全部触须，疯狂的挥舞了一番，将伍德上尉打退了几步，接着它的体开始经一步的异化，触须上长出更多恶心的肿块，有些触须上还长出了眼睛嘴巴等器官，高恩看到巨章鱼这幅样子都觉得收到了精神污染，整个地下车站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海浪声。 高恩的眼前出现幻觉，他觉得自己置于广阔的大海之中，乘坐一只小船在大海中飘dàng)。 巨大的黑影潜藏在小船下的深海之中，高恩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凝视了。 高恩抬头看向前方，一艘莱布尼茨港常见的小渔船就在自己船前方，一名渔夫正在紧张的将渔网撒向大海中，渔夫是个高大的中年人，被海风吹皱的脸庞和长满老茧的手掌，都说明他生活的不容易。 高恩也不知道进入了谁的梦境，他维持住清醒梦境的状态，耐心的看着前方的小船继续撒网。 将渔网都放下去了之后，中年渔民开动渔船，船尾拉着鱼尾，在海面上转了起啦。 高恩连忙cāo)纵小船跟上渔船，但是对方好像看不到他，辛苦的转了一圈布下了渔网之后，渔船终于开始了收网。 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渔网拉上来后，中年渔民看到的是满网的垃圾和疯长的海草，痛苦的哀叹一声，中年渔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用力将渔网拉上来，坐在鱼舱里清理钩在渔网上的垃圾。 大陆周围的海域捕不了鱼，中年渔民只能前往更深的外海，外海的风浪更加的大，这样的小船倾覆的风险更大，但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够活下去，中年渔民只好继续驾驶渔船前进。 梦境中的天气变得很快，暴风雨还是撞上了这艘渔船，躲在船舱之中的中年渔民向机械之神祈祷，祈求机械之神能够带他回到陆地，不要让他的老婆变成寡妇，让他的孩子失去父亲。 巨大的风浪还是掀翻了小渔船，在落入大海之前，中年渔民对机械之神说出了恶毒的诅咒，他只是一个想要活下来的最底层渔民，指望出海打鱼养活一家子人，近海却已经早无鱼可以捕捞，深海中又都是风暴和巨浪，神灵可以保佑那些锦衣玉食的教士，却对他这样挣扎求存的人毫无恩赐，中年渔民在死前一刻背弃了所有的信仰。 在落入大海中后，中年渔民的下方划过一个巨大的黑影，某种力量托起了他，渔民被一点一点的抬到了海面，一群章鱼水母用体拖着他浮在海面上。 一道黑色的光柱从海中央升起，汹涌的大海一下子静止了，海水平的如同镜面一样，乌云中的闪电也一点不动，只是发出黄色的光芒。 只有被章鱼水母托住的中年渔民浮在海上飘dàng)，还有那道冲向高空的黑色光柱还在动，其他的东西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了风暴降临的那一刻。 高恩看着冲天的黑色光柱，又看着漂浮在海面上的中年鱼人，他开船向黑色的光柱靠近。 光柱的气息和异变的巨章鱼一样，充满了混乱邪恶的味道。光柱冲入黑色的乌云里，像是打气一样制造出更多的乌云，高恩看到风暴笼罩的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 这应该是那个半鱼人首领的梦境，但是他不是自杀了吗？为什么他的梦境还在？ 梦境也是人体意识的产物，刚才那个半鱼人首领自杀了，他的梦境为什么还存在着？ 当务之急还是从梦境中出来，高恩立刻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这个符文能够指引回到现实的方向。 符文旋转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指向了海面上漂浮的那中年渔民。 果然梦境主人是这个梦境的出口，高恩必须要唤醒中年渔民，才能和他一起返回现实世界。 黑色光柱越来越粗，高恩看不到的是，光柱已经穿过了梦境和现实的交界，注入到外面战斗的巨章鱼上，被光柱加强后的巨章鱼任何伤势都能很快恢复，毕竟还是人类**的伍德边打变退，已经快要退到了仓库大门前了。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48 梦境破碎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黑色光柱之下，渔夫被章鱼托着浮在海面之上，慢慢的向黑色的光柱漂浮。 高恩意念一动，他手中出现了一对船浆，作为一名【清醒梦者】，他能够在别人的梦境中造物，不过现在他的能力还很弱小，并不能制造过于庞大的东西。 高恩划船靠近了那个渔夫，他依然闭着眼睛沉睡着，脸上的表很舒展，好像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 高恩把渔夫托到了船上，离开梦境的方法应该就是让这个渔夫醒来，但是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呢？ 想了想，高恩挥了挥手，小船上出现孩子的啼哭声，以及女人温柔的哄孩子声，这些都是高恩能够想到的温馨家庭场景，他试图用这种美好的生活场景来唤醒渔夫。 但是渔夫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他一副满足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高恩制造的声音而醒过来。 高恩愁眉不展，将渔夫捞上船之后，小艇一直在向黑色的光柱慢慢靠近，高恩用船桨划了几次，小艇看起来向外走了一点，但是回头一看却距离黑色的光柱更加近了。 这黑色的光柱估计是超越普通人梦境的东西，估计是具有超凡特的东西，在别人的梦境里高恩可是没有办法对付这个东西的，他继续看着船上的渔夫，想着唤醒他的方法。 中年渔夫就是外面的鱼人首领博思，他年轻的时候出海遇难，在绝境之中放弃了对机械神教的信仰。海之父回应了他的祈祷，将他变成自己的虔诚信徒。 中年渔夫脸上的表越来越满足，高恩用了各种方法，都没办法唤醒他。 邪神都拥有很强的蛊惑能力，高恩还是放弃了和邪神争夺信徒了，他立刻转变思路，小艇上出现了一个尖锐的女声。 “博思，今天家里没有食物了！” “博思！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是个男人，快点想办法！” “爸！我好饿啊！” 这些声音反复出现，小艇上的中年渔夫脸上的表渐渐变化，满足的表渐渐消失，他的眉毛皱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 高恩知道自己的方法在有效果，他开始模拟生活中的各种场景，小艇上出现各种抱怨的声音，都是一些穷人生活着不如意的片段。 中年渔夫开始摇头，他试图摆脱这些声音，重新回到神灵的国度中，但是很可惜高恩并不准备放过他，这些声音完全包围了他。 中年渔夫猛然坐起来，他一睁开眼睛，黑色的光柱就迅速缩小，这片梦境也渐渐消失，海底下的黑影还想要冲出海面，却被一股力量重重的的压回了海底下。 高恩在梦境破碎的一瞬间也回到了现实世界，一直将伍德上尉打得节节败退的巨章鱼，突然被抽光了力量，它的体瘫软下来，反过来把伍德一阵暴打。 巨章鱼被伍德用铁钩钩住，撕开了半个体，这个恐怖的怪物终于受不了这样严重的伤势，开始转逃跑。 但是巨章鱼还没跑进隧道，一团闪电就淹没了它庞大的体，一瞬间，这条巨章鱼就被闪电湮灭了。 高恩看到威廉姆处长从隧道里走出来，他的样子有些狼狈，军装上都是灰尘。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举起一双拳头，银色的闪电在环绕拳头周围闪耀着。 看到伍德上尉的样子，威廉姆处长立刻冲上去，他对着伍德的太阳就是一拳，闪电从拳头上流入到伍德体里，他直的向后到了下去。 威廉姆处长托住了伍德上尉，将他拖到了靠近仓库的地方，高恩也连忙走过去，超长时间战斗的伍德上尉满都是血腥味，他的皮肤冒出黑色的恶臭脓液，整个人都陷入到昏迷中。 高恩也蹒跚着上前，硬抗匕首的手臂已经肿胀化脓了，他也开始发低烧，威廉姆处长拿出一盏异域样式的蜡烛灯，点燃之后放在了伍德上尉的体旁，白色的烟雾从蜡烛灯的火光中冒出来，笼罩住了伍德上尉的体，威廉姆处长快步走到高恩边，一把扶住他。 “处长，你终于来了！”高恩总算是等到了威廉姆处长到来，有了高级职业者压阵，仓库算是安全了。 他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一股倦意涌上来，他想到了一件事说道：“威廉姆处长，卡洛琳和一个男人也进入地铁隧道了，他们躲进了隧道里的某个地方。” 高恩简单的将卡洛琳消失的地方高速威廉姆处长，就一下子昏死过去了。 在高恩昏迷之前，他听到了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威廉姆处长把他放在蜡烛灯旁边，接着冲进了地铁隧道中，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恩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上。 阳光从玻璃窗户中投到枕头上，高恩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住刺眼的阳光。 他举起右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绑着绷带，而在边有一根垂下来的绳索，他用手抓了一个绳索，门外响起丁铃铃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老者走在前面，他后跟着好几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紧接着还有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冲进来，她们围住高恩的边，给他做各种的检查。 “你醒了？高恩中尉，这里是皇家医学会的康复医院，我是你的治疗医师葛兰。道尔，你可以称呼我葛兰教授。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谢天谢地，今天你终于醒过来了。” 听到葛兰教授这个名字，高恩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他现在太虚弱了，只要一思考就会头疼，只好暂时停止乱想，安静的躺在上。 白袍的女应该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她们给高恩做了几个检查，然后对葛兰教授点点，表示高恩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然后鱼贯的退出房间。 葛兰教授头发雪白，笑起来一脸慈祥，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学者气质，他走到高恩面前说道：“女王陛下亲自下了谕令，要让你得到最好的救治，皇家医学会用了最先进的治疗手段，总算是把你救回来了。”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49 命烛灯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女王陛下？”高恩有些蒙，他只知道自己昏迷前的事，威廉姆处长赶到，自己和伍德上尉都昏倒了，剩下的事他一点都不清楚。 葛兰医生慈祥的说道：“是的，威廉姆处长向女王陛下报告了整件事，女王谕令要让你们得到最好的治疗，这才送到了我们康复医院，现在你醒来了，我也可以向王室复命了。” 高恩想到了什么，他焦急的问到：“伍德上尉呢？他怎么样了？” 高恩还记得伍德上尉的惨状，他抗住了巨章鱼的全部攻击，还在【屠夫】形态下维持了那么久，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伍德上尉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但是他还在昏迷中，我们能做的就是祈祷他尽快醒过来。好了，我要向上面回复你的况，我想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探望你了。” 高恩安静的躺在上，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位葛兰医生，这个世界的皇家医学会可不是普通的医疗组织，他们是服务于王室和大贵族的医学组织，并不是面向普罗大众的医院。 葛兰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肯定是皇家医学会教授级别的人物，这些人都是大贵族甚至是女王的私人健康顾问，其份地位绝不是一个教授两个字涵盖的。 高恩又在上养了一天，葛兰医生严令止任何人探望，高恩这才获得了宝贵的一天修养时间，等到第三天的一大早，威廉姆处长就带着亚历山大来到了病房。 亚历山大看到躺在上的高恩，立刻一堆慰问品放在头柜上，接着说道：“你这家伙也太拼命了！” 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亚历山大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了，这份关切也让高恩相当的感动。 威廉姆处长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看了看高恩，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听葛兰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烧退了，胳膊也在消肿，剩下的伤势都是普通的擦伤，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恢复健康了。” 高恩倒是不关心自己的伤势，既然葛兰医生说自己没事了，那应该距离痊愈不远了。他看到威廉姆处长紧缩的眉头，连忙问到：“伍德上尉怎么样了？” 提到了伍德上尉，威廉姆处长的眉头更皱了，他说道：“我来的时候，伍德的体已经开始崩溃了。他进入【屠夫】状态的时间太长，远远超过他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时间。我用【命烛灯】锁定了你们的伤势，用部长的权限送你们到这里来治疗。” 原来是威廉姆处长送自己来这里的，高恩心中更加的感激。康复医院在王都相当有名，皇家医院学会的教授们在这里治疗病人。据说只要是剩下一口气的人送到这里都能救活，当然这也只是夸张的说法，但也能体现这家医院的实力。 不过这不是一家公立医院，应该说这个世界根本就还没有公立医院这种东西。康复医院是专门服务于女王和大贵族的医疗机构，能在这里入院治疗的，都是王国的顶级权贵。 高恩自然是不够格在这里治疗的，威廉姆处长也是用了海军部长的权限，才让医院收下了两人。 不过在女王知道这件事后，专门给康复医院下了谕令，高恩和伍德上尉这才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命烛灯】是我私人的一件奇物，在蜡烛点燃的时间内，和灯相连的人体不会恶化，这盏灯没有治疗的效果，但是能够维持住你们体的状况。可是伍德的伤势太重了，康复医院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他自己醒过来。” 说道这里，威廉姆处长有些低落，伍德上尉一直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交往多年的好友，这次伍德也是拼了命保护仓库才变成这样的，威廉姆处长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过去。 高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了想，决定岔开伍德上尉伤势的话题，“处长，卡洛琳抓到了吗？” 卡洛琳和那个沙哑声音的男子既然进入了隧道，那就是进入笼子里的蚂蚁，等到四大部门的精锐到了，肯定能够抓到。 没想到威廉姆处长却摇了摇头，高恩不解的看着他。这时候亚历山大将一份报纸递给高恩说道：“你先看看这个新闻。” 《莱姆河报》，这是王都的本地报纸，报道的主要是王都最近的新闻，高恩在找房子的时候曾经看过这份报纸。 在二版的下方，是一篇简讯，内容是：“城外驿站区发生地陷，交通运输部发表声明，地陷是地质运动造成的自然灾祸，和道路施工质量无关。” 驿站区是王都城外的一个大区，那些没钱乘坐闪电列车的普通平民，还是会乘坐大型马车进行旅行，这些大型马车需要大量的牲畜，所以只能养在王都的城外。 驿站区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大区，这里竟然发生了地陷，高恩看着新闻问到：“这个卡洛琳的下落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地陷是她弄出来的？” 亚历山大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就是她弄出来的。卡洛琳这家伙在地下隧道里秘密饲养了一条巨蠕虫，已经接近成年了，那家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控制巨蠕虫掘了一条新的通道，一直通向王都城外，驿站区的地陷就是那条巨蠕虫掘地道造成的。”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海洋神教和卡洛琳的合作到底是什么了，卡洛琳掘的这条地下通道，就是留给海洋神教撤退用的，要是他们得手攻破了仓库，抢到了诡物之后就会用这条通道逃跑。 高恩冒出一头的冷汗，这帮家伙真是一帮疯子，还是一帮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为了抢走诡物竟然制定了如此缜密的计划。辛亏这次运气不错，挫败了他们的谋，要是被他们抢走了诡物，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高恩还准备问问题，却被威廉姆处长阻止，他让高恩好好休息，他表示一定会为高恩向上级请功的，让他不要继续cāo)心这件案子了，说完这些，就带着亚历山大离开了病房。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0 探病者（上）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高恩来到异界的第一次冬幕节就在医院里度过了，在威廉姆处长和亚历山大离开之后，他又迎来了第二批访客。 雷切特男爵夫人和大作家阿瑟尔联袂来探望了高恩，高恩看到两人之后，表略微有些尴尬。 本来是雷切特男爵夫人委托自己调查王都列车站的真相，但是案子又牵扯到了“仓库”，剩下的事又不能和两人详细说。 阿瑟尔看着高恩的伤势，微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这件事肯定解决了，对吧？” 高恩张了张嘴，他和阿瑟尔的关系一直不错，银色杀戮者又是雷切特男爵夫人赠送的，到了王都之后，两人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高恩不能透露王都列车站事件的更多细节，但是冬幕节前夜车站突然关门检修，还有陆军部的特别小队警戒，这件事自然也瞒不过有心人。 阿瑟尔和雷切特男爵夫人就是这样的有心人，当天夜里列车站的激烈战斗声，周围居民看到隔天担架上盖着白布抬出去的尸体，这都让王都流言绯绯，阿瑟尔先生也有了不少猜测。 高恩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车站的事已经解决了，我对雷切特男爵的遭遇很抱歉，他这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的地点，才遭遇了这场厄运。” 雷切特男爵夫人捏住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捏的很紧，脸上露出悲痛的表，她抬头看着高恩问道：“他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是教会动手的吗？” 高恩点点头，他看着雷切特男爵夫人说道：“请节哀，这件事确实和教会有关。” 男爵夫人的手指都捏青了，她脸上换上一副释然的表，站起来对高恩行礼说道：“很我知道你们这些部门总有些不能告诉外人的秘密，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这些，男爵夫人就向门口走去，阿瑟尔先生还想要和高恩多聊了一会儿，但看到男爵夫人这幅样子，只好也和高恩道别，追着雷切特男爵夫人而去。 在两人走了之后，部门的其他同事也过来探望了他，博金斯警长和詹姆斯警探也带着礼品来探望了他，一直到了靠近傍晚的时候，护士才将这些探望者赶走。 到了晚上的时候，高恩迎来了一名意料之外的访客，维达妮卡穿着一件白大褂走进了病房，她看着高恩说道：“没想到葛兰教授的特殊病人竟然是你，这次又遇到什么惊险的事了吗？” 对面这个女孩算是高恩最早认识的朋友了，高恩摸了摸头说道：“可能我这个人特别倒霉吧，每次都能遇到这些危险的事。” 维达妮卡扑哧一笑，她走到高恩的头，将一个苹果递给他说道：“可惜你没看到今年冬幕节的雪车游行，比去年可要好看太多了。” 高恩看着这个女孩，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他突然问道：“那么你看了吗？” 维达妮卡愣了一下说道：“我当然是没看的，雪车游行哪里有实验室有趣。” 高恩哈哈大笑，这个才是他认识的维达妮卡。 维达妮卡恢复了面无表的样子说道：“我的导师让我用正常人的方法去社交，事实证明，这些没意义的客话只会降低交流的效率，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种方法。” 维达妮卡恢复了以前的那副样子，还是说到了她的论文：“论文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我做了一组对照试验。在放了营养物质的小瓶中放了一点感染脓液，过了一周之后整个培养皿中都布满了脓液。你的观点没错，脓液是一种可以繁殖的东西，你的微生物致病观点很有可能是真的。” 高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别人探病都是关心他的体，可是维达妮卡上来就讨论论文，少女还真的不按路出牌。 他看了看维达妮卡问道：“你就不关心我的康复况吗？” 维达妮卡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葛兰教授是皇家医学院受人尊重的教授，他也是一位强大的中级职业者，他负责你的治疗工作，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康复了。” 高恩彻底没话说了，对方也是一名皇家医学会的注册医生，她说自己没事就肯定没事了。 高恩只好用前世的知识和维达妮卡讨论论文，这场谈话非常的吃力，高恩只能说出自己似是而非的结论，还要被维达妮卡刨根问底。 本来就是半吊子的生物学水平，一边要掩藏前世的知识，一边还要应对问题少女的连环问题轰炸，高恩被这样轰炸了整整一个小时，少女这才满意的离开。 高恩一副被榨干的样子躺在上，他觉得和维达妮卡谈话，要比做了一张生物学卷子还要累。 忙碌了一天的高恩在上沉沉的睡过去，成为【清醒梦者】之后，他的就能在梦境之中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今天他梦到了汪洋大海，又梦到了自己放逐者号上服役的子。 霍尔大副，轮机长费尔南迪，还有强大的杜特船长，也不知道他们在外海怎么样了。 高恩在梦境中，突然看到了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小帆船。拿起望远镜，高恩看到了一个材火辣的异域少女，正拉着风帆向放逐者号靠近。 嘴角露出微笑，这个进入自己梦境的少女就是薇薇安了，高恩突然起了戏弄对方的心思，他cāo)纵梦境，一股海风突然出现，吹着帆船向后方退去。 薇薇安狼狈的扶着风帆，她咬着嘴唇，顶着风浪继续前进。 高恩又让海上出现海浪，气势汹汹的向薇薇安的小帆船打去，对方吓的俏脸煞白，连忙对高恩求饶道：“主人！是我薇薇安！我是来看望你的！” 可是海浪还是打翻了帆船，薇薇安被海浪卷入到水里，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放逐者号的甲板上。 薇薇安的上都被打湿了，原本就很修的衣服更加紧了，她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委屈的看着高恩。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1 探望者（下）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高恩知道自己眼前这位是影后，他咳嗽一下说道：“好了，有什么事快点说，要不然我就踢你下船喂鲨鱼。” 这下子薇薇安真的打了一哆嗦，在梦境中死亡虽然不会真的死，但这肯定也不是一件好的体验，她连忙站起来说道：“主人，听说你受伤了，我是专门过来看看你的。” 实际上高恩是薇薇安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她希望听到的是高恩死亡的“好消息”。本来好好的沐浴更衣，穿着睡袍在上入梦，想要好好雕琢一下自己梦境的薇薇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大海上。 接着她就看到放逐者号这艘军舰，又远远看到船甲板上的高恩，就明白自己被卷入了高恩的梦境中。 她作为高恩的“梦奴”，有时候会和主人的梦境交叉，不自主的卷入到高恩的梦境中。 薇薇安虽然不想看到高恩，但是在对方的梦境中肯定由不得自己，只好装作专门来看望高恩的样子。 “正好有事要问你，你知道有人可以cāo)纵巨蠕虫吗？”黑大陆的土王继承人，对巨蠕虫是最了解的，高恩正好要知道报。 “cāo)纵巨蠕虫？听说‘祈虫教’的高层有一种放牧巨蠕虫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已经失传了啊。” “这样重要的技术，又怎么会失传的啊？”高恩疑惑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海达尼亚人，当年机械神教的传教士深入到黑大陆，为了传播机械之主的信仰，传教士们对本土宗教发动了攻击，其中最受到打击的就是人人喊打的‘祈虫会’了，华伦。墨菲神父带领的传教士，捣毁了‘祈虫会’的几个重要据点，甚至连全的宗教典籍都被缴获了。” “等等，你说的是华伦神父？”高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啊，当年他在黑大陆传过教，他一手持教典一手持长剑，被成为‘血腥传教士’，不过黑大陆的不少部落都在他的影响下改信了机械神教，现在他的雕塑还都放在黑大陆的机械神教教堂里。” 高恩回想起来在隧道中听到的那个沙哑男声是谁了，那个和卡洛琳一起的男人，就是圣马可教堂的前任主祭，现在机械神教的通缉犯华伦神父。 华伦神父也是“仓库”地铁项目的主持者，正是他从黑大陆获得新技术，驱动巨蠕虫挖掘了庞大的地下隧道，后来也因为这个项目留下的隐患，华伦神父被机械神教雪藏，委任成一名边缘地区的主祭。 高恩几乎可以肯定，和卡洛琳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华伦神父。 华伦神父在当年挖掘隧道的时候就留下了后手？失控的巨蠕虫卵就是他故意为之？ 高恩已经无从查证这些事，不过想到这个可怕家伙，还藏在某处计划着什么谋，高恩就觉得头皮发麻。 看到高恩晴不定的脸色，薇薇安识趣的闭嘴站在一边，她对高恩是又恨又怕，但是自己各方面都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就像是拔光了毛的洁白羔羊，弱小可怜又无助。 高恩看了看薇薇安说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高恩受伤的消息虽然没有保密，但是除了他的同事朋友外，应该也没有登上报纸，薇薇安和亚历山大也没什么交，高恩也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高恩受伤的事的。 “是诺丁顿说道的，他在陆军部工作，有一些消息来源。”薇薇安低着头说道。 “哦，是诺丁顿中尉啊，那也难怪了。”高恩点点头，后续的车站警戒工作是陆军部在做的，运输部则负责列车站的重建和修复，诺丁顿中尉作为陆军部的明之星，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高恩挥挥手，对薇薇安说道：“好了，你回去吧，现实中我们不要接触了，如果有事，我会在梦境里找你的。” 薇薇安欢快的说了是，她是不小心卷入高恩的梦境的，没想到高恩竟然这样简单的就放过了自己。 那些被契约成“梦奴”的造梦师，经常要在梦境中服侍主人，遇到一些心理变态的，还要忍受奇奇怪怪的play，但是高恩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些要求，薇薇安一边感到幸运，却在心中有些隐隐的失落，难道是自己不够有魅力，或者是高恩喜欢男人？ 想这些奇怪的想法排除大脑，薇薇安老老实实的坐上自己的小船，高恩cāo)纵海风将她吹向梦境边缘。 坐在小船之上，薇薇安看着海洋当中巍峨的大船，放逐者号完整的复制到了高恩的梦境中，每一个细节都和高恩见到的一摸一样。 薇薇安甚至还感受到木质甲板的晃动感，一切都和真实世界一摸一样。 薇薇安也曾经进入过自己父亲的梦境，那是他们部落最恢弘的梦境，最勇敢的部落勇士都求着进入梦境逍遥快活，那也是薇薇安见过最华丽的梦境，但是和高恩的梦境相比，父亲的梦境就像是一个简陋的草台班子，上演的都是不入流的低俗戏剧。 高恩的梦境就像是一座华丽的舞台，演员是最出色的，道具是最精致的，虽然比不上父亲梦境的辽阔，但是真实是要远远超过的。 造梦师的梦境实感越强，也能够让人深陷其中。可就算是造梦师，在梦境中也会陷入到梦的状态，构造出来的梦境可以很华丽，但是梦幻的感觉依然在。 能够在梦境里保持清醒的【清醒梦者】不一样，高恩可以根据记忆构造梦境，高度还原当时的场景，薇薇安看到这片恢弘的大海，心神都要陷入其中了。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那个家伙是可怕的敌人！清醒点，薇薇安！”用力跺了跺脚，薇薇安强制让自己从出神状态中回来，她回头看着站在船台的高恩，心神也跟着海浪摇曳起来。比起别的“梦奴”的主人，高恩对自己还算是温柔，也从来不提无理要求，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2 晋升方向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天，高恩谢绝了所有访客的申请，在葛兰教授查完房后，他终于有时间打开系统面板了：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符文手lv3 子职业：弓手lv2；机械师学徒lv2；符文学徒lv2；清醒梦者lv1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暂无，是否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是／否 可分配经验值：1500exp 技能：瞄准击，子弹附魔，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清醒梦 已掌握符文： “隐蔽”：降低释放者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注意不到释放者的存在。 “道标”：创造一个介于虚化和现实之间的符文，指引回到现实世界的道路。 “炼成”：投入材料，炼制物品，完美的造物仪式，未满足开启符文的精神力下限。 “等价交换”：投入多少，收获多少，造物主的天平永远不会偏斜。 “灼烧”：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心灵壁垒”：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看到系统面板一长串的内容，高恩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变强了。 但是这种变强也是有极限的，枪炮师途径的顶点就是lv3的符文手，再往下的路还没有人走出来。 高恩要么转职到其他职业，要么就要自己找到枪炮师前进的路，要不然他的实力就会有很长时间没办法提升。 而转职会让他的战斗力急剧下降，经历过几次危机的高恩，并不想要现在就放弃符文手的战斗力，他决定再研究一下系统，看看有没有变强的方法。 看到可晋升职业那一栏，高恩决定再投入500点经验看看，上次觉醒的【清醒梦者】子职业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就算是找不到新的晋级方向，能够获得新的技能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高恩就在这一项上投入了500点经验，看着经验槽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高恩就心疼的不得了，这可都是他出生入死才得到的经验值啊！ 本以为还要和上次那样，投入经验之后要等待很久，没想到这次系统的效率出奇的高，刚刚投入经验之后，就弹出了一条提示。 “可晋升子职业——数理学徒lv1，是否晋级？” 【数理学徒】是什么子职业？高恩连忙将注意力放到这个子职业上，看到系统弹出的提示，他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数理学徒】，就是数学和物理方面的研究者。因为职业者的关系，这个世界的工程学和材料学很发达，一些职业者能够炼制出前世都做不到的神奇材料，而拥有机械师传承的工程师们，可以制造相当精密的蒸汽机器。 但是很多职业者都是通过经验来制造物品，比如高恩用的银色杀戮者，这是传奇枪匠勃朗特用了整整一年精雕细琢出来的作品，能十分的优异，但是却没办法量产，甚至连普通的机械师都没办法制造。 这个世界的数学和物理学发展都要远远落后于前世，数学上刚刚出现微积分的概念，还只是在一些数字好者中讨论。物理学更是连重力都没有研究，倒是对摩擦力和杠杆研究的很透彻，高恩估计这几个物理知识和工程学相关，这些分支才发展的不错。 高恩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晋升，他的子职业一栏中出现了【数理学徒】这个项目，而在技能一项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技能——二段击。 点进去一看，这个技能不出所料，就是能够在子弹被格挡后继续cāo)纵子弹方向，进行第二次瞄准击。 这个技能首先需要发动【瞄准击】，然后在被格挡后再次发动技能，足足要消耗3发的精神力。 不过消耗3发精神力也是值得的，不少中级职业者都只有一两样的保命手段，格挡了子弹后还能继续控制子弹，这可以杀的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有可能和半鱼人首领一样，直接被子弹击毙。 很满意这个子职业，高恩突然发现系统中“可晋升职业”这一栏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没有选项的这一栏，突然多了一个选项。 可晋升职业：发现可lv4晋升职业，该职业为全新职业，系统自动命名中，请稍等—— 接着，一个新的职业面板弹了出来： lv4【动能大师】，能够赋予子弹额外动能的枪械专家，严密的计算子弹的运行轨迹，梦幻般的命中敌人的枪械艺术家。 高恩紧接着就是狂喜，系统真的能够提供枪炮师后续的升级方向！也就是说自己终于又了晋级的方向了！ 枪炮师也能够晋升到中级职业者！高恩兴奋的快要跳下欢呼，但他点到晋级的需求上，立刻被泼了一盆冷水。 lv4【动能大师】需求子职业：弓手lv3，机械师学徒lv3，符文学徒lv2，数理学徒lv2。 看到晋级需要的海量经验，高恩觉得光靠做任务，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升级。 王都列车站的任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高恩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上天垂青了，要是再来几个这样的任务，高恩肯定活不到晋级的那一天。 叹了一口气，通过系统高速提升等级的子过去了，高恩需要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练习技能，提升子职业的等级。 不过他对【动能大师】充满了期待，能够对子弹随意附加动能，那不就等于直接控制子弹吗？那敌人只要不是360度无死角的防御，就能被高恩找到破绽一枪毙命。 枪械师无愧于同级最强职业之一，这可以说是个很强的职业了，高恩盘算着怎么才能更快的升级。 弓手可以通过击练习来提升，博金斯警长介绍的击俱乐部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高恩还准备痊愈后继续去联系弓箭。 机械师学徒就要找点书看看了，机械神教虽然对工程图纸保护很严格，但是通用的知识还是公开发行了一些的，当然这些知识都是很昂贵的，高恩准备花点钱买点书回来学习。 剩下的数理学徒就比较头疼了？这个子职业怎么提升？难道做数学物理题吗？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153年伊始（第一卷完）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如何升级的问题只能留着出院之后再头疼了，高恩继续在病上躺了半个月，终于在葛兰教授的许下获准康复出院。这一天威廉姆处长特意批了亚历山大一天的假，让他陪着高恩将东西搬回了公寓。 赫德森太太也对高恩非常的关心，在住院期间还送过两次甜品，等到高恩出院前，老妇人还专程帮助他打扫了一下房间。 高恩自然要向赫德森太太表示感谢，在把东西安顿下来之后，高恩才觉得事告一段落了。 从冬幕节前夜开始，一直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高恩完美的错过了两个最重要的节。 冬幕节到元旦是整个海达尼亚最盛大的新年节，这段期间高恩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养病，等到他出院之后，节气氛也已经消散干净。 亚历山大帮助高恩整理好东西，这才说道：“每年的冬幕节庆典都差不多，明年继续看呗，我听说你的嘉奖快要下来了。” 高恩竖起耳朵，对一名海达尼亚军官来说，嘉奖和勋章是比军衔还重要的资历。 大部分军人不犯错误，军衔都是可以按照时间晋升的，也就是说高恩如果在海军部混上五年，也可以逐次晋升到上尉。 但是嘉奖就不是人人都能拿的了，一般来说，一次嘉奖可以减少一年的晋升等待时间，在调整职位的时候还能获得更好的位置。 高恩在血巨人事件之后，获得了一次海外优质服役勋章，也是靠着这枚勋章和那次通令嘉奖，高恩才能从外海舰队一下子调入海军部工作。 这次高恩某种程度上拯救了王都，受到的奖励应该要比上次丰富。 果然，亚历山大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听处长说，这次可能是紫心勋章，而且是王室授勋。” 高恩也吃了一惊，紫心勋章是低级军官能获得的最高等级的勋章，在往上就是重大胜利的指挥官才能获得的棘冠勋章了。 虽然是低级军官才能获得的勋章，但是上一任获得这个勋章的人，在授勋的时候也已经年满三十五岁了，高恩今年才25岁，他就要成为紫心勋章最年轻的获得者了。 亚历山大激动的说道：“按照海军部条例，获得紫心勋章可以减少4年的晋升等待时间，你上次的那枚外海优质可以缩短一年，也就说你马上就可以晋升上尉了！” 这倒是一个惊喜，如果高恩能够在三十岁钱晋升上尉，那么冲破尉官成为校官的可能就大了很多，他也笑着说道：“希望如此吧。” 亚历山大却高兴的说道：“25岁的上尉，就是嘉令部的那帮家伙，也没有升的如此快的了，高恩，你晋升后一定要办个大派对！我要让那帮眼睛长在鼻子上的家伙看看，我们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高恩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好友，亚历山大就是一个聚会狂魔，任何事他都要开聚会庆祝一下，不过在住院期间高恩欠下了很多人，他也准备找机会办一个聚会答谢大家，于是点头说道：“如果承你吉言我能晋升，那肯定要办一个大大的派对庆祝下。” 高恩话题一转的问道：“对了，伍德上尉怎么样了？” 说道伍德上尉，亚历山大也低落下来，他说道：“不太好，伍德上尉还在昏迷当中，葛兰教授说他【屠夫】化的时间太久了，恶意已经侵蚀了他的精神核心，只有他自己战胜压制住这些恶意，才能重新醒过来。” “因为伍德上尉的病，这几天处里的气氛非常凝重，威廉姆处长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下班就去医院探望伍德上尉，大家的心也都不好。” 高恩也有些黯然，伍德上尉是拼死保护仓库才变成这样的，如果能够早点击败半鱼人，他也不会遭遇如此严重的伤势。 想必威廉姆处长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能够早点赶过来，伍德上尉也就不用坚持那么久了。 “算了算了，不要说这些伤感的话题了，这个东西是你的。”说完，亚历山大拿出一个公文袋子，递给高恩说道：“这是你昏迷前，处长从你上找到的。处长说了，这些东西被别人看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帮你把东西收好了，等到出院再交给你。” 高恩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的是三个机械蜜蜂和一个机械蜻蜓，这是高恩从叛徒哲罗姆上抢到的战利品。 哲罗姆的叛徒份已经证实，机械神教还要感谢高恩帮助他们除掉了叛徒。 但是哲罗姆的私人物品涉及到教会的技术，如果被其他人发现，这些东西恐怕也会被没收。 威廉姆处长贴心的将这些东西搜集起来，等到高恩出院再还给他。看到这些东西，高恩觉得心中一暖，这样的领导好啊，关键时刻靠得住，还知道为下属保管应得的好处。 亚历山大又掏出了一本书，递给高恩说道：“这也是处长给你的，他说如果你想要研究机械知识，处里也是不反对的，不过没有加入机械神教的职业者，都是得不到完整体系传承的，如果你想要转职机械师，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下。” 高恩点点头，他接过书，看到封面上写着《技巧天工》，翻开来看了看，这是一本介绍精巧机械的专业书籍。 亚历山大传话完毕，他懒洋洋的说道：“外界流传的机械知识都是零碎的，机械神教对核心机密看的很严，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走这条路，找几本书我还是能帮忙的，但是到了5级之后，我也无能为力了。” 高恩感激的对亚历山大说了一声谢谢，机械神教对于机械知识看管很严格，特别是有关职业者的书籍，都是止外流的。 从亚历山大的使用的符文宝石，就可以看出他的背景不一般。但是就算是大贵族，也会和教会搞好关系，偷偷传播教会违**籍，亚历山大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亚历山大在晚饭前匆匆告别，高恩看看子，已经是来到这个奇异世界的第二年了，默默的补了一个新年愿望，高恩站在窗前，看着街上奔跑嬉戏的小孩，多么美好的子啊！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4 中央刑事法庭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寒料峭，王都的初依然带着浓浓的寒意，高恩穿着一件厚厚的呢子西装出门。他从二楼下来，正好遇到了准备出门的赫德森太太。 “早安，赫德森太太。”高恩拿起自己的帽子，绅士的向房东太太打招呼。 “早安，高恩先生！”房东太太的说道，对于高恩这个房客，老太太是相当满意的。 每个月的房租都准时支付，没有抽烟喝酒的不良习惯，也从来不带女孩回来过夜，高恩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今天是礼拜，也是高恩难得的休息，赫德森太太没想到高恩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老妇人笑嘻嘻的说道：“高恩先生，今天是要去约会吗？” 赫德森太太看来，高恩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年轻人，应该算是门的结婚人选了。海军部上班的军官，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又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收入在王都年轻人中也算是丰厚了，唯一的缺陷就是体似乎弱了点，去年年底冬幕节还生病住院了一次。 但是高恩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回来过，赫德森太太也没有见过他和女孩一起回家，海达尼亚的社交中很少打听别人的私生活，但是赫德森太太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说道。 高恩笑着说道：“今天我出门是因为这个。” 扬了扬手里的白色信封，赫德森太太好奇的接过来，她看到信封的落款——王都中央刑事法庭。 赫德色太太紧张的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您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中央刑事法庭，是整个王都最古老的法庭，也是所有王都人最不愿意收到信的地方，因为中央刑事法庭的来信都代表着惹上了麻烦。 高恩笑了笑说道：“不是法庭传票，赫德森太太，这是邀请我参加公民陪审团的资格审查信。” “公民陪审团？”赫德森太太在报纸上读过这个词。海达尼亚的法庭是法官负责制度，由法官决定被告是否有罪，衡量罪行的轻重，并对被告进行判决。 法官在法庭上拥有绝对的权力，犯人的生死在上庭的一刻，就决定在法官的手里边。 不过在一些重大案件的审理中，法庭还会使用陪审团。由五名德高望重法官组成的陪审团，裁决投票被告是否有罪，而主审法官只负责衡量被告的罪行，给予最终的量刑判决。 将审判权从主审法官手里均衡一下，用来保证司法公正。 这项制度实施到现在，自然是饱受抨击，陪审团的成员也都是法官，他们的观点大部分时候都差不多，也都是相互认识的同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起陪审团和主审法官意见不一致的况，制度也形同虚设。 进步党的议员在年前就对这项制度进行了抨击，报纸上普天盖地的报告，揭露了法庭冤案错案率过高的事实，这让审判刑事犯罪最多，历史最悠久的中央刑事法庭饱受争议，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按理说，法庭的法官们是不在乎舆论的风潮的。这些女王陛下亲自委任的法官，只要不涉及刑事犯罪，都能终保有法官的份，享受王国的多项特权。 法官们不用担心失业，只有他们做不动的时候才会考虑退休，只有法官的位置出现空缺的时候，才会由优秀的检察官或者律师替补成法官。 但是这次中央刑事法庭的最高法官退休了，女王陛下正在考虑委任下一位最高法官，这个席位算是王国司法界最高的几个位置了，不少德高望重的法官们都在争取这个职位，这也让中央刑事法庭的其他法官们不得不考虑舆论的影响，不想因为舆论风暴失去竞争资格。 于是这次中央刑事法庭回应了舆论的要求，他们决定改良陪审团制度，将原本由法官担任的专业陪审团，变成了普通公民担任的公民陪审团。 这些子的报纸上，都在盛赞这次中央刑事法庭的重大改革，认为这是推动王国司法建设的重大举措，一些激进的报纸还希望全国的所有法庭都能够尽快实施这项改革。 赫德森太太看着高恩说道：“您被选中了？成为公民陪审员？” 高恩点点头，房东太太激动的说道：“真是太幸运了，我的租客要成为中央刑事法庭的第一批陪审员，哦，万能的机械之主，您真是幸运之神眷顾的年轻人。” 高恩不像是赫德森太太那么激动，他只是觉得能够见一见这个世界的法庭还是很有趣的，所有饶有兴致的接受了中央刑事法庭的邀请，今天去参加陪审员的资格审查。 赫德森太太帮着高恩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给他打起说道：“祝愿您能够通过审查，高恩先生，这可是一件荣耀的事！” 高恩点点头，他坐上了报童马尔福给他叫来的公用马车，将几个硬币塞给男孩后，高恩对车夫说道：“去中央刑事法庭。” 现在已经是一月了，距离王都列车站的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已经恢复了原状，除了伍德上尉的桌子空了之外，处里的工作又恢复了以前那样。 亚历山大依然每天醉醺醺的来上班，下班参加派对要比上班还精神。 亨利中尉还是神出鬼没，在外面的时间要比在处里的时间还要长。 凡妮丝小姐还是那个精致女孩，包揽了处里的杂务，把一切都弄的井井有条。 只是威廉姆处长比之前低沉了很多，他一有空就去议员探望伍德上尉，但是医生还是一老说法，只有伍德上尉自己战胜恶意，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 高恩这段时间一直抽空去击俱乐部，向史东教练请教弓术。史东教练对他很，箭术方面更是倾囊相授，这让高恩的箭技术提升不少，弓手的经验也增长了200点，这也让高恩看到了升级的希望。 在一片祥和之中，高恩接到了中央刑事法庭的来信，他欣然接受了邀请，就有了今天的行程。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5 法庭的邀请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中央刑事法庭位于王都议会区的边缘，坐落于王都的精华地区。 经过一座古老的木质桥，马车停在了一座喷泉广场前，高恩将车钱结清了之后，站在喷泉广场上，看着前方的那座五层楼的木质建筑物。 鼎鼎大名的中央刑事法庭就在这栋小楼里，从法庭诞生以来，就一直在这里，这座楼的历史就和法庭的历史一样悠久，这也让这座法庭成了海达尼亚王国司法的象征。 木质小楼的外墙刷着白色涂料，和周围的新建筑物一比，老旧的法庭显得格格不入。 小楼的外墙上，雕刻着一个木质浮雕，这是一个手持天平的女神。这是海达尼亚王国传说中的法律女神，不过这些年女神已经没有了信仰者，只是一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神灵而已。 高恩走上台阶，门口的一名警探打扮的人拦住了他，这名中年警探威严的问道：“先生，这里是中央刑事法庭，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虽然用的都是敬语，但是语气相当不客气，他是属于中央刑事法庭的法警，负责押送的穷凶极恶的罪犯，高恩这幅样子看起来不是罪犯，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律师或者检察官。 高恩将自己白色的信封掏出来，在法警面前出示了一下说道：“这位警官，我是来参加公民陪审员的资格审查的。” 法警的态度缓和下来，但是也不见得多么，他指着黑洞洞的大门说道：“进门后上楼右拐，第二个大房间。” 高恩点点头表示感谢，他走进了法庭大门，走上了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 巨大的楼梯间可以直通顶楼，屋顶上的阳光从玻璃窗上洒下来，让走在楼梯上的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 楼梯间的背板浮雕上都是法律女神的神话传说，高恩饶有兴致看了看浮雕上的故事，然后才慢悠悠的走向法警所指的房间。 敲门之后，一个中年女的声音说道：“进来！” 高恩推门进来，发现这里是一个会议室模样的房间，一个胖胖的卷发妇女坐在主席台上，她的桌子上摆着一叠资料，看到高恩之后招手说道：“来这里填表。” 高恩这才发现这里已经坐着五个人了，老老少少都有，都穿着一件正式场合才会穿的西装，他们都坐在椅子上填表。 高恩走到主席台，这个卷发妇女看着将三张表递给高恩说道：“我是法庭的书记员淑恩，你可以称呼我淑恩女士。这是公民陪审员资格的表格，请不要对法庭撒谎，不要随便乱填。” 接过来这些表格，高恩发现就是一些个人的基本信息，他点点头，走到下面的座位上开始填表。 将这三份表格填写完毕，高恩将表格送给了淑恩女士，对方检查了一遍之后，对着高恩说道：“没问题了，法庭会尽快核实表格上的内容，如果一切都没问题，您就是陪审员候选池的一员了。在遇到需要陪审员的案件，法庭会在陪审员候选池里抽取5位公民陪审员，由他们投票决定被告是否有罪。” 这倒是和前世的陪审员制度差不多，高恩点点头，淑恩女士又说道：“要是被法庭抽中，我们的法警会上门送达通知书，到时候你们当面选择接受或者拒绝，一旦接受就要服从法庭的调派，在案件结束之前，都要准时参加法庭审理。” 高恩点点头，淑恩女士又说道：“好了，流程已经结束了，等到所有的人员资格审核完毕，很快就会抽取第一批公民陪审员了。” 高恩向淑恩女士道别，接下来的子他还是一样的上班下班，偶尔参加亚历山大组织的聚会。 就这样一周时间过去了，高恩都快要忘记自己参加公民陪审员的资格审查的事了，在周一上班的时候，突然海军部的门卫通知高恩，有两名中央刑事法庭的法警来找他。 高恩来到海军部门口，两名穿着华丽警服的法警看到高恩后，就快步走上来。 其中一个就是当时拦住高恩的法警，他看到高恩之后，走上前向高恩敬礼，然后说道：“高恩先生，我是法警罗恩，这位是法警杰罗姆，我们奉**官休。麦戈文大人的命令，邀请您成为他法庭的公民陪审员，现在您可以拒绝这个邀请，如果您接受邀请，就一定要准时参加麦戈文法官的审判。” 高恩愣了一下，自己竟然真的被抽中了，他想了想，这也是一次难得体验，于是点头说道：“我愿意接受这次邀请。” 法警罗恩高兴的将文件递给高恩，然后说道：“这是麦戈文法官签署的文件，在审判期间您可以享受带薪假期，届时交通餐食费用，也都由法庭承担，第一次开庭就是后天上午九点，请您务必要准时出席。” 高恩惊讶了一下，开庭时间竟然这么急，后天案子就要开庭了。 法警也没有和高恩透露案件的意思，直接脱帽致意后，就向高恩告辞，忙着向另外一名公民陪审员送信去了。 高恩带着信回到办公室，亚历山大立刻走上来问道：“法警找你？高恩，你是惹上什么官司了吗？” 高恩将邀请信给亚历山大看了下，然后说道：“不是，我被选中成为公民陪审员了，后天上午就要开庭，我要向威廉姆处长请假几天了。” “哇！这不是报纸上吹了半天的那个新制度吗？你的运气可是真好！”亚历山大惊呼道。 “我可是一点法律知识都不懂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驶好陪审员的职责。”高恩很担心的说道。 “什么啊，陪审员只需要常识就可以了。报纸上不是说了吗？‘你们需要用自己的常识判断被告是否有罪，而不是被那些繁杂的法律条例困扰。’这可是司法制度的重大改革！”亚历山大一向很关注时政，直接用报纸上的评论说道。 高恩点点头，威廉姆处长欣然批准了他的假期，在这样忐忑的心中，高恩在周三走进了中央刑事法庭。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6 陪审员们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周三的中央刑事法庭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的安静，看门的同样是法警罗恩，虽然他已经认识了高恩，但还是谨慎的检查过高恩的文件后，这才放他进入法庭。 走上年代久远的木质楼梯，高恩再次来到上次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大神书：我不是z超级战神在都市x 主角：林北苏婉 超级战神在都市全文免费阅读:268268330 内容简介：五年前，被陷害入狱！五年后，他荣耀归来，天下权势，尽握手中！我所失去的，终会千百倍的拿回来！ 超级战神在都市全文免费阅读转送地址：33268268330 第一章荣耀归来 江北省，青州市！ 机场！ 林北踏着一双特质黑色战靴，从专机之上走下，材拔，眸若星辰，只是，脸色有些苍白。x 迎接林北的，乃是一个着黑色制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33268268330 即便是一制式服装，也难掩其凹凸有致、曲线饱满的材，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惑。 只不过，林北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沉思：“朱雀，交代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五年前，他年少有为，仅仅二十岁，便是创立了北青集团，成为了青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市值不断翻倍，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上市之际，却是遭到合伙人陷害。 被公司副总裁唐青竹下药，诬陷他强，并且让诸多媒体记者，拍个正着！ 然而，当时他药发作，神志不清，狼狈逃跑之后，隐约是被一个女子所救，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这才救回一命！ 只是，等他清醒之时，便是已经在监狱之内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入狱一个月之后，他便是被挑选进入了一支神秘部队，开始了五年戎马生涯。 五年来，不断的征战，始终抽不出来。 直至今！ 功成退！ 退役归来！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 闻言，朱雀当即是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天策，已经有一定线索了，最迟今晚，一定会有结果。” 清脆的声音之中，是仰慕，敬重，以及畏惧！ “好！” 闻言，林北浑一震，冷漠的脸庞之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雀赶紧掏出一块白丝手帕来，递给林北：“天策，您没事吧” 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如果不是一个月之前，那一战，眼前这个堪比神一样的男人，何至于受伤如此之重！ 但也正是那一战，斩尽来犯之敌，让这个男人，彻底封神。 而后，于巅峰处，光荣退役，转而执掌华国最神秘的组织“天策”！ 获封天策之名！ 天策二字，不仅为名，也更是一种无上荣耀，一种信仰！ 林天策，便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也正是因为此，从“北境统帅”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林北不再需要坐镇北境，他，这才是有时间，回青州！ “我没事！” 林北再次咳嗽两声，拿开手帕，手帕之上，尽是一片鲜红之色，他却仿若未见一般。 “百善孝为先！”林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家人的影来，“等我换衣服，先送我去林家！” 随后，率先踏步，走出机场，朱雀恭敬，紧随其后。 青州，我回来了！ 一切恩恩怨怨，都将有个了结！ 一处老旧小区之外！ 林北驻足！ 林家，对他恩似海。 尤其是他的养父，林安国，将他从孤儿院领养回去之后，视如己出。 即便是后来有了亲生女儿林楠，对他的，也从未有丝毫减少！ 养父林安国，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等他和林楠两人长大后，就结婚。 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 而林楠，从小和林北也很亲近，像个跟虫似的。 林楠上有几颗痣，在哪个地方，林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陷害入狱的话，现在，跟林楠说不定都结婚了。 想到此，林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如今，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少有为的青年企业家了，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入过狱的强犯。x 恐怕，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很快，林北便是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踏步走入小区！ 即便是五年没有回来了，林北仍旧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林家。 五年铁血生涯，让林北早就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不怒自威！ 到了门前，林北想了想，脸上忽然是带上了一丝和煦的笑容，上那股叱咤风云的气势，缓缓消失，宛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小子一般。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33268268330 这才敲响了房门！ 没多久，房门便是被打开。 “谁啊” 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林北眼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便是渐逐渐凝固。 “你你是林北” 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妈！” 林北出声叫道。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中年妇女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家里出了个对女人用强的罪犯，这几年来，他们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淑华，谁来了啊来者是客，赶紧迎进来，吃顿便饭！” 这时，一个拿着烟杆，两鬓斑白的男人，也是出现在林北眼前。 见到他后，林北浑微颤。 “爸，少抽点烟，别不把体当回事！” 林北出声道。33268268330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北” 林安国抽烟的动作一滞，好像有些不相信，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又是上下打量了林北两眼，这才是无比激动：“小北，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啊” 当年，其他人都说林北未遂被判刑，唯独他林安国，打死都不信。 可林北自从入狱，从此以后，便是杳无音信！ 他就连想要探监，都找不到地方，找不到人！ “爸，此事一言难尽！” 林北神色复杂。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以后咱父子俩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林安国眼睛微红，神激动。 “你拦在门前干什么快，快让小北进来！” 随后，林安国这才反应过来，林北还在门外呢。 “今天这么重要的子，你让一个强”陈淑华低声说道，随后，他又是看向林北，道：“林北，既然你回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林北无言。 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你说什么呢” 林安国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小北，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 说着，林安国便是要拉林北进来。 陈淑华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也还是让开了路，让林北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林北这才注意到，家里还有不少人。 大都是熟面孔，林家的一些亲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色俊朗、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青年，正被一众亲戚，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 “玉泽，以后，我们家楠楠，就要多靠你照顾啦！”x “楠楠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妈宠坏了，要是有什么任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着点！” “当然，要是她无理取闹，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教训她！” 几个姑姑，正七嘴八舌的说着。33268268330 “小姑，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任，哪有无理取闹啊” 青年旁边，一位扎着马尾，材曲线起伏、打扮精致的女子，眨着眼睛，有些俏皮。 “是啊，小姑，楠楠很懂事的，我也保证，以后楠楠嫁给我，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的。家里的事，都有保姆会做，她就只管买买买，玩玩玩，被我宠着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考虑。” 青年说道，看向众亲戚，带着绅士般的微笑，但其眼底深处，却是对这些“粗鄙”的姑姨，有些不耐。 “也是，是我们多虑了，楠楠嫁给玉泽你，那是嫁入豪门，是去享福的。”小姑连忙说道，眼中难掩羡慕之意。 而在这时，林安国也拉着林北，走了过来。 见到林安国后还有一个人。 林楠有些好奇。 “爸，您朋友来了吗” 林楠问道。 然而下一刻，看到来人后，林楠那带着笑意的眸子，便是当场凝滞。 内心有一刹那的慌乱，靠近李玉泽的躯，下意识的就要往旁边挪。 “楠楠，好久不见！” 林北笑道。 只是，内心的慌乱，一瞬即逝，林楠的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超级战神在都市全文免费阅读：33268268330 33268268330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7 众生相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高恩简单的将行程记录下来，看起来这个陪审员的工作很轻松，只要出庭三次，然后关起门来投票就结束了，并不需要耽误高恩太多的时间。 淑恩女士一口气说完之后，目光扫视众人后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候，文弱的年轻人举起手。 “史蒂文森先生，您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这个文弱男士紧张的说道：“我们可以参加全部的庭审吗？” 淑恩女士说道：“当然，诸位要听取每一份证词，看出庭的每一份证据，这样才能作出公正的裁决。” “真是太棒了，这真是一件难得机会，能够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麦戈文法官阁下的法庭！要知道我刑事法课程的教材就是麦戈文法官阁下编写的，他可是我的偶像！”史蒂文森突然狂的说道。 看样子是法学院的学生，高恩很快做出了判断。 普通人会了解一些法律知识，但是刑事法只有法律学徒才会去学习。 这些年王都的文法学院开始教授法律课程，但是要获得律师资格，还是需要在职大律师或者检察官的推荐，才能参加统一的资格考试，门槛相当的高，要求也相当的严格。 司法人员的圈子一直不大，就算是在法庭上唇枪舌战的律师检察官，私下里可能也是同门师兄弟，甚至可能还是好朋友，这也是王国司法体系饱受诟病的原因，门槛太高新鲜血液太少，牢牢把持权力的都是一些不愿意改变的老人。 文法学院的学生，那应该是为了积累法庭经验才来当公民陪审员的，高恩倒是觉得这个叫史蒂文森的年轻人很有上进心，是个充满的家伙。 淑恩女士笑了笑，很和蔼的看了史蒂文色一眼。 这时候，坐在正中的那位贵族也举手说道：“淑恩女士，刚才您说，在最终投票的阶段，我们每人都只有一票的投票权，对吗？” 淑恩女士点点头，这个考究的中年人皱起眉头说道：“我为贵族，也和他们都是一票的投票权吗？这样的规则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高恩听到这句话，也觉得有些刺耳，不过只有他边的胖男人有些愤怒，年轻的史蒂文森和美丽的伊丽莎白小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在这个世界贵族确实高人一等，在涉及重大议题的上下两院集体投票中，上议院的贵族议员就拥有一人两票的权力，在一些委员会中，贵族委员也比平民委员拥有更多的投票权。 虽然最近的进步党议员一直在呼吁废除这项贵族特权，但是这项议案一直都没能提上议会讨论，甚至进步党内的贵族议员都对此呼吁颇有微词，说明大部分王国人还是接受这种贵族特权的。 “布兰森爵士，这里不是上议院，我们讨论的不是政治权力，而是审判一名被告是否有罪，在这件事上贵族和平民都拥有一样的判断力，所以大家都是一票，这是毋庸置疑的。”淑恩女士的语气严厉起来，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位布兰森爵士碰了壁，悻悻的坐回到座位上。高恩边的胖男人暗暗喝彩，高恩看到他举起手，用大嗓门说道：“淑恩女士，这个案子审理一共就三天吗？等到案子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吗？我最近还有一项涉及一万金币的重要生意，不会占用我太多的时间吧？” 淑恩女士投来严厉的目光，她看着矮胖男人说道：“内波特先生，法警在宣读资格信的时候，应该告诉过您可以拒绝邀请的吧？既然您愿意成为公民陪审员，那就请您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内波特委屈的坐回去，高恩倒是没觉得这位先生有多么苦恼，他刚才那段话的重点应该是一万金币的生意上。 果然他说完之后，布兰森爵士和那位伊丽莎白女士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上，能够经手一万金币的生意，在王都也算是有实力的富豪了，也难怪大家都对他多看了两眼。 高恩没有其他的问题，那位伊丽莎白小姐也没有提问的意思。淑恩女士点点头说道：“那我去请麦戈文法官阁下过来，请他来讲一下法庭的注意事项。” 说完，淑恩女士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向门外。 一直等到他出去之后，众人这才放松了下来，这位淑恩女士一看就很严厉，是一位充满威仪的女士，在她说话的时候高恩都有一种不敢大声呼吸的感觉。 边的饿内波特先生伸出手，对高恩说道：“内波特。强森，朋友都叫我了不起的内波特，我是一名投资商人，这位先生在哪里高就？” 内波特是一个自来熟的家伙，他看到高恩的穿着精致，但又不像是贵族那样注重仪容，就对高恩的份产生了好奇，于是直接的问道。 “高恩。莱布尼茨，我是一名海军军官，现在在海军部上班。”高恩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也伸出手和内波特握手。 “原来是海军部的年轻俊杰啊，幸会幸会。”内波特的说道：“我也在帮助好几位军官大人打理他们的个人资产，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了解一下我的投资项目。” 高恩感觉很奇怪，这位内波特先生的语气，就和前世的保险推销员和理财顾问一样，他尴尬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刚刚回到王都不久，还没有多余的资金进行投资。 内波特倒也没有过多纠缠，他很快岔开了这个话题，在高恩耳边小声的说道：“那位布兰森爵士，我听说过他的名字，投资圈的朋友曾经说过，他在去年抵押了王都城外的庄园祖宅，不知道这位先生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了。” 这句话说的很毒，高恩惊讶的看着衣着考究的布兰森爵士，想不到这位贵族派头十足的贵族老爷，财务状况竟然恶化到这种地步，庄园祖宅是一个贵族家庭最重要的资产，要不是资产状况急剧恶化，布兰森爵士不可能去抵押庄园的。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59 案件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转眼之间，就到了周一，高恩梳洗干净后，就乘坐马车再次来到中央刑事法庭。 今天的法庭可要比前几次闹多了，好几群人围绕在中央刑事法庭的广场上，像是前世星探那样到处寻找什么。 高恩立刻拉起衣领，快步走进了中央刑事法庭的大门。但是在他后面抵达的布兰森爵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那个标记了家族纹章的贵族马车一进广场就引起了关注，几群人都冲过去围住了马车，不停的有人抓着马车们询问问题，比前世那些追着采访明星的狗仔还要狂。 高恩知道这帮家伙就是各大报纸的记者了，公民陪审员的制度刚刚施行，今天是采用公民陪审员制度的第一案，虽然中央刑事法庭开放了一部分旁听的席位，但那也只是针对《莱姆河报》那样的大报纸的，小报记者只能在门口堵截疑似陪审员的人采访。 布兰森爵士的车夫自然抵挡不了这些疯狂的记者，直到法警冲下来救援，狼狈的布兰森爵士这才能进入法庭，不过他的贵族马车也被这些记者弄坏了一点，这让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好的爵士心疼不已，但还是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走进法庭。 看到布兰森爵士惨状的内波特，早早的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远处，他低调的步行混进了法庭。 存在感不强的史蒂文森自然也很容易的进入了法庭，那些记者估计还以为他是法庭的实习生。 伊丽莎白小姐也是乘坐马车，但是她带了两名五大三粗的保镖，在他们的护卫下很轻松的进入了法庭，这让那些瘦弱的记者哀叹不已。 这次的庭审是在一楼的第一审判庭进行的，法警带领五名陪审员走进法庭。 这个一个礼堂大小的房间，房间最中央最里面的位置上，是一座司法女神的青铜雕塑。 在雕塑下，放着一张桌子和椅子，这是麦戈文法官的位置，桌子上放着几叠白纸和一把金色的法槌。 法官席位的正下方，是一张矮小的桌子，一叠厚厚的白纸放在桌子上，这应该就是法庭书记员的位置，她需要记录下庭审的所有发言，整理成卷宗归档。 法官席位的左手边，摆着前三后二的两排椅子，椅子前有一排栅栏，将庭审区域和五个座位隔开，这应该就是陪审员坐的位置了，这里能够看到法庭的全貌。 法官席位的右手边，是展示证物的台子，以及证人发言的席位，现在长桌上堆满了各种材料卷宗，应该都是这次庭审需要用到的资料。 两名法警在守卫这些资料，他们站的笔直，视线一直放在这些资料上。 正对着法官席位，是一个一人大小的牢笼，这就是被告上庭后站的地方，这个时代对于被告可没多少人权，要不是在王都，乡下地区的罪犯直接会被村民打死，尸体吊在村口的大树上。 被告席位的两边，是两排桌椅，这是公诉检察官和被告律师的席位，现在还没到开庭的时候，席位上都是空着的。 同样是淑恩女士引导五人坐到了审判员的席位上，高恩想了想，还是跟史蒂文森坐在了后一排。 布兰森爵士和内波特先生并排坐在一起，伊丽莎白小姐则远远的坐在一边，五个陌生人因为一个案子聚集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缘分。 在五人坐在之后，四名法警围着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年轻人走进了审判庭，铁链碰击地面，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这个年轻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如同行尸一样被法警带着，走进了关押被告的笼子里。 他的头发刚刚剃过，面容也修饰过，但是可看出他相当的憔悴。 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精神上饱受折磨的样子。不过比起其他被告，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状态了。 接着，一名穿着红色检察官长袍的中年人，带着一名年轻的助手走进法庭。 他应该还没到白头发的时候，所以戴着一顶滑稽的银色假发，领口打了一个红色的领结，鹰钩鼻子大长脸，一看就是很难相处的样子。 他的助手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跟在检察官的后，两人直接在检察官的位置上坐下，埋头整理卷宗，完全没有搭理其他人。 接着，一名和高恩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律师长袍走进了法庭，他没有带助理，只是一个人提着公文包。 律师也戴着银色的假发，他脸上挂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将公文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凑到铁笼子前，和笼子里的被告说话。 “这是克劳利学长，律师工会冉冉升起的新星，没想到他竟然会接这个案子！”高恩边的史蒂文森激动的说道。 看样子这位克劳利律师不是等闲之辈，但是史蒂文森接着说道：“检察官也不简单，那可是维持了全年12场诉讼全胜的芬恩检察官，他可是被成为新人律师杀手的恐怖家伙，不少倒霉家伙第一次上庭就遇到芬恩检察官，从此失去自信心，只能做不上庭的事务律师了。” 高恩暗暗吐槽，输一场官司就不敢上庭，也活该去做事务律师。 淑恩女士走到书记员的席位上，敲了敲桌子说道：“全体起立！” 众人立刻站起来，包括旁观席上的被害人家属和被告家属，已经坐在中间最好位置的各大报社记者。 “休。麦戈文法官阁下到！” 麦戈文法官走进了法庭，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敲了一下法槌说道：“请坐下吧，我们开始今天的庭审，道森勋爵谋杀案，被告是道森勋爵的贴男仆，比尔。桑德斯。” 说完这些，旁听席一阵哗然，记者们都猜测公民陪审员的第一个案子肯定是一个小案子，没想到麦戈文法官拿出的竟然是王都风头最盛的案件，两个爆炸新闻结合在一起，让这些记者们激动不已。 麦戈文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说道：“肃静！法警注意旁听席，把喧哗的家伙赶出去，好了，检察官，可以宣读起诉书了！”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抱歉！12月28日章节的顺序发错了！ 定时发布，让我的章节顺序错了！ 158和159章的内容是正确的，章节名字错了，直接订阅的请重新刷新一下，等工作日我再联系编辑修改了，很抱歉，影响大家阅读了！ 160 无罪辩护 高恩虽然从报纸上看过“道森勋爵谋杀案”的报道，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在听检察官诵读起诉书上的内容。 这个案子到今天依然是王都舆论的点话题，虽然案件的嫌疑人早已落网，但是坊间依然有着当事人的诸多传闻，就算高恩也在办公室里听过亚历山大讨论过这个案子。 这位道森勋爵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保守党在下议院的领导者、海达尼亚王国著名外交家，这些头衔足以体现他在政坛举足轻重的位置。 道森勋爵今年五十岁，正是一名政治家年富力壮的时候。他曾经在十年前出使大陆诸国，签订了一系列条约，促成了王国和大陆诸国的停战协定，这也带来了十多年的和平时光。 道森勋爵已经在下议院盘踞了十几年，他是保守党在下议院的领导者，像是一头永远不言败的斗犬，坚持不懈的和进步派议员在下议院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搏斗。 如此一位大人物，被自己的贴男仆比尔。桑德斯下毒，非常不体面的死在了在家的书房中。 道森勋爵的死讯刚刚爆出来，下议院的气氛非常紧张，当的首相大人都在考虑是否要暂时关闭下议院。 保守党的议员们公然在议会和报纸上指责“这是可耻的暗杀”，他们自发的提交了动议案，要求王国彻底调查这起案件，找到谋杀道森勋爵的凶手。 王国内部的斗争，还是大陆诸国派来的间谍，大家议论纷纷，都认为道森勋爵的死牵涉到大事件，他的死亡可能是大陆政治动dàng)的开端。 但是结果是，道森勋爵是被自己的贴男仆下毒谋杀的，而理由更是让人难以接受，比尔。桑德斯在担任道森勋爵男仆的时候，经常被道森勋爵语言侮辱，还曾经被勋爵用手杖狠狠的抽过几次。 怀恨在心的比尔，在长期的积怨之下，从黑市购买了毒素，下毒杀死了道森勋爵。 比尔。桑德斯本人的证词，黑市购买毒素的记录，道森勋爵家管家和其他仆人的佐证，加上皇家医学会对道森勋爵尸体的检验报告，都证明了比尔的证词无误，道森勋爵确实是被他购买的毒药杀死的。 这下子案件的浪潮更加的激烈了，更多的市民加入到了这场讨论中。 比尔的遭遇和大部分平民的遭遇差不多，只不过道森勋爵是个严厉苛刻的主人而已，王都的普通人多多少少都领教过所谓的贵族特权，这些年大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尊重贵族老爷了，比尔的这个案子更是点燃了关于贵族特权的讨论。 大部分平民都对所谓的贵族特权表示厌恶，这场舆论风暴在进步派的推动下，在王都掀起了新的风暴。 旁听席的记者们沸腾了，公民陪审员制度是最近的点话题，可是和“道森勋爵谋杀案”一比，度就远远不如了。 现在两个点结合在一起，还不让在场的记者沸腾？随随便便写一篇文章出来，报纸都能够大卖，要是自己的东西比别人多点内容，那可就一下子成了知名记者？ 麦戈文法官再次敲打了一下法槌，他威严的说道：“我宣布！在我的法庭之上！旁听席无人喧哗！” 接着，旁听席上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高恩惊讶的看着麦戈文法官，刚刚他应该是使用了职业者的技能，这位**官竟然是一名职业者！ 不过想一想也正常，这毕竟是一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高恩看着旁听席上的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效果上看，麦戈文法官应该是和阿瑟尔一样的【法官】途径的职业者，不过看起来麦戈文法官的力量，要比lv3【陪审员】的阿瑟尔更强一点，他是lv4的【审判者】？ 这倒是和他的本职工作差不多，高恩心中默默的说道。 麦戈文法官看着安静的旁听席，满意的看着检察官说道：“好了，继续吧，芬恩检察官。” 芬恩检察官立刻说道：“是，法官大人。” 芬恩检察官是一名充满激的公诉人，他的语调抑扬顿挫，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控诉了被告比尔谋杀主人的罪行。 这个案件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比尔杀人之前，曾经向其他男仆抱怨过道森勋爵的霸道和**，还在一次醉酒之后，说过要杀死道森勋爵的话。 比尔在休假的时候，在黑市购买了强效毒药。销售毒药的黑市商人已经被治安所抓获，他也明确的指认了比尔。 这个毒药和道森勋爵尸体中检测到的毒药是同一种药物，芬恩检察官出示了皇家医学会的证明材料。 甚至连比尔都承认过自己的罪行，在众人看起来，这个案子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法庭辩论的地方，整个案子可以直接宣判了。 芬恩检察官慷慨激昂的说道：“女士们先生们！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名谋杀主人的男仆。比尔桑德斯谋杀的不仅仅是道森勋爵，他还谋杀了海达尼亚王国千百年来的森严体系！一个下仆竟然因为主人的几句教诲起了杀心？并残忍的付诸于行动，用卑鄙的毒杀谋害了一名令人尊重的绅士，这种行为是最王国法律的当面挑衅！法官大人，检察官以‘一级谋杀罪’起诉比尔桑德斯，请求法庭审判他绞刑！” 这下子，连陪审员的席位都窃窃私语起来。 史蒂文森小声对高恩说道：“自女王登基以来，王国就没有再执行过一次绞刑，这次芬恩检察官是来真的啊。” 麦戈文法官敲了一下法槌，严厉的说道：“芬恩检察官，如何量刑是本庭的工作，请您将这一段从起诉书里删除掉。好了，被告的代理律师克劳利先生，您可以开始辩护了。” 年轻的克劳利律师微笑的站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纽扣，走到法庭的中央，看着麦戈文法官鞠躬行礼，又转过对陪审员的众人行礼，接着开口说道：“我代表比尔桑德斯先生，抗辩检察官先生的一切控诉，我主张我的委托人无罪！” 161 辩护 克劳利的开场白让法庭再次喧哗起来，旁听席已经被麦戈文法官用超凡力量言了，所以这次喧哗是陪审员的席位发出来的。 大家都窃窃私语，克劳利竟然以无罪进行辩护，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麦戈文法官重重的敲了一法槌说道：“陪审员女士先生们，请保持安静，克劳利先生，因为本案关系重大，我再确认一下，您主张无罪辩护？” 克劳利微笑着说道：“是的，我主张我的委托人无罪！” 麦戈文法官点点头说道：“好，很抱歉打断你，请继续！” 英俊的克劳利全上下充满了社会精英的派头，从进入文法学院的那一天开始，克劳利就是法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以首席份从文法学院毕业，获得校长亲自推荐参加了律师执业资格考试，并以同样的首席份通过资格考试。 在克劳利的字典里，就没有第二这个字，他代理的案件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今年他已经开始独立执业，并成为好几家商会的法律顾问。 克劳利律师围着被告人的笼子踱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道森勋爵促成了王国和大陆诸国长达十年的和平，从残酷的战场上拯救了无数的年轻人的生命，他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 “但是伟大的政治家，同时也是一名残暴专治的一家之主，在比尔桑德斯先生为道森勋爵服务之前，他的前任贴男仆就被道森先生打断了一条腿。比尔桑德斯先生也多次被道森勋爵无故的殴打，言语侮辱更是家常便饭。” 克劳利律师走了一圈，指着囚笼里垂头丧气的比尔说道：“是的，道森勋爵是主人，但是他和比尔先生是签订了雇佣合同的，也就是说他只是比尔的雇主。请问一下各位，在工坊中雇主无端责打雇员，这是什么样的行为？是不是已经构成犯罪了？” “反对！比尔桑德斯是道森勋爵的贴男仆，主人教育男仆是天经地义的事，克劳利律师是在偷换概念！”芬恩检察官立刻站起来说道。 “法官阁下！从法律上讲，自从前任国王陛下废除了奴隶条例之后，所有的主人和仆从都是雇佣关系，道森勋爵和比尔先生也是签订了雇佣合同的，他们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克劳利律师立刻说道。 “克劳利律师，本庭无意讨论这个话题，请跳过这一段。”麦戈文法官断然说道。 芬恩检察官不满的坐下来，克劳利律师则继续说道： “雇主随意责打雇员，不仅仅言语侮辱，还使用了暴力。我的委托人上有多处伤痕，手臂也曾经骨折过一次，这些都是有记录可以查证的。在遭遇了这样的待遇后，抱怨几句也是正常的吧？就算是说要杀死道森勋爵，那也是醉酒之后的言论，虽然有些不妥当，但是也不构成犯罪吧？” 麦戈文法官面无表，但是陪审员席位上的众人，除了布兰森勋爵外，都在频频点头，无论是谁遇到道森勋爵这样的主人，都会控制不住愤怒吧。 克劳利律师继续说道：“我的委托人，只是一个年轻人，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言论，在喝酒之后说了几句过激的话，就被人抓住当作法庭的证据。如果这样的话，所有的抱怨雇主的人都要被定罪吗？” “反对！律师是在偷换概念，检察官起诉比尔桑德斯，是因为他谋杀罪行，而不是不当言论！”芬恩检察官立刻说道。 “反对有效！律师先生，请不要偷换概念！”麦戈文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说道。 克劳利律师立刻说道：“抱歉法官阁下，我会注意的。检察官先生说的第二条，比尔桑德斯先生在黑市购买毒药的事，请许我向诸位大人说明一下，比尔先生购买的毒药是什么。” 律师走到了证物席位，从桌子上找到一个玻璃瓶子，然后说道：“这是比尔桑德斯购买的毒药。” 高恩看过去，瓶子里有很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药丸，不过现在瓶子里只剩下一半的药丸了。 “比尔桑德斯先生购买的，就是这种毒鼠丸，各位应该都知道，在五年前发生过多起小孩子误食毒鼠丸死亡的案子，在这之后，王国止生产贩卖毒鼠丸。但是这种毒药的灭鼠效果最好，所以黑市上依然有大量的毒鼠丸贩***尔桑德斯先生购买的就是这个毒药。” 克劳利律师将药瓶放下，又翻出好几个空的药瓶，然后说道：“比尔先生在去年买了一瓶，前年也买了一瓶，他的前任贴男仆也购买过，各位女士先生们，毒鼠丸是毒药没错，但是要吞实整整半瓶才会致命，请问比尔桑德斯先生，是怎么让道森勋爵吃下半瓶这样的东西的？” 这种毒鼠丸高恩也见赫德森太太用过，为了防止小孩子误食，这种药丸中混入了难闻的草药，将药丸混入到食物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是这种毒药，那毒杀的难度确实大了一点。 克劳利律师转了一圈，最后说道：“我委托人的认罪签名，大家也可以看一看，这是他在治安所关押了整整36个小时之后，饱受各种折磨后的签字，认罪书上甚至还有他的血迹，我并不觉得这样的认罪书有任何效应。” 高恩暗暗感叹，这位克劳利律师还真的敢说啊，治安所刑讯bi)供，这也是正常的事了，可是很少有人会在法庭和媒体前说出来，这简直就是得罪了全王都所有的治安所。 但是这位克劳利律师好像并不在乎，他就这样直接的说了出来。 “反对！这是一份签署了被告名字的认罪书，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芬恩检察官自然不可能在关键的认罪书上妥协，立刻站起来说道。 麦戈文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说道：“认罪书暂时从证据中剔除，本庭会验证认罪书是否有效，好了，检察官先生，律师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内容吗？” 两人都摇头，麦戈文法官敲了法槌说道：“那今天的庭审就结束了，退庭！” 162 多方关注 当麦戈文法官解除了旁听席的言令之后，整个法庭都沸腾了起来。 法警冲了进来，他们将被告比尔押送走，紧接着护送检察官和律师离开了法庭。 当然陪审团的五人也都在法警的帮助下离开了法庭，高恩坐在法庭专用的马车上，想到那些疯狂的记者们，他第一次觉得做一个低调的人是多么正确。 法庭的马车很宽敞，坐在高恩对面的史蒂文森也有些后怕，要不是法警的奋力保护，他可能要被那些恐怖的记者们现场分尸了。 将高恩送到海军部大楼后，法庭的马车这才离去。 高恩没有直接回家，也是担心有记者跟踪马车，他在办公室晃dàng)了半天后，才谨慎的回到公寓。 果然，第二天的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案件的报道，其中大幅版面都是对于麦戈文法官本人的评价。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记者言令的副作用，报纸上对于麦戈文法官的评价大部分都是负面的。 不少文章都对麦戈文法官在法庭上的**提出批评，更多的人认为他改革陪审团制度，只是为了哗众取宠，麦戈文法官想以此获得中央刑事法庭首席法官的职位。 舆论的重点一下子放在了麦戈文法官的上，对于道森勋爵案件本，媒体的关注度却低了不少。 也有一些报纸写了道森勋爵谋杀案的事，但这个案子的点已经过了，主要内容也只是一笔带过。 高恩倒是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毕竟自己是五人陪审团的一员，他就要决定被告比尔的命运。 不过媒体并不比庭审上知道的内容多多少，高恩将这些毫无营养的报纸收好，和房东赫德森太太道别，步行向海军部走去。 今天高恩抵达海军部后，和他打招呼的人多了不少。一些认识他的人都过来寒暄两句，打听了一下他庭审现场的事。 高恩也只是礼貌的回应两句，提到案件的时候又都以法庭不许私下讨论结束话题。 等到他艰难的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开始后悔担任公民陪审员了，把自己的生活放在聚光灯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亚历山大难得早到，他看到高恩之后，立刻拉着他说道：“高恩，快点和我说说昨天庭审的事！” 高恩哀嚎一声说道：“这个话题在进办公室前，我已经重复了好几十遍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当然不能！我的朋友，这可是我今晚聚会的重要谈资，我能不能获得那几位律师助理的芳心，就要看你的料够不够大了！”亚历山大毫不掩饰自己把高恩当作泡妞工具的意图，直接说道。 “你今天要参加律师协会的沙龙？”高恩疑惑的问道。 “就是几个新人律师和他们的助理，不过现在的律师助理都是好看的妹子，你有没有兴趣也去参加一下？” “算了算了，我不想要被那些律师吃掉，我想他们肯定也对研究我这个陪审员很感兴趣的。”高恩立刻谢绝了这个邀请，今天被一路围观，已经让他明白了低调的重要了。 “那就给我说说昨天庭审的事吧，麦戈文法官真的是一位**的暴君吗？”亚历山大立刻问道。 “现场的记者有些过于喧哗了，我觉得麦戈文法官是一位公正的执法者，他倒是没有预设立场，对于检察官和律师是一视同仁的。”高恩回忆起当时庭审的场景，觉得这位麦戈文法官确实是一位公正的长者。 亚历山大又问了很多现场的事，高恩都一一回答，等到他问完了之后，高恩反过来问道：“你对道森勋爵的案件怎么看？” 亚历山大摸着头说道：“现在看是证据确凿，比尔桑德斯被捕之后曾经认罪，黑市商人就是他自己供述出来的。虽然很快他又翻供，否认自己投毒杀了道森勋爵，但是那个时候黑市商人已经落网，对方也指认他购买过毒鼠丸。” 亚历山大说道：“我的几个律师朋友认为这个案子没什么胜算，他们顶多为比尔桑德斯争取一下，不要用公开绞刑这种方法杀了他，但是死刑是没办法避免的。” 想到克劳利律师的无罪辩护主张，高恩问道：“可是克劳利律师是主张被告无罪的。” “也许克劳利律师想要通过这种方法争取筹码，和检察官商量取消绞刑的要求，毕竟王国已经几十年没有执行过绞刑的了。” 亚历山大低声说道：“不过我听说议会里要求给比尔绞刑的人很多，贵族们对比尔桑德斯的背主行为非常的愤怒，认为公开绞刑的惩罚都不足以警示世人，还有议会提议要公开折磨比尔致死，让背叛主人的奴仆知道下场。”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这起案件被关注，道森勋爵的份地位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方面原因是贵族们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一个贴男仆，家里的奴仆，竟然毒杀了尊贵的主人，这是无可饶恕的罪行。 高贵的贵族们，觉得杀死一百次比尔桑德斯都无法抵偿道森勋爵尊贵的命，他们希望法庭给予比尔更多的惩戒，警示那些后来者。 “这个案子影响太大了，不过难办的不是你们陪审团。比尔有罪是毋庸置疑的，你只要投票有罪就可以了，真正麻烦的是麦戈文法官，他肯定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高恩明白了亚历山大的意思，在法庭制度中，陪审团只需要投票决定被告是否有罪，而给罪犯量刑，则是法官的工作。 也就是说如何给比尔量刑，是麦戈文法官的工作，如果他判处比尔普通死刑，那就得罪了一大票的贵族，法官虽然是受人尊敬的人，但是在王国中比他尊敬的人还有更多，麦戈文法官在王国之中，也不可能不顾虑外界的影响。 但是判处比尔绞刑，那就是女王陛下任上第一例绞刑，这对于麦戈文法官的声誉也是重大的打击，他的竞争者可以公开批判他量刑过重，屈从于舆论的影响，放弃了法官的公正立场。 163 花冠之影 高恩下班回家，这些子冬夜正在渐渐的变短，原本下班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了，现在到了下班的时候还能够看到暮色的余晖。 高恩走过了一条常走的大路，他感觉自己被跟踪了。 这是一种直觉，高恩的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几次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 高恩更加确定自己被跟踪了，他放弃了正常的大路，而是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 果然，在高恩拐进了这条小巷后，一个人影也跟着他走进了这条小巷。高恩感受到了后的脚步声后，他不动神色，而是加快步伐继续向前。 小巷的地形复杂，跟踪者害怕跟丢了，也加快脚步跟上。就在高恩拐过来一个弯之后，跟踪者一下子失去了高恩的影。 跟踪高恩的人看到目标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上去，就在高恩在小巷子里拐了一个弯，就像是在巷子的影中。 咬咬牙，跟踪者还是不想失去目标，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继续前进，就在拐过那个弯道的时候，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住了她的纤腰，浑一激灵，她熟练的举起手来。 “很好，你带了武器吗？”高恩一边说着，一边在跟踪者上搜寻起来。 当摸到对方柔软的腰肢，高恩就感觉到不对劲，继续上下摸了一下，高恩立刻收住了手，用尴尬的语气说道：“你自己扔掉武器。” 跟踪者咬着下嘴唇，但是被枪口抵住，只好将腰间的匕首扔掉。 接着她蹲下体，将藏在靴子里的伸缩匕首扔掉，转过对着高恩说道：“好了，武器都扔掉了，陪审员先生，您还有什么指示？” 果然是在法庭惹上的麻烦，昨天从法庭回来的路上，高恩就感觉有人跟踪。 今天下班之后这种感觉还没消失，在小巷子里的时候用了【隐蔽】符文降低了自的存在感，蹲在拐角的影之中，一下子抓到了这个跟踪者。 转过来，对方是一名年轻的女，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她的打扮非常的中，紧西装背带西裤，头顶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秀气的面庞和玲珑的材暴露了她女的份，不过看起来还是假小子气多一点。 不过和高恩认识的其他女不一样，这名跟踪者上市井气息更重一点，她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有种经历过风霜的感觉。不过胜在年轻，她全胜洋溢着一种青活泼的气息。 高恩并不因为对方是女就放松警惕，将匕首都踢到一边，他端着枪口说道：“现在不要耍花招，我说什么你回答什么，只要你作出任何动作，我就会扣下板机，明白吗？” 看了看高恩手上的银色杀戮者，跟踪者已经知道自己栽了。她也是地下世界闯dàng)多年的人，自然认识这传奇枪匠的杰作，小小的手枪威力不亚于蒸汽步枪，对方又是海军部的军官，这么近击不可能落空，于是她放弃了抵抗说道： “你问吧，我尽量回答。”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回答。好了，第一个问题，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高恩看着女孩问道，从手看，女孩也不是普通人，她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跟踪高恩，被枪口抵住还能如此冷静，高恩估计她是“刺客”途径的职业者。 果然女孩说道：“我是‘花冠之影’的橙花，有人在黑市悬赏所有陪审员的信息，包括名字和住址，我是为了这份赏金来跟踪你的。” 花冠之影？高恩对于王都的地下世界并不了解，不过听名字应该是个地下盗贼组织。 有人在黑市悬赏陪审员的信息？高恩对这个报并不意外，中央刑事法庭对他们的信息自然是保密的，但是蜂拥而来的记者，以及想要对陪审员施压的政客，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有可能做这样的事。 看来还是惹上了麻烦，本以为只是一次法庭体验之旅，没想到竟然卷入了这么大的事中。 不过现在退出也不可能了，高恩也不是对危险退缩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说道：“你叫橙花是吧？那么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女孩浅笑说道：“当然，高恩中尉，海军部的军官，你供职于一个名叫阵亡军官事物管理处的奇怪机关，是去年刚刚调任王都的。” “摸的很清楚啊。”高恩看着女孩说道，他摸着银色杀戮者说道：“如你所知的，我惹上了一些麻烦。我并不了解地下世界规则，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些麻烦呢？” 女孩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高恩发现她的眼神和狐狸很像，她说道：“您可以出一笔钱，撤销对您份的悬赏。不过这种方法并不靠谱，对方随时可以再次悬赏，所以我有一个提议，高恩先生。” 高恩看着女孩，明白对方就是那种拿钱办事的小蠡贼，节cāo)值少的可怜，谁是金主谁就是爸爸，一旦遇到危险连亲爸爸都卖的那种家伙。 “什么办法？”高恩好奇的问道。 “您付给我一笔钱，我帮您查到是谁悬赏您的信息，之后可以根据况，是再雇我去教训那个家伙一顿，还是您自己亲自动手，这些都可以再商量。”女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高恩不是残忍的凶徒，王都也有严苛的法律，他当然不会杀了橙花。可是对付这种蠡贼，就算是把她送到治安所，隔天她也能有办法出来，地下世界自然有一条生存法则，黑暗世界和治安所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让她为自己所用了，高恩说道：“我觉得你更像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盗贼，那么这项委托要多少钱呢？” 暗处的敌人是最难对付，对方鬼鬼祟祟的在黑市悬赏，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所以高恩也准备查清楚对方的份，找机会反戈一击。 “20金币。”女孩一报价，高恩拿着枪就准备走。 女孩顿时着急了！她对着高恩说道：“我把您的信息卖掉，还能有10金币的赏金呢！” 高恩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拿了我的钱，转手还继续卖我。” 164 第二次庭审 高恩最后还是和橙花达成了协议，他先支付5金币的定金，让女飞贼打听悬赏陪审员信息家伙的报，等到验证了报真伪之后，高恩再支付剩下的5金币。 高恩也不害怕对方赖账，实在不行他就去拜托博金斯警长，治安所和黑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找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拿着五枚金币，橙花笑的像是一个小狐狸，她将金币塞进贴的口袋之后，笑着说道：“好了，雇主先生，可以让我去工作了吗？” 她故意扭动了一下腰肢，高恩将银色杀戮者收起来，女飞贼拉了一下西装，接着说道：“好了，那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高恩闻到了一股花香味道，橙花的影子一闪，她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巷子边上的矮墙上了。 沐浴在暮色之中，女飞贼舒展开高挑的材说道：“这笔买卖我还是亏本了，搜集陪审员的资料可是花了我很大的一番功夫。不过雇主先生，我还是决定为你守信一次，不会拿着你的报去悬赏的。” 说完，女飞贼高高的跳起来，迅速消失在小巷之中。 高恩默默评估对方的法，她的动作要比同为敏捷职业【斥候】的亨利中尉还要迅速一些，高恩估计对方至少是三级职业者，还拥有一些特殊的保命技能。 橙花如果全力挣脱，未必不能逃过高恩的枪口，不过她也发现高恩没有杀心，也存了一些做交易的想法，这才在巷子里装作被制服的样子。 高恩虽然没有打听赏金的报酬，既然橙花这样的职业者也说悬赏丰厚，那这笔悬赏金额一定足够让人心动。 还是麻烦啊，这次是橙花露出了马脚，肯定还有潜伏在暗中的家伙，等着将自己的信息卖了换赏金。 目前看来也只能等着幕后黑手出来开价了，高恩突然有了点待价而沽的感觉，这场审判背后的水很深啊，暗藏着波涛汹涌的浪潮。 这时候的高恩，还不清楚这场审判背后的巨大风暴，他回到家之后平静的休息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上午，被马车接去了中央刑事法庭。 今天的法庭广场人更多了，除了关注案件的记者，不少凑闹的市民也加入到围观中。他们不能进入法庭，就聚集在广场上，等待着旁听席中的人散场后复述庭上的况。 这次法庭有了准备，检察官律师和陪审员都从隐蔽的小门进入法庭内部，等到高恩落座之后，旁听席已经挤满了人。 麦戈文法官不厌其烦，在媒体的压力下被迫增加了几个旁听席位，原本就拥挤不堪的旁听席现在宛如一个斗兽场，观众们互相揪扯着，野蛮的抢占最好的位置。 一直到法警上前维持秩序，这才让法庭旁听席稍稍有秩序了一点，好歹每个人都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等到麦戈文法官到庭之后，他二话不说用超凡能力言了整个旁听席，这才让哄闹的法庭安静下来。 不少记者挥舞着胳膊，比划着下流动作抗议，麦戈文法官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止旁听席发出任何声音。 今天是第二次开庭，根据淑恩女士的说法，今天的主要内容是：公诉检察官会呈现上交法庭的证据，向陪审团证明被告的罪行，接着就是检察官律师交叉询问证人，辩论双方存有争议的证词和证物。 这也是最考验检察官和律师水准的环节，那些能够在法庭上扭转乾坤的大律师，都是在这个环节出彩，说服了法官和陪审团，将案件从不利的边缘扳回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公诉检察官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了，胜诉是理所当然的，但凡失误一次败诉，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每次上庭，芬恩检察官都会仔细的查看证人证词和物证，他最讨厌输官司，特别是今天这样的重大官司，那是一点失误都不能有。 等到法庭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淑恩女士敲了一下桌子后说道：“道森勋爵谋杀案第二次庭审就要开始了，检察官和律师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芬恩检察官和克劳利律师一起回道。 “陪审团的先生女士们，准备好了吗？” 陪审团众人也一起说道：“准备好了！” 淑恩女士转过头，对着麦戈文法官说道：“法官阁下，所有人员都已经到庭。” 麦戈文法官一敲法槌，朗声说道：“开庭！” 芬恩检察官拿起厚厚的起诉书，站起来说道：“尊敬的法官阁下，陪审员先生女士们！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是来审判比尔桑德斯这个可耻的家伙，他用卑劣的手段毒杀了道森勋爵，现在还要通过欺骗和谎言逃避法律的制裁！下面让我来给大家讲讲，这个家伙是如何谋杀道森勋爵的！” 芬恩检察官用相当好的口才，讲了一个比尔桑德斯谋杀可敬主人的故事。 比尔桑德斯世代都是道森勋爵的家仆，在父亲离世之后，比尔桑德斯被道森勋爵提拔，成为勋爵的贴男仆。 贴男仆是主人最亲近的男仆，是职位最高的男仆。一般管家退休之后，贴男仆会继任成为管家，这对于比尔桑德斯来说是相当的恩赐了，要知道他的父亲才只是上任勋爵的园丁。 但是被提拔的比尔桑德斯并不感激道森勋爵，贴男仆需要夜服侍主人，高强度的工作让比尔不停的抱怨，他在闲暇的时候也经常说一些勋爵的私事，削弱了男爵在仆从前的威信，比尔桑德斯也被人告过几次状，也因此遭到了勋爵的惩罚。 积月累之下，比尔的精神变得很不稳定，他曾经在重要的宴会上犯错，作出不得体的行为。还曾经酗酒后发疯，**在庄园里狂奔。 在芬恩检察官的描述下，比尔桑德斯是一个颓废堕落的年轻人，他本来有大好前程，却因为自己的懒惰和不检点而浪费了机会，一步一步的堕落成了现在的杀人犯。 165 询问证人 高恩听起来，芬恩检察官讲了一个很好的故事，主角比尔桑德斯是一个懒惰的年轻人，道森勋爵给了这个园丁儿子机会，让他从普通男仆中脱颖而出，成为勋爵的贴男仆。 只要他好好努力，可以奋斗到道森勋爵的管家位置上退休。 那他本可以成为王都成功人士中的一员，贵族的管家虽然不算多么显赫的职位，但也要比工厂的经理光鲜很多了。 当然，芬恩检察官也不仅仅是讲故事，他在陈述的时候，还请了道森勋爵的现任管家阿诺德先生到场，向法官和陪审团描述了比尔的懒惰和暴躁。 道森勋爵家的多名女仆签署了证词，说明比尔曾经对她们动手动脚，甚至有时候还会诉诸于暴力。 这些证词都让他在整个庄园都声名狼藉，比尔桑德斯成了庄园里最不受欢迎的人。 陪审团席位的众人也连连点头，名声不好的人更容易成为罪犯，芬恩检察官在塑造一个暴力冲动的年轻人形象，正是他这种缺陷，让他冲动之下谋杀了自己的主人。 在芬恩检察官的陈述中，他还请了两个重要的证人出庭，一个人和比尔桑德斯关系不错的男仆迪伦，这名男仆说起了一次男仆们的聚会中，比尔桑德斯曾经当众说过道森勋爵的糗事，喝醉酒的比尔还砸烂了酒瓶，站在桌子上大呼：“要是道森那个混蛋再用手杖打我，老子一定要趁他熟睡的时候掐死他！” 另外一个重要的证人是出售毒鼠丸的黑市商人唐纳德，唐纳德是一名1级的炼金师学徒，在没有晋升机会之后，就在黑市给人炼制一些药物过子。 唐纳德出庭指认了比尔桑德斯，说他在一个月前曾经在自己的摊位上购买了一瓶毒鼠丸，他当时谎称家里的老鼠太多，需要用毒药“好好治一下那些肮脏的家伙！” 唐纳德在庭上痛哭，他不停的说自己不是比尔桑德斯的帮凶，根本不知道出售的这瓶毒药是用来毒杀勋爵大人的。 高恩知道这名黑市商人马上也会被起诉，他违反炼制和出售违药品，这也是法律上明令止的事，恐怕监和罚款是跑不了了。 芬恩检察官讲完之后，重新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听席上的人虽然不能发声，但是都开始不约而同的鼓掌。 掌声因为麦戈文法官的特殊能力而无法发出来，但是大家整齐划一的鼓掌动作，表达了旁听席对芬恩检察官精彩演讲的肯定。 芬恩检察官得意的看了看辩护律师席位上的克劳利律师，这一次出庭诉讼，检察官办公室的其他检察官都不愿意接这个风口浪尖中的官司，特别是知道辩护律师是克劳利之后，不少检察官更是打了退堂鼓。 但是芬恩检察官并不相信所谓无敌律师的名声，他自告奋勇接了这个官司，就是要在法庭上击败克劳利律师，给自己积累更大的名声。 这个案子已经得到了多方的关注，之前的多次宴会中，不少贵族都向芬恩检察官表示了赞赏，支持他对比尔桑德斯这个背主家伙实施绞刑。 克劳利律师整理了一下西装站起来，他专门留了胡须，为了让自己年轻的脸盘显得老成一点。 站起来后，克劳利律师没有逐条反驳芬恩检察官的起诉书，而是直接要求法庭开始询问证人环节。 第一个证人自然是男仆迪伦，这个男仆和比尔桑德斯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男仆的衣服站在证人席位上。 克劳利律师走到了这个男仆边上，他靠在证人席位的发言台上，非常放松的问道：“迪伦先生，你本来和比尔一样，都是园丁的儿子，对吧？” 迪伦紧张的点点头，克劳利律师继续说道：“你和他一样，都是园丁的儿子，一开始你们都只是道森勋爵的低级男仆，直到有一天比尔被勋爵看中，提拔成了贴男仆，而你到现在还只是低级男仆，在庄园当门童。” 迪伦点点头，克劳利律师继续说道：“所以每次比尔找你喝酒，你都会在事后把他的话说出去，那几次比尔在私下说勋爵的糗事，也都是你捅到阿诺德管家那里的吧？” 在作证之前，是需要宣誓不得在法庭上说谎的，而检察官也说过，在法庭上说谎是很严重的罪行。 迪伦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仆，在克劳利律师的bi)迫下，点头说道：“是的，那几次都是我说出去的，因为我看不惯比尔诋毁主人。” 克劳利律师却说道：“不，你只是在嫉妒比尔，这是另外一名男仆的证词，你曾经在一次聚会上说过如下一段话：‘凭什么比尔那家伙能成为贴男仆，就因为他长得比我帅吗？那家伙一个下水道里的老鼠，就算是一个木偶，都要比做得好！’” 念完了这一段之后，迪伦的脸都涨红了。克劳利律师又说道：“我这里还有很多证词，可以看出来你和比尔的关系很差。一些关于比尔的谣言，也都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比尔桑德斯在庄园声名狼藉，恐怕也都有你的‘功劳’吧。” 这下子，迪伦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了，克劳利律师环顾四周，对着法官和陪审员说道：“很多时候，嫉妒是最厉害的毒药，让原本美好的东西变质，它可以让友谊变成仇恨。” 他继续说道：“我们依靠名声评价一个人，但是名声并不能准确的描述一个人。比尔桑德斯如果不是真的有能力，又怎么会勋爵看中，提拔成贴男仆？他只是一个被拉到聚光灯下的年轻人，他的一点缺点都被嫉妒的人刻意放大，他的努力和上进则都被概括为运气好。请大家想一想，谁没有在酒后骂一下老板？谁没有在聚会上说过老板的糗事？这些只是一个普通年轻人发泄压力的方法，并不代表他要杀死自己的雇主。” 166 诉讼交易 旁听席上的内波特和史蒂文森跟着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被克劳利律师说服了，布兰森爵士则是不屑的冷哼了一下，他可对弑主的男仆没有任何同。 伊丽莎白则安静的坐在旁听席上，见不到她有任何倾向，高恩看着伊丽莎白，又看着坐在审判长位置上的麦戈文法官，他竟然觉得了两人有些相似，都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看待双方，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倾向来。 高恩内心觉得克劳利律师的辩护更胜一筹，虽然芬恩检察官的起诉书确实让人印象深刻，但是在法庭之上，还是证据更加重要。 芬恩检察官看到克劳利律师正在逐渐扭转风向，他立刻站起来说道：“反对！法官阁下！律师在诋毁证人！证人的品格和本案无关！” 麦戈文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说道：“反对有效，请辩护律师不要继续攻击证人的品格。” 克劳利律师得到警告之后，直接说道：“我的问题完了，法官阁下。” 麦戈文法官点点头，他敲了一下法槌说道：“下一个证人，黑市商人唐纳德。” 旁听席上的众人都端正的坐好，陪审员席位的上众人也都直腰板，打起精神来。大家都知道，唐纳德是整个案件的关键证人，他的证词可能影响这场案件的走向。 高恩也看过起诉书，他手上还有一份检察官办公室的证据清单。在高恩看来，比尔杀人的证据并不是很充分。 证词里有管家和其他男仆对比尔的评价，还有些一看就是落井下石的废话，检察官都详细的罗列到了证据中。 但是现场的目击者证词、犯罪现场况，这些统统都没有，比尔杀人没有目击者，犯罪现场也没有他的痕迹，要不是这瓶毒鼠丸，治安所都不可能逮捕他。 所以唐纳德的证词关系重大，芬恩检察官也紧张的捏住拳头，这是他最重要的官司了，一定不能输！ 黑市商人唐纳德在两名法警的押送下，站在了证人席位上。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今天为了出庭还专门穿了一件不合的西装。 黑眼圈浓重的眼睛和酒糟鼻子，唐纳德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中年男人一样，喜欢在闲暇时用酒精充实自己。 站在证人席位上，唐纳德也紧张的发抖，他非法炼制的毒药杀死了一名大人物。在被捕之后，唐纳德最担心自己被当作共犯，和那个该死的比尔一起吊死在城墙上。 幸好负责案件的芬恩检察官没有这样的想法，芬恩检察官让唐纳德指认比尔桑德斯，让他咬死买毒药的人，就给唐纳德一定的奖励。 这个奖励就是检方将以较轻的罪行起诉他制造毒药，这样可以让他少交一大笔罚金，还能在监狱里少呆上几个月。 唐纳德自然是接受了这份协议，他也辨认出比尔就是那个在他那里买药的人，既然说的是真话，他自然更没有心理负担，在法庭上他坚定的指证了比尔这个家伙，钉死了他毒药购买者的份。 看了一眼芬恩检察官，唐纳德稍微有了一点底气，检察官大人可是给自己撑腰的！ 克劳利律师悠闲的走到了证人席边上，他没有询问比尔购买毒药的真伪，而像是闲聊一样说道：“唐纳德先生，听说您是一位炼金术士？” 唐纳德直了腰杆说道：“是的，我是炼金术士协会的注册炼金师，我年轻的时候还曾经在‘造物塔林’学习过一段时间。” 造物塔林是炼金术士协会在王都郊区的一群塔状建筑物，这里是协会的大本营，同时也是培养年轻炼金术士的学校。 只要是炼金术士协会的炼金师，都可以付费在这里学习炼金知识。但是只有中级或者高级职业者，才有资格在这里开设课程。 唐纳德年轻的时候确实在造物塔林求学过，也在那里考取了炼金术士学徒资格。 但是到了1级之后，他迟迟找不到晋升的方法，加上自己的积蓄已经花光了，唐纳德只好从造物塔林出来，在王都一边找工作一边学习。 不过唐纳德这个家伙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普通工厂的工程师他看不上，大炼金工坊的炼金师岗位他又应聘不上，到了最后，为了维持生计，他不得不在黑市上摆摊出售自己的炼金制品。 其中毒鼠丸是他的主打产品，这种药丸制造简单，他这个1级炼金师学徒都能制造，需要的原料也都是常见的草药，在王都收购很容易，价格也很低廉。 因为是药，毒鼠丸在黑市上的价格还算坚，算是利润相当不错的产品。 去除掉成本和摊位保护费，加上每年打点上下的费用，唐纳德一年的收入也有20金币左右，这已经媲美一些小工厂的厂长了。 所以唐纳德也很怨恨比尔桑德斯，本来他在黑市卖药，小子过的很舒坦，却因为这个家伙被治安所逮捕，马上还要被判刑入狱，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克劳利律师开口问道：“唐纳德先生，您是炼金术士，能不能和我们讲解一下‘毒鼠丸’这个东西？” 唐纳德对毒鼠丸研究的最透彻，他立刻说道：“毒鼠丸的主要成分是一种有毒植物的汁液，毒素进入老鼠体后就会麻痹老鼠的心脏，让它们心脏骤停而死。” 克劳利律师说道：“可是毒鼠丸效果是在是太好了，小孩误服之后也会导致心脏骤停而死亡，所以王国首先要求毒鼠丸中添加特殊的臭味，然后全面止了生产。但是我听说你的毒鼠丸，也是添加了特殊臭味物质的？” “那是当然！”唐纳德说到了这里，颇为激动的说道：“我的毒鼠丸是全王都的最好的，毒鼠丸是最便宜最好用的灭鼠药，我添加臭味物质，就是为了防止小孩子误服，虽然这会增加一些成本，但是也会减少不少麻烦，全黑市都知道，我唐纳德的东西最良心！” 167 熟人 克劳利律师的嘴角挂着笑容，他看着唐纳德，抛出了一个问题道：“那么，唐纳德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个成年人需要服用多少毒鼠丸才会死亡？” 唐纳德想了一下说道：“一次服用半瓶吧？” 克劳利律师对着法官和陪审团说道：“一次半瓶，诸位可能不清楚毒鼠丸的味道，所以法官大人，我申请让大家闻一闻。” “同意。”麦戈文法官说道。 一名法警拿着装有毒鼠丸的玻璃瓶，走到了陪审员的席位上，高恩接过这个玻璃瓶，凑到了鼻子上闻了一下。 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从瓶口冒出来，让高恩直犯恶心，他连忙将瓶子递给旁边的史蒂文森。 史蒂文森闻了之后，也连忙捂住了鼻子，他将瓶子传递到前排，等到五名陪审员都闻过了之后，法警又将瓶子递给了麦戈文法官，法官大人闻了一下臭味，微微皱了一下额头，就让法警把证物带下去了。 这时候克劳利律师说道：“大家都闻到了，唐纳德先生在毒鼠丸中添加了这种臭味物质，用来防止小孩子误服毒药。我想没有小孩会服用这种臭药丸吧，既然小孩子都不会服用，为成年人的道森勋爵又怎么会一下子吃下去半瓶呢？” 高恩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么难闻的药丸，无论是混在食物里还是酒水中，都很容易被发现的吧，道森勋爵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吃下这么多臭药丸。 唐纳德有些结巴，他说道：“我又不是比尔的同伙，怎么知道他是如何犯罪的！？” 克劳利律师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说道：“我不是指控你是比尔的同伙，我只是询问你这个专业问题，毕竟刚才你说了，你是整个黑市最好的炼金术士。” 唐纳德低着头，憋出一句话说道：“说不定比尔桑德斯找人提纯了药物，去除了药丸中的臭味。” 克劳利律师则追问道：“提出毒药，去除臭味，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唐纳德摇头说道：“不能，我只是1级的炼金术士学徒，想要做到这一点，至少要2级的炼金术士才行。” 克劳利律师乘胜追击问道：“如果比尔能找到一个2级炼金术士帮忙提纯毒药，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你这里购买毒鼠丸？他直接购买更隐蔽更有效的毒药不好吗？” 当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整个法庭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思考克劳利律师的话，是啊，如果比尔桑德斯能找人给他提纯毒药，那他直接购买更厉害的毒药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还留下这么多的的破绽呢？ 唐纳德涨红脸说不出话来，看到看到况不对，芬恩检察官立刻站起来说道：“反对，法官大人，证人只需要证明自己的证词是真实的，不需要回答律师的更多问题！” “反对有效，请律师先生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证人证词上。”麦戈文法官一敲法槌说道。 “是，法官大人，我的提问完了！”克劳利律师见好就收，他向法官行礼，回到了律师席位上。 接下来芬恩检察官也询问了唐纳德，他让唐纳德指证了比尔桑德斯，明确的说明了比尔购买毒鼠丸的时间，然后芬恩检察官又拿出皇家医院学会的尸检报告，确认了道森勋爵确实是被毒鼠丸毒死的。 虽然芬恩检察官极力将证据链弄完整，但是克劳利律师提出的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是啊，为什么道森勋爵会服用下半瓶毒鼠丸，就算是三岁小孩闻到这个臭味，也不可能把药丸吃下去吧？ 就这样，第二的庭审结束了，伴随克劳利律师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法庭。 坐在法庭的马车上，史蒂文森看着高恩问道：“高恩先生，您是怎么看的？” 内波特和布兰森爵士也看着高恩，伊丽莎白也用美丽的眼睛盯着高恩。 刚刚在马车上，内波特和布兰森爵士一直在激烈辩论，内波特认为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多，草率的宣布比尔桑德斯有罪，是对一条生命的不负责任。 布兰森爵士则认为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弑主的男仆不值得同，应该吊死在城门口上。 两人激烈的争吵起来，好不容易才被史蒂文森拉架安静下来，现在史蒂文森询问一直在马车角落思考的高恩，询问他对案件的看法。 高恩笑了笑说道：“这个案子的结果如何，不在于我们在马车上的讨论。” 四人都疑惑的看着高恩，伊丽莎白比较聪慧，她想了想说道：“高恩先生的意思，这个案子还要看王都的舆论倾向？” 高恩点点头说道：“这个案子已经是王都舆论的绝对点了，每家报社都在刊发和案子有关的文章，每一个咖啡馆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个案子。无论是我们，还是法官检察官律师，还有中央刑事法庭中每一个人，都是王都人，我们不可能无视王都人的呼声，草率下达判决的。” 经历过资讯时代的高恩，明白舆论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在后天，也就是周三最终庭审之前，王都的舆论到底是什么风向，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案子的结果。 众人都低下头，不再说话，马车将所有人都送到了指定地点后，返回了中央刑事法庭。 高恩自然是回到海军部了，可是他一下马车，就听到背后有人说道：“高恩先生吗？原来您在这里上班啊，真是好久不见啊！” 高恩回过头，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后还站着几个男仆，他一下子认出来，这是格兰瑟姆伯爵的独子，朱利安少爷。 高恩曾经和箭术教练史东参加过朱利安组织的狩猎活动，对这位贵族大少爷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是偶遇还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高恩心里拿不准，但他还是回应道：“朱利安少爷下午好，能在这里遇到您，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168 下午茶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是偶遇吗？高恩并不这么认为，朱利安可是格兰瑟姆伯爵的独生子，一名大贵族的唯一继承人，这样份的人可不会满大街的闲逛。 高恩估计还是和自己的这个案子有关系，心中叹息了一声，本以为是一次普法体验之旅，却卷入到了如此大的麻烦中。 朱利安笑着看着高恩说道：“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珐琅风味餐厅，我们去那边喝喝下午茶？我想你的上司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高恩点点头，威廉姆处长自然不会在意高恩来不来上班，这段时间处里没有案子，大家都处于一种半放假的状态。 朱利安笑着把高恩拉上马车，他靠在柔软的靠垫里，看着对面的高恩说道：“高恩先生，你知道我今天的来意吗？” 高恩明白这位朱利安少爷不是普通人，他点头说道：“为了道森勋爵的案件而来的？” 朱利安微微一笑，他看着高恩说道：“是的，不过我是以个人份而来，而不是格兰瑟姆家族的继承人，这一点请您记住哦。” 高恩明白朱利安的意思，他不想把这次谈话搞成正式的会谈，他只是以个人份和高恩接触，他说的话和格兰瑟姆伯爵家族立场无关。 高恩也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年轻贵族，不得不说朱利安长了一副好皮囊，他比高恩稍微矮半个头，金色的头发就像是偶像剧中的王子一样。中的脸庞就像是前世的流量小生一样精致，如果他穿上女装，应该也是一位相当有魅力的淑女吧。 高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朱利安比起高恩认识的其他年轻人，多了一份柔的美感。 不过他待人接物很大方，并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大部分时候都对得起”贵族风度“这四个字。 朱利安蓝色的眼眸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我就直接说了，道森勋爵谋杀案的度这么高，您作为陪审团的成员，肯定也已经被很多人关注上了。” 高恩点点头，橙花就接了黑市悬赏，调查五名陪审员的份。朱利安这样的大少爷更是直接找上了门，高恩知道法庭虽然对自己的份保密，但是也撑不住打听的人更有能量。 但是高恩并不清楚朱利安的立场，他沉默着应对朱利安的话。 朱利安少爷则继续说道：“这期间您应该会受到很大的压力，我希望您能够按照自己的本心，按照自己的意愿投上自己的一票。” 高恩奇怪的看着朱利安少爷，他找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 高恩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 朱利安笑着说道：“我的意识是这段时间您可能会被很多人打扰，我希望您不要被这些外在因素打扰，按照自己的本心投票。” 高恩更加不明白了，朱利安这句话的意思是让高恩随着自己的选择投票，而他则全力支持高恩，帮助他抵挡那些关注这个案子的人。 高恩并不怀疑朱利安的能力，但是他很好奇朱利安的立场，让高恩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投票，是让高恩投票比尔有罪呢，还是投票比尔无罪呢 朱利安的嘴角带着笑容，没有继续说话，豪华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餐厅前停了下来。 高恩走下马车，这座餐厅装修的相当的高档，他的收入虽然还不错，但一般也不会走进这样的餐厅。 朱利安带着高恩走进餐厅，一名领班和两名侍者早已经站在门边，领班一看到朱利安之后，挂上灿烂的笑容，领着两名侍者一起行礼欢迎道：“欢迎光临，朱利安少爷。” 朱利安微笑着回礼，然后让开子介绍高恩说道：“这位是海军部的高恩中尉。” “下午好，高恩先生。” 高恩很不适应这种场合，他常去的小餐馆，服务生的态度都相当差劲，能够按时将饭菜上来，就是最好的服务了。 这样高档的餐厅，侍者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礼仪标准都是无可挑剔的。 领班带着了两人来到了二楼的小包间，一张实木圆桌上放着精致的镶金餐盘，就连火石灯罩都是整片透明玻璃打磨而成的。 这家餐厅的装修奢华，朱利安在桌子一头坐下，然后说道：“这家餐厅的老板原本是珐琅的战俘，他的厨艺相当不错，被俘虏之后在皇室餐厅做厨师。在停战协定之后，战俘都被释放回国，老板可能是习惯在王都生活了，自愿留了下来。他从一家小餐厅经营起，专门做珐琅风味的菜品，一直做到了今天这个成就，也算是王都的传奇人士了。” 没想到这家餐厅老板的经历这样的传奇，不一会儿，侍者就端着盘子上来，将两道精致的开胃甜点摆到了高恩的面前。 酥皮蛋糕配上了最新鲜的草莓，加上主厨特调的酱汁，高恩吃了一口就觉得相当的美味。不过美味过后感觉相当的甜腻，珐琅的甜品就是这样的风格，造型华丽并且相当的甜腻，很受到王都女的欢迎。 接下来侍者又端上了两瓶气泡酒，这种酒带着果酒的香甜，不像红酒那样的苦涩，也很受到女的欢迎，高恩倒是很喜欢这种带气泡的果酒，他喝了一口气之后，向对面的朱利安问道： “追随我的本心投票，那么朱利安少爷到底希望我怎么判决呢？” 朱利安放下酒杯，含笑说道：“我相信高恩先生是一个公正的人，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判决的。” 高恩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朱利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他接着说道：“高恩先生，您了解道森勋爵吗？” 高恩当然摇了摇头，他对于贵族的了解并不多，道森勋爵活跃的是十年前的外交舞台，现在他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贵族，高恩对他并不了解。 朱利安缓缓的说道：“那我帮您介绍一下这位道森勋爵好了，这也能帮助您更好的下判断。”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69 舆论风暴 朱利安慢悠悠的说道：“道森勋爵最大的功绩，就是促成了十年前的停战协定，他终结了海达尼亚对大陆诸国的战争，他周游了大陆诸国，在各国的王庭上用滔滔雄辩，配合王国的海陆大军，终于让大陆诸国屈服。” “那个时候道森勋爵就是整个王国的英雄，长达几十年的战争让双方都不堪重负，道森勋爵也是在恰当的时间，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建立了个人功绩。” 高恩点点头，成功的外交家都是离不开国家背后支持的，谈判的重要基础就是对等。 朱利安继续说道：“在回到王国之后，道森勋爵本来有机会更进一步，当时的首相大人邀请他进入内阁，担任外交大臣这个重要的职位，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道森勋爵拒绝了这个邀请。” 高恩疑惑的说道：“为什么？” 外交大臣是内阁文官中仅次于财政大臣的三号人物，也被认为是晋升首相的关键职位。道森勋爵从一个外交特派员直接升到这样重要的职位，可以说是一次相当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会拒绝这个职位呢？ 朱利安摇头说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道森勋爵从大陆诸国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担任政府职位，他一直住在自己在王都郊外的庄园里，保持一种半隐居的状态。” 朱利安继续说道：“贵族之间一直流传着道森勋爵暴虐的名声。就在庆祝他回国的宴会中，一名侍者不小心把酒水泼到了他的上，道森勋爵就用手杖当众毒打了这个侍者，让所有的宾客都感觉到震惊。” “道森勋爵对自己的仆从更加的严苛，他的庄园里逃跑的奴仆是最多的，这些年除了那些世代的家仆，他连维持庄园运转的仆从都凑不足了。” 高恩越来越疑惑，道森勋爵这根本不是一个外交家的样子，如此暴躁的人又是怎么能够在各国王庭纵横捭阖的？ 朱利安摇头说道：“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森勋爵是游离于整个贵族圈外的怪人，他本可以平步青云，甚至入内担任首相，但是他在巅峰时期放弃了一切荣耀，不知道是说他高风亮节，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高恩若有所思，朱利安讲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的吃完了这段饭后，朱利安看了眼怀表说道：“很抱歉，高恩先生，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人送信到这个地址，我这段子都住在城里。” 高恩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一个花园区的地址，看起来这是格兰瑟姆伯爵在王都的宅邸。 高恩点点头，把名片收起来，然后礼貌的和格兰瑟姆伯爵告别，徒步向自己公寓走去。 第二天，高恩来到办公室，他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堆满了报纸，亚历山大手持一张报纸，正在向凡妮斯大声读着，高恩进来之后，亚历山大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凑上来说道：“我们的陪审员大人来了！高恩，你快看看这些报纸，上面都是你那场庭审的报道！” 高恩拿起一份报纸，《莱姆河报》上盛赞了克劳利律师的优秀表现，认为他抓到了案子中最大的疑点，同时还罗列了克劳利律师遇到的疑点，指责王都治安所的无能。 《莱姆河报》一边倒的支持克劳利律师一方，还趁机批评了政府的无能，还隐晦了指责了一下贵族特权，穿插写了一些道森勋爵殴打仆从的旧事，立场上是向着被告比尔桑德斯的。 高恩又拿起了《王都都市报》，这是一份面向识字市民阶级的报纸，和《莱姆河报》的观点差不多，都是支持被告一方的，不过这家报纸的节cāo)值更加低，写不了不少道森勋爵的旧事，其中不乏一些捕风捉影的夸张传闻，比如说道森勋爵在庄园里有一座地牢，专门关押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奴仆，他还经常无故鞭打仆从，暴躁的以鞭打别人取乐。 这家报纸更像是前世那种娱乐小报，内容上更加迎合读者，除了庭审的报道之外，剩下的版面都是大人物的绯闻和八卦。 高恩又翻了几份报纸，今天王都的舆论风向竟然是一边倒，基本上都是向着被告一方说话的。 高恩很奇怪这舆论风向，竟然都是在指责治安所和被害人的？ 亚历山大放下报纸，对高恩说道：“哇，这庭审真是太有趣了，快和我说说，克劳利律师是怎么在法庭上翻转过来的？我今天还有一个法律好者的聚会，这些谈资能让我成为聚会的明星！” 高恩很纳闷亚历山大的说法，在他看来芬恩检察官和克劳利律师算是旗鼓相当，克劳利律师虽然口才出众，但是也没获得什么压倒的优势。 亚历山大拉着高恩问东问西，打听了不少法庭现场的况。 高恩疑惑的说道：“怎么报纸上都是说律师取得了压倒优势，可我觉得法庭上顶多算是旗鼓相当啊。” 亚历山大翻开报纸，疑惑的说道：“啊？我怎么看这些报纸上都在说被告优势巨大呢？” 高恩也疑惑的说道：“这舆论风向到底是怎么回事？克劳利律师收买了王都的所有报纸吗？” 亚历山大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克劳利律师也没这么大的能量啊！” 高恩想想也是，看样子这个案子背后还有人在发力啊。 高恩继续翻看《莱姆河报》，想看看还有什么法庭的详细报道。突然，他在二版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条不起眼的新闻。 “雷切特议员提出新动议，提出立法明确贵族仆从的雇佣关系，并签订雇佣合同，比照一般劳务合同，规定工作时限和具体报酬。” 雷切特夫人在地铁站事件后，在下议会的递补选举中成功当选议员，这应该是就是她进入下议院提出的第一项动议，竟然上了《莱姆河报》的新闻版面，虽然只是不起眼的一条，但这条动议的时机相当的微妙，王都诡异的舆论风暴背后，真的有人在cāo)纵吗？ 170 判决 周三上午，中央刑事法庭，高恩坐在陪审团席位上，看着辩护律师和检察官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芬恩律师慷慨激昂，他用充满激的语调控诉被告的罪行，并请求法庭判处比尔桑德斯绞刑，用来警示那些动了杀念的后来者。 而克劳利律师则紧扣着证据不充分这个疑点，反复提醒陪审团不要因为草率的调查，剥夺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用深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就像是在念诵一首伤感的诗。 双方都陈述完毕之后，麦戈文法官一敲法槌说道：“现在除了陪审团外，其他人员全部退庭！” 法警上来，把比尔桑德斯带走，律师和检察官也从法庭两个侧门离开法庭，法警走到旁听席，把哄闹的记着们赶到门外，关上法庭大门之后，麦戈文法官严肃的说道：“陪审员先生女士们，接下来我向你们说明判决的结果，然后请你们尽快投票，决定被告的命运。” 众人都严肃的点头，麦戈文法官朗声说道：“如果你们决定判处比尔桑德斯无罪，他将会当庭释放。从此之后，法庭不会再以谋杀罪起诉他，即使治安所发现新的证据。” 麦戈文法官又说道：“如果你们决定判处比尔桑德斯有罪，我会按照王国刑法典的谋杀罪条款，以及比尔桑德斯造成的恶劣影响，判处他绞刑！他的尸体将会挂在城门上，警示那些动了犯罪念头的人。” 说完之后，法官站起来说道：“现在法庭留给你们了，如果你们决定投票，可以摇这个铃铛，书记员淑恩女士会进来组织投票，我会根据投票结果宣布本庭的最终判决。” 说完这些，麦戈文法官就走出了法庭。 法庭中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中，布兰森爵士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刚才麦戈文法官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次判处比尔桑德斯无罪，那就算以后发现了新的线索，也不能继续起诉他了？” 法学院的学生史蒂文森立刻说道：“是不能再以谋杀罪起诉他，法典上有一条原则，不能因为同一个案子起诉同一个嫌疑人，这是为了防止治安所和检察官滥用权力，不停的通过诉讼来拘嫌疑人。” 高恩也听说过前世欧美法系有这么一条“一罪不二罚”原则，看来这个世界的法律还是先进的，至少已经有保护被告人权益的意识了。 布兰森爵士激动的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宣判比尔那个杂碎无罪，那以后就算是找到了他犯罪的决定证据，法庭依然不能审判他？” 史蒂文森点点头，他懦弱的说道：“法律是这么规定的。” 布兰森爵士立刻说道：“不行，我们不能放过这个家伙！这可是一个弑主的卑jiàn)奴仆！如果他被当庭释放，正义何在！法律的威严何在！那更多对主人心怀怨恨的家伙会怎么想！” 内波特却冷冷的说道：“爵士大人，你口中的这个奴仆，在法律上还是自由人，他和道森勋爵只是雇佣关系，贵族现在已经没有权利决定家仆的生死了，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内波特接着挥舞双臂说道：“你们没看今天的报纸吗？比尔有罪的证据并不充分！而且就算是他有罪，也不应该判处绞刑吧？就为了所谓贵族的威严吗？” 内波特激动的说道：“我认为比尔是无罪的，道森勋爵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吃下半瓶的毒鼠丸，这个案子一定另有凶手，比尔只是被无能的治安所抓到的替罪羊！” 商人内波特的话再一次激怒了布兰森爵士，他怒吼说道：“什么时候报纸可以代替法庭下判决了？比尔就是一个有罪的jiàn)仆！他竟然在私下诋毁主人，要是在从前，他可以被主人直接打死！” 内波特阳怪气的说道：“呵呵，你也知道是以前啊，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只能躺在过去的荣光上发霉发臭，布兰森爵士，不知道你这个月能不能准时发出他们的工资啊？” 布兰森爵士举起拳头，愤怒就要上去和内波特搏斗，高恩和史蒂文森连忙将两个人拉开，两人都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高恩拉着两人说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投票好了。史蒂文森先生，伊丽莎白女士，你们的意见是？” 史蒂文森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这个案子非常的敏感，我还是想要听一下大家的意见。” 伊丽莎白则直接说道：“我认为这个比尔有罪，治安所为什么逮捕了他，还不是因为他嫌疑最大，如果因为一个假设就轻易放过他，那是对死者的不负责任。” 高恩则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了，我不认为比尔是那个该负责的人。” 高恩看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说道：“那我们开始投票好了。” 伊丽莎白点点头，她走下来摇动了一下法庭的铃铛，胖胖的淑恩女士那一个大木头盒子走了进来。 她将木头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纸卡发给众人说道：“在卡上写有罪或者无罪，然后投入到这个盒子里。之后我会立刻请麦戈文法官进来，计算得票结果。” 高恩想了想，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纸卡上写上了“无罪”这个单词。他第一个纸卡投入到投票箱中。 伊丽莎白第二个投票，她跟在高恩后面将纸卡塞进箱子里。 布兰森爵士，富商内波特和学生史蒂文森也跟着投票，等到所有人都投票完毕后，淑恩女士再次摇动铃铛，麦戈文法官威严的走进来，他检查了一下投票箱之后，对淑恩女士说道：“请检察官律师和被告都进来把，请那些旁听席的人也进来吧。” 等到所有人重新回到法庭后，淑恩女士打开箱子，开始一张一张的唱票。 “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无罪!”，结果出乎高恩的意料，竟然是4比1的结果，比尔桑德斯被法庭判定为有罪！ 171 大麻烦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高恩有些疑惑，刚才内波特和布兰森爵士都要打起来了，最后竟然也投了有罪？ 可是内波特毫无异常的样子，他绪稳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定的看着法官宣布最终结果。 难道这个胖子在演戏？他最后还是投了有罪？高恩只能得到这个解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写了“无罪”投进箱子里，也就说剩下的人都写得是“有罪” 但是另外四个人都没有出来质疑，高恩也知道法庭的规矩。更何况他是看着大家把纸条投到箱子里的，期间淑恩女士也一直守着这个箱子，没有离开过视线，也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改投票结果吧。 那只能是内波特先生演戏了，高恩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庭审的结果已经出来，麦戈文法官宣布了他的判决，比尔桑德斯判处绞刑，周六就会被吊死在入城口的城墙上。 得到审讯结果的比尔桑德斯大哭起来，他的辩护律师克劳利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旁听席的记者更是挥舞着手臂表示不满，但是因为麦戈文法官的言令效果，他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法警将比尔桑德斯架起来，送回到牢房之中。高恩等陪审团的成员也都在法警的掩护下，从后门登上马车狼狈的逃跑。 等到这场庭审结束，高恩折腾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煤气灯初上的夜晚了，他疲惫的打开门，赫德森太太正在厨房忙碌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赫德森太太立刻从厨房里出来，她的说道：“您吃过晚餐了吗？高恩先生。” 高恩的肚子叫了一下，庭审持续了很久，下午投票又磨蹭了半天，等到高恩在法警的帮助下跑回到了公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高恩自然没有时间吃完饭。 赫德森太太的邀请高恩一起吃晚餐，赫德森太太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高恩先生，今天的庭审怎么样？” 高恩摇头说道：“一团乱麻，我真的担心旁听席会打起来，您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失控。” 赫德森太太笑了起来，高恩接着说道：“庭审的结果有些意外。” 赫德森太太问道：“意外？” 高恩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他敷衍的说道：“只是感觉而已，可能是我的错觉。” 赫德森太太没有追问，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话题，高恩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 第二天，礼拜四的上午，高恩步行走到了海军部，他发现平时闹的街道有些冷清，他走进海军部大楼的时候，也感觉自己上的目光多了不少。 但是大家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人上来和高恩搭话。这诡异的气氛非常的奇怪，高恩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亚历山大竟然准时到了，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自己到来。 看到高恩之后，亚历山大立刻上来说道：“高恩，你缺钱吗？” 高恩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见亚历山大拿着一份报纸说道：“你真的被人贿赂了吗？” 高恩打开这张报纸，《王都都市报》，整个王都发行量最多的平民向报纸。 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公正何在？陪审员被收买，判处无辜被告死刑！》 高恩皱起眉毛翻了翻，这是一篇深度报道，写得自然是昨天的庭审。报纸没有写昨天庭审的具体过程，而是直接控诉陪审团存在**行为，有人贿赂了陪审员，让他们下达了有罪的判决！ 高恩疑惑的看着这篇文章，记者详细写了几名陪审员的份，包括高恩这个在海军部上班的军官份。 更夸张的是，文章还详细写了有人在背后组织，贿赂陪审员的行为。 布兰森爵士在庭审前一天，被记者看到上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开到了城外的一座庄园，这是著名保守派贵族议员杰弗里的豪宅，布兰森爵士在豪宅呆了整整半天，这才被豪华马车送了回来。 而内波特先生也在一家豪华餐厅和人见面，记者查到了订包厢的人，也是杰弗里议员的秘书，两人在包厢里谈了一个下午，内波特先生才从餐厅出来。 伊丽莎白女士是一位银行文员，她也被人看到记者看到，在下班后邀请去了一家豪华餐厅，而这家餐厅也是杰弗里议员最去的餐厅。 史蒂文森更是突然还清了一部分助学贷款，他还被记者看出入一家豪华的娱乐场所。 就连高恩也被记者盯上，和一名神秘的年轻少爷出入一家珐琅风味餐厅。 高恩看完了报道，对亚历山大说道：“都市报的记者在庭审前一天就跟踪陪审员？” 亚历山大拿走报纸，严肃的说道：“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也接受了贿赂？” 高恩摇头说道：“我说我没有你相信吗？我只是和一位老朋友吃了顿下午茶，我可没有得到什么贿赂金。” 亚历山大疑惑的说道：“老朋友？珐琅风味餐厅可不便宜，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前段时间刚认识的朋友。”高恩坦然说道。 “新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亚历山大严肃的追问道。 “朱利安，朱利安。格兰瑟姆”高恩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说道。 “等等，格兰瑟姆家的朱利安？他特意来海军部找你？就是为了和你吃一顿下午茶？”亚历山大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他严肃的看着高恩说道：“高恩，这是关系到你前途的大事，你的嘉奖马上就要下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高恩坦然的说道：“我问心无愧，朱利安找我没有谈论和案件有关的事，他更没有出钱贿赂我。” “没有就好。”亚历山大叹息一声，“不过格兰瑟姆和杰弗里在议会里可是死敌，你没有和杰弗里的人接触，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亚历山大再次说道：“杰弗里议员今天早晨被紧急弹劾了，听说司法部长亲自指派检察官准备起诉他，高恩，你这次可是卷入到大麻烦里了。”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172 暴乱 高恩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杰弗里议员的名字，这是一位著名的保守派议员，经常在报纸上和进步派的议员打口水仗。 不过杰弗里议员并不是贵族出，他的经历也可以算是平民阶层奋斗的励志故事了。 从渔业公司老板做起，在外海航线兴起之后，杰弗里果断的卖掉了公司和自己的房子，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远洋探索事业中，并取得了重大成功，成功发现了一条去往新大陆的捷径，通过海商贸易攫取了巨额财富。 在事业上取得重大成功，杰弗里议员开始涉足政治，他从海港小城的市议会议员做起，一直到现在王国下议会的议员，一步一步脚印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这位通过奋斗取得成功的议员，在政治上却是一名保守派，他这一生都在积极获得一个贵族头衔，期间用了花钱购买继承权甚至是联姻等等手段，但是都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得到贵族份。 现在六十岁的杰弗里议员更加的偏执，他已经是下议院的资深议员了，本也是百万富豪，却还在想尽办法取得一个贵族头衔，甚至在衣食住行上，他都在向那些资深贵族靠拢，比不少贵族议员还要“贵族”些。 当然，如果是骑士这种女王授予的宫廷贵族，杰弗里议员早就已经够资格，但是他的目标是那些传承悠久的传承贵族头衔，这要比宫廷贵族的虚名难获得多了。 杰弗里议员一直以一名贵族的标准要求自己，他甚至要求自己的家人和仆从称呼自己“杰弗里伯爵”，从这点可以看出他对贵族头衔的走火入魔。 杰弗里议员站出来，背后cāo)纵判决的结果，似乎也是正常的事，但是事暴露的太快，在道森勋爵谋杀案还是新闻点的时候，杰弗里议员收买陪审员的事件就泄露出来了，高恩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谋。 亚历山大看高恩不愿意继续谈这件事，他岔开话题说道：“算了算了，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也不要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了，王都的新闻点总是转移的很快的，只要下一个点出现，这场风暴就会过去了。” 高恩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投票“无罪”的，其他陪审员被贿赂他也没有证据，自己反正是按照本心行事，再说风暴的中心还是杰弗里议员和做出判决的麦戈文法官，陪审员虽然也在风暴之中，但也不是风暴的中心。 但是高恩和亚历山大的判断还是错了，这场风暴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停息，反而愈演愈烈。 在半个月后，一月末的时候，王都爆发了一次规模浩大的抗议游行，愤怒的民众走上街头，抗议贵族cāo)纵陪审员判处比尔桑德斯绞刑。 报纸也旗帜鲜明的站在游行群众这一边，风暴愈演愈烈，到了比尔桑德斯执行绞刑的这一天，愤怒的民众竟然冲进了刑场，抢下了绞刑架上的比尔。 虽然被后来赶来的警备部队镇压，比尔桑德斯也和其他劫狱的死一起死在了暴乱中，但是一场席卷全城的风暴就此开始爆发，游行群众占领了大街小巷，罢工蔓延到所有的公共服务部门，就连海军部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要求所有的军官都住在海军部中，随时准备听候女王和内阁的命令。 阵亡军官管理处的办公室很大，大家就在办公室里搭了一个地铺睡觉。有些人多的部门就惨了，他们要在海军部的走廊甚至是室外草坪上宿营，紧张的气氛让一贯乐观的亚历山大也有些低沉，紧急状态下他不能离开海军部，自然也没办法溜出去参加派对了。 今天是月末，在办公室晃了一天后，高恩一边整理铺一边和亚历山大闲聊。 “紧急状态会持续多久？”高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况，不由得询问王都生活经验丰富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上次爆发这么大规模的游行，还是上次印染公司连续加班20小时，导致工人猝死事件后，那次紧急状态持续了半个月，最后议会紧急通过了一天工作时间不能超过12个小时的法案，这才平息了暴乱。” 高恩心中默默的吐槽，这个世界的老板还真是狠啊，工人们都是996上班啊，看来前世确实要比这个时代舒服不少。 “这次暴露已经一周了，我听说这次司法部长不同意妥协，还要把比尔桑德斯的尸体挂在城墙上，我估计这次要上次持续的时间还要更久。” 高恩也有些无语，本届内阁从首相到各部大臣，几乎都是保守派的议员，内阁对这次游行的质定为暴乱，一开始就采取了最严厉的镇压措施，但这反而激怒了王都市民们，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这场游行中来。 在下议会中，甚至连杰弗里议员的弹劾议案都没能通过，但是听说这位保守派的先锋，贿赂风暴的主角也不敢自己住在家里，他害怕市民冲进来把他砍死，天天赖在军警保卫的议会中，还几天都没露面了。 亚历山大看高恩有些担忧，他安慰高恩说道：“别担心了，只是紧急状态而已，就算是最后女王下令平叛，那也是陆军的事，我们海军部是不用上前线的。” 亚历山大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次估计要出动陆军了，治安所的那帮警察已经顶不住了，我听说不少区都全部沦陷了，连市政机关都被暴民占领了。” 不过亚历山大倒是不担心政府被推翻，这个世界有远超常人的超凡力量，市民游行也是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也绝对不会想要推翻政府，毕竟要是真的让职业者上场了，那些普通市民根本没办法抵挡。 所在在亚历山大看来，这只是一时的风暴而已，等到狂风过去，王都很快就会恢复原状，顶多几个当事人要倒霉而已，其他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改变，就像是严一天上班超过12小时的令颁布以来，还有很多工厂要求工人在12小时后自愿加班3个小时，也不见他们受到什么惩罚。 173 星火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角落里已经传来了亨利中尉的呼噜声，高恩和亚历山大只好停止闲聊，高恩翻开一本数学期刊，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自从晋升了【数理学徒】之后，高恩感觉自己对数学的兴趣大了很多。在维达妮卡的帮助下，他自费订阅了一份《博物》杂志的副刊《数理》。 这是一本专门刊登数学论文的杂志，这个世界对于数学并不重视，理论研究甚至还不如前世高中课堂上的知识，高恩凭借自己大学高等数学高分通过的优势，阅读这份期刊完全不感到吃力。 高恩一边看书一边解题，这本杂志也会刊登一些有趣的数学问题，征集大家的解法，还会对优秀解答者一些金钱奖励，高恩已经投稿了两次，拿到了一笔5金币的赏金了。 他现在解的是一个数学家自费悬赏的问题，这位数学家名叫泰勒，他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在平滑函数中，某一点的导数似乎和附近的值有某些联系，他推导出一个不规整的公式，希望能够在同行的帮助下补充完整。 高恩拿起题目一看，这不就是泰勒展开吗？这条公式他早已经用在了计算动能变化子弹的轨迹上，这么巧，竟然这个世界的发现者也叫泰勒？ 高恩立刻在纸上写下一长串公式，又按照这个世界论文的格式，详细的将证明过程反推了一遍，看完之后这才满意的合上了杂志，准备解除了紧急状态后去邮局邮寄投稿。 这时候边上的亚历山大也已经呼呼大睡了，高恩熄灭了火石灯，盖上被子也准备睡觉。 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睡过去，而是发动了【清醒梦者】的能力，走入到全是迷雾的梦境世界中。 从觉醒了【清醒梦者】的天赋之后，高恩的梦境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可以随便用意念改造这个梦境世界，但是当他离开梦境回来后又会恢复成原状。 他梦境的异常让薇薇安非常奇怪，这位来自黑大陆的【造梦师学徒】虽然天赋上不如高恩这样的【清醒梦者】，但是她对梦境世界的了解是远远超过高恩的。 造梦师的梦境都是可以慢慢建设的，造梦师们可以复一的建设自己的梦境，让它变得更加瑰丽更加庞大。 这种能力只关乎想象力和毅力，和职业等级无关，更高级的造梦师只是能够带更多的人进入梦境，每个造梦师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那就要具体个人的建设了。 薇薇安只能认为这是海达尼亚人和黑大陆人不一样，毕竟高恩是她第一个遇到的异族造梦师。 高恩没有建造梦境，他只是在梦境中走了一会儿，然后挥开迷雾，露出一扇粉红色的大门来。 走过去推开大门，镜子一样的地面消失了，高恩踩上了黑色的土地上。 高恩看了看方位，前方是一座高耸的石头山，他立刻向着大山前进。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黄金王座，一名材火辣的异族美女正坐在王座上，一个男人跪在她前方，用手捧着她的脚不知道做什么。 看到高恩来了之后，异族美女立刻站起来，她面前的那个男人立刻消失，原来那个只是薇薇安制造的梦境幻影而已。 高恩慢慢走过去，他一点都没有客气，一股坐在了黄金王座上，薇薇安紧张的看着高恩，咬着嘴唇问道：“主人，您怎么来了？” 自从成为高恩的梦奴之后，高恩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薇薇安，除了几次夜里梦境交织，高恩问了薇薇安一些造梦师的常识，高恩也从来没有要求微微安做过什么。 这次高恩主动来访，把薇薇安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调增了神态，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就像是等待主人发话的小女仆一样。 高恩感觉自己股下的黄金王座很生硬，他调用梦境的力量，将这个王座变成了一张舒服的沙发，往沙发里靠了靠，高恩问道：“你和诺丁顿中尉怎么样了？” 薇薇安吓了一跳，诺丁顿中尉一直是她的追求者，她一个异族土王的女儿，能够在王都站稳脚跟，完全是因为诺丁顿中尉的关系。 薇薇安紧张的捏着手，她害怕高恩止自己和诺丁顿中尉来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诺丁顿隔三差五还会来我的公寓坐坐，不过都只是聊天，他是一位守礼的绅士。” 高恩点点头问道：“戒严之后中尉也来找过你吗？” 薇薇安点头说道：“有一次他趁着执行任务的间隙来找过我，还送了一些储备罐头之类的，叮嘱我最近千万不要出门。” 高恩就是想要通过薇薇安打听一下陆军部的况，按照亚历山大的说法，陆军部只要加入到镇压中，这场暴乱就会很快结束，诺丁顿中尉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是他是陆军部的明之星，应该能够接触到高层的动态。 “诺丁顿中尉有没有说陆军部对于暴乱的态度？他们打算什么时候镇压暴乱？”高恩问道。 薇薇安一下子明白了高恩的想法，他是来向自己打探报的。一想到高恩不是来看望自己，而是想通过自己打听诺丁顿的报，薇薇安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陆军部暂时不会出动了。” “什么？”高恩本以为暴乱就要结束，没想到陆军部竟然要置之不理，他追问道：“诺丁顿中尉有说为什么吗？” 薇薇安点点头说道：“他说这次暴乱影响太大，附近军营的不少士兵都支持市民游行，有几个军营的贵族军官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夜里还发生了啸营。诺丁顿忙着带人去平息军营里的乱，陆军部应该不敢派兵镇压了。” 高恩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次游行的影响力都蔓延到了军营中了，从舆论攻势到上街游行，甚至还在军营中进行宣传，要说背后没有组织cāo)纵，高恩是怎么都不相信的，道森勋爵的谋杀案只是一个导火索，点燃了王都平民阶层压抑已久的不满，就像是星星之火，终将形成燎原之势。 174 还在继续的骚乱 高恩听完了薇薇安的话，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我回去了，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外出，不安全。” 薇薇安感觉到心中一暖，但是高恩下一句话却让她害怕的颤抖起来：“还有，下次在梦境里制造幻象，别在让我跪着tiǎn)你的脚，我可没有这样的嗜好。” 他都看到了！薇薇安眼前一黑，她本来在自己的梦境里好好的，幻想出高恩跪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正享受这精神胜利法的时候，高恩本人就冲了进来。 薇薇安虽然迅速驱散了幻象，但还是被高恩看在了眼睛里。被人在梦境里这样编排总不是一件多舒服的事，高恩决定还是警告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梦奴。 说完这些，高恩一脚踏出了薇薇安的梦境，只剩下异族美女吓得倒在地上，又恐惧又羞耻又后悔，种种感觉变成异样的刺激，在她的梦境核心上打下了更深的烙印。 高恩回到了自己的梦境中，幻想出了一个弓箭练习场，他在梦境中模拟了几项基本的物理规则，又将弓箭训练的心得都融入到梦境中，他偶尔也会在梦境中练习弓箭术。 只是这种练习的效果微乎其微，效果还不如在击俱乐部和史东教练学习。 进入梦境世界的次数越多，高恩对这个世界的梦境就越了解，作为神秘力量的一环，这个世界的梦境是有诸多规则的，其中最基本的一条，那就是梦境的时间是有限的。 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逝，取决于做梦生物对于时间的感知。对于一个人来说，睡8个小时那就会有8个小时的梦境，你不可能从梦境中获得额外的时间。 所以陷入到自己的梦境中，终将会有醒过来的时候。对于造梦师最可怕的，是陷入到了非人物种的梦境中。 比如大树对于时间的认知就和人类完全不一样，那些生长期长达千年的大树，一瞬间可能就是几十年，在植物梦境中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人类梦境的几十倍，在大树的梦境中一天，可能醒来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当然也有人会在自己的梦中过上几年甚至好几个月，但是那种梦境中，能够真正度过的一天也就是几小时甚至几分钟，只是梦境让人觉得过了很久，实际时间并没有变长。 也就是说高恩睡了8小时，他在梦境中只能练习8个小时的弓箭，而这8个小时的弓箭联系还只是精神上的联系，并不会增进高恩的肌记忆，也不会有现实世界中的箭手感。 后者还好，随着高恩对世界的解析越来越完善，他的梦境世界只会越来越真实，但是光是经验的增加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弓箭手，按照史东教练的话说，箭更多的是一个经验活儿，而不是一件技术活儿。 反复拉弓箭，会形成一种肌记忆，也就是手所谓的直觉。在看到猎物之后就能判断出要用多大力，用什么样的角度击，这都是反复锤炼，烙印到全肌中的记忆，近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古代弓箭手不懂三角函数，更不懂空间坐标系，他们不会抛物线方程，更不理解什么是重力风阻，但是依然不妨碍古代能出比现代更多的神手，而那些对坐标方程了如指掌的数学家，往往连弓弦都拉不开。 高恩一般都会在自己的梦境中做几道数学题，或者看看机械方面的书籍，但是这次他的心有些烦躁，所以在梦境中搭建了一个练习场，用箭来放松自己。 乱演变成了暴乱，整个王都陷入到了风暴中，高恩也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庭审会酿成这样的后果，他在想自己如果慎重一点，努力说服一下别的陪审员，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高恩摇了摇头，自己投的是“无罪”，这件事怎么也和自己没关系，但是比尔桑德斯的绞刑成了导火索，一切都有一种有人在幕后cāo)纵的感觉，事件发展的迅速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以至于内阁到现在都没能拿出有效的平乱方案。 现在连陆军都不稳了，高恩无比怀念王都平静的子，他甚至默默向机械之主祈祷了几次，希望王都能够早恢复和平。 接下来的一周里，海军部继续保持戒严。 当王都进入二月份，天悄然到来的时候，整个王都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肃杀的氛围，街道上空无一人，商铺都挂上了歇业的招牌，重要的广场和公众场合都满是示威人群，治安所的警察在无数次对峙中失去了耐心，一点火星就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唯一不变的是王都的各大报纸，依然在密切的报道事件的进展。缩在海军部的军官们，也只能靠着从栅栏外买报纸，来了解外面的动态。 上班时间刚过，高恩还坐在座位上刮胡子，戒严已经影响到了城市供水，就连海军部都开始限量用水，高恩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他只能用刮胡子来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惫。 实际上现在整个王都都很疲惫，就连原本激喊着报刊头条，招呼众人买报纸的报童们，都不愿意继续宣读报纸上的内容，他们木然的走过一栋又一栋的房子，交钱递报纸，动作机械而又迟缓，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 暴乱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影响到了方方面面，煤气和供水早就开始限制，一些街区甚至干脆切断了供水。食物和火石这些重要物资一三个价，通货膨胀得让人都连树皮都吃不起，更可怕的是大量工厂停工让很多家庭失去了收入来源，据说一些下城区已经开始饿死人了。 最狂的示威者也在考虑退路，事到了这一步，只能以血和火收场，等到一方彻底落败，这场动乱才能平息下去。 高恩还在好奇王都的超凡者何时会介入，如果乱再持续以一个月，那原本繁荣的王都肯定要元气大伤，对海达尼亚的国力也是一个重大的倒退。 175 聚会的邀请 就在高恩胡思乱想的时候，亚历山大突然冲进来，他对着高恩说道：“出大事了！红臂军攻打进了下议会了！” 红臂军是报纸上对于暴乱者们的新称呼，他们最近统一了标志，在右臂上挂上红色的臂圈，作为互相辨识同伴的标记，于是红臂军的称呼渐渐流行开，王都上上下下都这么称呼这些暴乱者。 这更让高恩确定，这些红臂军背后一定有统一策划组织者。 红臂军的主力集中在议会广场上，目标正是躲进了下议会的杰弗里议员，红臂军要求议会交出杰弗里议员，在红臂军的法庭进行审判。 但是下议会自然不会答应这些暴民的要求，在几名职业者的保护下，红臂军都没能踏进议会大厦一步。 “什么时候的事？”高恩连忙问道。 “就是刚才，红臂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门大炮，轰开了议会的大门就冲了进去。” 大炮是军管物资，红臂军能搞到大炮，肯定是某些军营彻底倒向了他们，高恩却抓着亚历山大问道：“报准确吗？你又不能出去，怎么知道那边的动态的？” “参谋部不是在议会有个办公室吗？那里的【参谋】通过‘精神网络’发过来的！” 高恩哦了一声，【参谋】是海军部最普遍的职业，这个职业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够组建一个精神力网络，通过这种网络隔空传递消息，海军部在议会设有一个办公室，这样重大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内传回来。 “看来这场动乱要收场了。”高恩突然说了一句，这让亚历山大疑惑的看着好友说道：“收场我看是要更激烈了，陆军部那帮家伙靠不住，说不定我们要上场平乱了。” 高恩没有说话，而事态却真的如同他预言的那样，红臂军的暴乱很快平息了下来。 先是杰弗里议员被红臂军抓住，在议会广场公开进行了审讯，他交代了自己收买陪审员布兰森爵士和内波特的事，还交代了自己威胁史蒂文森和伊丽莎白的事，他被愤怒的红臂军判处绞刑，当着一众议员的面，吊死在了议会广场前。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更加让人匪夷所思，本届内阁还没拿出平叛措施就轰然倒台，首相大臣带着一众大臣集体辞职，留任的只剩下海军部和陆军部的两位大臣。 格兰瑟姆伯爵临危受命，觐见女王陛下后接任了首相职位，他当上首相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红臂军和谈，同时责令下议院调查杰弗里议员有勾连的议员，以首相的权限罢免了两名涉案的议员后，格兰瑟姆伯爵立刻召开了增补选举。 红臂军的三名领袖，托马斯、科伦和鲁道夫由市民选举进入下议会，失去了三个总要的席位后，保守派在下议会丧失了优势，进步派掌握了下议院。 红臂军也响应格兰瑟姆伯爵的要求，解散了示威游行的队伍，工人们回到了工厂，农夫回到了田地，王都立刻解除了戒严，恢复了正常秩序。 格兰瑟姆伯爵赢得了王都上下的一致好评，他提名的内阁班子全票通过，进步派再一次掌握了内阁。 在这一系列的大新闻中，有一条不起眼的报道，雷切特议员的提案通过，贵族需要和家仆签订劳务合同，明确了贵族和仆从的雇佣关系，并用立法保障了贵族家仆的人自由和正当权力。 海军部也终于解除了紧急状态，高恩终于能够回到自己舒适的公寓，不用和一帮人挤在办公室里打地铺了。 高恩回到自己的公寓门口，却在公寓前的台阶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报童马尔福看到高恩后立刻站起来，他走到高恩对面，脱帽说道：“欢迎回家，高恩先生。” “你好，马尔福，你是在等我吗？” 马尔福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递给高恩说道：“有人托我亲自把这封信交道你的手上。”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但是信封看起来相当的高档，封泥也散发一种优雅的香气，应该不是普通的货色。 高恩将信塞进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说道：“这是你的报酬。” 马尔福灵活的夹住这枚银币，银币在他的手背上翻滚了一圈，稳稳的落入到他的手心里，向高恩表示感谢之后，报童立刻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 向赫德森太太说一些近况，高恩迫不及待的回到屋子里，他立刻冲到卫生间放洗澡水，在等待水的时候，高恩拆开了这封信。 看到字迹，高恩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是大作家阿瑟尔的笔迹，信上的内容则是邀请高恩今晚去他的宅邸小聚一下。 自从王都列车站的事件后，高恩和阿瑟尔的联系就停留在了信件上，这位大作家先是协助雷切特男爵夫人竞选议员，又在她当选后做起了顾问秘书，累的刚刚病愈的大作家差点再次进医院。 虽然来信里抱怨了不少公务繁忙，但是高恩看出来阿瑟尔还是很满意和雷切特男爵夫人一起工作的，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已经稳固下来，不阿瑟尔就会迎娶这位女富豪了。 不过雷切特男爵夫人对高恩依然怀有芥蒂，对于她亡夫的死因，高恩语焉不详，那天列车站的大战，高恩也迫于保密条例，关于诡物和海洋神教部分一个字不能多说，都让男爵夫人心怀不满。 所以阿瑟尔先生也没有邀请高恩参加聚会，两人只是通过信件交流一下常生活，倒是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阿瑟尔再次邀请高恩，说明雷切特男爵夫人已经放下了芥蒂，本来高恩和她非亲非故，又在敏感部门工作，自然不能告诉她全部真相，能够知道丈夫的死和机械神教有关，已经是高恩冒着风险说出来的了。 聚会的地点依然是阿瑟尔的家里，敏感的高恩却突然有些奇怪，阿瑟尔为什么如此匆忙的举办聚会，难道他有什么事吗？ 176 两名死者 高恩从马车上下来，他手上拿着一瓶王都附近酒庄的红酒，这是他拜访阿瑟尔先生带的礼物。 要是以前，这样档次的红酒显得有些不够档次，但是经过王都的混乱，物价都涨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虽然现任首相格兰瑟姆伯爵出台了一系列平抑物价的措施，但是效果依然不明显。 以前的普通红酒，已经卖到了高档红酒的价格，高恩仓促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礼物，就拿着这瓶红酒过来了。 阿瑟尔的管家打开大门，迎接高恩进去，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宾客了。雷切特男爵夫人，博金斯警长和詹姆斯警探已经坐在了里面，他们看到高恩之后，都站起来做出欢迎的样子。 主人阿瑟尔离席来到门口，他亲热的拉着高恩走进了房间。 高恩看了看雷切特男爵夫人的脸色，对方面带微笑，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不愧是能够进入议会的女人，这份城府就是高恩比不上的。 落座之后，阿瑟尔带头谈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生活，主要是帮助雷切特男爵夫人推进议案，这位大作家的新书都因为这些事情还没下笔，高恩看着身边明显憔悴了一些的阿瑟尔先生，又看了看容光焕发的雷切特男爵夫人，默默的摇了摇头。 高恩也说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生活，不过最近他都被圈在海军部里，也没发生什么太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轮到了博金斯警长了。 老警长看了看周围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我辖区内发生了两起恶性案件，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昨天我求助阿瑟尔先生，他提议组织了这次聚会。” 高恩也来了兴趣，看来这次聚会还有有主题的，博金斯警长求助了阿瑟尔先生，于是他匆忙召集了这次聚会。 老警长看了看高恩说道：“其实这个案子和高恩先生也有关，这两个死者你都是认识的？” 高恩疑惑看着老警长，自己认识？来王都后高恩的交际圈一直都不大，两名死者和自己都认识？ 老警长也不卖关子，他立刻说道：“布兰森爵士和内波特先生，他们的住宅都在我的辖区内，他们前天夜里被发现死在了房间里。” 高恩吃了一惊，布兰森爵士和内波特先生都是道森勋爵谋杀案的陪审团成员，高恩和他们一起参加了对比尔桑德斯的审判，这两人竟然同时死了？ 老警长继续说道：“不仅仅是死了，他们的死状还很离奇。内波特是在密闭的房间里死去的，他的身体像是麻花一样扭成了一团，骨骼和内脏都被撕裂了。” 光是描述就让高恩感到一阵恶寒，老警长又说道：“布兰森的情况也差不多，他的房间也是反锁的，他的四肢和头颅都被撕开了，就像是被五马分尸的样子。” “血祭仪式？”高恩疑惑的问道，这样的死法怎么看都像是邪教徒的所为。 “真理部已经派人看过现场了，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案件的办案权没有移交出去，依然由我们治安所负责。” 博金斯警长有些郁闷的说道，大部分的时候这种涉及到邪教徒的案件，都是由机械神教的真理部负责的。真理部不仅仅要负责追捕教派内的异端叛徒，还要负责追捕这些制造惨案的邪教徒。 但是这次案件却没有移交给真理部，这让博金斯警长感到压力很大，死者是前一段时间的热点人物，布兰森爵士和内波特被爆出接受了杰弗里议员的贿赂，在庭审中投票了比尔桑德斯的死刑。 现在杰弗里爵士已经死了，新上台的格兰瑟姆伯爵下令终止了调查，陪审员受贿这件事太敏感，如果追查下去牵涉的方面太多了。 但是两人的处境依然没好多少，之前《王都都市报》指名道姓的报道出了他们的真实信息，他们接受杰弗里议员贿赂的事情也都被爆出来了，两人都成了王都的过街老鼠。 在红臂军示威游行的时候，两人惶惶不可终日了很久，害怕那些愤怒的市民把他们抓起来吊死。 好不容易熬过了红臂军的动乱，两人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高恩觉得命运还真是无常。 “如果是血祭仪式，真理部不可能坐视不理，可能这个案子和血祭仪式无关，只是伪装成邪恶仪式的谋杀案件。”阿瑟尔先生想了想说道。 “但是房间都是密封的，普通人恐怕无法完成犯罪吧？”博金斯警长的脸皱在一起，就算不是邪教徒犯罪，那也是职业者犯罪，我们这个小治安所也对付不了啊。 阿瑟尔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两人除了都当过陪审员，以前认识吗？” 这个问题是抛给高恩的，海军中尉立刻说道：“不认识，他们应该是在法庭上第一次见面，而且一直到庭审结束，他们的关系都很紧张。” 阿瑟尔看着高恩说道：“如果是这样，你可能也会遇到危险，毕竟参加庭审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那么你也是陪审员之一，凶手也可能会对你下手。” 高恩倒是对自己的安全不担心，他已经是3级职业者了，算上自己的隐藏能力，可以和中级职业者战斗一番，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找机会逃走。 布兰森和内波特都是普通人，凶手能够杀得了他们，不一定能够打得过高恩。 博金斯警长眼睛一亮说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高恩，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阿瑟尔先生点头说道：“是啊，保护辖区内的公民，也是你们治安所的工作吗？高恩可能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但是你们也可以派人跟着他，如果凶手真的出现了，直接逮捕他就好了。” 博金斯警长一下子站起来，他走到高恩身边说道：“高恩先生，请务必接受这份保护，这个案子可把我愁死了。” 高恩点点头，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能不能让我去现场看看？” 177 时间回溯 博金斯警长自然答应下来，等明天高恩随时可以去治安所找他。 这个案件非常诡异，还可能涉及职业者犯罪，现场都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尸体被清理掉了之后，治安所还派了专门的人偶师，在现场制作了等身的玩偶。 高恩对犯罪现场感兴趣并不意外，阿瑟尔先生要不是议员助理的工作实在太繁忙，恐怕也早就要去现场勘察了。 参加聚会的目的达到了，气氛更加放松了，高恩喝了一点自己带来的红酒，微醺着坐上了回公寓的马车。 博金斯警长喝的有些多了，他还是坚持让詹姆斯送高恩回去，年轻的警探局促的坐在高恩对面。 高恩虽然和詹姆斯年龄差不多，但是两世为人的生活阅历要比这个初出茅庐的警探多多了，他更能和博金斯警长他们这类人聊天，在高恩看来，詹姆斯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 马车里沉默下来，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马蹄声，就在高恩闭目养神的时候，拉车的马突然嘶鸣了一声，接着马车一下子停下来了。 高恩警觉的拔出银色杀戮者，但是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直坐在他对面的詹姆斯消失了！ 仔细回想，高恩竟然想不起来詹姆斯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握紧了手里的银色杀戮者，高恩推开了马车门，他小心的爬下马车，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迷雾当中。 车夫和拉车的马都消失了，高恩看着周围的迷雾，这和自己梦境世界中的那团迷雾很像 高恩握紧了自己的手枪，他前方的迷雾慢慢散开，一个打着雨伞的男人出现在前方。 这男人看起来有一米八的样子，穿着一套三件套西装，手上戴着一副白色手套。 最奇特的是他的脸，高恩看不到他的五官，这并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遮掩，而是他的五官就像是一副糊掉的画一样，扭曲在一起。 这个打伞的男人停在高恩前方，举着手枪的高恩脑子飞快的思考，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梦境”？高恩排除了这个可能，身为【清醒梦者】，没有人能够在不知觉的情况带他入门。 “空间缝隙”？如果是这样，詹姆斯和车夫又是如何消失的？高恩拿不准对方的路数，但是无论如何，能够使用这样能力的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低级职业者。 高恩仔细看着这个男人的西装，看起来并不是很高档的样子，像是成衣店的普通西装。 他打的是一种王都普遍的黑色大雨伞，并没有多少装饰品在上面，男人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上班族样子。 高恩端着手枪，指着眼前的这个怪人问道：“阁下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举起另外一只手，高恩感觉到他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按照常理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是高恩就感觉他露出了笑容。 “我要开枪了！” 对面的男人没有停下动作，高恩看到他举起了左手，做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 一种危机感降临，高恩觉得他打下响指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瞄准射击”—“麻痹符文”—“子弹附魔”一气呵成，一发带着麻痹效果的子弹从枪口飞了出去。 但是，但是没有然后了，高恩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摸了一下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却发现自己躺在了贝克街公寓的床上。 是的，他自己的床上，高恩立刻摸了一下枕头下，银色杀戮者还在原来的位置。 高恩端着银色杀戮者坐起来，他检查了一下枪膛，却发现里面的子弹是满的。 那个神秘人把自己弄晕了，还把子弹上满了把自己送回了公寓，这是图什么？ 高恩走向窗口，看着窗口撒进房间的阳光，他推开窗户，寒风灌入到了房间里，王都又降温了？ 连忙关上了窗户，高恩看了看窗外繁忙的景象，感慨于社会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高恩的房门突然响了。 高恩拿出枕头下的银色杀戮者，开口问道：“谁？” “我，高恩先生，您起来了吗？”高恩听到了赫德森太太的声音，这才打开了房门。 赫德森太太端着一份三明治站在门口，老妇人面带微笑的说道：“高恩先生，您今天不是要去法庭吗？” “法庭？”高恩疑惑的说道。 “是啊，您今天不是要去中央刑事法庭吗？如果再不出发，您可以就要迟到了啊。”老妇人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要去法庭？”高恩疑惑的问道。 “今天不是第一次庭审吗？道森勋爵的案件，您都忘记了吗？”赫德森太太奇怪的说道。 这下子轮到高恩奇怪了，道森勋爵的案件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又要开庭了。 高恩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道：“赫德森太太，今天是几号？” “1月12日啊，怎么了？” 高恩如同被雷击了一样，1月12日正是第一次庭审开始的日子，他竟然又穿越了！ 只是这次穿越没有到另外一个世界，而是回到了一个月多前，回到了第一次庭审开始的日子。 这是怎么回事？梦境吗？高恩确认这不是梦境，周围的东西都是这么真实，没有造梦师能够制作如同一座城市一样巨大的梦境。 这下子高恩彻底懵了，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超凡力量在他看来还都是可以理解的，虽然精神力和法术有些魔幻，但也都是一种奇特的能量，高恩甚至还能用前世的科学来解释这些能力。 但是时间回溯就完全超越了他的理解，这不是魔幻了，而是科幻了。高恩觉得自己穿越了这么久，并没有真正了解这个世界。 竟然还有超凡力量能让自己穿越时间，但是对方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何要让自己这个低级职业者穿越呢？ 等等，庭审？高恩突然想到了这场关键的庭审，难道是因为这个？因为自己是陪审员，才把自己送回到这个时间点？ 178 再一次庭审 高恩吃着赫德森太太准备的早餐，乘坐马车前往中央刑事法庭。 在马车上，高恩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他连忙打开系统的虚拟面板，赫然看到了一条新任务。 果然有任务！高恩立刻点开任务，只看系统的任务弹出来： 逃离囚笼：离开时间间隙； 任务奖励：5000exp。 高恩的眼睛一眯，王都列车站的事件总共才1500经验，现在这个不知道如何入手的《逃离囚笼》，竟然有足足5000经验的奖励，看到这个奖励之后，高恩觉得又是高兴又害怕。 这个倒霉的系统，从来不会超额发放奖励，也就是说系统的奖励和任务的难度是成正比的，那么这个奖励高达5000经验的任务，难度差不多是王都列车站任务的三倍多！ 高恩想想也是，王都列车站的任务好歹知道要调查什么，这个《逃离囚笼》任务，根本就不知道任务怎么做！囚笼是什么？什么是时间间隙？高恩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连任务怎么入手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完成任务了！ 该死的系统还是那样惜字如金，根本没有地方解释如何做任务，想到别人的系统都是送温暖，自己的系统却是发任务让自己去送死，高恩就恨的牙痒痒的。 等他的马车到了法庭前的广场上，高恩才停止了思考，这次广场上依然站满了小报记者，高恩依然和上次一样轻松的进入法庭。 站在法庭的大门口，高恩回头看到了布兰森爵士的家族马车被记者团团围住，和上次一样，狼狈的布兰森爵士在法警的帮助下，冲破了记者人群跑进了法庭。 高恩站在大门边上，看着狼狈的布兰森爵士走进法庭，高恩没有想上次那样直接走进庭审室，而是和布兰森爵士寒暄了一番说道：“日安，布兰森爵士，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布兰森有些狼狈，他的西装被那些小报记者拉扯坏了，玳瑁纽扣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唯一用来撑门面的贵族马车也被这些该死的记者弄坏了一些浮雕，不知道这次修理要花费多少钱。 但是这一切法庭自然都是不会报销的，布兰森爵士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虽然现在落魄了，他也绝对不会去闹着要赔偿。 所以这一切的损失只能他自己吞下去，心情不佳的布兰森爵士看到高恩后，还是用贵族的礼仪回复道：“真是糟糕的一天，高恩先生，那些记者们太疯狂了。” 高恩微笑着额布兰森爵士寒暄着，上一次的时候他只是很正常的参加陪审团的活动，一直和陪审团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交往。 比如这位落魄贵族布兰森爵士，他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话，而在时间回溯之前，布兰森爵士和内波特先生都惨死在自己的房间中，他们像是被邪教徒血祭的样子，高恩不禁的怀疑，自己回到过去和他们的死有关。 所以这一次高恩决定不再和上次那样置身事外，他主动和布兰森爵士说话，也是想要拉近和他的距离，打听到更多的事情。 富商内波特看到布兰森爵士的惨状后，聪明的把马车停在远处，安全的进入到了法庭中。 看到高恩和布兰森爵士已经到了，内波特热情的走过来说道：“日安，两位先生，外面可真是疯狂啊！” 一边说着，内波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布兰森爵士，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布兰森爵士自持一副贵族派头，而内波特则总是一副暴发户的讨厌模样。 布兰森爵士皱着眉头说道：“这些记者太不像样子了，我总觉得议会对媒体太宽容了些。” 高恩看着布兰森爵士，又看了看外面的记者，心中想你还没看到媒体疯狂的时候。 在法警的催促下，三人一起步入到了法庭现场，他们走进陪审员的席位中。 和上次一样，布兰森和内波特坐在前排，高恩和文法学院学生史蒂文森坐在后排，年轻的学生好奇的看着法庭上的一切，一边和高恩窃窃私语。 高恩有些神游，他看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场景正在上演，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先是淑恩书记员进入法庭，接着法警押送着比尔桑德斯走进了法庭，他被关进了被告的笼子里，垂头丧气的坐在里面。 检察官芬恩和辩护律师克劳利分别从两边进入法庭，两人还在被告前友好的握手。 接着就是淑恩书记员宣布法官进场，麦戈文法官穿着一身法官长袍，威严的走进了法庭中，这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高恩仔细看着如同话剧一样的法庭现场，感觉自己在看一场重复上演的话剧。 同样的，旁听席上喧闹的记者让麦戈文法官很不高兴，他敲了一下法槌，用【审判员】的能力禁言了整个旁听席。 高恩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如果自己和上一次做一样的事情，那这一次的结局肯定还和上次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吗？ 而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次时间回溯，高恩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怎么想都和这次庭审有关系，高恩决定这次要更加深入的审判，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史蒂文森凑到了高恩身边说道：“这次的检察官竟然是芬恩先生，看来克劳利先生是遇到对手了？” 高恩正在思考自己的困境，随口说道：“是啊，保持12连胜纪录的芬恩检察官，和律师界的新星克劳利律师，确实是棋逢对手。” 史蒂文森吃惊的看着高恩说道：“没想到高恩先生对法律界的事情这么了解？” 高恩这才想起来，上一次他并不认识检察官和律师，都是身边的史蒂文森介绍的，他明白了自己的异常，连忙说道：“我也是事先做了点功课的，我在法庭里有熟人。” 史蒂文森相信了高恩的话，他激动的说道：“高恩先生，您早知道我们参加的是这个案子吗？哇，竟然是道森勋爵谋杀案，这可是一个轰动王都的大案子啊！” 179 再逢？不，初遇 高恩有些头疼，撒了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他敷衍的说道：“麦戈文法官阁下对于公民陪审员制度很有信心呢。” 史蒂文森也激动的说道：“是啊，这可是司法体系的重大改革，不用法官担任陪审员，可以让法庭里引入更多公民的想法，判决也不会那么僵硬和教条，也避免了法官之间的互相帮忙。” 高恩随口又说道：“但是公民陪审员也可能被人操纵，被人贿赂或者威胁啊，司法公正也会被干扰。” 高恩说完这话，就看到其他几名陪审员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说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法庭会保护好我们的隐私的。” 好在这个时候，麦戈文法官宣布庭审正式开始，芬恩检察官拿着自己的起诉书，站在了检察官的席位上，开始了激情昂扬的演讲。 再听一遍，高恩还是觉得芬恩检察官的起诉书写得不错，证据链条虽然有些缺失，但也准确的指向了嫌疑人比尔桑德斯，在起诉书最后他依然请求法庭吊死比尔桑德斯，警示那些动了坏念头的家伙。 高恩看了看牢笼里的比尔桑德斯，他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对于检察官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旁听席的记者们都很激动，但是他们都被麦戈文法官下了【禁言令】，在庭审期间是没办法说话的，只能比划着手势互相交流着。 接下来克劳利律师也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和上次一样，他向法庭描述了道森勋爵，一个残暴专治的家长，严厉的对待每一个仆人，动辄打骂惩罚。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比尔桑德斯抱怨几句主人，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罪行吧？ 接着克劳利律师和上次一样，紧扣毒鼠丸的疑点，认为道森勋爵不可能自愿的吃下半瓶毒鼠丸，而现场没有任何胁迫的痕迹。克劳利律师认为这条线索并不充分，道森勋爵的死还有更大的疑点。 还有如此疑点的案件，治安所竟然就是草率的认定比尔桑德斯就是凶手，在审讯的过程中，也对比尔桑德斯动用了非常手段。 高恩看着这场庭审，和上次一模一样，检察官和律师算是平手，但是第二天的媒体报道上，却都写成了律师大获全胜。 高恩现在发现这场庭审的疑点还是挺多的，且不说道森勋爵案件本身的诸多疑点，整个庭审的舆论报道都像是被人在背后操纵了一样。 真的是被人操纵了？高恩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像没错，这么多报纸的风气都一样，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的。 想到这里，麦戈文法官敲了一下法槌，宣布本案暂时休庭，下一次庭审是周三上午。 接着，高恩等陪审员在法警的帮助下，从后门走出了法庭。 上一次的时候，高恩是直接在法庭安排的马车回了海军部。这次高恩想了想，还是和上次一样，和史蒂文森一起乘坐马车离开了法庭。 坐在马车上，史蒂文森还是激动的讨论着法庭上的事情，高恩一边回应着他，偷偷把自己口袋张开，一个小小的机械蜜蜂振动翅膀，从袋子里飞了出来。 这是上次高恩从机械神教叛徒身上获得的战利品，哲罗姆教士是LV4的【机巧大师】，这是机械师途径上的分支职业，擅长制作各种精巧的机械装置。 这个机械蜜蜂就是哲罗姆教士的作品，高恩现在只有Lv2的【机械师学徒】的子职业，自然造不出这样精巧的物品，但是他的精神力还是能够控制这个机械蜜蜂的。 振动翅膀，机械蜜蜂飞出了马车外，高恩可以通过精神力控制住机械蜜蜂飞行，还能够通过机械蜜蜂的复眼观察周围的景象。 机械蜜蜂的复眼和真实蜜蜂的复眼一样，拥有比人眼更广的角度，机械蜜蜂飞出去之后，高恩看到到了更广阔的视角，马车周围的景象一览无余，高恩很快发现了一个飞快穿行，跟踪马车的身影。 这个人影的移动速度很快，而且都在街道看不见的阴影里，要不是机械蜜蜂的特殊复眼，高恩根本抓不到这个影子。 高恩嘴角上扬，将史蒂文森送到文法学院之后，高恩拐到了一个街道中，然后让车夫停下了车。 给了车夫一点小费，高恩就让车夫回去，他一个人走到了小巷子里，机械蜜蜂还停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灵活的人影也闪到了街道口，这个人影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走进了这个小巷子里，就在她刚刚走进巷子的时候，一把冷硬的手枪抵住了她的后背，高恩冷冷的说道：“您好，跟踪者小姐。” 这个跟踪者回过头，露出一副精致的脸庞，高恩很快确定，这就是橙花，“花冠之影”盗贼工会的成员，被人雇佣来跟踪陪审员，打听他们具体信息的人。 不过上次和橙花相遇，已经是第二次庭审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橙花应该早就打听到了其他陪审员的信息，将情报卖给了在黑市悬赏的人了。 高恩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需要打听到幕后黑手的信息。知道橙花会在庭审结束跟踪高恩，所以他用机械蜜蜂找到了橙花，然后故意走进了这个小巷子，一下子抓住了橙花。 橙花很郁闷，她对自己跟踪隐蔽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高恩击碎了她的自信，这个年轻的海军军官是【斥候】途径的职业者，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探查手段？ 高恩冷冷的说道：“把你靴子里的匕首扔出来，然后不要耍花招，更不要试图在我的枪口下逃跑。” 橙花更加郁闷了，在靴子里藏匕首是自己的习惯，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啊，不对啊，这次行动是她接的私活，没有和组织里的任何人说起过。 高恩不管橙花的想法，他确定对方已经没有武器了，这才说道：“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182 时钟店 十七孔桥是横跨枫叶区和香槟区的一座大桥，经过这座桥就从上城区进入到了下城区，下城区的枫叶区虽然也算是比较富裕的社区，但和富商云集的上城区香槟区比起来就普通的多了，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王都的市民阶层。 十七孔桥就架在莱姆河的上方，因为有十七个桥洞而闻名于世。这是第一座使用钢架结构的桥梁，能够容纳四辆马车并排通行，桥下的桥洞还能容纳船只通过，也算是王都的一座著名建筑物。 高凌峰下午请了假，他乘坐马车在十七孔桥头下车。看到一个铭牌后，高恩的瞳孔收缩，眼睛眯了起来。 在一些著名的建筑物上都会弄这样的一个铭牌，记载了建造桥梁时候的故事，用来纪念桥梁的设计者和建造者。 高恩赫然看到了艾尔斯大师的名字，这位建筑大师竟然还主持建造了这座桥，高恩非常惊讶的看着铭牌，再三确认上面设计师的名字，确实是那位设计了王都列车站的艾尔斯大师。 高恩奇怪的看着大桥，艾尔斯大师一生最痛恨17这个数字，他竟然会主持建造十七孔桥？ 在王都列车站事件之后，高恩仔细调查了这位艾尔斯大师，却发现大师的一生就像是藏在迷雾中一样，谜团重重。 艾尔斯大师的作品很多，但是关于他生平的记述很少，他本人也没有写回忆录，留下的资料相当的少。 这位大师参加的工程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涉及到超凡力量的事件，但是从始至终艾尔斯大师都是一名普通人，却在很多事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艾尔斯大师一生最痛恨17这个数字，这个怪癖体现在他的很多作品中，但是他同样给王都列车站留了17号站台，并将这个站台用于向地下休眠的巨蠕虫输送“无梦人偶”。 这座大桥也有17个桥孔，高恩心中又笼罩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他现在也和艾尔斯大师一样，有了数字17的恐惧症。 怀着沉重的心思，高恩走下了十七孔桥，沿着河岸有一排两三层的小楼，这应该就是威廉姆处长说的那些沿街店铺了。 高恩沿着河岸走了一圈，店铺基本上都是开门营业的状态，但是现在还是中午，店铺里的顾客并不多。 高恩看了一圈，这些大部分都是和生活有关的店铺，一家面包店一家花店，还有一家成衣店和一家小型铁匠铺，高恩按照威廉姆处长的指引，走到了拐角的一家店铺前。 “菲尔兹的时钟店”高恩抬头看了看招牌，这家店铺的招牌是一个圆形的钟盘，围着钟盘写着店铺的名字。 高恩记得威廉姆处长说这里原来是一家古董店，他推门进去，挂在门口的铃铛发出脆亮的响声，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欢迎光临！” 店铺里的采光并不好，高恩简单看了一圈，就明白了为什么房间里这样的黑。这是因为店主把各种各样的钟表都挂在了墙壁上，这些钟表把采光的窗户全部挡住了。 各种各样的钟表一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周围都是不停移动的时钟指针，高恩突然觉得这间屋子有些吓人，他产生了一种晕眩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指针旋转一样。 “客人，您需要什么？”沙哑的男声再次响起，高恩这才看到在柜台后站着一个佝偻身子的男人，他的头发都要掉光了，正摆出一副友好的表情看着高恩。 但是他裂开嘴，层次不齐的牙齿还缺了几颗，加上他满脸的皱纹和稀疏的头发，就像是从恐怖电影里走出来的怪人。 “您好，请问这里是菲尔兹的时钟店吗？” “是的，我就是菲尔兹，这位客人，您需要什么样的时钟呢？”菲尔兹先生向高恩行礼，然后热情的问道。 “这个，我想要一枚小点的时钟，请问这里有吗？”高恩想了想，自己的公寓里确实没有时钟，于是开口说道。 “当然没问题，在菲尔兹先生的时钟店，您能买到任何想要的时钟。恩恩，如果是单身男士的话，我推荐这款时钟，王都阿莱克机械厂最新出厂的报时钟，有三个闹铃可以设置，只需要一小袋火石粉末就可以使用一年，好用实惠。” 高恩警戒的说道：“菲尔兹先生，您怎么知道我是单身的？” “难道不是吗？”菲尔兹搬来一张凳子，艰难的从凳子上爬到最顶层货架前，他从里面掏出一个方形的纸盒子，然后抱着纸盒子下来，走到高恩面前说道： “如果您有共同生活的人，挑选时钟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来吧？” 高恩竟然无言以对，菲尔兹先生将这个纸盒子塞到高恩的手里，接着说道：“您看看合适吗？我可以给您一个优惠的价格。” 高恩拆开纸盒子，这是一台红色的机械挂钟，最近王都开始流行这种简约风格的挂钟，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抛弃富丽华贵的大座钟，只在公寓的墙壁上挂这么一台小壁钟。 而且和老旧的发条座钟不一样，新的机械钟用火石作为燃料，利用蒸汽持续不断的给壁钟提供动力，不再需要像座钟一样手动上发条，这个改进也受到年轻人的欢迎，比起每天都要上发条的座钟，这样的壁钟肯定更加方便。 等到老板把座钟抱起来，高恩这才装作闲聊的说道：“老板，这里以前是古董店吧？我本来是想过来买一台古董钟的，为什么现在成了时钟店了。” 菲尔兹再次露出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店铺里出了点事情，古董店早就不开了，现在租给我开时钟店。” 一边说着，老板一边帮着高恩将时钟抱起来，他扎好了纸盒后说道：“先生，如果时钟出了问题，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 高恩接过了时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楼上下来，她对着菲尔兹先生说道：“菲尔兹，晚上记得去隔壁珍妮太太哪里买一袋面包回来。” 183 议员和袭击 菲尔兹先生立刻答应下来，将时钟交给高恩后，老人问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高恩摇了摇头，他指着机械时钟的包装盒说道：“能找人帮我送回去吗？” “当然可以，请您在这里写上地址和签收人，我会安排人送货过去的。”菲尔兹先生拿出一张纸条，让高恩写下了自己的住址，然后说道：“请放心吧，一定安全的送到。” 高恩从时钟店走出来，他很快拐到了隔壁的面包店。 店主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正在烤箱前忙碌着。这时候大部分面包还没出炉，从烤炉中传出了面包的香味。 装作是闲聊，高恩很快从珍妮太太口中打听到了时钟店的况。 古董店的老板泽塔先生失踪后，古董店自然经营不下去了，泽塔太太变卖了所有古董，将一楼的店铺租出去，靠着租金养育着一双儿女。 按理说这是一家沿街的旺铺，但是几任租客都干不长，在租约到期后就立刻离开。珍妮太太从这些租客嘴里得知，好像这家店铺中总会听到奇怪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怎么找都不知道声音出自何处，那些租客受不了诡异声音的扰，最后都很快搬走了。 不过自从这位菲尔兹先生来了之后，小店终于稳定了下来。 珍妮太太是一个大嘴巴，她神神秘秘的在高恩耳边说道：“我看那个菲尔兹先生和泽塔太太的关系可不一般。” 高恩立刻来了兴趣，珍妮太太看到最没有其他客人，于是说道：“我看他们就像是夫妻一样，上次我先生还看到他们一起去公园野餐呢。” 接着珍妮太太玩味的说道：“菲尔兹先生和我丈夫差不多大了，泽塔太太才四十多岁，两人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点。” 高恩买了一份刚出炉的白面包，向珍妮太太告别。 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后天就是第二次庭审了，还有其他陪审员需要调查，接着还有cāo)纵庭审的幕后黑手需要跟踪，等到乱开始之后，高恩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在外面闲逛了。 店主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店铺虽然有些诡异，但也是正常的买卖，高恩决定还是将精力放在庭审上。 回到公寓后，赫德森太太微笑的站在门口，她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您买的东西已经搬到卧室了，哦对了，这是一封给您的信。” 高恩对的房东太太表示了感谢，这封信上带着淡淡的橙花香味，高恩已经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的了。 他将信封收起来，和和善的老妇人告别，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立刻用裁纸刀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信纸和一朵干枯的橙红色花朵，香味就是从这个干花上发出来的。 高恩将信展开，上面只有一个名字——杰弗里议员。 果然是他，高恩觉得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贿赂威胁陪审员的，果然是这位激进的保守派议员。 在上一次，杰弗里议员贿赂陪审员的事曝光后，杰弗里议员和几名当事人都保持沉默，没有在报纸上发声辩驳，说明这些事都是真的。橙花送来的名字和高恩的猜想一样，调查陪审员信息，接着贿赂威胁陪审员的就是他。 高恩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是在杰弗里议员下手前阻止他？让比尔桑德斯得到公正的判决？ 可是这样就能完成“逃离时间间隙”的任务吗？高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什么是时间间隙？为什么要逃离这个间隙呢？难道让比尔桑德斯得到公正的审判就可以了吗？ 高恩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他还是决定从这点入手，时间回溯之后，高恩也在思考，席卷王都的暴动没有赢家，如果能够阻止这场暴动，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庭审能够在公正的况下进行。 高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换上了一件方便行动的衣服，准备在入夜之后监视杰弗里议员的行踪，如果能够阻止杰弗里议员干扰陪审员，那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吧。 杰弗里议员的行踪并不难找，他从议会下班后，就会回到议会区的家中。 高恩回忆上一次报纸的报道，布兰森爵士是在最终庭审前一天才被贿赂的，可能因为他是贵族，本就支持给比尔桑德斯绞刑的，对于杰弗里议员算是自己人，所以他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交涉。 内波特先生是在某个下午被杰弗里议员邀请的，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条件，在最终投票的时候内波特也投了比尔桑德斯有罪。 高恩趴在墙边上，看着杰弗里议员的马车从房子里出来，向议会区的商业街开去，看样子他是约了什么人共进晚餐，很有可能就是陪审员中唯一的女，银行职员伊丽莎白女士。 高恩在远处跟着马车，杰弗里议员只带了一个马车车夫，很快抵达了一家高档餐厅后，车夫驾驶马车停在空地上，高恩看着杰弗里议员一个人走进了餐厅。 这个时候，高恩看到了在餐厅附近，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这些人是谁？高恩立刻意识到，他们应该就是媒体的记者，他们早就盯上了这里，等着杰弗里议员入网。 高恩的眼睛眯起来，看来杰弗里议员只是网中的一条鱼，也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家伙。记者早就埋伏在餐厅附近，就等着他去胁迫伊丽莎白女士。 这些搜集好的罪证在宣判后一起爆发，煽动市民绪组织游行，恐怕这才整个事件幕后黑手的目的。 高恩趴在巷子里，等到杰弗里议员乘坐马车回去后，那些围绕在餐厅附近的可疑人这才渐渐散去，高恩找到一个靠近自己的家伙，悄悄的跟了上去。 当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后，高恩迅速上前，用手枪抵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他捏着声音说道：“抢劫！把手举起来！” 被他跟踪的这个年轻人一哆嗦，立刻将手举过头顶，高恩在他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找到一张报社记者的名片，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就在他准备抢点钱离开的时候，一声枪声在背后响起，他感觉到了右肩一阵剧痛，连银色杀戮者都差点握不稳掉在地上。 经验丰富的高恩立刻明白，自己中枪了！ 184 再一次回溯 右肩受伤，对于普通枪手来说是致命的事情，但是高恩是一名超凡者，他训练过左手射击，飞快的将银色杀戮者交给左手，高恩反手射出一串子弹。 这串子弹只是掩护，高恩迅速躲进了巷子里，他克制住自己喊疼的冲动，放出一只机械蜜蜂探查身后的动静。 哲罗姆的机械蜜蜂相当的强大，除了可以用复眼进行探知外，在和高恩战斗的时候还能够用躯体抵挡子弹。 但是机械蜜蜂的身体强度，抵挡一次子弹就会完全的坏掉，高恩的机械师水平可无法修复如此精密的机械蜜蜂。 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高恩也不会心疼一只机械造物了，果然在放出了机械蜜蜂瞬间，一发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冲着他的脑袋就飞了过来。 遇到同行了，高恩可以确定，射击的也是【枪手】途径的职业者，他当机立断，操纵机械蜜蜂撞上了子弹。 “啊！”一声痛苦的闷哼，这是子弹剧烈变化轨迹，精神力遭遇反噬的叫声。高恩立刻瞄准那个发声的位置，【瞄准射击】-【麻痹】符文-【子弹附魔】一气呵成，完全不顾本钱的将3发精神力用了出去。 噗通！子弹命中了目标，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麻痹】符文产生的毒素还是迅速发作，让这个敌人的【枪炮师】昏了过去。 但是攻击没有随着对方【枪炮师】昏迷而结束，高恩感觉到自己背后一凉，他立刻扔出机械蜻蜓，然后一个打滚翻到巷子外面。 一个手持双刃的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的速度飞快，匕首挥舞的只能看清楚残影，不用说，这是一名【刺客】途径的职业者。 高恩的机械蜻蜓飞出去之后，立刻张开两对翅膀，围绕着高恩周围飞了起来。当这个黑衣人影出现后，机械蜻蜓就发出嗡嗡的振翅声，冲着黑衣人的要害飞了过去。 高恩抬手就是一发子弹，封锁住了刺客前进的方向。振翅的机械蜻蜓翅膀就在身后，高速飞行的子弹挡在前方，这个【刺客】途径的职业者没有一丝犹豫，他双持匕首冲向了高恩。 一道黑色的残影袭来，高恩本能的就要后退，只要能够躲过刺客的【致命一击】，高恩就可以和机械蜻蜓一起夹击对方了。 但是他脑中突然一阵刺痛，整个脑袋变得像是浆糊一样，简单的思考都非常的费力，更不要说是调动身体移动了。 “精神侧的职业者，大意了！”这是高恩昏迷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啊！”高恩一边喘气，一边坐起来，他的后背都湿透了，被三名职业者伏击，竟然没有死？自己是被俘虏了吗？ 高恩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并不是牢房，看到熟悉的屋顶，高恩从床上站起来，这里竟然是自己的公寓！ 摸了一下右肩，还隐隐约约有些疼，但是肩膀非常光滑，一点伤口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三名袭击者伏击了自己，然后给自己治疗又送回了公寓？ 高恩想不明白，对方出于什么动机要这么做？ 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高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高恩摸到枕头下的银色杀戮者，凑到门边问道：“谁？” “我啊！”赫德森太太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高恩微微放下警惕性，但是他握着手枪将右手背在身后，这才慢慢的打开了房门。 赫德森太太端着一份三明治站在门口，老妇人面带微笑的说道：“高恩先生，您今天不是要去法庭吗？” “法庭？”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吗？都到了第二次开庭的日子了吗？ “是啊，您今天不是要去中央刑事法庭吗？如果再不出发，您可以就要迟到了啊。”老妇人微笑着说道。 “谢谢您，赫德森太太。”高恩接过三明治，但是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把三明治掉在地上。 “今天可是第一天庭审，高恩先生可不能迟到哦。”赫德森太太关切的说道。 “第一次庭审？”高恩颤抖的问道。 “是啊？” “赫德森太太，今天是几号，星期几？”高恩急切的问道。 “1月12日，周一啊？”赫德森太太疑惑的看着高恩说道。 “1月12日？”高恩嘴里呢喃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刚买的那个红色时钟并不在屋子里，房间里也都是周一时候的样子，这意味着自己再次回到了过去！ 看到高恩有些失魂落魄，赫德森太太关切的问道：“高恩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楼下有点嗅盐，你要用点吗？” 高恩立刻说道：“不用，谢谢您的三明治，赫德森太太，我要换衣服了。” 打发了房东太太后，高恩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只看到那个《逃离时间间隙》的任务还亮着，也就说系统并没有受到再一次时间回溯影响，依然还保留着这个已经触发了的任务。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所谓时间间隙的含义了，这是一段重复的时间囚笼，只要满足某些条件，高恩就会回到1月12日的早晨，这就像是时间长河中的孤岛，如果不想办法出去，就会不停的重复下去。 重复下去会发生什么？高恩并不清楚，但是从威廉姆处长的那个诡物时钟的故事中可以看出来，穿行在时间间隙，可不是一件好事。 必须想办法脱离间隙，高恩立刻提醒自己，这次任务必须要尽快完成。 那么回溯的条件是什么？高恩想了想，第一次回溯是在2月17日睡过去之后，高恩从床上醒来，就回到了1月12日。 而上一次的回溯，是在自己被伏击者袭击后，高恩可以断定那次袭击自己肯定不可能生还，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死了，时间也会重置到1月12日。 那么死亡和什么事情都不改变，肯定还是无法逃离时间间隙的，高恩并不觉得这种轮回对自己有好处，他拿着早餐坐上马车，想着如何逃离这该死的时间轮回。 185 第三次重复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从庭审入手。高恩坐在马车上，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强烈的既视感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怪异。 路边那个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的三明治很快就会掉在地上，高恩看着男人懊恼的捡起三明治，塞进口袋里里继续赶路。 马车会在前方的路口右拐，车轮会溅起一滩水溅到人行道的一位女士裙子上，车夫会一边喊着抱歉抱歉，一边驾驶马车加速离去。 一切都是上一次的重演，马车到了中央刑事法庭的广场前，高恩用手扶着帽子，然后躲着满广场的记者们，加快脚步向法庭的大门走去。 和上一次还有上上次一样，布兰森爵士的马车被记者团团围住，他的衣服扣被激动的记者拉扯飞出去，富丽堂皇的贵族马车也被记者们弄坏了。 狼狈的布兰森爵士在法警的帮助下，终于挤进了法庭的门厅，高恩看着狼狈的贵族，友好的说道：“真是疯狂的记者啊，没想到陪审员制度改革的关注度这么高。” 高恩这一次发现了新的异常，在这次庭审之前，陪审员都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案子。高恩也是到了法庭上，这才知道这次参加的道森勋爵的谋杀案。 如果只是司法体制改革，顶多吸引法律相关版面的记者，但是这次的仗势明显就是大热点的新闻，几乎全王都所有的报刊记者都来了。 高恩看着布兰森爵士说道：“这些记者可是真热情啊，布兰森爵士，您知道我们要参加的是什么案件吗？” 布兰森爵士摇头说道：“这可是机密信息，不过马上就要开庭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高恩点点头，看起来布兰森爵士并不知道自己参与这个案件的重要性。 接着，内波特也被记者们挤住，好不容易才进入到法庭的门厅中。 三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有法警过来催促大家快点进入法庭，高恩三人停止闲聊，在法警的带领下进入了法庭中。 和前面两次的流程一样，等到芬恩检察官的起诉书读完后，高恩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再怎么激昂彭拜的起诉书，听了两遍也就这样了，更何况高恩已经是第三次听了，他勉强装作仔细聆听的样子，总算是听完了芬恩检察官的演讲。 接下来是克劳利律师的开场演讲，高恩已经彻底撑不住了，他开始观察其他陪审员来。 文法学院学生史蒂文森非常的认真，他激动的这场检察官和辩护律师双方的舌战，手中还拿着一个本子，将两人的金句记录下来，就像是看到偶像演讲的粉丝一样。 布兰森爵士明显厌恶克劳利律师的说辞，当律师说话的时候，他都是皱起眉头，一副不愿意多听的样子。 富商内波特倒是很喜欢克劳利律师，他听到精彩的地方就会暗暗鼓掌，恨不得站起来喝彩。 银行文员伊丽莎白小姐则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她用标准的笑容看着法庭上的一切，就像是在银行给客户服务一样的标准。 高恩接着看向麦戈文法官，这位老法官用手撑着脑袋，仔细的听着双方的发言，遇到问题总能用法槌做出公正的裁决。 淑恩书记员女士则认真的记录着庭审上的发言，她的手速飞快，完全不需要发言的人停顿，就能将所有的内容都记录下来。 被告比尔桑德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芬恩检察官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看着律师先生的演讲，随时找到破绽要进行攻击。 而旁听席则是乱糟糟的，但是高恩的眼睛一闪，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工装，头戴鸭舌帽的家伙藏在旁听席的角落里，高恩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家伙！ 橙花！原来她在第一次庭审的时候就在场了，高恩觉得自己真是很蠢，橙花应该是在庭审的时候就在观察陪审团，等到庭审结束就跟踪高恩的马车，找到他的住所。 高恩又开始回忆自己“回档”前的那次袭击，一名【枪手】，一名【刺客】，还有一名精通精神袭击的精神侧职业者，这是一个标准的暗杀小队。 但这肯定不是军方的暗杀部队，高恩可以看出三人的配合并不默契，如果在他刚刚现身的时候，精神侧的职业者就使用技能让高恩晕眩，那【枪手】完全的那发子弹可以直接杀死自己，就算自己侥幸的躲过了子弹，也会被随后杀过来的【刺客】杀死。 所以高恩觉得这三人的刺杀小队，应该也是从黑市上雇佣的，高恩将这件事记下来，找机会自然要去报仇。 不过高恩跟踪杰弗里议员只是偶然的行为，要不是时间回溯，他这个陪审员根本不可能去跟踪毫不相关的杰弗里议员，但是在他跟踪议员被发现后，这个小队立刻开始无情的袭击，高恩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没搞清楚的地方。 这三人不可能是杰弗里议员的手下，议员的目标是维护贵族的尊严，宣判比尔桑德斯绞刑，他如果能够使用这种极端手段，又何必去话费精力收买胁迫陪审员呢？ 高恩想来想去，这三人还是那个最大的幕后黑手的手下，杰弗里议员收买陪审员，也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为的是在随后的新闻中报道出来，进一步刺激王都的市民，为更大规模的暴动提供借口。 他们本来是监视事情进展的后备手段，但是高恩出现后，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转换目标，直接出手杀死高恩的呢？ 这件事背后的事情疑点太多了，但是现在高恩想要做的，就是快点结束庭审，找机会抓住橙花这个家伙，从她嘴里知道更多关于黑市的情报。 想到这里，高恩的态度更加敷衍，总算是等到了麦戈文法官宣布退庭，高恩和上次一样，和史蒂文森一起坐上了马车，向着王都文法学院驶去。 在他们的马车后方，一个敏捷的身影吊在车后，不远不近的跟踪者马车。可橙花不知道的是，一只机械蜜蜂正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车厢里的高恩把她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 186 再遇 橙花跟在高恩的马车后面，她昨天在黑市上接了调查公民陪审员身份的悬赏后，就假扮成了记者混入了法庭之中，只需要跟踪陪审员到家，然后从附近邻居调查到他们的身份，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花冠之影的姐妹已经分头去跟踪其他陪审员了，橙花负责的是这辆马车上的高恩。 橙花已经在黑市上摸爬滚打了多年，跟踪调查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等到史蒂文森下车之后，橙花跟着马车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她看到这个年轻的陪审员竟然在这里下车了。 他住在这里？橙花看到马车离开，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高恩的身后，她要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又不能跟丢了。 橙花是【刺客】途径的职业者，她的真正职业是一个稀有的分支职业——Lv3【烟刺客】。 【烟刺客】擅长使用毒烟和迷烟，最厉害的是能够通过烟雾施展奇特的技能。 比如橙花最擅长的“烟遁”，是一种利用烟雾高速移动的技能，好几次在关键时候保住了她的性命。 橙花在马车上放了一些普通人闻不到的烟雾，通过特殊的药剂，她能够在很远的地方追踪这个味道，所以当高恩走进了小巷子后，橙花没有着急跟上来，而是掏出一个药瓶擦在鼻子下，然后循着味道跟了上去。 这条小巷并不太长，橙花在拐了一个弯之后，却发现已经看不到高恩的身影了。 跑的这么快？可惜你跑不了的。橙花心里想着，她继续擦了一个鼻子，准备追踪残留在空中的气味。 就在这个时候，橙花感觉到了后背一凉，一个男人说道：“举起手来，你知道我手里拿着什么。” 橙花已经闻到了身后浓郁的气味，她明白高恩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识趣的她立刻举起手来。 “慢慢转过来，你只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就会开枪。”高恩冷冷的说道。 回头看到高恩手里的银色杀戮者，橙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在这样近距离下，她肯定是无法逃过子弹的。 “你是花冠之影的橙花吧？”对方淡定的说出了一个让橙花震惊的话，这个家伙竟然认识自己？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花冠之影是一个小型组织，成员也比较松散，只有需要团队出动的时候，才会聚集在一起行动，橙花的第一反应是团队里有叛徒出卖了自己。 但是跟踪任务是大家一起接的，出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还是说这个高恩也是在黑市混的人，所以知道自己的名号？ 无论如何，能够发现自己跟踪，这个高恩一定是厉害的职业者，橙花很识趣的将武器扔掉，然后说道：“好了。” “你靴子里还有一把匕首。”高恩立刻吩咐道。 橙花更加吃惊了，在靴子里藏匕首，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了，这件事连花冠之影的大姐头玫瑰都不清楚，这个陪审员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心中万分诧异，但是橙花还是乖巧的脱下长靴，将一枚精致的匕首掏出来扔到高恩的面前，她嘟着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出道以来最吃瘪的一次。 虽然穿着男装，但是依然无法遮掩橙花青春靓丽的魅力。和那些端庄的大小姐不同，橙花就像是一只骄傲的野猫，充满了野性和活力。 但是高恩非常谨慎，他无视橙花的魅力，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后，这才说道：“好了，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知道你是接了黑市的悬赏，来打探我们陪审员的身份。” 橙花更加确定，这个高恩和黑市一定有关联，而且他在黑市上的权限还不低。 冷静下来，橙花主动说道：“先生，有人雇用我调查你们的身份。如果您放过我，那我就报上一个假身份，先生您看如何？” 高恩摇头说道：“不，你回去告诉他们，陪审员高恩在海军部上班，住在贝克街221号的公寓里，他们有兴趣随时可以来找谈谈。” 这家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既然不怕身份泄露，为什么要反过来抓自己啊！ 但是身体要害被枪口抵着，橙花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权力，她慌张的说道：“我还可以帮您调查悬赏的人。” 高恩直接打断拿了橙花说道：“发布悬赏的人士杰弗里议员，我有我的信息渠道，现在我想要雇佣你调查一下杰弗里议员，查清楚他这段时间和谁来往密切。”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既然知道悬赏的人是谁，就直接去找他谈判啊！不要为难我们这些枪口上赚钱的刺客好不好啊！ 橙花心中吐槽着，她更加摸不清高恩的底细。从下马车后，她就一步一步落入到高恩的陷阱里，他就像是一只善于织网的大蜘蛛，慢慢的将无助的小蝴蝶橙花引诱到网中，然后牢牢的缠住了自己翅膀。 女飞贼放弃了正面冲突的想法，她立刻配合的说道：“当然没问题了，不就是监视一个人吗？我三天后就告诉您消息。” “三天太长了，一天，明天我就要结果，你把结果送到贝克街221号的信箱里。记住！明天傍晚之前，你不会想让我亲自去找你的。” 橙花打了一个寒颤，她听出了高恩语气中的威胁意味，连忙说道：“没问题！先生！我一定在明天傍晚前调查清楚，这个杰弗里议员到底和谁在来往！” 说完，橙花就准备离开，但是高恩的手枪还是牢牢的抵住她的后背，不情愿的女飞贼垂头丧气的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高恩冷冷的说道：“你知道最近王都有什么活跃的【刺杀小队】吗？” “您是说【刺杀小队】？”橙花重复了一遍问道。 “是的，专门猎杀职业者的那种。”高恩想到那三个伏击自己的家伙，能够凑齐三个职业者的团队，肯定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而且他们偷鸡摸狗的小偷不一样，刺杀小队都是背负血案的家伙。 猛兽进入森林，猴子会最先开始逃命，这帮蠡贼要比普通人更快的得到讯息。 187 反蹲 和小偷小摸的橙花不同，刺杀小队是真的经过血的狠角色，他们大部分都是刀剑歃血的通缉犯，是整个地下世界最黑暗的存在。 橙花虽然小偷小摸，也做过不少脏活儿，但是杀人的事情她还是没做过。 听到刺杀小队后，橙花感觉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大麻烦中，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现在麻烦，她可怜兮兮的说道：“高恩先生，能不能请您把枪口移开，我的脚都麻了。” 被人用手枪抵着，橙花全身的肌肉都保持紧绷的状态，这是非常耗费体力和心神的动作。 高恩点点头，移开银色杀戮者，接着说道：“你知道最近有刺杀小队进入王都吗？” “您说的是‘断罪’小队吗？”橙花毕竟是地下世界讨生活的，她的消息非常灵通，果然报出了一个名字。 “断罪小队？你知道他们的人员配置吗？”高恩连忙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他们的主战手是一名3级的枪炮师，精通瞄准射击，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外命中目标，其他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这个应该就是上一次轮回中袭击自己的小队了，【枪炮师】是海达尼亚军方特有的进阶职业，所以大部分枪炮师都是在军队服役的，就像是高恩这样。 野生的枪炮师十分罕见，有两个刺杀小队都在王都，而他们的队伍中都有枪炮师的存在，那这样的几率也太低了。 “你知道他们来王都的目的吗？”高恩又问道。 “还能有什么啊，当然是有人雇佣他们了，断罪小队的要价很高，但是每次都能完成工作，上次他们在王都大开杀戒，最后王室调查兵团亲自出手，把他们赶出了王都，这次的雇主好像能耐很大，又把他们搞进了王都。” 刺杀小队都是血案累累的家伙，他们能够通过盘查进入王都，这个雇佣者的能力确实很强。 第一次轮回的时候，并没有刺杀的报道，应该是那次计划推行的很顺利，所以没有使用这枚暗子。 而第二次轮回的时候，高恩追踪杰弗里议员，被发现后刺杀小队对他进行了追杀。 也就说当时他们的雇主在场，在现场看到高恩后，认识到他是一个威胁，于是派人追杀了高恩。 高恩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打听到了情报，高恩对橙花摇了摇手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橙花如释重负，她看了看高恩，慢慢的后退两步，接着她的身体化作一团烟雾，随着空气漂动起来。 高恩对着不远处的屋檐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屋檐落在了刚刚显露身形的橙花身边，女刺客吓了一条，咬牙回头看了看正在吹枪管的高恩，又是怨恨又是恐惧，她的底牌【烟遁】被高恩破解了！最后一张底牌被撕碎，橙花对高恩之剩下畏惧了。 回到处里请假，高恩养精蓄锐了一番，等到天黑之后，他再次来到了杰弗里议员的家门口，这次他派出了机械蜜蜂，仔细的探查周围的情况。 机械蜜蜂非常的小巧，视野也相当的开阔，在飞了几圈之后，高恩发现埋伏在这位杰弗里议员身边的人可不少。 议员的两个保镖都藏在马车附近，不过高恩看来他们都只是普通的退伍士兵，并不是什么职业者。 也是，即使在王都，职业者的地位也不低，除了真的很特殊的情况，职业者是不会给人当贴身保镖的。 除了杰弗里议员的两个保镖，还有一个职业者在远远的盯着他的车，要不是高恩的机械蜜蜂飞的远，高恩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在路边摊吃东西的家伙，注意力一直放在远处的杰弗里议员身上。 可是机械蜜蜂飞了一圈，高恩也没有找到上次刺杀他的三个人。他耐心的跟着杰弗里议员来到了商业街上的高档餐厅，看着杰弗里议员在侍者的指引下，走进了餐厅之中。 高恩继续派出机械蜜蜂侦查餐厅附近的情况，这一次在餐厅的对面屋顶，高恩找到了刺杀自己的那对人了。 借着着傍晚的夜色，三人躲在楼顶的栏杆边。为首的是人大概是四十多岁，正在擦拭蒸汽步枪。 在这个持枪男人身边，是一个留着短发的矮个子男人，他正在细心的磨着匕首，等到将两把匕首重新磨利之后，矮个子男人又小心的掏出一个瓶子，均匀的涂抹在匕首上。 另外一个带着兜帽的家伙站在光亮下，他正在认真的阅读一本书，看来就是那个最后攻击高恩的精神侧职业者。 比起前面两个家伙，这个精神侧的职业者更有威胁。上次高恩就是中了他的招，这才被冲上的刺客杀死。 高恩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又不敢操纵机械蜜蜂太靠近，所以只能远远的盘旋着。 等了两个小时，杰弗里议员这场漫长的晚餐终于结束了。高恩发现餐厅附近的记者也多了起来，很显然在杰弗里议员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人把这件事通告了各大报社了。 高恩没有理睬这些记者，他的目标都放在了这三个断罪小队的成员身上。 在杰弗里议员的马车离开餐厅后，高恩躲到了上次战斗的巷子里。这次他在暗处敌人在明处，高恩就等着断罪小队自投罗网。 但是在高恩刚刚步入小巷子里的时候，远处穿来了一声枪响，高恩立刻不顾形象的打滚，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还是被发现了！高恩来不及懊恼，他迅速操纵机械蜜蜂找到了对方枪炮师的位置，故意落了一个破绽，引诱对方开枪射击。 而高恩已经准备好机械蜜蜂，撞飞了子弹的轨迹。而高恩立刻扣动扳机，他的子弹命中了那个枪炮师。 酸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对方那个枪炮师立刻失去了战斗能力。 就在高恩射中了枪炮师之后，他离开展开了【心灵壁垒】符文，这是目前他消耗精神力最多的符文，一道透明的精神力护罩保护了高恩，挡住了远处的精神侧职业者的一发精神攻击。 188 火翅蜻蜓 【瞄准射击】、【麻痹符文】，【子弹附魔】和【心灵壁垒】，高恩一下子用掉了9发精神力，他现在只剩下3发的精神力用来剩下的战斗了。 精神侧的职业者还不知道潜藏在哪里，还有一个【刺客】途径的职业者就要杀过来，高恩发现这次唯一的进步就是抢先干掉了对方的【枪炮师】。 两把匕首从黑暗的小巷中冲出来，黑衣刺客一个突袭就冲到了高恩的面前。 呲！一直在高恩身边警戒盘旋的机械蜻蜓，用锋锐的翅膀割伤了刺客的手臂，一股灼热感从伤口上蔓延到整个胳膊上，火辣辣的快要烧起来了。 但是这名刺客非常的专业，他强忍住疼痛，继续冲向高恩，因为他很清楚，和枪械师战斗，距离越远越危险，作为一名刺客，只有近身缠斗才有获胜的机会。 机械蜻蜓振翅飞翔，高恩在战斗前就给蜻蜓的翅膀附魔了【灼烧】符文，只要被翅膀割伤，就会造成火焰伤害。 虽然这个符文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是一场战斗是足够了，蜻蜓翅膀铭刻符文后发出淡淡的红光，高恩给它起名为“火翅蜻蜓”。 【灼烧】符文造成的伤口会附带火焰伤害，这种伤害还能通过叠加而变强。火翅蜻蜓，就是高恩给刺客准备的“礼物”。 刺客继续冲锋，但是他还是低估高恩机械蜻蜓的威力，翅膀再一次的划破了他的肩膀，又撕开了他胸口的衣服，狠狠的在胸口划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这个结果倒是在高恩的预料之中，上一次轮回中，高恩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招式，但是还是发现这名刺客仅仅是强化了敏捷和速度，并没有获得多少和超凡有关的力量。 刺客途径的职业者就是如此，在1到3级初阶的时候，所有的技能也是就是强化自身，能够使用的超凡能力少的可怜。 和高恩在圣马可教堂并肩战斗的亨利中尉，在小丑超凡能力的压制下，他几乎都没办法前进，低级刺客在正面对抗中的弱势可见一斑。 在海达尼亚有一句俗语，“刺客最强的一击，就是他从黑暗中现身的那一刻。” 这名刺客从黑暗中冲出来后，高恩反而放下心来，失去了暗影庇护的刺客，还不如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职业士兵。 火翅蜻蜓翅膀上的【灼烧】符文，每次命中都会增加火焰伤害，火烧的痛苦会进一步加深，而火焰伤害也会叠加的越来越厉害。 在刺客靠近高恩半米的时候，他终于支撑不住了，全身上下被火翅蜻蜓划的衣衫褴褛，而一些伤口都被火焰伤害灼烧的黑炭一样，强烈的疼痛让刺客再也无法前进，终于在这些痛苦达到临界值后，刺客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高恩拿起手枪补了一枪，虽然解决掉了两个人，但是对他威胁最大的精神侧职业者还在暗处，高恩明白如果不把他揪出来，这场战斗就没有结束。 高恩也非常的头疼，精神侧的职业者分支众多，能力也都相当的诡异。心灵是最强大的力量，但是心灵也是最难以琢磨的力量。 精神侧的职业者晋升并不困难，但是心灵的力量因人而异，能够觉醒什么样的技能，就完全是抽奖了。 精神侧的职业者每一个等级都有一次觉醒技能的机会，能够觉醒什么样的技能，就完全要看运气了。 觉醒的技能强力，初级的精神侧职业者都能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如果连着觉醒三个没用的技能，那战斗力就相当的有限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当然也没办法删号重练的，觉醒了没用的技能，就只好自认倒霉。 高恩的这个对手可不是好对付的家伙，本来职业者就对精神类技能有抗性，一些催眠和操纵的技能，用来职业者的身上成功率非常低，还容易被对方看出端倪来。 但上次轮回的精神冲击非常强大，一瞬间就让高恩昏迷了过去。 刚刚被【心灵壁垒】挡住的攻击，应该就是“心灵冲击”之类的能力。释放者用自己的心灵力量引爆精神风暴，被精神风暴影响的人，也会被释放者的精神力量引导，在大脑里产生同样的风暴。 双方的精神状态差距越大，造成的冲击就越强。 上一次轮回的时候，高恩当时正在被刺客攻击，心灵上正是空虚的时候，在暗处以逸待劳的精神类职业者释放了心灵冲击，对高恩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影响，高恩直接昏迷了过去。 但是这次小队的两名同伴一死一残，高恩的心灵处于优势地位，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绘制了一个“隐蔽”符文后，高恩退回到了小巷子里，他掏出一瓶“凝神花茶”，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苦涩的茶味和淡淡的花香在他的口腔中回档，这些气味从鼻孔冲进到他的大脑中，因为消耗精神力而造成的晕眩感慢慢消失，刚刚用掉的精神力全部恢复了。 “12发。”高恩心中计算着剩下的精神力，他轻轻抛出了一直机械蜜蜂，继续在附近盘旋。 高恩的机械蜜蜂锁定了那名【枪炮师】，他的脖子被高恩的子弹擦伤，绿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麻痹】符文产生的毒素已经让他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中。 高恩在等待，精神侧的职业者和两人都是“断罪小队”的成员，他们一起出了这么多任务，应该是有战友感情的，高恩等的就是那个精神侧的职业者去救人的时候。 刚刚的战斗应该已经引起附近住户的警戒，说不定治安所的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高恩随时可以离开，昏迷在地上的家伙可不那么容易离开了。 突然，从下水道里冲出了一队灰溜溜的老鼠，几十只老鼠像是军队一样，排着队冲向了倒地的那名【枪炮师】。 老鼠将枪炮师围住之后，用嘴巴咬住他的衣服，竟然就这样整齐的拖拽着他向远处的马车走。 这是狡猾的敌人，高恩暗暗说道。这名精神侧的职业者觉醒的能力都相当实用，这些老鼠应该就是被他的精神力操纵，正在帮着他转移队友！ 189 俘虏 鼠群拉着枪炮师的身体向不远处的马车前进，高恩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火翅蜻蜓从他的身边飞了出去，像是子弹一样冲进了鼠群之中。 锋利羽翼的杀伤力非同小可，这些老鼠也只是普通的老鼠，在火翅蜻蜓的几次回旋冲锋后，死伤的七七八八了。 但是剩下的老鼠依然疯了一样，拉着枪炮师的身体向马车走，可惜死伤的老鼠太多，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就在高恩等着对方再次出招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了尖锐的哨子声，刚刚的枪声和惨叫声已经造成太大的动静，这是附近治安所出动的警哨声。 “断罪小队”是血案累累的地下佣兵，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治安所的警察。警哨声响起之后，高恩看到巷子口的一辆空马车自己动了起来，没有车夫的驾驶下，这两马车依然灵活的拐了一个弯，一头扎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中。 原来那个家伙躲在马车上，这个精神侧职业者能够控制动物，不需要车夫就能驾驶马车。 高恩的机械蜜蜂也看到过这辆马车，但是车上没有车夫，他没有靠近去探查，没想到那个家伙就藏在这辆马车上。 穿着制服的警察冲进了这条小巷子里，高恩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许动！举起手来！”两名警察手持警棍，小心戒备的对黑暗中的高恩喊道。 “我是海军部的特别调查官，这是我的证件！”高恩举着手里的证件，慢慢的走出了黑色的小巷。 为首的是警察是一名中年绅士，他留着一对精致的八字胡，穿着一身笔挺的警察制服，看着高恩的证件后，这名警官皱着眉毛说道：“海军部的调查官？这个家伙是你杀的吗？” 中年警官指着地上刺客的尸体质问道，他皱着眉毛看着高恩，等待对方的回答。 高恩立刻说道：“他们是断罪小队的成员，刚刚出手伏击了我。” “断罪小队？”中年警官大惊失色，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刺杀小队，在几年前在王都犯下了一系列的案件，中年警官也曾经参加过对他们的追捕，但是警方最终也只是将他们驱逐出了王都，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能够反杀断罪小队的刺客？ “我的身份你可以去海军部核实，地上的那个家伙我要带走，他们涉及到一起关系海军机密的重要案件，我需要审问他。” 高恩指着不远处还昏迷着的枪炮师，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这个。。”中年警官犹豫了，如果真的涉及到超凡者这件的战斗，他们这些普通人卷入进来，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在自己辖区内发生这样的案件，又不能置之不理。 高恩看到中年警官为难的脸色说道：“这位警长，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乔治好了。” “乔治警长，我和博金斯警长是朋友。” “原来是老博金斯的朋友，那既然是海军部的特别行动，我们就配合您工作好了。”乔治警长挥挥手，两个年轻警官扛起来地上的枪炮师，乔治警长又贴心的找来一辆治安所的马车，像是送瘟神一样，把昏迷的枪炮师和死掉的刺客都送到了海军部里。 高恩急匆匆的向威廉姆处长报道，说完了自己的遭遇后，威廉姆处长说道：“断罪小队吗？我也听说过他们，几年前的好几个轰动王都的刺杀，都是他们做的。” “他们这么厉害吗？”高恩问道。 “他们只是执行任务的枪而已，这些案子背后都有复杂的因素。不过作为任务的执行者，断罪小队还是很厉害的，你能从他们的手底下逃脱，还反杀一人擒获一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威廉姆处长看着高恩说道。 “处长，我已经晋升3级【符文射手】了。”高恩知道威廉姆处长是一个老练的职业者，他应该已经从刺客身上的伤口看出了端倪，猜测到了高恩已经晋级。 高恩顺水退舟的说出了自己已经晋级的事情后，威廉姆处长说道：“晋级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报告我！你不知道王国对军方的职业者有补贴吗？” 高恩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这个世界的职业者能力太多太奇怪，他也害怕自己升级太快，系统的秘密曝光，所以在晋升之后没有向海军部报备。 威廉姆处长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继续责怪高恩，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上次列车站的行动，我是准备给你请功并晋升上尉的，但是因为你的年资问题，部里还没能定下来。现在好了，你已经晋升到3级的职业者，我看谁还敢说废话！” 高恩心中一暖，威廉姆处长对于自己是真的关心，他连忙说道：“处长，我也是刚刚晋升的，因为还不熟悉自己的能力，所以没有向部里报告这件事。” 威廉姆处长挥挥手说道：“好了，你打一份报告给我，写明晋升的时间和现在的职业等级，过几天部里会有人来测试，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解决。” 威廉姆处长接着说道：“你这次抓了断罪小队，王都很多人要寝食难安了。他们在王都是犯了不少事情，但是和我们海军部的关系不大，我给你争取了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他必须送到治安所去。” 高恩已经很感激这一天的审讯时间了，他连忙点头说道：“足够了！处长，明晚我一定把他送走！” 说完这些，高恩连忙走向海军部关押犯人的牢房。 幸好有威廉姆处长的金字招牌，高恩一路开着绿灯，将已经拔出了麻痹符文效果的枪炮师带到了审讯室里。 被抓之后，这名枪炮师的身份已经被海军部查了出来，他的名字叫肖恩，曾经是一名陆军军官，在一次和上司的冲突中失手杀死了上司，然后逃过了宪兵队的追捕逃了出来，从此就在黑市生活。 几年前他和另外两人成立了断罪小队，一个小队3个职业者的豪华配置，让他们很快在地下世界打出了名声，成了王都赫赫有名的刺杀小队。 190 劫狱 肖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拷在一张铁椅子上，他的手脚都被金属手铐死死的锁住，身上也换了一件单薄的囚衣。 还是大意了！肖恩暗暗懊恼，这就是他讨厌临时任务的原因，不明实力的对手，没有任何准备的袭击地点，这些都增加了翻车的可能性。 从接任务的时候，肖恩就是强烈反对的，但是队长极力坚持之下，他这才顺从了团队的领导者，现在看呢？刺客佐伯和队长伯纳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想到自己已经被俘，恐怕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肖恩就萌生了死的念头，断罪小队对于他来说就是生活的全部。从陆军部叛逃之后，要不是队长伯纳接纳了他，早就死在陆军部的通缉中了。这些年又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日子，肖恩已经很知足了。 肖恩加入断罪小队后，就找到了一名【邪医】施展了一种特殊手术，只要他能够移动手指，就可以引爆自己体内的机关，让心脏立刻停止跳动。 这是在被俘后的预备手段，肖恩冷冷的看着这个狭小的房间，准备等着审讯的人进来，嘲讽对方一番再去自杀。 但是肖恩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人推门进来，王都的执法官几年没见，怎么变得这么低效了？难道审问自己不是分秒必争的吗? 肖恩正在疑惑的时候，突然门口响起了厮杀声，他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惨叫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队友来营救自己了？肖恩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当活下去的念头燃起来之后，自杀的念头就会逐渐消失，他放弃了自杀的打算，期待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惨叫声还在继续，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肖恩听到了外面一个人大喊着：“向其他治安所呼叫支援！断罪小队来劫狱了！” 听到这里，肖恩就更加的精神了！真的是自己的队友来救自己了！他们一定是先撤退保存实力，做好准备再来劫狱的！ 肖恩心中充满了暖意，队长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一脚被踹开，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刺客从门外冲了进来。 “佐伯！”肖恩激动的向着同伴说道！ “嘘！”刺客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跑到了肖恩身边，开始给他打开镣铐。 “队长在外面制造混乱，我偷偷潜入进来的。小声点，从后面那道门出去！”刺客佐伯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和平时不一样，但是肖恩在混乱之中也没有时间多想，他被佐伯带着，从一到后门冲出了治安所。 “先走再说！老大有办法离开！”佐伯看到肖恩楞在原地，催促说道。 “好！”肖恩也不废话，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精神力消耗一空，枪械又被那帮该死的家伙没收了，就算是冲回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佐伯带着肖恩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绕过了迷宫一样的小路后，他们登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马车，两人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急匆匆的爬上了马车。 车夫看到两人上车，立刻挥动缰绳，马车开始慢慢的前进。 肖恩看着佐伯问道：“车夫可靠吗？” “雇主安排的，应该可靠。”佐伯也放松下来，他靠在马车的坐垫里说。 “我就说这种临时任务太危险！你和老大是怎么逃出去的？”肖恩也放松了下来，他靠在柔软的坐垫上，享受着名为自己的芬芳空气，用埋怨的语气说道。 “你中枪后，老大就让我带着你撤退，但是那个家伙的枪法太厉害，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接近你，这时候治安所的黑皮狗也过来了，老大就和我先撤退了。”佐伯说道。 “不带我是对的，那家伙是lv3的【符文射手】！该死，这么年轻的【符文射手】！如果是在陆军中，他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了。雇主的情报一点都不准确！”说道这里，枪炮师肖恩又开始大骂雇主，要不是对方的临时任务，断罪小队也不会落入如此的境地。 “好了，雇主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这次营救你的支援都是雇主提供的，你就不要再抱怨了。”刺客佐伯说道。 “算了，反正也是拿钱办事，这次让老大好好谈谈价格，我可是结结实实的右臂中了一枪。”肖恩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觉得疼痛感大大的降低，看样子治安所的那帮黑皮狗还是给他好好治疗过了。 “老大肯定不会忘记你吃的这发子弹的。要不然你今天自己和雇主说？”佐伯接了他的话茬说道。 “你还不知道这次的雇主神神秘秘的，他都只和老大单线联系，我们不是都没见过他的样子？我到哪里去找他理论。”肖恩无奈的说了一声。 肖恩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匆忙的说道：“老大说了我们去安全点集合，不过我还有点事情，集合点再见！”刺客佐伯打开马车的车门，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肖恩还准备拉着他问什么事情，佐伯已经消失在街道上，这家伙还是这么急匆匆的！ 刚刚从治安所的牢房出来，肖恩觉得身体总是提不起劲来，他正准备靠在坐垫上休息一会儿，车夫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客人，您要在哪里下车？” 肖恩有些昏昏欲睡，他迷迷糊糊的说道：“匕首湾大街的鳄鱼酒馆，到了那里喊醒我。” 马车继续颠簸前进，肖恩竟然就这样在车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穿着一身囚服，躺在一张木板床上了。 一个年轻的脸庞笑嘻嘻的看着他，肖恩猛然坐起来，却发现右肩膀一阵剧痛，子弹还在他的肩膀里，疼的他流出豆大的汗珠。 “你！”肖恩认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袭击的目标，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被老大和佐伯救了吗？难道那个车夫是叛徒？自己又被送回了牢房中？ 191 二重梦境审讯 对面那个青年正是高恩，他笑着看着肖恩说道：“肖恩先生，我想您肯定是认识我的，那就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了。” 肖恩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高恩，他不知道高恩是怎么把自己弄回牢房的，但是这家伙可不要妄想从自己嘴里撬出一点情报！ 肖恩准备拨弄自己的手指，随时准备启动埋藏在身体里的炸弹自杀。 但是高恩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明明逃出去了，但是现在还在牢房中？” 肖恩也很疑惑，虽然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但是他还是准备听高恩继续说下去。 “这是因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给你量身订制的梦境，你的同伴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你。” 说完，高恩闪开身子，肖恩一下子就看到了刺客伯恩的脑袋，他的脑袋上满是血迹，显然刚刚割下来不久。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下子肖恩明白了，他曾经听说过如同真实一样的梦境世界，但是他从没有进入过梦境的世界。 为什么老大没有出现，为什么刚才自己的肩膀不那么疼了，为什么在马车上刺客佐伯莫名其妙的逃跑，原来这一切都是别人精心设计的梦境。 “我，难道我？”肖恩想到了自己在马车上，向车夫说过的话，突然惶恐的看着高恩。 “是的，你在梦境里告诉了我，你们的紧急集合地点，现在我的人已经过去了。”高恩含笑看着肖恩，说出了让他后悔终生的话。 “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肖恩挣扎着要站起来，他死死的看着高恩的脸说道：“梦境里的人都是你假扮的？佐伯也是，那个车夫也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演戏？” 高恩点点头，他看着肖恩说道：“是的，怎么样？我的这个梦境足够逼真吧？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只能构造简单空间的梦境，比如这个房间或者马车的车厢，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肖恩用狰狞的眼神看着高恩，却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们断罪小队了！” 高恩看着肖恩，冷冷的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去匕首湾的鳄鱼酒馆了，那里是你们秘密接头的地方吧？难道你的队长现在不在哪里吗？” 肖恩不在说话，他抬头看了看房间边上的红色时钟，然后闭嘴坐在椅子上。 高恩也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他并不开口询问肖恩，也没有给他上刑，两人就这样斗鸡眼一样互相看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肖恩突然裂开嘴，笑着看着高恩说道：“哈哈哈，你很聪明，但是还不够聪明。” 肖恩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非常的开心，就好像打开了笑的闸门，怎么也停不下来。 高恩看着肖恩，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时候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人走进来，他冲进了审讯室对着高恩说道：“高恩中尉，突袭小队失败了，没看到可疑人物！” 这时候，肖恩抬起头，看到审讯室上方的红色时钟，现在距离他醒过来已经过了1个小时了，他看着高恩，开始狂笑起来，等他笑的都快要断气了，这才说道：“你太小看我们断罪小队了！你以为用了这些小花招，就能从我嘴里套出话来？” 这下子，肖恩看着高恩说道：“你只知道我们会和的地点是匕首湾的鳄鱼酒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老大会在酒馆对面的染料店观察着，如果有可疑的人进入酒馆，老大就会离开那里。” 说完这些，肖恩的手指开始翻动，拇指转动了一下，他的食指又拉成勾，然后剩下的几个手指旋转了一圈后，肖恩笑着等待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已经启动了自杀的流程，但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出现。 这时候，眼前的高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肖恩。他打了一个响指，刚刚冲进来的军官、桌子、椅子、房间都像是泡沫一样消失，肖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白色的浓雾笼罩在四周，地上是和镜面一样的水平面，肖恩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这里还是我的梦境，肖恩先生，感谢您提供的情报。”高恩彬彬有礼的说道。 “你！”肖恩跪在地上，看着镜面中的倒影，愤怒的站起来，想要冲到高恩面前。 镜面倒卷上来，一道墙壁挡住了肖恩，接着从地上伸出了好几只人手，牢牢的抓住了肖恩的四肢。 “这里是我的梦境，你以为在外面你都输给我，在这里还能赢吗？”高恩看着眼前的俘虏，冷冷的说道。 “你刚才是想要自杀吧？我听说过一些刀尖上讨生活的亡命徒，会委托【邪医】进行一种禁忌手术，在身体里植入一种特殊的装置，只要用手指做出一些特殊的动作就能够自杀。” 高恩也不是初入超凡世界的新人了，他对于超凡世界也有了一些了解，这个【邪医】的手术是他在一本书上看到的知识，联想到刚才肖恩脸上的死意，他立刻做出了推理。 肖恩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高恩竟然做出了双层嵌套的梦境，从他嘴里套出了完整的接头方式。 “好了，醒来吧，不要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吧，很快你的老大就要和你见面了。”高恩打了一个响指，这次肖恩真的从床上醒来，肩膀的伤口只要微微一动，就会剧烈的疼痛。 而一个军官走进来，给肖恩的手上套上了一种特制的钢制拳套，将他的手指牢牢的束缚起来，接着又有人给他戴上了特制的刑具，用来阻止他咬舌自杀。 另外一支海军部的精锐小队，已经出发前往匕首湾，他们都携带了一种特制的头盔，可以抵抗住精神侧职业者的心灵冲击。 一片混乱之后，断罪小队的队长伯纳被擒获，他们押送到了海军部的特制监牢里，被关在了可怜的肖恩边上。 192 再一次轮回 高恩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走进办公室。海军部很重视对断罪小队的审理，安排了一名专业的审讯官来审讯两个人。 可是高恩走进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凝重，他走到了威廉姆处长的桌子前，轻松的问道：“处长，断罪小队的审讯怎么样了？” 威廉姆处长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高恩说道：“处里说了，这个案子暂时不要查了，断罪小队袭击你的事情，处里会给你补偿的。” 办公室的众人都看着高恩，大家都以为高恩要大发雷霆，可是在一开始的怒气冲上头脑后，高恩很快就冷静下来。 海军部不再追查了？那肯定是审讯官从断罪小队的嘴里问到了那个幕后黑手的名字，但是对方的权势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高恩只是一个初级职业者，虽然受到威廉姆处长的器重，但在整个海军部也只是可以交换的筹码而已，看来在断罪小队落网后，幕后的这个家伙立刻跳出来，压下了高恩对事情的追查。 看到高恩一直不说话，威廉姆处长叹息一声说道：“高恩，这件事牵涉很大，次长阁下专门找我谈了一下，如果你放弃追查这件事，部里承诺不会再有下一次的袭击，而你马上可以晋升上尉。” 高恩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想不到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连威廉姆处长都放弃了追查，那一定是承受很大的压力。 高恩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威廉姆处长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算了，处长，我明白您的难处。” 说完这些，高恩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上一个世界，他遇到这种事情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自己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弱者了。 接下来，高恩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既没有追踪杰弗里议员，也没有继续追查那些杀手，他一点小动作都没有做，只是和陪审团的其他人聊天，他和内波特以及布兰森爵士都成了朋友，史蒂文森更是成了他的小跟班。 除了伊丽莎白还对高恩保持戒备，始终保持了一定距离，高恩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对陪审团成员的背景喜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庭审和之前发展的一样，舆论上一边倒的支持被告律师克劳利先生，庭上克劳利律师和前一次同样的出彩，他抓住了治安所办案的疑点，向所有人提出了那个疑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道森勋爵自己服用下半瓶带有特殊味道的毒鼠丸？ 法庭上的事情和上次一样，高恩无聊的参加完了两次庭审，之后的事情就像是剧本一样，陪审团同样以4比1的结果，通过了被告比尔桑德斯的有罪判决。 麦戈文法官同样判处了比尔桑德斯死刑，而接下来的事情依然和原来一样，红臂军上街游行，海军部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高恩一直等到戒严结束，现任内阁倒台，格兰瑟姆伯爵成为新一任的首相。 高恩回到公寓，他在上床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接着安然的躺在床上。 等高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撒进了屋子里，他很快跳下床，走到床边又看到了外面忙碌繁荣的景象。 房门响了，高恩打开门，房东赫德森太太端着盘子站在门口。 高恩一下子拿起了盘子里的三明治，对着赫德森太太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赫德森太太，我的庭审要迟到了！” 将三明治叼在嘴里，高恩开始穿衣服，他很快的整理完了仪容后，给赫德森太太一个大大的拥抱，重新把三明治拿在手里，高恩说道：“赫德森太太，您的三明治真的很好吃！” 赫德森太太楞楞的看着高恩冲出了公寓，她捏了捏手里的盘子，怎么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都被高恩说了？ 这次轮回之后，高恩感觉到身体有些虚弱，不同于身体上的虚弱，这是一种从灵魂层次的虚弱感。 果然穿越时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而且高恩还影影约约的觉得，在虚空中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这只眼睛在遥远的虚空中，高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眼睛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的自己。 这只眼睛古老而且深邃，高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弱小的猎物，恐怖的猎犬正藏在森林中盯着自己，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死自己。 高恩产生了一种紧迫感，这个轮回需要支付的代价很大，如果自己这一次轮回不能完成任务，那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高恩加快了脚步，他坐上了马尔福给自己准备的马车，迅速吃完了三明治，催促车夫快点赶往中央刑事法庭。 “小心路边的脏水！”就在马车拐弯前，高恩对着街角的那个行人喊道。 但是马车捡起来的脏水还是溅到了那个路人衣服上，对方骂骂咧咧的向马车吐了一口口水，高恩则笑着缩回到了马车里。 在中央刑事法庭的广场前，高恩付清了车费下了车。他没有直接走进法庭，而是在门口耐性的等待着。 看了一下自己的怀表，9点29分，高恩合上怀表，果然看到了布兰森爵士的贵族马车慢慢的开过来了。 高恩迅速走到马车前，他大声对布兰森爵士说道：“布兰森爵士，我是高恩，麻烦您停下车。” 布兰森就是想了想，终于回忆起这个高恩就是和他同为陪审员的年轻人，他命令车夫停车后，打开车门请高恩上了马车。 “高恩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布兰森爵士很奇怪对方拦住自己的马车。 “是这样的，爵士，我想您还是下马车和我一起走进法庭比较好。”高恩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说道。 布兰森爵士皱起眉头，但是他还是听从了高恩的建议，和高恩一起混入人群中，低调的走进了法庭里。 两人站在法庭的门厅里，看到了富商内波特被记者纠缠的场景，布兰森爵士看到内波特先生被纠飞的衣扣，笑着对高恩说道：“感谢您的提醒，高恩先生。” 193 又一名时间回溯者? 内波特狼狈的走进了法庭的门厅，他的衣服扣子都被揪飞了几颗，看上去狼狈极了。 高恩和布兰森爵士衣衫整齐的站在门厅里，狼狈的内波特看到了两人，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三人虚与委蛇的寒暄了一番，在法警的催促下，这才一起走进了法庭。 一切都和上次的轮回没有区别，克劳利律师和芬恩检察官都唇枪舌战了一番，两人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高恩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上一次的轮回，他思考了很多的事情。 红臂军的运动，导火索就是比尔桑德斯的庭审。这场庭审一下子包含了两个热点，一是公民陪审员的司法改革，二是比尔弑主案本身的热度。 最终比尔桑德斯被吊死，而后媒体又爆出了陪审员被贿赂和威胁的新闻，这进一步激发了民众的愤怒，红臂军开始上街游行，暴乱开始。 看着高高坐在法官席位上的麦戈文法官，高恩觉得这一切必然和老法官有关系。 哪个案子使用公民陪审团，那是麦戈文法官决定的，而判处比尔桑德斯绞刑，也是老法官下达的量刑。 高恩一边观察着看起来很公正的麦戈文法官，一边观察着陪审团席位上的内波特先生。 内波特先生在审判期间一直在为比尔桑德斯说话，但是在最后投票审判的时候，他却给被告投了有罪。 所以高恩可以确定，内波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他故意接近布兰森爵士，就是因为比起狡猾奸诈的富商，故作姿态的贵族老爷反而更容易相处一点。 终于等到庭审结束，高恩却没有和上次那样乘坐法庭离开法庭，他故意晚点退庭，跟上了整理完卷宗的淑恩书记员。 高恩故意走上去和淑恩女士搭话，这位胖胖的书记官女士为麦戈文法官担任书记员多年，实际上是麦戈文法官具体事务的经办人。 “我帮您吧，女士。”高恩彬彬有礼的走到淑恩女士面前，热情的接过她捧的高高的卷宗。 “不用不用，高恩先生，我的办公室就在前面。”淑恩回绝了高恩的好意，小心翼翼的捧着卷宗向前走。 “女士，有件事我想要问您，可以吗？”高恩还是接过了一部分的卷宗说道。 “好吧，为陪审员答疑解惑也是书记员的工作，如果您有问题，可以去我的办公室来问。”淑恩女士无法再一次拒绝高恩的好意，只好说道。 高恩笑了笑，两人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后，高恩将卷宗放在桌子上，然后问道：“女士，道森勋爵的案子影响这么大，麦戈文法官为什么要选择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审判。” 高恩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淑恩女士皱眉说道：“我也很奇怪，不过这都是麦戈文法官的安排。” 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更加激发了高恩的兴趣。 高恩立刻说道：“淑恩女士，刚才您还说帮助陪审员是书记员的工作，我想要知道更多案子背后的故事。” 高恩的言辞恳切，淑恩女士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本来交给你们审理的是一个小案子，但是在庭审前两天，麦戈文法官突然改变主意，让我准备这个案子的资料。” “两天之前？”高恩向淑恩女士确认了一下时间。 “是的，两天之前。”淑恩女士确定的说道。 “您知道为什么麦戈文法官会突然改变心意，选择这个案子呢？”高恩看着淑恩女士，诚恳的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法官大人自有安排吧。”淑恩女士不自然的说道，高恩看出了她表情的异常，他点点头说道：“感谢您回答我的疑问，淑恩女士，再见。” 说完，高恩故意从口袋里漏下了一只机械蜜蜂，机械蜜蜂悄悄的爬进了淑恩女士的口袋里，高恩脱下帽子，走出淑恩的办公室。 他躲在法庭的休息室里，用精神力连接上这只机械蜜蜂。 从淑恩女士的衣服口袋里探出一个头，高恩看到淑恩女士正在急匆匆的走路，她推开了麦戈文法官的办公室大门，一屁股坐在了法官办公桌的对面。 麦戈文法官正趴在桌子上批改着文件，淑恩女士双手撑在桌子上，和麦戈文法官激烈的争吵了一番，老法官一言不发，依然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件。 一直等到淑恩女士撒完气，她这才气冲冲的离开办公室。 可惜没有机械蜜蜂没有监听功能，高恩遗憾的只能看到这一幕，但是无法听到两人到底争吵什么。 机械神教的监听者擅长制作监听的机械装置，可惜哲罗姆并不是真理部的，他制作的机械蜜蜂也没有监听的部件。 但是可以看出来，淑恩女士和麦戈文法官的这场争执，肯定和高恩之前一番话有关系。 看来麦戈文法官选择案件，是受到什么外部的影响，高恩如此判断着，慢慢收回淑恩女士身边的机械蜜蜂。 他漫步的走出法庭，登上了法庭给过他准备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高恩通过机械蜜蜂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橙花远远的吊在后面，她应该是接了悬赏，调查自己的身份。 高恩皱起眉头思考起来，前面几次他委托橙花调查黑市悬赏的人，对方都给他满意的结果。这个女飞贼的信誉还是不错的，高恩这次轮回，敌人的势力远远超过势单力孤的自己，想要对抗他们，自己还需要一些帮手。 想定了主意，高恩故意在一条小巷子下车，他利用【隐蔽】符文躲在巷子的黑影处，等待橙花再一次的落网。 但是在巷子里等待了一会儿，橙花却没有走进小巷子，高恩正在疑惑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橙花的香味，抬起头，看到女飞贼正蹲在屋顶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撤去了【隐蔽】符文，橙花跳到了高恩面前，她说出了一句让高恩震惊的话：“你也经历过了轮回吧？上一次轮回你伏击我的地方，可不是这条小巷子。” 194 同盟 高恩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盗贼小姐，她灵动眼睛充满里了狡黠，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等待高恩的回答。 橙花很郁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2月18日回到了1月12日，她本以为是周围的人在开恶劣的玩笑，但是很快的，她就确认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橙花搞不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是盗贼的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确定自己的处境后，橙花就在寻找那个能够帮助她解释这个状况的人。 但是这件事太过于离奇，橙花并没有向自己的姐妹求助，她浑浑噩噩的接下了花冠之影的任务，跟踪那个名叫高恩的陪审员。 在时间回溯前，橙花清楚的记得自己被高恩擒获，被迫帮助他在黑市打听情报。也因为这件事橙花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在杰弗里议员被红臂军的人吊死之后，黑市上开始有人打听她调查杰弗里议员悬赏的事情，好在橙花相当的机警，耍了几个花招这才侥幸脱身。 橙花早就已经知道了高恩的身份和家庭住址，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先按照时间回溯前的安排，重新在经历一次，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发现行为异常的人，她就想办法去调查，直到找到那个害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家伙。 一切都按照回溯前的轨迹重演着，大姐分配调查任务，自己的目标是这个叫做高恩的海军部军官，然后假扮成记者参加庭审。 但是在广场上，橙花发现了一件异常的事情。 布兰森爵士本来应该是乘坐贵族马车进入广场，然后被记者团团围住，最后靠着法警的帮助才脱身。 但这次，布兰森爵士竟然和那个高恩一起步行进入了法庭，这次倒霉的是高调乘坐马车的富商内波特。 橙花发现了两次不一样的地方，她本来怀疑是布兰森是那个不对劲的人，但是她很快发现，这个高恩才是更加有问题的家伙。 上次庭审结束，他就和史蒂文森一起乘坐马车离开，然后他像是先知先觉一样，躲在巷子里埋伏了自己，还对自己的技能了如指掌。 而这次庭审结束，高恩却没有和史蒂文森一起回去，而是找到了法庭书记员淑恩，在她的办公室里谈了半天。 橙花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那就是高恩和她一样，也是一个经历过时间回溯的人。 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橙花直接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高恩和她一样是经历过时间回溯的，他肯定会和橙花合作，想办法一起脱离这个诡异的境地。 果然，高恩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和你一样，也经历了时间回溯，只不过我已经经历过了三次了。” 橙花跳下来，她站在高恩的面前，激动的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高恩无奈的摇头说道：“如果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会经历三次吗？” 橙花拖着下巴说道：“也对哦，怪不得上次跟踪你的时候，很快就被你发现，你还对黑市的情况很了解，也对我的能力很清楚，原来是因为你在上上次已经遇到过我了？” 高恩点点头，这个橙花真的是很聪明，她一下子就摸清了事情的关键。 “你已经经历了三次，那这个时间回溯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橙花突然说道。 “我也不知道，前两次还好，但是这次回溯我觉得非常的疲劳，不是身体上的那种，而是那种灵魂上的虚弱。而且我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预告告诉我那东西要是追上，肯定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橙花也点头说道：“那种感觉我也有，好像被捕猎者盯上一样，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如果继续这么轮回下去，肯定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高恩觉得两人可以达成联盟了，两个时间回溯者，没有其他身份能够超越这种天然的盟友了，在脱离这个时间间隙上，两人的目标是高度一致的。 “你已经经历了三次了，现在你有什么头绪吗？如何脱离这个该死的轮回呢？”橙花看着高恩问道。 高恩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他也讲到了断罪小队的事情，然后说道：“我觉得这个轮回，一定和比尔桑德斯的案件有关系。” 橙花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我们两个唯一的交集就是这个案子，我们都是被这个案子卷入进来的。” 橙花继续说道：“不过听你的意思，红臂军游行和这个案子也有深层次的联系。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这个人后台很硬，甚至能让海军部低头。” 高恩点点头，橙花看着他说道：“那我们想要逃离这个时间轮回，岂不是要对抗这个神秘大人物？” 高恩继续点头，橙花郁闷的说道：“有没有搞错啊，你只是一个海军部的低级军官，我就是一个小毛贼，为什么要卷入这样的事情啊！” 高恩没有理会她的哀嚎，而是说道：“有这个时间哭，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脱困。但是我们比那些大人物，可是有一项超级大的优势。” “什么？” “我们可以尝试，如果一次不行就试试第二次，如果失败了我们可以回到1月12日，就算是死了我们也能够重新回来。” 橙花明白了高恩的意思，她说道：“你是在通过轮回搜集情报？” 高恩点点头说道：“第二次轮回前，我被断罪小队的人杀了，然后就回到了1月12日。也就说我们不需要害怕死亡，如果死了大不了重新来过就行了。” 高恩看着橙花继续说道：“但是对于除了我们之外的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你说我们两个不要命的和他们斗，谁会赢？” 橙花听到高恩的话，全身都兴奋起来，不用害怕死亡，可以随心所欲做一切事情的世界，大不了就死了重新来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刺激的事情呢？ 橙花恨不得现在就去抢劫王都中央银行，高恩连忙拦住她说道：“我们的预感都警告过了，多次回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死亡重生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尽量不要乱用。” 195 混入其中 坐在咖啡馆里，橙花无聊的拨弄着勺子，两人确定了合作关系之后，高恩就带着她来到了这里，准备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行动。 “在黑市发布悬赏的是杰弗里议员，上次你已经知道了吧。”橙花说道。 “是的，就是杰弗里议员，然后我今天晚上跟踪他去餐厅，然后被断罪小队袭击了。”高恩点头说道。 “有我什么能够帮忙的吗？”橙花有些垂头丧气，高恩比她多经历了三次轮回，能够调查的情报都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可是除了情报之外，她好像也没办法提供更多的帮助。 “有！今天晚上我继续去餐厅跟踪杰弗里议员，你帮我缠住那个断罪小队的老大，那个精神侧的职业者。”高恩已经想到了计划说道。 “你确定我能打得过？”橙花疑惑的看着高恩，她只是一名lv3的【烟刺客】，保命能力不错，战斗力也就这样。让她和一名刀尖上讨生活的刺杀小队队长战斗，高恩实在是有点高看他了。 高恩却说道：“你找一件能够抵挡精神冲击的装备，那个家伙还能够操纵动物，所以小心一点周围的动物。你只需要缠住那个家伙，等我解决了枪炮师和刺客之后，就和你一起对付他。” 整个断罪小队里，刺客佐伯和枪炮师肖恩都是不清楚雇主身份的，唯一和雇主有接触的，就是这个队长伯纳。 所以高恩的计划很简单，第一时间杀死枪炮师肖恩和刺客佐伯，让橙花缠住队长伯纳，然后两人一起围攻拿下他。 然后再想办法从他的口中拷问到雇主的身份，两人再进一步的商讨下面的计划。 高恩带着橙花来到了晚上杰弗里议员要去的那个餐厅，在街道周围好好计划了一番后，高恩就和橙花匆匆吃了点晚餐，等待着时机到来。 夜幕降临，杰弗里议员和上次以及上上次及上上上次一样，从议会大楼回家之后，就乘坐私人马车前往了这家高档餐厅。 而高恩则远远的吊在马车后方，他没有过多的掩饰自己行踪，只是远远的吊在马车后面。 在餐厅附近的屋顶上，橙花正操纵着一只机械蜜蜂，侦查附近所有的可疑人物。 高恩已经向她描述了断罪小队成员的样貌，机械蜜蜂很快就发现了藏在阴影中的刺客佐伯，橙花记录下了他的位置，又开始寻找枪炮师肖恩的位置。 两人的位置都不难找，橙花很快的确定了两人的方位，和高恩描述的上次袭击的位置一样，但是那个队长伯纳却一直都没能找到。 橙花心里焦急，等到杰弗里议员离开餐厅的时候，高恩就会被断罪小队袭击了，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了。 杰弗里议员的马车停靠在了餐厅前，高恩和上次一样，躲藏在对面街道的小巷子里监视餐厅。 橙花操纵机械蜜蜂继续寻找队长伯纳，周围能够藏人的地方她都找过了，却还是没有发现对方的下落。 精神侧的职业者虽然能够远程攻击，但是心灵冲击的威力是会随着距离衰减的，所以他肯定藏在餐厅周围不远的地方。 找来找去，橙花的眼睛看向杰弗里议员进入的那家餐厅。 雪霜餐厅，这是大陆最北端的斯拉夫王国特色餐厅，虽然斯拉夫王国被大陆诸国和海达尼亚视为蛮夷，但是他们的菜品还是很有特色的，在王都也有几家高档餐厅。 橙花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背带裤加上格子衬衫，一看就是街边报童的样子，她这样可是混不进这家高档餐厅的。 眼睛一转，橙花不动神色的向餐厅周围移动，她在餐厅后方的马厩里找到了一辆最华丽的贵族马车，然后身体化作一团青烟，钻进了马车内部。 这是一辆非常宽敞的马车，从浓郁的香水味道就可以知道，这是一辆贵族小姐的马车。 橙花的经验非常丰富，这种贵族马车内都有装衣服的箱子，方便贵族小姐在需要的时候更换衣服。 果然，她很快找到了一条宝石蓝色的长裙，她迅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这套修身长裙。 从首饰匣里找了几件搭配的珠宝，橙花再次化身青烟消失。 她重新出现在远处的街道上，拦住一辆马车之后，再次前往雪霜餐厅。 门童看到穿戴一新的橙花下车，高挑的身材配上这套宝蓝色的长裙，收敛了混迹街头的野性，橙花装出一副贵族小姐的派头。 她的身材本来就非常好，加上这套修身的长裙，让两个门童看的都惊艳了一下。 橙花故意用一顶帽子遮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她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缓步走进了雪霜餐厅。 自然是没有人来阻拦她，一走进餐厅，餐厅经理就走了过来，他躬身说道：“美丽的女士，请问您要预约吗？” 橙花操纵机械蜜蜂飞到餐厅经理的桌子上，看到了餐厅预约单上的内容。 她找到一个二楼包厢的预约单，高傲的说道：“我是派翠丝小姐的客人，请问她们到了吗？” 餐厅经理立刻说道：“派翠丝小姐还没到，不过包厢已经布置好了，我带您上去吧。” 橙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让服务生带我上去吧。” 餐厅经理立刻礼貌的向橙花行礼，然后招呼来一个年轻的服务生，带着橙花去了二楼的包厢中。 一进入包厢，橙花立刻将碍事的长裙撕开，缠绕在大腿上绑紧，变成了一套方便行动的短裙。 她在二楼过道中找到一个方便躲藏的角落，释放出机械蜜蜂开始挨个包厢的侦查。 靠窗的一个包厢里，杰弗里议员正和一位成熟女性共进晚餐。 这名油腻的中年议员，正在一边用餐，一边戏弄着可怜的银行职员，橙花想到这个恶心胖子被红臂军吊死的画面，也觉得这个家伙死有余辜。 机械蜜蜂继续飞行，很快橙花就在另外一个包厢里，找到了高恩描述的那个人影，断罪小队的队长伯纳！ 196 心灵操纵者 伯纳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看着杰弗里议员从餐厅出来，爬上了他的马车后扬长而去后，这位断罪小队的队长看了看站在巷子阴影里的高恩。 伯纳的右边耳朵上挂着一只白玉色的耳环，他摸了一下耳环，呢喃了一句后，接着匍匐在另外一栋楼顶上的枪炮师肖恩架起蒸汽步枪，也瞄准了巷子里的高恩。 而【刺客】佐伯也在悄悄接近高恩，伯纳慢慢的举起手，口中念诵着咒语，准备对高恩施展节能【精神冲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烟雾突然从门缝钻进了房间里，紧接着短裙打扮的橙花出现，一双匕首就像是毒蛇一样扎向了伯纳的后背。 橙花选择的时间非常的巧妙，伯纳的咒语正念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中断，一定会对他造成反噬，但是如果他坚持念完咒语，又躲不过橙花的袭击。 就在橙花以为自己一击得手的时候，从伯纳的衣服里爬出了一条红色脑袋的毒蛇。 这条毒蛇弓起了身体，像是弹弓一样射向了橙花。 五步蛇！精通毒药的橙花一下子认出了这种致命的毒蛇。这是传说中被咬后，只需要走五步的功夫就会毙命的致命毒蛇！ 橙花只好将身体再次化为烟雾，让五步蛇的致命一击落空，但是伯纳已经念完了咒语，对巷子里的高恩施展了心灵冲击。 但是这次高恩早就有了准备，符文【心灵壁垒】保护住了他，毫发无伤的高恩还在枪炮师肖恩之前开枪，用附着了【麻痹】符文的子弹击中了肖恩。 接着高恩就冲出巷子，灵活的爬上了餐厅的外墙，向着伯纳所在的包厢冲了进来。 他没有浪费时间在黑色的巷子里寻找【刺客】佐伯，只要自己攻击队长伯纳，【刺客】佐伯一定会现身营救队长的。 在包厢中，橙花的战斗却已经陷入到了下风。伯纳的五步蛇灵活的穿行，好几次都差点咬到橙花。而伯纳腾出手，对着橙花就是一个【心灵鞭挞】。 这是【心灵冲击】的简化版本技能，优点是施法时间短暂，能够在近距离多次施展；缺点是威力不如【心灵冲击】，只能让目标感到头痛。 但是积累下来，【心灵鞭挞】也能摧毁对方的精神，橙花结结实实的中了两下之后，感到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橙花已经确定对方是lv3的【心灵操纵者】，这是精神侧最善于心灵操纵的职业，最擅长利用对手的心灵破绽战斗。 橙花开始回忆她的快乐点滴，用自身的快乐回忆来抵挡【心灵鞭挞】的冲击。但是暴走的毒蛇又让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女孩子对于蛇的天生恐惧又进一步放大了她的心灵破绽，反而让伯纳的攻击效果更好。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从窗口冲进了房间里，他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当机立断对着地上的毒蛇就是一枪。 【瞄准射击】！子弹将毒蛇射成两截，但顽强的毒蛇还准备继续追击橙花，女刺客化身烟雾，再次出现的时候从天而降，用手中的匕首扎进了蛇头上。 但是伯纳乘机跳出了窗口，他按照撤退的预案，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跑去。 而高恩准备继续追击的时候，一个身影跟着他冲进了房间，那正是在外面埋伏的【刺客】佐伯，他的速度飞快，身体都只剩下一道残影，闪亮的匕首向着高恩的心窝扎了过来。 “交给你了！”高恩知道他的匕首上有毒素，他后退两步，给橙花让出位置。 女刺客也相当的灵活，虽然她【化身烟雾】的能力用完，但她身为刺客的敏捷加成让她的身影也化作残影，哐当！橙花的匕首挡住了佐伯的攻击，女刺客微微用力，将佐伯的匕首挑飞了出去。 “我去对付伯纳！”高恩说了一句，给银色杀戮者上膛，对着在街道上奔跑的佐伯就是一枪！ 可是子弹刚刚飞出去，一群麻雀就冲了过来，它们不要命的挡住了子弹的轨迹，而佐伯也乘势趴在地上，消失在高恩的瞄准视野中。 该死！伯纳的几个能力都非常的实用，高恩虽然能够操纵子弹，但是这群麻雀挡住了他的视野，高恩只好放弃操纵子弹，让伯纳再次躲过了一劫。 而在包厢里，刺客佐伯和橙花的战斗也陷入了白热化。在匕首被挑飞之后，佐伯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备用匕首，他向着女刺客贴身缠斗，不停的用匕首攻击她的要害。 橙花虽然在黑市生活了很长时间，但是也从没有见过佐伯这种搏命的打法。只要有机会命中要害，佐伯宁可承受一些不致命的伤害。 这种以血换命的打法，逼着橙花开始防守，而获得了一点优势的佐伯却不给她后退的机会，每一发匕首都向着她的要害袭击。 而高恩却对自己的队友不闻不问，他瞥了一眼橙花后，就直接从二楼破窗上跳下，然后向着伯纳的马车跑去。 石板路尽头，四匹马套在马车上，伯纳有一次调用了超凡力量，一群麻雀围绕着他的身体飞来飞去，干扰高恩对他的瞄准。 而四匹马也开始撩动马蹄子，在没有车夫驾驶的情况下，慢慢的向佐伯的方向移动。 高恩看了看情况，放弃了直接攻击伯纳，而是抬手对着四匹马就是四枪！ 和【猎人】史东呆久了之后，高恩对于动物的要害也有了了解，在【瞄准射击】的技能辅助下，四发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射进了马的脖子，扎进了它们的心脏中。 四匹马都没有发出一声嘶鸣，就接连倒地不起了，正在向马车逃窜的伯纳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在一名【符文射手】的攻击范围内逃命，这真的能跳的掉吗？ 就在他想通了这一点，准备回头和刺客佐伯一起战斗的时候，却看到从二楼坠落下一个人影，正是刚刚在二楼和橙花缠斗的【刺客】佐伯！ 伯纳没有看到在佐伯身边飞舞的火红蜻蜓，佐伯竟然没打得过那个年轻的女刺客！很快判断局势，伯纳当机立断撤去了身边掩护的麻雀，选择向高恩举手投降。 197 真正的幕后黑手 伯纳能够活得这么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能够准确判断形势。身为拿钱办事的刺客小队，守口如瓶是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信誉是他能够在这行脱颖而出的关键。 但是信誉这些东西，也需要活着才有用，如果今天就死了，信誉这东西就一文不值了。 伯纳在己方全面落入劣势之后，选择了向高恩举手投降。 听到了警哨声，高恩立刻押送着伯纳，让橙花带着刺客佐伯，迅速转移到一间空屋子里，接着高恩将伯纳的身体捆住，在空屋子里对他开始审讯。 “是我失算了。”伯纳的眼睛是宝蓝色的，他的五官非常的普通，属于那种放在路人中不会引起注意的面孔，但是任何看过他眼睛的人都会被他眼睛吸引。 伯纳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有些高瘦。一头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但是沉稳的气度像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学者，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名嗜血佣兵。 他的搭档佐伯就看起来更像是刺客了，纤细灵活的手臂，贼眉鼠眼的样貌，此刻他已经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刺客佐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队长伯纳。 和女刺客橙花的战斗中，佐伯是明显占据上风的。橙花虽然身体更加灵活，但毕竟是没有怎么见过血的雏儿，勇气上渐渐落入了下风，就在佐伯准备解决掉橙花，和老大一起夹击高恩的时候，他的后背突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就像是后背着火一样，刺痛家伙灼热的炙痛交融在一起，让他的攻击动作变形了，被橙花抓住了破绽，用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臂。 女刺客的攻击不算什么，但是这次他的小腿和后背一样，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疼痛来的太过于突然，就算是佐伯忍耐力惊人，他也一下子跪了下来，而橙花乘机一个踢腿，将他从二楼踹了下去。 伯纳看着高恩，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肖恩说的不错，这种没有准备的刺杀任务是不应该接的。” 高恩并不说话，他看着伯纳的眼睛，手掌心里浮现了一个半实体半虚幻的符文，银色的光芒慢慢的融入他的身体里。 “你们很厉害，我在你这个年纪，可做不到这些。”伯纳的宝蓝色眼珠发出光芒，直挺挺的看着高恩，他的语气缓和，就像是在茶壶会上聊天一样。 一股奇怪的氛围出现，房间里除了伯纳在说话，其他人都闭上嘴了。 刺客首领伯纳慢慢的说道：“不过你敢杀了我们吗?王都可是法制社会，就算我们是罪犯，你也不能随便杀人吧？所以我告诉你雇主的名字，你放了我们，如何？” 高恩手心里的符文流转，他笑了出来说道：“你以为现在还能操纵我的心灵？” 说完这些，高恩张开手，露出手里的【道标】符文。 看到银色的符文，伯纳的脸色一变，身为【心灵操纵者】，他可以控制也人类的心灵。但是职业者要比普通人意志坚定，伯纳也只是一个初级职业者，所以他要控制职业者，就必须要通过催眠的方法。 他的眼睛本来并不是宝蓝色，这是他利用一种秘法，将自己的眼睛转变成这样。 只要凝视他的眼珠，就会被其中的光芒吸引，而这个时候伯纳就会利用特殊的语调催眠对方，这是他的最后杀手锏。 但是【道标】符文是一切催眠能力的克星，这种能够将人从虚幻中拉回来的符文，是【心理医生】途径最基础也是最广泛的符文，正好是【心灵操纵者】途径职业者的天然克星。 “我想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高恩拿起银色杀戮者，对着伯纳的大腿就是一枪。 强烈的痛苦让伯纳惨叫出来，高恩用枪口抵着他的脑袋说道：“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想让我放过你，知道应该做什么。” 高恩怜悯的看着伯纳说道：“说出名字，你带人离开王都，我想以你的能力，会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伯纳痛苦的抬起头，他宝蓝色的眼珠变成了血红色，盯着高恩看了半天，他这才说道：“原来你才是最大的疯子，我告诉你这个名字，难道你还能去复仇？”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做，不需要你教我！” 说完，他用手压了一下伯纳的伤口，剧痛让对方再次惨叫起来，要不是橙花事先封锁了门窗，说不定这两声惨叫已经引来了警察了。 “我说，我说，雇佣我们的是朱利安少爷。” 高恩的表情很奇怪，他并不感动意外，也没有什么震惊的样子。 伯纳以为他没说清楚，于是重复了一遍说道：“朱利安。格兰瑟姆少爷。” 高恩挥挥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朱利安少爷，我认识。” “你？”伯纳看着高恩，没想到听到这个显赫的名字，高恩竟然一点都不吃惊：“你真的明白格兰瑟姆这个姓氏的意义吗？” “当然知道，我太明白了。”高恩挥挥手说道。 这个名字并不出乎高恩的意外，甚至他在这次轮回前就有了猜测。红臂军运动最大的受益人是顺势成为首相的老格兰瑟姆伯爵，他迅速完成了和红臂军的和谈，完成了贵族和市民阶层的表面和解，然后组建了完全尊从他意志的内阁。 从利益最大角度上看，格兰瑟姆伯爵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最大，而现在伯纳更是证实了这一点，是朱利安少爷派他们跟踪杰弗里议员的，恐怕并不是为了保护这位议员，而是要让杰弗里议员先生能够按照他的心愿影响陪审团，操纵这场审判的结果。 接着朱利安少爷让媒体爆出了杰弗里议员的丑闻，煽动市民上街游行，促使了这届内阁倒台，在危难中声望最高的格兰瑟姆伯爵顺势上台，出任王国首相。 伯纳看着高恩，忍不住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离开王都吗？” 高恩几乎没有思考，他直接说道：“为什么要离开，他既然要杀我，那我就去杀了他好了。” 198 杀回去 高恩信守承诺，他在伯纳的腿上开了一枪之后，就把三人一起丢在了屋子里，带着橙花扬长而去。 橙花和高恩并肩走在萧瑟的街道上，看着远处煤气灯上晃动的火苗，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刺客说道：“我们真的要对付那个朱利安少爷吗？或许要拜托时间轮回不需要对付他呢？” 高恩摇了摇头，他说道：“不是我要对付朱利安，在我们在擒获了断罪小队之后，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了。” 橙花还是不理解高恩的意思，只好继续听他解释。 高恩淡然的说道：“第一次时间回溯前，朱利安在投票审判前找过我，他告诉我按照自己的本心投票就好了。当时杰弗里议员已经收买了4名陪审员，判决比尔桑德斯有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因为我军官的特殊身份，杰弗里议员直接放弃了贿赂或者胁迫我，反正有4票在手，没必要再多生枝节了。” “朱利安找到我，就是想让我投无罪，让陪审团的结果有争议，才有了给比尔桑德斯喊冤的借口。如果连陪审团的五个人都能统一意见，那媒体再说比尔桑德斯无罪，大家心里都要打一个问号。” “第二次回溯前，我跟踪杰弗里议员，直接被断罪小队袭击而死。第三次他们也对我发起了致命袭击，都是想要直接杀了我。” “刚刚的审讯你也听到了，朱利安通过特制的通讯耳环和伯纳联系，而杀我的指令是在我跟踪杰弗里议员去餐厅后下达的，这说明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高恩顿了顿。 橙花急不可耐的问道：“什么事情？” “说明一开始朱利安并不想杀我，按照他的剧本，我应该是那个在陪审团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但是他发现我在跟踪杰弗里议员后，就立刻动了杀心，让断罪小队追杀我。” 高恩指着餐厅说道：“朱利安刚刚肯定也在附近，他担心我妨碍他的计划，所以果然让人除掉我。现在我已经俘虏了断罪小队，那朱利安更加不会放过我了，追杀的人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橙花看着高恩说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逃吗？” 高恩摇头说道：“你以为能够逃得掉吗？他清楚我们的实力，所以肯定会派跟厉害的追杀者过来，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还能逃去哪里？” 橙花面色惨白，她看着高恩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的，现在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当然就是等死，下次轮回你直接去法庭广场找我，我会把马车停在广场的南侧。” 说完这句话，一个炽热的火球飞了这个屋子，紧接着就是一只半人高的机械螳螂跳进了屋子里，高恩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螳螂金属弯刀上闪耀的火光。 再一次从床上坐起来，高恩冲到窗口查看外面的景象，门外的敲门声准时响起，高恩立刻打开门，给赫德森太太一个拥抱，然后拿起三明治开始穿衣服。 房东太太总觉的高恩有些奇怪，等到高恩穿戴完毕后，他立刻冲下楼，坐上了马尔福给他准备的马车。 这次轮回后，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透过虚空看着自己。 高恩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在马车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等到马车停靠在刑事法庭南广场上，记者打扮的橙花钻进了马车，在高恩的对面坐下后，橙花摸着胸口说道：“果然会重生，不过死的感觉可不好受。” 高恩看着对面的女飞贼说道：“我感觉我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这是世界上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虽然不知道需要付出什么，时间回溯这么强的能力肯定代价不小。” 橙花也点点头，任何超凡力量都是某种形式的等价交换，在获得超凡力量的那一刻，就已经支付了步入超凡世界的代价，那就是和普通人的安稳生活绝缘，陷入到一个更加危险的世界中。 橙花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时间轮回这么强大的力量是没有代价的，明白了时间的紧迫性后，橙花问道：“这次轮回我们要干什么？” 高恩冷冷的说道：“杀了朱利安。” 橙花惊恐的看着高恩说道：“你疯了吧！跑还来不及，你还要主动杀他？” “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无论跑的多远，都只会回到2月15日的清晨。”高恩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有终结这场时间轮回，才会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橙花说道：“为什么杀了朱利安能终结时间轮回？” 高恩却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杀了朱利安能不能终结时间轮回，但是我知道什么都不做只能等死。” “可是你想过杀了他的后果吗？杀了格兰瑟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你还想不要在王国混了！？” “格兰瑟姆家族又不是王族，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高恩杀意毕露的说道。 “为什么？”橙花还是惊讶的问道。 “他能够杀我，我只能忍气吞声吗？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吗？”高恩怒气勃勃的说道，他前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忍气吞声的社畜，遇到不平的事情也只能忍着。 穿越重生，难道还要再过这样的生活吗？高恩不愿意！ 难道要和前世看的那些凡人流小说一样，找个地方偷偷修炼，从头到尾韬光养晦，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然后风光一会儿就换地图继续憋屈？ 高恩当然不愿意，他敏锐的感觉到，海达尼亚正在一个急速的变革时期，他需要的不是躲起来默默修炼，而是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中。 高级职业者又怎么样？威廉姆处长也是高级职业者，被海军部上层施压的时候，他不是也需要权衡利弊？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所以高恩现在的目标不是成为高级职业者，也是不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是要好好享受这一世重生，把现在的生活过得精彩！ 199 死狗一条 接下来，高恩和上次一样，拦住了布兰森爵士的马车，然后和对方一起步入到了法庭之中。 一切和上次时间回溯前一样，检察官和律师分别作了开庭陈述。第一次休庭之后，高恩和史蒂文森一起离开了法庭，他很快的和橙花再次会和，计划了晚上的伏击计划。 等到了夜幕降临之时，高恩和橙花一起跟随杰弗里议员的马车前往雪霜餐厅。 高恩站在了餐厅对面的巷子里，将侦查的任务交给橙花。 这次橙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装作贵族小姐，大大方方的从门厅混入餐厅中，接着她在二楼放出机械蜜蜂，查找朱利安的下落。 能够看清楚高恩的地方，就只有雪霜餐厅的二楼了，而那种通讯耳环的使用距离也不远，朱利安肯定也在附近。 机械蜜蜂张开翅膀，嗡嗡嗡的飞了出去。橙花很快在包厢中看到了杰弗里议员和隔壁包厢的伯纳，机械蜜蜂接着飞向另外一个包厢。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橙花有些烦躁，难道高恩的判断错误了？朱利安这时候并不在餐厅里？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热闹了起来，年轻的侍者带着一群年轻人走上了二楼，橙花一下子看到了其中朱利安的身影！ 果然来了！橙花有些激动，高恩的判断全部都对了，那么下达刺杀指令的就是朱利安无疑了，但是杀了他真的能够脱离时间轮回吗？ “算了，相信他一次吧！”橙花从小在街头上长大，也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她对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没有什么好感，同样对于这种站在人群后面耍阴谋的家伙更是厌恶。 反正动手的是高恩，自己只要拖住伯纳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橙花的心理压力小了不少，她耐心的躲藏在暗处，和上次一样，等待高恩的信号。 杰弗里议员享用完了晚餐，他慢悠悠的坐上了马车，从雪霜餐厅离开。 接下来，高恩从暗影出出现，他这次已经通过机械蜜蜂确定了刺客佐伯和枪炮师肖恩的位置，他抬手就对伏击在屋顶的肖恩就是一枪！ 附带了麻痹符文的子弹准确的射入肖恩的手臂上，这名百发百中的枪炮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高恩一枪打晕了。 刺客佐伯刚刚从阴影冲出来，火翅蜻蜓就挡住了他的去路。每次被蜻蜓划开伤口，都会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佐伯眼睁睁的看着高恩冲上了二楼的包厢中。 伯纳刚刚准备对着高恩释放心灵冲击，就看到他向着自己的位置冲了过来，他微微一走神，烟雾凝聚成人影，【烟刺客】橙花已经手持匕首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后背中！ 五步蛇还没有爬出他的口袋，就被早有准备的橙花一刀削去了脑袋。伯纳刚刚准备使用【精神鞭挞】拉开距离，却被窗外射来的一发子弹击中，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到底是谁在伏击谁啊？ 高恩和橙花会和后，立刻冲向了隔壁朱利安的包厢。 谨慎的放出机械蜜蜂，从门缝里钻进了房间，高恩看到一个古怪的机械装置正对着门口，而朱利安正在快速的给这个装置增加部件。 这是一种特殊的弩炮，高恩看到朱利安将尖锐的弩箭放进了弓弦上，他这才想起来这位贵族少爷也是一名机械师。 但是这种布置对高恩和橙花毫无用处，橙花化作烟雾飘进了屋子里，而高恩则蒙着脸，从门后的窗户里冲进了房间中。 房间里的其他贵族少爷小姐一阵尖叫，他们疯狂的冲出了房间，这剩下朱利安和一个剑客打扮的仆从站在房间里。 朱利安回头看了看高恩，冷笑着说道：“你是来杀我的吗？高恩先生？” 高恩点点头，朱利安看到自己的弩炮毫无作用，干脆的搬来椅子坐下来，他气度平稳的说道：“我们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高恩先生，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高恩直接拔出银色杀戮者，对着拔出长剑的仆从就是一枪，【麻痹】符文迅速生效，那个仆从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不，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高恩看着朱利安说道：“你和我一样，都是意志坚定的人。我有可能妨碍你的计划，所以你要杀我，而你想要杀我，我就要先杀了你。” 高恩冷冷的看着朱利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朱利安的脸上露出求饶的神色，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他出门没有带家族的护卫，是因为这个计划都是他暗地里筹备的。当事件发展到不得不发的时候，他就可以胁迫自己的父亲加入这个计划，推着格兰瑟姆伯爵更进一步，成为帝国的首相。 在前几次轮回中，他的计划确实成功了，格兰瑟姆伯爵到了最后关头，也只好配合儿子的计划，临危受命成为帝国首相。 但是没有带家族护卫，反而让他陷入到了绝境中。断罪小队那么大的名头，竟然直接被高恩几下子撂倒，自己可是格兰瑟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是整个王国最尊贵的年轻人之一！ 想到这里，朱利安准备开口求饶，可是高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子弹洞穿了他的脑袋，这个将整个王都玩弄在手掌上的年轻人，还没来及展现阴谋家的本领，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终于摆脱了火翅蜻蜓的佐伯冲进了包厢，看到了地上朱利安的尸体，他颤抖的说道：“你，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高恩淡淡的说道：“杀了格兰瑟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而已。” 接着，橙花的身影一闪，匕首扎进了佐伯的胸口，鼎鼎有名的断罪小队，还没能施展出全部的实力，就被高恩全灭了。 “接下来我们要销毁现场的证据，对于这个时间段来说，我们的出现是一次意外。格兰瑟姆家族再神通广大，也猜不到人是我们杀的。” 高恩看着满地狼藉说道：“毁尸灭迹，你应该很擅长吧。” 200 王都风云卷尾 上 第二天天亮后，杰弗里议员从天鹅绒的大床上醒来，他年纪渐渐大了，睡眠的质量越来越差，虽然仆人们都很安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到了早上7点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从床上坐起来，杰弗里议员摇了摇床边的铃铛，正在等待仆人进来服侍他洗漱，睡眼惺忪的议员先生看到了一个黑色信封，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杰弗里议员吓得脸色大变，有人潜入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人发觉，还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留下一封信，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留信，而是割开自己的喉咙，那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已经归西了？ 越是想越是害怕，杰弗里议员打开了这个黑色信封，只看到里面一张餐厅的收据，上面还有杰弗里议员的签名，正是昨天雪霜餐厅的收据。 餐厅？杰弗里议员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一下子明白了留信人的意思，那就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盯上了，这封信就是在警告他昨天的行为？ 杰弗里议员一下子就退缩了，影响判决这件事，他并没与得到任何大人物的授意，只是他揣摩了大人物的意图后，自作主张的做了决定。 昨天那个伊丽莎白很快就屈服了，当他一边威胁可以让银行辞退她，一边又说能够帮助她拉到一大笔的存款后，事业心很重的伊丽莎白女士立刻答应投票有罪，到了最后，这个看起来很知性的美女，甚至半推半就的表示，愿意在案件结束之后做议员的秘密情妇。 杰弗里议员很受用，如果剩下的陪审团都这么听话，那就能吊死那个该死的比尔桑德斯了！一想到这个弑主的贱仆，杰弗里议员就恨的牙痒痒的，不吊死这个家伙，又怎么能够警示那些下等贱民呢？ 但是在接到死亡威胁之后，杰弗里议员退缩了，越是他这种“大人物”，越是明白生活的美好，杰弗里议员立刻决定收手，连那个可口的伊丽莎白女士他都不想再接触了。 这封信自然是橙花放在杰弗里议员的床头的，女刺客很喜欢这样的工作，通过机械蜜蜂看到议员的惶恐模样，橙花都在考虑要不是开始做敲诈勒索生意了。 没有了杰弗里议员的操纵，也没有朱利安的背后推动，庭审的结果是以3比2判处了比尔桑德斯无罪。 高恩、史蒂文森和内波特都投票无罪，布兰森爵士和伊丽莎白女士虽然坚持有罪判决，但是以一票之差落败，麦戈文法官宣布比尔桑德斯当庭释放。 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都在盛赞陪审团制度的颠覆性改革，比尔案件的结果让市民阶层欢呼，这是一场市民的胜利，也是司法公正的胜利。 失败者自然是垂头丧气，成功者当然是喜气洋洋，克劳利律师陪同比尔桑德斯走出法庭，发表了一篇歌颂司法公正的讲话，很快也成为了王都的热点话题，他的名声也更上一个台阶，成功步入大律师的行列。 等到案子尘埃落定后，红臂军的游行自然也烟消云散了，王都的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在一个假期，高恩走进了十七孔桥下的时钟店，他推开店门，听到一个苍老的男声说道：“欢迎光临，高恩先生。” 高恩看到那个店主菲尔兹笑着看着自己，店主从柜台后走出来，走到待客的桌子前，对着高恩说道：“喝茶吗？” “午后红茶，谢谢。”高恩直接坐下来，他看着店主菲尔兹先生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吧？菲尔兹先生，不，这应该是你的假名吧？你是楼上那位珍妮太太的正牌丈夫吧？” 老店主笑着说道：“您果然是个敏锐的人，高恩先生，就叫我哈特奈尔先生吧，这是我曾经的姓氏。” “那么，哈特奈尔先生，你为什么要选择我？”高恩看着苍老的店主，他就是楼上珍妮太太失踪的丈夫，但是他现在要比失踪前至少老了20岁，高恩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自己经历的时间轮回，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搞的鬼。 这一次轮回高恩没有走进过这家时钟店，但是哈特奈尔先生准确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早就预料到了高恩会到访，这说明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 “从什么地方开始呢？那就从我现在状态说起吧，高恩先生，您觉得我今天多少岁？” “60？”高恩看着对方白发白须，又看到他皱巴巴的脸庞，报出了一个保守的猜想。 “70岁，也可以说是40岁。”哈特奈尔先生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但是高恩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用哈特奈尔的出生日期计算，你现在是40岁，但是你也经历过时间轮回，轮回中度过的时间也影响了你的身体，所以你身体的真实年龄是70岁？” “您还真是敏锐啊！”哈特奈尔一边鼓掌一边赞叹说道。 “不过有一点说错了，我还在经历时间轮回，这是我第四次轮回了，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哈特奈尔看着高恩，用一种看淡了生死的表情说道。 “什么！？” “我轮回的周期是十年，从获得时钟开始，也就是五年前的2月15日，到五年后的2月14日结束。”哈特奈尔看着高恩，沧桑的说道：“我已经经历了3次轮回，现在已经是第四次了，我的身体能不能撑到轮回结束都说不准，但是我还是想要看到这个该死轮回终结的那一天。” 高恩同情的看着白苍苍的老者，每10年一切都会回到从前，事情都会按照原先轨迹再重现一次，这种轮回就是一座牢笼，哈特奈尔就是这个庞大牢房中唯一的囚徒。 “我是你脱离时间轮回的关键？”高恩抬起头问道。 “是的，在第二次轮回的时候，我就遇到了您。高恩先生，您本应该在五年后力挽狂澜，我只是出于私心，让这个时间节点提前了四年。”哈特奈尔真诚的看着高恩的眼睛，充满歉意的说道。 201 王都风云卷尾 下 眼前的这个哈特奈尔先生，五年前陷入到了时间轮回中，他的轮回周期长达10年，他经历过了3次时间轮回了，所以他的身体实际上已经70岁了。 高恩疑惑的问道：“是什么让你陷入到时间轮回中的？” 哈特奈尔无奈的说道：“五年后王都会发生一场大动乱，比红臂军的骚乱还要大，在那次动乱中，我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朋友，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候，已经是五年前的时候了。” “我本以为这是上天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想方设法的劝说我的妻子离开王都，想要避开这场动乱，但是我错了，动乱蔓延到了全国，我的妻子依然死在了乱军的手下。” 哈特奈尔陷入到了痛苦的回忆中，高恩这个苍老的店主，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 “你是要问我为什么会陷入到这样的事情中？”老店主抬起头，说出了高恩的疑惑。 高恩这才意识到，在哈特奈尔的世界中，这样的谈话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点头说道：“是因为那个诡物时钟吗？” 哈特奈尔先生点点头道：“就是那个诡物时钟，它虽然被您的部门回收了，但是和我的精神层面产生了一点联系，我妻子朋友的惨死形成的执念激发了诡物时钟的力量，让我重新回到过去阻止一切的发生。” “我需要阻止五年后的大动乱，才能脱离时间轮回，但是前几次我都失败了，一个普通人又怎么才能拯救整个王都呢？在第三次的时候，我想出来一个点子，找到帮手来协助我阻止这场动乱。” “那个帮手就是我？”高恩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诡物时钟和我有一定的联系，付出一些代价后，我能把别人也拖入到时间轮回中。”哈特奈尔歉意的说道：“高恩先生，很抱歉让您卷入到这些事情中，但是我的想法没错，您在五年后大放异彩，差点就阻止了大动乱。” “差点？”高恩重复了这个单词说道：“也就是说五年之后矛盾已经累积到了极点，我虽然做了很多事情，依然无法阻止动乱的发生，所以你才想到现在这个办法，那就是解决动乱的源头，阻止这次红臂军的骚乱，让五年后的大动乱失去基础，那自然就不会发生了。” 哈特奈尔赞许的说道：“您真是我遇到过最智慧的人了，红臂军是五年后动乱的发端，实际上引发更大动乱的那帮家伙，也就是红臂军的这帮人。” 高恩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哈特奈尔先生，你真的以为没有了红臂军上街，动乱就不会爆发了吗？” 哈特奈尔愣了一下，不明白高恩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以他看来，只要让比尔桑德斯案件得到公正的审判，那红臂军就不存在了，自然就阻止了五年后，由红臂军引起的大动乱了。 高恩指着门外说道：“动乱的源头是红臂军吗？我觉得不是，就算是没有红臂军，也有黄臂军或者黑臂军，动乱的根源是社会矛盾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了，只要一点火星，这个火药桶就会爆炸。” “你扑灭掉了一个火星，还有有新的火星冒出来，在我看来，大动乱发生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了。”哈特奈尔没有学过矛盾论，只是单纯的认为某个事件是推动历史进程的关键点，只要改变这个关键点就能改变历史。 但是高恩却不这么认为，王都的贵族和市民矛盾由来已久，这些年愈演愈烈，议会中保守派和进步派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就是明证。 比尔桑德斯的案件只是一个导火索，高恩这么做只是延后了动乱而已，并没有从根源上改变什么。 “算了算了，你也不懂这些，那这次解决了红臂军，我不会再轮回了吧？”高恩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不会了不会了，你已经跳出来这个时间轮回了。” 高恩默默打开系统，发现那个《逃离时间间隙》的任务已经打上了“已完成”的字样，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有几个疑问想要搞清楚，于是问道： “哈特奈尔先生，我还有几个问题。” 哈特奈尔先生立刻说道：“请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回答您。” “第一个问题，比尔桑德斯是无辜的吗？” 哈特奈尔点点头说道：“他是无辜的，比尔桑德斯购买的毒鼠丸，是给庄园毒老鼠用的，道森勋爵是自己夜游，服用了大量的毒鼠丸而死的。” “夜游吗？” “道森勋爵在出访大陆诸国的时候染上的怪病，他在夜里如同被幽魂占据了一样，会做出各种奇怪的事情来，这也是道森勋爵回国之后不从政的原因，他不想把自己怪病放在公众的眼皮底下研究。” “他夜游的时候可以和人交谈，还会做一些古怪的事情，那次夜游他就吞下了半瓶毒鼠丸，然后就这么死了。” 高恩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怪病，他默默的记录下来，说不定道森勋爵的夜游症也和什么诡物有关。 “第二个问题，我有一种危险的直觉，总觉得轮回过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吗？” 哈特奈尔脸色煞白，他看着高恩说道：“原来你已经感觉到了，上一次轮回的时候，我们差点就阻止了大暴乱，是因为在最后一次轮回后，从虚空中出现了一只恐怖的怪物，我们拼命逃跑，还是被那只怪物杀死了。” “什么怪物？” “像是猎犬一样的怪物，身体上流淌着黑色的脓液，我无法行动那个怪物的样貌，只能说看到它就觉得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恶意，而且那个怪物还能在虚空中穿行，我们用了各种手段，都没办法杀死它。” “为了躲避怪物，你又回到了五年前？”高恩问道。 “是的，怪物是在第七次小轮回的时候出现的。”哈特奈尔老老实实的说道。 高恩暗暗庆幸，自己的直觉没错，还好在七次轮回前解决了事件，要不然就要被这种恐怖的怪物追猎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需要离开王都避难吗？”高恩说的自然是杀死朱利安的事情，虽然橙花清理了现场，但是这个世界还有【占卜家】这样不讲理的超凡力量，格兰瑟姆家族说不定能够通过什么秘法，能够查到高恩就是凶手。 “不会的，经历过轮回的你，时间线已经错乱了，探知侧的职业者只会看到一片混沌，任何预言法术都没办法确定你的身份。”哈特奈尔肯定的说道。 “那我的问题完了，祝愿你能见到大轮回结束的那一刻。”高恩站起来，诚恳的说道。 “谢谢您，高恩先生，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哈特奈尔也诚恳的说道。 高恩再次购买了那面红色时钟，抱着它走出了时钟店，看着十七孔桥上的和煦春光，高恩坚定的迈步向前，不惧任何挑战。 202 准备晋级 三月份的王都气候宜人，高恩从公寓出来，报童马尔福立刻凑上来，拿着一份报纸喊道：“高恩先生，要报纸吗？最新出炉的《王都都市报》！今天可是有大新闻哦！” “又是大新闻，王都天天哪来这么多大新闻的！”高恩笑着抽出一份报纸，轻轻敲了一下马尔福的脑袋，然后掏出几枚硬币递给报童，夹着报纸向海军部走去。 当南边的季风吹来温暖的空气后，王都开始正式进入春天。道路两边的绿化树上抽出了新芽儿，大家也换掉了厚厚的手套围巾，高恩脚步轻快的走着，享受这个平和的春日清晨。 果然如哈特奈尔所说，高恩成功的度过了3月15日，他从时间间隙中逃离，脱离了时间轮回的牢笼。 默默打开系统，高恩看到面板上的信息。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符文射手Lv3 子职业：弓手Lv2（0+200/2000）；机械师学徒Lv2（0+150/2000）；符文学徒Lv2（405+50/2000）；清醒梦者Lv1（0+70/1000）；数理学徒Lv1（100/1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动能大师 可分配经验值：5500exp 技能：瞄准射击，子弹附魔，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清醒梦 已掌握符文： “隐蔽”：降低释放者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注意不到释放者的存在。 “道标”：创造一个介于虚化和现实之间的符文，指引回到现实世界的道路。 “炼成”：投入材料，炼制物品，完美的造物仪式，未满足开启符文的精神力下限。 “等价交换”：投入多少，收获多少，造物主的天平永远不会偏斜。 “灼烧”：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心灵壁垒”：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其中弓手子职业上增加的200点经验，是高恩总结提炼了几次战斗的经验，加上在射击场练习的成果，通过练习也能增加经验，但是比起系统还是效率太低了。 机械师学徒子职业增加的150点经验，是高恩阅读那本《技巧天工》收获的经验，那本介绍微型机械造物的书籍对高恩很有启发，他现在已经开始尝试制造一些简单的机械仿生虫类了。 符文学的研究没什么进展，也不知道为什么，高恩对于魔幻的符文学就是没办法开窍，在亚历山大那里借了基本符文学的基础书籍，看了很久也就涨了50点经验。 收获了逃离时间间隙的4000点经验，高恩可支配的经验达到了5500点。 看了看Lv4【动能大师】需求子职业：弓手Lv3，机械师学徒Lv3，符文学徒Lv2，数理学徒Lv2。 高恩准备将所有的经验都投入进去，尽快升级到了4级的【动能大师】，这些天他都在做晋级相关的准备，虽然有些系统帮助，高恩也要做到万无一失再晋级。 高恩夹着报纸到了海军部的办公室，今天他来的稍微早了点，威廉姆处长还没有上班，整个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 泡了一杯早餐咖啡后，高恩和以前一样，展开报纸读了起来。 头版的头条的新闻让高恩的眉头一紧，一篇新闻占据了整个版面，《王都都市报》甚至还给这则新闻专门雕刻了画版。 目前世界的报纸，都是用印刷机印刷出来的，这是一种大型蒸汽设备。工人们按照样刊的内容，使用活字排版后，再刷油墨印在纸上。 所以这个时代的报纸大部分时候都只有文字，排版纯文字版本的报纸不需要特殊的模板，只需要将字母活字挑出来，按照顺序排在印模里就可以了，熟练的印刷工人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完成排版工作。 但报纸要插图，可就不容易了。印刷厂要专门请来雕版师父，在木板上雕刻出图案，而这些图案只能够使用一次，所以当报纸上出现图的时候，就是真的有大新闻的时候。 报纸的头版上是一个年轻人的头像，他和高恩亲手杀死的朱利安有些相似，但看起来要比朱利安更加阴柔一些。 文章的标题也很劲爆——《格兰瑟姆伯爵带私生子进门》。 报道的正文很简单，在失去朱利安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后，格兰瑟姆家族的继承权问题引起了王都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论。 前任伯爵夫人40岁去世之后，老格兰瑟姆伯爵再也没有娶妻，现在他唯一的继承人朱利安。格兰瑟姆死了，格兰瑟姆家族的贵族头衔，以及老伯爵的百万财产，将要留给谁继承呢？ 格兰瑟姆伯爵还有几个侄子，为了继承权弄得满城风雨，他们还雇佣记者在王都各大报纸上互相爆黑料，甚至还发生了当众斗殴的事情，搞得这个话题更加的满城风云。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这则新闻烟消云散了，格兰瑟姆伯爵带着私生子回家，并且给私生子改名为斯诺。格兰瑟姆，就是承认了私生子继承人的身份，告诉那些觊觎格兰瑟姆家遗产的人，他还是有继承人的。 高恩笑了笑，这些大贵族是最不缺继承人的，老格兰瑟姆就算是真的绝嗣了，也能够从一大堆亲戚中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朱利安这个古老贵族，依然会继续传承下去。 说起来，这场风暴还是因为高恩而且的，要不是他和橙花杀了格兰瑟姆家族的继承人，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闹剧了。 高恩继续翻看报纸，议会中保守派和进步派的争斗又开始了，《王都都市报》是倾向进步派的报纸，上面都是一些攻击保守派政策的报道，高恩看了看就对这些政治专栏失去了兴趣。 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王都安涛汹涌，虽然在这条时间线上没有红臂军的游行，但是高恩知道这些矛盾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只要有一个野心家站出来，就会点燃这口油锅。 不过这对于准备晋升4级职业者的高恩没什么关系，过两天他就准备请假，冲击新的等级了，等到成为中级职业者，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异世界，能够更从容的生存下去吧？ 203 晋级三重门 上 威廉姆处长哼着小调走进了办公室，高恩很惊讶的看着处长，自从伍德上尉昏迷之后，威廉姆处长就一直心情低落，今天他竟然这么高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果然，威廉姆处长坐下后，就召来高恩说道：“伍德醒了！” “真的？”高恩也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伍德上尉是他敬重的上级，在王都列车站的事件中，要不是伍德上尉坚守仓库大门，海洋神教的那帮疯子就真的要打开“仓库”了。 “仓库”被攻克是什么后果，高恩想到不敢想，害的自己陷入时间间隙的就是一件诡物时钟，哈特奈尔先生只是借用了一部分诡物的力量而已，而当时诡物还被收容在仓库中。 要是诡物都流落到外面，那王都恐怕真的要毁灭了。 “不过他的状态还不太好，有些记不清楚事情，不过没关系，皇家医学会的教授说这是正常现象，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重伤失忆确实是比较常见的后遗症，高恩也由衷的为伍德上尉高兴。 这时候高恩这才说道：“威廉姆处长，我想请假几天。” 威廉姆处长心情不错，立刻说道：“没问题，你授勋和晋升的事情我还在努力，你先休息几天放松一下吧。” 高恩点点头，威廉姆处长会错意了，以为他还在不满晋升的事情迟迟没有下来，高恩倒是不那么在意，上次轮回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还迟迟不能晋升的原因。 自己的晋升问题成了党派斗争的一个由头，显然有一些保守派的议员不满高恩这个平民晋升太快，而保卫王都列车站的事情又不能在议会公开讨论，这就让这件事迟迟没能下决定，到现在还没有宣布给高恩晋升。 向威廉姆处长请假之后，高恩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准备晋升。 上次晋级的时候出现“门”的幻象，让高恩很是担心这次晋级会不会出问题。但是他搜集了很多的资料，不少人记载过自己晋级时候精神世界的幻象，却没有人说过会看到这样一扇奇怪的“门”。 高恩明白这个“门”和牛角港那个半机械神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是牛角港事件后那个神父就已经失踪了，高恩现在又身在王都，自然没办法寻找他问清楚。 高恩也觉得这个“门”和机械神教有些关系，但是他本能的对教会有些不信任，所以事到如今，高恩决定遇到问题再解决吧。 根据高恩搜集的资料，初级职业者晋升中级职业者，比2级晋升3级的困难要大的多。 在超凡者的圈子里，这被称为“三重门”，比喻在晋升的时候会遇到的三个挑战，而跨过每一个门槛都是一次灵魂升华，等到完成三项挑战，就成为尊贵的中级职业者了。 整个超凡者圈子就是一个金字塔，中级职业者的数量远远少于初级职业者，这一方面是不少职业者敝帚自珍，不愿意交流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一些古老的职业者甚至出现了没有继承人的凄惨地步。 但是新时代开始之后，教会、各种协会和各种组织都开始批量的培养职业者，比如机械神教的【机械师】途径职业者，再比如皇家医学会的【医生】途径职业者，甚至现在王都正在筹建律师工会，计划将【法官】这个途径的职业者都囊括其中，给大家提供一个交流学习的舞台。 再比如军方就在系统的培养【枪手】和【剑士】两个途径的职业者，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现在军队的军官阶层，已经充斥了大量的低级职业者了。 虽然有了系统的学习和培养，但是因为门槛的存在，中级职业者依然是很稀少的。 高恩先点燃了一只蜡烛，从蜡烛中飘出了淡淡的花香味，高恩闻着香味，杂乱的思绪渐渐的消失，他开始进入一种平静的状态。 晋升中级职业者第一道门槛，就是这些杂乱思绪形成的乱流，高恩慢慢的收敛精神，开始按照市面上流行的方法，专心思考反省自己，而在同时，他打开了系统面板，将经验全部投了进去。 “子职业弓手lv2（2000/2000），满足晋级条件，是否晋级？” “是” “已晋级弓手lv3（0/4000）！” “子职业机械师学徒lv2（2000/2000），满足晋级条件，是否晋级？” “是” “已晋级机械师学徒lv3（0/4000）！” “子职业数理学徒lv1（1000/1000），满足晋级条件，是否晋级？” “是” “已晋级数理学徒lv2（0/2000）！” “满足晋级条件，Lv4【动能大师】：弓手Lv3，机械师学徒Lv3，符文学徒Lv2，数理学徒Lv2。是否晋级？” 高恩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对系统喊出了那个“是！” 接着，高恩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他感觉自己一瞬间化作精神体，脱离了现实世界。 精神体像在大海中陷入旋涡一样，滚向了更深层次的精神世界。 这种感觉相当的难受，在向深层次精神世界下坠的时候，杂乱的思绪就会从身体上飘出来，这些思绪会在下坠的时候变成拦路的礁石，撞的高恩头疼欲裂。 高恩只能强忍着精神层次的刺痛，如果这时候分神，还会有更多的杂乱思绪飘出来，要是无法借着旋涡力量坠入到更深层的精神世界，就没办法晋升到中级职业者。 高恩这下明白了，系统只能让自己满足晋级的条件，能不能晋级成功，还要看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晋级失败有什么后果，想着想着，这个杂乱的思绪又从的身体里飘出来，高恩连忙收敛心神，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经历了长时间的旋转下坠，高恩像是跑了一场大型的马拉松，经历过几次极限之后，精神力反而更加的强大，等到他看到前方的光亮时候，明白自己已经跨过了第一重门槛。 “三重门”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精神升华之旅，高恩感觉到了自己的提升，他憋着一股气，冲向了不远处那个白色的光点！终于，他凝视的精神体经受住了下坠的冲击，冲进了最深层次的精神世界！ 204 晋级三重门 中 坠入到了精神世界后，高恩的精神体凝实了一些，他开始观察周围的世界。 精神世界和梦境世界不同，在梦境世界中，大脑依然是按照现实世界的感知来工作的，也就说只要梦境世界足够真实，可以模拟现实世界的一切感受。 纯精神世界则是另外一副样子，这里的景象都是认知的具象化，也就说，所有看到的东西都是一个概念，精神体是没有大脑这个器官的，如果非要比喻，精神体就是网络世界中的一段程序，高恩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具象化的信息反馈。 高恩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用，但是无法描述这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站在高恩前方的，同样是一排排“门”。 说是“门”，也只是精神世界反馈的信息，现在高恩面前有一大排各种各样的门，他每走到一个门前，就能看到门上的花纹图案，但是稍远一点就只是一片空白。 和上次晋级又有些不同，上次看到的门上的图案都是清晰可见的，甚至高恩回到现实世界，还能回忆出一些门上的图案。 高恩估计是上次晋级进入的是现实和精神交汇的世界，并没有和这次一样坠入深层次的精神世界。 高恩收敛了一下心思，第二重门槛就是推开属于自己的门了，据说推开这些门后，就能够觉醒晋升到中级后的第一个技能。 这几次战斗后高恩明白，技能和等级一样的重要，要不是高恩掌握了几个强有力的战斗技能，他不可能闯过那些危险。 而据说推开大门的时间越长，能够觉醒的技能就越强力，高恩不知道推着门到底有什么难度，但是他现在的状态不错，应该能够获得一个强力的技能。 至于如何选择大门，按照前辈的想法就是“听从本心”，高恩走在一排排的大门前，开始按照本心寻找属于自己的门。 到底本心是什么？高恩觉得这个说法过于唯心了，但是这个世界和前世那个唯物世界又大有不同，所以他一直没能从唯心的角度思考问题，这也是他符文学的学习一直没什么进展的原因。 好在系统可以帮助他学习符文，要不然高恩就没办法使用那些超凡力量了，他站在大门中央，心思却有些飘忽不定，也没有什么直觉跳出来，告诉他应该选哪扇门。 算了，随便选吧，高恩走到一扇看起来顺眼的大门前，很快上方浮现出各种符号，这些都是高恩前几天验算过的公式上的符号，一条直角坐标轴出现在大门上，正弦波在坐标轴上翻滚。 高恩很自然的明白这就是自己晋升的【动能大师】的那扇门，想不到这次竟然如此的顺利，一下子就找到了大门。 高恩搓搓手，精神体是没有手的，这只是高恩所想象的动作，他靠在这扇门上，开始用力推动大门。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精神世界的触觉，高恩觉得这扇大门摸上有曲线函数的圆滑连贯，还有物理学公式特有的冷峻，也不知道这些词汇怎么能够形容触觉的，他一边想着，一边用尽全力推动这扇大门。 毫无效果，大门连一条缝都没推开，高恩觉得自己的精神力身体完全用不上一点力气，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推动这些大门。 这个可怎么办，高恩无奈的靠在门前，这就是野路子出家的坏处了，没有导师的系统讲解，每一步都要自己摸索，连晋级的方法都是从杂谈上看来的。 用不上力气，肯定是自己用力方法不对，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对于“力”的定义恐怕也不一样。 靠在门前，高恩开始思考起来，他突然发现随着思绪的扩散，自己的这团精神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膨胀。 等等，前世他曾经听过一句话，“思考就是一种力量”，难道精神力世界里，力就是思考而来的吗？ 这么想着，高恩的身体碰触到了大门，随着他的身体膨胀，大门有点松动的迹象。 没错！高恩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他开始飞快的思考起来。 从门上的三角函数计算，到最近自己推演的微积分公式，再到最新验算的几个空间几何问题，高恩的思绪越来越纷乱，在这种思考中，大门悄悄的被推开了一角。 从门后冲出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来干扰高恩思考，就好像在解题的同时，有人一边告诉你错误答案一样，这些干扰随着大门的推开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些杂乱的声音在讲着高恩推演过程中的错误，半真半假的干扰着他继续思考。 但是现在的高恩陷入到了完全的理智状态，他不理会那些胡言乱语，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思路解答问题，随着他的思考的深入，大门被完全推开了！ 这次，门后的杂音变成了一股洪流，冲击着高恩这个膨胀开的精神体。而洪流攻击不再是高恩思考的题目，对他的做的各种事情也开始恶毒的批判，甚至对他本人的过去也开始批判。 高恩明白这到了关键的时刻，如果自己支撑不住，那开门的收获就这么点了，他咬牙坚定信念，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着自己的思考。 这次思考的范围扩大了，从单纯的物理数学题目，到了人生哲学的层次，他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坚守的信念和人生的追求，这些都化作坚强的护盾，挡住这股精神力洪流。 但是冲击越来越大，高恩虽然意志坚定，但是一些杂音是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问题，慢慢的思考的力量在变弱，大门也开始要合上。 咬着牙，高恩排除这些杂音，反复思考一个最终极的问题，自己来这个异世界到底要做什么！？是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变这个世界？ 当时是改变世界，高恩坚持这个信念，穿越和系统是自己的机遇，抓住机遇奋勇而上是自己的信条，而用力量改变世界，这才是高恩最终的信念，重活一世，总不能继续畏畏缩缩庸庸碌碌下去吧！ 205 晋级三重门 下 门后的洪流冲刷了高恩的身体，反而让他的信念更加的坚定，就像是宝剑被磨刀石磨砺的更加锋利，就在高恩咬牙坚持的时候，所有的“门”突然消失了，整个精神空间重新化作一片混沌。 这是过了第二道门槛了吧？高恩从没有在笔记上看过这种记录，大部分人都只会记录自己在门后的重压下坚持了多久，但是像他这样坚持到“门”消失的，倒是一个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精神空间却从混沌向秩序转变，高恩感觉自己这具精神力身体渐渐化为实体，而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向真实世界演化。 高恩知道最后一道门槛要来了，跨过这道门，他就会是真正的中级职业者了。 那些经历过最后一重门考验的职业者，都会把这最终的考验成为“致命决战”，精神世界会提取挑战者记忆中最困难的战斗场景，甚至会强化对手来阻挡挑战者跨过门槛。 古代的先贤推测，精神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投影，而晋升中级职业者也是一次精神上的升华，这三重门槛就是为了促进精神力蜕变而演化的关卡，冲过去自然破茧成蝶，成为稀有的中级职业者，冲不过去就回去继续磨砺自身，准备好了再来挑战。 当然，第一次冲关不过的职业者，下一次挑战会变得更加困难，这都是因为这最后一关的存在。 要是前几次冲关不过，会对挑战者心中投下失败的阴影，而在第三重门槛的时候，精神世界会放大这个阴影，挑战者如果不能消失心底的畏惧，就会再次倒在这里。 这也是中级职业者如此稀少的原因，那些卡在3级顶端，迟迟无法冲破三重门的职业者，精神世界已经出现很大的漏洞，连续失败几次，那就彻底冲不过三重门关卡了。 高恩看着周围的世界演化，脚底下出现了青石板路，头顶上夜色昏暗，煤气灯的火苗摇曳，漆黑的小巷子里阴冷萧瑟，但是对面的豪华餐厅却灯火辉煌，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高恩很快想起来，这是自己伏击朱利安的雪霜餐厅，现在应该是高恩站在小巷子里，反伏击断罪小队的时候。 虽然这次没有橙花的帮忙，但是经历过几次时间轮回的高恩，对断罪小队的几人了如指掌，而那位很喜欢玩弄阴谋的朱利安少爷，也只是一个战斗力为5的渣渣。 和上次一样，高恩很快解决了断罪小队，枪炮师、刺客和操纵者组合配合无间，高恩觉得精神世界演化的敌人要比现实中的断罪小队还要强上几分，但是在早有准备的高恩面前，他们还是和现实中一样，很快被各个击破，被高恩一枪一枪崩掉了脑袋。 没想到“致命决战”竟然这么简单，高恩正在感慨最后一道门槛挑战难度的时候，黑暗的小巷子里突然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似乎是某种大型犬科动物的叫声，可是一听到这个叫声就让人很不舒服，好像听到这声音就污染了耳朵，全身心的都感觉到不舒服。 高恩无法判断叫声是由几只动物发出的，甚至无法判断叫声的远近，这些声音有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有的像是从耳边发出来的，高恩甚至还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有的叫声像是留声机里的老唱片，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有的叫声一听就是从遥远的未来传来，带有某种不可能是当下发出的错位感。 高恩突然警觉起来，他想到古董店主的那个故事里，因为经历多次轮回后出现的那种怪物。 哈特奈尔先生故事里那个像是猎犬一样怪物，那只一出就轻易杀死了五年后高恩的怪物。 念头刚过，一只满身都是粘液，如果猎犬一样的怪物出现在巷子口，高恩看到这个怪物后就觉得反胃恶心，比吃了伯纳一记精神鞭挞还要难受。 巷子口出现的怪物也看到了高恩，它裂开牙齿，对着高恩发出一阵犬吠，接着身体跳入半空之中，咻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到哪里去了？高恩突然想到哈特奈尔对这个怪物的描述，能够在虚空之中穿行，他立刻回过头，果然看到了这个怪物出现在房间的门后阴影中。 糟糕！高呢毫不犹豫的跳下了二楼，五年后的自己都被这个怪物秒杀，现在的自己都没有晋级中级职业者，拿什么和这个怪物斗啊。 高恩一边跑着，一边思考如何对付这个怪物，他回头看到二楼的猎犬身体前倾，一个冲锋跳入了虚空中消失了。 高恩立刻回望身后，怎么都找不到这头诡异“猎犬”的踪影，可是心头的警兆依然在提醒自己，猎犬还没有走远。 不在后面，那应该就是在前面了，高恩立刻转头，看到右侧前方的巷子里，匍匐着一只可怕的黑色阴影。 果然在前面，高恩立刻掏出银色杀戮者，试着对猎犬的脑袋开了一枪。 砰！子弹击中了猎犬，但是它身上的粘液像是润滑剂一样，子弹擦着猎犬的身体斜飞了出去，甚至都没能擦破它的毛皮。 高恩暗叫棘手，子弹都不能有效杀伤的敌人，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付。 只能一边逃跑一边思考怎么对付了，高恩加快速度，冲过猎犬埋伏的路口，他回头看着这头怪物再次弓起身体向前跳跃，消失在黑漆漆的小巷阴影中。 所谓虚空穿行，就是从一个暗影跳跃到另外一个暗影里，高恩大脑飞快的分析着，如果猎犬能够无限制的穿行空间，它直接跳到高恩的前方不是更好？之所以不能跳到马路上，是因为燃起的煤气灯照亮了道路，所以猎犬只能跳进街边的小巷子里。 这么一想，高恩倒是觉得猎犬也不是无敌的，只要遵循一定规律，就有破解的办法，高恩想着想着，沿着路边的煤气灯继续想前跑，一边跑着跑着还要注意前方巷子口的情况，防止猎犬突然从黑暗中扑上来，这一路跑的是心力交瘁，但是高恩又发现了猎犬的另外一项情报。 206 LV4!动能大师! 高恩又开了几枪，他很快发现，整个猎犬的皮毛外层构成了一个力场，能够偏转子弹的轨道，通过卸力的方法将子弹弹出去。 不过这种卸力的能力也不是无敌的，子弹的射角越是垂直于力场，猎犬卸力就越困难。 明白了这一点后，高恩的大脑中就开始了计算，整个攻击成了一个大型的数学问题，如何让自己垂直的射向猎犬的身体，双方的位置不停的发生位移，高恩需要在猎犬出现的位置上估算它的状态，然后计算自己开枪的角度。 试验了几次之后，高恩也算是提炼了一些简单公式，这次他握紧了银色杀戮者，准备在下一个小巷子口伏击猎犬。 身体向前一弓，高恩看到了猎犬身体再次消失在阴影中了，他加快速度，跑向了另外一个巷子口，然后端起手枪瞄准了黑色的阴影。 猎犬的身体出现，高恩的子弹从枪管里飞了出去，这次他对准的是猎犬的额头，子弹垂直于它的额头飞射过来，高恩一下子使用了【瞄准射击】和【二段射击】两个技能，他的精神力牢牢的控制在子弹上，冲着猎犬的额头就飞了过去。 也许感受到了这发子弹的危险，猎犬低吼了一声，弓起身体看着高恩，它在试图使用虚空跳跃的技能。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高恩心中想着念着，看着子弹飞行的轨迹，他明白猎犬的虚空跳跃虽然需要准备时间，但是当猎犬做出这个动作后，它的身体很快就会消失，如果按照子弹本身的飞行速度，猎犬应该已经遁入到虚空中了。 他的信念发挥了作用，子弹像是被高恩的精神力推了一把，更加快速的向猎犬的额头飞去，在猎犬还没有完成虚空跳跃前，这发子弹垂直的撞上了猎犬体外的保护力场。 高恩的脑袋一阵剧痛，子弹撞击力场的动能交换，跳出的参数足以让一台计算机崩溃，高恩立刻运用起数学和物理学公式，将这些杂乱的数据套进公式中。 完美的物理学公式将所有杂乱的数字都统一起来，而数学公式又将一切化作简约和可视化的直观方程式，高恩的头疼渐渐消失，他开始继续操纵子弹突破这个力场。 复杂的参数在他的脑海中飞舞，但是高恩依然努力的解析着力场的秘密，同时控制子弹向力场深处钻。 终于！高恩计算出了力场的分布规律，他的精神力迅速控制子弹，偏转了一个小小的方向。 这下子，之前的阻力全部消失，子弹一下子突破了力场，直接插入到了猎犬的脑袋中。 赢了！高恩挥了一下手，猎犬缓缓的倒下，这个由精神世界构建的现实空间渐渐消失。 怎么会这么轻松？那五年后的自己不可能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弱，为什么还会死在猎犬下？ 高恩又涌起了一个新的疑惑，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刚刚那个趴在地上的猎犬竟然又爬了起来，而且这次覆盖在猎犬体表的力场更加的厚重，这个恐怖的怪物竟然是杀不死的！ 好在精神空间只要求高恩打败猎犬一次而已，要是在现实世界被这样恐怖的怪物追杀，真的会让人精神奔溃的吧。 这次，高恩的精神力化作一团泡泡，像是被推着从最深层精神世界飘出，挤压着向上方浮动。 精神体继续承担着周围乱流的冲击，高恩觉得自己的信念更加的锋锐。怪不得说信念如同利刃，不磨砺不能发光。 等到高恩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了，看了看窗外的阳光，高恩确定自己晋级成功了！ 连忙打开系统面板，他的信息已经变成了：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中尉。 主职业：动能大师Lv4 子职业：弓手Lv3（0/4000）；机械师学徒Lv3（0/4000）；符文学徒Lv2（455/2000）；清醒梦者Lv1（70/1000）；数理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暂无，是否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是／否 可分配经验值：950exp 技能：瞄准射击，子弹附魔，二段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清醒梦，动能赋予。 已掌握符文： “隐蔽”：降低释放者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注意不到释放者的存在。 “道标”：创造一个介于虚化和现实之间的符文，指引回到现实世界的道路。 “炼成”：投入材料，炼制物品，完美的造物仪式，未满足开启符文的精神力下限。 “等价交换”：投入多少，收获多少，造物主的天平永远不会偏斜。 “灼烧”：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心灵壁垒”：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终于晋级了！高恩迈出了关键一步，成为了中级职业者，从今天开始，算是跑过超过了大部分的职业者，成为金字塔中部的少数人了。 高恩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简单放了一个技能估算了一下，他现在大概有30发的精神力！足足比之前翻番还多，果然晋级是提升精神力的最好办法，30发精神力让他的战斗更加流畅，而不需要中途休息补充精神力了。 最重要的新的技能，高恩开始查看获得这个新技能——【动能赋予】 系统给出的介绍依然很简单，不过这个技能似乎还拥有两个分支选项，高恩点开一看，对技能更加的满意了。 【动能赋予】【点】：在精神力锁定的物体上赋予额外的动能，消耗精神力视锁定物体质量而定。 【动能赋予】【面】：张开一张精神力网络，对网络中的物体赋予额外的动能，消耗精神力视赋予动能的物体质量而定。 高恩很快试验了一下，【动能赋予】【点】能够给【瞄准射击】的子弹赋予额外动能，虽然听起来和【瞄准射击】差不多，但是被【动能赋予】的子弹可以猛然加速，还可以完成不可思议的偏转，甚至让子弹拐个弯都是可以做到的，相当于将子弹变成了自动制导导弹！ 而【动能赋予】【面】就更厉害了，高恩只要张开自己的精神力网络，就能控制这个范围内的所有物体！ 不过在试验了一次后，高恩面色古怪的发现，以自己的精神力，只能张开一张覆盖体表的精神力网络一分钟，而能够赋予动能的也只是钢笔质量大小的东西，偏转一次就会将30发精神力消耗一空，不得不说这个技能目前还很鸡肋，但是能够收获这样一个强力的技能，高恩已经很欣慰了，从现在开始，高恩就是一名中级职业者了！ 207 开往莱茵市的火车上 坐在车厢里，高恩看着渐行渐远的王都城门，他无聊的翻开一张报纸，随便翻看起来。 晋级之后，高恩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力量，如果上报自己开创出【枪手】途径的中级职业者太过于惊世骇俗，高恩也害怕系统的秘密被高级职业者发现，于是他只上报自己已经晋升为3级职业者【符文射手】。 海军部立刻派人对他进行核查，高恩小心的收敛力量通过了测试，经过王国的备案，他在官方身份上是一名3级职业者了。 当他的晋升3级职业者的消息传出去后，威廉姆处长接机向上层施压，高恩的军衔晋升提案终于通过，他在获得了一枚紫心勋章后，立刻被嘉令处宣布晋升为上尉，现在高恩已经是一名上尉先生了。 晋升上尉不仅仅是军衔上的变化，高恩的年金也随着上涨了不少，而得到紫心勋章的同时，他还获得了200金币的奖励，这让财政并不宽裕的高恩舒心了不少，哎，王都居大不易啊！ 伍德上尉的身体创伤已经痊愈了，但是他的记忆依然缺失，对于这点，皇家医学院的教授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嘱托家人好好照顾，多让他看看以前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刺激他恢复记忆。 在维达妮卡的帮助下，高恩成功加入了数学学会，他将自己最近的研究发布在《数理》杂志上，引起了数学界的热烈反响，不少数学家都认为他的研究很有开创性，还有一些数学爱好者都会给他写信讨论数学问题，但是王国数学家的圈子不大，这轰动也只是小圈子内的热议话题而已。 说道维达妮卡，女孩约着高恩出来喝了几次咖啡，但是每次都是拿着厚厚的一叠论文和高恩讨论，这让穿越者头疼不已，不少问题高恩也只是知道一个结论而已，他只好耐下心来，和女医生一起研究讨论，这让生物学知识只有高中水平的高恩非常吃力，只恨自己嘴贱，为什么要向维达妮卡说细菌学说。 但是维达妮卡的一系列论文在皇家医学会的期刊上发表，很是获得了同行的好评，她也成为一名声名鹊起的年轻研究者，而且据说女医生在研究中感悟到了真理，突破自我晋升到了lv3的【疾病导师】。 这让维达妮卡对自己目前的研究充满了希望，她觉得通过研究可以突破到中级职业者，拉着高恩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在外人看来这是不错的福利，连亚历山大都以为高恩交了一个女朋友，但只有高恩明白，自己和维达妮卡真的只有学术交流啊！这哪里是约会，简直就是生物学的考试！ 但是女医生有一种称作坚韧不拔的精神，高恩暗示明示拒绝了几次邀请，女医生就直接杀上门来，最后高恩不得不答应陪她完成这个论文，代价是维达妮卡免费给他制作几瓶“宁神花茶”。 要不是维达妮卡的“宁神花茶”，高恩就没办法闯过那些难关，所以高恩才满足对方的要求，毕竟传播生物学知识也能提升疾病防治的水平，说不定能够拯救更多的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女刺客橙花在杀了朱利安之后就消失了，高恩没有黑市渠道，也没办法打听她的去向，不过以她【烟刺客】的实力，无论去了哪里都能生存的好好的吧。 最近让高恩烦躁的是，他好几次在梦境和薇薇安的梦境交汇，高恩也不知道这种现象为什么会发生，但是这种交汇影响到了高恩在梦境中研究数学物理学，而且女造梦师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这让高恩觉得非常的难受。 雷切特男爵夫人当上了议员后，比以前要更忙了，众人的聚会也暂停了下来。阿瑟尔先生倒是邀请了高恩几次，还赠送了一些书稿笔记给高恩，这位大作家大侦探显然也陷入到了公文地狱中，他似乎将高恩当做了助手和继承人，希望他能够成为一名作家或者侦探。 不过高恩对于这两个职业都没什么大兴趣，但阿瑟尔先生的笔记让他获益匪浅，高恩感觉自己的推理能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舒展了一下身体，这辆列车是开往莱茵市的专列，莱茵市距离王都只有两百公里不到的路程，快速列车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就能抵达，因此这辆车是没有卧铺的，所有乘客都要挤在狭小的座椅里。 高恩乘坐的是公务舱，比起普通舱唯一的好处就是座椅要比普通舱宽敞一点，但也只是宽敞一点而已，和上次莱布尼茨港到王都的高级卧铺车厢比，这次的公务舱寒酸的就像是公共马车一样，怪不得亚历山大一直建议自己乘坐车马进行这次旅行。 不过高恩并不是来旅游的，莱茵市是一座小型城市，比起王都就是一个小县城的样子，当地的治安所上报了一起案件引起了威廉姆处长的关注，高恩刚刚晋升上尉，就被提到了这次来调查案子了。 想到这里，高恩就愤愤不平，为什么亚历山大就能在办公室喝咖啡看报纸，自己却要乘坐难受的列车前往这个小城市，而且威廉姆处长还以处里人手不足为由，只给高恩在当地安排了一名警探当助手。 不过抗议也没用，高恩还是乖乖的坐上了列车，他看着报纸，却在回想案件的情况，莱茵市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带着一只长笛，在傍晚的时候在城市中游荡，当他吹起长笛后，小孩子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跟着他，男人会在吹奏完毕就消失不见，而那些被他迷住的孩子也会跟着不见了。 其中一个失踪的孩子是当地海军长官康恩少校的儿子，海军部以案件涉及海军军官家属的名义介入了调查，而高恩就是被派到这里调查的调查员，而实际上威廉姆处长怀疑案件和诡物有关，他的真实目的是来查清楚案子和诡物的关系，争取能够回收这件诡物。 208 吹笛子的恶魔 高恩有些头疼，威廉姆处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当地海军长官的求援信交给高恩，就把他踢到了这个偏远的小城市里，当列车慢慢的停靠在崭新的站台上后，高恩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下了列车。 莱茵市的车站是刚落成不久，这条铁路也是几年前才通的。 随着火车主要动脉的贯通，从莱布尼茨港到王都全线贯通后，王国第一和第二大城市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两座城市都因为便捷的交通更加的繁荣，这也促使了更多小城市也开始修建联通大城市的铁路，想通过便捷的交通提升城市的活力。 莱茵市就是其中的一座小城市，作为一座海滨城市，这里是距离王都最近的港口，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让这座小城铁路联通王都后焕发了勃然生机，靠着对王都出售的海鲜食品，莱茵市的市民平均收入就翻了一番。 高恩乘坐的这辆车上，有不不少身上带着海鲜味道的乘客，他们都是来往于王都和莱茵市的海鲜商人，这些海鲜被运到王都的港口区进行贩卖，光是运输过去批发，利润就能翻上一番。 莱茵市的火车站保养的尤为用心，高恩顺着人流走向了车站出口，拿着车票出站后，高恩看到了一个举着牌子的年轻人。 牌子上写的正是高恩的名字，不用说，这肯定是那位康恩少校的派来的人了。 年轻人没有穿军装，但是他站的笔挺的身姿和一丝不苟的仪态，高恩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是一名军人。 提着行李箱走过去，这个年轻人立刻热情的说道：“请问是高恩，嗯嗯，高恩先生吗？” 高恩听到他的称呼，就明白了这位康恩少校并不想要张扬，他在来信中也提出，希望调查员能够低调行事，高恩立刻配合的说道：“是康恩先生派你过来的吗？” “是的先生，我叫欧文斯，您请这边。”说罢，这位欧文斯先生接过高恩的行李箱，就带着高恩走向车站外走，高恩也快步跟着他，一路上都没有谈论案子的事情。 莱茵市的火车站并不大，看惯了17条铁路贯通的王都列车站，只有一条铁路线的莱茵市车站就显得很寒酸了，不过现在是中午一点，车站的人还是很多的，车站内还有一些小贩，兜售着一些简单的食品。 只是可能是靠海的原因，车站里漂着一股淡淡的海鲜味道，高恩倒是很习惯这种味道，当年莱布尼茨港的大街小巷，也经常会飘荡这种味道。 走着走着，高恩看到了一个兜售海鲜饼的老太太，炸到金黄的脆饼飘荡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老太太周围聚着一群小孩子，他们手里拿着硬币依次排队，收下钱后老太太就会撕下一块报纸，包裹住黄金色的脆饼递过去。 高恩回想起莱布尼茨港也有这样的食物，穿越之后高恩偶尔还能回忆起原来身体主人的一些回忆，其中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有这种海鲜脆饼的滋味。 所谓的海鲜脆饼，用的也只是鱿鱼、牡蛎之类的小海鲜，加上一些海里的紫菜，切碎后和面粉包裹在一起，放在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就可以了。 这种海鲜脆饼制作简单，在不少海滨城市都有贩卖，而且制作方便价格低廉，是高恩记忆中童年难得的美味。 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高恩也走到这个老太太面前，高恩说了一句：“您好，两份脆饼。” 老太太熟练的接过钱，麻利的用报纸保住两个脆饼，递给了高恩说道：“先生，您的脆饼。” 闻着脆饼诱人的香气，高恩这才想起一路奔波都还没来得及吃午餐，他很快的吃掉了一个脆饼，果然和记忆中一样，是属于海滨城市的那种美味。 欧文斯也没有催促高恩，只是提着行李在前方耐性的等待着，等到高恩擦完手走过来，他这才说道：“高恩先生，马车就在外面。” 高恩点点头，他回头看了看孩子们围住的老太太，疑惑的说道：“城市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家长还放任孩子乱跑吗？” 康恩少校的来信说的很清楚，一个吹着笛子的怪人在到处诱拐孩子，发生这样案件的城市竟然还有这么多孩子在外面乱窜，莱茵市的父母也够心宽的。 欧文斯尴尬的说道：“高恩先生，这件事上车后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您的。” 高恩有些不喜欢他们这种遮遮掩掩的作风，但是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底盘，自己来的目的也不是单纯的破案子，于是不再说话，拿着海鲜饼跟着欧文斯，走进了车站外的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私人马车停在里面，欧文斯开车门，请高恩上车后，他也跟着上车，然后招呼司机前往黑松城堡。 上车之后，欧文斯立刻道歉说道：“高恩先生，请您原谅我的招待不周，有些话题不方便在公开场合讨论，现在您的问题我都会认真的回答了。” 欧文斯接着说道：“街头上孩子多的原因是，前几天一个诱拐犯落网了，为了稳定市民的情绪，治安所故意含糊了说辞，让市民们认为那个吹笛子的恶魔已经落网了。” 吹笛子的恶魔，是康恩对这个诱拐犯的称呼，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出去，莱茵市的居民也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这个家伙。 高恩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这种轰动全城的案子，有时候也会出来模仿的犯人，比如一些本来就干诱拐儿童勾当的团伙，会把自己打扮成吹笛子的恶魔，把案件嫁祸到真正吹笛子恶魔头上。 这是这个模仿犯做的不高明，被治安所抓到了，为了稳定民心，治安所故意混淆视听，让市民都以为吹笛子的恶魔已经落网了。 怪不得莱茵市一点都没有发生恐怖案件的气氛，整个城市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但是高恩看着窗外的石板路，自己看到的是这个城市的真相吗？也许他需要亲眼来验证自己的判断。 209 黑松城堡 马蹄踏在松木铺就的林间小路上，周围已经荒无人烟了，康恩少校所在的黑松城堡就在前方，欧文斯似乎也有些疲惫，他靠在窗户边上小憩了一会儿，高恩则透过窗户看着路边的景象。 黑松城堡耸立在一片黑松森林里，这种松树在夏季的时候会变成纯黑色，还会结出一种美味的松果，海达尼亚王国很多地方都会种植这种松树，但是像这样大片的黑松森林，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 黑松是一种很特殊的松树，当一片地区有很多黑松的时候，它们就会生长的很高耸。 这是因为黑松是非常需要阳光，只有比别的黑松更高，才能得到更多的阳光，所以在密集的黑松森林里，看到的都是几十米的参天巨树，这样的巨树不要说爬上去，就是仰起脖子看树冠都有些困难。 所以大部分森林里，伐木工人都只会在一片区域留下一两颗黑松，防止他们因为竞争长的太高，但是一群黑松构成的森林真的是壮观极了，就像是一群巨人列队整齐的站在森林里一样。 高耸的黑松树遮挡住了空中的阳光，走在这条林间小道上，就像是穿过一线天的峡谷一样，高恩在感觉到壮观的同时，也觉得这个地方相当的阴冷。 此时才是初春，黑松还是郁郁葱葱的，但是被这种高大松树遮挡住了阳光，地面上的植物可以说是相当的少。只有一些不需要阳光苔藓趴在松树的脚下，加上一些五颜六色的菌菇点缀其间，和其他森林比起来，黑松森林过去冷清了。 路上一个颠簸，欧文斯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高恩，这才说道：“高恩上尉，抱歉我睡着了。” 高恩已经了解到欧文斯是一名少尉，他是康恩少校的参谋副官，也是这位少校先生信任的人，所以高恩也客气的说道：“没关系，少尉先生，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黑松城堡。” “这个我要问问车夫了，您也看到了，这里的路都差不多，光靠眼睛是没办法分辨的。”欧文斯少尉探出头，用带着莱茵市方言的口音询问了一下车夫后，对高恩说道：“上尉先生，还有半个小时就能抵达黑松城堡了，真是的，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高恩能够看出来，欧文斯少尉有些过于疲劳了，他的双眼充满血丝，经过修饰的脸庞依然很苍白。 “黑松城堡是舰队的驻地吗？”高恩很疑惑为什么康恩少校要住在这种地方，莱茵市本身就靠海，周围有不少天然的良港，一般的驻军虽然会驻扎在城外，防止给城市造成不方便，但基本上也都会驻扎在距离城市不远的地方。 莱茵市自此因为海产贸易繁荣起来之后，就一直面临海上水匪的困扰，这些水匪盘踞在距离大陆不远的零星小岛上，是不是的组队来劫掠城市，绑架渔船，给莱茵市的经济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受不了水匪威胁的市长向王都上书，请求海军部在这里驻军，而莱茵市会全额支付驻军的开销。 于是四年前一只小部队驻扎在了莱茵市，虽然只有一艘小型的军舰，但是游兵散勇的水匪，自然是斗不过专业的海军的，几年下来莱茵市基本恢复了平静，水匪也不敢在近海劫掠了。 欧文斯少尉立刻说道：“高恩先生您误会了，我们的军营不在这里，黑松城堡是康恩少校的私人产业。” 高恩诧异的看了看欧文斯少尉，虽然海军的军官收入高于陆军，但是以一名少校的收入，购买一座独立的城堡，这未免差距有些太远了，要知道一座最普通的城堡也需要几万金币，因为城堡不仅仅是一座建筑物，还有大片城堡附近的土地。 反正以高恩的薪水，一辈子也买不起城堡，欧文斯少尉在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吭声，高恩估计其中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于是也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走在黑松森林的林间小道上，高恩都觉得自己失去了时间的准确认知，他靠在马车上随意的说道：“欧文斯少尉，我还是希望能够住在城市里，可以吗？” 威廉姆处长只是给高恩报销了来回车费，至于住宿餐饮这些东西，就要高恩自己解决了。既然是当地驻军的请求，自然是他们包揽所有的花费。 高恩可不想住在森林深处的阴森古堡里，而且他要调查这个吹笛恶魔的案子，大部分受害人都是城市里的孩子，康恩少校失踪的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不过拜访和简单的询问还是必要的，毕竟是这位康恩少校发出的求援。 沿着松木铺就的道路继续前进，当马车离开了高耸的黑松森林后，高恩终于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小丘陵上，孤零零的坐落着一栋城堡，不用说，这就是康恩少校的宅邸——黑松城堡了。 高恩皱着眉头看着这座城堡，真正方方的古堡造型，新建成的城堡一般都没有围墙，因为现在的城堡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军事功能，实际上就一栋大别墅。 但是黑松城堡依然保留着两座塔楼，这在新的城堡里也是不多见的。塔楼在古代城防里起到瞭望塔的作用，还能安装床弩之类的大型机械武器，但是现在海达尼亚又不可能爆发内战，再修建塔楼就是纯粹浪费钱了。 而且黑松城堡还修建了两座塔楼，高恩皱着眉毛看了看，觉得左边的塔楼是不是有点倾斜。 欧文斯少尉看出了高恩的疑惑，他笑着说道：“上尉先生，您是不是觉得塔楼有些倾斜了？” 高恩点头，欧文斯笑着说道：“其实这两座塔楼是完全平行的，它们也都是和地面垂直的，只是视觉误差让我们以为它是斜的，不信的话您可以比划一下。” 高恩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果然两座塔楼都是和地面垂直的。看到高恩露出惊讶的表情，欧文斯说道：“这座城堡可是少校请庞勒大师亲自设计的，就是那个设计了王都国立图书馆的那位大师。” 210 少校 高恩可是太熟悉这位庞勒“大师”了，身为艾尔斯大师的弟子，庞勒依靠抄袭老师遗留下来的手稿成名，就连王都国立博物馆，也是抄袭的恩师多年前的作品。 被高恩拆穿后，上层冷藏了庞勒大师，那些曾经请庞勒设计宅邸的大贵族们，都开始淡化这位设计师的名头。 但是这毕竟是一件丑闻，上层只是冷藏了庞勒，淡化他的影响力，像是莱茵市这样的偏远地区，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王都上层的“秘密”的，所以欧文斯少尉还把这当做值得夸赞的地方，向高恩炫耀着。 淡淡的一笑，高恩自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突然意识到有些奇怪，康恩少校的孩子失踪，这位欧文斯少尉作为副官，表现的也太过于轻松了点吧？ 不仅一路上说说笑笑，欧文斯少尉到了城堡门口也还是这幅样子，都懒得装作关心的样子，这样的下属可不多见。 将疑问藏在心里，高恩跟着欧文斯少尉走上台阶，少尉拍了拍厚重的大门，一名管家急匆匆的推开门，他头上满是汗水的说道：“欧文斯先生，少校正在会客室等您，他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 高恩微微有些不悦，主人没有出门迎接，毕竟对方的军衔要比自己高一级，还是主政一方的司令官，但是连管家都没有站在门口迎接，这位康恩少校对待自己实在是有些没礼貌。 欧文斯笑了笑，他带着高恩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股寒意莫名爬上了高恩的后背，这座城堡内部要比外面还冷几分，墙角上的壁炉都没有开启，甚至连火石灯都没有开几盏。 而且这座城堡并不是现代庄园样式的那种城堡，如今的新城堡，就是一座大型的洋房，每个房间都会铺设大块透明玻璃，通风和采光成了房屋的第一要务，主要目的就是让主人住的舒服。 但是这座黑松城堡却还是那种古老城堡的设计，狭长的门厅过道，密不透风的房间，缺少采光的房间，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御外敌入侵而做的准备，这样的城堡就是一座要塞，就算是被人围攻，也能支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按照欧文斯的说法，城堡是庞勒设计的，那也是几年前的建筑了，为什么康恩少校要话费巨资建造这样一座城堡？ 高恩想不明白，他只好藏起这个疑问，跟着欧文斯走上楼梯，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大房间前。 敲了一下门，一个粗壮的男声说道：“进来。” 欧文斯少尉推开大门，躬身请高恩进入会客厅，这是一间正方形的大房间，屋顶上是一座巨型的火石灯，将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但是现在也才下午三点多，虽然外面天气不太好，但是基本的采光还是有的，可是房间的主人却把黑色窗帘拉的死死的，非要用头顶上的火石灯照明。 也是是财大气粗吧，高恩这么想着，火石灯是利用火石来照明的装置，虽然消耗不多，只需要一点火石的粉末，但是火石本来就是一种昂贵的物资，普通市民正常都不会开火石灯，只有土豪才会在白天用这么大的火石灯照明吧。 整个房间装修也是冷硬的风格，墙板和地板都是深色的，家具也都是那种厚重敦实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生活的温暖，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办公室一样。 高恩的办公室都比这个会客厅有生活气息，暗暗吐槽了一句后，高恩看着主座上的中年男男子，他大概四十岁的样子，留着一对精致的胡须，头发整齐的梳在一边，但是身材比起高恩见过的军官要偏胖一些，他靠在椅子后面，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食物。 猪蹄、烤肉、牛排，大量的肉类放在桌子上，康恩少尉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叉子，正在飞快的将整块牛排塞进嘴里。 酱汁从他的嘴角落到领巾上，这位少校连擦嘴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又拿起一整块烤肉塞进了嘴里。 看到他吃东西的样子，高恩想到了一个名词“深渊巨口”，只有前世那些吃播才会这样吃东西，但是那是为了红啊！可是这位康恩少校在客人面前狂吃东西是闹哪样啊？ 少校又拿起一根红肠，一口塞进了嘴里，看到他蠕动的喉咙，高恩感觉到一阵反胃，这样吃东西一点美感都没有，高恩感觉自己在观摩一只怪兽在进食。 而欧文斯少尉就这样站在一边，他低声对高恩说道：“少校如果饿了就会发脾气，我们最好等他吃完再说。” 高恩也有些无语了，但他也不好直接转身离开，只好当做看吃播，看着康恩少校消灭了眼前的食物，对方这才擦了擦嘴巴，粗暴的解下了围在脖子上的餐巾。 那白色的餐巾都被各种食物的汁液染成了五颜六色，两名侍者立刻走上前来，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将康恩少校脸上和脖子上的油污擦干净。 高恩真是无语了，八大盘的肉类，高恩一个人连一盘都吃不到，这位康恩少校竟然一口气全部吃完了，这食量在前世的自媒体时代，康恩少校一定能够成为顶尖的吃播。 少校这时候才说道：“您是高恩中尉吧，我是康恩少校，很高兴和您见面。” 高恩没看出来这位少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他甚至连站起来表示欢迎都没有，这下子高恩有些不高兴了，他冷冷的说道：“康恩少校，我是海军部的高恩，前来协助调查您儿子的失踪案件。” 这位康恩少校却有些冷淡的说道：“我儿子已经失踪一周了，我想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劳烦您远道而来了，我会给海军部写报告，称赞您杰出工作的。” 康恩少校竟然在赶走自己？高恩有些疑惑，不是他自己写信请海军部的帮忙的？怎么现在又不要帮忙了吗？ 高恩的脸色沉下来，他更加冷淡的说道：“派我过来的是海军部，我也不是您委托的私家侦探，我会在城市里待一段时间，查到一些结果再回去的，这段时间打扰了，少校先生。” 211 笛声 说完这些，高恩转身就要走，坐在餐桌前的康恩少校一点没有阻拦的意思，笑着看着高恩转身向门外走，而欧文斯少尉也是待在原地，没有从中劝架的意思。 高恩走到会客室的大门前，康恩少校这才说道：“上尉先生，现在已经晚了，森林的夜路不安全，您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我再让人送您去城里吧。” 等等，这个意思是不会给自己派马车？高恩摸了摸腰间的银色杀戮者，这个康恩少校实在是太古怪了，敏锐的直觉让高恩有一种危机感，和这座古堡一样，这位少校似乎也有些异常。 但是现在走夜路回城里也不明智，高恩停下脚步，点头说道：“那我就住一晚。” “管家，带高恩先生去客房，欧文斯你先留下来。”说完，康恩少校摸了摸肚子，懒懒的说道。 刚刚那个满头大汗的管家连忙走进来，恭敬的对高恩行礼，接过他的手提箱说道：“上尉先生，请跟我来。” 高恩跟在管家后面，继续走过一道阴森的走廊，这座城堡太有问题了，康恩少校对于自己失踪的儿子毫不在意，还出言要赶高恩离开，如果当时答应下来，他会不会直接派人送自己去火车站？ 管家带着高恩上了三楼，在一间靠南的房间前，管家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接着将房间钥匙递给高恩说道：“这是客房的钥匙，高恩先生，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高恩走进房间，虽然是靠南的房间，但是窗帘依然拉的死死的，这个房间和会客厅一样，用的是头顶上的火石灯照明。 高恩走到窗户边，拉开厚厚的窗帘，确也没有看到外面的光芒，只看到玻璃窗都被木板条钉死了，一点外面的光芒都没透进来。 高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询问站门门口的管家说道：“管家先生，房间的窗户是怎么回事？” 管家低着头说道：“少爷失踪前，他曾经向主人和夫人说过听到了窗外的笛声，有几个住在城堡的杂役也说过同样的话。那个时候吹着笛子的恶魔已经在城里诱拐了好几个孩子了，夫人害怕少爷也被诱拐，让人钉死了所有的房间窗户。” 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高恩看着密不透光的窗户，这木板条估计能挡住外面的声音。 “请问夫人在吗？”高恩觉得城堡的女主人应该不会对儿子失踪漠不关心吧。 “夫人会娘家养病去了，自从少爷失踪后，夫人就生病了，前段时间才回去。”管家恭敬的说道。 “夫人的娘家也在莱茵市吗？”高恩突然问道。 “抱歉，高恩先生，我也不清楚这些，我只比您早半个月来这座古堡。”管家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高恩皱眉看着恭敬的管家，他大概五十度岁的样子，正是一个管家年富力强的时候，但这会儿看起来非常的疲惫，看来伺候康恩少校这样的主人肯定很累，但是早半个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管家也是新来的？ 管家说道：“我也是半个月前才受雇于康恩先生的，之前的管家辞职后，这边的待遇还不错，我才来这里工作的。” 老管家也辞职了，夫人也离开古堡回娘家了，高恩觉得康恩少校身上的谜团更多了，他继续问道：“管家先生，您知道有哪位仆人在这里做的比较久吗？” 老管家想了想说道：“好像没有，听说前任管家离职的时候，带走了很多的仆役，剩下的仆人也被康恩少校给钱遣散了，现在的仆人都是我来了以后招募的。” 太可疑了！高恩觉得这座古堡从头到尾都透着可疑两个字。 “我会给您安排晚餐的，送到房间里可以吗?”管家看到高恩没什么问题了，躬身问道。 看这样子康恩少校也不想和自己共进晚餐，高恩点头说道：“就送到这里好了。” 高恩没有打开行李箱，而是直接穿着衣服跳上了床，他将银色杀戮者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拔枪射击。 接着，高恩掏出一个金属小盒子，将其中的机械蜜蜂放了出来，高恩打开房门，小蜜蜂振动翅膀，嗡嗡嗡的飞了出去。 城堡的木门都是严丝合缝的，高恩的小蜜蜂进不去房间，只能在城堡的走廊上飞来飞去。 会客厅的大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的，这些房间的窗户又都是钉死的，蜜蜂完全没办法钻进去，高恩只好操纵小蜜蜂在城堡里游荡，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机械蜜蜂飞了一段，三楼都是一些客人的房间，每一个房门都是大门紧闭着，小蜜蜂飞了一圈，也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 黑松城堡的仆人要比大部分城堡要少，高恩也曾经见过贵族城堡，像这样的古堡，一层至少要有两个仆人，以备客人的不时之需，像是康恩少校这样的，肯定要被其他贵族耻笑。 不过看样子康恩少爷不在乎别人的耻笑，就在高恩继续操纵蜜蜂，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悠扬的吹笛声。 等等，是笛子，高恩立刻坐了起来，他走到窗口，确定声音就是从窗户外传进起来的。 吹笛子的恶魔搞得全城人心惶惶，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故意练笛子的，高恩很明白这一点，可是他准备向窗外看去，却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钉的死死的。 没有一点的间隙，高恩用力拉了一下，窗户都是用大块的黑松木钉死的，木料非常的结实，高恩当然也可以用手枪破坏掉这些，但是在人家客房里开枪，这样好吗？ 高恩想了想，还是掏出了银色杀戮者，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笛子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怎么回事？吹笛子人是看到自己拔枪了吗啊？但是窗户封的严严实实，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自然也看不到里面，为什么这时候笛声突然消失了。 高恩想了想，摇动了床头的铃铛，过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管家跑到门前问道：“上尉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213 疯狂作案 高恩从城门进入莱茵市后，很快找到了治安所的位置，走进了治安所后，高恩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治安所接待的警官正在处理一大堆的表格，看到高恩进来后头也不抬的说道：“报警的请填写这张表格。” 高恩说道：“我是来找莱耶警官的。” 胖警官依然头也不抬的说道：“往里面走，倒数的第二间办公室。” 高恩表示了一下感谢，就走进了办公区的大门，一进门是一个大大的办公室，四个穿着警服的警官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着。 每一个警官的办工桌前都围着不少人，他们好像在激烈的争辩着什么。他们话里夹杂着大量的本地方言，加上房间太过于吵杂，高恩听不清楚内容。 继续前进，高恩走过一排小办公室，终于来到了莱耶警官的办公室前，他敲了敲门，一个中年人低沉的声音说道：“进来。” 莱耶高级督察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桌子上是一对高高的文件，几乎将他完全挡住了、 莱耶警官在一份一份的阅读批改文件，在靠近桌子的地上，已经有一堆比桌上这堆还要高的文件批改完毕了，看来这位莱耶警官是真的很忙。 抽空抬起头看了看高恩，莱耶警官问道：“请问你是？” 莱耶警官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官了，他一眼看出高恩风尘仆仆的样子，就不像是本地人，如果是普通的警务问题，外面的下属肯定就处理了，高恩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肯定是有特殊的事情。 高恩拿出博金斯警长的亲笔信，递给了莱耶警官后说道：“莱耶警官a我是海军部的高恩，本来是应邀来调查康恩少校儿子失踪案的。” 拆开亲笔信后，莱耶警官很快的扫了一遍，确实是老博金斯的笔记，他在信里也介绍了高恩的身份，以及请求莱耶警官能够帮助一下高恩。 收起信，莱耶警官的态度好了不少，他脸上露出笑意说道：“请坐，高恩先生，很抱歉我现在有点忙。” 接着他合上了文件，然后对高恩说道：“您去过康恩少校家了吗？” 高恩点点头，他面色凝重的说道：“去过，但是少校让我回王都，还说他已经接受了儿子失踪的事实，可是几天前向海军部写信求援的也是他，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反常。” 莱耶警官叹息了一声，他指着眼前的文件说道：“就在昨天，又有12名孩子失踪了，当时我就劝所长不要隐瞒案件的进展，他当时非要用模棱两可的话欺骗市民，让大家误以为那个模仿犯就是吹笛子恶魔，现在失踪案又发生了，我们治安所的威信完全没了。” 在之前高恩已经知道了，治安所抓住了一名模仿吹笛人的诱拐犯，这个家伙在城里诱拐儿童，被治安所抓获后，官方发表了一份申明，表示自己抓住了一个带着长笛的诱拐犯。 治安所没有详细解释这个案子，莱茵市民们还都以为吹笛人已经落网，在高恩昨天来这里的时候，整座城市都透着一股轻松的气息。 但是没想到昨夜又发生了诱拐事件，但是高恩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他问道：“诱拐案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莱耶警官知道高恩也是调查案件的人，又是博金斯警长介绍的可靠朋友，于是说道：“昨天晚上晚餐时间吧？其中一名家属在准备晚餐的时候听到了笛子的声音，她冲出房间后就看到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不见了，同时那个社区还有4名孩子也不见了。” 等等，晚餐时间？这不就是高恩昨天听到笛声的那个时候吗？ 他的脸色更加凝重了，黑松城堡距离市区至少有3个小时的路程，今天高恩返回的时候更是花了4个多小时。 更不要说在天黑的时候赶路了，那么如果那时候吹笛人在城里诱拐孩子，自己在城堡里听到的笛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问题越来越多了，高恩有些头疼，他看着莱耶警官说道：“失踪了这么多孩子，就没有人目击过吹笛人的样子吗？” 莱耶警官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唯一的目击证词，就是有人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手里拿着长笛，带着一群孩子向前走，那还是第一起失踪案发生的时候，当时大家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那个目击者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已。” 神秘失踪案，也怪不得整个治安所焦头烂额的，整个莱茵市都把失去孩子的怒气发泄在治安所身上了。 “莱耶警官，请问一共有多少孩子失踪了？”高恩问道。 “到现在为止，确定是吹笛子恶魔干的一共37人。” “这么多？” “嗯，每次吹笛子恶魔出手，都会带走好几个孩子。不过像是昨天那样一次带走12个孩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之前一次也顶多5个孩子。” 高恩也觉得不妙，罪犯的作案规模越来越大，说明对方更加的有恃无恐，一次性带走12个孩子，一个人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心灵控制类的职业者？有这个可能性，孩子的心智远远不如成年人成熟，一个中级的职业者应该可以控制孩子，但是一下子控制12个人，这能够做到吗？ 高恩不是精神侧的职业者，他唯一接触过的精神侧职业者，断罪小队的队长已经被他杀了，当时伯纳队长也只是能够操纵马和老鼠毒蛇而已，他好像还没有操纵普通人的能力。 除了精神侧的职业者，那就只有诡物能够办到了，那也是高恩被威廉姆处长派来的原因了。 精神侧职业者相当稀少，能够控制人的更是稀少，这样的职业者应该不会做出绑架这样低级的犯罪行为，所以威廉姆处长接到了康恩少校的信后，判断是诡物作祟，才让高恩过来调查的。 康恩少校不配合，高恩只好从治安所入手了，他对着莱耶警官说道：“督查先生，能不能让我也加入调查？我来这里本来就是调查少校儿子的失踪案的，这是海军部给我的通行令。” 212 离开森林 管家匆匆而来，敲了一下门后，高恩打开房间，立刻询问道：“管家先生，您听到笛声了吗？” 管家的脸色古怪的看着高恩说道：“笛声？没有啊，城堡里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吹笛子的，上尉先生您是听错了吧？” 高恩很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刚才的那笛声宛转悠扬，旋律也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不可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而且城堡就这么大，高恩听到窗外的笛声很大，管家没理由听不到。 但是老管家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高恩有些疑惑，为什么只有自己听到了笛声。 管家看到高恩疑惑的样子说道：“上尉先生，我估计您是饿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美食，请尽情享用吧。” 说完，管家将一辆小餐车推进了房间，高恩看到老管家麻利的将一盘盘肉类放在桌子上，然后笑着说道：“请您用餐吧，我就不打扰了。” 高恩看着桌子上的各种肉类，和康恩少校桌子上的品种差不多，所有的肉类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高恩突然想到了康恩少校进食的样子，刚刚升起的一点对食物的美好念想无影无踪了，高恩路上吃了两块海鲜饼，倒是没有饥饿的感觉，他正准备摇动铃铛让管家拿走这些食物，却又想到总是麻烦人家不太好，于是将饭菜重新放进了小餐车里，然后推到了门口。 一夜无话，高恩虽然提醒吊胆的睡得很不踏实，但是夜里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声音，高恩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已经到了上午八点了。 他连忙穿戴整齐走出房间，顺着阴暗的走廊，高恩找到了正在门厅等待的老管家，他微笑着说道：“高恩先生，您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现在餐厅已经开放了，您要不要去用一下早餐。” 黑松城堡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随时都可能下雨的样子，高恩可不想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了，他连忙说道：“我还是回去吃吧，正好体验一下莱茵市的特色美食。” “那可真是遗憾，我们黑松城堡的美食可以是出了名的。”管家不无遗憾的说道。 高恩笑了笑，管家还是找来了车夫，他目送高恩登上了马车，然后恭敬的送高恩离开了城堡。 康恩少校和他的副官欧文斯少尉依旧没有出现，坐在马车里，高恩盘算着这座城堡的异常，准备回到城里再继续调查。 揉了揉太阳穴，高恩觉得很苦恼，在他的计划里，康恩少校本来是重要的助力，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调查，如果还得不到当地人配合，那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好在高恩还有后手，他的行李箱中还有一封信，这是在出发前从博金斯警长那里得到的亲笔信，莱茵市治安所的一位高级警探，曾经在王都交流学习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就被分派在老博金斯的治安所，博金斯警长和这位高级警探一直保持着通讯。 高恩准备回到城里就去联系这位叫做莱耶的高级警探，打听一下吹笛子恶魔的案件，以及黑松城堡的异常。 一边想着，高恩的马车突然停顿了一下，打开车窗，高恩对着车顶上的车夫问道：“怎么了？” 无人回应，高恩心里咯噔了一声，他立刻打开盒子，放出机械蜜蜂，从车窗口飞了出去。 同时高恩掏出了银色杀戮者，靠着车窗低下头，用机械蜜蜂的视野观察车外。 车顶上的车夫已经消失了，座位上空无一人，就好像这个车夫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现在马车已经在黑松森林中央了，四周的黑漆漆的，高耸的黑松树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唯一的光亮就是马车上的一盏火石灯了。 高恩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危机，于是操纵机械蜜蜂继续绕着马车调查。 从黑松森林里传出了某种野兽的嘶吼声，如果光是野兽，高恩自然不会害怕，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仅仅是野兽那么简单。 就在高恩准备继续派机械蜜蜂深入森林调查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悠扬的长笛声。 高恩的眼睛一凝，长笛声？他立刻将机械蜜蜂派往长笛所在位置，可是当机械蜜蜂振动翅膀飞过去之后，笛声又在另外一个方向上出现。 而随着长笛声的响起，周围出现了淡淡的白雾，高恩的机械蜜蜂也受到了这诡异白雾的影响，视野变得更加的狭窄，而且高恩明显感觉到在白雾中操纵机械蜜蜂更加费劲，他连忙收回了这只机械蜜蜂，让它停在车顶上观察周围的动态。 森林中的野兽嘶吼声更加大了，这种嘶吼声非常的高亢，听起来像是某种禽类，但是从声音上听应该是某种大型的捕食者，难道还有禽类的大型捕食者？ 高恩摇了摇头，这片森林太危险了，不仅仅有潜伏在森林中的未知野兽，还有诡异的吹笛人，高恩咬咬牙，从车厢内爬到了车顶上，开始驾驶机械马车继续前进。 幸好康恩少校家用的是最新型号的机械马车，这种马车只需要一根操纵杆和一个方向盘就能够控制马车启停转向，和前世的汽车倒是差不太多，高恩熟悉了一下就开始拉动操纵杆，沿着松木小径继续前进。 高恩一边操纵者马车，一边用机械蜜蜂观察四周的情况，白色的雾气始终围绕着他的马车，能见度保持在十几米的样子，只能看清楚眼前一小段的路。 笛声若有若无，但是每次森林中传来野兽低吼声后，笛声就会响起，接着野兽的低吼声会立刻消失，高恩也搞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驾车离开这座森立。 高恩又不敢让马车开的太快，就这样一路提醒吊胆，高恩终于从黑松森林里出来了，看着头顶上的太阳，高恩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茂密的森林，高恩拉动操纵杆，驾驶马车向莱茵市开去。 214 失踪案 想了想，莱耶警官还是同意了高恩的要求，莱茵市本来就是一个小城市，吹笛子恶魔的案件让本来就有些缺乏的警力更加的紧张，反正高恩也是官方的人，让他加入调查也并不违反通行的规则。 这个时代的公共事务还没有前世划分的那样清楚，不少部门都拥有独立的执法权，像是一些案子海军部自己也能开展调查，只是高恩在莱茵市人单势孤，所以他才想要加入治安所一起调查的。 莱耶警官同意之后，高恩立刻说道：“能不能给我看看吹笛子恶魔案件的全部资料，我想要好好看一下。” 莱耶警官立刻说道：“当然，我这就让人把资料送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警察推着一个小板车走进了房间，高恩看到整个小板车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莱耶警官指着一班车的资料说道：“这些都是和案子有关的资料，我给你找个空房间，你先看着，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这位里奥警官，他是从头到尾都参加调查的警官，对情况也最为了解。” 这个年轻的警察和高恩差不多年纪，以这个时代工作的时间来算，他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了。 高恩和里奥警官握手后，莱耶警官带着他来到隔壁一个空的办公室，高恩也不把资料从板车上卸下来，直接捧起了卷宗就开始读了起来。 吹笛子的恶魔，第一起案件发生在距今一个月前，也就是2月份的时候，算上时间应该是高恩刚刚走出时间间隙的时候。 2月16日傍晚，一个下班回家的工人看到一个穿披风的男人，手持一根长笛，身后跟着三个小孩子。 那个工人叫做儒勒，刚刚从印刷厂下班，他正准备回家给三岁的儿子庆祝生日，所以匆匆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回到了家里。 等到晚上的时候，儒勒家的大门被敲开，隔壁街区的三户家庭的孩子失踪，到了晚上9点都没有回到家里。 他们叫来了治安所的巡逻警官罗姆警官，这位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带着三个孩子的家长，挨家挨户的打听情况。 这时候儒勒才想起来自己傍晚看到的那一幕，他将看到一个拿着长笛男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走在街道的事情告诉罗姆警官。 还有不少邻居也都说，最近在傍晚的时候经常听到长笛声，而这个笛声杂乱无章，也不知道是什么曲目。 大家都以为是谁家小孩在练习长笛，但是罗姆警官挨家挨户的走访之后，确定了整个街区都没有人学习过长笛，更不要说有人带着长笛诱拐小孩了。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失踪的孩子既没有自己回家，也没有人送来绑架信，三个孩子最大的10岁，最小的才5岁，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罗姆警官也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处理的案件了，他将情况上报给了治安所，请求治安所的支援。 当时负责的就是莱耶警官，他立刻意识到了案件的严重性，派了好几名警官协助罗姆警官办案，但是一番搜查之后，依然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吹着长笛的人到底从哪里出现的，他又是怎么样带着这些孩子的，警察们一无所知，案件陷入到了僵局。 就在警方开展了深入调查的时候，三天后的礼拜日，又发生了两起失踪案件。 这两户人家距离也不远，两个孩子从小经常一起玩耍，其中一个6岁其中一个7岁。 在失踪案发生之后，周围街区的父母都很紧张，这两个孩子也被父母勒令不能出门玩。 实在在家憋着无聊的两个小孩，终于在周末的时候获得了一点自由，他们的父母相约去机械神教的教堂祈祷，在举行弥撒的时候，两个小孩子偷偷摸摸从教堂溜了出去。 父母们没有阻止，弥撒的时候经常会有小孩子不耐烦打闹，神父一般也都会由着这些小孩子出去玩。教会在大门口修建了一个小花圃，也是为了孩子玩耍用的。 两个小孩出后不久，正在用蒸汽管风琴演奏弥撒歌曲的被努卡神父，听到了教堂外清晰的长笛声。 在机械神教举行弥撒的时候，神父会用蒸汽管风琴弹奏歌颂机械之主的颂歌。 这种巨大的乐器，需要一个专门的锅炉在驱动，在弹奏管风琴的时候，在教堂外都能听到巨大乐器的悠扬乐声。 在这样的音乐中，神父竟然听到了长笛声，他不顾众人的惊讶中断了弥撒，冲出教堂后，被努卡神父发现在小花圃玩耍的那个孩子不见了。 治安所很快的派来了警察，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花圃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更加没有血迹。花圃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 在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后，莱茵市本地报纸就进行了报道，城里的父母都对孩子进行了教育，要是遇到可疑的陌生人就立刻呼救，特别是遇到吹长笛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新失踪的两个孩子父母自然也教过他们的孩子，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能随着陌生人走。 但是孩子还是失踪了，最诡异的是两个孩子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失踪孩子的父母自然不答应，治安所开展了更大范围的巡查，但这次获得的情报要比上次还少，更没有没有人看到两个孩子是如何失踪的。 被努卡神父发动了教区的力量，让所有的信徒都加入到了搜寻孩子的序列中，教区还对能够用长笛演奏的乐手进行了调查，最终还是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接下来的案子都很平常，都是小孩子在玩耍的时候失踪，也都没有任何的目击者，而在孩子失踪的前，也有人听到了悠扬的长笛声。 于是“吹笛子的恶魔”这个称号很快在城里传开了，报社也将案子做了总结，完整的在报纸上刊登了出来，这下才是满城风雨的开始。 215 笛声 从这个时候开始，失踪的孩子数量开始直线攀升，而且这个吹笛子恶魔的目标非常广泛，他不仅仅从普通居民的家庭中绑架孩子，也会绑架城中权贵家的孩子，而康恩少校家的儿子，就是在第七起案件中失踪的。 康恩少校和夫人参加了城里富商里约先生的宴会，他们的9岁儿子也随父母参加了这次的宴会。 这位里约先生是城里著名的富商，他的家就在城中的富豪区，举办宴会的是他家的一座大别墅，当时不仅仅邀请了康恩少校，还邀请了市政厅的不少大人物出席。 那时候正是吹笛人案件风声鹤唳的时候，所以里约先生在举行宴会前，还专门请求治安所派了几名警探，防止宴会的时候出现意外。 这次宴会有不少大人物携带孩子出席，里奥警官和罗姆巡警都被派来保障安全，加上里约先生的仆从，他们把整个别墅把守的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鸟儿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飞出去。 但是案子还是发生了，就在宴会到了高潮的时候，别墅响起了悠扬的长笛声。 声音已出现，里奥警官和罗姆巡警就冲向了别墅的大门，可是他们赶到的时候，把守大门的仆从都已经昏了过去，而他们追出了别墅，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的影子。 康恩少校的儿子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主人里约三岁不到的女儿。 案子到了这一步，治安所承受的压力到达了顶点。在市长的要求下，整个治安所放弃了其他的工作，把人手都投入到了吹笛子恶魔的案件中，他们走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家伙的任何线索。 高恩看到这里，反而舒了一口气，吹笛子恶魔的手段虽然很高明，但是他要带走康恩少校的儿子，依然要弄晕看门的仆从，这说明他依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让孩子凭空消失的能力。 接下来的卷宗内容都大同小异，案件的一个特征就是能够听到悠扬的笛声，但是在听到笛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时候孩子已经失踪了，连吹笛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卷宗里也开始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比如有人检举自己的邻居经常穿黑披风，家里有一只长笛，可能是吹笛子恶魔之类的案子，警方处理下来都是误报和谎报，有些人甚至用报警来整蛊或者报复别人。 吹笛子的恶魔就像是一个都市传说，谁也没有见过这个家伙的真容，但是孩子是失踪了，这些失去孩子的家庭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更加可怕的是这个家伙还在继续作案，城市中的恐惧情绪还在蔓延。 等到高恩看完了所有的卷宗，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现在还需要确认一些卷宗上没有的消息，于是他来到外面的办公室，找到了正在办公的里奥警官。 年轻的警官和高恩差不多年纪，但是比起高恩的普通人长相，这位里奥警官可以说是帅气逼人了，他是那种高大阳光的金发帅哥，如果在平时，高恩是拒绝和这样的帅哥接触的。 里奥警官相当的通情达理，在高恩说了需要询问一些事情后，他就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暂停，跟着高恩来到了后面的办公室。 “里奥警官，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候，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好吗？” “那再好不过了，高恩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们就从康恩少校的案子开始吧，您和罗姆巡查一起做的警戒任务，但是那个吹笛子的恶魔还是得手了，里约先生的女儿和康恩少校的儿子依然被人绑走了。” 里奥警官低下头说道：“这是我们的失职，当时我们没想到这个吹笛子恶魔会这么嚣张，当着全市权贵的面，从正门进来掳走他们的孩子，所以我们没有亲自把守正门，让这么恶劣的案件发生了。” 看到里奥警官的样子，高恩连忙说道：“我不是在指责你们工作不力的，实际上我看了你们的安保计划，可以说是非常的周详了，我没办法想象还能做的更好了，只是吹笛子恶魔太过于诡异，实在是防不慎防。” 高恩说完之后，又问道：“当时儿子失踪，康恩少校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少校？当然是暴跳如雷了，他当面指责我和罗姆巡查是白痴，还当着大家的面说要让我们脱下这身警服，不过他是受害人家属嘛，说一些难听的话也很正常。” “你的意思是少校当时很愤怒，急于找回自己的儿子吗？”高恩问道。 “当然。”里奥警官奇怪的看着高恩，反问了一句说道：“难道不应该吗？失踪的可是他的儿子，当时少校夫人得到消息，直接就晕了过去，少校当时的反应也很正常吧？” 这才是孩子失踪父母的正常反应，但是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康恩少校不再寻找自己的儿子，还变得那么古怪。 这显然是看卷宗找不到答案的了，高恩合上了卷宗问道：“里奥警官，你也听过吹笛子恶魔的笛声吧，能不能学一个给我听听？” 里奥警官点点头，他用口哨吹出了笛子的旋律，和高恩昨天晚上在古堡中听到的旋律是一模一样的！ 那昨天的古堡，今天的森林里，高恩遇到的是真的吹笛子的恶魔，那么昨天夜里城里发生的失踪案件，又是谁干的呢？难道这个吹笛子恶魔有分身术，能够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高恩摇了摇头，最厉害的人偶大师制造的人偶，也需要在近距离内才能控制，这个世界也没听说有什么分身术之类的技能，让一个人能够同时出现在相聚几公里的两地。 那是吹笛子恶魔有同伙？还是说城市里再次出现了模仿犯？ 高恩现在也是一头浆糊，他只好无奈的说道：“里奥警官，您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城里转一转？我想要和受害人家属谈一谈。” “当然没问题，莱耶警官交代过，让我支持您的一切工作。” 216 走私 治安所给高恩安排了一间距离治安所很近的旅馆，位置就在治安所这条马路的街角。 小旅馆的一楼是餐厅，二楼三楼都是旅馆，主人是一对热情额中年夫妇，治安所的人都亲切的称呼他们为了约翰逊一家，他和这对夫妇都很熟悉。 里奥警官陪着高恩来到小旅馆，在一楼的桌子前坐下，里奥警官对着高恩说道：“要不要试试这里的烤猪皮？很有特色的一道菜，保证你在王都没有吃过。” 高恩突然想到了康恩少校进食的场景，想到他脖子上的餐巾都被猪油浸透的样子，食欲一下子都没了，他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我只要吃一点普通的菜就好了，我不太喜欢太油腻的东西。” 里奥警官点点头，他点了几个家常的小菜，然后对高恩说道：“我们治安所的人如果来不及回家吃饭，都会在这里吃一顿。约翰逊夫妇是热情的好人，大家都受到过他们的照顾。” 高恩看着渐渐人多起来的小餐厅，就知道这对夫妇经营的不错，老板娘约翰逊太太在餐馆里忙碌的像个小蝴蝶，又是点菜又是上菜，还要负责清理桌子。 而约翰逊先生则在后厨忙碌着，这位先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当菜肴做好之后，他就会从后厨探出头来，敲一下出菜口的铃铛，这个时候约翰逊太太就会像是个小蝴蝶一样飞过去，端上菜肴送到食客的桌子上。 小餐馆非常的忙碌，但是在夫妻两人的配合下非常的默契，所有人的菜肴都能够准时的送到桌子上，高恩他们点的都是当地的普通料理，所以很快也就上齐了。 “明天我们就去受害人家走访看看，嗯嗯我看看，第一家就从教会开始吧？被努卡神父的教堂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我明天早上和您汇合后就去看看？” 高恩点点头说道：“里奥先生，我们是同龄人，就不要用敬语了。对了，现在是下班后的闲聊，能和我说说康恩少校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高恩还对康恩少校一家有很大的兴趣，于是问道。 “康恩少校？我和他接触很少，几年前莱茵市的水匪严重，那个时候市政厅向王都上书，请求在这里建立一个海军驻地，打击水匪和走私犯罪。” 这是高恩都知道的事情，他点点头听着里奥警官说下去。 “这几年水匪都差不多绝迹了，康恩少校的舰队非常的勇猛，他本人也是一名很厉害的海军指挥官，当年他将莱茵市周围的二十多座岛屿扫荡一空，把那些大水匪全部吊在船舷上带回来，那时候整个城市都轰动了，大家都跑去港口，迎接这位胜利归来的英雄。” “从那之后，大规模的水匪就没有了，剩下一些零星的小规模水匪，也在康恩少校的一次次扫荡中渐渐清理干净，现在我们莱茵市的船出海已经不需要护航了，这都要感谢康恩少校的贡献。” “除了这件事呢？大家都康恩少校还有什么传言吗？” 里奥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高恩，你是海军部的人，真的只是来帮助康恩少校找回他失踪的儿子吗？” 高恩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当然，军官的事务也是我们部门管辖的范围。” 里奥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他看着高恩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单单来查案子的。” 高恩有些莫名其妙，里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来回收诡物的吧，于是高恩没有说话，也是笑着看着里奥。 “算了算了，不过我说的都是世间流传的传言，而且我是不可能给你作证的。” 里奥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才说道：“虽然水匪没有了，但是我们莱茵市的两大地下活动，走私却越来越猖獗。” 走私？高恩想到了莱茵市的位置，它在海达尼亚的东海岸上，隔着一条海峡，对面就是大陆诸国，在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战争期间，这里曾经是一座军事港口，也是在停战协定签订之后，这里的军事港口功能才渐渐的淡化，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城市。 走私是海达尼亚不少海港城市的通病，海达尼亚的先进产品，那些官方禁止出口的蒸汽机和蒸汽产品，在对面的大陆诸国能够卖到天价。 而大陆诸国的瓷器，奢侈品乃至于服饰，在海达尼亚也能够卖到高价。一来一回都是天大的利润，走私商人又怎么可能看着肥肉只流口水？ 水匪严重的时候，走私商人也要害怕自己的船被劫掠，在水匪被打击之后，走私商人变得更多，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里奥压低声音说道：“市里都传言，康恩少校和走私有关系，他那座黑松森林的城堡，就是靠着走私搞来的。” 里奥看着高恩说道：“如果你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我建议你从港口开始，现在的莱茵市，走私几乎是半公开的了，只要有路子，我们治安所不敢管，海军也不会管。”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里奥是误会自己了！他以为自己是海军部派来调查康恩少校走私案件的人，所谓的调查失踪孩子也只是一个幌子。 高恩喉头动了动，还是把解释的话吞了下去，他和里奥并不熟悉，说太多反而没什么效果，于是他点头说道：“谢谢你。” 里奥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然后说道：“不过在莱茵市从事走私的人很多，据说里约先生也参加了走私，他可是这座城市最有权势的那群人中的一员，如果你想要调查，还是要低调一点的。” 里约先生？高恩想到自己在卷宗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于是问道：“就是那个举办宴会的里约先生？他的孩子和康恩少校的儿子一起失踪的那位？” “是的，就是那位里约先生。在康恩少校来到莱茵市后，里约先生和他迅速成为好友，本地商会向少校的舰队捐赠了好大一笔的慰问品，估计那时候他们就在计划清缴水匪后搞走私了。” 217 合作者 两人聊了一会儿，相约明早7点在这里集合，吃过早饭之后就去教会调查被努卡神父。 高恩拿着钥匙上了楼，他的房间就在二楼，打开之后是一间温馨的小屋子，里奥警官说的不错，这是一家干净的小旅馆。 自然没办法和王都的大旅馆比硬件设施了，但是房间还算是干净，被子也有一股被太阳晒过的味道。只是房间相当的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外，就没有任何的家具了。 高恩把外套脱在椅子上，他准备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继续调查。 就在这个时候，窗帘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黑烟从窗帘下方冲进屋子里，高恩这时候正背对着窗户整理衣服，黑烟很快凝聚成了一个人影，一把寒芒闪闪的匕首扎向了高恩的后背！ 这时候的高恩突然一顿，他迅速转过身体，用手拍了一下匕首。当手接触到了匕首之后，【动能赋予】！高恩立刻给匕首赋予了一个垂直的动能，原本刺向高恩背部的匕首突然加速，拐了一个90度的弯飞了出去！ 砰！匕首被钉在了墙壁上，高恩回头笑着看着身后的刺客说道：“橙花小姐，这就是你和老朋友打招呼的方式吗？” 橙花嘟囔着嘴说道：“你算是什么老朋友，这就是本小姐和熟人打招呼的方式。如果是老朋友，我就在你的饭菜里下毒了。” 说完，橙花直接走到墙边，用力拔了一下匕首，但是高恩赋予的动能太多，让匕首深深的嵌在了墙壁里，女刺客本来就不以力量见长，她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把匕首从墙里拔出来。 高恩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匕首，他再次启动【动能赋予】，给了匕首一个反向的作用力，这把匕首就一下子从墙壁里弹了出来。 “你的新能力？”橙花对高恩相当的了解，上次战斗中他还没有这种神奇的手段，于是问道。 “是啊，我晋级了，现在是3级的【符文射手】了。”高恩随口说道，晋级之后总会觉醒一些新的技能，高恩也只是展示了【动能赋予】的一部分应用而已，橙花也不了解【枪手】途径的职业者，她说道：“很不错的能力，看来上次的战斗给了你不少的启发。” 在逃离时间间隙的任务中，橙花也被拉入到了时间轮回中，她和高恩并肩作战，解决了红臂军动乱的源头，两人还合作击杀了全是超凡者的刺杀小队，高恩对这位刺客小姐的身手还是相当的认可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先说的！”橙花大声说道。 “好好好，女士优先。我是来调查吹笛子恶魔的案件的，就是现在满城风雨的是诱拐案。”高恩的目的不是什么机密，他直接说道。 “吹笛子恶魔？你不是海军部的人吗？怎么还要调查这种案子啊？”橙花疑惑的说道。 “其中的一个失踪的孩子，是这里驻军康恩少校，只要是涉及军人家属的案子，我们海军部都有理由插上一脚。” “哦哦哦，是那位康恩少校啊。”橙花说道康恩少校的时候，特意用了重音，高恩觉得她可能知道什么，于是问道：“你来是干什么的？” 上次事件后，高恩也找了几次橙花，但是都没什么结果，没想到这个女刺客竟然跑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橙花是花冠之影的成员，这是一个松散的小组织，什么活儿都干，但是主要也就是打听情报之类的事情，高恩也曾经托博金斯警官打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声还不错，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算是在地下世界中比较安分的一个小组织。 高恩也不是那种世界观非黑即白的小孩子了，这种灰色地带永远都会存在着，就算是后世那个发达的社会，依然有不少人在灰色地带谋生。 只要橙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高恩还是愿意和她做朋友的，毕竟当时橙花二话不说，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和他一起杀了格兰瑟姆家族的继承人，虽然她也是为了逃离时间间隙，但是并肩作战的友谊还是有点分量的。 “我嘛，当然也是接了一个委托才来的，你以为我来这个小破地方是旅游吗？” “委托？能和我说说嘛？”高恩好奇的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我的雇主是王都的一名商人，他在这里的‘合作’伙伴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希望我能过来调查清楚。” “合作伙伴？”高恩体会这个词语，他很快明白了这件事：“你的客户在这里有走私业务？他的合作伙伴出了点问题，于是委托你来调查一下？” 橙花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哈哈，和你说话就是省事，是这样的。那位合作伙伴突然单方面终止合作协议，听说是突然洗手不干了，这让我的委托人非常的被动，他的订单已经都下了，如果不能按期搞来货物，这会严重的影响到他的信誉。” 黑市商人还有信誉？好吧，这些黑市商人更加注重信誉，所以他才委托橙花过来调查。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高恩继续问道：“那你调查到什么结果了啊？” “当然没有啊，我这样不也是才来几天啊，我今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你进了治安所，然后看到你住进了这里，就进来和你打个招呼。” “你是想要和我合作吧？”高恩看出了女飞贼的意图，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调查的家伙，并不是说他她不善于跟踪搜集情报，相反的她是这方面的好手，但是遇到复杂的案件，橙花就缺乏进一步情报整合的能力了，她不擅长推理，没办法将得到的情报汇总起来。 所以看到高恩后，橙花立刻找上门来，她也是希望能够借助高恩的力量，完成这次的委托。 “要不要再一起干一票？佣金我和你七三分账，我七你三？如何？”女飞贼说道。 “我不要分成，合作可以，但是你也要帮我查案子，怎么样？” “成交！” 218 走私之王 两人达成了协议之后，房间里反而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中，过了一会儿，高恩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那客户的合作伙伴是谁了吧？” 橙花笑了笑，她对着高恩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到。” 高恩想了想，橙花应该是跟踪了自己，那肯定是听到了里奥警官和自己的谈话，而他在莱茵市根本不认识几个人，简单一推理，高恩说道：“是里约先生？” 橙花笑的更加灿烂了，她看着高恩说道：“找你合作果然没错，是的，就是那位里约先生。”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高恩皱起眉头，里约先生和康恩少校是亲密的合作伙伴，那么当地驻军就真的卷入到了走私案件中，对于高恩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现在王国的各地驻军情况都差不多，只要有条件的港口城市都在走私。甚至连内海舰队都大张旗鼓的搞“船市”，从军官到士兵都在积极的参加走私事业。 可以说这差不多是地方驻军的潜规则副业了，特别是近几年海达尼亚王国上层逐渐开始崇尚奢靡之风，从王室到贵族，再到工厂主富豪，都开始追逐大陆诸国的艺术品和奢侈品，就算是不向大陆诸国出口违禁品，靠走私这些奢侈品，也能够赚到一大笔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高恩真的检举了康恩少校，那就真的成了海军部的异类了。 当然，高恩并不在乎这种事情，但是他本来就是不来调查走私案件的，现在却要背上这样大的一口黑锅，那当然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橙花并不明白高恩为什么突然沉默下来，她接着说道：“这位里约先生可不太好对付，我已经试着潜入他的府邸几次了，但是都被挡了下来，一定有一名中级职业者在保护他。” 这下子高恩更加诧异了，中级职业者不是不能打工，但是想要养活一名中级职业者护卫，那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金钱而已。 职业者晋级需要大量的金钱，他们还需要一些珍奇的物品或者罕见的材料，而能够晋升中级职业者，那一定是对力量之路非常有毅力的人，那他们为雇主效力，一般都会提一些金钱外的需求。 比如提供某些特殊的药剂，或者搜集某些特殊的物品，甚至还有职业者是为了满足晋级条件，比如【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为雇主效力就是能够合法的杀戮，不少大城市的刽子手就是【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他们通过行刑来积累杀意，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强。 所以能够雇佣中级职业者，光是有钱可不行，那还需要有一定的势力，但是这位里约先生在莱茵市的身份崇高，但他也不是城市管理者的一员，可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商而已。 为什么他还有中级职业者守护呢？高恩觉得这位里约先生更加可疑了。 “你的委托人难道没有想过换一个合作者吗？难道整个莱茵市，就里约先生一个走私商人吗？” 没想到橙花竟然点点头说道：“是的，里约垄断了莱茵市的走私交易，要是他不点头，没有人会和我的雇主交易的。” 这下子高恩惊讶了，黑市是拳头说话的地方，走私更是直接按照实力划分份额和地盘，想要统一地下市场，那难度可要比正常经营垄断某个行业要难得多。 走私犯都是枪口下讨生活的人，想要让他们乖乖听话，那就只能依靠实力压服他们了。高恩这下子明白为什么有中级职业者效力于里约了，因为他明面上只是一个普通商人，暗地里确实整个莱茵市的走私之王，他倒是有资格请一名中级职业者做贴身护卫。 “这位里约先生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为什么要和你的雇主中断合作呢？”高恩既然要帮助橙花调查清楚，那雇主的情况自然也是要问的。 “这个我也问过雇主，他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他们之间没有金钱纠纷，雇主每次结账都很爽快，也没有其他的矛盾，但是突然这边就说不做了，还立刻将定金退了回来。” “你调查到什么结果了吗？” 橙花嘟着嘴说道：“如果我调查出来，还要找你干嘛，白分你赏金吗？不过我查到，这位里约先生好像取消了手头上所有的订单，暂停了所有的走私业务。” “暂停所有的业务？”高恩更加疑惑了，地下世界做生意，也一样注重商业信誉，甚至要比一些普通的商人更重视信誉，单方面中断手头上所有的订单，这是得罪同行的事情，这几乎是断绝了自己积累的所有信誉，这位里约先生是完全不想在走私行业里继续做了。 但是里约先生不想做，还是有人会逼着他做，比如橙花就是被派来调查的，他的这些“客户”不甘心失去一条财富之路，调查清楚之后，他的那些“客户们”会想尽办法让里约先生继续履行合约的。 “前段时间里约的孩子被拐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受到了打击，不愿意继续走私了？”高恩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卷宗，里约的孩子和康恩少校的孩子是一起失踪的。 “我买通了一个里约家的仆人，也调查清楚了。失踪的那个孩子是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里约先生和太太都不待见，据说孩子丢了之后，里约先生都没流一滴眼泪，他只是保证会找回康恩少校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毫不关心。” 还真是凉薄啊，不过里约先生这种成功人士应该不缺子嗣，既然只是私生子，又不是注定要继承家业的长子，那里约先生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金盆洗手。 高恩想了想，实在没有更好的解释，他说道：“这件事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我现在调查的吹笛子恶魔诱拐案，肯定和里约先生的变化有关系，要不然你先帮我调查这个案子吧？” 219 前信徒 两人相约了调查的方法，高恩和里奥警官在明处，以官方的身份拜访几名案件的相关人，而橙花则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反应，这样一明一暗就能更好的掌握情报。 第二天一大早，高恩早早的吃完了早餐，就和里奥一起，乘坐马车向被努卡神父的教堂而去。 这是一座典型的机械神教教堂，高耸的哥特塔楼式的建筑物，齿轮和杠杆等机械零件作为点缀，整个教堂的最高处同样是一台机械座钟，整个教堂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钢铁造成的巨兽。 高恩想到了牛角港的教堂，那座可以变成自动火炮的钢铁要塞。现在眼前这座教堂站起来变成高达，高恩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今天似乎不是教堂的开放日，但是里奥警官非常的熟悉这里，他拉了一下门口的一个杠杆，高恩听到教堂内部传来明亮的汽笛声，这应该是个门铃一样的装置。 很快，厚重的铁门被蒸汽推开，一个穿着牧师长袍的中年人从门后走出来。他和高恩见过的机械神教牧师没什么区别，眼睛上带着一双护目镜，长袍上满是机油和污渍，一双手上海戴着一对厚厚的手套。 看样子这位被努卡神父正在制造什么东西，机械神教的牧师，和前世的那些牧师不同，他们虽然是神职人员，但同样也是科学家和技术工人。 比如大蒸汽机的制造和维护，这项技术就牢牢的掌握在机械神教手里，这些庞大的教堂可不仅仅是宣扬神灵的宗教建筑物，同样也是神父的实验室和制造工厂。 被努卡神父看到了里奥警官，倒是没有生气，他走到门前拉开了铁链子，让两人走进了院子里。 将眼睛上的护目镜推了上去，被努卡神父说道：“里奥警官，你有什么事吗？” 他和里奥警官熟悉，也是前一段时间调查吹笛子恶魔案件的时候认识的，对于两个在教堂失踪的孩子，被努卡神父还是相当愧疚的，毕竟人家是在他的教堂失踪的。 所以在治安所来调查的时候，被努卡神父非常的配合，甚至还拿出几件自己制作的装置在帮助治安所。 但是随着案件越来越多，治安所渐渐转移了调查方向，里奥警官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现在又过来拜访，让被努卡神父十分的诧异。 里奥警官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来做一个回访调查，看看有没有之前遗漏的线索。” 被努卡神父点点头，他带着两人走进教堂，然后黑色的铁门在蒸汽液压装置的驱动下自动关闭。 这里果然是一个实验室，高恩看到一个类似机械核心的装置躺在试验台上，被努卡神父正在往上面连接什么东西，以他的机械知识来看，这件装置的复杂程度超过他的能力范围，看样子这位被努卡神父是一位等级不低的机械师。 这个房间应该是被努卡神父的实验室，这里的家具都是冷硬的钢铁制品，里奥警官在一张冰冷的铁椅子上坐下，对着被努卡神父说道：“这是刚刚加入调查的高恩先生。” 高恩向被努卡神父行礼，双方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高恩就问道：“被努卡神父，我是刚刚加入调查，关于案件的情况我已经在卷宗中看过了，失踪时候的详情我也了解过了，但是卷宗里对于受害人的情况介绍不多，能不能请被努卡神父说说这两个孩子。” 高恩想到的切入点就是这个，这么多孩子失踪，每次失踪的地点不同，难度也各不一样。 一开始失踪的几个孩子是在家门口玩耍的时候失踪的，诱拐这些孩子的难度并不高。莱茵市一直是一个比较安稳的城市，孩子们的戒心也远远不如王都。只要用上几个糖果，加上一些小恩小惠，很容易将这些孩子骗走。 但是被努卡神父这里失踪的孩子，是在教堂的花园里被带走的，这样的诱拐难度就大的多了，就算是不谈犯罪难度，在机械神教的花园里诱拐孩子，要是被人发现，被努卡神父肯定是要出手的。 冒着和一名职业者战斗的风险诱拐孩子，在高恩看来是非常不明智的，就像是后来吹笛子恶魔在富商里约的豪宅里诱拐孩子一样，吹笛子的恶魔选择的这些孩子，一定有什么共同的联系。 这就是高恩想要调查清楚的事情，样本很多，失踪的孩子已经达到了30多人，他们的家境不一，年龄上也没有共性，长相和教育背景也都不一样，那就只能从他们的父母入手，打探家庭背景中的共同点。 但是富商、驻军指挥官和这些普通市民又有什么共同点呢？高恩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所以他才提出了上面的问题。 “小罗伯特和小维尔都是很好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曾经是教会的虔诚信徒。” “曾经？” “是啊，曾经。”被努卡神父叹息了一声说道：“在那个案子小罗伯特和小维尔失踪之后，罗伯特先生和维尔先生都没有再踏进过教堂了，他们以前可是每周都会参加弥撒的虔诚信徒。” 礼拜日的时候教堂会举办步道活动，一般都是神父讲述一些神话故事，用来教导当地的信徒向善，步道加上颂歌合唱，被称之为弥撒，是每一个教堂都必须开展的活动。 能够每周都参加弥撒的信徒，绝对是虔诚信徒了，这个时代的休息日只有礼拜日一天，弥撒一般都是从早晨开始，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前，参加弥撒就意味着半天的休息时间没有了，所以大部分信徒都只是一个月参加一次，或者最近有什么需要向神灵祈祷的时候才会参加。 对于损失了两个虔诚信徒，被努卡神父还是相当的郁闷的，高恩继续问道：“除了不再参加弥撒了，这两个家庭在孩子失踪前后，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被努卡神父，您好好想想，无论多么小的变化都行。” 220 食欲 被努卡神父想了想说道:“他们的食欲好像变好了。” 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高恩也有点诧异，食欲？ 被努卡神父解释道：“我们教区有时候会组织圣餐会，这是为了纪念伟大的机械之主降临，信徒们一起进餐的活动。” 高恩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圣餐会，这是机械神教信徒比较重视的一项活动，每一个信徒都会准备好自己的食物，然后带到圣餐会上和大家一起分享。 被努卡神父接着说道：“那次圣餐会上，罗伯特和维尔家都带了很多肉过来，我还记得罗伯特家带的是一大块的香肠，维尔家则是带的一个大大的猪肘子。然后在圣餐会上，两人不仅仅吃掉了自己带来的食物，还吃了不少别的信徒带来的东西。” 高恩突然想到了在黑松城堡中，看到的康恩少校的丰盛餐桌，他突然觉得这两个事情应该是有联系的。 被努卡神父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情报对你们有没有用途，我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万分感谢，神父。”高恩立刻说道，接着里奥警官就带着高恩离开了教堂。 两人走在马路上，高恩对着里奥警官说道：“能带我去看一下罗伯特家和维尔家在哪里吗？” 里奥警官翻开自己的本子，找到了两人的家庭地址后说道：“我这就带你过去。” 高恩向里奥警官表示了感谢，这位警官就操纵者机械马车，向着两户人家开去。 罗伯特和里奥家距离这座教堂不远，他们居住在莱茵市的边缘区域了，这里居住的都是普通的市民，比起高恩住的城市中心去，这里的街道要狭窄不少。 不仅仅是街道，这里的房屋也要比城市中央区域破败不少，和王都更是没办法比。 高恩坐在马车里，看到不少行人都赤着脚在赶路。身上的衣服也相当的单薄，这些行人的身材消瘦，不少人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高恩这次近距离的看到了小城市的生活状态，在看过了王都的繁华之后，高恩也对这个穿越后的祖国有了更深的看法。 海达尼亚的国力正在上升期，新大陆的开发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大量的财富，但是这些财富也在慢慢的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 被高恩阻止了的红臂军，这是延迟了这种对立事件的发生时间而已，这种对立情绪已经如同一个煤气罐，随时可能爆炸。 莱茵市这样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了，富豪们可以居住在富丽堂皇的别墅中，康恩少校这样的城市上层可以建造奢华的城堡，但是普通的市民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高恩倒不是在悲天悯人，而是看到这样的情况暗暗警惕，表面平静的王国，实际上早已经是一盆沸油，一点点水下去都会爆炸。 马车在一个小巷子前没办法继续前进了，里奥警官在路边停好了马车，然后将治安所的标记拉在马车上，这才说道：“这里的治安不太好，要是私人马车停在这里很容易被偷，挂上治安所的牌子能够安全一点。” 高恩点点头，这里的居民看人的眼神都很警惕，有些人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显然并不是什么良善的地方。 高恩还保留着这具身体的童年记忆，在他长大的莱布尼茨港，也有这样的地方，这里都是贫民聚集的地方，治安也会非常的差，所有人都在用丛林法则生存着，每一个人都会想尽办法的活下去。 走下了马车，里奥警官带着高恩向巷子里走去，这里本来应该是一个能容纳马车通行的巷子的，但是每一户的居民都在侵占道路，有人甚至在马路上搭了了一个简易的房子，才让这条道路变得狭窄起来。 靠着对方向的熟悉感，里奥警官找到了一栋两层的小房子，这个房子的一楼是一家店铺，二楼是住家的地方，高恩走到门口看到了牌子：“罗伯特肉铺”。 肉铺？这位罗伯特是一名屠夫吗？高恩发现一楼的店铺还开着，但是主人并不在家。 一靠近这个肉铺，高恩就明白了罗伯特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在这家所谓的肉铺里，挂着不少小动物，有脱了皮的老鼠和小兔子，还有一些高恩说不出名字的鸟。 在莱布尼茨港也有这样的地方，贫民在吃不起猪肉羊肉牛肉的时候，会选择在这样的肉铺里买点能吃的肉类，满足一下吃肉的欲望。 这个所谓的“肉铺”，出售的就是这些小动物的肉类，有的店铺主人还会偷猎一些狗肉，但是狗肉往往是这种肉铺最受欢迎的肉类，一开门就会抢光。 这会儿显然已经过了购物的黄金期，肉铺里挂着都是没有卖出去的肉类。 里奥警官站在门口喊了喊：“有人吗？” 木质楼梯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接着一个看起来有点胖的男人出现在高恩的视野里。 油腻，这是高恩的第一感觉，和康恩少校一样，这个男人给人一种特别油腻的感觉。 仿佛他的每一个毛孔下都能挤出油来，这让高恩警惕起来，在贫民区，这种身材可是相当的不寻常。 这里的居民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吃的这样的油腻？高恩摸着自己的银色杀戮者，看着罗伯特走到肉铺的柜台前。 “你们要点什么？”罗伯特冷冷的说道。 “我们是治安所的人，想要找你谈谈。”里奥直接说道。 “我们已经接受了儿子失踪的事实了，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罗伯特冷漠的说道。 也和康恩少校一样，高恩这下子发现，这几个受害人家属确实出现了同样的状态，这肯定是相当异常的。 “请你配合一下治安所的调查。”里奥在这个城市工作了多年，他当然知道如何对付这些平民，只要搬出治安所的名头，他们一般都会不情愿的配合一下，至少在普通市民眼睛里，治安所还是代表城市执法者的机构。 但是罗伯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理会里奥的话，就直接转身上楼去了！ 221 目击者 里奥有些愤怒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配合的人，就在他掏出警棍想要警告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平民时候，高恩拦住了他说道：“罗伯特可能太伤心了，我们还是谨慎行事吧，不要再闹出乱子了。” 这时候肉铺周围已经开始聚集围观的市民了，里奥也冷静下来，要是再被什么记者抓到把柄，自己恐怕又要被上头责骂，想到这里，他骂骂咧咧的收起警棍，然后迅速推开人群来开了这里。 维尔家距离罗伯特家也不远，两人直接步行过去，但是走到他家的房子前，邻居却告诉里奥警官，维尔的老婆在失踪案发生之后很快染病死亡了，而现在维尔正在工厂里上班，并没有人在家里。 里奥有些遗憾，但是高恩却一点都不觉得遗憾，他觉得自己距离事件的真相又稍稍靠近了一点。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里奥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说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高恩点点头，里奥在这里找到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然后走了进去。 平民区的餐馆中午一般没什么客人，大部分的工人在这个时候都在厂里吃家里带过去的盒饭，家庭主妇也是绝对舍不得下馆子的。 所以在这里吃饭的，只有一些路过的商人，小餐馆里空空荡荡的，里奥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高个子的女服务员立刻走过来招呼他们。 “有菜单吗？”里奥警官问道。 “中午只有三明治和点心，两位需要什么？” “三明治吧。”高恩直接说道，他对于吃东西的要求不高，这样的小餐馆只要干净卫生，他就觉得可以了。 “还有什么特色的吃的吗？”里奥可能是觉得用三明治招待客人太寒酸，于是问道。 “炸猪皮可以吗？本店的特色菜。” 高恩想到了昨天在小旅馆一楼餐厅里，老板娘也是这么说的，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女服务员问道：“炸猪皮是莱茵市的特色菜吗？” 老板娘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了，这是前段时间刚刚流行起来的菜，不少人都会询问我们这里有没有炸猪皮，所以想了想我们也弄了这道菜，反响还不错，不少客人都爱吃，厨师就把这个菜保留了下来。” “流行的菜肴？”里奥警官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有下馆子了，他疑惑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挺多客人爱吃的，有阵子老有人过来问这里卖不卖炸猪皮，也是被烦的没办法。” 里奥警官对于这种油腻的菜肴没什么兴趣，高恩也表示自己不想尝试，于是两人各自点了一个三明治，等待餐点上来。 “又是一无所获。”里奥警官叹息了一声，他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现在城市里已经开始传言，吹笛子恶魔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他诱拐小孩子当做祭品，为的是在莱茵市打开地狱之门。 这种无稽之谈竟然还有一点的市场，传言越来越邪乎，甚至引起了城市的恐慌。 里奥警官不相信这些，但是案子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这让他也有些丧气，吹笛子恶魔到底是人是鬼，这个问题也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了很长时间，如果是人为什么一点破绽都没有？ 高恩淡定的说道：“别着急，这不是才跑了一个上午吗？” 里奥警官被高恩的态度感染说道：“那下午干什么？” 高恩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拜访里约先生，可以吗？” 里奥踟蹰的说道：“上次护卫任务我搞砸了，不知道里约先生还愿意不愿意接待我们。” 里奥就是里约举行宴会时候的警卫，在他的警戒下，吹笛子的恶魔依然带走了康恩少校和里约先生的孩子，在案子发生之后，里约先生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还向市政厅施压，表达了对治安所工作的不满。 所以对于里约先生那里，里奥有些胆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在平民区可以耀武扬威，但是在里约先生这样的富商面前，也只有毕恭毕敬的份儿了。 高恩看出了里奥警官的尴尬，他说道：“那我们找找那个目击者问问吧。” “你是说儒勒？” 这是第一起案件的目击者，也是唯一见过吹笛子恶魔的证人。 儒勒在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手持长笛带着一群孩子在路上走，这也是这个案子唯一的目击者。 “没问题，儒勒家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下午我们就过去。” 草草的吃完了午餐，两人立刻驱车前往儒勒的家，一路上里奥警官向高恩介绍情况，这个儒勒是一名煤气公司职员，他的工作就是负责在傍晚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点燃路边的煤气灯。 这项工作傍晚才会上班，所以里奥这才直接带着高恩来到了儒勒家。 比起刚刚乱糟糟的街道，儒勒家住的这个街道环境好多了，至少路上的贫民少了不少。 儒勒家还有一个小花园，不过现在已经疏于打理，长满了杂草。里奥真的对这里很熟悉，他直接走到门口，用了敲了敲门。 一个男人打开门，他大概三十多岁，身材不高，一双眼睛上戴着厚厚的黑眼圈，身体有些佝偻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谁啊！”楼上传来一个尖锐的老妇人的声音。 “妈！治安所的人！”儒勒佝偻的身体发出巨大的声音，向路上的老妇人回应着。 “好好招待警官！” 儒勒无奈的打开门，让高恩和里奥进来，他有些抱怨的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还要我重复吗？” 里奥警官笑了笑，介绍高恩说道：“这位是从王都来的专家，他希望听一听你的证词，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儒勒从厨房端来两杯茶，然后说道：“我都说了几万次了，还能听出什么新意吗？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披风的男人，带着一群孩子在路上走，没有看到男人的长相。” 222 肉山 儒勒气冲冲的对着高恩和里奥警官吼道，很显然他很不满治安所三番五次来骚扰他。 但是高恩还是微笑着说道：“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那个人的样子，还有那些孩子的状态。” 儒勒还准备发火，但是看到高恩的眼神后，他最终还是说道：“算了算了，我再说一遍，不过下次治安所的人再上门，我可不会再重复了。” 高恩点点头，儒勒慢慢的说道：“那天我刚刚上班，天还没黑，我提着自己的煤气灯炉子在街上走，看到到前面有一个穿着披风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孩子。” 儒勒看了一眼高恩，继续说道：“那个男人比我高半个头，大概一米八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宽延帽子，看起来不胖。” “那几个孩子是什么样的？”高恩追问道。 “你说孩子吗？”儒勒想了想说道：“那几个孩子就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很自然的跟着他向前走。” “没有被胁迫或者被什么东西控制住吗？”高恩问道。 “没有啊，几个孩子不哭不闹，就这样跟着那个男人走，而且我也没看到那个男人驱赶孩子，他们应该是自愿的在走吧。” 这下子高恩沉默了，能让小孩子这么听话，吹笛子的恶魔应该是用了什么精神控制的手段。 “后来你是怎么把看到的这一幕，和吹笛子的恶魔联系在一起的？”高恩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问道。 儒勒是在吹笛子恶魔案件成为城市热点后，主动去治安所的，高恩想要知道他是如何将一个穿披风的男人带着几个孩子，和吹笛子恶魔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笛子。”儒勒说道：“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长笛。” “具体什么样子的？” “就是普通的长笛样子，黑色的，不过在握把的地方镀银了。”儒勒回忆说道，笛子这种乐器流传很广，在莱茵市也有不少人会吹笛子，看到一个吹笛子的人并不稀奇。 但是在案件爆发后，儒勒看到了报纸，就发现自己看到的这个人不一般，于是他就去了治安所报告自己看到的情况了。 高恩点点头，很显然儒勒的证词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又传来老妇人的吼声：“东西好了没有！我饿了！” 儒勒大声的对着楼上喊道：“马上就好了！” “我饿了！”老夫任性的喊道。 “抱歉，我要给我妈送点吃的。”儒勒对着高恩和里奥警官说道。 里奥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但是高恩依然坐在凳子上，看到高恩没有动，里奥警官继续坐了下来。 “我等你。”高恩淡淡的说道。 儒勒看了一眼高恩，然后转身进入到厨房里，一股浓浓的油烟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那种油腻的感觉再次升起，高恩闻着油烟味道，突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很快这个油烟味道就渐渐的散去，儒勒端着一片金黄色的东西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儒勒拿着一个空盘子下来，他洗了一下手，才再次坐在了高恩面前。 “能不能问一下，刚才你做的是什么东西？”高恩突然问了一个和案子无关的话题。 “炸猪皮啊，两位要吃吗？我还有一点。”儒勒说道。 “不了不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是才来莱茵市不久，这个炸猪皮是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吗？”高恩装作不清楚情况的问道。 “也算不上了，也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有一次我下班买了一点带给我妈，她吃这个竟然吃上瘾了，每天都嚷嚷着要吃。我就买了一点猪皮回来，等她叫得凶了就炸一点给她吃。”儒勒无奈的说道。 看起来他的母亲应该是身体不方便，要不然不可能不下来见客。 高恩点点头，却偷偷的放出了一个机械蜜蜂，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机械蜜蜂慢慢的振动翅膀，从楼梯口飞上了二楼。 用精神力控制着机械蜜蜂小心的上了二楼，高恩找到了一个开着的房间，他操纵小蜜蜂飞了进去，但是随后看到的一幕差点让他吓得退回去。 只见这个房间里有一张大床，老妇人全身的皮肤都鼓起来，上半身全是脂肪，胖的如同一座肉山一样。 这个老妇人的头发全部掉光了，甚至连眉毛都掉光了，整个脑袋上全是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肥肉，而脸上泛着油腻的光芒，从毛孔里还往外渗透着油脂。 恶心的让高恩差点吐出来，而此时这个老妇人正用满是肥肉的手，艰难的抓着盘子里的炸猪皮，一块一块的向嘴里送。 这些猪皮在她的嘴里咀嚼翻滚着，高恩看到老妇人的牙齿全部都掉光了，她就是用上下鄂在咀嚼这些炸猪皮，嘴角还往下滴着口水和油脂，都快要把餐盘给滴满了。 更加诡异的是老妇人的眼睛变成了暗黄色，这完全不像是一对人类的眼睛，高恩看到眼睛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够称之为人的感情。 这就是儒勒的母亲？高恩想到了黑松城堡的康恩少校，他觉得如果那位康恩少校如果这么吃下去，肯定也会变成这幅样子。 一个普通的市民能够胖成这样？高恩不相信以儒勒的工资，能够把自己的母亲喂成这个样子，想来想去，这个炸猪皮肯定有问题的。 高恩慢慢的操纵机械蜜蜂飞了回来，他抑制住自己的恶心，对着儒勒问道：“你的炸猪皮是从哪里买的？” 儒勒愣了一下，还是老实的说道：“就是普通的肉铺啊，我下班的时候一般肉铺才开张，那个时候能够买到整块的猪皮。听说现在猪皮越来越难买了，不少人都爱吃这种东西。” “就是附近的肉铺吗？” 儒勒点点头，高恩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第一次买到的炸猪皮是什么样的？” “那次啊，是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小摊，一个老头卖的，炸猪皮装在小网袋里，一份只要几个银币，我看着不少人围着买，就买了一袋尝尝的，没想到买回家全部被我妈吃了。” 223 诡物的来源 “你还记得那个卖炸猪皮的小摊是什么样的吗？”高恩追问道。 儒勒坐下来回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就和普通的街头小摊差不多吧。” 高恩停止了追问，他用小心谨慎的语气说道：“儒勒先生，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儒勒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我被卷入的这个该死的案子，我觉得都挺正常的。” 高恩对一边的里奥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两个人都站起来起身告辞。 【扭曲认知】，高恩确定儒勒一家肯定被超凡力量影响了，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自己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会觉得不对劲，怎么也会找医生过来看看。 但是在儒勒的眼睛里，他的妈妈是正常的，也就说这种变化已经扭曲了他的正常认知，让他的大脑无法判断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异常。 精神侧的职业者，通过催眠和暗示很容易做到这一点，但是精神侧的职业者没办法把一个普通人变成“肉山”。 多名职业者跑到莱茵市这样的小城市，对一个普通人出手的可能性不大，高恩怀疑这更有可能是诡物效果。 在前来调查之前，高恩也恶补了很多的诡物的知识，他不仅仅看了不少处里的典籍，还和亨利中尉交流过很多次，倒是对诡物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世界的诡物，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还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即使在诡物回收部门，大家也只是总结了一些简单的规律，对于到底诡物是什么，这些诡异又可怕的东西是怎么出现的，没有人能够说的明白。 但是诡物也有有一定的规律的，亨利中尉告诉高恩，他这些年回收的诡物主要有是三种。 第一种是已经被收容，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再次流出去的诡物。这种诡物最好对付，各大部门对自己收容的诡物都有详细的档案，通过效果和外形描述，很容易判断这到底是什么诡物，只要按照当年的收容程序再执行一次，就可以安全的回收诡物了。 比如高恩和亚历山大回收的那个【欲望铜壶】，这就是大陆诸国收容过的诡物，通过船市流入到海达尼亚的境内，这种诡物是最好对付的。 第二种诡物是普通物品异变成为的诡物，大家并没有一个结论为何普通物品会异变成诡物，但是这里的普通物品，也不是随便路上一个石子这样的东西。 这里的普通物品，都是在历史长河中有特殊意义的物品，比如在仓库里收容的一件诡物——【杰克船长的眼罩】，这个诡物就是曾经纵横外海的大海盗，杰克船长使用了一辈子的眼罩。 这个眼罩本来是普通的物品，在杰克船长被吊死之后，一直存放在海军部的仓库里。 一直到某一天，一个看守仓库的士兵被诡物蛊惑，戴上了这个眼罩之后，开始召唤海盗的亡魂。 这件诡物导致了一支港口舰队的覆灭，后来在威廉姆处长的带领下，机械教会使用圣水炸弹消灭了所有海盗亡魂，收容了这件诡物。 亨利认为这些特殊物品，可能承载了物品主人生前的执念，或者诡物本身承载了重大事件的意义，受到信仰愿力的影响变异成了诡物。 其实不仅仅是诡物，奇物也是如此。比如镇压海达尼亚国运的传奇奇物【石中剑】，本来也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而已，在当年海达尼亚的先祖带着这把剑东征西讨，统一了整座岛国之后，这把剑被认为是皇室的象征，慢慢的变成了一件奇物。 所以信仰愿力也可能制造诡物，这些诡物都不会是‘普通’的物品，一般都是当地传说中反复提到的，当地人都知道的某种东西。 第三种诡物就是人为制造的了，通过一些邪教徒的血祭仪式，或者某些特殊的仪轨，也能够人为制造一些诡物出来。但是这种制造出来的诡物往往威力不大，还会反噬使用者，所以这种诡物一般来说并不是太的威胁，机械神教专门打击这种邪教徒，也有相当经验对付这类的诡物。 高恩没有收到诡物失踪的情报，大陆诸国和海达尼亚的外交合作中，也有关于诡物信息交流的内容，如果大陆诸国失窃了诡物，他们也会通知海达尼亚的诡物回收部门。 是不是血祭制造的诡物？高恩有点拿不住，那些失踪的孩子是不是被献祭了？ 但是高恩想到了当年在圣马可教堂的那场献祭，能够制造诡物的献祭仪式动静也不会小，他并没有听说过莱茵市有什么异象，当地教堂也没有任何记录，如果发生过制造诡物的献祭仪式，那么派来调查的应该是机械神教圣迹和圣物管理处的人，而不应该是自己了。 那只可能是第二种情况，某个被当地人传颂的物品在愿力下异变，变成了可怕的诡物。 这就需要调查当地的传说和名人事迹了，如果能够找到和案件差不多的记载，那就可以确定这些诡物的来源了。 想到这里，高恩对着身边的里奥警官说道：“莱茵市有什么著名的传说，或者有名的历史人物吗？” 里奥愣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可不清楚，我父母是从外地搬来的，所以我只能算是第二代的莱茵市民，不过城里有一座图书馆，说不定你能从那里得到答案。” “图书馆？”高恩有些意外，像莱茵市这样规模的城市，是没有资格建立公立图书馆的。 “是一座私立的图书馆，但是收费很良心，附近城市的学者也会来这里研究资料，算是我们城市很有名的一个地点了。” “私人的收费图书馆？”这种图书馆近乎于慈善事业了，图书馆不怎么赚钱，维护费用还特别大，就算是收费也没办法弥补亏损，这就是一个纯亏本的玩意儿。 “是里约先生的家族建立的，到现在已经快一百年了。”里奥警官说道。 224 火灾 就在高恩离开了儒勒家之后，楼上又传来老妇人的叫喊声：“我饿了！” 儒勒骂骂咧咧的说道：“不是才吃过！怎么又饿了！” 楼上传来一句不迷意义的低吼，儒勒一边骂着一边站起来，走到厨房倒出油，开始给楼上的母亲制作炸猪皮。 儒勒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用来炸猪皮的油是平日里放在仓库里，用来引燃煤气灯的煤油，而一块猪皮放进煤油之后，很快就吸了油膨胀起来。 儒勒等到猪皮漂浮在煤油上后，就会随手一捞，放到一个大的盘子里，他也不会滤去猪皮上的油脂，所以等到猪皮炸完之后，整个盘子的底部都是煤油。 儒勒随便的将油锅放在一边空的地上，他也没有给灶台熄火，直接端着这个盘子上楼，儒勒走在吱吱呀呀的楼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最近怎么吃得这么多！” 楼上依然用一句不知道什么意义的低吼回应他，儒勒爬到二楼，推开自己母亲的房门，一个骇人的肉山怪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儒勒母亲的体内冒出大量的油脂，她的皮肤已经融化在油脂里，而化出来的油脂已经蔓延到了门口，儒勒一脚就踩在了白花花的油脂上。 但是儒勒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他径直走到了已经不成人形的母亲身边，将炸猪皮仍在桌子上说道：“吃吧吃吧！” 这时候儒勒母亲的五官漂浮在一群油脂当中，昏黄色的眼球在油脂里上下翻滚着，而一张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嘴的器官一张一合，发出奇怪的吼叫声。 “还要我喂你！” 儒勒一边骂着，一边将炸猪皮扔进了一张一合的嘴里，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仿佛唠家常一样说道：“最近猪皮又涨价了，城里吃猪皮的人多了。” 他的母亲已经没办法回应他的话了，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融化了一大半，内脏都随着这些油脂流到了地上，连基本的人形态都无法保持了，而那些流入地上的油脂从房门流出去，已经蔓延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油也比以前贵了，真是的，还好我们家还有一些煤油。”儒勒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将最后一块猪皮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说道：“真是日子不好过啊，算了算了，你也没几年好活了，想吃就多吃点吧。” 这时候，他的母亲已经化作了一滩油，地上满是红褐色的内脏，一颗苍白的心脏在油脂当中跳动着，黄褐色的眼球还盯着儒勒。 二楼的油脂开始顺着地板的裂缝滴到一楼，客厅的地板上也开始出现这种油脂，而在厨房的屋顶上，一滴一滴的油脂瀑布正在逐渐接近点燃的灶台。 “今天家里的猪皮没有了，我明早再去买。”儒勒收起空的盘子，完全不理会脚下厚厚的一层油脂，准备离开卧室下楼，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焦味。 他冲到楼梯口，一楼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了，从厨房屋顶滴下去的油脂被灶台里的火苗引燃，这奇怪的油脂一碰到火之后，就熊熊燃烧起来，接着一楼的地面也开始燃烧，并且顺着楼梯向二楼蔓延。 儒勒倒吸了一口气，他连忙向母亲的房间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道：“妈！着火了！我背你跑！” 但是他还没跑到母亲的房门口，就看到母亲的卧室完全被火焰吞没了，这是一楼的火苗顺着滴下来的油脂烧到了二楼，而本来就是油脂大本营的二楼沾染了一点火苗之后，就化作了一片火海。 鼻孔里都是油脂燃烧的味道，一楼的地板、沙发和桌子都已经被点燃，儒勒家的所有出入口都化作一片火场。 但是儒勒冲进了自己母亲的房间，他的身上本来就有不少油脂，冲击火海之后，他的衣服上燃起了冲天的火焰，但他还是冲到了母亲的床边，他低头一捞，将那颗沉在油脂当中的心脏抱在了怀里。 “我带你冲出去！”儒勒的半个身体已经烧了起来，但是他还是坚持抱着这个心脏，看了看出口都被火焰挡住了，儒勒向着房间里的窗户冲了过去。 “妈！马上就出去了！”儒勒的整个身体都被点燃了，这些油脂要比煤油更容易点燃，一旦沾染上火星就熊熊燃烧，儒勒的皮肤已经开始碳化。 就在他快要冲到窗户口的时候，他的左腿噼啪一下折断了，这是因为左腿上的皮肤和肌肉都已经烧光了，熏黑的骨头完全支撑不起一个人的重量，就这样一声折断了。 儒勒的身体安全被火焰包围了，他还是强撑着跑到窗口，将手里的心脏扔了出去，接着他完全被火焰覆盖住，淹没在冲天的火焰里。 儒勒家的邻居在着火之后立刻开始互助自救，他们从井里打出水，向着火的房子泼水，但是这点水对于被火焰吞没的房子来说就是杯水车薪，火苗儿一点变小的意思都没有。 接着邻居们开始保护自己的房子，他们在儒勒家边上挖出一道防火沟，然后引来井水隔离大火。 这种人员密集的平民区最容易造成连环大火，这些市民早就有了防火救火的经验，儒勒家这样的大火想要扑灭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蔓延到别的地方。 火焰带来浓浓的黑烟，而整个房子周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动物油脂燃烧的味道，很快的，不远处的高恩和里奥警官也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烟柱。 “哪里着火了？”里奥立刻站起来，组织灭火也是治安所的工作之一，他立刻向着黑烟方向跑去。 高恩紧紧跟在后面，两人越是跑越是不安，这不是上午走过的路线吗？ 果然，等到两人跑到火场，看到的是被火焰笼罩的房子，正是他们刚刚拜访过的儒勒家。 看到这个火焰，里奥知道儒勒家已经没救了，他亮出了治安所警察的身份，指挥更多人的挖掘防火带，好在今天的风不大，火焰最后还是被控制在了这栋房子里。 225 火灾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儒勒家的大火才慢慢熄灭，这时候黑色的浓烟冲上了天空，空气中弥漫着黑色的飞灰，像是灾祸精灵在跳舞。 高恩也参加了救火，儒勒一家的房子完全倒塌了，整个房子被烧的干干净净，根据邻居的目击证词，没有看到儒勒和他的母亲从火场逃离，很大可能两人已经遇难了。 一直到忙到现在，里奥警官还在指挥居民扑灭现场的火苗，火场复燃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很容易波及到周围的房子。 高恩看着已经化作废墟的房子，又想到自己操纵机械蜜蜂看到了二楼那具“肉山”，他总觉得这场大火可能和儒勒的母亲有关。 但当时高恩没有对付那个东西的把握，所以他仅仅是控制机械蜜蜂看了一下就离开了，没想到竟然在他们走了之后不久，就发生这样可怕的火灾。 一个参加救火的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他家里距离儒勒家最近，所以救火也是最卖力的，要是一点火星落在他的屋子里，有可能房子就和儒勒家一样化作废墟了。 他坐在泥泞的水里，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用手一掏，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小伙子奇怪的捏了一下，像是皮球一样的触感，他随手拿着这个东西在身边的水塘里清洗了一下，很快这个东西就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红色的肌肉，狰狞的血管，虽然这个小伙子没有见过人的心脏，但是猪的心脏他还是见过的，他立刻惨叫一声，将手里的心脏甩了出去。 高恩和里奥听到了惨叫，立刻冲了过去，他们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撑在地上，指着前方一个东西在大声叫着。 高恩顺着这个小伙子的手指看过去，一颗发白的心脏躺在泥水里，他慢慢的走过去，将这颗心脏抓在了手里。 “人的心脏。”高恩很快就确定，这不是动物的心脏，而是货真价实的人心。 里奥倒吸一口气凉气，完整的人心，这可不是小案子了。莱茵市到底造了什么孽，诱拐案还没有消停，又遇到这样的案子。 “这里是二楼卧室的位置吧。”高恩立刻开始回忆儒勒家的构造，好在他记忆力足够好，在大脑里还原了儒勒家的样子。 “这里是二楼的窗户。”高恩指着前方说道。 “你是说这个心脏是从儒勒家二楼扔出来的？”里奥问道。 “应该没错。” “那这是谁的心脏？儒勒的？”里奥有些头疼，他并不擅长办案推理，可以说整个莱茵市的警察都不擅长这些，他们只是平日里维持治安的普通警察，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像。”高恩看着心脏，这颗心脏有些肌肉开始萎缩，颜色也是苍白色，像是患了疾病的病人心脏。 儒勒看起来不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如果说是有病，他那个如同肉山一样的母亲更像是有病的样子。 “这是他母亲的心脏？”里奥很快明白了高恩的意思，儒勒和母亲两人住在一起，如果这不是儒勒的心脏，那就只能是他母亲的心脏了。 “儒勒杀了自己的母亲，挖出心脏后扔出屋子，然后点燃了房子？”里奥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推理，除非了儒勒疯了，要不然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高恩闻到了火场无处不在的动物油脂味道，他喊来一个刚刚救火的邻居问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怎么烧起来的？哦哦，就是突然冒出了大火，儒勒家一下子就被火吞没了，我们打水扑救都没有效果。” “直接着火？没有先冒烟吗？” “没有，等火焰冒出来的时候就是大火了，一二楼都烧起来了，那样的大火，儒勒一家肯定跑不出来了。” 高恩陷入到了思考中，莱茵市的屋子大部分都是砖木混合材料，这些木头也是经过一些简单的防火处里的，所以大部分火灾都是从一个地方开始，慢慢的蔓延到整个屋子，所以只要及时扑救，一般还是能够控制大火的。 像是今天这样完全烧毁的屋子可不多见，而且邻居都说火灾一发生就是冲天的大火，这可不是一般火灾的模样。 “你确定吗？”里奥也是经验丰富的警察，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疑点，反复确认道。 得到了几个救火邻居的证词，里奥的脸色铁青，他看着高恩说道：“一发现就是覆盖整个屋子的大火，这肯定是有蓄谋的纵火了。” 高恩点点头，只有使用了助燃剂的火灾，才会一开始就覆盖整个屋子的大火，那就是说有人在故意纵火。 想到这里，高恩的脸色沉了下来，自己刚刚上门调查就纵火，这是警告还是威胁呢？ “我会上报给治安所的。”里奥立刻说道。 “看来我们的调查惊动了什么人。”高恩说道，他看着里奥说道：“我先回去了，等明天再去治安所找你。” 说完，高恩就往回走，里奥警官叹了一口气，开始继续指挥大家扑灭潜藏的火苗，顺便开始寻找儒勒母子的遗体。 走出大马路，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女刺客已经站在巷子里等待高恩了。 快步上前，高恩走到橙花身边问道：“你看到怎么回事了吗？” 橙花一副脸色很难看的样子，她和高恩商量好一明一暗的调查，高恩离开了儒勒家之后，橙花就操纵机械蜜蜂查看儒勒的动静，然后看到了着火的全过程。 她想到儒勒母亲融化，就忍不住要呕吐，高恩的话又让她想到了那个时候，一股恶心感觉泛上来，橙花立刻干呕了一声，然后这才平静了下来。 “这真是我执行过最恶心的任务了。”橙花抱怨了一句，将自己看到的着火全过程向高恩描述了一遍。 高恩震惊的听完了儒勒母亲融化，然后引燃了一楼灶台的事情，他对这次要回收的诡物更加的忌惮了，无论如何，这玩意儿肯定不会是普通级的诡物。 226 两件诡物?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橙花也见过不少诡异的东西，还经历过让人难以相信的时间轮回，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恶心的情况。 “那是儒勒的母亲。”高恩想了想说道，“一定是什么东西把他母亲变成那样的。” “那儒勒都没发现自己母亲的异常吗？” “扭曲认知”，高恩淡淡的说道：“在儒勒看来，自己的母亲是正常的吧，有不少东西能够制造这样的效果。” “东西？”橙花抓到高恩刚才那段话里的用词说道：“你认为是什么奇物造成这样的效果？” 橙花并不了解诡物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超凡世界有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奇物，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个方面。 高恩也不方便解释，他点点头说道：“要么就是职业者对儒勒出手了，但是我不觉得一个煤气灯公司的职工，值得职业者这样对付他。” 如果真的要灭儒勒口，在高恩来之前就可以下手了，高恩觉得儒勒家着火，这只是在这个城市中发生的一系列异常之一而已。 高恩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黑松城堡的康恩少校，应该也和儒勒的母亲一样，正在转化为这种怪物。 捏了捏太阳穴，高恩有些头疼，吹笛子恶魔的事情还没解决，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怎么看儒勒母亲的遭遇都是诡物在作祟。 到底根源是什么呢？高恩想到了在城里风靡起来的炸猪皮，他对橙花说道：“儒勒有一次下班的时候，在街边小摊买了一份炸猪皮。” “他自己没有吃，都给他母亲吃掉了，之后儒勒的母亲就一直要吃炸猪皮。”高恩说完之后，橙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一份炸猪皮把儒勒的母亲变成这样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高恩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橙花却皱起了秀气的眉头说道：“这座城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路边摊贩还是很多的，现在很多路边摊和餐厅都在卖炸猪皮，想要找到那个小摊可不容易。” 但是橙花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说道：“如果吃了炸猪皮就会变成这样，那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都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啊？” 高恩同样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如果食物是感染媒介，那这座城市中肯定很多人在向怪物转化，那今天的火灾就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油人”被点燃。 还是一头雾水，高恩觉得自己的调查一点方向都没有，吹笛子的恶魔和卖炸猪皮的人，这座城市同时出现了两件和诡物有关的事件，什么时候诡物变得这样不值钱了。 橙花用了半天时间驱散了心头的恶心，她对高恩说道：“我们明天还是去调查一下那位里约先生吧，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要多待了。” “那明天我去拜访里约先生，你还和今天一样在暗处观察。”高恩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调查，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团乱线球，如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撞，肯定是会让案件变得更加复杂，还不如找到线头后再整理，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高恩点点头，两人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高恩和现场的里奥警官说了一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旅馆。 等到高恩步入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一楼的小餐厅不再爆满，只是零星坐了几个客人，端着大木头酒杯喝着麦酒。 高恩闻到了麦酒的味道，不由的想到了在放逐者号上的海上岁月。 在这个时代的远洋军舰上，麦酒依然是更好的水资源储备。经过发酵的麦酒比淡水存放的时间更久，酒精还能杀死不少致病的细菌，所以在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船员都是用麦酒当做淡水喝的。 也不知道放逐者号上的同伴们怎么样了，霍尔大副是不是还爱赌博抽烟，费尔南迪轮机长是否还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露面。 还有神秘的杜特船长，高恩现在也晋升成为中级职业者，不再用仰望的眼神看着杜特船长了，但是对于在牛角港最后一战中，杜特船长驱赶雷电和血巨人战斗的场景太过于酷炫，高恩现在依然对杜特船长的实力保持敬畏。 高恩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点了一杯麦酒之后，看到不少客人的桌子上都放着炸猪皮。 心中凛然，高恩连喝酒的兴致都少了，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旅馆老板娘说了，这是跟风城里潮流推出的小吃，这里应该和儒勒妈妈吃的那种炸猪皮没关系。 但是高恩依然心存戒备，他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在莱茵市吃炸猪皮。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着一大桶麦酒上来，放下麦酒筒和木头酒杯后，老板娘含笑说道：“客人，要不要来一份下酒菜，我们这里的炸猪皮可是很好吃的。” 高恩饶有兴致的说道:“炸猪皮，我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下酒菜，是莱茵市的特色吗？” 老板娘笑着说道：“只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不过现在不少餐厅都在做炸猪皮，搞得猪皮的价格都上涨了。但是不少人就爱这个口味，所以我们餐厅也跟着做了。” “才流行起来的？”高恩想要套话，他问道：“最早是哪家餐厅开始做的呢？” “最早？这个我可不知道了，好像一夜之间炸猪皮就火了，有段时间每一个食客进来都问这里有没有炸猪皮卖，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上了这道菜的。”老板娘颇为无奈的说道。 “客人，如果你感兴趣就来一盘吧，我丈夫的手艺可是不错的。” 高恩还是婉言拒绝说道：“算了，我还是吃点清淡的吧，给我来一份沙拉加三明治就好了。” 老板娘离开之后，高恩看着小餐厅里吃着炸猪皮的食客，总觉得他们某一刻会变成“油人”爆炸开，扫视了一圈之后，却发现这些食客都是普通人，高恩暗叹了一声自己疑神疑鬼，端起麦酒喝了起来。 227 走私商 等到高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脑袋有点涨涨的，旅馆的麦酒要比船上的劣质麦酒度数高一点，这让他昨天夜里睡得很安稳，睡到这会儿才起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吃了早餐之后，高恩就按照先约定的地区走去。 富商里约的房子很有名，也距离高恩住的地方不远，所以高恩先到门口等待和里奥警官会和，然后再登门拜访这位明面上莱茵市第一富豪，暗地里走私皇帝的里约先生。 到了集合的地点，高恩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里奥警官。 一夜不见，这位警官憔悴了不少，黑色的眼圈更加浓了几份，胡子茬也长了出来，显然他今天早上都没来及修剪。 高恩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太好，关切的问道：“里奥警官，怎么了？” “哎，还不是昨天的那场火灾。”里奥郁闷的说道。 “火灾怎么了？”虽然高恩已经知道了那场火灾的真相，但是他并不准备告诉当地治安所，因为诡物和超凡者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够解决的问题，告诉他们只会让城市中的恐慌继续升级，这并不利于稳定局势。 而且高恩也不觉得普通人能够在这里起多大的作用，所以他以为昨晚的火灾只是走一个过场，然后赶快找个理由结案。 里奥警官郁闷的说道：“我本来以为就是一些文书工作，但是儒勒是吹笛子恶魔案件的关键证人，所以治安所还是派了警察来确认情况，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火灾。” 高恩耐心的听着，只听到里奥警官郁闷的说道：“现场只发现了儒勒一个人的尸骸，他母亲的尸体并不在房子里，而据他们的邻居说，儒勒的母亲是一个半身瘫痪的老妇人，她根本没办法独自离开房子。” “而且最可疑的是，在二楼的卧室里发现了大量的油，好像是煤油吧。就是这些油才让火情这么猛烈，一下子就点燃了整个房子。” “所以这是一起纵火案，治安所怀疑是不是有人绑架了儒勒的母亲，然后再纵火烧死了儒勒，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吹笛子的恶魔，我为了这个案子忙了一夜，等会儿陪你见过里约之后，我还要再去火灾现场看看。” 高恩张了张口，还是将话憋了回去，他虽然清楚纵火案的过程，但是却无法向里奥说明，而且说了里奥十之八九也不会相信。 说儒勒的母亲化作了一滩油，因为这摊油渗透到了厨房，被燃烧灶台引燃造成了火灾？ 恐怕没有一个大脑正常的警官会相信这些话，高恩憋回了话，决定还是让本地警方自己调查吧。 里奥抱怨了两句之后，也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他走到富丽堂皇的大门前，上前敲了敲大门。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宅邸，比起高恩在王都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宅邸毫不逊色，甚至在规模上还要略胜一筹。 高恩在莱茵市还没有见过比这个大宅还要富丽堂皇的地方了，从这间占据市中心一大块面积的豪宅就可以看出这位里约先生是财力惊人。 两名仆人打开侧门，探出头来，接着里奥走上前句说了两句，不一会儿，大门缓缓的打开，一名四十多岁的精干管家站在门口，微笑的说道：“欢迎两位警官，我是福斯克管家，老爷让我来接两位去会客室。” 福斯特管家笔挺的西装闪亮的皮鞋，还有涂了发胶的大背头，就算是这位管家也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 管家带着两人走过长长的入门走廊，又绕过摆满了珍贵艺术品的陈列室，终于来到了宽敞的会客厅。 “请二位稍等片刻，老爷马上就来。”说完，管家小心的退了出去。 局促不安的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里奥警官郁闷的说道：“上次我就是在这里被局长骂的，希望今天不要再惹怒这位先生了。” 听里奥的口气，这位里约先生的脾气并不是太好的，作为一名小警员，里奥并不想再次冒犯对方。 高恩还在胡思录像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绅士推门进来，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光秃秃的脑袋和对称的八字胡子，满脸的肉都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的。 好不容易在椅子上坐下来，管家再次进门奉上了茶水，高恩看着里约先生一口气将茶杯中的茶水喝光，又续上了一杯后，管家这才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胖，高恩想到了胡吃海喝的康恩少校，将两人进行了对比，这个富商里约先生也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他红红的蒜头鼻子用力一挤，应该就能喷出油来。 简单寒暄了两句，里奥的紧张局促消失了，这位里约先生似乎并不在意他上次的疏忽，很友好的和他打了招呼，然后对着高恩说道：“康恩少校已经告诉我您的事情了，看起来您还不愿意放弃回王都啊。” 两人果然有联络！高恩没想到两人的联络这么紧密，自己到莱茵市没几天，里约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访目的了。 里约接着说道：“康恩少校也是不希望海军部将宝贵的人才用在他的私事上，不过既然高恩上尉有兴趣，那不妨在莱茵市多待几天，好好享受一下这座美丽的城市。” 这是什么意思？高恩警惕的看着里约，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高恩明白，这个看起来肥胖的商人不仅仅是本地的第一富商，同时也是莱茵市走私行业的王者，他可不仅仅是有钱，还有一名中级职业者在贴身保护他。 里约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说道：“其实这个案子，我也是受害人家属之一。但是我相信我们可靠的治安所，能够将诱拐孩子恶魔绳之以法，最终我们的孩子也能平安的回来。” 里约的小眼睛里发出精光，而里奥警官立刻站起来表态，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找回被诱拐的孩子。 但是高恩却在里约的眼睛里看出了闪烁，他的话似乎另有含义，并不是单纯信任治安所的工作这么简单。 228 图书馆 高恩就这样和富商里约聊着天，他提起了还是失踪时候的情况，里约冷漠的像是失踪者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却很详细的向高恩交代了当时的情况。 里约和康恩少校在豪宅举办宴会，康恩少校的儿子和里约最小的儿子年纪相当，两人因为家庭的关系也多有交往，在大人们举办宴会的时候，两个小少爷相约一起在庭院里玩。 因为当时失踪的孩子已经相当多了，这次宴会又是全家邀请出席的家庭晚宴，于是里约先生向治安所请求警察的帮助。 里奥和另外几名警察被安排在了里约先生大宅周围警戒，两个孩子只是在庭院中玩耍，虽然有几个警戒的警察看到了，但是都没有在意，只要他们不离开别墅的大门，也没人准备上去多管闲事。 但是在宴会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警戒的警察们突然听到了长笛声，他们立刻向别墅的大门跑去，等到了的时候却发现把守别墅的家仆已经全部昏倒了，康恩少校和里约的儿子都不见了。 和案卷上说的分文不差，里约冷静的说出自己儿子失踪的过程，情绪非常的平稳。 里奥战战兢兢的坐在一边，他生怕里约先生突然发作斥责自己，毕竟当时负责警戒的警察就有他。 但是平静的叙述完毕后，里约笑着看着高恩说道：“高恩上尉，你有什么思路吗？” 高恩摇了摇头，这时候一名仆人端上一大盘金黄色的圆片，里约先生抱住了这个大盘子，将里面的金黄色薄片一个接一个的送到嘴里。 一股猪肉的香味蔓延开来，高恩的眼睛一凝，这金黄色的圆薄片就是炸猪皮！ 看着里约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炸猪皮，高恩的心就往下沉，一想到儒勒母亲的状态，高恩就忍不住问道。 “里约先生，这是炸猪皮吗？” 里约停下了往嘴里送薄片的胖手，拿起一块递给高恩说道：“是啊，上尉先生，您要吃吗？” 高恩立刻摇了摇头，他想了想还是问道：“您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吃这样的东西。” 里约笑了笑说道：“因为好吃啊，哈哈哈，高恩上尉，您真的不要尝一尝吗？别墅里炸的虽然比不上街边的那家，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街边的那家？高恩的眼睛一凝，他立刻问道：“那最好吃的炸猪皮是在街头贩卖的小零食喽？” 里约点点头说道：“就在前面一条街的街头，有一个卖炸猪皮的小摊，味道相当不错，不过只有清晨的时候才出摊儿，卖完了老板就会收摊回家。” 高恩立刻记下来地址，他知道里约身边有4级职业者在保护，也不敢放出机械蜜蜂来探查，走完了流程之后就和里奥匆匆告别。 两人离开里约的别墅后，里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没想到里约先生这次这么配合。” 高恩心中想的是他配合的有点过头了，还主动告诉了高恩炸猪皮小摊的地点，好像是故意引诱高恩上钩的一样。 但是没办法，手头上又没有别的线索，那是不上钩不行了，高恩决定明天清楚就去那个炸猪皮的小摊看看。 他准备下午去市里的图书馆查查资料，于是对里奥说道：“今天就这样吧，里奥你回去忙吧，明天上午我去治安所找你。” 里奥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回去写火灾的报告了，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哀嚎感慨了一句，里奥还是赶回了治安所写他的报告，高恩则在外面草草的吃了一顿午餐，一吃完就到了莱茵市的图书馆前。 莱茵市是一座小城市，但是拥有一座市立的图书馆，这座图书馆是里约先生家族出资建立的，所以在图书馆的牌子上铭刻着里约先生那位祖先的名字。 和其他城市的图书馆一样，这是一座白色的塔楼状建筑，整个图书馆足足有5层，除了一层是阅览室和借阅的柜台外，二楼到五楼都是藏书。 作为一座市立的图书馆，莱茵市的这座图书馆已经相当的高规格了，在识字率依然不高的今天，书籍还只是少数人才能用到的奢侈品，大部分市民其实都是用不到图书馆的。 只有王都的识字率还算可以，所以才能维持几大报纸的销量，像是在莱茵市这种小城市，官方的报纸就只有一份《莱茵市报》，订阅人数也少的可怜，这家报社之所以还没关门，纯粹是因为官方支持的原因。 高恩走进了图书馆，这时候才过午餐时间，图书馆里的人很少，工作人员也才吃完了午餐，正坐在座位上发呆，高恩登记了身份之后，就爬上了二楼。 二楼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索引柜，这是一个木制的柜子，上面有26个小抽屉。 每一个抽屉上都对应一个字母，柜子里是厚厚的图书卡，上面写着书名和简介，还有书籍在图书馆的哪个位置上。 通过书名的首字母，可以用这个柜子很快的查到想要的书籍，但是这个索引柜对高恩并没有什么用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书，只是寻找和本地传说有关的书籍。 图书馆的采光相当的不错，高恩绕过了二楼的技术类书籍区域，走到了三楼民俗类书籍的书架前。 这里收录着和莱茵市有关的民俗学研究书籍，没想到这类的书籍这么多，高恩看着慢慢的一书架书，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 所谓的民俗学，就是研究当地习惯风俗的学问，在文法学院中这是一门比较热门的课程，一些专家教授常年在外采集素材，回到学校就编写这类的民俗学书籍。 在这个旅行还很奢侈的年代里，民俗学书籍是了解世界其他角落风土民情的最好办法，不少人购买民俗学的书，就当是旅游游记和旅行指南看。 一些报纸上还会刊登连载一些民俗学者的游记，这让王都开始民俗学专业的学院也来越多，大量的人挤入了这个行业后，结果就是一书架的垃圾书籍，高恩随手翻了翻这本狗屁不通的书，便就将它放回了书架。 229 先民传说 一书架的书大部分都是没营养的废话，高恩看了看好几本书内容都差不多，互相抄袭也是这个世界出版行业的特点，甚至一些书就是换了书名和作者，然后就堂而皇之的印刷出来。 据说在海对面的大陆诸国，珐琅设立了一家专门负责版权官司的法庭，可惜在海达尼亚，盗版依然是一件很猖獗的事情，就连大作家阿瑟尔也抱怨过，他的畅销书也经常被盗版。 高恩继续翻看书架的书，他终于知道莱茵市的图书馆为何有这么大的规模了，这里收藏了不少垃圾书，甚至有些就是盗版书，所以才能堆满整整一座图书馆。 高恩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纸张泛黄的书籍，这本书很薄，夹在了两本厚厚的大部头书中间，所以高恩到现在才发现这本书，但是一看到封面他就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 《莱茵市起源研究和当地民俗》，这本书的名字很普通，但是看到作者米高梅。唐森的名字，高恩就知道这本书和书架上其他凑字数的书不一样了。 米高梅是著名的民俗学着，高恩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因为所有海军部的驻外军官都会强制要求阅读米高梅关于外海民俗的书籍，作为军官培训的基础内容。 这位民俗学家还曾经跟着舰队出海，实地考察了外海的民俗研究，现在王都对于外海文化的研究狂潮，某种意义上就是这位米高梅教授带动起来的。 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民俗学专家，不过这位米高梅教授和建筑大师艾尔斯是同一时代的人，他本人也早就已经去世了，所以这本书印刷的非常古朴，连封面都只是最普通的样式。 高恩小心翼翼的翻开这本书，没想到米高梅学者还专门写过莱茵市的名俗学书籍，高恩觉得自己能从这本书里找到答案。 翻开目录，这本书就简单粗暴地分成了两部分，一是莱茵市的起源，二就是当地的民俗。 起源篇中讲述的是莱茵市老人口耳相传的一个故事：先民们乘坐巨大的方舟，在大海上寻找适合居住的土地，方舟上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如果再找不到陆地所有人就要开始挨饿，瞭望手绝望的站在方舟的瞭望台上，看着四周无边无际的大海，祈祷着能够看到地平线。 这和海达尼亚大部分地区的起源传说都差不多，比如在高恩的家乡莱布尼茨港，也是先民乘坐方舟抵达了莱布尼茨港，然后在那里定居下来。 海达尼亚人在古代自称是“海之民”，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来自大海之上，居住在一座巨大的“方舟”之上，这是一座比现在海达尼亚领土还要巨大的浮船。和陆地上一样，这座方舟上可以种粮畜牧，方舟漂浮在大海之上，所有的海达尼亚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但是某一天灾祸降临，巨大的方舟沉了，于是剩下的海达尼亚人乘坐小方舟开始了漂泊，他们一部分幸运儿找到了这座岛屿，登录后发展了文明，而另外一些不幸的则沉入大海之中，随着巨大的方舟一起毁灭了。 高恩也不知道为什么海达尼亚的起源传说会这么奇怪，但是海达尼亚人似乎没人觉得这传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是看到莱茵市的起源传说，高恩还是觉得有些古怪，方舟在海上寻找陆地，在弹尽粮绝的时候，瞭望手突然听到了悠扬的长笛声，兴奋的瞭望手立刻通知方舟上的领航员，顺着笛声向前进，终于找到了莱茵市这片陆地。 顺着长笛，找到大陆？高恩继续看了下去，米高梅教授写完了莱茵市的起源传说后，写了一段自己的见解。 “和海达尼亚其他城市的起源传说基本一致，大方舟因为灾难毁灭，先民们乘坐小方舟抵达了大陆，不过莱茵市的起源传说中长笛有很大的象征意义，在登录之后，莱茵市的先民为了纪念引导他们登录的笛声，将登录这天设定为长笛节，每年这个节日都会吹奏长笛庆祝。” “长笛节”？高恩将这个节日名称记录下来，准备询问一下当地人关于这个节日的事情。 长笛?这个和吹笛子恶魔会不会有关联？高恩本以为自己找到当地传说就能找到诡物的来源，但是找到的竟然是完全相反的东西。 在传说里，长笛是引导先民登录的信号，瞭望手听到了长笛的声音，才找到了这片陆地，所以在这个传说里，长笛是象征着希望的事物，也被莱茵市的先民们歌颂着，还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节日来演奏长笛。 但是吹笛子恶魔的笛声，完全是当地居民的噩梦，每一次笛声响起就有家庭失去孩子，现在整个城市里都听不到长笛声了，几个会吹奏长笛的市民都折断了自己的长笛，生怕因为这个惹上嫌疑。 高恩继续翻看下去，在当地民俗篇里，高恩又看到了另外一件有趣的故事。 米高梅学者还记载了另外一个独特的风俗，每年春天的第一个周末，市民会组织一只小队，进入莱茵市边的黑松森林里，他们会找到一颗最高大的黑松树，隔开树干，将一根管子插进到树干中，然后用一个木桶放在管子下方，等待树干中流出来的松脂盛满整个小木桶。 等一周过后，这个队伍会重新回到黑松森林中，拿回这个小木桶，然后在城市中央的广场上点燃这个木桶里的松脂，等到木桶和松脂都燃烧殆尽后，市民们会开始为期一周的狂欢活动。 米高梅学者访问了不少城市里的居民，没有人知道这个风俗是怎么演化过来的，但是这个节日已经超过了“长笛节”，成为莱茵市最重要的节日。 奇怪的狂欢节和长笛节，高恩记录下来，他觉得这两个奇怪的民俗节日可能和自己调查的诡物有关系，等到他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图书馆下午五点就关门了，高恩立刻离开这里，来到了存放《莱茵市报》的藏书室里。 230 两个节日 在报纸出现之前，各地为了保存当地历史，会专门让人编写地方历史日志，又费时又费力又经常出错。在报纸出现之后，各地只需要保存好当地报纸就好了，这些报纸就构成了当地的历史记录。 高恩要看的，就是《莱茵市报》的记录。这份报纸从30年前创刊以来，每两天发行一份，记录的都是本地的大新闻，最能够反应莱茵市这三十年前的历史变迁。 高恩看完了三十年前一整年的报纸，却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情，在米高梅教授书上所记录的那个“长笛节”，报纸上竟然连一份记录都没有。 《莱茵市报》这种地方小报，凑齐8个版面是很困难的，除了转载国内的大新闻之外，本地新闻的内容可以说是鸡毛蒜皮，只要是一点小奇闻异事都能登上本地的新闻。 无论是什么样的节日，报纸上都会留下一个固定的版面在描写大家庆祝节日的活动，但是看完了整整一年的报纸后，一篇长笛节的报道都没有。 五十年前米高梅教授的书中还记录的当地盛大的节日，但是在三十年前的报纸中却没有任何记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莱茵时报》的疏忽吗？高恩不这么想。 他接着又翻了一年，依然是这个结果，关于长笛节的报道一篇都没有，好像这个节日从莱茵市的传统节日里删除了。 高恩摩挲着下巴，一定是五十年前到三十年前这二十年内发生了什么，让莱茵市的居民不再过“长笛节”，而这一切又和吹笛子的恶魔有什么关系呢？ 高恩觉得自己好像站在真相的大门前，已经推开了一个门缝了，但是还差一些东西，无法触及最后的秘密，所以没办法完全推开真相大门。 他接着看了起来，长笛节的报道没有了，而书中另外一个特色节日，奇怪的狂欢节和米高梅教授书中记录的又有了不同。 在教授的书中，市民们在黑松森林中割开松树树干，用木桶盛取松脂，然后在城市中央广场上点燃，接着开始狂欢节的庆祝活动。 但是到了三十年前，这个取松脂的过程已经被简略化了，市政厅会在木桶中盛满了可燃的煤油，然后直接在中央广场上点燃，在火光中宣布狂欢节开始。 而且这个节日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跳舞庆祝一天，到了三十年前的盛大花车游行加上全民狂欢两天，这个节日已经超越了“冬幕节”和“王诞日”，成了这座城市最重要的节日。 同时，这个节日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在米高梅教授书中，他只是用“神秘狂欢节”来称呼这个地方节日，但是在三十年前的《莱茵时报》中，已经开始用“火焰节”来称呼这个节日了。 就在高恩准备继续看书的时候，图书管理员上来催促大家图书馆要关门了，高恩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他连忙把报纸放回去，然后匆匆的离开了图书馆。 坐在一家小餐厅里，高恩和对面的橙花说道：“里约和康恩少校一样，对自己儿子的而失踪毫不关心，他好像不希望我继续调查下去。” 高恩一边切着肉一边说道，橙花则吃着拌沙拉说道：“我不敢接近他的别墅，要是被那个4级职业者发现就不妙了，你发现了保护他的职业者是什么人了吗？” 高恩摇了摇头，他从头到尾就看到富商里约一个人，并没有看到那个保护他的职业者。 “真是头疼，今天我找到了一个里约曾经的手下，专门负责走私生意的。他说里约专门召集了他们这些负责走私生意的经理，然后无缘无故的宣布不再继续从事走私工作了，就把他们一下子遣散了，那个家伙到现在都在郁闷，为什么自己突然被解雇了。” “突然吗？”高恩抓到了橙花的用词。 “是啊，突然，那个经理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一下子被解雇了，他说当时里约先生的状态很奇怪，无论他们怎么询问，里约都只是笑着让他们回家。” 高恩陷入到思考中，里约和康恩少侠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在儿子刚刚失踪的时候，康恩少校是相当着急的，他向治安所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可是在高恩见康恩少校的时候，他已经对儿子失踪毫不在意了，还千方百计的要让高恩离开莱茵市。 里约的转变也这么突然，让高恩觉得他们是不是都被那个炸猪皮给影响到了，难道吃了炸猪皮还能改变人的想法？ “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卖炸猪皮的小摊位置了，明天清晨和我一起去看看吧。”高恩想了想，还是邀请橙花一起行动。 “你觉得这一切都和炸猪皮有关?”橙花看着高恩说道。 “谁知道呢，但是你也看到了儒勒母亲的样子，除了吃炸猪皮之外，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共同点。说不定炸猪皮是诅咒的媒介，有女巫通过这种食物向城市中的人下咒呢？” 橙花缩了缩身体，在机械教会覆灭女巫前，海达尼亚流传着不少女巫害人的传说故事，就算是橙花这样的孩子也是听着女巫的恐怖故事长大的，故事里女巫诅咒一座城市的情节并不少见，她缩了缩脑袋说道：“要不要通知教会？” “被努卡神父的立场不明，我们不能冒冒险。”高恩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万一这个被努卡神父也吃过炸猪皮呢？ “真是郁闷，又卷入到这种事件中，和你在一起就没好事发生。”橙花埋怨的说道。 “你以为我想啊，谁知道为什么总遇上这些事情。不过从里约和康恩的反常行为来看，一定有莫种东西控制了他的思维，我们要对的敌人拥有控制心灵的能力，所以行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从现在开始你也住到这家小旅馆里吧。” 橙花哀嚎了一声答应下来，她也明白这次事件多么棘手，要不是雇主的赏金实在丰富，她早就跑路离开这座破城市了。 231 脂肪怪物 清晨，莱茵市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随着天边的晨辉亮起，街角上的煤气灯慢慢的熄灭下去了，高恩走在大路中央，而橙花潜藏在街角的阴影里，两人都严肃的看着前方的街道。 从踏入这条小街道开始，高恩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油炸食品香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了这个味道没有激起高恩任何食欲，反而让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这条街道的煤气灯全部都熄灭了，高恩和橙花明白自己的敌意已经被对方发现，所以他们立刻戒备起来，高恩直接拔出了银色杀戮者。 枪身上光芒流转，高恩看着前方的深邃黑暗，这并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某种超凡力量制造的黑暗，高恩觉得在这片黑暗中蕴含着某种深层的邪恶。 油炸的香味越来越浓，高恩听到了猪皮在油锅中被煎炸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这团白花花的东西直扑向高恩，随之而来就是一声枪响，高恩的银色杀戮者中射出一发子弹，对住这个白花花的东西发射而来。 “噗”，高恩知道自己的子弹命中目标，但是很显然子弹的动能并没有给这个东西造成什么伤害，通过连接的精神力，高恩明确的感觉到了子弹穿过一团柔软的东西，贯穿了这个怪物，却没有给怪物造成什么致命伤。 这时候高恩立刻停下脚步，他后退了半步，看清了这个扑向自己怪物的样子。 白花花的是怪物的脂肪，这是一个没有了五官，也没有了皮肤，全身都是白花花脂肪的人！ 高恩忍住泛起的恶心感觉，他看着这个白花花的，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人的东西，下意识的又开了一枪。 但是子弹对于这样的怪物依然没有什么作用，高恩都不确定这个怪物还有没有心脏之类的内脏，但是光是这白花花的脂肪，就可以抵挡住子弹的冲击。 “可恶！”高恩叫了一声，这个白花花的脂肪怪物距离他已经只有几步的距离了，高恩看着身后，灵机一动，“子弹附魔”——“符文灼烧”！ 不需要瞄准射击，这个脂肪怪物已经很接近高恩了，他的身躯庞大，附带了灼烧符文的子弹射中了怪物的身体，随之红色的符文发出光芒，一个火星从子弹上冒出来。 正常的灼烧符文只会造成一些火焰伤害，但是这次的符文效果惊人，火焰直接从伤口上冒出来，一瞬间就覆盖了这个怪人全身。 怕火！高恩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怪物的弱点，油脂环绕的怪物最害怕的就是火了，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点燃。 高恩立刻大喊：“他们怕火！” 可是火焰点燃了这个怪人，这家伙的冲锋速度却一点都没有减慢，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嘴巴的器官发出吼声，这个怪人满身都是火焰，径直冲向了高恩。 不妙，高恩看到油脂一点点被火焰燃烧，但是看着怪物的体型，全部燃烧掉至少也要一刻钟的时间！ 当机立断，高恩立刻开始后退，就在他后退的那一刻，从黑暗中又冲出了两个同样的白花花的怪人，不过他们的提醒要比第一个人脂肪稍微少点，但也是一个如同肉山一样的大胖子。 砰砰砰！高恩又是两枪，点燃了这两个冲出来的怪人，但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家伙已经快要扑到高恩面前了，看到了越来越近的白花花脂肪，高恩转身加速逃跑，一把匕首从屋顶上飞出来，戳进了这个怪物肥大的腿上。 是橙花，高恩抬起头，看到站在屋檐上的橙花，她穿着一套黑色紧身衣，用一块黑色面巾蒙住嘴巴，从大腿的绑带上取下一把新的匕首，橙花对高恩说道：“愣着干嘛，上来啊！” 高恩立刻抓住橙花伸出来的手，借力跳上了屋顶，这时候那个满身油脂的白花花怪人已经完全被火焰覆盖住了，他发出痛苦的低吼，然后开始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因为油脂的燃烧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举动完全没办法扑灭火焰，高恩三个怪人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大，整个街道上都弥漫一股油脂燃烧的味道。 “这些东西是人吗啊？”橙花看着恶心的怪人问道。 “应该是人吧，和儒勒母亲一样，被超凡力量影响扭曲了的普通人。”高恩见过被欲望铜炉扭曲人性后的女仆，这次怕不是遇到类似的诡物了。 “怎么办？冲进去吗？”橙花看着不远处的黑雾说道。 “进去吧，感觉这玩意儿除了恶心人一点，威力也不大。”高恩看着三个在地上翻滚的火人，轻易被火焰克制，这个诡物的效果似乎并不强大。 两人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前进，很快的靠近了那个黑色迷雾的中央。 周围的迷雾将两人包裹进去，但是进入迷雾之中后，高恩的视线却没有被影响，他反而能够看清楚前方的样子了。 一个普通的小吃摊摆在路边上，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妇人坐在火炉前方，正在搅拌火炉中的食物，而四个身材庞大的人蹲在小吃摊的边上，等待这个老夫人锅里的东西出锅。 很快老妇人用漏勺将锅里的炸猪皮捞出来，前面的四个人立刻争先恐后的抢夺炸猪皮，其中一个最强壮的人抢到了最多的猪皮，他张开血盆大口，完全不顾刚出锅的食物是否烫嘴，一口就塞进了嘴里。 高恩看到两排油从他的嘴边流下来，但是这个场景已经算不上恶心了，高恩看到这个吃下去最多炸猪皮的人脸部皮肤开始融化，接着他的头发也随着头皮掉下来，而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的融化，露出白花花的脂肪层来。 原来大街上那三个怪人是这样制造出来的，高恩觉得更加恶心了，而那个被喂食了猪皮的人突然站起来，高恩才发现他的身高达到了两米多，他对着两人站着的墙根大吼一声，像是坦克一样冲了过来。 232 热油 高恩和橙花所站的是街道两边的矮墙，距离地面也就3米不到的高度，这个巨大的脂肪怪人站起来之后已经接近两米。 不过即使这样，脂肪怪人依然够不到矮墙，这个怪物怒吼了一声，然后抓起了身边的另外一个小个子的脂肪怪人，张开血盆大口，卸下对方的一条手臂就啃了起来。 高恩看到脂肪怪人的动作，立刻个银色杀戮者子弹上膛，【灼烧符文】-【子弹附魔】-【瞄准射击】！三连技能下去，一发带着灼烧效果的子弹飞向了这个怪物张开的巨嘴。 这个怪物刚刚吃了两口同伴的胳膊，子弹已经冲了他的嘴里，当附着了灼烧符文的子弹引燃了他脸上的脂肪后，整个怪物的脸都燃烧了起来。 “好！”橙花在欢呼了一声，立刻抽出了自己紧身衣绑腿上的匕首，向着这个怪物的投掷了出去。 小小的匕首上蕴含了很大的劲力，这把匕首深深的插入了怪物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打碎了骨骼还是切断了神经，这个脂肪怪人的胳膊耷拉下来。 高恩也准备给同伴喝彩，这时候那个佝偻身子，背对着高恩坐在小摊前的老妇人扬起勺子，一股热油从沸腾的油锅里飞溅出来。 高恩立刻抬起胳膊想要挡住热油，却发现这些热油只是洒向了两个脂肪怪物。 只看到那个小一点的脂肪怪物，被热油溅到了身上后，立刻惨叫了一声，身体像是蜡烛一样融化了！ 白花花的脂肪落到地上，接着汇聚到边上那个大点的脂肪怪物身体里。 原本只有两米多高的脂肪怪人，在同伴的供养之下，立刻膨胀到了三米！ 而那些溅在他身上的人热油，汇聚到了这个脂肪怪物的头顶，被高恩子弹点燃的脑袋化作一个火焰头颅，而这个怪人一下子抽出了橙花投掷出来的匕首，握起了两个拳头冲向了矮墙上的两人。 “妈呀，这么凶！”橙花灵活的跳下了矮墙，她本来就是以速度见长的职业者，一下子就跑到了后方的煤气灯柱上。 而高恩则没她这样的速度了，他硬着头皮又开了三发子弹，点燃了怪物的腹部。 但是怪物身体上的油脂实在是太多了，几个火苗一时半刻根本烧不完。 但是在肚子上的脂肪烧起来之后，怪物立刻缩起肚子，紧接着大吼一声，肚子上的脂肪爆炸开，化作一团带着火星的热油，直接飞向了高恩！ 要是被这些带着火星的热油击中，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但是这些热油是在是太密集了，就像是空中下了热油雨，高恩无论是跳下矮墙还是后退，都没办法躲过这些热油。 橙花站在不远处的煤气灯上，焦急的看着高恩前方的火油雨，要是这下躲不过，橙花就准备化作烟雾过去拖着高恩逃跑了。 但是高恩没有逃跑，也没有后退，因为他大脑中已经飞快的计算过了，以自己的速度怎么也躲不过这漫天的火油雨的，到了这个时候，高恩只能不计精神力，在自己的身边张开精神力网络，【动能赋予——网】发动！ 这些热油飞过来后，立刻被高恩的精神力黏住，被赋予一个偏斜的动能。 而在橙花看来，热油雨飞向了高恩，却被一个无形的保护罩拦住，一个一个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一样，在高恩的身边上擦过。 白担心了！橙花舒了一口气，这个家伙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后手，不应该被这样简单的攻击击败的。 但是高恩的精神力也随之消耗一空，【动能赋予】是相当消耗精神力的技能，而维持这样的精神力护盾，需要的不仅仅是精神力，还需要海量的计算能力。 饶是高恩经过训练过的大脑，在经过这么复杂的计算后也头晕晕的。 他本能的跳下矮墙，向着橙花所在的位置会和，今天还是大意了！早知道这个家伙这么难对付，就做好准备再来了！ 坚持跑了几步，高恩觉得头痛欲裂，他一个踉跄跌倒，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扶起他，接下来的高恩两眼一黑，彻底的昏了过去。 等到高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橙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书，高恩摸着脑袋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小旅馆的床上。 “几点了？” “已经晚上了。”合上书，橙花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 战斗时清晨打响的，现在外面已经夜色朦胧了，也就是说高恩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他摸着脑袋问道：“我们怎么逃出来的？” “那东西根本没追我们，我带着你跑出来的。”橙花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她的紧身衣上的破洞，和她脸上的擦伤，说明这场逃跑之战并没有说得那样轻松。 高恩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谢谢！” “别谢啊，你死了我怎么完成任务，我们可是有协议的。”橙花笑着说道。 高恩笑了笑，他扶着脑袋坐起来说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不知道啊，跑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不过那东西没有追过来，应该是有什么限制吧？” 高恩点点头，诡物虽然很强大，但是也有不少限制，那些个脂肪怪人没有追出街道，估计也是因为诡物的限制。 但是到现在为止，高恩还没有搞清楚诡物是什么？ 从精神力波动看，那个佝偻身体的老妇人并没有展露任何精神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职业者。 而影响这些脂肪怪人的到底是什么，是老妇人的炸猪皮，还是她那个制作炸猪皮的小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高恩有些头疼，他还没有和老妇人交手就败下阵来，根本没有摸清楚敌人的底细。 橙花一双星眸看着高恩，她抿着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果然是聪明人，高恩明白自己这位同伴虽然推理能力不行，但是女性的直觉非常厉害。 虽然王国封锁了诡物的信息，但是那都是对于普通人的，像是橙花这样的职业者，很容易就会接触到诡物，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向职业者透露诡物信息的规定，于是高恩说道：“我们要对付的可能是一件诡物。” 233 火灾 “诡物?”念了一遍这个奇怪的名词后，橙花抬起头说道：“我好像听大姐说过，她让我遇到和诡物有关的委托一定要跑的远远的，绝对不能沾染上这个东西。” 高恩很惊讶的看着橙花，没想到她竟然也听说过诡物，这下子也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了，高恩点点头说道：“诡物就一种能够带来厄运的奇物，它们拥有特殊的力量，我想这次遇到的应该就诡物了。” 橙花郁闷的说道：“果然遇到你一定没有好事，那个诡物就是炸猪皮了？”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诡物可能是一件物品，这个物品可以是任何形态的。有可能是炸猪皮，也有可能是炸猪皮的那口锅，甚至有可能是人形的，比如我们见到的炸猪皮的那个老太太。” 橙花打了一个寒颤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到底要对付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 高恩沉默了下来，和诡物有关的事件就是这么难办，这次高恩可以确定，这是一件没有记录在案过的诡物，有可能是新生成的，或者是刚刚被人带到这个城市的。 目前高恩能够了解到的，这间诡物能够制造出一种特殊的炸猪皮，吃了这个炸猪皮之后就会特别钟爱油腻的食物和油炸食品，身体内的油脂会越来越多，而且心智也会慢慢的被诡物控制。 体型变化，心灵控制，这已经是两个相当强大的能力，这次的诡物要比上次的欲望铜炉更难对付，回收的难度也更大了。 想到这里，高恩都准备向威廉姆处长求援了，这件诡物至少是【杀手级】的诡物了，高恩明面上还是一名三级职业者，回收这件诡物的难度还是大了点。 想到这里，高恩对橙花说道：“我准备向部里求援，你的委托怎么办？” 橙花丧气的说道：“如果真的和诡物有关，那当然是放弃委托了。大姐的话从来都是对的，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委托把小命丢掉。” 没想到橙花竟然这么信任花冠之影的那位大姐，不过这样也少费了高恩一番口舌。 两人商量好了，明天一起来高恩就去车站，让当天的闪电列车把求援信带去王都，而橙花则放弃委托立刻返回王都。 经过清晨的对抗，两人都明白，如果找不到克制的方法，以他们的实力是无法正面对抗这间诡物的，高恩老老实实的认怂，等待威廉姆处长派来更多的人。 不过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任何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就在高恩刚刚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响了起来。 橙花立刻躲到了床下，高恩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前问道：“谁啊。” “高恩上尉，我是里奥！” 原来是治安所的里奥警官，但是高恩今天可没有约这位警官见面，他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 高恩打开门，看到满头是汗的里奥警官站在门口，他脸上就写着焦急这两个字，里奥警官看到高恩后立刻说道：“大事不好了！黑松城堡烧起来了！” 这下高恩也吃了一惊，黑松城堡就是康恩少校的宅邸，这位驻军司令住在这个偏远的城堡里，但是不可否认他是莱茵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他的副官欧文斯少尉说看到纵火犯逃回了城里，驻军已经封锁了城市，欧文斯少尉接管了城防！”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霹雳，让高恩晕晕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当地驻军接管城防？欧文斯少尉这是不要命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在和平年代当地驻军接管一座城市，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欧文斯少尉事后一定会上军事法庭的，这样的罪名，死刑都是最好的结果了，作为一名有军衔的参谋，欧文斯少尉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等等，说不定他已经不在乎了！从康恩少校的样子看，他应该是被诡物控制了，所以在完全不急于寻找自己的儿子，还催促高恩回到王都。 而作为康恩少校的副官，如果欧文斯少尉还正常，他肯定会发现少校的异常。但是看起来欧文斯少尉并没有觉得康恩少校有什么异常，那也就说欧文斯少尉可能也被诡物控制了。 这下子糟糕了，今天清晨自己和诡物战斗了一番，晚上欧文斯少尉就接管了城防，这个诡物要动手了！ 诡物的行动不可预测，但是都有很强的目的性。比如被回收的那件【海神权杖】，这件诡物的目标就是传播信仰，让更多人变成海神的信徒。 而高恩回收的那件【欲望铜炉】，目的性要简单一些，铜炉就是要收集人类的欲望，它会激发拥有者的欲望，然后想办法让拥有者把欲望献祭给自己。 而这个诡物的目的是什么呢？不用想，高恩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被诡物控制的欧文斯少尉在这个时候接管了城防，怕是连整个城市都不愿意放过。 那这件诡物的级别还要在【杀手级】以上！高恩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向海军部求援。 这时候，窗外出现了熊熊火光，里奥警官连忙走到了窗外，他看着着火的方向说道：“糟糕！那是里约先生的房子！” 高恩走到窗口，看到的一个造型独特的小楼冒出了火焰和浓烟，这正是前一天他们拜访过的富商里约先生家的小楼。 这下糟糕了！里奥警官一下子冲出了房门，他对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您是海军部的人，麻烦劝一劝那些驻军，不要采取过激的举动，我们治安所会调查清楚黑松城堡着火的事情的！” “该死的，今天怎么这么多着火的事件！”一边走着，里奥警官一边嘟囔着。 高恩连忙拦住他问道：“今天还有哪里着火了？” “你不知道吗？”里奥警官疑惑的问道：“今天城市里的铜锣声就没停过，有七八家房子好端端的都烧起来了，就像是儒勒家那样，突然就冒出大火，怎么救都来不及，我们治安所已经焦头烂额，驻军现在又闹起来，今天可真是太难熬了！” 234 大乱 听到里奥警官这么说，高恩就知道坏了！多处着火，驻军闹事，这都说明诡物感觉到了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已经在进行最后一步了。到底是想要将整座城市拖入火海，还是制造别的什么恐怖事件，高恩还不清楚，但是这件诡物肯定是要制造更加恐怖的事件。 关于诡物有没有智慧，四大部门还有争议。威廉姆处长认为诡物是有智慧的，一些人形态的诡物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而一些非人形态的诡物也会表现出于一些类似于动物趋吉避害的本能。 比如高恩回收的欲望铜炉，在暴露后，就果断的换了一个主人，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简单智慧。 高恩和这个诡物正面面对过，这件诡物的智慧一定在欲望铜炉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莱茵市的港口区域传来了一声高恩熟悉的炮声，高恩听到这个炮声后脸色一变，他冲出了旅馆，看到港口上冲天而起的火光，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嘴里嘟囔着：“坏了！” 里奥警官疑惑的看着高恩，只看到年轻的海军上尉说道：“那是‘子爵级’的舰船主炮，他们调动舰船了！” 这下子里奥警官的脸色也煞白，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出来，惊恐的看着不远处港口上的烟火，里奥警官说道：“炮舰能够攻击到这里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子爵级的炮舰主炮，火力能够覆盖整座城市。如果城市大门也被封锁了，恐怕我们跑不掉了。” 这下子里奥警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着城市里越来越多的火光，歇斯底里的说道：“这帮家伙疯了吗？他们要让整座城市陪葬吗？” 高恩心里知道，这些家伙不是疯了，而是被诡物控制住了。高恩暗暗骂自己不小心，康恩少校被控制住了，那整个驻地舰队肯定也被控制了，在抵达了莱茵市后，高恩就应该向处长求援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在黑松城堡的时候没有被下毒手？是因为那个时候诡物还在蓄力阶段，不愿意节外生枝吗？ 不，高恩回想了一下，诡物是准备控制自己的，当时送到门口的晚餐，可能就有炸猪皮一样的食物，如果自己吃了下去，那就和这些家伙一样，沦为诡物的傀儡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没吃下去呢？高恩突然想到了那悠扬的长笛声，灵光一闪，高恩对身后的橙花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橙花疑惑的瞪大眼睛看着高恩，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高恩则对里奥警官说道：“城里还有什么大人物在主持局势？” 里奥警官摇头说道：“市长和议员们都躲起来了，现在发号施令的就是莱耶警长！” 高恩不知道为什么治安所的一个副所长成了整个城市的最高领导者，但是他立刻说道：“莱耶警长在哪里？” “在治安所啊！” “走，一起去找他，我想那东西要去找他麻烦了，估计我们还会遇到另外一位‘老朋友’。” 高恩在说“老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加了特别的重音，橙花奇怪的看着他，却没有多说什么，时间紧迫，三人立刻动身，向着治安所的方向前进。 大街上已经乱做了一团，救火的人群，逃跑的人群，甚至还有人想要乘乱浑水摸鱼。 里奥警官用手枪威慑了几个不开眼的混蛋，终于和高恩感到了治安所的街前。 高恩一下子拦住了两人，他指着前方空荡荡的大街说道：“等等，不对劲。” 刚才的街道都乱糟糟的，治安所前的这条街道却非常的安静，一个暴乱的民众都没有，高恩掏出银色杀戮者，警惕的看着前方。 里奥也不是傻子，他也掏出警棍跟在后面，而橙花则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举着匕首慢慢前进。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的视野里，一个诡异的小摊就这样出现在治安所的门口，一个佝偻身体的老妇人正在用碳炉子油炸着猪皮，三个恶心的脂肪怪人老老实实的待在小摊贩前，用身体挡住了这个小摊。 高恩和橙花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自己遇到过的小摊。 两人脸上露出慎重的表情，里奥警官看到这个三个恶心的怪人，差点将晚餐都给吐出来，但是他强忍住呕吐感，默默的跟在两人后面。 走着走着，高恩听到了悠扬的长笛声，这个声音忽远忽近，和自己在黑松城堡里听到的曲调一样，吹奏者的技巧炉火纯青，而这个小曲子也简单易懂，朗朗上口。 里奥警官的脸色更加难看，已经有一个怪物堵门了，怎么吹笛子恶魔也赶上来凑热闹了？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恩突然说道：“怪物怕火，我从远处攻击他们，然后你们拖延住三个怪人，我去对付那个老妇人。” 橙花看着高恩说道：“你能对付吗？” 高恩咬牙说道：“已经到了最后决战了，不能也要上了，注意和那些怪人拉开距离，他们身上的油脂可是很烫人的。” 说完，高恩就连续开了三枪，三发附带了【灼烧】符文的子弹射进了小吃摊边上的三个脂肪怪人身上，他们满身冒油的脂肪立刻被火星点燃，烧了起来。 “好样的！”里奥警官激动的看着高恩，三连发三命中，这是多么高超的射击技巧啊，如果是换做里奥警官自己开枪，这样的距离能够命中一发就不错了。 高恩没有理会同伴的崇拜目光，他眼睛里只看到三个怪人被老妇人泼上了热油，向着自己方向冲过来。 “记住！拖延住就好了！”高恩向两个同伴吩咐一声，然后开始发动自己的技能——【动能赋予】！ 他瞄准老妇人的脑袋，一发子弹从枪口飞出来，三个脂肪怪物一起站到老妇人面前，准备用身体抗下这枚子弹。 但是高恩的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在三个怪物面前拐了一个大弯，画了一个圆弧饶了过去。 高恩的精神力还在控制着子弹，他不断地给子弹添加新的动能矢量，修正子弹的方向。但是在外人看来，高恩的这发子弹灵活的绕过了三个脂肪怪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向小摊前的老妇人。 235 守护灵 众人何曾见过如何神乎其技的枪术，子弹拐了一个大弯，绕过了三个拦路的脂肪怪物，精准的飞向了他们身后的老妇人。 里奥将一切看在了眼睛里，他对高恩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就是职业者能够做到的事情吗？里奥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努力成为职业者。 但是这发子弹并没有射中老妇人，而是一下子打在了她面前的油锅上，将碳炉子上的油锅打翻在地。 热油从锅里流出来，半个街面都被热油浸湿了，老妇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拿着木勺子在坐着搅拌的动作，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循环重复着动作。 果然如此，高恩判断这个老妇人只是被诡物控制的傀儡而已，所以才控制子弹击中了油锅，上次落败是在老妇人舀出油锅里的热油泼向脂肪怪人后，先一步将油锅打翻，那脂肪怪人就没那么难对付了。 但是高恩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老妇人转过身来，直接扯下一个脂肪怪人的手臂，将白花花的手臂扔进了碳炉子中，接着她拿出一个脏兮兮的木桶。 一看到这个木桶，高恩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玩意儿就是诡物！ 和上次欲望铜炉的感觉差不多，这个脏木桶上有一种浓郁的污秽之力，一看到就让人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老妇人不是诡物！碳炉子和油锅也不是诡物！炸猪皮也不是诡物！这个装油的木桶才是诡物！ 这个木桶一出现，刚刚还很轻柔的笛声一下子变得响亮起来，高恩还辨别出笛声听起来是一个整体，但是仔细一听会发现这是由好几个笛子一起合奏的，在一根主笛带领下的长笛合奏。 而这个时候，老妇人则用木勺子从木桶中舀了一勺子油，直接放在碳炉子上加热到沸腾，向自己身前的三个脂肪怪人撒去。 被热油淋到后背，三个脂肪怪人的身躯庞大了一些，而老妇人还在继续的从木桶里舀油加热，重复刚才的过程。 就连原本中枪位置的火焰都大了一点，但是三个脂肪怪人完全没有了痛觉，他们的身躯像是吹泡泡一样膨大起来，慢慢的变成了三个两米多高的怪物。 “又是这招！”橙花嘟囔了一句，她是以敏捷见长的刺客，最没办法对付的就是这种坦克类型的敌人。 高恩同样觉得棘手，子弹虽然可以点燃脂肪怪人，但是火焰燃烧的速度还不够快，在将这三个怪物燃烧殆尽之前，还要承受额外的火焰伤害。 三个脂肪怪人不仅仅是变高了，身体也变得更加的胖，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一下子被挤满了，这下子想要绕过他们直接攻击诡物已经不可能了，都看不到诡物，高恩再怎么用【动能赋予】修正反向，也是没办法命中的。 看着身上冒火，却还在不断膨胀的怪物，高恩有些绝望，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大声喊道：“快出来啊！告诉我怎么才能封印那个玩意！你们不是斗了几百年吗！” 高恩就这样对着空气喊话，里奥和橙花奇怪的看着高恩，难道是压力太大疯了吗？ 周围的笛声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高恩则继续说道：“我是来帮你的！那三个东西来了我们可撑不住，你要是真的要帮忙，就不要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面了！” 这下子，笛声彻底消失了，接着高恩听到了风中的一声叹息，身后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 看不清五官和面容，但是从身材看应该是一个男人，他身后还跟着很多小孩子，这个男人和小孩子的手上都拿着长笛。 “这是？吹笛子的恶魔？”里奥脸色大变的问道。 高恩却说道：“不是恶魔，他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灵。” “啊？！”里奥警官不相信高恩的话，他指着男人和身后的孩子说道：“他不是诱拐孩子的罪犯吗？” “他是在保护这些孩子，他们的父母都被这个东西变成了怪物，如果他不带走孩子，也会变成同样的怪物的。”高恩打断了里奥的疑问，对着拿着长笛的男人说道：“你和这东西斗了几百年，应该知道怎么对付它吧？” 吹笛子的男人点点头，他张开嘴说道：“只要把那个木桶点燃，然后围着它跳三圈舞就行。”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奇怪，和笛子声一样飘忽不定，而且他的口音很严重，是一种夹杂着莱茵市方言的古代海达尼亚语，不知道为什么，高恩有一种他几百年没有开口说话的感觉。 “等等，那不是狂欢节的仪式吗？”里奥反应过来，开什么玩笑，面对这么恐怖的敌人，竟然还要用节日的仪式来对付？这不是过家家吗？ “狂欢节的仪式，难怪，我明白了！”高恩却突然说道，他也不解释给里奥听，而是对着男人说道：“你能牵制住那三个家伙们？” “可。”言简意赅，拿着长笛的男人将笛子凑到了嘴边，开始吹奏起一首高恩没听过的曲子。 曲子一出来后，三个脂肪怪人的动作就变得迟缓了起来，本来就很笨重的身体更加的缓慢，高恩看到这样之后，立刻掏出一瓶“宁神花茶”给自己灌了下去，然后拿着银色杀戮者就冲向了前方！ “你等等我！”橙花也快步跟上去，而里奥则拿着警棍，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迟缓之后的脂肪怪人虽然依然很厉害，但是在高恩眼前已经有了不少的破绽，他在两个怪人的间隙里冲了过去，举起手里的银色杀戮者就是一枪！ 子弹射中了老妇人的手腕，舀东西的木勺飞了出去，这时候老妇人一下子站起来，她直接将木桶倒扣在自己的脑袋上，里面的油脂顺着她的头发落在地上，而刚刚还很瘦弱的身体开始剧烈的膨胀，高恩的脑袋抬起来，看到一个三米高的怪物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怪物的身上还淌着液态的油脂，木桶就倒扣在怪物的头顶上。 看到这个怪物，高恩叹息一声道：“还是要打啊。” 236 激战诡物 老妇人变成的怪物高达三米，吹笛人的笛声继续加大，但是对于老妇人的束缚效果却远远不如那边的三个脂肪怪物。 高恩对着橙花说道：“完成仪式先！” 说完，高恩就拿着银色杀戮者，对着面前这个三米高的脂肪怪物开了一枪！ 距离目标这么近，连瞄准射击都不需要了，一发附带了灼烧效果的子弹穿过了脂肪怪物，直接点燃了它的肩膀。 但是对面的怪物完全不为所动，大吼一声之后，这个怪物抡着拳头挥舞向高恩。 只感觉到一阵拳风，高恩立刻一个翻滚，一个白花花的拳头砸在了地上，一团油脂四射开来，高恩立刻抱住头，高速飞行的油脂就像是一簇子弹，擦破了高恩的手臂。 这个脂肪怪物半跪着，想要抬起手臂继续攻击，可是橙花已经化作一团烟雾，等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已经是在那个诡物木桶旁边了。 油脂怪物立刻回身保护诡物，但是橙花已经扔下一个火石打火机，当火焰接触到了木桶上，油脂和火星相交，一股冲田的火焰从小小的木桶口涌出来，橙花直接被这股爆炸给掀飞了出去。 这时候所有的脂肪怪物都发生了变化，从他们的脂肪下冒出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越来越亮，接着火焰从脂肪下冒了出来，将这四个脂肪怪物全部点燃了！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只是身材高大，现在这些怪物全部成了火人，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了火焰的威力。 高恩的脸色严肃起来，这是诡物的垂死反击了吗？这样的燃烧速度，脂肪怪物支撑不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想要杀死高恩等人，恐怕也不太现实吧。 就在高恩以为诡物要拼命的时候，突然那个老妇人化作的脂肪怪物保住了木桶，开始向街道另外一头跑去。 “想跑！？”高恩没想到这个诡物这么无耻，打不过就开大招逃跑，他立刻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抱着木桶的怪物速度并不快，但是它的身体太高大了，只要轻轻迈开步子一跨就是一米多，高恩的奔跑速度虽然不慢，但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不一会儿就被拉开了距离。 不行，高恩看着奔跑的脂肪怪物，如果这样下去，只会拉开距离。军舰和城门都被诡物蛊惑的人控制了，如果让它跑到任何地方去，肯定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完成仪式！高恩突然听到了风中传来这么一声吼，他回头看到啊正在用长笛困住另外三个脂肪怪物的风衣男子，这是守护灵在提示自己。 是啊，只要完成仪式，诡物自然会被封印，到时候这些脂肪怪物就会恢复正常。 如果正面战斗，高恩和橙花加起来肯定是打不过这个诡物和它控制的怪物的，但是守护灵似乎对诡物有很强的控制作用，守护灵出现之后这个诡物就束手束脚，完全没有清晨那样的凶悍。 点燃木桶这一步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围着木桶绕三圈，一边绕一边跳舞，现在脂肪怪物抱着木桶在逃跑，要怎么才能绕着跳舞呢？ 难道一边跑一边跳？高恩想了想，看了看高达三米多，完全被火焰覆盖的巨人，他也知道想要让这个巨人停下来是天方夜谭了，咬咬牙，高恩发动了技能。 【动能赋予】！这次高恩将动能赋予了自己，他给自己的脚和腿都附加了动能，一下子高恩的速度就提升了上来。 这是高恩精心计算出来的衍生能力，在对自己的身体释放【动能赋予】的时候，消耗的精神力并不是太多，高恩计算了人类奔跑时候的发力点，然后在这些发力点上附加了足够的动能，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提升速度。 不过只能提升到人类的极限了，如果再加速，高恩的身体其他部分就吃不消了，而且当附加的动能越多，保持平衡就越困难。 但是就算如此，高恩的速度也超过了脂肪怪物，他一下子跑到了怪物的前方，开始按照守护灵教授的方法，围着跑动中的火焰怪物跳舞。 这个舞蹈只有手部动作，所以高恩只需要维持下半身的【动能赋予】，他心分多用，一边绕着火焰巨人奔跑，还要躲避从巨人身上落下来的油脂，一边还要手臂挥动着节拍，跳着奇怪的舞动。 长笛声也一下子变了，从刚才的凝重肃杀的压抑曲目，一下子变成了狂欢节的那种欢快的曲子。 但是当长笛声变化之后，这些怪物都开始发了疯开始逃跑。 果然有效，高恩看到这个反应，嘴角反而露出笑容，这一招如果没有效果，脂肪怪物肯定不会这么发狂，肯定是诡物感知到了危险，所以才操纵脂肪怪物逃跑。 但是现在已经绕了一圈了，木桶中冒出来的火焰小了一点，但是刚刚还在高速奔跑的脂肪怪物速度也慢了一点。 高恩很快发现，并不是脂肪怪物跑的慢了，而是它外表的一层油脂烧光了，怪物的身高从三米多降低到了两米多，迈的步伐要比之前小了一点。 “加油！”橙花的身体出现在不远处的街口，她的嘴角挂着血迹，一条手臂耷拉下来，刚刚的冲击让她伤的不轻，现在能够完成舞蹈的，也只有高恩一个人了。 第二圈，高恩不理会周围的事情，开始绕着脂肪怪物继续跳舞，狂欢节的音乐越来越热烈，高恩刚刚跑到一半，漫天的火焰从怪物的肚子上喷出来，完全覆盖了前面一片区域！ 又来！又是同样的招数，但是高恩依然没有好办法应对，被这些高温油脂碰到可是要命的，而自己的精神力也不足以释放一次【动能赋予】【网】来保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长笛声渐渐急促起来，风衣男人站在前面，他身后的三十几个小孩端着长笛，疯狂的吹奏起来，最后排的两个小孩子手中的长笛突然折断，两个孩子直接昏倒过去。 而此刻，在高恩的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一股狂风，空气爆炸开，直接将漫天的火油雨吹到边上，高恩回头看了一眼吹笛人，继续绕着怪物跳舞！ 237 守护灵起源 第三圈！高恩从没有觉得奔跑和跳舞这件事是多么的难，但是当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还在这样危险的场景下做，难度就上了好几个台阶。 但是好在跳完了，当高恩围着油脂巨人跳完了最后一圈舞蹈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四个脂肪怪物突然崩塌了，体表的脂肪流到地上，刚刚还很凶猛的怪物化作了一滩恶心的油脂。 木桶上的火焰已经消失了，焦黑的木桶安静的躺在地上，但是高恩却不敢靠近，谁知道这个诡物还有没有什么后手，高恩准备等自己的精神力恢复一些，施加一个精神壁垒再去回收这个诡物。 一场大战，在场的人都身上带伤，高恩踉跄的走到吹笛人的前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吹笛人身后的小孩子全部昏倒了，不过从起伏的胸膛看，他们只是累倒了。 “土著的祭器。”吹笛人转过脸，高恩看到这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就像是有人将鸡蛋顶在脖子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土著?”高恩若有所思，他问道：“莱茵市的先民登录大陆后，杀光了原先居住在这里的土著，这个木桶就是土著的祭器？” 吹笛人点点头，高恩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这件诡物这么执着于毁灭城市。 莱茵市的起源传说中，方舟上的先民被长笛声指引，发现了这个城市。而在先民们登录的之前，莱茵市这里居住了一些土著。 木桶就是原本生活在这里土著的祭器，也算是土著们日夜供奉的神器了。 殖民者杀死土著，侵占他们的家园，在新大陆和外海都是很常见的桥段了，被灭族的土著们充满了怨念，都被这个祭器木桶给吸收了，也就成了一件诡物。 但是登录的先民里还是有强者的，他们创立了一个仪式，不停的封印这个木桶，只要这个仪式能够继续下去，那木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木桶，发挥不了诡物的作用。 仪式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屠杀土著的事情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后人也忘却了为何要举行这个仪式。 渐渐的，这个仪式变了味道，从保护城市的封印仪式，转变成了火焰狂欢节。 如果只是这样，仪式还在继续下去，那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随着时代发展，狂欢节成了莱茵市的一个招牌节日，老旧的点燃木桶庆祝节日的仪式太落伍了，城市中的聪明人发明了更多的庆祝仪式，而烧木桶这件事就渐渐的被人忘却了。 连续几十年没有举行仪式，原先木桶上的封印渐渐失效，诡物也在潜伏着，准备它的复仇行动。 高恩看着吹笛人，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件诡物在怨念和诅咒中诞生，目标就是毁灭莱茵市，所以它用炸猪皮控制了城里的重要人士，策划了今晚的这场灾难。 驻军封锁城市，控制城市的高层，只要拔掉治安所这个唯一的武装力量，被木桶控制的油脂怪物就可以在城市中肆意破坏，然后用一把火将这座城市送上天。 “你到底是什么？”高恩对吹笛人问出了自己最后的疑惑。 “守护灵。”吹笛人回应了高恩的疑问，如果说这个木桶诡物是为了毁灭城市而诞生的，那这个吹笛人就是为了守护城市而诞生的。 先民们根据笛声的指引找到了大陆，然后用“长笛节”来感谢长笛，用这个节日来庆祝城市的新生。 在一次次的庆祝中，长笛被赋予了灵性，然后变成了吹笛人这样的城市守护灵。 海达尼亚自古以来就有城市守护灵的说法，在古代不少城市都会供奉守护灵。 这是一种大众信仰而生成的超凡生物，一般来说实力不强，要不然肯定会被世界意识修正。但是守护灵都有一些超凡的能力，能够庇佑供奉它的市民。 不过后来王国开始捣毁各个城市的守护灵，这种超凡生物在吸收了市民的信仰后，偶尔也会出现反噬的情况，官方也对这种在世神灵很反感，所以现在海达尼亚已经没有城市还供奉守护灵了。 高恩也明白这一切背后的真正原因，在古代，每座城市都是半独立的，领主们控制城市，经常还会出现互相争斗的情况。 守护灵可以凝聚人心，偶尔还能借用守护灵的超凡力量，所以在那个时候的守护灵一定是被统治者依仗的。 但是到了近代，王室借助蒸汽机的力量完成了王国的真正统一，贵族也成了一种称号，剥夺了他们对城市的控制权，依靠王室和内阁委任的市长治理城市，这时候的守护灵，就成了急需要抛弃的东西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超凡力量，还容易被野行家掌握的力量，特别是在机械神教成为国教之后，守护灵立刻被捣毁，整个王国所有的守护灵都被禁止了。 但是吹笛人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守护灵，他没有被城市专门供奉，也没有信仰他的组织。 这些守护灵是需要信仰才能存活的，而莱茵市的先民们创立了长笛节，依靠节日提供的信仰，吹笛人这个守护灵生存了下来，也因为这种信仰活动比较隐蔽，所以逃过了王国捣毁守护灵的运动，存活到今天。 但是几十年前长笛节突然消失，守护灵积累的信仰应该已经不多了吧？ 这时候，吹笛人说道：“我马上就要消失了，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高恩点点头，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城市守护灵，也顶多有中级职业者的力量，吹笛人这种已经三十几年没有补充信仰的守护灵，在刚才的战斗中一直竭尽全力，现在能量耗尽消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恩对着守护灵微微点头，这个穿着披风的吹笛人渐渐的变淡了，然后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高恩若有所思，守护者被市民抛弃，封印仇敌的节日却传承至今，这真是一件相当讽刺的事情，现在从古代延绵至今的仇恨，也随着诡物被封印和守护者消散，算是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238 再见!莱茵市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莱茵市的动乱画上了一个句号，高恩用海军部特派员的身份接管了叛乱的舰队，康恩少校的副官欧文斯少尉在舰仓里饮弹自杀。 接下来借着海军部这张虎皮，高恩处理了几个被诡物蛊惑，带头闹事的军官，然后将一切写成报告，让送信的人乘坐火车前往王都。 接下来高恩迅速处理了一批莱茵市的走私商人，并且将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了死去的里约先生头上，这个案子最后定型为富商里约串通好了驻军司令康恩少校，发动了叛乱然后被英勇的舰队士兵阻止，清楚动乱失败后果的里约和康恩少校自焚身亡。 等到海军部的特派员来到莱茵市的时候，城市已经恢复了正常，高恩组织了对失火家庭的救灾，还将被吹笛人带走的孩子送回到了他们的家中。 不过有好几个孩子已经失去了父母，那些被诡物控制的人，如果转化的不深，能够保持人形态的，还能重新恢复正常。但是那些已经转化成脂肪怪物的，都在那一夜着火自焚了。 这其中包含了好几个孩子的父母，高恩只能将他们委托给教堂的被努卡神父，让他安排人济养这些孩子。 海军部的特派员对于高恩的擅自行动有些恼火，这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军官，胡福里少校在海军部憋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外派的机会，但是工作都被高恩给做了，他鸡蛋里挑骨头的讽刺了高恩几句，然后气冲冲的将高恩赶出了舰队司令的办公室。 橙花从阴影中出现，她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高恩说道：“刚才的争吵可真激烈啊，你是怎么得罪这位特派员的？” 高恩淡淡的说道：“因为我把他想做的事情做了。” 橙花疑惑的说道：“还有谁能比你处理的更好吗？城里都在颂扬你处理得当呢。” 高恩说道：“就是我处理的太好了，胡福里少校是想要接管莱茵市舰队司令的职位，他先要在特派员的位置上做出点名堂来，这样他转为本地驻军司令的时候，才能更有威望。” 高恩回头看了看驻军司令部，然后说道：“处理叛乱的军官，可以给他自己的手下腾出位置，通过追究士兵的责任，还能够树立威信，胡福里少校本来想要自己做这些事情，但是现在全部都被我做了。” 高恩明白，自己在临时做的一切都是按规定办事，海军部肯定会维护他当时下的决定，也就是说这次叛乱的追责到此为止，胡福里少校想要扩大这个案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他只能对高恩发发脾气，通过这个方法让周围的士兵看看，以后谁说了算。但是高恩对于这种把戏只是一笑了之，反正他下午就要乘坐火车回王都了。 “原来是这样啊，政治还真是复杂。”橙花一直在底层打转，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了解的。 “哎，还好是你处理的，要是这位少校先生处理，肯定有一大批人要倒霉了。” 高恩没有像橙花那样的同情士兵，他淡淡的说道：“这批士兵跟着康恩少校已经发了不小的财了，走私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司令和一个副官就能搞定的，他们都是走私链条上的一份子。” 橙花看着高恩问道：“你是说，莱茵市以后还会有走私？” “当然，要不然胡福里少校为什么要运作这个职位？其实他也在感激我没有把舰队清空，要不然他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熟悉走私业务的士兵？这么大的产业，只是死一个康恩和里约，难道就不做了？” 橙花激动的说道：“那我这么回复我的委托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在满目疮痍的大街上，那一夜的叛乱烧毁了很多房子，一些家庭正在重建自己的住所，但是更多的废墟就留在了街上，只留下焦黑的木桩。 橙花看到这个场景有些黯然，想到那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她想到了自己流落街头的身世，不免有些同情心泛滥。 高恩也是在莱布尼茨的孤儿院长大的，但是莱茵市并没有这样的机构，被努卡神父也委婉的表示，教会的帮助也只是一时的，如果这些孩子没有亲戚领走，那他们恐怕也只有流落街头一条道路了。 这个时代远远要比高恩前世要残酷，流落街头的孩子要么和橙花一样混迹在灰色地带，要不就进入工厂成为童工，被工厂主压榨到成年。 童工有着和成年人一样的高强度的劳动，远远低于成年工人的低收入，大部分童工都没办法活到成年的那一天。 所以高恩也在庆幸，自己好歹是穿越到了一个军官身上，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每天的劳作就要用掉十几个小时，就算有系统也没办法成为职业者。 在火车站里，高恩和里奥警官辞别，坐上火车之后，橙花看着莱茵市的车站，惆怅的说道：“我本来还以为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呢，现在我都怀念王都了。” 高恩笑了笑说道：“王都有什么好的？终年不见太阳的雾霾，下水道的腥臭味，哪里比得上莱茵市和煦的阳光和清爽的海风？” 橙花黯然说道：“好歹这些孩子在王都还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就算是在黑市里做个小偷，混口饭吃好歹是没问题的。” 高恩却摇头说道：“在哪里都一样，你我如果不是职业者，恐怕境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列车发出长鸣声，高恩听到了蒸汽机的声音，车轮开始缓缓转动，高恩突然看到了在站台边上有一个影子，正拿着长笛准备吹奏，可是蒸汽机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杂音，高恩抬起手，对着那个影子挥了挥手。 如同泡沫一样，影子不见了，高恩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守护灵依然残存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已经和莱茵市告别了，再见，莱茵市！ 239 如何提升? 王都的三月份，是整个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和煦的阳光洒在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将床单晒在外面，还算是暖和的风从海边吹来，让人走在路上都感觉到了春天的美好。 再过一个月，王都就要迎来阴雨绵绵的天气，那时候太阳每天都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出门一定要带雨伞，身上总感觉湿漉漉的，难受的要让人发疯。 自从高恩回收了诡物之后，威廉姆处长没有给他安排其他的工作，只让他专心修养，平日里就算是日常上班都不强制要求了。 高恩明白还是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的传统，回收诡物会面对很多可怕的事情，为了属下的心理健康，回收完毕后都会被强制放假一段时间，用来缓解诡物造成的心灵损伤。 所以这段时间高恩过上了心安理得的米虫生活，大部分时候都在公寓看书，偶尔出门上班买点东西，这样悠闲的日子里，高恩的几篇论文终于发表了。 在这个世界已经发现公式的基础上，高恩又加入了几个自己推到的公式，算是初步建了一个微积分的体系，他发表了一篇《哲学的数学原理》的长篇论文，提出了微积分这个解决问题的数学工具。 王都的数学界一时轰动，高恩总结的这些公式并不是没有人研究过，但是创造出一个数学体系还是相当惊世骇人的成就，一时间和高恩通讯的数学家数量激增，大家都在和他讨论如何运行微积分解决数学问题。 但是在高恩发表论文的第二天，维达妮卡就杀到公寓，将他从暖和的房间里揪出来，逼迫着他帮助完成那篇微生物的论文。 高恩实在是是被维达妮卡纠缠的烦了，他找到了两个玻璃匠人，按照前世那点光学知识，打磨出了一套显微镜来。 这个显微镜也就是初中生物课上那种显微镜的水平，能够看到树叶细胞结构的那种程度的显微镜，但是维达妮卡拿到显微镜的时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她看到了显微镜中头发的样子后，更是直接给了高恩一个大大的拥抱。 像是宝贝一样，维达妮卡抱着显微镜离开，接下来的日子里高恩再也没有女孩的任何消息，高恩明白她肯定已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疯狂做实验了。 这段日子王都也算是风起云涌，高恩从报纸上看到了不少新闻，比如保守派的首相因为一宗包庇案被迫辞职，但是首相的职位还是在保守派内部完成了传递，一位名叫维旺斯的公爵接任了首相的职位，并重新改组了政府。 格兰瑟姆伯爵成功进入内阁，成为王国的外交部长，这个职位算是内阁里含金量比较高的职位了，仅次于有实权的海军部陆军部运输部，虽然没有专门的部委，但是外交部在白厅的雇员也是数量最多的。 对于高恩来说，这些都只是报纸上看到的新闻而已，另外一个消息是雷切特男爵夫人又通过了几个限制教会的议案，成功的在议会中站稳了脚跟，现在已经算是进步派的资深议员了。 高恩也清楚这位男爵夫人为什么专门和教会过不去，但是进步派的主张就是限制教会和贵族的权利，雷切特男爵夫人的几次动议都打到了教会的命根上，所以得到了进步派的支持，她现在成功上位，不再是以前那个有钱的寡妇了。 在高恩回来之后，阿瑟尔先生的聚会依然继续，只不过频率从每周一次变成了一个月一次，除了高恩大家都变得忙碌起来，不过有了这个维系感情的聚会，高恩和雷切特夫人的关系算是恢复了一些。 橙花依然是不见踪影，这个女刺客回到王都之后，也不知道又接了什么任务，高恩也放弃了寻找她的想法，反正以她的身手，只要不作死，肯定能够活得好好的。 而高恩不在的日子里，薇薇安的沙龙又开了起来，接着诺丁顿中尉的名声，加上薇薇安的异域风情，这个沙龙有声有色，在王都兴起了一股黑大陆文化风潮，高恩在报纸上看到了好几篇关于黑大陆的游记，仿佛那里就是远古苍茫的纯洁之地一样。 高恩当然知道，现在的黑大陆不过是诸国势力侵蚀，互相攻击夺取底盘的死亡之地，唯一阻止各国进入黑大陆的，并不是那些一盘散沙的部族，而是黑大陆那令人生畏的疾病，让人发烧腹泻的疟疾，以及那些不知道怎么传染的出血热，都是让各国军队无法直接进入黑大陆，只能扶持部族武装互相争斗的原因。 但是高恩明白，各国的医学院都在竭尽全力对付这些疾病，一旦有了预防和治疗的药物，那么黑大陆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这个世界还有超凡力量的帮助，高恩觉得研发出药物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所以高恩对于薇薇安这个异族王女的行为没有多说什么，他甚至连敲打她的意思也没有，想来王都的上层也是鼓励这种研究黑大陆文化的风潮的，这样到了征服黑大陆的时候，才有足够的人才储备。 高恩悠闲的日子还在继续，但是这次莱茵市之行，让他有了危机感，虽然晋升到了4级，但是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没有太大的提升。 如果是杜特船长那样的中级职业者，恐怕早就将这个诡物连同脂肪怪物都用雷电劈了吧。就是伍德上尉，变成刽子手形态也能手撕这几个怪物，但是高恩面对这些大型怪物的时候，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机动力和怪物周旋。 所以高恩还是面对了自己战斗力不足的窘状，他这段时间都在研究如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枪械的威力暂时到了极致，只是手枪对付中小体型的对手还好，对于大型怪物就有点力不从心了，高恩的机械知识也没办法制造出手持火箭筒之类的东西。 想来想去，只有在符文学下手了，看着自己剩下的经验，高恩准备来一次抽奖，看看能不能抽到一些有价值的符文。 240 符文“重锤” 打开系统，高恩看到了自己的属性：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上尉。 主职业：动能大师Lv4 子职业：弓手Lv3（0/4000）；机械师学徒Lv3（0/4000）；符文学徒Lv2（455/2000）；清醒梦者Lv1（70/1000）；数理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暂无，是否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是／否 可分配经验值：950exp 技能：瞄准射击，子弹附魔，二段射击，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清醒梦，动能赋予。 已掌握符文： “隐蔽”：降低释放者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注意不到释放者的存在。 “道标”：创造一个介于虚化和现实之间的符文，指引回到现实世界的道路。 “炼成”：投入材料，炼制物品，完美的造物仪式，未满足开启符文的精神力下限。 “等价交换”：投入多少，收获多少，造物主的天平永远不会偏斜。 “灼烧”：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心灵壁垒”：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高恩哀叹一声，莱茵市之行一点经验都没有，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该死系统发布任务的机制。 看着自己剩下的950点经验，高恩毫不犹豫的将900点经验投入到了符文学中。 “符文学徒L2（1355/2000），抽奖次数9/9，是否开始抽奖？” “是！” 高恩急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只能将经验投入到符文学徒中，看看能不能抽取到几个威力大的符文。 就像是亚历山大，他本人的实力并不如高恩，但是在宝石戒指中存储的几个符文法术相当强大，他的战斗力相当不错，可以单挑大部分初级职业者。 高恩希望能出一两个和亚历山大差不多的厉害符文，系统弹出了9张卡片，高恩开始逐个翻开这些卡片。 “空的，空的，空的”，连着三个卡片都是空的，高恩有些郁闷，现实中获取符文的难度极大，大部分贵族都对自己家传的符文非常的宝贝，使用符文的时候也会加上不少伪装手段，让外人没办法研究到真正的符文。 系统抽奖的概率也低了一点，高恩等于白白浪费了300点经验，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心疼，这些经验可都是他出生入死赚来的！ 颤抖着点开第四张卡牌，终于卡牌上发出绿色的光芒，哈，好歹是一个普通的符文。 高恩手头上的符文书籍太少，不知道外界对符文有没有分类，他自己将符文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是一发精神力就能启动的普通符文，比如他掌握的“隐蔽”、“道标”、“灼烧”这一类的，威力有限，但是胜在使用灵活。 “等价交换”和“心灵壁垒”这种需要6发精神力的符文，高恩把他们定义为“稀有”符文。 而“练成”这种耗光高恩精神力都没办法使用的符文，就是“史诗”符文了。 高恩连忙翻开这张卡片，只看到上面画着一个雪花样子的符文，高恩的大脑中立刻出现了有关这个符文的信息。 符文“寒霜”：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冰霜伤害，可叠加。 一看这个描述，就知道是和“灼烧”符文类似的符文，只不过攻击方式换成了冰霜攻击，想到灼烧符文的威力，估计这个符文的威力也不大。 已经用掉了400点经验了，高恩只能祈求剩下的五次抽奖，能够抽到好的符文。 继续翻开第五张卡片，依然是绿色的光芒，高恩继续翻开，竟然又是一张和温度有关的符文。 符文“恒温”：能够保持目标温度，直到精神力耗尽位置，需要的精神力与维持目标温度有关。 这个符文有什么用？做冰箱或者空调吗？没想到又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符文。 哎，来一个威力大点的符文不行吗？高恩心中呐喊着，他继续翻开第六张卡片，空的，什么都没有！ 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击，600点经验存着不好吗？非要来当赌狗？ 高恩明白前世那些抽卡玩家的心态了，越是翻不出好卡，越是有继续氪金翻盘的想法，他咬咬牙一下子点开了后面三张卡片。 一张蓝色！高恩揉了揉眼睛，终于有一张稀有级别的符文的！他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波抽奖好歹不亏！ 连忙拿起这张卡片，只看到一个复杂的，像是一把锤头的符文躺在卡片中央，他大脑中出现和这个符文有关的知识。 符文“重锤”：附魔后的武器将拥有更大的冲击力，被击中者如同被一把重锤击飞。 高恩连忙关闭系统，看着这个复杂的符文，他却没有高兴，而是陷入到了思考中。 这个世界有着种种不科学的地方，但是基本的原理和高恩的前世一样，比如物体运动方面的物理原理，高恩也做过反复的实验，和前世都一样的。 就连重力加速度的系数g，高恩也用摆钟测量过，和前世地球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个符文的效果是让武器拥有击飞效果？那不是违反了动能守恒定律吗？ 高恩连忙找来一根木棍，他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在木棍上绘制了一个“重锤”符文。 消耗了6发精神力，这果然是一个稀有级别的符文，消耗和“符文壁垒”还有“等价交换”是一样的。 高恩用这根小木棍敲了一个小纸团，这纸团飞快的飞了出去，但是木棍上符文并没有消失，还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高恩带着这根木棍出门，他来到附近的一片空地上，用木棍敲了一块砖头，这个砖块也是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到墙壁这才粉身碎骨。 高恩再观察木棍上的符文，似乎要比刚刚黯淡了一些。 心中有了一些猜测，高恩又找来一个废弃的铁块，用力拿木棍敲了一下铁块，这个三十多公斤的铁块也像是个砖块一样飞了出去，高恩测算了一下铁块的飞行距离和飞行速度，盘腿坐在地上演算了起来。 241 造物塔林 高恩又开始了一系列的实验，直到精神力消耗一空，他这才返回家中。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经过“重锤”符文敲打过的物体，锤飞的速度都是差不多的。 “重锤”符文和高恩推导的物理定律并不冲突！高恩发现这个符文和自己“动能赋予”符文的效果差不多，但是符文是将精神力转化为动能，并且储存在符文中，只有在击打的时候，就会释放出储存的动能。 木棍上的符文储存了大量的动能，在碰到纸球的时候，这些动能传递到了纸球上，但是纸球本身的质量很轻，所以只需要一点动能就可以让纸球飞快的飞出去。 而动能等于质量乘以速度，纸球需要的动能也不多，所以在击打了纸球之后，符文并没有消耗多少精神力。 等到高恩用木棍击打砖块的时候，砖块本身的质量要比纸球大很多，想要让砖块飞出去，需要的动能也大的多，所以在击打了砖块之后，木棍上符文储存的能量就不多了。 等到击打铁块的时候，符文的能量消耗一空，将全部的动能传递到了铁块上，虽然也击飞了铁块，但是铁块飞行的速度远远低于纸球和砖头。 高恩兴奋的搓手，这个结论让他喜出望外，原来神秘的符文学也是可以研究的物理现象，他虽然不清楚符文的原理，但是可从效果入手，来解析符文的原理。 这个所谓的符文“重锤”，实际上叫做符文“动能储存”更加合理，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提出动能定理，对于物体运动的规律也没有系统的研究，所以只能用“重锤”效果来描述这个符文。 而高恩又发现了一点，精神力实际上是一种能量，符文就是将精神力这种能量转化的装置，比如这个重锤符文，就是将精神力转化为动能，然后储存在符文中。 而“灼烧”和“寒霜”符文，实际上是将精神力转化为热能，也就说精神力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秘力量，而是一种可知可测的能量。 这个结论让高恩更加的兴奋，比起未知的神秘学，自己明白理解的科学更加让人有安全感，如果精神力也是一种能量，那么他就能更好的研究精神力，然后研究这个穿越后的奇怪世界了。 900点经验，获得了三个符文： “寒霜”：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冰霜伤害，可叠加。 “恒温”：能够保持目标温度，直到精神力耗尽位置，需要的精神力与维持目标温度有关。 “重锤”：附魔后的武器将拥有更大的冲击力，被击中者如同被一把重锤击飞。 高恩感慨于自己的手黑，对于获得三个符文还算是满意。 “寒霜”符文丰富了他的攻击手段，火焰和冰霜伤害能够对付更多的敌人。 “恒温”符文虽然在战斗中没用，但是对于他研究很有作用，保持温度不变是很多物理化学实验的前提条件，有了这个符文高恩可以开展更多探索这个世界的实验。 而最满意的还是这个“重锤”符文了，高恩计算过，将符文内的能量全部消耗，差不多可以将一个静止不动的成年人击飞五米以上，而这个符文也会造成很大的冲击力，对敌人也是很大的伤害。 如果高恩会这符文，在面对脂肪怪物的时候，可以直接用一枚附带了重锤符文的子弹，就可以将这些怪物打退，或者直接用子弹打飞那个诡物木桶，那战斗肯定会轻松不少。 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抽奖的结果，他也算是理解了赌狗的快乐了，但是可惜自己的经验已经只剩下50点，系统又没有颁布新的任务，高恩哀叹一声，将系统界面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高恩都在试验新的符文，等到一周之后，他将写满了实验和公式的笔记本收起来，他对着三个新符文了更深的认识。 高恩停止实验，是因为维达妮卡突然拜访，不是给了她显微镜了？怎么才消停了几天，女医生又上门了？ 高恩并不是讨厌维达妮卡，只是不喜欢被女医生追问生物学的知识，但是今天的维达妮卡穿着一件蓝色绣花长裙，看起来倒不像是刚从实验室跑出来的样子。 赫德森太太热情的送上了茶水和点心，这位房东太太对高恩相当的关爱，唯一的缺点就是和大部分老妇人一样，过于关心高恩的婚姻状态了，维达妮卡拜访了高恩几次，老妇人就总是旁敲侧击两人的关系，还拐弯抹角的夸赞了维达妮卡好几次，想要当媒婆的意思展露无疑。 高恩只好装作没有看到，等到老妇人自觉的离开房间，还关上门给两人制造独处的空间后，高恩无奈的说道：“维达妮卡小姐，显微镜你还没玩够吗？” “当然不是！高恩，你真是一个天才，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你知道吗？我从显微镜里看到你所说的细胞，我还观察到了一种细长的细菌，我怀疑这种细菌和一种热病有直接关系，正在开始这方面的研究。” 高恩当然知道显微镜的重大意义，这个生物学的神器，极大的推动医学的发展，甚至可以说近代医学的基础也不为过。 “那你怎么有空跑出来找我的？” 高恩明白维达妮卡的性格，她是那种有实验做死活不会出门的宅女，在获得新玩具显微镜后，她肯定就更不会浪费时间出门了，用显微镜观察细菌难道不香吗？ 看起来维达妮卡的实验也在最关键的时候，她这个时候来拜访高恩，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哎，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给我造的显微镜被导师看到了，她立刻抢走了我的显微镜，现在没办法继续研究了。” 高恩摸了一下脑袋，他都忘记了显微镜对于医学是多么重要的意义，维达妮卡的导师抢走她的显微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后来我导师的显微镜被造物塔林的苏莱曼塔主看到了，这位塔主盛赞了这件发明，然后让我邀请你去造物塔林开一个讲座。” 242 塔主的邀请 造物塔林？高恩当然知道这个组织，这是两百年前，炼金术士们自发成立的一个松散组织，本来就是为了交流炼金术，交换一些炼金产品和炼金原料的地方。 在那个年代，炼金术还是禁忌的学科，先驱们冒着被官方发现吊死的风险，秘密研究这项传承了千年的古老学问，那个时代的炼金术师，神秘程度就和现在的占卜家差不多。 不过在机械神教的崛起中，炼金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炼金术就像是材料学一样，从他们的实验室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药剂合金，他们制造了坚硬的钢铁，密封的塑料，经久耐用的合金，而机械师将这些组装成蒸汽机，引发了这一轮的技术革命。 所以在机械神教扫除了一切，成为海达尼亚的国教之后，炼金术师也从城市的角落中爬出来，堂而皇之的站在阳光之下，成为官方认可的组织之一。 造物塔林就是王都炼金术师的大本营，有意思的是，因为炼金术师的研究经常伴随着爆炸和毒烟，所以造物塔林很自觉的建在王都城外的山谷里。 高恩做公民陪审员的时候，那个卖毒鼠丸的黑市商人，就曾经在造物塔林里学习过。 但是和机械神教那种等级森严的教会组织不同，造物塔林是个相当宽松的组织。只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就可以在造物塔林里学习，什么时候不想继续学习了，就可以离开造物塔林，去和留都不受到限制。 而有实力的炼金师，只要和造物塔林签订协议，就可以在这里拥有实验室。这些炼金师每年完成一定的教学任务，就可以获得造物塔林的补助。 同时造物塔林也会组织各种交流会和讲座，老师和学生都可以自由参加。 所以在高恩看来，造物塔林更像是新东方厨师学院那种技术学校，花钱学技术，学好了就可以自己离开，如果技术好还可以回来当老师。 这种机制让炼金术师的熟练增长了很多，一些城市富裕阶层，也会将孩子送造物塔林学习，万一有炼金师的天赋，以后就吃穿不愁了。 而造物塔林和皇家医学会的联系也很紧密，炼金术不仅仅包含材料学一个方向，药剂学也是炼金术师们的拿手好戏，比如高恩饮用的“宁神花茶”，也是一种炼金药剂。 造物塔林对显微镜感兴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炼金术师也在遭遇瓶颈，现在机械神教想要将蒸汽机缩小，制造更加可靠稳定的动力来源，但是材料学的限制让他们无法完成这种缩小化的进程，不知道多少炼金术师窝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想要发现可靠的材料。 不过在高恩看来，这里的炼金术师更像是古代的炼丹师而不是化学家，他们并不明白物质结合的原理，寻找新材料的方法也就是将各种材料投入到炼金法阵或者炼金装置里，能不能找到完全靠运气，抽奖概率还不如高恩抽符文的概率。 造物塔林邀请自己去演讲，还是一位塔主的邀请，高恩觉得应付一个维达妮卡已经足够麻烦了，要是不小心说了什么，被炼金术师门围住问问题，那就真的没地方哭了。 不过一位塔主的邀请还是很有分量的，造物塔林虽然是松散的组织，但是也有管理者。他们的领导者就是9座高塔塔主们组成的塔主议会。 造物塔林一共有9座高塔，这可不是普通的建筑物，而是设施齐全的炼金实验室，每一座高塔的塔主，都是所在领域的绝对权威，只有他们退休或者去世之后，才会重新选出新的塔主。 高恩也不想要拒绝一名塔主的邀请，他点点头和维达妮卡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维达妮卡说道。 “现在？”高恩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红色时钟，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了，造物塔林在王都城外，赶到那里也要天黑了，难道讲座是安排在晚上？ “今天住在那里，明天开完讲座再回来。”说完这个，维达妮卡咬牙切齿的说道：“导师这个老狐狸，让我带你去造物高塔，就是为了多霸占我的显微镜一会儿！哼！我明天晚上就回去做实验！” 果然还是那个实验狂人，高恩看着维达妮卡，祈祷她早日完成论文，这样就不要过来烦自己了。 “那我们就出发吧。”高恩点点头，带着一些换洗衣服，和维达妮卡一起登上了马车。 因为要长途跋涉，今天维达妮卡乘坐的是一辆真正的马车，用马驱动的马车。 不过车厢还是蒸汽朋克的风格，在车厢的上方有一个小型的锅炉，可以给车厢内部提供暖气，还能提供冲泡咖啡的热水。 比起之前城市内使用的蒸汽马车，长途马车的车厢也更加的空旷，高恩甚至可以躺在座位上睡上一觉。 这辆马车更加的夸张，车厢内还有一个小型的书橱，里面放着不少新出版的书。 没想到维达妮卡还有这么好的火车，车厢内的条件都可以比得上火车的豪华车厢了，在这样的马车里呆上一天，可要比骑在马背上吹风舒服多了。 所以这些年就算是军官出行，也会选择火车和马车，而不会再有人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路了，连送信的士兵都改坐火车了，越来越多的新潮流蔓延开，老的规则就被抛之脑后。 “放心坐吧，这马车是我导师的，她抢走了我的显微镜，借辆马车给我也是应该的。” 高恩笑了笑，坐在马车柔软的靠垫里，他问道：“这位苏莱曼塔主，你熟吗？” “当然，苏莱曼塔主也是我药剂学的导师，【宁神花茶】的配方就是苏莱曼塔主教给我的。” 那应该是和医学会合作的塔主了，高恩虽然没有听过苏莱曼塔主的名字，但是能够当上塔主，肯定有不同凡响的地方。 看着马车渐渐走出拥挤的街道，王都高耸的城墙已经不远了，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城外。 243 浮空塔 马车虽然很舒适，但是速度并不太快，到了城外之后，维达妮卡又在一家车马行雇了三匹马，司机驾驶着四匹马，飞快的在城外奔驰。 比起城里的龟速，到了城外的大道上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真是受不了王都的交通，现在几条路都堵死了，马车还没有人走得快。”维达妮卡是一个很不喜欢出门的人，其中一个不喜欢出门的原因，就是她不喜欢在路上浪费时间。 “要是有什么比马车更快捷的出行方式就好了。”维达妮卡一边抱怨一边异想天开的说道。 “有啊，只要将铁路铺设到城市里，用火车出行就会不这么堵了。”高恩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在前世那个基建狂魔国家，地铁被誉为解决交通拥堵难题的良方，不少城市都在开足马力建设地铁。 “火车？”维达妮卡疑惑的看着高恩：“火车怎么代替马车啊，虽然火车能运的人要比马车多得多，但是建个火车站可是麻烦多了，再说了，路上都走了火车，马车走在哪里啊？” 高恩发觉自己再一次失言了，但是维达妮卡是刨根问底的女孩，不给她满意的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耐心解释起来： “铁路可以挖在地下，挖一条环绕城市的铁路，然后在主要的地点安排车站，火车在环线上行驶，到了车站就停车上下客，然后继续前进就好了。” 维达妮卡思考了一会儿，兴奋的说道：“哇！高恩，你真是一个天才，这可是一个好办法，人们只要在自己家附近的站台上车，然后到目的地附近下车，就不需要乘坐马车出行了！一次运载的人也要比马车多的多了，管理起来也要比马车方便多了！” 高恩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维达妮卡看着高恩说道：“你应该去交通部工作，要让那些官僚们看看这个天才的方案，这样一定能解决马车拥堵的问题。” 高恩笑了笑，有了后世的经验，他明白公共交通系统并不能解决城市拥堵的问题，因为城市里依然有人不会选择公共交通出行。 贵族和富豪是不可能和贫民一起挤在地铁车厢里上下班的，而后世的汽车也成了一种阶级标签，大奔宝马都是有钱人，中场阶级通勤的日韩车，小市民选择廉价耐用的国产车，买车不仅仅是买了一个交通工具，也买了一个面子。 现在海达尼亚的马车也开始渐渐变化，贵族马车越来越花里胡哨，已经出现了专门手工打磨的贵族马车品牌。 而随着蒸汽机的小型化，已经有一些蒸汽马车品牌出现，高恩还听亚历山大说道有家公司要在证券市场公开募股，高恩还想着拿一部分积蓄去参股，如果这家公司真的发达了，自己就是奔驰的原始股东了 维达妮卡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过一条铁路只让一辆火车通行也太浪费了，而且王都这么大，一条环线也不够吧，应该多造几条环线，然后在比较热门的地点串联起来，这样只要换乘就能达到更多的地方了。” 高恩汗颜的看着维达妮卡，他这才发现所谓的天才是真的存在的，像是维达妮卡这样人，只要说出基本原理，就能想到更多的东西，现在连换乘和多列车运行都想出来了，高恩决定还是终止这个话题，免得她直接把城市地铁系统给设计出来。 高恩转移话题问道：“这位苏莱曼塔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莱曼老师吗？他是个很和蔼的人，很乐意指导年轻人，我的炼金术就是他教的。” 皇家医学会和造物塔林有些合作关系，不少造物塔林的教授会应邀教授实习医生炼金术，对于那些普通天分的医生来说，配置药物说不定要比做手术还重要。 “那苏莱曼塔主为什么要邀请我做讲座，我可是一点炼金术都不懂的。” 维达妮卡瞥了一眼高恩说道：“你不懂炼金术，但是显微镜对于炼金术师可是神器，就这一点你要比百分之九十的炼金师都厉害了。” 高恩有些惭愧，维达妮卡却继续拍着彩虹屁说道：“高恩，你可能不清楚显微镜意味着什么，依靠这个装置，我们看到了微观的世界，这将会发现多少新的物种，发现多少新的物质，我的导师和苏莱曼塔主都认为，显微镜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高恩有些汗颜，只好默默的在心里说“列文虎克对不起了。”不过在这个世界他确实是显微镜第一发明者，高恩开始想象在后世的课本中，那些学生物的学生看到自己的肖像咬牙切齿的样子了。 “苏莱曼塔主想要和你交流一下显微镜的具体问题吧，我导师也说了，显微镜的结构并不复杂，只要两个手艺精湛的玻璃匠人就可以了，不过她也不理解两个镜片是怎么把东西放大这么多的。”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放大镜，甚至已经出现了眼镜，但是由于物理学和数学的落后，对于光学的认知并不深刻，甚至连折射现象都还没研究清楚。 高恩笑了笑，光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个几何学问题，显微镜的放大原理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涉及到的光学和几何学问题也不少，为了给维达妮卡制造显微镜，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推导焦距公式的。 如果是这样的交流他当然能够应付，高恩点点头，造物高塔是王都仅次于机械教会“真理殿堂”的第二学术基地，有好几份期刊的总部就在这里，高恩想要在学术界闯荡，在这里扬名也是必要的。 高恩从车窗看出去，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后，出现了一些白色的塔尖，他举目看过去，一座座高耸的白塔出现在眼前，这些白塔直接戳入到蔚蓝的天空中。 当马车绕过一座小桥，高恩看到了造物塔林最令人惊讶的建筑物，一座蓝色的高塔漂浮在空中，被这群白塔拱卫着，维达妮卡看到高恩吃惊的表情，笑着说道：“欢迎来到造物塔林，没错，你看的是大陆唯一的一座浮空塔——调合之塔！” 244 繁华的学园都市 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高恩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实际上这个所谓的浮空塔，漂浮在空中的也就是塔尖那么一点点，咋一看有些唬人，但实际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调和之塔不算做九塔之一，那是每年塔主议会召开时候开会的地方，据说是这是炼金术师从古代遗迹挖掘出来的浮空塔核心，然后用最新技术打造的。但是和传说中的浮空塔不同，这座浮空塔不能移动，也只能升起塔尖这么点重量。” 高恩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塔尖，原来是没办法复制的产品，这些炼金术师们纯粹是用来唬人的，恐怕连日常使用都做不到，每年也就是开会的时候用一用。 这应该是造物塔林用来展示自己实力的工具，说白了就是一个唬人的家伙。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高恩和维达妮卡下了马车，看到了前方并没有围墙，看起来像是一座祥和的小镇。 “我们到了造物塔林的外围了，现在不能乘坐马车了。”维达妮卡对这里熟门熟路，她带着高恩走进了小镇。 小镇里没有太高的建筑物，面包店餐厅花店一应俱全，这让高恩想到了前世大学宿舍前的美食街，这里就像是大学城的外围一样，给造物塔林的学生提供各种商品。 高恩还发现，这个小镇出奇的繁荣，物价也不高，店铺密集的可怕，维达妮卡看着繁忙的小镇说道：“王都里有点名望的商会都在这里开了店铺，那些学员们会把自己的炼金产品在这里出售，倒卖到王都去就能赚一笔钱，所以这里商品的价格要比王都还低一点。” 怪不得，高恩点点头，炼金产品已经越来越深入到大众的生活里。像是橡胶，高性能合金都是无法量产的，只能由炼金术士在实验室制备。 还有一些工业用的催化剂，医生使用的药剂，职业者需要的超凡药剂，这些都需要炼金术师们制造，所以需求旺盛之下，也让商会们都看到了商机，纷纷在这里开设店铺。 维达妮卡应该是在这里学习过一段时间，她指着周围的店铺说道：“这里所有的店铺都回收炼金产品，有时候他们还会委托订单，你看这就是委托的订单。” 高恩看到一家咖啡厅的大门口贴着一张白纸，凑近一看是委托炼制20斤卡尔特钢，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撕下了这张纸。 撕下布告就代表接下了委托，高恩点点头，这里的商业环境真是出奇的好，交易双方都很信任对方，都不用签订契约就可以订货了。 维达妮卡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她皱眉说道：“我们快走吧，真正的造物塔林还在前面呢。” 高恩跟上了女医生，两人走出了这个小镇，等到爬上一座小山丘之后，高恩震惊的看到一座庞大的学院出现在眼前。 高恩本以为造物塔林是一个个小房子散落在森林里，就像是古代先贤交流知识的理想国度，但是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如同要塞一样的城堡坐落在山谷中，巨大的四方形建筑物上是密密麻麻的窗户，高达几十米的外墙都粉刷着白色的涂料，一楼的回廊大厅层层嵌套，就像是前世电影里看到的那种魔法学院。 而在这个四方形的巨大城堡上方，矗立着九座风格不一的高塔，而高塔环卫着一个蓝色的浮空塔尖。 这座城堡一样的庞大建筑是建在山谷底部的，高恩来的时候因为森林的阻挡，只看到了九座高塔和中间的浮空塔。 “这里就是造物塔林？这也太大了？” 维达妮卡淡定的说道：“这还大呢？造物塔林常年有超过300名以上的学者和5000名学徒住在这里，现在房间都不太够用。” 高恩默然不语，这比得上前世大学的人口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炼金术师。 “他们都是职业者吗？”高恩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如果都是职业者，王都的高层们岂不是要愁的吃不下饭，学徒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学者们才是职业者。” 高恩咂舌，300名职业者也算是相当骇人的力量了，不过炼金术师普遍攻击力不高，就算是职业者大部分也都是低级职业者，300人的数量说起多，但是比起海军部这样的机构来说，也不算是特别离谱。 现在低级职业者已经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事物了，王都发放职业者补贴门槛也提高到了2级，这也是道森勋爵案中那个炼金术师虽然是1级职业者，但还要在黑市卖毒鼠丸的原因。 “我今天要给多少人讲课？不会是全部学徒吧？”高恩想到了这点，脸色微微变化。 维达妮卡难得的笑了出来，高恩发现这位冰美人笑的还挺好看，只听到对方止住笑意说道：“你以为你是谁？9级职业者【造物主】吗？今天来听课的也就是苏莱曼老师的助手和学徒吧，这次只是苏莱曼塔主的一次私人邀请，并不是造物塔林整体邀请你来讲课的。” “原来是我想多了。”高恩吃瘪，他看着维达妮卡，不知道怎么脑抽了说道：“其实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你应该多笑笑。” 维达妮卡脸色一红，她收敛了笑容，脸颊却上爬上了红霜。 为了掩饰脸红，维达妮卡转过头去，闭上嘴带着高恩快步前进。 高恩只好跟在后面，两人很快走到了山谷下，在学院的正门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大门前，带领着一群学徒正在等人，看到了维达妮卡后，老者带着学徒们上前。 热情的给维达妮卡一个拥抱，老者也伸出手，对着高恩笑着说道：“这位就是高恩先生吧，我是苏莱曼，感谢您的到来。” 高恩也连忙伸出手，和苏莱曼塔主握手之后，老炼金术师热情的说道：“你们长途跋涉肯定累了吧，快点进来休息一会儿，讲座还要准备一段时间才开始呢，高恩先生您觉得可以吗？” 高恩连忙点头，对方安排的很贴心周到，苏莱曼塔主也很热情，这让他对于这次造物塔林之行更加满意了。 245 交流活动 在外面看起来宏伟的建筑物，内部却非常的拥挤，高恩明白了维达妮卡造物塔林人满为患的抱怨从何而来了。 高恩发现除了走廊之外，学院里到处都是学徒，一楼所有的公共教室里去晚了都没座位，一些热门的课程还有人站在门口旁听的。 而那些公共区域就更加人满为患了，就连小花园里都坐着捧着书学习的人，走廊两边都坐着讨论课程的学生。高恩不禁有些惭愧，自己在前世可从没有这么认真的学习过。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个世界还没有学历的概念，就算是拿到了造物塔林的毕业证，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政府机构和各大组织招人的时候，也不会要求什么学历，基本上都是推荐或者简单面试一下，基本上都被贵族和富豪的子弟垄断了，平民子弟有没有学历根本不重要。 所以在这里求学的，都是想要学到东西的，造物塔林肯定是没有前世那是混学历的混子的。 想到要给这些好学的学徒上课，高恩有点压力山大。 等到众人走上二楼，拥挤的情况总算是好了一点，苏莱曼塔主笑着说道：“二楼是高年资学徒的区域，要比楼下宽敞一点了。” 造物塔林将三年以下的学徒定位低年资的学徒，超过三年的就是高年资的学徒。低年资的就像是大学生，上集体参加公开课堂，日常学习基本靠自习。高年资像是研究生，帮着学者的实验室打工，可以接收导师亲自教导，一边实践一边学习，但是课程都是导师安排的，帮着导师打工也只有基本的薪水。 不过在这里升入高年资，倒是不需要考试，只要能够在造物塔林里呆满三年就行了。但是在这个年代，供养一个成年人三年不工作，还要负担高昂的学费，一进一出，这可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够承受的。 所以大部分学徒都只会呆上几年，学会一些基本的炼金操作，能够在工厂里找到一个技术岗位的职位，就对得起这里学费了。 所以高年资学徒数量明显少了不少，苏莱曼塔主带着高恩来到了一个空着的休息室，这里有沙发和茶水台，一名伶俐的学徒立刻泡好了红茶，恭敬的送到了高恩的面前。 能让一名塔主亲自迎接，高恩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两人说了一会儿客套话之后，苏莱曼塔主说道：“高恩先生，我想请您分享一下显微镜的心得，这对我的学徒们肯定很有帮助，仓促邀请真是太抱歉了！” 原来苏莱曼塔主邀请自己过来并不是讲课的，这应该是个类似于交流会的活动，高恩交流一下自己发明显微镜的心得，然后互相讨论研究一下，所以也没有发正式的邀请信，只是让维达妮卡口头上通知了一下。 也对，高恩不是炼金术师，也没有在炼金术上展露过什么才能，让他来给一群炼金术师上课不是扯淡吗，想到这里，高恩反而轻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苏莱曼塔主，您太客气了，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交流的舞台。” 看到高恩如此愉快的答应下来，苏莱曼塔主暗自里送了一口气，在老友那里看到显微镜后他太过于欣喜，从维达妮卡口中询问到发明者后，他就让维达妮卡邀请高恩来这里讲课。 但是在欣喜冲淡之后，苏莱曼塔主觉得不妥，邀请来造物高塔讲课，那需要高恩有炼金术师的身份，要不然高恩就要是大家认可的知名学者，但是明显这些他都不符合。 显然高恩做讲师是不合格的，苏莱曼塔主也不愿意违反九位塔主共同制定的规则，所以讲课只能改为交流会，邀请高恩过来交流经验。 本以为高恩会不高兴，但是这个海军部的年轻人出奇的好说话，苏莱曼塔主欣慰的同时，也觉得估计从高恩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知识，恐怕他就和眼镜工匠一样，只是偶然发明的显微镜。 让无数老人重新看清楚报纸的老花眼镜，就是制作放大镜的工匠偶然间发明的，现在老花眼镜已经在王都普及，但是你邀请那个工匠来谈谈老花眼镜的原理，恐怕他也是不知道的。 算了，就是一个交流活动，也让学徒们看看研究中运气的重要性，再让高恩讲一下如何制造显微镜，有条件的学徒可以让人制造显微镜来研究，也算是有点收获了，只是不要让高恩这个年轻人下不来台就好了。 苏莱曼塔主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学徒，看到了两个跃跃欲试，想要用难题问倒高恩的弟子，苏莱曼塔主就捂住了脸，马上交流会前一定要敲打一下这几个家伙，让他们不要准备这么难的问题。 苏莱曼塔主又看到几个学徒的目光落在维达妮卡身上，这个皇家医学会的后起之秀，曾经在造物塔林交流学习过一段时间。在苏莱曼塔主看来，维达妮卡的炼金术天分堪称天才，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如此有天分的学徒，要不是维达妮卡本人无心炼金术，他早就挖她过来当助手了。 苏莱曼塔主的学徒中，也不乏维达妮卡的仰慕者，看到高恩的年纪和相貌，这些家伙也起了争胜心，准备了一堆难题想要让高恩出丑。 揉了一下太阳穴，苏莱曼塔主更加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不过人家高恩来都来了，不能赶他回去吧，只希望这个高恩上尉肚子里真的有点货，不要一上台就出大乌龙，稍微意思一下就好了。 不说懊恼万分的苏莱曼塔主，高恩从踏入休息室后，也感受到了不少敌意的目光，他也很疑惑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怎么无冤无仇的被人敌视了。 休息室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看起来苏莱曼塔主也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趣，高恩只好坐着喝茶。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学徒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对着苏莱曼塔主说道：“老师，教室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过去吧。” 246 小孔成像 交流的教室不大，但是已经坐满了人，苏莱曼是造物塔林的一塔之主，徒子徒孙也有好几百人，加上一些主动过来旁听的学生，这个能够容纳百人的教室全部坐满了。 当然前排的座位还是空了下来，这是留给苏莱曼的亲信弟子的，刚刚在会客室的那几个弟子就坐在这里，他们都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高恩，等待他上台出糗。 一个海军部的大老粗，连基本的炼金术原理都不懂，还想给满屋子的炼金术师上课？ 这是不少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高恩这种军官和半文盲没什么区别，所谓的显微镜恐怕也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根本不指望他能讲出什么东西来。 一个和高恩年龄相仿的男人坐在前排的座位上，他的个头不高，样貌还算是不错。他穿着一身黑色呢子的西装，在一群打扮随意的炼金术师中算是比较得体的一位了。 这个年轻的炼金术师名叫费曼，年纪轻轻已经是2级【炼金师】了，他是苏莱曼塔主还没毕业弟子中炼金术造诣第一人，日常的课程都是他代替老师给其他学徒上课的。 所以费曼没有去会客室迎接高恩，在他看来，发明显微镜的高恩和发明老花镜望远镜的玻璃匠人一样，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知道苏莱曼老师是怎么想的，竟然邀请这样的家伙来神圣的课堂和大家交流。 好歹不是讲课，费曼想着，他看着穿着西装的高恩，没由来的产生了一股厌恶的情绪，没办法，费曼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他都不愿意和比他笨的人说话，而很早的时候他就没有了朋友，因为伟大的天才费曼怎么能和白痴交朋友呢？ 高恩在前世见过比这个更大的场合，走上讲台的时候也不怎么怯场，不过看到下方那些跃跃欲试的年轻学徒，他也明白今天是没办法轻松过关了，轻轻叹息了一声，看来要拿出点东西来镇住这些家伙了。 苏莱曼塔主走上讲台，他清了清嗓子，将讲台上的扩音装置启动，老塔主说道：“安静安静，今天我们邀请到了显微镜的发明者，海军部的高恩先生，来给大家交流一下发明显微镜的心得，现在我们有请高恩先生！” 简单直接的开场白，苏莱曼塔主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他直接进入主题，就鼓掌迎接高恩上台。 一米多高的讲台，背后还有一块可以上下互换的黑板，这让高恩想到了大学的教室，他走到了讲台前，和苏莱曼塔主握手后，送老塔主回到下排的座位上，他环视了教室一圈，这才说道：“大家好，我是海军部的高恩，应邀和大家交流一下显微镜发明的心得。” 台下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费曼冷哼一声，就算是高恩的态度再谦卑，讲错了他也要公开喷他的！ “那我就开始了，我们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为什么人能够看见东西？” 台下一下子安静了，学徒们面面相觑，很显然这是个很基础的问题，但越是基本的问题越是难以回答，大家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到底人为什么能够看到东西。 故作玄虚！费曼冷冷的想着，但是他也在思考这个他觉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人为什么能够看到东西？ 没有答案，费曼知道看东西需要眼睛，但是眼睛是如何看到东西的，他一点都不清楚。 维达妮卡则坐直了腰板，她一双明眸落在高恩身上，期待他能够给出答案。 高恩笑了笑，走到黑板前，他用粉笔花了一个长方形，然后在长方形的一端画了一个小孔，笑着说道：“那我们要从这个实验开始，我叫它小孔成像的实验。” “大家都知道，在黑暗中是看不见东西，可是有人想过为什么黑暗中看不到东西吗？现在我告诉大家，黑暗中看不到东西，是因为没有光！” “哈哈哈哈！”台下哄笑起来，这个答案简单的让人发笑。 高恩却顿了一下说道：“我们能够看到东西，是因为物体会发光，而我们的眼睛看到的，其实是物体射入我们眼睛中的光线。” 这个答案让教室安静下来，苏莱曼塔主这些知识渊博的人若有所思，而维达妮卡则眼睛放光的看着高恩。 “那有人会继续说，我又不是火石灯，我的身体不会发光。但是我要说只要在有光的环境里，每个人的身体都会反射的光线，对于用眼睛看的我来说，大家都是在发光的。”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思考，高恩笑着说道：“那就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眼睛为什么能够看到东西？因为眼睛可以接收到物体反射的光，所以能够看到东西。” 这下子教室喧哗起来，这个答案是从来没有人提过的，大家都习以为常眼睛能够看到东西，什么光啊怎么就和看东西有关了。 炼金术里对于光有不少研究，一些炼金仪式也需要用到光，但是没有如果有一个人告诉你，人能够看到东西是因为东西能反射光，恐怕大家都会质疑的。 众人窃窃私语，高恩却不理会，他指着黑板上小孔成像的图说道：“具体起来，我们来看这个图，这是一个装置，可以验证我说的，光线是我们能够看到物体原因的实验。” 高恩在小孔前画了一个蜡烛，然后指着小孔说道：“这是一个盒子，在盒子上钻一个小孔，我在盒子前放一根蜡烛。” 接着高恩画了一个蜡烛，他又指着蜡烛说道：“我们都知道，光线是沿着直线传播的，这个大家都很确定吧？” 众人立刻点头，光线只沿着直线传播，炼金术师们自然是明白这个原理的，这个世界还有不少和光有关的法术，也都是射线类的，所以大家对于这一结论并不陌生。 “那么，蜡烛顶部发出的光，是这样通过小孔的。”高恩画了一条从蜡烛顶部到小孔的直线，然后延长到了盒子的另一端。 “蜡烛底部的光是这样通过小孔的。”高恩又画了一条交叉的直线，落在合理另一端的上部。 “好了，我们只要在盒子的另一端蒙上比较薄的纸，就能看到一个倒立的蜡烛。” 247 透镜的原理 这是什么啊！怎么可能！台下喧哗起来，大家都对高恩的说法不以为然，明明就是盒子前的蜡烛，通过一个小孔怎么可能看到倒立的。 显然高恩的说法违反常识，而且他说的能够看到东西，是因为东西表面反光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完全没有倒立嘛！ 费曼举起手来，他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能现场做一个这样的实验吗？” 费曼没有直接出言反驳高恩，炼金学是一门注重实验的学问，虽然他也不相信这个所谓的小孔成像实验的，但是他还是想看到实验再反驳高恩。 “当然，请。” 费曼走上台，不一会儿就有学徒送上来纸盒子和玻璃纸，还有学徒送上来蜡烛。 费曼在小孔前点燃了蜡烛，然后在盒子底部蒙上了玻璃纸，当他站在盒子底部的玻璃纸前，他赫然看到了一个倒立的蜡烛火焰！ “这，这是真的！”费曼惊讶的看着倒立的火焰，高恩讲的竟然是真的！ 更多的学徒凑过来，费曼立刻将玻璃纸对转大家，整个教室沸腾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啊！”大家都惊呼起来，竟然是真的，光线透过小孔，竟然真的形成了一个倒立的投影。 高恩淡淡的笑着，这个小孔成像的实验他小学就做过了，没想到展示出来竟然这么震撼。 费曼灰溜溜的下台，高恩继续说道：“好了，既然实验成功了，那我就要继续说了，为什么我们眼睛能够看到图像。” 高恩在黑板上花了一个眼球，然后说道：“简单来说，眼睛中的瞳孔，就是这个小孔，我们的眼睛接收了外界物体上的光线，然后透过瞳孔投射到眼球的底部，眼球底部连接着眼球神经，能够接受到投影，我们就能看到东西了。” 维达妮卡死死的看着高恩画的眼球，解剖过眼球的她明白，高恩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看着高恩，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宝藏啊，他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知识的！不行，回去一定要拷问一下，他还有什么没有告诉自己的！ 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维达妮卡发誓一定要好好审讯高恩。 而讲台上的高恩则继续说道：“当然，眼球不是这么简单的，它的成像机制要比小孔成像要复杂的多，等到最后我会详细解释这一点的，现在我要讲下一个概念了！” 高恩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水杯，杯子里放了一根玻璃棒。 “大家做实验的时候，都用过这个搅拌棒吧？” 众人点头，炼金术师当然都用过搅拌棒。 “那从上面看，这个搅拌棒是不是水下部分是弯的？” 众人回忆起了实验室里的情景，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没在液体中的搅拌棒像是被人折弯了一样，不过没有人思考过这是为什么，高恩提出来之后，大家也觉得这个现象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世界上很多东西，我们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当有人提出为什么的时候，又往往回答不出来为什么。 费曼脑子飞快的转，为什么液体中的搅拌棒看起来是弯的，他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好像这个问题又很难回答。 高恩笑了笑说道：“我告诉大家答案，因为光线发生了折射。” 这又是一个新名词，但是听起来好像并不能难以理解，高恩也不等大家思考，直接说道：“我就告诉大家结论，当光线在不同物体中传递的时候，会发生一定的偏折，这就是光线折射现象，而这个偏折的角度是可以计算的，不同物体之间的折射是不同的，但是同样物体之间都是相同的！” 高恩详细的解释了搅拌棒在水杯中折射的现象，也是光线在水和空气中的折射，在他讲完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人家不仅仅给出了原理，还给了计算的方法，一些脑子快的人已经完成了验算，高恩确实说的没错！ 说了两个简单的现象之后，高恩开始搬出透镜的折射，很快他就画满了一个黑板，这个时候能够跟上他思路的人已经不多。 费曼就是能够听懂的人之一，但是他同样的很震惊！因为高恩已经顺手解释了放大镜的工作原理了！ 原来放大镜是这样工作的，费曼验算了高恩的公式，分毫不差，连放大镜的放大倍数和曲面的曲率之间的关系都被他推导出来了，费曼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高恩的光学理论了！ 写满了一个黑板，高恩将黑板推上去，把空白的黑帮降下来，他继续说道：“好了，这是放大镜的原理，那我们就看看望远镜吧！” 说完，高恩开始画望远镜的示意图，他又结合图将望远镜里几片透镜的聚焦画出来，然后推导出整整一块黑板的聚焦公式，等到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母后，他看了看台下，这时候能够听进去的，已经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费曼睁着眼睛，脸色潮红的听着，他激动的手舞足蹈，为了优美对称的公式赞叹。 苏莱曼塔主的年纪有些大了，对于纯数学和纯几何有些反应不够快，但是他也拿来一张纸笔小心验算，不时的也点头赞同，高恩的推导非常合理，没有任何的差错。 维达妮卡的数学功力最强，她飞快的验算，高恩的公式完全正确！女医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恩，想要将他脑子里的秘密全部掏出来。 剩下的一些学徒还在演算，后排的则直接放弃了，这些公式和数字完全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就像是学渣看着高数题一样，高恩写的这些公式比最复杂的炼金配方还让人难以理解。 “好了，这是望远镜的，在推导出来这个公式后，我开始思考，能不能制作一个把物体放大的装置，放的要比放大镜还要大，所以我就研究出了这个。” 说完，高恩开始画显微镜的结构，几个凹凸透镜的组合之下，真的能够将物体放大几十倍，有了望远镜的经验，显微镜的公式并不难懂，维达妮卡和费曼很快完成了验算，费曼兴奋的扔掉了纸笔，站起来对着高恩开始激动的鼓掌！ 这是对于一名授课者的肯定，也是造物高塔的传统，对于那些令人尊重的学着，学徒们会在课堂结束后鼓掌表示尊重和肯定。 费曼站起来鼓掌后，越来越多的学徒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开始鼓掌！ 而那些看不懂，但是觉得很厉害的学徒，也跟在后面鼓掌，整个教室都响起了掌声，连苏莱曼塔主和维达妮卡也站起来，对着讲台上的高恩鼓掌！ 248 完美的交流 高恩举起手，做出了一个感谢的手势，然后说道：“那我们回到一开始的那个问题，眼睛到底是怎么工作的，讲完这个我的交流就完了。” 还有？一些学习比较差的学徒都要崩溃了，那些复杂的聚焦公式，还有那些他们根本看不懂的几何问题和三角函数已经足够让人崩溃了，这个高恩竟然还有东西要讲？ 费曼则认真的看着高恩，这个时候他已经心服口服了，高恩讲的东西很简单，倒不是说这些问题的难度简单，而是高恩都是从最简单的生活现象入手，推导出最简单的数学公式，然后用这些基本的原理和数学公式一步步推理出复杂的问题来。 这种优美和炼金的时候一样，费曼用简单的物质炼制出复杂的药剂就是这种感觉，一种从无到有的优美感觉让他沉醉其中，这就是吸取知识的乐趣吧，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解释的，再复杂的大问题都可以拆分成一个一个简单的小问题。 高恩背过身去，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眼球的解剖结构图。 瞳孔，晶状体，视网膜和神经血管，全部惟妙惟肖的展现出来，维达妮卡眼睛一凝，高恩画的这个眼球的解剖图非常的精确，看来他是真的研究过人体眼球的。 这里大部分学徒虽然没有看过人类的眼睛，但是炼金的时候经常会用到动物的眼睛，倒是对眼睛的样子不陌生。 画完了之后，高恩继续说道：“直接用小孔成像来解释眼球的工作原理，这样并不严禁，所以真正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 接着，高恩详细讲解了瞳孔和晶状体的作用，解释了瞳孔的聚焦功能，还详细的计算了光线在晶状体中折射，落在视网膜上成像的原理，最后高恩说道： “那么，为什么老人的眼睛会老花，看不见近处的东西呢？”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来，费曼低着头，眼睛老花也能解释吗？ 这个问题连皇家医学会都没有找到原因，老年人的视力退化，一直都被认为是一种疾病，但是发病的原因并不清楚，不少医生都在研究这个。 而现在还有一种新的疾病，年轻人会渐渐看不见远处的东西，发展严重之后甚至连近处的东西都看不清楚，这种疾病也让皇家医学会非常的头疼。 不过一个卖老花眼镜的玻璃匠人，打磨了另外一种眼镜，可以让这些病人重新看清楚远处的东西，这种眼镜在王都越来越流行，所以现在也能看到不少年轻人眼睛前架着眼镜。 在这个课堂上，就有不少学徒戴着眼镜，炼金术士经常要阅读各种书籍，还要做各种炼金实验，所以近视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些学徒都以为自己是得病了，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恩重新画了一个眼球，但是这个眼球要比上面的眼球扁了一点，他画完之后，继续在眼球前画了一个物体，但是因为眼球变形，这个问题怎么聚焦，都没有办法在视网膜上成像。 “老年人的眼球会逐渐变形，如果变形到这个程度，近处的物体就没办法在视网膜上成像了，这时候老花眼就发生了。” 原来是这样吗？苏莱曼塔主摸着自己的老花眼镜，这些年他也和其他老人一样，越来越看不清楚近处的东西，所以也配了一副老花眼镜，原来自己看不清楚是因为这个原因。 高恩继续在老花的眼球前画了一个镜片，他说道：“这是老花眼镜的透镜，好了，运用之前的知识，我们继续让近处的物体成像，大家来看一下。” 经过透镜的折射，物体和正常的眼球一样，近处的物体也在视网膜上成像了，这下子众人目瞪口呆，高恩的公式逻辑自洽，完美的解释了老花眼镜的原理，一下子解释了两个问题。 维达妮卡则目光灼热的看着高恩，“哼，这家伙果然知道很多东西，他竟然从来没有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这可是突破性的成果啊！” 皇家医学会也有人开始研究眼镜的，但是因为光学知识的缺失，目前的医生对于眼镜的研究很少，对眼部的疾病更是束手无策。 而高恩这个家伙竟然已经研究到了这一步，在维达妮卡看来，高恩是从最基础的现象入手，一步步的推导出公式和原理，然后扩展到透镜的问题上，再进一步推理到了眼睛上。 每一步看起来都很简单，但是将这些结合在一起，用数学公式统合起来是多么困难，不用说维达妮卡也是知道的。 等到高恩写完最后一句话，台下再次响起了澎湃的掌声，苏莱曼塔主登上讲台，他拉住高恩的手说道：“太完美了，真是完美的一堂课，高恩先生，您的课程让我受益匪浅，请接收我的敬意。” 说完，苏莱曼塔主对着高恩弯腰鞠躬，这是造物塔林的规矩，在知识面前，所有人都要保持敬畏。 高恩向大家分享了知识，苏莱曼塔主向他表示了尊重和感谢。 高恩接受了苏莱曼塔主的敬意后，老塔主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众人问道：“好了，有人还有问题吗？” 谁还有问题啊，看着写满了黑板的公式和数字，还有那些几何图案，高恩的演算过程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够出来挑刺。 那些本来准备让高恩出丑的学徒更是低着头，让高恩出丑，自己的问题才是让自己出丑呢，人家不仅仅造出了显微镜，还详细的研究了显微镜的原理，自己这点问题还不够高恩塞牙缝的！问出来反而显得自己是个弱智。 课堂诡异的安静下来，苏莱曼塔主笑着看了一会儿说道：“看来大家都没有问题，那我们就结束吧，高恩先生，我诚挚的邀请您参加我们今晚的新生晚宴。” 高恩疑惑额看着苏莱曼塔主，老者笑着说道：“作为导师的身份参加。” 高恩明白了，这是苏莱曼塔主承认自己的学术地位，邀请他以学院导师的身份参加晚宴，想了想，高恩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也是自己应得的嘛！ 249 分班仪式 上 课程结束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苏莱曼塔主带着高恩和维达妮卡走上了三楼，这里的房间要比一楼二楼的房间大了不少，苏莱曼塔主介绍到： “三楼是举行各种仪式的地方，今天正好是举办新生晚宴的时候，所以我就冒昧邀请高恩先生一起参加了。” 高恩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说道：“新生晚宴？是很隆重的宴会吗？” 维达妮卡曾经在造物高塔学习过，她对高恩解释说道：“每个月都会举办新生晚宴，新的学徒们会在这里决定自己的学习方向。” 高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造物塔林有九座高塔，对应了炼金术的九大分支，按照传统额炼金术理念，9是代表世界一切的数字，9个分支可以囊括世间的一切奥秘。 但是很显然这个理论已经过时了，现在的炼金术和古代的炼金术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不过9个分支依然被保存下来。 比如苏莱曼塔主，他研究的主要方向就是“调合和配比”，这是定量研究炼金配方的一个分支，主要是调合各种药剂，算是造物塔林比较大的一个方向。 之前在黑市制造毒鼠丸的炼金术师，也是学习的“调合和配比”，这一类的炼金术师毕业之后就业比较方便，不少药房都急需炼金术师来调配药剂。 苏莱曼塔主就相当于这个专业的学科带头人，和他地位相当的还有8位塔主，不过高恩并不打算研究炼金术，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于殷勤。 光是研究数学公式和物理学历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了，高恩还要研究符文学知识，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再研究炼金术了。 穿越之后，高恩发现自己的时间不够用，在这个世界，知识就是力量可不是一句空话，知识有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知识就能转化为战斗力，所以高恩一直在努力学习着，他恨不得一天变成48时，连在梦境的时候都会推算公式。 当学习可以量化到战斗，每一次进步都能看到自己变强的时候，学习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现在的高恩也没有精力去分心学习炼金术，所以他是抱着一种参观的态度来来这里的。 就算是学习过炼金术的维达妮卡，也只是初步掌握了之后就不再继续研究了，医学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维达妮卡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研究细胞和病菌上了，根本没有时间调制药剂。 三人走进了一个大的房间，高恩看到一排排长桌和长凳摆放在房间里，这是一个巨大的餐厅。 “迎新餐厅可以容纳200人同时进餐，在不举办新生仪式的时候，这里是教授和导师的餐厅。” 那可真是一个庞大的餐厅了，这里让高恩想到了前世的学校食堂，不过这座餐厅更加的气派，宽敞的木质长桌上每隔一米多，就放着一盏精致的火石灯，餐厅的头顶上也都是华丽的玻璃吊灯，整个餐厅被这些灯光照射的金碧辉煌，就像是来到了女王的黄金宫殿中。 苏莱曼塔主带着两人走进的是侧门，右手边就是比较宽松的主席台了，这也是两排超级长桌，足足十几米长的桌子是来自一颗整树，高恩只在黑松森林里见过这么巨大的树木，不用想这两张桌子肯定造价不菲。 “你们就坐在我后面吧，这次新生仪式是我主持，来的教授和导师不多。” 维达妮卡在高恩耳边说道：“造物塔林的老师分成塔主，教授和导师三种，塔主只是统筹本座塔的日常工作，对教授和导师没有直接的控制权。” 高恩明白了维达妮卡的意思，一座高塔相当于一个专业，塔主就是系主任，但是系主任也不能强迫教授和导师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所以造物塔林虽然看起来很庞大，其实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 所以在刚才的课堂上，来听课都是苏莱曼塔主的徒子徒孙，就算是“调合和配比”之塔的其他教授，他也是没办法强制命令他们来听课的。 而这个新生仪式也是这样，苏莱曼塔主是这次仪式的主持者，所以不得不来，但是其他塔主和教授来不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心情了。 除非是塔主会议这种重要的场合，大部分炼金术士都是不愿意走出自己的实验室的。 果然到了开饭前，主席台的教师席位依然稀稀拉拉的，其他几名塔主更是干脆没来，高恩身边陆陆续续的坐下来了老师，他们也都拿着书本在阅读，并不关心下面的新生学徒，感觉他们就是来吃个饭，并不是来参加这个仪式的。 造物塔林还真是一帮学习狂人，高恩暗暗的吐槽，不过想一想，新生仪式每个月都举行，估计这里的教师也早就没兴趣了吧。 下方的座位很快就坐满了，这些年纪都不一样的学徒们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用紧张和崇拜的眼神看着主座上的苏莱曼塔主，现在就是决定他们学习方向的分班仪式了！ 高恩也很好奇这个仪式是什么样子的，他看着苏莱曼塔主举起酒杯，用勺子敲了一下酒杯，叮当一声，声音在这个巨大的餐厅里回荡，所有学徒都停止说话，一起看着苏莱曼塔主。 “欢迎大家来到造物塔林，我是调合和配比之塔的苏莱曼，现在我们就开始分班仪式吧！” 苏莱曼塔主的开场白很简单，这都是很固定的程序，并不需要塔主自由发挥，他的声音通过手里的扩音酒杯传到全场每一个学徒的耳朵里，接着两个资深学徒搬来了一口大锅。 这是一口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在高恩看来，这就是白雪公主后妈调制毒苹果的那种大锅，就是邪恶女巫制造毒药的那种大锅。 锅里还有满满的金黄色液体，一炳木头搅拌勺放在锅里，高恩看到液体中还在不断的冒着泡泡。 苏莱曼塔主拿起一叠纸，然后看了看台下说道：“现在我开始念名字，念到的人上来搅拌这口分班之锅，这会决定你们学习的方向。” 250 分班仪式 下 “这是什么？”高恩问着身边的维达妮卡，分班仪式竟然就是让人搅动一口大锅？ 维达妮卡也好奇的看着中央的这口大锅，她摇头说道：“我是交流到苏莱曼老师这里学习的，没有经历过分班仪式，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只听到苏莱曼塔主喊到了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小男孩战战兢兢的走上来。 金发，满脸雀斑，怯生生的小男孩在资深学徒的引导下走到大锅前，他紧张的用手抓住木勺，然后搅拌了起来。 只看到大锅中的金色液体随着搅拌棒旋转，然后开始冒出泡泡来，很快，大锅里的液体跳出来，凝聚成了一个金色骷髅头，死死的盯着这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学徒。 小男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骷髅头张大嘴巴，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胆小，循规蹈矩，啦啦啦，谨慎是很好的品格，过于谨慎就是呆板，九座高塔总有你的去处，冶炼之塔最适合你的性格！” 接着，这个金色骷髅头重新化为液体落入到了锅中，苏莱曼塔主看着男孩说道：“学徒罗姆，分班锅建议你去冶炼之塔，你愿意吗？” 男孩看了看大锅，又看了看塔主服饰的苏莱曼，立刻站起来对着苏莱曼塔主行礼说道：“尊敬的塔主，我愿意。” “那就这样，学徒罗姆，冶炼之塔！” 资深学徒再次走上来，将这个叫做罗姆的学徒带下去，另外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学徒立刻走到大锅前，继续这个分班仪式。 高恩看着维达妮卡问道：“奇物？” “应该是，应该是发掘天赋的奇物，能够根据学徒的天赋决定他们的去向，这件奇物的力量虽然不强，但是很适合造物塔林。” 高恩也点点头，因材施教是最重要的，不得不说在学习方面是需要天赋的，有人特别擅长文字，从事文科类的工作事半功倍，有人就对数字敏感，适合理科类的学习。 如果不按照学徒的天赋强制分配，最后很多人都学不好，而这个分班锅就能够看到学徒的天赋，然后决定他们去九座高塔中的哪一座。 接下来上来的学徒是一个十三四的小女孩，大部分刚来高塔的学徒都是这个年龄，完成基础的识字教育后，这些孩子才会被家人送到高塔来，这时候学习炼金术正是时候。 在造物高塔学习三年后，炼金术差不多就入门了，大部分学徒这时候就会选择离开高塔，找一份炼金术师从事的工作。 那些家境优越的学徒还会选择继续深造，他们可以晋升为资深学徒，再选择更加明细的专业进行钻研。 如果天赋斐然，还有可能被导师选中成为助手，一些家境普通，但是天赋出众的学徒，就以助手的身份留在造物塔林中，助手是有一份薪水的，虽然比不上工厂的薪水，但是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 资深学徒通过考核就可以毕业，他们可以选择留在造物塔林担任导师，也可以在外面找到一份优越的工作。 这就是造物塔林的体系，比起等级森严的机械神教，炼金术师更被普通家庭接受，送到这里的孩子能够学到一门手艺，相对来说又比较自由，什么时候不想学习了就可以直接回家，算是城市富裕阶级培养子弟的一个好去处。 这个女孩也和之前的学徒一样搅动大锅，但是她要比那个满脸雀斑的学徒冷静多了，搅拌了几下过后，金色的液体骷髅再次飞出来，盯着女孩看了片刻后，骷髅说道： “冷静，聪慧又敏感，啦啦啦，冷静和聪慧能帮助你走得更快更好，敏感让你反省自身，啦啦啦，九座高塔总有你的去处，调合和配比之塔及爆炸之塔可以二选一。” 看来这个女孩的天赋不错，冷静又聪慧，是比较高的评价了，而分班锅也给了她两个选择，可以来苏莱曼塔主的调合和配比之塔学习药剂学，也可以去爆炸之塔学习配置炸药。 苏莱曼塔主喜笑颜开，凡是被定义为聪慧的学徒，都是一届中的佼佼者，这个女孩能有聪慧的评价，还能有一个冷静的品质，算是相当不错的学徒了。 “学徒苏敏，你选择哪座高塔？” 女学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我选择爆炸之塔。” 这下子餐厅喧哗起来，竟然有女生选择爆炸之塔？这座高塔学习的都是各种不稳定的合剂，炸药就是在这座高塔中研究出来的，而火石这种矿石的特点也是这座高塔发现的，可以说爆炸之塔拉开了蒸汽时代的序幕。 高恩也知道，海军部每年也会派一些有天赋的军官来爆炸之塔学习，现在海陆军的炸弹火药，都是爆炸之塔中研究出来的，而每年爆炸之塔也会有一些新的发明，来提升现在武器的威力。 能够进入这座高塔，出来之后就业自然是不成问题，不少火药工厂和武器工厂都急需要爆炸之塔的炼金师，但是女生选择爆炸之塔还是很少见的，毕竟在这里学习实验还是有危险的，女性并不适合这样的工作。 但是这个叫做苏敏的学徒目光坚定，苏莱曼塔主只好尊重她的选择说道：“学徒苏敏，爆炸之塔！” 高恩看的津津有味，看来这件奇物真的很厉害，它会根据学徒的性格特点，给出学徒的去向，如果学徒比较优秀，还会给出好几个选择。 不过大部分学徒的资质都是普普通通的，接下来的几个学徒都只给出了几个普通的评价，推荐的高塔也只有一个。 “真是有趣，你们皇家医学会有这样的东西吗？”高恩问身边的维达妮卡道。 “当然没有，我们皇家医学会是一个导师带两三个学徒，大部分学徒在出师之后，都会选择和导师一样或者差不多的研究方向。” 高恩点点头，皇家医学会培养的医师更加的精英，但是同样的他们的效率也要比造物塔林低不少，这些年王都的炼金术数量充足，能够满足各大工厂的需求，但是医生一直很紧缺，只有中产阶级以上才能请得到医生，普通平民生病了也只能去药房买点药剂喝。 251 夜访 在一开始的新奇过后，分班仪式就变成一个乏味又冗长的无聊活动了，一个接一个的学徒上来，分班锅给出他们的去向建议，然后苏莱曼塔主会分配他们的去向，几乎没什么新意可言。 桌上的饭菜早就已经冷了，大部分学徒也和高恩一样陷入到了无聊的状态中，总算是最后一个学徒上台后，整个分班仪式终于结束了！ 大部分学徒都只有普通天赋，除了那个叫做苏敏的女孩外，还有个叫做乔得的男生检测出了三个去向，只是选项里没有苏莱曼塔主所在的调合和配比之塔，高恩能看出来老塔主似乎有些遗憾，唯一的两个好苗子都没能招揽到，主持分班仪式的辛苦毫无收获。 怪不得其他的塔主和教授都不会出席分班仪式，学徒的去向是由分班锅和学徒自己决定的，主持仪式的塔主不过是一个主持人而已，就算是来旁听也只是一个背景板，有这个时间浪费在每个月都举办的分班仪式上，在实验室多做几次实验难道不香吗？ 不过造物塔林的教师餐还是不错的，比海军部的餐厅丰盛不少，还出现了几道当下时令的海鲜，口味更是要比几家中档餐厅还好。 只是学徒的餐食就比较普通了，高恩看到下方学徒桌子上主餐就是土豆泥，每个人还分到了一盘鹰豆炖肉，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菜了。 主持分班仪式后的苏莱曼塔主有些疲劳，看来一次次的决定学徒的去向也是一件劳累的事情，要不是主持分班仪式是塔主的职责，苏莱曼塔主早就指派自己的徒弟来做了。 “现在已经晚了，两位就在教师宿舍住一晚吧，明天早上我会准备好马车送你们回去的。”苏莱曼塔主客气的说道。 高恩和维达妮卡自然点头答应，造物塔林在王都的郊区，一来一去要很长的时间，现在王都的城门已经关了，就算是乘坐马车回去了，也一样进不去城，还不如在这里睡上一觉。 接着苏莱曼塔主就喊来一名徒弟，带着两人去了楼上的教师宿舍。 整个造物塔林都在这么一座庞大的建筑物里，学生和教师也都是住在这里的，只有少部分结婚了的导师会在镇上买房子住，所以教师宿舍里人倒是不少，高恩和维达妮卡被安排到了来访学者的宿舍中，这里比刚才经过的教师宿舍区安静不少。 推开门，普通的客房布置，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的，还比一般的客房多了一个大书桌，地上铺的灰色地毯低调而舒适，干净舒适卫生，造物塔林的住宿还是很让高恩满意的。 维达妮卡就住在高恩的隔壁，这个区域都是留给来访学者赞助的，走廊空荡荡的，好像没什么人住的样子的。 将衣服放下来，高恩走到窗口，周围一点火光都没有，夜色完全笼罩住了荒野中的学院，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这里也没什么景色可以看的，造物塔林的九座高塔都在屋顶上，浮空塔也在头顶上，也就说在造物塔林中只可以看到周围大片的森林。 高恩做到书桌上，推演了几个数学公式，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换上了一套便服的维达妮卡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高恩有些头疼，他不是不欢迎美女，维达妮卡的相貌是高恩认识的人中数一数二的，但是想到她的性格，高恩就有些头疼。 很显然维达妮卡这个时候拜访不是为了什么绮丽的事情，她怀里抱着厚厚的书页，肯定是来找高恩讨论问题的，被这样一个美女半夜跑到房间来拉着一起学习，怎么看都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但是高恩也不可能直接关门不让维达妮卡进来，他只好说道：“维达妮卡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明知故问，高恩早就知道了女医生的套路，她肯定是来请教问题的，但是高恩还是客套一下，想要把她劝回自己的房间。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找你讨论一下。”维达妮卡直接走到门口，用胳膊抵住房门说道。 “太晚了，小姐，被人看到可不好吧？”高恩一只手也抵住门，挡在维达妮卡面前说道。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扇门开始角力，高恩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就和小学生打闹差不多。 但是很快他的鼻子痒痒的，实在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下子房门被彻底推开。 高恩指着维达妮卡说道：“你作弊！” 维达妮卡笑着说道：“这是谋略，【喷嚏术】怎么样？不错吧？这一招还能打断施法者的吟唱，是个挺实用的法术。” 高恩实在是无语了，维达妮卡竟然用法术攻击自己，不过看到女医生已经挤进了门，他只好说道：“行吧行吧，今天你还有什么问题。” 维达妮卡笑着走进来，她将自己的书页放在高恩的桌子上，然后说道：“今天你讲的内容很有趣，但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高恩无奈的坐下来说道：“你问吧，问完早点回去睡觉吧。” “好，那我就问了，老花眼的问题你在课堂上解释过了，那么现在出现的近视病呢？也是因为眼球的变形吗？我推到了一下，你看看这个过程正确吗？” 高恩接过维达妮卡的稿纸，女医生的推导非常的完美，高恩点点头说道：“没错，推导过程没有问题。” “真是伟大的发现，等我回去再解剖几个老花死者的尸体，就可以当做一篇论文发表了，这肯定能够引起轰动的！” “你不是研究传染病的医生吗？怎么对眼科也有兴趣了。” “学术都是共通的，我是对知识感兴趣，你放心，论文的第一作者还是你，我也会给你稿费的。” 高恩这下子才舒坦了，帮助维达妮卡也还是有好处的，女医生确实按照承诺，稿费一直都准时支付给自己，积累起来也有了不菲的金额，加上女医生给的宁神花茶，在几次绝境战斗中都起了关键作用，高恩决定还是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解答她的问题。 252 爆炸 就在两人讨论问题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巨响，高恩和维达妮卡对视了一眼，都快步走出房间。 走廊震动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但是前方的教职员宿舍喧哗起来，高恩和维达妮卡走上前去，抓到了一慌张的年轻助教，询问道：“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这个年轻的助教头发乱糟糟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也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被那声音吓的跑出来的。” “冷静冷静！”这时候，一个年级颇大的教授站出来，对着众人大喊道，可能是因为他的声望，宿舍这边暂时安静了下来。 但是很快的，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房间剧烈的振动起来，这下子再怎么维持秩序都是不可能了，慌张的人群都冲着楼梯口跑去。 高恩和维达妮卡对视了一眼，接着高恩说道：“这点振动不至于让学院倒塌，现在去楼梯比呆在房间里更危险，要是发生踩踏事件就糟糕了。” 可能是高恩的乌鸦嘴起了作用，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女助教脚下一滑，在楼梯上摔倒了，紧接着后面的几个教师也跟着摔倒，而更多的人则挤向了楼梯口，就快要从这个摔倒的人身上踩过去了。 在狭小空间内有人摔倒之后，其他逃命的人会更加的慌张，不顾一切的继续逃跑，这样会导致更多的人倒地，而被人踩在地上的人很有可能就这样重伤死亡。 “不能让他们这么跑了！”维达妮卡说道，她大声喊道：“大家冷静一点！现在已经安全了！不要再继续跑了！” 但是她的呐喊毫无作用，人群依然疯狂的逃跑，高恩皱起眉头，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然后在木棍上铭刻了【重锤】符文，举着木棍就冲击了人群。 只看到高恩轻轻的挥动木棍，就有一个人被打飞了出去，等到他击飞了几个人之后，木棍上的符文消散，他又接着铭刻上一个新的符文。 连续将十几个人打飞回来，高恩这才一嗓子喊道：“谁在跑我就把谁打飞！” 他冲进人群打飞十几个人的样子都被这些炼金术师看在眼睛里，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把这些学者吓得不轻，被高恩这个狠人盯着，慌乱的人群平静了下来。 “把周围倒地的人扶起来，然后依次下楼！谁要是抢路我就打飞谁！有没有受伤的人？受伤的举起手呆在原地，等大家都下去了我找人给你治疗！” 有了人维持秩序，逃跑的速度反而快了不少，等到这些教师们都离开了楼道口，高恩将几个被踩伤的人扶到了维达妮卡身边。 女医生检查了一下几个人的伤势，大部分人都是擦伤，她让高恩从她的房间搬来急救箱，用消毒水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让他们逃命去了。 最先倒地的那个女教师伤的最重，她的肋骨被踩断了两根，维达妮卡处理了她身上的擦伤之后，让女教师躺平身体，用手扶着她的肋骨，吟诵起咒文来。 金色的光点在她身边闪耀，接着慢慢的落入到了女教师的胸口里，等到光芒全部没入进去，维达妮卡说道：“我用的【固定术】暂时接好了你的肋骨，但是骨头恢复起来需要很长时间，这三个月你都要卧床休息了。” 女教师自然是千恩万谢，她的一个同伴扶着她下了楼，等到房间都空了，高恩和维达妮卡说道：“我们也下楼看看，刚才的两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出造物塔林的大楼，看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是一脸恐惧的看着巨大的学院，高恩和维达妮卡也回头看了过去，高恩的眼神一凝，九座矗立在大楼上方的高塔只剩下了8座，其中一座高塔中间折断，已经坠落到了地上，现在剩下的半截冒着黑色的浓烟。 “一座高塔倒了？”维达妮卡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造物塔林的象征，九座高塔竟然倒塌了一座？ “没错，第一声巨响应该就是这座塔折断发出的，第二声是塔身倒塌，坠落到地上引起的，这两次爆炸都造成了巨大的振动，所以这不是什么地震，而是高塔坍塌了。”高恩冷静的分析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那座好像是爆炸之塔！？”维达妮卡看着倒塌的高塔说道。 爆炸之塔，专门研究各种炸药的学派，这座高塔一直以来都为海达尼亚陆海军输送各种新式炸弹。 目前海军已经嫌弃蒸汽大炮发射的实心铁弹威力不足，现在有一种炮弹中填充炸药的新式炮弹在海军部慢慢推广开了，这种炮弹在击中了目标之后就会产生剧烈的爆炸，从而击毁敌方的舰船。 据说这种炸弹就是爆炸之塔研制的，这座在造物塔林排名前三，拥有大量学徒的高塔竟然倒塌了？高恩已经想到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会怎么报道了。 “高塔上住人吗？”高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高塔上也有宿舍，那伤亡人数可就大了。 “不住人，但是高塔上有不少实验室，这会儿可能还有人在里面做实验吧。”维达妮卡说出这样的话后就沉默了，发生如此规模的倾覆，里面的人是断然没有生还可能的，坠落的石块和破碎的玻璃等锐器，都能很轻易的夺走生命。维达妮卡作为医生更是了解这一点，想到这里她就觉有些难受。 “我们去废墟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也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高恩拉着维达妮卡向废墟跑去，他觉得自己真的化身灾祸了，到哪里都会发生意外！ 不过高塔倒塌还是透着蹊跷，造物塔林的九塔是重要的象征，本身也是非常重要的实验室，竟然就这样倒塌倾覆了，而且那声巨响到底是什么，是实验室不小心爆炸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高恩燃起了好奇心，他决定要调查一番看看。 253 倒塌 两人来到坠落的高塔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组织清理废墟了，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年长教授正铁着脸组织学徒们挖掘废墟，而高恩带着维达妮卡走过去后，对着这位教授说道：“教授先生，我朋友是医生，这里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这个一脸严肃的教授看到维达妮卡后，微微点点头说道：“要是发现受伤人员我会让人送到这里，你们帮着救助他们就好了。” 高恩和维达妮卡点点头，这名教授看着学徒们用手挖掘清理废墟，效率实在是太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玻璃瓶子，远远的抛向了倒塌的高塔废墟。 这个水晶瓶子落地之后立刻破裂开，水银色的液体从瓶子里冒出来，慢慢的膨胀变大，最后长成了一个接近两米的圆形人形生物，这个生物膨胀完毕之后，就冲进了废墟清理起来。 “炼金生物，这位教授是中级职业者。”维达妮卡知道高恩不懂炼金术，在他耳边说道：“【活化物体】这是中级职业者才能学到的技能，可以将某些特殊物质活化成人形生物。” 这是一个不错的技能，活化后的物体能够帮着做事，看起来战斗力也还不错。 有了这个炼金生物帮着清理，进度明显快了很多，很快的众人就在废墟中挖掘出来一个遇难者。 将这个人抬过来之后，维达妮卡摇了摇头，这个人早就在坠落的时候死亡了，现在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现场指挥的教授面无表情，他默默的让学徒加快清理工作，在越来越多的学徒加入到清理工作后，一具一具的尸体整齐的排满了空地，维达妮卡心情沉重的给每一个人下达了已经死亡的判断，此时摆在这里尸体已经多达15具。 这时候，人群喧闹了起来，高恩看到了苏莱曼塔主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他看到地上的废墟后，也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学徒们也加入到了清理废墟的工作中。 走到这个教授面前，苏莱曼塔主说道：“威兹班教授，情况如何？” 这位威兹班教授还是一脸的严肃，但是掩饰不住他满脸的疲惫，摇了摇头说道：“塔主还没出现。” 这下子苏莱曼也变了脸色，他看着废墟说道：“杰洛德在塔里？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吗？” 威兹班教授点点头，他是爆炸之塔的资深教授，但要是杰洛德塔主在，肯定轮不到他指挥救援，现在一塔之主生死未卜，威兹班教授虽然相信杰洛德塔主的实力，但是也不免担心。 “杰洛德是6级【点金师】，不可能有事的！”苏莱曼塔主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句话稳定了威兹班教授的心，他继续组织学徒挖掘废墟，等一群人忙到天亮之后，这块块空地上已经摆放了三十多具尸体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清理工作才完全完成，威兹班教授脸色铁青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而他身边的助教学徒已经开始哭泣了。 之前还一起吃饭的朋友同学，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打击。 一贯严肃的威兹班教授也是一脸的哀戚，在清点完了人数之后，一名学徒走过来说道：“威兹班教授，遇难的一有导师3人，助教6人，资深学徒25人，还有两人没能辨认身份。” 威兹班教授整夜都在指挥现场，此时他有些头晕，但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将里面的宁神花茶一饮而尽，然后一股清凉的感觉冲上他的大脑，这才说道：“杰洛德塔主还没找到吗？” 除了两名在外公干的塔主，其他六名塔主都已经到了，唯独不见当事人爆炸之塔的杰洛德塔主，这让威兹班教授有些疑惑，如果杰洛德塔主在塔中，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如果他不在高塔里，那么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也把他吵醒了，为什么现在还没露面？ 无论如何，今天对于爆炸之塔来说，都是一次难以弥补的重大损失，导师助教都是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人才，而资深学徒也是整个高塔的根基，这样的损失让威兹班教授感到心痛，但是此时他还必须要主持清理现场。 “还有两个人没能确定身份？”威兹班教授皱起眉头问道。 “是的，不过肯定不是导师，这两个人都很年轻，但是我询问了所有熟悉高塔的导师和学徒，没有人认识他们。” 看样子发现的两具尸体是年轻人，如果是导师肯定至少三十岁了，这个学徒的对答严谨，果然是学习炼金术的。 “面容还能辨认吗？” “不能，身上也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学徒无奈的摇头。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苏莱曼塔主说道：“试试【修复液】吧，我让学徒送过来。” 威兹班教授也不推辞，不一会儿，一名气喘吁吁的学徒捧着一个金色的小碗跑过来。 众人来到了这两句尸体边上，苏莱曼塔主手下的学徒小心翼翼的将小碗里的膏药涂在了这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两张脸慢慢开始自己复原，不一会儿就和没受伤一样了。 “剩下的都分给受伤的人吧。”苏莱曼塔主挥了挥手，在逃难的时候也发生了踩踏事件，清理废墟的时候也有学徒不小心受伤了，苏莱曼塔主大方的将珍贵的膏药发了下去，然后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指着右边的那个女性说道：“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个人？” 高恩也凑过来，他看到地上女孩的脸，立刻回忆起来说道：“这个不就是那个新生苏敏吗？在分班仪式上选择了爆炸之塔的苏敏？” 这下子苏莱曼塔主也想起来，这就是那个表现出双天赋，可以选择调合和配比之塔及爆炸之塔的学徒苏敏，他还问了苏敏的意向，这个女孩选择了去爆炸之塔，当时苏莱曼塔主还失落了一会儿。 “新生？新生不是没有资格上高塔的实验室吗？”威兹班教授说道。 254 熟人 “这个苏敏是昨天刚分到爆炸之塔的新生，按照道理她是没资格上高塔的。”威兹班教授皱眉说道。 这时候另外一个年轻人也被人认出来，这也是一名低阶学徒，名字叫做杰拉曼，他是轮值把守爆炸之塔大门的学徒，他负责看守爆炸之塔的入口。 威兹班教授眉头紧锁，这两个低阶学徒没有资格上高塔，但是他们也都死在了塔上，他们的死和高塔的倒塌有没有关系还不好下结论，但是塔主杰洛德的失踪却让人更加不安心。 还是苏莱曼塔主出面，他走到威兹班教授面前说道：“我和其他的塔主商量了一下，威兹班你是目前爆炸之塔最资深的教授，所以任命你为爆炸之塔的代理塔主，暂时负责爆炸之塔的事务，这项决定在爆炸之塔选出新的塔主或者杰洛德塔主出现后自动作废。好了，威兹班塔主，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和我们说。” 威兹班教授，哦不威兹班塔主看着倒塌的高塔说道：“派人去王都吧，等律师过来之后再说吧，恐怕王都那边也会派来调查员的，我们只要做好现在的事情就好了。” 所谓的现在的事情，就是清理高塔废墟，安抚惶恐的教师和学徒，高恩和维达妮卡走到人群边上，女医生担忧的说道：“看样子我们明天回不去了。” 高恩也点点头，爆炸之塔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肯定要封锁一段时间，无论是意外事故还是人为破坏，在调查清楚之前，恐怕两人都没办法回王都了。 “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好了，看看情况再说。”高恩这么建议道，于是两人回到宿舍，等到高恩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走到窗外，高恩看到了一队马车正急速的驶向学院，紧接着巨大的钟声响起，各座高塔的教师和学徒们都开始集结。 高恩和维达妮卡也被人喊起来，一起带到了二楼的礼堂，不一会儿，高恩看到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接管了出入口，一名熟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诺丁顿中尉，哦不，现在他的军衔已经是上尉了，带领了一队陆军宪兵封锁了学院的出入口，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陆军制服，挺拔的身体加上华丽的军官制服，从头到脚都是精英军官的样子。 诺丁顿上尉还穿着一双黑色马靴，马鞭还抓在手里，看来这位上尉先生是骑着马过来的。 苏莱曼和另外几位塔主迎接上去，高恩看到一楼各个房间都站满了人，显然造物塔林将学院里所有人都集中了过来。 诺丁顿上尉和几位塔主交流了一下，然后苏莱曼塔主拿出扩音酒杯，大声的说道：“感谢了陆军部派来的调查团，诺丁顿上尉将调查昨天夜里爆炸之塔倒塌的事件，在调查期间请各位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需要问话，请积极的配合。” 果然还是封锁了，至于为什么来的是陆军而不是治安所，恐怕是爆炸之塔的项目涉及军方的机密，所以在地上拥有管辖权的陆军将调查权抢了过去。 不过只是委派诺丁顿这么一个上尉过来调查，高恩还是有点想不通，陆军的军衔虽然要比海军难升，但是这里是王都，陆军部的机关里不说是上校多如狗，也是少校满地走，调查团的领导者竟然是一个尉官，不免有些太不重视了。 不过高恩看到了一群穿着西装的人走诺丁顿中尉身后走出来，他们迎接上苏莱曼塔主一行人，然后塔主们和这群穿着西装人立刻上楼。 “那些是什么人？”高恩侧身问身边的维达妮卡。 “应该不是陆军的人吧，他们可是在哪里都要显摆那身好看的军装的，怎么会穿西装出来呢？”维达妮卡竟然讲了一个陆军部的冷笑话，高恩呵呵的笑了一声后，诺丁顿上尉拿着名册开始点名，一来现场就开始调查，果然这位上尉是雷厉风行的人。 高恩和维达妮卡竟然也在第一批询问的名单内，造物塔林给诺丁顿上尉找了一个宽敞的办公室，作为他的询问场所。 其他教师和学徒都稀稀拉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高恩和维达妮卡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一名宪兵带着走进了诺丁顿上尉的办公室。 这位年轻有为的陆军上尉坐在办公桌后面，两名宪兵书记官在边上记录，看到高恩之后，诺丁顿上尉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面？高恩先生？” “是的，诺丁顿上尉，我参加过您的沙龙，黑大陆文化沙龙。” 诺丁顿上尉派了一下脑袋说道：“对对对，那次沙龙出了意外真是抱歉，高恩先生您是海军部的军官吧？” 高恩点点头，展示了自己的证件，诺丁顿上尉的态度更加友好了一些，他看着高恩和维达妮卡说道：“两位是应邀参加造物塔林的学术交流的，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交流的内容吗？” 高恩一五一十的说了，诺丁顿上尉记录下来后又问道：“在交流结束之后，你们应邀参加了分班仪式，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高恩点点头，诺丁顿上尉说道：“两位是在各自的房间休息吗？有人能够提供证明吗？” 维达妮卡回答道：“不，我在高恩先生的房间里，当时我们正在讨论问题，听到巨响之后我们一起出去的。” 诺丁顿上尉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然后说道：“两位的行踪没问题，我也是确认一下，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只要调查完毕，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高恩知道诺丁顿上尉肯定是误会了，但是他现在也懒得解释，他没有起身，而是问道：“诺丁顿上尉，你们陆军部的态度是什么？高塔倒塌和陆军部有关系吗？” 诺丁顿上尉还是挂着友好的笑容，他看着高恩说道：“很抱歉，这是军事机密，如果换成你是我的位置，高恩先生也不会透露分毫的吧。这可不是能够乱打听的案子，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255 王都交易所?上市? 被宪兵“送”回了房间，高恩只好躺在床上看自己带来的书，大家都被强制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造物塔林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6名塔主和威兹班这位代理塔主，和其他两名外出塔主的代理人，正在二楼的会议室紧张的开会。 高恩正在翻看着一本最新的《数理》期刊，这本书上刊登了两篇他感兴趣的论文，正在验算论文中公式的他，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拉开门一看，竟然是诺丁顿上尉，这位年轻的陆军部明日之星，看着高恩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去哪里？” 诺丁顿上尉说道：“陆军部的钧令到了，上头让你加入我的调查组，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高恩吃了一惊，随即明白了过来，爆炸之塔的机密不仅仅涉及陆军，海军部的很多机密项目也在这里，放任给陆军部调查肯定是不放心的，恐怕是威廉姆处长报告了自己的行踪，海军部的大佬向陆军部施压，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高恩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带上我的朋友吗？她是前海军军官。” 诺丁顿上尉无可奈何的说道：“行吧行吧，我要继续询问了，你们要来旁听吗？”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昨天现场太乱了，两次巨响造成了恐慌，还发生了踩踏事件，询问很难得到有用线索。” 诺丁顿上尉看着高恩，实际上他并不擅长调查，在黑大陆的时候他是带领士兵战斗的指挥官，回到王都之后也只是应酬积累人脉，对于查案子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高恩给他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记得和他一起陷入到薇薇安的梦境中，好像这个家伙也是职业者，差不多是最后离开梦境的，但是除此之外他并不了解高恩。 钧令让他找到这位高恩少尉，然后和他一起调查案子，不过陆军部的钧令里自然还是以诺丁顿上尉为主导。 高恩这么一说，诺丁顿也对询问证人兴致缺缺，他到了之后就按照造物塔林梳理的名单一个接一个的询问相关人员，本子都快要记满了，一条有用的情报都没有。 “那你准备做什么呢？”诺丁顿上尉还是决定听一听高恩的意见，反正询问证人的事情也可以交给手下来做。 “我想去楼顶上的塔身看看，找一找高塔坍塌的原因。” “不是爆炸吗？所有证人包括你在内，都说听到了两声的巨响，这不是因为爆炸而坍塌的吗？” 高恩摇头说道：“我们是听到了巨响，但是没有人看到火光，倒下的高塔废墟里也没有烧焦的痕迹，这可不像是爆炸造成的。” “也对啊，炸弹爆炸都会带来火焰，我看了爆炸之塔的废墟，确实没有火焰烧灼的痕迹。” “这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点，对了，苏莱曼塔主他们去哪里了？这是个时候造物塔林不是应该更急切的要找到真相吗？” 从诺丁顿上尉来了之后，塔主们就开始开会，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配合调查和稳定人心吗？高恩想问的是什么会议这么紧急。 诺丁顿上尉看了看周围说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机密，你反正也加入调查了，我就说吧，塔主们正在和王都来的银行家和律师开会，商量造物塔林在交易所发行股票的事情。” “啊？”高恩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造物塔林？发行股票？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诺丁顿上尉想到自己出发前，自己的上司将这群银行家塞进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一副懵逼的样子，他心情不错的说道：“交易所知道吧？最近报纸上都是交易所的消息，听说王都的乞丐都在筹钱炒股了，这你总应该知道吧？” 高恩点点头，王都交易所已经出现十几年了，但是火爆起来还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这家交易所是为了筹建新大陆贸易公司和新大陆垦殖集团而建立的，一开始的时候并不面对大众，只有银行家才能进入交易所交易。 银行家们可以认购新大陆贸易公司和新大陆垦殖集团两家公司的股票，当年两大集团通过交易所募集够了启动资金，而这些年两大公司在新大陆的业务蒸蒸日上，给一开始购买他们股票的银行家们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这件事让不少人看到了甜头，新大陆贸易公司通过交易所引入了资金，成功开拓了新大陆和海达尼亚的航道，垄断航道给它带来数以千万计的利润。 而投资的银行家们，持有的股票翻了好几番，每年公司还会分红，一次投资带来了财富的持续增长，这样巨额的利润让银行家们看到了共赢的法宝，于是他们联合起来，游说政府让更多的企业在交易所上市。 政客们自然也觉得这个方法相当不错，本来两家公司都是官方的殖民企业，当年也是政府财政困难，这才开设了交易所，这个模式下各方都得到了好处，政府本来就是两家公司大股东，等于空头套白狼，用银行家的资金办了两家大企业。 而银行业也不亏，初期的投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两家公司也渡过了资金困难的筹备期，购买退役军舰和武器，武装雇员挤走了大陆诸国的殖民公司，独占了新大陆的巨额利润。 之后更多企业在交易所公开募股，而随着要在交易所上市的公司越来越多，政府发现光是银行家已经吃不下这么多股票了，于是交易所在去年开始，面对全体公民开放。 本届政府的财政更加吃紧，首相加大了对交易所的宣传，特别是第一支发行股票的财富神话被报刊广为报道，仿佛交易所就成了财富之源，大量的市民冲进了交易所抢购股票，现在就像是诺丁顿说的那样，就连乞丐都在筹钱去购买股票，报纸上大量的版面都是讨论的股票，这种狂热甚至蔓延到了其他城市，有人乘坐闪电列车专门来王都购买股票。 256 股权 高恩有些诧异的看着诺丁顿上尉，来到王都这么久了，这座庞大的城市依然每天都会给他新的惊喜，造物塔林和王都交易所这两个东西竟然会联系到一起，这让高恩感觉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不过仔细想想，造物塔林也只是一个组织，任何组织都是需要资金支持的，塔主和教授的项目需要资金，培养学徒也需要资金，还有各种奖学金和福利支出，这些年来王都的物价一直在飞涨，造物塔林的资金压力肯定也不小。 诺丁顿上尉走进了高恩的房间，小心的说道：“最终方案还没有拿出来，但是造物塔林将作为一家公司在交易所上市，到时候所有的市民都可以购买它的股票。” “这些银行家来，就是为了商讨造物塔林上市的事情吗？” “他们都是造物塔林股票的发行商，这里出事会影响发行价格，他们过来就是讨论这件事的。海军部和陆军部也是股东之一，所以海陆军都特别重视，这才派我过来调查的。” 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五大三粗的样子，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懂经济学？” 这句话把诺丁顿呛得不轻，他等了高恩一眼后说道：“当然，我的家族可是老牌银行家世家，我很多亲戚都在王都各大银行担任高管！” 高恩点点头，看着诺丁顿少尉骚包的造型，原来是个富二代，怪不得能在王都的核心区负担得起那么大的一栋房子。 “爆炸之塔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发行价，不过交易所本来就是这样的，跌破发行价的股票也很多，如果就这么说爆炸之塔的坍塌和造物塔林的上市计划有关系，也有点太武断了吧？”高恩质疑道。 怨愤的教师或者学徒，意外爆炸的实验，这些都可能造成爆炸之塔的坍塌，制造丑闻影响股票发行，在高恩看来反而是相当低的可能性了。 诺丁顿上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高恩说道：“这是几家股票发行商最近签署的认购协议，你先看着，如果不懂我解释给你听。” 高恩接过来，海达尼亚的科技军事实力要强于大陆诸国，但是在经济学上，远远不如近海对面的珐琅。 珐琅早在二十年前就成立了交易所，现在珐琅首都的交易所，依然是整个闻名世界最大的交易所，几十家公司的股票，几十家王国的国债，十几种大宗商品都在这个交易所交易，每天的成交额就高达几十万金币。 王都交易所也是跟着珐琅交易所建立起来的，它的制度基本上也是照搬珐琅交易所的规定，人家玩了二十几年，照搬能够少走不少弯路。 所以一家公司要在王都交易所上市，必须要有银行家作为发行商担保，这可以是一家银行，也可以是几家银行，担保的银行家确定一个发行的价格，然后他们先买下要发行的股份，在上市的时候，再由银行家把股票投入到市场中。 如果发行后股价节节升高，那担保发行的发行商就会赚大钱，但是如果跌破了发行价，这个损失也就要由担保的银行家来承担了。 这当然是为了防止企业自己发行股票操纵市场，用虚假消息唬骗投资者，这样发行价的涨跌都不会影响公司的股价，反正赚钱赔钱也都是担保发行的银行家，企业没有必要为了他们造假。 当然担保发行的银行还是和上市公司有种种的内幕交易，但是总体来说这保障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也让违法的成本高了不少，算是一套比较成熟的制度了。 高恩看到的这几份协议，都是担保发行银行和一家机构签订的协议，这家机构会购买担保发行银行手里所有的造物塔林股票。 不过购买全部的股票不是立刻付钱，而是在股票发行后一个月后再支付现金，支付的股票价格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价格。 这家名为“新大陆投资客”的机构支付了一部分保证金，还在皇家银行中冻结了一大笔资金作为担保。 高恩看到这熟悉的套路，抬头看着诺丁顿上尉说道：“有人在大笔做空造物塔林？” 这下子诺丁顿上尉惊讶的看着高恩，他惊奇的说道：“你竟然知道做空？” “当然，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新大陆投资客’购买的，实际上是一个月后造物塔林的股票，它买入的钱是一个月之后再支付的，等于发行当日的股票是它空手从几大担保发行银行手里借来的，只要按照发行价格卖掉，这家机构就可以以发行价格全部套现。” 高恩停顿了一下说道：“等到一个月之后，如果造物塔林的股票价格只剩下发行价格的一半，那新大陆投资客只需要付发行股价一半的现金了，这样就空手赚了一半的钱。” 诺丁顿上尉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高恩，他低声说道：“怪物，怪物，海军部里还有你这样的怪物，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 高恩笑了笑说道：“这都是很简单的数学问题，不过几大担保发行银行，为什么要和这家机构签订这样的合约呢？” 没等到诺丁顿回答，高恩就说道：“我明白了，这几家担保发行银行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造物塔林的股票肯定是会涨破发行价的，所以他们才愿意这些协议，因为他们看好造物塔林，认为它的股价不可能下跌！” “真是怪物，你比金融街那帮老狐狸还精。”诺丁顿上尉看着高恩说道。 “过奖了，我这都是简单推理得来的结论。怪不得这帮银行家火急火燎的过来，是因为他们要亏钱了啊。”高恩放下手里的协议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有这么多做空的交易，那爆炸之塔的坍塌可能真的和股票有关，不过你们直接调查这家‘新大陆投资客’不好吗？” 诺丁顿上尉裂开嘴说道：“看来你也有不懂的事情，我们是没办法直接调查这家新大陆投资客的，这是一家新大陆的公司，理论上是一家外国企业，我们是没办法调查这家机构的。” 257 倒塌的塔 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说道：“不可能吧，担保银行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金融街都不知道这个组织从哪里冒出来的？” 诺丁顿上尉被高恩看着后，心虚的说道：“好吧，好吧，银行家们也做了调查，圈子里消息灵通的人说，这家新大陆投资客的背后有珐琅人的影子。” 这下子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然后说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在交易所发行的股票占总股份的多少？” 诺丁顿立刻说道：“是这样的，所有股份中每一位塔主占4%的股份，一共36%的股份，海军部和陆军部各占6%的股份，一共52%的股份是不发行的。剩下的48%的股份都在交易所发行。” “防止造物塔林被别的机构控制吗？”按照海达尼亚的法律，某一个单一股东在公司占比超过50%，就拥有了董事会的绝对控制权。 “是的，而且造物塔林还有一条特别的规定，只有塔主才能直接管理造物塔林，这也都是为了保障造物塔林的独立性。”诺丁顿上尉这么解释，高恩就明白了，只有塔主才能直接管理造物塔林，那就算是别人取得了造物塔林的控制权，也没办法绕过塔主直接管理。 诺丁顿上尉说道：“有人想要通过做空造物塔林牟利，我们陆军部和你们海军部都有股份，高恩上尉，我们可一定要把凶手抓出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担保发行银行他们知道的内幕消息是什么？”高恩死死的盯着诺丁顿上尉，等待对方的回答。 诺丁顿上尉被高恩看了半天，最后才说道：“陆军部委托造物塔林研发的一种高爆炸弹就要研发成功了，只要造物塔林一上市，陆军部就会下达巨额的采购订单。” 这果然是重大利好消息，陆军部的订单相当的庞大，这还涉及到整个王国的弹药，靠着这些订单造物塔林可以盈利很久，在股票发行后公布这条消息，肯定能够造成股价的上涨。 高恩鄙视的看着诺丁顿上尉，然后突然说道：“你是不是也偷偷认购了一些造物塔林的股票？” 所谓认购，就是在股票还没发行前，就预约以发行价购买一些股票，诺丁顿上尉消息灵通，既然知道了内幕消息，他提前认购股票就很有可能。 诺丁顿上尉哭丧着脸说道：“我已经把全部财产都投入进去了，要是跌了我可就亏惨了。” 高恩鄙视的看着了他一眼，这种人就是所谓的老鼠仓，利用内幕消息赚钱的蛀虫。不过王都交易所里发财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内幕消息灵通的人士。 “走吧，去看看爆炸之塔吧。”高恩在隔壁找上了维达妮卡，和诺丁顿一起爬上了顶楼。 学院的楼顶是一座巨大的空中花园，在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九座高塔就呈一个圆形分布在整个楼顶上，而圆圈的中央就是浮空塔，九座高塔拱卫着发出幽蓝色魔法光芒的浮空塔。 爆炸之塔就在整个屋顶的最东面，此时就剩下一小截塔身还在屋顶上了，剩下的塔尖和塔身都坍塌了，从屋顶直接坠落下去了。 高恩看着小半截的塔身，陆军部的士兵已经将这里封锁，看到诺丁顿中尉后士兵们放开一条道路，三人站在损毁的爆炸之塔抬头看，残留下的塔身也相当的壮观。 维达妮卡说道：“最早的造物塔林就是九座高塔，学徒们围着高塔搭建营地，慢慢的变成学院城市。三十年前的时候造物塔林的周围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建筑，新来的学徒都找不到地方住，当时的九位塔主委托了艾尔斯大师建造了现在的学院大楼，然后将九座高塔移到了大楼的顶部。” “艾尔斯大师？就是那位建筑大师艾尔斯吗？设计了王都列车站的那位？”高恩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连忙问道。 “就是那位大师，除了那位大师，还有谁能设计如此精妙绝伦的建筑，学院建成之后不仅仅收纳了所有的学徒，还为造物塔林提供了教室和图书馆，没有这座学院大楼，造物塔林就不可能发展的到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九座巍峨的高塔，诺丁顿上尉问道：“高塔是怎么搬到屋顶上的啊？” 维达妮卡说道：“艾尔斯大师用了一个精妙的方法，学院大楼是建造在谷底的，屋顶和当时的半山腰上的高塔差不多是一样高，他利用轨道将高塔平移过来，然后再加固塔基就行了。” 艾尔斯大师在没有大型起重机的年代，光靠蒸汽机和人力就完成这样的建筑物，不愧于天才建筑师之名。 “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吗？”高恩看着剩下的小半截高塔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里面的结构很不稳定，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点。” 三人走到了高塔的门前，一扇两米高的青铜大门前，高恩慢慢的推开大门，浓烈的气味冲进了他的鼻子里，高恩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完整的爆炸之塔应该有十层，剩下就只有差不多三层的样子，诺丁顿介绍一到三层是仓库和临时休息的房间，在出事的时候并没有人在一到三层，导师助教学徒都四到七层的实验室做实验，在高塔坍塌之后他们全部遇难。 青铜大门旁边有一个小房间，高恩说道：“这是看守高塔的值班室吧？当时看守高塔的就是那个初级学徒杰拉曼吧？” 诺丁顿上尉翻看了一下自己的问询记录点点头道：“就是杰拉曼，他的尸体也在废墟中。” 高恩奇怪的说道：“杰拉曼是值班人员，他应该呆在一楼，在高塔坍塌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在楼上？” 诺丁顿上尉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杰拉曼不应该在楼上的啊！” 高恩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学徒苏敏，她是昨天才分配到爆炸之塔的，更没有资格上楼了，她为什么也在楼上？” 258 调查和发现 这个疑问自然没有人能给高恩解答了，苏敏和守门的学徒杰拉曼为何在楼上，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在事故中遇难了，高恩想要找人问都已经问不到了。 继续向上走，高恩发现高塔比起学院来说真是狭窄多了，也没有那么多通风和采光的窗户，而爆炸之塔的实验都很危险，为了防止火光造成意外，整个高塔上的采光都有用火石灯进行照明的。 就算是这样，塔里依然又狭窄又阴暗，高恩算是明白为什么苏莱曼塔主平日里都不呆在塔里，而是愿意在学院大楼里办公了。 能够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办公，为什么要在狭隘阴冷的塔里做事啊。保留高塔更多的是一种情怀，对学院历史的尊重吧。 诺丁顿上尉说道：“只有爆炸之塔的实验室经常用，其他几座高塔基本上都不太开放了，只有一些危险的实验才会在高塔里做。” 诺丁顿上尉又说道：“几年前爆炸之塔在学院大楼里的实验室出过一次意外，窗户都被炸飞了，从这之后学院就规定危险实验必须在高塔上做，爆炸之塔的实验都比较危险，所以他们在高塔上的实验室最多。”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要对爆炸之塔下手。九座高塔之中只有这座高塔还是运转着的，只有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才会引起轰动影响股价，如果单单是倒塌了一座高塔，对于造物塔林来说就是不疼不痒，花钱重建就可以了。 走上楼去，这里的环境依然不怎么样，高恩走到楼梯口，拉动了一下铁门，二楼到三楼之间的大门是敞开的，他走上了只剩下半截的三楼。 走上三楼高恩吃了一惊，剩下的半截墙壁切口相当的光滑，就像是被人用刀，整齐的把爆炸之塔切下来一样。 “高塔是被人切断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巨大的刀刃？切断一座高塔又需要多大的利器啊啊？”看到这一幕，身后的维达妮卡也惊讶的问道。 高恩走过看了看光滑的切口，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是切断的，这些切口很光滑，如果大力切开，塔身的受力不均，切口反而应该是层次不齐的。” 切口相当的光滑，这也让高恩非常的疑惑，高塔可不是一颗小树苗，这可是直径几十米的巨大建筑物，怎么可能被人用刀切开，如果这样这把刀得要多锋利，切开高塔的人力量要多大。 不过现场排除了爆炸的可能，诺丁顿上尉走上来说道：“这里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了，学院的教授们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切断了高塔，所以我压下了消息，没有公布高塔坍塌的原因。” “你有当时的实验室使用记录吗？高塔上有哪些实验室正在使用的？”高恩问道。 “有有有，威兹班教授那边提供了全部的记录，这是实验室的记录，当时四五六楼都有实验在进行，其中四楼的两个实验室都是在使用中的。” 高恩又检查了一下三楼到四楼的铁门，残存的铁门部分还带着门锁，依然是打开的状态，随时可以开启。 “奇怪，所有的门都是开着的，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塔上实验室的人为什么不能逃呢？” 高恩疑惑的看着铁门说道：“导师和资深学徒里也有几名职业者，逃离高塔应该不那么难吧，为什么所有人都遇难了？” 诺丁顿上尉也抓了抓头说道：“这也是案子的一个疑点，导师里有两位2级的【炼金师】，他们就算是从窗户跳出来，也能保护自己不摔死，但是结果是高塔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也许是他们都晕倒了，或者在坍塌前就已经死在高塔里了。”维达妮卡突然说道。 “尸体呢？你能检查尸体吗？”高恩对着维达妮卡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是专业研究尸体的医生，我的研究方向里不包括解剖学。”维达妮卡说道。 “足够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尸体说不定能告诉我们这个疑问。” 诺丁顿上尉带着两人来到了楼下，为了存放这些尸体，学院专门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四周用白布隔开，所有的师生尸体都整齐的躺在里面。 掀开门帘进来，值班的士兵看到诺丁顿上尉立刻行礼，陆军上尉挥了挥手，这个士兵立刻退出去。 维达妮卡来到了一具年轻的学徒尸体边上，从工具箱里掏出手套戴上，又掏出了一把手术刀。女医生对着尸体凝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念了一具祈祷词，然后说道：“你们谁来搭把手？” “我来！”高恩和诺丁顿上尉都举手，维达妮卡立刻说道：“你们都来吧，戴上手套，听我的指挥。” 维达妮卡先是看了看尸体的外部，这名学徒年纪不大，脑袋的右侧瘪了一块，身上也有多出擦伤。女医生用手术刀切开他的衣服，然后检查了身上的几处淤伤说道：“这些伤口都是在他死前造成的，也就是在塔倒塌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为什么？”诺丁顿上尉看到维达妮卡一刀没动，就轻率的下了结论，他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们的身体上有淤伤，这是皮肤被东西砸了，血液积压在皮肤下的一种伤口，如果人已经死了，血液不流动了，就不会形成这样的伤口。”高恩随口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人的淤伤遍布全身，他是被高塔倒塌时候的坠落物砸死的，死因是脑袋被砸了。”高恩指着瘪掉的半个脑袋说道。 “嗯，不过具体的死因还是要切开检查看看，你们帮我固定住身体，我来切开大脑。” 维达妮卡一边说道，一边用手术刀在死者的头皮上画了一圈，然后小心的掀开了死者的头皮。 血肉模糊的头盖骨露出来，还能看到破碎头骨里冒出来的脑浆，这下子诺丁顿上尉吃不消了，他喉咙动了一下，哇的一下想要呕吐，却被维达妮卡瞪了一眼，“封嘴！”女医生立刻念出了咒语，诺丁顿上尉发现自己的嘴牢牢的粘在了一起，嘴里的呕吐物怎么也吐不出来。 “要吐出去吐，不要污染了尸体。”维达妮卡严厉的说道，诺丁顿上尉立刻抱着嘴冲到了外面，等到维达妮卡解开了法术，他一大口呕吐物吐了出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棚子里，可怜的上尉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呆在外面。 259 间谍? 一直到了天亮，维达妮卡和高恩才从尸体棚里出来，诺丁顿上尉看到女医生一点都不疲惫，反而满脸的微笑，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不由的在心里喊了一声怪物，果然这些皇家医学会的家伙都是怪物，解剖尸体这么恶心的事情竟然还这么高兴。 反观高恩，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透出来疲惫，诺丁顿上尉觉得这位海军上尉还是正常人，虽然他的承受力要比自己强，但是好歹没有以看尸体脑浆作为乐趣。 “检查过了，导师和学徒都是在高塔倒塌的时候死的，死因是砸伤和挤压伤，从高的地方坠落，又在完全倒塌的建筑物内部，这些死法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还没有线索了？”诺丁顿上尉有些失望，上头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造物高塔上市的日子就在下周一，如果还不能解决问题，那造物高塔就要真的跌破发行价了，那自己的积蓄就要随着股价一起缩水了。 “也不是，我们发现那个苏敏和看门的学徒杰拉德，他们是在高塔坍塌前就已经死了。”高恩知道维达妮卡不喜欢解释这些事情，所以帮着她说道。 “已经死了！？”诺丁顿跳起来，竖着眉毛说道：“你确定？” “嗯，尸体上没有致命伤口，也没有坠落是后常见的淤血，这两个人在高塔坍塌前就已经死了。”高恩解释道。 “那也太可疑了，我要让人去王都查一下两个人的身份，嗯嗯，这就派人过去。”诺丁顿上尉总算是一团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光芒，他立刻说道。 “不着急，还有一点，这苏敏看起来年龄不对。”高恩又说出了一句让诺丁顿上尉惊掉下巴的话。 维达妮卡接过话茬说道：“她尸体的身高是一米五，但是我们发现她被施了法术，这个法术让她的骨骼缩在了关节里，我计算过了，她正确的身高应该是一米六。” “缩骨术？她是斯拉夫王国的间谍？”这下子诺丁顿上尉吓了一跳，他立刻问道：“真的吗？如果真的是间谍干的，这个案子就大了！” 斯拉夫王国是大陆最北端庞大王国，国土面积远远大于海达尼亚，甚至比大陆诸国几个强国加起来还要大，但是这个庞大的帝国领土里大部分是冻土，只有少数土地能够栽种粮食，人口也不是很多，斯拉夫王国的实力在大陆诸国中算是上流，但是也无法吞并周围的国家。 斯拉夫王国出名的除了他们庞大的国土面积外，另外一间就是他们的间谍了。 斯拉夫王国的间谍都会使用这种易容术，将自己打扮成需要的样子，混入到了其他国家当中生活，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启动这些间谍，所以当这些间谍启动后，造成的危害就远远大于临时潜伏进来的间谍了。 这些间谍本来就生活在目标国家里，他们有合法的身份，甚至有的已经爬到了不错的位置上，他们有邻居同事朋友，在外人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他们能够轻易的窃取到情报，在关键地区制造破坏，斯拉夫王国的间谍臭名昭著，海峡对面的大陆诸国虽然都是斯拉夫王国的盟友，但是他们也被这些间谍弄的很狼狈，所以诸国对待斯拉夫王国的间谍都只有一条策略，那就是抓到后审讯出同伙，然后悬吊在城门上。 海达尼亚作为大陆诸国的敌人，也曾经被斯拉夫王国的间谍搞得很狼狈。在三十年前道森勋爵出访大陆诸国，签订的和平协议中，就有一条斯拉夫王国撤出在海达尼亚的所有间谍，那一次斯拉夫王国整整派了一艘船来接人，这让王国上下都胆战心惊，没想到斯拉夫王国竟然派来了这么多间谍，很多人到最后都不相信自己的爱人或者朋友是敌国的间谍。 所以【缩骨术】和【易容术】也就成了斯拉夫王国间谍的标准技能了，至今为止王国的剧院里依然会上映和间谍有关的戏剧，斯拉夫王国的间谍，依然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苏敏是斯拉夫王国的间谍吗？”诺丁顿上尉激动的问道，如果是间谍的话，潜入破坏使他们的家常便饭，爆炸之塔的倒塌就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了。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但是她的年龄和身高应该都是假的，她混入造物塔林肯定有别的目的。” “等等，爆炸之塔，他们是要窃取最新的炸弹资料吧？”诺丁顿上尉想到了这一点，立刻说道。 爆炸之塔承担了海军部和陆军部的研究工作，他们正在制造一种发射出去后能够爆炸的炮弹，这种炮弹能够极大的增强海陆军的战斗力，被外国间谍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间谍为什么要制造坍塌呢？自己还死在了里面，她如果窃取到了资料，不是应该立刻离开吗？”高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苏敏是不是间谍还不能断定，但是她的所做作为却和间谍应该做的事情差了很多。 “也许她实在窃取不到资料，所以最后让爆炸之塔坍塌了，延误炸弹的研究进展？”诺丁顿上尉说道。 “那她为什么也要死在里面，还留下了尸体，成了斯拉夫王国破坏的证据，这样的间谍还想也不对吧。”高恩还是觉得不对劲反驳说道。 “这，反正我要向陆军部报告，让上面的人头疼吧。好好的一个案子怎么又牵扯到了间谍，真是麻烦。” “等等，你们说还有一个人是死在高塔坍塌前的，是那个看门的学徒吗？”诺丁顿上尉问道。 “是的，就是那个学徒杰拉德，他也是死在高塔坍塌前，死因和苏敏一样，身体上没有致命伤口，但是也没有坠落造成的淤伤。” “那就更解释的通了，间谍杀了看门的学徒，然后潜入高塔发现找不到资料，然后干脆毁了爆炸之塔，延误我们研究的进度，真是可恶，竟然让这样的间谍混进来了！” 260 银行家会议 王都的反应很快，到了傍晚的时候，一队马车飞驰抵达了造物塔林，一名军衔是少校的中年军官，一脸严肃的和诺丁顿上尉见了面。 作为海军部的代表，高恩也跟在诺丁顿的后面，这位一脸严肃的军官是王室直属第六调查团的副团长，虽然的军衔只比高恩高一阶，但他是代表女皇来调查这起案子的。 现在案件上升到了异国间谍的层次，就不是海军部和陆军部两个部门的事情了，王室指数调查团是女王陛下的禁卫军，在王国事物上也有不小的发言权。 “我是康斯坦丁少校，不过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为少校先生，现在奉女王的钧令，造物塔林的案子全权移交给我调查，你们两位也作为我的临时手下参加调查团。” 康斯坦丁少校一看就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诺丁顿上尉叫苦不迭，他和这种严肃派的上司相性不合，在陆军的时候几次和这类上司冲突，要不是自己家族势力庞大，早就被穿小鞋穿到死了。 但是和周围王室直属调查团的大人他可耍不了少爷脾气，王室直属调查团的前身就是禁卫军，而禁卫军也被称为女王的近卫骑士团，这是少数以出身作为门槛的部门，能够进入这里的都是贵族家的子弟，最差也要是个荣誉贵族。 所以直属调查团的人出来要比海军部陆军部的人横，即使军衔相同，也要比两个部门的军官更有发言权，不用说这位康斯坦丁少校本身就比自己高一阶。 高恩很自然的说道：“是的，少校先生。” 康斯坦丁少校满意的看了看高恩，然后说道：“很好，高恩上尉，我听希德团长说起过你，我想你肯定是和他说的那样，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希德团长就是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的代理团长，也是和高恩的部门并列四大诡物回收部门之一的特殊部门。 王室直属调查团互相之间都有交流，王室直属第六调查团是专门反间谍的组织，和收回诡物的第七调查团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秘密组织，关系也要更加亲近一些。 高恩想到那个喜欢穿着古代铠甲，总是一脸严肃的希德团长，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这位lv6的【圣骑士】实力强大，算是威廉姆处长为数不多的竞争者了。 康斯坦丁少校转过脸看着一边的诺丁顿上尉，接着说道：“我听陆军部的几位老朋友说起过你，诺丁顿上尉，希望你能暂时收敛住那些老毛病，在我眼皮底下安稳一些。” 这下子诺丁顿上尉苦着脸，无奈的仰起头，自己主持调查还没到一天，就被抢走了调查权，还来了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上司，诺丁顿上尉怎么看都觉得前途暗淡。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消弭爆炸之塔事故的负面影响，要是真的影响到了发行价格，自己手上的股票可就亏大了。 “那些吸血鬼呢？”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康斯坦丁少校昂着头问道。 “啊？哦哦，您是说王都来的银行家吗？他们都在三楼的会议室和塔主们呢。”康斯坦丁少校继续说道：“前面带路，我要见见他们。” 诺丁顿上尉乖乖的带路，三人很快来到了一扇石头大门前，诺丁顿上尉正准备敲门，康斯坦丁少校则直接上前，一把推开了大门。 正在开会塔主和银行家被人打断，正愤怒的看向门口，但是康斯坦丁穿着一套金色的古代铠甲走进大门，众人反而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一名头发苍白的瘦弱老者站起来，看着康斯坦丁少校说道：“这里是商讨造物塔林上市的相关人会议，康斯坦丁少校，请您等我们开完会再进来把。” 高恩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康斯坦丁少校，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名，银行家们都知道他的名声。 “你们继续，我就在边上旁听就好。”康斯坦丁少校搬来了一张椅子，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是我说的不清楚吗？这是和上市有关的会议，按照交易所的法律，无关人员是不能旁听的。” 康斯坦丁少校则淡定的说道：“克拉克先生，我是奉女王陛下钧令而来的。” 这位克拉克先生推了一下眼睛，更大声的说道：“女王的钧令也大不过法律吧？” 看斯坦丁少校则站起来，相持不下的说道：“这是危机国家安全的大案子，我有旁听的资格。”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候高恩站起来说道：“少校先生，这位康斯坦丁先生，海军部和陆军部都拥有造物塔林的股权，而按照规定，女王陛下是国家君主，也是所有部门的领导者，所以我们是代表女王陛下的股权来开会的，克拉克先生我们可以坐下来了吗？” 康斯坦丁少校可以坐下来，但是高恩和诺丁顿上尉可不敢坐下来，这位克拉克先生可是金融街的大亨，他的业务不仅仅是向企业放贷，甚至政府也会经常向他借钱，他也不仅仅借给海达尼亚王国钱，他也会向其他国家的政府放贷。诺丁顿的家族虽然在金融圈有些分量，但是在这位真正的大佬面前，他还是不敢放肆的。 老银行家克拉克想了想，最后还是气呼呼的坐下来，他挥了挥手说道：“我们继续，但是在你们得到正式的授权书前，不能发表意见，也不能说话，要不然我们这会就不开了！” 康斯坦丁难得的对高恩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三人就坐在后排，旁听这场会议。 从银行家来了之后，他们就在和塔主们开会，除了吃饭的一点时间之外，这场会议已经持续了一天了，他们激烈的争吵着，商量的自然是造物塔林上市的事情。 克拉克的家族银行，也是造物塔林的担保银行，他们担保发行造物塔林上市后20%的股份，同时他们也和那家新大陆投资客签订了做空协议，当股票发行后，他们就会把新股借给新大陆投资客，约定一个月之后再以市场价格结算，而新大陆投资客则要每天支付利息。如果股价跌了，那做空造物塔林的新大陆投资客就能赚一大笔钱，而克拉克的家族银行则面临巨大的亏损。 261 斥责 所以这个瘦弱的老头，在整个会议上是最咄咄逼人的，他看着造物塔林的几位塔主，代表银行家们表态，要让造物塔林为这件事负责。 按照这位克拉克先生的逻辑，是造物塔林的管理不善，才让他们在股票上市前蒙受了如此的损失，如果造物塔林不作出一点行动来，以后金融圈就会解除和他们的合作，用停发贷款等方法对付造物塔林。 这群银行家联手的力量自然是很强大的，就算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炼金术师，依然要在金钱面前下跪，九位塔主选出来的代表，老熟人苏莱曼塔主在银行家咄咄逼人的质问下节节败退，就快要承认是自己的过错了。 高恩皱起眉头，他只是单纯看不惯这帮银行家欺负老实人的样子，这时候在一边的康斯坦丁少校看了看他，轻声说道：“你也不喜欢这帮金融街的吸血鬼吧。” 高恩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康斯坦丁又说道：“我也看不惯他们，但是王国也离不开他们，正就是最让人讨厌的，看见臭虫不能捏死，还要看着他们在眼前乱跳。” 高恩听到这个比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位严肃的少校竟然这么有幽默感，这个比喻可以说是又损又恰当了。 苏莱曼塔主节节败退，银行家们逼迫他们在造物塔林上市之后，拿出钱来收购市场上的股份，将股价抬上去，当然这笔钱造物塔林是拿不出来的，银行家们则“慷慨”的表示，可以用他们手上的股权抵押。 高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讨论学术问题的时候，苏莱曼塔主才思敏捷，但是在这群银行家面前，就有些说不出来话了，这帮吸血鬼就是抓着这些塔主们不懂经济学，才想让他们承担自己的损失。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帮你顶着。”康斯坦丁少校看到高恩的表情说道。 “可以吗？”高恩疑惑的问道。 “当然可以，你可是代表海军部的利益，当然能说话了。” 这下子给高恩壮了胆，他想了想，站起来说道：“克拉克先生，苏莱曼塔主，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我有一点想法。” 苏莱曼塔主正被诘问的无言以对，看到高恩站起来，立刻找到了救星，他连忙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有你说话的地方！”克拉克年纪虽大，但是中气十足，他瞪了一眼高恩呵斥道。 “我是海军部的高恩上尉，之前的调查是我和诺丁顿上尉一起进行的。”高恩立刻自报家门。 “一个小小的上尉，这里是我们讨论价值百万股票的地方，你插什么嘴。” 高恩却笑了笑说道：“别忘了股份中也有海军部的一部分，现在出事了，蒙受损失的也不仅仅是你们银行家。” 克拉克瞪着眼睛，但是高恩却不退缩，他继续说道：“担保发行银行承担发行的股票，在上市后负责将股票投入到市场中。从法律上你们已经购买了股票，按照《股票交易法》，已经售出股票的涨跌，和上市公司可是没有法律关系的。” 高恩看了看桌子一边的银行家说道：“所以不存在什么造物塔林让银行家蒙受损失的说法，股票涨跌本来就和造物塔林没关系，如果说股票涨了，难道银行还会分钱给造物塔林吗？” 这下子克拉克愣住了，其实这些道理并不复杂，只要稍微精明的律师都能说出来，但是律师和金融家联系紧密，在场的律师都不敢帮着造物塔林说话，而这几个塔主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被克拉克吓的都说不出话来。 被高恩当众反驳，克拉克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高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没上市的公司出了问题，影响了发行的价格，难道不是造物塔林的问题吗？如果这样，我们要申请向交易所调低每股的价格！” 发行价格是对发行股票的一个估价，价值高的公司发行单价就高，价值低的公司单价就低，如果担保银行向交易所申请调低发行单价，那就代表股票都变得不值钱了，那么塔主们握在手里的股票也变得不值钱，这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高恩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去啊，这里面还有海军和陆军的股份，你看交易所会接受你的请求吗？” 克拉克哼了一声坐下来，他已经气急败坏了，这时候另外一个年轻的银行家站起来，对着高恩说道：“我是王都布莱克银行的巴莱，我们银行家也是用银行的财富和信用，给造物塔林担保上市，难道我们就应该白白承担损失吗？” 高恩则说道：“所以我们也在调查，希望能找出真相，这样才能搞清楚到底是谁应该承担责任。而不是谁更弱势谁承担责任，难道这样不对吗？” “谁知道你们还要调查多久，我听说查了一天也没有结果。”坐下的克拉克阴阳怪气的说道。 “距离上市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等到没有结果再说好了。”高恩冷冷的说道，对于这些不讲道理的人，他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好，如果还没有结果，我会代表金融街，在女王陛下御前投诉的。”说完这句话，克拉卡就起身，接着银行家们都随着他站起来，整理了西装后离开了会议室。 苏莱曼塔主走到高恩面前，感激的说道：“谢谢你高恩先生。” 高恩则笑了笑说道：“是康斯坦丁少校支持我怎么做的，苏莱曼先生，我有几个问题还要问你。” 苏莱曼塔主向康斯坦丁少校表示感谢后，他说道：“我知道的一定尽力作答。” “那个学徒苏敏，她是怎么进入造物高塔的？请问你们高塔这边有她的记录吗？” “我们只有申请表和简单的身份信息，造物高塔只是一家学院，没办法像政府机关那样调查每一个学徒的身份，只要他们填写表格没问题，我们也不会把人拒之门外的。” 262 石油 造物塔林的档案里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苏敏写得简介中说自己是个王都小店主的次女，家里想要她学习一些炼金术，就花钱送到了造物塔林学习，这和大部分学徒来造物塔林的理由差不多，她的身份自然也没有人来核实。 康斯坦丁少校已经通知王都那边调查苏敏的真实身份，但是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高恩也没有把希望都放在这上面，而是和诺丁顿上尉一起找到了威兹班教授。 这位造物塔林的代理塔主愁眉苦脸的坐在办公室里，他的桌子上堆了很多文件，死亡人员需要善后，爆炸之塔的损失需要清点，慌张的导师和学徒也要安抚，一直没有从事过管理工作的老教授焦头烂额，恨不得丢下塔主的位置逃回实验室里。 高恩和诺丁顿的来访，将他暂时从文件山中解救出来，老教授特意让自己的学徒送来了咖啡，三人在沙发前坐下，威兹班教授喝了一口气咖啡，享受的说道：“真怀恋以前在实验室的悠闲时光。” 高恩也看出了老教授的疲惫，在前世的时候他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科学家只有在批经费的时候才想去做官”，真正醉心于科研的学者，是不愿意被行政杂务牵扯精力的，只有在申请科研经时候，科学家才会从自己的窝里出来，斤斤计较的争取每一分钱的利益。 威兹班教授无奈的说道：“我很想和先生们一起喝咖啡，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但是很可惜我还有大量的文件要处理，所以两位，有什么就快点问吧。” 高恩和诺丁顿上尉对视了一眼，高恩开口说道：“威兹班教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炸弹的研究来的，请问你们是在高塔上研究炸弹的吗？” “炸弹？”威兹班教授想了想，却给出了一个让两人都很意外的答案，他说道：“爆炸之塔的部分早就研究完毕了，现在主要是冶炼之塔在研制炸弹，当时塔上没有实验室在研究炸弹啊。” “啊？” 威兹班教授解释说道：“所谓的炸弹，就是在原来的铁质实心炮弹中间挖空，填充上容易爆炸的物质，这样在炮弹击中目标后就会爆炸，造成更大的杀伤。” “这项技术的难点不是填充的炸药，而是外面的弹壳材料以及触发装置，这些都不是爆炸之塔研究的内容，所以这个项目的爆炸之塔部分早就完成了，现在主要是冶炼之塔在研究如何批量制造弹壳。” “不是炸弹？”高恩和诺丁顿对视了一眼，自己的猜测完全错了，爆炸之塔当时根本没有在研究炸弹，那苏敏上塔又是为什么呢？ 威兹班教授看了看两人，然后说道：“爆炸之塔研究的项目，在内部也是绝密，不过现在高塔已经坍塌了，研究项目也中断了，我可以和你们说一下。” 高恩和诺丁顿来了兴趣，他们看着威兹班塔主站起来，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根试管，里面有一些黑色粘稠的液体。 将试管递给高恩和诺丁顿，威兹班教授说道：“这是在新大陆发现的一种物质，是采矿工人挖掘隧道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挖开了岩壁之后，这种黑色的液体就从地下喷了出来。” 高恩打开试管，闻到这个味道他差点喊出来，这不就是石油吗？ 威兹班教授没有注意到高恩的脸色，而是继续说道：“这种物质被矿主送到了本土研究，我们很快发现，这是一种可以燃烧的液体。” 接着，威兹班教授倒出了一部分黑色的原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后，这一点原油熊熊燃烧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火焰才熄灭，诺丁顿看着慢慢熄灭的火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和做饭用的油脂很像，又是从石头里冒出来的，所以我们命名为石油。”威兹班教授说道。 “石油是一种很容易燃烧的东西，比用煤更容易燃烧，也比用煤制造的煤气更加的安全，运输起来也就和酒一样，放在木桶里就可以了，这是一种全新的能源，我们爆炸之塔正在研究如何利用它。” 高恩心中翻江蹈海，这个世界竟然也有石油？本以为有了火石这种独特的矿石后，这个世界就会停留在蒸汽时代，永远不会迈入石油能源的时代。 火石这种矿石只要投入到了水中，就会剧烈的放热释放出大量的蒸汽。更神奇的是，火石这种矿石除了遇到水之外，本身非常的稳定，很方便输送和保存，是一种很安全的能源。 火石虽然神奇，但是用火石作为燃料太过于奢侈了。所以普通工厂会使用煤作为主要能源，本土和新大陆就盛产煤，这些煤点燃了王国的蒸汽机，给无数机器提供了动力。 但是煤太难被点燃了，为了更方面的使用这种能源，炼金术师发现让煤和水混合，然后加热之后会产生一种更容易燃烧的气体，他们命名为煤气，这种气态的能源燃烧效率高，基本上没有残渣残留，现在被市政采购，利用煤气燃烧给城市夜晚照明，甚至一些工厂也开始使用煤气灯进行夜间照明。 而普通老百姓照明使用的煤油灯，里面的煤油则是一种动物油脂，也和石油没有关系。 高恩本来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石油，没想到新大陆竟然发现了油田，他可是羡慕的眼红，石油这种东西可以轻易的制造大量的亿万富翁，发现石油的这个老板肯定赚翻了。 “那你们的研究到底是什么？”诺丁顿上尉有些不耐烦了，他认为石油只是一种新的燃料而已，而现在的燃料已经足够多了，他并不觉得王国急需要进口这种奇怪的黑色液体。 威兹班教授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看了看高恩后说道：“我们在制造一种机器，使用这种石油最为原料，来获得更大的动力。” 啊！？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的那种寂静。 263 内燃机? 高恩还没说话，在他身边的诺丁顿喊了出来：“你们疯了？这是在挑战神的领域啊！” 海达尼亚的国教，机械和蒸汽之神的教会，他们的核心技术就是蒸汽机，这种利用火石和煤炭驱动的机械遍布在海达尼亚的各个角落，从轰隆隆的工厂到海上驰骋的军舰，无一不是通过这种动力核心才能驱动。 机械神教垄断了蒸汽机的技术，制造和维护蒸汽机的技术，都牢牢的掌握在他们神父的手里，机械神教伴随着海达尼亚的崛起，也成为了笼罩在整个世界的庞大组织。 而爆炸之塔研究的原油机，是想要取代蒸汽机成为新的动力核心，所以诺丁顿大喊他们疯了，这是在挑战神的领域！ 高恩也明白这个世界的教会是多么恐怖，机械神教可不仅仅这是一个宗教组织，它是集宗教、学术和武装组织于一身的巨无霸，不仅仅垄断了海达尼亚王国的信仰，同时还垄断了蒸汽机这个核心技术，也是拥有精锐武装力量的庞大势力。 造物塔林虽然名声显著，也算得上是炼金术师的大本营，但是和机械神教比起来就相差很远了，也就是一个大型学校这个层次的组织，凝聚力还远远不如教会。 研究新的动力核心，这可是对教会的挑衅，当年的卡洛琳只是认为钻石和石墨是同一物质，就被教会禁锢学术，最后反出了教会，还被真理部追杀了那么久。 爆炸之塔的研究相当于掘教会的根子，如果被机械神教知道了，那是什么结果？ 威兹班教授叹息说道：“这是杰洛德塔主在任的时候，一意孤行要进行的研究，现在他失踪了，研究实验室也随着高塔坍塌毁了，所以我们也决定停止这个研究，这才坦诚的告诉你们的。” 怪不得威兹班教授如此坦然的说了出来，但是诺丁顿上尉却颤抖的说道：“教授您的意思是，高塔的坍塌可能和教会有关？” 诺丁顿上尉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倒，被人送回王都修养，本以为是个赚人情的普通案子，没想到竟然牵涉如此之大，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要运作过来查案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往绞索上套吗？ 诺丁顿上尉陷入到了深深的懊悔中，斯拉夫王国的间谍，威胁教会核心技术的研究，爆炸之塔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和它有关的事情都像是一个炸弹，随时可能炸断诺丁顿上尉可怜的职业生涯。 高恩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也就说，前任的杰洛德塔主，想要研究一种聘美蒸汽机的动力源，在爆炸之塔上秘密进行着研究？” 威兹班教授点点头，他说道：“杰洛德塔主是一名天才，他看到原油之后，就认为这是一种比火石更好的能源，这比火石更容易储存，开采的成本也远远低于火石，如果能够发现更多的原油矿井，这项能源一定能够取代火石。” 高恩明白，如果这个世界的原油和前世储量差不多的话，那真的是要比煤炭和火石更好的能源，原油的采集成本低于煤矿，燃烧效率也要比煤矿高，直接点燃汽油驱动的汽油机，无论是动力大小还是续航能力，肯定都大于笨重的蒸汽机。 前世的蒸汽机就是被更小巧，动力更大的柴油机取代的，而一旦取代之后，蒸汽机就迅速在日常生活中消失，除了一些工业领域还在使用这种笨重的动力核心外，普通人生活中已经没有了蒸汽机的影子。 而爆炸之塔真的在研究使用原油的动力源，那这位失踪的杰洛德塔主可以说的上是狂妄了，教会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他，破坏他的研究的！ 这就是让诺丁顿上尉绝望的地方，他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也算是上了教会的黑名单，如果这个案子查了和教会没关系还好，如果真的是教会派来的人破坏了造物高塔，自己要怎么回去报告？ 实话实话？那诺丁顿就不要再王都混了，早点带着薇薇安逃到黑大陆还有活路，还要当心夜里不会被在黑大陆传教的教士暗杀。 如果不说实话，陆军部也不会放过自己，军令如山，自己还能篡改最后的调查结果吗？给诺丁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最后背锅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诺丁顿上尉就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留在黑大陆，非要回王都干什么！ “那原油机的研究进展如何？”高恩却问了一个更加敏感的话题。 威兹班教授说道：“不太顺利，这种燃料虽然很易燃，但是杂质也非常多，经常会堵塞原油机里的装置，燃烧起来也不够稳定，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高恩轻松了一点说道：“只是一个不成型的想法，甚至连半成品都没有。而且新大陆的原油储备也不清楚，大规模开采的成本也不清楚，这样的东西不值得教会动手吧？” 柴油机要取代蒸汽机，需要两个前提，一个是比蒸汽机更先进的柴油机，高恩知道当然会有这样的机械，笨重的蒸汽机会被更小巧的柴油机弯道超车，迅速的被甩在后面。 第二个就是原油的储备足够大，可以提供足够使用的能源，如果原油很稀少，那再先进的机器也没有任何意义。 柴油机的原型机还不知道在哪里，原油的储备也不清楚，教会不可能因为一项研究就痛下杀手，这样也太疯狂了，要知道很多人都在研究取代蒸汽机的动力核心，如果这样教会也杀不过来。 威兹班教授点头说道：“我也不觉得是教会动的手，只是你们问我高塔上的研究项目，我告诉你们而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准备中断这个项目了，这本来就不是爆炸之塔应该涉足的领域。” 威兹班教授的话说了一半，他们想要继续也没有足够的研究人员了，参加项目的导师和学徒都死光了，试验资料也缺失了不少，想要重新研究那要花费更大的人力财力，在造物塔林上市的档口，威兹班教授不可能再批准这么多的预算，用于这个可能得罪教会的项目了。 264 动力革命 内燃机，高恩自然明白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液体燃料比固体燃料提供更大的动力，通过点燃柴油造成的空气膨胀，推动内燃机中的活塞，提供巨大的动力来源，这项技术在前世，几乎用到了所有交通工具中，可以算是动力的核心的核心了。 内燃机自然要比蒸汽机高效，但这是这个世界的火石能够提供稳定的蒸汽，虽然价格高了一点，但是用起来也很方便，所以才制约了内燃机的出现。 现在在新大陆发现了石油，内燃机的研究已经开始了，高恩觉得如果这么发展下去，内燃机不用多久就会出现。 这并不是教会一方决定的，工厂主们，船主们都在追求更强力，更方便，更低廉和更稳定的动力源，所有的工厂都在拼命的节约成本，赚取那一铜币一铜币的利润。 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内燃机比蒸汽机动力更强，稳定性更好，不需要机械教会反复维护，使用能源要比煤炭和火石便宜方便，你看那些工厂主到底信仰什么，肯定都会投入到内燃机的怀抱里。 换句话说，这位杰洛德塔主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了，如果造物塔林能够发明出稳定高效的内燃机，那么他们就是下一个机械神教，甚至可以获得比机械神教手上的蒸汽机更大的利益。 但是前提是他能够活着发明出内燃机，赌博输了的下场就是现在这样，爆炸之塔坍塌，塔主下落不明，研究中断。 高恩并不准备指点什么，他记忆中的内燃机结构图已经很模糊了，他也没有炼金术和机械知识，也不能够仿制出前世的那种柴油机。 而且从原油到柴油，这中间还有很大一步要走。开采油田的钻井灌装技术，这些也都是需要一步一步去攻克难关。 石油不是一天取代煤，成为能源之王的，而在更加清洁更加高效的能源发明后，石油总有一点也会被取代。 高恩只是对这个案子好奇，爆炸之塔研究这样的项目，安保级别肯定非常的高，那么坍塌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而且这位杰洛德塔主的去向，也是高恩疑惑的事情，如果他身体无恙，怎么也应该出来稳定人心，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尸体又在哪里？ 高恩心中的疑惑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这时候威兹班教授喝完了咖啡，站起来说道：“很抱歉，我又要继续工作了，成了这个代理塔主，让我无比怀念以前做教授的时光，等到上市之后，我一定要快点辞职，这样的工作我是一天都不想继续做了。” 高恩和诺丁顿也站起来，但是高恩开口问道：“威兹班塔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杰洛德塔主失踪后，他手头上的股份要怎么处理？” 威兹班教授抓了一下头，然后说道：“这个比较复杂，我简单一点说吧，塔主所持有的股份，实际上是代表了整个爆炸之塔而代为持有的，这些股份是不可以随便变卖的，也不能传给自己的子孙，在前任塔主离职之后，就会自动来到现任塔主的手里。” “这其中也有一个相当复杂的法律过程，这次随着银行家过来的律师，一部分就是来处理这些法律问题的。” “也就是说，现在杰洛德塔主的股份，现在在您的手上了？” “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杰拉德塔主的尸体没有发现，在法律上没办法判定他已经死亡，所以那部分股权还是没办法转到我的手上，昨天律师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 因为杰拉德塔主还没有确定死亡，所以那部分股权还没办法转移到威兹班教授手里，所以他这个代理塔主的位置并不稳固，很多时候也没办法代表爆炸之塔去参加会议。 高恩和诺丁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廊里，诺丁顿偷偷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高恩也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杰洛德塔主很可疑，到现在尸体也没有发现，不知道是生是死，有可能他偷偷制造了这起事故，现在躲在什么地方观察。” “他这是为什么？都已经是塔主了，把爆炸之塔弄塌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但是一名6级的职业者，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死了。”高恩感觉这个案子千头万绪，就像是一团弄乱了的毛线钱，完全找不到线头。 “也是，6级职业者已经已经站在高级职业者的门前，没理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他如果真的想要躲起来，我们还真的找不到他。”诺丁顿上尉赞同的说道。 “我们还是要从最基本的问题入手，要不然调查太有没有方向了。”高恩一路上一直在思考，当他走到康斯坦丁少校面前的时候，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康斯坦丁少校满意的看着他说道：“你说说看？” “爆炸之塔坍塌到底最符合谁的利益，那谁就是凶手了。弄塌这样一座高塔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肯定不可能一步就完成，所以高塔坍塌是精心设计的结果。那样凶手肯定是计算过得失，高塔坍塌会给他带来最大的好处。” “有意思，这个思路有趣，你继续说。”康斯坦丁少校微笑着看着高恩，示意他继续。 “首先是银行家们，他们肯定是最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造物塔林的丑闻会影响股票发售，这直接对他们造成损失，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接着是和银行家们对赌的新大陆投资客，这家机构在做空造物塔林的股票，要是股票下跌，他们会从中得到很大的利润，所以我觉得他们是有动机作案的。” “斯拉夫的间谍是今天晚上才上的高塔，也许她和我们一样，是来窃取炸弹资料的，或者她知道了原油机的事情，过来窃取原油机研究的成果，但是无论如何，一个间谍都不会让自己的尸体出现在废墟里，这样给自己国家制造了麻烦，所以我觉得和这个苏敏也没有关系。” 265 蒸汽外骨骼装甲 “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教会了，他们得知了杰拉德塔主的计划，派人过来摧毁爆炸之塔，杀死研究人员，销毁研究资料，这当然也是一个可能性。” 高恩不再说话，他看着康斯坦丁少校，事情涉及到了教会，所以他只能等待这位临时上司发话。 “明白了，现在的怀疑对象就是那个新大陆投资客的机构和教会两个，既然有了嫌疑人，我们就从他们开始吧。”康斯坦丁少校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可是教会，教会怎么查？”从进门之后就沉默的诺丁顿问道，这可是一个敏感的问题，难道他们三个人冲到了教会真理部，质问他们有没有杀人吗？ 康斯坦丁少校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这里在研究颠覆教会根基的东西，那教会绝对不会无动于衷，他们肯定有密探潜伏在这里。” 走到窗户外，康斯坦丁少校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鱼儿总会上钩的。” 夜幕降临，学院恢复了平静，因为高塔的事件，造物塔林加强了对学徒的管理，一到晚上就实施宵禁，这时候一名年轻的助教从办公室撵出来几个做实验的学徒，然后锁上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个年轻的助教带着和善的面容，即使在将学徒撵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动怒，不过他在学徒中颇有威信，几个被撵走的学徒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出来。 夹着书本的学徒看到助教后，都恭敬的停下来喊一声：“基诺助教”，然后脚步匆匆的向自己的宿舍跑去。 基诺助教笑着和学徒们打招呼，他检查完了最后一间实验室，这才将整个试验区锁死。 拿着一大把钥匙，基诺助教慢慢向自己的宿舍走去，作为一名冶炼之塔的助教，爆炸之塔的事情本来和他毫无关系，但是上头的密令却让他也陷入到了风波中，而作为一名教会派来的间谍，基诺的任务是查明爆炸之塔坍塌的真相。 这个让他头疼的命令来自教会真理部，基诺不得不在头疼的同时，还要尽快完成这项任务。 作为一名教会的间谍，基诺以前的生活并不惊心动魄，他只需要将造物塔林中最新的研究成果上报就可以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危险都没有，还能够在教会和造物塔林拿两份工资。 但是从今天开始他的任务就变了，站在窗口，看着学院外坍塌的爆炸之塔，看着周围忙碌的士兵，基诺只剩下头疼，要怎么才能绕过官方调查团，得到第一手情报？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基诺把钥匙挂在门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基诺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大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的齿轮弹簧之类的零件，基诺用手抚摸了一下这些零件，然后熟练的组装起来。 一架奇怪的眼镜被组装出来，一个奇怪的钢铁臂套被组装完毕，一双奇怪的钢铁鞋子组装成功，一个钢铁背包在基诺的手上组装完成，当他用镊子将一小撮火石夹到了机械背包的小型蒸汽机后，轰隆隆的齿轮转动，背包上的机械杠杆开始活动。 满意的测试了一下，基诺将剩下的火石粉末都灌到了机械背包的染料匣中，他将机械背包背上，然后把自己组装出来的机械手臂和机械鞋穿到了身上。 把机械背包上的杠杆连接上机械手臂机械鞋，基诺最后戴上了眼镜，当他向眼镜里注入精神力之后，他的精神力控制了机械核心，机械装置在他的操纵下灵活的动了起来。 基诺轻轻一跳，就差点撞到了屋顶，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就撕开空气打出爆裂声。 基诺又操纵了一下机械核心，做出了一个回旋踢的动作，他的身体在机械装置的帮助下，轻易的完成了这个高难的动作。 效果不错，基诺满意的按了一下眼镜，这个镜片上涂上了特殊的涂料，可以看清楚夜间活动的人体，有了这个眼镜和这身装备，基诺准备潜入到了爆炸之塔的废墟探查一下。 现场的发掘工作还在继续，昨天只是将尸体拖了出来，爆炸之塔还在清理残存在废墟中的资料，不过从下午开始现场的警戒力量进一步加强，找到的资料也都现场销毁，没有统一收集起来。 基诺也明白这里有猫腻，正常情况下，爆炸之塔肯定是要回收资料，但是他们竟然立刻销毁，那么塔里的研究肯定有问题了。 基诺等到夜色更加暗了一点，废墟附近的警卫也开始瞌睡后，他从自己的窗户爬出去，一只铁手抓到了窗外的砖头上。 背后的机械核心喷出一股蒸汽，让他的机械手套牢牢的抓住砖头，接着他开始沿着大楼外墙向下攀爬。 很快，基诺找到了节奏，这套蒸汽外骨骼装甲能够让他完成许多高难度动作，让他这个身体并不强壮的人，能够战胜比他强壮的多的人。 基诺小心的观察了四周，热成像镜片上没有动静，他迅速加速，蒸汽外骨骼带着他飞快的冲到了废墟边上的一片灌木丛里。 身上被荆棘扎破了几个口子，基诺还是强忍住没有叫出来，控制这套外骨骼需要消耗精神力，基诺虽然是一名3级的【机械工匠】，但是他的精神也只能维持二十分钟的消耗。 二十分钟应该够了，从房间出来到这里只用了三分钟不到，剩下的就是绕开警卫冲进废墟里，然后找到一些爆炸之塔的研究资料回去复命。 基诺并不是最虔诚的那波信徒，他加入机械神教本来就是为了学习机械知识，被稀里糊涂的派到了造物塔林，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怨言，在冶炼之塔的学习让他对机械的理解进步更快，这套蒸汽外骨骼装甲就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当他制造完毕之后，就立刻晋升到三级【机械工匠】。 热成像眼镜标记出了几个警卫的位置，基诺把这些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他找到了废墟中一个躲藏的位置，看了看周围的警卫都准备休息，启动装甲飞快的冲进了挖掘场！ 266 擒获 一进入挖掘场，热成像的眼镜就不管用了，基诺小心翼翼的躲到一片废墟后面，摘下了热成像眼镜，掏出一枚小巧的火石灯照明，检查附近有没有散落的文件。 能够找到的文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基诺看了看只剩下一半的塔身，找到了一个被掩埋了的青铜大门，然后用机械手套抓住了大门。 背后的背包中的蒸汽机功率开到最大，冒出一片白色的蒸汽，里面的齿轮飞快的运转，机械手后的杠杆发力，这扇青铜大门就被基诺毫不费力的拉开了。 正准备钻进塔身中的基诺，突然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他回身看去，一把长剑带着剑风，正砍向他后背的机械背包。 这把长剑非常的厚重，力道也相当的大，基诺感觉到了危险，他立刻操纵机械背包全力运转，机械鞋上的杠杆发力，他以一种夸张的高度弹跳起来，落在了原位置三米外的地方。 而这把长剑重重的砸在了刚刚那扇金属门上，一声巨响过后，金属大门生生的被长剑砸成了碎片！ 落在不远处的基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把长剑砸在自己的背上，机械核心肯定被毁了，他看到一个穿着陆军军装的人抓着这把长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这个人正是前几天杀到造物塔林的诺丁顿上尉！ “暴露了！这是陷阱！”这是基诺的第一反应，对方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来挖掘场寻找资料，所以故意露出破绽，而诺丁顿上尉就埋伏在附近，基诺像是自投罗网的飞蛾，一头就撞上了罗网。 转身逃跑？基诺看到热成像眼镜上，挖掘场周围出现了好几个人影，对方既然出手袭击了，肯定已经组织好了包围网，如果现在转身逃跑，这个手持长剑的军官一定会追杀过来，到时候前面的人再拦截一下，自己肯定跑不掉。 脑子飞快转动，在绝境之下，基诺毅然决然的选择向诺丁顿攻击！ 喷！又是一股蒸汽喷出来，机械核心带动着机械手臂，以人类完全做不到的速度，挥舞着拳头砸向了诺丁顿的胸口！ 诺丁顿刚刚将长剑收回来，就看到了一只拳头冲了过来，他嘴角露出笑容，双手持剑挥了出去：“来得好！” 大喊一声，长剑如同磐石一样，以巨石压顶之势迎接上了基诺的机械手臂！ 金属长剑和机械手臂碰在了一起，诺丁顿这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看起来很简单的机械手臂上，竟然蕴含了强大的力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长剑就遭遇了巨大的反冲力，虎口一麻，长剑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大意了！诺丁顿明白是自己轻敌了，磐石剑法是蓄力越久威力越大的剑法，通过挥舞长剑蓄力，长剑能够产生磐石一样巨大的冲击力。 自己仓促间挥剑还击，积累的力道不够，被基诺的机械臂一招击飞了长剑。 诺丁顿还没来得及后悔，另一只机械臂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感觉到了胸口剧烈的疼痛，被这么一拳直接打飞，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基诺完全没有扩大战果的意思，他立刻回身，冲着包围网最薄弱的地方开始逃跑。 他刚刚走了两步，一声枪声响起，基诺本能的抱头蹲下，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枪械师！能够在黑暗中准确命中的，也只有枪械师了，基诺心中暗骂一句，他全功率启动了机械背包的蒸汽机，将所有的火石粉一下子投入了进去！ 基诺的手脚子啊机械背包的带动下，飞快的运转起来，他以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冲向了包围网的缺口！ 两个最近的士兵也举起蒸汽步枪攻击，但是奈何基诺的移动速度太快，子弹自然是落了空，而基诺听到枪声之后，立刻冲着其中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见过这个家伙一拳打飞诺丁顿的神勇表现，士兵心中一慌，放下蒸汽步枪转身就跑，这样包围网的漏洞就更大了，基诺面带微笑，只要跑出了包围网，自己就安全了。 可又是一声的枪响，这次他很细心以自己的速度和走位，子弹肯定没办法击中。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这发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命中了自己的手臂，剧痛过后，酸麻的感觉从伤口蔓延到整个手臂上。 “该死的！有毒！”基诺立刻明白自己中毒了！他果断的拔出一把匕首，扎进了这根手上的手臂中！ 白色的匕首立刻变成了绿色，麻痹毒素被这把匕首拔了出来，基诺没有拔出匕首，而是继续撒腿狂奔，他现在需要的是和枪械师拉开距离，这样才有逃生的希望。 但是站在远处狙击的高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十几盏火石灯在他的指挥下，一齐照向了正在逃命的基诺。 灯光一到位，高恩的子弹也到了，这次他没有继续使用【麻痹】符文攻击基诺，间谍肯定有一些应对毒药的招数，高恩直接用上了【重锤】符文，子弹击中了机械背包和机械手臂之间的杠杆！ 这根连接机械背包和机械手臂的杠杆只有拇指粗，但是依然躲不过高恩的瞄准射击，他的精神力一直都附着在子弹上，小心的修改着方向，当子弹命中了杠杆之后，【重锤】符文上附着的巨大动能一下子释放，如同拇指粗的合金杠杆立刻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冲击力，啪的一声就断裂了！ 啪啪啪！又是三枪，这次都准确的击中了另外三根杠杆，基诺的机械鞋也立刻失去了动力来源，他的蒸汽外骨骼装甲立刻解体，高速奔跑中的基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了下去。 另外几个士兵迅速包围上去，他们制服了基诺之后，跑到了高恩面前说道：“高恩长官，敌人已经被擒获！” “迅速解除他的武装，当心他想办法自杀！”高恩命令下去，士兵们已经将基诺身上的装甲撤掉，完全制服了这个教会的间谍。 267 嫌疑 被制服后的基诺没有选择自杀，自己是神教的间谍，但这里也是海达尼亚的领土，只要自己没有犯罪，执法机关也不可能一下子弄死自己。 这里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机械神教还是海达尼亚的国教，自己的行为也只是灰色地带而已，一个大组织向另外一个大组织派驻间谍，窃取商业情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是前提是基诺没有招供，这样真理部才会营救他，如果他透露了教会的秘密，那么自由之后也要面临教会的惩戒。 被一拳击飞的诺丁顿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他看着高恩说道：“妈呀，没想到这家伙的拳头这么硬。” “不是拳头硬，是他的装置厉害。”高恩检查了士兵们送过来的机械背包，为这个蒸汽外骨骼装甲的精巧赞叹。 “小型蒸汽机，这家伙就是教会的间谍吧？”诺丁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稀罕的东西，工厂使用的蒸汽机就是庞大又笨重的，只有教会才掌握蒸汽机小型化的技术。 “没错，剩下的就交给康斯坦丁少校吧，他肯定能够撬开那家伙的嘴，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情报的。”高恩淡淡的说道，这位直属第六兵团的副团长，专门从事反间谍工作，肯定是审讯的一把好手。 诺丁顿也点点头，他可不想要卷入到和教会的斗争中，康斯坦丁少校代表王室，自然可以和教会掰手腕，自己这个陆军军官卷入进来，被教会报复可就惨了。 接下里的事情自然不是两人操心的了，接下来的两天，高恩和诺丁顿都待在工地上。 他们在坍塌现场组织挖掘工作，又找出了不少文件，高恩看着找出来的图纸，对爆炸之塔的研究进度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直接燃烧原油肯定是不行的，石油当中含有大量的杂质，甚至还有沥青这种黏性物质，如果直接燃烧原油，那基本上和烧炭差不多。 蒸汽机就是利用燃料将水加热成水蒸气，然后利用气体膨胀后的力量推动活塞和杠杆活动，产生动力带动机械转动。 而内燃就就不同了，内燃机是直接点燃液体燃料，利用燃烧时候造成的空气膨胀推动活塞，直接产生动力带动机械，这样的效率要远远高于加热水变成蒸汽的蒸汽机，也不需要加水提供动力源。 所以内燃机是要比蒸汽机高效的多的动力源，因为它直接点燃液体燃料让空气膨胀，而不需要加热水蒸气这样的步骤浪费能量。 这是高恩简单了解的前世内燃机的工作原理，爆炸之塔的内燃机自然没有这么先进，他们还在研究如何燃烧原油加热水，本质上还是蒸汽机的老路子。 唯一的进步就是爆炸之塔的蒸汽机更加的小巧，设计者改进了蒸汽机燃烧舱的设计，还提出了循环利用蒸汽的想法。 但是本质上还是蒸汽机，这是效率比以前的高了一点，高恩也明白内燃机不是一下子出现的，最简单的内燃机也需要在石油加工工艺成熟后才会出现。 原油开采出来并不是直接使用的，而是要用分馏工艺分离出柴油和沥青这些不同的产品，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原油，也才能制造出能够直接用于内燃机燃烧的柴油。 高恩看了几页实验报告，对这个所谓新的动力核心的说法嗤之以鼻，这就和前世的标题党一样，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的蒸汽机。 就在两人在工地忙活了两天后，康斯坦丁少校派来人来找他们，两人来到了少校的办公室，看着康斯坦丁心情不错的把玩着酒杯。 “少校先生！”高恩和诺丁顿都向看康斯坦丁行礼，这位少校心情不错的说道：“都坐吧。” 等高恩坐下之后，康斯坦丁笑着说道：“那个间谍已经招供了，他接到了真理部的命令，来寻找爆炸之塔上渎神实验的证据，你们怎么看？” 诺丁顿立刻说道：“教会知道了实验的事情，那倒塌事件就是教会干的了！” 康斯坦丁嫌弃的看了这位陆军上尉一眼，然后完全无视他看着高恩。 拖着下巴，高恩缓缓的说道：“我觉得和教会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那家伙可是打飞了我的长剑！他完全有能力制造高塔坍塌的事件！”诺丁顿大声说道！ “你给我闭嘴！”康斯坦丁少校呵斥了诺丁顿，然后看着高恩等他继续说下去。 “教会如果知道实验内容，就不会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再派间谍去确认了，所以教会那边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实验的事情，但是并不确定爆炸之塔在研究什么，所以才会派来间谍打探这一切。” 高恩继续说道：“其实教会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只要实验的风声泄露出去，教会可以直接施压让爆炸之塔放弃研究，现在也是造物塔林上市的当口，其他塔主绝对不会容忍因为这个实验招到教会的打压，所以爆炸之塔的实验经费肯定会被切断的。” 高恩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是教会，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这种恐怖的手段只会让人更加厌恶教会，这对于最近形象受损的教会可不是一件好事。” 自从雷切特男爵夫人当选议员之后，她就多次公开批评教会，她手底下的记者也纷纷出动，挖了不少教会的黑料。 在王国上层的默许甚至是支持下，被雷切特男爵夫人攻击的教会节节败退，声誉也是每况愈下，教堂里礼拜人数也日渐稀少，信徒捐赠也开始减少。 高恩当然明白，这是上层的角力，雷切特男爵夫人只是推到前台的刀剑而已，但是不可否的是在教会名声受损的现在，制造这样的恐怖事件，绝对不符合教会的利益。 而王国上层也并不希望机械神教垮掉，他们只是要打压一下机械神教日益膨胀的势力而已，如果教会垮台，对于整个王国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我也觉得不是教会干的，那么现在的嫌疑就落在新大陆投资客那个机构身上了，距离上市还有四天，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康斯坦丁少校一锤定音，确定了调查的方向。 268 初见交易所 王都交易所，和诸家银行总部一起，挤在一条并不算特别宽敞的小街上。 只是这条街全部用完整的汉白玉石铺成，道路两边还有精致的花圃，就连这里的煤气灯罩，都是高纯度的透明玻璃。 这里就是王都著名的金融街了，也不知道这条街原来叫做什么名字，现在大家都会用金融街来称呼这里。 或者有的人直接就用金街来称呼这条街，也确实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条充满了财富和机遇的大街。 数以百万计的财富在这条街上进进出出，银行家们可以说是掌握着王国经济命脉的人，他们的每一笔重大投资，都会影响到大一批人，有人来这条街寻求投资，希望能够抓到暴富的机会，也有人拉这条街申请破产，希望银行不要拿走他全部的资产。 喜怒哀乐都集中在这里，金融街就是庞大王国的缩影，这里能够看到高速发展下的海达尼亚蓬勃向上的生气，同时也能看到阳光照射不到角落的魑魅魍魉。 金融街是完全禁止马车进入的，高恩和诺丁顿走在街道上，看着两边高耸的大楼，诺丁顿说道：“无论来多少次，金融街总是这么的壮观。” 高恩笑了笑，这里的楼只是比其他街道的楼高上一点，再高也就是八九层的样子，对于见惯了摩天大楼的高恩来说，也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不过金融街寸土寸金，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加盖大楼，所以这里的楼基本上都要六七层，这条街也确实要比只有两三成楼的普通街道要壮观不少。 “我们直接去交易所吗？”诺丁顿站在高恩身边问道。 “先去交易所吧，然后再去找这个新大陆投资客。”高恩点点头。 诺丁顿熟练的带着他来到了一栋砖石建筑前，这座六层大楼的门口立着一头石雕绵羊，绵羊的身上涂满了金色的涂料。 诺丁顿指着这头金绵羊说道：“这是传说中的金绵羊，据说古代先贤们登录海达尼亚后，首先发现的就是这种能够长出金色羊毛的神奇物种，也是靠着它们的金羊毛度过了第一个寒冬。所以金绵羊象征财富和好运，交易所在门口放这个，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发财。” 高恩笑了笑，虽然股票不是一个零合博弈，也就是说在股票市场上，是存在所有人一起赚钱的可能性的，但是大部分时候下，都是庄家赚钱散户亏钱。 能够赚钱的散户毕竟只是小部分，而能够一直赚钱的散户更是稀罕物种了。 两人沿着台阶向上走，经过四扇铁门，来到了这个王国最大，也是唯一的交易市场。 海达尼亚曾经想把王都交易所打造成珐琅交易所那样的综合交易所，股票、债券、期货综合的全能交易中心，但是很快王国就发现，根本没有商人会来这里购买债券和期货，于是干脆的取消了这些没用的项目，将这里单纯的变成股票交易所。 虽然功能单一了，但是王都交易所还是很快赢得了投资者的青睐，这是因为在这里上市的公司质量太高了，这些优质企业在王都交易所上市，给股东们带来了相当多的红利，直到今天，不少外国投资客都携带金币过来，抢购那些表现优异的股票。 王都交易所的一楼大厅，是一个礼堂一样的庞大房间，一张张桌子摆在大厅的中央，一群穿着红色马甲的股票经纪人坐在桌子后，他们的桌子上放着纸笔和木头牌子，时时刻刻都在记录着什么。 而在面向大门的墙壁中央，挂着一个庞大的装置。在足以覆盖整个墙壁的大黑板上，由机械和齿**纵者一个个数字在不停的跳动着，齿轮转动带来吱吱嘎嘎的声音，而每次声音的背后，都是一只股票的涨跌。 股票经济们将自己手上的牌子举起，在黑板边上的交易员们就迅速将结果计算完毕，然后操纵这面巨大的交易牌显示现在的股价和交易情况。 诺丁顿自豪的说道：“我听说珐琅的交易所还在使用粉笔和黑板呢？他们把股价和交易情况都写在黑板上，几十个交易员拿着粉笔不停的擦拭修改黑板上的数字，真不敢相信这是什么乱糟糟的场景。” 高恩看着喧哗的交易所，并不觉得这里要比使用黑板的珐琅交易所高端到哪里去。 这时代的交易所还是需要股票经纪和交易员手工报价手工结算，就算使用了蒸汽交易牌，操纵这些数字的依然是股票交易员，对于已经见过计算机证券系统的高恩来说，这些落后的就像是原始人一样。 看了一会儿，高恩就明白了这里的交易流程，穿着红色马甲的股票经纪，将自己想要购买或者抛售的股票数量价格写在木板上，然后举起来向交易员示意，这时候交易员就会将这笔交易挂在交易牌上。 看到合适股票的股票经纪，也会举起牌子写上自己要购买的股票数量和单价，交易员根据他们的报价判断是否达成交易，如果交易完成就会修改交易牌上的股票信息，然后有人会将代表股份的筹码交割完毕。 靠着熟练的股票经纪和交易员，股票交换的速度很快，虽然没办法和计算机相比，但每天的成交量也是惊人的数字了。 “交易所的规定，所有股票交易都需要股票经纪参加，这个新大陆投资客也在交易所玩过一段时间，我打听到这家机构有一个固定合作的股票经纪人。” 股票经纪人就是这些穿着红马甲的人，他们是交易所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交易员都是宝贵的人才，他们对数字及其的敏感，反应也相当迅速，能够飞快的完成大金额的交易。 这也是为了维持交易所的秩序，如果每一个散户都下场叫价，那交易所就变成菜市场了，无论是大户还是散户，想要交易股票都需要一个股票经纪人，他们会把自己想要买入或者卖出的价格和金额告诉经纪人，然后交给经纪人自己操作，完成股票的购买和卖出。 269 新大陆投资客 一个秃顶的交易员不情愿的来到了大户室的房间里，他手上还拿着纸笔，红马甲上满是汗水和其他污渍，看到高恩和诺丁顿后立刻说道：“你们有什么快点问吧，我今天还有很多交易要做呢！” 高恩笑了笑，并没有不满，但是他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曾经是新大陆投资客的股票经纪人吧？” “嗯，我帮他们在这里玩过几次，不过这家机构的运气不太好，在交易所没赚到钱。” 经纪人是最了解雇主情况的，敏锐的交易员很快就能摸清楚雇主的虚实，搞清楚他们的财力和投资风格，所以交易员可能是最了解雇主的人了。 “你和这家机构的人接触过吗？”高恩问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当然，我见过他们的老板，还有一个助理吧。他们说是从新大陆来的，带着可笑的新大陆口音，反正就是杂糅了很多地方方言的样子。几个在新大陆投机发财的土包子想要多赚点钱，就成立了这个投资机构，想在交易所里多赚点。” “他们的投资赚了吗？” “当然是亏了，这样的新手我见得多了，都以为自己很懂经济规律，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个奇迹，但是最后结果呢？大部分都是血本无归，不过股票还算是好的了，总还能攒点钱或者股票在手上，套牢之后就长期持有好了，万一股票价格涨上去也不会太亏本。要是玩期货，那他们早就亏的裤子都没有了。” 期货是一种有杠杆的交易工具，换句话说期货这种东西本身就自带杠杆，所以赚钱都是几倍几十倍的赚钱，但是亏钱也可以将本金全部亏光。 更重要的是，期货在本质上是一个零和博弈，在期货交易中，总有一方是赚钱一方是亏钱的，所以在这个市场是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偶尔也会发生小鱼吃大鱼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都是需要吃人才能存活的地方。 股票市场也同样的残忍，新大陆投资客这个外来的组织，虽然手头上有钱，但是不知深浅的踩进了王都波云诡谲的股票市场里，亏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他们现在还炒股吗？”高恩问道。 “他们带着资金撤出去了，这些外国投资人就是这样，听到好处就像是苍蝇一样冲上来，看到风险跑的比谁都快。” “能告诉我，他们的办公室在哪里吗？按照法律规定，外国投资人必须在金融街上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才能进行证券交易的。” 这条法律是为了制约外国投资者，必须要有一间办公室才能交易，限制了那些投机性强的短期投资者，毕竟在金融街上租办公可不便宜，还需要接受详细的审查。 打听到了办公室的地址，高恩和诺丁顿从交易所出来，诺丁顿兴奋的说道：“金融街真是太神奇了，刚刚你听到了没有，一位富翁刚刚赚到了三千金币！这是什么概念，这可是我们好几年的薪水啊！” 高恩却很冷淡的说道：“你听到的都是赚钱的消息，那些亏钱的人可不会告诉你他们亏了多少。” 诺丁顿挑起眉毛说道：“我可是在这里赚了不少呢！” “那都是内部消息的内幕交易，诺丁顿上尉，我再提醒你一句，这可是违法的。” 一句话打的诺丁顿无话可说，高恩继续说道：“好了别闹了，我们快去新大陆投资客的办公室看看，希望他们还在那里。” 等到高恩和诺丁顿赶到股票经纪人所说的那栋大楼后，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是房屋的租金新大陆投资客已经预付了半年，房东并没有清理他们的办公室。 在出示了证件之后，诺丁顿花费了不小的力气，终于让房东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房东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高恩问着身边的诺丁顿。 “当然，让我们调查房客，传出去了他的房子可不好租了。能在这里有房子的可不是普通人，要不是在场的只是一个管家，我恐怕也唬不住他。” 比起诺丁顿这种自幼长在王都的本地人，高恩处理起这种事情来要逊色不少，诺丁顿上尉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也难怪陆军会派他来调查这件事。 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这里本来是一间大大的会客厅，被主人用木板隔成了很多小办公室。 法律规定每一个外国企业都必须在金融街有一件办公室，但是没有规定这个办公室的大小和规模，于是街上的房东发挥创造性，将房间隔成很多个这样小的办公室租出去，反正这些投资者上班的地方是交易所，这里的办公室只是应对检查的地方。 新大陆投资客的办公室里也没多少东西，一个书架上放着一些文件和资料，诺丁顿翻看了一会儿，看到满页的数字和表格都头晕脑胀，他把文件丢给高恩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高恩看了看说道：“他们在研究股票，想要分析那支股票能赚钱。” “这也能研究出来吗？” “当然不能，你没听股票经纪说，他们都亏本了吗。”高恩淡淡的说道。 交易所为了吸引普通散户过来投资，经常会在报纸上刊登一些股评分析文章，报社也会聘请一些分析师在报纸上写上洋洋洒洒的分析文章，创造了不少的专业术语，将股票的预测发展成了一门学问的样子。 “那这些东西？”诺丁顿也是看过这些分析文章，每次看完都会觉得有所收获，总是惊叹于文章作者的聪明和睿智，但是他们预测的股票也不总是正确，这时候诺丁顿就会想到这些股评文章开篇的那句话——“股票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本文章仅供参考。” “骗骗人的，如果真的能赚钱，写文章的这些人何必赚着报社这点可怜的稿费，自己去炒股不好吗？你在交易所赚的钱，是靠的这些文章吗？”高恩这么一问，诺丁顿立刻想通了，“是啊，要是能赚钱他们写文章干嘛，我赚的钱还不是靠的内部消息！” 270 俱乐部 这间临时的办公室里自然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合同的，只有一些不太重要的公务书信和普通文件，高恩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翻阅，诺丁顿翻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他找到了给他们开门的房东管家，和老管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高恩则是很认真的看着每一封书信和每一份文件，还不时的用纸笔算一算。 他这么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他这才对诺丁顿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诺丁顿终于得到了解放，他已经快要无聊疯了，和老管家聊了两个小时之后，两人都处于极度无聊的状态，他们也没有任何聊天的欲望，只是看着高恩一边看信一边写写画画。 老管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还是客气的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看着天边的夕阳，诺丁顿说道：“今天再回造物塔林也太晚了，要不我们就在城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 “当然没问题，明天我还想查几个事情，等查好了一起回去也好。”高恩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要不要去家俱乐部玩一玩？”看了看怀表，已经好几天被困在造物塔林，远离王都这个花花世界，已经憋得快要疯了的诺丁顿上尉提议道。 “俱乐部？可我不是任何俱乐部的会员。”高恩老老实实的说道，亚历山大也曾经邀请他加入俱乐部，但是因为不菲的会员费，加上高恩的空闲时间也不多，所以他都没有加入过任何一家俱乐部。 要在王都社交，沙龙和俱乐部是两个绕不开的话题，沙龙只会邀请比较亲近的朋友，算是朋友们定期聚会的场所，算是一种保持友谊的社交活动。 而想要扩大社交圈，那就要加入各种各样的俱乐部了。比如海军部最有名的俱乐部，海军军官俱乐部，就拥有一栋独立大楼，从舞厅酒吧到棋牌室应有尽有，不少海军军官们都会泡在军官俱乐部里，在这里认识各种各样的狐朋狗友。 但是对于有些前途的中高级军官们，是不屑于参加军官俱乐部这种大型俱乐部的，他们会选择更小的俱乐部，这里的牌局饭局更私密，能够接触的人也更高端，比如不少海军部的军官都想进入的“高级军官俱乐部”。 俱乐部也不是想要加入就能加入的，例如高级军官俱乐部，军衔最低要求也得是少校，还必须要有一位会员邀请才可以加入，而每位会员每年也只能邀请一个人，竞争非常的激烈，甚至还会有人重金求购邀请的名额。 高恩也不是不想社交，只是接连发生的案件牵扯了他太多的注意力，积累了经验后又一直在想着提升实力，所以一直都没能加入俱乐部。 “我可以带你去，这家俱乐部会员可以带一名非会员的。”诺丁顿看到高恩有些意动，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俱乐部啊？”高恩也有些好奇，就和沙龙一样，每个俱乐部也有一定的主题，有些是面向某些群体，比如军官俱乐部，有些则是面向某些阶层，比如贵族俱乐部，还有些是面向某些职业，比如律师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可不是普通人能加入的，这是我叔叔引荐我加入的，名字叫做‘财富之源俱乐部’。”诺丁顿笑着说道。 财富之源，听起来就知道和投资有关，高恩看了看诺丁顿，估计他之前的那些消息就是从这家俱乐部里得到的消息，而他今天去俱乐部的目的恐怕也没这么简单。 高恩笑着说道：“那就一起去吧，我也想要看看王都俱乐部是什么样子。” 两人步行道了金融街外，拦住了一辆出租马车后，诺丁顿报了一个地址，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到了这家俱乐部门口。 金融街附近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了，这里是王都最繁华的商业区——“金羊区”，无数企业机构的总部坐落于此地，能够在这里开一家俱乐部，确实需要很强的实力。 诺丁顿下车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让高恩系好了领带之后，两人走向了这栋小楼的大门，一名侍者恭敬的站在门内，等到诺丁顿走上前，这名侍者才笑着说道：“诺丁顿先生，欢迎光临财富之源。” 说完他深深的鞠躬，熟练的递上了擦手的毛巾后，他的目光落在高恩的身上。 诺丁顿立刻说道：“这位是高恩先生，我带的嘉宾，俱乐部的牌局开始了吗？” “还没有，今天来的绅士们比前几天多，不少牌局还没凑起来。”这名侍者训练有素的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可以带我的朋友进去了吗？” “当然，这边请，诺丁顿先生。”侍者让开身子，诺丁顿带着高恩走进了这栋小楼中。 这栋小楼的装修非常的低调，看不到什么华丽的装饰物，但是走在光滑的地板上，看着墙壁上复杂而精美的浮雕，高恩的脑子里冒出一个词——“低调的奢华”。 果然是交流内幕消息的俱乐部，这家俱乐部的主人可以说是不惜血本，高恩看到待命的侍者就有十几个，他们都在随时等待会员的招呼，为他们提供服务。 走过长长的过道，就来到了一件大堂，这里零星的摆着几个牌桌，一些穿着西装的绅士们坐在牌桌前，悠闲的打着牌。 诺丁顿一出现在大堂里，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一名年老的绅士站了起来，正准备向诺丁顿走过来的时候，大堂边上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油头中年人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中年人走过来，大堂的其他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高恩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恐怕这个中年人是整个俱乐部里比较有权势的会员。 那些会员们想要靠近诺丁顿，肯定是想要知道他调查造物塔林的情报，在座的肯定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士，不难打探到诺丁顿就是陆军部派去的调查员。 造物塔林的股票就要上市了，提前知道情报，就能洞悉股票的走势，这里的人当然都清楚这一点。 271 二十一点 这个灰西装的中年人一出现，其他想要打探情报的会员立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可见他在俱乐部里的权势。 诺丁顿也是一副讨好的样子，他迎上了这种中年男人，热情的说道：“热巴萨先生，很高兴遇到您。” 这位热巴萨先生也热情的说道：“好久不见了，诺丁顿上尉。” 两人寒暄了两句之后，诺丁顿就指着高恩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海军部的高恩上尉。” 这位热巴萨先生立刻换上更洋溢的笑脸说道：“高恩上尉，您最近在海军部可是声名斐然啊，听说您一年获得了两枚勋章？” 高恩干笑敷衍了两句，他饱含深意的看了看身边的诺丁顿，这位陆军上尉露出尴尬的笑容。 看来诺丁顿要来俱乐部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他应该已经和这位热巴萨先生约定好了，还透露了自己的信息，要不然这个“大人物”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一个小小上尉的情报。 诺丁顿的计划就是要来这里通风报信，顺带拖着自己下水。 高恩倒也没有转身就走的想法，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被诺丁顿拖下水了。不过这种事情并不违法，只是在调查的时候打个牌，透露一点调查中的线索，这种事情在王国上下都是正常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追责到高恩的头上。 既然没有多大责任，高恩也不愿意现在就走得罪别人，这位热巴萨先生一看就是权势人物，平白给自己树敌也不是高恩的作风。 “我的牌局还差两位绅士，要不要一起玩玩？”热巴萨热情的拉着诺丁顿的手臂说道。 诺丁顿上尉眼巴巴的看着高恩，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已经落入了下风，在日常调查中都以高恩马首是瞻，自己刚刚算计了高恩，诺丁顿上尉被高恩刚才的眼神一瞪，没由来的感觉到了心虚，他这时候看着高恩，就是等着他拿主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恩笑着说道。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热巴萨拉着高恩和诺丁顿，一起走向了大堂边上的包厢，等到三人进去，这里已经坐了三位绅士了。 一个老年男人穿的有些臃肿，他已经秃了的脑袋能够发射头顶上火石灯的光芒，热巴萨先生介绍这位绅士名叫伦多，是一名在金融街工作的银行家。 伦多的右手边坐着一个年轻绅士，他的名字叫克劳茨，看起来和高恩差不多的年纪，热巴萨先生介绍他是伦多先生带来的同伴，好像是一位刚入行的律师。 在银行家伦多的左手边，坐着一名中年绅士，名字叫做布洛克。他的身材相当的健壮，西装都撑的满满的，热巴萨先生介绍他也是俱乐部的会员，一名从事远洋贸易的大商人。 而热巴萨先生自我介绍也是一名银行家，但是从牌桌上伦多的态度来看，他的财富肯定是远远超过桌上其他人的。 高恩对于金融界并不了解，但是热巴萨气度不凡，应该是这个行业的名人，高恩也拉开椅子在牌桌上坐下，等待牌局开始。 “还是21点吧，新来的两位没有意见吧？”银行家伦多看了看诺丁顿，又看着热巴萨先生询问道。 “两位呢？”热巴萨看着高恩和诺丁顿，笑容满面的问道。 “我没问题！”诺丁顿立刻说道，他又凑到高恩边上说道：“你会玩吗？” “没事，我可以学。”高恩直接在牌桌上回答，这让诺丁顿产生了一种想死的冲动，原来高恩这个家伙刚才没有发作，是想要在这里报复自己啊！ 按照一般俱乐部的潜规则，诺丁顿带来的人，是要由诺丁顿提供筹码的，这当然不是普通的牌局，筹码可都是用真金白银兑换的，也就说高恩如果输了钱，那就要诺丁顿来偿还。 高恩直接表示自己不了解规则，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坑诺丁顿，这位陆军上尉的脸色难看，热巴萨先生看来了眼睛里，他笑着说道：“没问题，规则很简单的，高恩先生这样优秀的人才，肯定很快就能学会，这次你的筹码我来出好了。” 诺丁顿感激的看着热巴萨先生，财富之源的筹码最小也要1金币，一晚上的牌局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诺丁顿正面临投资失败的威胁，而且他的牌也打的不算好，负担两个人的输赢还是有些吃力。 但是高恩却笑着说道：“还是记在诺丁顿先生的账上吧，我回去之后还他好了。” “我信你鬼！”诺丁顿在心里呐喊，高恩这坏种是铁了心要坑自己了，想到这里，他还要忍痛说道：“高恩你客气什么，没事，你放心的玩好了，筹码我出。” 这下热巴萨也没有多说什么，侍者很快给众人搬来了一堆筹码，高恩粗略的一看，每一盘筹码面值总和差不多是100，也就是这么一盘筹码就是一百枚金币。 果然是腐朽的旧社会生活啊，花的别人的钱，高恩自然毫无心理压力，他欣然将筹码收下，然后看着热巴萨先生。 作为牌局的主人，热巴萨先生给高恩讲解21点的规则。 “21点其实很简单，一副扑克牌里有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四个花色，每个花色分别有从A到K的13张牌，这个高恩先生清楚吗？” 这个世界的扑克牌和前世几乎一样，高恩在外海舰队的时候也经常躲在船舱里打牌，对于这个他当然是清楚的。 看到高恩点头，热巴萨继续说道：“21点里，2到9的牌都按照牌上的点数计算，而10、J、Q和K都记作10点，A可以记作1点或者11点，这个由玩家自己决定。” “而庄家从自己开始依次发两张牌，庄家是一张明牌一张暗牌，非庄家则两张都是明牌，接着庄家从自己开始，依次发牌，你可以选择要牌，或者不再要牌。每一个玩家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牌面点数之和等于或者接近21点，在所有玩家都停牌后，最接近21点的那个玩家获胜。” “不过如果牌的点数大于21点，那就叫做爆牌，玩家自动出局。剩下的还有一些简单的投注规则，我们可以一边玩一边说，高恩先生，可以了吗？”热巴萨看着高恩问道。 272 决胜21点 “我没问题了！”高恩立刻说道。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我给你再讲解一下？”在一边的诺丁顿关切的问道。 “不要啊，不是很简单吗？2到9是牌面点数，10到K都是10，A可以是1也可以是11，尽量让自己的牌点数之和接近21点，这有什么难懂的吗？” 诺丁顿愣了一下，也说不出这个21点到底难在什么地方，他只好说道：“那你慢慢来，不要一下子下太多的筹码。” “最后一个问题，热巴萨先生，我们的牌局用了几副牌？” 热巴萨愣了一下说道：“一共是5副牌，高恩先生，我提醒您这个游戏记牌可是没用的，就算是只有5副牌，排列组合也是相当复杂的，我见过记忆高手玩21点，依然血本无归的例子。”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高恩，21点没有作弊的途径，只有老老实实的玩牌才能取胜。 但是高恩却知道，21点是有赢的方法的！他在前世看过一部名叫《决胜21点》的电影，讲的就是一名MIT的数学高材生，利用数学知识在赌场上大杀四方的故事。 他前世的时候看过这个故事，也了解过其中的数学原理，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爱好者，并没有深入研究。 但是在这个世界，高恩好好的推到过概率论，而这个21点游戏，本质上也是一个概率论的游戏。 21点是一个赌场游戏，任何人开赌场，都是谋求赚钱的，不讨论赌场出老千作弊的问题，大部分赌场赚钱的手段就是概率论。 一个赌徒去赌场，赢钱是一件随机的事情，就算是职业赌徒，上了赌桌之后，靠的也就是运气，所谓职业赌徒的优势，就是比普通赌徒知道止损，或者说职业赌徒知道什么时候赢了就走，输了之后就立刻收手。 但是对于赌场来说，赢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就像是扔硬币，投上一次两次得到的是随机结果，但是投上了十万次，那肯定是正反对半开。 赌场和每一个赌徒对赌，也都是有输有赢，但是长期下来赌场赢的概率肯定是大于赌徒赢的概率，所以赌场一直都在赚钱，原因就是赌场的游戏在数学上，都是有利于庄家的。 但是21点不一样的地方是，通过一些方法，可以提高闲家的获胜概率，虽然这个提升的不太多，但是可以拉平庄家的优势，甚至在好的技术帮助下，还能够赢过庄家。 而这一切都是通过数学来实现的，高恩需要记住场上出现过的牌，然后将结果带入到公式中，小心的计算概率，以此来获得更加的胜率。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概率上的胜率，需要更多的牌局来实现，于是高恩很快制定了自己的策略。 庄家自然就是热巴萨先生了，他熟练的洗牌之后，对着高恩和诺丁顿说道：“只是金币的赌局太没有意思了，诸位我有一个建议，大家再加点注好吗？” 戏肉来了，高恩看到热巴萨终于抛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静静的等着他的同伴应和。 果然，律师克劳茨立刻说道：“是啊，在座的都不是缺钱的人，而俱乐部规定筹码和金币比例严格为1比1，想要玩点大的都不行，要不我们再加点赌注好了。” 看到没有人搭话，克劳茨继续说道：“我觉得加点赌注不错，这样不会违反俱乐部的规定吧？” 而下首的商人布洛克，不情愿的接过了话说道：“当然不违反了，热巴萨先生可是俱乐部的理事，他这么提议肯定是合乎俱乐部规则的。” 诺丁顿看了高恩一眼，然后说道：“大家都是大富豪，只有我和高恩先生是领死工资的，大家还是说说赌注吧，我怕我们跟不起啊！” 现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热巴萨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先说了，如果我输了，我就把这个给赢家。” 他脱下了手指上额戒指，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那些熟悉他的人都倒吸一口气，银行家伦多立刻说道：“这是奇物【健身戒指】啊！热巴萨先生您的赌注也太重了吧！” 这枚戒指竟然是一枚奇物，高恩看了看戒指，能够被热巴萨这样的人随身带着，肯定不会是普通级的奇物，再次也要是精良级的，那就是和自己的手枪银色杀戮者一个等级的奇物了。 这样的奇物价值远远超过筹码的100金币，高恩也感叹这位热巴萨先生的大手笔。 热巴萨笑了笑说道：“我是庄家，加注也是我提议的，当然不能让大家觉得寒酸了，各位量力而为啊，哈哈哈！” 银行家伦巴掏出一枚金表，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大陆诸国之一的苏威士国的怀表，它是机械大师里威福特的作品，曾经有机械神教的神父出价200金币，虽然比不上热巴萨先生的东西贵重，但是也能上台面了。” 接着，律师克劳茨和商人布洛克都拿出自己的赌注，也都是价值不菲的私人物品，这下子诺丁顿脸色难看的看着高恩，他知道自己落入了这帮人的圈套了。 不加注或者直接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自己的名声就臭了，第二天王都就会知道诺丁顿上尉是个玩不起的穷鬼，高恩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果加注就很吃力，虽然一两百金币不是大数目，但是在诺丁顿投入了全部资产投机造物塔林的时候，他又面临可能的亏损，这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就在诺丁顿犹豫的时候，高恩掏出了银色杀戮者，他轻轻的放在桌上说道：“银色杀戮者，珐琅传奇枪匠布朗宁的作品，精良级的奇物。” 这下子满场沉默了下来，一次赌局出现了两件精良级的奇物，就连诺丁顿也被高恩的魄力给吓到了，难道这个家伙是赌术高手，等着扮猪吃老虎？ 其实诺丁顿对于热巴萨的伎俩看的很清楚，他就是想要让自己在赌局输了，然后大方的免除赌注，代价就是让两人给他打探造物塔林的上市情报。 273 数学问题 诺丁顿犹豫了一下，也摘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高恩这才注意到这枚戒指也不是普通货色，竟然也是一枚奇物。 高恩偷偷观察桌上其他人的表情，银行家伦巴和商人布洛克的表情都不那么自然，拿出赌注也有被热巴萨裹挟的感觉的，但是他们的地位低于热巴萨，所以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跟注。 律师克劳茨则是一脸的兴奋，这家伙也么就是狂热的赌徒，要么就是热巴萨的铁杆狗腿。 诺丁顿的脸色有些难看，被热巴萨这样算计，他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说白了热巴萨也只是想要造物塔林的情报，他好好的坐下来谈谈交易，诺丁顿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用赌局来胁迫自己，就让诺丁顿有些不高兴了。 而且高恩是个什么样的人，诺丁顿也没有摸清楚，如果高恩在赌局上赔了钱，会不会迁怒于自己？诺丁顿看了一眼正在洗牌的热巴萨先生，发誓在这件事结束后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 热巴萨先生叫来一名侍者充当荷官，这里的侍者也都经过严格的训练，非常熟练的洗牌完毕后，开始一张一张的发牌。 庄家自然就是热巴萨，除了热巴萨都是闲家，就在快要开始的时候，高恩突然说道：“诸位，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众人的目光都看在高恩身上，只听到他说道：“大家玩牌就是一个和气，而且要是决出一个绝对的赢家，也要打上很长时间，要不然我们就以眼前的筹码为限，谁先输完就出局，然后将赌注交给当场赢钱最多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银行家伦巴和商人布洛克立刻表示了赞同，而诺丁顿也跟着附和，这下子热巴萨先生看了看身边的律师克劳茨，只好说道：“这样也好，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高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判断果然没错，银行家伦巴和商人布洛克都是被热巴萨胁迫参加的，他们并不愿意输掉自己随身的宝物，只是迫不得已跟着加注。 现在高恩的提议，只要他们不是第一个出局的玩家，就可以保留住自己的宝物，所以他们也立刻跳出来支持。 侍者开始一张一张的发牌，高恩第一轮两张牌运气不错，分别是一张A和一张7，A可以算作1点也可以算作11点，高恩立刻要了一张牌，这次的运气也不错，直接拿到了一张Q，也就是10点，他现在明牌是18点，是目前桌上最接近21点的。 不过庄家的一张明牌也是A，还有一张暗牌，热巴萨先生也没有继续要牌，只是笑着看着其他人。 每一盘的底注是1个筹码，也就说无论是跟牌还是放弃，都需要花费1个筹码，如果现在就放弃加注，这1个筹码就要输给庄家。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加注的金额，高恩在看了自己的牌后，果断的说道：“不跟了。”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高恩，明明是场上除了庄家外点数最大的，他竟然果断的就放弃跟注了，果然是一个新手，胆子就是小。 看到高恩这么谨慎，诺丁顿就放心了，按照他这样的玩法，赢钱不容易，但不是第一个出局应该不难吧。 诺丁顿想了想，也跟着高恩放弃了跟注。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输掉一百个金币的赌注没关系，只要不输掉传家宝的戒指就好。 热巴萨的嘴角露出笑容，律师克劳茨在加注了两个筹码之后，又要了一张牌，这次他的运气非常不错，直接拿到了21点。 同桌的银行家伦巴和商人布洛克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又要了牌，但是都超过了21点，连同跟牌的加注和底注，全部输给了庄家。 热巴萨先生的牌开了，只是一张2，也就说庄家一张A一张2，总计也就是13点，这时候诺丁顿懊恼的叫了一声，他刚才的点数要比庄家的大，如果选择跟住他就赢了庄家了！ 赌桌上可没有后悔药，荷官继续发牌，高恩依然很谨慎的打牌，他还在观察所有玩家的动态，刚刚赢了钱的律师克劳茨笑嘻嘻的，输了底注的伦巴和布洛克脸色不变，诺丁顿则是一脸懊恼的样子，他刚才的点数是有机会赢庄家的。 看来除了身边的这个家伙，其他人都是赌场老手啊，高恩叹息了一声，一边记者场上出现过的牌，一边小心的计算自己获胜的概率。 21点一共用5副牌，每次用掉的牌都会被直接撕掉，也就说剩下的牌池是可以预测的，只是预测这个牌池的计算量太大，也对记忆力有很高的要求。 高恩的记忆方法并不是记住所有的牌，他只是将牌分成三类，2-6计做1，7-9记作0，10、J、Q、K和A则计算为-1，用这种方法，高恩记住了场上出现的大牌和小牌，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庄家有可能爆牌，也就是超过21点的时候再跟注。 和庄家比大小，对于闲家来说是一件不可以预测的事情，因为请报上你们就不对等，而庄家拥有一张暗牌，在心理上更占据主动。 所以高恩选择的策略就是赌庄家要牌超过21点，因为热巴萨不仅仅和自己一个人赌，他需要让自己的点数尽量接近21点，才能赢下更多闲家的钱，所以比起闲家，庄家更容易爆牌。 剩下的就是枯燥和复杂的数学计算了，而这个计算是随着牌库变少越来越准确，获胜的概率也变得更高。 高恩每次都只下底注，而且在热巴萨点数小的时候绝对不加注，他很快就输掉了10个筹码，而上了赌桌的诺丁顿上尉失去了一开始的理智，在失去了几次赢钱机会后，诺丁顿先生开始慢慢加注，目前他是有输有赢，总体上是赢了2个筹码。 高恩依然不着急，他慢慢的观察着牌桌上的动态，律师克劳茨属于激进赌徒，几乎每一次都会下注，现在就是他赢得最多，已经赢了10个筹码了。 而银行家伦巴比较保守，但是比起高恩，他在自己点数不错的时候依然会跟注，目前是输两个筹码的状态。 商人布洛克玩的比较随性，在自己牌好的时候下重注，自己牌不好的时候很快放弃，赢了大的也输了大的，现在是输14个筹码的状态。 274 牌局 高恩还是不紧不慢的玩着，他继续记忆桌上出现过的牌，然后进行一轮一轮的计算，目标也是不变，就是抓住庄家爆牌超过21点的机会。 机会很快出现，热巴萨在输给了商人布洛克一把大的之后，策略从保守变得激进，之前他的明牌点数不大的时候，他就会停止要牌，并不刻意追求靠近21点。 但是商人布洛克在自己牌好的时候会疯狂加注，而且他的运气正好，连续赢了两把大的之后，热巴萨先生的筹码也变少了。 热巴萨先生自然知道如何应对，他放弃一开始的稳扎稳打，也开始继续要牌。 高恩眼睛里闪过光芒，他依然是1个金币一个金币的下注，但是在计算到热巴萨先生可能爆牌的时候就会跟注。 这轮牌局进入白热化阶段，诺丁顿和银行家伦巴已经放弃了，场上只剩下高恩、商人布洛克和律师克劳茨在玩。 克劳茨的牌不错，已经有17点了，他投入的赌注已经达到了8个筹码。 而布洛克的牌更好，他已经18点了，已经投入了10个筹码。 高恩的牌点数最小，只有11点，他投入了3个筹码，他的目光都放在庄家热巴萨的身上。 热巴萨先生已经要到了第四张牌了，他三张明牌的点数之和是12点，这是一个不上不下的点数，暗牌不知道大小。热巴萨先生微笑看了场上的众人。 看到热巴萨先生的笑容，克劳茨立刻放弃了跟牌，他在前面几局里看到过这样的笑容，那一把他输得很惨。 而布洛克想了想，最后也放弃了跟注，这时候热巴萨先生看向高恩，对方却淡淡的说道：“跟。” 开牌，热巴萨的暗牌是一张数字10，超过21点，爆牌！ 在最后关头放弃的克劳茨和布洛克懊悔的都要吐血了，高恩只是拿回了自己翻倍的赌注，也就是6个筹码。 赢得不多，如果克劳茨和布洛克赢了，拿回的就是16个或者20个筹码了，算上大家放弃的筹码和底注，热巴萨依然是赢钱的。 但是他看向高恩的眼神变了，他也注意到，高恩下注的时候，就是自己可能爆牌的时候，而且他下注的时机非常的准，赢的几次自己爆牌了。 而高恩要牌的策略也非常保守，他不会在点数超过15点的时候再要牌，下注也从来都是一注一注的下，从来不会加注。 所以现在玩下来之后，场上唯一还没有输钱的，竟然就是这个新手玩家高恩了，输得最多的是冒进的律师克劳茨，他已经输掉了一半的筹码。 仅次于克劳茨的就是诺丁顿了，他也输掉了40个筹码，距离克劳茨的距离越不远了。 高恩看了看越来越想要翻盘的诺丁顿，就知道他已经落入到了赌徒的陷阱中。 律师克劳茨的几次冒险下注炒热了气氛，高恩已经百分之一百确定，他就是热巴萨的托了。 热巴萨肯定会偷偷放水，这样很快律师克劳茨就会开始赢钱，而最后的倒霉鬼就是还在傻傻跟着下注，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能够回本的诺丁顿了。 随着荷官发票，众人的牌局继续，5副牌越来越少，高恩的计算也越来越准确，终于在一轮之后，也就是5副牌都用完了之后，高恩开始赢钱了。 他赢了庄家20个筹码，这时候律师克劳茨也开始手气变“旺”，他连续赢了几把，现在只输20个筹码。 而银行家巴伦到现在还是不输不赢，看来他是不准备在牌局中赢钱，只是想要保本。 商人布洛克也在输钱，他现在输40个金币，是全场输得第二多的人。 输钱最多的，自然是已经红了眼的诺丁顿了，他已经输了50个筹码，这还是他运气不错，连续出了两个21点后，诺丁顿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扑克牌，进入到了传说中的输红眼状态。 看了看筹码，热巴萨先生看了高恩一眼，难道这家伙出老千了？ 不会啊，俱乐部的荷官都是专门聘请的，这里又不是赌场，不干净的人不可能进来的。 还是用了超凡能力作弊？也不可能啊，俱乐部的扑克牌是使用了特殊炼金药剂的，能够阻挡大部分的窥视技能，而且热巴萨自己也是职业者，如果高恩使用技能，动用了精神力他肯定也会发现的。 那就是高恩真的有办法赢钱，这一轮下来，高恩下注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下注几乎都赢了，他每一局赢得不多，但是输得也不多，所以积累下来还是赢钱的。 热巴萨还是不理解，但是他现在也不管高恩了，只要诺丁顿出局，这场赌局他就赢了。 其实热巴萨的目标很简单，他就是要让高恩或者诺丁顿一个人输，只要他们输了赌注，热巴萨就会大度的表示免除赌注，然后用这个人情来交换造物塔林的情报。 这就是热巴萨的计划，通过一场赌局，一笔钱不出，一个人情不用卖，直接就可以获得自己要的情报，而输了赌局的诺丁顿，还只有感激自己的份儿。 现在诺丁顿已经是最后一名了，只要再赢下去，就能够赢得比赛了。 一轮结束后，使者们端上了茶点，诺丁顿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等待下一轮翻盘的样子，高恩端起咖啡，对着他说道：“想赢吗？” “废话，当然想。”诺丁顿吃了一块饼干补充脑力说道。 “那你跟着我下注好了，还有一点，超过15点就不要要牌了。”高恩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说得不轻，桌上其他人用心也能听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第二轮牌局就开始了。 第一轮运气不错，诺丁顿两张牌就拿到了15点，他正准备继续要牌的时候，想到了高恩的话，他愣了一下，决定还是听从高恩的，他没有要牌，而是跟着高恩继续下注。 高恩同样下了一注，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害怕爆牌的热巴萨先生没有要牌。 开牌之后，热巴萨的点数只有11点，桌子上所有人都赢钱了！ 275 概率论 大家都赢钱了，热巴萨先生却脸色不变，笑嘻嘻的拿出筹码赔付。 拿到4枚筹码，诺丁顿笑嘻嘻的放在面前，他看了看高恩面前赢的筹码，决定跟着高恩的策略下注。 赌局还在继续，这一轮开始之后，局势开始慢慢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银行家伦巴和商人布洛克，还有诺丁顿上尉，都开始跟着高恩下注。 他们严格的按照高恩的策略，超过15点不要牌，跟注也都随高恩，而且每次下注都是1个筹码。 热巴萨先生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却开始有些慌了，难道高恩真的能够看穿牌库，能够赢庄家的钱？ 第二轮的气氛沉闷了不少，高恩只是埋头打牌，其他人都则跟在他后面下注，慢慢的，在第二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夜12点了，这时候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高恩已经赢了40个筹码了，而跟在他后面的银行家伦巴也赢了20个筹码。 而商人布洛克已经只输20个筹码了，诺丁顿也只输40个筹码了。 而庄家热巴萨先生赢20个筹码，这等于都是赢的他小弟克劳茨律师的。 热巴萨的表情有些变化，他阴沉的看着高恩，想不通他到底是如何赢钱的。 这个世界有人研究概率，但是系统的概率论还没有出现，用概率论来建立模型，预测赌局的走向，更是从没有人提出过，更不要说用于实践之中。 高恩看起来赢很简单，实际上每一步都是经过了大量的计算，他精确的计算每一次庄家爆牌的几率，一个筹码一个筹码的从庄家的数学优势找到破绽，一点一点的积累自己的数学优势，从而获得了这样的结果。 当桌上另外三个人都跟着高恩的策略后，热巴萨也改变了激进的策略，不再追求高的点数，而是争取每一把都不爆牌。 但是他这么一来，自己的点数也就小了，每一局都会有人比他的点数大，因此庄家的优势也在渐渐的削弱。 很快的，这一轮牌局接近尾声，高恩的预测也越来越准确，等到最后一把结束的时候，整个牌局也就结束了，因为律师克劳茨已经输掉了自己所有的筹码，成了第一个出局的人。 而克劳茨出局的原因也很简答，因为其他人都跟着高恩的策略走，庄家已经快要输完了，作为小弟，克劳茨只能不断的给热巴萨输血，而结果就是他第一个出局了。 克劳茨干脆的将自己的赌注放在桌子上，这时候热巴萨先生说道：“律师先生，把赌注收起来吧，这一局是我输了。” 接着，热巴萨将戒指递给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您真是太谦虚了，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赌术高手了。” 最后结算的时候，高恩毫无疑问是第一名，他一共赢了100个筹码，也就是赢了100金币。 这只是一个晚上赢的钱，搞得高恩都想要去赌场玩21点赚钱了，不过他也知道赌场可不是开善堂的，要是他每次都去赢钱，很快就会被赌场禁止入内了，如果自己再不识趣，那可能就要被沉尸在莱姆河了。 当然高恩4级职业者不是怎么好对付的，但是惹毛了这些黑道人士，日子也肯定不会太好过，高恩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笑着说道：“我只是运气罢了。” 热巴萨摇头说道：“这可不是运气好，你的策略很明确，就是等着我爆牌，但是你是怎么计算这些的呢？” 热巴萨是一个赌术高手，他知道高恩没有出千，自己已经爽快的输掉了一件奇物，他认为高恩应该会给自己坦白赌术的秘密。 但是高恩确实讲了他赢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听起来似乎也是很合理的，但是结合了高恩那些古怪的公式和数学推论，整个过程就变得极端复杂起来，热巴萨勉强听了一半，他只有一个想法，这套理论好像很厉害，但是自己完全不懂啊！ 桌子上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懵，好好玩个牌，怎么就扯到了那么复杂的数学问题上了！在座的人虽然都是受教育者，但是高恩讲的这些东西也太难了吧！ 特别是诺丁顿，他听起来就如同天书一样，没想到高恩看似简单的下注，竟然有这么多的计算，而且关键是这套计算还真的让人赢钱了！ 诺丁顿这下子彻底没话了，只是了解了规则，就抓到了赌局的关键，还用一串数学公式，找到了赢钱的法门，这已经不是天才可是形容的了，高恩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高恩当仁不让的收下了“健身戒指”，是热巴萨阴谋对付自己在先，赌局上他也是正大光明的赢钱的，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赌注。 这时候，伦多，布洛克和克劳茨都起身告辞，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高恩对着站起来的热巴萨说道：“热巴萨先生，请留步。” 热巴萨奇怪的看着高恩，只听到这个年轻的海军上尉说道：“其实我们可以给您提供造物塔林的最新消息，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热巴萨重新坐下来，饶有兴致的说道：“小小的请求，你希望得到什么？升官？还是发财？还是别的什么？” 高恩摇头说道：“我不要这些，这些东西我可以自己争取，不需要您的帮助。我想要的是，新大陆投资客的一些信息，我想以您的权势，应该能够弄到这些资料的。” 热巴萨真的笑了起来，他看着高恩说道：“你比我刚才想的还要聪明，真是有趣，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你需要的是新大陆投资客的资料？具体是哪些呢？” 高恩看到热巴萨答应下来，立刻说道：“新大陆投资客有一笔珐琅王国银行的短期贷款，我想要知道贷款的金额和抵押物信息，还有就是新大陆投资客真正的主人，以及这家投资机构来到王都之后的全部投资记录，热巴萨先生您应该不难弄到吧？” 276 热巴萨先生 从俱乐部里出来，诺丁顿和高恩婉转的拒绝了热巴萨先生主动提供的马车，两人就这样从金羊区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当走出了两条街道之后，诺丁顿上尉严肃的看着高恩问道：“你今天真的没有作弊？” 高恩点点头说道：“当然，具体的原理我不是都解释给你听了吗？” “你说的那些玩意儿谁能看懂啊，你真的是第一次玩21点吗？” “差不多吧，在外海舰队的时候玩过一两次，不过也没有多少研究。” 诺丁顿死死的盯着高恩，但是高恩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波动，他说的都是实话，前世虽然知道21点这个游戏，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赌场玩过，穿越之后他也没有去过赌场，今天的牌局完全是他即兴而为。 “算了，我相信你了，既然热巴萨先生都没看出来你作弊，那你真的没有作弊了。不过你知道热巴萨的来头吗？” 高恩摇了摇头，他在王都的时间其实并不长，还卷入到了不少麻烦事情中，完成事件后聚会参加的也不多，对于王都的权势人物极度缺乏了解。 “你果然不知道，不过也对，如果你知道热巴萨是谁，就不可能在他面前耍花招了。”诺丁顿到现在还高恩耍了什么花招才赢了牌局，其实他这么想也正常，要不是高恩作弊了，他又怎么可能赢得了热巴萨这样的赌术高手。 “热巴萨一直都自称是银行家，但是他的银行有点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高恩疑惑的问道。 “热巴萨的银行，只对赌场中输红眼的赌徒发放贷款，那些输了钱想要翻本的赌徒们，只需要在抵押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热巴萨就会给他们想要的金钱，不过这种‘贷款’的利息也是远远高于市场正常贷款的利息。” 这下子高恩明白了，这个热巴萨先生，就是专门给赌徒发放高利贷的人，他所谓的银行家工作，就是给那些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们提供高利贷款，让他们在赌场上输了更多之后，用高利贷的协议彻底敲诈吸干这些赌徒的每根骨髓。 能够在赌场中放贷的人，可是最穷凶极恶的家伙了。他们一定是和赌场有很深的关系，才能够在赌场周围放高利贷。 而只凭一个签名就放贷款，说明热巴萨先生拥有一支强大的讨债队伍，他并不担心那些欠他钱的人会不还钱，因为那些不还钱的家伙很快就会发现，热巴萨能够将他们所有的价值都敲诈干净，没有人能够在热巴萨这里欠下一分钱不还。 热巴萨小时候就是一个赌术高手，他家拥有一家规模不大的赌场，从小就在赌场厮混的热巴萨，练就了一副好眼睛，只要是在赌场里作弊的人都会被他揪出来，然后赌场的打手会将这个不老实的客人礼貌的请出去。 家里的赌场不大，而产业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儿子来继承，热巴萨一开始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赌术高手，从各大赌场里赚到足够的钱，然后金盆洗手开一家小赌场养老。 但是命运总是会开一些恶劣的玩笑，热巴萨家的赌场破产了。一天醒来后，他被高利贷公司的人赶出来，全身赤条条的，只被允许携带一个箱子的随身衣物。 他的父母都自杀了，原本并不多的债务，在高利贷公司的运作下，变成了巨额的债务。 赌场和家宅都被高利贷公司接收了，他的哥哥们也一下子失去了营生，他们很快发现离开了家庭的庇佑，自己什么才能都没有，一个个的都陷入到了困顿中。 这时候，热巴萨突然觉得，自己和哥哥们不一样，在这个境遇之下，他丝毫没有慌张，而是整理好唯一的一套西装，来到了当时王都规模最大的一家赌场，直接请求面见了赌场的老板。 那位大佬听到他的年龄很感兴趣，于是让热巴萨进来，又打量了一下热巴萨，让他当面洗了一次扑克牌，就果断录取他成为这家赌场的荷官。 年轻的热巴萨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成了整个赌场最优秀的荷官。 接下来的一年，他又成了赌场最优秀的值班经理，他当值时间抓到了的老千，比其他时间段值班经理加起来还要多。 再一年，热巴萨成了这家赌场的赌术顾问，他的工作就是对付那些厉害的客人，让他们适当的赢一点钱就离开赌场，如果这些家伙不识趣，热巴萨都会用他精湛的赌术，让这些客人把之前赢的钱吐出来。 热巴萨已经成功了，他在刚成年的时候，就到达了很多赌徒终生达不到的位置，但是一直很清醒的热巴萨也明白，自己的职业生涯到顶了。 赌术顾问再向上就是赌场经理了，这个职位从来都是老板家里人担任的，从来没有委托给外人。 热巴萨就是那个外人，他和赌场老板没有血缘关系，而老板也没有适龄的女儿看上热巴萨。老板家里的人都挤破头要在赌场里谋一个差事，赌场经理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也不可能交给热巴萨这么一个外人。 明白自己处境的热巴萨，非常果断的从赌场辞职了，他很明白自己的顶板到了，如果赖下去，他也升不到赌场经理这个职位，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立刻开始自己的事业。 利用三年积累的钱当做本金，热巴萨又利用赌场老板的愧疚之心，争取到了在这家赌场放高利贷的入场资格。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热巴萨突飞猛进，他从一家赌场蔓延到了10家赌场，从普通的高利贷老板变成了在金融街呼风唤雨的人。 现在的热巴萨，不愿意别人称呼他是赌场老板或者高利贷公司的老板，而更愿意大家喊他一声“银行家先生”，热巴萨一直认为自己在和银行坐着同样的事情，在需要援助的时候伸出手，然后在最能够卖到好价格的时候抛出去，银行并不比高利贷高尚多少，或者说两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只是吸血鬼罢了！ 277 赌神的先知 一路上诺丁顿上尉没有再多说什么，高恩在贝克街和诺丁顿分手，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房东赫德森太太关切的询问了高恩的近况，寒暄了一会儿之后，高恩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从口袋里掏出戒指，他立刻开始研究这枚自己赌赢来的戒指。 热巴萨先生自然是愿赌服输，这场赌局中只有一个失败者，那就是他自己。作为一个赌场的老手，热巴萨先生的骄傲，让他不会用克劳茨律师在抵赖，而是老老实实的将戒指输给了高恩。 又一件【精良级】的奇物，高恩现在身上唯一的奇物，就是雷切特夫人赠送的这把银色杀戮者。 这把奇物手枪伴随他很多场战斗，高恩甚至觉得要不是这把奇物手枪，自己可能活不到现在。 没有人比高恩更明白，在战场上一件【精良级】奇物代表什么了，高恩迫不及待的研究这位【健身戒指】，想要弄明白这枚戒指的用途。 热巴萨先生输掉了这么戒指，他当然不会好心的告诉高恩戒指的用法，所以高恩只能小心的拿着戒指，摸索它的功能里。 注入精神力，嗯，戒指发出了绿色的光芒，这件奇物果然也是用精神力启动的。 高恩慢慢的注入精神力，戒指上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当他注入了6发精神力后，戒指闪过一道绿光，高恩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电击了一下，他一下子将戒指从手上甩了出去。 抱着手捡回戒指，高恩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他发现这根手臂被电过之后，整个手臂非常的酥麻，就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运动后，手臂肌肉乳酸分泌过多后的酸痛感觉。 高恩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手臂，肌肉的酸痛感觉并没这么容易缓解，高恩按摩了半天之后，他发觉这条手臂上的肌肉似乎紧实了一些。 高恩好像有点明白这枚戒指的用法了，他立刻将戒指从左手上摘下来，戴到了右手手指上，又开始慢慢的注入精神力。 这次依然是6发精神力，等到精神力注入完毕，戒指再次发出一道电击，高恩的右手也酥麻了一下，他的两条手臂都酸的抬不动。 而这种酥麻感觉还在从大臂向身体上蔓延，高恩慢慢的放松身体，让这种酥麻感觉蔓延到了整个身体上，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好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锻炼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连忙用健身后纾解肌肉酸痛的方法拉伸了一下，高恩这才坐在了地上，打量手中的这枚戒指，叫做【健身戒指】果然名不虚传，这枚戒指的功能就是释放出电击刺激肌肉，让身体完成一次全方位的锻炼。 效果一天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只要这样持续下去，就像是每天都进行高强度锻炼一样，身体的素质自然就会慢慢提高，而这种提高只需要被瞬间电一下，可以说是相当的省事。 在穿越之后，高恩也明白了身体的重要性，每天他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打磨身体，但是这种简单的锻炼距离全方面提升身体素质，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这也是因为高恩抽不出时间进行高强度锻炼的关系。 但是现在有了【健身戒指】，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高恩只需要注入精神力，戒指就会系统的锻炼全身的肌肉，让身体瞬间完成一次高强度的锻炼。 高恩明白这枚戒指为什么被定义为【精良级】了，这种能够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奇物，一向是相当的稀少的。虽然【健身戒指】要比【感知药剂】或者【智慧果】这种道具见效慢，但是胜在持久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也是相当不错的道具了，在见识过了橙花灵活的身手后，高恩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有了更强的体魄，高恩也就能学习更强大的战斗技巧了。 据说海军部有一门“枪斗术”，这是利用手枪近身搏斗的战斗招式，需要身体素质极好的人才能学习，高恩准备多使用【健身戒指】后，找威廉姆处长开开后门，学习一下这门实用的格斗术。 不过这个全身酥麻的感觉也挺难受的，高恩就像是刚刚跑完一个马拉松一样，全身都松软无力，【健身戒指】没办法让高恩一天之内长满了肌肉，只能通过这种笨办法锻炼全身的肌肉群，刺激提升心肺功能，但是这种方法虽然见效慢，但是没有任何副作用。 满意的将戒指戴在手指上，这次赌局收获相当的丰厚，怪不得这么多人沉迷于赌博，这种一夜暴富的滋味实在是太爽了。 但是高恩还是很清醒，自己得罪了热巴萨这位地下赌场的皇帝，如果他再去赌场赚钱，那就是上去打脸了，为了一点身外之物，高恩还不想结下这样的仇人。 高恩的想法是和热巴萨先生达成共赢，自己帮助他掌握造物塔林上市的情报，而热巴萨也要帮助高恩追查线索，找到那个造成爆炸之塔坍塌事故的凶手。 就在高恩在思考如何和热巴萨相处的时候，在金羊区的一家豪华别墅中，热巴萨穿着一家衬衫，正在看着桌上的扑克牌。 今天高恩说的东西他并不能全部听懂的，但是作为一名赌术高手，他已经早就不自觉的开始运用概率论工具解决问题了，经过高恩这么一解读，以前自己总结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经验，一下子就变成了完善的推论了。 热巴萨强行记下了高恩说的话，他正在复盘牌局，一步一步的按照高恩的思路来思考牌局。 越是钻研，热巴萨越是兴奋，概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发出耀眼的光芒，吸引着热巴萨这种钟情于赌博的人。 热巴萨不仅仅要赢钱，还想要知道到底为什么能赢钱，看着自己写下的一行行优美的公式，热巴萨都要为这个优美而精致的数学工具顶礼膜拜了，高恩真是一个超级天才，他就是赌神的先知，揭示了赌博的奥秘！ 278 保证金 第二天，高恩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打开房门后，赫德森太太微笑的看着高恩，她一只手端着丰盛的海达尼亚早餐，一只手拿着一封厚厚的信件。 赫德森太太说道：“早安，高恩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再好不过了，在外面的时候我就无比怀念这张舒服的床。”高恩笑着说道。 赫德森太太笑着看着高恩，她将海达尼亚早餐塞到高恩的手里，然后将信封递给他说道：“这是一大早有人送过来的，那人没说自己是谁，但是让我一定要把信送到你的手上。” 高恩接过信封，这是一封没有收件人和寄件人的信封，里面的东西相当的厚，高恩皱着眉头，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寄信。 赫德森太太做的海达尼亚早餐味道相当不错，这种丰盛的早餐是海达尼亚的特色，大片的面包加上厚厚的蛋液，然后还有肉排和鹰角豆汁，这种丰盛的餐点吃了之后，中午一般就不需要进食了，等到晚上下班之后再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高恩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丰盛的早餐，大杂烩一样早餐味道非常的奇怪，吃完之后又腻的不行。 吃了一口之后，高恩拆开了信封，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高恩的眉头皱了起来。 “高恩先生： 这是您需要的资料，昨天的牌局很有趣，在复盘的时候我遇到以下几个问题，如果您有空，可否交流一下？” 落款是热巴萨，高恩不得不佩服热巴萨的消息灵通，自己的住宅并没有告诉他，能够第一时间搜集到资料并送上门来，热巴萨先生果然是地头蛇。 热巴萨先生在这份信后面附加了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很基础的概率论问题，高恩随手作答之后，拿出一份信封重新装起来，按照热巴萨先生的说法，只要将信留在信箱里，自然有他的人上门来取信。 对于知识，高恩并不吝啬交流，概率论的问题虽然没有人系统的提出，但是在《数理》周刊上已经有零星的讨论了，高恩也写过一篇基本的文章投稿，还获得不少反响。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太大的重视，概率在大家看来，还是一件玄幻莫测的事情，甚至概率这种东西被认为是神圣意志，研究的人并不多。 但是高恩知道，概率论作为一种重要的数学工具，可以说是影响力大的数学分支了，它的作用不仅仅是预测牌局上，在交易所这种金融市场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将回信装好，高恩开始阅读热巴萨先生搜集来的资料。 他在新大陆投资客的临时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其中一份就是珐琅一家银行的还款催缴信，新大陆投资客的资金是从珐琅的银行贷款来的，他拜托热巴萨先生调查的其中一件事，就是这笔贷款的详细资料。 热巴萨先生的效率很高，他在来信中详细附列了资料，新大陆投资客确实从珐琅银行贷款了10万金币，而这笔钱就是他向各大投资银行交纳的保证金。 做空就是从有股票的机构手里借股票，然后约定在什么时期之后归还股票，如果股价下跌了，做空者在借到股票的抛售套现，在归还股票的时候再从市场低价买入，那么就可以空手赚到一大笔的钱。 虽然这种方法是金融市场允许的，王都交易所也支持做空交易，但是持有股票的机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借出股票呢，他们不害怕借了股票出去，做空者直接拿了股票套现跑路？ 那是因为做空者会缴纳他们一笔保证金，如果做空者拿了股票套现跑路，他们就会吃下这笔保证金弥补损失。 而交易完成之后，持有股票的机构还会从保证金里扣除一部分交易费，所以其实大部分时候，对于持有股票的机构来说，和投资人签订做空的协议，并不算是一件特别亏本的事情。 反正转了一圈，股票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手里，不管涨跌都有交易费可以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担保发行的股票一定能够发行后后上涨啊？跌破发行价的股票现在也越来越多啊。 这笔数目庞大的保证金，竟然是新大陆投资客从银行手里借来的，只是借款的银行是珐琅的，所以王都这边的银行并不知道具体的来路。 王都的银行知道了也照样会收下这笔保证金，反正只要顾客捧来真金白银，管你是头来抢来的还是骗来的，银行都会和他做生意。 高恩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金融机构还是野蛮生长的时代。 大型的银行自然不会做这些事情，但是王都还存在大量的中小银行，这些乱七八糟的银行都在野蛮生存着，很多事情在高恩看来就和诈骗没什么区别。 银行家在这个时代也不算什么特别有含金量的头衔，那种超大型的跨国银行还没有出现，王都的中小银行还在用高利率在吸收存款，然后用放高利贷的形势发放出去，用这种非常原始的方法赚钱。 高恩后世的那些银行，已经把贷款、证券、期货、保险和各种金融衍生品玩的无比纯熟，早就已经过了用存贷款利息差赚钱的时代了。 担保发行造物塔林股票的几家银行和新大陆投资客签署了协议，现在看到造物塔林有可能跌破发行价，他们又着急了起来，奇迹百花的向造物塔林施压，想要把自己的损失转移到造物塔林头上。 高恩摇了摇头，这个新大陆投资客可这真是大手笔，他就在赌博造物塔林一定会亏损，这个机构到底是什么来头？ 高恩继续翻看资料，这笔贷款也是珐琅的一家银行发放的，高恩注意到这笔贷款的抵押物竟然是一种火药的具体配方，还有一系列的操作流程。 银行当然是愿意贷款的人越多越好，但是他们又不愿意把钱借给穷人。所以在普通银行申请贷款的时候，还需要拿出有价值的物品来抵押。 279 真正的目标 珐琅银行更加不是慈善家，在大陆诸国，珐琅被称作高利贷王国，这个国家本身是一个国土面积辽阔的农业国，却特别热衷于放债，这些年更是发行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金融产品，所以他们的银行业也是全世界最发达的。 珐琅最早弄出了养老金保险这种东西，每一个珐琅人，都可以购买一种保险产品，这个保险根据人的年龄来计算金额，年纪越大的人费用越高，年纪越小费用越低，每个月缴纳一定的费用，在达到了50岁之后保险公司就会每个月支付养老金。 这和前世的养老保险差不多，但这还不是最骚的，珐琅还允许这份养老保险的受益人转换，也就说一个已经拿到收益金的保险人，随时可以将这份保险卖出去，一次性抵押得到了一笔金钱。 珐琅人对于金融的热爱，远远超过大陆其他国家，但这也造成了珐琅的国库肥的流油，成为大陆诸国的领头羊。 就连海达尼亚也在学习珐琅的金融，这个国家对于金币的操纵无人能及，这个时代仅有的一些国际金融活动都发生在珐琅的交易所里。 热巴萨能够调查到新大陆投资客在珐琅银行里的情报，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手眼通天了，高恩翻开他附列的资料，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新大陆投资客从珐琅银行抵押资金所用的抵押物，竟然是一份专利，一种特殊炸弹的专利。 这是一种炼金术制造的特殊炸弹，这种炸弹可以制造小型爆炸，威力和现在的一些普通炸药差不多，但是这种炸弹最厉害的地方，是这种爆炸能够影响职业者的精神力。 职业者在发动技能的时候需要使用精神力，最简单的就是绘制符文，这些符文中都蕴含了精神力，而这种炸弹能够摧毁爆炸范围内的精神力，可以就是说可以摧毁爆炸范围内的所有符文。 那这种炸弹的威力就很大了，这个世界的著名要塞，往往不仅仅是简单的巨大军事建筑物，这些要塞的表面还有复杂的符文，守城的职业者能够利用精神力，将要塞变得更加的坚固，所以在攻城的时候虽然有威力巨大的职业者，但是要塞的作用依然巨大。 但是这种特殊的炼金炸弹，可以摧毁物体表面的符文，阻断施法者的精神力，可以说是一种具有战略价值的炼金物品了。 特别是对于珐琅这种陆上大国来说，陆军尤为需要这种炸弹。毕竟大陆诸国只是海达尼亚的一种统称，实际上这是一个二十几个国家组成的庞大联盟，而他们内部经常会爆发战争，珐琅在大陆诸国就有很多的死敌。 只是海达尼亚的崛起太迅速，这才让大陆诸国统一战线，联起手来遏制这个海峡对面的可怕国家。 珐琅银行给这份炼金专利估价10万金币，新大陆投资客就是用这份专利，从银行里贷款的。 当然这份专利书并不是详细的生产手册，想要完成炼金炸弹的制作，还有很多内容都还在抵押者的脑子里，而且这种炸弹制造价格高昂，普通国家根本玩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高恩觉得定价10万金币倒也是很合适，这项技术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也有点鸡肋的感觉。炸弹极不稳定，可能没有靠近目标就爆炸。炸弹威力虽然比不上最新的炸药，但是也是一场爆炸，在奇袭中使用很容易暴露目标。 而且这种炸药的成本非常高，所以注定只能用于奇袭战斗中，还需要对手没有防备，遇到大规模的战斗并没有决定战局的作用。 所以珐琅的银行家要比他们的将军懂军事多了，这笔10万金币的贷款花的很值，就算是新大陆投资客还不上贷款，他们得到这项专利也不会亏本。 高恩看完了这些资料，海达尼亚早餐也吃完了，等他下楼的时候，诺丁顿上尉已经等在门口了。 “今天回造物塔林吗？”诺丁顿问道。 “不了，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高恩突然说道。 “什么？你是说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诺丁顿惊讶的问道，就过了一夜高恩就找到凶手了？诺丁顿第一反应当然是质疑。 高恩点头说道：“去交易所吧，一边走一边说。” 诺丁顿将信将疑的拉开马车大门，和高恩一起进入车厢后，诺丁顿急切的说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大概有一个猜测了。”高恩说道。 “那我们去抓他吗？”诺丁顿搓着手问道。 “我只是知道是谁做的，但是现在可抓不到这个人。”高恩说了一句让诺丁顿听不懂的话。 “我怎么感觉和你在一起之后，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呢？”诺丁顿上尉郁闷的说道，他从来没有跟上高恩的思路过，一直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 高恩决定还是从简单开始说起，他慢慢的说道：“还记得新大陆投资客的那笔做空买卖吗？我一开始决定而他们是想要赚钱。” 诺丁顿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热巴萨先生送来的资料，我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扬了扬手上的文件，高恩说道：“新大陆投资客，一开始是想要从各大银行手里购买股票的，但是他们在询价之后，很快放弃了直接购买，而是签订了做空协议。” “？” “新大陆投资客的资金，都是以一份技术专利在珐琅的银行里贷款来的，这笔资金数目是10万元，并不足以购买下造物塔林要发行的股票，所以他们是想要买走所有的股票，但是买不起。” 高恩看诺丁顿还是不懂，于是说道：“他们买不起股票，那怎么办？他们就走了两条路，一是把股票价格打压低了，这样买股票的钱需要的就少了。另外一条路就是让自己的手里的钱变多了，这样就能买入更多的股票。” 诺丁顿这下子明白了，他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做空造物塔林，就是为了压低股价，然后顺带赚上一笔，然后再买造物塔林的股票？” 280 嫌疑人 “这，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下子诺丁顿已经彻底跟不上高恩的思路了，制造高塔坍塌事件的幕后黑手，为什么要购买造物塔林的股票呢？ 高恩看到了诺丁顿疑惑的表情，解释说道：“你想想股票的本质是什么？” 诺丁顿茫然的摇头，高恩叹息了一声说道：“股票的本质就是公司的权力，掌握了股权就等于掌握了造物塔林的控制权。” 这下子诺丁顿终于明白了高恩的意思，他说道：“你是说有人在股票市场上收购股票，想要通过股权控制造物塔林？” 高恩点点头，这下子诺丁顿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样说就行得通了，他们的资金不够，所以要先从造物塔林身上赚一笔，然后乘机压低了股价，这样就能够大量的买入股票？” 看到诺丁顿明白了，高恩说道：“是的，他们的目标就是收购股权，但是他们的资金有限，才想出这个一举两得的方法，一方面压低了股价，一方面又赚到了钱。” “这个想法也太天才了吧，不对不对，我记得造物塔林好像有一条规定，只有塔主才能成为造物塔林的领导者吧？” 造物塔林虽然只是一个炼金术师的组织，但是王国也明白炼金术在这个时代中的重要作用，所以造物塔林上市后，为了保障造物塔林不落入敌国手里，议会特别通过了一条关系造物塔林的法律，无论股东持股多少，日常管理造物塔林的必须是塔主。 也就是说即使造物塔来被收购，某一个大股东的股权超过50%，那他的权力也仅仅是召开董事会，在决策层提出一些议案讨论，而整个造物塔林的管理者和执行者必须是塔主。 诺丁顿继续说道：“除非这次收购得到了某位塔主的支持？或者说干脆某个塔主就是幕后黑手？” 高恩赞同的说道：“对，某个塔主想要成为造物塔林的控制者，但是按照现在的上市计划，每一座高塔的塔主持有的股份都是相同的，他们都不是大股东，如果股票上市之后，正常情况下都是散布在大大小小的股民手里，他们没办法集中股权参加股东大会，也干涉不了造物塔林的日常管理。” “那么造物塔林很大可能还是保持现在的模式，通过塔主会议选举领导者，而每一座高塔的塔主在持股比例相当，就算是这个所谓的领导者，也只是名义上的。” “但是如果股票集中在某一个人或者某个机构手里，他手里的股票达到了参加股东大会的股权比例，或者甚至能够联合股权超过50%，那就能够影响到造物塔林的决策，指定某一位塔主成为造物塔林的管理者。” “而这个塔主得到了大股东们的支持，那就从名义上的领导者变成实际上的领导者，其他塔主的话语权就会大大的削弱。” 诺丁顿脸色严肃的说道：“那你有嫌疑人了吗？” 高恩拖着下巴说道：“失踪的爆炸之塔塔主杰洛德嫌疑最大，他人虽然失踪了，但是股权还没有交接到代理塔主威兹班身上。” “其他塔主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那怎么查？监视每一个塔主吗？”诺丁顿也觉得头疼。 “这个交给康斯坦丁少校去头疼吧。”高恩已经查到了方向，剩下的事情自己就交给上司了。 “那你今天还要干什么？”诺丁顿疑惑的问道，高恩明明已经有了调查思路，他却没有直接回造物塔林，这会儿还要去交易所一趟。 “我有几件事想要和交易所确认下，再打听一些情报。”高恩解释道。 诺丁顿实在猜不到高恩的想法，他只好服从的点头，两人很快到达了金羊区的交易所，高恩再次找到了昨天那个交易员，详细询问了好几个问题。 诺丁顿在一边听得头疼，什么股票如何交割，无法交割违约后果之类的术语，他是一个字都不懂的，他虽然从股市上赚了不是钱，这些交易细节都是交易员完成的，他本人也对投资一无所知，都是靠着内幕消息赚的钱。 详细询问了一个多小时，高恩这才和一脸不耐烦的交易员道别，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返回了造物塔林。 一路无话，两人一回到造物塔林，就向康斯坦丁少校汇报了所行的收获，高恩将自己的猜想提出来，康斯坦丁少校也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高恩问道： “你最怀疑谁？” “9位塔主的动机都是一样的，谁都有可能，但是如果说目前谁的可能性最大，还是失踪的爆炸之塔塔主杰洛德。” 高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新大陆资金是从珐琅银行抵押来的，这项技术是一种炼金炸药，爆炸之塔应该比较擅长这些东西。杰洛德塔主只是失踪，他手里的股权还没有转交。” “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个家伙挖出来呢？”康斯坦丁直接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高恩。 “有两个办法，一个笨办法，一个聪明办法。”高恩说道。 “哦？如果有聪明办法，为什么要用笨办法呢？”康斯坦丁脸上露出笑容，他用一种考核下属的语气问道。 高恩当然知道，情报头子康斯坦丁肯定心里有了预案，他还对高恩提问，就是抱着考较高恩的心思。 到了康斯坦丁少校这样的位置，他的一句话就会对高恩这种中级军官产生很大的影响，他公开赞扬高恩，会让高恩的风评上升，这些风评会转变成上级对高恩的观感。 高恩还在威廉姆处长手下的时候这些风评无所谓，等到他向上走的时候，这些风评就会有很大影响，比如在一边的诺丁顿上尉，他就需要各方面的好评，才能让他走上更加重要的位置。 不过诺丁顿已经放弃了，康斯坦丁少侠明显不待见他，能够回去之后不说自己坏话就不错了，指望他说好话那就是天方夜谭，所以这时候诺丁顿也一边装怂，默默的看着高恩，等待他的发挥。 281 股票上市 “笨办法就是派人监视塔主，搜寻失踪的杰洛德塔主，争取在交易完成之前，找到这个家伙。笨办法的优点是很保险，但是办法笨，我们手头上也没有任何爆炸之塔坍塌的线索和证据，确定凶手也不容易把他绳之以法。”高恩很客观的说道。 目前调查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可是进展少的可怜，爆炸之塔是如何坍塌的？破坏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执行者又是谁？这些全部都没有线索，所以高恩对此表示悲观，这种内部破坏做的缜密一些，真的是可以天衣无缝的。 没有证据，自然就没办法审判策划者。就算是目前调查工作在军人手里，也必须要法庭审判犯罪者，现在王国上下都在喊着司法公正，女王的直属军官也没办法违背这一点。 至于安插罪名伪造证据，塔主们也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都是中高级的职业者，交际圈非常的广泛，用陷害的方法给他们定罪，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笨办法就是太笨了，但是没有结果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所有人都能交差。”康斯坦丁少校一下子指出了这个常规方法的关键，那就是这个方法中规中矩，调查不出结果也不会有人背锅，我们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了，没能给凶手定罪，是对方太狡猾了。 “那聪明办法呢？”康斯坦丁也只能想到这个笨办法，所以他对高恩的聪明办法很感兴趣。 “聪敏办法就是比较冒险，但是效果很好，就算无法在法律上给凶手定罪，也能完全破坏他的计划。但是实施起来困难，一旦失败也很危险。”高恩坦然说道。 “冒险的方法成效很高，但是实施起来冒险，失败了总要有人背锅，而这个背锅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我自己对吧？”康斯坦丁少校难得的有幽默感的说道。 “是的，少校先生，交易所里流传着一句话，风险越大，收益越大。”高恩说道。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句话真是太有智慧了，很有意思，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这个聪明的办法。”康斯塔丁少校从来就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他决定还是听听高恩的办法。 高恩慢慢的将自己的方法说出来，在一边站着的诺丁顿听得头晕脑胀，什么“交易违约”，“托升股价”这类的名词一串串的从高恩的嘴里冒出来，而康斯坦丁少校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会打断高恩让他解释一下，两人就这样谈了一个小时，康斯坦丁捏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将高恩说的那些庞大信息整理了一遍，然后说道： “很有意思，大胆的做法，但是如果成功，应该就能打击到那些家伙吧？” “当然，无论最后能不能找到坍塌案件的证据，这一条方法肯定能够让那个家伙破产。”高恩很笃定的说道。 “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康斯坦丁少校问道。 “这要看您能给我多少资源了，如果资源足够，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保证能赢。”高恩自信的说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呢？”康斯坦丁发现在高恩的计划中，根本不需要他这个情报头子的帮忙，这个计划别出心裁，却能制裁那些个搞阴谋的家伙。 “让那些银行家站在我们这边。”高恩说道：“银行家都是一些首鼠两端的家伙，他们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我需要他们绝对的合作，这一切只能您能做到。” 高恩继续说道：“那些眼光长远的家伙，自然会加入我的计划，但是鼠目寸光的家伙说不定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破坏整个计划，所以我希望您确保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不要坏事。” 康斯塔丁少校赞赏的说道：“很好，那就用聪明的计划吧，我不喜欢忙活半天无功而返。” 得到了康斯坦丁少校的支持后，高恩连续和银行家们开了几天的会，在一系列的争论中，高恩神奇的说服了这些银行家们，在秘密签署了协议之后，高恩让这帮银行家彻底支持自己。 而神奇的一幕是，一开始怼高恩怼的最凶的老银行家克拉克，竟然是会议上最支持高恩的那个人，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力排众议，率先表示支持高恩的计划，还拿出了最多的资金拉支持高恩的计划。 用克拉克先生话，他虽然讨厌高恩这个人，但是很赞赏他的脑子，作为一名优秀的银行家，不会因为自己个人的好恶来影响自己赚钱。 果然是银行家能说的话，有了克拉克的威望，高恩整合了手头上的资源，他又迅速将队伍拉到了交易所，开始在股市上和新大陆投资客斗法。 其实高恩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股市上打趴新大陆投资客，让他们收购股票的计划彻底破产，让这个幕后主使破产，那他就再也没办法办法成为造物塔林的主人。 只要这样，塔主们自然能够把这个叛徒驱逐，等到失去了财富和地位，相信康斯坦丁少校就有足够的手段去对付那个人了。 紧锣密鼓的筹备好几天，终于到了周一，今天是交易所开盘的日子，同时也是造物塔林上市的日子。 在交易所开门前，造物塔林的代表，在门口举办了一个简单的上市仪式。 苏莱曼塔主作为造物塔林的代表，用一柄金色的小锤敲响了交易所门口的报时钟，这个仪式是所有上市公司都会举行，敲钟之后造物塔林就会正式上市，成为王都交易所发行的第38支股票。 众人迅速进入交易所，今天有新股票上市，交易所外已经挤满了人，记者和投资客闷在交易所开门之后，就迅速冲进了交易所里，造物塔林的上市早就成了王都的热点话题，大家都关注这支非常有重量的股票。 爆炸之塔的坍塌对给造物塔林的股价造成了影响，市场并不看好这支股票。这时候高恩带着一队银行家坐在楼上的大户室里，看着交易员拨动机械装置，巨大的黑板上翻开一串串数字，今天的交易所开市了！ 282 股票战争 上 交易所的结构和剧院有点像，楼上的包间可以更方便的看到大黑板上股票价格的变化，还有一名专业的股票经纪在这里为大户们举牌，比起吵杂的一楼，这里的环境更好。 王都交易所借鉴了珐琅王国的交易所有优点，规避了珐琅交易所的不足之处，大户室相当的宽敞，视野也相当的不错，还有穿着制服的美女送上茶点。 高恩不禁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腐化堕落了，老银行家克拉克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后站着一些年轻的银行家，但是他们都在看着高恩。 高恩也没有什么操作，从开盘以来，造物塔林的股票一泻千里，前几天舆论上已经造足了势，爆炸之塔的倒塌被炒作的沸沸扬扬，很多报纸上的股评文章都很直接的不看好这只股票，金币每股，一路倾泄到了8金币每股，而且股价还在一路的下探，完全没有停止的样子。 不过这只股票的成交量一直在上涨，交易所的黑板上，不仅仅有股票的卖价和卖价，同时还有今天股票成交了多少手的记录，造物塔林从开市以来，成交量一直都在上升，高恩估算了一下，应该是新大陆投资客正在抛售自己借来的股票。 王都交易所也和珐琅交易所一样，股票经纪要对自己的客户绝对保密，在任何商业国家中，信誉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海达尼亚王国的政府不可能强行介入到了交易所的日常管理中，更不可能强令他们交出客户信息。 看了看楼下，也不知道哪个交易员正在帮助新大陆投资客抛售股票，高恩也没有兴趣查到这一点，毕竟交易员只是给公司服务，挖到交易员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手里有股票，新大陆投资客换一个股票经纪继续抛售就可以了。 股价的下跌让银行家们窃窃私语，但是克拉克先生这一尊大神坐在前面，这些后辈也不敢大声说话。 这次克拉克带着一群年轻的后辈过来，说的是来观摩高恩的操作，实际上也是一次双向的考察。 观察高恩的能力，确定银行家集团对他的支持力度，这是克拉克先生最主要的工作，虽然签订了协议，但是银行家是最善于钻协议漏洞的人，如果高恩无法做到他承诺的那些事情，银行家们自然会放弃这份协议，知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另一个考察就是观察这些后辈们，克拉克已经年纪很大了，他比别人更加迫切的需要一个接班人，这些家族后辈们都在银行里做事，能力和品信看上去都不错，但是他们都没有遇到过什么风浪，所以带他们来见见世面，同时也考察一下他们的能力。 这群年轻人里还有其他银行的继承人，这也是他们建立交际圈的时候，所有每一个人都很认真的站在这里，即使小声讨论，说的也是专业问题。 高恩看着屏幕并不说话，等到股价跌破了8元之后，高恩对着股票经纪说道：“8金币，我接1千股。” 股票经纪迅速按下按钮，大户室外的墙上，一个机械装置开始转动，接着上面挂出了高恩的收购价格和数量，在下方的黑板边上的操作员立刻挂到了黑板上，紧接着几名大厅里的股票经纪举牌，高恩的这笔买卖就完成了。 自然有助理们跑过去确认信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大户室里的股票经纪，就通过一根长长的管子传音，告诉他交易已经完成了。 因为高恩用8金币的价格吃下了一千单，所以股价暂时稳定在了8元的位置上，但是很快市场上的抛单越来越多，也就是说卖股票的人越来越多，股价又开始下跌了。 高恩和克拉克先生都不做声，那些年轻的银行家开始议论起来。 “这样根本拖不住股价，大家都在抛售啊！” “是啊，不少提前认购了股票的买家都在抛售，造物塔林这支股票负面新闻太多了，大家都不看好它。” “听说除了新大陆投资客，还有一些机构也在做空这支股票。” “嘘嘘，这可不是在这里说的事情，有几个做空的人我还认识呢。” 高恩不在意他们说的内容，造物塔林还没发行就负面新闻缠身，敏锐一点的人就会提前做空这支股票，就算是这里的银行家，也可能正在偷偷做空股票。 大家都认为这支股票要跌，那就是对这支股票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高恩用钱托市，想要稳定股价的努力，很快就被迅速抛售的人打垮，而这种恐慌性的抛售一旦开始，就不是一两万金币能够托的住了，做空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在赶快套现，现在亏一个每股一两个金币，等到结算的时候可能亏的就是十几万几十万的金币了。 高恩看了看价格，已经快要跌破7金币，从某种情况下造物塔林的股价也创造了某种奇迹，上市不到半天就跌了30%的股价，可以说是相当的厉害了。 高恩继续让股票经纪举牌，这次他的收购价格是7金币，收购的数目依然是1000手，只比当前的市场价格高上一点，很快股票经纪也完成了交易，通知他这笔交易已经完成了。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金币每股的时候，总算是停止了下跌，到了这个价位，有些投资者开始试图购买股票了，成交量也开始慢慢减少，抛售股票的主力基本上出手完毕了，股价开始进入平稳期。 在场的年轻银行家都吸了一口气，金币，那么用发行价买入的人，就这么半天资产就缩水了近一半，这钱也蒸发的太快了，怪不得家族长辈都不让自己碰股票，这样跌也太惨了。 而那些担保发行银行的银行家更是面色惨白，如果这么跌下去，自己家族就亏惨了，借出的股票归还时候价值就跌了一半，那么这笔投资就亏损了一半，这年头还有比这个更亏钱的买卖吗？ 大户室里的气氛非常的惨淡，早上活跃的年轻人都开始不说话，但是高恩还是淡定的看着大盘，不时的在纸上写写画画，也有人曾经靠近看过，但是没人能够看懂高恩到底写了什么。 283 股票战争 中 接下来的一周里，高恩每天都去交易所，克拉克先生也会准时坐在那里，有时候诺丁顿上尉会过来坐一会儿，康斯坦丁少校则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一周里，金币每股，一路惨跌到了6金币每股，速度可以用一泻千里来形容，报纸上全是这家股票的负面新闻，普通的投资者呜呼哀哉，那些家辛苦钱投入到这支股票的普通人哭爹喊娘，狂骂不止造物塔林的塔主们的每一代祖先，但是依然不能阻止股价的快速跌落。 克拉克先生始终一言不发，高恩则是一千手一千手的收购股票，他在购买之后都会写写算算，在某些节点之后再次购入股票，手头上的五十万金币很快用掉了一半。 这笔钱自然是银行家们给他筹措的，对于不少家族银行来说，这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了，但是高恩毫不犹豫的将这笔钱投入到造物塔林的股票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大户室里的气氛已经开始慢慢变化，年轻的银行家们，已经开始diss高恩这种行为，他们的资金在这一周的投资中，已经损失了快30%，但是股价依然这么低。 对高恩的质疑已经慢慢开始，从小声的议论到故意大声讨论，年轻的银行家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高恩这个外行根本不懂投资。 如果要托升股价，光是这么硬砸硬收其实效果很有限的，谁的资金都不是无限的，一直高价收购的结果是自己的投入越来越大，亏的越来越多，而股价又不会因为这些偶然出现的收购上升，也就是说高恩的操作，除了给他买了一堆高价的股票外，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一些厉害的操盘手，还会在抬升价格的时候偶尔抄一下，利用股票价格的波动做一些短期的交易，利用这种收入来弥补一些损失。 但是高恩完全没有这种意思，他只是直来直去的收购股票，收购了也完全不抛售。 在场的都是消息灵通的人，这一周里多少人在做空这支股票，不少投机客都看中造物塔林，开始疯狂做空这支股票，而且金额都不小，新大陆投资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布局，他们的股票早就已经抛售出去了，现在和高恩作对的，是那些同样不看好造物塔林的投资客们，他们也在跟着做空股票。 在完全没有利好消息的情况下，和整个大盘的投资人作对，高恩的这种行为就是找死。年轻的银行家们已经从敬畏变成了质疑，现在开始对高恩不屑一顾。 “路易，我们的高恩大师手上的资金不多了，这样下去他就要荣获世上亏钱最快投资人得名美誉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银行家和身边的朋友说到。 “威尔森，说不定还有转机，要是造物塔林的舆论转好，股价还是能够上去一点的，但是想要回到发行价，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叫做路易的年轻银行家说道，他是克拉克的一名族孙，在老银行家的一众子孙中，性格是最保守的一个，即使身边的人都在质疑高恩，他都是谨慎的没有攻击过高恩。 威尔森先生就没这么客气了，他是另外一家银行的直系继承人，家族的竞争对手不多，现在差不多都出局了，作为地位稳固的家族继承人，他对于高恩这种败自己家钱的行为非常的唾弃。 突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只看到大黑板上造物塔林的股票，好不容易稳定了两天的股价，突然又开始狂跌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又出现了大量的抛售？”威尔斯盯着大盘，从交易量和出售价格看，又有人开始抛售股票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股市上有人做空，认为股票会跌，所以将筹码放在跌的一边，同样也有人会认为股票会涨，那就会买入和持有股票，将筹码放在涨的一边。 虽然听起来高大上，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股市就是简单的涨跌赌博，大部分投资者并不能分辨自己持有股票的真正价值，或者说他们也完全不在意，投资者只是要在交易所这个地方赚上一笔，至于这个股票是炼金学院还是火炮工厂，他们看来都一样的东西。 很快就又一名年轻的银行家冲进了大户室，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又有负面新闻了！陆军部要解除和造物塔林的炸药研发合同！” 克拉克斜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的银行家，暗暗把他的名字记下来。 这个新消息点燃了大户室！陆军部不也是造物塔林的股东吗？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是嫌造物塔林的股价不够低吗？ 这个消息又是一个重大的不利消息，楼下的交易所很快行动起来，那些曾经看中造物塔林股价的投资人，也开始迅速的抛售股票割血止损，股市上一时出现了大量的抛售单子，因为单子太多，购买的人太少，出售的人不停的修改价格，股价开始迅速下跌。 威尔森阴阳怪气的说道：“已经跌破5金币了。” 路易也叹了一口气，发行价格腰斩，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家族银行这笔投资缩水了一半，而高恩手上还持有了不少高价的造物塔林股票，那么这次家族的损失就太大了。 路易看了一眼克拉克，老银行家依然在慢条斯理的核查，并不干涉高恩的行动。 路易看了看高恩，他再次挥手，让股票经济购买一千手的股票，收购价格是5金币。 “你会不会炒股啊！”威尔森忍不住斥责高恩，他这句话点燃了其他年轻银行家的情绪，大家纷纷应和起来。 威尔斯忘记了来之前家族长辈的嘱托，壮胆说道：“你这样一千手一千手的收购，根本托不住股价好不好！抛售的人巴不得你收购呢？现在还冲进去和整个大盘作对，你是不是疯了！” 众人立刻应和威尔斯，高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了一下，然后继续盯着大盘，完全不理会这个年轻银行家的指责。 284 股票战争 下 接下来的一周里，造物塔林的股票涨涨跌跌，每次的涨幅都不大，下跌都不少。这只股票的价格很快接近了4金币每股，其跌幅超越了所有股票，成了当之无愧的垃圾股。 这段时间，更多的银行和投资客加入到了做空队伍，克拉克先生拿来的报告上，做空的力量已经形成了碾压之势，也就说整个市场都希望这支股票跌，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这支股票上涨。 做空合约的集中交付期就在两周后了，新大陆投资客在两周后要归还他们预购的股票，如果按照这个股价，他们一下子就赚了一倍多，还成功的把股价打压到了4金币每股。 等到这次做空完成，他们可以在市场上低价收购股票，然后就能以大股东的身份控制造物塔林，到时候就算是高恩是官方的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因为他们在交易所赚钱完全是合法的，而他们收购股票达到控制造物塔林的行为也是合法的。 合法的产业，即使是女王也不得侵犯，今天女王干涉了造物塔林的内部事务，明天她会不会干涉贵族继承的内务？后天会不会干涉皇家医学会的经费使用？大家都会联合抵制这种行为。 对高恩的反对声浪越来越大，其中跳的最凶的就是那个威尔森了，他每天在大户室上蹿下跳，对着高恩冷潮热讽。 他的朋友路易倒是很低调，威尔森在对高恩冷嘲热讽的时候，他都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各种表报，这是一次难得近距离观摩交易所的机会，即使高恩输了这场金融战争，依然有不少值得学习的地方。 但是路易依然没有搞清楚高恩的意图，他只是单纯的在股市上收购股票，不做短线投资，也不做其他保值工作，每次买入的金额不多不少，对整个股价大盘的影响也不大。 所以他虽然把资金都用的差不多了，收购的股票也不少了，但是股价依然被打趴下了，高恩还在不停的在股市上收购股票，他每次挂出收购的单子，就会有人抛售出来，完全拉不动大盘的股价。 “我们的股神先生，已经成功的将股价跳水到了4金币了！” 看到大盘的数字跳了一下，威尔森又开始了一贯的冷嘲热讽，这已经是他的日常工作了，每次她这么嘲讽，都会引起一堆人的起哄，他们看着高恩，等待他回应。 但是高恩就当他们是空气一样，他完全没有回应一句话，这些日子他都会自动屏蔽这些嘲讽，在整个大户室里，唯一交谈的就是克莱克先生。 高恩抬起头，看着克拉克先生说道：“你们手上的未售股票还有多少？” 克拉克抬起头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放出了手上剩余的一半股票，借给各大银行和投资人做空，现在手上还有造物塔林10%的股票。” “我手上的股票也到了15%了，那市场上还有差不多20%的股票，那差不多了。” 高恩看了看手上的表格和数据，然后对克拉克先生说道：“下周我们就休息一下吧，等下下周再来吧。” 克拉克也在路易的帮助下站起来说道：“好，那就下下周一开市见吧。” 全场轰然，威尔森都要冲过去拦着高恩，要让他解释清楚了，这不是拿着钱开玩笑嘛？股价已经跌到了4金币每股了，高恩竟然要休息一周！？ 但是高恩是战斗序列的职业者，他站起来后，这些孱弱的银行家中也有职业者，但都是偏重精神侧和操纵类的职业者，他们被高恩的威势吓住，还是让开了一条道路。 克拉克也站好，他推开了路易，也跟着高恩走出了大户室。 等到两个大佬出去之后，房间里的年轻银行家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家族银行的资金都要被这个家伙亏光了！”威尔森对着路易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克拉克先生没有质疑过高恩，他又不理会我们，也没什么办法。”路易叹了一口气说道，股价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休息一周，那到了第四周的时候，想要抬升也没有空间了。 第四周的周五，就是大部分预购做空协议的结算日期，这个时候只要新大陆投资客在股市上收回股票，就可以大赚特赚一笔了。 相当于新大陆投资客10金币借了一个苹果，然后用10金币直接卖掉，等到苹果跌到了5金币，又从市场上卖了一个5金币的苹果还回去。 这样新大陆投资客一个苹果就白赚了5金币，这样的赚钱速度，比抢劫也差不了多少了。 威尔森握紧拳头，对着在场的年轻银行家说道：“大家听我说，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高恩这家伙完全不懂投资，这样下去我们家族积累的财富就要被他败光了！” 威尔森看到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他又说道：“我们要自救！” “要怎么做？” “和大盘一起做空造物塔林！”威尔森立刻说道。 “啊？这不是在和家族作对吗？”不少年轻的银行家退缩了，做空造物塔林，这不是和高恩操盘的家族银行作对吗？ “不是和家族作对！这是在挽救家族，我们用资金做空造物塔林，赚来的钱不是挽救家族产业吗？”威尔森立刻说道。 这下子，不少银行家也蠢蠢欲动了，高恩这么做，股票只有跌的更惨，10金币发行价的股票跌到了4金币，那么跌到2金币，跌到1金币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这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股票，跟着做空不是稳赚不赔？ “我们也做一个月的合约吗？”一名银行家问出了技术细节。 “不，那样那时候高恩已经失败了，家族资金损失不要紧，我们几家银行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那时候就来不及了，我们就做两周的合约！” 做空合约也是分时间的，有借股票1个月的，也有借股票两周的，不过越短市场波动越大，风险自然也越大。 而且银行也都会收取一样比例的手续费，所以短期合约的资金成本要大了不少，但是同样的，短期合约赚钱速度也要比长期合约要高不少，现在威尔斯也要做短期，这就是完全和高恩打擂台了。 285 轧空 第四周，高恩安稳的坐在大户室里，威尔森用嘲弄的表情盯着他，这段时间他联合在场的银行家，已经偷偷做空了造物塔林的股票，经过前面一周的下跌，这支股票已经跌到了3金币，现在报纸上都称呼造物塔林这支股票为垃圾股。 高恩悠然自得，他没有理会威尔斯的冷嘲热讽，而是继续看着大盘。 跌到了3金币，总算是稳固下来了，造物塔林在上市之后，身价缩水了七成，这样巨大的冲击已经成了王都的绝对热点，大家都在讨论这支股票还能跌多少？ 克拉克先生看着股市，淡淡的说道：“今天开始动手吗？” 高恩摇头说道：“明天吧，今天先通知我们这边的人，让他们开始回购股票。” 克拉克点点头，他立刻吩咐路易，给了他几个名字，然后说道：“你去旁边大户室找这么几个人，和他们说收网的时候到了。” 路易没想到除了自己这边，银行家们还有人同伴在一起作战，但是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微微有些失落，虽然他是家族的明日之星，但是现在还在决策层之外。 路易老实的答应下来，他跑了几个大户室，将消息传达了之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造物塔林的成交量开始上升了，而伴随着成交量的上升，收购的买盘也多了不少，股票终于有了微微的上涨。 “想要大家一起托盘？现在也晚了吧，做空方的压力这么大，大家可都不愿意你们赚钱呢。”威尔森也意识到了高恩还有同伙，但是他同样不看好高恩，因为一旦做空方的压力起来，大家就不愿意股价上涨，那么高恩这点托市的行动，很快就会被抛售打趴下。 果然，股价刚刚开始上涨，抛售的单子也多了，这下子刚刚上去一点的股价就重新跌了回去。 威尔森嘲讽的看着高恩，他在上一周里，也偷偷买了2000份做空协议，这些有的是和银行签订的短期协议，有的是和其他做空方收购的转让协议，反正他现在也投入了6000多金币，等着看高恩的笑话。 这笔钱是威尔森和几个年轻银行家一起凑的，威尔森甚至还抵押了自己在王都的房子，他要的就是在高恩亏损后，拿着自己的这笔盈利，告诉家里的老家伙，他们错了，自己才是能够带领家族赚钱的人。 威尔森想象着胜利的喜悦，看着这一天内的股票价格涨涨跌跌，好不容易上来一点，很快又被拉下去，股价还在3金币每股上徘徊着。 高恩没有说话，等到今天的交易所关闭，高恩也没能提升股价。 就这样，股市价格在周二也没任何变化，大家都在等着高恩的失败，在周三的时候，《莱姆河报》上的一篇匿名文章突然引起了王都市民的关注。 这是刊登在股评版块的，但是这篇文章是科普文章，讲得是股票交易的一些简单规则。 这篇文章将的道理深入浅出，介绍的是股市中的一种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作者给起了一个名字——“轧空”。 文章讲的非常简单，做空的原理就是先向一方借股票，然后以当前价格抛售，赌的就是股价下跌之后，再以低价收购股票还回去，用这种方式来盈利的方法。 这个操作本来没有问题，但是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需要还股票的时候，收购不到足够的股票会怎么样呢？ 如果你借了一万股，抛售了，股价下跌了，理论上你赚钱了，但是等你回购股票，要去还股票的时候，市场上已经没有一万股，你完全收购不到股票的时候，会怎么样？ 那做空方就违约了，做空方如果不能交换相应的股票，那么按照交易所的规定，他的保证金就要被没收，而之前做空方赚钱的钱，全部要罚没给庄家，而且剩余的股票还是要归还的！ 简单说，做空方违约，保证金没收，卖股票的钱没收，借的股票还要还。 这样的处罚可以说是相当的严厉了，甚至可以说是血本无归了。 这篇文章讲了这么一个概念后，又分析了了一下造物塔林这支股票，他的数学运算浅显易懂，而结论也很简单，那就是市场上已经没有足够的股票可以回购了，现在的大部分的做空方，面临协议违约的风险。 《莱姆河报》发行是在清晨，勤劳的王都报童，在上班前已经将报纸送到千家万户，在王都交易所开市前，这个文章已经传遍了王都。 结果是，交易所炸了。 做空方看过计算，逻辑清晰计算合理，现在他们面临一个恐怖的事实，轧空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市场上已经没有足够的流动股票，很多人要违约了。 这时候的结果是，所有的做空方都在收购股票，早上一开盘，造物塔林的收购价从3金币涨到了4金币，又在半小时内涨到了5金币。 但是成交量依然不大，因为所有的卖家都不卖了！ 接着交易所的股票经纪都看呆了，他们看到了奇迹的一幕，在上午收盘前，股票从3金币涨到了15金币！接着又冲向了18金币每股！ 一个上午翻了6倍！而且成交量依然不大，如此奇迹的涨势，手里有股票的人更加不卖了，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股票会跌，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股票还会涨。 大户室里鸦雀无声，威尔森已经跑出了大户室，他在看了报道后，也开始飞快的收购股票，但是一个上午操作下来，连1000股都没有收购到。 求购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做空少的人要解套，他们挂的价格越来越高，而做空多的人更是疯狂，他们的保证金更多，只能砸钱收购。股价节节上升，但现在还是一股难求。 因为大部分的股票都在高恩和他联手的银行家手里，而股价涨的这么快，也有不少投资人进来买涨，结果就是这个火箭一样的上涨速度。 所以人都惊呆了，股价涨到这个地步，原本亏了的钱已经都赚回来了，那些做空方想的不是赚钱，而是保命了，如果不能归还股票，那就是血本无归还要欠钱了。 286 大获全胜 在第四周的周五，随着一声悠扬的钟声，让整个王都交易所都铭记的一刻终于产生了。 造物塔林的股票，金币每股，在本周四开始绝地反弹，到了周五的时候收盘时，金币每股。 股价涨了这么多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大部分的做空者都面临协议违约，他们没有能够在股市上收购到足够的股票，也就是说他们的保证金要被担保银行没收，在交易所里的资金已经被全部冻结偿还对方的股票损失，同时还背负上了协议股票的债务。 这其中也包含威尔森，他和同伴投入的钱全部打了水漂，同时还背负上了巨额的债务，将自己的住宅抵押的威尔森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现在需要想的，是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在残酷的争斗中长大，威尔森的家族子孙凋零，但是竞争者还是有几个的，之前他依靠能力打压了全部的竞争者，坐上了继承人的位置，但是今天他之前的优势全部作废，家族会重新考虑继承人了。 银行家们可以让一个花花公子继承家业，但是绝对不会选择一个蠢货，这是这个行业的残酷之处，成功的决策最多让家族资产加个零，但是一次严重的失误可能将家族带入万劫深渊，犯过错的人就不被信任，这就是银行家家族的铁律。 威尔森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他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和高恩作对，可能是从心底爬上来的那点嫉妒吗？现在想想真是幼稚的可笑，高恩明明是自己这边的人，可是现在却把自己的资金全部吃掉了。 高恩看着战果，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实际上在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也只有八成的打算。 这个世界的股票交易才刚有雏形，对经济学的研究还在很皮毛。还没有人系统的用工具来分析股市，交易所的一些规则也有缺陷。 高恩就是利用了这些缺陷，以及一些前世学习到的金融知识，成功的用一次轧空让做空者满盘皆输，现在整个造物塔林股价已经冲上了高位，下周虽然还有一定的回落，但是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而从克拉克先生那边，高恩知道了新大陆投资客的下场，保证金罚没，交易所的资金冻结偿债，而这家公司还倒欠了发行银行股票。 高恩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自己的目标达成了，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都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这可不是一笔小损失，凶手要躲在暗处，好好舔几年伤口。 更重要的是稳定了造物塔林的股价，当股价高了之后，想要在交易所收购股票，控制造物塔林的难度高了不少，而且王国肯定也会重视，海军部或者陆军部说不定会持有更多的股票。 克拉克先生扶着拐杖站起来，他走到高恩面前说道：“精彩的操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逆转，高恩先生，您是我见过最天才的投资人了！” 高恩微笑了一下，实际上这些操作在前世早就被人玩过了，高恩也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和这边交易所规则的漏洞，才顺利的完成了绝地反杀。 克拉克先生看着股票收盘价格，确实由衷的赞叹高恩的手段。他能够抓到交易所规则中的一条规定，将这么多做空者杀的片甲不留，这种手段就是大陆对面的珐琅王国也没有出现过，真是让克拉克先生大开眼界。 高恩也没有谦虚，坦然受了克拉克先生的恭维，反正在这个世界利用轧空对付做空者的，自己确实是第一人，从此之后此战肯定成为经典案例，高恩的名字必将出现在经济学的教材上。 《莱姆河报》上的那篇科普文章是高恩写的，是克拉克动用自己的人脉发行的，这篇文章给做空者造成了紧张情绪，为了解套而疯狂抬价收购，在这种混乱的厮杀中，不少人虽然收购到了股票，但是却没有收购全股票。 这就是轧空的残酷之处了，赢家通吃，如果不能偿还股票，那就要把本金利润全吐出来，还要倒扣一大笔钱。 而市场上的股票哪里去了呢？高恩已经让克拉克先生和他的银行家朋友，在低价的时候收购走了，通过分散小额收购的方式，他们成功的把流通的股票吸收走了，让做空者无法回购股票偿还。 这些操作都藏在了高恩一千股一千股的操作中，他故意做出这么大的声势，实际上是掩护队友偷偷收购股票。 而造物塔林的股票跌的太惨了，做空者都等着在最后两天回购股票呢。 高恩还让担保发行银行将做空协议的偿还期尽量定在了同一天，这样的结果是在最后几天大家疯狂回购。 再高的收购价格，如果没有人卖也是白搭，这次的交易让所有的投资人都认识到了，做空是可能血本无归的。 这件事很长时间内，王都交易所的做空者都消失了，这也让操盘的高恩多了一个“空方梦魇”的绰号。 从交易所回家，高恩就遇到了等在门口的诺丁顿上尉，这位陆军上尉看到高恩，眼睛里都冒出了金光，他冲上去抱着高恩说道：“你猜我们赚了多少！？” 高恩推开了诺丁顿说道：“不管多少，你今天都抛售掉了吗？” 高恩当然也不可能干看着，他将自己的积蓄交给了诺丁顿，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在低价买入股票，然后在今天下午股票的高点全部抛售掉。 高恩还却说了维达妮卡加入了投资，三人的资金虽然不多，但是这波股票涨的实在是太多了，收益也相当的客观。 诺丁顿笑着说道：“当然，你说的话我敢不听吗？你不想要知道你赚了多少吗？” “如果你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操作，应该在1400金币左右。”高恩淡淡的说道。 “呃，我买的时候慢了点，股票已经涨了一点了，你赚了1350枚金币。”诺丁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愧疚，就是他当时没有果断信任高恩，这才少赚了50金币。 287 精神冲击 诺丁顿立刻摇了摇头，这可是1350枚金币啊！足以在这附近的社区买一栋二层小楼了！这笔钱更是高恩这个上尉十几年的薪水之和，这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高恩却很淡定，这次可是他自己亲自操盘，有海军部和陆军部的支持，背后还有一堆担保发行银行，这么多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还不赚钱就没天理了。 经过这么多次的战斗，高恩明白自身的实力很重要，但是金币同样重要。这个时代的武器机械，有时候要比职业者力量更加强大。 也就是这些普通人都能操纵的机械和武器，才将海达尼亚带入到了一个强盛的时代，比起职业者这种不稳定的力量，统治者更喜欢蒸汽机和步枪这种能够控制的东西。 没有后勤保障，再多的步枪就是一根烧火棍。没有煤矿和火石，蒸汽机也就和废铁一样。 但是一名职业者就不一样了，只要他的精神力不枯竭，就是人形步枪，就是行走的蒸汽机，虽然不是每一个职业者都是蛮力惊人的肉体系职业者，但是大家都明白一名职业者对于普通人的威胁。 职业者培养困难，资源消耗太多，还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统治者们依仗职业者，但是也害怕职业者。 金币是世俗力量的计量单位，一个无权无势也无钱的隐世职业者，在怎么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是一个有钱有势的普通人，却能够能够搅动王国乃至整个大陆的风云。 当然，职业者对于普通人还是有很大优势的，不过这个世界同样残酷的一点是，有钱有势的人也比普通人更容易成为职业者。 诺丁顿少尉兴奋的要拉着高恩去喝酒，但是经过四周的疲劳，高恩完全没有出去浪的意思。 他虽然第三周休息了一周，但是那一周他也只是离开了交易所，在家的时候依然在不停的验算自己的计划，还利用这一周炮制出了那篇《莱姆河报》上的文章。 一直到今天收盘，高恩终于感觉心理上放松了下来，一旦紧绷的弦松开，人就会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 诺丁顿也没有坚持，两人相约了第二天回归造物塔林的时间，大赚一笔的少尉先生就大摇大摆的赶赴自己的聚会了。 一夜无话，高恩和诺丁顿将所有的资料准备好，乘坐康斯坦丁少校派来的马车，返回造物塔林。 交易所一仗，打掉了幕后黑手所有的资金，康斯塔丁少校的派来的车夫告诉高恩，新大陆投资客的名义法人已经失踪了，不过他的保证金和交易所里的资金一笔都没逃掉，现在全部都罚给了担保发行银行。 新大陆投资客的初始资金有一部分是抵押专利来的，要不是对方确实资金紧张，也不会在珐琅抵押专利，所以这也是他们能够动用的所有资金。 接下来康斯坦丁少校的工作就很简单，盯着九位塔主的财务情况，找到突然经纪状况恶化的塔主，就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只要有了目标，以直属军团的调查能力，肯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的。 马车迅速的出城，这是康斯坦丁少校派来的专门马车，车夫也是一名少尉，整个马车是用黑色的钢材一体锻造，配合火石蒸汽机，还配有四匹训练有素的骏马，可以说是跑起来风驰电掣。 诺丁顿因为昨天的宿醉还在打瞌睡，高恩坐在车里修改汇报材料，就在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城外大道上的时候，突然拉车的骏马一阵嘶鸣，高恩感觉马车突然顿了一下。 “敌袭！”车顶上驾车的少尉大喊一声，紧接着就惨叫出来，高恩不用看都知道，他肯定是和拉车的马一样被暗算了。 诺丁顿一下子清醒了，他迅速趴在车窗下，躲避从窗口射进来的子弹。他对着高恩问道：“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吗？” “让我试试。”高恩从怀里掏出盒子，将机械蜜蜂放了出来，震动了一下翅膀，这个精巧的机械造物飞出了窗户，通过机械蜜蜂的复眼，高恩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 拉车的四匹马都倒在地上，车顶上的司机躺在车轮边，生死不知，而诡异的是无论是马还是人，身上都没有血迹，看来并不是被子弹射中的。 “人和马都倒了，身上没有伤口。”高恩迅速向诺丁顿传递自己看到的情况。 “不是步枪？能看到敌人吗？” “不能。”周围都是茂密的森林，想要找到敌人可不容易，机械蜜蜂只剩下一只，活动范围也很有限，高恩不敢将它派到能见度低的树林里。 “弓箭还是别的什么远程武器？”诺丁顿毕竟是做过黑大陆的指挥官，应对偷袭的经验非常丰富。 “没有发现弓箭，可能是精神冲击。”高恩见过被精神鞭笞过的人，自然知道这种精神攻击的可怕。 但是精神鞭笞必须在目视范围内，可是机械蜜蜂没有发现人影，难道是有精神侧的职业者袭击了马和车夫，然后躲了起来？ “那可就麻烦了，你有抵抗精神冲击的办法吗？”诺丁顿问道。 “我会一个防御精神力攻击的符文，效果不错，但是这符文不能移动。”高恩立刻向诺丁顿交流信息，这种情况下只有合作才有生路。 “【精神壁垒】吗？”诺丁顿也是见多识广，【精神壁垒】是最常见的精神侧防御符文，会的人的不少，诺丁顿曾经在黑大陆见过会这个符文的人。 “嗯，但是我的精神力用不了几次。” “明白，不到危机关头不要用，这是我们的底牌。”诺丁顿立刻说道。 “可精神侧的职业者，为什么只攻击车夫和马，没有直接攻击我们呢？”高恩还是有些想不通，直接将自己也放倒不好吗？ “可能是这辆车的问题吧，车厢好像是马努特钢的，这个材料能够阻断部分精神力，我们又都是职业者，精神力抗性不小，所以才没有对我们用吧？” 288 马努特钢 马努特钢是一种新型材料，这种物质能够吸收精神力。这种钢材打造的头盔可以帮助战场上的指挥官抵抗精神类的职业者。 也就是马努特钢等一批材料的出现，这才让普通军官和士兵也能够在战场上和职业者对抗，不过整个车厢全部用马努特钢打造太奢侈了，这也就是掺杂了一些马努特钢，对于精神冲击有一定的抵抗力。 不过有点抵抗力已经足够了，高恩和诺丁顿也都是职业者，本身就比普通人抗性要大，所以他们才没有被精神冲击影响到。 但是敌人已经埋伏在边上，高恩和诺丁顿龟缩在车厢里，机械蜜蜂只能看到车厢周围的景象，可是现在敌人在哪里，高恩和诺丁顿都不知道。 诺丁顿将头探到了车窗边上，但是他刚刚将脑袋露出去，高恩就听到了一阵枪响，高恩立刻喊道：“快趴下！” 诺丁顿的反应还算迅速，他立刻将脑袋低下来，一发子弹贴着他的脑袋飞过去，要不是高恩让他低头，这发子弹就把诺丁顿的脑袋击穿了。 “见鬼！”诺丁顿大喊了一声，如此精准的枪法，说明埋伏的敌人中有枪炮师。 “发现他们躲在哪里吗？”诺丁顿询问高恩，枪炮师和精神侧的职业者，这说明敌人不止一人，这下子就麻烦了，一个精锐小队要比单个埋伏者难对付多了。 “没有，枪声太快了，我光顾着提醒你躲避子弹，没有发现埋伏者的位置。”高恩的机械蜜蜂飞舞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敌人的位置。 “我有个办法再试一次，你一定要发现敌人的位置。”诺丁顿果断的说道。 紧接着，高恩就看到了诺丁顿将自己的帽子除下来，他找了车厢里的一个枕头，将帽子顶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枕头伸出了窗口。 砰！又是一声枪响，高恩的机械蜜蜂看到了森林里的一抹白烟，这是蒸汽步枪的枪口冒出的蒸汽！ “发现了，正北方的森林里，一颗大树的树冠上！”高恩立刻将这个结果告诉诺丁顿，对方已经将军帽捡回了，帽檐上赫然一个大大的子弹孔，如果这发子弹射中的不是枕头，诺丁顿的脑子上已经是一个大洞了。 “很好，我们要想办法出去，靠车厢躲不了多久的，他们一定有办法摧毁车厢。”诺丁顿在黑大陆战场上厮杀过，和黑大陆土著，土著背后的大陆诸国佣兵都交过手，实战经验相当的丰富，他明白龟缩在车厢里就是等死。 一个精锐的刺杀小队，是不可能给你龟缩的机会的。就在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圆球扔到了车厢的边上，高恩用机械蜜蜂看清楚了这个圆球的样子后，立刻拉着诺丁顿说道：“有炸弹！” 诺丁顿一脚踹开了车门，然后带头冲了出去！就在他冲出车厢的一瞬间，一发子弹再次发射，这次瞄准的是他的身体，枪炮师能够利用精神力调整子弹的轨迹，瞄准目标更大的身体，这发子弹是不可能落空的! 子弹准确的落在了诺丁顿的身上，但是就像是射到了石头上一样，子弹砰的一下子弹开了，不过诺丁顿也不好受，巨大的动能让他打了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到，但是他还是迅速的站起来，跑到了路边的森林。 接着诺丁顿吸引火力的时候，高恩也张开精神力覆盖全身，他跟着诺丁顿冲进了森林里。 两人在一颗大树边上蹲下，炸弹立刻爆炸，巨大的冲击将车厢炸到飞起，翻滚了两下彻底变形，冲击力让躲在大树后的高恩和诺丁顿都感觉到了一阵后怕，如果继续龟缩在车厢里，那被炸飞的就是自己了。 “这手法肯定是军方的。”诺丁顿立刻说道，他看着焦黑的车厢说道：“不过是哪国的军方就不知道了。” “外国间谍？”高恩明白了诺丁顿的意思，能够动用炸弹这种武器的，肯定不会是普通黑帮，这是军方刺杀小队的手段，对手要么是现役军人，要么就是退役军人。 “你也是枪炮师，能够对付那个开黑枪的家伙吗？”诺丁顿看着高恩问道。 “没问题，我已经确定他的方位了，马上就能解决他。”高恩担忧的看着诺丁顿，刚刚子弹击中诺丁顿身体，他可是都看在了眼睛里，也不知道诺丁顿现在到底受伤如何。 “没问题，我们磐石剑士能够将身体一步转化为坚硬的石头，刚才冲出的死后我就转化了身体，子弹没有伤到我。” 诺丁顿是陆军部特色职业者【磐石剑士】，他们的特点就是挥舞巨大的长剑，剑法能够如同磐石一样砸向敌人。 而“身如磐石”，则是磐石剑士最厉害的防御手段，能够将身体表面暂时磐石化，可以抵抗大部分的子弹。 “那你先解决那个枪炮师！”诺丁顿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看着前方说道。 “好！”掏出银色杀戮者，高恩的机械蜜蜂已经接近了枪炮师躲藏的树林，两次枪击已经暴露了对方枪炮师的位置，高恩已经基本上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和机动范围。 虽然这个枪炮师经验丰富，他在一边射击一边换位置，但是已经暴露了位置之后，高恩还是很快锁定了目标，他举起银色杀戮者，一发包裹了精神力的子弹飞出了枪口，向着躲在树林后的枪手射了过去。 高恩用精神力一路修正子弹的方向，通过技能【动能赋予】，高恩将子弹的速度推到了极致，对方的枪手在听到了枪声之后就开始了躲避动作，但是高恩的子弹太快，这发子弹还是准确的击中了枪手的身体。 【麻痹符文】将毒液注入枪手的身体，这一枪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毒液进入他的身体后迅速发作，枪手的身体从大树下坠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样的！找到了其他敌人了吗？”诺丁顿听到了枪手坠地声，就在他话音刚落，他又看到了一个金属圆球飞向了两人藏身的树林！ 289 炼金炸弹 “炸弹！”诺丁顿大喊一声，这时候在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他迅速抱住高恩，将他向身后推去，然后自己如同磐石一样站在高恩的前方！ 砰！再一次的爆炸声响起，气爆裹挟着碎开的弹片，冲向了挡在高恩面前的诺丁顿。 诺丁顿的身体表面化作磐石，可是当这些弹片击中了他的身体后，遍布在体表精神力普通雪花一样迅速的消融，诺丁顿惨叫了一声，身边上被划开了无数的口子，接着就被爆炸造成的气浪掀飞。 糟糕！靠着诺丁顿的阻挡，高恩躲过了飞扬的弹片冲击，他死死的贴在地上，气浪没有掀飞他，但是看着被炸飞的诺丁顿，高恩就明白这不是普通的炸弹。 【身如磐石】能够将体表磐石化，其实就是用精神力将体表覆盖，将身体暂时转化为和磐石一样的坚硬物质。 可是炸弹迅速消融了诺丁顿体表的精神力，高恩很快想到了新大陆投资客的那份抵押文书，那种抵押给珐琅银行家的那份专利，能够消融精神力的特殊炼金炸弹。 高恩关切的看向身后被掀飞的诺丁顿，看到对方虽然满身是血，但还是挣扎的站起来，高恩立刻说道：“不要硬抗，这是能够消融精神力的炼金炸弹！” “可恶！”诺丁顿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过硬，加上不在爆炸的中心，刚才这发爆炸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投弹手！”诺丁顿在战场上见过这种兵种，这是比枪手还让人苦恼的存在，利用爆炸和弹片，可以对密集的步枪队造成集中伤害，这种新式兵种对传统的步枪方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现在陆军部已经在研究新的步枪阵型，用来对付这种新式兵种。 遇到这种炼金炸弹，高恩就知道自己的对手肯定是在股市上失利的那帮人，高恩带领投资银行狙击做空者的事情已经在交易所传开了，造物塔林背后的那些家伙肯定是坐不住了。 “投弹手的位置不会太远，你好好找一找。”诺丁顿趴在地上说道。 “我的机械蜜蜂失去联系了。”高恩想要操纵机械蜜蜂，却发现已经和精巧的机械蜜蜂失去了联系。 刚刚的爆炸影响的范围很大，机械蜜蜂上的精神力也被切断，现在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希望机械蜜蜂没有受损，以高恩现在的技术还无法修复这么精巧的机械生物，不过现在不是考虑机械蜜蜂的时候，如果对方再次投弹，高恩和诺丁顿现在的状况肯定对付不了。 “爆炸也影响了对方的精神力，不知道持续多久，不过我们继续呆在这里肯定完蛋。”高恩立刻判断出对方没有继续投弹的原因。 “我还能走，但是要你搀扶一下，不过我们这样跑，肯定跑不过对方的炸弹。”即使身体没有受伤，在树林里逃跑的速度也不快，现在诺丁顿需要高恩搀扶才能移动，两人要是一起走肯定跑不过对方的炸弹。 “你先跑吧！”诺丁顿咬牙说道。 “跑了也没用。”高恩立刻说道，对方在这条主干道上伏击自己，肯定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计划，这可不是杀戮小队那种黑道暗杀，这些家伙的袭击一环套一环，用的是步枪和炸弹这种军事武器，没有军方背景，这些武器都操作不了。 大陆诸国的间谍，或者本土的退役军人，无论是哪种，这种配合默契的军事小队，指望对方失误肯定是没用的，想要突出重围，必须要正面击败对方。 “你还能战斗吗？”高恩对着不远处的诺丁顿问道。 “还能挥剑，但是跑不动了。”诺丁顿全身上下都是小小的伤口，要不是他顽强的意志力，早就已经昏死过去了。现在他身上还在不停的流血，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失血过多就会让他陷入昏迷。 “好，你靠在树下，如果有人近身，你就挥剑。”高恩抓着银色杀戮者，他冷静的说道。 又是一个金属圆球飞了出来，这次高恩瞄准了炸弹，他扣动扳机，【瞄准射击】、【子弹附魔】和【重锤】符文依次发动，【重锤】符文注入到了子弹头上，经过精神力的修正，子弹准确的命中了飞行中的炸弹。 当子弹命中了投掷炸弹，【重锤】符文立刻发动，巨大的动能传递过去，炸弹被反方向的击飞。 炸弹被反方向击飞，立刻在不远处的森林里爆炸，这次爆炸之后浓浓的硝烟升起，一个人影暴露了出来。 死死盯着树林里景象的高恩立刻准备开枪！ 突然！一根黑色的长鞭甩向了高恩的手臂。 已经蓄势待发的诺丁顿挥舞长剑，砍到了长鞭之上，一股精神力透过长鞭渗透进了诺丁顿的长剑之中，本来就剧痛难忍的诺丁顿头痛欲裂。 但是诺丁顿的阻挡，给高恩争取到了时机。 高恩的子弹已经发射出去了，子弹命中了浓烟中的人影，也没时间去确认有没有命中了，高恩立刻托着手枪回身防御。 一个敏捷的人影出现在两人身后，这个矮小的黑衣男人有着猎鹰一样的眼神，他手持一把黑色长鞭，鞭子像是灵巧的黑蛇，已经缠绕上了诺丁顿的手腕。 精神力通过长鞭注入到了诺丁顿的体内，强烈的精神冲击让他没有抓住长剑，要不是长期修炼剑法锻炼的坚强意志，诺丁顿此时已经昏倒了。 不过现在他的状态也不好，高恩刚刚准备射击，对方猎鹰一样的眼睛一瞪，一股精神力透过眼睛冲进了高恩的脑子里，他的大脑立刻变得和浆糊一样，无法调动精神力发动技能。 “珐琅人！”诺丁顿大喊，接着提醒高恩说道：“不要看他的眼睛，他能封锁你的技能。” 高恩虽然无法调动精神力，但是他还是迅速扣下了扳机，可惜的是对方也预料到了高恩射击，早就做好了规避动作，没有了【子弹瞄准】，这发子弹擦着矮小男人的身体飞了过去，子弹落空了！ 290 鞭挞者 子弹落空了，这个手持长鞭的矮小男人，眼睛中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每次被他注视，高恩的脑子就像是浆糊无法思考。 诺丁顿重新挥舞长剑，他对着高恩喊道：“他是Lv4的【鞭笞者】，珐琅特殊职业者，和【刽子手】差不多！” 一下子高恩就明白了对手的路数，和凝聚恶念当做武器的【刽子手】一样，【鞭挞者】手中的长鞭也是一种物理精神两用的武器，被长鞭击中后不仅仅肉体会受伤，精神上也会受到冲击。 【鞭挞者】的眼睛也有一种超自然能力，可以扰乱目标的心神，驱散凝聚的精神力，这是一种近身战斗很无敌的职业，要不是数量太过于稀少，培养太过于困难，珐琅的军队早就征服世界了。 诺丁顿嘶吼着挥舞长剑，将全部的精神力灌注到了长剑中，这把精钢打造的长剑如同泰山压顶一样向【鞭挞者】头上砸过来，高恩看过他在梦境空间中用长剑劈开山石的样子，这把剑上蕴含的力量要比那次还要大。 【鞭挞者】也知道厉害，他挥舞长鞭微微侧开身体，接着甩了一个鞭花，和黑色毒蛇一样的长鞭缠绕上了诺丁顿的腿部，痛苦从腿部向上蔓延，诺丁顿吃力的继续挥舞长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这一剑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是飞溅的泥块和石块还是覆盖了很大的范围，在目标范围内的鞭挞者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的威力，他的身体被石头砸中了，脑袋上都被砸出了一个伤口，血液从他的脑袋上流下来，挂在了他的嘴角上。 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液，鞭挞者露出嗜血的表情，他双手抓着鞭子一拉，将下盘不稳的诺丁顿一下子拉倒，接着他迅速松开长鞭，扬起长鞭向诺丁顿挥去。 这一鞭子如果砸中了诺丁顿，那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高恩看到这个情况，立刻拿起手枪，对着鞭挞者开了一枪。 他的脑袋还是浑浑噩噩的，无法使用技能，但是现在距离已经很近了，高恩也练习过开枪射击，子弹还是射中了鞭挞者的手臂。 可是子弹摄入了他的体内，鞭挞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他的没有改变轨迹，准确的抽中了躺在地上的诺丁顿。 一股惨叫声从诺丁顿嘴里喊出来，被鞭子抽中的部分皮开肉绽，而诺丁顿又感觉到了手臂火辣辣的疼痛，鞭挞者通过一鞭子将自己手臂上的痛苦全部转移到了诺丁顿的身上，他一下子承受了鞭伤和枪伤的双重痛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鞭子抽晕了诺丁顿，这个鞭挞者将目标转向了高恩，长鞭就像是活物一样，迅速的冲向高恩的双脚。 看到鞭挞者想要故技重施，高恩立刻后退了一步，他掏出宁神花茶，也不管有没有效果直接灌到了嘴里，清甜提神的味道立刻驱散了高恩脑子里的滞涨感，他举起手枪立刻发动了技能！ 【瞄准射击】，【子弹附魔】，符文【重锤】！当子弹命中了鞭挞者之后，附带的巨大动能一下自己将鞭挞者击飞。 一下子拉开了距离，鞭挞者被重重的砸在了一颗大树上，但是他立刻挥舞长鞭，鞭子勾中了树上的一只松树，那头松树直接被传递过去的痛苦弄晕了，鞭挞者还是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高恩的对面。 【痛苦传导】，这是鞭挞者的特殊能力，通过这把长鞭，可以将痛苦传递到鞭子击中的目标上，这个目标必须是活物，目标会代替鞭挞者承受这份痛苦。 但是伤势是无法传递过去的，也就是说鞭挞者只是没有痛觉，但是身体还是会受伤的，高恩看到他手臂上还在不停的流血，脸上的气色也差了很多。 看到高恩再次举起手枪，鞭挞者这次没有硬刚，他明白和高恩这种远程攻击者拉开距离，基本上就没有胜利的机会了，所以他果断的转身进入森林中，放弃了狙击高恩的计划。 高恩手持银色杀戮者警戒了半天，他自然也是不敢贸然踏入森林里，远程攻击者一旦放弃熟悉的地形，进入茂密的树林中和鞭挞者这种近战高手缠斗，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他等着硝烟慢慢散去，这才走过去扶起了诺丁顿。 诺丁顿身上的伤势相当的严重，高恩拖着他走到大路之上，他拦下了一辆过路的马车，用官方的身份征用了马车，将司机赶下马车后，带着诺丁顿向造物塔林驶去。 维达妮卡现在还在造物塔林，造物塔林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送到那里才能得到安全的救治。 更重要的是高恩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在返回王都的路上拦截自己，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在离开的时候，高恩也检查了一下战场，被他用银色杀戮者射晕的枪炮师已经被灭口，他的同伴没有选择带他撤离，而是直接一下子扭断了他的脖子，割下了这个倒霉刺客的脸皮。 投弹手的尸体没有找到，估计也被灭口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高恩找到了失去联络的机械蜜蜂，注入精神力之后还能控制，看来只是被炼金炸弹波及到，消弭了其中的精神力，内部结构并没有损坏。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机巧大师】算是比较稀少的分支职业，就算是机械神教内部，擅长制造精细机械造物的机械师也是很稀少的，而且这个东西严格说也算是赃物，要是真的损坏了高恩也找不到人来维修。 之前的机械蜻蜓了另外一只机械蜜蜂就在战斗中损坏了，高恩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修理，要是机械蜻蜓还在，高恩就有把握留下【鞭挞者】。 征收来的旧马车在大陆上奔驰，高恩终于看到了造物塔林的塔尖，他拉动缰绳加快速度，冲进了造物塔林的大门，闻讯而来的士兵看到高恩后立刻让开放行，就这样高恩一直冲到了造物塔林的大楼前，看到维达妮卡后，高恩连忙说道：“维达妮卡！快救人！” 291 你死我活 维达妮卡趴下来，检查了一下诺丁顿的伤势，他看起来很严重，浑身上下都是弹片划开的小口子，但是维达妮卡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特别致命的伤口，她对着高恩说道：“没有致命伤，我来给他止血。” 维达妮卡拿来了医药箱，她从箱子里掏出一些草药，将晒干的药草研磨碎了之后洒在了伤口上，接着用手摩擦这些草药。 一股香味从草药上冒出来，接着高恩看到草药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发出绿色的光芒，高恩看到这些绿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模糊的符文，接着渗透进入了诺丁顿的身体中，那些伤口的出血慢慢的被止住，草药也没入到了伤口之中。 很玄幻，高恩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维达妮卡治疗，这些草药和她的精神力一起作用，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符文，这些符文渗透进入了伤者的体内，起到了治疗的效果。 不过具体的原理高恩不清楚，但是草药渗透进入伤口后，血液却是止住了，看到诺丁顿的脸色渐渐红润，高恩放下了心来。 “被伏击了？”康斯坦丁少校走到高恩身边问道。 “嗯，领头的是【鞭挞者】。”高恩没有加入自己的猜测，只是将自己遇到的情况说出来。 “【鞭挞者】？是珐琅的那帮家伙？果然这件事里有珐琅人的影子！那个杀手呢？”康斯坦丁长期从事反间谍工作，一下子就将鞭挞者的袭击和珐琅人联系起来，在自己的底盘上出现外国间谍袭击属下的事情，这让康斯坦丁少校非常愤怒。 “你们先休息着，我去找人抓捕那个家伙，放心，他逃不了的。”康斯坦丁少校立刻布置手下去抓捕这个珐琅王国的间谍。 反间谍是直属第五军团的工作，高恩将这件事交给康斯坦丁少校，他看着地上的诺丁顿少校，心中却涌起了波浪。 本来想要在交易所里教训一下幕后的黑手，让对方亏掉本钱吃个暗亏。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勾结了珐琅的间谍，刺杀自己和诺丁顿。 要不是诺丁顿奋力战斗，高恩绝对逃不出来，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间谍特工，专门负责潜入敌后破坏暗杀，和之前遇到的黑道袭击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能够逃出来已经是高恩底牌尽出的结果了，一个4级的【鞭挞者】带着2级的【投弹手】和【枪炮师】，这已经是暗杀政府要员的配置了，高恩不知道自己和诺丁顿何德何能，让珐琅王国这样的重视。 “少校，我想在造物塔林再调查一下。”高恩站起来对着康斯坦丁少校说道。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的伤势？”高恩全身上下也满是伤口，康斯坦丁少校可不想要看到高恩也倒下，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下属被外国间谍袭击的事情，已经让直属第五军团颜面扫地了，康斯坦丁少校也是真的看中高恩，深怕他复仇心切身体出问题。 这时候维达妮卡走过来，拉着他检查了一番。女医生闭上眼睛，用手触摸高恩的胸口，接着睁开眼睛说道：“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包扎一下，我懂一点炼金术，我们一起调查吧？” 高恩感激的看着维达妮卡，他确实需要炼金术师的帮助，而造物塔林的所有人他都不能相信，维达妮卡能够帮忙，高恩当然是相当的感激。 “那你们去调查吧，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这件事我死撑你们。”康斯坦丁少校答应下来，维达妮卡曾经是海军军官，现在也是皇家医学会的注册医生，她加入调查也没什么问题。 高恩带着维达妮卡走进了造物塔林，这几天为了造物塔林的股价先是直线下滑，接着又是疯狂上涨，整个学院的学习气氛都随着股市的波动上下。 九位塔主决定暂时停课一段时间，大部分学徒都被要求呆在宿舍中，不得在学院里晃荡。 “我们先去哪里？”维达妮卡跟在高恩身后，看着高恩停直的腰板，担忧的女医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高恩，只好向他询问调查的事情。 “从分班锅开始，死在高塔上的苏敏是目前最可疑的人，她到底是怎么死在爆炸之塔上的？找出这件事的答案，说不定就能解开爆炸之塔坍塌的真相。” “查苏敏不是应该从她的家人朋友开始查吗？”维达妮卡不理解的问道。 “康斯坦丁少校已经查了，没有什么进展，苏敏是土生土长的王都人，没有出过国，也没有外国的亲戚朋友，她的家人也很清白，没有找到她是特工的证据。 “那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高塔上呢？”这也是最让人迷糊的事情，苏敏是刚刚进入高塔的初级学徒，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上爆炸之塔，爆炸之塔也不可能安排一个刚入门的学徒上塔。 而苏敏是为什么要上塔，她上塔后又发生了什么，这就是解开高塔坍塌之谜的关键。 高恩一边走一边说道：“苏敏要上塔有一个前提，她必须是爆炸之塔的学徒，要不然她都没有办法走到顶楼。” 夜间的造物塔林虽然不宵禁，但是夜间在高塔中走动，被助教和导师看到，也是会核查身份的，夜间还有学生组成的风纪小队巡逻，如果没有身份在走廊上游荡，那是要被关禁闭的。 苏敏能够上到屋顶的高塔，那她必须是爆炸之塔的学徒。但是给学徒分班的是“分班锅”，那么苏敏是如何确保自己一定能够被分配到爆炸之塔的，那就是高恩需要调查的第一个问题。 这次袭击给高恩提了一个醒，敌人并不会因为自己放弃调查就放过自己，上个月在交易所的一番操作，直接让想要收购股票控制造物高塔的幕后黑手破产，这结下来的仇怨不可能一句话来两句话就化解，这次袭击就是不死不休的表现，只有一方被彻底打败，这件事才算是真的划上句号。 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高恩决定奉陪到底，他要用姿态告诉那个操纵一切的人，自己一定会把他挖出来，把他的脑袋吊在王都的城墙上！ 292 考试和分班锅 学院方面自然是全力配合高恩的调查，他是代表直属第五军团来调查间谍的内鬼的，这个时候不配合不是表示自己心里有鬼吗？ 两个负责看管分班锅的导师带着高恩来到后厨，这口大锅和它的名字一样，平日就和其他煮饭的锅一起放在后厨里，每次到了举行分班仪式的时候才会抬到餐厅中。 上次是坐在餐厅的前排查看大锅的，今天近距离观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铸铁汤锅。 整个大锅是一体铸成的，圆胖的锅肚子，大锅的开口直径接近一米，需要四个人才能抬得动。 锅口上有一个大铁环，在使用的时候学徒会用木棍穿过这个铁环，然后一起用力抬到餐厅去。 分班锅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奇物。 高恩拉来一名看管分班锅的导师，他询问道：“这口锅就是放在这里的吗？没有人看守？” 如此重要的一件奇物，竟然没有专门的人看管也就罢了，还和烧菜的铁锅放在一起，造物塔林对于这件奇物也太不重视了吧？ “就是放在这里啊，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管的，有谁会偷这个东西吗？。”负责管理分班锅导师说道。 “这个，好像确实，偷走了也没什么用。”高恩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别的奇物好歹有些其他的价值，分班锅是专属于造物塔林的奇物，别人拿走完全没有用。 “可是，如果不小心遗失了，不也会是很大的麻烦吗？”高恩还是觉得太奇怪了一些，这样松懈的看守，完全不是保护一件奇物。 “分班锅分班的方式在造物塔林内部有一些争议，不少塔主都在主张废除这种分班方式。”负责的导师老老实实的说道。 “啊？废除分班锅？那新学员怎么决定去向呢？”高恩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考试啊，这可是要比相信一件奇物靠谱多了吧？”负责的导师用看白痴的一样眼神看着高恩。 高恩觉得世界真是太魔幻了，一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炼金学院要通过考试而不是奇物来决定学徒的去向，可是对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高恩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一口锅懂什么炼金术，那些所有的特质能够决定学徒的去处吗？天赋又不仅仅是那些，一个学徒理论知识扎实不扎实，实际操作能力如何，适合什么样的导师，自己喜欢什么方向，学院无视这些，却相信一口铁锅，这难道不离谱吗？”负责的导师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高恩也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他点点头说道：“好像考试确实是不错的方法。” 这个导师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你是海军部的吧？你去上海军学院的时候也是考试的吧？如果海军部也弄一个分班锅，你是学徒你觉得好吗？” “当然不好。。。”高恩已经完全赞同了对方的说法，对于学徒来说，将自己的前途放在一口铁锅上，也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如果他是学徒，肯定更愿意更公平更靠谱的考试，好歹试卷是自己做的，考多少分也是自己考的。 “当然不好，所有不少塔主要求改革这个可笑的传统，让学徒参加统一的考试，确定他们的兴趣点和方向，然后学徒可以根据成绩投档各个学院，这样才是公平的方法。” 高恩木然的点点头，考试投档招生，这不就是前世高考的那一套吗，果然这种制度才是最公平最有效的，比起用什么分班锅，有先见之明的塔主们已经开始思考用统一考试来筛选人才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塔主反对的，反对的都是那些冷门专业的塔主们。以前用分班锅的时候，每年好歹也能分过去几个学徒，靠着学徒家里的学费，以及实验室里炼制的产品，好歹也能活的下去。”导师看着高恩讲述其中的缘由，但是说了一半他就停下了。 高恩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的思路说道：“如果用考试制度，那大部分学徒一定会选择那些热门的专业去学习，那么冷门方向的塔主们就招收不到学徒，那么没有学徒就没有学费，没有学徒也没有人手，对于那些冷门专业的塔主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这个导师打量了高恩一眼说道：“就是这个意思，想不到高恩先生对这一套很有见解啊。” 废话，这不就是前世高考招生，冷门专业和热门专业的问题吗？如果通过考试决定学徒的去向，那么肯定大部分人选择热门好就业的专业，冷门专业无人问津，自然面临人才凋零资金紧张的问题。 造物塔林是一个炼金学院，学徒就是它的生命线，学院的经费也是根据学徒的人头播发的，没有学徒就是开会的时候都底气不足。 “所以现在的学院也会对学徒进行考试，这部分结果也会参考进分班中，这也是塔主们妥协的结果。”导师说道。 “等等，也要考试吗？那考试成绩是怎么结合到分班中的呢？”高恩疑惑的看着年轻的导师。 “分班锅也是可以被控制的啊，这毕竟是一件死物。”年轻的导师指着分班锅说道。 “只要添加响应的草药，那么就可以操纵分班锅了。” “还可以这样吗？”高恩疑惑的看着对方问道。 “这也是妥协的结果，只有最优秀的学徒才会被修改结果，而且也会保留分班锅原来的推荐，只是加入新的推荐而已，这样就可以让学徒决定自己的去向了。”导师说道。 原来如此，那些出现多个选项的学徒，一部分确实是天赋异禀，拥有多种才能，而有的则是人为控制的，造物塔林将考试前列的学徒列出来，根据他们的成绩和能力，将结果也添加到了选项当中。 那么苏敏出现两个选项，也是人为控制的结果了？高恩立刻说道：“上次分班仪式的时候，那个叫苏敏的学徒，也是添加了选项的优等生吗？” 293 手脚 “等我查一查。”年轻的导师翻看了一下档案，“苏敏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徒，她的成绩并不拔尖，我们没有替她添加其他选项。” 果然如此，那苏敏进入爆炸之塔，并不是通过考试，凶手肯定用了别的手段。 高恩对年轻的导师表示了感谢，然后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分班锅是如何工作的？” 年轻的导师想了想，他走到分班锅边上，对高恩说道：“我要准备一下。” “好的，不好意思，还没请教您的姓名？”说了这么久，高恩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饱含歉意的说道。 “叫我贝诺吧。”导师贝诺淡淡的说道，高恩帮助了造物塔林，贝诺对他的态度相当的不错，要是别人提出这种请求他肯定要犹豫一下，但是高恩这么说了，贝诺还是觉得不嫌麻烦的给他演示一下。 不一会儿，几名学徒搬来了大量的材料，贝诺指挥学徒点燃火炕，然后将分班锅放在火炕上，开始向锅里加入各种材料。 “星辰露，硬木，塔克沙”维达妮卡说着投入锅中的各种材料的名字，对高恩说道：“这都是性格测试药剂的材料啊。” “性格测试药剂？这是什么？”高恩对于炼金术一无所知，他虚心的问道。 “这是一种古老的配方，用来测试性格的，喝下这种药剂后再呕吐出来，根据药剂的颜色可以判断服用者的性格，我觉得这种药剂挺不靠谱的，但是现在不少心理学的医师在研究这种东西。” 还有这种东西？炼金术果然神奇，不过这玩意儿不是和前世那种心理测试题目差不多吗？到底准确不准确没办法界定，解释测试结果更像是玄学和占星术，反正怎么解释都能说得通。 三种主要材料投入进去后，贝诺导师拿出一个铁勺子，然后像是中世界的巫师一样，开始搅拌锅里的材料。 随着锅炉下方火焰的加热，铁锅中开始冒泡，锅里的药剂也从白色变成了恶心的绿色，而在一边搅拌的时候，还冒出一些恶心的气泡，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锅里冒出来，高恩捂住鼻子对着身边的维达妮卡说道：“性格测试药剂也是这个味道吧？” 维达妮卡捂住鼻子：“差不多吧，这段时间心理教研室都是这个恶心的味道。” 继续搅拌下，贝诺又向锅里倒入了一些材料，这时候恶心的绿色液体变成了金黄色，那个难闻的味道也消散了不少。 “拟人草，假声花。”维达妮卡辨认出这些材料，又看着大锅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口大锅能够凝聚一种拟人生物，通过假声花让这个生物开口说话。” 原来看起来很神奇的分班锅，原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性格测试药剂来测定性格，然后按照设定好的规则回答就可以了。 这么说分班锅也没那么神奇，只不过是根据学员的性格决定去向，确实无法像是考试一样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而且所谓的稳重性格之类的东西，也根本不靠谱，生活中性格稳重，做研究的时候毛毛躁躁的人也不少，这种性格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才能。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贝诺放下铁勺说道：“这样就好了，只要搅动分班锅，金色液体骷髅就会跳出来，然后决定你的性格适合去哪个高塔。” 高恩走过看着冒泡的黄色大锅说道：“我可以试试吗？” “请。” 高恩拿起铁勺搅拌大锅，很快锅中的液体就开始沸腾，接着一个金色的骷髅头飞上来，骷髅头张开嘴说道：“胆大心细，聪明果敢，啦啦啦，聪明进步的基石，胆大是创新的动力，啦啦啦，九座高塔总有你的去处，爆炸之塔最适合你。” 高恩摸了摸鼻子，原来自己也最适合爆炸之塔，难道是因为自己喜欢制造爆炸吗？不过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已经惹了不少事情，还炸了王都列车站以及半个莱茵市，可能爆炸之塔真的适合自己吧。 接着金色的骷髅落回到锅里，贝诺走过来说道：“这就是分班锅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添加选项怎么做呢？”高恩问道。 “简单，请你给我一根头发。” 高恩揪下了一根头发，然后贝诺就拿出一根绿色的试管，将头发泡在试管当中。黑色的头发慢慢的融化，贝诺将里面的液体倒入到分班锅中，将铁勺递给高恩说道：“你再搅拌一下。” 高恩再次搅拌大锅，锅里又开始冒泡，接着一个金色的骷髅跳出来，对着高恩再次说道：“胆大心细，聪明果敢，啦啦啦，聪明是进步的基石，胆大是创新的东西，啦啦啦，九座高塔总有适合你的去处，爆炸之塔和冶炼之塔适合你。” “你看，很简单吧。”贝诺一摊手，看着高恩说道。 “还真的很简单。”想不到这么简单，既然苏敏不是考试中的优等生，那么她进入爆炸之塔就是有人安排的了。 苏敏自己恐怕也有目的，要不然为什么她主动选择进入爆炸之塔，然后还突然死在了爆炸之塔当中。 “这种药剂谁会配置？”高恩看着贝诺手上的药剂问道。 “很简单的药剂，不少助教都能自己配置，药剂只是将头发溶解，原理上并不复杂。”贝诺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就是有人偷偷将溶解了苏敏头发的药剂倒入锅中，保证她可以分配去爆炸之塔。那这个人对于分班锅非常的了解，还能够接触到这个分班锅。”高恩看着大锅，对着身边的维达妮卡分析道。 “那嫌疑人范围就太大了，很多人都能接触到分班锅，这东西根本没有什么人严格看守。”维达妮卡悲观的说道，想要通过这一点确定幕后黑手的路是走不通了。 “其实也不算是全没有收获，我们好歹知道了苏敏是有目的的进入爆炸之塔的，那她肯定和高塔坍塌有绕不开的关系。” 294 迷魂花 高恩看着分班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贝诺问道：“你刚才说的入学考试，这个考试的卷子是谁出的？” 贝诺回答道：“当然是九位塔主一起出的卷子了，这种关系到新学徒的大事，从来都是塔主们亲自抓的。” 高恩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他笑着对贝诺说道：“感谢你的帮助。” 接着，高恩就拉着维达妮卡向外走去，他对着维达妮卡小声说道：“我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 “这么快？”维达妮卡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有偷听者，接着问道：“你确定吗？”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吧。”高恩低声说道，“我要让康斯塔丁少校去确定一下，很快就能抓到这个家伙了。” 维达妮卡也露出笑容，这段时间她都被困在造物塔林之中，虽然有实验室可以做实验，但是和自己的实验室不能比，反正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早点结案，维达妮卡就能回到自己舒服的实验室中，继续自己的研究。 两人走进了一条回廊，维达妮卡突然拦住高恩，高挑的女医生挡在他的面前，沉声说道：“小心。” 高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维达妮卡的紧绷的身体，高恩也迅速的掏出银色杀戮者。 这是学院中普普通通的一条回廊，玻璃窗户外和煦的太阳洒下温暖的阳光，透过透明玻璃落在回廊的彩色地板上，温度要比阴冷的房间暖和不少。 在学院没有关闭的时候，学徒们最喜欢盘坐在回廊中读书。现在学院关闭了，学生们都关在宿舍里，走廊空荡荡的，只能看到阳光下飘荡的尘埃。 阳光洒在了维达妮卡金色的马尾上，微微散落的头发闪着金色的光芒，身材高挑的女医生背对着高恩，她的背部紧绷着，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高恩掏出银色杀戮者向前走，维达妮卡用手拦住他说道：“地上有毒。” 啊，高恩看着彩色瓷砖铺成的地板，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毒粉，踩上去后就会扬起来，才开始中毒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等毒素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立刻发作，晕倒之后会扬起更多的毒粉，大量吸入就会死亡。”维达妮卡冷冷的说着，她慢慢的蹲下来，用手擦了一下地面，果然一种白色的粉末粘在她的手指上。 “这是生长在海边的迷魂花炼制的，这种白色的小花会毒死经过它的昆虫和动物，把死掉的尸体当做养料滋养自己。只要将迷魂花烘干研磨成粉末，洒在地上就可以了。” 高恩倒吸一口气，他紧接着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知道这么一下子吸入了多少的毒粉。 竟然还有这种毒药，炼金术竟然能够制造这种恐怖的毒药，高恩再一次认识到炼金师的恐怖之处。 “唯一的缺点就是迷魂花有淡淡的特殊香味，我从小就对味道相当的敏感。”维达妮卡冷静的看着前方，对高恩说道：“你开始调查之后就有人要杀你了，看来敌人要比我们预想的果断多了。” 高恩看着前方的彩色地板，要是自己不小心踏进去，那不知不觉的就中道了，自己的精神力可没办法帮助自己防御毒素。 维达妮卡站起来，用手贴着高恩的后背，一股精神力从她的掌心放出来，接着一个气体护盾在高恩身边出现。 【防护疾病】，维达妮卡用了这个简单的法术，在牛角港的时候她曾经用这个法术保护大家免受疾病传染，这个法术能够隔绝周围的空气，也能有效的防护毒粉。 “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康斯坦丁少校吧。”维达妮卡说道。 “好，我们当心一点。”高恩拿着银色杀戮者说道。 两人快步走过走廊，因为【防护疾病】的空气护照，扬起的毒粉都被排除在外，等到两人走过走廊后，整个走廊里都是漂浮的粉末。 阳光洒在扬起的毒粉上，发出淡淡的光芒，高恩倒吸一口气，如果不是维达妮卡提醒，自己肯定已经中招了。 就在两人走出了走廊后，高恩突然冲过去一把拉开维达妮卡，他用身体挡住了女医生。 就在他刚刚拉开维达妮卡后，一个墨绿色的诡异手臂从门后轰向了高恩的胸口，他紧急之中抱住胸口，但还是被这个墨绿色的手臂轰了出去。 辛亏【健身戒指】这段时间的滋养，高恩的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这一拳头只是将他轰飞了过去，但是胸口的骨骼没有断。 高恩吐了一口血，挣扎的站起来，就看到一个和史莱姆差不多的透明生物出现在门口，这个东西高恩在清理造物塔林的现场见过，正是威兹班教授的炼金生物。 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高恩爱看着墨绿色的炼金生物，他对着门后说道：“威兹班教授，是你吧，制造爆炸之塔倒塌，在交易所恶意收购造物塔林的股票，勾结珐琅间谍，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炼金生物身传来，“多么完美的计划，要不是遇到你。” 威兹班教授咬牙切齿的说道，已经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教授撕掉了伪装，略带癫狂的他站在炼金生物背后，看着高恩说道：“早知道一开始就毒死你了。” 高恩看着威兹班教授扭曲的面庞，他拿着银色杀戮者说道：“威兹班教授，你觉得杀了我就能安全离开吗？康斯坦丁少校和他的军团还在这里呢。” 威兹班教授狞笑着说道：“能不能走得掉不需要你操心了，如果不杀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平静下来，所以高恩先生，你还是快点去死比较好。” 接着，威兹班教授一挥手，墨绿色的炼金史莱姆挤进了走廊中，这个只接受主人命令的炼金生物，虽然没有智慧，但是力量想当的大，在当时坍塌现场，一只就可以举起千斤重的石块。 接着这个炼金生物发动了一个横扫，将已经在后退的维达妮卡扫了出去，威兹班狞笑的说道：“今天你们都要死！” 295 炼金生物 “你们都要死！”威兹班狞笑的看着高恩，炼金生物轻轻一扫，正在小心逃跑的维达妮卡就被掀飞了，女医生落在高恩的边上。 连忙走过去扶起维达妮卡，此时女医生已经双眼紧闭，高恩探了一下女医生的鼻子，好在还有呼吸，高恩扶着女医生，看着前方的威兹班和他的炼金生物，思考着如何从这里杀出去。 威兹班看着高恩，只要他一挥手，巨大的炼金生物就冲上来碾碎高恩。 “那我就送你们两个人一起去死吧。”威兹班看着高恩，指挥他的炼金生物挥挥出了拳头。 高恩知道如果这个拳头砸中，两个人肯定是死定了，维达妮卡这个样子也没办法逃跑，高恩想了想，掌中出现一个【重锤】的符文，用力对着维达妮卡一推，将她一下子打飞了出去。 【重锤】符文释放了全部动能后消失不见，维达妮卡像是风筝一样飞出窗口。 虽然这里是三楼，下方又是柔软的草坪，这下子可能会让维达妮卡受伤，但是也比被炼金生物重锤击中好。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来不及逃跑了，炼金生物的拳头已经知道了高恩身上，他被拳头砸中，胸口的骨头发出咯噔一下的断裂声，接着他的身体就再次飞到后方。 “你以为她这样就能跑了吗？”威兹班笑着操纵炼金生物继续向前，他看着在地上咳血不已的高恩说道：“等解决了你，我就下去杀了她！” 高恩扶着银色杀戮者，咬牙开了一枪。只看到这发子弹被精神力包裹着，飞快的冲向了炼金生物后方的威兹班。 子弹转了一个大弯，高恩用上了【动能赋予】的能力，不停的修改子弹的方向和速度，绕过了墨绿色的炼金生物，眼看就要击中威兹班了。 可是就在子弹快要射到威兹班的时候，墨绿色的炼金生物再次挥手，子弹被果冻一样的手臂抓到后，很快就失去了动能，最后直接留在了炼金术生物的透明手臂中。 一直用精神力控制子弹的高恩明确的感受到了子弹动能的变化，被炼金生物的透明手臂抓到之后，子弹就像是射到了阻力极大的液体中，液体吸收了子弹全部动能。 子弹就这样留在炼金生物的透明手臂中，威兹班看了看高恩说道：“你还想用手上那把玩具杀了我吗？” 威兹班接着走上前去，他的身体碰到了炼金生物后，这个史莱姆一样的怪物慢慢的将他吞噬，接着高恩看到威兹班整个人都融入到了果冻状的炼金生物中，他就像是穿上了一件果冻铠甲。 这下子高恩彻底没了办法，威兹班被炼金生物融入到体内，子弹已经无法伤到他，他这身果冻铠甲无死角的保护了威兹班，子弹无法伤到他了。 高恩举着银色杀戮者，没想到一个炼金生物就让他陷入了绝境，威兹班什么炼金药剂都没用，就靠着这个炼金怪物将高恩打的没办法还手。 这就是以力破巧的手段，这个炼金怪物就像是一台装甲坦克，高恩拿着一把手枪自然是无法抵抗。 砰砰砰！高恩又开了三枪，子弹都被果冻一样的身体挡住，子弹头射入炼金生物体内很快就失去了动能，被果冻“冻”在身体里！ 威兹班坐在炼金生物的腹部，他轻轻挥动手臂，炼金生物的巨大手臂就再次冲向了高恩。 “只能跑了！”高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种情况和威兹班硬抗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躲到了炼金生物体内，靠银色杀戮者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了。 高恩看了看玻璃窗户，他加快速度冲过去，但是炼金生物的手臂再次挥过来，封锁住了高恩的去向。 看到无法从窗口逃出去，高恩只好转身向身后跑去。 炼金生物继续向前冲，就像是一辆重装卡车，直接冲碎了门框，而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快要追上逃跑的高恩了。 快被追上了！这个炼金生物是在是太恐怖了，速度和力量都在普通人之上。 高恩明白自己继续逃跑肯定是死定了，他突然回头，抬起手又开了一枪！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高恩这次用上了【寒霜】符文，子弹中夹带着符文的力量，射进了正在奔跑的炼金生物体内，符文将热量抽走，果冻状的炼金生物的身体开始结出寒霜。 有用！高恩看到已经凝固的炼金生物身体，他砰砰砰又是三枪，这次都是附带了【寒霜】符文的子弹，夹带着低温的弹头将热量抽走，将整个炼金生物的左腿都冻在了原地。 “该死！”融入炼金生物体内的威兹班大喊一声，狂奔的炼金生物左腿冻住之后，一下子就跑不动了。 高恩看到【寒霜】符文有效，这个炼金生物的身体是液体的，降温也能够冻住，那给了高恩反击的机会。 他再次抬起手射出了三发子弹，这次冻住的是炼金生物的右腿。 这时候在炼金生物体内的威兹班也没束手待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试管，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进了炼金生物的体内。 这些红色液体融入了冻住的右腿，渐渐的发出热量，已经冻伤的腿开始慢慢融化。 高恩看到慢慢融化的右腿，他再次举起手枪，一个充满了【重锤】符文力量的子弹飞向了冻住的右腿！ 当子弹接触到了冻上的右腿后，巨大的动能传递到了冻结上的液体中，接着整个右腿冻住的部分从炼金生物的身体上分离，一下子飞了出去！ 威兹班再次发出愤怒的怒吼，炼金生物失去了右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了下来。 高恩再次开枪，这次射中的是炼金生物的左腿，【寒霜】符文带走了热量，再次将左腿也冻结上。 一只腿被冻上打飞了，一只腿被冻结，炼金生物倒在了地板上，高恩拿着手枪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困在里面的威兹班教授，缓缓的说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把你都冻上？” 296 冰火之战 恨恨的看着高恩，躲在炼金生物体内的威兹班瞪着眼睛，他当然不会闭目等死，刚刚了流入到了炼金生物体内的红色药剂正在慢慢发挥作用，墨绿色的炼金生物渐渐开始发红，而随着温度的升高，整个房间慢慢开始热了起来。 高恩连忙再开了两枪，但是这次【寒霜】符文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冻住的另外一条腿也在慢慢的溶解。 高恩很快明白了药剂的作用，这种药剂流入到炼金生物体内，会提升它的温度，而当温度升高之后，在用【寒霜】符文冷冻它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任何符文都是需要能量的，精神力这种前世不存在东西，蕴含了极强的能量，这种能量融入到了符文当中，当符文发生效果的时候就会消耗这些能量。 没有能量是凭空出现的，也没有能量是无穷无尽的，高恩看到神奇的符文技术，实际上是对精神力能量的一种特殊运用而已。 【寒霜】符文能够抽走物体上的热量，但是这种抽取热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当整个炼金生物温度升高后，符文的效果就很有限了。 房间里的温度也在渐渐升高，在这样的高温之下，炼金生物的轮廓再次发生变化，刚刚被高恩射断的腿重新“长”出来，炼金生物的身体小了一圈，但是双臂却变得更加长。 而手臂上的温度也在升高，高恩已经感觉到了汹涌的热浪，整个炼金生物已经从墨绿色转变成了火红色，越是靠近生物的体表，温度就越高。 两条手臂的末端，那个可以称作是手掌的东西上已经冒出了火焰，高恩看着变化形态的炼金生物，内心一阵绝望，这样的怪物要怎么才能战胜呢？ 威兹班可不会给高恩机会，他迅速挥舞拳头，砸向了站在原地的高恩。 高恩迅速后退，躲过了挥舞而来的手掌，但是几个火星还是落在了高恩的手臂上，就像是滚烫的热油落在他的身上，高恩烫的痛呼出来。 威兹班继续挥舞手臂攻击，高恩几次躲闪，已经快要被逼到了墙角。 坐在炼金生物内部的威兹班满头大汗，眼睛和脸颊都是红的，豆大的汗水从他的头上流下来，但是快要杀死高恩报仇的兴奋让他咧嘴大笑，狰狞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高恩看到威兹班的样子，心中一动，再次子弹上膛，对着炼金生物又是两枪。 “没用的，以你那个初级符文，是冻不住我的宝贝的！”威兹班看到高恩挣扎，反而停下了攻势，用一种戏耍猎物的心态说道。 他要让高恩体验绝望之后再凄惨的死去，威兹班自然有逃跑的后路，但是离开这里等于放弃了几十年的经营，放弃了这个身份拥有的一切。 如同丧家之犬逃回珐琅，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威兹班知道失去作用棋子的下场，更不要说他还欠了珐琅银行家一大笔外债。 威兹班明白，如果自己逃回珐琅，想要对高恩复仇，那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也是他宁可冒险，果断抛弃现在的身份，也要击杀高恩的原因。 但是高恩的子弹射入炼金生物体内后，意料之中的寒霜效果没有发生，反而整个炼金生物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 高恩再次开枪，这次都是瞄准了炼金生物胸口的位置，也就是威兹班身体附近。 当然子弹是没办法射穿炼金生物外壳的，这些子弹一进入炼金生物的体内，就纷纷失去动能停在表壳上。 但是子弹上的红色符文还在闪亮，而随着这些子弹的射入，炼金生物的温度变得更加高了，坐在内部的威兹班感觉到温度升高，本来就大汗淋漓的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这次高恩没有用【寒霜】符文，而是反其道用了【灼烧】符文，这种符文将精神力转化为热能，加热了整个炼金生物。 本来被威兹班的药剂加热，整个生物内部的温度就有了四五十度，不过短时间内这个温度还是能够忍受的，威兹班在这样的温度下操纵炼金生物十几分钟自然没什么问题，顶多是热点出点汗而已。 但是经过高恩几发灼烧符文的加热，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五六十度，这样的高温已经是人类不能忍受的了，威兹班大汗淋漓的解开衣服，但是从四面八法而来的热浪全身冒汗，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烤箱里一样，威兹班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高恩看到他的样子，再次开枪，温度进一步升高！炼金生物的体表已经达到了100多度！而内部的温度也达到了接近70度！ 这下子威兹班受不了了，他立刻发动指令，要从炼金生物的体内跑出出来，但是高恩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连续几次射击堵住了威兹班出来的路，他虽然能够用炼金生物阻挡子弹，但是高恩也可以用子弹干扰他出来。 温度再一次升高，威兹班已经快要热晕了。他一边忍受高温，一边还要只会炼金生物和高恩战斗。而高恩这个海军军官的身手出奇的敏捷，滑不溜秋的如同泥鳅一样，总能够找到攻击的间隙，找到破绽逃出去。 在一边躲避攻击，高恩还在用子弹封锁住威兹班的出路，偶尔也会用灼烧符文的子弹加热炼金生物。 这下子威兹班是真的吃不消了，他本身就是老人，身体素质自然和高恩没法比，精神力和体力的双重消耗让他开始恍惚，他明白自己再不出来，就要被自己的炼金生物烤糊了。 威兹班挥动双臂，砸的高恩后退了几步，他乘机从炼金生物的体内“挤”了出来，一出来之后就指挥滚烫的炼金生物冲向高恩，自己则向后门逃跑！ 但是高恩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意图，一发子弹已经拐了大弯，直接射入了威兹班的脑门。 子弹穿过了头骨，将威兹班的脑浆搅烂，失去了控制的炼金生物化作一滩液体，像是一堆果冻一样堆在原地。 不可一世的造物塔林代理塔主，爆炸之塔的威兹班教授，已经化作一滩尸体，被逐渐融化的炼金生物包裹，他的尸体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被高温炙烤发出难闻的味道。 297 推理和离开 等到康斯坦丁少校赶来的时候，高恩正坐在地上喘气，看到地上威兹班面目全非的尸体，康斯坦丁少校走到高恩身边，拉着他站起来问道：“他死了？” “死了。”经历一场大战，高恩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消耗一空，他紧接着关切的问道：“维达妮卡怎么样了？” “她没事，刚才已经醒了，断了一根腿骨，已经是不小的奇迹了。” 听到维达妮卡没事，高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情急之下他只能将维达妮卡推出窗外，从三楼坠落下来，只是摔断了腿骨，确实是不小的奇迹了。 “凶手是谁？”地上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康斯塔丁也没有办法辨认，他直接询问高恩道。 “爆炸之塔的代理塔主，威兹班教授。”高恩说道。 康斯坦丁少校皱眉看着上的尸体，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问道：“竟然是他？为什么？” 高恩慢慢的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爆炸之塔坍塌的关键是新学徒苏敏，这个学徒是初级学徒，却出现在高塔的废墟中，她上塔一定做了什么造成了高塔的坍塌。” “这个我们已经在调查了，这个苏敏家事清白，但是她本人也可能被操纵或者胁迫。”康斯坦丁少校做了一些调查工作。 高恩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相信您会调查出结果，不过从学徒苏敏身上，我就猜到了背后的人是威兹班教授。我正准备向您报告这件事，他就操纵炼金生物袭击了我们。” 高恩说话的时候扯到了一块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坐下来，然后看着康斯坦丁少校说道：“威兹班准备杀了我们之后逃离海达尼亚的，不过因为我他的计划失败了。” 康斯坦丁少校不是不信任高恩，但是这种严肃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他继续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威兹班就是幕后黑手的。” 高恩知道康斯坦丁肯定要问清楚这个问题，他扶着椅子坐下来，开始说道：“因为分班仪式。” “分班仪式？”看斯坦丁知道造物塔林的分班仪式，也知道分班锅的事情，但是他还是跟不上高恩的思路。 高恩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造物塔林的学徒，都是用分班锅决定去向的。这是一件奇物，能够测试出学徒的性格和特点，来决定学徒要去的高塔。” “这个我知道。”看斯坦丁少校说道。 “但是近些年不少塔主反对用分班锅分班，他们更愿意用考试这种公平客观的方式测试学徒的天赋和能力，根据他们的知识储备和天赋决定去向。所以现在的学徒们都会进行一次考试，拔尖的学徒可以在分班仪式里添加新的选项，给学徒更多选择的权力。” “但是苏敏在考试中并不拔尖，最后分班仪式上苏敏却还是进入了造物塔林，而且在分班仪式上分班锅也给了她两个去向选择，这肯定是有人偷偷在分班仪式前做了手脚，给苏敏添加了去爆炸之塔的选项。” 高恩说的有些绕，但是康斯坦丁少校还是理清了，他复述说道：“你的意思是苏敏必须要进入爆炸之塔才能制造坍塌，那个策划她进入爆炸之塔的人就是幕后黑手。” 高恩点点头继续解释道：“在分班仪式上做手脚的嫌疑人，那就只有威兹班教授了。” “为什么？” 高恩也知道自己跳过的推理过程太多，他一步一步的解释说道：“前面我们分析了，按照法律，造物塔林的塔主才能担任造物塔林的管理者，拿到再多的股份，没有塔主来做代理人，那依然控制不了造物塔林。所以这个幕后黑手一定是塔主层次的人。” 康斯坦丁少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拿到大股东支持的塔主，可以代表股东在塔主会议上表决，那就可以真正成为造物塔林的主人。 相反，没有塔主作为代理人，收购再多的股票也没办法控制造物塔林，所以制造高塔坍塌事故，让股票跌破发行价再大肆收购股票，企图控制造物塔林的，有嫌疑的就是9个塔主，以及代理塔主威兹班。 “而塔主们不需要这么麻烦，考试的卷子是塔主们一起出的，如果他们想要苏敏进入爆炸之塔，只要将卷子透露给苏敏就可以了，那按照流程自然会有导师来给苏敏的分班仪式添加药剂，给她添加去爆炸之塔的选项。” 这下子康斯坦丁少校明白了，塔主要让苏敏进入爆炸之塔很容易，只要透露考试题目就可以了，那苏敏就能以优等生的身份进入爆炸之塔，不要冒险偷偷添加药剂了。 也就说在凶手是威兹班教授，当时他还不是塔主，只是资历最深的教授，他是没办法接触到塔主们商议的绝密卷子的，所以只能用笨办法，找机会偷偷添加药剂。 康斯坦丁赞叹的说道：“真是好推理，高恩上尉，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工作？我可以给你一个独立的调查小队，给你全部调查权限。” 这句话已经是康斯坦丁给的最大承诺了，不过一只独立的调查小队，确实要比高恩现在的待遇好很多了，威廉姆处长手底下也就几个人，还不如一只精锐小队人多。 但是高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康斯塔丁少校的邀请，他对于自己的现状很满意，还不想介入到复杂的反间谍工作里。 看斯坦丁有些遗憾的看着高恩，但是他没有继续邀请，毕竟高恩是海军部的人，如果他本人不想动，王室直属兵团也没有权利干涉海军部的决策。 “威兹班可能是珐琅的间谍。”高恩又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确定？”看斯坦丁少校凝重的问道。 “他说了要杀死我后回到珐琅，他用了回到这个词，所以我猜他是不是潜伏在王国的间谍。这个就交给您调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康斯坦丁少校。” 高恩抬起头，眼睛中闪过智慧的光芒，是啊，他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剩下的是康斯坦丁少校的工作了。 299 新的任务 雨魔，潜藏在雨夜的杀人狂，从威廉姆处长的描述中，高恩也明白了这个雨魔的恐怖和棘手之处。 这个杀人魔只会出现在磅礴的雨夜中，在这样漆黑的雨夜里，雨魔将魔手伸向那些夜晚徘徊在街道的人们。 流浪汉、下班的人、站街女，甚至是晚上巡逻的警察，雨魔总是会出现在雨夜的小巷中，偷偷将目标杀死之后，又会将他们的尸体藏在下水道的排水井中。 这些排水井上都会有牢固的铁栅栏，很多排水口都非常的狭窄。但是雨魔总是能够将尸体塞进去，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些尸体能够完整的穿过厚厚的铁栅栏。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到现在都没有人搞清楚。 尸体一般都是隔天才被发现的，尸体堵住了排水井，磅礴大雨造成的积水无法通过排水井排走，当疏通地下水道的工人们赶到之后，就会发现被雨水泡烂的尸体。 不过这种案发现场，也方便了官方进行封锁，只要堵住下水管道工人的嘴，案子就不会被媒体注意到，这段时间工人们都被勒令不得外传，雨魔的传说也只在王都的下水道工人之间秘密传播。 雨魔已经杀死了八个人了，这些人的尸体都塞在狭窄的下水道里，泡的全身都涨烂了，眼睛珠子都变成了惨白色。 治安所的警探一边办案，还要防着嗅觉敏锐的记者，折腾了快半个月，所有发生案件的治安所都要崩溃了，他们连忙把案子上报，不过内务大臣一直都没有当回事，直到最近发生了一起案件。 埃文爵士，曾经两次入阁的资深议员，这样一位声名卓著的贵族，从帮朋友家的宴会回去的时候，在主人家门口等待自家马车的时候失踪，等到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塞在了小巷尽头的排水井之中。 埃文爵士的死这才让雨魔案件在上层造成了轰动，那些自诩于有马车出行的贵族，也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全感，他们开始在议会发力，逼迫内务大臣快速侦破这个案子。 内务大臣多次在议会做报告，但是案子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就在这个时候，王室第六兵团主动接过来案件，同时宣布这个案子为绝密的案件，并邀请其他诡物处理部门一起侦破。 雨魔的这个案子，在二十年前曾经发生过，当时的王室直属第六兵团和高恩所属部门的前身都曾经详细调查过，可是雨魔在两个部门加入调查后不久就收手，此后二十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雨魔再次作案，王室直属第六兵团的希德团长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他主动要过来案件的调查权，但是他也知道二十年前第六兵团没能破案，现在靠他一个人部门调查可能也调查不出结果，所以希德团长干脆的邀请另外三个部门，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威廉姆处长也接到了邀请，而这个案子海军部曾今调查过，威廉姆处长翻出了旧案卷，召集了所有人开始调查。 威廉姆处长说完之后，将旧卷宗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部门的旧卷宗，二十年前雨魔曾经杀死了十五人，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现在他继续作案，手法和二十年前完全一致，所以这两个案子肯定是有关联的。” “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前辈们认定雨魔和诡物有关，这个案子肯定也和诡物有关系，这也是希德团长接下案子的缘由，诡物有多么危险大家都是知道的吧？让普通人调查诡物的案子太危险了，这时候我们必须要出动了。” 威廉姆处长看了一下怀表说道：“我要去和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开会了，新旧卷宗都放在桌子上，你们可以随便观看，但是不能带出这个房间，目前案子是绝密调查中，绝对不能泄露给公众。” 等到威廉姆处长起身，高恩的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他连忙打开了系统面板，看到里面弹出了一个任务： “《雨夜中的杀人狂》：消灭雨魔；任务奖励：8000exp！” 高恩的眼睛一凝，8000经验！这是高恩有史以来经验最多的任务，但是这个案子的危险性也可想而知，这要比逃离时间间隙的任务还要难上一倍！ 但是高恩需要的经验也变得更多了，他默默的点了接受任务，反正部里也要破案，正好一并把任务做了。 而且这次有四部门的帮助，高恩只要跟在后面，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唯一忧虑的就是雨魔会不会再次逃脱，如同二十年前一样沉寂下去，那样自己岂不是要二十年后才能完成任务？ 高恩也意识到了任务的难点，二十年前雨魔杀了十五人，现在的雨魔已经杀了八人了，如果这次他杀够了人，会不会和以前一样消失不见。 二十年前没有破的案子，想想也不是简单的案件。 就在高恩发呆的时候，亚历山大碰了他一下说道：“发什么呆呢？你要不要看一看卷宗，这里就只有你最擅长破案子了。” 高恩连忙站起来，他这段时间深深的认识到了，自己所在这个世界的真相：文明世界的虚假外壳下包裹的是扭曲可怖的阴暗面，就算是强大的能力者，稍有不慎也会命丧黄泉。 蠢蠢欲动的大陆诸国，无处不在的军事摩擦，密谋反叛的殖民地和附属国，潜藏在人群中的非人怪物，恐怖神秘的诡物，还有各种心思的野心家，王都繁荣的外壳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高恩再次产生了提升实力的迫切感，随着他卷入的事件逐渐升级，高恩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上次和威兹班的战斗磕磕绊绊，要不是找到了炼金生物的破绽，高恩说不定已经被炼金生物撕碎了。 意识到了这点之后，他增加实力的想法更加迫切，看到系统任务的奖励经验，高恩迅速走到卷宗边上，拿起最新的案件摘要看了起来。 298 雨魔 王都的雨季如期而来，当从黑大陆吹来的热空气和斯拉夫王国刮过来的冷空气，在大陆相遇凝聚成雨云，又被大陆季风吹到了海达尼亚的岛上，现在整个王都阴雨绵绵。 高恩出门的时候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现在路上的行人手里都会拿着这么一把雨伞，有时候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中午就开始下雨，这样多变的天气也被海达尼亚人称作少女的笑颜，比喻这种随时都可能变脸的糟糕天气。 王都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下，高恩还是要上班，他吃完了房东赫德森太太准备的早餐，带着雨伞走向了海军部大楼。 上次的事件过后，海军部给了他两周的假期。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星期之后，高恩已经闲的无聊了，他自己结束了休假，重新回到了办公室上班。 海军部大楼笼罩在阴雨当中，这样的天气无疑让人很低沉，高恩看到路上行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每年的雨季是王都最让人沮丧的季节，等到太阳再次出现的时候，王都就会进入火辣的夏季了。 这就是海达尼亚的雨季，一个让人又厌恶又不得不面对的季节。 雨季同样被诗人称为阴谋的季节，历史上不少阴险的计划都是在雨季谋划。再这样不能出门的季节里，阴谋家们躲在房间里，开始计划阴谋诡计。 不过阴谋可是部分季节的，可能是雨季的阴郁天气，更容易联想到阴谋诡计吧。 高恩继续走到办公室，他将雨伞收起来挂在架子上，却发现今天不少同事已经到了。 威廉姆处长最近一直到的很早，似乎部里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他经常要早点来部里准备材料。 亚历山大一向来的很晚，今天却破例的早到了，看到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的亚历山大，高恩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平时很少见到的亨利中尉竟然也到了，高恩看着快要坐满的办公室，诧异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凑到亚历山大身边说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亚历山大打了一哈欠，他看着高恩说道：“哎，今天是被威廉姆处长抓过来的，你以为我想这么早到啊。” 高恩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威廉姆处长，他来到部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威廉姆处长召集处里的全体成员，看来王都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当还在修养期的伍德上尉也出现在门口，高恩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他赶紧坐在座位上，等待威廉姆处长开会。 伍德上尉经过上次的事件后，一度失去了记忆，到现在也恢复的不太好，不过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虽然部里的往事忘记了不少，但是作为一个战斗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今天开会把伍德上尉都叫过来了，事情肯定不小，高恩看着一脸严肃的威廉姆处长，第一次见到办公室里的气氛这么紧张。 伍德上尉进来后转了一圈，这才找到了自己的作为，高恩看到他这样样子有些难受，要不是伍德上尉浴血战斗，守卫住了“仓库”大门，海洋神教就真的要打开储藏诡物的“仓库”了。 那样会造成多大的灾难，高恩不敢想象，可以说伍德上尉是拯救了整个王都的英雄。 但是到现在部里的嘉奖令都没有下来，高恩对于官僚机构傲慢和凉薄的相当的心里准备，但是看到伍德上尉被这样对待，他还是有些不平。 对于一名军官来说，从尉官到校官的转变，也是从普通中层到高层的过度，很多人都迈不过这个门槛，永远在中低层军官中徘徊。 即使高恩这个年纪晋升到了上尉，想要成为校官也有一道门槛要跨过，没有足够的人脉积累，或者巨大的军功在身，高恩也很难在退役前成为校官。 看到伍德上尉坐下来后，威廉姆处长咳嗽了一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王都发生了一起相当严重的事件。” 伍德上尉看到大家都挺起了腰板，他继续说道：“我们要解决的是最近发生的‘雨魔’杀人事件。” “雨魔”？高恩疑惑的看着威廉姆处长，王都要是发生凶残的杀人事件，都会被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先将恐怖的杀人案件露骨的描述一番，然后批判一下当地的治安所，借题发挥再批判一下整个王国糟糕的治安。 这些内容读者爱看，每次发生这样的事件报纸的销量都会增长，虽然有点吃人血馒头的感觉，但是这也是这个无聊时代少数的消遣活动。 新闻没有报道，那就是被官方压了下来，高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件，他好奇的看着威廉姆处长。 “这一系列的事件已经被各部门联手压了下去，但是案件继续发酵就压不住了，等到情况失控，我们再找到‘雨魔’就困难多了。”威廉姆处长面带忧色的说道。 “处长，这个雨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我们也一起出动吗？难道这是一件诡物吗?”亚历山大直接的问道。 “是的，雨魔拥有一件诡物，或者他和诡物有什么密切的联系。这个事件在我们部门成立之前就记录在案了，当时没有能够回收诡物，雨魔就消失不见了。现在雨魔再次出现，我们一定要回收这件危险的诡物。” 已经出现过的诡物？高恩明白这个事件的困难之处了，当年都没有回收成功的诡物，一定相当的难缠，现在沉寂多时又开始出来害人，一定会制造更大的动荡，回收这件诡物成了非常紧急的事件，这也是威廉姆处长召集处里全部人手，放下手头上一切工作的原因。 威廉姆处长拿出一叠厚厚的旧文档，用手拍了一下文档后说道：“这是以前案件的旧文档，我先说一下最近发生的新案件吧。” 300 连环杀人魔 二十年前雨魔杀死了整整15人，所有受害者都是中下层的普通平民，治安所在他杀到第八人的时候，才将这些案子联系起来，上报给当时的内务大臣。 在雨魔杀到第十人的时候，当时海军部的诡物回收部门和王室直属第六兵团突然介入，接手了案件的调查。 在二十年前，两大机构精锐尽出，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无功而返。 第十五名受害人的尸体被发现后，雨魔就彻底失去了踪影，从此王都再也没有这个恐怖杀人狂，那些血腥恐怖像是过路的雨云，随着时光流逝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时隔二十年，雨魔再次出现，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随机杀人。而也和二十年前一样，治安所直到第六案才将这些手法完全相同的案件上报给内务大臣，而也一直到了第八案发生之后，王国上层才开始重视，高恩的部门这才介入其中。 高恩也知道，这不能单纯指责治安所无能，这些案子分布在王都各处，每一个治安所互相交流的机会并不多，他们只是将这些案子当做是辖区内部那些诡异杀人案中的一件而已。 直到第八名受害者，资深议员埃文爵士身死，内务大臣的僚属这才将这些案件整合起来，这也惊动了诡物回收部门，他们很快发现二十年前的雨魔再次杀回来了。 高恩叹了一口气，王都繁荣的盛况下，也是无数死在阴沟中的累累骸骨，这些年王都离奇死亡和失踪的人数逐年创新高。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中，不知道多少罪恶在滋生。 收敛起这些惆怅的情绪，高恩翻开了最后一份卷宗，也就是第八位死者，资深议员埃文爵士的案件卷宗。 案件很简单，四月十五日周日的晚上，埃文爵士参加了下议会资深议员雷克斯伯爵的宴会，当天的宴会在王都花园区的雷克斯公馆举办，酒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 酒会结束之后，雷克斯伯爵亲自将埃文爵士送到门口的路边，因为当天参加酒会的宾客太多，雷克斯公馆门口的道路拥堵，埃文爵士就站在路边上等待自己的车夫，而雷克斯伯爵则离开埃文爵士身边，继续送自己的其他客人。 就在等待马车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埃文爵士离开了路边，等到他的车夫抵达之后，却没有发现主人的身影。 车夫海姆是侍奉埃文爵士多年的忠心仆人，在发现主人失踪之后，着急的海姆再次找到了主人雷克斯伯爵，向他询问主人的去向。 作为主人，雷克斯伯爵自然要为埃文爵士的安全负责，他立刻组织自己的家仆搜索，并且还让人询问了在场的宾客，看看有没有人发现埃文爵士的去向。 可惜的是在场的宾客中没有得到了有用的线索，在搜索开始后不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狼狈的仆人顶着大雨搜索了公馆的每一个角落，还将搜索的范围延伸到了附近的两条街区，但是都没有发现埃文爵士的身影。 派去埃文爵士府上的仆人回报爵士没有回家，几个去和埃文爵士交好的宾客也都说没有带埃文爵士回去，车夫海姆和雷克斯伯爵一起搜索到天亮，终于在距离雷克斯公馆两条街的一个死巷子里，发现了塞在排水井铁栅栏下的埃文爵士。 用现场警探的描述，“埃文爵士的尸体惨不忍睹，雨水将尸体泡的浮肿起来，全身惨白如同涂满了白色颜料，眼睛像是死鱼一样凸出来，嘴巴张到了极限。” “随行的医生很快确定了埃文爵士的死因，他是被活活溺死的。在城市的街道中溺死，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死法。医生看着埃文爵士满是伤口的手掌分析，当雨水倒灌进入这口排水井的时候，爵士还是清醒的，他用力挣扎想要弄开铁栅栏，但是这一切毫无用处。暴雨太大很快堵死了排水井，埃文爵士将嘴靠在栅栏边，想要从这里呼吸到空气，但是随着水位上涨这一切都是徒劳，最终埃文爵士在排水井里溺死。” 看到这段描述，高恩都觉得背后一寒，溺死算是死亡中最痛苦的几种方式了，从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当时埃文爵士的绝望。 溺死，这是现场医生最后的结论，而这份卷宗里还写了几条疑点。 第一是埃文爵士是怎么从公馆走到这条小巷里的，这里虽然距离雷克斯伯爵的公馆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但是走起来也要十分钟才能到，一名在门口等待车夫的贵族议员，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里。 第二如果埃文爵士不是自己走来的，那么他又是怎么被凶手弄过来的。要知道当时伯爵公馆门口相当的热闹，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绑架爵士，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第三就是所有案件都有的疑点了，排水井的铁栅栏是固定在地上的。这些手指粗的铁丝都被浇筑在水泥中，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拆卸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市政是使用排水的井盖，但是这些井盖很容易被偷窃，那些没有井盖的排水井会成为夜晚的致命陷阱，连续发生了好几起井盖被偷行人坠井的事故后，市政最后发明了这种方法，用水泥直接浇死铁丝，盗贼就没办法偷走了。 而现场的排水井栅栏是完整的，并没有切割焊接的痕迹，那么问题又来了，凶手是如何将埃文爵士塞进去的。 这些疑点让案件扑朔迷离，同时也让人细思极恐，这个雨墨被认为拥有特殊超凡能力的职业者，治安所中的职业者也加入到了案件调查中，但是大家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样的能力可以完成这样的谋杀。 看完了卷宗之后，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案子的诡异离奇之处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案卷中警探提出的疑点没有一条能够解答，他们第一次对能不能抓到雨魔产生怀疑，这一切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吗？就算是诡物，那这件诡物的能力也太离奇了一点吧。 301 怪人 刚刚上午十点，王都的天就阴沉的如同傍晚一样，今天不出意外又是一个阴雨的天气，坐在海军部的公共马车里，高恩和亚历山大并排而坐，亚历山大无聊的看着窗外，而高恩则坐在座位上看着卷宗。 高恩看的是第七起案件的卷宗，在威廉姆处长开会完毕后，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案件的脉络后，亨利中尉就一个人离开，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基本上不和处里的同事一起行动。 伍德上尉则留在了办公室里，他的状态还不稳定，虽然经过一系列的训练，战斗的实力恢复了大半，但是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伍德上尉完全记不住以前的事情，旧同事和老朋友也一个都记不得了，目前威廉姆处长只是喊他过来上班，并不同意他出外勤。 高恩自然是和亚历山大一起的，两人坐上了海军部的专用马车后，亚历山大就无聊的想要和高恩搭话。 “你怎么看的？我们能够抓到那个家伙吗？”亚历山大看着阴郁的雨云，心情也有些低沉。 雨魔的案件处处透着诡异，威廉姆处长还声称和一件诡物有关，案件又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心中充满了忧虑。 “不知道，我才看到了一个案子的卷宗，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看到高恩还在阅读卷宗，实在是无聊的亚历山大开启了闲聊模式，他好奇的问道：“听说你上次和陆军部的诺丁顿在交易所大赚了一笔？” 造物塔林的案件涉及到了珐琅间谍，自然被列为了机密，亚历山大只是知道高恩和陆军部联手办了一个案子，剩下的就是高恩在交易所的神奇手段，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清楚。 所以好奇心旺盛的亚历山大将话题引导了造物塔林的案件中，他看着高恩，眼睛里充满了八卦的光芒，一个劲的问道：“你帮着造物塔林炒股价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找你帮着投资吗？要我说你这个海军上尉也没什么好做的，以你的才能去金融街可能比现在混得好。” 造物塔林的股票一个月内大跌大涨，轧空的违约金让不少富豪和大机构破产，高恩造成的这场风暴远远要比他想象中要大。银行家本来就不是很能保守秘密的生物，高恩的事迹很快就传了出去，传言在流传的时候慢慢发酵，现在高恩已经被传成了交易所之神。 “上次只是机缘巧合，赚钱哪里这么容易。”高恩也是实话实说，上次的机遇千载难分，自己又是庄家又是操盘手，发行银行都站在自己一边，手中的资金雄厚，也还是利用规则才将做空者杀跑。 高恩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如果正常较量，他早就赔的裤子都没有了。所以在交易所赚到一笔钱后，他就果断撤退，发誓再也不去交易所捞钱了。 前世的股票市场法律监管健全，每年发生的离奇事件依然数不胜数，庄家收割散户韭菜那是一茬又一茬。 这个世界的监管形同虚设，发行银行悍然和大户一起坐仓赚钱，自己这点水平进去还不是送死，所以高恩这是对自己处境的认知准确，并没有因为一场胜利，盲目的相信自己能够在交易所发家致富。 诺丁顿却在这次胜利中迷失了自己，他把好不容易解套的钱和这次赚到的钱再次投入到了交易所里，其他用这笔钱一夜暴富。 “真的不炒股了？”亚历山大看着高恩问道。 “当然，不炒股了，没这个水平。”高恩很坦荡的说道，他不喜欢用运气决定未来，更不喜欢王都交易所这种简陋的交易市场，在他看来现在交易所的漏洞太多了，而这些漏洞无一例外都是有利于大户和庄家的，散户一头扎进去就是送死。 “相信你，如果下次有赚钱的机会，你可要带上我，带那个诺丁顿干嘛。” 从语气里，可以看出亚历山大和诺丁顿的不对付，但是高恩很疑惑，他认识诺丁顿还是通过的亚历山大，怎么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这么紧张。 亚历山大也不愿意细说自己和诺丁顿的关系，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高恩，下次再有什么赚钱的事情，一定要带上我。” 高恩自然点头，他疑惑的看着亚历山大，这才发现他一直佩戴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不见了。 这是亚历山大家传的宝石戒指，亚历山大就职的是符文师途径的一个稀有分支【宝石匠】，这个职业能够将符文存放在宝石中，战斗中可以直接使用这些符文。 比起普通的同级别符文师，亚历山大无疑要强大很多，但是代价就是【宝石匠】相当的费钱，每一次使用存储在宝石中的符文，都会损伤宝石，使用到一定程度后，宝石就会破碎。 好在亚历山大家底丰厚，海军部对待自己的雇员也还算不错，上次回收【欲望铜壶】用掉的宝石，威廉姆处长也帮着他报销了一部分，总算是没有让亚历山大损失太大。 高恩也无意询问亚历山大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他想要说自然会说，不过他向自己求助了，高恩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还有赚钱的机会，他肯定会带上亚历山大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 车厢里再次沉默下来，车厢顶部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滴声，高恩将目光放在窗外，雨水如同帘幕一样罩住了马车，周围的景色被雨幕搅的扭曲起来，高恩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他努力在雨幕中搜索，路上都是撑着雨伞快步前进的路人们，突然下起来的大雨让步行的人都狼狈不堪。高恩注意到一个撑着雨伞的男人，他背对着高恩的马车，雨水从伞边上滑落到了地上，溅起了一串水珠。 而这个人就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这诡异的样子让高恩多注意了两眼，可就在高恩的目光放在这个怪人后背上后，他就撑着雨伞快步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302 模糊的记忆 高恩连忙拉着身边的亚历山大，指着那个怪人消失的方向说道：“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亚历山大一脸蒙圈的看着高恩，他探头看了看，疑惑的说道：“哪个人？你看到什么了？” 高恩指着那个人怪人消失的方向说道：“我刚才看到了一个撑着雨伞的人，怎么形容呢，看到他就一种直视邪恶的感觉，我全身上下都非常不舒服。” 亚历山大严肃的说道：“会不会是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 高恩摇了摇头，伍德上尉就是刽子手途径的职业者，这条途径的职业者通过杀戮积累名为恶意的力量，恶意可以无限度的强化他们的身体，还能化作武器为他们作战。 但是只有在他们展露恶意，或者准备战斗的时候高恩才会感觉到了这股恶意，但是刚才那个撑伞男人就是站在那里，就让高恩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 “周围的行人有反应吗？”亚历山大叫住了车夫，他让车夫折返刚才的地点，继续询问高恩道。 “好像没有。”高恩回忆周围行人的反应，路人的表现都很正常。如果普通人承受刽子手途径职业者的恶意早就要发疯了，那就说明这股恶意是针对高恩一个人的。 “好像是针对我的。”高恩对亚历山大说道。 亚历山大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将一个银色的戒指套在手指上，他扬了扬手上的戒指说道：“刚刚升级了装备，所以最近手头上紧，要是有赚钱的机会可不要忘记兄弟。” 高恩点点头，【宝石匠】果然是一个烧钱的职业，看来这段时间不仅仅是高恩在进步，亚历山大也在提升自己，高恩点点头，看着那个怪人消失的街道说道：“就是这条街道。” 亚历山大刚刚准备下车，高恩拦住他说道：“等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铁盒子，打开盒子后，一直机械蜜蜂躺在红色的丝绒上，高恩将精神力注入这个机械蜜蜂中，操纵机械蜜蜂飞了起来。 轻轻的振动翅膀，机械蜜蜂飞了起来，亚历山大连忙拦住他说道：“别啊，这东西可是怕水的。” 看着窗外的雨幕，高恩这才意识到机械蜜蜂也只是一个精巧的机械造物，下雨天会对这些机械造成影响，他无奈的将机械蜜蜂收起来，掏出银色杀戮者说道：“一起吧。” 亚历山大拍了拍高恩的肩膀说道：“【机巧大师】的东西就是这样，精巧是精巧，但是泛用性不太好，大部分机械师不选择这条途径也是有原因的。” 原来如此，高恩还在想机械蜜蜂和机械蜻蜓如此厉害的机械造物，要是机械神教人手一个那不是无敌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造价昂贵这一个制约因素，【机巧大师】的造物太容易被环境影响，稳定性不够才是不能普及的主要原因。 如果一件武器在下雨天就没办法在室外使用，那这个武器再厉害，推广起来就会打一个大大的折扣，总不能在大战前都要祈祷不下雨吧？ 两人走下了马车，看着前方黑暗的小巷子，高恩拿着银色杀戮者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很宅，王都的很多小巷就是这样，两边的房子留下一条窄窄的间距，说是巷子其实就是一条缝，紧紧能够容纳一个人走进去。 这条小巷子也是如此，高恩走在前方，亚历山大握着银戒指走在他的身后，两边的屋檐挡住了头顶上的光，本来就是阴沉的雨天，这下子更是昏暗无光了。 高恩继续走着，却发现脚下越来越湿，这个巷子的地势是越往里面越低，雨水倒灌进来，很快雨水就没过了鞋面。 两人无视地面上的积水继续走着，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走了五分钟，高恩这才发现这是一条死巷子，前方已经没有出路，雨水在巷子尽头形成一个漩涡，正在通过排水井流入到下水道系统。 高恩心中涌起一个不祥的预感，他连忙举着银色杀戮者走过去，当走到了水流漩涡处，他赫然看到了一双无神的眼睛，透过混沌的积水盯着自己！ 水下有一具尸体！漩涡下方的排水井里塞着一具尸体！高恩紧紧握住银色杀戮者，环视周围后沉声说道：“有尸体在排水井下，我们小心的退出去再说。” 这样狭窄的小巷战斗太劣势了，高恩这种远程战斗职业者最害怕这样的地形，要是被近战职业者缠上，那十分战斗力发挥不到一分，考虑到雨魔可能在附近，高恩还是决定先退出这条小巷再说。 两人小心的走出了巷子，等到走出来的时候，高恩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这么几十米的路比跑了五公里还辛苦。 出来之后，亚历山大看着黑漆漆的巷子说道：“你刚才看到的可能就是雨魔。” 高恩点点头，雨是刚刚才开始下的，正常人是不可能走进一条死巷子的，而如果正常人看到了排水井下有一具尸体，肯定会慌乱的跑出来，引起路人的围观。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说明刚刚进入巷子的那个人不是正常人，高恩也觉得自己可能目睹了雨魔的真身。 “这也太嚣张了，这可是白天！”亚历山大挥了一下手拳头，雨魔如此嚣张，是对所有调查人员的挑衅，想到自己和雨魔失之交臂，还让他在眼皮底下作案，亚历山大就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 高恩也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自己觉得不对劲就让车夫停车，是不是就能直接抓到雨魔？ 不过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高恩自己回忆目睹的那个背影，却发现记忆中的一切慢慢的模糊，他连忙掏出笔，想要把仅存的一点印象写下来。 当他拿出纸笔的时候，却发现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连忙询问亚历山大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那个人什么样子吗？” 亚历山大张口说道：“这么快你就忘了？你不是说那个人。。。等等，你说那个人什么样子的？我怎么也忘记了？” 303 慢性精神侵蚀 高恩和亚历山大都发现，自己就像从没有见过那个怪人一样，关于那个怪人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有没有撑伞，是高是矮，穿的什么衣服，甚至是男是女的记忆都开始模糊，高恩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会忘记见过这个怪人。 高恩连忙画出一个符文，【道标】符文幽蓝色的符文漂浮在他的手心里，一股精神力量漂浮在精神世界，固定住高恩的意志，这个简单的符文一下子驱散了高恩心中的迷雾感，那种让大脑慢慢驽钝的感觉终于消失。 但是这时候他的记忆中已经只剩下看到过一个男人，至于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是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高恩擦了一把冷汗，这种感觉是真的糟透了，就好像有人将手伸到自己的脑子里，把看到男人的一切记忆都粗暴的抹除了。 高恩连忙给亚历山大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可是当符文绘制完毕，亚历山大已经茫然的看着高恩，他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奇怪的说道：“为什么我们会站在这里？我们下车是干嘛的？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 高恩擦了一下汗水，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绘制了【道标】符文，可能已经变得和亚历山大一样了。 “上车再说。”高恩和亚历山大上车之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亚历山大听完之后摸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回忆了一遍，发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他放弃了搜寻记忆，看着高恩说道：“怪不得之前的案子都破不了，治安所一个目击者证词都弄不到，我还以为这是他们无能，原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 高恩赞同亚历山大的分析，二十年前的十五起案子，和现在的八起案子，一个和凶手有关的目击者证词都没有。 要知道王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就算是夜里，也有不少人在路上走，杀人这种事情总要在户外进行，而且凶手杀了人之后还要处理尸体，再谨慎也不可能一次都没被人看到吧。 雨魔这种特殊的能力帮助了他，目击他的人都会渐渐的淡化记忆，最后变得和亚历山大一样忘记一切。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什么样的职业者能够做到这些吗？”论到对超凡世界的认识，高恩是比不上经过系统学习的亚历山大的。 “我不知道，据我所知，没有初级职业者能够做到这一点，中级职业者的世界我不太了解，但是我知道的几个，也都没有这种能力。”亚历山大的脸色惨白，未知是最让人恐惧的，能够影响思想的都不是普通能力，这种悄然间就能抹去记忆的能力，更是让人恐惧的。 “报告治安所，我们立刻就回到处里。威廉姆处长应该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高恩果断的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对方拥有这种能力，再去犯罪现场也搜集不到证词。 不确定【道标】符文能够维持多久，高恩决定立刻返回海军部，向身为高级职业者的威廉姆处长汇报。 亚历山大自然点头，两人催促车夫掉头返回了部里。 向威廉姆处长说完了一切之后，高恩手中的道标符文剧烈的上下沉浮起来，威廉姆处长看到这个样子，立刻绘制了一个新的符文，这个符文要比高恩的【道标】符文复杂很多，当这个符文落入到高恩的手里，立刻稳定住了他的精神。 “用精神力融化这个符文，它能够保护你一段时间。”威廉姆处长说道。 高恩立刻观察这个符文，一瞬间【符文识别】的技能发动，这是一个完整的符文，威廉姆处长也没有用任何的掩饰手段，高恩一下子就解析出来这个符文。 符文：【灯塔】——精神世界指引方向的灯塔，能够保护目标免受持续性精神侵蚀，效果时长事投入精神力大小而定。 高恩立刻用精神力包裹住这个符文，溶解了这个符文之后，精神世界中好像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灯塔，一下子驱散了身边的阴影，那种大脑渐渐迟钝的混沌感消失了，他的大脑立刻清明了。 “这应该能保护你一段时间，我马上就申请免受慢性精神侵蚀的奇物，有了那个你们就不会被这种能力影响了。” “慢性精神侵蚀？”高恩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虽然已经是中级职业者了，但是高恩的常识依然停留在初级职业者的阶段，他没有带领他的家族长辈，也没有指导他的老师，一切都要靠着自己摸索，战斗力方面有系统的帮助还好，常识方面的欠缺就不是一时半刻能补上的了。 “这是一种相当强大的能力，一些诡物上会附带这个效果，另外一些特殊的职业者也能使用这类的技能。”威廉姆处长看到高恩已经抵抗住了侵蚀，开始解释道： “慢性精神侵蚀是一种很厉害的能力，往往是在不经意之间中招，这种能力会慢慢的扭曲目标的认知，达成某些特殊的效果。” 威廉姆处长看着高恩说道：“你们比较幸运，高恩也很聪明，正好【道标】符文能够抑制这种能力，要是再晚一点点，你们就会完全忘记见到雨魔的事情了。” “这个慢性精神侵蚀的效果应该是让目击者忘记见到自己的记忆。真是防不胜防的能力，怪不得之前的案子里，我们一个目击者都找不到。” “还能找回失去的记忆吗？”高恩问道，他是目前唯一见过雨魔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他依然想要想起来雨魔到底什么什么样子。 “我去联系一下皇家医学会的人，找一位心理学专家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你那段记忆。”威廉姆处长也知道雨魔信息的重要性，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这种精神侧的能力，还是找相关人士最靠谱。 304 皇家医学会 “治安所那边我去通知，我这就去联系皇家医学会，请一位精神专家给你们诊治下。”威廉姆处长说道。 【灯塔】符文虽然抑制住慢性精神侵蚀，但是这种效果能够持续多久，威廉姆处长不是精神侧的职业者，他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慢性精神侵蚀到底对于人有多大的影响，威廉姆处长也是不清楚的，所以为了尽快拔出隐患，他决定立刻向皇家医学会求助。 得到答复后，威廉姆处长紧急联系了一辆马车，载着高恩和亚历山大去了皇家医学会的总部。 坐在马车上，亚历山大捏着太阳穴说道：“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精神侧的职业者真是太讨厌了。” 高恩点点头，精神侧职业者的手段诡异，经常能够悄无声息的影响到目标，最是难以防备。 “皇家医学会你应该很熟悉吧？”亚历山大突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他盯着高恩说道：“我听说你的一位密友就在皇家医学会工作，是一位护士吗？” 亚历山大听闻过高恩和维达妮卡的事情，不过他的消息并不全面，只知道维达妮卡是一名皇家医学会的工作人员。 他所认识的皇家医学会的女性基本上都是护士，要知道医学会不仅仅是一个学术机构，同时也是一个医疗机构，它承担着王都地区的私立和公立医疗工作，为整个王都五百万人口提供医疗服务。 皇家医学会本来只是承担王室和大贵族的医疗服务，城市中产在议会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他们的呼吁下，皇家医学会也开放了一些医院诊所，开始为整个王都提供医疗服务。 所以皇家医学会里也有大量的护士和行政人员，这些年王都的市民阶层开始流行将女儿送去职业学校学习技能，也有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对女性开放，在现在的海达尼亚人看来，女性工作挣钱也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统治阶层中的女性数量还不多，但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走上工作岗位，而一些工作女性要比男性更加适合，比如照料病人的护士中，绝大部分都是女性。 亚历山大以为高恩的那位密友也是一名护士，在海达尼亚的语境中，密友的含义比较暧昧，翻译过来就是绯闻女友的意思。 高恩摸着脑袋说道：“维达妮卡是一名注册医师，她在医学会里有自己的研究项目。” 这下亚历山大惊讶的看着高恩，女医生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罕见的职业了，在这个大部分男性看到内脏都会呕吐的年代，很少有女性愿意选择医生这份工作。 “这位维达妮卡小姐是职业者吗？”亚历山大问道。 “嗯，她也是一名Lv3的职业者。”高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估计到了皇家医学会总部也会遇到维达妮卡，这些也算不上什么机密信息。 “啧啧啧，没想到高恩你还挺厉害的，我听说皇家医学会的女医师很少，那些天天研究尸体的男医生可是很仇视你这种挖角的家伙的！”说完这些，亚历山大放肆的笑了出来。 高恩没有理会他无聊的玩笑，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这种状态能治好啊？” 亚历山大乐观的说道：“皇家医学会的教授出手，肯定能治好的，要知道葛兰教授可是王都精神医生的权威人士，他是女王陛下的首席健康顾问。” 高恩好像听过葛兰这个名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在哪里听到过了！这位葛兰医生是建筑大师艾尔斯大师的朋友，也是他的私人健康顾问，高恩曾经看过他和艾尔斯大师通讯的信件。 但是高恩还是要确定一下，他询问道：“这位葛兰教授从业多少年了？” “啊，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葛兰教授已经60多岁了，应该从业很久了吧。” 年龄对上了，艾尔斯大师是在十年前去世的，那时候他也才60岁左右，葛兰医生作为他的私人健康顾问和朋友，年纪应该和艾尔斯大师相差不多，而从信件里看这位葛兰医生也是以为精通心理学的专家，很有可能就是同样的一个人。 笼罩在艾尔斯大师身上的谜团还有很多，他那诡异的数字17恐惧症，在职业生涯的巅峰期突然退休，晚年深居简出的生活，这些都让这位建筑大师笼罩在神秘的面纱中。 而艾尔斯大师本人不是职业者，他的建筑物却和职业者以及更加隐蔽的诡物有着不少联系，高恩不止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听到艾尔斯大师的名字，这位大师到底在神秘世界中扮演什么样的身份，高恩也不清楚。 葛兰教授曾经是艾尔斯大师的朋友，也治疗过艾尔斯大师的17恐惧症，高恩反而开始期待这次治疗了，要是能够从葛兰教授口中听到更多关于艾尔斯大师的事情就好了。 不过高恩也知道自己是去治疗的，不是去查案子的，而葛兰教授这种女王的健康顾问，地位是相当的崇高的，他也不可能闲着去满足高恩的好奇心。 马车很快抵达了目的地，高恩上次来皇家医学会的时候，并没有好好观察这次，今天是上午过来，他才发现皇家医学会竟然是一个占地颇为庞大的建筑群。 说是研究机构，这里更像是一座大型医院，一栋大楼加上三座附属楼，整个皇家医学会拥有一大片独立区域，目测要比海军部的占地还大。 主楼是对公众开放的医院，今天是个阴雨天，进出医院的人并不算多。高恩和亚历山大从正门走进了医院大楼，很快就看到两名年轻的女护士迎接上来。 医院大楼内部装饰虽然算不上豪华，但是也相当的精致，大片地砖加上大理石墙面，朴素中有一种大气的感觉。 “两位有预约吗？”一名女护士笑吟吟的问道。 亚历山大挡在高恩的面前，拿出威廉姆处长的介绍信说道：“我们约了葛兰教授，可是这座建筑物实在是太庞大了，我怕一不小心就迷路了，能请两位善良的美女带我们过去吗？” 305 葛兰教授 皇家医学会的医院和高恩前世见过的医院并不一样，华丽整洁的大厅没有多少病人，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图书馆，而不是一家治疗病人的医院。 高恩这才明白自己又犯了相当然的错误，这里虽然被称作皇家医学会的附属医院，但是和前世那种车水马龙的医院显然是不一样的，这家医院只是医生看诊的地方，这个时代的病人都是在家里治疗的，还没有入院治疗这种说法。 而且这家医院服务的对象也很少，大部分的市民是没有钱在这里治疗的，他们只能在社区的药店寻求帮助，大部分病人只是吃一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草药，然后祈祷机械之神来治愈自己。 只有富裕市民才能承担这里的治疗费，也只有这部分的人才会来医院。 大贵族和大富豪都有私人医生，也不需要亲自来医院诊治。 所以这家医院的规模显然有些过大了，护士们带着高恩和亚历山大，走过两个大大的回廊，终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太感谢了，要不是两位美丽的天使带路，我们肯定会迷路的！”亚历山大夸张的说道。 高大挺拔的亚历山大本就有着花花公子的容颜，他又在各种聚会中锻炼了厚颜无耻的脸皮，一路上骚话不断，撩的两个护士小姐姐枝丫乱颤，一股脑儿将名字和通讯地址都告诉了亚历山大。 个头稍微高点的护士小姐名叫萝尔，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海达尼亚名字，好像是一个本地富商的女儿，来医院学习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 个子矮一点的女孩叫做米歇尔，是一个小贵族的次女。她的家族虽然要比萝尔的家族显赫，但是她本身是次女，母亲也已经去世多年，来这里工作也是学习一项技能，顺便存点嫁妆。 亚历山大风趣幽默，很快就和两个女护士打成了一片，高恩则沉默的跟在后面，他满脑子都是慢性精神侵蚀的事情，不像心大的亚历山大，高恩对雨魔这个能力很忌惮。 平心而论，亚历山大平时应该也接触过不少优秀的女性，这两个女孩也只是中上的颜值，职业装的加成和不俗的谈吐让她们加分不少，加上亚历山大对皇家医学会的好奇，双方这才相谈甚欢。 来到了葛兰教授的研究室门口，两个女护士立刻放低声音，她们整理了一下制服，然后才敲门，用甜腻的声音说道：“葛兰教授，您预约的病人来了。” “进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说道。 两位女护士立刻推开门，侧着身子让两人进入房间。 高恩一进到房间，就看到了坐在办公说后面的白发老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方正的脸看起来就很严肃，眉头皱着看着手头上的文件。 看到高恩和亚历山大，葛兰教授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雪茄盒子，抽出一支雪茄后点燃，看着高恩和亚历山大说道：“两位要来一根吗？” 高恩连忙摇头，他在外海的时候见过不少这玩意儿，在威望洋地区的热带岛屿上，盛产一种烟味浓郁的烟草，其中最好的那部分被制作成雪茄，卖回到海达尼亚本土。 显然葛兰教授手中的就是最上等的外海雪茄，亚历山大对这些享乐品来者不拒，这种最高档的外海雪茄也不是他经常能享用的，于是乐呵呵的接过一只，跟着葛兰教授一起吞云吐雾。 这位葛兰教授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反而像是一个阔气的豪商。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件考究的高级手工西装，而拿着雪茄的胖手上，每一根指头上都戴满了金灿灿的宝石戒指。 高恩甚至看到了葛兰教授嘴里镶嵌的金色门牙，实在是太俗气了，但是俗气到这种程度，却给人一种财力丰厚的感觉。 葛兰教授示意两人坐下，他放下雪茄说道：“我接到威廉姆处长的传讯了，听说你们中了慢性精神侵蚀？” 两人乖乖的点头，葛兰教授吸了一口雪茄说道：“这可不常见，威廉姆阁下也没有说清楚来龙去脉，两位把遭遇慢性精神侵蚀的过程好好说一遍吧。” 亚历山大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恩，示意他快点说。 高恩清了清嗓子，将遭遇雨魔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自己开始遗忘见到雨魔的一切细节，甚至都要忘记曾经见过雨魔的事情。 到最后高恩灵机一动，用【道标】符文稳定住了精神，立刻赶回海军部通知威廉姆处长。 “沉稳的年轻人，【道标】符文确实能够抵抗慢性精神力侵蚀，但这毕竟是一个初级符文，如果没有【灯塔】符文的加固，你现在你应该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果然可怕，高恩后怕的看着手心里浮现的灯塔符文，这个慢性精神精神竟然如此厉害。 “不过到这里就没关系了，消除这个法术的影响并不困难。”葛兰教授弹了一下烟灰，笑着说道。 “那就太感谢葛兰教授了！”高恩欣喜的说道，无缘无故的少了一段记忆，总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我们缺失的记忆能够恢复吗？”高恩想到了这件事，连忙问道。 记忆中可能没有雨魔的样子，但是说不定就有重要的特征，这对追查总有一点好处。 葛兰教授摇头：“这可就没办法了，慢性精神侵蚀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损失的记忆是没办法恢复的，这种清除是最深层次的，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的力量。” 高恩有些遗憾，不过要不是雨魔这个诡异的能力，他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一点马脚，对于一个凶手来说，抹消目击者记忆的能力太过于逆天了。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亚历山大已经忘记了和雨魔有关的记忆，但是这种慢性精神侵蚀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副作用，亚历山大可不想自己的精神被这种东西侵蚀着。 “那我们就开始吧。”葛兰教授将雪茄放下，对着两人说道。 306 精神世界 葛兰教授将手里的雪茄掐灭，然后坐正身体，严肃的看着桌子对面的高恩和亚历山大说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任何和人类精神有关的行为都是有风险的，要解除慢性精神侵蚀，我就需要侵入到你们的精神世界，从根源上消灭这种侵蚀，而这一切都会对你们的精神世界产生影响，这种影响是很难预测的。” 亚历山大听到葛兰教授如此严肃的说法，有些害怕的问道：“您说的这些影响是？” 葛兰教授一只手敲着桌子一边说道：“目前人类对于精神世界的认识还很肤浅，我们所有的理论都只是目前情况下正确的，每一天都有新的发现，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 “这些影响包括性格改变，情绪变化，最坏的情况是人变得忧郁，出现自杀自毁倾向，当然直接变成疯子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葛兰教授一开始就说的很严重，这让亚历山大的身体一颤，他看着葛兰教授说道： “我可以不治疗吗？” 葛兰教授笑着说道：“当然可以，目前看来，这个慢性精神侵蚀的作用只是让你忘记雨魔这件事，还没看出有什么其他的影响，你不治疗的结果也就是忘记今天早上见过雨魔这件事，也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亚历山大立刻说道：“那我就不治疗了，反正我都记不起来他到底什么样子了，就算回忆起来，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亚历山大继续看着高恩说道：“要不然你也别治疗了，我们能够知道雨魔这个能力已经够了，剩下的威廉姆处长会处理好的。” 高恩低着头，没有回应亚历山大的劝解，他抬起头看着葛兰教授说道：“真的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葛兰教授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说道：“精神世界是很复杂的，所谓的慢性精神侵蚀，实际上是一种暗示术。简单的说就是在你的精神世界中植入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会长出一片藤蔓，不停的给你植入某些信息。” 葛兰教授用更加通俗的话说道：“比如你们遭遇的这件事，雨魔在你们精神世界中植入种子，藤蔓的目标就是清除所有关于雨魔的记忆，这些藤蔓根植在精神世界中，一旦你们开始回忆这件事，它们就会阻拦调取这些记忆。” 高恩立刻想通了这一点，他问道：“暗示就是植入信息？” “很聪明，是的，暗示术其实就是这样，就是在精神世界植入信息，通过这种植入来扭曲正确的认知。” 高恩对于精神世界并不够了解，比起前世那种无法直观研究的心理学，这个世界的精神世界是真正存在的，而这种影响是可以见到可以验证的，因此在心理学技术上的发展要更加先进。 但是这个世界对于心理学的理论还是远远落后于前世的，这个世界的心理医生可以在病人心中植入想法，甚至可以通过法术操纵人的思想，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知道人类的性格和思维方式是如何形成的。 心理学的理论发展严重滞后，很多心理医生都只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请问您是如何治疗的呢？”高恩决定还是问清楚，毕竟在精神世界被人植入了东西，总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而且精神世界是职业者的根基，这种暗示术到底会影响到哪一步，就连现在的葛兰医生也无法断言，高恩不想事态发展到严重地步再处理。 “治疗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你的精神世界意识到，这个念头是外来的，是暗示术强加进来的，只要你的精神世界明白这一点，就可以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去。” 高恩似懂非懂的问道：“那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葛兰教授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具体来说就是先找到植入的念头，然后刺破这个念头的伪装，调动精神世界的自我防御体系，就可以自动驱逐这个念头了。” “有的暗示术藏得很深，就需要潜入更加深层的精神世界，而越是深的精神世界就越危险，这项治疗的理论很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困难很多。” “而且调动精神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也可能伤害到正常的精神世界，这有可能造成我之前的那些症状。”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葛兰教授要做的，就是标记出哪个念头是外来植入的，那样精神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启动，驱逐掉这个外来的念头。 高恩在晋级中级职业者的时候，也曾经进入过深层次的精神世界，确实那个世界相当的危险，而且这些精神内核相当敏感脆弱，一旦有任何损害，都会对人产生很大的影响。 简单的说慢性精神侵蚀就是入侵体内的精神病毒，葛兰教授无法直接杀死病毒，他能做的就是调动人体自己的免疫系统，让高恩自己杀灭精神病毒。 当调动免疫系统杀死病毒的时候，也会杀死一些正常的细胞和组织，这就是治疗的风险所在。 高恩立刻说道：“我要治疗。” 亚历山大拉着高恩说道：“你疯了吗？那可是要进入你的精神世界，那可是要比梦境世界还要恐怖一百倍的地方！” “当然知道，但是我认为彻底拔除植入的念头更好，葛兰教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高恩坚决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还需要做些准备工作，首先我们要从你的梦境世界进入精神世界。”葛兰教授看到高恩心意已决，他也已经详细说了治疗的风险，于是不再多说，摇了摇铃铛，让门口的护士准备深入精神世界仪式需要的物品。 “梦境世界？”亚历山大疑惑的问道，不是治疗精神世界吗？怎么又和梦境世界有关系了，这下子他都要被绕晕了。 葛兰教授耐心的说道：“直接进入精神世界是很困难的，但是我们的最近研究表明，梦境世界是连接物质和精神世界的桥梁，或者有的学者干脆认为梦境世界是更加浅表的精神世界。” 307 入口 高恩当然赞同这个理论，前世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就是从一本《梦的解析》开始，阐释了影响世界的心理学，并将这些整理为一门系统的学问。 梦境是意识的反馈，梦境世界其实在某种程度也是一种精神世界，高恩作为一名【清醒梦者】，很了解梦境的特点，在梦境中决定一切的就是人的精神意志。 “那我要先开始做梦了？”高恩问道。 “嗯嗯，我们的专业术语称之为‘催眠’，我会通过药物和仪式让你进入梦境，随后我也会跟随你的意识进入到你的梦境里，在梦境中寻找进入更深层次精神世界的入口。” 原来精神世界的入口藏在梦境之中，高恩对于【清醒梦者】有了更深次的理解。 高恩很快又想到了，黑大陆一些强大的造梦师，能够通过梦境影响到做梦的人，在他们的心中植入念头，这不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者说是慢性精神侵蚀吗？ 这样一想，好像都说能联系上，高恩对这次治疗也充满了期待，【清醒梦者】是一种强大的能力，但是高恩一直都把梦境世界当作练习的地方，利用效率也一般。 他又不能像其他造梦者一样建造庞大真实的梦境乐园，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免受造梦师力量的影响，但是海达尼亚的王都又不是黑大陆，整个王都的造梦师都没有几个人。 或许能够从葛兰教授这里学习到一些利用精神世界或者梦境世界的法门，高恩心里这么想着，充满期待的看着葛兰教授。 不一会儿，刚刚的女护士推进来一辆小车，她们拿出一根长长的红色蜡烛，放在茶几中央点燃，一股幽兰味道的香味慢慢弥漫了整个房间。 女护士又将沙发铺好，然后将一些药物放在了茶几上，鞠躬向葛兰教授行礼后，女护士们离开了房间。 葛兰教授站起来，他带着高恩做到了沙发上，然后微笑着说道：“你要做的就是放松身体，我会催眠你，然后随着你的意识进入梦境世界。” 高恩对于这一套并不陌生，造梦师也是用这一套方法入梦的。 葛兰教授将红色蜡烛放在了沙发头上，他掏出了一根怀表，在高恩的面前晃来晃去，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好了，你开始全身放松吧，眼睛盯着怀表的指针看，如果困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葛兰教授的语气非常的轻柔，就像是哄小孩子睡觉的样子，高恩的眼睛皮打架的厉害，他不知不觉的合上了眼睛，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他的意识也越来越飘忽。 紧接着高恩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在下降，不过这次要比上次晋级时候那种坠落感要缓和很多，他就像是一根羽毛，从云端上慢慢的向下飘落。 高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梦境世界中。 作为一名清醒梦者，高恩在梦境中的形态就是他自己的样子。站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高恩周围笼罩着淡淡的白雾。 脚下黑色的水面如同镜子一样，高恩影子映在其中。 在熟悉的梦境世界中，高恩踏出一步，脚下的涟漪以高恩为中心，向整个梦境世界扩散，他很快就发现了跟随他进入梦境世界的葛兰教授。 高恩迅速走过去，他很快就找到了茫然站在水面上的葛兰教授，然后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 “你是高恩？”葛兰教授也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只不过比现实世界里看起来年轻一些，看到和现实世界一样的高恩，葛兰教授不确定的问道。 大部分人都很难在梦境中维持现实世界的形象，梦境中的一切都是高度概念化的，梦境里的样子就是对自己认知的具现化。 而所谓知己者难，能够清醒认知自己的人是很罕见的，所以大部分人在自己梦境中的形象都是千奇百怪的。 要知道一个人除了照镜子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大部分时候看到别人的时间要远远超过看到自己的时间，所以大部分人对于自己没有清醒的认识。 像是高恩这样，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中样貌一样的人是很罕见的，这说明高恩对于自己有清醒的认知。 短暂惊讶之后，葛兰教授说道：“你的梦境可真奇怪。” 高恩也清楚自己梦境的奇怪之处，【清醒梦者】在黑大陆也是罕见的天赋，大部分人的梦境都是杂乱无章光怪陆离的，像是高恩这样简洁又平和的梦境，葛兰医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每个人梦境都是不一样的，葛兰教授短暂惊讶之后，就收拾心情说道：“我们现在要找到前往精神世界的入口。” 高恩经常在梦境世界演算公式，或者做一些射击训练，这片区域他也探索过很多次，也能够在梦境世界中制造自己需要的场景。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精神世界的入口，看着周围平静的梦境世界，高恩疑惑的问道：“这个入口在哪里呢？” “贸然进入精神世界是很危险的，所以这个入口不可能随随便便摆在这里，一般来说这个入口都在这里。” 葛兰教授指着脚下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上下左右的概念，其实梦境世界里是不需要的，但是事实上，梦境确实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你知道为什么嘛？” 葛兰教授就像是在指导学生的导师，高恩想了想说道：“梦境上下的概念，其实就是精神世界的深度吧？” 葛兰教授满意的说道：“你说的很对，上下的概念就是精神世界的深度。我认为梦境世界是连接现实和精神的通道，而最深的梦境就是通往精神世界的门户，所以通往精神世界的大门就藏在地下。” “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进入呢？”高恩踩了一下地面，硬的就像是花岗岩一样。 “硬是当然的，这是你在保护自己的精神世界，我们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慢慢的渗透下去，就像我这样。” 308 三我 高恩看到葛兰教授在他的眼前化为了泡沫，他的身体慢慢的向地面渗透，最后只留下一个脑袋凝聚成型，这个脑袋抬起来看着高恩说道：“放轻松，把自己想想成泡沫，然后慢慢的向下沉就好了。” 高恩闭上眼睛，也学着葛兰教授将身体融化，一点一点的没入到了地面后，高恩眼前一黑，像是一根羽毛慢慢的向下飘落。 作为一名【清醒梦者】，高恩可以在梦境中保持时间感，化身泡沫后下落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眼前慢慢的出现了光芒。 葛兰教授的身体重新凝聚成型，他看着高恩说道：“好了，我们已经进入精神世界了。” 高恩的身体重新凝聚成型，他上次晋级时候坠落到了精神世界深处，这次他只是进入最浅表的精神世界，景象和上次见到的完全不同。 “精神世界也是有大小概念的，只是这个大小和现实世界不同。精神世界是一个人个体认知和对世界万物认知的集合，所以这份认知就构成了整个精神世界，越大的精神世界表明对世界的认知越深刻。” 刚刚说完，葛兰教授看了一眼高恩的浅表精神世界，他惊呼道：“我的天，你的精神世界也太庞大了！” 高恩低下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精神世界是一个浩大的星系，一颗火红的恒星居于整个世界的中央，两个巨大的行刑围绕着太阳旋转，在星系的边缘还有数不清的小星星，两个人在这个庞大世界面前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 “天哪！这是我见过最庞大最有序的精神世界了！”葛兰教授失声说道。 葛兰教授进入过不少人的精神世界，大部分的精神世界也就是一座城市的大小，一些见识广博的学者可能会有海达尼亚这么大，但是像高恩这样浩渺的精神世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那个发光的球体到底是什么？两个巨大的圆球有什么什么？ 高恩看着自己的精神世界，也觉得有些过于夸张了，不过比起见识广博，高恩肯定是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人。 前世信息时代庞大的咨讯，可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想象的。那些总结了前世无数天才总结的知识，高恩也在一步一步的推导演算，和这个世界的情况结合，每一天他都会对世界有新的了解。 不仅是知识，前世那些娱乐资讯，那些充满想象力的小说、动漫、电影和电视剧，也全部汇总在大脑中，这些都变成了庞大的信息，存放在精神世界当中。 毫无疑问，高恩的精神世界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宝库，这座宝库中的很小的知识，都可能在后世发展为一门学科。 震惊过后，葛兰教授对着高恩说道：“你的精神世界太庞大了，看来找到植入的念头需要一些时间了。不过好消息是你的精神世界如此庞大，驱逐念头应该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高恩的精神世界太庞大了，就算是驱逐植入念头造成破坏，对于高恩的影响也微乎其微，现在只要找到那个植入念头，然后引起精神世界的自我防御机制就可以了。 高恩看着下方的三个巨大星球，苦恼的说道：“可是您知道哪些植入的念头在哪里吗？” 葛兰教授笑了笑说道：“虽然你的精神世界很庞大，但是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三层结构。” “三层结构？” 葛兰教授一边向着最中央的那颗蓝色星球飞去，一边说道：“无论精神世界是一座小镇还是一个世界，总是脱不了三层的结构。” “最中央的城堡，或者叫做核心，是人的道德内核，这部分决定了一个人的价值观，是一个人对待世界态度的集合。” 葛兰教授指着巨大的恒星说道：“那就是你的核心，它决定了你如何看待世界，也就是你的理性根基。” 高恩看着那颗散发着光和热的恒星，突然想到了弗洛伊德的三“我”理论，这不就是所谓的“超我”吗？ 葛兰教授又指着两人飞过去的蓝色星球说道：“第二层就是自我认知了，这是一个人处理信息的地方，也就是和现实世界反馈的地方，植入的念头最先会入侵这里，在这里生根发芽，屏蔽你的认知，从这里影响你的精神世界。” 葛兰教授指着在蓝色星球后方的黑色行星说道：“那里是你所有欲望的集合，每一个人都会产生无数的欲望，这些构成了我们前进的动力，无论是积极的欲望还是阴暗的欲望，都会扭曲沉淀在精神世界的最外围，如同城墙一样保护我们的精神内核。” 高恩看着自己精神世界的三个星球，这不就是前世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本我，自我，超我”的三我理论吗？ 代表道德的超我，就是永驻琼顶中央的恒星，散发着光和热，照亮整个精神世界。 代表自我意识的自我，接受现实世界的反馈，决定人的思考和行动，是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纽带。 而代表欲望的本我，则象征了深沉的欲望，拱卫整个精神世界，藏在阴影中影响每一个想法，通过欲望的交织影响所有的思维决策。 葛兰教授说道：“我们去中间那颗球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想着遇到雨魔的事情，回忆关于他的一切，这样我们自然就会遇到植入的念头。” “只要想就可以了吗？”高恩问道。 “想就可以了，精神世界是完全唯心的，在这里你就是世界的创造者和掌控者，只要你的思维坚定，在这里你就是主宰者。” 高恩开始回忆自己遇到雨魔的事情，而当他一开始思考，蓝色的星球就开始翻腾起来，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念头没有任何阻碍，很快就挖掘到了最深处的记忆，一个手持黑色雨伞的高个子男人，背对着高恩站在巷子前，那个人就是雨魔！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进入了蓝色星球的陆地，光怪陆离的星球中，升起了一座纯白的高塔，而一些黑色的藤蔓缠绕着白塔，蠕动着要拉胯这座白塔。 309 精神守卫者 这么容易，高恩没想到慢性精神侵蚀如此容易发现，那些藤蔓一样的东西就是被雨魔植入的念头，它在努力抹除高恩见到雨魔的记忆。 黑色的藤蔓张牙舞爪，但是白色的巨塔岿然不倒。看着和藤蔓角力的高恩，葛兰教授忍不住说道：“高恩，你的自我意识真的很强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对抗慢性精神侵蚀的。” 高恩的这座记忆白塔还在不停的向上涨，而那些黑色的藤蔓已经被拉扯断了好几根了。断了的藤蔓化作黑灰消失，而剩下的藤条扎在土里，吸收着养分供给藤条继续战斗。 可是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藤蔓吸收的干涸了，整个白塔附近出现了一片隔离区，藤蔓们用尽全力封锁，但已经快要支撑不足了。 葛兰教授啧啧称奇的说道：“就算我们不进来，这些植入的念头也快要被你磨死了。” 高恩看着这些黑色的藤蔓，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疼的感觉。那高耸的白塔不停的向上窜，而下方的藤蔓已经拉不住了，顽强的抓着地面，藤蔓一根根断裂开，就像是面对着风车冲锋的骑士。 葛兰教授看着黑色藤蔓说道：“我们快点消灭他们吧，” 说完，葛兰教授来到了藤蔓边上，他用手绘制了一个符文，落在了黑色的符文中。 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没想到这个黑色的符文落在了藤蔓中，反而激发了藤蔓的凶性，它们发现啃不动高耸的白塔，开始扭动着身体攻击葛兰教授。 “小心！”高恩看到一根手臂粗的藤蔓抽向葛兰教授，空气中响起了藤蔓破空的声音，葛兰教授正在等待符文生效，被一下子抽飞了出去。 高恩立刻跑向葛兰教授，他撞破了好几层门墙，最后靠在一座矮墙上直喘气。 身上的衣服已经损害，葛兰教授的脸色不太好看，高恩连忙扶起他说道：“教授，怎么样了？” 高恩又说道：“那玩意儿怎么这么厉害。” 葛兰教授擦了一下嘴角，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本以为他被你的白塔压制，以为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厉害，是我大意了。” 葛兰教授看着挥舞着的藤蔓，他没有想到这个植入的念头竟然如此的厉害，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忘记了见到雨魔的记忆了。 葛兰教授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恩，精神世界代表了一个人的内涵，高恩的精神世界如此庞大，已经超越了葛兰教授的认知，这个高恩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才能对付这些东西？”高恩看着黑色藤蔓，充满戒备的说道，大量的藤蔓放开了白色高塔，慢慢的汇聚到两人的面前，看样子准备腾出手先对付两个不速之客了。 “你需要召集守卫者。”葛兰教授明白想要一举消灭这些藤蔓是不可能了，他对着高恩说道：“你是精神世界的主人，只要想着汇聚精神世界的守卫者就可以了，它们是专门对付这种不安分念头的。” 高恩开始召集守卫者，这时候从纯白的街道中开始骚动，大量的身穿白色贴身战甲的无面女骑士向着白色高塔聚集，她们一只手持着大盾，一只手拿着白色长枪，飞快的冲锋过来，在高恩面前组成了一道牢固的防线。 “这，这是你的守卫者？”葛兰教授看着这些无面无面女骑士，她要比教会壁画中的天使还要圣洁，战斗的样子又充满了力量，举起大盾和标枪后，整齐的向前冲锋，将这些飞舞的藤蔓打的溃不成军。 葛兰教授一时无语，这么强大的守卫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黑色藤蔓一直都没能突破这个地区，靠着在地上吸引养分，勉强维持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完全是因为这些守卫者太强力了，藤蔓不敢越雷霆一步，只敢躲在这个地方和白塔角力。因为藤蔓也清楚要是被守卫者盯上，就是现在这个下场。 高恩指挥者无面女骑士继续进攻，在宛如军队的守卫者进攻下，黑色藤蔓节节败退，藤蔓被长枪刺穿，黑色的汁液洒落在地上，接着就被地面吸收。 高恩意气风发的指挥者女骑士冲锋，他一边回头询问葛兰教授：“这样就好了吗？” 葛兰教授看着冲锋的无面女骑士，没想到高恩的自我防卫力量也如此强大。守卫者是理性秩序的力量的化身，越是理性越是守序的人，自我防卫的力量越强。 所以越是理性的人，越不容易被外来的情绪感染，更是能够在自己准确的自我认识下，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些代表理性守卫者的女骑士，逐渐冲向了黑色的藤蔓所在核心，再进一步就能砍断藤蔓的根基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又振动了一番，洁白地下竟然藏着更大的一段藤蔓，它们从地下翻滚出来，将高恩精神世界的守卫者全部抽飞了。 “当心！”葛兰教授看着露出全部身体的藤蔓，对着高恩喊道，雨魔植入的念头竟然如此强大，要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整个精神世界都要被这个念头污染了吧。 无面纯白女骑士重新站起来，她们再次汇聚起来，向着黑色藤蔓发起了冲锋。 但是露出真身的藤蔓力量大增，不顾一切的反击之下和守卫者形成了僵局，这些守卫者无法进一步铲除藤蔓的根基，而藤蔓也无法冲出包围圈，造成更大的破坏。 “消耗它就行了！只要没有补给，植入的念头会慢慢虚弱下去。”葛兰教授喊道。 “当心它最后的爆发！”葛兰教授正准备提醒的时候，藤蔓的表面开始爆裂，一股黑色的液体爆炸开，将围剿女骑士炸开了一个缺口，黑色藤蔓卷起全身的力量，冲向了在后方只会的高恩。 如同黑色潮水一样的藤蔓冲了过来，高恩也被这个突然而来的袭击给弄懵了。要是他被袭击命中，那一切就全完了，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头顶山的恒星冒出金色的光芒！ 310 消融 金色的阳光闪在了黑色的藤蔓上，就像是初雪遇到了太阳，这条庞大的藤蔓迅速的消融，那袭击向高恩的庞大触手，也在这阳光的照耀下化作了飞灰。 高恩愣神看着前方，白色的高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围的无面女骑士向高恩行礼，整齐的从街道上撤离。 葛兰教授连忙走过去，看着已经完全消失的黑色藤蔓，他感慨的说道：“真是厉害啊，你的精神世界也太神奇了，高恩上尉，如果可以，能邀请您加入我的课题组吗？” 高恩立刻摇了摇头，要不是为了消除慢性精神侵蚀，高恩是不愿意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的，一切关系到人格这种东西的领域，都需要非常的慎重，也不止一两个心理学家把自己完成了疯子，高恩不想成为别人研究的对象。 看到高恩果断的拒绝，葛兰教授只能叹了一口气，心理学是一门复杂的学科，需要研究者配合才能开展工作，如果强行让高恩参加研究，他又非常抗拒的话，那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只能慢慢扭转高恩对于心理学的观念，葛兰教授打定了主意，他抬头看了看金色的恒星说道：“你的核心非常的强大。” 高恩看着头顶上的金色恒星，看到如此绚烂的景象，忍不住说道：“这就是超我吗？” 超我？葛兰教授听到了这个单词，这是高恩自己创造的衍生词汇，但是精通语言学的葛兰教授很快明白了这个词汇的意思，他一拍手说道：“超我，超越人格的自我，这个名字很妙，高恩先生，您可真是一位有见地的年轻人！” 高恩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又不小心把前世的知识透露了出来。 而葛兰教授不放弃的问道：“核心是超我，那么自我意识呢？” 高恩硬着头皮说道：“那就是自我了。” 葛兰指着天边上黑色的暗星体说道：“那欲念集合呢？” 高恩被追问的没有办法，只好咬牙继续说道：“叫做本我怎么样？这是混沌的，没有意识，完全被情感驱动的自我部分，也是最原本的冲动，本我不受到理智的影响，但在我们思考的时候，也或多或少的本欲望影响到。 “太妙了！”葛兰教授对这三个名字非常的满意，创造一门学问是很伟大的工作，而创造一门学科的第一步，就是创造这个学科的专业名词。 这些名词必须朗朗上手，通俗易懂，还要能够高度概括，不容易产生歧义。 这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接下来的工作就更加困难，在有了专有名词的情况下，还需要专门的解释。 作为一门学科的基础，这些还必须要在保证准确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持简单易懂，要不然以后的初学者看到这些名词就头疼，这门学科就很难传承下去了。 高恩一下子提出了三我的名词和解释，对于葛兰教授来说无疑是一笔宝藏，这是哪个单词简单易懂，就算是没有研究过心理学的人，也能够通过词缀和拼法明白其中的含义。 高恩的名词解释也非常的准确到位，既不复杂，也不会产生歧义。 满意的收获了三个学术名词，葛兰教授喜悦的说道：“既然消灭了，我们就回去吧。” 高恩自然要离开这里，呆在精神世界对于自己并没有好处，谁都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所以他看着葛兰教授问道：“我们怎么离开呢？难道继续飘上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直接用符文吧。”葛兰教授凭空绘制了一个符文，接着他面前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大门，带着高恩跨进大门后，两人就立刻分开，精神力各自返回了身体中。 葛兰教授睁开眼睛，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同样睁开眼睛的高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拍着高恩的肩膀说道：“高恩上尉，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学徒们，我想你肯定能够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高恩淡淡的一笑，一直紧张坐在一边的亚历山大，已经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要知道葛兰教授虽然看起来很亲切，但他可是女王的医疗顾问，皇家医学会的副会长，是整个世界首屈一指的心理学权威。 他这样的人，竟然对高恩赞誉有加，还想要让他教育自己的学徒。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高恩在造物塔林的讲座，要是他知道话，更是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葛兰教授，我的朋友也要尽快祛除植入的意念。” 高恩想到了自己精神世界中的那株恐怖藤蔓，这样的意念植入已经不能不处理了，雨魔植入的意念出奇的强大，同时还有极大的恶意。 平时潜伏在心灵深处，这种意念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掩盖雨魔的样貌，与其留着这个祸害在精神世界，还不一下子铲除掉。 高恩对亚历山大解释道：“雨魔植入的意念非常强大，虽然目前来看没有其他副作用，但是这么强大的意念对精神世界的破坏力是很强的，现在它还没有汲取太多的能量，尽快铲灭它才是当务之急。” 亚历山大听到高恩这么说，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到：“那就麻烦葛兰教授了！” 这次高恩坐在沙发上，看着葛兰教授对亚历山大进行催眠。 点燃的蜡烛中掺杂了一些特殊的草药，点燃会发出优雅的香气。当熏香冒出烟雾后，葛兰教授会用手绘制一个符文，烟雾附着在这些符文上，发出灰色的光芒，这个符文没入到了亚历山大的额头，他的眼皮耷拉下来，躺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真是神奇的技术，高恩感觉到了从葛兰教授体内飘出来一股能量，随着这个烟雾构成的符文没入到了亚历山大的体内。 可惜葛兰教授绘制符文的手法太快，蜡烛的烟雾又在不停变化中，他没能解析出这个符文，但是从效果上来看，这应该是“入梦”之类的符文。 高恩拖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个符文好像和薇薇安的入梦符文有些相似，海达尼亚的符文和黑大陆的符文竟然有相似之处，这些符文到底怎么产生的呢？高恩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311 人格碎片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雨魔植入的意念相当强大，刚刚要不是高恩自己出手，说不定就要被这些藤蔓反杀了。 不过在精神世界里，高恩也没怎么见过葛兰教授出手，高恩并不清楚他的全部实力。 但是葛兰教授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他的实力肯定非同凡响，高恩只好安慰自己葛兰教授是没有准备，这次对敌人有了充分的了解，应该能够应付的过来吧。 过了大概三十分钟，躺在沙发上的葛兰教授哼了一声，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用手揉了一下脑袋说道：“成功了，这玩意儿可真不容易对付。” 高恩看着亚历山大也坐起来，这才放下心来，他连忙询问亚历山大道：“感觉怎么样？完全清除了吗？” 亚历山大面色惨白，一副刚从噩梦中醒过来的样子，他恍神了一下，这才回答高恩的问题：“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进入精神世界了！” 葛兰教授从西装的胸口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说道：“这个雨魔可是真狠啊。” 亚历山大赞同的说道：“是啊，不就是看了他一眼吗？有必要植入这么狠的东西吗？” 葛兰教授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他掏出雪茄点燃后，吸了一大口烟，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说道：“我说的狠是他对自己狠，他植入你们体内的这些念头，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思想碎片，而是他整个人格的一部分。” “人格的一部分？”亚历山大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高恩倒是想到了一个著名的病症，精神分裂症，在前世已经被各种影视剧和小说玩烂了的梗，特别是多重人格的凶手，更是不少悬疑小说里凶手的标准配置。 多种人格，高恩没有在这个世界见过精神病人，但是在这个精神力可以作用于物质世界的地方，精神变态会不会也拥有特殊的力量？ 高恩没有深入研究过，但是这个世界的心理医生拥有超凡力量，精神病是不是也会拥有力量呢？ 葛兰教授想了想，用通俗的话解释说道：“一般来说吗，慢性精神侵蚀，植入的是一个念头。而所谓的念头，实际上就是思考产生的碎片，也就是一些简单的想法或者记忆，通过一些密法植入到了目标体内，这些想法或者记忆会蔓延在精神世界中，慢慢的改变被植入者自己的想法，达到精神控制的效果。” 葛兰教授吸了一口香烟说道：“但是普通的思维碎片毕竟死物，再折腾破坏力也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同化，慢性精神侵蚀的效果就会减退，这也是一开始我不推荐你们清除的原因。” “但是雨魔植入不是普通的念头，而是他人格的一部分。”葛兰教授说出了石破天惊的结论，亚历山大回想到在自己精神世界恐怖经历，也觉得这样的破坏力不是一个小小念头可以做到的，但是所谓的人格碎片，又是什么东西？ 葛兰教授放下雪茄说道：“人格就是自我的一部分，每一段人格都凝聚了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如果用神学的话说，就是灵魂的一部分。” “灵魂？”亚历山大结结巴巴的说着，在心理学中是没有灵魂的概念的，心理学家认为人格就是人类思考的内在驱动力，是决定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核心。 人格相当于神学概念中的“灵魂”，至于这个世界有没有灵魂，高恩并不清楚，但是一个人的灵魂碎片被撕下来，植入到别人的体内，这怎么听都是一件惊悚的事情。 “您是说，雨魔将自己的一片灵魂植入到了我们的精神世界中？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亚历山大已经彻底谎了，灵魂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不需要葛兰教授解释他也能明白，被人植入一段灵魂，想想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是人格碎片。”葛兰教授纠正说道：“雨魔撕下自己的一段人格，那就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们忘记他的样子那么简单了，在理论上如果这个碎片吸收足够的精神力量，甚至能够取代你们的人格，控制住你们的精神世界。” 亚历山大吓的脸色苍白，不用想也知道后果，潜藏在自己精神世界的雨魔人格碎片慢慢壮大，鸠占鹊巢，占领他的精神世界，最后把亚历山大也变成另外一个雨魔。 “雨魔可以随便将人格植入别人体内吗？”高恩思考着，向葛兰教授询问道。 “当然不能，人格是很宝贵的，我们心理学家有一种法术可以测量人格的大小，每个人的人格大小差不多，能够撕成的碎片也是有限的。” “吓死我了，如果雨魔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能够制造无数个傀儡，那样也太可怕了。”亚历山大喘了一口气说道。 葛兰教授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也有特殊的情况，我曾经治疗过一个病人，他的体内有三个独立的人格。” “三个人格？它们存在一个身体里？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三个人格都是同一个人格分裂的，每一个人格都有独立的思想和记忆，这些人格互相不清楚对方的存在，轮流出来掌握身体。” “这个小男孩一开始被教会诊断为被邪灵附身，机械神教给他举行了驱魔仪式，可是那个邪恶的人格还是经常会出现，男孩的父母实在没有办法，将他送到了我这里。” “我深入他的精神世界，发现他的三重人格，是这个男孩为了逃避童年的阴影，幻想出来保护自己的虚拟朋友，这两个想象的朋友在男孩精神世界中吸取养分，最后成长为独立的人格。” 葛兰教授说道：“我给男孩测试了人格的大小，他的主人格和幻想出来的人格都和普通人格的大小差不多，分裂出来的人格要是能得到足够的滋养，也可以成长到正常的人格大小。” 葛兰教授说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雨魔给你们植入人格碎片，也许是想把你们变成新的雨魔！” 312 寄生 和葛兰医生交流了一番，高凌峰对这个时代的心理学发展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精神世界可观可侧，这个世界的心理医生们在实用技术上发展迅猛，甚至要比前世的医疗手段还要强，一些在前世很麻烦的疾病，在这个世界都可以探明机理，对症治疗。 但是对于精神世界的基础理论，这个世界又远远落后于前世。 总之这就是一个理论知识贫瘠，但是实用技术高超的世界。 像葛兰教授这样的职业者，能够治疗多种病症，甚至还能直接粗暴的消灭多重人格，治疗在前世几乎是绝症的精神分裂症。 但是他们搞不清楚这些疾病是如何形成的，也不知道哪些人会得心理疾病，治疗手段也是简单粗暴，后遗症极大。 高恩和亚历山大坐在马车里，窗外的天空低沉，虽然雨水已经停了，但地上还是湿漉漉的，马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着，不时的溅起路边的积水，惹得行人纷纷躲避。 亚历山大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刚才的治疗就像是一场噩梦，葛兰教授在他的精神世界大战了一番，给他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现在回想起来，亚历山大还是觉得恶心。在难受之后他是深深的庆幸，要是被雨魔的这片人格碎片扎根，等到它成了气候以后就麻烦了，亚历山大想到自己的人格被雨魔的人格碎片吞噬，然后也变成一个杀人的疯子，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家伙真的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吗？”亚历山大问道。 亚历山大对于未来表示了悲观，仅仅是看了雨魔的背影，就被植入了人格碎片，要是正面对抗，那不是直接要被他心灵控制了？ 高恩也有些忧虑的说道：“雨魔的这个能力太强大了，不知道威廉姆处长有没有办法对付他。” 一回到办公室，威廉姆处长就召集了所有人，整个办公室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等到亨利中尉匆匆回到办公室，威廉姆处长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消息，早晨的时候，高恩和亚历山大在路上见到了雨魔，还发现了一具塞在排水井里的尸体。” 说完了这句话，伍德少校和亨利中尉都看着高恩，这是一个震爆的消息，雨魔已经杀了整整9个人了，这还是第一次有目击者。 威廉姆处长对高恩说道：“高恩上尉，现在由你说一下见到雨魔时候的样子。” 高恩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来，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和亚历山大准备去查看一下第八起案件的现场，在路过这条街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撑着伞的高大男人，不过很可惜我没有看到他的正面，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高恩继续详细的描述自己见到的雨魔背影：“身子很高大，大概要有一米八的样子，穿着一件廉价的黑色西装，打着一把很常见的黑色大伞。” “当时这个人站在一个死巷子前，我和同车的亚历山大说了这件事，等我们再次回到巷子的时候，这个撑伞男人已经消失了。我们在巷子的尽头看到了一口排水井，一个男人被塞进了排水井中，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尸体的样子和前几起案子一模一样。” 众人都看着高恩，希望他能够说出更多的线索，但是高恩却话锋一转说道：“可是在目击到了雨魔的背影后不久，我和亚历山大就发现关于雨魔记忆开始模糊，我们还在讨论遇到雨魔的事情，就忘记了他的高矮胖瘦，接着我忘记了他到底穿着什么外套，一直到最后连雨魔是男是女都记不得了。” “后来我用【道标】符文稳定住了精神，回到处里后，威廉姆处长用【灯塔】符文加固了防御。我们在处长的安排下下去看心理学权威葛兰教授，他告诉我们，在见到雨魔的一瞬间，我们就中了慢性精神侵蚀，让我们迅速忘记雨魔的样子，这也是雨魔明明犯下这么多的案子，却一个目击者都没有的原因。” 亨利中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也用自己的方式做了很多的调查，但结果是一无所获，一个目击者都没有找到，原来雨魔就是用这种方法来隐匿自己的。 高恩接着说道：“葛兰教授帮助我们消灭了慢性精神侵蚀，他告诉我们，雨魔在我们的精神世界中植入了一个人格碎片，一开始这个碎片的目标就是掩盖我们见过他的事情，而这个碎片会在精神世界吸收养分，慢慢壮大，等它壮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反客为主，反过来控制住我们的精神世界。”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雨魔也太强大了，这样的能力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威廉姆处长咳嗽了一下说道：“大家也不用恐慌，既然知道了雨魔的这种能力，我们就有应对的办法。我已经向次长大人申请了，启用仓库中的一件诡物，来对抗雨魔的这种能力。” 诡物？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启用诡物来对付雨魔，这还是阵亡军官事务处理处成立以来的第一次。这些诡物拥有神奇的能力，但是使用它们也冒着巨大的风险。 另外三大诡物收容部门都有过使用诡物处理案件的记录，但是威廉姆处长一直反对借助这种无法掌握的力量，也反对自己的下属申请装备诡物。 但是为了对付雨魔，威廉姆处长不得不开了口子，他说道：“雨魔的能力很强大，目前能够对付他的奇物太难搜集了，而仓库里恰好有这么一件诡物可以克制他的能力。在评估之后，我决定还是启用这件诡物。” 威廉姆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的敌人出奇的强大，雨魔可能不仅拥有这么一项能力，大家在搜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只要取得任何的进展，都要及时通知处里，千万不要个人逞英雄独自深入调查，好了，我们现在就去‘仓库’吧！” 313 伪装的怪物 威廉姆处长拉动了办公桌上的机关，他座椅后面的书架旋转，露出一个暗门来。 高恩也不是第一次前往仓库了，他第一个跟上，亚历山大也紧随其后，亨利中尉也立刻跟了进去。 伍德上尉茫然的站起来，他摸了摸脑袋，跟在亨利中尉一起走进了暗道。 一行人来到了机械升降梯前，威廉姆处长拉动操纵杆，蒸汽机发出轰鸣声，铁栅栏门自动打开，升降梯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们快点完成这一切吧。”威廉姆处长很疲惫，从他的角度上，是很不愿意动用诡物的。这些神秘莫测的诡异物品，人类对于它们的了解还很肤浅。目前总结出来的诡物功效和诡物的副作用，也只是人们总结目前的结果做的推论，一件诡物会不会更可怕的副作用，所有人都无法保证。 但是这样的一个杀人狂在街头肆虐，还能够靠一个背影就给目击者植入人格碎片，这样的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在权衡利弊之后，威廉姆处长还是决定启用这件诡物。 众人跟随威廉姆登上了开往仓库的地铁，坐在紧凑的小车厢里，亚历山大紧张的直搓手，而伍德上尉则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他失忆之后第一次前往仓库。 高恩又想到了那场守卫仓库的大战，也不知道伍德上尉到了仓库后，能不能恢复一点记忆。 要不是伍德上尉誓死守卫仓库，也就没有后面的逆转了，想到仓库被海洋教会攻破，那些好不容易搜集的诡物都跑到外面，这将是多么恐怖的一场灾难，从某种意义上说，伍德上尉也是拯救王都的英雄。 但是现在的英雄完全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过去都统统忘记了，高恩还是觉得有些心酸。 威廉姆处长看到伍德上尉这幅样子，也叹了一口气，车厢里的气氛异常的凝重，只能听到车轮和铁轨碰撞的哐当哐当声。 好在地下铁路的速度相当的快，高恩感觉到了地铁的速度开始减慢，前方也出现光亮。 列车慢慢的减速，停靠在一间简约风格的站台上，众人依次下车，从这里就能看到庞大的仓库了。 高恩再一次近距离查看这座‘仓库’，据说这个‘仓库’本身就是一件诡物，所以才能锁住那么多强大的诡物。 而更加离奇的说法是，‘仓库’并不在本时空当中，它存在于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所以能够囚禁住那些神通广大的诡物，也因为这种特性，所以只能存放在王都的地下深处。 无论是哪种说法，都可以看出‘仓库’本身的不凡了。高恩这次仔细观看后，确实发现‘仓库’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第一眼看上去，仓库就给人一种很庞大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就会明白这种庞大的感觉，其实只是一个错觉，这个仓库明明就是普通工厂仓库的大小，也就是一个足球场左右的大小，这个体积怎么也和庞大站不上边。 但是一看到这个‘仓库’，第一个想到的词语就是庞大，这种感觉直接从脑子里冒出来，如果不深究也就会觉得‘仓库’很庞大。 高恩推断‘仓库’也有影响心智的效果，说它是一件诡物也不是空穴来风。 威廉姆处长带着众人来到仓库门口，经过了上次的事件后，四大部门都意识到了看起来很完美的防御体系其实漏洞不小，于是机械神教和王室直属调查团决定轮流派人值守在仓库，一旦遇到入侵事件也有人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检查了众人的证件，威廉姆处长将手伸进了仓库大门上的钢铁手套中，他轻轻一拉，仓库的大门就打开了一个小缝，接着威廉姆处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亚历山大看着威廉姆处长进入了仓库，憋了半天的他说道：“妈呀，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很压抑，还要我们部门人少，不需要在这里值守。” 高恩看着周围压抑的环境，昏暗的灯光，也赞同的点头，在这个地方值班，心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身后就是存放了数不胜数诡物的仓库，普通人都会提心吊胆的。 过了一会儿，仓库大门的解锁旋转了三圈，威廉姆处长推开门走了出来。 “麻烦等一下！”一名机械神教的牧师，手持一个绿色的水晶球，对准了半只脚踏出大门的威廉姆处长照了一下，可就是这么一照，脸上挂着笑容的威廉姆，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它的两条手臂暴涨，抓住了门框想要拉出更大的间隙。 众人都吓了一跳，高恩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威廉姆处长’，身后藏着一个庞大的怪物！ 怪物的身体有一头大象那么大，它的头上长了‘威廉姆处长’，想要靠这种方式偷跑出仓库。 现在那个化作威廉姆处长的“人”还在试图推开大门，让庞大的身体冲出去。 “诡物！”高恩立刻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威廉姆处长，明明是诡物伪装成他的样子，想要从‘仓库’越狱。 还好门口有守卫力量，高恩立刻掏出银色杀戮者，对着半个身子挤出了大门的怪物开了一枪。 怪物的身体被半卡在门缝里，现在就是一个不能移动的活靶子，高恩的子弹准确的命中了这个人形部分的脑袋，接着就是一声炸裂声，怪物的人形部分就像是气球一样裂开，绿色的粘液泼了一地。 这个怪物真正的爪子伸了出来，就在它抓住门框，准备挤开大门冲出来的时候，突然‘仓库’的机械大门上的齿轮转动起来，在怪物的哀嚎声中猛的关上！ 高恩看到怪物的手臂被重重关上的门砸中，接着仓库又陷入到诡异的寂静中，等了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另外一个威廉姆处长有些疲惫的走了出来。 “站住！”机械神教的值班人员哆哆嗦嗦的喊道，他手中的水晶球再次照射到威廉姆身上，但是这次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个出来的是真的威廉姆处长了。 314 衍生物 威廉姆处长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一只手臂耷拉下来，看上去像是受伤了。 任由绿色的光芒照射全身后，威廉姆处长这才对着机械神教的值班人员问道：“这是第几次，仓库的诡物冲击大门了？” 机械神教的值班人员是两名中级职业者，年纪稍大的一位站出来说道：“威廉姆处长，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 威廉姆处长走出仓库，立刻反锁了仓库的大门，自言自语的说道：“比以前活跃了不少啊。” 机械神教的值班人员向威廉姆处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威廉姆处长则看着地上的绿色粘液说道：“这是【拟态兽】，是一件诡物的衍生物。” “这只是一件诡物的衍生物？”高恩倒吸了一口气，所谓的衍生物，就是诡物生产出来的东西，一些诡物能够具有制造的能力，可以批量制造相关的衍生物。 比如高恩在莱茵市回收的那件诡物，威廉姆处长给它命名为【脂肪油锅】的杀手级诡物，它能够制造出一种特殊的炸猪皮，长期食用会把普通人变成脂肪怪物。 这个诡物制造的炸猪皮和炸猪皮转化的脂肪怪物，都可以称作是这个诡物的衍生物，这类的东西本身并不是诡物，但是它们都是因为受到诡物的影响而产生的，所以都会被称之为诡物的衍生物。 威廉姆处长对于仓库里的‘藏品’了如指掌，他看着仓库的机械大门说道：“【拟态兽】是诡物【菲力的怪奇展】产生出来的衍生物。这件诡物是一名镜子样的东西，它能够生产出这种恶心的怪物。” 指着地上的怪物尸体，威廉姆处长说道：“怪物的身体是四爪怪兽，但是脑袋是照在镜子里人的身体。它们会把身体藏起来，利用脑袋伪装成人类捕猎。狩猎成功之后，怪物就会吞噬掉一部分猎物，剩下的则献祭给诡物。” 高恩觉得毫毛直竖，这种恐怖又诡异的诡物，真是又狡猾又凶残，要不是有仓库困住这件诡物，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它的毒手之下。 “【菲力的怪奇展】？是那个几年前很有名的马戏团长‘菲力’吗？”人群中的亨利中尉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道。 “就是那个菲力马戏团，这个马戏团的团长菲力偶然得到了这件诡物，他被这件诡物蛊惑，带着诡物在全国各地巡演。他们马戏团最出名的演出就是‘怪奇展’，就是一个装满了各种怪物的帐篷，只有付费了才能进去观看。每一次的巡演都会爆满，各地的人挤着要去观看菲力先生收藏的怪物。” 威廉姆处长可能是为了向大家介绍诡物的危险，他很详细的说道：“其实菲力早就被诡物操纵了，他所谓的怪奇展，就是诡物制造的衍生物，这些身体上长着人体的怪物被当做畸形人类，被各地的人参观甚至抚摸，观众们却觉得新奇和刺激。而在赚够了钱之后，菲力还会放出他的‘展品’出去猎食。” “我们注意到菲力马戏团抵达的地方，总是会失踪很多人，有几个地方还传出了怪物袭击的流言，当时的陆军部注意到了这件事，派了一支小队调查菲力的马戏团，发现了藏在马戏团帐篷里的恐怖真相，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陆军部回收了这件诡物。” 高恩这下才明白，这件仓库对于四大诡物回收部门是多么重要。大家拼死平活回收来的诡物，要不是有着仓库存在，这些恐怖的家伙早就逃出去了。 诡物无法销毁的特性，又决定了它们只能被收容而不能被彻底销毁，也不知道大陆诸国的同行们是如何收容诡物的，反正海达尼亚的‘仓库’锁住了这些恐怖的诡物，减少了诡物收容部门看守诡物的负担。 不过即使被收容在‘仓库’里，这些诡物依然不老实。它们也在偷偷的继续积蓄力量，试图从‘仓库’中逃离出去。 虽然诡物越狱的事情一次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最近这样的征兆多了起来，【菲力的怪奇展】原本一直是一件安分的诡物，今天偷偷的照射了威廉姆处长，生出了这个长着威廉姆处长身体的衍生怪物。 用威廉姆处长的样子骗开了门，怪物想要从仓库里逃出去，被看守的机械神教牧师发现，最后被众人当场击杀。 “最近试图越狱的诡物越来越多，我们推测要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了。”威廉姆处长叹息了一声，’仓库‘并不是万能的，就算被关起来了，诡物依然想尽办法越狱。 比如【海神权杖】这件诡物，已经被收容多年了，但是那些在外的海洋教会的信徒，依然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迎回诡物，还疯狂的攻击仓库，要不是伍德上尉拼死守卫，高恩及时杀死了内奸，差一点’仓库‘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诡物们骚动不安策划越狱，外面还有雨魔这样的怪物在疯狂杀人，众人都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啊。 结束了【菲力的怪奇展】这个话题，威廉姆处长说道：“我们用来防御雨魔慢性慢性精神侵蚀的，也是一件诡物的衍生物。目前研究发现这件衍生物的副作用不大，还算是能够掌控的东西。” “但是我之前已经说了，诡物非常的狡猾，这件衍生物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副作用，所以在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一旦发现什么异常要即使上报，我会安排专业人士来检查的。” 威廉姆处长说的非常严肃，经历过刚才怪物衍生物越狱的众人齐齐点头，他们也理解了威廉姆处长的谨慎，要不是被逼到没有办法，大家也不愿意借助诡物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谁知道这是不是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呢？ 不过事到如今，给大家的选择也不多了，这只能算是两害相择选其轻，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诡物虽然危险，但是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威廉姆处长也只能靠谨慎小心来保证诡物不出问题了。 315 金甲虫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隔着这么近，我怕衍生物和本体之间会有反应。”威廉姆处长带着众人离开了‘仓库’，等回到了办公室后，威廉姆处长这才将一个金盒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就是我从仓库里拿出来的东西，一件诡物的衍生物。”威廉姆处长慢慢打开了金色的盒子，只看到十只金色的甲虫趴在盒子里，一动不动的看不出到底是活物还是死物。 “这件诡物叫做【法老的棺椁】，是一件来自黑大陆的普通级诡物。”威廉姆处长向众人介绍说道。 “黑大陆？”高恩对于黑大陆的了解并不多，他原本的印象中，黑大陆就是一个蛮荒之地，还处于奴隶制部落统治阶段。但是从威廉姆处长口中听到了法老这个词，他才明白黑大陆也不是完全蛮荒的土地。 “是的，不过很多人将托族文明视为大陆文明的延伸，并不认同这是黑大陆的文明。但是无论如何，托族是一群大陆人，在黑大陆上建立的繁荣文明，甚至在古代称霸过整个黑大陆。” “法老就是托族文明的最高领袖，他们是世袭的皇族，自称为天神之子，是宗教和世俗的双重领袖。” 这不就是古埃及吗，高恩现在越来越疑惑，这个世界和前世的地球相似的地方真的很多，那么在遥远的东方，是否也存在一个千年古国呢？ 高恩也曾经打听过，但是海达尼亚完全没有东方古国的消息，这个世界的版图目前只有大陆诸国，黑大陆和新大陆，航海家也没有发现除此之外的其他地区。 威廉姆处长没有兴趣给大家科普托族文明的历史，他直接介绍诡物说道：“托族的法老死了之后，祭祀会将他的内脏全部挖出来，将当地特产的金色甲虫塞进了法老的身体里，然后用特殊的技术包裹上裹尸布，烘干制成木乃伊塞进棺椁中。” “而这个诡物，就是我国的探险家，在托族法老的古墓发掘出来的。一开始在私人收藏家之间流传着，也没有人发现异常。直到这件诡物落到了机械神教的一名牧师手上，他发现每天午夜的时候，棺椁里会发出细细嗦嗦的声音，这位牧师硬着头皮在午夜打开了棺椁，一群活的金甲虫飞了出来，将这个牧师全家和两家邻居都啃的精光。” “啃的精光？”亚历山大问道。 “对，身体上的每一块肉都被金甲虫啃掉了，等到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连骨头里的骨髓都被吸食干净了，全身就剩下白色的骨架了。” 威廉姆处长说完，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这种死法也太恐怖了，这还只是一件普通级诡物的衍生物？杀手级的也没这么厉害吧？ 威廉姆处长看穿了大家的疑问，他解释说道：“这件诡物被定义为普通级，是因为这些金甲虫吃饱了之后还会回到棺椁中，棺椁的盖子也会自动的盖上，只要不作死主动打开，造成的伤害是一次性的。” “而且单一只金甲虫的战斗力也是有限的，普通人都能对付，机械神教的牧师是面对一群金甲虫才遭遇了毒手，所以它的威力其实很有限。” 这下子众人连连点头，如果这样的话，确实不是很有威胁的诡物，这应该算是整个仓库藏品里比较温和的一件了。 【法老的棺椁】从发现到被收容，一共也就杀了包括牧师在内的7个人，教会的收容机关到了现场的时候，吃饱了的金甲虫都重新回到了棺椁里，盖子也自己盖上了。 教会的收容机关所做的，就是将这个诡物抬到仓库里，然后向当地治安所下达封口令，过程简单迅速，没有一点的风险。 “这就是【法老的棺椁】里的金甲虫，它们只有在午夜会醒过来，到时候你们只要用精神力去压制住它，然后喂食一粒自己的血液，它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威胁。” “这个金甲虫战斗力不行，但是有一个特殊的作用，和它建立联系的人，精神世界会被一种特殊力量保护，暂时免疫一切作用于精神世界的技能。” 威廉姆处长说完，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免疫精神类技能，这可是相当厉害的防护能力了，同类型的至少是高级符文才能有这个效果，果然诡物的能力也是超越常识的。 威廉姆处长将盒子拿起来说道：“你们选一只吧，今天午夜的时候用精神力压制住它，然后用血液喂养就好了，记住每一周一粒血，不能多也不能少。” 威廉姆处长看了看办公室说道：“今天午夜大家就留在这里吧，如果出了意外我还可以帮忙。” 大家点点头，和诡物有关的东西，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测，有可能其他人用都很安全，遇到自己的时候就会发生诡异的炼金反应，发生诡异的事情。 这也是威廉姆处长一直反对动用诡物的原因，虽然这些诡物可能要比同等级的奇物还要神奇，但是后果同样不可预测。 高恩拿起一只金甲虫，这东西摸在手上就像是昆虫标本，甲壳非常的光滑，腹部软软的还有点弹性。 金甲虫有半个手掌的大小的，但是重量很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弄坏的样子。 也怪不得威廉姆处长说普通人也能对付，这样的身体素质，被普通人打到也肯定会受伤吧。 这个东西竟然能够防御精神侧的攻击，每周一滴血液的代价看起来也能够接受，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未知的副作用。 就这样，大家在海军部等到了午夜，头顶上的火石灯把整个办公室照的通亮，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放着一只金色的甲虫。 当座钟的指针转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高恩桌子上的金甲虫动了一下，它的触须摆动了一下，背部的翅膀张了一下，高恩立刻将自己的精神力笼罩到了甲虫上，高恩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苍茫的意念，他立刻加大精神力，和这股意念开始角斗起来！ 316 托族金字塔 高恩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黄色的沙漠，巨大的金字塔，赤裸着上半身的奴隶拉着石块，正在炎炎太阳之下幸苦的建造着。 而在这个金字塔当中，一位手持黄金权杖的法老正坐在王座之上，他的权杖上盘旋着一条毒蛇，无数的金色甲虫在权杖的周围飞舞。 而整个画面中最震撼的是那具黄金棺椁，此时的棺椁还是打开着的，几名祭祀正在用一种红色的液体在擦拭棺椁，这种液体好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液，每刷一次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就浓郁一点。 高恩接下来看到的是，法老站在王座上，突然一个穿着托族贵族服饰的青年人走上前来，一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了法老的胸口。 法老呼喊自己的卫兵，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救援，在追赶中法老跑到了棺椁前，他慌张的躲进了黄金棺椁之中。 追赶的刺客很快的赶来，他迅速的将棺椁的盖子封死，就看到这具棺椁剧烈的挣扎了一下，接着就安定了下来。 眼前的这一幕结束之后，高恩感觉到了一个黄金的光点在自己的身边飞舞，这样就行了？这就压制金甲虫成功了？ 他看到的这段影像，应该就是这具棺椁的主人，这位托族的法老死亡前的情景。 黄金甲虫曾经是这位法老的宠物，他的金色蛇形权杖可以号令这些甲虫，但是在遭遇刺客的时候，法老却没有使用权杖反击，而被这个刺客追赶，躲到了给自己死后准备的棺椁里。 这个刺客就乘机封死了棺椁，将法老活活的闷死在了棺椁中，高恩看到这一幕景象残忍又真实，好像就是真实历史的回放。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这个金色的光点在他的身边飞舞着，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 而金甲虫则安静的趴在桌子上，只是触须和背翅偶尔动一下。 “高恩，一滴血！”威廉姆处长说道。 高恩立刻拿起了桌子上的匕首，隔开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挤在了桌子上。 这只甲虫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身体立刻活动起来，它迅速的飞到了血液上，开始吞食这一滴血液，高恩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就好像饿了好久的人，遇到了一份丰盛的大餐。 接着金甲虫就吃完了血液，它的身体渐渐僵硬下来，重新变成之前的那副样子。 高恩拿起了金甲虫，闭上眼睛之后还能感觉到一个在身体四周飞舞的金色光点。 “好了，你闭上眼睛可以感受到一个光点吗？”威廉姆处长问道。 “嗯，一个飞舞的光点。” “那就是金甲虫的精神，要是这个光点破碎了，就代表精神保护的力量全部消耗了，这时候你就要离开逃跑。”威廉姆处长说道。 高恩点点头，只要这个光点存在，他就能免疫精神侧的攻击，这确实要比符文的效果更好。 “以后每周这个时候，喂一滴血液就行了。”威廉姆处长说道。 “这样就行了？”这时候亚历山大，亨利和伍德都完成了仪式。亚历山大拿着已经僵硬了的金色甲虫，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简单，这样就能免疫精神力攻击了？ 威廉姆处长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他放在桌子上说道：“现在来测试一下，这是‘赫洛的惊吓盒子’，是一件能够进行精神攻击的奇物，打开这个盒子会形成一股强烈的惊吓，这个惊吓能够打断施法，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攻击。” 高恩走到桌子前，他慢慢的打开了这个盒子，一个表情夸张的惊吓小丑从盒子里跳出来，高恩感觉到了身体周围的金色光点挡在了自己的前方，将一股精神力冲击挡住了。 滑稽的小丑夸张的笑着，盒子还发出诡异的音乐声，但是高恩没有一点被惊吓到的感觉，就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恶作剧玩具。 亚历山大也跟着打开了这个盒子，和高恩一样，他也没有被吓到，接着大家都测试了一遍，这个金甲虫效果相当不错，所有人都挡住了“赫洛的惊吓盒子”的精神冲击。 “大家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查案子吧。高恩和亚历山大，第九起案件，也就是你们发现的那起案子，交给你们调查了，我已经和当地内政部打了招呼，你们负责现场的调查工作，当地治安所的人手都交给你们调派。” 高恩和亚历山大立刻接受了命令，接着威廉姆处长又叮嘱大家要注意安全，就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高恩回到自己公寓后，很快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很快就进入了梦境世界，这次的景象让他吓了一条，原本非常简单的梦境世界中，出现了一座金字塔。 高恩走向那座金字塔，但是他发现怎么也走不过去，这座金字塔就像是沙漠中出现的海市蜃楼，看起来很接近，但是怎么走都接触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看到了一个熟人，来自黑大陆的薇薇安躺在地上，看起来憔悴无比，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好几天的模样。 高恩走过去，薇薇安扭动了一下身体，看到高恩之后这才坐起来，她满怀怨恨的看了一眼高恩，但是想到自己被高恩折腾的历史记录，想要开口痛骂的话又憋了下去，她用抱怨的语气说道：“你又在弄什么啊，我刚刚好好的在自己的梦境里，又被突然拉倒了你的梦境世界里，接着就在扔到沙漠里晒了半天，还有你梦境里的那座金字塔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托族的金字塔吗？” 薇薇安是高恩的梦奴，虽然高恩已经将薇薇安专属的梦境符文还给了她，但是自己的精神力依然在薇薇安意识最深处留下了痕迹，这就是在薇薇安的精神世界中植入了自己的意念，也是一种相当厉害的精神控制术。 当然高恩并不清楚这一切的效果，他只是到两人因为梦境符文的效果，偶尔会将薇薇安卷入自己的梦境，这次薇薇安又因为自己梦境世界变化，成了那个波及池鱼倒霉蛋。 317 托族 “托族的金字塔吗？”高恩看着自己梦境世界边缘的那座金字塔，确实和降服金甲虫幻境中看到的那座金字塔一模一样。 “你在我的梦境世界遇到了什么？”高恩问道。 倒霉的薇薇安坐起来，用控诉的语气说道：“我在我自己的梦境中好好的，突然被卷到了你的梦境里，接着就被扔到了那个金字塔边上。” “你能进入那个金字塔吗？”高恩刚刚用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抵达那个金字塔，没想到薇薇安这个外来的人，竟然能够抵达金字塔。 “当然啊，那里热死了，比我的故乡还要热，我又进不到金字塔的里面，就想要到凉快的地方等你，没想到走到了一片沙漠里迷路，一路上全部都是沙子，我可是吃了很多的苦头才走出来的！” 薇薇安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恩。作为一名土族的王女，她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的，就算是后来遇到诺丁顿，和他一起返回到王都后，薇薇安也享受了异国公主的待遇，虽然有些隐隐的歧视，但是她的异域风情和惊人的美貌，都让她一直受到男性的追捧。 但是到了高恩这边，一切都走不通了，这个冷酷的军官，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这点姿色，关键是两人的关系中薇薇安处处被动，被高恩全方位吃的死死的。 薇薇安想要躲避这种关系，但是偶尔还是会被高恩的梦境卷入，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薇薇安感觉到羞耻，而高恩每次这种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是让她愤怒。 “你现在能过去吗？”高恩指着远处的金字塔问道。 “我为什么要过去！”薇薇安听到这里，一下子就炸毛了，她像是猫一样跳起来，盯着高恩说道：“为什么是我这么倒霉啊！” 高恩看了看远在梦境边缘的金字塔说道：“因为我过不去，这座金字塔好像在有意识的抗拒我靠近它。” 薇薇安看着远处的金字塔，在高恩的梦境中竟然出现了不受他控制的东西，薇薇安眼睛一亮，这说不定是自己拜托高恩控制的出路。 在梦境世界中有一个理论，“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这座金字塔也一定是有意义的，如果能够找到不受控的原因，薇薇安想着说不定可以反客为主，夺回自己梦境的控制权。 每一次想到高恩夺走她梦境核心的时候，薇薇安都深以为耻辱，高恩这个家伙竟然让自己变成了梦奴，把自己这个高贵的部族王女变成了梦奴！ 这下子，薇薇安突然转变态度，她站起来看着高恩说道：“让我去查看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的梦境里会出现托族的东西。” 高恩挥挥手，在梦境中出现了一张沙发，高恩坐在沙发上，然后又幻想出了一张茶几。 薇薇安摸了摸自己身后的沙发，这松软的感觉要比诺丁顿定制的高级沙发舒服多了，她优雅的端起了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 “你这个茶也太苦了吧！”薇薇安丢掉手中的茶碗抱怨道。 来到了海达尼亚之后，薇薇安也爱上了奶茶，清爽的茶叶加上牛奶和糖，就能作出一杯宜人的奶茶，这要比黑大陆的那些难喝的饮料美味多了。 薇薇安没想到高恩的茶这么难喝，那些茶叶还漂浮在杯子里，浓郁的苦涩茶香让喝惯了奶味重的奶茶的她无法接受，这和自己在部族喝的草药茶不是一样吗！ 高恩喝的自然是他前世喝的正宗绿茶了，海达尼亚的茶叶都是加工过的红茶，茶叶碎不说，茶香味也不浓郁，更没有绿茶那个独有的鲜味。 薇薇安喝不惯他的茶，高恩也没有兴趣迁就她弄点奶茶出来，他没有给这位土族王女好脸色，直接说道：“我今天接触了一个特殊的物品，然后梦境里就出现了这座金字塔。” “物品？托族的文物吗？”薇薇安问道。 “你也了解托族的事情吗？”高恩反问道。 “当然，托族是曾经的黑大陆霸主，几乎每一个部族都有托族的故事流传着，我们的部族也是。” 高恩饶有兴致的看着薇薇安，等她继续说下去。 看到高恩这个表情，薇薇安??又是一股无名火，但她的城府还是压下去这股怒火，可怜的女造梦师老老实实的说道：“托族曾经统治整个黑大陆，虽然他们的军队战无不胜，但是因为人数太少了，所以只能让一个地区臣服，无法建立有效的统治。” “各大部族被托族征服后，他们就会换一个土王，将部族的权力重新委任给新的土王，只需要每年按时纳税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托族也不太管。” “如果直接率部投降的，托族还保留原本的地盘和人口，基本上不会插手部族内部的事物，所以托族虽然强大，但是各大部族其实也只是名义上服从他们的统治，在托族灭亡的时候，一些偏远的部族都不知道托族灭亡了。” “精锐的统治阶级和少量的精兵，只能名义上维持统治，无法深入到基层中，托族也就是一个实力强大一点的部族而已，怪不得他们几乎没有影响到你们，甚至他们的文化都没有在黑大陆留在痕迹。”高恩点点头。 仔细琢磨高恩的话，薇薇安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这段总结是统治术里最高深的内容了。 薇薇安来到海达尼亚，除了给自己的部族网罗人才，建立关系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学习海达尼亚各方位先进的制度。 但是薇薇安只是一个才华出众的造梦师，其他这些学问都太过于高深，她怎么也都学不会，而海达尼亚复杂的制度更是让她完全看不懂，根本不知道这些复杂的制度是为了什么。 她也怀疑过父王学习海达尼亚制度的决定，学习这些家伙先进的技术不就可以了吗？这些复杂的制度真的能够改变部族的未来吗？ 但是听到高恩这么总结，薇薇安突然觉得这些知识也相当的重要，这个可恶的男人为什么如此的优秀，要他不是敌人，那样该多好啊！ 318 托族的历史 “和我说说托族的事情吧。”反正是在梦境世界，高恩也来了交谈的兴趣，这个类似于古埃及的古老文明，说不定掩藏着这个世界的秘密。 薇薇安其实对于托族文明的了解也不多，不过黑大陆也流传了不少托族的故事，她绞尽脑汁，一直回忆到了小时候奶妈的哄睡神话中听来的故事，整理了一下说道： “托族文明曾经是黑大陆最强大的文明，我们的部族也曾经是托族统治下的一员。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托族的文明在几百年前就崩溃了，现在居住在阿布尔的，也只是他们曾经的奴仆罢了。” “阿布尔？”高恩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他的地理还停留在小学生的水平，实际上海达尼亚人民的地理水平普遍很低，不少国民自己都说不出几个王国的大城市名字，更不要说海对面的大陆诸国的城市了。 在一份详细海图能够卖出几百金币的年代里，地理是一项重要的学问，这门学问重要到大部分地图和海图都不会标记城市，详细的城市位置和地图信息都存在船长和商队首领的脑子里，这些学问只在师徒和父子之间传承，是一名旅行家最根本的价值。 所以高恩不知道几个外国城市，黑大陆的城市他就更不认识了。 “阿布尔是曾经托族的首都，在环海的边缘，也是过去现在未来，整个黑大陆和大陆贸易的中心。” 高恩倒是知道环海，这是大陆和黑大陆之间的一片内海，在古代的时候，大陆诸国和海达尼亚的船队就在环海做贸易，这座贸易之海是最古老的海洋商圈，环海上的港口城市也是整个世界最繁荣的城市。 “阿布尔可是相当繁华的城市，我在来海达尼亚的时候曾经停靠在阿布尔，那里的风情和这里完全不一样，无数的雇工扛着货物进出港口，巨大的法老王宫矗立在城市中央，各大商行的招牌从港口一直挂到了市中心，海量的财富和货物在这里交割。” 高恩可以想象这种景象，阿布尔作为环海上重要的贸易节点，靠着贸易就可以强大富饶了，托族的强大也和首都优越的地理位置有关系。 “现在占据阿布尔，也自称是托族的后代，但是黑大陆的诸部族都认为，他们只是托族的奴隶。在托族灭亡之后，这些奴隶迅速占据阿布尔，以托族的后裔身份继续统治周边地区，实际上他们和托族根本没有血脉上的联系。” 高恩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薇薇安立刻说道：“这是当然的了，托族统治黑大陆的时候，依靠的是他们强大的军队。而他们战士最出名的，是他们驱使毒虫和操纵精神的能力，这是他们血脉中的能力，现在这些托族后裔，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驱使毒虫和操纵精神？”高恩想到了那个金甲虫，在自己看到的那个影像中，高恩看到了成群的金甲虫围绕着权杖飞舞，而这个金甲虫能够抵抗精神控制，这也说明了托族人高超的精神侧能力。 “现在统治阿布尔的，是一个名叫‘十二汗’的组织，这是十二个部族的统领联合的执政团，最高领导人就是十二个部族的领导者，用托族语说就是‘可汗’。” 薇薇安用鄙视的语气说道：“所谓的可汗，在托族统治时期，就是给他们放马放牧的奴仆，要不是托族突然灭亡，他们现在还在环海边上养马呢！” 高恩突然更加好奇了，他问道：“托族这么强大，为什么会灭族？” 薇薇安停下来，她不确定的说道：“这好像是一个禁忌问题，黑大陆没有人会讨论这个问题。我只是在小时候听过一些传闻。” 薇薇安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道：“托族的精神技术非常发达，他们可以在人们精神世界植入念头，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傀儡。他们的将军可以把士兵都变成不怕死的怪物，像是指挥傀儡一样指挥他们冲锋。” 高恩心中一凉，把士兵变成傀儡，这样的国家也太恐怖了。 果然薇薇安说道：“托族征服一个部族，就把他们的士兵变成自己的傀儡。而等到他们的版图扩张到了极限后，周围已经没有新的部族让他们洗脑成傀儡后，听说托族的普通民众也被洗脑，来维持他们庞大的军队。” “接下来就是一场内战，结果就是托族消失在历史当中了。” 高恩沉思了一下，果然这样的国家终有一天会崩溃。不过既然托族积累如此强大的技术，为什么他们崩溃了之后，却没有在世界上留下多少痕迹。 薇薇安继续说道：“托族的技术被认为是邪恶的技术，当时反叛托族统治的十二可汗在阿布尔盟约，销毁了和托族有关的一切资料，包括他们掌握的精神侧技能以及托族的统治历史。” 原来是这样，不过听起来精神操纵的方法和造梦师的一些技术有些相似，高恩问道：“那造梦师这个职业？” 薇薇安直到高恩在想什么，她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造梦师就是从托族传承下来的，他们的梦之神殿在叛乱中保持了中立，十二可汗占领了阿布尔之后，允许梦之神殿的祭司们离开，他们的人分散到了各个部族，发展成现在的造梦师体系。” 原来托族还有这样的历史，高恩觉得这个世界的诡异又多了几分，他对于这个托族产生兴趣，而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梦境的金字塔，高恩就更加不放心了。 这个金字塔肯定和金甲虫有关系，诡物这东西强大是强大，但是负面效果也很恐怖，为什么探明这个金字塔产生的原因，高恩站起来说道：“好了，你茶也喝完了，快点过去看看那个金字塔里有什么，明天这个时候你也来我的梦里，把探查的结果告诉我。” 清晨就快要到了，届时梦境就会消散，高恩理所当然的指挥了薇薇安去干苦力，自己坐在桌子上开始计算题目。 薇薇安两眼擒泪，看到高恩无动于衷的样子，立刻收起表情，愤恨的向金字塔走去。 319 法老 高恩坐在沙发上看书，薇薇安忍着怒火向边缘的金字塔走去，等到薇薇安走到了一半后，高恩放下书本，他又向前垮了一步，可是金字塔的距离依然没有变化。 高恩知道自己是走不到金字塔了，这里是他的梦境，如果高恩能够抵达金字塔，刚才那一步就应该跨到金字塔的门口了。 但是自己走了几步依然原地不定，说明这个金字塔有一种力量，阻止高恩的接近。 不过这个金字塔阻止高恩接近，却没有阻止偶入梦境的薇薇安。于是高恩就派了薇薇安去探查金字塔。 薇薇安在沙漠中走着，她越走越觉得这个沙漠真实。 梦境并不能凭空产生，想要构造真实的梦境，需要梦境的主人对世界有很深的了解。 比如一个造梦师创造海洋，那他就需要对海洋很了解。越是了解海洋的人，创造的海浪、海流、海风、海的味道和海洋生物就越真实，那么这个海洋给人的真实感觉就越强。 沙漠也是同理，粗细不一的沙子，夹杂着沙子的风暴，沙漠中稀少又独特的植物，还有踩在沙丘和普通沙地的感觉，这些细节都决定了造梦师的这个沙漠真实感，一个没有见过沙漠的人，是没办法创造接近真实的沙漠的。 但是高恩这个沙漠就有点真实的可怕了，在黑大陆长大的薇薇安明白，沙漠可不单单是壮美的异大陆风景，那些用诗歌来歌颂沙漠的人，并不知道热带沙漠是多么可怕。 白天有能把人烤熟的太阳，能把骆驼吹飞的沙暴，还有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毒虫，以及炎热的能够烤干人的温度。 如果这样还不恐怖，那么沙漠中的太阳直射皮肤，很快就能造成严重的晒伤。长期暴露更是会直接得热病而死。 所有沙漠中前进的人，都要穿上厚厚的衣服遮挡太阳。而穿着这些衣服走在炎热的沙漠中，身上的汗水被热浪烘干，接着身体又流出同样多的汗水，这种感觉足以逼疯一个人。 糟糕的天气，可怕的毒虫，不知名的瘟疫，这些都是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无法像对待新大陆土著一样奴役驱逐原著民，直接统治黑大陆的原因。 目前各国能做的，也就是躲在黑大陆各大部族身后，利用他们抢夺地盘。他们就像是躲在幕后的棋手，将黑大陆的部落当作棋子，在黑大陆这片棋盘上厮杀。 诸国能够派到黑大陆的，也就是诺丁顿带领的那种精锐小队，力量足以左右一场部落冲突，但是距离统一黑大陆还相差很远。 这也是薇薇安这种部族王女能够在王都得到一定优待的原因，在绕不开部族的情况下，拉拢这些部族的上层，让他们对海达尼亚产生憧憬和敬畏，更有利于对部族的统治。 当然薇薇安是想不到这些的，她一边咒骂着一边走着，在高恩的梦境中薇薇安无法用造梦师的能力创造物品，她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双腿向前走。 终于，薇薇安看到了巍峨的金字塔，她加快脚步，很快就踩到了金字塔的大理石地基。 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薇薇安将高恩又诅咒了一遍，她抬起头，看到了矗立在金字塔前的石碑。 薇薇安撑起身体走过去，她刚才对高恩撒了谎，实际上她对于托族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各部族对于托族的了解不多，但是她师承的造梦师，是从托族统治时期的梦之神教中流传下来的，这些造梦师中还流传着托族的一些知识。 比如托族的语言，托族的一些历史，薇薇安开始阅读起这个石碑，想要解读这里是哪位法老的金字塔。 每一位法老都会建造金子塔，托族人更注重“亡界”这个概念，从法老到贱民，所有人都想要在死后的世界里享福。 所以托族人的陵寝相当的豪华，法老在登基之后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一直到被制作成木乃伊送进金字塔，托族人认为死后的世界才是永恒的，所以生的时候都是为了死后的生活服务，他们建造豪华陵寝，安排奴隶殉葬，将精美的工艺品埋葬进陵寝中，都是为了能够在死后也享受荣华富贵。 石碑就是法老的一生功过的总结，每一位法老的石碑都是他死后，由他在世时期的大臣们共同议定的，当然也有美化粉饰的部分，但是总体上还是客观的。 现在托族的金字塔还残留在沙漠中，十二汗虽然毁灭了托族的文明，但是他们并没有对沙漠中的金字塔下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托族金字塔中藏有可怕的诅咒，盗墓者都会中诅咒凄惨而死。 所以在托族灭亡的几百年里，金字塔依然耸立在沙漠中。一直到了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登上这片土地，金字塔才遭到了盗墓挖掘。 不过托族法老的诅咒偶尔还是会发挥作用，这让探险队的死亡人数不断的上升，渐渐只有亡命徒才会去金字塔盗墓，剩下的金字塔依然保留了下来。 薇薇安想要知道的，就是这是哪一位法老的金字塔。虽然是梦境世界中出现的东西，但是高恩是接触了某个托族文物才出现的，这逼真的沙漠和金字塔，可能是真实世界存在的，研究这些应该能够让薇薇安更了解这个金字塔。 看到第一行字，薇薇安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胡安图门！这竟然是胡安图门法老的金字塔！ 薇薇安揉了揉眼睛，托族文字写的就是胡安图门，薇薇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这怎么可能！？胡安图门法老，那可是托族传说中的神灵之子，创造出精神控制术的第一代法老！ 而且最重要的是，胡安图门法老的金字塔，建在什么地方依然是一个迷，这位第一代法老的陵寝，就连托族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为什么高恩的梦境中会出现这位法老的金字塔？ 薇薇安激动了，虽然是梦境，但是文字都是真的，如果能够找到胡安图门法老的控制术，自己就能摆脱梦奴的身份了？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控制高恩，报一报之前的屈辱！ 320 精神祭司 金字塔远看是一个正四面体，但是这毕竟是一座陵寝，所以金字塔还是有正门的。 托族的金字塔的大门都对着东方，这是因为在托族的传说中，太阳神同时也是死神，大门正对着死神升起的方向，法老死后的灵魂才能第一时间被死神接纳，开始享受死后的生活。 但是这座金字塔竟然有四个大门，每一面上都有一个石头们，这让薇薇安楞了一下，这个金字塔怎么这么多的门？ 想了想，薇薇安还是从正对着纪念碑的大门走进了金字塔。这座恢弘的金字塔被风沙侵蚀，金字塔的石砖都被磨平了棱角。 但是这样的风沙侵蚀，才让金字塔有了更多的历史感，薇薇安看着巍峨的金字塔，感慨黑大陆曾经也有如此灿烂的文明。 现在的黑大陆文明，整体还在部落时代，薇薇安这样的大部族，也只有首领和贵族能够住在石头房子里，大部分的部族成员都只能用茅草搭房子，部族的中心说起来是一座城市，就连海达尼亚的一个小乡村都不如。 黑大陆最繁华的地区，被十二汗占据的阿布尔，也已经几百年没有好好修葺过了，托族人建造的庞大宫殿，高耸的尖塔，巍峨的城墙，精妙的排水系统，也随着时间纷纷坍塌损毁，阿布尔的繁荣只是因为它重要的贸易节点位置，这座城市早就衰弱不堪了。 这就是黑大陆，越是看到文明世界的样子，薇薇安就越是为自己的故乡悲哀。她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部族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了。 托族的遗产，薇薇安看到了自己部族复兴的希望，比起那些看不懂的机械知识，那些完全不能理解的炼金术公式，托族的技术她更加熟悉，【造梦师】和法老的【精神祭司】也是一脉相承的，只要能够找到【精神祭司】的传承，她就可以回到黑大陆召集造梦师，组织一支【精神祭司】控制的军队。 将海达尼亚人和大陆诸国的士兵变成傀儡，进一步控制更多的人，利用他们的士兵征服整个黑大陆，薇薇安看到了一条部族崛起的道路。 想到这里，薇薇安加快了脚步，她沿着台阶走到了大门前，一步踏进了灰暗的大厅。 金字塔的门敞开着，薇薇安进入大门后，头顶上的火盆依次亮了起来。整个大厅也是一个向上的台阶，一个金色的法老雕塑坐在台阶尽头的王座之上。 薇薇安看着王座上的雕塑，这是一个等身大小的人形雕塑，瘦弱的法老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持着蛇形权杖，一只手举在半空，这是法老接见大臣，给属下赐福的姿势。 这个雕塑的脸上带着一张怪异的彩绘面具，法老被认为是天神之子，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直视法老的面容的，所以在公众场合，法老都会佩戴这种面具。 薇薇安剁了一下脚，给自己打气说道：“别怕！这里就是梦境！” 她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阶梯，向着坐在王座上的法老雕塑走去。 一路上薇薇安心惊胆战，生怕有什么陷阱落下来，虽然是梦境世界，但是谁知道这个诡异的金字塔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诅咒，会不会沿着梦境伤害到自己。 不过这一路上一点危险都没有遇到，薇薇安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她走到了王座前，看着法老手持权杖坐在椅子上，她想了想还是先趴在地上，用古老的托族礼仪对着法老行了一个礼。 薇薇安趴在地上，额头碰了一下法老的靴子，接着站起来，她首先摸了一下法老的权杖，这就是一根普通的宝石权杖，上面没有一个符文，看起来也没任何超凡力量。 薇薇安也知道托族并不以制造超凡物品出名，整个托族也没有传承下什么奇物来。托族人强大的是他们的精神控制术，他们的特色职业Lv4【精神祭司】即是强大的精神操纵者，也是战场的指挥官。 胡安图门法老，就是【精神祭司】这个职业的创造者，也是第一位被称为神之子的法老。 薇薇安放弃了查看权杖，法老的权杖只是权力的象征，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她继续观察法老的雕塑，发现整个雕塑就剩下面具能动。 薇薇安拿起面具，轻轻的拉了下来，但是看到法老的面容后，她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薇薇安看到的是一张扭曲的脸，胡安图门法老的脸五官扭曲，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样子，而且他的嘴巴张的很大，一些污浊的东西从他的嘴里向外爬。 这是怎么一样人脸啊，眼睛和鼻子扭在一起，嘴巴转到了脑门上，而且从扭曲的五官中，却能看到最恶毒的情感，胡安图门的脸上充满了憎恨，这是死者对生者的憎恨，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憎恶。 薇薇安后退了两步，一脚从楼梯上滑了一下，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路向下翻滚，薇薇安抱着脑袋闭上眼尖叫起来。 等到薇薇安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自己舒适的床上。清晨的光芒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了软绵绵的被子上。 薇薇安背上都是冷汗，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在高恩的梦境中发现了胡安图门法老的金字塔，揭开法老面具后看到的那个扭曲的脸栩栩如生，这些都是她在高恩梦境世界中真实经历的。 坐在床上，薇薇安的脑海中那个恐怖的法老脸，慢慢的旋转分解，变成了几个复杂的符号，她立刻拿出纸币，想要把这些符文写下来。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重现这些符文。薇薇安放下纸笔，放弃了继续重画出符文，而是加深符文在脑海中的印象。 薇薇安兴奋的脸颊涨红，不用说这些符文肯定是和【精神祭司】的传承有关，只要自己吃透了这些符文，就可能摸到了晋级【精神祭司】的道路了，如果那样自己脱离高恩掌握，翻身做主人的日子就真的快要来了！ 321 地下水道 头痛欲裂，薇薇安扶着头，她强撑着坐在桌子前，想要将脑海中的符文画出来，但是这些符文复杂的如同天书一样，纵横交错的线条蕴含了海量的信息，都快要把薇薇安的脑袋挤爆炸了。 薇薇安喝了一口水，终于把纸笔放下，这个符文结构已经从平面走向了立体，那就不是她这个初级职业者能够解析的了。 可是符文在脑子里，又没办法画出来，没办法研究更没办法拿出去请教别人，薇薇安郁闷的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托腮嘟起嘴，心情相当的郁闷。 今天晚上又要去高恩的梦境，薇薇安还在思考怎么糊弄对方。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模样，薇薇安就恨的牙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能破解符文的秘密，将高恩踩在脚下。 越是这么想，薇薇安就越渴望符文的力量，但是着三个符文就这样顽固的漂浮在脑海中，无论怎么样也写不出来，她这点浅薄的精神力投入到符文里，就像是一句黑大陆俗语，往沙漠中倒了一杯水，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不提薇薇安的心情，此时高恩已经精神饱满的醒来了，他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完了早餐，当他翻到本地新闻板块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标题。 《夺命杀手！王都排水系统的死亡陷阱！》，这个时代的新闻，基本上都是这种标题党，王都有大大小小几十份报纸，各种各样的报社还处于野蛮生长的阶段，只有夺人眼球的新闻才能引起读者的兴趣。 各大报社还会为报童们编写容易上口，充满爆炸性的吆喝，每天早上王都的街道上，都是唱着各种小调的报童，有兴趣的路人就会喊住报童，购买一份报纸。 高恩看了看这个文章，这个名叫罗兰的记者，关注到王都糟糕的排水系统。他在文章中说道，王都这些年扩张太快，市政建设跟不上城市发展的速度，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不堪重负，于是这些年雨季的排水越来越糟糕，王都不少排水井都会在大降雨下崩溃，雨水淹没街道房屋，倒灌入居民的家中。 这也就是造成一点经济损失，那些居住在贫民区的市民，家里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雨水倒灌顶多让他们的生活不方便。 但是罗兰记者又说道，王都还有不少排水系统年久失修，排水井上的防护栏已经腐蚀断裂，还有的排水井干脆就没有封口，每次下大雨的时候，这些排水井就成了致命的陷阱，要是不小心落入其中，连尸体都很难找到。 这种文章高恩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王都排水系统被人诟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个文章真的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个罗兰记者进入过排水系统，实地调查过王都的排水系统。 文章中描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下世界，在这个庞大的地下网络中，有可以容纳马车通过的巨大排水管道，也有只能容纳小孩子通过的小排水管，王都有一只上千人的队伍，专门负责清楚排水井中淤积的垃圾，这只队伍在平时维护着脆弱的地下排水系统，但是在雨季的时候就只能保证主干排水井不堵塞。 罗兰记者同时还描写了一群居住在废弃地下排水井的人，这些有的是付不起租金的市民，有的是被通缉的罪犯。他们住在一些干燥的排水井里，集群而居，艰难的在王都生存着。 按照罗兰的说法，对于这些被他称为‘地下人’的眼中，如同迷宫一样的地下网络，实际上是一条便捷的快速通道。他们能够利用地下排水井快速穿行，像是老鼠一样神出鬼没。 高恩看到这个报道，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能够对王都地下排水系统了如指掌，雨魔要么是疏通地下网络的工人，要么就是住在地下的‘地底人’。 高恩拿起报纸，快步走向门外，等他爬上了海军部的专用马车，就看到睡眼惺忪的亚历山大，他手里捏着嗅盐的瓶子，闻着刺激的气味提神。 “昨天又去哪里鬼混了？”高恩看到亚历山大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玩到了半夜。 “一个老朋友邀请，不得不去，反正我这个脑子基本上告别破案子了，破案的事情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尽管吩咐吧。” 见识过高恩的本事，亚历山大干脆直接宣布自己不动脑子了，高恩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将手里的报纸扔给亚历山大道：“你看看这个文章。” “嗯，住在地下排水道的人？天呐，怎么会有人住在垃圾桶里！原来排水井也是需要人维护的，市政厅有这么多的雇员吗？” 高恩无奈的笑笑，对于亚历山大这样的富家弟子来说，他看到的王都是豪华的大宅，丰盛的晚宴，热闹的舞会。但是在这座城市也有不少光芒照射不到的对方，同样有大量的贫困人口藏在这里。 “你要我去找个罗兰吗？”亚历山大看着记者的名字问道。 “我希望能够见一见这位罗兰先生，我觉得雨魔这么熟悉地下排水管网，他肯定和这两个群体有关联，如果能找到罗兰这个熟悉地下水道的人，对我们的查案肯定大有好处。” “《至上真理报》，这好像是一份机械教会主办的报纸，不过无所谓了，我认识几个记者圈子里人，他们应该能够帮忙联系上罗兰的。” 说道人脉广泛，高恩拍马也追不上亚历山大，高恩就没有见过亚历山大融不进去的圈子，这家伙虽然有些纨绔作风，但是社交能力还是很强的，高恩也相信他能够找到这位罗兰记者。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亚历山大探出头，看不出来马车的目的地。 高恩说道：“先去治安所，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还躺在那里，治安所已经安排了验尸官，我们要弄清楚受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322 治安所 高恩和亚历山大来到了枫叶区的治安所，这是发现尸体小巷子所属的治安所。 枫叶区地处王都的边缘，这里靠近城外的工厂，空气中充满了煤灰的味道。高恩抬起头看到道路两边的枫树，枫叶都被煤灰给染灰了，整个区域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 亚历山大用手帕捂住鼻子，对于他们这些居住在王都上城区的人，将这些靠近工厂的边缘区域统统称为下城区，那些居住在下城区的平民，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破落寒酸，和居住在上城区的市民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枫叶区治安所的规模也要远远大于议会区的治安所，在这个靠近王都边缘的城区，犯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治安所足足有三栋大楼，后方的空地上还在兴建工程，看样子这个治安所还要继续扩大规模。 高恩和亚历山大走进治安所的正门，一个接待中心前放着几张破长椅，一群面黄肌肉的人排队坐在长椅上，他们手上捏着一些表格，正在一个窗口前面排队。 一个精壮的警察坐在接待大厅的椅子上，他的脚翘在小凳子上，正拿着一本画报哈哈直笑。这是王都刚刚流行起来的一种报纸，整份报纸上的文字很少，大部分都是连环画，那些不认识多少单词的底层人民很喜欢这种浅显易懂的报纸。 画报的内容上也基本上都是一些大众流行的笑话，一般的识字阶层是不愿意看这种报纸的，但是在枫叶区这种边缘城区这种画报的销量很大，不少人在做苦工之余，都愿意看一份这样的报纸放松娱乐。 警察依然坐在椅子上哈哈直乐，亚历山大皱起眉头，他用力咳嗽了一声，那个警察这才放下画报。 他一眼就看到了高恩的亚历山大的军装，通过肩章也认出了两人的军衔，于是这个警察用非常快的速度放下画报，一边笑着一边走向两人。 “两位是海军部的特派员大人吗？小人鲍勃，是枫叶区治安所的一名接待警员。” 鲍勃这个名字算是王都最常见的名字了，几乎每一个人都认识一个叫做鲍勃的人，这个叫做鲍勃的警察看起来也不是正式警察的样子，他的警服并不合身，也没有佩警棍。 王都的警察分成政府雇员和治安所临时雇员两种，所有的治安所正式雇员都在内务大臣的领导下，由整个王都治安总所调配，他们只要不犯错误，基本上可以干到六十岁，然后领着退休金养老，在整个王都来说也是比较体面的职业，普通警员和工厂里的技术骨干薪水也差不多。 但是内务的支出越来越多，内务大臣因为部门经费的事情经常被议会质询，在这样的情况下，各个治安所的人员都严重缺编，一些偏远的治安所都没有足够的警员来维持治安。 于是治安总所允许各个治安所根据实际情况，聘一些临时人员来充实治安所的人手，这些人可以负责接待工作，也可以跟随正式的警员上街巡逻，还可以处理一些文书工作。 不过这些人的工资政府可不负责，由各个治安所通过各种方法筹集资金。 目前看来这种方式确实加强了王都治安所的警力，整体的治安也得以维持。但是不好的是这些临时警员拉低了警员的整体素质，让王都治安所的名声进一步恶化。 临时警员没有统一的制服，用的都是正式警员淘汰下来的警服，他们也没有资格佩警棍，更没有资格使用蒸汽步枪这种武器了。 “约翰逊所长在吗？”亚历山大问道。 “所长大人一直在等候二位，我带两位上去吧。”鲍勃热情领路道。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年轻的男人扭打着进入治安所，其他一个人头都在流血，他拉着另外一个人走到鲍勃面前说道：“警官，我要报案！这家伙偷了我的东西！” 鲍勃不耐烦的说道：“报案去那边排队！” 顺着他的手指，高恩看到那个坐满了人的区域，原来那里是排队接受报案的地方。 “警官，这家伙偷了我的包，还把我的头打破了！这样的人治安所不管吗？”那个头被打破的男人怒吼着说道。 “我不是让你去那边排队吗？这是我们的程序，等你填完那些表格，我们就可以逮捕他了。” 鲍勃看了一下青年人揪着的小偷，对着那个小偷笑了一下说道：“老乔治，你怎么又来了。” “这家伙是个愣头青，等老子出去，我就让他好看！”这个小偷凶狠的瞪了一眼抓着他的年轻人，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们，你们认识！”年轻人大声说道。 “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可是治安所的熟人了，不就是偷窃吗？我关上几天自然就能出去，但是小伙子你在哪里上班我都打听清楚了，我劝你赶紧换工作，要不然等你出去，哼哼。” 名叫老乔治的盗贼恶狠狠的说道，他们这些混迹在枫叶区的小偷，也算是在官方备了案的，被抓也就是关上几天的事情，等他们出去之后还会一起去教训报案的人，搞得现在本区居民都不敢招惹他们。 “我和这个肮脏的老鼠可没交情，小子，到那边去排队填表，然后等着警官给你们录口供，那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年轻人涨红了脸说道：“可是，可是我还要上班，要是我今天旷工，老板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哈哈，小子，你现在乖乖放了我，然后把你的钱包拿来，那我们就两清了，有不然，嘿嘿嘿！”老乔治坏笑起来，他们这种城市流氓最喜欢老实上班的人，胁迫起来也是就轻驾熟。 高恩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淡淡的说道：“根据中央刑事法庭的裁定案例，偷窃惯犯至少要判十年的苦役。” 鲍勃打了一个机灵，转过身来赔笑说道：“上尉先生，他可不是什么惯犯，再说了，也不可能每一个小偷都上法庭的，刑事法庭的老爷们可不会受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323 移交 高恩还想说话，亚历山大拦住了他，走到了那个老乔治的惯犯面前，亚历山大笑着说道：“如果你今天拿走这个钱包，那接下来的十年你都要在苦役场吃牢饭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看着亚历山大整洁的衣口，手指上闪亮的戒指，老乔治吞了一口唾沫，他这样的人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看亚历山大就是贵族公子哥的样子，他们这种人想要整治自己这种社区蛆虫太容易不过了，老乔治是个小偷儿，但不是一个傻子。 将钱包放下来，老乔治垂头丧气的弓着身子，亚历山大又对着年轻人说道：“你也快去上班吧，这家伙就交给我们处理。” 看到亚历山大和煦的笑容，年轻人感激的点头，他松开手拿起钱包，飞快的向治安所外跑去。 等到年轻人跑远了，亚历山大才用脚踹了一下地上装死的老乔治，他说道：“还不快滚？记住不要再骚扰那个年轻人了！” “一定一定！”老乔治抱着头跑出了治安所。 鲍勃只是陪着笑容看着两人，等到亚历山大将两人赶走，这才凑上来说道：“两位特派员大人还是赶紧上去吧，约翰逊警长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两位呢。” 高恩瞥了一眼这个编外警察，不得不说无论在什么地方，这种狗腿子都是最令人厌恶的。不过自己来调查雨魔的案件，还是需要治安所的配合，他也只能强忍了恶心，跟着鲍勃上楼。 约翰逊警长的办公室相当的气派，虽然整个枫叶区破破烂烂，但是这里的治安所要比高恩见过的治安所都要气派。 这位约翰逊警长留着漂亮的八字胡，打了发蜡的稀疏头发小心翼翼的盖住地中海，圆圆的胖脸看起来非常有亲和力，但是能够在枫叶区盘踞多年，掌握本区的治安大权的治安所警长，高恩明白他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这样的人是能够在治安总所的局长见面，甚至可以在内务部长面前说得上话的，他的亲和只是一种姿态，并不代表他有多么看重高恩和亚历山大。 不亲近但是也不想得罪，这大概就是本地治安所的心态，约翰逊警长不愿意掺和雨魔的案子，他更愿意处理辖区内那些有油水的小案子，而不是在雨夜抓捕一个疯狂的杀人魔。 有人愿意接过这个烂摊子，约翰逊警长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愿意出人配合高恩他们调查，但是也仅限于配合调查雨魔的案子。 高恩两人和约翰逊警长攀谈了一会儿，说的都是一些互相吹捧的废话。接着约翰逊警官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一个中年警探推门走了进来。 “约翰逊警长。您叫我。”这个中年警探的脑袋已经秃了，他身材高大，穿着便衣警探最喜欢的黑色长风衣，胡子都没有刮干净，看起来十分的邋遢。 “彼得森探长，这是我们治安所最好的警探，他是相当厉害的家伙。本来雨魔案件这么重要的案子都是他负责，不过上面发话，案子就交给两位特派员先生，我就让彼得森警探协助你们调查吧。” “什么！”彼得森警探大喊一声，他向前踏步说道：“警长！这可是我负责的案子！怎么能交给这两个军方的家伙！” 说完，彼得森瞥了一眼高恩和亚历山大，显然是把他们当做了蹭功勋的贵族子弟。 “彼得森警探，这是上面的意思，这位是高恩上尉和亚历山大中尉，他们都是很有能力的海军部精英，请端正你的态度。”约翰逊警长显然御下有方，他只是在语调中微微表露出不满，刚刚还很激动的彼得森警探立刻低下头，他攥着拳头说道：“是，警长，我立刻移交案件资料。” “对了，还有一件事，彼得森警探你不是一直在问这个案子的目击者吗？这两位就是发现尸体的第一目击者，也是他们通知治安所的，后来因为一些重要的事情，上面封存了他们的证词和信息，你不是对案子还有不少疑问吗？在协助调查的时候你可要好好配合他们。” “是你们发现的尸体？”彼得森警探叫了出来，从接手了这个雨魔案件后，他想要的资料不是涉及机密就是资料不全，就连询问目击证人的权力都没有，这让彼得森警探嗅到阴谋的味道，但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执拗的人，越是这样越想要知道真相，所以在得知自己的案件被移交后，才表现得那么愤怒。 高恩打量了一下彼得森警探，和他见过的其他优秀警探不同，这位警探显得更加冲动，他应该不是那种负责命案的专业警探，并没有多少侦破案件的经验。 “那我们就尽快开始查案吧，约翰逊警长。”亚历山大知道时间紧迫，没有时间浪费在和这样的官场老油条说废话上，很快就结束了这场谈话，和高恩一起离开了警长办公室。 彼得森警探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但是高恩和亚历山大都没有照顾这个警探想法的意思，高恩直接的说道：“约翰逊警探，麻烦您将案子的资料给我们吧。” 这位彼得森警探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但是也没有违抗上级命令的勇气，气鼓鼓的带着两人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将厚厚的卷宗扔给了高恩，彼得森警探说道：“你们要的资料都在这里。” 卷宗里的资料很多，高恩倒是对彼得森警探的能力有了新的看法，看来这位警探虽然鲁莽冲动，但是办案的态度还是相当的不错。 高恩直接坐下来翻看起来，而亚历山大不愿意看这些让人头晕的卷宗，他翘起二郎腿坐在彼得森警探的对面，掏出一只香烟递给对方，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彼得森警探，你是约翰逊警长最得力的手下了，我们诚心感谢您为这个案子做的工作，但是涉及到国家机密，这个案子需要交给我们，能不能请你说一下已经调查到的线索呢？” 324 肿胀的尸体 彼得森警探的脾气臭了一点，但是他也对亚历山大的示好很受用，点燃了香烟后，沉浸在高档香烟的味道中，他吐出了一个烟圈说道： “那个塞进排水井里的尸体我们已经查证了，死者名叫鲍威尔，在枫叶区开了一家手工鞋店，他是一个手艺不错的鞋匠，店铺生意还算不错。” 亚历山大也钦佩彼得森警探的效率，那具尸体被雨水都泡肿了，他还能这么快确定死者的身份，要知道枫叶区虽然只是王都一个区，但是面积和人口都赶得上一些偏远的小镇了，彼得森警探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彼得森警探继续说道：“鲍威尔今年三十岁，去年刚死了老婆，没有孩子，他住在鞋店的楼上，这家店是他家祖传的房子，因为一个人过，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鲍威尔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下班后去酒吧喝酒，他常去的那家酒吧在鞋店街角，名字叫做黑鲈鱼酒吧，在你们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酒吧老板还招待了鲍威尔，老板说那天鲍威尔喝了很多的酒，凌晨两点才醉醺醺的离开酒吧回去。” “真是了不起的工作，彼得森警探你的能力不逊于那些知名警探！”亚历山大又适当的抬了一下彼得森警探，捧的对方更加的得意，警探继续说着自己查案的过程。 “但是鲍威尔到底是什么时候遇害的，我们就不清楚了，从夜里两点到发现尸体时的七点之间都有可能。” 正在快速翻看卷宗的高恩说道：“鲍威尔是从酒吧离开之后就遇害了。” “为什么？”亚历山大和彼得森警探一起问道。 高恩扬了一下手里的卷宗说道：“前天的天气很好，白天都没有下雨，鲍威尔的鞋店距离酒吧不远，他喝酒肯定是没有带雨伞的。你卷宗里记录了当时巡逻的两个煤气工人的证词，他们亲口说夜里两点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如果鲍威尔回过家，他家的门厅里应该有水迹。但是卷宗里说鲍威尔的家里很整洁，这就说明了浑身湿透的鲍威尔没有回过家，他直接死在了排水井中。” 彼得森警探愣住了，亚历山大倒是对高恩的推理能力很清楚，他拍了一下彼得森的肩膀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太笨了？” 彼得森木然的点头，亚历山大则继续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高恩就是这样，等你习惯了就好了。我以前一直也觉得自己太笨了，后来发现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家伙。” 彼得森警探收敛了轻视的态度，这个年轻的上尉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这些推理说出来简单，但是将这么多线索联系起来可不容易。 高恩已经看了一半的卷宗，他一边看一边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鲍威尔是怎么死在排水井的栅栏下的，那些栅栏都是被水泥封死的，现场也没有破坏的痕迹。那要么对方使用了什么超凡能力，要么就是从地下管网把尸体塞到了排水井下。” “可是雨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亚历山大问道。 “这就是我们需要搞清楚的，将尸体塞进排水井，对于雨魔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高恩的问题自然没有人能回答。 “寻找目击者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有在尸体上寻找更多的线索，另外一条路就是查到雨魔为什么选中鲍威尔。” 高恩已经看完了卷宗，看了这些线索之后，他反而更加的迷糊，鲍威尔是个鞋匠，和第八名受害者埃文爵士的身份相差甚远。一个人是下城区的手工坊主，一个人上城区的尊贵议员，两人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交集。 埃文爵士不可能找鲍威尔做鞋子，鲍威尔也不可能和王国议员有联系，两人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他们却都被雨魔杀害了，这个家伙真的是随机杀人吗？ 高恩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雨魔杀人都有很强的目的性，这些目标绝对不是随机选择的，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内在联系。 “尸体在哪里吗？”高恩抬头看着彼得森警探问道。 “在辅楼的停尸房里，你要过去看吗？”彼得森说道，他接着补充了一句：“那尸体的样子可不好看，你真的要去看吗？” “你忘记了尸体就是我们发现的吗？我们去看吧。”亚历山大也站起来说道。 “好吧，我可是提醒过你们，尸体的样子可不好看。”彼得森警探也站起来，他带着两人走向了治安所的辅楼。 推开一扇木质大门，阴冷的气息从房间里冲出来，亚历山大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里是治安所的停尸房，那些无人认领的，需要检查的尸体都存放在这里。房间里铭刻寒霜符文，常年维持在零度左右。 看着房间里一排排尸体，亚历山大也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这么多死人一起躺在一个房间里，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他不自觉的靠近了高恩，低声说道：“你会检查尸体吗？” 高恩淡淡的说道：“学过一点，试试。” “什么叫试试啊，你不行就让专业的人来啊，你不是认识皇家医学院的人吗？”亚历山大说道，他觉得这地方瘆得慌，一刻都不想要在这里多待，更不想看高恩玩尸体。 走到最里面的一张床前，彼得森警探拉开罩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了一具肿胀到变形的尸体。 看到这个尸体，亚历山大差点吐了出来，这具尸体要比他们发现的时候还要膨胀了一圈，像是个气球一样涨起来。他的嘴巴紧紧闭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最恶心的是他的身体，泡烂的尸体露出血管和骨骼，一些部位还能看到肿胀的内脏。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尸体身上销魂的味道，这要比下水道的味道还要难闻数倍。而更加恶心的是，尸体的肚子胀的老大，黄色的脓液从疮口里冒出来，腐烂尸体的恶心臭味也从尸体里往外冒。 325 检查 高恩看着尸体，微微皱起眉毛。身边的亚历山大则已经捂住嘴巴，反胃的感觉不停的冲击他的喉咙，等到尸体的肚子上再次冒出一股黄色的脓液，他捂住嘴巴冲出去，抱着垃圾桶开始呕吐起来。 约翰逊警探拍了拍亚历山大的后背，又递给他一张手帕，等到亚历山大冷静了一点，约翰逊警探掏出一根香烟，直接在台阶上坐下说道：“来一根吧。” 亚历山大捏着香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喘了一口气说道：“这也太恶心了。” “我当时就说尸体的样子很恶心，你非不相信。不过当时我看到尸体的时候和你的样子差不多。”吞云吐雾了一番约翰逊警探说道。 约翰逊警探想到了那具面容模糊的尸体，他也忍不住喉头一动，这样的尸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但是高恩依然淡定的看着尸体，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手套，戴上口罩之后拿起手术刀，小心的切开了尸体的肚子。 砰，腹部的气体找到了出口，高恩就像是切开了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股内脏腐化的臭味在停尸房中弥漫，坐在门口的约翰逊警探和亚历山大连忙捂住鼻子，他们迅速站起来跑到了楼梯口靠窗的地方，打开窗户将脑袋伸到外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高恩慢慢的划开了尸体的肚子，一些内脏都已经融化，还有的内脏也被泡烂膨胀，这些东西发酵产生了恶心的气体。 高恩慢慢的检查内脏，从尸体腐蚀的程度看，这可不像是刚死一天的样子，高恩继续检查尸体的消化道，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突然看到尸体下的腐肉动了一下，他拿起镊子翻动了一下，发现了一个白色的蛆虫正在肉里乱钻。 高恩立刻拿起一个瓶子，将这只蛆虫放进去，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尸体，又发现了几个零星的蛆虫。 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想要确定死因相当的困难，体表也被雨水泡烂了，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 高恩将尸体的肚子重新缝合起来，他拿着瓶子走到门口，对着约翰逊警探说道：“麻烦您了，请问专业的解剖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约翰逊警探无奈的说道：“哪里有医生肯做这些脏活儿，我们已经向总所申请了，要不是这个案子牵涉面太大，估计总所都不会去皇家医学会申请，反正希望在尸体彻底烂掉之前，能有个正经医生来看看吧。” 高恩皱起眉头说道：“负责解剖的医生这么难找吗？” “当然了，用医学寻找死因，这是几年前才兴起的新理念，一开始只有贵族和富豪会委托医生检查死因成疑的尸体，推广到我们这些治安所才不到半年的时间。” 约翰逊警探用哀怨的语气说道：“那些皇家医学会的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过来玩尸体。” 高恩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能找一位皇家医学会的医生过来，可以解剖尸体吗？” “当然没问题。”约翰逊警探说道。 高恩点点头，这是时代远远没有后世那么严谨的司法程序，他这个没有任何职业资格的人也能查看尸体，可以看到治安所的管理有多么的混乱。 不过毕竟这是刚刚完成工业化的时代，还没有那么健全的管理体系，整个社会上都是一股混乱的样子，治安所的权力可大可小，贪污腐败在整个警察系统中蔓延。 高恩拿着手里的样本瓶，扔给了亚历山大说道：“你知道那里能找到苍蝇？” “这个时候吗？”亚历山大看到了样本瓶里的蛆虫，又仍不住干呕了一下，他连忙把瓶子扔给了高恩说道：“你找苍蝇干嘛？这个季节应该已经有苍蝇了吧。” “您要苍蝇干什么？”约翰逊警探看到高恩如此的猛人，态度好了不少说道。 “我想要做过一个实验，能搞到苍蝇吗？”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给您抓一只过来。” “嗯，要是母苍蝇，快要产卵的那种。” “啊？”约翰逊警探无语的看着高恩，苍蝇还分公母吗？不过高恩这么吩咐下来，他立刻让人去辖区内的餐馆抓几只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高恩没有去治安所，他只是呆在办公室里，观察着瓶子里的蛆虫。 维达妮卡对于解剖尸体很有兴趣，在高恩联系她不久，女医生就带着助手去了治安所。在治安所的停尸房里摆弄尸体半天后，女医生兴奋的带着助手离开。 等到一周后，亚历山大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高恩的办公桌前问道：“你的实验到底怎么样了？” 高恩看着已经开始向苍蝇蜕变的蛆虫，又看了看刚刚孵化出来的蛆虫，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家医学会那边的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 “那你也不能坐在这里玩蛆吧？别人可都天天在外面奔波呢！” “那他们有结果吗？” “呃，当然没有，你也知道的，雨魔能够抹除目击者的记忆，找到证词可不容易。” “既然这样，我们还去跑什么？现场已经被积水破坏了，目击者就是你我，除了西装和雨伞什么都没看到，治安所也调查了死者的身份，一个普通的鞋匠，和第八名死者埃文议员一点联系都没有。” “那你研究这些蛆虫和苍蝇有什么意义呢！” 亚历山大刚说完，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一个年轻的金发职业装女性出现在楼梯口，她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报告。 “维达妮卡小姐！”亚历山大殷勤的喊道。 女医生对他不假颜色，简单打了一个招呼后，维达妮卡将报告放在高恩的桌上说道：“报告弄好了，你想要知道的都写在上面了。” “真是太感谢了，已经弄清了死因吗？” “当然，你先看报告吧，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再问吧。” 维达妮卡拿起桌上的一个苍蝇标本，接着又拿起了一个装着蛆虫的试管，看的亚历山大连后退两步，果然只有高恩这样的怪人，才能和维达妮卡成为朋友吧。 326 致命伤 高恩很快的看完了报告，他抬起头说道：“所以你的结论是，受害人鞋匠鲍威尔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的？” 维达妮卡点点头，她很自信的说道：“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性，虽然这具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但我还是发现了全身骨骼的裂伤，而最致命的伤口就是颅骨的外伤，这样的伤势足以伤害到大脑，引发颅内出血致死了。” “也就说他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多处骨骼，最终后脑勺撞到地上死的？”高恩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 “就是这样，鲍威尔身上没有其他的外伤，我相信这是他最有可能的致死原因。” 一直在旁听的亚历山大插嘴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被雨魔杀死的吗？雨魔为什么要把他从楼梯上推下来，这种杀人方法也太低级了吧。” 维达妮卡又说道：“实际上我怀疑鲍威尔都不是被杀的，他的两只脚长短不一，这是小儿麻痹的后遗症，所以他的两只鞋子都是特制的，高度不一样。两只脚长短不一样，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多的麻烦，他的身上有几处骨伤痊愈的痕迹，这说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摔倒了。”维达妮卡专业的说道。 “等等，可是我们看到雨魔了，他的尸体也被塞进了排水井里，难道他这是意外死亡？那雨魔为什么要这样处理鲍威尔的尸体？”亚历山大已经混乱了，两人确实看到了雨魔在犯罪现场，死者的样子也和前面的案子一样，维达妮卡突然说鲍威尔可能是自杀，他一时无法接受。 高恩却说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而且还有一件事，我认为鲍威尔已经死亡两周了，而不是我们推测的一周。” “不可能吧！酒吧老板不是在案发前一晚见到鲍威尔了吗?”亚历山大说道。 高恩拿出一个装着蛆的瓶子，白色的蛆虫在瓶子里慢慢的爬着，维达妮卡接过瓶子，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蛆说明什么呢？” “这是我培养了一周的蛆，从卵孵化到这个状态，一共用了一周的时间。你看这个标本，这是我在死亡第二天的尸体里找到的蛆，是不是和这个一模一样？” 维达妮卡接过标本，比对了一下说道：“确实差不多。” “苍蝇只会在死亡的尸体里产卵，这些卵经过孵化，就会变成蛆虫，在鲍威尔的尸体里已经能够找到这些成熟的蛆虫了，说明他被发现的时候，死亡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周了。” 亚历山大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说道：“可是酒吧老板不是看见鲍威尔去喝酒了吗？” 高恩摇头说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我看到的雨魔都可以被慢性精神侵蚀抹消掉，老板看到的鲍威尔也可能不是本人啊？” 亚历山大点点头，他还有很郁闷的说道：“那么尸体是怎么被塞进下水道里的呢？” 高恩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说道：“我有一个假设，鞋匠鲍威尔被杀之后，他的尸体就通过地下水网，塞到了排水井下方。在日常排水的时候，雨水自然能够排入水网中，但是在下暴雨的时候，水位上涨，鲍威尔的尸体就浮起来，塞到了排水井的栅栏下，这样又堵住了排水井，市政工人在清理排水井的时候，就会发现塞在里面的尸体。” 维达妮卡点点头说道：“鲍威尔的尸体确实存放在潮湿的地方过，要不然以现在的气温，不应该腐烂的这么快。” 亚历山大彻底迷茫了，他突然又想到了高恩的一个漏洞，立刻问道：“鲍威尔是这样的，那么埃文爵士呢？第八位死者，下议会的埃文爵士，他是参加晚宴之后失踪的，第二天也是在排水井里发现的尸体，你说他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呢？” 高恩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调查过埃文爵士的案子，我的推理之针对于鲍威尔的案件，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更多的线索。” 亚历山大赞同的说道：“好，那我们就去找线索了，可是过了这么久，还能找到线索吗？” “当然能，重要的线索都不会一天就忘记的。” 维达妮卡做着听两人争论完，她对着高恩说道：“我对这个案子有兴趣，能带我一起吗？” 高恩打量了一下维达妮卡，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套着一身方便行动的背带裤，头顶上还戴着一定女士宽帽，这是最近在职业女性中流行起来的通勤装，没有容易勾到东西的裙摆，这套衣服更加适合在公众场合穿行，不少成衣店都开始贩卖这一类的衣服。 维达妮卡本来就身材高挑，这样的女性职业装更能够衬托出她的美颜，高恩不得不承认，在他见识过的女性中，维达妮卡的容貌是数一数二的。 更重要的是女医生那份淡雅的气质，在不涉及研究课题的时候，她都是充满理性和优雅的。 高恩惊讶的说道：“你不用继续自己的课题吗？” 维达妮卡微笑说道：“课题陷入瓶颈了，正好出来换个脑子。” “你以前不是罪讨厌这种场合的吗？”高恩还是奇怪女医生的反常变化，继续询问道。 “我就是想要出去透透气，你们不用管我，我知道规矩，不会破坏现场的。”维达妮卡难得坚持说道。 高恩最后还是同意了维达妮卡的请求，又不是让女医生参加调查，只是跟着后面做些后勤和咨询的工作，也并不违反处里的规定。 就这样，三人再次乘坐马车来到了枫叶区，他们听到了鲍威尔家的鞋店门口，店铺的大门紧紧的锁着，一个没有臂章的治安所警察坐在门口警戒。 看到高恩和亚历山大后，那个警察立刻站起来，他满脸赔笑的说道：“两位大人，我是奉约翰逊警长的命令，在这里看守案发现场的，我在这里等两位一周多了，你们是要进去看看吗？” 327 流声机 鲍勃警官非常识趣的帮他们拉开了大门，高恩三人走进了鲍威尔的鞋店中。 枫叶区的街道非常的狭窄，沿街的店铺紧紧贴在一起，鲍威尔家的鞋店也被两家店铺夹在中间，前面一家店铺的招牌压住了鲍威尔家鞋店的阳光，一进入鞋店之后就感觉非常的昏暗。 亚历山大推开窗户，采光才稍微好了点，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鞋店，铺子里的货架上放着一双双皮鞋，这些鞋架上都贴着顾客的名字，看来这是一家手工定做的鞋店。 目前王都的成衣店才刚刚流行起来，在这之前，贵族和富豪都是请裁缝上门定做衣服的，中产阶级则是去裁缝店定做衣服，而普通的平民则是自己购买布料针线自己制作衣服。 成衣这种概念，还是从大陆对面的珐琅王国传来的，一些脑袋灵光的裁缝店主，意识到定做衣服的周期太长利润太短，他们研究只做了均码的衣服，然后大量的制作压低成本，再放在店铺里销售，吸引了不少追求时尚的顾客。 这种成衣的款式要比量体裁衣的衣服更潮流，也能够跟着时代潮流迅速调整，很快就成了一种新的潮流，从珐琅传入了王都。 一些鞋店也开始制作成品鞋出售，不过鲍威尔这种定制鞋店依然有市场，他们依靠着几代人积累的口碑，以及扎根于社区的属性，也能和成品的鞋子斗的不相上下。 定制鞋店款式老一点，但是经久耐用，很得到在工厂上班的工人喜爱，一些追求实用的家庭妇女，也会选择在鲍威尔这样的鞋店定做鞋子。 高恩拿起桌子上的预订本子，这里记载了鲍威尔的订单，他详细记录了每一位顾客脚的数据，也在预订本上写了顾客提货的日子。 不过在两周前，鲍威尔的鞋店就停止了预订，而且在两周前本该交货的鞋子，也全部都没有勾上交货的标记。 放下预订本，高恩继续查看店铺里的线索，高恩找到了一些制作鞋子的工具，他在角落里还找到了一双半新的鞋子，这双鞋子和正常的鞋子不同，一双鞋子内部做了垫高，而另外一双则没有，也就说两双鞋子的高度是不一致的。 高恩喊来了亚历山大道：“你看看，这双应该是鲍威尔的皮鞋吧？” 亚历山大拿起鞋子，他走到门口，和鲍威尔的居家鞋子做了比较，确实尺码完全一致。 亚历山大点点头，高恩走到门厅，看着鞋柜里的鞋子说道：“你还记得卷宗里，应该没有记载鲍威尔有穿鞋子吧？” 亚历山大摸了摸头，他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我记得尸体好像是没穿鞋。” 高恩又翻了翻，在门口的鞋柜也没找到这样的高低鞋，室内的鞋子都整齐的放在鞋柜里，好久都没有使用的样子了。 高恩说道：“鲍威尔虽然是个鞋匠，但是制作这种专用的鞋子也不方便，这双还是半新的，没理由这样就扔掉。” 高恩又说道：“这又是外出用的皮鞋，而尸体上也没有穿鞋，那么这应该就是他日常穿的鞋子，可是我在工具箱的角落里发现的这双鞋子。” 高恩看了看屋子说道：“我现在有一个推测，鲍威尔在两周前就死了，他死之后，雨魔冒充了他的身份，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一周，然后在一周前在酒馆喝酒到半夜。” “第二天的时候鲍威尔的尸体被发现，雨魔就放弃了这个身份，离开了这条街道。”高恩说完之后，亚历山大感觉有些寒意，雨魔这个家伙竟然在杀了人之后还住在被害人家里，这是多么没有人性的杀人狂啊。 “上楼看看，如果雨魔真的住在这里，肯定还有别的发现。”亚历山大立刻说道。 三人从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这一层是鲍威尔居住的地方，整个楼层有三个房间，鲍威尔一个人居住，所以空间相当的宽裕。 主卧室，客卧和书房，鲍威尔的老婆病死之后，主卧就被封存了起来，高恩推开门，发现这里堆积了很多灰尘，应该是长期没人居住。 鲍威尔一个人住在客卧里，房间里有一张木头床和一个衣柜，靠近床的地方还有一个架子，放着一台古怪的机器。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机器，看起来也是用火石驱动，机器上方有一个盖子，机器的侧面还有不少按钮。 亚历山大看到这个机器眼睛一亮，他走过去打开机器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圆盘。 “《王子复仇记》？这个鞋匠的品味不错啊。” “这是？”高恩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高恩，你真的应该多出去逛逛，你看人家一个鞋匠都比你的日子要潇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苦修士】途径的职业者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高恩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还要等亚历山大说出来。 “这是要一个播放音乐的机器，市面上叫做唱片机，只要把这种圆形的唱片放进去，就能放出美妙的音乐。” 熟练的把唱片放进了机器中，亚历山大点了一个播放按钮，唱片机发出一段鬼哭狼嚎的音乐，高恩和维达妮卡都捂住了耳朵。 亚历山大连忙停下唱片，他拉开唱片机边上的一个盒子，将一些火石粉倒入唱片机里，再一次按下了播放按钮，一段悠扬的咏叹调从机器里传出来。 “这玩意儿也是用火石驱动的，听一次也要花点钱，但是比去歌剧院听歌剧要便宜多了，我不少朋友都买了唱片机，这玩意儿用在派对上真的是太棒了！” 高恩只能感叹这帮纨绔的与时俱进，都开始用唱片机播放bgm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当中就会诞生Dj这样的职业吧。 “《王子复仇记》是王都大剧院最流行的歌剧了，没想到这个鞋匠品味不错啊，竟然会买这样的东西。”亚历山大好像也很喜欢歌剧，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脸上却露出疑惑的表情：“这调子不对啊，歌词好像也有问题。” 328 唱片 高恩没听过《王子复仇记》，但是他也听出了唱片曲调的异常，低沉的音调中透露着诡异，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从留声机里传出来，让听众不自觉的回想起心里最不舒服的记忆。 高恩眼前闪过一只金色甲虫，金色光点挡在了他的面前，甲虫的虚影张开翅膀，对着一圈黑色的音波振动翅膀，发出了奇妙的虫鸣叫声。 不用说，这是留声机发动的精神冲击，高恩走上前两步，一把按下了暂停键。 亚历山大的脸色也不好看，维达妮卡更是蜷缩身体蹲在地上，高恩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别乱动了，雨魔这家伙真是防不胜防，留声机里都能下陷阱。” 高恩不知道继续听下去会发生什么，但是刚刚的咏叹调里充满了发自心底的悲伤，要不是金甲虫阻挡住了精神冲击，高恩恐怕会被悲伤情绪弥漫全身，进而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三人惊魂未定的看着留声机，对于雨魔的手段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这家伙就是一个操纵精神的大师，能够无声中操纵周围人的情绪，还能够改变周围人的认知，能力过于强大诡异。 高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敌人，要不是金甲虫护体，这一次就要再次载在雨魔手里了。 金甲虫抵挡了这次冲击之后，也变得非常的虚弱，围绕着身体飞舞的金色光点都黯淡了不少，看来抵抗这次精神冲击消耗的能量也不小。 “可恶，又差点中招了！”亚历山大忍不住说了两句粗话，看到维达妮卡他这才闭嘴，连翻两次在雨魔这里跌到，让心高气傲的亚历山大相当的愤怒。 “雨魔知道我们要来。”高恩拉开了卧室的窗帘，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窥视的目光，但是他仔细查看目光来源的时候，这股目光又消失了。 高恩指着外面说道：“说不定雨魔现在藏在哪个地方，正在监视着我们。” “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亚历山大已经被两次挑衅给惹火了，这个雨魔简直就是公开和诡物回收机关作对，这是一向自诩为精英的亚历山大所不能忍受的，他冲到窗户前，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句：“出来啊！鬼鬼祟祟的家伙！” 也难怪亚历山大憋了一肚子气，精神侧的职业者总给人一种阴暗小人的感觉，而不少精神侧的技能偏重于控制，会让人产生一种歪门邪道的感觉。 这种防不胜防的攻击总让人异常的恼怒，而且精神侧的职业者最善于挖掘敌人的弱点，这就显得比其他职业者更卑鄙。 高恩将唱片收起来，对着亚历山大说道：“你有这个时间发火，还不如继续调查一下屋子，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亚历山大憋着一股气，冲到了书房里。高恩看了看维达妮卡，皱起眉头说道：“你没事吧？” 维达妮卡绽放出笑容道：“辛亏你们挡在我前面，我没事。” 高恩皱着眉毛，总觉的今天的维达妮卡有些反常，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反常，将这份疑虑放进心里，高恩继续搜索这个房间。 根据他的推理，鞋匠鲍威尔在两周前就死了，他在死了之后，雨魔顶替了他的身份，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一周。 那么雨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鲍威尔的身份吗？高恩可不觉得一个鞋匠能够接触到什么大人物或者知道什么大机密，冒充一个鞋匠到底是为什么？ 不仅仅高恩想不明白，亚历山大也想不明白，他在书房乱翻了一气，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高恩在房间里也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张唱片之外，雨魔在这里没有留下任何一样私人物品，他完全以鲍威尔的状态生活了一周。 亚历山大垂头丧气的回到卧室，看到摊开双手的高恩，他无力的说道：“这样的家伙要不是主动投案，我们永远都抓不到他啊。” 高恩安慰说道：“雨魔在这里生活了一周，他有足够的时间抹除所有的痕迹，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那怎么办？放弃吗？” 高恩摇头说道：“明天去见一下那个《至上真理报》的罗兰记者，询问一下居住在地下管网贫民的事情，接着再调查一下第八起案件。” “第八起案件不就是埃文爵士遇害的案件吗？那个案子死的可是议员，威廉姆处长让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的调查，你确定要从这个案子开始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弄清楚两个案子的联系，我们才能搞清楚雨魔的动机，这样才有机会抓到他。现在我们对于雨魔一无所知，对方却在监视我们，要是再拖下去，我怕他会对我们动手。” “他疯了吧？” “他本来就疯了，如果不是疯子，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最可怕的不是王都有一个疯子在胡乱杀人，而是我们不知道这个疯子为何要杀人？疯子杀了人有什么好处？我们对这个疯子缺乏了解，无法预测他的活动，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可是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他说不定是随机杀人的呢？”亚历山大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推理游戏，他宁愿扑上来的是一头狮子，堵上性命来一次生死搏斗，而不是这样和一个疯子躲猫猫猜谜语。 “就算他是疯子，也是一个有理智的疯子。如果他完全错乱了，又怎么会留下这枚唱片。”高恩扬了扬手里的唱片，接着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枚唱片中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线索，你在希望一个疯子给你留下线索?”上次治疗之后，亚历山大的精神就不太稳定，今天又被雨魔戏弄了一番，他的语气很冲，随时处于暴走的边缘。 高恩无奈的说道：“你冷静一下吧，你受到的影响太深了，记住葛兰教授说的，‘心灵漏洞越大，越容易被精神侧的能力影响到’，从现在开始你要经常检查金甲虫的状态，一旦金甲虫的能量耗尽，一定要立刻退出调查。” 329 邀请 被高恩这么一提醒，亚历山大终于冷静了下来。不过鞋匠鲍威尔的房子实在是没有什么线索，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现在就离开这里。 又是一天一无所获，高恩早有心理准备，这样的案子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破的，但是这种空手而归还是让人很有挫败感。 就在回公寓的路上，高恩又产生了一种被人关注的感觉，这次他偷偷的放出了机械蜜蜂，装作不经意的继续前进。 当走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的时候，高恩握紧了银色杀戮者。通过机械蜜蜂的视野，高恩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这个家伙戴着一顶厚厚的宽檐帽，将自己的脸全部遮挡起来。 这一路上绕过了几个路口，这个西装男人还一直在跟踪自己，高恩明白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个男人一定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走到小路的尽头，高恩决定先发制人，他猛然回头，用银色杀戮者指着身后的跟踪者，厉声说道：“举起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枪炮师】，想要活命就不要动！” 这名跟踪者停下脚步，举起了双手，接着这个西装男人抬起头，高恩看到了了一个长相朴素的中年人，他正在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这是一个生面孔，高恩继续问道：“是谁派你过来的！？” 这个男人张开嘴说道：“我是雷切特男爵夫人的助理，是议员夫人派我过来的。” “雷切特男爵夫人？”高恩疑惑的说道：“你在撒谎，男爵夫人找我，难道还要鬼鬼祟祟的吗？我从来没有在她身边见过你这个家伙！” 朴实的男人举着手说道：“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男爵夫人想要邀请您秘密会面，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登门拜访。” “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只是想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把消息传递给您的。”这个男人举着手说道。 高恩想了一会儿，倒也觉得这如果是个谎言也太容易揭穿了，自己找雷切特男爵夫人询问一下就能知道结果，这个男人撒这样的谎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过男爵夫人邀请自己秘密见面？高恩从上次造物塔林事件之后，一直都没有时间和阿瑟尔先生他们聚会，但是在轧空造物塔林股票的时候，高恩也通知了阿瑟尔先生和雷切特男爵夫人他们，两人依靠高恩的消息大赚了一笔，高恩也收到了他们的感谢信和礼物。 这件事过后，高恩和雷切特男爵夫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因为王都列车站事件产生的裂痕修复了一些，只是双方一直都比较忙碌，抽空聚会的时间越来越少。 以男爵夫人和自己的关系，直接派人请自己上门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派这个家伙约自己秘密见面，高恩还是没有打消对这个男人的怀疑，而是问道：“议员夫人约定在哪里见面？” 这个朴实男人走上前几步说道：“在议会大楼对面的一个巷子里，有一家名叫‘香槟俱乐部’的秘密俱乐部，议员夫人已经给您报名了会员资格，今天下午议会六点休会后，她和阿瑟尔先生会去俱乐部和您会面，这预订的包厢号码。” 高恩接过纸片，上面确实是雷切特男爵夫人秀美的花体字，纸片后面还写了《四日谈》这个书名。 高恩明白这是雷切特男爵夫人手书的信物，《四日谈》是雷切特男爵夫人集合了在闪电列车上众人的故事，自费出版的一本故事集，这也是高恩和这位男爵夫人缘分的开始。 这本书在王都流传的并不广，刊印一次后没有增印，知道这本书的并不多，这下子高恩相信了这个朴实男人的身份。 “那高恩先生，我就告辞了。”西装男人再次用宽檐帽盖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后退着离开了小巷。 高恩拿着纸片，许久不联系的男爵夫人再次邀请高恩，却是以这样的一个形式，雷切特男爵夫人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一切等见面就知道了，高恩简单垫了一下肚子，起身去往议会区的香槟俱乐部，果然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找到了这个只挂了一个小牌子的俱乐部。 高恩可不会小瞧这些俱乐部，能够在议会大楼前开的俱乐部，无一不是背景深厚实力强大，不知道多少上层人士都是这些小俱乐部的会员。 这些俱乐部都是为了议会服务的，这些议员进行秘密利益交换，组成私密联盟的时候，就需要一个安全的洽谈场合，而这些小小的私密俱乐部最适合进行这样的活动。 这些俱乐部的会员身份不需要查验，只需要内部会员帮着申请，很容易拿到俱乐部资格。 只是和公开俱乐部不一样，这个香槟俱乐部完全没有公共娱乐场合，高恩报了自己的房间号码后，就有工作人员将他带到了房间里，这个俱乐部实际上就是一个秘密谈话的地点。 高恩坐在这个没有窗户，宛如牢房的房间里，喝完了半杯红茶后，一个熟悉的人影推开大门走进了房间。 高恩站起来给阿瑟尔先生一个拥抱，又向他身后的雷切特男爵夫人行了一个吻手礼。 “好久不见，男爵夫人，还有您，阿瑟尔先生。” “好久不见，高恩上尉，上次的交易真是感谢了。”雷切特男爵夫人说着感谢的话，但是没有露出那种社交化的微笑，反而脸上带着浓浓的焦虑，高恩看出来她确实非常的着急，连这些寒暄都忍不住跳过了。 对于一向注重风度的海达尼亚人来说，想要跳过寒暄，说明事情已经紧急到了一定的程度，高恩替两人拉开椅子，给他们倒上了红茶，直接的问道：“夫人这么匆忙的喊我过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雷切特男爵夫人都没有端起茶杯，她直接的说道：“听说你在调查埃文爵士的死亡案件？” 高恩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我们部门在调查，我本人没有跟进这个案子。”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雷切特男爵夫人抓着高恩的手说道。 330 遮掩 高恩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雷切特男爵夫人，又看了看一直站在她身侧，脸上露出复杂表情的阿瑟尔先生，高恩收敛了表情问道：“夫人，能说说您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事吗？” 男爵夫人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你在调查埃文爵士的案子，因为他的死和我有点关系，所以我请求你在调查的时候帮我隐瞒一些事情。” 高恩上上下下的看了一下雷切特男爵夫人，想到了往日的情分，这才说道：“能不能请夫人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你真的和埃文爵士的死有关吗？” 阿瑟尔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来说道：“高恩，还是我来说吧。” 阿瑟尔先生坐下来，高恩仔细打量的他，这位知名作家要比刚认识的时候苍老不少，他的头发中的白头发已经藏不住了，看起来身体也消瘦了不少。 刚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大作家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高恩曾经见过那个眼睛中发着光芒，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的大作家，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麻木苍老的中年人。 阿瑟尔咳嗽了一下，他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嘴角，接着说道：“埃文爵士曾经是男爵夫人在议会中的盟友，夫人和他一起推动了不少的法案，包括限制教会行为的特别法案，可以说没有埃文爵士这个资深议员的帮助，夫人这个政治新人很难在议会有所建树的。” 阿瑟尔又咳嗽了一声，他继续说道：“高恩你对议会不太了解吧？我给你简单解释一下吧，像是夫人这种刚刚进入议会的议员，一般被称为后座议员，我们的根基并不稳定，在下次选举中也不确定能不能被选上，在议会大大小小的委员会中也没有任何职位，除了一些大家族的后座议员，雷切特男爵夫人这种没什么政治根基的新议员，也就只有参加会议投票的机会了。” 高恩一边听一边点头，海达尼亚的议会权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到议会权力大，它曾经否决过女王陛下加税的提案，还促成过好几届的内阁政府倒台。 说到议会权力小，很多时候政府施政都会想办法绕过议会，这时候议会只剩下议政的权力，还会因为分裂陷入扯皮当中。 本届议会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分裂的议会，各种政治派别的议员进入议会，无法形成占据优势的第一大党，各个党派之间又分裂出不少的小团体，各种对立和争论，几乎让议会陷入停摆中。 在这样的议会中，雷切特男爵夫人还能通过了几项提案，这些提案都是针对限制教会的提案，在一次次讨论中，雷切特男爵夫人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她上报纸的次数越多，就代表她的影响力越大，这些就是她在议会中的政治根基。 埃文爵士是资深议员，他已经担任议员超过十年了，在不担任议员的时候，他也都在政府的重要岗位上，还两次进入内阁担任大臣。 在影响力上，埃文爵士是多个小团体的老大，多个委员会的委员，第三大党派的副主席，和政治新人雷切特男爵夫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不过大佬也有大佬的难办之处，雷切特男爵夫人可以在议会上拍桌子大骂，也可以在报纸上肆无忌惮的发声，埃文爵士这样的大佬就要谨言慎行，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解构出新的含义，他直接参加的战争就是最终决战，大佬总要为自己留一点余地。 所以对于雷切特男爵夫人这种新人议员来说，投靠一名政治立场相同的大佬，可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也更有利于在议会中站稳脚跟。 而埃文爵士这样的大佬也需要新的棋子，他们往往隐身在幕后，用手里众多的棋子操纵议会政治，大部分时候都是让棋子下场厮杀，自己很少直接表露态度。 雷切特男爵夫人进入议会后，选择了埃文爵士成为自己的靠山，对此阿瑟尔先生是明确发对的，高恩就收到过阿瑟尔先生写的信件，抱怨雷切特男爵夫人过于依附于埃文爵士，让自己的立场失去纯粹性。 高恩不清楚其中的利益交换。但是这么看来依附于埃文爵士并不全是好处，至少阿瑟尔和雷切特男爵夫人就产生了分歧。 但是男爵夫人依然依附于埃文爵士，享受了埃文爵士的帮助，成功推动了几个限制教会权力的议案之后，埃文爵士也向男爵夫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先是被迫给一个降低工厂最低保障的法案站台，让男爵夫人损失了好不容易在平民中建立的形象，她又被迫参加了几次政治作秀，帮助埃文爵士关联的产业集团拉赞助。 几次下来，雷切特男爵夫人也开始后悔了，自己虽然成功的通过了一些提案，但是也失去了更多的东西，好不容易在民众里建立的口碑也在逐步丧失，原本和她志同道合的同伴也渐渐疏远。 这下子雷切特男爵夫人后悔了，她对高恩说道：“深陷埃文这个泥潭之后，我后悔了，所以那天宴会之后，秘密约埃文见面，告诉他我要脱离他的控制，不再听从他的命令。” 高恩听完了这些，明白了雷切特男爵夫人见自己的目的。 男爵夫人就是埃文爵士死亡前交谈的最后一人，也是最后一名目击者，她还是秘密约见的埃文爵士，如果事情暴露，那么她就会成为最有嫌疑的人。 男爵夫人也不是没有动机杀死埃文爵士，她在议会也有不少敌人，一旦陷入到了这种人命官司中，男爵夫人这种根基不稳新议员，很有可能一蹶不振，就算是洗清嫌疑，也在政治上彻底死亡。 所以男爵夫人通过自己的情报网打听到，办理案件的人就是高恩的部门，男爵夫人这才起了别的心思，她亲自找上门来，希望高恩帮助她遮掩一二，不要将自己的事情暴露到公众面前。 331 反常 高恩听雷切特男爵夫人说完，没想到成为议员时间还不到半年的男爵夫人，就已经陷入到了这么多人事纠纷中，果然政治就是一口大染缸，想要在里面保持本色，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雷切特男爵夫人进入议会的目的一开始打击教会，她的竞选口号和竞选纲领就是如此，支持她的也是那些希望教会解开技术封锁，开放更多工业领域的工厂主和进步工人。 但是进入议会之后，权力让她渐渐偏离了方向，她虽然促使了几个限制议会的提案，但是很快又陷入到了政治斗争里，尝到了权力甜头的男爵夫人，也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 她已经完全陷入到了这个大泥潭中，甚至连当初进入议会的初心，想要打击教会的想法都放在了一边，全部心思都放在权力斗争里。 阿瑟尔先生叹息了一声，好像有些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高恩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说道：“夫人，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已经到了内政大臣的桌子上，甚至连女王和首相都知道了这个案子，如果需要我帮助你，首先你要把事情说清楚。”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那我就开始了，你约埃文爵士见面，这件事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负责给我们传话的是我的秘书，你也见过了，他叫伦波，是议会给我??指定政策秘书。” 高恩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瑟尔先生，这样重要的见面，竟然是伦波去传话的，看来现在阿瑟尔和男爵夫人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在参选的时候，阿瑟尔先生是全力支持男爵夫人的，他极力为男爵夫人站台，还用自己的人脉在舆论上给男爵夫人造势，在成功竞选之后，男爵夫人委任了阿瑟尔先生担任自己的政策秘书。 这个职位不仅仅是秘书工作，这是一名议员的绝对亲信，有参加议会会议的权力。一些政策秘书甚至可以成为年老议员的接班人，这显然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但是现在的政策秘书换了人，两人之间肯定出现了问题，高恩现在也不方便询问，他不动声色，等待男爵夫人继续说下去。 看到高恩不说话，男爵夫人立刻说道：“你放心，伦波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看到男爵夫人如此信任这个伦波，高恩没有说话。 而看到高恩沉默，男爵夫人继续说道：“伦波这里你放心，说出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在我和埃文爵士之间传递信息的人就是伦波，期初埃文爵士并不同意和我秘密见面，还是伦波好不容易说服了他，这才安排了在那次酒会结束之后，在附近的小巷里和我见一面。” “那埃文爵士那边，有人知道这场秘密见面吗？”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伦波说他都是和埃文面谈的，但是埃文有没有把自己的行程告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高恩叹了一口气，没有阿瑟尔的辅助，雷切特男爵夫人还是太嫩了，这种见面能达成什么效果还不好说，但已经足以落人把柄了。 而安排秘密见面，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这样看来男爵夫人的政治能力实际上并不强。 “那你和埃文见面，想要怎么说服他，和平的离开他的阵营呢？”高恩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会尽力说服他，毕竟我给他办了那么多的事情了。如果他不同意这样放过我，那我就用手里的丑闻来要挟他。” 高恩摸了一下额头，雷切特男爵夫人进入议会这么久，政治思维还是这么幼稚。埃文爵士这是人如果是那样容易说动，就不可能成为议会大佬了。要是雷切特男爵夫人都能搜集到的丑闻可以扳倒他，那埃文爵士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那和我说说你们见面时候的情况吧，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你们谈话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每一个时间点。” 高恩决定不评价男爵夫人做的这件事，而是回到案件本身，让她详细描述一下见面的情景。 男爵夫人叹了一口气，她掏出一个笔记本说道：“我已经整理了一遍了，那我就从见面说起吧。” “那天是个雨夜，大概晚上九点三十分的时候酒会散场，按照约定，我在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在那条小巷子里等待埃文爵士，他一个人过来，不会携带秘书和保镖，也不会让别人看见。” “到了九点四十五的时候，埃文准时出现了，他满身的酒气，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样子。” “然后呢，你和他摊牌了吗？” “我只是告诉他要离开他的阵营，具体的问题没有深入谈。”男爵夫人摇头，“他这样可不是谈事情的状态，我不想在黑夜的小巷子里，独自面对一个喝醉的老男人。” 男爵夫人微微一笑，不得不说她虽然已经过了最青春的年华，但是依然是以为风韵犹存的美人。 “那埃文爵士就回去了吗？你看到他离开吗？” “没有，那天埃文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高恩来了兴趣，他立刻问道：“哪里不对劲？” “就是不对劲，埃文有一个绰号，叫做‘内海之虎’，当年他担任内海贸易特使的时候，曾经驱动舰队灭过不少内海沿岸的邦国，在他离任贸易特使的时候，那些在内海被他压制的邦国酋长们兴奋的嚎啕大哭。” “埃文就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对待属下非常的严厉，对亲近的人更是动辄打骂，好几任秘书都因为这可怕的脾气离开了他，但年纪越大，他的这脾气越来越大。” “我预想过好几种情况，最差的结果是埃文将我打骂一番，我再利用这个把柄逼他放过我。最好的结果也是他将我打骂一番，然后部署手下攻击我。但是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埃文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332 浑水 高恩心中咯噔了一下，从心底冒出了一个天马行空的猜想。他不动声色，继续的询问道：“夫人，能详细说说当时埃文爵士的状态吗？” 雷切特男爵夫人揉了一下太阳穴，这样的谈话太耗费心神，她始终在想着如何说服高恩帮忙隐瞒和埃文爵士见面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高恩根本没有讨论这个问题，反而是讨论起和埃文见面的细节了。 事情已经过超过两周了，一些记忆早就已经模糊，绞尽脑汁后，雷切特男爵夫人说道：“当时在巷子里和埃文见面，我直接说了要脱离他的掌握。我当时扭头就走，本以为他会喊住我骂我一顿，但是埃文就这样站在巷子里，完全没有喊住我的意思。” “我走到了巷子口，心里觉得非常的奇怪，我是知道埃文的脾气的，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所以我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呢？”高恩追问道。 “我看到埃文站在原地，嘴角带着一个奇怪的笑容，怎么说呢？” 男爵夫人仔细回忆那个笑容，却觉得刚刚还觉得很清晰的笑容渐渐的模糊，她费了半天的劲，又用力捏了一下太阳穴，这才说道：“就像是看玩具的笑容，我觉得瘆得慌，就立刻转身走了。” 高恩当然不会询问雷切特男爵夫人有没有杀人的问题了，他对于男爵夫人的品格还是有些信心的，虽然总体上她是一个追逐利益的商人，但是也没有堕落到随意杀人的地步，而且以她的地位，也接触不到内政部的上层，不会知道雨魔杀人的事件，更不会故意伪装成连环杀人案件。 一直站在一边的阿瑟尔先生问道：“高恩，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部门会介入这个案子，难道埃文爵士的死和超凡力量有关？” 一直以来，阿瑟尔都认为高恩所在的是涉及超凡力量的调查部门，无论是收集诡物还是对付职业者，这都是普通的治安所警察没办法处理的，海军部成立这样的一个部门也是情理之中。 仔细想想，阵亡军人事务管理处做的确实是这些事情，高恩看来确实这里确实就是一个专门处理疑难问题的部门。 阿瑟尔奇怪海军部接手这件事，他肯定推理到了案子和超凡力量有关，那就可以撇清雷切特男爵夫人的一部分嫌疑，毕竟男爵夫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职业者。 “我知道夫人的意思了，你想要自己的名字不出现在卷宗里，不想以杀死埃文爵士嫌疑人的身份出现在媒体上，这点我可以帮你办到。” 听到高恩这么所，雷切特男爵夫人松了一口气，她感激的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高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需要夫人的报答，我只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案件的细节。” 雷切特男爵夫人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真的记不清了，我唯一清晰的记忆就是那场雨夜，倾盆大雨天上落下来，将整个巷子地面都打湿了，豆大的雨滴落在积水里，周围都是莎莎的雨声。而埃文就站在巷子看着我，脸上挂着不明意义的笑容，当时我真的吓坏了，赶紧离开了那条巷子。” “后来你就知道了埃文爵士的死讯？” “是的，我从一个内务部委员会的议员那里听到了消息，当时治安所封锁了现场，议会还是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在讨论这件事，我当时就害怕了，如果追查到我，再查到我和埃文的关系，对我现在的地位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高恩看着装作楚楚可怜的男爵夫人，无心戳穿她越来越高超的演技，一直没有说话的阿瑟尔先生突然说道：“你没有怀疑夫人，甚至没有询问她和埃文交往的细节，说明你一开始就排除了她的嫌疑，为什么？” 高恩赞叹的看了阿瑟尔先生一眼，果然是写出经典侦探小说的男人，比起当局者迷的男爵夫人，阿瑟尔先生更加的敏锐。 只听到阿瑟尔先生继续说道：“治安所一开始就封锁了消息，说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案件，是他们没办法解决的案子。为什么他们能一下子就做这样的判断？而不是自己查一下发现困难再求援？” “也就说治安所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案子不是普通人做的？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吗？是上层封锁了消息？”阿瑟尔先生的连珠发问，差不多猜测到了事件的真相。 阿瑟尔先生通过高恩的态度反常，就猜测到了事件真相。作为一名侦探他无疑是非常优秀的，高恩诚心的说道：“阿瑟尔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你说的没错，这不是单独的案件，包含最近发生的一起案子，一共有九名王都居民被杀了。” 雷切特男爵夫人一向自诩消息灵通，但是埃文就是是被连环杀人犯所杀这件事，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是内政大臣直接下达的命令，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都下达了封口令。”高恩说道。 阿瑟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索道：“这就说得通了，只有内政大臣有这个影响力，记者那边也都被压下来了吧，是害怕引起恐慌吗？”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一部分的考虑吧，这次的凶手比较特殊。” 房间里的气氛沉默下来，大家都在思考。高恩在考虑要不要邀请阿瑟尔先生一起调查，以他的名望处长肯定不会拒绝。 雷切特男爵夫人在思考这个新消息对自己的影响，如果能够完全洗脱嫌疑，那接下来就是和埃文就是撇清关系，只要没人提起这段过去，男爵夫人就可以在议会重新站稳脚跟。 而阿瑟尔考虑的是，这个案子真的吸引了他，他已经受够了在男爵夫人身边讨论那些阴谋和算计了，这些东西让他精疲力尽，政治这滩浑水他是不想再趟了，这个案件说不定就是他离开的契机。 333 至上真理报 高恩向威廉姆处长汇报后，最终结果是阿瑟尔可以参加调查，但是不能涉及和诡物有关的事务，他也得不到金甲虫的保护。 作为交换条件，和雷切特男爵夫人有关的调查结果全部封存，海军部不会向媒体通报这个信息。 这下子男爵夫人松了一口气，卷入埃文的案件，一直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这下子这座大山终于移开，男爵夫人终于能够轻松一点了。 第二天早晨，高恩和亚历山大以及阿瑟尔会和，前往《至上真理报》询问那个记者罗兰。 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异样，亚历山大知道阿瑟尔先生是高恩的朋友，但是简单的寒暄两句之后，两人又冷场了，找不到共同话题后车厢里沉默下来，唯一能够联系两人的高恩却在发呆。 高恩在思考雨魔的事情，这次的杀人狂和上次的连环杀人狂小丑完全不同。 上次在博物馆制造混乱，在教堂祭祀邪神的小丑，他的行为模式虽然混乱，但是也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向隐匿王座中的邪神献祭。 这些邪教徒虽然是疯子，但并不是没有目的胡乱杀人，他们的杀人的仪式性很强，甚至规则性要比普通人还要强一点，因为邪教徒所遵循的邪神仪轨，本身也是很复杂的仪式。 但是雨魔杀人没有表露出多少仪式性的特征，将尸体藏在排水井栅栏里，也只是他手法上的一个环节，高恩并不觉得这是为了举行某种邪神祭祀。 如果事情涉及到邪神，那么机械神教的真理部就会出手了，也轮不到高恩的部门介入调查，所以这次的案件应该和邪神祭祀无关。 但是雨魔为何要杀人，高恩还是找不到一点动机，这些受害人毫无规律，身份地位也各不相同，男女老少也不一样，可以说几乎找不到任何的共同点。 但是雨魔杀人都是周密计划过的，也就是说他选取目标的时候，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的，高恩觉得这些人还是有内在关联，只是高恩自己没有发现。 而这个关联就关系到了雨魔杀人的动机，虽然说讨论一个杀人狂的动机好像有些没有意义，但是除了这个之外，还能讨论什么呢？ 一路沉默，终于进入了王都的印记区，这里坐落了全王都所有的印刷厂，所有的报社都会选择距离印刷厂近的办公室，所以这里就成了王都的报社杂志总部的聚集处。 女王陛下早就意识到印刷机的威力，她在二十年前就下达了特别诏令，所有的印刷机都是皇室财产，禁止普通商人和平民制造，而所有的印刷厂都是皇室的产业。 在控制了印刷机之后，王室就控制了舆论，从此之后报纸上再也没有刊登过关于王室的丑闻，有时候报纸还会发动舆论战，逼迫强势的首相下台，从这方面看，王室的影响力通过这些印刷厂，慢慢渗透到了报社，又通过这种影响力来引导老百姓。 印记区隔上几步就是一家印刷作坊，说是作坊，这些小厂一般就拥有三到五台印刷机，排版能力也很有限，但是王都巨大的发报需求，让这些小店的价格也在不停的上涨。 印记区弥漫着一股油墨的香味，但是看起来却黑漆漆的，完全没有舆论中心的高大上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的编辑和记者，只是勉强算是文化人，大部分报社还在利用公众的低俗需求来吃饱饭。打个比喻来说，这个时代报社的编辑和记者，就像前世那些网文作者一样，属于主流文化界看不起的一小波人。 而这个世界的主流文化的圈子，是属于作家和剧作家的，小说家只是勉强被主流文化圈接受，专门写下三滥的小报记者自然不会得到主流文化圈多少尊重。 《至上真理报》的地址很好找，这家报社的造型非常独特，外观上就是一座机械神教教堂样式，奇怪的机械装置和哥特式的尖塔造型非常醒目，马车慢慢的减速，停在了这家报社门口。 亚历山大爬下了马车，马车留下扬起的灰尘落在他干净的鞋面上，一向注重个人形象的亚历山大跺了一下脚，然后张开双臂，向着台阶上的一个年轻人拥抱过去。 行了一个亲密的珐琅贴面礼仪后，亚历山大拉着这个穿的很考究的年轻人走近马车，他向高恩介绍到：“这位是我的朋友，《至上真理报》的副主编卡斯特先生。” 这位卡斯特先生也就和高恩差不多年纪，已经是一家小型报社的副主编了，高恩刚刚想称赞一下这位卡斯特先生年少有为，对方却抢先说道：“什么副主编，我对报社什么都不懂，要不是我父亲恰好是除了教会之外的第二大股东，这个副主编的位置也轮不到我来坐。” 卡斯特先生这么直接，让高恩也有些诧异，不过能和亚历山大臭味相投的家伙，有这样的性格倒也不奇怪。 卡斯特带着众人往报社里面走，一边走着他一边介绍着这家报社的历史，原来《至上真理报》叫做《窥秘人报》，听这个名字就是一家专门曝光名人八卦的小道报纸。 卡斯特的父亲创办了这家报社，在机械教会认识到舆论的重要性后，一下子收购了不少报纸，《窥秘人报》也被改成了《至上真理报》，成为一家教会旗下的报纸。 现在的主编是教会委派的虔诚神父，主编负责整体报纸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一些宣扬教会思想的文章，加上一些有趣的宗教故事。 这个报纸的后面三版，则是原本《窥秘人报》的原班人马，他们还是会写一点王都的奇闻异事，也会在热点新闻出来的时候蹭蹭热度，但是尺度要比之前做小报的时候严格了不少。 这个写了地下管网现状的罗兰记者，就是《窥秘人报》的老记者了，也是卡斯特先生的得力下属，高恩不由的感叹，亚历山大真是神通广大。 334 文章 卡斯特带着三人来到了报社的工作区，记者编辑们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墨迹未干的样刊，需要紧急修改的文章在各个编辑手里传来传去，混乱的就像是一个菜市场。 印刷机厂必须在下午拿到排版好的样刊，排字工人必须迅速开动起来，将报纸上的内容排版好，然后负责校对的师傅要确定报纸上没有错误的单词。 接着印刷好的样刊还要送到报社，由总编辑做最后的审核，然后这份报纸会开始大规模的印刷，这样的印刷工作会从下午一直印刷到半夜。 到了凌晨的时候，印刷出来的报纸晾干了油墨，由各个地区的经销商人运输到地区的分发点，报童们将报纸领走，然后在天亮之前完成订阅报纸家庭的投递，最后在早上上班的时候进行叫卖，将手头上零散的报纸卖出去。 对于一个多达8个版面的《至上真理报》来说，不到五十人的核心队伍依然有些人手不足，不少人还要兼任几份不同的工作，比如写稿子的记者还要负责校对。 在信息革命之前，报社是一份辛苦的工作，也是一个劳动密集型的工作。 而且有一半的报社是赔本卖吆喝，剩下的一多半也只是勉强收支平衡，只有极小的一撮报社是稳定盈利的。 《至上真理报》只能算是勉强收支平衡的那一撮里的，这还是在教会订阅了不少报纸，有一个基本盘的原因。 高恩也是开了眼界，本以为是充满知识分子氛围的报社，竟然混乱繁忙的如同一个工厂一样。 罗兰记者比外面大房间的同行们好一点，作为一名资深记者，他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卡斯特推门进去，一种四十多岁的中年秃顶男人，解开了衬衫上的两个扣子，头发凌乱的坐在办公桌后，他写一段稿子就会抓一下头发，高恩都心疼他剩余不多的头发了。 “罗兰，这三位是海军部的调查官，他们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名叫罗兰的记者抬起头，他戴着度数很深的眼镜，如同瓶底厚的眼镜折射出光芒，罗兰放在手上的稿子站起来，对着卡斯特先生说道：“卡斯特先生，我最近可没写关于海军部的八卦啊！” 卡斯特没好气的说道：“他们不是新闻审查官，是因为别的事要问你，好了，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了。” 罗兰记者抓了抓头发，对着三人中年级最大的阿瑟尔先生说道：“那就快点开始吧，我还有一篇稿子没交稿呢，如果继续拖下去，主编大人会冲到房间里，把我吊在报社顶部的圣像上。” 阿瑟尔先生让开身子，对着罗兰说道：“主导调查的是这位高恩上尉。” 高恩向罗兰记者打了一个招呼，亚历山大对于这种询问场合没有任何兴趣，他和高恩说了一声后，就出去和卡斯特聊天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高恩阿瑟尔和罗兰三人，分别坐下之后，罗兰首先说道：“首先我问一句，你们需要我配合的什么案子？” 不愧是记者，上来就是提问，高恩说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海军部的一个特别部门，负责王都的疑难案件，我们读到了你的一篇文章，对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些帮助，所以就找上门来，希望你能够解答我们更多的问题。” 罗兰这下子放松了下来，原来是上门求助的，他开始为自己的影响力沾沾自喜了，背靠着座椅，罗兰说道：“是哪篇文章呢？” “就是《夺命杀手！王都排水系统的死亡陷阱！》那篇文章。” “原来是那篇文章啊，那文章的署名确实是我，但是很遗憾并不是我亲自写的。” “啊？” 罗兰坐直了身体说道：“这是一个叫做哈维的实习记者写的专题报道。在我们这里，积累公信力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年轻实习记者的文章没人相信，资深主编的文章才能引起社会热议，哈维写了这个文章之后找到我，希望以我的名义发表。当时我也审核了一下，他的文章真实性没问题，所以就用我的名字发表了。” 罗兰说的理所当然，但是经验丰富的阿瑟尔却没有相信他，阿瑟尔先生淡淡的问道：“那这位哈维记者现在在哪里？” “离职了。” “为什么？”高恩问道。 “很多原因吧，我们这行的收入差距挺大的，实习记者经常吃不饱肚子，因为做的不好转行的人也很多。”罗兰拉开抽屉，掏出一个精美的金属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后，他吐出一丝酒气说道：“哈维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唯一的问题就是写稿子的速度太慢了，我们《至上真理报》对于写稿子数量有硬性要求的，他总是不能及时交稿，主编扣了他几次工资，干不下去就离职了。” 高恩看了阿瑟尔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怀疑。哈维的那篇文章考证详实，文字功底出众，可以说是相当优秀的文章了。 这样的记者还只是一名实习记者，这本身就说明这家报社的问题。而且罗兰刚刚的话也站不住脚，如果哈维是担心自己的公信力不足，完全可以让罗兰署名文章，自己附署在罗兰的后面就可以了。 但是整个文章只有罗兰一个名字，恐怕是罗兰看到了这篇文章，用了脏手段占为己有，然后又想办法逼走了哈维。 阿瑟尔先生社会经验丰富，不可能被罗兰的一面之词忽悠，他问道：“那我们有些问题要问问哈维，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罗兰摇头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我们是一家报社，又不是政府招募雇员，谁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啊？王都这么大，我不可能知道一个穷小子的去向的。” 高恩忍住对罗兰人品的鄙视，接着说道：“那么这篇文章你也看过，对于哈维说的这些问题，你也调查过吗？” 335 灵梦密探 罗兰支支吾吾，对于报道的事情也说不出多少干货来，高恩和阿瑟尔对视一眼，都认定了他是一个沽名钓誉的骗子。 顿时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高恩和阿瑟尔站起来，对着罗兰说道：“感谢你的帮忙，如果能知道哈维的下落，随时可以到来海军部通知我。” 罗兰敷衍的答应下来，高恩和阿瑟尔会和了亚历山大，在卡斯特的陪同下向门口走去。 罗兰也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卡斯特后面，在高恩听了他恶心的马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一行人来到报社门口。 卡斯特给了亚历山大一个拥抱，和他相约了下次聚会的日期，然后和高恩阿瑟尔握手道别。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赔笑的罗兰突然惊恐的叫了出来，他吓得脸都皱在一起，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恩立刻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男人，直挺挺的站在马路对面，他看向报社的大门，正对着罗兰的目光。 刚刚还带着笑容的卡斯特先生脸色也有变化，他指着街对面的年轻男人喊道：“哈维，你怎么又来了？” 高恩看向街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高恩众人后，他立刻转身离开。 “等等！”高恩对着哈维喊道，看到卡斯特和罗兰的样子，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地下水道文章的真正作者哈维了。 但是哈维一点都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他加快了速度，向人群密集的十字路口走去。 高恩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他放出机械蜜蜂，准备用这个东西跟上哈维。 但是机械蜜蜂刚刚伸展翅膀，就突然失去了控制开始快速旋转，高恩急忙调动自己和机械蜜蜂之间的连接，却发现精神连接被什么东西扰乱了。 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这才将机械蜜蜂重新控制住，但这个时候哈维已经消失在十字路口了。 高恩转回头，看着卡斯特问道：“卡斯特先生，这个哈维和你们报社有什么关系？” 卡斯特叹气说道：“他本来是报社的实习记者，后来有为了一篇文章的事情经常在报社闹事，是我主张把他开除的。” 罗兰知道哈维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接过话茬说道：“自从哈维被解雇之后，他就一直在报社门口闹事，一会儿说我们违法解雇，一会儿又说我侵吞他的报道，反正闹的很厉害。” “后来呢？” “后来卡斯特先生找到了一些专门负责摆平这种事的人，让哈维不再过来闹事了。没想到隔了才三天，这家伙又冒出来了。” “你知道哈维住在什么地方吗？”高恩询问身边的卡斯特先生。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查到。”卡斯特先生有些难堪的说道：“当时我找了一些人去他家里，让他不要再和报社作对，那些人应该是知道哈维的住址。” 高恩看着自己的机械蜜蜂，却涌起了不一样的感觉。这件战利品是他从机械神教的叛徒手中的战利品。 以火石为动力来源，以精神力为控制器，机械蜜蜂的功能很强大，高恩使用到今天，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联的问题。 那机械蜜蜂是怎么样失去控制的呢？高恩将精神力深入到机械蜜蜂中，看到了一个复杂的齿轮结构心脏在机械蜜蜂体内中央，无数微小的齿轮杠杆在精神力的牵引连接下，进行着复杂的机械传动。 这些传动是如何实现的，机械蜜蜂又是什么样的机械原理，这些高恩是不懂的，但是此刻在机械蜜蜂的身体里，除了高恩的精神力外，还充斥着另外一股精神力。 正是这股精神力，让机械蜜蜂的控制系统出现紊乱，干扰了高恩精神力的正常操纵。 拿着机械蜜蜂，高恩警戒的说道：“附近有职业者！” 亚历山大和阿瑟尔立刻警戒，亚历山大掏出宝石戒指，用拇指快速摩擦戒指上的宝石，一个拳头大小的蓝色灵体从戒指中冒出来。 “是精神侧的职业者吗？”亚历山大问道。 “应该是，至少对方的精神力很强大，干扰了我对机械蜜蜂的控制。”高恩收起了机械蜜蜂说道。 “那就让我的【灵能密探】上吧，这是我专门从家族长辈那里换来的宝石符文，就是为了对付这些精神侧的职业者。” 这个蓝色的灵体在原地转了一圈，立刻开始向着刚刚哈维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跟上它！【灵能密探】能够追查到残留的精神力，是专门追捕精神侧职业者的符文！” 高恩和阿瑟尔立刻跟上了这个蓝色灵体，灵体的速度不算太快，差不多就是一个人奔跑的速度。 只是灵体没有实体，所以都会选择直线，它可以直接穿过障碍和行人，高恩等人则要躲避路上的障碍，还要防止撞到行人。 这会儿街上非常的忙碌，三人虽然都是职业者，但是为了跟上这个蓝色灵体都用上了全力， 在全力狂奔了一条街之后，灵体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它晃到了街角的一个工厂前，徘徊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进去。 “就是这里了？”高恩看着工厂紧闭的大门，询问身边的亚历山大。 “不知道，【灵能密探】应该一直追捕精神侧的职业者，不应该这么停下来啊？”亚历山大也迷糊了，这是一个四级符文，他是借助家族的秘法才用出来的，他本人对于符文根本不了解，所以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高恩看着这个工厂的大门，腐败的木门和锈迹斑斑的门锁，都说明这家工厂废弃已久。 高恩看看周围，这条街道没有多少行人，周围的工厂要么马力全开的轰鸣着，要么就和这家工厂一样废弃沉默着。 这个时代每天倒闭的工厂和开设的工厂一样多，很多工厂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关门，一下子就废弃好几年。 “进去吗？要不要叫上支援？”亚历山大问道。 336 情绪洪流 【灵能密探】在废弃工厂的门口徘徊者，高恩看了看眼前的工厂，规模并不是很大，总共也就一个厂房和一排办公小楼，从大门看不到其他的出口，但是这废弃工厂附近地形复杂，大街小巷很多，非常方便哈维逃脱。 “来不及了，我们进去再说吧！”高恩一脚踹开了大门。 木质大门被一脚踹开，高恩的耳边响起了尖锐的咆哮声，这声浪冲击过来，一个光点从他胸口飞出来，金色的甲虫张开翅膀，迎接上了这恐怖的声浪。 当然攻击高恩的不仅仅是声浪了，这其中还包含了海量的负面情绪，悲伤、绝望、嫉妒和痛苦四种情感交织在一起，随着声浪感染到门前的三人。 亚历山大的金甲虫也立刻张开翅膀，但是他的防护瞬间被击穿，这股情绪洪流淹没了他，亚历山大感觉自己从小到大的悲观情绪都被引导了出来，他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竟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接着活活的哭晕了过去。 站在亚历山大身后的阿瑟尔情况好一点，但是他内心积累的负面情绪更多，被这股情绪风暴引导出来后，阿瑟尔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巨大的负面情绪让他几乎无法思考，更不要说调动精神力使用技能了。 挡在两人面前的高恩受到的冲击最大，他的金甲虫的翅膀已经破碎，金色外壳也都裂开了，但是这股情绪洪流依然向他内心深处冲击着，交杂而来的洪流勾动起心底那些负面情绪，里外汇合向高恩的心里防线发动冲击。 支持不住了！金甲虫的能量毕竟是有限的，和这股情绪洪流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高恩退后两步，他的金甲虫充能是满的，也就能比亚历山大多支撑个几秒钟，如果现在不赶快想办法，那等到金甲虫破碎后，三人恐怕要被负面情绪包围，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高恩也不敢想象。 咬着牙压下负面情绪，高恩在绝境中绘制了一个【灯塔】符文，这枚消耗了6发精神力的中级符文效果不错，银色的灯塔符文一出现，金甲虫就飞了过来，趴在灯塔符文上一下，金甲虫就把银色的灯塔光芒全部吸收，而甲虫身上的金光更强烈了一些，甲壳上的裂痕也被修复了一些。 有用！高恩本想用【灯塔】符文阻挡情绪洪流的，却没想到这个符文可以被金甲虫吸收，有了能量的金甲虫又强势了几份，金光向前推动了一点，将高恩的半个身体保护住。 看到符文有效果，高恩再次绘制了一个符文，这个银色的【灯塔】符文再次出现，冒出如同灯塔指引灯一样的光芒，这个符文再次被金甲虫吸收，高恩身体前的金色光盾又厚重了一些。 高恩侧身两步，挡在了亚历山大和阿瑟尔身边，将负面情绪洪流阻挡住。 阿瑟尔先生的意志力比较强大，在高恩挡住了负面情绪洪流之后，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从地上坐起来，回忆被负面情绪包裹的感觉，那真是糟糕透了，阿瑟尔摇摇头，站到高恩的身后，朗声说道：“我宣布，‘公平！’情绪洪流应该平均射向所有方位！” 这句话说出来后，原本像是洪水一样冲过来的情绪洪流，一下子向四面八方射出去，这样高恩的压力陡然减弱，他立刻跟着向前两步，冲进了这家废弃工厂。 高恩一眼就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像雕塑，这是一个哭泣小孩造型的石头雕塑，一张哭脸正对着工厂大门。 这个男孩的左手捂住左眼，右眼睁开对着大门，一个蓝色的符文在它的右眼球里闪动。 高恩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银色杀戮者，一枪击碎了这个雕塑的右眼，这下铺天盖地的情绪洪流终于平息了。 舒了一口气，高恩对着阿瑟尔说道：“阿瑟尔先生，已经安全了。” 阿瑟尔跟着走进了工厂，看到地上那个石头雕塑后，他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高恩疑惑的说道：“你认识这个雕塑？” “嗯，我曾经见过这个东西，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赶紧去抓那个哈维吧，那家伙实在是太可疑了！” “好，亚历山大还没醒过来，你先留在这里弄醒他，我先进厂房里看一下。”高恩也不放心将亚历山大一个人留在这里，对着阿瑟尔说道。 阿瑟尔想了想，他虽然是3级职业者【陪审员】，但是在面对精神侧的职业者时候，战斗力还是不如高恩这种【枪炮师】。【陪审员】的言出法随能力虽然强大，但是需要太多的准备时间。与精神侧职业者的战斗往往在分秒中就能决出胜负，阿瑟尔决定还是自己留下来照看亚历山大。 站在亚历山大身边阿瑟尔说道：“我宣布，平等，所有对亚历山大的攻击，必须平等的分担在我们两人身上！” 一个银色的光膜从阿瑟尔的体内飞出来，罩在了亚历山大的身体上，从现在开始两人会一起承担伤害，这也是陪审员最强的保护技能了。 高恩放心的拿着银色杀戮者走进了厂房里，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厂房的窗户因为年代久远都已经被植物爬满，头顶上的采光井也都被脏东西遮住，整个厂房里的光线很暗，高恩不得不慢慢的移动，以免再次中招。 这是一家印刷厂，王国所有的印刷机都是皇室财产，在工厂关闭的时候，印刷机已经被封存运走了，现在整个厂房里就剩下一个轧纸的大型设备。 这是裁剪报纸的大型机器，蒸汽机驱动齿轮，用锋利的刀口切开堆叠在一起的报纸，将一米长的报纸切成正常的大小，这个机器就堆在厂房的中央，传送带上的履带齿轮已经因为生锈而脱落，机器上也到处都是锈迹，这家工厂真的已经废弃多年了。 高恩绕过这台轧纸机，这时候突然发出一声齿轮转动的声音，接着就是老机器启动的机械噪音，高恩眼前的这台老旧机器突然动了起来。 337 幻境 老旧的轧纸机轰隆隆的响起来，高恩就看到这机器的传动带开始转动，巨大的机器转过来，明亮的轧刀对着高恩上下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高恩毫不犹豫的转身，这个厂房的空间很小，轧纸机正好塞在厂房中央，如果不跑出去，高恩根本没办法躲避这个轰鸣的机器。 果然，轧纸机像是一台坦克一样冲向了高恩，这个可怕的轧刀上下来回，这就是一头机械怪兽想要一口吞掉高恩。 跑，高恩可没有傻到用自己的肉身和金属怪物比硬度，被轧刀切上一刀，那自己肯定要被一刀两断。 紧接着传动带的履带都被扯断，整个金属怪物直接从传送带上跳下来，轮子向着高恩冲过来。 跑！这是高恩唯一的念头，这台机器重达十几吨，机器身体都是用铸铁打造的，蒸汽机将重达千斤的轧刀推到顶部，再利用重力的力量轧开厚厚的报纸。 要是被这个轧刀切中，高恩怎么也要一刀两断了，他转身就开始逃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大门，却怎么都跑不到。 高恩身后的轧刀机越来越近，在这个危机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高恩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只看到这个符文在手心里沉浮，然后又飞快的转圈，这下子高恩明白自己中招了！ 道标符文转动，高恩闭上眼睛，凝聚精神力并开始集中精力，【清醒梦者】的天赋发动，在一种特殊的力量下，刚刚还气势汹汹轧刀机也跟着停顿下来，接着这个轧刀机摇摇欲坠，各种零件冒出来散落了一地。 高恩挥了挥手，眼前的幻境退散，他重新站在了破败的废弃厂房当中，轧刀机还立在厂房的中间，破败的履带和齿轮都安装在生产线上，刚刚那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梦境！ 不过高恩明白，刚刚的梦境是非常高明的法术，在高恩踏入厂房后就开始中招，他慢慢的陷入到了这个梦境当中，在梦境的力量下，轧刀机化身成了恐怖的怪物。 这个梦境连高恩这种【清醒梦者】都没有分辨出来，充分说明施法者制造梦境的能力出神入化，通过简单的引导和场景变化，将现实和梦境完美的串联在一起，这种魔术手法般的骗术欺骗了高恩的大脑，让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幻境。 这一切都在对方的安排当中，梦境如此真实，在梦境中受伤，效果也反作用于身体上。如果高恩在梦境中死亡，那么堪比真实死亡的感觉就会通知高恩的大脑停止运转，也就是在梦境中被活活吓死。 这也是清醒梦者可怕的原因，能够建造逼真梦境的人，可以在梦境中完成杀人。 因为这样的梦境太真实了，在这种梦境中死亡，大脑就会认为身体真的死亡了，下达停机的命令。 高恩松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清醒梦者】，梦境要比怪物好对付多了，他重新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防止自己再跌入梦境，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间废弃的厂房。 厂房已经废弃了多年，地上都是常年累积的灰尘和垃圾，轧刀机早就已经破败不堪，变成了一摊废铁。 流水线的履带和齿轮都生锈变形掉落在地上，高恩沿着流水线向前走，绕过庞大的轧刀机，在庞大的机器后方，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雕塑。 这次的雕塑是蒙着右眼的，左眼里有一个奇怪的红色的符文在流转着，高恩没有直视符文，而是用随身的口袋套住了雕塑，反身走出了厂房。 这时候追踪哈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很显然对方早就计算好了这场追逐，还在废弃工厂里布置了种种反制手段，继续追下去可能落入更大的圈套。 亚历山大还在昏迷，阿瑟尔先生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高恩明白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把这件事上报给威廉姆处长。 这个哈维一定和雨魔有特别的关联，雨魔是一个操纵精神的大师，在这座城市中不太可能出现两个精神侧的职业者一起犯罪。 那么哈维又是一个什么角色的？他以为被罗兰侵占了文章辞退，后来也去报社闹事几次，最后又和雨魔这样危险的家伙混在了一起。 高恩觉得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那根能够理清全部事件的丝线，他带着雕塑回到门口，看到亚历山大已经坐起来了，阿瑟尔先生的脸色也好看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跑了。”高恩说道。 “追不上正常，这个家伙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阿瑟尔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回去向威廉姆处长报告这件事？”亚历山大心有余悸，他再也不想回忆被情绪洪流冲击的感觉了，现在他急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头疼欲裂一点都不想思考。 “当然，这件事要想威廉姆处长报告。”高恩点点头，拿出了被袋子包裹住的石头雕塑小人，拉开了袋子后，他对着阿瑟尔先生问道：“阿瑟尔先生，您认识这个雕塑吧？” 阿瑟尔点点头，他用手抓起这个雕塑小人，然后转了一圈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亚历山大也好奇的问道。 “双子。”阿瑟尔说了一个和星座有关的名词。 这个世界也有十二星座的说法，双子正是空中的一个星座，传说这是一对圣洁的兄弟，在神灵的感召之下升上了天空，成为夜空中明亮的星座。 高恩对星座的认知，都是从前世网络八卦，和这具身体本身学习海图时候积累的知识，在海达尼亚，每一个有志于成为船长的水手，都必须要刻苦学习星座有关的知识，因为每一个船长的海图，都是用星座当做指引牌，利用天空中星座的位置来确定方位。 所以认识海图和认识星座都是每一个预备军官的必修课程，高恩脑子里也塞了不少这些烂七八糟的知识，两个雕塑就是镜像翻转的，一个男孩蒙着左眼一个男孩蒙着右眼。 老旧的轧纸机轰隆隆的响起来，高恩就看到这机器的传动带开始转动，巨大的机器转过来，明亮的轧刀对着高恩上下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高恩毫不犹豫的转身，这个厂房的空间很小，轧纸机正好塞在厂房中央，如果不跑出去，高恩根本没办法躲避这个轰鸣的机器。 果然，轧纸机像是一台坦克一样冲向了高恩，这个可怕的轧刀上下来回，这就是一头机械怪兽想要一口吞掉高恩。 跑，高恩可没有傻到用自己的肉身和金属怪物比硬度，被轧刀切上一刀，那自己肯定要被一刀两断。 紧接着传动带的履带都被扯断，整个金属怪物直接从传送带上跳下来，轮子向着高恩冲过来。 跑！这是高恩唯一的念头，这台机器重达十几吨，机器身体都是用铸铁打造的，蒸汽机将重达千斤的轧刀推到顶部，再利用重力的力量轧开厚厚的报纸。 要是被这个轧刀切中，高恩怎么也要一刀两断了，他转身就开始逃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大门，却怎么都跑不到。 高恩身后的轧刀机越来越近，在这个危机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高恩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只看到这个符文在手心里沉浮，然后又飞快的转圈，这下子高恩明白自己中招了！ 道标符文转动，高恩闭上眼睛，凝聚精神力并开始集中精力，【清醒梦者】的天赋发动，在一种特殊的力量下，刚刚还气势汹汹轧刀机也跟着停顿下来，接着这个轧刀机摇摇欲坠，各种零件冒出来散落了一地。 高恩挥了挥手，眼前的幻境退散，他重新站在了破败的废弃厂房当中，轧刀机还立在厂房的中间，破败的履带和齿轮都安装在生产线上，刚刚那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梦境！ 不过高恩明白，刚刚的梦境是非常高明的法术，在高恩踏入厂房后就开始中招，他慢慢的陷入到了这个梦境当中，在梦境的力量下，轧刀机化身成了恐怖的怪物。 这个梦境连高恩这种【清醒梦者】都没有分辨出来，充分说明施法者制造梦境的能力出神入化，通过简单的引导和场景变化，将现实和梦境完美的串联在一起，这种魔术手法般的骗术欺骗了高恩的大脑，让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幻境。 这一切都在对方的安排当中，梦境如此真实，在梦境中受伤，效果也反作用于身体上。如果高恩在梦境中死亡，那么堪比真实死亡的感觉就会通知高恩的大脑停止运转，也就是在梦境中被活活吓死。 这也是清醒梦者可怕的原因，能够建造逼真梦境的人，可以在梦境中完成杀人。 因为这样的梦境太真实了，在这种梦境中死亡，大脑就会认为身体真的死亡了，下达停机的命令。 高恩松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清醒梦者】，梦境要比怪物好对付多了，他重新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防止自己再跌入梦境，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间废弃的厂房。 厂房已经废弃了多年，地上都是常年累积的灰尘和垃圾，轧刀机早就已经破败不堪，变成了一摊废铁。 流水线的履带和齿轮都生锈变形掉落在地上，高恩沿着流水线向前走，绕过庞大的轧刀机，在庞大的机器后方，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雕塑。 这次的雕塑是蒙着右眼的，左眼里有一个奇怪的红色的符文在流转着，高恩没有直视符文，而是用随身的口袋套住了雕塑，反身走出了厂房。 这时候追踪哈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很显然对方早就计算好了这场追逐，还在废弃工厂里布置了种种反制手段，继续追下去可能落入更大的圈套。 亚历山大还在昏迷，阿瑟尔先生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高恩明白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把这件事上报给威廉姆处长。 这个哈维一定和雨魔有特别的关联，雨魔是一个操纵精神的大师，在这座城市中不太可能出现两个精神侧的职业者一起犯罪。 那么哈维又是一个什么角色的？他以为被罗兰侵占了文章辞退，后来也去报社闹事几次，最后又和雨魔这样危险的家伙混在了一起。 高恩觉得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那根能够理清全部事件的丝线，他带着雕塑回到门口，看到亚历山大已经坐起来了，阿瑟尔先生的脸色也好看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跑了。”高恩说道。 “追不上正常，这个家伙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阿瑟尔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回去向威廉姆处长报告这件事？”亚历山大心有余悸，他再也不想回忆被情绪洪流冲击的感觉了，现在他急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头疼欲裂一点都不想思考。 “当然，这件事要想威廉姆处长报告。”高恩点点头，拿出了被袋子包裹住的石头雕塑小人，拉开了袋子后，他对着阿瑟尔先生问道：“阿瑟尔先生，您认识这个雕塑吧？” 阿瑟尔点点头，他用手抓起这个雕塑小人，然后转了一圈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亚历山大也好奇的问道。 “双子。”阿瑟尔说了一个和星座有关的名词。 这个世界也有十二星座的说法，双子正是空中的一个星座，传说这是一对圣洁的兄弟，在神灵的感召之下升上了天空，成为夜空中明亮的星座。 高恩对星座的认知，都是从前世网络八卦，和这具身体本身学习海图时候积累的知识，在海达尼亚，每一个有志于成为船长的水手，都必须要刻苦学习星座有关的知识，因为每一个船长的海图，都是用星座当做指引牌，利用天空中星座的位置来确定方位。 所以认识海图和认识星座都是每一个预备军官的必修课程，高恩脑子里也塞了不少这些烂七八糟的知识，两个雕塑就是镜像翻转的，一个男孩蒙着左眼一个男孩蒙着右眼。 338 十二宫 “双子？这两个雕塑是一对吗？”高恩看着两个小男孩的雕塑，这个和普通神话故事里的双子形象有些不同，两个男孩虽然都是五六岁小孩的造型，但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动作又非常的别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阿瑟尔扶着亚历山大站起来，三人并排向马车走过去，一边走着，阿瑟尔先生一边说道：“是的，这座雕塑确实是一对，它们就是以星座故事里的双子作为题材，但是在我遇到这个雕塑的时候，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血腥双子’。” “血腥双子，这东西果然邪门，阿瑟尔先生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两个雕塑的？这个线索能带我们找到雨魔吗？”被扶着的亚历山大问道。 阿瑟尔摇头说道：“二十年前我在内海冒险的时候见过这个两个雕塑，当年这个雕塑在内海最著名的海盗团‘十二宫’手里。” “十二宫海盗？等等，你说的是那个传奇海盗团吗？”亚历山大激动起来，作为海军部的军官，他对于这个二十年前纵横内海，制造了无数传奇的海盗团相当的崇拜，在他成长的时期，海达尼亚还会在报纸上刊登十二宫海盗的传奇故事。 高恩揉了一下太阳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没有听说过十二宫海盗的故事，这也不奇怪，他小时候在教会的福利院长大，长大后进入的是海军部的寄宿学校，对于二十年前的传奇海盗团自然是不了解的。 “就是那个十二宫海盗团，不过别被当时的报纸给骗了，他们只是一帮劫掠商船的海盗而已，并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侠盗。” 阿瑟尔先生不以为然的说道：“刚刚从文法学院毕业的我，不愿意进入政府机关坐一辈子办公室，所以我登上了一艘商船，离开王国前往内海。那个时候的内海是整个世界的航运中心贸易中心，每一座内海城市都如同明珠一样。” 现在的内海早就已经没有那个时代的辉煌了，也是三十前的停战协定签署后，给内海造成了十几年的繁荣。饱受战争阻断的贸易得以重新恢复，内海迅速成为世界的贸易中心。 工业品从海达尼亚起航，经过内海抵达珐琅的港口，从里载上珐琅的奢侈品，沿着内海前往下一个国家，最后载满了大陆诸国的特产返回海达尼亚。 这样的商船运行一年，就能赚到和船舱等量的黄金，所以当时这条航线也被成为黄金航线。 繁荣的贸易路线上，总是少不了海盗的身影，十二宫海盗就是这样的一个海盗组织。 这个由逃犯，亡命徒和疯子组成的团体，在内海上纵横了五年，最后才被海达尼亚及大陆诸国的联合舰队歼灭，这个传奇海盗组织能够直接冲进码头劫掠城市，还能逼迫珐琅海军缴纳通行费，在内海地区留下的传说，至今还在内海地区流传着。 海盗团叫做十二宫，是因为这个海盗团有十二艘旗舰。并不是十二宫海盗团只有十二艘舰船，而是只有这十二艘旗舰的船长才是海盗团的高层，其他舰长都分别属于这十二名舰长指挥。 一开始的时候，十二宫只是战后崛起的一个小组织，几个亡命徒购买了战争中淘汰的军舰，改造之后开始打劫商船，并且用抢来的财物升级舰船和武器，渐渐的成长为一个大型海盗团。 海达尼亚王国在十二宫发展的过程中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当年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的停战协定签署之后，大陆诸国的贸易开始增多，日渐繁荣的内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市场，大陆诸国都通过这个市场汲取养分，迅速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 海达尼亚当然不能坐视大陆诸国联系越来越紧密，一个团结的大陆对于海达尼亚是相当不利的，为了平衡大陆诸国，也为了破坏大陆诸国之间的航运贸易，海达尼亚的外交部门秘密找到了几个大海盗团，秘密资助他们武器弹药，让他们破坏内海贸易。 而十二宫海盗团，在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海盗团，但是他们的发展非常迅速，很快吞并了周围几个海盗，然后开始大肆劫掠内海商船。 十二宫和其他海盗团的活跃，极大的打击了内海的航运贸易，大陆诸国也是损失惨重，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引起了大陆诸国的愤怒，他们成立了一支联合舰队，一边护航一边打击海盗。 那几个大海盗团都被大陆诸国的舰队打翻了，但是十二宫海盗团开始化整为零，分成十二支小舰队在内海行动，平时只是互通有无定期聚会，遇到大肥羊的时候才会联合行动。 这十二支小舰队首领也不称呼名字，都用星座来代称，这样的策略很快奏效，小舰队盯着没有护航的小舰队，一旦遇到大部队就利用船小好调头的优势迅速逃跑，庞大的护航舰队楞是拿这些小舰队没有办法。 严重打击了内海贸易后，大陆诸国在海上的航运量减少，这时候十二宫海盗团发展壮大，手底下人要养活，装备要从海达尼亚购买，蒸汽机和步枪要花钱维护。 肥羊变少了，剩下的也都是有舰队护航的硬骨头，手底下的人要吃饭，十二宫只好将目标瞄准了老雇主，海达尼亚的商船。 以前十二宫也劫掠海达尼亚商船，但是一般都是做个样子，装模作样的拿走几件货物就放行了。 但是海盗没饭吃，假戏也就变成了真做，没有舰队护航的海达尼亚商船成了重点劫掠对象，甚至一度中断了海达尼亚在内海的贸易。 这自然引起了海达尼亚的震怒，海达尼亚海军联合大陆诸国的护航舰队，在内海设下陷阱，引来十二宫海盗的十二名头目，然后一举击溃了十二宫的舰队，击沉了十二艘旗舰，最后将十二宫海盗团变成了历史。 自十二宫覆灭后，内海再也没有出过大海盗，他们的故事一直在海达尼亚和大陆诸国流传着。 339 双子雕像 十二宫覆灭后，内海再也没有传奇海盗，这倒不是因为护航舰队的功劳，而是因为世界的航运中心渐渐从内海转移到了新大陆，在内海做贸易的商船已经没办法获得巨额的利益，在这里劫掠的最根本动机已经消失了。 随着内海商业氛围的成熟，三十年前停战协议刚刚签署那会儿，一艘船从母港出发，没经过一个港口都卸下上一个港口的特产，装上新港口的特产到下一个港口倒卖都能赚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内海贸易的利润已经被压得很低，蒸汽火车也在抢夺航运业的份额，大陆诸国都开始了修建铁路，比起航运的高风险，铁路运输的运费虽然高一点，但是整体利润还是可观的。 商船利润不大，海盗抢劫之后也卖不掉，甚至有货物砸在手里的危险。 抢劫不容易，抢到了还不一定能赚钱，海盗们就纷纷离开这里，前往更加容易发财的地区。 那就是高恩曾经服役过的威望洋地区了，那是新大陆和旧大路的贸易节点，那些装满了新大陆珍惜货物的商船在这里补给，扎进大洋中返回旧大陆。 旧大陆的机械设备符文武器则一艘艘的运往新大陆，这些贸易非常的赚钱，威望洋也就成了现在海盗最活跃的区域了。 “这个双子雕塑，就是当年十二宫海盗留下来的？”高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二十年前覆灭的海盗团，竟然还留下了这么诡异的物品。 “是的，这是双子留下的奇物，当年双子就是通过这件物品号令他的舰队的。” 高恩更加疑惑了，哈维肯定和雨魔脱不开干系，但是为什么他又和二十年前的内海海盗产生联系，要知道哈维的年纪，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吸鼻涕的小屁孩呢。 “当年我做的那艘商船运气不好，一出海就遇到了风暴，好不容易在船坞修好了甲板，距离交付日期已经只剩下一个月了。” 阿瑟尔讲述当年的故事：“船长只好硬着头皮出发，要是不能按期交付，这艘商船就要赔惨了，老板不得不选择了一条更快但是更加危险的航道。” “也是在这个航道上，我们遇到了十二宫之一的双子。这个舰队有两艘一模一样的旗舰，还有大量的小舰艇冲锋陷阵，商船没有多少抵抗就直接投降，我也被海盗俘虏了。” 高恩还是第一次听阿瑟尔讲述这个故事，这位大作家在成名前的经历很少被他提起，但是从阿瑟尔小说里那丰厚的阅历，以及对各地风情的了解，都说明他是一个认真看过世界的人。 阿瑟尔虽然不愿意回忆这段经历，但是看到这个双子雕塑后，他还是说道：“双子劫掠商船后，有一个非常恐怖的规定，他们会将两人分成一组，然后用赌博的方式决定让谁活下来。” “这也太可怕了！”亚历山大听过不少十二宫的传奇故事，比如以少胜多战胜大陆诸国的联合护航舰队，杀进内海的港口杀死富人平分财产。 但这些都是被媒体美化过后的报道，实际上十二宫和其他海盗一样，也是非常残忍变态的，他们在内海的威望，靠的不是劫富济贫的义贼旗号，而是恐怖残忍的杀戮。 阿瑟尔指着两个雕塑说道：“双子和其他十二宫海盗不同，他们有两艘旗舰，也有两名舰长，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分别叫做大温斯和小温斯。” “大温斯和小温斯分别保管一个雕塑，平时这两个雕塑分别放在两搜旗舰上，只有在处决俘虏的时候，两个雕塑才会被放在一起，所有的俘虏都必须参加他们的变态赌博，赢的人被仍在救生艇上，输得人则被杀死扔进大海中。” “天哪，实在是太残忍了！”亚历山大惊呼。 “是的，我现在回忆起这段经历，都会恐惧的发抖，大小温斯坐在双子雕塑的两边，残忍的观看他们指定的以人命为赌注的赌博，输家会被一枪击毙扔进大海中。” 高恩看着两个男孩雕塑，一只雕塑的眼睛被高恩用手枪击碎了，另外一只眼睛上的符文已经暗淡无光了，两个符文应该有些内在联系，高恩破坏了其中的一个符文，导致了另外一个符文失效。 阿瑟尔并不愿意多谈被双子俘虏的故事，高恩和亚历山大也没有追问。 阿瑟尔指着两个雕塑说道：“我永远忘记不了这两个雕塑，在幸存后，我一直在关注十二宫的消息，一直听到他们被海达尼亚舰队歼灭的消息，那个压在我头顶上的大山才消失了。” “大小温斯怎么样了？”亚历山大问道。 “当然是死了，我们的舰队包围了十二宫的所有旗舰，海军将旗舰上所有的海盗全部杀死，旗舰也都被凿穿沉进了内海。” “那这个雕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高恩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也许是某个参加海战的军官私自带回来的？”亚历山大提出了一个猜测。 “谁知道呢，但是这两个雕塑为什么会在那个哈维手上？”阿瑟尔问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二十年前覆灭的内海海盗，和二十年后的小报记者有什么关系？而他们又都和雨魔这个连环杀人魔有什么关系？ 雨魔在王都疯狂作案的时候也是二十年前，高恩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因为可供推理的证据太少而放弃了。 亚历山大提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回去查阅海军部的档案啊，看看和双子有关的军官的消息，说不定他们知道谁带回了这两个雕塑啊？这样不就能找到那个哈维了？” 高恩点点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总比现在毫无线索海底捞针要强的多，三人加快了脚步瞪上马车，返回了海军部。 等到三人离开，从边上的一个小巷子里转出一个人来，这正是逃脱了追捕的哈维！他木然的看着马车离去，用笔在手上写下了一长串的话，然后就转身回到了小巷子里。 340 王冠 等到高恩的马车远去，阴影中的哈维走出了巷子，他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露出了半条手臂。 手臂上写满了奇怪的文字，这和海达尼亚以及大陆任何国家的文字都不同，是一种高度浓缩的表意文字，每一个复杂的字都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他的手臂上足足有两行文字，全部都是用不容易脱落的黑色油墨写的。 哈维走进了废弃的工厂，他蹲下来看了一下被高恩踹开的大门，接着又走到了摆放双子雕塑的地方，低下身体摸了一下地面。 就在他接触地面后，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从他的手掌里涌出来，钻进了地下后，这股精神力霸道的覆盖了脚下的区域，几个黑色的思维碎片就被这样从地下跳了出来。 哈维用手一抓，这些思维碎片全部落入他的掌心里。接着哈维沿着高恩走过的痕迹继续向前，一直走到了废弃厂房里。 在废弃的厂房里，他如法炮制，用相同的手法从地下逼出了不少思维碎片。 这些碎片都是一个虚体的圆球，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颜色。 在门口发现的思维碎片大部分都是黑色的，而在工厂内发现的思维碎片则是什么颜色都有，红色的数量最多，只夹杂了少数的黑色碎片。 收集完了这些思维碎片，哈维慢悠悠的走出了废弃工厂，而就在他离开废弃工厂后，高恩喊来的后援也刚刚抵达。 哈维若无其事的躲进了围观的人群中，他在街道上转了几圈，确定身后没有跟踪者后，把手插进了裤袋子里，悠然的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这时候高恩已经回到了海军部，听到消息匆匆赶回的威廉姆处长，立刻听了高恩的汇报，当看到了桌子上的双子雕塑，威廉姆处长说道：“想不到这个案子的水这么深。” 亚历山大用手撑着桌子，看着威廉姆处长说道：“处长，我们需要知道是谁将双子雕塑带回本土的？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会不会那个带回雕塑的家伙就是雨魔？” 威廉姆处长说道：“十二宫覆灭是二十年前年初的时候吧，雨魔是二十年的年末才开始活动的。内海距离王国也就是一个月的航程，确实有你说的这个可能性。” “能查到是谁带回这个双子雕塑的吗？”高恩冷静的问道。 威廉姆处长摇头：“处里一切关于十二宫的资料都销毁了。” 亚历山大不解的说道：“为什么？按照规定作战资料的保存是无期限的，这些资料应该严格收档，作为以后决策的参考，怎么会销毁呢？” 按照海军部的传统，作战资料是需要永久保存的，这些都是王国将士用生命和献血换来的宝贵作战经验，总结其中的问题，解决其中的矛盾，能够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也能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少死一些人。 但是这样的资料竟然被销毁了？这是严重违反海军部资料储存规定的行为。 “是因为王国海军曾经资助过十二宫，所以说这些资料才要全部销毁的吗？”高恩经过前世的信息爆炸时代，看待问题的角度要深一点，他立刻想到了这么做的理由。 “是的，当年十二宫就是被王国海军扶植起来的，在他们崛起的初期，武器弹药装备都是免费提供给他们，王国为了打击大陆诸国在内海的贸易，不惜将内海变成海盗的游乐场。” 威廉姆处长也不齿于这种手段，但是政治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的游戏，暗中资助对手的敌人，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威廉姆处长看了看桌子上的双子雕塑，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应该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啊？众人都看向威廉姆处长，就连一直避险，在远处看书的阿瑟尔也抬起头，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威廉姆处长身上。 “哎，这也是为了方便你们查案子，以下的内容你们不要提问，也不要询问消息来源，出门之后我也不会承认消息是我透露的，明白了吗？”威廉姆处长正色说道。 “明白了！”高恩和亚历山大说道。 “阿瑟尔先生，您也过来听吧，既然是我们的顾问，理应得到同等情报。”威廉姆处长对待阿瑟尔的态度相当的友好，高恩估计处长大人也是阿瑟尔的书迷，他就曾经在处长的桌子上看过几本阿瑟尔的成名大作。 “十二宫拥有十二件这样的东西，这个双子雕塑本来是一组，被海盗们强行分成了两份，实际上这也只能算是一件东西。” 威廉姆处长说道：“这两个雕塑，以及其他海盗头目持有的十二宫信物，都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效，比如这个双子雕塑，能够发射积累的情绪洪流，还能制造幻境蒙蔽对手。” 威廉姆处长对于超凡物品有着相当的研究，他对于双子雕塑的效果了如指掌。 “其实这十二件信物，全部都是诡物的衍生物。”威廉姆处长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 “什么？这些都还只是诡物的衍生物吗？那件诡物该多么可怕？”亚历山大吓得哆嗦了一下，这个双子雕塑太厉害了，他连第一下冲击都没撑过去。 如果这只是某个诡物十二个衍生物中的一个，那么这件诡物已经恐怖的没变了。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诡物啊？”亚历山大心中的疑惑更大，如此厉害的诡物，不应默默无名，只是在阵亡军官管理处这样专门回收诡物的部门，应该听说过这件强大的诡物。 “这件诡物的名字一直都刻在仓库的门内侧上，那上面都是我们四大部门最希望回收的诡物名单，这件诡物排在第三位，它的名字叫做‘王冠’。” “王冠？”高恩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件诡物的厉害了，越是简单的名字，就越说明诡物的强大，而王冠本身就是统御一切的象征，能够被冠以这样的名字，这件诡物肯定强大到了极点。 341 灾难级诡物 “王冠是希族文明的传承圣物，这是一个拥有璀璨文化的古代城邦，他们的城邦虽然被征服者毁灭，但是希族的文化深深的影响了整个大陆文明，甚至也影响了我们海达尼亚。” 希族，高恩倒是知道这个民族，这是一个和托族一样古老的种族，历史和前世的古希腊差不多，都是高度发达的文化城邦，它留下的精神遗产影响了整个世界，比如那么不朽著作【思想国】，就是和海达尼亚的【石中剑】一样，都是能够镇压一国的【传说级】奇物。 希族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思想国】这件奇物，【王冠】这件【灾难级】诡物也是它的遗产。 【王冠】能统御十二件强大的衍生物，这还只是它功能的一部分，【灾难级】名副其实。 不过高恩深入思考了一下，既然威廉姆处长知道【双子雕塑】是诡物的衍生物，那么带回这件诡物的海军部军官也没有理由不清楚，但是这件衍生物没有被仓库收容，还流入到了民间，这其中有什么历史，恐怕其中的水相当的深。 希族，托族，一个雨魔的案子，竟然引出了两个千年前的文明，还和二十年前内海传奇海盗也扯上了关系，高恩觉得有些头疼，雨魔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威廉姆处长看着损坏的雕塑说道：“这个双子雕塑已经坏了，很快就会失去超凡力量变成普通雕塑了。” 亚历山大拿起已经失去力量的一个雕塑，把玩了一下说道：“什么【灾难级】奇物的衍生物，不还是被高恩一枪崩了，这么说【王冠】也没什么厉害的嘛，只要我们继续努力下，把其他衍生物都崩了就能回收它了吧。” 威廉姆处长淡淡的说道：“如果这么简单，【王冠】早就被回收了，这件诡物的恐怖之处在于，衍生物损坏之后，它可以立刻重新赋予一件普通物品超凡能力，只要是和双子座有关的东西，都可以变成新的衍生物，而且新的衍生物要比旧的更加强大。”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了，这能力也太赖皮了，而且新的衍生物还要比旧的更强大，那岂不是越是破坏衍生物，这间诡物就越厉害？这么一千年这件诡物成长了多少啊？ 威廉姆处长说道：“【王冠】也是各国的诡物回收机关拼命争夺的东西，这件诡物自从希族灭亡后，在世界流浪了千年，在各地都留下了星座的传说，现在希族的星座神话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国家的神话体系中。” 威廉姆处长又说道：“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还将星座和心理学联系在一起，用出生时候的星座来预测一个人的运势和性格，这种东西好像还很流行，亚历山大你应该参加过不少这类沙龙吧？” 亚历山大尴尬的说道：“处长，我可没有参加过这种沙龙，这都是淑女们钟爱的话题！” 威廉姆处长没有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而是说道：“这个哈维一定要尽快抓到，他手上有双子座的雕塑，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衍生物，如果这些衍生物在王都使用，一定会造成很大的灾难。” 高恩从刚才开始一直沉默，等到威廉姆处长说完后，他这才问道：“处长，我们需要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十二宫海盗的首领信物为什么会流落到王都，早已经被收容的衍生物又怎么出现在王都街头的，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些，那也不知道和什么东西在对抗，您觉得这场战斗还有胜利的希望吗？” 威廉姆处长沉默了，高恩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发现金甲虫对于双子雕塑有很强的克制作用，托租和希族都是千年前的古老民族，他们之间有什么历史渊源吗？” 威廉姆处长叹息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王冠】这件事关联太大，告诉你们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只需要知道是因为一些意外，本来要送到仓库封存的十二宫信物遗失了，这之后诡物回收部门都派了人手寻找过，但是这些衍生物都沉寂了下去，一直到今天你发现了这两个雕塑。” 高恩点点头，威廉姆处长这是告诉她，十二宫信物的遗失背后肯定有大势力捣鬼，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信物没有落入到大势力的手中，而是就此失踪在民间。 威廉姆处长也是委婉的告诉高恩他们，双子雕塑不在各大势力的手里，所以今天高恩被袭击背后没有大势力的影子，这只是一起偶然的事件，高恩他们可以放手去追查。 高恩最烦的就是这种上层阴谋，听到威廉姆处长这么说，他稍稍送了一口气。 威廉姆处长又说道：“至于托族和希族的历史渊源，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我认识一位历史学家，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他那里请教一下。” “历史学家？”这个在前世很高大的职业，在这个世界并不显眼，文法学院里只有很少的历史课程，高恩这种接受公立教育的人，历史知识更是少的可怜。 这也没有办法，在这个蓬勃发展的时代，学习新的知识都来不及，谁还有时间去故纸堆里挖掘所谓的历史真相？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学习新的知识新的技术，避免在快速滚进的时代浪潮中落后。 对历史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少，只有躲在学院象牙塔中的历史学家才能继续研究，而他们的经费也被文学院和法学院的教授们侵占，今天的海达尼亚，历史就是一门冷门学科，甚至都不如图书管理学热门，每年学习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那些本来就有历史功底去混文明的二代，基本上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学科。 “那就麻烦处长帮我引荐了。”高恩对这段历史感兴趣，也是对自己梦境中的金字塔有兴趣，他决定拜访这位历史学家，了解更多关于托族的故事。 342 不速之客 案件到了这一步，差不多落入到了死胡同里了，雨魔的新线索一条没有，想要从地下水道开始调查，新线索一条不剩，都被斩了个精光。 众人从办公室出来，在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就连最爱胡闹的亚历山大也选择回家，高恩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的餐厅灯开着，从餐厅房间里传来阵阵的笑声。 房东太太有客人？高恩住进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赫德森太太在自家宴请别人。 就在高恩准备自己上楼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的声音从餐厅传来：“是高恩先生回来了吗？” 高恩回应了一声，赫德森太太立刻说道：“高恩先生，你的朋友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你最近总是加班，我自作主张的先开饭了。我们刚刚开始不久，请快点来餐厅吧，我给你加一副刀叉。” 我的朋友？高恩想不到有谁会突然拜访自己。 海达尼亚人讲究一个含蓄内敛，一般来说不会在没有和主人预约的情况下直接登门，这种贸然拜访被认为是失礼的，只有关系非常好的老朋友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高恩自己也觉得在王都没有这样的朋友，他好奇的走进了餐厅，发现一个皮肤偏深的异域美女，正坐在赫德森太太对面，她熟练的用着刀叉切开面前盘子里的金色烤鱼，鲜嫩的汁水从烤鱼中流出水，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鱼肉的美味，进一步的刺激高恩的味蕾。 吸了一下口水，高恩对着坐在主宾位置的薇薇安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薇薇安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笑着对高恩说道：“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过来找你了。” 高恩完全没有因为薇薇安的颜值而怜香惜玉，他皱着眉头说道：“有事找我不会先和我约时间吗？” 这下子赫德森太太看不下去了，她用勺子敲了一下杯子，餐具打出叮铃铃的回响，赫德森太太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薇薇安小姐是我的客人，请不要再责备她贸然拜访了。” 高恩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薇薇安对赫德森太太灌了什么迷汤，让老妇人这么维护她。不过赫德森太太对于来拜访自己的年轻女性都很友善，这应该是老妇人的八卦之心在燃烧吧。 赫德森太太看到高恩的脸色，又看到低下头用手帕擦嘴的薇薇安，心中已经脑补了一段复杂的感情纠纷了，她慈祥的看了看装作乖巧的薇薇安，对着高恩说道：“如果还没吃饭，一起用餐吧?高恩先生。” 高恩本来想要随口拒绝的，但是他的肚子却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叫了出来。经过一天的劳累，高恩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赫德森太太的烤鱼本就是她的拿手好菜，高恩曾经数次说老妇人的手艺可以去开餐馆了，闻到这样的香味之后，高恩的身体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赫德森太太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站起来将高恩强按到了薇薇安边上的座位上，从烤炉中拿出了另外一只完整的烤鱼，看来老妇人早就准备了高恩的那份儿。 等到高恩吃下一口鱼肉，赫德森太太笑着说道：“味道怎么样？” 高恩吞下鱼肉，回味滑嫩的口感和浓郁的香味，赞叹说道：“和以前一样棒。” 赫德森太太笑着说道：“恭喜你，薇薇安小姐，你真是我教过最有悟性的学徒，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薇薇安微笑着对赫德森太太举杯，高恩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年龄相差超过一倍的女人们，不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赫德森太太解开了他的疑惑，老妇人捂嘴笑着说道：“你吃的那份烤鱼，是薇薇安小姐做的。听说了你希望吃我做的烤鱼后，薇薇安小姐就希望学习制作烤鱼的方法。我示范了两次，而你盘子里的就是薇薇安小姐在看了我的示范后，自己独立完成的作品，看来她是一名有悟性的学生，已经可以出师了。” 薇薇安笑着说道：“是您的酱汁太美味了，我只是把鱼烤熟了而已。” 高恩看到已经如此亲密的两人，决定不再说话，他低头将盘子里的烤鱼吃干净，在整个饭局陷入更大的尴尬之前结束了饭局。 吃完之后，薇薇安装作要帮助赫德森太太收拾厨房，却被老妇人推到了高恩的房间前，赫德森太太对薇薇安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就自觉地下楼洗碗去了。 高恩只好带着薇薇安进入房间，等到房门关上之后，高恩立刻收起全部的好脸色，对着薇薇安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薇薇安用手帕捂住脸，用影后一样的演技说道：“我有急事才来找你的，高恩先生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想到在桌上这女人和赫德森太太谈笑风生的样子，还很快的约下了下一次吃饭的日期，高恩科不相信她的演技。 “我最近的案子很危险，你这样会把你也带入险境。”高恩决定还是不追究薇薇安贸然拜访的事情，但是他还是警告了一下薇薇安，让她不要频繁的来公寓找自己。 “所以，其实你是在担心我吗？”女人的想法果然不可捉摸，刚才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现在薇薇安喜笑颜开，问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当然也不希望你出事，好了，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高恩将话题扯回正轨道。 薇薇安没由来的升起了一股喜悦，高恩的这份关心让她莫名的高兴。 挥散这股奇怪的感觉，薇薇安低头说道：“上次你让我探索你梦境中的金字塔，我在那座金字塔里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符文。” “符文？上次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找到吗？” “我，我上次是骗你的，我想要研究好符文再给你一个惊喜的，你快点听我说完！”薇薇安掩饰住自己想要独吞符文的事情，连忙说道：“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符文，没想到在研究的时候出问题，这个符文穿过我梦境世界，直接沉到精神世界深处了！我害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过来找你帮忙看看！” 343 治疗 薇薇安心中也充满了苦涩，在高恩梦境里金字塔记下的符文，她本来是计划研究这个符文，重现托族【精神祭祀】这个职业体系，学习操纵心灵的技巧，进而摆脱高恩的控制。 但是没想到在研究这个符文的时候竟然出了岔子，薇薇安无法在现实世界里重现这个符文，于是她来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中，回想出了这个符文。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符文凝聚成型之后，立刻落在了地上，开始迅速的下沉，等到薇薇安反应过来采取措施的时候，符文已经从梦境世界落入到精神世界中了。 这下，薇薇安彻底慌了。作为一名梦境职业者，她当然知道精神世界的重要性，梦境世界只是浅表的精神世界，就已经有诸多禁忌了，一点点小小改变都有可能影响到很多事情，薇薇安更加担心这个不可控的符文会对她的精神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薇薇安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发现自己能够求助的，也就是高恩这个家伙了。 高恩有【清醒梦者】的天赋，造梦师是可以潜入到精神世界的，而高恩本身的实力也是非常强大，薇薇安认为现在能够解决她问题的人，只有高恩这一个人了。 高恩看了看薇薇安，却没有立刻答应她。这让女造梦师非常的忐忑，如果高恩帮助自己，她要怎么解决这个潜入精神世界的符文呢？ 精神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一个念头生根发芽到长成大树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这样一个外来的符文深入其中，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变化，薇薇安都是不敢想象的。 高恩抬头看着薇薇安，不满的说道：“当时你告诉我在梦境金字塔里一无所获，但是你却偷偷记录下这个符文去研究，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在瞒着我。” 这一下子瞪得薇薇安连忙低下头，她本来就心中有鬼，现在又要有求于人，两种感觉让她恨不得转身就走。 但是现在只能求助于这个可恶的家伙，薇薇安咬着下嘴唇说道：“你梦境中的金字塔，是托族最伟大法老胡安图门法老的金字塔，这位法老是托族超凡力量体系的开创者，他的金字塔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高恩又说道：“看来你对托族了解不少啊，上次你可是和我说你并不清楚托族的事情。” 薇薇安委屈的想要哭出来，但是又不得不说道：“我是隐瞒了不少事情，但是托族的事情本来就神秘，我知道的也仅限于一些皮毛，这些内容你也没有问我啊。” 高恩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知道是胡安图门法老的金字塔，你就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看看这个金字塔里有没有法老创立的职业传承？你是想成为【精神祭祀】，反过来控制我吧？” 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被拆穿，薇薇安委屈的眼泪都流下来，她起身走向门口，梗咽的说道：“既然你不想帮忙，那我就走了。” 高恩说道：“站住，谁说我不帮你了。” 薇薇安重新燃起希望，她回头看下高恩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帮忙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高恩并没有圣母心发作，他从来不是因为薇薇安的美貌而帮助她，这次更是让他看清了这个异族女孩的小心思，高恩决定在帮助她的同时，也要牢牢的控制住她。 “把你的梦境核心给我，没有的许可，你不能继续进入梦境。”梦境核心是入梦的钥匙，也是一个造梦师最根基的东西，高恩之前将梦境核心还给过薇薇安，但是现在他决定还是将这个女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薇薇安脸色煞白，拿走自己的梦境核心，高恩是要把自己重新变成梦奴吗？她心里斗争了很久，最后咬牙说道：“你要先帮我解决那个符文的问题。” 高恩却满不在乎的说道：“门在那边，你想要走就走吧。皇家医学会的心理专家也能帮你解决问题，你敢让他们给你看吗？” 这句话让薇薇安彻底的投降，自己的秘密太多，要是被心理医生看到内心，她恐怕就没办法在海达尼亚继续待下去了，甚至可能造成外交事件，影响到自己的部族。 薇薇安只好说道：“成交，我现在就把梦境核心给你。” 说这段话的时候，薇薇安饱含屈辱，但是现在能开价的只有高恩一个人，所以她只好答应下来，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想对策了。 “那开始吧，你先准备入梦的仪式。” 薇薇安从提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蜡烛和熏香，然后再地板上绘制了入梦的符文，等一切布置好之后，高恩锁好了房门，拉上了窗帘，然后和薇薇安一起坐在了符文当中，和上次在黑大陆文化沙龙里一样，等到薇薇安念完了咒语，高恩已经站在她的梦境世界中了。 还是那座巍峨的高山，薇薇安的梦境是以这座火山为中央，不断的向外拓展的。现在在山脚下已经有了一片森林，偶尔还能见到几只黑大陆特有的鸟类，这是薇薇安这段时间修炼的成果，造梦师就是不断的完善自己的梦境，创造更多的空间区域，让梦境越来越接近真实。 不过在高恩看来，薇薇安的梦境虚假的可笑，就像是前世玩过的电脑游戏一样，薇薇安的梦境顶多算是基础的3d建模，有些地方还有马赛克的感觉，分辨率连760p都达不到。 高恩创造的梦境，可以有4080p的分辨率，建模也不会有马赛克的感觉。 看了一圈就失去了兴致，也只有梦游的人会感觉这个梦境真实吧，高恩找到了一片空旷的区域，盘腿坐下后说道：“你保持情绪稳定，不要有太大的波荡，我现在就进入你的精神世界。” 用葛兰教授的方法，高恩开始想象自己变沉，很快的他就慢慢的没入到了地面中，开始向薇薇安的精神世界中下沉。 344 树海世界 根据葛兰教授的理论，梦境世界是浅表的精神世界，是精神和现实的交界之处，这里既能够存在现实世界的法则，又能够出现纯精神的反常法则。 造梦师的梦境世界是更加偏向于现实世界，造梦师为了能让梦境更加真实，会不断的融入现实世界中的法则。 这也导致造梦师的梦境世界距离精神世界比较远，高恩下坠了好一会儿，才算是落入到了薇薇安的精神世界中。 比起高恩宛如星际一样的精神世界，薇薇安的精神世界就要小了很多。 下坠进入精神世界后，高恩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绿色的原始丛林当中。 薇薇安的精神世界是这个样子，高恩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相当茂盛的原始丛林，所有的植物都比普通的样子要大上一圈，不少藤蔓从树顶上垂落下来。 高恩走了一会儿，在丛林中前进相当的困难，而这里是薇薇安的精神世界，世界法则相当的坚固，不像是梦境世界那样可以随便改变制造东西，高恩只好停下来，想着如何在这个丛林里前进。 坐下来之后，高恩又继续观察了一下，这片精神世界相当的贫瘠，除了树木和藤蔓之外，其他的动植物都没有。 这倒是有些奇怪，精神世界是一个人内心情感和记忆的集合，薇薇安虽然来自落后的黑大陆，但是她本身是一个职业者，同时还是一个部族的王女，见识过海达尼亚的繁华，不应该只有这些东西。 而且高恩也无法分辨自己在到底在什么位置，按照“本我”，“自我”和“超我”的三我理论，“超我”是高于普通情绪的道德标杆，位于整个精神世界的核心位置。 “自我”是普通欲望和观念的集合，位于精神世界的中心，范围最为广阔。 而“本我”则是黑暗欲望的集合，也是潜藏在自我之下的潜意识活动中心，这是各种行为的潜在动因，藏在整个精神世界的外围。 高恩不确定自己位于哪个位置，但是这里空空如也，有些过于的简陋了。于是高恩抬起头，看着树顶上垂下来的藤蔓，高恩停止了继续向前搜索，抓住一个藤蔓开始向上攀爬。 这些藤蔓出奇的结实，高恩很快就爬到了树顶之上，他看到了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各种小动物在树顶上跳跃着，一些奇怪的植物在树顶生根发芽，高恩甚至看到了一片火红的花海。 头顶上还有成群的鸟类在飞行着，整个树冠世界生机勃勃，仿佛是云端之上的仙境。 原来这里才是薇薇安的精神世界，这里才是她真正的核心，高恩站在一颗高大的树冠上，查看周围有没有异常。 法老的符文沉入精神世界，肯定要和这个世界中的东西产生交互，动静肯定不会小，只要找到这个符文，高恩就可以解读符文的意义，继续想办法将这个东西弄出来。 看了一圈，周围都是成片的树海，整个面积有一个小镇的大小，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各种高恩没有见过的灵长类动物在树冠顶部欢快的蹦跑追逐着。 而在树海的中央，是一座高耸的山峰，被树海挡住了山峰的大部分位置，留下来的只是一个山尖。 这就是薇薇安精神世界的“超我”部分，现在看来这部分面积并不大，薇薇安的道德情操并不高尚，她对世界的认知也比较浅薄。 没有变化，高恩看完了光秃秃的山头，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地方，符文应该是落入到了其他的地方。 低头思考了一下，高恩顺手抓到了一个奔跑的小猴子，拽住了猴子的尾巴，这个猴子化作了光点，念头落入了高恩的体内。 这是薇薇安想要品尝某个甜品的欲望，但是她控制身材的念头又阻碍了她这个欲望，这个矛盾的想法形成了这个小猴子，游离的欲望化作生物，在精神世界中奔跑。 只有薇薇安的这个念头消失，这个小猴子才会死亡，到底是吃美食的欲望战胜了减肥的欲望，还是减肥的欲望战胜了吃美食欲望，就要看薇薇安自己的心理博弈了。 这些动物鸟类，就是薇薇安的各种念头，大部分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有些欲望被“超我”吸引，为了更高的目标暂时消灭一些简单的享乐欲望，这就是高道德和信念战胜了低级欲望。 大部分欲望被树海边缘的黑暗“本我”吞噬，屈服于一时的享乐和放纵。最后越来越服从自己追逐欲望的本性。 “自我”和“超我”部分都没有问题，那这个符文就落在了“本我”的部分了，高恩看到树海的边缘，这是一片夹杂了雷鸣闪电的黑色区域，不少在边缘徘徊的动物被雨云吞噬，黑暗的看不清楚边界。 这就是薇薇安的“本我”，高恩叹息了一声，本我是整个精神世界最莫测的区域，在正常情况下高恩并不愿意深入到薇薇安的欲望深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女郎，高恩只好硬着头皮向边缘跑去。 一些念头化作的动物冲进了本我区域，而一些念头则挣脱了欲望的舒服，向着中央的超我部分冲过去，但是高恩在奔跑的时候，发现了两头纯黑色的猎豹，也在向着边缘的“本我”区域跳跃。 这不是普通的念头，高恩很快认出，这些念头就是薇薇安的守卫者。这是精神世界的守护力量，负责驱逐外来植入的念头，消灭心中违背人性的黑暗想法，这些守护者并不是冲着高恩来的，而也向着外围的“本我”区域冲锋，这说明高恩判断的没错，那个法老的符文真的了落在了“本我”区域里。 每个人的守卫者形象都是不一样的，高恩精神世界的守卫者是手持长矛的女战天使形象，而薇薇安的守卫者则是她所在部族的黑豹图腾，这都是内心对强大力量的形象化身，高恩看着如同黑色闪电一样的猎豹，也不知道薇薇安是否能够抵抗住符文的影响。 345 吸附 黑豹守卫者敏捷的在树冠上跳跃着，它们的速度远远要比高恩快，尖锐的利齿和爪子发出锋锐的光芒，这是整个精神世界里最强大的战士，也是薇薇安心灵里最强大的防御者。 很快的，高恩就看到了前方黑暗的雨云之中，黑豹和一个土黄色的符文正在战斗着，这个圆形螺旋的符文咋一看平平无奇，但是仔细看这个圆形螺旋正在缓慢的旋转着，不过这种旋转是视觉效果上的，实际上符文并没有变化过。 而在整个符文简单的符号背后，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分支，就像是血管一样向主动脉输送养分，整个符文发出黄色的光芒，就像是一盏黑暗中点亮的路灯。 不过符文可不是路灯这么无害的东西，在黄色的光芒照射之下，从黑暗中形成了几个沙人怪物，它们的身体都是由沙子构成的，头戴一个古怪符文的面具，向着黑豹守卫者发动冲锋。 高恩观战了一会儿，黑豹守卫者从四面八法赶过来，但是沙人怪物却无穷无尽，它们从黑暗欲望中诞生，一出来就可以和黑豹守卫者打的旗鼓相当。 被黑豹的利爪撕裂后，这些沙人怪物又重新变回沙子，在黄色符文的照射下很快又重新变成怪物。 黑豹守卫者的数量是有限的，这是人类思想中自我保护的理念化作的实物，想要补充起来相当的困难，但是符文照射形成的沙人怪物却像是无穷无尽的。 高恩看到了一条丝线，那些沙人怪物背后都连着一条黑线，从那团“本我”的黑暗欲望中汲取能量。 高恩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薇薇安在这场战斗中一定会失败。守卫者的诞生成长需要很长时间，欲望的产生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这场不对等的战斗中，“本我”的欲望边界不停的扩张，最后覆盖了整个“自我”部分，从而整个人都会变成欲望的奴隶。 这种变化并不是一瞬间的，这场长期战争的结果就是薇薇安最终失败，等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后，欲望自然会吞噬理性的边界。 高恩再看这个符文，很快就解析了这个符文的含义——【欲望】，这就是【精神祭祀】职业的最根本能力，放大奴役者内心的欲望，再用符文来满足这些欲望，让被操纵者彻底变成欲望的奴隶。 托族的统治者真的是丧心病狂，也难怪他们在帝国初期能够迅速扩张，利用【精神祭祀】和【欲望】符文奴役被征服的部族，将他们变成屈服于自身欲望的奴隶。 然后用【欲望】符文吊着他们去战斗，用这种方式可以迅速占领很大的疆域，统治远远超过本族人数的人口，发展出一个强大的帝国。 但是随着帝国的扩张，不可能将所有的国民都变成欲望的奴隶，这样的奴隶当做炮灰去战斗还行，但是栽种土地，往来贸易甚至服务贵族都非常的不顺手，到了帝国后期的时候，除了士兵之外，托族不会再用这种低级手段去控制国民了。 在帝国末期，草草的征调没有军事训练的平民进入军队，再用【欲望】符文洗脑成为傀儡，已经无法镇压越来越多的反叛者了，托族的统治很快崩溃，最后消失在了历史尘埃中。 高恩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欲望】符文就是【精神祭祀】控制属下的核心符文，通过这种类似于精神鸦片效果的符文，不断地激发被被植入者心底的欲望，将他们一步一步的转化为欲望的傀儡。 在转化完成之后，这些傀儡平日里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上战场前只需要符文的刺激，就会不要命的向敌人冲锋，这种控制方法可以算得上是简单粗暴，但是对于大部分人都是相当高效的。 不过这个【欲望】符文的难度要超越普通的中级符文，高恩估计要12发的精神力才能绘制一个完整的符文，而且这个符文分成控制端和植入端两个，显然在薇薇安精神世界中的，是植入端的符文。 高恩看到的只是一半的符文，现在这个符文正处于扩张阶段，利用黑暗欲望制造沙人和守护者战斗，进一步蚕食“自我”的疆域，将代表欲望的“本我”扩张到整个精神世界。 高恩看着守护者和符文的战争，心里在思考如何击败这个符文。在薇薇安的“本我”欲望滋养下，【欲望】符文可以说是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高恩看到一个斑斓的飞鸟冲进了“本我”的黑色雷云之中，接着被符文的力量牵引，变成了一只沙鸟冲向守护者。 高恩想着如果能够调用自己的守护者来战斗就好了，比起薇薇安这种只会用利爪攻击的黑豹，高恩的战斗天使攻击力高了很多，而且组织性也要比猎豹这种野兽强大。 就在高恩的念头刚落下，在树冠上出现了一些金黄色的传送门，接着几个穿着铠甲的蒙面战斗天使整齐的从传送门里出来，她们手持长枪，正是高恩精神世界中的守护者。 这？高恩疑惑看着凭空出现的传送门，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里不是自己的精神世界，为何会出现自己的守卫者？ 在高恩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精神世界以梦境符文为锚，已经在吸引薇薇安的精神世界。而在高恩进入薇薇安的精神世界后，这具锚的定位更加准确，他的精神世界就像是高挂在空中的星体，产生了巨大的引力，将薇薇安的精神世界吸附到了自己的轨道上。 这种变化高恩并不清楚，但是在外界的薇薇安突然全身一颤，她莫名的对高恩产生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眷念感，最可怕的是薇薇安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情感上的异常，她的思维被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而在薇薇安的精神世界落入高恩的轨道后，守卫者列队踏入传送门，一个接一个的冲入了薇薇安的树冠世界中。 随着一直庞大的战天使队伍集结完毕，这群手持长矛的女天使对着【欲望】符文发动了冲锋，战斗的天平瞬间失衡，【欲望】符文的爪牙全部被长矛斩杀，它完全被强大的战斗天使包围了！ 346 引力 高恩的女战斗天使冲向了符文，面具沙人在长矛的冲锋下被斩成砂砾，符文虽然在不断的召唤沙人，但是补给的速度跟不上被斩杀的速度后，这个巨大的螺旋符文开始黑暗欲望深处退却。 但是战斗天使不会给它这个机会，一只整齐的天使列阵在后，她们一同举起了长枪，对着整个符文展开了列阵冲锋。 尖锐的长矛刺破了【欲望】符文，这个土黄色的符文像是镜子一样裂开，而这些碎片想要分散逃逸，又被整齐的长枪再次刺成了碎片。 长矛高高举起，最后将符文刺穿为一个个碎片，这些碎片又被打散成更加细碎的灰烬，等到战斗天使收起了长枪，刚刚还很凶猛的【欲望】符文彻底消失了。 高恩完成战斗的守护者重新列队，从金色的传送门里离开了薇薇安的精神世界。薇薇安的猎豹守护者对着守护天使躬身行礼，也跳进了树冠之中，重新回到自己的巢穴。 高恩看着重新扩张的理性边界，知道【欲望】符文已经被彻底的铲除，薇薇安的理性边界还反弹的扩张了一些。 看来没问题了，就在高恩正准备离开薇薇安精神世界的时候，他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三个巨大的球体挂在天边。 第一个是火红的太阳，在太阳的轨道上有一个蓝色的球体，而在球体的后方是一个黑暗星球，这不就是高恩的精神世界吗？ 为什么高恩的精神世界出现在薇薇安的精神世界，这会对薇薇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高恩也蒙住了，想要治疗薇薇安，又对她的精神世界造成了新的变化，这笔账到底怎么算？ 高恩看着精神世界的变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高恩选择暂时离开这里，等以后再请教心理学的专家。 高恩想象自己的身体变轻，他化作一片泡沫，慢慢的向上升起，很快的高恩就穿过了精神世界和梦境世界的界限，回到了薇薇安的梦境世界中。 抬起头，在薇薇安梦境世界中，高恩赫然也发现头顶上出现了三个星体，这个影响不仅仅在精神世界，还反应到了梦境世界？高恩也不知道这会对薇薇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连忙退出了梦境世界。 睁开眼睛，高恩从地上坐起来，薇薇安躺在沙发上，她发出一声慵懒的叫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对面的高恩，薇薇安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 用手捂住了脸，薇薇安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有这样的反应，难道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对自己做了什么？ “高恩先生，怎么样了？”薇薇安问道。 “符文已经被消灭了，你的运气不错，一发现问题就过来找我，如果时间长一点，你的理性边界就不再存在了，那时候你会被自己的欲望支配，彻底变成欲望的奴隶。” 高恩将精神世界中的战斗告诉薇薇安，又解释了这个【欲望】符文的效果，听完之后薇薇安冷汗直冒，要不是自己求助于高恩，那就真的要被吞噬掉理性了。 “谢谢！”薇薇安站起来，拎起裙子对着高恩行了一个淑女的礼仪，她这次是真心的感谢高恩了，要不是对方出手帮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薇薇安当然知道被【精神祭祀】控制奴隶的悲惨生活，这个符文的效果如此强大，竟然能够汲取薇薇安自己的黑暗欲望壮大自己，果然不愧是托族的王牌职业体系。 高恩继续说道：“植入你体内的，只是【欲望】符文的一半，整个符文是由控制端和植入段两个部分组成的，你现在开始不要研究【精神祭祀】有关的符文了，你的精神世界还不足以研究这样复杂的力量，等到你晋升到中级职业者，才能够驾驭这些符文。” 薇薇安眼睛一亮的说道：“你允许我研究这些符文？” 高恩想了想，还是觉得薇薇安并不是自己的敌人，而且现在她的梦境核心在自己的手里，应该也翻不出太大的浪来，于是说道：“等你晋升中级职业者，我就让你再去金字塔探险。” 薇薇安立刻露出笑容：“没问题！我很快就能晋升了！” 高恩疑惑的看着薇薇安，自己拿走了她的梦境核心，而且现在薇薇安只是Lv2的【造梦师】，距离4级职业者还有很长的距离。 薇薇安却神秘的一笑说道：“你就等着看吧，今天的事情感谢你，我准备回去了。” 高恩却喊住她说道：“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薇薇安愣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下高恩，立刻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薇薇安看高恩非常的顺眼，她相当顺从的坐下来的，乖巧的像是家养的猫咪。 高恩也很疑惑薇薇安的反应，以前她可是不那么配合的，基本上高恩说什么她都要反驳两句，这么配合反而让高恩有些奇怪。 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高恩说道：“你知道希族吗？” “希族？就是那个和托族同时代的古老种族吗？”薇薇安问道。 没想到薇薇安竟然知道希族，这倒是出乎高恩的意外。薇薇安知道托族是情理之中，这毕竟是一个影响了黑大陆的古老帝国。 但是她竟然知道希族，高恩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希族的？” 薇薇安说出了一个让他吃惊的答案，只听到她说道：“你知道十二宫吗？这是一只很厉害的海盗团，他们自称是希族的后裔，想要在海上建立希族的制度，当时内海都是他们的消息，我的部族距离内海不远，父王刚继位的时候，行商们说的都是他们的消息。” 薇薇安继续说道：“十二宫非常的出名，那时候他们说要重现希族的辉煌，自称是希族的后裔。据说他们还在推行已经灭亡了很久的希族语言，强行他们奴役的人们用希族的方式生活。” 十二宫自诩为希族的继承者，高恩觉得这个海盗团不是普通海盗那么简单，他们恐怕和【王冠】这件诡物有相当紧密的联系。 347 白羊座 十二宫海盗，二十年前被海达尼亚海军剿灭的传奇海盗团，以一己之力扰乱整个内海航路的超级海盗团，自诩为希族文明的传承者，对内海周围的国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现在看来，十二宫海盗并不是一群简单的劫匪，他们手中掌握着【王冠】这顶灾难级诡物的衍生物，应该和【王冠】这件诡物有很深的联系。 薇薇安继续说道：“我曾经听父王说起过，十二宫海盗在后期以希族遗民自居，他们的目标就是夺回希族的圣地，重新建立一座希族城市。” “希族的圣地在哪里？”高恩问道。 薇薇安是经历过大陆之间旅行人，她在阿布尔出海离开黑大陆，又辗转了内海的多个港口，对于大陆地理的了解还要超过高恩。 “希族的圣地就是现在巴尔干王国的首都亚朵市，我在船上的时候曾经听过，巴尔干王国就是希族的遗民建立的王国，他们还保留了一些希族的古老信仰，亚朵市的名字就是以希族神话中智慧女神的名号命名的城市，这里还有智慧女神的神殿，还有一部分市民在信仰者智慧女神。” 薇薇安的航行经历增长了她的眼界，在刚刚离开黑大陆的时候，她还是一个骄傲的土族公主，见识过千年古都阿布尔，又见过庞大的亚朵市，再离开内海，驶入到钢铁丛林一般的莱布尼茨港，薇薇安的世界观接受了一次洗礼，她意识到了自己部族和整个时代的差距，也认识到了部族命运完全依附于海达尼亚之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即使是海军实力在海达尼亚眼中不值一提的巴尔干王国，它的实力也可以碾压阿布尔的可汗们，他们的舰队来往于内海上，一船一船的把工业品拉到了黑大陆倾销，又一船一船的将黑大陆的土特产，乃至于黑大陆的土著奴隶运送到大陆各国。 高恩疑惑的说道：“巴尔干王国不就是希族的后裔吗？十二宫海盗难道和巴尔干王国结盟了？” 薇薇安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好像十二宫海盗也经常攻打巴尔干王国，他们好像并不认同巴尔干希族异族的身份吧。” 高恩点点头，这种事情倒是经常发生，大家都自诩是希族的遗族，那么互相不认可也是常有的事情，巴尔干王国也没有传承到多少希族的文化，被十二宫敌对也是正常事情。 希族和托族一样，都是主体民族人数不多的城邦文明，和建立了庞大统治，却坚持部族内通婚，主体民族人口占比不断下降，最后失去庞大帝国统治力的托族一样，希族虽然有更加包容的文化，也影响了不少蛮荒落后地区，但是同样坚持主体民族内通婚，反对和异族通婚。 这样的结果就是两个民族在遭遇灾难后，迅速从历史上消失，他们都留下了宏伟的奇迹建筑和灿烂无比的文化，深远了影响了周边地区乃至整个世界，但是他们的主体民族却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 十二宫明明是一群扯着海盗旗劫掠的海盗，他们本来就来自不同的国家，分别是不同的种族，竟然用希族遗民的身份来劫掠商船，高恩认为他们自称的遗民身份完全就是扯淡。 薇薇安继续说道：“十二宫在后期致力于占领港口或者城市，他们好像真的要建立一个国家，这种疯狂最后招来了厄运，在十二宫海盗集合攻打亚朵市的时候，海达尼亚的情报部门提前得到了消息，他们在爱琴海上伏击了十二宫的海盗团，彻底歼灭了这只海盗团。” 在十二宫海盗被海达尼亚通缉后，他们将庞大的海盗团拆分，变成十二支小股海盗行动。这个计划让他们继续为祸内海三年，这次聚集攻打亚朵的计划泄露，亚朵城外的爱琴海，就成了十二宫的葬身地。 看来二十年前的事情水很深，明明各自为战的海盗们突然集结，攻打一座城防坚固的城市本来就很奇怪，而这个情报还泄露给了海达尼亚海军，最后导致了整个十二宫的覆灭，这件事就更加的诡异了。 可惜的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海军部对这场战斗也忌讳莫深，甚至销毁了本应该永久存档的战斗记录。 高恩听完了薇薇安的解答，并没有解开任何的谜团，反而遇到了更多的谜团，希族和托族这两个古老文明，在雨魔事件周围徘徊着，高恩觉得这个连环杀人案后面的水更深了。 “哦对了，我曾经登上过亚朵市，这件纪念品和十二星座的传说有关系，你要不要看下？” 说完，薇薇安掏出一个项链，她递给了高恩说道：“这是白羊座的吊坠，我的生日按照希族的历法计算是白羊座，诺丁顿在集市上买来送给我的。” 说完这句话，薇薇安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她一向在高恩面前并不忌讳谈论诺丁顿，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不舒服，说完之后她很快就后悔了，用忐忑的眼神看了一下高恩。 对面的高恩皱着眉头，注意力都放在了吊坠上，显然对于诺丁顿这个单词没有什么反应，薇薇安心中沉甸甸的石头放下了，但是又感觉到了一阵失落。 高恩看着这个白羊座的吊坠，吊坠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牌，用烤漆的工艺绘制了一只诡异的白羊。 这个白羊座和海达尼亚时下流行的星座文化里的白羊座不同，现在流行的白羊座，都是一个憨态可掬的白色绵羊，或者是一只可爱的拟人化绵羊。 但是薇薇安吊坠上的白羊座不一样，这是一头长着虬角的凶狠公羊，眼睛是血红色的，身上还长着一些突刺，看起来就像是凶猛的豪猪。 薇薇安说道：“这好像是希族传说里白羊座真正的样子的，其实希族的星座和现在星座的不一样，据说那些星座的形象是很可怕的，希族人认为星座是守护者也是惩罚者，并不完全都是善意的形象。” 348 射手 这个白羊座吊坠上的白羊座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完全和时下流行的星座文化中的形象不同，高恩想到了那个表情可怖的双子座雕塑，难道在原本希族的传说中，星座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可惜的是高恩和薇薇安都不是希族文化的学者，他们对于星座文化的了解也是经过现代加工的产物，已经和希族时代的星座传说相差很远了。 等到高恩全部问完，夜已经深了，看了看窗外燃气的煤气灯，高恩对着薇薇安说道：“我送你会去吧，你现在还住在诺丁顿先生的公馆吗？” 不知道为什么，高恩提到诺丁顿的时候，薇薇安就觉得非常不自在，她立刻说道：“我已经搬出来自己住了，诺丁顿先生只会邀请我去他家参加聚会。” 这句话说完，薇薇安都觉得自己有些狡辩的意味了，不过高恩的表情没有变化，薇薇安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薇薇安和诺丁顿的关系很微妙，在黑大陆的时候，两人就像是热恋的情侣一样，但是没有人挑明过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归根到底，诺丁顿的家族不可能同意他迎娶一个异族女性，即使薇薇安是所谓的土王王女，要知道王都的贵族连王都外的地方贵族都看不起，不要说是异族的所谓“贵族”了。 而薇薇安要嫁给诺丁顿，阻力同样很大，作为部族王女，也是土王唯一的女儿，薇薇安是部族的继承者，如果她嫁给一个外国人，那就自动放弃了继承权，毕竟和海达尼亚媾和眉来眼去是一回事，让土王嫁给海达尼亚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了王都之后，两人的关系依然密切，但是比起在黑大陆要疏远了不少。现在诺丁顿将薇薇安当做一个花瓶，带着她出席一些不太重要的社交场合，让薇薇安主持一些黑大陆文化的话题。 而薇薇安则把诺丁顿当做踏脚石，通过他的人脉混入到了一些本土文青的圈子里，这些都是对黑大陆文化感兴趣，也对黑大陆悲惨遭遇同情的贵族子弟，薇薇安希望能够对他们造成影响，为自己的部族获得一些援助。 所以两人是互为所需的关系，薇薇安很快的就从诺丁顿的房子里搬出来，现在租了一间房子自己住。 高恩披上风衣，又帮着薇薇安套上大衣，两人一起走出房门，初春的寒风吹起了地上的沙土，薇薇安打了一个哆嗦，她白天来的时候只是穿了一套轻薄的女士长裙，现在披上大衣腿部依然有些冷了。 高恩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符文在他的指尖亮起，飘到了薇薇安的裙摆上，一股暖流包裹住了她的一双长腿，在熟练掌握了温度符文后，高恩已经可以用这个符文精准的控制温度了。 这个符文就像是一个暖宝宝，持续的散发着热量，薇薇安感觉心中暖暖的，她看了看宽阔的马路说道：“我住的不远，你陪我走一段吧？” “当然。”高恩还是有一点风度的，这样的夜晚让一个年轻女性，走在王都的街头，这可不是一件好主意。 这里虽然是议会区，但是整个王都的治安，除了女王陛下的王宫之外，基本上都只是勉强凑合的状态，特别是这样没人的夜晚，年轻女性走在路上还是很容易遭遇危险的。 煤气灯的光芒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薇薇安双手提着手包，低着头在高恩侧身走着，她没有说话，一直在胡思乱想着。 而高恩则在思考雨魔的案件，这个案子已经表现出和希族的关联，那个写了王都地下水道居民的记者哈维，不知道和雨魔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这样一个普通的平民，怎么会拥有双子雕塑这样的神奇物品。 两人就这样走着，薇薇安不时的抬头看一下高恩，然后又很快的低下头，就这样走了一段路之后，高恩突然停下了脚步。 薇薇安没来得及停下来，就被高恩一把拉住，薇薇安抬起头，看到前方的街道漆黑一片，两边的煤气灯全部都熄灭了。 薇薇安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她向高恩的身后躲了一下，然后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腰部，摸到了藏在腰上的防身匕首，薇薇安紧张的看着前方。 高恩则已经掏出了银色杀戮者，枪口对着前方的黑暗，他已经看到金甲虫从怀里飞出来，张开金色的光翅挡在他的面前。 “出来！”高恩大喊一声，前方的街道也非常的异常，今天已经是月中了，头顶上的月亮和圆盘一样，但是巷子里的黑暗浓郁，就像是被一层黑幕阻挡住了光芒。 高恩清楚，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就在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一团黑色雾气飘了出来。 高恩用手枪指着这个黑色的雾气，就看到这团黑雾扭曲变形，然后又慢慢的凝聚成型，一个手持弓箭的怪人站在了高恩的面前。 这个怪人的身体由云雾构成，他的五官慢慢的形成，这是一张哭丧着的脸庞，眼角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就悲伤的样子。 这个云雾组成的弓箭手举起长弓，他颇为费力的拉开了弓弦，剩下的云雾迅速的向弓弦聚集，当所有的云雾都散去之后，一只漆黑的长箭出现在了弓弦之上。 高恩看着黝黑的长箭，立刻拉着薇薇安向前冲，他看到了身后是宽敞的大马路，完全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只有冲过这个弓箭怪人，才可能躲避这只诡异的弓箭。 高恩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被这只弓箭射到肯定很惨，他拉着薇薇安冲向弓箭怪人，就看到这只漆黑的弓箭从弓弦上射出，向着高恩前进的方向飞来。 这么近的距离，身体已经没有时间规避了，高恩立刻发动了技能——【动能赋予——网】！一股精神力网络在他体表张开，覆盖到了他身前的一米区域。 这只弓箭进入到了网的范围后，高恩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质量！弓箭毫无阻碍的穿过精神力网络，冲向了高恩的胸口！ 349 悲伤之箭 【动能赋予——网】这个技能，可以张开精神力网，高恩可以通过这张网赋予网中物体动能，用这个技能可以偏折子弹和箭矢，起到很好的远程防御效果。 但是这只漆黑弓箭进入网之后，高恩没有感觉到一点质量的存在，也就是这只箭矢根本没有实体，只是精神力形成的虚影。 高恩暗叫失算，自己看到弓箭的样子，就以为这是实体，没想到这竟然是精神力虚体，他连忙转变防御方式，绘出了一个【灯塔】符文。 这是高恩从威廉姆处长那里偷学来的精神力防御符文，当时威廉姆处长就是用这个符文稳定了高恩和亚历山大的慢性精神侵蚀，可以算是比【道标】符文更高级的一种防御符文。 但是这时候重新绘制符文已经来不及了，黑色长箭速度很快，已经快要射入高恩的胸口了。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金色的甲虫冲过来，它张开翅膀，金色的光芒化作一片光幕，挡住了这只黑色的弓箭。 不过这次金甲虫的防线没有坚持多久，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溃，都没有给高恩绘制完符文的机会，漆黑的弓箭就射入到了高恩的胸口中。 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情绪从胸口涌起来，如果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这个感觉，那就是心碎。 高恩觉得自己的心要碎开了，这种强烈的悲伤情绪都让他放弃了奔跑，他直接蹲在地上哭泣了起来。 薇薇安看到这个情况方寸大乱，她看到弓箭怪人再次拉开弓弦后，立刻挡在了高恩的面前。 不过这种心碎的感觉迅速的游遍了高恩的全身，但是他的脑海中涌起一些悲伤的回忆，比如小时候游荡在街头求生的日子，比如在福利院被人欺凌的画面，比进入军校之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追不上贵族学生的无力感。 这些悲伤汇聚在一起，试图再次拉低高恩的情绪，但是当这些情绪在脑海中唤醒之后，高恩却觉得没那么悲伤了。 是啊，不就是小时候流落街头，在公立福利院里长大，然后靠着自己努力进入军事学院，但是被那些贵族子弟按在地上摩擦，认清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可是这些，又能算是多么悲伤的事情呢？高恩在前世阅读过的那些悲惨作品，主人公要比他前身的遭遇悲惨几十倍甚至上百倍，而一些经典的悲剧作品还被搬上了大荧幕，能让观众更加直观的感受到那些痛苦。 比起那些，现在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高恩前身经历的事情，不过都是一些小挫折而已，高恩很快从这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感中走出来。 他看到薇薇安挡在自己的身前，连忙一把推开她。这次黑色长箭同时刺穿了薇薇安和高恩，一股奇怪的信息从长箭上传递到了高恩的脑海中。 这是一些思维片段，比如一个土人女孩蹲在地上哭泣，边上是一群人抬着一只棺材下葬。 比如女孩抱着一只木头长矛发呆，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悲痛的看着屋子中央年轻儿子的尸体。 这些都是薇薇安的痛苦回忆？高恩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薇薇安已经双手报膝蹲了下来，无尽的悲伤笼罩住了这个看起来很乐观的异族女孩，从小到大的痛苦都在她大脑中回忆着，冲撞着她理智的防线。 年幼时期母亲去世，唯一的哥哥和别的部族战斗中惨死，父亲承担部族土王的压力，海达尼亚殖民者迫近的威胁，以及到了海达尼亚之后的孤单，远离故乡周旋在居心不轨男人之间的疲惫，这些情绪包裹住了她，让薇薇安陷入到无尽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被薇薇安抵挡了一下，高恩这次感觉不疼不痒，他抱住薇薇安说道：“你冷静一点，多想想美好的回忆。” 接着高恩扶着薇薇安坐下，他迅速绘制了一个灯塔符文，放在薇薇安的身上保护者她。 看到高恩连续中了两箭，却还是安然无恙的样子，黑雾构成的怪人表情有些变化，它好像在疑惑高恩为什么会没事？ 但是高恩不给它继续攻击的机会了，银色杀戮者枪口射出的子弹已经飞向了这个射手的脑袋。 子弹穿过了黑雾，将射手的脑袋击散了，但是很快这些烟雾重新汇聚，又变出一个新的脑袋。 没有效果，高恩并没有气馁，这个结果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射手射出的弓箭是没有质量的，那么这个射手可能也是没有实体的。 但是实体的子弹没用，那就要用精神攻击了，但是高恩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精神侧攻击技能都没有。 高恩不禁的有些苦恼，虽然能够防御住攻击，但是总是这么被打也不是办法。 就在高恩苦恼的时候，他听到了展翅的声音，就看到金甲虫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尾巴上拖出一道长长的金色尾巴。 就看到射手手忙脚乱的的拉起长弓，对着飞舞而来的金甲虫射出一箭，但是金甲虫的速度太快了，漆黑的弓箭擦着金甲虫飞了过去。 此时射手已经彻底慌了，它看到金甲虫，就像是看到天敌了一样，抬手射出了一箭之后，然后立马就转身开始逃跑。 但是金甲虫可不会放过这个到手的肥肉，它加快速度冲进了射手身前，然后一下子钻进了射手的身体里。 只看到这个射手表情痛苦的扭曲起来，它像是活人一样放下长弓，开始把手伸进身体里，捕捉钻进身体里的金甲虫。 透过了射手黑雾组成的身体，高恩看到金甲虫身体上的金色光芒，从这里可以看到金甲虫在射手的体内乱窜，而金甲虫的身上的金光还在不断的变亮中，好像在吸噬射手的身体壮大自己。 很快的，金甲虫的光芒越来越亮，连射手的身体都没办法挡住光芒了。此消彼长，射手的身体也在迅速缩水，一下子就小了一大圈。 射手停止用手伸进身体里抓金甲虫，它的身体重新化作黑雾，露出了吃饱喝足的金色甲虫。 350 金甲虫把黑雾组成的射手吞噬干净，然后得意洋洋的飞起来，慢悠悠的飞到了高恩的身边。 可是高恩捏住了金甲虫，直接将全部的精神力灌注进去。 金甲虫这个诡物的衍生物本来就吃了高恩的精血，算是高恩的契约物，在灌注了大量的精神力之后，这个金甲虫直接被精神力撑爆。 高恩可没有忘记，金甲虫是诡物的衍生物，在当时用鲜血签订契约的时候，威廉姆处长就警告过，要时刻小心金甲虫失控，一旦出现异常一定要尽快处理掉它。 从客观上金甲虫是帮助了高恩解除了危机，它吞噬掉了黑雾组成的射手。 但是金甲虫是在高恩没有操纵它的时候自己飞出去的，它吞噬了这个黑雾射手，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高恩也不清楚，所以他决定还是先捏死金甲虫再说。 这是威廉姆处长传授的手段，只要大量的注入精神力，就可以撑爆金甲虫。这件诡物的衍生物会化作精神碎片，然后慢慢消散掉。 但是金甲虫没有像威廉姆处长说的那样化作精神碎片，而是变成了一个银色的螺旋符文，这个符文看起来非常的眼熟。 高恩想起来，这个符文就和在薇薇安精神世界看到的那个螺旋符文一样，只是一正一反，这个银色符文是反方向旋转的。 仔细看下，又和薇薇安那个【欲望】符文还有些细小的差别，这个精致的符文要比【欲望】符文还要复杂一些，而且这个符文还是一个永久性的符文。 所谓的永久性符文，就和薇薇安的梦境符文一样，是比普通符文结构更加稳定的一种符文。 这种符文的结构都是立体结构，自己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循环，只要定期的注入精神力，这些符文就可以长期的存在下去。 而且这些符文还是可以通过不断的灌注精神力而不断加固的，理论上只要不停的灌注精神力，这个符文就可以永远的存在下去。 这个银色的符文就是一个永久性符文，高恩用上了【符文解析】的能力，很快就明白了这就是【欲望】符文的另一面，也就是【精神祭祀】的核心符文。 符文【欲望之源】，该符文可以产生【欲望】符文，植入符文后可以通过【欲望之源】控制受符者。 这时候高恩的系统突然叮了一声：“发现新职业，Lv4【精神祭祀】，是否就职？是/否？” 出现新职业了，这就是托族最重要的传承职业，胡安图门法老发明的【精神祭祀】。 【欲望之源】才是【精神祭祀】的核心符文，每一个精神祭祀都会在精神世界温养一个【欲望之源】符文，通过这个符文制造【欲望】符文，植入到了奴隶的精神世界里。 然后不断的腐蚀奴隶的心智，让他们的本我吞噬掉，消灭理性的边界后，让奴隶彻底沉沦在欲望中。 之后只要通过【欲望之源】符文，不时的给奴隶一些甜头，就能用符文控制住一只庞大的军队，指挥这些不怕死的奴隶们战斗了。 【欲望之源】符文强大之处就在于可以控制近乎于无限量的奴隶，只要产生【欲望】符文就可以了，并不需要额外的精神力去维持植入的【欲望】符文。 唯一麻烦的是，控制者需要不断的用【欲望之源】生产更多的欲望符文去满足那些失去理性的奴隶，要不然那些奴隶就会变得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这需要不停的喂食，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精神祭祀】控制奴隶的数量，如果控制的奴隶太多，那么精神祭祀就要坐在家里不停的生产【欲望】符文，来维持自己奴隶的需要了。 所以大部分精神祭祀的奴隶数量不会超过一千，在和平时期这个数量更是被压缩到了几百人，毕竟那些没有【欲望】符文喂食的奴隶，麻木迟钝的如同木偶一样，根本没有控制的价值。 托族后期，【精神祭祀】已经是国家统治阶级了，他们的生活迅速腐化堕落，再也没有人愿意维持庞大的奴隶去战斗了，那些【精神祭祀】更热衷于控制年轻漂亮的女性，或者直接控制富豪和商人，用【欲望之源】来掠夺他们的财产。 这也是后期托族崩溃的原因之一，在托族崩溃之后，精神祭祀都遭到了惨烈的报复，大批奴隶的亲属冲到【精神祭祀】的豪宅中，看到他们变得和畜生差不多的亲人，愤怒的群众们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招呼那些高高在上的祭祀们，托族的特色职业就这样断绝了。 十二汗在继承了托族的首都之后，曾经想要重现【精神祭祀】这个职业，但是这个举动引起了整个黑大陆的担忧，在一次部族联合逼迫后，十二汗被迫也放弃了所有发掘出来的资料，销毁了和【精神祭祀】有关的所有资料文物。 这是最后一次有人试图重现【精神祭祀】这个职业了，之后黑大陆被大陆诸国发现，各国的殖民者冲进了黑大陆，整个黑大陆在大陆诸国的政治影响下，陷入到了新的混乱之中。 高恩无意之间发现了【精神祭祀】的核心符文，他很快想到了，金甲虫是【法老的棺椁】这件诡物的衍生物，那么【精神祭祀】这个职业的来源就有可能不是胡安图门法老自己创造的，而是来自于这件诡物？ 高恩越是想越是觉得有可能，【精神祭祀】这个职业相当的诡异，这种用欲望控制人心的手段可以说是相当的残忍，和一些诡物的效果差不多。 【法老的棺椁】被评价为普通级的诡物，高恩觉得这个评价可能并不准确，金甲虫的体内藏有【欲望之源】这个符文，那这件诡物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效果。 将符文铭记在心里，高恩决定回去研究一下【精神祭祀】这个职业，在和雨魔的战斗中，他需要的不是枪械这种远程攻击手段，更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攻击手段。 351 射手座 薇薇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她只记得遇到了一个黑雾组成的射手，然后中了一箭之后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高恩的床上了，薇薇安连忙检查了一下衣服，发现自己全身穿戴整齐，看样子高恩只是把自己带了回来。 薇薇安坐起来，高恩的声音从边上传来：“醒了？” 薇薇安立刻下床站起来，她摸了一下头说道：“我到底怎么了？” 高恩合上书本说道：“很抱歉把你卷入进来了，这东西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薇薇安回忆起自己中箭之后，心里涌起的那些悲伤回忆，然后自己哭晕了过去，薇薇安蒙住脸，突然觉得这样很丢脸。 高恩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就把你带回来了，现在已经是夜里三点了，在路上走不安全，今天你就睡在这里吧。” 薇薇安看了一下房间，高恩租的只是一个单间，房间边上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这个房间怎么看只有一张床的样子。 高恩合上书说道：“我睡在沙发上，你就睡我床上，等到天亮我再送你回去。” 薇薇安嗯了一声，看着高恩拿起书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对她说了一声晚安。 躺在高恩的床上，薇薇安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最后昏昏沉沉的入睡，在梦中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主角有她自己，也有高恩，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节。 等到第二天早晨，薇薇安和高恩一起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买菜回来的赫德森太太。 老妇人先是惊诧的看了一眼同时从楼上下来的两人，接着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热情的邀请薇薇安下次来玩。 老妇人的态度搞得薇薇安很不好意思，一直走在街道上，薇薇安才说道：“你的敌人是谁？” 高恩说道：“一个疯子。” 薇薇安明白高恩估计有什么保密条例，于是没有继续问，而是低着头跟着他走着。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雨魔似乎只在夜晚活动，高恩将薇薇安送到了住所后，叮嘱她最近晚上最好不要出门，特别是下雨天千万要呆在家里，然后就朝海军部走过去了。 等到高恩步入办公室的时候，威廉姆处长已经来了，看到高恩进门后，威廉姆处长对他招了招手。 高恩放下公文包走到了处长的办公桌前，威廉姆处长说道：“你想要的希族专家，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今天你就可以去见她了。” “她？”在海达尼亚语言中，“他”和“她”的发音是不同的，威廉姆处长介绍的学者竟然是一名女性，这让高恩有些意外。 这个世界中女性的地位不算低，但是女性学者熟练还是很稀少的，特别还是希族文化这种小众的研究方向。 “珊莎夫人是我国在希族文化研究方面的权威人士，她去世父亲就是希族文化的专家，继承了家里的藏书，珊莎夫人在希族文化上的造诣，可以称得上王国第一人。” 原来是家学渊源，高恩点点头，一名学识渊博的学者，培养起来是很花钱的，这个年头书籍价格还贵的离谱，活字印刷机还只用在印报纸上。 书籍要么手抄，要么通过雕版印刷，那些宗教书籍和通用书籍还可以通过雕版印刷，专业的书籍只能依靠抄书来传播了。 这也导致冷门科目的入门门槛极高，珊莎夫人能够成为一名希族文化专家，都是因为她继承了父亲的希族书籍，这也是冷门方向的学者数量稀少的原因。 高恩站在威廉姆处长的桌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昨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威廉姆处长看到高恩的表情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高恩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昨天夜里被袭击了。” 高恩说的很平静，但是威廉姆处长却关切的说道：“是雨魔袭击的吗？你没事吧?” 高恩语气轻松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我的一个朋友遭了秧，不过现在也恢复了。” “具体说说吧。” 高恩将自己遭遇黑雾射手，然后被射手用无形弓箭攻击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最后是金甲虫救了我，它从我身体里飞出去，吞噬了黑雾射手。” 威廉姆处长皱起眉头：“你是说金甲虫失控杀死了金甲虫。” 高恩点点头，威廉姆处长又问道：“然后呢？你怎么处理的？” 高恩还是决定隐瞒【欲望之源】符文的事情，【精神祭祀】这个职业虽然不像古代那样会造成大的骚乱，但是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也会对社会秩序造成很大的破坏。 高恩如果说出自己重新发现了【精神祭祀】的核心符文，按照海军部的规定肯定要他上报资料，这些资料有可能落入到有心人手里，高恩对于海达尼亚王国上层的操守可没有信心。 于是高恩说道：“处长你说了，一旦金甲虫失控，就要毫不犹豫的毁掉它，虽然是“金甲虫”救了我，但我还是立刻销毁了金甲虫。” 威廉姆处长连连点头说道：“很好！很好！高恩上尉，你的谨慎是对的，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信任诡物落入陷阱，最后把自己的性命也卖给诡物的例子。虽然金甲虫是救了你，但是这种失控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你能果断销毁这个金甲虫是对的。” 威廉姆处长又说道：“金甲虫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被销毁了吗？” 高恩连忙说道：“按照您的方法，我注入了大量的精神力，然后金甲虫就化作精神碎片了。” 威廉姆处长喃喃自语道：“我会把这个现象写入【法老的棺椁】的记录中，还有其他人的金甲虫要立刻检查有没有失控现象。” 高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处长，金甲虫失控是因为那个黑雾射手，我觉得那个射手我觉得很像是希族传说中的射手座，所以我认为金甲虫失控可能和希族有关？” 352 文法学院 珊莎夫人在王都文法学院担任特别教授，特别教授的意思就是不担任导师的教授，她只负责开一些公开课和选修课，不直接指导学生学习。 海达尼亚的学院里，新派和旧派的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一，像是王都文法学院和造物塔林这样的古老学院，一般还是采用导师制来教导学生。 每一个学生都有一名直接管理自己的导师，导师对学生的权力很大，拥有对学生绝对的惩罚权，如果某个学生多次违逆导师，那基本上就距离开除不远了。 一个导师也不会带很多的学生，对于导师来说，学生也是自己的弟子，是需要精心呵护和培养的，有些导师甚至会给喜欢的学生提供食宿，对待学生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 当时导师也是无法讲完全部的课程的，这时候就会有很多公开课和选修课作为补充，让学生也能够听到导师声音之外的声音，学习到别的教授的思想。 导师制度的优点和缺点一样的明显，优点自然是培养的学徒非常的优秀，能够在导师手上毕业的学徒，都是认真求学过的，那些懒散的和蠢笨的学生，早就被导师想办法撵走了。 缺点也很明显，培养的效率太低，每一个导师需要在学生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现在越来越多的教授不愿意当导师教授学生，有这个时间做点什么不好呢？外面赚钱的机会可是大把大把的。 学院中呼吁改革的呼声一直不小，一些学校已经做了变革，比如王都师范专门学院，这是一家培养教师的学校，在吸取了大陆诸国那边传来的新式大学模式后，这家学院果断开始了改革。 废除导师制度，教授不再直接管理学生。相同专业的学生使用统一的课表作息，每一位教授只需要在每周特定的时间去大教室讲课，布置论文和准备考试之外，不需要那样一对一的管理学生了。 这样大大的解放了教授们的时间，他们可以将时间投入到科研和赚钱中，而不是被学生捆绑在教师里。 一周两三节课，准备一下期末的考试，这样的工作不要太轻松，反正坐在下面的都是自己的学生，也没有了亲疏远近之分，这么多人明显不可能全部管过来，教授们干脆就放手不管了。 上课的时候教授只管讲课，下面的学生听课还是不听课，教授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期末的考试合格，大部分教授都会给这门课及格的分数。 学生们也轻松了，没有亲爹一样压着自己的导师，这些学生们的空闲时间也多了，只要应付了期末的考试，照样可以升入高年级，日子要比那些导师看着的学生好多了。 这种新式学校在海达尼亚迅速推广开来，不少师资力量本来就比较薄弱，无法招收太多学生的学校，突然发现这种方法可以解决问题，以前一个教授带几个学生，现在只要能凑齐一周的课程，理论上可以带几百个学生。 招收的学生多，学校的钱就多了，钱多了就能招募更多的教授，购买更大的校园，整个学校的董事和老师都能发财，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现在坚持用导师制的学校，都是历史悠久的大学校，他们不愿意用授课制来放纵学生，依然要求导师严格的要求学生，用心打磨每一个进入学校的学生。 王都文法学院就是一家坚持用导师制度教授学生的学院，走进了这座学院之后，高恩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古典主义风情，这座学院就是被城墙围起来的城堡，教学楼就是城堡的主楼，钟楼和哨塔也都保留着。 唯一现代化的地方，就是靠着城墙建造起来的一排宿舍楼。 王都文法学院历史悠久，说不定这就曾经当做过要塞呢？ 高恩的猜想一点都没错，在最早的时候，这里就是学者们交流的场所，渐渐的变成了传授学徒知识的地方。 到了中世界后，领主们的战争不断，王都也爆发了几次针对国王的叛乱，规模也都还不小，学院的前身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不被乱军和匪徒劫掠，斥巨资修建了城墙和城堡。 后面的事情证明了当时的学院领导者是极富有远见的，王都在后来遭遇了好几次兵灾，那些没有防御力量的学院，被叛军劫掠一空，甚至连学院餐厅的银蜡烛台都被抢走了。 一些底蕴不深的学院甚至就被这些叛军给吃没了，而王都文法学院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叛乱和革命，一直完整的传承到了今天。 高恩拦住了一名学生，向他询问了珊莎夫人的办公室。这个被拦住的女生对于珊莎夫人很熟悉，详细的给高恩指引了办公室的位置。 高恩走进城堡，也为王都文法学院的财大气粗感到叹服，入门的穹顶大厅气派非凡，全部用大理石装饰，水晶吊灯从屋顶一直落到半空中，现在即使还是白天，火石灯也全部都开着，来确保这个门厅和外面一样的亮。 沿着楼梯向上走，高恩很快找到了珊莎教授的办公室。 这是侧楼的一个独立办公室，在珊莎夫人的办公室门口还放着几张长凳，几个年轻的女学生坐在凳子上窃窃私语，看到高恩之后，她们立刻停止了私语，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高恩。 高恩被她们看的莫名其妙，这些女生应该是来找珊莎教授咨询问题的，但是为什么清一色都是女生呢？ 要知道现在学院的女生比例并不高，在王都文法学院这种课程繁重的学院，更不是女性向往的地方。 但是珊莎夫人这么一个冷门学科的教授，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找她答疑，这位珊莎夫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个女生红着脸从房间里出来，接着一名高个子的助教走出来，对着走廊喊道：“高恩先生，请这边请！其他同学今天可以先回去了。” 这个女孩应该就是珊莎夫人的助教了，听到她的通知，学生们纷纷拿着东西跑了。 353 双子的传说 珊莎夫人的助教礼貌的对高恩鞠躬，高恩也立刻站起来回礼。 这是一个齐刘海的眼镜女孩，也就比刚刚那些女学生打扮稍微成熟一点，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碎花的长裙，初春的气温变化比较大，女孩在外面套了一件深黄色的毛衣。 “高恩先生，我是珊莎夫人的助教艾丽莎。” 高恩点点头说道：“艾丽莎小姐，珊莎夫人现在有空了吗？” “请跟我来吧。”艾丽莎带着高恩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一个小型图书馆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完全不像是一间办公室的布局，整个房间里都是高大的书架，这些书架上都放满了书籍。在书架中央，高恩看到了一张简单的小办公桌，一个穿着深色裙装的中年女性坐在桌子后面，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着。 高恩走过去，对着桌子后的中年女性说道：“珊莎夫人，我是海军部的高恩，威廉姆处长让我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这位珊莎夫人抬起头，高恩看清楚她的容貌。不得不说即使到了这个年纪，珊莎夫人依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 她盘着时下流行的贵妇发型，两卷小卷毛从耳边垂下来，洁白无瑕的脸上挂着一幅金丝眼镜，珊莎夫人微笑着对高恩说道：“威廉姆提起过你，他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高恩连忙表示了一下谦逊，珊莎夫人让高恩坐下，接着说道：“高恩先生，你是想要了解一下希族文化吗？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你具体想要了解哪些方面？” 高恩立刻说道：“我想要知道星座方面的知识。” 珊莎夫人微笑的看着高恩，用玩味的语气说道：“怎么？你对这些女孩子间流行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吗？” 高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对星座文化感兴趣，是因为遇到的一个案子。” 珊莎夫人收起了戏谑的笑容，她看着高恩说道：“你是想要了解时下流行的星座文化，还是想要了解原汁原味的希族文化？” “有什么区别吗？” “现在流行的星座文化，那是经过历史加工，迎合了现代时代潮流的产物，实际上的形象和当时的希族星座文化相差甚远，可以说是披着希族文化皮的流行文化。” 珊莎夫人擦了擦眼镜，对着高恩说道：“你遇到的案子，是和现在流行的星座文化有关啊？以为某些文化现象的狂热作案，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高恩却摇头说道：“我遇到的案子和古代希族的文化有关。” 说完，高恩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白色的雕塑。 珊莎夫人拿起了这雕塑，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她摘下眼镜说道：“你这个雕塑是原版的希族雕塑，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高恩摸着头说道：“这我不能告诉你。” 珊莎夫人摸了一下雕塑，接着说道：“这上面有情绪力量的残留，这东西曾经是一件超凡物品？” 高恩惊讶的看着珊莎夫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性，竟然也是一名职业者。不过想想也正常，这个世界的学者可不是弱者，在这个知识就是力量的世界中，大部分学者都会涉及到超凡者的领域。 “情绪力量是什么？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情绪洪流吗？”高恩好奇的问道。 “情绪洪流，这个词语很贴切，情绪力量是超凡力量的一种，是能够影响心灵的几种力量之一，有好几个职业者体系都会使用这种力量。”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这是希族古代传说中的双子，在现在的星座文化中，双子代表矛盾的性格，那些年轻的女孩想要用出生时候的星座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流行文化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告诉她们这是多么荒谬，她们还是经常老找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星座秘籍。” 高恩无奈的笑笑，原来那些在门口等待答疑的女孩，并不是对希族文明感兴趣，而是对星座文化感兴趣。 亚历山大也说了，现在王都流行的星座文化，已经席卷了所有的女性沙龙。不能够熟练说出星座的女孩子都没办法参加沙龙了，一时间市面上出了很多星座性格分析的畅销书。 有些极端的女性，甚至直接以星座来决定择偶标准，得出水瓶座的渣男不能嫁这类的结论。 这让生日正好是水瓶座的亚历山大非常的伤心，虽然他是渣男没错，但是因为星座被人一下子识别出是渣男，这可就非常的郁闷了。 “但你这个是真的双子雕塑，在古代希族的传说中。双子座的来源是一名贵族的妇女，她怀孕了一年，最后生下了这对双胞胎。” “在当时的希族文化中，晚胎是聪慧的象征，在传说中智慧女神亚朵，就是神后怀胎十年才生下来的，而且亚朵女神一生下来就自己拔出长剑斩断了脐带，表现出了过人的智慧。” 珊莎女士回到主题继续说道：“双子诞生之后，哥哥的脸上永远是一副悲戚的样子，弟弟脸上永远是一副仇恨的样子，他们从来都不会笑，这种表情还能够感染身边的人，服侍他们的奶妈和仆人都受不了了，一些吓得逃跑了，一些直接就疯了自杀了。” 这神话传说也太恐怖了，这两个就是魔童啊。 珊莎继续说道：“就算是他们是晚胎出生的祥瑞，这么下去他们的父母也受不了了，于是这家的父亲决定将孩子送到神王的神殿，请祭司门决定，这一对双子到底是神灵的赐福，还是恶魔的诅咒。” 珊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接着说道：“这里就要说一下希族神王神殿的鉴别仪式了，在那个时代里，神灵恶魔和人类是混居在一起的，所以经常需要鉴别是神灵的恩赐还是恶魔的诅咒，神王的神殿有专门的业务来鉴别这些，神殿会举行浩大的鉴别仪式，在大家的观礼下进行鉴别。” 354 双子的传说 高恩听得津津有味，希族是相当古老的文明了，除了专门研究它的学者，大部分人都不了解这个古老的希族人是怎样生活的。 珊莎夫人的讲解相当的生动，她描绘了一下鉴别仪式的场景：“鉴别仪式会在神王的神殿里举行，头戴羽毛面具的大祭司，会将需要鉴别的人带到神殿内的一个特殊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中央是一个两米多深的水池，大祭司会将需要鉴别的人扔进这个水池中，然后看着他们在水里挣扎，直到恶魔忍不住现出原形。” 高恩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鉴别方法，把人扔进水池中，如果不会游泳不是死定了吗？这玩意儿根本不是鉴别仪式，直接就是处决仪式啊。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希族是靠海的文明，不少市民都会游泳，大祭司的助理们会手持木棍站在池子边上，如果鉴别者靠近水池的边缘想要休息，就会被木棒重新驱赶到水中央去，即使你会游泳，也会因为没办法休息力竭而淹死。” 高恩倒吸了口气，他低估了希族文明的残酷程度，这个所谓的鉴别仪式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珊莎夫人解释道：“在希族的文化中，神灵和恶魔都是在人类的身边，如果不小心甄别，混入人群的恶魔会制造更大的灾难，所以神王的一个重要神职就是守望，他是人类的守望者，帮助人来揪出伪装成人类的恶魔。” “在鉴别仪式上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成了希族历史上的大人物。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双子都在这场仪式中活了下来。我查阅了很多的资料，都没有说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是在仪式完毕，神王的大祭司就向双子的父母要求，将两个孩子寄养在神庙之中。” “双子的母亲还在犹豫，但是他们的父亲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已经被儿子的各种传闻逼疯了，连带他本人，也成了周围人歧视的对象，这个小贵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这两个包袱了。” “希族是男权社会，双子的父亲签字之后，两个孩子就被留在了教堂中，大祭司亲自收他们为徒，教授他们各种知识。” 珊莎夫人说道：“这两个孩子也没有辜负教堂的培养，他们长大后都成了勇猛的战士，他们还能用自己的情绪作战，让敌人陷入到失控和混乱之中。” 珊莎夫人指着双子雕塑，示意给高恩看了一下雕塑的衣服细节，接着说道：“你看这里，这是希族的战袍，他们喜欢在盔甲外罩一件战袍，你看双子的身上这个搭扣，就是给战袍留的。” “所以最早的双子形象，就是一对手持武器的年轻士兵，他们被训练成了神殿的战士，帮助神王的神殿打赢了很多的战斗。”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儿童励志成长故事，高恩还觉得不够详细，他继续问道：“珊莎老师，双子又是如何成为星座传说的一部分呢？” 如果双子老老实实的给神父的神殿打一辈子工，那么他们的名字就会遗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肯定是他们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双子成为了星座故事里的主角。 “下面我要说的就是双子座的起源了，古代希族的传说大部分都是悲剧故事，希族的智者最喜欢创造的戏剧也是悲剧。这个国家的文化层流行的是悲剧风格，所以双子座的创说也是一个悲剧吧。” “希族是全民皆兵的制度，如果遇到了强大的敌人，所有市民都有义务上战场，老人小孩也不例外。希族的神殿也是如此，祭司们会训练自己的学徒，遇到战争的时候，教会也是要派人上战场了。” “双子很快就成了神父教会的头牌打手，兄弟两人的情绪力量非常的实用，在战场上能够很好的影响对手的气势，两人联手可以让敌人同时感觉绝望和恐惧，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军团，会在这种冲击下很快涣散。” 古代军队的组织度一直不高，一些部队出现少量伤亡之后就会溃败，双子能够让士兵绝望和疯狂，有这个能力自然是战无不胜了。 珊莎夫人又说道：“希族这个文明很奇怪，如果做一个比喻的话，他们和现在的珐琅王国差不错。希族文化非常的昌盛，周围所有的文明都受到了希族文化的影响，一些距离希族很近的文明甚至全盘希族化，使用他们的语言文字和历法传说，甚至不需要武力征服，就能有向往希族文化的地区主动投奔过来。” 这就是文化强国嘛，高恩想到了自己玩过的一个叫做《文明》的游戏，其中有一个设定就是增加自己的文化力量，可以吸引周围的城市归顺。 “但是这种文化上的昌盛也是有代价的，据说希族的智者们聚集在石头建造的智慧乐园中，没日没夜的讨论哲学问题。希族的剧作家走街串巷的搜集素材，在木板上写下不朽的悲剧。希族的市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智慧乐园中讨论哲学，以及在大剧院中观赏歌剧。” “在希族还只是一个城邦的时候，它的周围没有强大的文明，那些小城邦都被它的文化吸引，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扩张了领土。” “但是领土扩张之后，就和其他的大势力接壤了，再搞文化征服那一套不管用了，希族军队战斗力弱的特点就暴露出来了，在希族的后半段，他们一直都在应付国内叛乱和外敌入侵，最终覆灭于征服者的战船和铁甲之下。” 征服者是古代的超级文明，这个庞大的帝国征服了整个大陆，也将海达尼亚纳入版图中，甚至还让内海对面的托族臣服，内海这个名词就出现在征服者帝国时期，在那个时代整个内海都在帝国的版图之类，是当之无愧的“内”海。 这是唯一统一过整个大陆的帝国，在征服者帝国崩溃之后，大陆诸国再也没有统一过，一直纷乱混战到今天。 355 双子的真貌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家父曾经说过，希族最可怕的是文化的感染力，在被征服者帝国并入版图之后，希族的反而得到了更好的发展。希族文化在帝国的版图内飞速传播，甚至改变了征服者帝国的文化，我们现在一些关于希族的文化，都是当年征服者帝国时期留下来的。” 高恩点点头，这位珊莎夫人的讲课能力确实很强，她能够从历史出发，将希族文化的脉络讲述的清清楚楚，这也让高恩更加了解希族这个文明在历史上的意义。 “扯远了，我还是说这个双子吧。”珊莎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双子所在的时代，就是希族文化由全盛转向衰落的时期，这个时代的冲突增加，希族一直在和外界打仗，而且每次战争都是败多胜少，双子的神父教廷军出名之后，希族上层就指派双子带领军队出战。” “当时带领军队出战的双子才年满10岁，他们还是半大的孩子，被穿上盔甲送到了前线，那场战役是争夺一座航路上的岛屿，双子带领他们的军队一千人被送到了岛上，海军将领和双子约定，舰队在半个月后重新回来，如果岛上竖起了红旗，那就表示敌人全部被歼灭，舰队就会靠岸载走双子的部队。如果岛上没有旗帜升起，就说明双子的部队全军覆没，那舰队就会直接返航。” “那结果呢？”高恩好奇的问道，珊莎夫人讲故事的功力太厉害了，高恩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结果是半月后舰队重新回来，看到了岛上扬起的红旗，舰队的司令非常的高兴，他立刻让舰队靠岸，然后带着手下去迎接胜利的双子军团。” “可是到了红旗之下，舰队指挥官只看到了两个孩子，双子坐在红旗之下，还是一张悲戚脸一张愤怒脸，两人见到舰队司令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哥哥告诉舰队司令，战斗赢了，但是双子的手下也全部死了。” 听到这里，高恩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就觉得遍体生寒，这对兄弟真是处处透着诡异，希族竟然还让两个十岁的孩子带兵出征，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这个场景太惊悚了，舰队司令想要立刻离开，但是敌人被全歼了，不带走双子，回到亚朵城之后，他肯定会被弹劾，最后这个司令下令，让双子在沙滩上扎营，他带着舰队停靠在海上，派人将消息传到亚朵城，让那里的智者裁断这件事。” “双子兄弟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安排，他们在沙滩上搭帐篷，平静的等待智者的裁断。而舰队司令将这个情况报回到亚朵城后，智者们也在智慧乐园开始了冗长的辩论，最后的双子在沙滩上住了半个月，智者的裁断才送到舰队司令这里，他们命令舰队司令将双子送回到亚朵城，由智者相信询问他们战斗的经历，然后再做最后的裁定。” 高恩点点头，希族智者的裁断可以说还比较务实，遇到这样惊悚的事情他们还要让双子回去对峙，这也说明了希族文明确实比较先进。 “舰队司令战战兢兢的接受了命令，他让人将双子带上船，然后带着舰队启程返回亚朵城。” “然后呢？”高恩看到珊莎夫人停顿了下来，忍不住的问道。 珊莎夫人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后面的资料有缺失，历史学家也不知道舰队在返航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有可能是遇到了敌人舰队的伏击，也有可能是遇到了海上风暴。最后的结果是，整个舰队最后漂进了亚朵的港口，舰队上只剩下双子这两个孩子。” 高恩打了一个寒颤，这个故事也太惊悚了，这双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难道他们是敌军友军一起吃的怪兽吗？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智者们也被吓坏了，他们在智慧乐园开了一天一夜的会，最后决定让神父的神殿再次举行一次鉴定仪式，看看这对兄弟是不是被恶魔附身了。” 最后竟然还是用宗教来解决问题，高恩有些失望，希族还是一个古代文明，只是要比周围的文明先进一些，也没有超越时代太多。 “结果呢？” 珊莎夫人一口气将结局说了出来：“在传令的人还没上船，亚朵港突然了来了一只庞大的舰队，这是希族敌人的舰队，这个时候并没有舰队把守亚朵港，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双子突然驾驶舰船，冲向了敌人庞大的舰队中。” “当时正好遭遇了风暴，双子驾驶舰船和整个舰队作战，站在亚朵城的港口上，都能够听到不远处舰队的嘶吼声和砍杀声，但是就这么两个孩子，竟然和一只舰队战斗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亚朵城的执政者发现，敌人的舰队已经全军覆灭，而双子的舰船也已经沉没了。” 高恩终于明白了双子为什么能够成为希族的星座之一了，他们也算是为了希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如果不是双子的死战，那次舰队就能够覆灭希族了。 珊莎夫人说道：“这就是双子座的由来，你听完了这个故事，应该明白在古代希族神话中，双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高恩点点头，和现在流行文化中可爱的双胞胎男孩不同，双子在希族的传说中，是一对让人又爱又恨的矛盾组合。这对兄弟解除了一次灭族危机，但是这另个孩子的力量从何而来，只有十岁的他们是如何消灭舰队的，那岛上的神父军团和希族自己舰队的人又是怎么消失的，这些都变成了历史的谜团，再也没有人能够解答。 希族人对于双子更多的惧怕，这样强大诡异的力量，希族自然是无法掌握的，如果双子在海战中活了下来，恐怕希族人也会选择杀死他们，然后再将他们捧上神坛。 诡异又可怕，和这对雕塑一样，高恩开始相信【王冠】这件诡物确实是古代希族传承下来的诡物了，这具雕塑展现的，就是双子真正的面貌。 356 永生的话题 “下面我要说的，是家父和我的研究成果，算是我们的一家之言，你就当做一种观点听一下吧，我们的看法和主流的看法并不同。” 珊莎夫人说完了这些，高恩反而坐的更直了，因为他知道这后面的内容才是最有用的内容，也就是真正的干货。 珊莎夫人翻开一本老旧的厚笔记本，然后说道：“我的父亲是一名希族文化的专家，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官方资助的冒险家，作为一名冒险家他是很成功的，他一辈子发现了很多条航线，最后成了百万富翁。” “在内海航行时，父亲迷上了希族文化，他将所有的财产都用于搜集希族文化的书籍，为此他几乎跑遍了内海里的所有城市，他还在希族的故都亚朵城生活了三年，搜集到了不少当地人的古老传说，这本笔记里就是他整理过的内容。” 高恩不由的感慨，珊莎夫人的父亲是一名出色的学者，怪不得珊莎夫人的希族历史造诣如此之高，果真是家学渊源。 珊莎夫人抬起头说道：“我父亲在考察了希族留下来的历史和传说后，他提出了一个猜想，那就是希族的高层中流传着一个隐蔽的职业者体系，这个体系根植于整个希族文化中。职业者通过寄生在希族文化中获得力量，所以希族在面对征服者的时候，屈服的非常的快，因为只要他们的文化还存在，那么上层的利益就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高恩瞠目结舌，希族的历史变化竟然还和职业者有关，不过想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在古代职业者一般都是统治阶层，超凡力量需要的是知识和传承，很适合作为统治者的知识财富传承下去。 一名职业者领袖，肯定要比非职业者领袖更有威慑力，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君王，绝大部分都是强大的职业者。 “我还没和你讲希族的统治者，他们名义上的君主是希族的国王，据说国王一系是神王的子嗣，身体里流淌着黄金血液，他们能够和天神直接沟通，聆听神域。” “王族是君主加大祭司，但是具体的事务是通过智者们在智慧乐园里争辩而决定的，按照希族的传统，王国最优秀的智者会齐聚在智慧乐园里，整日讨论各种哲学艺术问题。希族的王族和贫民都会拿出自己的收入一部分，供奉给智慧乐园，在那里，整个王国最聪明的一群人不需要担心生活上的琐事，他们只要全力的思考就可以了。” “所有复杂的问题都会送到智慧乐园里进行裁决，这也包括了决定王国未来的政策，有争议的司法判决等等，这里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议会加上最高法院，负责裁定希族一切重要的事务。” 高恩点点头，这是一个比较稳定的二元结构，王族和智慧乐园互相制衡，这让希族的文化昌盛技术发达，但是这种决策方式也导致了希族的调动军队非常的低效，遇到重大的事情往往会先陷入到争辩和扯皮之中。 “这些内容，都是其他希族学者都研究烂了的，我父亲在研究了手上的资料后，得到了那个惊人的结论，希族的上层并不在意种族的存续，他们更在意的是希族文化的传播。我父亲甚至提出一个观点，希族是主动归顺征服者帝国的，因为他们希望能在征服者帝国的广阔疆域内传播自己的文明。” 珊莎夫人这个结论却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希族是被征服者帝国给吞并的，不过在被吞并后，希族文化不仅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征服者帝国的军团带到了世界各地，现在王国流行的星座文化，不就是希族文化的残留吗？ “可是他们是统治阶层，为什么不在意自己王国的死活呢？光是传播文明，这会给上层带来什么利益呢？” 熟悉历史的高恩知道，王国君主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灭亡国家的统治阶层，也会被新的统治者清洗一遍，很少有人能够在被敌人统治后，还能站在王国统治核心层的位置的。 “当然有利益了，他们为的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永生。” 高恩无言以对，永生确实是人类的永恒追求，几乎所有的君王在晚年，都曾经追寻过永生的传说。特别是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永生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话题。 但是即使在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追求永生的君主们无一例外都是失败了。因为你看现在的在位君主，就没有超过正常人寿限的，甚至因为王位权力斗争，不少国家的君主寿命，还要远远低于大臣的平均寿命。 希族的上层也是追求永生，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王国被人吞并，高恩还是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瞎扯，你这个表情，和我当年听到父亲说出这段话时候一模一样，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能够得出如此荒唐的结论，但是没关系，你听我说下去，有可能就和当年的我一样，被这个说法给说服了。” 珊莎夫人端起桌上的红茶，轻轻喝了一口气说道：“古往今来，几乎所有文明都追求过永生。比如和希族同时代的托族文明，他们的法老认为今生只是漫长生命旅途中的一部分，他们认为自己的精神是不朽的，死亡之后还会在冥界继续做君王，所以他们会修建庞大的金字塔，埋葬强大的奇物和珍贵的宝贝，将自己的爱侣和爱将制作成木乃伊陪葬，这都是为了能够在死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高恩点点头，他最近也恶补了一些托族文化的书籍，自然之道珊莎夫人说的都是对的。 珊莎夫人接着说道：“希族的统治者们，以希族文化为根基，创造了一个网络，汲取世间喜怒哀乐等情绪力量的网络，他们则化身为蜘蛛，高居在这个网络之上，通过汲取情绪生存着。” “理论上，只要希族文化还存在，人还有喜怒哀乐这些情绪，他们就可以永远的存在下去，这就是他们最求的永生模式。” 357 超精神体蜘蛛 高恩惊呆了，这样巨大的手笔，就是为了几个高层的永生？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并不是不可能的。 情绪之力同样是一种能量，永生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进食的问题。即使是精神体，没有能量补充也会消失，想要有长期的能量补给，希族这套情绪网络的方法，确实又高效又稳定。 情绪这个东西所有人都有，喜怒哀乐是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只要人类不灭绝，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希族上层的这个打算很好，选择了一种相当高产的“食粮”。 食物有了，那就需要能够抓到食物的“网”了，希族上层用希族文化当做网，尽心传播希族的文化，而结果是他们都反过来影响了征服者帝国，至今依然在大陆和海达尼亚上有大量希族文化残余。 “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永生的呢？”高恩问道，延长寿命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大部分职业者不愿意用那些办法来延长寿命。 比如有一种方法是通过高级【炼金术士】途径的职业者进行人体练成，将身体器官替换成精巧的机械，这种方法能够替换除了大脑之外的全部器官，但是等到大脑衰老后，再用人体练成也没用了，机械无法取代大脑，在大脑老化死亡之后，这个人也就真的死了。 在比如说【心理医生】途径的高级职业者，可以将自己的精神世界从肉体上独立出来，将自己变成“超精神体”，只要能够等到精神力的补充，“超精神体”理论上也可以永远存在下去。 但是实际中，脱离肉体的精神世界是很脆弱的，长期直视自己的内心，又会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这都有可能导致理性边界的消失。 而人能够不同于其他动物，人类躯体带来的人性也是必不可少的。在失去了肉体之后，“超我”的力量大大降低，在没有肉体之下，追求道德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而“超精神体”本身也不需要道德，转变成超精神体很容易迷失了“超我”，然后造成整个精神世界的崩塌。 高恩拍拍自己，肉体是精神的最后一道防线，脱离肉体的“超精神体”其实是很脆弱的，不仅仅要躲避世界“修正之力”的追杀，还要尽量保持心理健康的状态，没有肉体的精神体一旦“得病”，就很难进行治疗了。 世界意志的“修正之力”，也会对活的超过正常寿命的人进行修正，永生这条路可以说是布满了荆棘的一条路了。 珊莎夫人说道：“喜怒哀乐，情绪也是一种力量，但是人类的情感实在是太丰富了，人类世界的情绪大海是相当驳杂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这种力量如果直接吸收，那就会被情绪大海直接吞没。” 高恩点点头，认同了珊莎夫人的说法，她的比喻和佛家那种“浊世红尘”的说法差不多，人类的情绪太过于复杂，情绪大海中包含的情感是在是太多了，这种不纯粹的力量不仅仅是没有价值的，还会对吸收着造成伤害。 珊莎夫人也不管高恩能不能理解，她继续说道：“古代希族人研究发现，只有最纯粹的情感才能无副作用的吸收，所以要建立一个能够吸收的情绪网络，最重要的就是分类提纯各种情绪，制造完全纯粹的情绪。” “这不可能。”高恩笃定的说道，人类的情感实在是太丰富了。就算是一个人，每次表现出来的喜悦也不会次次相同，想要分拣出红尘人间的所有情绪，这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当然不可能，希族的职业者们试验了很久，最后放弃了分离情绪的办法，这条路现在走不通，除非人类能够发明不知疲倦的机器，才能准确的将各种情绪分流。” 高恩点头，这说明希族的职业者还是客观的，分离情绪这条路不可行，他们就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珊莎夫人说道：“分离情绪这条路走不通，希族的智者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制造统一的情绪，再将这些统一的情绪搜集起来，这样就不存在分离情绪的问题了，搜集上来的直接就是纯净的情绪。” 情绪当然是可以制造的，在群体环境下，人们很容易被周围的人感染。 比如大家一起哀悼的时候，会自然的表现出悲伤的情感。在大家都很快乐的时候，也会被周围的人感染而快乐起来。 这下子高恩都理解了，希族的上层用文化作为网络，将所有在希族文化影响下的地区都拉入到他的网络中。 然后利用这张网，制造统一的情绪，反正只要网足够大，总能吸收到纯净的情感，从而永远的生存下去。 高恩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珊莎夫人，既然希族的上层已经用这种方式永生了，那么为什么现在希族的文明传承还是断层了？” 希族文明并不是一直传承至今的，在征服者帝国分崩离析后，希族的首都亚朵城曾经想带着几个城市独立，但是又被崛起的珐琅帝国揍的找不着北。 希族的文明所谓的强大同化力，也只是部分融入到了其他的文明中，一些风俗习惯和思想著作被继承下来，不被认同的部分则被抛弃，全盘继承了希族文明影响的，也只有征服者帝国这么一家。 每一个强大的文明，都有自己顽强的本族文化，希族文化虽然昌盛过，但那些征服它的王国，也不会全盘接受它的文明。 珊莎夫人说道：“我的父亲曾经窥探过希族建造的情绪网络，这张大网已经萎靡了一大半，主要管线也被情绪中的杂质拥堵了。这张情绪大网上，是一些长着人类脑袋的大蜘蛛，这是一种‘超精神体’类型的生命，它们饥渴的吞噬情绪网络上传上来的情感。” “但是已经有好几只蜘蛛饿死了，剩下的蜘蛛也在苦苦挣扎，按照父亲的说法，如果希族文化没有再次流行，这些蜘蛛不用二十年就会全部饿死了。” 358 丝弦之上 这些超精神体蜘蛛竟然还活着？高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希族被征服者王国覆灭，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果这样算，这些家伙岂不是活了上千呢？ 那就很可怕的，不要说是超精神体这种超凡生物，就是一个正常人类活了上千年，也会变得非常的强大吧。 珊莎夫人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可惜我没办法和父亲一样，顺着希族文化网络爬上顶端，去看一看那些古老的超精神体蜘蛛。不过父亲告诉我，这些超精神体已经奄奄一息了，千年的变迁，让原本很强大的希族文化逐渐衰落，现在的亚朵城中，熟知希族神话的人也已经不多了。” 珊莎夫人冷冷的说道：“任何一个文明，都有兴盛和衰落的时期，希族人对自己的文明太自信了。征服者王国将希族文化带到了全世界，但是千年的兴衰岂是当时的希族人可以预料的，就算是强盛到快要征服全世界的征服者王国，也早就在五百年前彻底覆灭了。” “希族文化已经消失了，现在残留下来的，不过是结合了希族文化的当地文化现象而已，当年精密的网络已经无法吸取足够的养分，曾经设计容纳上百只精神力蜘蛛的网络，早就无法汲取足够的养分了。” 珊莎夫人用历史学家的冷酷语气说道：“贤能的王者，聪慧的智者，在饥饿面前，所有的理性都被抛弃，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这些超精神体蜘蛛开始了殊死战斗，最后存活下来的，也就是十几只而已。” 珊莎夫人又说道：“就是残存下来的，也都变成了疯狂的野兽。他们的理性边界早就在厮杀中逐渐丧失，现在只剩下进食的本能而已。” 高恩若有所思，超精神体是脱离了肉体的精神体，这种无需肉体就能生存的生命结构，并不被世界意志所认可，那些偶然形成的超精神体，早就被各种路过的职业者打死。那些比较厉害的，侥幸活下来的，又会被强大的世界意志修正。 在超凡生物中，超精神体的危害性是最小的，他们不会制造大规模的灾害，最多就是对心灵有些影响。 高恩却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这些能够活下来的，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超精神体，就算他们已经混乱到失去理性，依然让高恩感觉到忌惮。 “好了，这就是我们父女对于希族文化的一己之见，我已经说过了，这些并不是主流的学术观点，而超精神体蜘蛛这件事，也就只有我父亲见过，连我都不确定这些蜘蛛是否存在。” 高恩知道这些超精神体蜘蛛肯定存在的，因为这时候高恩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在头顶上某个地方，有一个怪物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高恩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这个头顶上只是精神概念，他很明白这个威胁来自于精神世界之中，和现实世界的方位没有关系。 捕食者的目光，高恩很快就判断出，这双窥视的眼睛并不是来自人类。 自己被盯上了，高恩感觉到了危机，这种危机感甚至要比面对血色巨人的时候还要强烈，因为这次自己要肚子面对超精神体蜘蛛的猎杀了。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突然“叮”了一声，高恩看到了一条新任务： 任务：《丝弦之上》，潜伏在隐蔽丝弦上的猎食者已经盯上了你，这场战斗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任务目标：战胜超精神体蜘蛛。 任务奖励：4000exp！ 足足4000exp！高恩又是激动又是害怕，这以及和侦破雨魔案件的任务奖励一样多了，关键这还是一个即时任务，也就说这个任务他并没有多少准备时间，说不定下一刻超精神体蜘蛛就会捕食高恩。 立刻接了任务，高恩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在接了任务的一瞬间，高恩感觉自己头顶上的一根丝弦动了。 高恩闭上了眼睛，在一片寂黑之中，高恩看到了浑身冒光的自己。在身体的周边，大量的丝线从高恩的身体里抽出来，伸到了黑暗的虚空之中。 这就是情绪网吗？高恩抬起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丝线汇聚到了一张大网之中，这张网相当的庞大，错综复杂到了极点。 高恩甚至看到了身边的珊莎夫人，她的头顶上也有几根粗的丝线。 而高恩感觉到了捕食者还在接近中，饥饿的超精神体蜘蛛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 高恩并不知道情绪网络的空间概念是怎么样的，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捕食者在接近。 “珊莎夫人，我觉得有东西盯上我了。”高恩冷静下来，超精神体蜘蛛正在赶来，他身处于情绪大网中，除非自己永远没有情绪，终将会被超精神蜘蛛抓到。 而且对于这些生物来说，现实的位置毫无意义，高恩可不觉得自己现在逃跑有什么用。 所以高恩冷静的看着珊莎夫人，并且说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你，你看见了超精神体蜘蛛了吗？”珊莎夫人立刻问道。 “没有，但是我觉得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它很快就能到我面前。”高恩还是这么冷静，在这个时候，乱跑是没有用的，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就是眼前对希族文明最了解的珊莎夫人了。 “我看看父亲的笔记，你能坚持吗？”珊莎夫人的语气也慌乱了，她虽然相信父亲说的超精神体蜘蛛和情绪网络，但也是将这些当做是故事书中的内容。现在高恩面临超精神体蜘蛛的追杀，珊莎夫人仿佛看到了童话里的怪兽走出了书本。 “你坚持一下，我父亲在看到文明网络上的超精神体蜘蛛，也曾经被追杀过，他应该有脱离追杀的方法。”珊莎夫人飞快的翻动书本，安慰着高恩说道。 但是现在高恩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感觉到了捕食者正在接近，自己身边的网络也在加固，高恩赫然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误入蛛网的昆虫，正在被蛛网裹的越来越严实，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而这张网的主人，恐怖的超精神体蜘蛛正在逐步的靠近中！ 359 毒丸 “是否转职【精神祭祀】？是/否？” 高恩艰难的打开了系统面板，在转职的选项中选了“是”这个按钮。 “转职将失去【动能大师】的基础技能【动能赋予】、基础技能【子弹附魔】、基础技能【子弹瞄准】，是否转职？是/否？” 高恩继续点了“是”，只看到系统又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系统提示：本次转职完成后，七天内无法重新进行转职，请宿主注意！是否继续转职？是/否？” 高恩早就预计到了这个限制，如果能够随便切换职业，那么拥有系统的高恩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职业者了，转职必然会有限制，除了失去原职业的基础技能，还限定了一周只能只能转职一次。 但是高恩有没有选择，这次对付的超精神体蜘蛛没有实体，【动能大师】的技能一项都没用，【精神祭祀】这个职业再怎么样也是精神侧的职业体系。 高恩继续点“是”，这次系统终于不再弹提示了，高恩眼前一黑，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精神世界的恒星开始燃烧，轨道上的星球开始转动，隐藏在暗处的死星也在恒星和行星的双重影响下开始转动。 就像是座钟上了发条，高恩感觉自己精神力开始膨胀，原本只有24发的精神力迅速开始变大，一直膨胀到了48发的精神力，这才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测试，但是高恩能确定自己有48发的精神力，转职到了LV4的【精神祭祀】后，高恩对于自己的精神力的把握更加的精准，他已经能够准确衡量自己的精神力大小了。 打开系统菜单，高恩看到了两个新技能。 技能【欲望之源】：锁定自己的【欲望之源】符文，完成精神控制核心的建造。 技能【植入欲望】：产生【欲望】符文，并将符文植入到目标体内。 高恩有些失望，【动能大师】有三个基础技能，而【精神祭祀】只有两个基础技能，这样算起来还亏了一个。 没有时间了，高恩感觉到了超精神体蜘蛛已经越来越近，他迅速开始沉入自己精神世界，在靠近超我恒星的轨道上，绘制了一个【欲望之源】符文。 这个位置是高恩特别选定的，【精神祭祀】在建立自己永久的【欲望之源】符文的时候，一般会选择在“本我”区域附近，这里是掌握欲望的理性边缘，从这里生产出来的【欲望】符文更加能让被植入者着迷。 但是高恩却反其道行之，他在最靠近道德和理性的“超我”区域附近设立了【欲望之源】符文，为的就是对付这头已经丧失理性的超精神体蜘蛛。 千年前希族王族和智者转变的超精神体蜘蛛，早就已经在千年的时光中，被饥饿给彻底磨灭了理性，他们长期浸泡在情绪的洪流之中，他们什么样的欲望没有见过？ 高恩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用【欲望之源】符文产生拥有理性的【欲望】符文，用这点理性来诱惑这些超精神体蜘蛛。 高恩赌的就是，这只蜘蛛想要重新拥有理性，在转变前都是希族的大人物，他们肯定不想用这种浑浑噩噩的方式获得永生，高恩的这点理性虽然不多，但是可以让超精神体蜘蛛品尝到失去已久的理性，高恩准备用这种方式让超精神体蜘蛛上瘾。 迅速完成符文搭建，生产【欲望】符文，高恩将一块用理性外壳包裹的【欲望】符文扔进了精神力网络之中，就在他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一只难以名状的蜘蛛怪物，从上方爬到高恩的头上。 高恩这才发现，用蜘蛛来形同这个生物，只是找不到描述词语的无奈之举，这是一只丑陋到了极点的八足怪物，恐怖的鳌上都是污秽的毒液，光是看到这个蜘蛛，就让人厌恶的想吐。 高恩的意志坚定，他努力让自己直视蜘蛛，他看到这头蜘蛛果然在【欲望】符文前停了下来。 是的，停了下来，超精神体蜘蛛用爪子夹住了欲望符文，复眼盯着理性外壳转了几圈，最后竟然停止了追捕高恩，停在网上思考起来。 果然对了，高恩看到这点理性吊起超精神体蜘蛛的胃口，就知道自己的赌博赢了。 高恩看到的这头超精神体蜘蛛之所以如此丑陋，就是因为他吞噬了太多负面的情绪。在原本的设计中，希族文化的网络会将这些负面情绪处理掉，留给超精神体蜘蛛享用的，都是积极向上的正面情绪。 但是当希族文化编织的大网越来越稀疏，能够汲取的情绪越来越少，那些饿坏了的蜘蛛开始了求生，那些本该被处理掉的负面情绪也被他们拿出来吃掉，这些情绪虽然不好吃，吃多了也有坏处，但是总比不吃就饿死强。 疯狂在超精神体蜘蛛之间蔓延，原本高居在情绪之网上，思考宇宙秘密的超精神体蜘蛛，堕落成了为食物殊死搏斗的野兽，他们的理性边界渐渐丧失，无一幸免全部变成了野兽。 高恩看着这头丑陋的蜘蛛终于伸出爪子，夹起了这个包裹了理性外壳的【欲望】符文，这就是一枚包裹了毒药的糖丸，随着这枚“糖丸”被吃下，高恩通过【欲望之源】符文，看到了超精神体蜘蛛内部的样子。 混乱到极致的欲望大海，遵循本能行动的自我意志，高恩这枚“毒丸”进入体内后，并没有被欲望瓦解，而是一直向中央前进。 混乱到了极致就需要秩序，完全被欲望支配的超精神体蜘蛛，无比渴望理性的指引。所以高恩这枚毒丸迅速抵达了他的精神核心，也就是代表“超我”的部分。 只剩下了一个黑点，高恩的毒丸冲到黑点前，慢慢的吞噬了这个黑点。 在吞噬完成的一瞬间，光芒从毒丸内部渗透出来，理性的边界从光芒里诞生，开始护卫着仅存的理性。 有了理性边界的保护，毒丸发出更多的光芒，那些普通的欲望在理性光芒之下纷纷做了普通的念头，许久没有光芒的精神世界，终于再次有了光！ 360 记忆封存术 高恩有一种神奇的感觉，自己和眼前这个丑陋的超精神体蜘蛛建立了某种联系，他虽然不能直接操纵这个蜘蛛，但是在蜘蛛的身体里植入了一个信号发射器，高恩可以感受到它的一些思想。 不过高恩可不敢立刻打开这个接收器，这个经历过千年情绪浊流冲刷的超精神体，它的想法也是一次强大的精神冲击，这可不是高恩这个层次的职业者能够抵抗的。 在植入【欲望】符文之后，这头蜘蛛停了下来，这点理性并不能让它恢复理智，但是本能告诉它，眼前这个食物和以前的食物不一样。 高恩不敢乱动，蜘蛛就盘旋在自己的头上，他完全落在了蜘蛛的攻击范围内，要是激怒了这个大家伙，自己就死定了。 珊莎夫人也感觉到了异样，高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珊莎夫人感觉到了强大的精神压力，她飞快的翻看书本，寻找她父亲留下的笔记。 “找到了！”珊莎夫人对着高恩说道：“逃离超精神体蜘蛛追杀的唯一方法，就是断开希族文化网络，高恩，你要忘记一切和希族有关的东西！” 高恩还在网络中和超精神体蜘蛛对峙着，他听得到外面珊莎夫人的话，但是不知道如何操作。 文化网络，这可不是电脑上网的网线，不是想要拔就能拔掉的。 珊莎夫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道：“我来帮你！” 接着，珊莎夫人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接着她说道：“你稳住，等我一分钟！” 高恩只能继续和蜘蛛的眼睛对视，将这个复杂的球型仪器放在桌子上后，珊莎夫人开始摆弄操纵杆，她闭上眼睛，开始注入精神力。 慢慢的，整个仪器冒出蓝色的光芒，珊莎夫人拉动操纵杆，仪器的盖板打开，接着一个幽蓝色的球体飞了出来。 这是一个球形的符文，要比平面的符文复杂了好几倍，珊莎夫人将一只手伸进了这个符文里，口中念诵了一段咒语，从这个符文中飞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球。 “撤去心灵的防御，然后和我一起念诵这段话！”珊莎夫人的小球在高恩脑袋周围飞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珊莎夫人着急的说道。 高恩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有一种感觉，对面的捕食者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现在只能听从珊莎夫人的吩咐了，自己是威廉姆处长介绍过来的人，她应该不会害自己吧。 高恩暂时放下了心理防御，放松了一下心情，这个透明的小球就钻进了高恩的脑袋里。 珊莎夫人说道：“我的职业是【图书管理员】，现在我要对你使用【记忆封存术】，这个法术可以封存你一部分的记忆。” 高恩没有听说过【图书管理员】这种职业，但是对方既然说了能够帮助高恩解决眼前的危机，那么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好了，一起念，如果你没办法发声，那就跟着我默念就好了。” 高恩艰难的眨了一下眼睛，珊莎夫人立刻手持符文球，闭着眼睛开始念诵咒语。 高恩也在心里跟着默念，很快的，高恩就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某种力量入侵了。 一种脑袋涨痛的感觉让高恩几乎无法思考，他只能心无旁骛的跟着珊莎夫人继续念诵咒语。 冗长的咒语也就念了一分钟的，但是高恩却觉得过了好几个小时，接着高恩的大脑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接着珊莎夫人手中的那个符文球也消失了。 高恩发现自己正在从网络中淡化，他眼前重新出现房间的屋顶，那头超精神体蜘蛛已经变得若影若现了。 高恩不敢大意，但是超精神体蜘蛛似乎在思考，它最后还是没有发动攻击，看着高恩在自己的面前渐渐消失。 终于，这头超精神体蜘蛛开始返回网端，高恩感觉身体的压力消失了，他终于支撑不住坐在地上。 珊莎夫人连忙走过去扶起他，接着她对高恩说道：“没想到这都是真的，你刚才见到那家伙了吗？” 高恩木然的点头，他的记忆有些混乱，好像能听懂珊莎夫人的话，又有些关键的内容记不得了。 珊莎夫人连忙说道：“我对你用【记忆封存术】，这个法术能够封锁你的一部分记忆。我把你从我这里听说的希族传说都封存了，你现在应该只记得来我这里，记不得我和你说过的内容吧？” 高恩想了想，脑海中确实失去了这段记忆，他头痛欲裂，想要想起来却怎么都没办法抽取这些记忆。 “别，你不要继续回忆这些事情了，【记忆封存术】的效果只要半天，你下午就能回忆起来这些内容了，我们做好准备再对付它。”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那些蜘蛛是依靠希族文化网络来觅食的，你如果不记得希族文化的事情，那蜘蛛就无法找到你。” 高恩似懂非懂，他缺失了一段记忆，这些话他好像能够听懂，但是又好像不能回忆起来细节，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珊莎夫人继续说道：“你暂时应该安全了，但是最好不要思考这件事了，防止那蜘蛛再次寻着文化网络过来。” “你现在不要离开这里，我再找几个帮手，晚上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珊莎夫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论陷入希族文化之深，她肯定要比高恩深的多，但是为什么蜘蛛选了高恩作为目标，陷入网络更深的珊莎夫人却没有成为超精神体蜘蛛的捕食目标。 高恩很感激的对珊莎夫人说道：“感谢您出手相助。” 珊莎夫人也消耗很多精神，她有些没气力的说道：“不用谢我，如果不是我给你讲这些事情，你也不会被盯上。” “我会联系我的朋友，他们中有对付超精神体的权威人士，他们会有办法对付这些家伙的。”珊莎夫人已经开始想着联络她的朋友，对付超精神体这种超凡生物，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忙。 高恩再次向珊莎夫人表示了感激，在助教的安排下，高恩被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 361 埋伏 王都文法大学的教师办公室边上，都有一间宽敞的教师休息室，这是供学员的教员休息的地方。 环视了一圈，这就是一个比较简陋的宿舍，是好几个教师合用的休息室。 珊莎夫人已经派人去邀请她的朋友了，高恩目前也只能呆在这里，等待珊莎夫人的安排。 他想要回忆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脑子里就好像被清空了一些东西，回忆里缺失了好大一部分的内容。 但是神奇的是，这种缺失并不妨碍他理解整件事。高恩记得自己被超精神体蜘蛛袭击的事情，也知道被袭击的原因，但是那些和希族历史有关的记忆都被删除了。 这真是一种神奇的感觉，珊莎夫人就职的【图书管理员】，真是一个神奇的职业！ 晋升到了中级之后，高恩发现职业者体系并不仅仅在战斗方面，一些强大的职业者的能力千奇百怪，不少能够做到前世高科技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比如珊莎夫人的这个【记忆封存术】，这种封印记忆的能力相当的厉害，已经要比前世最先进的大脑神经学技术要成熟，而且看起来基本没什么副作用。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高恩觉得自己脑中的封印松动了一些，一些零星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这时候休息室门口传来敲门声，高恩连忙站起来打开门，看到珊莎夫人的助教艾丽莎正站在门口，女孩对高恩说道：“夫人在办公室等您。” 高恩点点头，他感觉艾丽莎有些异样，但是说不清楚哪里奇怪。 也许是【记忆封存术】的后遗症吧，高恩收起这个疑惑，跟着艾丽莎走进了珊莎夫人的办公室。 再次进入珊莎夫人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两个生面孔，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更加拥挤，珊莎夫人坐在沙发上，看到高恩进来之后立刻迎上来。 “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帮手，他们都是超精神体方面的专家。”珊莎夫人向高恩介绍两人说道：“这位是斯密斯先生，他是我们学院的文学教授，也是以为Lv4的【文书学者】。” 这是一位中级职业者，听这个职业的名字也和文书方面有关，不过一名文书专家为什么是超精神体的专家，高恩并不清楚，但是他还是热情的打了招呼。 史密斯先生头发有些稀疏，鼻梁上顶着一个黑框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埋头于知识堆的学者模样。 另一位帮手是一名女士，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矮矮胖胖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珊莎夫人介绍道：“这位是桑德斯女士，也是我们学院的法学教授，她是一名Lv5的【书卷行者】。” 高恩连忙见礼，这也是一个他没有听过的职业，王都文法学院的职业者竟然这么多吗？怪不得珊莎夫人只用半天就请来了援手，原来他们都是在这家学院工作的啊。 虽然王都文法学院并不培养职业者，但是在教授阶层里有这么多职业者，还是充分体现了这家传承几百年学院的底蕴。 珊莎夫人对两名帮手说道：“情况大家已经清楚了，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只甚至几只活了千年的超精神体，我用【记忆封存术】切断了高恩先生和希族文化网络的联系，但是法术马上就要失效了，到时候那头蜘蛛会再次感应到高恩，他很有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不是还会遇到危险，而是肯定会遇到危险。高恩已经通过【欲望】符文感应到了那头蜘蛛，那种强烈的食欲已经传到了高恩的【欲望之源】中，高恩知道一旦自己连接上希族文化网络，一定会再次被锁定。 桑德斯女士的声音沙哑，她对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论对希族文化的浸润，王都文法学院里精通这门历史的教授也不少，在座的珊莎夫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那头超精神体蜘蛛为什么会选择你作为目标呢？” 高恩也一头雾水，明明自己刚刚开始了解希族文化，怎么就被这东西盯上了呢？ 看到高恩迷惘的表情，桑德斯夫人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答案，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想起来，任何蛛丝马迹都可以，对于超精神体这种生命，任何举动都是有动机的。” 史密斯先生已经开始布置了，他将从一个旅行袋子里掏出一些手稿，将它们平铺在地上。 高恩低头看了一下，这些都是著名的文学作品，有散文有诗歌，都是还在流行的经典作品。 桑德斯夫人则从口袋翻出了一本小册子，高恩看到书皮，这是海达尼亚一切法律条文的基础，也是这个世界很多国家法律基石的《法典学》。 这是类似于宪法的法典，内容不多，但字字珠玑，阐释的是法律精神和法律原理，算是所有法学家都要认真研读的书。 桑德斯夫人高举《法典学》，大声对着高恩念诵书中的内容，站在一圈手稿中央，又被一个中年女学者对着念法学经典，高恩觉得这个样子相当的滑稽。 不过他可不会怀疑这两个中级职业者，随着他们的念诵，一股精神力慢慢的升腾起来。一开始这股精神力并不强，但是随着两人继续高声念诵，精神力越来越强大，最后高恩感觉自己卷入了一片精神力海洋之中。 太恐怖了！高恩粗略的估计这股精神力至少有几千发的强度。如果高恩用这股精神力来操纵物体，可以直接将炮筒当做子弹射到敌人的阵地上。 强大的精神力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了，高恩已经看到了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这是精神力太强以至于干涉到现实，这种扭曲就是被影响到空气发生振动，引起的光线折射。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大脑中的封印开始松动，就像是一坐大坝上出现了一个小口子，随着水流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大，封印上的口子越来越大。 被封印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珊莎夫人讲的希族传说和故事，十二星座起源故事，这些记忆一恢复，高恩就看到了一张大网，一头庞大的超精神体蜘蛛睁开了眼睛，顺着丝弦爬了过来！ 362 超精神体之战 《记忆封存术》的效果是暂时性的，在法术效果结束之后，高恩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记忆如同潮水一样冲出来，恢复了希族的记忆后，高恩再次感觉到了周围微小的丝网。 站在丝网当中，高恩试图用手去抓起这个网，但是手很快的透过了这些丝网。高恩又用上精神力，依然无法接触到这些丝网。 这是另外一种体系的产物，高恩立刻做出了判断。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力量的体系，一个体系的力量互相可以接触影响，但是不同体系之间要产生影响，就必须要使用技能或者符文。 比如最简单的就是现实领域，这就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真实世界，拳头、刀剑和枪炮都是这个体系内的。能够影响这个额领域的主要力量是动能，高恩之前就职的枪炮师途径，就是改变动能来造成伤害。 另外一个领域就是精神领域了，这个领域决定性力量是精神力。只有通过精神力，才能改变精神领域的面貌。而精神力是无法直接影响现实世界的，你单纯的使用精神力，甚至都没办法拿起一块石头，只有搭配了符文和技能，才能用精神力改变现实世界。 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这是力量的两大分野，大部分的职业者都是以精神力作为能源，通过技能和符文影响现实世界，这就是大部分职业者神奇能力的来源。 不过在两大体系之外，还有一些更小的领域。比如梦境领域，这个世界可以被精神力影响，也受到现实世界一些法则的作用。 还有比较出名的一些体系，在这些体系中，精神力和现实之力相互作用，侧重点各有不同。 但是这个蛛网，却在两个体系之外，希族的古代文明确实有它独到之处，光是这个丝网，就展现了一种独特的力量体系。 力量体系越是独特，想要破解起来就越困难，比如现在高恩就没办法影响这些蛛网，只要他脑子里的希族文化知识还在，超精神体蜘蛛就能利用这种神奇的蛛网，从网的顶端爬到高恩身边，将高恩当做食物吞噬掉。 人已经在网里，只能想办法消灭蜘蛛了。珊莎夫人用【记忆封存术】暂时封闭了高恩的记忆，就是为了召集人手，在完全准备之下，给与这个怪物致命一击。 桑德斯女士高举《法典学》，随着她的高声诵念，这些深入人心的法律观念汲取了更多的力量，这些都转化为了精神力，不断的注入到高恩身边。 已经感受到浓郁到极点的精神力，高恩已经明白了珊莎夫人的策略，那就用强大的精神力堆死这只超精神体蜘蛛。 超精神体，这是一种脱离了肉体，只存在于精神世界的超凡生物。这种生物平时都藏身在精神世界，并不会贸然干涉现实，只要不在现实世界兴风作浪，一般来说世界修正之力也管不到它。 这种完全没有肉体的生物，却有着无比强大的精神力，它的每一次攻击都可以媲美精神鞭挞，被超精神体捕食的生物，其身体精神部分会被这种可怕的生物完全摧毁，只留下失去理性的躯壳。 桑德斯女士的职业是Lv5【书卷行者】，他们醉心于各种书卷和学问中，会在研究某些学科的时候突然觉醒，走上职业者的道路。 Lv1【读者】——Lv2【阅读者】——Lv3【图书管理员】——Lv4【文书学者】——Lv5【书卷行者】，【读者】体系的职业者依托于在人类世界广泛传播的学问，利用这些书籍作为载体，发展出了一套职业者体系。 桑德斯女士是王都【读者】协会的名誉会长，也是这家协会唯二的5级职业者。要不是珊莎夫人正好是桑德斯女士的学徒，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牌职业者可不会亲自出手。 史密斯先生也是桑德斯女士的弟子，他比珊莎女士要高一级，已经是一名中级职业者了，【读者】途径的职业者是应对超精神体的专家，三人本来以为对付一头蜘蛛手到擒来，但是没想到这头蜘蛛露出了一只触角之后，桑德斯女士的脸色沉了下去。 “怎么可能？这么强大的超精神体？这违反了世界规则了吧！”光是这条腿，就有足足几千发的精神力，要比高恩身边的精神力护盾还要多，那么整个超精神体蜘蛛蕴含了多少精神力，桑德斯女士已经无法想象了！ 蜘蛛的眼睛看到了高恩，这头超精神体蜘蛛迅速的向高恩这边爬，它的身体已经强大到可以干涉现实世界，高恩的头顶上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影子。 珊莎夫人知道，这是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精神团，才会发生的干涉现象，这已经说明这头蜘蛛已经超过了众人的预计，它要比珊莎夫人见过的任何超精神体都要强大。 “第二套方案！”桑德斯女士知道第一套方案已经不可为了。 这样强大的超精神体，自己这点精神力只够它饱餐一顿，根本不可能消灭它，反而会强大它的力量。 所以桑德斯女士立刻放弃了这个方案，她将《法典学》收起来，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几张古老的书页，看着这些泛黄的书页，桑德斯女士果断的将它们洒到高恩的身前，她高声念诵： “伟大的全知之主，世界的守秘人，知识的保管者，我虔诚的向您祈祷，用您的意志修正眼前的灾祸吧！” 接着，高恩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从这些书页上升腾起来，高恩看到了十几个古代文字组成的飞刀，从书页中漂浮起来，将高恩护卫在中央。 从这些书页之中，高恩感觉到了禁忌的味道，这些文字并不是简单的海达尼亚单词，而是一种高恩从没有见过的上古文字，每一个文字中都蕴含不能被普通人知道的秘密。 这些禁忌文字升腾起来，高恩感觉到四面八法的排斥力，一股强大的修正之力慢慢的汇聚，想要将这些文字从现实世界驱逐出去， 363 靠自己 桑德斯女士书写的这些文字，给高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搜索记忆，高恩很快想到，这些文字的感觉，不就和修正弹的感觉差不多吗？ 在牛角港的那个教堂中，半机械的黑袍神父，用【练成】符文制造的修正弹，其内核不就是这种散发着强烈亵渎气息的物品吗？ 高恩想到了修正弹的原理，这种奇物的原理很简单，利用一些会引发世界意志厌恶的物品，引起世界意志的注意，然后将修正之力吸引到目标上。 当世界意志发现了需要修正的目标，就会源源不断的派遣修正之力过来消灭这些超凡生物。 高恩也曾经思考过，这个世界意志不就和人体的免疫系统差不多吗？世界意志在定向消灭会影响世界的超凡生物，而修正之力就像是人体的免疫系统，在世界意志的指挥下，攻击这些会对世界造成伤害的强大个体。 而所谓的修正弹，就像是靶向药剂，它们标记出那些藏起来的超凡生物，引起世界意志的注意，引发修正之力来对付这些超凡生物。 这些符文迅速融入到高恩身边的精神力海洋中，就在桑德斯女士完成了这一切之后，那头超精神体蜘蛛已经爬到了高恩的头顶上。 它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迅速在高恩的头顶上一抓，一大团精神力就被它吞到了嘴里。 这么一大口，至少有上百发的精神力，但蜘蛛吃下去后，就像是吃了一点开胃小菜一样，它的触手再次伸出来，又夹住了一大块精神力。 高恩看到，这一团精神力中，蕴含了一个禁忌字符，暗黑色的符文在精神力里沉浮着，就像是一团塞了毒饵的美味蛋糕。 高恩看着蜘蛛将这团精神力吞下去，期待着修正之力的降临。生存了千年的超精神体，这已经是世界意志不能忍受的存在了。 果然，吞下了这个禁忌字符后，高恩就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从虚空中出现，这股力量是如此让人战栗，高恩感觉自己遇到了天敌一样，全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而超精神体蜘蛛也感知到了异常，它向着前方伸出爪子，试图扑灭前面的虚空通道，将修正之力赶回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更多的虚空通道被打开，强大的修正之力透过这些通道，从四面八方向蜘蛛直射过来，这些修正之力就像是飞出的利剑，攻击的都是蜘蛛的要害位置。 这头蜘蛛已经完了，高恩见过世界意志的威力，这种强大的力量拥有湮灭一切的力量，任何不被世界意志认可的，都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修正消灭。 让高恩大跌眼镜的是，充满毁灭性的修正之力，还没冲到超精神体蜘蛛面前，就被一团丝网给挡住了！ 是的，看起来声势十足的修正之力，在薄薄的网面前，却怎么也无法突破，这张由希族文化编织的大网，竟然有抵挡修正之力的效果！ 高恩惊呆了，超精神体蜘蛛肆无忌惮的吞噬着精神力，而外面的修正之力越来越强，却像是无能狂怒一样，始终无法突破文化网络的防御。 桑德斯女士也是一脸的疑惑，她看不到超精神体蜘蛛，更看不到保护蜘蛛的文化网络，但是她能够看到修正之力在高恩前方止步不前，这可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情况。 看似细小的文化网络，却意外的结实，无论修正之力如何狂轰乱炸，丝网依然牢牢的挡在前方，将修正之力结结实实的挡在外面。 高恩知道，依靠这些修正之力对付超精神体蜘蛛是不可能了，他也明白了这些生存了千年的超精神体蜘蛛，是如何存活到今天的。 这些希族文化丝网，就是它们的保护墙，只要不离开丝网的保护范围，修正之力就无法攻击到蜘蛛的身体。 只有自己想办法了，高恩沉浸到自己的心中，呼唤出【欲望之源】符文，通过这个永久性符文，高恩感应到了在蜘蛛体内的【欲望】符文。 符文还在，高恩燃起了一丝希望，本以为上次那枚符文已经被蜘蛛吞掉了，没想到这会儿还能联系上。 闭上眼睛，感知符文的位置，高恩在蜘蛛的脑袋中，感应到了自己的符文。 竟然在核心位置！果然托族的王牌职业不同凡响，这【欲望】符文竟然如此的坚挺，不仅仅在蜘蛛体内存活了下来，还爬到了核心的位置。 不过通过这枚小小的符文，想要控制这么巨大的超精神体蜘蛛，那就是天方夜谭。【欲望】符文的真正用法，就是根据目标的欲望，生产出更多满足欲望的符文，用这些符文慢慢的控制住目标。 一般来说，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植入符文后慢慢满足目标的欲望，一点的一点的磨灭目标的理性边界，然后用强烈的欲望让目标上瘾，最后就没办法离开【欲望】符文，彻底沦为欲望的奴隶。 但是现在，高恩已经没有时间慢慢来了，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眼前的蜘蛛早就磨灭了理性边界，它在千年的饥饿和争斗中，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 高恩通过【欲望之源】，感受这头蜘蛛的欲望。本以为是很复杂的事情，实际上却非常的简单，从符文上传递过来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强烈的食欲。 是啊，本来应该高居在文化网络之上，安稳惬意享受永生的超凡生物，竟然因为食物沦为了野兽，这千年来它仅存的理性都用来觅食了吧，满足饥饿的本能已经深入到了这头蜘蛛的骨头里。 如何满足蜘蛛的食欲？高恩看到周围的近千发精神力，都已经快要被它吞食干净了，就知道这家伙可不是会吃撑的，吞下去那么多精神力后，这头蜘蛛的身体都没有变大，在这千年的饥饿中，这家伙肯定进化出了储存“食物”的方法。 那怎么办？高恩要靠自己这点精神力制造符文满足蜘蛛的欲望，还不够蜘蛛塞牙缝的，那要怎么才能满足这头蜘蛛呢？ 364 精神力容器 这头蜘蛛到底渴求什么，高恩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它的需求。 理性，蜘蛛原本是贤明的王族，聪慧的智者，在千年的饥饿中，变成了只知道满足食欲的怪物。它也在渴求恢复理性，从怪物变成人。 高恩立刻抽出了一部分理性，在【欲望之源】的符文加工下，高恩的理性变成了一颗颗小符文，这些符文凝聚了高恩的部分理性，化作诱惑超精神体蜘蛛的“诱饵”。 充满了高恩理性的符文是一枚枚蓝色的正多面体，这次高恩一共制作了十枚，其中四枚都是正四面体，另外的有三枚是正六面体，还有两枚是正八面体，还有一枚是正十二面体。 前世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曾对五种小多面体作过专门研究，并将研究成果拿给柏拉顿学校教授。故而，也将这五种正多面体称为柏拉顿立体。 数学家早就证明了，正多面体只有五种，分别是正四面体，正六面体，正八面体，正十二面体和正二十面体。 为什么理性的符文都是正多面体，高恩突然产生了好奇，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 抽取了自己的理性，高恩感觉到了一阵晕眩，一些疯狂的想法在高恩的脑子里冒出来，有一瞬间高恩甚至有毁灭整个王都的冲动。 高恩连忙抑制住这股冲动，他慢慢的将这些加工好的符文投放出来。 当这些闪亮着理性光辉的符文被投放出去后，超精神体蜘蛛立刻看到了美食，它迅速的冲过来，用爪子夹住了一个符文。 张开满是尖锐牙齿的大嘴，超精神体蜘蛛将几个符文一口吞下。 高恩的这点理性，相较于千年积累的疯狂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这点理性却让蜘蛛感觉到了久违的清醒滋味，它立刻开始伸出手臂，将符文全部塞进了嘴里。 高恩闭上眼睛，通过【欲望之源】符文，感受植入到蜘蛛身体里的【欲望】符文，一股满足的情绪从蜘蛛的符文传递到高恩这里，看来刚刚一顿进食，让蜘蛛感到非常的开心。 有戏！高恩闭上眼睛，继续制造理性的符文，这次他不敢做的太多，害怕自己也陷入到疯狂之中，一下子只制作了五枚蓝色的符文。 这次高恩小心的注入自己的理性，他在控制自己注入理性的连续性，这次虽然只生产了五枚，但是制作出了四枚正十二面体和一枚正二十面体。 高恩发现，正二十面体的理性光辉最闪耀。 虽然注入的理性是差不多的，但是在保持平缓的输入速度，严格控制自己内心理性部分，在最好的状态下制造出来的理性符文，构造出来的正多面体的面越多。 而且这个正二十面体一飞出去，超精神体蜘蛛立刻看到了美食，它迅速冲过来，一把将这个正二十面体吞下。 高恩可以看出它对于这个符文的渴求，高恩心中默默记下，看来不同的理性符文效果不一样，越是自己控制思维，注入的理性越是纯粹，制造出来的符文效果就越好。 就好比是同样的材料，用心制作的美食肯定要比家常菜式更加受欢迎，高恩看到这只大蜘蛛吃完了正二十面体后，进攻性渐渐的变弱了。 高恩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吃饱了，高恩慢慢的控制【欲望之源】符文，将一些简单的信息传递到这头蜘蛛的脑子里。 高恩并不知道托族的【精神祭祀】是如何用【欲望之源】符文控制奴隶的，但是高恩知道如何训练宠物，他慢慢的传递出一些信息，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有好吃的吃。 这个观念慢慢的传递到了蜘蛛身上，高恩看到蜘蛛抬起头，眼睛中的食欲渐渐的减退，它看了看高恩，然后慢慢的爬到丝网上，重新向上爬去。 就这么走了？高恩看着超精神体蜘蛛就要这样离开？这家伙声势这么大，吃了自己几个理性符文就跑了？ 高恩冒出了这个念头，蜘蛛停了下来，它高居在丝网上，看了一眼高恩。 这下子把高恩吓坏了，他连忙在心中默念：“我是开玩笑的，你快点回去吧。” 不过超精神体蜘蛛还是重新爬下来，它的两只大眼睛盯着高恩，吓得高恩一动不敢动。 高恩开始埋怨自己嘴贱，明明都要走了，非要胡思乱想，现在高恩也没有足够的理性来制造理性符文了，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但是眼前的蜘蛛没有吞噬高恩的意思，它转过身体，将饱胀的腹部对着高恩，然后全身抽动了一下，从腹部的腺体里排出了一个白色的圆球。 这是什么？超精神体对着高恩拉屎了？高恩差点气晕过去，你这家伙我打不过你，也不至于这样侮辱人吧？ 蜘蛛用自己的爪子抓起这个拳头大小的圆球，递到高恩的手里。 高恩只好那住这个圆球，蜘蛛这才满意的爬回到丝网上，顺着丝网爬回到了丝网的顶端。 这是什么？高恩虽然能用手托住这个圆球，但实际上这东西并不是实体，而是一个精神体。 想想也对，超精神体身上的东西，肯定也是精神体，不过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这是这个大家伙给自己的礼物？ 自己喂饱了这个蜘蛛，它送一个礼物给自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 精神体肯定是用精神力了，高恩将自己精神力伸进了这个圆球中，这个圆球立刻和高恩的大脑连接上了，高恩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作用，这是一个存储精神力的容器。 这个圆球的外壳是和文化丝网的材料一样，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网，可以兜出储存精神力，高恩试验了一下，这里可以存储足足100发的精神力。 高恩兴奋的拿着圆球，这等于给自己接了一个电池，随时可以取用存储下的精神力，这对于苦于战斗中精神力短缺的高恩来说，真是相当厉害的道具了。 而且能够储存精神力的奇物，可不是一件普通的礼物，这至少也是珍惜级的奇物！ 365 灵体 当超精神体蜘蛛离开之后，在外面的桑德斯女士已经感应到了，强大的修正之力，也因为找不到目标，开始慢慢的消散，等到紫色的雷霆全部散去之后，珊莎夫人对着高恩说道：“它走了吗？” 高恩点点头，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消失的超精神体蜘蛛，以及慢慢隐去的希族文化网络，高恩对着珊莎夫人说道：“那家伙已经走了。” “走了？”桑德斯女士顺着高恩的目光，抬头看了一下头顶上，这位睿智的女性问道：“它就这样走了？” 高恩点点头，他不愿意暴露【欲望】符文的事情，于是用早已经准备好的谎言说道：“我看它吞掉了精神力，然后吃饱之后就爬回了蛛网上。” 桑德斯女士舒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运气真好，这家伙只是饿了，我们刚刚从书籍中汲取的精神力，应该可以让它消化很久了。” 桑德斯女士对高恩说道：“不过你的危险没有解除，这头蜘蛛已经把你当做锚了，要是它饿了，还是会找你的。” “锚？”高恩对于超精神体并不了解，正好遇到了专家，他立刻谦虚的问道：“我对于超精神体并不了解，桑德斯女士，能和我详细说下吗？” 桑德斯女士是一位很乐于解答学生问题的好导师，看到高恩如此谦逊的姿态，她说道：“超精神体，是人类精神活动产生的特殊生命，可以说所有的超精神体，都是人类活动产生的。” 珊莎夫人扶着桑德斯女士坐下，这位睿智的女士是真正的超精神体专家，她向高恩说到： “在愚昧时代，一些精神力强大的人，肉体死亡之后会形成超精神体，那个时代人们将超精神体称之为幽灵，现在很多地区鬼怪传说的主角，就是这些超精神体。”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鬼魂传说同样很盛行，在那本《四日谈》里，就有不少鬼怪故事。 桑德斯女士继续说道：“超精神体，实际上是精神力的聚集体，我们都知道，单纯的精神力是无法干涉现实的，所以超精神想要影响真实世界，都需要一个锚。” 桑德斯女士看着高恩说道：“只有超精神体的锚，才能够看到它们的真面貌，而超精神体需要干涉现实，也必须通过它们的锚。” 原来如此，难怪只有高恩能够看到那头超精神体蜘蛛，其他人却看不见。 “我们可以感应到超精神体的存在，但是我们不是那头蜘蛛的锚，所以我们无法看见它。” “锚可以不止一个，所以我们经常可以见到一些地区的鬼怪传说，会有多个目击者，这就是多个人被当作锚，同时见到超精神体的情况。” 桑德斯女士说道：“我们知道，精神力需要通过符文和技能来影响现实世界，而超精神体想要在现实世界里做什么事，就必须要通过锚来完成，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占据锚的身体，这也是很多地方鬼上身传说的来源。” 高恩打了一个颤，如果自己被蜘蛛吞噬，它就可以占据自己的身体了，怪不得涉及到超精神体的传说故事，基本上都是悲剧。 “高恩你很幸运，这头蜘蛛的身体太庞大了，你的身体没办法容纳这么大的超精神体，而且一旦它离开网络，拥有了实体，修正之力一定不会放过它，所以那头蜘蛛在吃饱了之后，就没有继续攻击你。” 桑德斯女士并不知道高恩是用欲望符文喂饱了蜘蛛，还以为它吞噬了足够的精神力后自行离开的。 高恩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他附和的点头。 桑德斯女士重新回到超精神体的话题：“大部分超精神体，得不到稳定的精神力补充，都会自行消散。但是还是有一些超精神体会长期存在下来，这些超精神体就被成为灵体。” “灵体？”高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看来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很多，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虽然负责超凡事件，但是依然有管不到的领域。 “是的，万物有灵，但是我研究发现，灵体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超精神体。比如一些地区传说中信仰的自然精灵，就是某种特殊的超精神体，这些自然精灵可能就是一个精神强大的人，遭遇意外后死亡变成了超精神体。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当地传说信仰的自然灵体，在人们信仰的帮助下，依靠信众提供的精神力活了下来。” “守护神？”高恩突然想到了莱茵市的守护神，那个吹着长笛的守护神，在信仰力量消失之后，慢慢的无法维持自己的形体，但是作为守护神，它依然保护城市到了最后一刻，帮助高恩战胜了可怕的诡物。 “原来你知道守护神的事情，那样解释起来就很容易了。”桑德斯女士说道：“守护神就是最常见的长寿灵体，有足够的供奉者就可以长期存在下去。不过在机械神教崛起之后，王国掀起了打击异端信仰的活动，不少地区的守护神都被捣毁了，失去了信仰之后，这些守护神应该已经消散了。” “和普通的灵体不同，因为守护神被信徒供奉，所以信徒都可以算是他们的锚，所以这些守护神能够更大程度的影响现实世界，这也是机械神教一直要铲除守护神的根本原因吧，比起那个很少回应信徒呼唤的机械之主，那些经常能够看到的守护神，更像是传说中的神灵。” “老师！”珊莎夫人大声提醒桑德斯女士，她的言论已经到了亵渎神灵的领域，虽然机械神教无法裁决普通的信众，但是传出去对于桑德斯女士这种人物还是有影响的。 桑德斯女士咳嗽了一下说道：“不说这个了，你既然知道守护神，那就好解释多了。在普通的游荡灵和自然灵之外，最主要的灵体就是守护神，我们一般叫做信仰灵。而在这三者之外，还广泛存在的就是书灵，而我们这些【读者】途径的职业者，借用的就是书灵的力量。” 366 阅读者协会 游荡灵，自然灵，守护灵和书灵，这是【读者】途径职业者对于灵体的分类，桑德斯女士是Lv5的【书卷行者】，她能够从书籍中汲取力量，利用书灵的能力辅助战斗。 桑德斯女士翻开自己的《法典学》，对着高恩说道：“这里就有我的书灵，当然你是看不到的，只有书灵的锚定者才能够看到她的样子。” 珊莎夫人也说道：“我们【读者】体系的职业者，借助的就是书灵的力量。” 高恩看了半天桑德斯女士手中的《法典学》，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不过他没有怀疑桑德斯女士话，他确实从那本书里感觉到了不同的力量。 桑德斯女士说道：“所谓的书灵，并不单单是从书籍中诞生的灵体。最著名的书灵，就是在征服者王国在首都洛马的《征服者法律》石碑里诞生的。它一直都是征服者王国律法的守护者，在征服者王国覆灭前，书灵一直都掌握在王国最高法官手里。” 高恩倒是理解了桑德斯女士的意思，所谓的书灵，并不只诞生于书籍当中。那些有着广泛影响力的法律、政治、军事作品都可以成为载体，诞生这种承载了人类社会知识精华的生物。 这么看来，【书卷行者】可以算作知识的守护者了，高恩看着桑德斯女士，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女士，感谢您的帮助。” 桑德斯摇摇手说道：“我没有帮你什么，那头蜘蛛也只是暂时离开了，你的危险并没有消除，也许哪一天它就会重新出现。” 珊莎夫人黯然的说道：“我父亲也曾经被超精神体蜘蛛追杀，他最后用了永久记忆封存术，封印了自己关于希族的一切记忆。我以前一直想不通，那么睿智博学的父亲，晚年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完全放弃了希族文化研究，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高恩当然不会同意用永久封存术自己的记忆了，刚刚的短期记忆封存术就让高恩非常的不舒服，更何况所有涉及记忆的法术，都有可能存在未知的副作用。 桑德斯女士摸着自己的书说道：“年轻人，我明白你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记忆。不过你现在已经是那头蜘蛛的锚了，只要一刻不解除锚定，你就随时处于危险当中。” 高恩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用了【欲望】符文稳住了蜘蛛，看到珊莎夫人他们这么为自己担忧，高恩还是非常的感动。 这时候，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沉默的史密斯先生突然说道：“也许我们可以用那个方法。” 珊莎夫人立刻说道：“不行！这可是违反协会规定的行为！” 史密斯先生则说道：“可以让高恩先生加入协会，那就没有违反协会规定了！” “可是？”珊莎夫人看着高恩，犹豫的说道。 协会？高恩一下子明白了，这三人应该是属于一个秘密组织，他们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灵体的事情，应该就是看中了自己，想要把自己拉入这个协会中。 高恩有些犹豫，从经验上告诉自己，送上门来的总不会是什么好事。珊莎夫人和桑德斯女士虽然看起来对自己不错，但是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心思呢？而且听他们的口气，这个协会恐怕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组织，吸收人都要偷偷摸摸的。 如果是为了提升实力，高恩大可以加入造物塔林，或者直接加入机械教会，那都是有九级完整职业传承的大组织。虽然那些组织也有很多问题，但是也要比加入这种不明底细的小协会要强的多。 可以不要认为这种协会是机缘，越是这种秘密组织，越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高恩看过处里的档案，很多邪神的教徒都会伪装成协会，用这种方式招纳手下。 高恩倒不是觉得桑德斯女士别有用心，只是对这种秘密组织保持戒心。 高恩没有说话，史密斯和珊莎的双簧也就唱不下去，这时候桑德斯女士说道：“好了，不用再表演了，我们的高恩先生早就已经看破了你们这拙劣的演技了，我还是直接说吧。” 桑德斯女士郑重的说道：“高恩先生，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阅读者协会’，我们是一个致力于搜集人类知识，保护和传播知识的秘密组织。” 高恩装作茫然的说道：“可是为什么要我加入协会呢？我只是一个【枪炮师】而已，并不是读者途径的职业者。” 桑德斯女士看了一下高恩，这家伙一脸的迷茫，高超的演技完全瞒住了这个老狐狸。桑德斯女士耐心的说道：“协会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除你和蜘蛛之间的锚定关系，这样你就不会被这个怪物追杀了。” 高恩装作欣喜的样子，等待桑德斯女士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学习到协会公用的知识，这包含了【读者】途径的部分知识，加入协会只需要做一件事，而且这件事是没有期限的，只需要你记住这件事，以后有机会了再做就行。” 高恩心中警惕，越是这种宽泛的条件，越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还是装作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呢？” “很简单，取走一件仓库里的一件诡物。” 果然，高恩就知道这帮人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仓库，还想要从里面取走一件诡物。 仓库戒备森严，想来珊莎夫人认识威廉姆处长，也是为了接近他取走诡物，只是威廉姆处长一贯谨慎，珊莎夫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开口，所以才能维持朋友的关系。 这三人是看高恩年轻，想要从现在开始放长线，高恩也装作单纯的说道：“可是诡物，诡物是国家重要的资产，我一个普通的士兵，可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的。” 桑德斯女士看到高恩没有断然拒接，还以为高恩动摇了，她立刻说道：“这是一个长期的任务，不急于一时，等你有了足够的权限，可以接触仓库的时候再做也不迟的。” 367 锚定书灵 高恩发现，仓库还真是一个宝库，海洋神教需要仓库里的东西，桑德斯女士他们也对仓库抱有企图，这么看来，威廉姆处长称仓库为海军部最重要的宝库，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桑德斯女士看到高恩在思考，以为他动心了，继续说道：“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解除锚定的方法，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高恩抬起头，还真是下本钱啊，桑德斯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了。虽然现在对于高恩来说，超精神体蜘蛛已经不是太大的威胁了，但是听听这个所谓协会的事情，也是不错的事情。 高恩点头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桑德斯女士继续说道：“那我告诉你解除锚定的方法吧。” “每一次新的灵体锚定的时候，会斩断之前和其他灵体建立的锚定关系，也就是说，只要你和另外一个灵体建立锚定关系，这头蜘蛛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原来如此，高恩知道为什么桑德斯女士如此大方的告诉他解决方法了，因为这种方法说了等于没说，想要知道如何建立新的锚定，就需要加入他们这个协会，因为只有他们才有建立锚定的方法。 桑德斯女士说完之后，看了看高恩，接着说道：“建立锚定的方法很多，最简单就是和游荡灵建立锚定关系。但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和游荡灵建立锚定，能不能和游荡灵建立锚定，完全就是碰运气。” 高恩明白了，这个方法就是去撞“鬼”，但是鬼会不会找上自己，这都是单纯碰运气的事情，而且这个时代的游荡灵也基本上被教会这些机构清剿的差不多额，想要找到能够建立锚定的游荡灵，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除了游荡灵，自然灵也是一种选择，不过现在野生的自然灵也不多了，大部分自然灵都被各大组织垄断了，野生的自然灵，可能要比游荡灵还稀有。” 灵体拥有很高的价值，各大组织肯定明白这一点，那些自然灵基本上都被各大组织瓜分了，高恩想要知道一只自然灵，和它建立锚定，就需要这些组织的同意。 这条路基本上也是走不通，桑德斯女士继续说道：“守护灵就不用说了，现存的守护灵已经被教会捣毁的差不多了。不过你见过一只守护灵，可以回去看看，能不能再和它建立锚定。” 高恩摇了摇头：“那只守护灵已经消散了。” 桑德斯女士说道：“那太遗憾了，看来只有最后一条路，找一只书灵，和它建立锚定。” 说了这么多，桑德斯女士的真正目的还是这个，想要和书灵建立锚定，就要加入协会，学习他们的独门法术，而这样做高恩就要帮助他们从仓库里偷东西。 桑德斯女士看到高恩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没关系，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加入协会，只是给你提供这种可能。” “书灵广泛存在于各种典籍当中，但不是每一本书都产生书灵的，只有那些传播广泛，对人类社会产生深远影响的书籍之中，才会产生书灵。” 扬了扬手里的《法典学》，桑德斯夫人继续说道：“我们【读者】途径的职业者，在3级之前，和其他精神侧的职业者差不多，学习的技能符文也差不多，侧重于增长精神力上限。” 原来精神力上限还是能够提升的，高恩现在也算是个精神侧的职业者，转职之后他也认识到了精神力上限的重要性。 在【枪炮师】途径的时候，精神力基本上都是够用的，用宁神花茶这种奇物补充精神力，就能承担几场战斗所需。 但是对于精神侧的职业者，精神力就是子弹，所以精神侧职业者对于精神力的需求是无限的，所以基础的精神侧职业者，都会优先锻炼自己的精神力上限。 高恩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上限和同等级的精神侧职业者比是多还是少，但是目前他掌握的精神侧技能也很少，制造【欲望之源】符文是一次性投入，每天需要温养投入的精神力并不多，而生产【欲望】符文，就目前看也就喂养蜘蛛这么一个去处，高恩目前也没有给其他人植入【欲望】符文的想法。 首先高恩作为一个现代人，认为奴役别人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他前世的人生观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另外从理智上，王都可不是偏远的小地方，这里可以说是卧虎藏龙，心理协会里的精神侧职业者，在心理学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古代托族文明，万一被人看出端倪，这种奴役被人的技术，肯定会被王都精神侧的职业者联合追杀。 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被人奴役，托族的【精神祭祀】之所以覆灭，也是因为这项技能太过于禁忌。 桑德斯女士看到高恩在发呆，她咳嗽了一声说道：“到了Lv3【图书管理员】后，就需要选择一本书，通过一系列的方法，让自己成为书灵的锚定者。” “我的书灵是《法典学》，这本书是全世界很多国家法学的基石，这本书里的书灵是非常强大的，也是靠着我强大的书灵，我才能晋升到Lv6的【书卷行者】。” “对我们这条途径的职业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选择好锚定的书灵。在古代的时候，知识都是很宝贵的，每一本书籍都是很重要的，那个时代没有知识淘汰的威胁，只要选择一本广泛传播的书籍，成为书灵的锚定者就好了。” “但是现代不同了，这个时代的知识更新太快了，今天发布的书籍，可能明天就被淘汰了，一些以前看起来是真理的知识，现在已经是可笑的谬误了，所以现在选择书灵一定要非常的慎重，如果选错了书灵，那可能永远没办法晋升高级了。” “不过我们选择书灵，书灵同样也会选择我们。之所以称之为灵体，书灵也是有智慧的，它们会选择合适的锚定者。哎，这就是为什么【读者】途径的职业者越来越少的原因吧。” 369 潜移默化符文 高恩偷偷打开系统，发现系统简洁的界面上，出现了一条任务提示。 惊喜的打开提示，竟然是《丝弦之上》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任务：《丝弦之上》，潜伏在隐蔽丝弦上的猎食者已经盯上了你，这场战斗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任务目标：战胜超精神体蜘蛛。 任务奖励：4000exp！ 足足4000exp！高恩打开了许久没有查看的属性面板，他现在的状态是这样的：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上尉。 主职业：精神祭祀Lv4 子职业：弓手Lv3（0/4000）；机械师学徒Lv3（0/4000）；符文学徒L2（1355/2000）；清醒梦者Lv1（70/1000）；数理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晋升职业：暂无，是否投入经验寻找可升级路线？是／否 可分配经验值：4050exp 技能：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清醒梦，植入欲望。 已掌握符文： “隐蔽”：降低释放者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注意不到释放者的存在。 “道标”：创造一个介于虚化和现实之间的符文，指引回到现实世界的道路。 “炼成”：投入材料，炼制物品，完美的造物仪式，未满足开启符文的精神力下限。 “等价交换”：投入多少，收获多少，造物主的天平永远不会偏斜。 “灼烧”：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心灵壁垒”：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寒霜”：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冰霜伤害，可叠加。 “恒温”：能够保持目标温度，直到精神力耗尽位置，需要的精神力与维持目标温度有关。 “重锤”：附魔后的武器将拥有更大的冲击力，被击中者如同被一把重锤击飞。 “灯塔”：在精神世界树立一座灯塔，照耀在灯塔光芒之中，永远不会迷路。 “欲望之源”：永久性符文，在精神世界中创造欲望之源，可以通过欲望之源制造欲望符文，并可以通过欲望之源，感应植入“欲望”符文目标的思维片段。 “欲望”：半永久性符文，在植入目标体内后，可以激发目标欲望，磨灭被植入者理性边界，将被植入者变成欲望的奴隶。 这么久了，终于有了提升，高恩看到这4000点经验真是热泪盈眶，这可都是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啊！ 但是高恩很快在属性面板下，有看到了一行红字。 “异常状态！发现入侵符文【潜移默化】，是否清除？（需支付1000exp）” 坑爹啊，这系统也太黑心了，清楚异常状态还要收费，直接就是1000exp，自己好不容易才赚了4000的exp。 这个符文肯定和阅读者协会有关，高恩关闭了系统菜单，现在在对方的地盘上，清除符文有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高恩立刻退出了系统。 知道了桑德斯他们的险恶意图，高恩刚刚那点好感荡然无存，这个所谓的阅读者协会，恐怕也只是一个披着互助组织外壳的邪恶团体。 “如果你要兑换什么东西，只要选择购买，相关知识的资料就会发到了你的青册上。要是你通过资料学不会，还可以和提供资料的会员见面，当面学习技能。”桑德斯向高恩介绍这个小册子的用途。 “这个东西叫做青册？”高恩翻了一下小册子，书页都是青色的，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 “青册是协会最重要的资产，所有的会员都可以通过青册交换知识，如果你以后整理出一套技能或者符文的资料，也可以发布在青册上，会有人专门评审这些知识的价值，然后在青册上贩卖。” 看来这个青册就是一个网络交易平台，能够搭建如此完备的平台，这个阅读者协会应该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也要打仓库的主意，高恩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所在的部门，也不了解仓库在超凡者世界的重要性。 “如何发现书灵，契约书灵的方法我也已经通过青册发给你了。好了，就是这些，再次欢迎你加入协会。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学院找我。”桑德斯女士和蔼的说道。 珊莎夫人也向高恩表示了祝福，高恩和他们各自怀有心思，虚与委蛇了一番后，高恩终于离开了学院。 等到高恩离开后，珊莎夫人对着桑德斯女士恭敬的说道：“【潜移默化】符文已经植入了。” “好，他没有怀疑什么吧？” “没有，我是用书灵的力量，将符文融合在契约中，签字之后自动生效，高恩不是精神侧的职业者，不会发现异状的。” “还是小心为妙，高恩这家伙是我见过最捉摸不透的人。我感受到他对我们的厌恶，但还是非常识趣的加入了阅读者协会。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又冲动又愚蠢的，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可不多。” 珊莎夫人微笑说道：“聪明不好吗？协会就是需要这样的聪明人。” 桑德斯女士皱眉说道：“聪明就意味着不容易掌握，现在的协会宁可需要一个平庸的忠诚者，也经不起一个聪明的反叛者搅合了。” 珊莎夫人还是笑着说道：“老师，时代已经变了，如果再不扩大协会的影响力，我们生存的土壤会越来越少的。”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不应该如此激进。”看来桑德斯女士并不支持珊莎夫人的扩张计划，她看着高恩离开的方向说道：“我看得出来，高恩是个向往知识的人。只要我们有点耐心，对他稍加引导，他会认同我们的理念加入我们的。用你这种方法，一旦暴露，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珊莎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协会到了今天这一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桑德斯女士也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帮着高恩击退蜘蛛，可是事与愿违，他们一点忙都没帮上。 本来想要用救命恩情胁迫高恩，现在只能通过符文来【潜移默化】高恩的想法了，桑德斯女士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再次叹了一口气。 370 契约书灵的方法 高恩坐在公共马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系统。 “异常状态！发现入侵符文【潜移默化】，是否清除？（需支付1000exp）” 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看着一下子就减少的1000点经验，高恩就把这心疼转化为对阅读者协会的恨意，要是从他们身上捞不回损失，高恩就要向相关部门举报他们！ 高恩恨的牙痒痒的，系统很快就弹出了信息： “清除完毕！具体情况请查看系统日志。” 高恩连忙打开了系统日志，果然看到了这条清除记录，他支付的1000点经验，清除的是这个名叫【潜移默化】的中级符文。 【潜移默化】：逐步改变目标对某物或者某件事的看法，该符文见效缓慢，但是时间越长效果越好，隐蔽性极强。 中级符文，怪不得效果这么好，要不是有系统，高恩这次肯定就中招了。 桑德斯他们应该是计划用这个符文改变高恩对阅读者协会的想法，慢慢的将他转化为铁杆的会员，一想到他们竟然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高恩就忍不住想着去威廉姆处长那边举报他们！ 但是高恩很快收起了这个想法，桑德斯他们也没有对高恩造成什么伤害，阅读者协会也不是邪神教会那种人人喊打的组织，他们只能算是别有用心的灰色组织，威廉姆处长也没办法取缔这个组织。 高恩暂时放弃了检举揭发阅读者协会的想法，不过既然在他们手上栽了，高恩决定从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他决定学习好阅读者协会的知识，转过头去对付他们。 看着从阅读者协会传过来的资料，这里记录着如何契约书灵的方法。 高恩本来想要乘坐一辆单人马车回去的，但是这会儿正好是学院放学的时间，下班的教师和放学的学生都汇聚在一起，单人马车早就被预订光了。 高恩只好坐上了一辆公用马车，这种马车采用了最新的技术，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但是依然需要两匹马来控制方向，但是车厢内可以容纳八个大人，比起单人马车，这种公用马车的效率更高，价格也相对便宜，很受到一些工薪阶层的喜爱。 高恩来到王都之后，还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马车。不过马车内部相当的宽敞，虽然已经坐满了八个人，但是也不觉得非常拥挤，就像是前世乘坐公交车的感觉。 高恩还是很新奇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乘坐这种公用马车，坐垫要比单人马车要硬一点，马车里的味道也稍微重了一些，不过坐起来还是很舒服，颠簸感并不强烈。 拿出青册翻看起来，按照桑德斯夫人的说法，这件奇物也有伪装的功能，在非读者途径的职业者看来，这就是一本流行读物，在公众场合使用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好奇。 果然车上的人对于高恩都没有表示过多的好奇心，高恩开始慢慢的阅读青册里的内容。 和书灵建立锚定，阅读者协会有一套严密的方法，大体上就是选择一本书，用心的阅读这本书，当你的认知越是契合这本书的真意，就越是容易得到书灵的回应，成为书灵的锚定者。 高恩揉了一下太阳穴，这种方法和碰运气也没有什么区别，什么阅读出书籍的真意，然后还要书灵响应自己的呼应，这些方法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哎，怪不得【读者】途径的职业者不能成为主流，这种方法成材率也太低了。按照青册的说法，在2级的时候，每一个读者途径的职业者都会选择好自己想要契约书灵的书籍。 然后通过长时间的反复阅读，揣摩书中的内容，最后等待书灵响应互换，获得书灵的初步认可，成为Lv3的【图书管理员】。 这还只是第一关，当从Lv3【图书管理员】晋升到Lv4【文书学者】的时候，还需要得到书灵的完全认可，才能成为书灵的锚定者。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迈过第一关，从2级晋升到3级，在这三分之一的幸运儿里，也只有一半能够晋升到4级。 另外那些没有能够晋级的，会转到其他途径，无法在【读者】途径上更进一步了。 这个淘汰率已经高的惊人了，同比【枪手】途径的职业者，超过六成的Lv2【枪炮师】可以成功的晋级Lv3【符文射手】，这还是因为枪手途径是新兴职业，对这个职业研究还不透彻的缘故。 这样的成功率，极大的限制了【读者】途径职业者的发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晋升Lv3，这就吓到了很多人，如果不能成为Lv4的中级职业者，就不能成为一个组织的骨干力量。 没有骨干，组织就没办法发展，高恩也知道了为什么阅读者协会如此疯狂的吸收成员了。 继续看下去，高恩又看到了一条契约书灵的方法。 比起前面一条，这条路更加难走。这就是自己写一本畅销书，还是那种能够成为经典的畅销书，当这本书的影响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后，这本书籍就会产生书灵。 书灵可以立刻和作者锚定，这几乎可以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实际上这条路比前一条路更加难走，有几个人能够写下一本传世之作呢？而且还要是经久不衰的经典著作，还不能是那种流行一时的作品，这难度可太高了。 想要成为一名流传千古的大作家，可要比成为一名3级职业者难多了，所以这条路基本上等于没说，能够写出传世之作的人，也不屑于加入阅读者协会这种小组织吧。 鸡肋，这就是高恩对【读者】途径职业者的看法，书灵的拥有不少神奇的力量，但是契约书灵太过于碰运气，成功率如此低，战斗力也没有多强，如果是想走精神侧职业者的道路，直接加入心理学会不是更好吗？ 高恩翻过这部分内容，他对于契约书灵没什么兴趣，超精神体蜘蛛暂时被理性符文喂饱了，下次过来继续喂食就可以，高恩乐观的估计，只要再这么驯化几次，就能收获一只超精神体奴隶。 不过高恩还是对阅读者协会的精神技能和符文感兴趣，他翻开青册，看到了交易的部分。 371 购物 为了保护交易者的安全，在青册上所有的出售者和购买者的信息都是保密的，也就是说高恩看不到卖家的信息，而卖家也看不到他的信息。 所以也没办法通过青册来看阅读者协会的具体人数，不过从青册内挂的待售物品信息来看，阅读者协会的活跃人数还是不少的。 高恩的账户上总共只有100点余额，这还是桑德斯女士赠送的，翻开整个青册，这点积分也就够买两个初级的技能或者两个低级符文。 翻了翻低级技能和符文列表，高恩还真的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例如初级技能，青册里的数量就不少，最常见的【精神鞭挞】就有好几个版本，这对于刚刚就职了【精神祭祀】，本身没有任何技能的高恩来说，是个学习技能的好地方。 精神鞭挞这个技能，几乎是所有精神侧职业者的标准配置，施法者能够对目标发动一次精神冲击，让对方感觉到最深的痛苦。 如果你的精神力能够压制目标的精神力，【精神鞭挞】甚至能将目标活活的鞭挞晕过去。 就算不能一下子将对方鞭挞晕过去，【精神鞭挞】也能够给目标造成很大的痛苦，这个技能可以打断施法，中止正在进行的仪式，在战斗中使用，也能够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给同伴制造进攻的机会。 虽然精神鞭挞如此的应用广泛，但这依然是一个低级技能，主要原因是这个技能对于意志力坚强的人无效，多次使用之后，目标也会产生抗性，【精神鞭挞】的效果是会随着使用次数减弱的。 除了【精神鞭挞】之外，高恩中意的技能还有一个【植入恐惧】。 【植入恐惧】和【精神鞭挞】一样，都是低级技能。这个技能可以将日常遭遇的恐惧情绪积累起来，在战斗的时候植入到对手的心里，让对方瞬间陷入到巨大的恐惧中，这个效果和【精神鞭挞】的效果差不多。 这个技能的好处是比【精神鞭挞】的上限高，恐惧是人类最基础的情绪，植入的恐惧是没有上限，只要足够恐怖，都有可能直接将目标吓晕。 这个技能同样只要500积分，卖家还表示包教包会，如果看资料学不会，还可以免费当面咨询。 高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植入恐惧】，毕竟这个技能要比【精神鞭挞】的上限高一点，高恩现在遇到的敌人也差不多都是中级职业者了，用【精神鞭挞】的效果估计不会太好。 看完了技能，高恩又转到了符文区，这里收录了大量的符文，价格也从500积分到10000积分不等。 最便宜的低级符文，只需要500个积分左右，高恩现在手上只剩下500个积分，他也只能在低级符文里挑选。 中级符文就要差不多2000积分起步，有些稀有的符文甚至能够标价上万积分。 青册里还预留了高级符文的目录，只是到现在为止，一个高级符文都没有。 不过就算是有，高恩也买不起，他对着几个效果逆天的中级符文流了一下口水，就老老实实的挑选起初级符文了。 青册里符文可要比技能少多了，因为上层对于知识的垄断，目前关于符文学的知识很有限的，大家都把自己的符文藏起来，甚至当做传家宝来珍藏，愿意拿出来交易的人并不多。 高恩还是从中淘到了一些好东西，比如他最中意的这个符文【共振】。 这可以产生两个相对应的符文，一个是主要符文，另外一个是共振符文，在一定的范围内，共振符文可以随着主要符文的频率振动。 发布者说，这个符文可以传递讯息，只要约定好一些振动暗号，就可以通过两个符文之间的振动传递，即使将信息传递过来。 但是高恩不仅仅看到了这一点功能，共振是一种音波上的概念，指两个物体能够以同样的频率振动，如果只是用来传递暗号就太亏了，如果能够制造一个外壳，接受声音转化为振动，然后通过共振符文传递出来，这样不就是一个窃听工具了吗？ 甚至高恩还想到，机械神教的真理部下，有一群名叫监听者的秘密团体，他们用来监听目标的设备，会不会就是包裹着共振符文的声音接收装置呢？ 高恩不知道，但是从原理上看，这个【共振】符文还有很有价值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符文付款买下。 一个【植入恐惧】技能，一个【共振】符文，在高恩购买成功之后，资料都发到了高恩的青册上，简单查收之后，高恩决定回去慢慢研究。 收起来青册，高恩坐在座位上，重新整理今天的收获。他本来是想从希族文化入手，寻找诡物【王冠】的衍生物消息，想从这里入手，寻找到连环杀人狂雨魔的蛛丝马迹。 但是却遇到了这么一堆事情，高恩现在摆脱了超精神体蜘蛛的追杀，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梳理案情了。 雨魔带有慢性精神侵蚀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可以让目击他的人自动忘记他的存在，还能够通过这种侵蚀，将目标慢慢变成他的傀儡。 通过鞋匠的案件，高恩发现雨魔会将死者杀死丢弃在排水井下，然后冒充死者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一直到大雨天气过后，死者的尸体从排水井里浮上来，雨魔才会放弃这个身份，重新回到黑暗中。 而后高恩和亚历山大去报社调查，想要找到一位熟悉地下排水网络的记者了解情况，但是那名记者已经被解雇，还极端的攻击了报社编辑，高恩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在追击的时候意外的被双子座雕塑阻挡。 之后高恩又被射手座的黑影袭击，雨魔和二十年前覆灭的传奇海盗十二宫有很深的关联，这些超凡物品也曾经属于十二宫海盗。 雨魔——十二宫海盗——希族古文明，这些都被线索联系在一起，背后又都和【王冠】这件灾难级诡物有关联，高恩捏了一下太阳穴，这次的案件真的很难啊。 372 伪装 这时候，马车的速度开始慢慢的变快，马车终于从小路上出来，走上了城市中央干道，随着马车的车速平稳，车厢里慢慢热闹起来。 高恩放下青册，刚刚抬起头，想要舒展一下眼睛，突然他看到了在马车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眼熟的女孩，回忆了一下，高恩认出这个女孩就是珊莎夫人办公室见过的艾丽莎。 艾丽莎就是一开始接待高恩的那个满是雀斑的女孩，她是珊莎夫人最优秀的学生，也是她的助教。 艾丽莎是不是阅读者协会的人，高恩并不清楚，但是正大光明的和高恩坐在一个车厢里，也不像是在追踪自己。 高恩抬起头，和艾丽莎的目光隔空对视，艾丽莎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可疑，这个艾丽莎好像一直在观察自己，高恩合上青册，偷偷的摸了一下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木质小盒子。 高恩慢慢的推开盒子的开口，慢慢的把精神力注入，机械蜜蜂的翅膀慢慢的振动，这只小蜜蜂慢慢的从盒子里飞出来。 在使用了多次机械蜜蜂后，高恩发现小蜜蜂的翅膀磨损严重。这种精巧的迷你造物，翅膀很轻很薄，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金属材料，不过使用了几次，翅膀就磨损的非常厉害，以高恩目前的机械和炼金水平，没办法维修这对翅膀。 除此之外，机械蜜蜂还需要涂抹润滑油，另外还要定期打开燃料仓，清理火石蒸汽产生的废渣。 总之这玩意是相当精贵的东西，高恩现在的机械水平，也只能进行简单的维护，只能延长一下使用寿命，但是现在看来再使用三次，这个机械蜜蜂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高恩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他还是放出了机械蜜蜂。高恩控制蜜蜂从身后的窗户飞了出去，在车厢外饶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艾丽莎身边的窗户上。 通过机械蜜蜂的复眼，高恩从窗户外观察女孩，艾丽莎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但是几分钟她都没有翻页，女孩的眼神闪烁，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高恩操纵机械蜜蜂更靠近了一些，他看到艾丽莎手上拿着一个小镜子，她低着头通过这面镜子观察着高恩，果然这个女孩是在跟踪自己！ 她是珊莎夫人派来的？高恩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但是珊莎夫人为什么要派这个高恩见过的人来跟踪自己呢？ 搞不清女孩的意图，但是高恩继续观察这个女孩，却发现她真的有些奇怪。 这种公共马车的车厢虽然很宽大，但是挤了8个成年人之后，依然有些拥挤。 比如高恩的左边就是一个比较胖的小商人，他的胳膊已经挤到了高恩的扶手上。 做过地铁的人都知道，在狭小空间内，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向舒服的空间靠，高恩的身材只能算是标准，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凶悍的人，所以也被隔壁的胖商人侵占空间。 艾丽莎的个头更小，还是柔弱的年轻女性。虽然这辆车是男女分开做的，但是艾丽莎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是身材高大的妇女。 可是这两个妇女，身体都向远离艾丽莎的方向侧身，高恩这下明白，自己总是感觉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的，艾丽莎给人的感觉和她的形象有一种强烈的错位感。 高恩心中一动，他慢慢的举起手里的青册，用书挡住了自己的手之后，高恩绘制了一个【灯塔】符文。 “灯塔”：在精神世界树立一座灯塔，照耀在灯塔光芒之中，永远不会迷路。 当灯塔在精神世界亮起来之后，高恩再次睁开眼睛，这才他惊骇的发现，坐在艾丽莎位置上的，根本那就不是那个矮小的雀斑女孩，而是一个身高马大的男子。 这是怎么回事，高恩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用力维持住自己手中的灯塔符文，观察这个伪装成艾丽莎的男子。 男子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佝偻着身体挤在狭小的女士专座上，他的身体挤压着身边的两个妇女，她们虽然看不到真实的景象，但是她们的身体都做了真实的反应。 这个男人面色呈现不健康的白色，他的脸也非常的奇怪，整张脸上一点毛发都没有，眉毛和胡须全部都剃掉了，咋一看就像是一个剥了壳的鸡蛋。 吊三角眼，面向看起来就很阴郁，高恩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应该就是雨魔！ 艾丽莎恐怕已经被替换掉了，雨魔在杀人前，会将受害人绑在排水井下，然后用受害人的身份生存一段时间。 高恩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但是雨魔拥有慢性精神侵蚀的能力，他能够影响周围的人，扭曲他们的认知。他能够不做任何伪装的，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正常的生活。 雨魔！高恩心中炽热，刚刚还在想雨魔的案子，现在他就找上门来了，现在可是高恩最接近雨魔的时候。 但是高恩很快冷静下来，雨魔自带了慢性精神侵蚀光环，光是这一点，他至少就是中级职业者，甚至可能是高级职业者。 而高恩刚刚转职为精神侧的中级职业者，一个战斗技能都没有，现在对上雨魔，高恩一点胜算都没有。 “雨魔伪装的艾丽莎刚刚在观察我？”高恩想到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被一个连环杀人狂盯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雨魔已经把高恩当做下一个目标了！ 这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高恩好不容易逃过了超精神体蜘蛛的追杀，现在又被连环杀人狂雨魔盯上了。 雨魔依然在装作看书，一边又在偷偷的看着高恩。高恩也不敢一直盯着雨魔，他低下了脑袋，盘算着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现在回家肯定是不行的，雨魔既然盯上了自己，要是落单就有被袭击的危险。 回到海军部？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这辆公共马车，在海军部附近没有停靠的站台，高恩下车还要转车或者步行，这无疑也是增加了风险。 373 冲动 高恩一边思考，一边抬起头，他看到了挂在车厢墙壁上的标牌，这上面写着公共马车停靠的车站。 这些公共马车都隶属于同一家运输公司，据说是几个大富豪联合马车行老板，做的一种新型投资。 所有的马车都使用最新的蒸汽机驱动，利用马匹来进行转向和操纵，整个车内可以同时乘坐八人，比起单人出租马车，这种公共马车的运输能力更强。 除了运输能力更强之外，公共马车也不会和私人马车一样被每一个乘客送到家里。马车只会停靠在主要的几个站台上，囊括了王都几个重要的地点，乘坐马车的人只需要在靠近自己家的地方下车就可以了。 据说马车行还准备继续加大投入，建造可以容纳更多人公共马车。 高恩看着标牌，停靠的都是王都著名景点，他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其中一个地点——皇家医学会。 皇家医学会的心理学会是专精于心理学的组织，葛兰教授据说是精神侧的高级职业者，整个心理学会囊括了王都精神的中高级职业者，也是目前最正统的精神侧研究组织。 高恩的慢性精神侵蚀，就是被葛兰教授治好的，高恩很快打定主意，就在皇家医学会下车。 车辆继续行驶，高恩低着头继续装作翻看青册，他通过机械蜜蜂，看到伪装成艾丽莎的雨魔一直在不停的观察高恩。 终于到站了，马车顶上的车夫，通过一个长长的扩音管，对着车厢里喊道：“皇家医学会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 高恩立刻站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走下马车后，将硬币递给车顶上的车夫。 漫步向前，高恩一边操纵机械蜜蜂观察身后，果然在马车快要开动的时候，艾丽莎也站起来，匆匆的走下了马车。 高恩装作没有发现，他像是逛街一样慢慢的向前走着，很快站到了皇家医学会的医院大楼前。 推开门走进了医院，高恩通过机械蜜蜂看到了雨魔停在了医院门口，这个胆大的杀人狂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果断的转身离开。 暂时安全了，高恩舒了一口气，看来雨魔也是忌惮皇家医学会的，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一个年轻的护士走上来，对着高恩说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医院快要关门了。” 高恩连忙说道：“我和葛兰教授有约，请问教授下班了吗？” “葛兰教授还在办公室，请问您的名字，我查一下预约记录。” 高恩连忙说道：“我是和葛兰医生私下预约的，我自己去办公室找他就好了。” 护士疑惑的看了看高恩，但是他这一身穿着也不像是骗子，于是让开身子说道：“那好吧，我还是陪你过去吧。” 高恩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葛兰教授的办公室门口，拉开门之后，葛兰教授认出了高恩，对着身后的护士说道：“他是我的病人，你回去吧。” 护士连忙对葛兰教授行礼，离开了办公室大门，高恩一屁股坐在了葛兰教授的沙发上，他说道：“我被雨魔跟踪了。” 葛兰教授对雨魔的案子也很有兴趣，每一个超级罪犯，都是一座心理学的宝库。这些病例就是宝贵的资源，对于研究人类的心理有很大的作用。 他立刻说道：“他在门口吗？” 高恩摇头说道：“已经离开了，他还是忌惮皇家医学会的实力的。” 葛兰教授有些失望的说道：“他是怎么跟踪你的？” 高恩将自己发现雨魔跟踪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将自己在鞋匠案件中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雨魔会先将受害人抓走，将他们囚禁在排水井中，让受害人慢慢死去。而在那个时候，雨魔就会以受害人的身份生存一段时间，等到暴雨天气尸体发现，雨魔就会放弃这个身份，重新躲到阴影中。” 葛兰教授已经拿出一个本子，他将高恩的话全部记录下来，然后说道：“自带慢性精神侵蚀的光环，伪装成受害人的身份生活。这个雨魔的行为很有研究价值啊！” 高恩却不太舒服的说道：“葛兰教授，你觉得为什么雨魔要伪装成受害人生活呢？” 虽然雨魔自带精神侵蚀光环，可以让周围的人看不出异样，但是伪装成别人生活，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而且伪装成受害人生活，也会在居住的地方留下各种线索，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但是几乎没有任何收益。 虽然不能用利益和理性的角度分析连环杀人狂，但是雨魔这种行为也太违反常识了。 葛兰教授想了想说道：“雨魔以别人的身份生活，也许是为了抑制自己杀人的冲动。” 高恩跟不上葛兰教授的思维，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这位心理学权威解释说道：“对于一部分连环杀人狂来说，杀人是一件上瘾的事情。一旦踏入了犯罪的领域，亲手剥夺别人的生命之后，杀人狂就会对生活中其他事情失去热情，任何刺激都比不上杀人带来的快乐。” 高恩不寒而栗，果然杀人狂的心里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葛兰教授继续说道：“雨魔应该就是这种纵欲类型的杀人狂，但是连续杀人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每一个理智的杀人狂都不会频繁作案，所以雨魔也清楚，他需要延长作案的频率，这样才不会引起政府的关注。” “伪装成受害人，可以增加雨魔的人性，让他感受到成为一个人的感觉，从而抑制住他内心的嗜血冲动。” “但是，”葛兰教授话锋一转说道：“偷来的身份是不可能长久的，雨魔杀人之后，尸体还是总会被发现，那时候他就会抛弃偷来的身份，重新回到阴影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听葛兰教授说完，高恩陷入思考之中，他抬起头问道：“葛兰教授，雨魔这样的杀人狂，没有外力干涉，是不会停止杀人的吧？” 葛兰教授点点头，高恩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二十年前他疯狂作案之后，能够沉寂二十年，现在又出现了？这二十年他是如何抑制杀人冲动的呢？” 376 连接 思维塔里的光子流变成了黑色，浓郁的就像是墨汁一样。葛兰教授的学徒比尔立刻说道：“加注思维抑制剂！这个思维端子的活性太高了！” 蒸汽机发出轰鸣声，一个机械爪拿着抓着一个蓝色的罐子，将里面的药剂倒入思维塔的底部，一大团蒸汽从药剂中冒出来，思维塔里的光子流被这些药剂稀释，颜色慢慢的淡了一点。 比尔依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思维塔，他又下了几个命令，机械臂再次向思维塔里投入几罐药剂，这才将墨黑色的光子流稀释成灰色。 比尔这才送了一口气，他走到葛兰教授面前说道：“老师，思维塔已经稳定了。” 葛兰教授点点头，他走到了操纵台前，仔细核对了仪表上的参数，然后说道：“准备接入吧。” 比尔立刻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葛兰教授却说道：“这次你就不要去了，这个任务很危险。” 比尔涨红了脸，着急的说道：“老师，我可以的！” 但是葛兰教授摇头说道：“比尔，这是一个连环杀人狂的思维端子，他在二十年前就杀了十几个人，现在又杀了9个人了，你觉得你的精神世界能承受连接吗？” 比尔听到这里，脸一下子就白了，他握紧了拳头，但最后还是低头说道：“老师，我知道了，不过这次行动太危险了，我还是劝您不要连接。” 葛兰教授指着高恩说道：“我也不进去，这次要进去的人是他。” 高恩茫然的看着葛兰教授，不明白他在和比尔争论什么。 但是看到高恩之后，比尔立刻说道：“老师，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连接是很危险的事情！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葛兰教授摇摇手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他的精神世界有多广阔，如果这里有人能够承担连接的压力，那这个人一定是高恩。来高恩，我和你讲解一下连接的流程，要不要去，都由你来判断。” 高恩茫然的走过来，葛兰教授指着流动的思维塔说道：“思维塔里加入了雨魔的思维端子，现在这个思维塔已经和雨魔的精神世界建立了连接，通过这台机器，我们可以连接到雨魔的精神世界中，从内心探究雨魔的内心世界。” 高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入侵精神世界，原来这是思维塔的工作方式。高恩看着光芒流转的思维塔，在皇家医学会竟然还藏着这么厉害的机器，怪不得心理学会是整个王都精神侧职业者的圣地。 葛兰教授用手拍了一下水晶球，一团星云一样的物质从水晶球里飞出来，接着高恩看到了这团星云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 一团黑雾，一些朦胧的黑色大树，还有一些黑色乌鸦绕着枯死的大树飞舞，这是高恩看到的全部景象，他第一感觉就是死亡，这画面中透露着一股萧瑟的气息。 “这是成像仪，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看到精神世界里的景象，不过在连接之前，只能看到固定点的景象，想要深入研究雨魔的内心，必须要有人连接雨魔的精神世界，这样我们才能用连接者的视野研究他的精神世界。” 葛兰教授看着高恩说道：“我用的是连接，而不是入侵这次词，实际上思维塔就是建立一个集体精神世界，是将你的精神世界和雨魔的精神世界连接在一起，你的精神世界很强大，应该可以抵御雨魔精神世界的影响。” “应该？”高恩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还是有危险的？” “当然，任何探索都是有危险的，更何况是探究一个杀人狂的精神世界。思维塔要比上次我们进行的那种催眠进入安全多了，在思维塔里，精神世界也是你的主场。” 高恩明白了葛兰教授的意思，上次治疗慢性精神侵蚀的时候，葛兰教授用催眠的方法进入高恩的梦境世界，然后下沉进入精神世界，在那个时候，葛兰教授是冒了风险的，因为在高恩的精神世界中，葛兰教授能够调动的精神力有限，相当于他单枪匹马进入到别人的王国中，要是高恩失控，葛兰教授也会吃很大的亏。 而思维塔不一样，这座符文学炼金术和心理学的最高成就，模拟了古希族先贤所描绘的共同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可以说同时都是高恩和雨魔的精神世界，他们都是在主场作战，都可以调用精神世界的力量。 “那我试试。”高恩不想要放过抓到雨魔的机会，被一个可能化身为任何人的怪物追踪，这样的心理压力可是相当大的，如果能够顺着线索抓到雨魔，高恩才能安心睡觉。 “等等，在精神世界战斗也是需要技巧的，你跟着比尔训练一下再去也不迟。” 高恩点点头，那个名叫比尔的学徒不情愿的站到高恩的面前，他拿出一只怀表说道：“我用催眠的方法和你一起进入精神世界，我来教你一些精神世界的战斗方法，能够掌握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比尔有些不以为然，他是葛兰教授最出色的学徒，实际上比尔已经有了独立执业的资格和能力，他之所以还留下这里，就是为了向葛兰教授学习更多的知识，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比尔现在是葛兰教授实验室的负责人，管理葛兰教授所有的学徒，这些年葛兰教授的学徒中，也以他的天资最好，本来他就是葛兰教授最器重的弟子，没想到高恩这个年轻人，竟然得到葛兰教授这么看重。 虽然比尔并不知道高恩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的年纪和比尔差不多，一向很有危机感的比尔很快将高恩试做潜在竞争对手。 最让比尔不能接受的是，葛兰教授竟然认为高恩的精神世界更加强大，这让一向骄傲的比尔非常愤怒，他憋着一股气，想要看看高恩到底优秀在哪里。 怀表在高恩的眼前划过了两圈，瞌睡感爬上了大脑，高恩眼睛慢慢闭上，他的身体出现在梦境世界中。 377 卡牌 周围都是迷雾，脚下是镜子一样的地面，比尔看着周围，高恩梦境世界的干净出乎他的意料。 大部分人的梦境世界都是乱糟糟的，能够在睡梦中维持理性的人毕竟不多，比尔他们这些精神侧的职业者，能够在梦境中保持一定的清醒，他们的梦境能够维持秩序，但是像高恩这样，完全没有任何东西的梦境，还是非常少见的。 “你怎么了？”高恩突然出现在比尔身后，看到他在自己的梦境中东张西望的，忍不住问道。 比尔正在观察高恩的梦境，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高恩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吓的跳起来，回头看到高恩说道：“你不要突然出现啊，你知道在梦境世界也能吓死人的！” 高恩连忙说道：“抱歉抱歉，我们可以沉浸去精神世界了吗？” “走吧，我听老师说你已经去过一次了，不用我再教一次了吧？” “我能行的，走吧走吧。”高恩感觉到了比尔的莫名敌意，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个年轻的学徒的，不过这里是自己的精神世界，比尔也没有办法害自己。 两人慢慢的沉入地面，向着精神世界下降。比尔想着：“也不知道老师怎么了，竟然觉得这个外行比我更强，我要看看他的精神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比尔是葛兰教授现在弟子当中，唯一拥有“城市级”精神世界的人，虽然目前来说精神世界的形态各异，但是从大小上大约可以分成“庄园级”，“小镇级”，“城市级”和“王国级”，比尔在这个年纪已经达到了“城市级”，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 精神世界的大小，主要和掌握知识的多寡有关，也和哲学思辨能力有关，和精神力并没有任何关系。 高恩是经过信息爆炸时代的，对于各种理论多有涉猎，在穿越之后也自己钻研了很多知识，他见识是超过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 加上他成熟的世界观，超越时代桎梏的视野，这才造就了他庞大如同星系一样的精神世界。 比尔虽然已经是学徒中的佼佼者了，但是当他沉浸进入高恩的精神世界，看到王冠一样恒在天空当中，散发万丈光满的超我太阳，看到蓬勃生机，围绕太阳旋转的自我行星，又看到潜藏在小行星带中，幽暗漆黑的本我暗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当比尔一进入高恩的精神世界，从本我太阳中飞出一队手持长戟的战斗天使，这些蒙面天使就是高恩精神世界的守护者，她们迅速在比尔周围布阵，举起长戟对着比尔。 比尔吓得举起手，这可是在高恩的精神世界中，这些守护者身穿金色铠甲，手持锋锐的长戟，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比尔又想到自己精神世界中那些手持镰刀的民兵守护者，眼泪都要流下来，这家伙也太可怕了，要是自己反抗一下，是不是就会被守护者剿灭？ 还好高恩出现在了比尔的身边，他挥了挥手，守护者整齐划一的收起长戟，张开翅膀离开了这里。 “抱歉，上次之后，我的精神世界比较戒备。”高恩看到冒了一头冷汗的比尔，连忙说道。 比尔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对着高恩说道：“算了算了，我们在这里飘荡着什么都做不了，快点去自我的地区吧。” 高恩指着那颗生机勃勃的星球说道：“就是那里吧，我们过去吧。” 两人飞了一会儿，就靠近了那颗阶段的自我星球，这下比尔已经震惊的麻木了，巨大星球是真的巨大，越是靠近越是能够看清细节，这边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无数的书籍摆放在巨大的书架上，一些没有嘴巴的图书管理员在誊抄书籍，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 高恩带着比尔走出图书馆，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高恩说道：“比尔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比尔点点头，他收拾起比较的心情，怪不得导师说只有高恩能和杀人狂抗衡，比较精神世界的规模，要是高恩赢不了，自己那点实力就是送死了。 “零散的思维端子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吧。”比尔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对着高恩说道。 “好，请问怎么开始？”高恩看着周围，这里虽然是他的精神世界，可是除了守护者外，他没有办法操纵任何东西，所谓控制精神世界战斗，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比尔很快解答了他的疑问，只看到比尔掏出了三张卡片，他将卡片扔到了空中，口中大喊：“勤劳的民兵！” 卡片咻的一下消失，接着就看到一个手持镰刀，身穿破旧布甲的民兵出现在两人面前。 比尔指着这个民兵说道：“这是我精神的守护者，用这种战斗卡片就可以封存他，在我需要战斗的时候扔出卡片，他就能帮助我战斗。” “封存卡片？”高恩看着比尔手中的卡片，这是一张白色的普通卡牌，卡背的花纹是心理学会的标记，一个思考中的大脑，而正面则是民兵的绘画，可以把精神世界中的生物封存到卡片里？然后打牌战斗？这真的不是卡牌游戏吗？ 比尔接着举起手，对着民兵喊道：“冲锋！” 就看到这个民兵举起镰刀，向着前方拔腿冲锋，虽然看起来气势十足，但是那把生锈的镰刀怎么看都没什么战斗力。 看到自己的民兵的表现有些滑稽，比尔立刻说道：“这是在你的精神世界，我的召唤物会被压制，如果在我的精神世界，这一张卡就会召唤100个民兵，他们一起冲锋可是相当壮观的。” 高恩符合的点点头，一百个手持镰刀的民兵冲锋？这个场面感觉不会是壮观，反而显得有些滑稽，不过高恩还是露出虚心求教的表情说道：“也就是说这种卡片可以封存守护者？” 比尔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是守护者，比如这个。” 他这次扔出的卡片中出现了一头猛虎，比尔指着猛虎说道：“只要是精神世界中出现的东西，都可以封存在卡片中，召唤出来帮你战斗。” 378 归化符文 “卡牌的制作技术我留给你，能够制作什么样的卡牌，就看你自己了。”比尔掏出一个白色的光球，将这个光球扔给了高恩。 “这个是？”高恩疑惑的接过光球，这东西上面闪过很多的符文，但是到底怎么使用呢？ “这是知识球，你把它贴在脑袋上，就能学会里面的知识。我把卡牌制作的知识塞进去了，时间紧迫，你快点学会吧。” 高恩听着比尔的指示，将知识球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股知识迅速进入他的大脑中。 原来这种卡牌，本质上也是一种特殊的符文，只能在精神世界使用的符文。 【归化】：收容精神世界里的生物，指挥它们战斗！ 这竟然是一个中级符文，绘制这个符文需要足足12发的精神力！现在高恩扩容之后的精神力，一下子也只能制作4张。 高恩学习了符文之后，迅速绘制了一个符文，一张纯黑色的卡牌出现在他手中。 “这个知识球真好用，如果葛兰教授用这个方法教学生，不是每个学徒都是教授了？”高恩感慨这个技能的神奇，知识就这样自然的出现在大脑中，用这个方法传播知识也太方便了。 比尔说道：“你这个家伙还真什么都不懂啊！我制作了这个知识球后，我脑中卡牌制作的知识就消失了，要不是思维端子有时效性，我才不会用这种方法教你呢。也没有那个教授会这么无私奉献，把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知识送给别人。” 原来这样，这等于从一个人脑中里拿走知识，塞进另外一个人的脑子里，在这个知识就是地位的社会中，确实没有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而且知识球容纳的知识也是有限的，没办法容纳太复杂的知识，那种涉及知识体系太多的学科，也是没办法收纳到知识球里的。” 比尔拿出一个怀表，看了看说道：“已经过去一刻钟了，思维端子一个小时后就会变得不稳定，最长只能持续两个小时，抓紧时间吧！” 高恩点点头，比尔又说道：“对了，你能制作几张卡牌？” 高恩想了想，大敌当前，他还是决定不藏着，他坦诚的说道：“四张吧。” “什么？四张？！”比尔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啊，四张很多吗？！”高恩并不了解大部分精神侧职业者的精神力总量，所以问道。 其实高恩没有和别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大部分4级的职业者的精神力总量，一般就是20发左右，精神侧的职业精神力稍微多点，一般也不会超过30发。 高恩在转职【精神祭祀】之后，精神力扩容到了48发，已经远远超过了同等级的职业者了。 比尔已经见怪不怪了，高恩这家伙就是一个怪物，任何常识在他身上都会失效。 高恩拿着卡牌，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天使守护者。 高恩挥挥手，头顶了出现了一圈传送门，一只12人的守护者小队出现在他面前。 高恩将【归化】卡牌扔到了蒙面天使守护者的头顶上，很快光芒闪过，这一队的守护者被收容到了卡牌中。 卡牌飞回了高恩的手里，在空白的卡面上，出现了一队手持长戟得到蒙面天使。 “就这么多了吗？你不是说能够容纳一只军队吗？” 比尔涨红脸说道：“那是传说中的事情，一张卡牌能够容纳一支小队就不错了！” 原来是吹牛啊，高恩点点头，他看了看四周，询问道：“除了守护者，其他生物也能抓吗？” “当然，如果幸运的话，有些生物还有特殊的能力，比如我的那头老虎，就可以躲避侦测，藏在阴影中突袭敌人。” 就是有的卡牌有特殊效果了，越来越像是卡牌游戏了。 高恩拿起守护者的卡牌，一股信息传到他的脑中。 “蒙面天使，种族：守护者，技能：列阵。” 很简单，这个列阵估计就是排列成阵发动冲锋吧，高恩也看过守护者战斗，这个技能还不错。 高恩看着自己身后的露天图书馆，看着拿着穿着长袍的无嘴图书管理员，向比尔问道：“这些图书管理员也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它们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你可以试试，说不定这些家伙有什么特殊技能呢。” 高恩兴致勃勃的拿着卡牌走进了图书馆，只是这些无嘴图书管理员并不被他支配，高恩花了很长时间，才搜集齐了12只。 “缄默的图书管理员，种族：灵性生物，技能：沉默。” 这是什么？高恩看到特殊技能还兴奋了一下，但是这个沉默技能怎么看不是战斗技能。 “怎么样了？”比尔问道。 高恩向比尔说了一遍卡牌信息，比尔说道：“沉默我知道，这个技能可以抑制法术生物，还是个不错的技能。” “那我就留着了，对了，那个种族是什么意思？灵性生物是什么？” 比尔说道：“灵性生物就是规则产生的生物，比如你这个缄默的图书管理员，就是图书馆不能大声喧哗这个规定产生的吧。” “原来是这样，不过精神世界里的这些生物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学界没有答案，比较被大家认可的说法是，这些生物是从集体精神世界浮上来的。” 比尔说道：“这个说法解释了，为什么明明是精神世界里的生物，身为主人却没办法操纵，要用了归化符文才能指挥。” “但是集体精神世界到底是不是存在的，学界的争论也很大，所以也有其他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高恩觉得这个假说还是有些依据的，精神世界里的固定物品都是思想和知识固化的产物，这些生物游离于固定物上，在精神世界里生活着。 偶尔还会生成一些危险的生物，这时候守护者就会出手，把危险因素消灭掉。 “时间紧迫，最后搜集一些强大的生物，你可以让你的守护者带你去找找刺头，她们知道哪些生物比较厉害，归化它们也能清理精神世界的隐患。” 379 进入思维塔 高恩向守护者传达了指令，一个带头的蒙面天使腾空而起，高恩和比尔立刻跟在后面，随着守护天使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 就在高恩想要落在山上的时候，守护天使突然拦住了他，只看到刚刚他想要降落下去的地方睁开了眼睛，接着山峰开始颤抖，一个独眼石头巨人战了起来。 高恩手中张开【归化】符文制作的卡牌，想要收服石头巨人作为手下。 就在他张开符文的时候，独眼巨人举起一块巨大的山石，向着高恩方向砸过来。 领头的蒙面天使高呵一声，这些天使的盔甲上发出金色的光芒，她们在高恩的面前列阵，随着她们整齐划一的举起长戟，一道金色的光幕升起来，将巨石挡在了光幕前。 “我的天！”比尔已经惊呆了，他经历过的那些战斗，还是中世纪民兵拿着镰刀和锄头乱砍，高恩这边已经是奇幻大战了。 列阵的天使在巨石破碎之后，立刻举起了长戟，她们发动了冲锋，气势如虹的飞向了独眼石巨人。 战斗没有多少意外，独眼石巨人很快就落入下风，高恩找了一个机会扔出了【归化】卡片，将这个石头巨人塞进了卡牌中。 “独眼石巨人，种族：暴怒之灵，技能：投石” 技能就是刚刚那个扔石头的技能，看起来威力不俗，这个石巨人算是个单打独斗的好手，还特别的抗揍，算是个不错的肉盾。 “还有一张卡，再收一个我们就可以出去了。”高恩满意的将石巨人收起来，对着比尔说道。 比尔已经震惊的习惯了，他看着高恩说道：“随便收点什么好了，【归化】符文制作的卡牌也是有上限的，最多只能持有五张，你以后可以慢慢的搜集，现在我们赶紧收集齐了，然后去思维塔里吧。” 高恩点点头，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会好好挑选卡牌生物，但是思维端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耽误的时间长了，雨魔的思维端子消散了，这条线索就断了。 两人随后找到了另外一群生物，这是一群生活在草原上的裂蹄牛。 “裂蹄牛，种族：暴怒之灵，技能：践踏” 四张卡牌都是有技能的，战斗力也都还行，高恩满意的随着比尔一起离开了精神世界。 回到现实世界后，比尔垂头丧气的对葛兰教授说道：“教授，你说的对，如果高恩对付不了那个家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对付那个家伙了。” 葛兰教授拍了拍比尔的肩膀，接着说道：“好了，抓紧时间，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了，我们现在开始接入思维端子。” 比尔很快振奋起来，他走到操纵台，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看着思维塔里的光子流稳定下来后，比尔对高恩说道：“你躺到那个床上，我们开始接入思维塔了。” 高恩按照指示躺到了床上，葛兰教授走过来说道：“进入思维塔之后，我们可以通过水晶球共享你的视野，也能够和你通讯，你按照我的指示找到雨魔的思维端子，从那道门进入雨魔的精神世界。” 葛兰教授继续说道：“思维塔是集体精神世界，这里你可以使用你自己精神世界中的力量，但是在雨魔的世界中，他还是有一些主场优势的，所以在打不过的时候就要即使退出来，这点不用我教你了吧。” 高恩点点头，打不过就跑是他的一贯策略，要不是精神世界中的战斗力和现实战斗力无关，高恩也绝对不会这么冒险。 葛兰教授继续说道：“思维塔里也有强制脱离手段，但是这会损伤到你的精神世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使用强制脱离手段。” 总算还有强制脱离手段，高恩觉得此行的把握更大了。 葛兰教授又叮嘱说道：“记住，你潜入到雨魔的精神世界是为了搜集情报。雨魔很大概率是个精神侧的职业者，而且等级不会太低，所以你一定要万分谨慎，不要盲目自大和他正面对抗。” 高恩当然不愿意和雨魔正面对抗，他答应下来后，葛兰教授又说道： “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后，你要寻找具象化的点，最好是附近的地标性的建筑或者独特的自然奇观，这些可以帮助我们分析雨魔。” 心理学会有一套知识体系来解读精神世界里的东西，这些可以帮助葛兰教授分析雨魔的心理，分析出他的性格特点和思维方式。 “最后一点，不要招惹他的守护者，一旦你和守护者开战，雨魔就可能感应到你，如果他也回到精神世界和你战斗，那可就不妙了。” “好，那我怎么进入思维塔？”高恩全部答应下来，他不是莽撞的战斗狂，能够避免战斗，挖出雨魔的身份，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如果非要战斗，高恩也不惧怕。 “你躺好了就行，和进入精神世界的方法一样，想象自己的身体变沉。” 高恩躺在了床上，他闭上眼睛之后，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接着就是剧烈的下坠感，等到高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片黑色的空间中了。 “高恩，能听到我吗？” 高恩耳边传来了葛兰教授的声音，他环视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葛兰教授的身影。摸了摸头，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进入思维塔。 “你现在是在思维塔里，马上要通过思维端子进入雨魔的精神空间，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集体精神空间干扰了高恩的记忆，他的思考能力也在下坠的时候一度消失，现在他慢慢的回忆起来自己的任务，对着上空说道：“我知道，怎么找到思维端子？” “沿着光走。”比尔的声音想起来，高恩环视了一圈，果然在左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 向着这个光点走过去，高恩发现距离在这里只是思想上的观念，他一踏开步子，就已经站在了白色的光点前。 “钻进去，另外一头就是雨魔精神世界了，到了那边我们尽量少联系，千万小心！”葛兰教授最后叮嘱道。 380 道森勋爵 高恩走进了雨魔的精神世界，一进来之后，这里就下起了稀稀落落的雨。 高恩抬起头，空间里灰蒙蒙的，满是黑压压的雨云。 高恩又看了看周围的空间，只在远处看了一片残缺的城墙。除了这些城墙之外，这里没有其他的建筑物了。 高恩向城墙走过去，路上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羊类生物，和普通的绵羊不同，这些绵羊的脑袋上长着可怕的羊角，绵羊的脸非常的狰狞，就像是一个画着笑脸的小丑。 高恩绕过了这些绵羊，很显然这不是普通的精神世界生物，不过它们都低着头在吃荆棘一样的植物，暂时没有功夫搭理高恩。 绕过羊群走到了残缺的城墙边，高恩找到了一个楼梯爬上去，等他站在城墙上方，看到了一片让他惊讶的场景。 城墙那一边并不是正常的精神世界，高恩看到的是一片虚空，一些不规则的大陆漂浮在虚空之中，像是在大海中漂浮的岛屿。 高恩看到如此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也是很吃惊，这个雨魔的精神世界相当的壮阔，规模也非常的庞大，但是整个世界支离破碎，和高恩见过的所有精神世界都不一样。 在外面的葛兰教授也看了同样的画面，比尔惊讶的看着虚空和浮岛，对着葛兰教授问道：“导师，这个杀人魔的精神世界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我曾经进去过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的精神世界，就是这个支离破碎的模样。这些患者的疾病就源自精神世界的分裂，这也导致了他们人格上的分离。” 葛兰教授继续说道：“这些岛屿就是雨魔分裂的精神，这个家伙的疯狂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高恩皱起眉头，看着不远处的岛屿，他想了想，拿出蒙面天使守护者的卡牌，召唤出了一队蒙面天使，让两个天使拉着他飞向最近的一个浮岛。 在虚空中飞行的时候，高恩还看到了在海面上有一些恶心丑陋的飞行生物，他就看到一个非常恶心的大鸟被一头巨大的螃蟹夹住，拖进了虚空的大海之中。 高恩在守护天使的保护下，拿着虚空大海中的生物没有贸然袭击他，但是高恩也感觉到了捕食者的目光，雨魔的精神世界果然非常的危险。 落到了那个最近的小岛之后，高恩看到了岛屿上的东西，这座小岛上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鞋子，还有一些制作鞋子的工具堆在了岛屿中间。 高恩走向了小岛中央，他找到了几个做鞋子的模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裁剪工具。 雨魔杀死鞋匠后，用鞋匠的身份生活了一段期间，高恩也找到了几个在鞋匠家里发现过的装饰品。 “这是雨魔一个受害人的精神空间。” 高恩对葛兰教授说道。 “什么？”葛兰教授惊讶的看着水晶球里的一切，他很快就承认，从看到的景象来判断，这里确实是一个鞋匠的精神空间。 “这里原来有一间屋子，但是被什么东西毁掉了。”走到了一个房屋的废墟前，高恩看到了不少鞋匠的生活碎片，很显然这里遭遇了极大的破坏。 “怪不得雨魔要以受害人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他是要消化这些精神空间。” 高恩得出了结论，雨魔并不是单纯的杀了受害人，而是要吞噬他们的精神空间。 看了一圈，这座小岛上没有其他的信息了，小岛的规模也很小，鞋匠也只是一个没有离开过王都的普通人，他的精神世界规模也不会太大。 高恩再次召唤出守护天使，天使带着他向远处的一个小岛飞去。 这次的这个小岛上，满满的都是各种印刷机，还有一些报纸和文稿，这个岛屿要比之前的岛屿大了不少，小岛上还有一些身体写满了文字的幽灵在飘荡。 这应该是一个记者的精神世界，高恩找到了一支金色的钢笔，看到钢笔上的一串字：“赠给我最有天赋的学徒，哈维”。 这是那个报社编辑的名字，看来雨魔也已经杀了他，顶替了他的身份，高恩和亚历山大在报社遇到的记者哈维，很可能就是雨魔本人。 看了一圈之后，高恩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再次离开了这座小岛。 守护天使带着高恩向一座巨大的小岛飞过去。 一落到了这个小岛上，高恩就听到悦耳的音乐声，这个岛屿上全部都是各种华丽的宫殿。 有一些是海达尼亚风格的建筑物，有一些是大陆诸国的建筑风格，高恩就看到了珐琅风格的玻璃大楼，也看到了彩色玻璃装饰的斯拉夫王国建筑。 高恩走到了一个建筑物内，他看到了好几个无面小人在建筑物的大厅内跳舞。 这些宫殿中都响起了各国的舞曲，高恩走在了这些宫殿当中，这里是进入雨魔的精神世界后，最完整的一个岛屿。 小岛上的建筑基本上都保持完好，这些舞蹈的无面小人看起来沉浸在舞蹈之中，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走了一大圈，最后在岛屿的中央，看到了一座庄园。 这时候，高恩的耳边响起惊呼声：“这不是道森勋爵的紫罗兰堡城堡吗？” 这个惊呼声自然是在外面，透过水晶球观察精神世界的葛兰教授发出来的，他曾经应邀去过道森勋爵的城堡里做客，去过这位传奇外交家的宅邸。 高恩停住了脚步，道森勋爵，他从记忆中挖出了这个名字，这就是几个月前，高恩参加过的公民陪审团里，那个被杀的外交官的名字吗？ 突然，高恩脑袋当中灵关一闪，这位道森勋爵是结束了三十年战争，游历大陆诸国的外家教，他在二十年前完成使命回国，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担任任何职位。 实际上以道森勋爵的威望和能力，要是继续从政的话，做到首相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但是这位勋爵就此闭门不出，留下了重重的猜想。 而现在高恩的猜想是，在二十年前回国的时候，道森勋爵就已经被雨魔杀死了！他顶替了道森勋爵的身份，潜藏在庄园之中二十年！ 381 逃命 道森勋爵被自己仆人比尔桑德斯杀死，高恩接到了邀请，参加了审判比尔桑德斯的法庭，围绕着这个案子，高恩还经历了时间轮回等一系列的时间。 道森勋爵的城堡出现在雨魔的精神世界里，外面那些异国风的建筑物，应该就是道森勋爵游历各国宫廷生活的缩影。 但是高恩还有一个疑问，道森勋爵被仆人比尔桑德斯杀死，这可是全国知名的大案子，道森勋爵的尸体也是被医生反复检查过的，雨魔如果顶替了道森勋爵，那发现的那具尸体又是谁的呢？ 高恩的这个猜想还有一个致命的bug，他走进了这个城堡之中，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刑具，看来这位道森勋爵确实有虐待仆人的好。 高恩找了一圈，这座小岛上没有其他的建筑了，也没有精神生物，高恩正准备继续飞向下一个岛屿，突然他看到了一群丑陋的红色恶魔，正在向这座岛屿飞来。 高恩连忙部署天使防御，接着他又掏出了独眼石巨人的卡片，耳边也响起了葛兰教授的声音：“快点撤退！你被雨魔的守护者发现了！” 这些红色恶魔就是雨魔精神世界的守护者，他们的脚上都是火焰，一股浓重的硫磺味道扑面而来，高恩的守护天使看到这群恶魔之后，立刻举起长戟，摇摇对着这群恶魔。 “怎么撤退？”高恩看着后，岛屿的位置已经变化了，这些浮岛是真的浮在空中，位置随时随地都在变化。 “你等等，我来分析一下！”比尔焦急的说道，他拿出纸笔飞快的计算了一下，然后对着高恩说道：“你向南方的那个小岛撤退，到了那座小岛之后，再向东面的小岛撤退就有出口了！” 高恩果断的留下了四五个天使和独眼石巨人断后，他和其他的天使一起向南方的岛屿撤退，而为了保险起见，高恩将缄默的图书管理员也放了出来，让他们漂浮在自己边保护自己。 飞快的向南边的小岛飞去，高恩回头看过去，自己的蒙面天使和雨魔的红色恶魔开始了激烈的战斗，一些火焰和金光到处乱飞，几乎将半个小岛都毁灭了。 高恩还看到了那些跳舞的小人也停止了舞蹈，他们向高恩和雨魔的守护者一起发动攻击，这造成了更多的建筑物坍塌，就连岛屿中央的城堡也化作了灰烬。 高恩知道了之前岛屿的废墟是怎么形成的了，雨魔在吞噬了别人的精神空间之后，那些残余的守护者会和雨魔自己空间的守护者发生战斗，这是一个人意志的最后抵抗，而这种战斗会损坏精神空间中的建筑物，将这些岛屿变成废墟。 高恩还在飞快的撤退，他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岛上，这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没有裁剪好的衣服，看来雨魔也曾经吞噬过一个裁缝，用裁缝的份生活过一段时间。 “向东走！”比尔的声音响起。 高恩毫不犹豫的继续撤退，这个时候另外一群红色恶魔已经飞过来，这些恶魔停在不远的空中，领头的恶魔站在半空之中，对着高恩吟唱着。 恶魔在施法！高恩立刻指挥边的缄默的图书管理员上前，他们对着天边的恶魔发动了技能！ 沉默！高恩看到那个领头的恶魔一下子捂住了嘴，浓郁的法力在他的体里爆炸，这群恶魔化作了一团法术烟火。 高恩立刻向着东面的小岛飞过去，他落到了这个小岛上，却看到了一副让他吃惊的景象。 这个小岛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实验室，实验骨骼，实验室的通风橱，还有一天高恩亲手制作的显微镜！ 高恩看到了这个显微镜后，立刻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他继续看过去，很快的看到了一个血液巨人的模型。 这是！高恩很快判断出了这是谁的精神世界，维达妮卡！ 高恩想到了之前维达妮卡的异常，她竟然离开实验室随着高恩去看了鞋匠的案发现场，联系重重的异常迹象，维达妮卡已经被雨魔杀害了？ 高恩的心开始乱了，他甚至暂时放弃了撤退。看着这个宏大又充满了医学特色的精神世界，高恩开始疯狂的寻找和维达妮卡有关的象征物。 一个两个三个，高恩找到三个和维达妮卡有关的物品，他楞在了原地，维达妮卡真的被杀了吗？ “快点，高恩！从这个岛屿的北面可以离开！大队的守护者正在向你飞过来！”耳边传来了比尔的声音。 高恩振作了一点，他站起来，看到了岛屿的北方，他看到这个岛屿的一半还藏在影里，那里应该就是比尔说的撤退路线。 “这个小岛还没有完全被雨魔吞噬！”比尔说道。 “什么意思？”高恩燃起了一丝希望，他问道。 “这个人的精神空间还没有被完全拖入到雨魔的精神世界中，岛屿的主人应该还没死，还在争夺这个精神世界的控制权！”比尔根据这个岛屿的况分析道。 “好，我立刻离开这里！”高恩燃起了希望，维达妮卡还活着，她的精神世界还没有被完全吞噬，也就说她还在和雨魔战斗！ 高恩立刻快步走向了岛屿的边界，他一只脚踏进了边界之中，就重新回到了思维塔的虚空中，他开始按照脱离的方案，开始迅速脱离思维塔。 突然从上坐起来，高恩立刻从上下来，葛兰教授走到高恩边你说到：“你觉得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高恩摇了摇头，接着拉着葛兰教授的手说道：“教授，你知道维达妮卡在哪里吗？” “维达妮卡？”葛兰教授想了想说道：“她应该在导师的实验室里吧？” “我在雨魔那里看到了维达妮卡的精神世界！就是那个还没有被完全吞噬的空间！”高恩说出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葛兰教授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走走走，快点去维达妮卡的实验室！”比尔喊醒了两人，推着两人向皇家医学会的大楼走去。 382 解救 当高恩冲到了维达妮卡的实验室时，这里一片狼藉，各种实验装置都落在地上，高凌峰心中一疼，想到了维达妮卡和自己经历的事情，他万分懊悔没有发现当时维达妮卡的异常。 “试剂还是热的。”比尔找到了一个刚熄灭的酒精灯，对着葛兰教授和高恩说道。 “他肯定刚走不远。”葛兰教授沉着脸说道。 雨魔伪装成维达妮卡，潜入皇家医学会中。在高恩触发了他世界的守护者后，雨魔感知到了危险，他立刻抛弃了这个身份离开了这里。 堂堂皇家医学会，医学和心理学职业者的大本营，竟然被这么一个杀人狂肆意侵入，这让身为导师的葛兰教授万分的恼火。 不过高恩更多的是焦急，他对着比尔问道：“刚刚你们说维达妮卡的精神世界还没有被雨魔完全侵蚀，意思是她还活着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我们虽然不知道雨魔是如何吞噬他杀死之人的精神世界的，但是只有维达妮卡活着，才可以和雨魔争夺精神世界的控制权。” “可是我要在哪里找到她呢？”关系则乱，高恩现在完全失去了推理的头脑，他只好求助于葛兰教授他们。 “你仔细回忆一下，维达妮卡的精神世界里看到了什么，这个很重要，无论过去的记忆多么的重要，最显眼的必然是眼前的景象，所以你看到的东西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她。”葛兰教授是最先冷静下来的，他说道。 “我想想。”高恩开始回忆在维达妮卡的那座小岛上见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实验材料和医学书籍，还有一些人体模型和活体标本，高恩看到最显眼的东西就是他赠送的显微镜。 这些都不是，高恩摇了摇头，这都是维达妮卡自己的记忆，她是一个医学实验狂人，大部分时候都泡在实验室里。 那么还有什么东西是高恩没有注意到的呢？他仔细的回忆起来，突然他灵光一闪的说道：“等等，我在那座岛上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葛兰教授问道。 声音是精神中最容易忽略的东西，但经常也承载了最重要的情报，高凌峰仔细回忆这个声音，最后说道：“好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详细点！”比尔问道。 高凌峰仔细回忆，和他听到的声音做对比，想了老半天才说道：“钟表齿轮的转动声。” 葛兰教授也说道：“高恩你再想想，除了齿轮转动的声音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声音。” 高恩仔细的想了想说道：“还有报时声，还像是这个节奏。” 当高恩哼出了这个声音后，他自己都清醒了，这不就是整个王都中央，议会大楼的钟声吗？ 议会大楼的钟是整个王国，乃至于全世界最大的钟表了。这座大钟精巧的使用了莱姆河的水流推力，利用五辆水车提供动力，提供这个巨大的钟表齿轮转动。 王都的人自豪称呼这座大钟为“王都钟”，但是其他地方的人会叫这座钟为“本钟”，因为这座大钟的设计者和制造者，是全王国最杰出的钟表匠本.杰明。 “走走走！”一行人迅速的冲向了外面，高恩来不及乘坐马车，直接跨上了一匹马就冲了出去。 多亏了他军官的身份，在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的奇物证件帮助下，他一路策马狂飙，终于来到了议会大楼前。 看着这座巍峨的议会大楼，高恩开始疯狂的寻找地下排水井。 按照雨魔的办案手法，他会把受害人先囚禁在地下水井的排水口里，慢慢的折磨被害人。 一开始高恩还认为这是他的变态癖好，现在看来雨魔这么做，就是为了剥夺死者的精神世界。 维达妮卡能够撑到现在，和她的精神世界强大有关系，雨魔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吞噬维达妮卡的精神世界，所以他也没有舍得杀死女医生。 高恩飞快的找了一圈，但是议会大楼前的排水井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一些排水井在建筑物的内部，高恩的证件虽然厉害，但是在议会区想要横行无忌，那还是困难了点。 就在高恩思考怎么办的时候，葛兰教授和比尔也乘坐马车赶到了议会大楼前，高恩看到了葛兰教授之后，冲过去说道：“教授，街道的排水井我都看过了，没有发现维达妮卡。” 葛兰教授立刻说道：“我们一起找找看吧。” 高恩却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教授你能再用一次【寻思鸟】吗？” 【寻思鸟】，就是葛兰教授找到雨魔残留的思维端子的法术，这个法术能够制造出一只精神体小鸟，这种小鸟可以发现残存的思维端子。 “这是个好办法！可以尝试一下！”葛兰教授很快明白了高恩的意思，说完他就画出了一道蓝色光芒，一只蓝色的小鸟从光芒中走了出来。 比尔还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高恩发现了比尔的疑惑，他解释说道：“寻思鸟是寻找思维端子的法术，维达妮卡如果被囚禁了，她一定会爆发出很强烈的情绪，寻思鸟可以帮我们找到这些极端情绪。” “可是，可是维达妮卡有可能昏迷着啊。”比尔泼了盆冷水说道。 “是啊，都有可能，但是维达妮卡还在战斗，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意志，有这样的意志，她是不会向雨魔屈服的。” 【寻思鸟】放出来之后，它在三人的头顶上徘徊了一圈之后，就向着东面的小路上飞去。 高恩立刻跟上去，葛兰教授和比尔的速度也不慢，三人跟着寻思鸟，跑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在整个小巷的尽头，赫然有一个排水井，高恩充满期待的走到了这个排水井前，透过井盖的小口子，高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裙女性。 “在下面！”高恩立刻喊道，葛兰教授和比尔跑过来后，高恩直接掏出手枪，将焊接好的铁排水井盖直接射断。 比尔帮着高恩移开了排水井盖，果然在干爽的水井下，躺一个白色裙子的女性，那正是维达妮卡！ 383 撑起他! 高恩跳下了排水井，他迅速将维达妮卡抱起来，然后顺着排水井的砖块一步一步的爬了上去，在抱起维达妮卡的时候，他看到了在维达妮卡身下的一个符文。 【符文识别】，高恩毫不犹豫的使用技能，很快这个符文的信息就进入到了他的大脑中。 符文【精神夺取】：高级符文，需要精神力100发，将目标的精神世界拉扯进入施法者的精神世界中。吞噬完毕后，目标死亡，施法者的精神空间扩大。 果然雨魔的目标是扩张自己的精神世界，维达妮卡虽然已经陷入到了半昏迷之中，但是她依然在坚强的和雨魔战斗，也正是她强烈的求生欲诞生了思维端子，让寻思鸟带着高恩找到了她。 离开了符文之后，维达妮卡的精神世界重新回到正轨，比起她受到的这点伤势，精神上的伤害更加的严重。 不过有了葛兰医生和比尔这样的专业治疗师在，高恩相信维达妮卡应该会没事的。 想到这里，高恩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握紧拳头说道：“雨魔，这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高恩直接躺在了符文上，他立刻按照自己从【符文识别】中学习到的知识，用自己的精神力重新启动了符文！ “高恩，你在干什么！”葛兰教授光顾着查看维达妮卡的伤势了，没有看到高恩已经完成了这一切，重启了符文躺在里面了。 比尔看到高恩的行动更是吓了一条，他想要跳下去解救高恩，却被葛兰教授一把拦住。 葛兰教授说道：“你让试一试吧。” 比尔却说道：“他这是在干嘛？导师那可是吞噬精神空间的禁忌符文，高恩为什么要启动这个符文，还要自己躺进去？” “他是想要撑死雨魔。”葛兰教授冷静下来后，很快明白了高恩的意图。 “撑死雨魔？导师，高恩的精神世界是非常的大，但是雨魔可是吞噬了好几十个人的精神世界啊，而且这家伙肯定有什么秘法来统御这些驳杂的精神世界，高恩的精神世界虽然很强大，但是这样做也很危险啊！” “但是总要试一试对吧，雨魔自带慢性精神侵蚀光环，想要用常规手段抓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用这个方法试一试了。”葛兰教授叹息了一声，面对这样的敌人，一昧的防守是没有办法的，不可能一直维持着【灯塔】符文过日子，所以还是必须要想办法先发制人灭到雨魔，这样大家才能安心的睡觉。 高恩躺在这个符文中后，他的眼皮开始打架，这时候他【清醒梦者】的天赋开始发挥作用，他努力保持清醒，沉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这时候，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出现了变化，在不远处的星空当中，出现了一个城市大小的黑洞，这个黑洞正在慢慢的发散出引力，吸引高恩的精神世界向它靠近。 不用说了，这就是雨魔的精神世界入口了，他正在利用符文的力量吞噬高恩的精神世界。 高恩表现出应战的姿态，不怕你不来，就怕你来晚了。 想到这里，高恩就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世界。 超我太阳开始慢慢的变幻轨道，高恩将利用星球之间的引力变化，将超我太阳用精神力推动了一些，当这个轨道变化之后，整个超我太阳开始向黑洞慢慢的前进。 就在超我太阳快要靠近黑洞的时候，一群手持权杖的恶魔从黑洞里钻出来，可惜的是这些恶魔还没来得及耍威风，就直接被超我太阳的烈焰给烧焦了。 在如此强大的超过面前，雨魔这点守护者根本不够看的，超过太阳靠近黑洞之后，一道光冕从太阳上升起，直接冲进了黑洞之中。 高恩居中调度，他看着巨大的超我太阳靠近黑洞，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你不是要吃吗？我就让你好好吃一顿！ 在一座破败的城堡中，宴会大厅已经改成了符文法阵，珍惜的材料不要钱的涂抹在地上，各种光芒在这些符文中流动。 而整个法阵的中央，放着一张木头椅子，这个椅子没有任何金属装饰，但是造型相当的古朴，样式也不是海达尼亚的传统家具样子。 在椅子上，坐着一个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的高瘦中年人，他闭着眼睛，正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调兵遣将，要一举吞噬高恩的精神世界。 这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雨魔，而这个餐厅就是道森勋爵庄园的餐厅。在比尔桑德斯的案件之后，道森勋爵没有任何子嗣，他的产业按照法律划给了王室。 而现在女王并没有重新启用这里的意思，于是庄园就这样废弃了下来，而曾经冒充过道森勋爵的雨魔，就占据了这里，将餐厅改成了符文法阵。 作为法阵的主人，他当然知道那一头换了人，不过没有关系，雨魔正想要吞噬高恩的精神世界。 见识过高恩的守护者后，雨魔对维达妮卡早就失去了兴趣。女医生虽然精神世界比较庞大了，但是她的守护者只是一些会治疗的白色独角兽，完全不是雨魔守护者的对手。 高恩那些守护天使能够抵挡住恶魔，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可以看出来高恩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强大，雨魔看到了一块肥肉，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吞下去！ 可是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黑洞打开之后，首先冲过来的不是岛屿，而是一些高温的火焰，这将雨魔集结在入口的精神世界生物烧掉了一半，雨魔连忙招呼它们撤退到了后方。 雨魔看不到入口外的景象，他只能等着高恩的精神世界吞进来，现在他有了一点不详的预感，好像这块到嘴的肥肉有些棘手。 而紧接着，更多的火焰烧了进来，雨魔硬着头皮让不怕火的恶魔上前，总算是顶住了第一道攻势。 但是很快，一块橘红色的太阳风从黑洞里吹进来，这一阵高温的烈风，直接吹灭了雨魔的一个前进基地，他搜罗的精神世界生物全部阵亡。 雨魔感觉到了不妙，他想要关闭黑洞，却发现这个黑洞被撑得更大了！ 384 挤爆 坐在破败宴会大厅中央雨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在精神世界中的他已经看到了从虚空中碾压而来的巨大压力，他本来以为是一块肥肉的高恩，现在成了要撑死他的毒药。 雨魔开始想尽办法关闭这个虚空通道，可是他的这一切必然都是徒劳的，高恩的超我太阳彻底撕开了精神世界的边界，开始全面入侵到雨魔的精神世界。 第一个倒霉的自然是那些聚集在虚空边界的恶魔守护者，这些雨魔用了很久才搜罗到的守护者，第一个照面就死伤泰半，幸存下来的守护者也都被这可怕的太阳赶走了。无论多么强大的守护者，面对如此可怕的超我，都是没有胜利的可能。 雨魔念诵了咒语，想要将高恩的超我太阳踢出去，可惜的是高恩的超我太阳实在是太庞大了，精神世界的边界被粗暴的撕开，已经有小半个太阳侵入到了雨魔的精神世界中了。 一座小岛蒸发了，另外一座小岛也陷入到了火海之中，渐渐的那些边缘的岛屿全部遭殃，中心的几个大岛也面临重大的威胁。 雨魔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从他练成了这枚高级符文之后，从来都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欺负他的时候。 这些年雨魔吞噬掉的精神空间也有几十个了，高恩这个家伙竟然想要用这种手法来撑死自己。 但是高恩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么庞大的精神世界，就在符文的效果下撞进了雨魔的精神世界，他现在还无法关闭精神世界的边界，雨魔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眼巴巴的看着高恩碾压他的精神世界。 说起来很长时间，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高恩撕开了一个口子，将超过太阳塞进去一半后，雨魔的精神世界就彻底解体了。 一个个小岛被烈阳吞噬，剩余的小岛也在引力的作用下，向着烈阳靠近，也慢慢的走向化为灰烬的最终结局。 无论是守护者和精神世界生物，都对如此恐怖的烈阳毫无抵抗力，一些能够逃走的精神世界生物纷纷离开，无法离开的只能看着火焰吞噬自己，最后化为飞灰。 等到本钟的钟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高恩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可以很确定，雨魔已经彻底的死了。 雨魔贪心不足，眼馋高恩的精神世界，最后的结果被高恩的精神世界撑爆，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高恩睁开眼睛，看到了焦急等待的比尔，他坐起来对着比尔笑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那个家伙已经被我解决了。” “等等，你这个家伙到底是谁！是高恩还是雨魔？”比尔警惕的说道，他曾经遇到过在精神世界被人寄生的人，如果高恩撒谎比尔一定能够看出来。 高恩的表情没有变化，这下比尔才放下了戒备，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这才对着高恩说道：“你真的杀死了那个家伙吗？” “精神世界被搅烂了，就算是不死也会变成疯子。”高恩淡淡定的说道，在得到维达妮卡被绑架的消息之后，高恩心中充满了对雨魔的仇恨，但是当高恩的超我太阳碾压了雨魔的精神世界，用烈阳焚毁了一切之后，高恩又感觉到了索然无味，这样的一个恐怖家伙，竟然就这样死了？死于自己的贪心不足，想要吞噬别人的精神世界增强精神世界。 这时候，高恩的系统也弹出了一条任务提示。 “任务已完成！《雨夜中的杀人狂》：消灭雨魔；任务奖励：8000exp！” 高恩连忙打开了属性面板，看到了经验槽里的11000点经验值，这次的任务真的是让高恩一次暴富。 《丝弦之上》这个任务提供了4000点的经验值，后面清除了“阅读者协会”的潜移默化符文，用掉了1000点的经验值，但是依然有3000点经验值入账。 《雨夜中的杀人狂》更是直接贡献了8000点的经验值，现在高恩手中握有经验值，好几个基础职业都可以获得升级了！ 在这次的战斗中，高恩更加觉得自己的实力有限。要不是精神世界的特殊性，高恩早就被雨魔搞死无数次了，这样的好运气不会反复降临，想要完成更难的任务，就需要提升实力。 高恩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和实力关系最大的，主要几个子职业，而现在高恩的属性是这样的： 弓手Lv3（0/4000）；机械师学徒Lv3（0/4000）；符文学徒L2（1355/2000）；清醒梦者Lv1（70/1000）；数理学徒Lv2（0/2000） 高恩刚刚从【动能大师】转职到了【精神祭祀】，按照系统的规则，转职功能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现在高恩能够使用的职业就只有【精神祭祀】了。 如果增强这一个月内的实力，以及在一个月之后要不要转职回【动能大师】，这都是高恩需要思考的问题。 不过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中，必须要时刻保持自己的战斗力，既然现在转职了【精神祭祀】，那就要增强这个职业的实力。 11000点经验值，看起来非常的多，可是一旦花起来，高恩就不觉得经验值多了。 首先是符文学徒这个子职业，关系到符文学的水平，到了中级之后，高恩越发的发现符文学的重要性，特别是精神侧这种方向，符文学几乎决定一个人的实力。 所以毫不犹豫的，高恩投入了645点经验，将子职业符文学徒提升到了Lv3。 “恭喜晋级符文学徒Lv3，获得新技能【半自动符文】！” 高恩点开了这个技能，看到了技能的介绍：【半自动符文】，该技能可以储存一种符文，约定符文激发条件后，当条件满足时自动启动符文。 这可是相当厉害的技能啊，高恩首先想到的使用方法就是精神力攻击的时候，自动启动【精神壁垒】符文，这等于给了他一个自动防御机制，可以让高恩在被偷袭后，扳回一点先机。 可不要小看这点先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刺杀是很常见的事情。当年征服者王国的首席执政官都被刺杀身亡，导致了征服者王国几十年的内乱。 【半自动符文】虽然只能存储一种符文，约定一种触发条件，但也是切实多了一种保命手段，对于现在严重缺乏保命手段的高恩，这个技能相当的实用了。 385 案件结束 比尔只看到高恩在走神，他再次喊了一下高恩的名字说道：“高恩，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我请葛兰教授过来看看？” 高恩连忙退出了系统，刚刚一下子进账8000点经验太过兴奋，他在比尔面前就迫不及待的使用了系统，他连忙说道：“不了不了，对了比尔，维达妮卡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事了，葛兰教授唤醒了她，不过这次对于她的精神世界损伤不小，维达妮卡恐怕要修养好长时间了，不过教授说了，她受到的伤害是可逆的，只要好好修养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能够恢复就好，高恩也觉得这次的敌人太过于凶残，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机械之主保佑了。 雨魔的吞噬别人精神世界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何和古代希族诡物【王冠】有关系？当年他伪装成道森勋爵，暗地里做了哪些事情？这些问题都随着雨魔的死，暂时失去了线索，有些问题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不过高恩还是不后悔这样消灭了雨魔，不为了这8000点经验，也为了出自己心中这口恶气。 最后葛兰教授还是不放心的给高恩检查了一遍，确定了高恩没有受伤之后，葛兰教授向皇家医学会报告了这件事，而高恩也向威廉姆处长报告了雨魔有关的事情，当然他隐瞒了自己转职【精神祭祀】和加入“阅读者协会”的事情， 一个在道森勋爵值班的园丁在修建花园的时候闻到了异味，最后在餐厅发现了雨魔的尸体。 这个消息层层上报，最后在内务大臣那边和雨魔的案件联系上了，这下子困扰了王都二十多年的连环杀人狂，终于确认死亡了。 剩余的调查都被王室直属第六军团给抢走了，对此威廉姆处长还有些不服气，但是高恩已经受够了这个连环杀人狂了，他迫不及待的要脱离这个案件，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其实更主要的是高恩要赶紧将剩余的10355点经验花出去，在维达妮卡遭遇危险后，高恩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威廉姆处长看出了高恩的疲惫，很贴心的给了他一周的假期。但是高恩没有利用这个假期休息，而是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里。 王都公立图书馆，这是一座对公众开放的免费图书馆，只需要交上一点押金，就可以在阅览室借阅图书中的全部书籍。 这里大部分人文类的书籍，算是王都人免费的文化乐园。不过在这座图书馆的三楼，存放了不少技术类的书籍，那些希望提升自己能力的人，会选择在这里学习。 而在四楼有一个小阅览室，这个阅览室的正门从来没有开启过，但是经常会有人听到阅览室里有翻书的声音，这个阅览室也成了王都的是一个都市传说，由此产生了不少鬼故事。 但是在职业者的圈子里，四楼的小阅览室可是和灵异事件没有关系，因为这里就是职业者借阅书籍的地方，在王都注册的职业者，都可以在这里在这里借阅书籍。 越是不面对公众开放，越是会激发普通人的好奇心，最后图书馆干脆关闭了阅览室的正门，让职业者从侧门进入，没想到这又让普通人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将这里变成了一个都市传闻。 高恩倒是觉得公立图书馆这一套有些固守成规了，在机械神教崛起之前，职业者还是相当稀罕的东西，那个时代职业者都能站在社会顶端，对公众保持神秘，也是那个时代职业者维持威慑力的重要手段。 但是到了现代，大部分有见识的市民都知道职业者的事情，普通人接触职业者，甚至成为职业者的可能性都变得越来越高，王都国立图书馆还这样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虽然对王都国立图书馆的行为有些不屑，但是这里的藏书还是很丰厚的。高恩找到了不少有名职业者的私人笔记，甚至还找了几名传奇职业者的自传。 作为一家图书馆，这里可不是藏经阁，在这里是找不到和符文、技能、晋升秘法有关的东西的，那些都是各大组织和各个家族的不传之秘，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藏书室里的。 所以这里最多的，就是那些职业者的笔记和传记了，平日里在这里看书的，大部分都是刚刚成为职业者的年轻人，他们阅读这些故事里主角的传奇经历，渴望自己成为下一个传奇。 高恩自然不是来这里看前辈写自传装X的，他来这里看书，是为了补充自己最缺失的那部分——职业者世界的常识。 在穿越前，这具身体的主人读的是军校，【枪炮师】本来就是和其他职业联系不大的新兴职业，而王国大规模【枪炮师】，也是因为这个职业和其他职业体系交叉不多，培养起来花费比较小。 学院只传授和枪炮师有关的知识，到了毕业之后更没人会教高恩了，所以他现在对于超凡者世界的认知，可能还不如一个造物塔林的普通学徒。 这些传记和笔记，是一件补充职业者常识的好工具，高恩看完了不少笔记之后，对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有了更多的设想。 精神侧的职业者，比起其他的职业者更加依赖符文，毕竟技能这东西，只有在晋级的时候才会出现，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技能都要看运气。 所以符文就更加重要了，毕竟只要学习就能掌握和使用符文，精神侧的职业者精神力也要大于同龄的职业者，使用符文的时候更承担的起精神力的消耗。 高恩看的几本传记中，精神侧职业者的传奇人物都是符文学的大师，高恩如果想要在【精神祭祀】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就需要学会更多的符文。 至于如何学习更多的符文，高恩还在犹豫，系统的抽奖太坑爹，完全就是碰运气，要是自己脸黑，拼命换来的经验就浪费了。 剩下的就是找个老师正经的学习了，高恩决定回头问问亚历山大，看看他认不认识教授符文学的老师。 386 珐琅革命 雨季终于结束了，王都的天气像在铁轨上奔驰的蒸汽列车，用着百米冲刺的速度进入了夏天。 高恩抬起头，看到头顶上的烈阳，用手拉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口。身上的热汗冒出一股热气，这个天气在外面走实在是太热了。 这时候就体现出阵亡军官管理处的优势了，他们位于地下室的办公室出奇的凉爽，这也让本来门可罗雀的办公室里多了不少蹭凉气的，这些年轻的军官都是亚历山大的朋友，这也让阵亡军官管理处的办公室热闹了不少。 回想起一个月前的事情，雨魔的死讯确认之后，高恩这才送了一口气，这段日子在在王都国立图书馆恶补了一下职业者的相关知识，对于今后的发展方向有了方向。 高恩，男，25岁，海达利亚海军上尉。 主职业：精神祭祀Lv4 子职业：弓手Lv3（0/4000）；机械师学徒Lv3（0/4000）；符文学徒L3（0/4000）；清醒梦者Lv1（70/1000）；数理学徒Lv2（0/2000） 副职业：无 可转职职业：动能大师。是否转职？是／否？ 可分配经验值：10355exp 技能：植入欲望，制造欲望，初级机械制造，符文识别，符文制造，清醒梦，植入恐惧，半自动符文。 已掌握符文： “隐蔽”：低级符文，降低释放者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注意不到释放者的存在。 “道标”：低级符文，创造一个介于虚化和现实之间的符文，指引回到现实世界的道路。 “炼成”：高级符文，投入材料，炼制物品，完美的造物仪式，未满足开启符文的精神力下限。 “等价交换”：初级符文，投入多少，收获多少，造物主的天平永远不会偏斜。 “灼烧”：初级符文，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火焰伤害，效果可叠加。 “心灵壁垒”：中级符文，绘制一个静止的符文，在符文保护范围内，抵挡一次精神攻击。 “寒霜”：初级符文，能够持续不断的对目标造成冰霜伤害，可叠加。 “重锤”：中级符文，附魔后的武器将拥有更大的冲击力，被击中者如同被一把重锤击飞。 “灯塔”：中级符文，创造一个强大的精神符文，为迷惘的灵魂确定方向。 “精神夺取”：高级符文，将目标的精神世界拉扯进入施法者的精神世界中。吞噬完毕后，目标死亡，施法者的精神空间扩大。 现在高恩已经有了提升实力的方向，他暂时没有转回【动能大师】，是因为他还有一件事需要用【精神祭祀】的身份完成。 不过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高恩现在给自己规划的方向，就是一边提升符文学的水平，一边继续在【动能大师】的路上走下去的。 【精神祭祀】这个职业算是一种强力的职业传承了，但是用心灵控制别人当奴仆，已经成了被时代淘汰的职业了，这一套稍微玩玩还行，如果想要大规模控制奴仆，拉起一支军队起来，那可就要面对正规军的围剿了。 而且【精神祭祀】这个职业单体战斗实力孱弱，在小规模战斗中也没有什么优势。目前的海达尼亚，大规模的战争几乎没有，高恩遇到的危险都是小规模的战斗，这样比起来还是【动能大师】在战斗中更有优势。 想着想着，高恩走到了办公室里，今天威廉姆处长依然不在，这几天海军部的上层一直在频繁开会，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商议。 亚历山大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串门了，高恩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享受一下办公室的清凉，可就在高恩刚刚坐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一脸严肃的威廉姆处长回到了办公室里。 “处长。”高恩向威廉姆处长打了一个招呼，却看到脸色难看的处长大人说道：“高恩，我有件事和你说。” 高恩疑惑的站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威廉姆处长如此严肃，他走到威廉姆处长的桌子前。 威廉姆处长将自己的公文包仍在桌子中，解开了衣领上的风纪扣，然后将帽子挂在身手的衣架上。接着他气冲冲的坐下来，对着高恩说道：“高恩，珐琅爆发革命了。” “什么？”高恩疑惑的看着威廉姆处长，革命？这个词在前世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没想到了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竟然又听到了这个词。 “是革命，珐琅的议会军攻占了首都，囚禁了珐琅的国王和王后，现在王太子已经逃到了我国了。” 高恩目瞪口呆，海达尼亚和珐琅可以说是相爱相杀的国家关系了。在珐琅王国强盛的时候，海达尼亚就联合其他国家制衡珐琅；这些年海达尼亚崛起之后，珐琅国王又联合大陆诸国一起制衡海达尼亚。 双方有着长久的历史，在漫长的对抗当中，双方的王室也曾经通婚过，从亲戚排名上算，当今的女王陛下算是珐琅国王费迪南八世的姑母。 现在珐琅发生了革命，议会军囚禁了国王和王后，这对于整个世界政坛简直就是一颗炸弹，就连隔海相望的海达尼亚，也感受到了余波。 高恩立刻说道：“等等，珐琅王国的王太子，为什么逃到我们海达尼亚？” 高恩问出了这句话后，威廉姆处长赞许的看了他一下，接着说道：“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政治能力已经合格了。” 威廉姆处长接着说道：“珐琅王太子逃到我们海达尼亚，是因为珐琅周围的国家已经不安全了，珐琅周围四国的联军干涉革命，却被珐琅的国民军击败了。现在四国的君主也非常的惶恐，生怕自己国内也爆发革命，也跟着倒霉的费迪南八世一起被推翻。” 威廉姆处长的话语中没有多少对王权的敬畏，不过这也是海达尼亚人对于王权的普遍看法。国民拥护女王，认为她是一位优秀的统治者，而不是因为她王者的身份。 海达尼亚人对于王室的爱戴也就这么回事儿，如果在位的是一位荒唐的国王，国民们也不介意把他从王座上赶下去。 387 军事外交团 高恩也不知道这位珐琅国王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把国家弄成这样。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威廉姆处长和他说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要到正题了，威廉姆处长看了一下高恩，叹息了一声说道：“部里下了命令，要组织一支军事考察团去往珐琅，次长大人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员。” 高恩怔住了，海军部次长弗莱德。理查德曼爵士，曾经的私掠船海盗，上岸之后平步青云，从底层的海盗大副走上了海军部次长的位置，被七海的海盗们视为偶像。 这位弗莱德次长从没有见过高恩，高恩也和他这种大人物没有任何交集，现在竟然被这位次长大人点将前往革命中的珐琅，参加什么军事考察团。 看到高恩也是一脸的惊讶，威廉姆处长反过来安慰他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珐琅国内在闹革命，但是你是作为外交官员团队成员去的珐琅，是受到国际公约保护的，那些暴民就算是吊死国王，也不会为难外交使团的。” 高恩嘴里苦涩，他是深切的知道革命的力量的，不要说是一个长期敌国的外交使团，就算是尊贵的国王和王后，说不定哪天也要掉脑袋，这时候派团去考察珐琅，这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啊。 威廉姆处长又说道：“这次任务很危险，但也是一次机会，出使珐琅的命令是女王陛下亲自签发的，整个使团的大使是外交部的冯维尔爵士，大使助理是王室直属军团的里波特副兵团长，我们海军部派员两人，陆军部派员两人，其他使团护卫都是从各部队抽调的精英。” 听起来使团的级别不低，看来海达尼亚人是真的很重视珐琅国内的革命，王室担心的是这场革命之火会不会烧到海达尼亚来，而首相和将军们担心的是这场革命会引起连锁反应，将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大陆平衡态势打破。 高恩清楚，威廉姆处长肯定已经帮他推过这个任务了，那位海军次长阁下不松口，威廉姆处长也没有办法违抗上命，毕竟海军部是一个军事结构，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高恩也只好点头说道：“处长，别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 威廉姆处长又忍不住叹息，他说道：“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也不是全没有准备，如果珐琅的那帮暴徒不顾国际合约，袭击外交人员，你们随时随地可以撤退，记住这不是军事任务，只是一场外交活动，逃跑对于外交官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高恩对于自己上司黑外交官的话自动忽略了，他舔着脸问道：“处长，这么危险的任务，上面也没有发一些保护措施吗？比如厉害的奇物吗？” 威廉姆处长看到高恩没有因为这个消息太过于低落，心情也好了一点，他笑骂着说道：“你这家伙，奇物哪里有命重要，你当去珐琅是旅游的啊。” 威廉姆处长话锋一转说道：“我会给你申请的，这次任务确实很危险，申请奇物防身也是理所应当的。” 高恩没有再说话，该争取的利益威廉姆处长一定会全力帮自己，他想的是这次怎么样安全的完成出使任务。 威廉姆处长看到高恩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他还有满肚子的疑问，他说道：“珐琅的情况等到你加入使团后，自然会有人和你讲清楚，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询问冯维尔爵士，他是一名资深的对大陆外交官，我和他也是有一点交情的，这会儿我就给你写一封私信，让他在出使的时候多照顾你。” 高恩没有听说过冯维尔爵士，不过威廉姆处长既然认识，那一定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外交官了。 “里波特是一名优秀的军官，他长期负责反间谍工作，很擅长这种隐蔽战线的工作的。” 听到威廉姆处长说完这句话，高恩立刻回味过来，他问道：“隐蔽战线？处长您的意思，这个使团还有别的目的？” 威廉姆处长点点头说道：“你的猜想没错，女王陛下希望使团能够找到一些珐琅国内的保皇力量，资助他们反抗这帮暴徒，帮助王太子稳定珐琅国内的局势。” 高恩翻了一个白眼，看来海达尼亚是当定了大陆搅屎棍了，女王现在还想着在珐琅内乱中捞上一杯羹，扶植投奔自己的珐琅王太子，是不是有点太低估珐琅的革命者了？ 高恩可不会小看这些革命者，当社会大变革到来的时候，身居高位者总会低估基层的力量，他们只认为这是一场比较厉害的暴动而已，甚至还用暴徒来称呼这些革命领袖。 但是现实很快就会给他们重重的一个耳光，高恩就记得前世法国大革命的巨大影响，这场革命奠定了未来百年的世界格局，确定了现代国家体系的根基，也发展出了好几套社会理论，可是说是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政治实践。 高恩虽然不了解珐琅的国内形势，但是也知道这场革命恐怕不是上层看来的这么简单。 不过他也不准备向威廉姆处长解释什么，这种时代诧异导致的眼光差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而且高恩这么早就下如此狂妄的预言，也会让威廉姆处长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 “什么时候启程？”高恩问道。 “下周吧，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不过在本周的时候，外交部会对你们做一个简单的培训。行程是从莱布尼茨港出发，由军舰护送你们抵达珐琅的伦巴港，再由珐琅当局接你们去他们的首都。” 高恩当然不愿意这时候去什么珐琅，如果按照他的意愿，这几天好好巩固一下精神侧的知识，然后完成那件事之后，下周安全的转职回【动能大师】，之后就安心的慢慢升级，快点突破到五级职业者。 可是现在海军部不给他这个机会，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下周的时候他就可以转回到【动能大师】了，战斗力终于可以恢复一些了，这也是高恩爽快接受任务的重要原因。 388 俘获 高恩将身体藏在斗篷里，坐着公共马车来到王都郊外的一块荒地上，等到夜深人静之后，高恩钻进了一个小山洞里。 山洞的地面已经被高恩用土夯平了，他用水晶粉末在地上绘制了一个巨大的符文。 坐在了符文中央，高恩开始慢慢的注入精神力，在将自己的48点精神力全部注入之后，符文也只亮了一半，高恩立刻握住手里的一个水晶丝囊，将里面的精神力抽取出来，注入到了符文当中。 高恩布置的这个符文，正是雨魔使用过的【精神夺取】符文，这个符文能够夺取目标的精神世界，壮大自己的精神世界。 高恩的精神世界已经足够庞大了，他并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壮大自己的精神世界。这种方法有很强的副作用，雨魔的精神错乱很可能就是使用这种符文的副作用。 高恩注入精神力完毕，地上的符文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高恩坐在了符文当中，接着他开始在扔出了一个【欲望】符文。 这个符文升到了空中，高恩周围的丝线振动，高恩抬起头，一只巨大的超精神体蜘蛛出现在头顶的虚空中。 高恩要对付的就是这个家伙！虽然植入了欲望符文，让这头超精神体蜘蛛安稳了一些，不会隔三差五出来骚扰高恩，但是这头混乱的野兽并没有被高恩驯服，只是出于“食物”的诱惑，暂时放弃了吃掉高恩。 超精神体蜘蛛出现之后，高恩就开始操纵身下的符文，慢慢的用符文困住了超精神体蜘蛛。 “逮住了！”高恩的脸上露出笑容，当超精神体蜘蛛落到了高恩的符文范围内，他就立刻启动了符文。 超精神体蜘蛛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它感觉到了不对劲，沿着丝线想要逃走，但是这时候符文已经锁定了它，在高恩的精神世界，一个虚空通道张开，高恩开始吸收超精神体蜘蛛的精神世界。 超精神体，是脱离了肉体的精神生物，按照葛兰教授的说法，这些超精神体可能和在精神世界游荡的生物是同一种的生命，它们的身体就是精神力构成的，所以很容易就被吸入到了高恩的精神世界边缘。 这下子蜘蛛的挣扎更加厉害了，它的八只爪子飞快的挣扎，发出令人作呕的吱吱叫声，但是高恩依然没有停下仪式，还是继续吸纳它的精神力。 这下子可把这头蜘蛛吓坏了，如果被吸入到高恩的精神世界中，它就会彻底变成高恩控制的生物，从此困在精神世界中无法脱离。 虽然千年的饥饿已经让超精神体蜘蛛变成了野兽，但是高恩吞并他精神世界的举动，依然让蜘蛛感觉到了恐惧，它开始激烈的挣扎，，想要离开符文的控制。 高恩并不想要吞并超精神体蜘蛛，贸然吞噬了一只生活了千年的混乱蜘蛛精神体，肯定会对高恩的精神世界造成不好的影响。 高恩只是将超精神体蜘蛛的精神世界锚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边缘，将这头蜘蛛的精神空间固定在超我太阳的轨道上。 当蜘蛛精神世界进入超我太阳的轨道后，刚刚还在剧烈挣扎的蜘蛛冷静下来，它爬到了高恩的身边，匍匐下了身体，向高恩表示了臣服。 高恩需要就是这个结果，用【精神夺取】符文，将超精神体蜘蛛的精神世界变成了自己精神世界里的一颗卫星，用这种方法来奴役这头蜘蛛为自己效力。 但是高恩没有想到的事情，超精神体蜘蛛被高恩拖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轨道上后，它周围的那些希族文化网络就慢慢消失了，大蜘蛛的身体突然开始坍塌，它的身体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了一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高恩大惊失色，他的想法是将蜘蛛的精神空间吸附到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轨道上，用这种方法收复超精神体蜘蛛，用这种方式控制住这头蜘蛛。 但是没想到的是，超精神体蜘蛛的精神空间进入高恩的精神世界轨道后，断开了和希族文化网络的联系，一下子切断了和文化网络的联系后，这头蜘蛛的身体就垮掉了。 高恩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这头超精神体蜘蛛不仅仅以精神力为食，超精神体网络也给它提供能量。高恩心中万分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冒险了，慢慢用【欲望】符文腐蚀它就好了。 高恩为自己的心急付出了代价，他眼看着蜘蛛的身体慢慢的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小蜘蛛。 是的，曾经的超精神体蜘蛛，肢体展开足足超过十米。现在这个蜘蛛伸开只剩下一米，比起之前的巨大形态，现在真的是“小”了很多。 高恩尝试对这个小蜘蛛下了一个指令，心中念头一动，小蜘蛛竟然真的按照他的想法，迅速的爬到了高恩的身后。 高恩又继续控制小蜘蛛，让它围绕着高恩转了一圈，小蜘蛛老老实实的转了一圈，然后发出了一股和高恩亲近的情绪。 接着小蜘蛛像是宠物一样，靠近了高恩的脚边，然后用爪子蹭了一下高恩的腿，一种饥饿的感觉传递到了高恩的心中。 这小家伙饿了？高恩掏出了一个欲望符文，小蜘蛛灵活的夹住这个符文，开心的送到了嘴里。 还真的变成了宠物了，这家伙还知道卖萌求食。高恩看着变小也变得不那么狰狞的小蜘蛛，心中的感觉很复杂。 身体变小了，超精神体蜘蛛的战斗力肯定削弱了大半，但是现在蜘蛛比以前听话多了，也不知道是赚到还是亏了。 这头超精神体宠物能够做什么？高恩本来想要收服大蜘蛛协助自己战斗，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做一些战斗辅助工作了。 高恩叹息了一声，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是不行的，本来想要收服一个强大战斗力，最后还缩水变成了这个小蜘蛛，看来想要投机取巧增强战斗力的方法是不行的啊。 好歹有了一个小帮手，高恩准备在去往珐琅的旅途中慢慢研究这个小蜘蛛的用途，完成了这个仪式之后，高恩可以转回【动能大师】，启程前往大陆上的珐琅王国！ 389 干涉 高恩站在蒸汽船的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刚刚那场热闹的欢送仪式仿佛就是梦中的事情一样，已经在记忆中慢慢的淡化，高恩看着天空中慢慢升起的太阳，心中涌起了奇怪的情绪。 “怎么了？才出发就想家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走到高恩的身边，他手上还端着一杯酒，对着高恩说道。 这个年轻的陆军军官叫加菲尔德，是陆军部派来参加外交代表团的成员，他是一名陆军少尉，刚刚在新大陆和土著的战斗中立功晋升回国，也因为在新大陆的时候和珐琅的远征军打过交道，所以被指派到了代表团里。 这次的代表团一行总共有6名成员，代表团团长是外交部的冯维尔爵士，一名严肃的中年绅士，留着精致的大胡子，头发永远都涂满了发蜡，就是大家对于海达尼亚绅士的那种印象。 大使助理是王室直属军团的里波特副兵团长，这位里波特副兵团长，这位先生对高恩的态度相当的友好，他和康斯坦丁先生是多年的老友，也就是那位主持调查造物塔林事件的康斯坦丁少校。 这两位都是外交团的大人物，他们住在自己的豪华单间里，站在甲板上的则是外交团的另外几名成员。 海军部两人，陆军部两人，海军部另外一名派员高恩并不认识，他的名字叫做格林顿，是内海舰队的一名少校，年龄上要比高恩大了一轮，也是一个严肃认真的家伙，从上船到现在，格林顿少校都在观测水文天气情况。 陆军部另外一名派员叫基诺，他的军衔和高恩一样，是一名陆军上尉。基诺和高恩的年纪差不多，据说之前一直在黑大陆服役，也是因为战斗经验丰富，才被指派到这个外交团的。 这是六名正式成员，外交使团还有一支二十人的护卫队，这都是从各部门抽调的精锐士兵，他们归波特先生指挥，负责外交代表团的护卫工作。 加菲尔德看着高恩没有回答，他靠在护栏上看着太阳说道：“高恩上尉，你对我们这次行程怎么看？” 高恩也靠在护栏上说道：“不容乐观，希望能够一切顺利吧。” 加菲尔德惊讶的说道：“我们的任务不就是打探一下这些暴民的虚实吗？这次任务应该很轻松吧？” 高恩同情的看了一下加菲尔得，他连这次任务的真正目的都不清楚，就这么盲目的乐观。 按照外交照会的说法，外交使团出访的目的是接触珐琅的新政府，商讨双方今后的外交关系。 这是非常严肃的外交访问活动，虽然女王对于这个囚禁国王的新政府充满了厌恶，但是还是派出了代表团，为的可不是和珐琅建立外交关系，而是找机会推翻这个大逆不道的政权。 从威廉姆处长的口中，高恩知道了代表团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团结珐琅王国内部的反对势力，笼络他们推翻现在政权，释放国王和王后，恢复珐琅王国的国王统治。 不过看来这个秘密任务只有代表团的正使和副使知道这个秘密任务，还没有对使团的其他成员说这件事。 高恩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命令，高恩只能说海达尼亚上层还是太乐观了一点，革命到了囚禁国王这一步了，冲突已经到了相当激烈的程度，现在珐琅国内的保皇派还有多少实力，高恩是并不看好的。 加菲尔德看着远处的朝阳说道：“我在新大陆的时候一直和珐琅的远征军交手，我一直好奇珐琅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这次终于能够亲眼看看了。” 珐琅和海达尼亚一直在争夺新大陆的控制权，不过两国现在是和平状态，争夺保持在一定的烈度内。珐琅的远征军和海达尼亚的陆军都控制了新大陆的一部分土地，他们武装新大陆的土著人，利用贸易挑动仇恨让土著加入厮杀，新大陆这些年留下的血液，大部分都是被双方控制的土著留下的。 加菲尔德憧憬向往的是繁华的珐琅，这个大陆第一强国，文化上要比海达尼亚还要发达。现在在王国流行的服饰，奢侈品，歌舞剧，化妆品，大部分都是产自于珐琅。 每年海达尼亚向珐琅出口大量的工业品，换回来的都是这些东西，两个国家在贸易额上大致持平，也就说海达尼亚根本没在珐琅身上赚到钱。 在海达尼亚崛起的过程中，珐琅也是积极的反海达尼亚联盟头领，带领了大陆诸国和海达尼亚打了三十年的战争。 每一个海达尼亚人，对于珐琅的心态都是复杂的，这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充满艺术的国度，每样东西都会现在珐琅流行，接着漂洋过海在王都风靡起来，上层人以使用珐琅的东西，穿戴珐琅的衣服骄傲。 两国关系上又是不折不扣的敌国，虽然现在是和平状态，但是几十年的竞争关系，让双方的关系很紧张，女王陛下和珐琅国王还是亲戚关系，也已经几十年没有什么往来了。 现在这场革命，更是将两国关系推到了十字路口上。 加菲尔德是一个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军官，他能够加入使团，是因为他在新大陆发动土著反抗珐琅的工作做得好，也就说他是一个擅长策反敌人的家伙，上面想让他发挥一下自己的才能，给珐琅的现政府制造一些麻烦。 两人说话的时候，陆军部的基诺上尉也走过来，他加入到了谈话说道：“高恩上尉，加菲尔德，我们这些任务就是保障两位大使的安全，这一路上大家要好好合作。” 这位基诺上尉很喜欢打官腔，调子也唱的很高，高恩点点头附和了一下，和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回了甲板下。 他走到自己客房门口的时候，海军部的格林顿少校走过来，他低声对高恩说道：“高恩上尉，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秘密任务了吧？到我房间谈谈具体怎么执行吧，陆军部这次派的两个毛头小子靠不住，想要完成工作还要靠我们海军部的人。” 390 抵达珐琅 珐琅在海达尼亚人的眼中是远方的敌国，奢侈品和浮华文化的象征，但实际上这个国家距离海达尼亚并不遥远，伦巴港和莱布尼茨港隔海相望，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军舰就抵达了伦巴港。 内海就是海达尼亚和大陆之间的海洋，这座大海并不宽敞，但是航运密集，在大陆诸国和海达尼亚签订了和平协议之后，大陆之间的贸易占据了海达尼亚对外贸易的一半还多，这条航路上虽然还有不少舰队，但商船的数量已经碾压了战舰。 高恩在甲板上就看到了不少轻帆船，这种小型货船载重量不大，但是航行的速度相当的快，能够迅速在两边往返，将贵重的货物来回运输。 所以在王都有一句话，只要你足够有钱，傍晚的时候就可以在王都的奢侈品店里，买到珐琅早上刚出的珠宝项链了。 贸易频繁，这才是珐琅和海达尼亚最深的联系纽带，即使在反国王政府上台之后，海达尼亚依然没有切断和珐琅的贸易，而一向反对王国制度的珐琅现政府，同样也对两国的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条航路带来的利润让双方都无法割舍。 护卫的军舰自然不能停靠在这座军港中，他们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停锚，目送外交舰船驶入到伦巴港当中。 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冯维尔爵士终于从船舱里出来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精致的小胡子，然后带领自己的代表团成员，和二十名精锐士兵一起走下了舰船。 珐琅对于代表团也是很重视，一名穿着寒酸西装的高瘦英俊男人，站在廊桥下等待冯维尔爵士下船。 “冯维尔爵士，我是公民外事委员会的冉让公民，欢迎您的到来。”这位冉让先生说着奇怪翘舌音的海达尼亚语，用奇怪的礼仪向冯维尔爵士行礼。 他身体前倾微微鞠躬，完全没有采用珐琅常用的贵族礼仪，这让冯维尔爵士心中颇为不悦，他也是好几次出使珐琅的老外交官了，原本他唯一欣赏珐琅的就是他们一丝不苟的贵族礼仪，现在闹什么破革命，连这点优良传统都丢弃了。 虽然这些年海达尼亚的富豪身份上升，已经有不少富豪开始担任国会议员等重要职位，甚至有不是贵族的富豪担任过内阁大臣，但是在外交系统中，一直还是贵族的领地。 几乎所有的外交官都是贵族，外交部也被称之为贵族部，没有爵位根本就进不去。在现在的世界上，外交还被认为死一名高深的学问，需要良好的修养和无可挑剔的礼仪，这都是普通人很难学习全的，只有接受过系统礼仪教育的贵族，才适合担任外交官。 而何为冉让先生，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贵族气质，其实现在整个珐琅的政府都是他这幅样子，贵族们忙着向周围的君主制国家逃命，根本没有人会留下来担任外交官。 这位冉让先生也没有贵族背景，他本来是一家报社的编辑，在朋友的引荐下，参加了激进组织的俱乐部，然后参加了大游行和大罢工，最后参加大革命，一下子推翻了保皇派的政府。 冉让先生顺理成章的成了公民委员会委员，国会议员，还因为有着外语的能力，被选举到了外事委员会担任委员。 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代表公民委员会来接待从海达尼亚来的使团，冉让先生苦着脸接下来这个苦差事，从繁华的珐琅首都缤城踢到了伦巴港。 双方第一次见面都没有留下好印象，冉让认为冯维尔是装腔作势的贵族，冯维尔认为冉让是不懂礼数的土包子。 不过外交官是不会把自己的个人好恶放在脸上的，冯维尔就是立刻笑着说道：“我是冯维尔，女王特使，感谢您的迎接，冉让先生。” 两人亲密交谈了一下，冉让就挥挥手，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早就在这里等着送高恩他们去首都缤城了。 外交使团使用的是五匹骏马拉的豪华马车，一辆马车上只能坐四个人，高恩他们不得不分组，而高恩被冯维尔先生亲点名，被拉到了头一辆马车和冯维尔陪做。 这位冉让先生也坐在这辆马车里，身负了女王双重命令的冯维尔爵士自然不愿意在伦巴港多做停留，直接催促冉让先生启动马车。 冉让也不想要在伦巴港继续呆了，他刚刚进入公民委员会，还没有把屁股焐热，就因为自己会外语，被派到了伦巴港等待这群海达尼亚人。这段日子公民委员会的争斗日趋白热化，每一天权力都会发生重大变化，今天还耀武耀威的人可能第二天就被拖出委员会，冉让也不想要在这场注定没有什么结果的外交活动中浪费时间了。 海达尼亚必然是珐琅的敌人，这几乎是所有清醒的珐琅人都明白的一件事。这个本来就是世仇的国家，只会因为珐琅推翻了君主制更加仇恨珐琅。 双方唯一的外交努力就是不要因为两国关系的恶化停止贸易，对珐琅来说和海达尼亚的贸易非常重要，这里是珐琅奢侈品的主要出口地，也是珐琅赚钱的主要市场。 而对于海达尼亚来说，珐琅也同样重要，这是个少数和海达尼亚人均收入差不多的国家，珐琅是海达尼亚的工业品倾销基地，也只有珐琅这样的国家，才能买入那么多的消费品，换作一些偏僻的国家，一年收入都买不起一件毛衣，根本没有钱可以赚。 双方都保持着克制，但是也保持着距离，冉让先生说了一些革命的事情，冯维尔爵士表面上赞同了两句，接着就把话题扯到了想要觐见国王的话题上。 按照外交礼仪，两个对等大国的外交活动，第一件事就是觐见对方的君主。 目前珐琅的国王只是被囚禁，并不是被废除，所以在法律上，他依然是珐琅的君主，冯维尔爵士的要求也是非常正当的，也是符合外交规程的请求。 但是冉让先生当然不想让他和珐琅国王接触，他建议用参见公民委员会主席来代替觐见国王，这个提议自然也被冯维尔爵士拒绝。 391 大人物们 所谓的公民委员会主席又是什么东西，在冯维尔这样的传统贵族眼睛里，这家伙就是逆贼，应该在王都议会大楼前吊死！ 这个狗屁主席竟然要作为一国元首回见外交使节，简直就是对他这个外交大使的侮辱。 到了这一步，双方就有点谈不拢了，高恩看着两人从相谈甚欢变成互不说话，感慨外交工作果然是一项别扭的工作。 冉让先生也很生气，他最讨厌的就是冯维尔这种贵族老爷，自己好不容易参加革命推翻了那些压在头上的贵族老爷，又被公民委员会派来伺候这么一个外国的贵族老爷。 高恩看到了冉让先生的怨愤，他连忙说道：“冉让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缤城啊？” 缤城是珐琅的首都，用珐琅语是“绚丽缤纷的城市”的意思，用来形容这座城市的缤纷色彩，珐琅的首都是最具有艺术气息的城市，也被誉为大陆最美丽的城市。 高恩对于缤城还是有所期待的，海达尼亚的王都虽然繁华，但是一年到头不散的雾霾，雨季连绵不绝的小雨，这些都让这座城市住的没那么舒服。 缤城据说是被鲜花包围的城市，这里没有排放臭气的烟囱，也没有轰鸣的机器和无处不在的煤灰，这座城市应该符合高恩对花园城市的幻想。 “正常的话再过四个小时就能到了，但是现在革命期间，道路不是那么畅通，所以可能还需要多花两个小时。” 高恩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早上9点，六个小时就是下午三点，那个时候进城时间刚好，可以领略一下缤城的春光。 冯维尔爵士听到了冉让先生的话后，突然插嘴说道：“道路不畅？是反对示威者吗？” 这位爵士老爷总算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肩负着在珐琅搜寻保皇党，资助他们反对当今政府的任务，听到了道路不畅，他首先想到的是珐琅国内还有反对者。 拉拢一些反对者，带几个大人物回王都，这就完成了外交部交代的任务了，冯维尔爵士虽然有些古板，但是并不蠢，他可不会愚蠢的认为自己一行二十几个人就可以颠覆一国的政权，这个老狐狸要做只是完成上面的任务就行。 冉让先生似乎看出了冯维尔的心思，他笑着说道：“道路不畅是因为那些保皇党在逃跑的时候破坏了道路，现在我们勇敢勤劳的公民们正在加紧修复道路，所以会耽误一点行程。” 听到这个回答，冯维尔爵士明显呼吸急促了一下，很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他索性不说话了，继续坐在椅子上看风景。 高恩笑了笑又问道：“冉让先生，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缤城现在的局势？” 这下子冯维尔爵士也竖起耳朵，他下了船之后光顾着和这帮革命者生气了，完全没有打探珐琅的局势，还是高恩先询问了出来。 冉让心中冷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高恩这是打探信息，但是他还是自豪的说道：“现在管理议会的是我们公民委员会，领导委员会的是我们敬爱的委员长，罗伯斯公民，他是这次革命的领导者，一名真正的革命者！” 冉让毫不掩饰他本人对于罗伯斯的崇拜，这位领导者应该是很有威望，连冉让这样的中高层干部都能如此狂热的追寻他。 冯维尔爵士低头掩饰住自己不屑的眼神，高恩则还是带着笑容说道：“我们去缤城，能够见到这位罗伯斯公民吗？” “当然可以，每隔几天罗伯斯公民都会在三级议会前的广场前演讲，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听一下。” “演讲？罗伯斯公民不是委员会主席吗？他还亲自演讲吗？”高恩惊奇的问道。 “当然，罗伯斯公民一直强调，我们公民委员会是全体公民的委员会，不是王室和贵族的委员会，我们需要时刻和公民在一起，才能倾听他们的声音，才能保持和群众一致。” 怪不得冉让对罗伯斯评价如此之高，能够在身居高位之后依然亲自上街演讲，这位罗伯斯先生的威望可想而知。 “除了主席先生，缤城还有什么大人物吗？我们是外交使团，总是要和这些大人物接触的。”高恩又继续问道。 冉让先生扒着指头说道：“罗伯斯公民，马丹公民，路易公民，被大家称之为三驾马车，他们分别领导了公民委员会，立法院和革命卫队，他们是珐琅革命的核心！” 高恩默默的记下来，这三位应该就是本次革命的大人物了，是他们囚禁了国王领导了革命，现在当权的人也就是他们。 “除此之外，全神教的黎贝卡神父也是一名了不起的大人物！是他代表真神捐赠教会的全部财产，用这些钱去犒劳在前线打仗的士兵，在经济最紧迫的时候稳定住了局势，这才让我们勇敢的士兵保住了革命的果实。” 全神教是在大陆第一教会，在机械神教崛起之前，也曾经在海达尼亚广泛流传。 这个教会崇尚全知全能的“神”，信徒们称之为“世间唯一的真神”，全神教的牧师们会在社区社区传教，成立一个又一个的教区，牧师们在自己的教区内传教接受信徒们的供奉。 全神教的神父们抽取信徒们十分之一的收入作为供奉，还会接受教徒的捐赠，在大陆诸国里都是一股重要的势力，他们有田有钱有人。垄断了高利贷、丧葬、婚庆等行业，还拥有一套完整的职业者体系，培养了大量的职业者，光是这一点，就不能小瞧全神教的影响力。 但是现在如此强大的宗教势力竟然被抢了！？还被强制捐赠了全部的财产，高恩暗暗心惊珐琅革命的激烈程度，连全神教这样的组织都要吃瘪，自己这行人想要在珐琅心中扎钉子使绊子，这难道不是找死吗？ 高恩忧心忡忡的看了一下冯维尔爵士，他对这次的任务更加的悲观，只要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392 任务 果然和冉让先生说的一样，马车行驶的途中，高恩看到了很多被损毁的道路，在道路两边都是辛勤工作的工人，他们虽然在做着辛苦的活计，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冯维尔爵士也把一路上的情景看在了眼中，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冯维尔爵士是老外交家了，他不止一次来过珐琅，对于这个地方也是深入了解过的。 在前几次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了无生气的农民，衣着褴褛的城市贫民和跋扈的贵族形成鲜明对比，那个时候的珐琅虽然看起来很强大，但就像是一个虚弱的巨人，冯维尔爵士从来不觉得珐琅是海达尼亚的威胁。 但是看到充满干劲的人民，看到了沿途村庄向上的面貌，冯维尔爵士变得忧心忡忡，他还在思考如何完成自己的使命。 高恩淡定的看着一切，他看着马车慢慢的向珐琅的首都缤城开过去，道路越来越宽敞，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在靠近城市的地方他看到了戒严的岗哨，大部分的人都被拦在了岗哨前。 高恩他们的马车自然是畅通无阻，他们越过岗哨进入到了缤城的外城区。 和王都一样，缤城本来只是被城墙围住的一个小城市，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在城墙下聚集，然后城市就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张，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越是靠近外城的就越是贫民，高恩看到同样破败的房子，这里和海达尼亚差不多，外城区充满了脏臭的味道。 革命不可能一下子让贫民变成富豪，原来生活在底层的平民，也不可能因为支持革命暴富。 在靠近城墙的时候，高恩看到了惊悚的一幕，在城墙上挂着一大排尸体，简单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几十人，他们都穿着贵族服饰，尸体已经挂的风干了，还在随着风慢慢飘荡。 沉默的马车继续前进，慢慢的道路从泥土路变成了砖石路，又慢慢的变成了大理石地面，马车的速度也在慢慢的减速，最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公馆样的建筑物前。 “诸位，迎宾馆到了。”冉让先生走下马车，对着车上的冯维尔爵士和高恩说道。 其他人都跟着下马车，看着充满了古典主义风格的迎宾馆，高恩对冉让先生说道：“请问明天我们觐见国王吗？” 冉让说道：“我要向公民委员会请示一下。” 冯维尔爵士点点头，带着众人进入了这座迎宾馆。 虽然正在经历革命，但是迎宾馆里依然保留了一部分服务人员，不过明显要比革命前少了很多服务人员。 但是迎宾馆中的外国使节也少了很多，冯维尔爵士被迎接到了最好的套房中，高恩也随着工作人员走进了一个不错的房间。 将东西整理完毕，高恩的房门就响了，他来开门，看到了使团的副手里波特先生站在门口。 里波特先生手里拿着一瓶香槟，摇了一下酒瓶后，挤进了高恩的房间里。 反手关上了门之后，里波特先生走到窗口，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球，放在了房间的角落后，他默念了一句咒语，一个透明的光幕覆盖住了整个房间。 “总要提防一下珐琅的情报机构。”里波特先生说道，“这个球是我们王室直属调查团的最新产品，能够屏蔽精神侧、微型机械和传声法术的窥测，在这里面交谈我们是绝对安全的。” 高恩点点头，里波特先生和康斯坦丁少校一样，都是情报部门的特工，这种反侦查手段肯定是有的。 “冯维尔大使今天晚上脸色不佳，今天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里波特是使团的副手，他也不好主动去询问冯维尔大使，所以跑到了高恩这边来打探情况。 “大使对革命政府的态度太明显了，珐琅那边的冉让先生也不是专业的外交家，在觐见国王这件事上大家有些不愉快。”高恩将车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里波特听完点点头说道：“外交官的规则是很复杂的，冯维尔先生坚持觐见国王，也是坚持外交惯例，这件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只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高恩看着里波特先生，看到他坚毅的脸庞，都到了缤城了，看到了一路上的景象，这位里波特先生还在想着联络旧贵族密谋推翻革命政府的任务，高恩是说他头铁呢？还是说他固执呢？ “里波特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看看缤城的局势再说吧。”高恩觉得一到缤城就做这种间谍活动不太好，他说道。 “来不及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要是不能发展一两个反对派，回国肯定要被问责的。”里波特先生是秘密任务的负责人，他显然已经等不及开展工作了。 高恩欲言又止，这时候泼冷水显得他太不合作了，不过看到缤城这个局势，他们又是从海达尼亚过来的外交人员，直接开展活动不是太作死了？ 里波特先生无视了高恩的劝谏，他兴冲冲的说道：“我在来之前，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列了一个名单，上面都是可以拉拢的人。” 里波特拿出了一个名单，高恩接过去看了一下，第一个名字是内森亲王，这是当今珐琅国王的亲弟弟，也是珐琅著名的大贵族。 这位内森亲王是高级贵族，但是节操值比较低，在珐琅革命之后，他立刻声明放弃了贵族的身份，还将自己的家产捐了大半，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内森。平等，表明了自己支持革命的立场。 所以他这个大贵族竟然还混进了革命政府，现在也是公民委员会的成员之一，还出任了商贸委员会副主席的职位。 第二个名字就是黎贝卡神父，他的父亲是一名贵族，作为家族次子的他无缘爵位，从小送到全神教接受教育，神学院毕业之后做了神父，在革命前是缤城大教堂的主祭。 就是这位黎贝卡神父，提议捐赠全神教的全部资产赞助革命，现在被下层人民拥戴，被同行视为异端恶魔。 393 骚乱 “你觉得这份名单怎么样？”里波特看着高恩，等待他说出自己的意见。 高恩合上了文件，也没有继续看后面的内容，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看还是等等吧，现在局势还不清楚，我们贸然行动太危险了。” 里波特有些失望，他深深的看了一下高恩说道：“我听康斯坦丁少校夸赞你是个聪明人，看来你也和所有的聪明人一样，永远都是顾虑太多行动太少，算了，我还是和别人商量吧。” 说完这些，里波特先生就离开了高恩的房间。 虽然里波特是团队的副手，但是高恩和他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高恩也是代表海军部过来的，他并不直接被里波特指挥。 实际上高恩的上级是冯维尔爵士，所以高恩没有赞同里波特鲁莽的计划，他也只能摔门离开，回头找别人继续商量。 高恩走到窗口，看着迎宾馆外的繁华大街，。 夜幕偷偷的降临了，整个缤城已经沉浸在黑暗之中，高恩看到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逐个点燃道路两边的路灯。 和使用煤气作为燃料，可以燃烧一夜的煤气灯不同，缤城的主要干道也是有路灯的，但是这些路灯是使用一种特殊的油脂作为燃料，倒满燃料也只能燃烧五六个小时，也就是说珐琅到了后半夜就没有路灯照明了。 这种油脂产自于珐琅的一种特殊油性豆类，在这个国家的东部地区广泛种植，这种豆子只要简单的压榨，就会产出大量的油脂。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油脂食用是有毒性的，所以只能用作灯油。 珐琅也是实际上第一个建造路灯的国家，只是他们用来燃烧的就是这种物美价廉的豆油，而不像海达尼亚使用蒸汽和煤反应制造的煤气作为燃料。 豆油灯的亮度自然没办法和煤气灯相比，这样的路灯也只能让夜里赶路的人看清楚脚下而已，所以到天渐渐黑了之后，路上就多了不少脚步匆匆的行人。 现在的缤城还在实施宵禁令，巡逻的警察抓到夜里不回家的人，是可以直接带回去拘留的，等到过了夜里七点，大街上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就在高恩准备下楼吃饭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漫天的火光，高恩好奇的看着火光的方向，似乎是使团进城的城门方向。 怎么回事？暴动？高恩看着着火的方向，他刚刚准备下楼，就看到了一群持枪的士兵，列队跑过来将迎宾馆团团的包围住了。 高恩连忙下楼，他看到了冯维尔先生拿着手仗，正在和迎宾馆的经理大声叫嚷着。当然是冯维尔先生吼，经理只是低着头不停的道歉，但是身体寸步不让，依然挡在冯维尔先生的面前。 高恩走过去，拉着冯维尔先生说道：“大使先生，缤城现在有事情发生，我们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一点。” 冯维尔不满的说道：“待在这里？被这些士兵囚禁吗？我们可是代表女王陛下的特使，怎么能被他们用武力囚禁在这里！” 高恩拦住了暴怒的冯维尔爵士，就在他往门外冲的时候，那些穿着三色珐琅特色军装的士兵已经举起了蒸汽步枪，准备冯维尔一出门就射杀他。 冯维尔爵士看到了这个架势，嘴上虽然还叫的很厉害，脚步却松了很多，最后高恩并不费劲的就把他“劝”回到了大厅里。 “这是岂有此理！这简直是耻辱！这是对海达尼亚王国的当面羞辱！”冯维尔爵士用海达尼亚语大喊了一遍，又用珐琅语喊了一遍，但是那个珐琅经理依然低着头不停的道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三色条纹军装，踏着一双浮夸马靴的军官走了进来，他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发际线有些高。高鼻梁蔚蓝色的眼睛，这个军官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迷人的帅哥。 看到军官进来，冯维尔爵士的情绪总算是有了出口，他冲到了这个军官面前，挥舞着手杖说道：“我是女王的外交官，代表的海达尼亚王国的面子，你们竟然用些粗鲁的士兵囚禁我们，这是对女王的冒犯！” “冷静点，先生。”这个军官一把抓到了冯维尔爵士的手杖，他笑着说道：“外面的士兵只是保护你们的安全，现在整个缤城都不太平，要是被激进的革命者冲进来，外交官先生你就不可能这么和气的说话了。” 冯维尔爵士被抓住手杖，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手杖就像是插进了石头里一样，怎么都抽不动。 一脚踢到了铁板，冯维尔爵士虽然还是不饶人，气势依然很足，但是动作收敛了不少，也不再做出攻击性的举动。 嘲弄的看了一眼冯维尔爵士，这个珐琅军官松开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是亚松少校，公民委员会任命的特别指挥官，专门负责这一区域的安全工作，这几天就由我来保护诸位的安全了。” 冯维尔爵士已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他又不是职业者，体力和普通老人差不多，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高恩走上前去，自我介绍说道：“海达尼亚使节团的高恩，我是一名海军上尉。亚松少校，我们是外交人员，应该得到贵国应有的尊重。” 亚松少校愣了一下，高恩说的没错，公民委员会让他围困住使节，却没有让他羞辱使节，本来珐琅就在腹背受敌，周围的几个君主制国家都在组织联军攻击珐琅。允许海达尼亚使团入境，就是为了拉拢和海达尼亚的关系，委员会不是让自己来得罪海达尼亚人的。 “我是来保护诸位安全的，封锁迎宾馆是不得已的措施，缤城正在发生一些事情，治安会在短期内迅速恶化。” 果然发生大事了，高恩看着城门上的火光，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事件，他对着亚松少校说道：“能够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亚松少校你看看，我们也出不去，作为外交团的一员，我们也要对贵国的局势有些基本的了解吧？” 亚松少校愣了一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国王在上午逃跑了，现在公民委员会已经把国王请回来了，骚乱是群众为国王出逃愤怒游行，现在都聚集在城门口焚烧国王的车架。” 394 语出惊人 亚松少校说的是海达尼亚语，这句话说完之后，高恩和冯维尔爵士都呆住了。特别是冯维尔爵士，他楞了好半天，然后对着亚松少侠说道：“什么？国王逃跑了？然后被抓回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亚松少校点点头，接着他也不理会惊讶的两人，直接转身离开，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包围住了迎宾馆，将这里严密封锁起来。 冯维尔爵士终于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他拉着高恩说道：“逆贼啊！这帮逆贼是疯了吗？” 高恩冷静下来，他对着冯维尔爵士说道：“我们还是回房间吧，发生这样的事情，珐琅的局势要发生大变化了。” 冯维尔爵士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对着高恩说道：“召集大家到我的客房里开会。” 召集大家开会的自然是高恩了，他一个一个的敲门，将大家都召集到了冯维尔的房间里的，等到大家都到齐了之后，冯维尔爵士坐在沙发上，咳嗽了一下说道：“大家已经注意到了迎宾馆被军队包围了，我们打听到了珐琅国内的形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国王想要离开珐琅，去往周围的国家号召保皇派的军队反攻缤城，他们的车架在出行的时候被革命军发现，国王被抓回了缤城。” 其他的人的反应和刚才高恩的反应差不多，使团副手里波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海军部的格林顿少校也是呆住了。陆军部的两人基诺上尉也惊讶，不过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加菲尔德少尉比较年轻，他立刻激动的说道：“这帮家伙疯了，他们这样是公然叛国！” 冯维尔爵士对里波特说道：“麻烦里波特先生布置隔音结界。” 里波特点点头，他拿出银色的小球放在窗户门口，等待光幕张开之后，冯维尔爵士才说道：“我们的使团是刚刚成立的，我对诸位都不了解，这次的事件我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句话说完，冯维尔爵士看了其他几人，眼神中闪过精明，高恩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很保守很固执的老贵族，刚刚的表现完全都是装的，他根本不关心珐琅国王的命运，狂热的拥护贵族制度的样子也只是表演而已。 高恩本来还以为冯维尔是个老糊涂，没想到他这么精明，这个问题也是在考较使团众人的表现，相当于一次面试。 里波特首先表态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爵士，国王被如此羞辱，那些想要保护国王的人不得不站出来，缤城的对抗肯定大大加剧，他们用士兵封锁住迎宾馆局势害怕我们乘机活动，所以我们要干净想办法串联那些保护珐琅国王的人，利用这次机会制造混乱！” 果然是间谍的思路，乘乱制造骚乱，在敌人的心脏处使绊子，这种做法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是往往很有效。 冯维尔爵士只是微微点头，没有点评里波特的做法。 接着高恩的同僚，海军部的格林顿少校说道：“我同意里波特先生的看法，我们应该立刻找机会联系那些保皇派，利用这次危机制造混乱！我想肯定很多人不愿意看到国王被惩罚的！” 冯维尔依然不表态，这时候陆军部的加菲尔德少尉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知道团长给我一份名单，我身为【斥候】途径的职业者，自然有办法潜出去!” 加菲尔德是使团最年轻的成员，他的冒险精神也最强，【斥候】途径的职业者最擅长潜行，也是最有机会离开迎宾馆的人。 另外一位陆军部的基诺上尉则说道：“今天离开太危险了，现在肯定是迎宾馆封锁最森严的时候，说不定还有职业者坐镇，加菲尔德你要是被抓，那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很有可能影响到使团接下来的活动。我认为还是应该从正规途径入手，接触那些有保皇派意向的大人物。” 没想到这位基诺上尉的态度反而很保守，高恩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记下了众人的态度。 这时候冯维尔爵士咳嗽了一声，他对着高恩说道：“轮到你了，高恩上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高恩的身上，他抬起头对上了冯维尔爵士期待的目光，没有多考虑，高恩直接说道： “我觉得应该暂避锋芒，我认为珐琅国王这次完了。” “完了是什么意思？”里波特皱眉问道。 “我认为他很有可能会被杀死。” 高恩的话说完，众人都喧哗起来，连冯维尔爵士都皱起眉头，他看着高恩说道：“你是说这些暴民会杀死他们的君主？” 高恩已经说到了这里，他也无所顾忌的说道：“是的，我认为珐琅国王可能会面临一次审判，叛国的审判。要是罪名成立，在现在的局势下珐琅国王很可能被吊死。” 高恩记得前世法国大革命的历程，当时的法国国王就是在出逃后被抓回来，然后被愤怒的法国人民送上断头台。现在这场革命和法国大革命惊人的相似，恐怕珐琅国王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高恩继续说道：“大家认为的那些保皇派，都不是什么可靠的人。内森亲王是国王的弟弟，我来之前研究过这个人，现在的国王只有一位王太子，现在还不到16岁，继承人的位置并不稳固，内森亲王也是王位继承人，继承权和王太子相近。” “为了能够得到王位，这位内森亲王一直都是革命的支持者，他主要目的就是给珐琅的王庭唱反调，想要通过这种方法上位。所以他只是利己主义者，绝对不会为了拯救国王冒险的。” “另外以为黎贝卡神父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投机者，作为神父主动要求捐献教会的财产，这样的人为了地位连自己信仰的全神都能背叛，又怎么会为一顶王冠去冒险呢？” 内波特先生的脸色涨红，他眼睛瞪着高恩，这是当面的拆台，这份名单是内波特亲自拟的，上面要拉拢的人都是他定的，高恩这是公然和他唱反调！ 395 纷乱 高恩不理会里波特要吃人的目光，既然冯维尔要让他说，高恩也不怕得罪里波特了，反正他的上级也不是里波特。 高恩继续说道：“珐琅国王的保皇派，主要就是国王身边的大贵族，这些人要么在革命初期就被杀死了，要么就逃到了外省，或者逃到了周围的国家。最后的一些都随着王太子逃到了我国。” “现在珐琅国王身边没有势力，这也是他逃跑被抓的原因。作为一国国王，身边的力量已经如此孱弱，甚至被一群拿着镰刀的农民抓回来，大家觉得现在这些保皇派还有什么用？” 这话说完之后，冯维尔爵士抬起头看着高恩，赞许的说道：“高恩上尉的分析没错，现在的缤城，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保皇派势力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冯维尔爵士，没想到他竟然支持高恩这个听起来很“荒谬”的说法。 里波特立刻说道：“大使阁下，可是外交部交给我们的任务？” 冯维尔立刻说道：“外交工作瞬息万变，当然不可能全部听从上面的指令，在出发之前我也没有想过珐琅的局势会恶化的这么快，高恩说的没错，现在王国已经虚弱无比，我们扶植他是一笔不可能成功的投资。” 大使这么说了，其他人只好暂停讨论这个问题，不过激进的加菲尔德说道：“大使阁下，难道我们就在迎宾馆里住上几天，然后灰溜溜的回国吗？” 冯维尔爵士面露笑容说道：“当然不是，既然国王已经不值得投资，那我们就找到值得投资的人，反正王国的目的就是乘机扰乱珐琅，给他们国内制造一些麻烦，最好能够维持住大陆的分裂，这样才是最符合我们海达尼亚的利益。” 高恩心中暗骂一句搅屎棍，果然岛国的外交家都是最擅长做搅屎棍，恐怕在出行之前，外交部就给了冯维尔爵士特别的任务，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拯救珐琅国王，就是为了扰乱珐琅的局势。 “高恩上尉，你觉得哪些人可以拉拢？”冯维尔爵士看着高恩说道。 “我对珐琅的政坛还不了解，等到国王出逃这件大事结束之后，我才能做判断。”高恩老老实实的说道，外交可是精细的活计，外交投资更是比普通的投资复杂百倍，高恩没有足够的情报，自然无法下断言。 “好，那加菲尔德先生，你是【斥候】途径的职业者，搜集情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从使团的护卫中挑选几个能干的，带上我们的经费和文书，你负责搜集现在珐琅上层那些家伙的情报。” 加菲尔德立刻接受了这个任务，在战场上他就是打探敌情的好手，回国之后也接受了间谍训练，他自认为自己可以胜任这项工作。 “里波特先生，你负责情报的分析加工，加菲尔德少尉搜集的情报都交给你汇总，然后把分析结果交给我。” 这是里波特的老本行，他也一口答应下来。 “基诺上尉，你负责我们使团的安全，如果珐琅人有不友好的举动，一定要表示强硬，你要知道我们背后有祖国，不能表现出一点软弱，不然那帮家伙肯定会顺水推舟，越来越轻视我们。” 基诺上尉立刻郑重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在异国他乡依靠他人保护肯定保证不了安全，他要训练护卫的士兵，保护使团成员的安全。 “格林顿少校，我听说过你的名声，也了解你的能力。你是我唯一点名要的成员，在需要你的超凡力量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高恩看了一眼身边的格林顿少校，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军人竟然是一个强大的职业者，冯维尔爵士这么说，肯定是格林顿少校的能力很特殊，对于这次任务有很大的帮助。 最后冯维尔爵士对着高恩说道：“高恩上尉，你和我一起查看情报，制定接下来的拉拢名单，找到能够在珐琅国内拉起山头的人，全力扶植一个亲海达尼亚的组织。” 这场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都按照自己的职责开始工作。第二天的时候，高恩众人在房间里吃完了一顿充满了奢华风味的早餐之后，大家都聚集到了冯维尔爵士的豪华客房中开始办公。 不得不说，加菲尔德少尉果然是身手了得，他能够顺着大理石跳进到了草丛中，又能够顺着绿地影遁身体前进，珐琅虽然不像是新大陆那样满是森林，但是城市当中也有不少绿化，加菲尔德很快就顺着这些绿化树，跑出了迎宾馆。 到了傍晚的时候，加菲尔德疲惫的回到了迎宾馆，他迅速换上了便服，回到了冯维尔爵士的办公室。 喝上了一口水果茶，加菲尔德开口说道：“我今天跑了很多的地方，珐琅这帮家伙真的要想要审判国王，公审的地点好像已经确定了，就在三级议会的门口。听说要组织三级议会的议员担任大陪审团，用投票的方式决定国王是否有罪。” “天呐！”里波特惊呼出来，没想到高恩的话竟然成真了，这些泥腿子真要审判自己的君主。 “另外一件事，内森亲王已经被任命为驻海达尼亚的大使，现在已经离开了缤城了！”加菲尔德又说了一件让众人都惊讶的消息。 “看来内森亲王已经被踢出了权力核心，他已经没有拉拢价值了。”冯维尔爵士冷冷的说道。 里波特有些提不起气，事实证明自己列的拉拢名单完全不切实际，内森亲王如此的不中用，这么快就被提出了缤城的权力核心。 加菲尔德继续说道：“黎贝卡神父被任命为了珐琅大主教，现在已经公开和全神教的教廷决裂了，珐琅全国都在捣毁教堂，没收教会的财产，这些钱都折算成了各种物资，送到了珐琅的前线，抵抗周围几个国家的围剿。” 加菲尔德继续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四国联军已经停止进军了，珐琅的前线已经守住了，我听说他们会在夏季前开始反攻，看样子珐琅的革命政权稳住了。” 396 动乱之始 在迎宾馆被封锁的日子里，珐琅的国内的斗争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三级议会为了如何处置国王，进行了激烈的争吵。 三级议会，是全神教的教士，贵族和市民三级成员开会协商的地方。在珐琅的革命爆发后，贵族基本上都离开了王都，剩下的贵族也都和内森亲王一样放弃了贵族头衔，这个等级基本上消失了。 教士在黎贝卡神父上台后，也迅速失去了话语权，他们产业被拍卖，附庸和奴仆都被解放，每天的报纸上都在报道某某牧师的不端丑闻，随着革命的深入，教士这个等级也名存实亡。 剩下的就是市民了，缤城按照街区划分了52个选区，每一个选区可以推举5名代表进入到三级议会中，260名缤城议员，加上100名外省议员，才是现在珐琅三级议会中的绝对力量。 革命委员会就是三级议会选举出来的，代表议会行使权力的中枢机构，现在革命委员会的主席是罗伯斯，这个家伙曾经是一名退伍士兵，在三级议会选举的时候被街区选民选上，代表了市民参加三级议会。 实际上珐琅的三级议会已经停开了很多年了，在今年以前，国王一直都在避免召开三级议会，他也清楚国内的反对气氛已经到达了高潮，召开三级议会，不仅仅是市民阶层，连贵族阶层恐怕都会反对他。 但是这几年珐琅王室债台高筑，政府已经无力供养越来越奢华的宫廷，偏偏王后又是一个崇尚奢华风气的女人。 据说这位王后陛下，曾经为了一场宴会，购买了十万多的玫瑰花，装点在宫殿的屋顶上，光是这些鲜花就消耗了几万金币，整个宴会的花费更是高达几十万枚金币。 珐琅王室的债务越来越高，大陆其他国家的银行家都开始上门追讨债务了，国王为了平衡收支，不得不召开了三级议会，想要向全体市民加税。 是的，珐琅的法律规定，加税是三级议会的权力，国王想要加税，就必须要在三级议会通过，这样才符合珐琅的法律。 王室单方面的加税命令是可以被下层官员无视的，所以即使珐琅国王知道召开三级议会是把火药桶抱进了家里，但是他依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够在三级议会上通过加税提案。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三级议会一召开，议员们就把火力放在了王室的奢华生活上，第三级的议员更是高喊着裁剪王室开支，变卖王室财产还债的口号。 国王发现三级议会不能解决他的财务困境，反而招来了更多的反对声，于是连忙关闭了三级议会。但是这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在三级议会中演讲成名的罗伯斯回到了社区，开始号召市民走上街头，抗议国王的加税提案。 实际上珐琅国王的加税提案还没能提交三级议会审核，就已经被预审委员会驳回了，国王也已经没有加税的心思，但是在愤怒的市民代表的宣传中，国王已经准备加税百分之二十，吸取市民的血汗钱来支撑王室的奢靡生活。 各种传言在坊间飞快的流传，而随后到来的粮食欠收，让缤城的面包价格飞速上涨，一些粮食商人开始囤积粮食制造恐慌，想要从这场危机中渔利。 但是很快，市民当中出现了新的传言，虽然珐琅的东部地区遭遇了旱灾，但是西部的省份还是丰收了，之所以缤城的粮食价格很高，都是粮食商人在囤积居奇，高价贩卖百姓的口粮。 而更加力气的传言是，这些粮食商人背后是国王和贵族，在征税提案不通过后，国王就试图用粮食价格来搜刮市民，这些囤积粮食的商人都是国王的爪牙。 这下子可是给火药桶扔了一根火柴，这个积累了好几代人怨恨的火药桶终于爆炸了，缤城立刻开始了规模达到十万人的大游行，更多吃不上饭的珐琅市民走上街头，开始了抗议粮食问题，接着游行的主题变成了反对珐琅国王的税收政策，进而变成了反对珐琅国王。 游行的声势越来越大，这时候退伍军人罗伯斯，记者马丹，律师路易都加入到了游行领导者当中，他们开始策划有组织的游行示威，并且对一些囤积大量粮食的大商人开刀，用他们的粮食来作为市民情绪的发泄口。 很快，王都里囤积居奇的粮食商人都怕了，这些暴民们会冲进他们的仓库，挖出藏在仓库地下的粮食，然后立刻用“发国难财”的罪名逮捕这些商人。 粮食自然是分给参加行动的平民了，而这些粮食商人会迅速被革命法庭审理，半天之内就可以被判决有罪，吊死在城门上。 这样的结果只造成了粮食价格的短暂下跌，那是恐慌的粮食商人在抛售自己的货物，生怕因为藏了太多的粮食被人破门而入，抢走粮食还要吊死老板太凶残了，这些粮食商人为了自己安全，迅速卖完了所有的存货，然后离开了缤城。 再也没有粮食商人愿意来缤城了，这造成的结果就是缤城的粮食更加短缺了，就连一些贵族都没办法保证足够的口粮。 这个结果让平民更加不满，这时候开始流传国王和贵族联手，用封锁食物的方法教训不同意他加税的平民。 虽然这个说法相当的愚蠢，真实性几乎不用考证，但还是有很多的市民相信了这个传言，他们在各自选出的三级代表身后，走上街头向珐琅国王抗议。 抗议自然是没有结果的，神经衰弱的国王下令镇压，但是镇压的警察也因为口粮不足也加入到了抗议游行中，当几万人聚集在国王的宫殿前，看到被动员起来的市民力量，珐琅国王第一次认怂了，他保证不会加税，还同意削减王室开支，制定切实可行的还债计划。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缤城开始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暴乱，平民冲进贵族家里抢夺他们的粮食和财物，所有的有钱人家门口都被画上了记号，天黑之后一定会被入室抢劫。 397 拉拢人选 贵族出逃，王室被愤怒的人民包围，国王被自己的子民囚禁，这个时候罗伯斯通过演讲，逼迫国王重新召开了三级议会，这次三级议会重开后的第一个议题，就是选举出一个公民委员会来领导珐琅。 这相当于剥夺了国王的统治权，三级议会中的教士和贵族代表都出言反对。但是很快的，这些代表都因为囤积粮食的罪名被逮捕，一些人直接没有审判就吊死在城墙上。 剩下的贵族开始逃跑，公民委员会抄家了一批贵族的家产之后，从外省购进了大量的粮食，平息了这次粮食危机。 危机结束之后，公民委员会的威望达到了顶点，这时候那些逃到周围国家的贵族，开始控诉革命者对贵族的迫害。 周围的国家都是王国，统治阶级都是贵族，他们听到了珐琅国内掀起的革命，吊死贵族并且囚禁国王，第一反应是震惊和恐惧的，第二反应就是拉起军队，向着珐琅的国境杀过来。 珐琅一直以来都是大陆强国，周围的国家或多或少都被珐琅侵占过土地，以前珐琅强大的时候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但是现在珐琅内部在动乱，又跑了很多贵族“带路党”过来帮忙，这些国家合计了一下，以干涉珐琅国内的革命的名义，一起出兵珐琅。 这就是使团来珐琅前发生的事情，加菲尔德从各个渠道打听到了这些情报，经过高恩分析了一番，众人对于珐琅国内的形势有了准确的认识。 冯维尔爵士鼓掌说道：“高恩上尉，你真是天生的外交官，这次回去我一定推荐你去外交部工作。” 里波特虽然对高恩不满，但是也承认高恩对珐琅国内的形势分析的很透彻，他也承认了自己拉拢保皇派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情况分析完毕了，冯维尔爵士对着高恩问道：“那么高恩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方面入手？那些人是我们可以拉拢的？” 高恩掰开指头说道：“我们可以用排除法，首先公民委员会主席罗伯斯，他已经是珐琅权势最大的男人了，他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就可以掌控局势，况且我们海达尼亚的立场更偏向君主国一点，所以他不会对我们的援助感兴趣的。” 众人都跟着点头，罗伯斯已经是最有权势的人了，他不需要海达尼亚的支持就能混的很好，更何况双方都清楚，海达尼亚不可能无条件支持罗伯斯。 “公民马拉，是珐琅革命的二把手，以前主要负责宣传工作，听说现在是外交部门的头头，这个家伙是个喜欢在报纸上放炮的愤青，调动对立情绪组织游行是一把好手，但是外交经验几乎是0，施政能力也很平庸。”高恩顿了一下说道：“这种人最擅长的是党派斗争，所以只要马拉在公民委员会里，争权夺利就不会停止，他应该是我们可以投资的人选之一。” “马拉？”冯维尔爵士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次珐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些他熟识的大人物全部都下台了，一个报社编辑竟然混到了这个国家二把手的位置上，让冯维尔爵士感觉非常的不适应。 里波特则插嘴说道：“我们可以给马拉提供什么呢？” 高恩笑着说道：“我们的态度，对于马拉就是支持。大家想现在珐琅最需要的是什么？” 众人都沉默了，只有冯维尔爵士喃喃说道：“是时间，哎，我真的老了，这个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 众人惊讶的看着冯维尔爵士，他这是对高恩的最高赞许了，高恩能够让一个老外交家这么夸赞，他确实很有能力了。 “是时间，珐琅被四国围攻，国内局势还没有平稳，粮食也不足，军队中贵族军官和平民士兵很割裂，只是在爱国心的趋势下还在抵抗外敌。这个时候珐琅最重要的外交努力，就是不要让我们海达尼亚加入到四国联盟中，就算不能让我们支持珐琅，也要让海达尼亚波保持中立。” “原来如此！”脑袋比较快的基诺说道：“所以负责外交工作的马拉肯定会很快和我们见面，只要我们用外交承诺当筹码，就可以拉拢他了！” “可是国内？”里波特比基诺的层级高，他自然看到了更多的问题，他问道：“国内同意我们这么交涉吗？” “国内给了我这个授权。”冯维尔爵士说道：“国内授权我在不开战的前提下，可以和珐琅任何派系达成和平协议，甚至珐琅可以用黄金购买一些武器和粮食。” 这句话一说，里波特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来的任务是保护珐琅的帝制，没想到国内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宽松的和平条件，甚至愿意为了和平资助那些叛党？ 高恩暗自摇了摇头，海达尼亚给这个授权已经是他意料之中了，不仅仅是珐琅，在海达尼亚国内，也有存在很强的革命力量。被剥削的工人，贫困的农民，不甘心目前地位的富豪和贵族，都在积累不满和怒火，王国实际上也坐在一个火药桶上。 战争是很冒险的行为，如果海达尼亚干预珐琅革命，也会把自己拖入到战争泥潭中，如果战争发生了，普通人的生活只会变得更差，那么好不容易维系住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那海达尼亚也可能和珐琅一样陷入到了叛乱之中。 所以高恩推测，上层给冯维尔爵士的任务，就是尽快和珐琅现在的政权达成和平协议，顺便在珐琅国内订上几个钉子，埋伏几个眼线。最忌讳的就是涉足珐琅的事务太深，陷入到了珐琅的战争泥潭中。 “你继续说。”经过这个小插曲，冯维尔爵士也和使团成员都交了底，他收起老迈昏聩的伪装，让高恩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那位黎贝卡神父了。”高恩说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名字。 里波特不由的怒道：“他不是被你否决了吗？” 高恩摇头说道：“现在我有了新情报，判断自然有了变化了！” 398 水镜 高恩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众人，冯维尔爵士微笑的看着自己，估计这个老狐狸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里波特瞪大了眼睛，当年建议拉拢黎贝卡神父的就是他，当时否决这个提议的高恩，但是现在里波特自己都放弃了这个想法，高恩却又说要去接触这个黎贝卡，正反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和里波特差不多，他们齐齐的看着高恩，等待他的解释。 高恩也不卖关子，他说道：“在加菲尔德少尉搜集情报之前，我是判断黎贝卡神父不会接受我们的拉拢，那个时候黎贝卡神父刚刚提议捐献教会财产，背叛了自己所在的阶级，讨好了当时的执政者。” “还是要感谢加菲尔德的情报，这为我的推理提供了很有力的参考。”高恩向加菲尔德表示了感谢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思考： “即使是出卖了自己的阶级，黎贝卡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教士对他咬牙切齿，他的出卖等于刨了全神教的祖坟，把整个珐琅的全神教基业都给卖了，同行们不敢把怨气发泄在革命政府身上，自然全部宣泄在黎贝卡的身上。” “如果黎贝卡能够通过这个功劳一跃而上，成为革命政府中的领导人物，那么这些仇视就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通过这次政治投机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成为统治者之一的他，根本不用在乎这些失去了产业的丧家之犬的哀嚎，可以无视这些前同事的咒骂，享受这一次投机获得的巨大权力。” “但是很遗憾，我看了加菲尔德搜集到了的新政府的职位表，黎贝卡仅仅获得了一个宗教事务委员会主席的职位，这个委员会被革命委员会领导，负责的是整个新政府的宗教工作，其实是一个很边缘的职位。” 高恩顿了一下说道：“现在市面上都在传闻，连报纸上都在讨论，珐琅准备取缔所有的宗教，这样一来这个宗教委员会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了。” “看来这个黎贝卡神父是投机失败了。”冯维尔爵士笑着说道，他本能的厌恶这种投机分子，这可能是同样身为投机分子的同行相轻。 高恩继续说道：“这个时候，黎贝卡已经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了，他出卖了自己阶层，等于放弃了经营半辈子的势力，想要通过这次投机上到更高的层次，但是没有被革命领导者信任，根本没有获得有权势的职位。” “所以这位黎贝卡神父实际上很危险了，教士作为一个阶层，肯定也是有很多精英的。不少教士本身信仰虔诚，在民众中也有很大的影响力，而据我所知黎贝卡神父本来名声就不太好，就曾经因不检点行为差点被开除教籍，他如果失去了权势，肯定会死的很惨。” 分析完毕后，高恩最后总结道：“所以我们如果想要扶持一个帮我们捣乱的人，那么黎贝卡这种纯利益生物是最好的选择了，他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培养他的教会，自然也会为了自己的礼仪出卖珐琅。” “不过我们和他谈判的时候，要确定一件事，我们能为他提供什么，换句话说他能够从何我们的合作中获得什么。” 高恩说这个话的时候，看着冯维尔爵士，因为他才是使团的大使，能够给什么样的外交筹码，整个使团只有冯维尔爵士一个人知道。 冯维尔爵士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相信高恩的判断，那我们工作的目标就是马拉和黎贝卡两人，至于能够给他们什么筹码，我需要和国内联系一下。格林顿少校，这件事就要麻烦了。” 格林顿少校一直都很沉默，所有人的提议他都会仔细倾听，但是他从来不会表态，他就像是一个隐形的成员，在这个紧急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作为。 现在整个使团的人都在忙碌着，加菲尔德是现在使团中最忙碌的人，他利用自己【斥候】的技能，畅通无阻的进出迎宾馆，打探到了很多重要的情报。 基诺上尉要负责大家的安全工作，他要安排二十名士兵轮值，还要制定撤退计划，每天还要在迎宾馆的大堂里训练士兵，展示肌肉让珐琅人不要轻举妄动。 里波特也很忙，他要协助冯维尔爵士处理大量的公文，还需要帮着分析情报，偶尔还要和基诺上尉一起检阅护卫队，当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头发又稀疏了不少。 只有格林顿少校，每天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开会的时候也会参加，但从来都只要一个意见，“听领导的吧。” 高恩从来没有见过格林顿少校做什么事，他这幅样子也不像是一个战斗系的职业者，但是冯维尔爵士就是对他非常的宽容，甚至主动不分配任务给他。 这次冯维尔爵士终于安排格林顿少校做事了，大家都看着他，等着看这个“最特殊的职业者”使用能力，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技能，能让冯维尔爵士如此的器重。 “好，我这就开始。”格林顿少校站起来，他掏出匕首，一把割开了自己的手指，格林顿少校将手指放进了一个水盆之中，当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这盆水之后，一个诡异的现象发生了，一个朦胧的镜像出现在水面上，而随着格林顿少校注入的血液变多，血液的颜色也越来越红，朦胧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楚。 高恩看到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办公室的情景，这是一件装修相当豪华的办公室，视野相当的奇怪，好像是从水盆里看着办公室。 “部长阁下，冯维尔申请紧急通讯。”冯维尔爵士站在水盆前，大声的说道. 水面渐渐的平静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在水盆中。他低着头看着水盆，从水中也传来清晰的声音。 “冯维尔爵士，你已经开展工作了吗？”老者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高恩认出了这个经常会出现在报纸上的脸，这就是这任内阁的外交部长，李约翰伯爵。 399 判决结果 “参谋？”高恩看着格林顿少校，远距离通讯这是军队独有的【参谋】途径的标志能力，军方培养了大量的参谋，就是为了建立以参谋为中心的远距离通讯网络。 Lv1【联络员】-Lv2【通讯员】-Lv3【参谋】-Lv4【参谋长】-Lv5【指挥官】-Lv6【司令】-Lv7【统帅】，这是【参谋】一系列的晋升之路，这个职业没有分支职业，只需要埋头向前，按部就班的晋升。 高恩就接触过LV4【参谋长】，即使突破了中级，参谋的通讯距离依然是有限的，【参谋长】也顶多维持几十公里的通讯距离，据说就算是Lv7的统帅，通讯距离也只有几百公里。 【参谋】们建立的通讯网络，主要靠的是“网络”这个词，通过成百上千的参谋建立庞大的网络，可以从战争前线绵延到指挥大本营，用大量的人编织出可靠的通讯网络，在远程指挥战斗。 很显然格林顿少校的通讯距离已经超过百公里的限制，缤城距离海达尼亚的首都至少有上千公里，这么长的距离，绝不是参谋途径职业者能都达到的。 高恩注意到了格林顿用自己的血液进行了仪式，他想到了在外海舰队的时候，船上的霍尔大副，他就是一名使用血魔法的专家。根据霍尔大副的说法，血魔法是一种特殊的魔力，可以完成普通魔法无法达成的效果，只是使用血魔法代价太高，才被主流的施法者排斥。 这个世界有使用元素之力的元素法师，也是使用精神力攻击的精神侧法师，甚至还有占卜魔法预测命运的占卜法师。 血魔法师只是法师的一个分支，但是在很多地区都是禁忌的存在，就算是在海达尼亚，血魔法师也会隐藏自己的身份，避免其他职业者的歧视。 高恩思考了一番，依然没有猜到格林顿少校的职业。水镜中的李约翰伯爵开始说话：“冯维尔，这段日子我在议会里没少被折磨，那些疯狂的议员不停的骚扰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些好消息。” “大臣，希望我说的这些事能让你觉得好受些。”冯维尔爵士将自己一行人抵达珐琅遭遇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详细说了法国国王的现状，又简单介绍了一下缤城现在的局势。 “真是太糟糕了，一场叛乱竟然将缤城变成了这幅样子，当年我们可是制定了不少方案，想要扰乱缤城都没有成功过，现在它竟然自己做到了！” 说起来是糟糕，实际上这位李约翰伯爵的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作为珐琅的老对头，李约翰伯爵就曾经做过驻珐琅大使，他对于珐琅人是相当的了解，也明白这个国家能够迸发的战争潜力。 但是现在他看到的是一个阶层对立，野心家都站到了前台，无数精英在生死厮杀，内耗严重的国家。 李约翰伯爵说道：“冯维尔爵士，外交部支持你的一切决断，只要是我权限范围内的，任何交易你都可以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维持珐琅内部的分裂形势，要是能够拆解珐琅，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海达尼亚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抑制大陆诸国的崛起，比如挑拨诸国之间的关系，给一些国家内部制造矛盾。 现在珐琅自己乱了，这样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资深搅屎棍海达尼亚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外交部的官僚们已经摩拳擦掌，等着给这个老大王国添乱了。 这次四国同盟进攻珐琅，背后就有海达尼亚的影子，四个本来就很深恩怨的君主国家，能够一起发兵进攻珐琅，这本来就是不寻常的事情，海达尼亚的外交家在后方多国斡旋，均衡利益，这才促成了这次围剿珐琅的战争。 水镜慢慢的恢复平静，血红色也开始慢慢的消散，李约翰伯爵的脸慢慢的模糊，最后这变成了一滩普通的水。 格林顿少校脸色煞白，一副失血过多的虚弱样子，冯维尔爵士立刻说道：“快点爆炸一下，下次我一定缩减通讯时长。” 格林顿少校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他点点头就被里波特先生搀扶坐下来。 冯维尔爵士扫了扫屋内的人，底气十足的说道：“刚刚大家都听到外交大臣的指示了，我们就按照既定的目标，拉拢马拉和黎贝卡，只要他们能够达成我们的目的，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随着冯维尔爵士的一锤定音，大家也有了外交部的背书，加菲尔德的活动更加频繁，他来往于缤城的大街小巷，将一封封的秘信送到了缤城的各个角落。 不得不说冯维尔这种老练外交家的实力很强，即使经过革命，冯维尔爵士依然找到了多位老朋友，其中有几位还混到了三级议会议员的席位，有一位先生竟然还是宗教委员会的委员！ 而这些天，迎宾馆的封锁也松懈了一些，那位亚松少校已经很久都没有过来了，士兵的巡逻也变成了例行公事，完全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看到这个情况，高恩反而皱起了眉头，他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今天是使团抵达缤城的第三天，加菲尔德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回来了，前几天他都是天黑之后才回来，今天冒险在天亮的时候就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果然，加菲尔德一回来就冲到了冯维尔爵士的房间，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判决下来了，国王和王后绞刑！” 众人都站起来，就连一向冷静的冯维尔爵士，听到了这个判决的结果，也震惊了好一会儿。 高恩立刻说道：“什么时候执行？” “明天中午在缤城的三级议会广场上，国王和王后就要被吊死了，罪名是叛国罪！” “国王叛国，哈哈，这些珐琅人还真有幽默感。”一向不苟言笑的里波特竟然说了一个冷笑话。 “怪不得最近警备松懈下来了。”高恩说道：“国王要被处死了，保皇派势力已经彻底失败，等到明天过后，珐琅政府就应该允许我们正常活动了。” 400 接触 让高恩遗憾的是，他没有机会去观看珐琅国王的绞刑。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整个缤城热闹的像是在过节，看守迎宾馆的士兵都跑了好几个去看热闹，街道上挂起了彩旗，一些激动市民还组织了游行。 使团的其他人都表情严肃，无论是多么利益生物，海达尼亚也是一个君主制国家，女王陛下还是得到大部分臣民拥护的，现在海对面的珐琅公然吊死了自己的国王，总归在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 等到傍晚的时候，亚松少校再次来到了迎宾馆，他带来了一份革命委员会的命令。 罗伯斯委员长亲自签署的命令，解除了使团的禁令，他们可以离开迎宾馆活动了，但是议会大楼，革命军驻地这些机密地点依然是禁止涉足的。 第二件事更加重要，负责外交工作的马拉先生定于明天会见冯维尔大使，商谈和海达尼亚的外交事宜。 在被严密看管了三天后，果然按照高恩的预测，珐琅当局解除了使团的限制，同意他们自由行动了。 亚松少校宣读完毕，就带着自己的属下撤离了迎宾馆，临行前他意味深长的对着冯维尔爵士说道：“外交官阁下，现在缤城很危险，希望您注意安全。还有你的那位身手矫捷的下属，现在可以从正门进出迎宾馆了。” 等到穿着三色条军装的珐琅士兵离开之后，加菲尔德愤愤：“这家伙知道我进出迎宾馆，也没敢拦截我，这是一个懦夫！” 高恩则看着亚松少校离开的方向，这位少校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没脑子军人，处事相当的圆滑。他应该早就发现了加菲尔德进出迎宾馆，但是从没有当面揭穿过，避免了双方都尴尬的情况。 其实这位亚松少校很精明，封锁海达尼亚使团，只是在缤城局势还不稳固的时候，暂时性的举动而已。在当众吊死国王之后，缤城的反对派实力被清扫一空，自然有时间坐下来和海达尼亚的使团好好谈一谈了，毕竟珐琅和海达尼亚都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国家，谁也不想再次陷入到战争当中去了。 亚松少校执勤的是和使团维持了表面的和平，他没有太过于跋扈，也没有卑躬屈膝，甚至对于加菲尔德偷偷进出迎宾馆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最后这句话等于卖了一个人情给使团。 这样的人精，高恩觉得可以接触一下，果然在亚松少侠离开之后，冯维尔爵士对着高恩说道：“这是个聪明人，少校在珐琅的军队里军衔不低了，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和他接触下。” 高恩点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冯维尔爵士接着说道：“我们分工基本不变，明天和这个马拉见面之后，按照原计划接近目标，初步建立联系。” 外交使团当然不可能一直留在缤城，一般来说十几天之后就要返回海达尼亚。这次外交团的任务本来是接触珐琅的国王，重新确定两国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珐琅的国王被吊死了，外交使团的位置更加尴尬，所以留给大家的时间并不多了。 高恩本来的任务是协助冯维尔和珐琅上层接触，不过现在他对这个亚松少校更加有兴趣，通过加菲尔德打听到了这位亚松少侠的公寓地址，高恩写了一封拜访信，托迎宾馆的小厮送过去。 到了晚上，迎宾馆的小厮敲门，他拿出一封油皮纸包装的信件，轻轻的放在了高恩的书桌上。 高恩立刻掏出几枚银币，小厮拿着银币开心的离开了房间。 拆开信封，高恩看到了一封笔迹刚直的回信，这位亚松少校海达尼亚语不错，回信的内容相当的得体，感谢了高恩对他的邀请，表示他会在明天下午来到迎宾馆的餐厅，届时他还会带一名自己朋友过来。 第二天，冯维尔爵士一大早就登上了珐琅政府派来的马车，他带上了使团的副手里波特先生，负责安全保卫的基诺指挥10名士兵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向了三级议会前的公民委员会。 加菲尔德按照冯维尔爵士的吩咐，和老爵士残留的人脉保持通讯，同时还和本地的情报密探接头，忙着搜集消息。 格林顿少校经过上次的仪式后，脸色依然苍白，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看来这次使团带他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和国内保持联系。 高恩吃完了早中饭之后，坐在迎宾馆里等待这位亚松少校的到来，就在他刚刚喝了一口咖啡的时候，亚松少校就带着他的朋友来了。 高恩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了这位少校先生。短短的一天过去，双方的关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海达尼亚的使团是珐琅政府警惕的对象，亚松是看守他们的典狱长。 但是现在恢复了使团身份后，高恩就是使团的外交人员了，而看亚松少校这个样子，他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 带着补丁的军装，戴着洗的掉色的帽子，要知道珐琅人是最崇尚奢华的民族，即使是普通市民，每年在衣服上的支出也高于海达尼亚的中产家庭，追逐时尚是珐琅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要不是手头不宽裕，亚松少校肯定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出来的，不过现在整个缤城大家都不宽裕，粮食和武器都被征调到前线，抵抗四国联军的侵略了。 “高恩上尉，很抱歉前几天的冒犯，您也知道那是我的任务，同为军人您一定能够理解的。”亚松少侠的姿态很低，他对着高恩说道。 “当然，少校先生，您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是一名军人最优秀的品质了。”高恩自然也跟着商业互吹了一下。 “这位是我的朋友，《真理报》的记者玛法先生。”亚松少校介绍了他的同伴，高恩招呼两人坐下，立刻招呼侍者送上来美味的下午茶。 等到咖啡送到之后，玛法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之后，陶醉的说道：“这才是咖啡的味道，真正美味的咖啡！该死的，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这么纯正浓郁的咖啡了！” 401 投资 高恩微笑的看着玛法，缤城的市民们经历了动荡的三个月，他们赶走了首相，赶跑了王太子，赶走了贵族，现在吊死了国王，但是日子还是和以前没变化，甚至还因为四国侵略变得更艰难了一点。 玛法喝了一口咖啡后，看到了高恩的眼神，作为一名骄傲的珐琅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放下手里的咖啡说道：“不过我们吊死了国王和那个女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玛法说的那个女人，自然就是王后了，在革命初期，革命者煽动群众的一个理由就是王后奢华的生活，这大大刺激了吃不饱饭的底层平民。国王可以说是懦弱无能，王后就是单纯的坏了。 现在珐琅的国民，一般都用那个女人来称呼她，在吊死了她之后，更是不愿意用王后这个称呼了。 高恩心中冷笑一声，普通人总有一种错觉，赶走了现在的国王，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好，实际上推倒旧秩序，并不会一下子好起来，现在三级议会中依然有着大量的富豪和旧官员，他们依然在这个国家有些相当的影响力。 公民委员会敢于吊死国王，他们敢吊死三级议会的一半议员吗？如果那样整个缤城会立刻陷入到了骚乱之中。 亚松少校制止了自己朋友继续说话，他对着高恩说道：“感谢你的邀请，高恩上尉，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职务的普通军官了，不知道你邀请我是为了什么事？” 亚松少校的最后一个职务，就是带兵封锁迎宾馆，解除了封锁令之后，亚松少校就没有具体的派遣，他现在只能领一半的薪水，窝在自己在缤城的小小公寓中。 实际上大部分的缤城军官，都和他的状况差不多。最先推动革命的是民兵组织，珐琅的正规军在整个运动中一直保持着中立。 他们没有听从国王和贵族的命令镇压起义，甚至在民兵攻占巴氏监狱的时候选择了直接投降。但是他们也没有听从公民委员会的号召加入到革命中，军队在这场运动中没有任何的作为。 这也和珐琅的正规军构成有关，大部分的军官都是贵族或者贵族子弟，比如亚松少校就是珐琅一个偏远小岛的贵族家次子，没有贵族身份很难进入军官团。 但是底层的士兵又都是普通人，他们的家人都参加了这场运动中。 军官们提防士兵，士兵也提防军官，整个军队陷入到了分裂中不得动弹，直到今天国王被吊死后，不少贵族军官开始出逃，公民委员会才开始派人接手收编军队。 亚松少校的表情有些落寞，他是陆军学校首席毕业生，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努力，一步步的晋升到了少校军衔。 本来以为可以在军队中大展身手的，但是现在遇到了这种事，被强制放假在家，手上一点权力都没有了，怎么能够不郁闷。 高恩看出了亚松少校的不甘心，果然这是一个充满野心的家伙。 “我想少校先生肯定很快就就有新职务了，不过我认为还需要一些谋划。”高恩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实际上他完全没有必要压低声音，餐厅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没有别的人了，不过既然是密谈，就要有一点密谈的氛围，高恩故意凑过去脑袋，让亚松也跟着低头，凑到他边上说道：“高恩先生还能左右我们珐琅的政局吗？” “一般情况下是不能，但是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高恩冷静的说道，他看了一眼亚松的眼睛，从中读到了所谓“野心”的火焰。 高恩继续说道：“少校，你也知道今天大使阁下已经去了公民委员会，而公民委员会最需要的是什么，相比你也知道。” “时间。”亚松斩钉截铁的说道。 身边的玛法有些迷茫，他摸了一下眼镜说道：“时间是什么东西？” 亚松说道：“时间，公民委员会刚成立，只是在缤城获得了权力，在外省还有很多逃出去的贵族，他们也在拖着王国的后腿。抵御四国的进军，光是靠着缤城和前线几个省是不行的，必须要统筹全国的力量，而四国现在就不给委员会时间。” 高恩补充说道：“如果前线大败，缤城就更加危险，在那种紧张形势下，公民委员会现在稳固的地位也会动摇。想要打仗就要征兵征粮，这些都会影响到普通市民的利益。当年市民可以为了口粮吊死国王，现在也可以为了口粮吊死委员会的大人物们。” 高恩说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现实，玛法对他怒目而视，但是亚松少校却用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看着高恩，他说道：“也就是说，你们海达尼亚人，能够提供这个时间？” 高恩点头说道：“如果说谁能提供这个时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海达尼亚人了，我们可以提供宝贵的时间，公民委员会可以为了这个时间付出什么呢？” 亚松明白了高恩手中的筹码，这个年轻的军官对时局看的如此清楚，甚至超过了公民委员会中的一些大人物，可是他为什么要拉拢自己呢？ 可能是看出了亚松的疑惑，高恩说道：“这是一笔投资，现在你能够支付的是定金，等到你升值了，我们可以收回本金，还能赚到更多的分红。” 高恩又说道：“就算是我看走眼投资失败，失去的也只是一笔时间而已，所以对于我来说，这笔投资永远都是划算的。” 亚松看了一眼高恩，接着说道：“那我拒绝这笔投资，你刚才和我说的，全部都是骗我们的吧。珐琅永远都是海达尼亚的头号敌人，你们不可能好心给我们这个时间，所谓的投资只是想让我成为这个国家的罪人而已。高恩上尉，我们都是军人，希望哪一天我们能够在战场上相遇吧！” 说完之后，也不顾已经傻了的玛法，亚松少校直接拂袖而去。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玛法，眼睛一转对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您说的那笔投资，能不能在我身上也投一点？” 402 报社 高恩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玛法，深深的黑眼圈，抹了厚厚化妆品的脸，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比起穿着简朴的亚松少校，玛莎才是最常见的珐琅人。 虚荣、浮夸、纵欲过度，在麻醉品的烟雾中高谈阔论，对什么都满是怨言，对什么事都能挑出一大堆毛病，但就是找不出解决方案。 在国王执政的时候，他们聚集在一起抨击贵族制度，在公民委员会执政的时候，也会偷偷的聚集抨击现政府。 高恩从心里是看不起这种人的，比起那些矜矜业业的实干家，夸夸其谈的批评家就像是头发里的虱子，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让人非常的烦躁。 不过玛法是珐琅人，高恩的任务是搅浑珐琅的政局，他这样的人反而是可以利用的。 想到这里，高恩看着玛法问道：“那我们要详细谈一谈了，玛法先生您是《真理报》的记者？我可以在报纸上读到您的文章吗？” 玛法的脸色涨红，他喝了一口咖啡后说道：“已经看不到了，您甚至买不到《真理报》了，在半个月前，《真理报》已经被当局查封了。” “为什么？”即使在海达尼亚，高恩也是知道《真理报》的，这是严格意义的第一份现代报纸，也是现代报业模式的建立者。 海达尼亚人也承认，在传媒行业，珐琅人走在了全世界的前面。一百多年前的时候，一名珐琅商人创立了《真理报》，购买了当时刚刚发明的活字印刷机，印刷出了第一份现代报纸。 当时已经有各种各样的都市小报在贩售了，《真理报》之所以被称为第一份现代报纸，是因为这位珐琅商人确立了“报童贩售-广告收入”两条盈利途径，卖报的收入都支付给报童，给了城市里所有报童卖报动力，他们走街串巷的贩卖报纸，将《真理报》卖到城市每一个角落。而报社的收入主要来自于广告，《真理报》在创刊的时候，一共8个版面，其中四个版面都是各种招聘信息，慢慢的报纸上开始刊登消费品的广告，这些收入养活了《真理报》的编辑部，也养活了很多编辑和记者。 这之后《真理报》越办越大，到现在在大陆各国都有分社，甚至一度在海达尼亚也城里过分社，虽然在三十年战争中被王室禁报，但现在海达尼亚人依然记着这份报纸。 这样一份历史悠久的报纸，竟然被公民委员会查封了，高恩对玛法问道：“《真理报》到底刊登了什么，被当局查封了？” 玛法苦涩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写了一篇关于国王的报道，文章的作者是一名前贵族，他回忆了一些和国王见面的过程，将国王写的温情了一些，后来一队士兵冲进了报社总部，将所有的编辑都驱逐出报社，从此之后《真理报》就停刊了。” 看来是线路斗争，不过缤城的局势已经如此紧张了，一点异议都容不下，这让高恩看到了一些东西，他看着玛法说道：“所有玛法先生你就失业了？” 高恩再次仔细看了看玛法，虽然他的一身衣服都很华丽，但衣服的面料已经有些发旧了，应该是经过多次的清洗。 现在缤城的物价飞涨，玛法又没了收入，日子肯定过的紧巴巴的。 之所以他比亚松少校看起来光鲜，那也是因为曾经报社记者是一份体面的职业，工资薪金远远高于亚松这种军官，所以他才能穿比较好的衣服。 “是啊，报社被查封之后，其他报纸日子也不好过，公民委员会专门成了一个宣传委员会，向每一个大报社派驻审核官，报纸上刊登的内容都要严格审查才能印刷发售。不少报纸也因为以前的言论被翻出来，扣上了同情旧贵族的罪名被取缔了。” “那么玛法先生，你还认识其他失业的编辑和记者吗？” “当然，光是我们《真理报》，就有四十几名编辑和记者失业，现在整个缤城都不好过，不少报社倒闭，活着的报社也都没有招收编辑和记者的计划，我们除了在报社工作的经验之外，也都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所以现在待业在家。” 玛法也是干脆的人，在说出了自己的囧境之后，他也毫不避讳，直接扯掉了整个行业的遮羞布。 “如果让你把这些人都集合在一起，你们能够重新办一份报纸吗？” 玛法看着高恩，惊讶的说道：“能是能，但是现在政府已经不批准新的报业牌照了，新的报纸根本办不下去啊。” 高恩一笑：“我说的不是正规发行的报纸，你应该知道地下报纸吧？” 玛法看着高恩，缩了一下身子说道：“地下报刊可是重罪，按照现在的法律，违法办报的直接绞刑，高恩先生，我虽然失业了，但是脑袋还在头上还能吃饭，如果办地下报纸，那这个脑袋可就吃不了饭了。” 高恩用压迫性的语气说道：“我看错了你，本以为玛法先生是一名敢于说出真相的媒体人，没想到也是珍惜自己生命胜过真理的胆小之人。” “什么胆小！你们这些海达尼亚人有什么资格评判我！”高恩的话惹毛了玛法，他也是有一些血性的，直接炸毛说道。 “报纸是什么？是传播知识和真理的大船，如果这个国家只剩下一种声音，玛法先生觉得正常吗？”高恩诱导的说道。 “当然不正常，即使在国王统治的时候，也没有对禁过一家报纸！”在高恩的引导下，玛法说出了自己长久怨恨的事情，现政府禁止了《真理报》，让他从一个受人尊重的报社记者，变成了待业在家的无业游民。 高恩继续说道：“我一向认为，媒体是中立的，不应该只说政府喜欢听的话，也应该说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办一份报纸，说出一些不一样的声音。玛莎先生，我认为您是一位有担当的绅士，您觉得能够担负起这项工作吗？” 403 时报 玛法不是热血青年了，他当然知道高恩在忽悠他，但是同样的，他也看到了眼前明晃晃的利益。 一家报社的主编，就算是地下报社的主编，也拥有非常大的权力。玛法是一名媒体人，自然知道话语权的重要性，现在别看缤城的报社都是一片和谐，但是不同的声音肯定在这座城市中流传着。 玛法是一名记者，也早就注意到了这座城市酝酿的声音。革命没有让日子变得更好，没有面包的平民还是缺乏食物，眼看着同样是泥腿子的领导者，摇身一变成了议员，带着全家都搬离了脏乱的街区，一个个分到了逃跑贵族的大宅子，再怎么老实的平民，也有了不同的声音。 高恩看到玛法动摇了，他继续说道：“其实做地下报社，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只要将报纸编辑和印刷分下来，就可以安全的发行报纸了。” 玛法来了兴趣，他侧耳听着高恩继续说道：“首先编辑和记者都要可靠，这是关键的一步，通过约稿的方法，你向那些失业在家的记者朋友征集稿子，找一个信得过的编辑排版。” “接下来找一个秘密的印刷厂，我想这些地方应该不少的，印刷出来的报纸不用卖，直接贴到大街小巷上去，失业的报童很乐意做这项工作的。” 高恩说的是前世媒体发展几百年积累下来的新技术，对于玛法来说则是全新的领域。 玛法感觉到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在敞开，但是他计算了一下说道：“可是收入怎么来呢？编辑，记者，印刷工人和报童都要工资，这样的报纸又没有广告，怎么来收入呢？” 高恩则笑着说道：“收入当然没问题了，我们海达尼亚愿意支持，珐琅的知识阶层需要说出不一样的声音。” 高恩用了一个自己造的词，知识分子，也就是知识阶层，用的是古希族语“智者”的词根。玛法是一名记者，对于文法学很有研究，一下子就明白了高恩所创造这词的意思。 “玛法先生，经费不是问题，我可以保证你们能拿到原本的薪水，如果报纸反响热烈，我还可以向上面申请给你们加薪。” 这下子玛法动摇了，执掌一家报社，即使是一家地下报社，也是相当的诱惑了。成为一名舆论领袖，引导缤城的舆论风向，这是玛法一生的梦想。 而且现在公民委员会的最高三人团里，马拉先生就是报社编辑出身，玛法如果能够成为舆论领袖，也可能在政治上更近一步。 “可是这份报纸要怎么办呢？”玛法思考了一下，依然没有想到头绪，他是曾经做过记者，但是对于办一家报纸还是一知半解，如何抓住读者的心，制造群众关心的热点，这都不是玛法擅长的事情。 高恩笑了笑，不就是办小报吗？他可是很有经验，前世经过微博等自媒体时代的高恩，对于如何利用舆论可谓是驾轻就熟。 他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吧，我对于做报纸还是有一番心得的，现在时间还多，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接着，高恩就把自己前世看来的那些媒体的手段说了一遍，什么断章取义啊，什么诱导发言啊，还有故意避重就轻，报道对自己有利的观点，还有一些著名的“驰名双标”媒体，更是被高恩拿来当做案例反复讲解，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要玛法办的，是一家“公知”报纸。 报纸的主旋律自然是吹嘘海达尼亚的“先进经验”，那就是君主立宪了，用三权分立和制衡的理念，加入一些反独裁统治的言论，重点宣言自由的意义。 高恩的这一番话让玛法都傻掉了，这是前世几百年西方世界总结出来的完美逻辑，几乎所有的议题都可以套入到了这个逻辑当中，得出对自己有利的结论。 而且现在珐琅虽然经过革命，但是理论基础很薄弱，高恩这套权力制衡和自由开放的观念灌输下去，就连老练的政治家都会被他忽悠瘸了。 玛法只是一个普通的报社记者，被高恩这套理论彻底折服了，他抬起头看着高恩说道：“那这份报纸不是都在抨击公民委员会吗？” 高恩笑着说道：“不是抨击，这是提出不同的声音。作为一名报社人，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声音是相当危险的，知识分子需要表达意见，普通民众也需要表达意见，这份报纸的意义，就是让大家表达出自己的声音。” 但是玛法冷静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可是这样的报纸肯定会被当局视作眼中钉，这样一个小报社能够活下来吗?” 玛法的担忧也不是杞人忧天，公民委员会已经掌握了珐琅的最高权力，他们调动国家机器来对付一家小小的报社，玛法自然不是对手。 高恩笑着说道：“报社想要安全，就要拉拢更多人加入其中。约稿的范围可以广一点，有些议员甚至更高层的人物你们也可以投递约稿信啊。” “这，这可以吗”玛法结巴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高恩却说道：“公民委员会也不可能代表三级议会中所有的声音，人们需要不同的声音，这样才能避免重蹈国王独裁的悲剧。如果这份报纸的影响力做大了，我想他们不介意在这个自由的报纸上表达自己的思想。” 这下子玛法的顾虑彻底没了，他用炽热的眼神看着高恩说道：“好，我愿意成为这家自由报纸的主编，既然整个报社的框架是高恩先生您提出来的，麻烦您再给这份报纸起个名字吧。” “《牛约时报》？”高恩说了一个玛法听不懂的名字，接着高恩说道：“就叫《缤城时报》吧，这是缤城人民自己的报纸，关注的都是时下热点问题，主题是宣传自由思想，你看如何？” “好！就是这个名字了！”玛法很满意这个名字，用缤城命名证明了报纸的野心，这将是覆盖整个缤城的重要报纸。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看到了自己的超精神体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来，它在玛法的身后拉扯出一条丝线，黏在了玛法的头顶上，这头蜘蛛顺着丝线爬回到了高恩的精神空间中，丝线却将高恩和玛法联系在了一起。 404 外交天才 高恩送走了玛法之后，他坐在椅子上思考刚才的事情。超精神体蜘蛛被他收服之后，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呆在精神空间里，但是今天突然冒出来，在玛法身上粘了一根丝弦就消失了。 这根丝弦到底有什么用？高恩也没有搞清楚，超精神体蜘蛛这种不受控的行为让他很苦恼，在收服了蜘蛛后高恩就做过很多的实验，无论他怎么下达指令，蜘蛛都不受他的控制。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头蜘蛛也不会给高恩添乱，它好像也不需要进食，只是安静的躲在精神世界的外围，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 没想到这次自己蛊惑玛法，蜘蛛竟然爬出来织了一张网，高恩庆幸的是没有精神侧的职业者在场，要不然这一幕被人看去了，肯定要多生事端。 高恩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蜘蛛，这家伙织网了之后，依然趴在精神世界外围，无论怎么拨弄都没有什么反应。 高恩深深的觉得自己知识的匮乏，精神侧的知识是诸多职业者知识当中最隐蔽的存在。 普通的肉体强化职业者，一部分知识甚至在民间流传，现在有些低级职业者就会教授锻炼身体强化力量的法门给普通人，普通人学习之后能够强身健体，也能够提升一点力量，好的苗子还会突破成为职业者，这已经是一门相当不错的买卖了。 但是精神侧的职业者一向都是很稀少的，有关于精神侧的知识也是很少流传的。比如皇家医学会下属的心理学会，是最大的官方精神侧研究组织，但是总共也只有不到一百名教授，加上助教和学徒也不会超过500人，还分散在海达尼亚的各个城市中。 加上“阅读者协会”这样的隐蔽组织，高恩估计整个王都的精神侧职业者不超过两千人。 人数稀少，精神侧的知识还因为精神操纵等臭名昭著的法术，被当局和其他职业者提防，这也让精神侧的知识传播被严格限制，在海达尼亚想要学习到精神侧知识，就一定要加入到各种组织。 而目前高恩最不愿意的加入各种组织，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指望在珐琅碰碰运气，这个国家正在经历动乱，那些看管的很严格的精神侧知识最有可能流落出来。 不过只要怎么获取这些知识，高恩还没有特别好的办法，他首先要参加到珐琅的地下职业者圈子里，才有可能接触到这些资源。 就在高恩苦恼的时候，冯维尔爵士和里波特付副使也来到了餐厅里，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到高恩后立刻快步走过来。 高恩立刻站起来，迎接两位上司坐下之后，他招呼侍者点了一些饮料和甜品，接着看向两人说道：“和马拉公民的会谈肯定很顺利吧。” 餐厅人多嘴杂，冯维尔爵士只是大概的说道：“会谈很顺利，具体的回房间再说吧。” 高恩安下心来，接触马拉是他的提议，能够谈到好的结果，那会让冯维尔对他的评价更高一分，那也更加方便他实施以后的计划。 三人悠闲的吃完了下午茶后，返回冯维尔爵士的房间，布置好了隔音反侦察的法阵后，冯维尔爵士说道：“马拉比我们预计的要刚硬，他是一名真正的爱国者，拒绝了那些出卖珐琅利益的合作。” 高恩听到这里非常的纳闷，既然这样又怎么能说是进展不错呢。 里波特先生接过话茬说道：“但是他也是一名野心家，爵士发现他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后，抛出了新的诱饵，那家伙上钩了。” “地位？”高恩思考了一下说道：“马拉已经是最高三人团的成员了，他还要更进一步的地位，他要取代罗伯斯成为委员长吗？” “你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外交人才，高恩先生！”冯维尔爵士又一次夸奖了高恩，他用充满了期待的眼神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呢，那个时候跟最父亲出访大陆诸国，每一次都要父亲给我详细讲解国家和国家间的形势，听他分析每一个接触的人。一直到了四十岁，我才成了一个合格的外交官。” “而你是这方面的天才，在敏锐性方面你已经超过了现在的我，我相信再给你时间磨砺成长，你一定会成为道森勋爵那样的外交天才！” 高恩想到了被雨魔替换的道森勋爵，他才不想要落到这个地步。不过道森勋爵是外交部所有雇员的偶像，冯维尔爵士的这番话已经是最高的褒奖了。 高恩谦虚了两句，听着冯维尔爵士继续说道： “我们承诺调停四国进军，给马拉一次外交大胜利，同时会在国际上给珐琅一些声援，给马拉一个上升的台阶。” 这是很稳妥也是很老练的做法，马拉是主管外交事务的委员，任何外交上的成就都是他个人的成就，在这个时候促成停战，可以大大提升马拉在国内的声望，给他问鼎更高位置的筹码。 “马拉答应了吗？”高恩问道。 “当然，这样的诱惑是野心家无法抵御的，只要成功了，他在三级议会就有了足够的支持者，可以把他捧上更高的位置。” 高恩眼睛一转说道：“也就是说所有的珐琅人都不愿意打仗了？” 里波特说道：“目前除了罗伯斯等少数派，整个三级议会都不愿意打仗，他们害怕失败，如果前线的军团溃败了，缤城就没有要塞可以防守了，那些逃出去的贵族随着四国军队重新杀到王都，革命的成果就被掐灭了，所以大部分议员都和马拉一样，宁可放弃一些珐琅的土地，也要稳定住现在的局势。” 高恩皱起眉头，他向冯维尔爵士问道：“那罗伯斯的态度如何？他是现在珐琅的最高统治者，他的意见也很重要吧？” “听说罗伯斯坚决反对割让领土，他最近一直在议会演讲，说四国军队都是纸老虎，一定会被革命的珐琅军队击溃。”冯维尔说道。 405 时局动荡 珐琅周围的四国，分别是奥兰王国、德牧王国、贝格里公国和亚平宁王国，奥兰、德牧和贝格里在珐琅的北方，长期以来都是珐琅的宿敌。 其中德牧王国是四国的盟主，这个国家长期以来都和珐琅有领土争端，特别是两国边境的努尔地区发现了火石矿和煤矿之后，两国的关系更加的紧张。 现在德牧的军队占领了努尔地区，完成了几百年中对珐琅最辉煌的胜利。在统治了一大片的火石矿石后，德牧的军队也停止了进攻，安心享用这么一大块蛋糕。 奥兰和贝格里也同样占领了一部分领土，他们的军队和德牧军队一样，占领了几个重要关隘之后，就停止了继续进攻，转而开始瓜分胜利的成果。 三国还是吃到了不少甜头，那么亚平宁就那个没吃到甜头还被揍了一顿的倒霉蛋了。 和同在北方的三国不一样，亚平宁在珐琅的南方。这个半岛上的国家其实和珐琅没什么旧怨，两国的关系可以说是不错。 这次要不是珐琅驱逐教士，引起了在亚平宁境内的教皇国的不满，宣布开除所有革命者的教籍，亚平宁的军队也不会进攻珐琅。 可惜和自己的三个老大哥盟友不同，亚平宁在珐琅的南部遭遇了猛烈的狙击，南方军团将亚平宁的军队堵在国门口猛打，到现在亚平宁的军队都没有入侵到珐琅境内。 四国的军队来势汹汹，珐琅的军队措手不及，北方大片的领土沦陷，这让议和派的声音无比巨大，他们宁愿割让一部分珐琅的领土，也要保证首都缤城的安全。 现在马拉愿意和谈，冯维尔爵士自然愿意做这个斡旋者，割让珐琅的领土，在大陆制造仇恨，这也是符合海达尼亚的利益的。 但是听完了这个“好”消息，高恩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冯维尔爵士说道：“其实我现在觉得，马拉可能并不是可靠的合作对象。” “为什么？”冯维尔爵士惊讶的问道。 在老外交官的常识里，这样的秘密媾和已经和正式协议只差一步了。外交家们都是先行接触，确认领导者的意图之后，拿出框架的协议。然后在正式的会谈上磨合磋商，达成最后的协议。 外交事务是马拉主导的，他自然有权力签署停战的协议。而且这协议是有着广泛支持者的，三级议会中大部分的议员都主张立刻停战，巩固革命的果实，等到势力强大了再夺回这些领地。 高恩摇头说道：“如果马拉是公民委员会的主席，这份协议自然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这个国家中还有一个罗伯斯。” “罗伯斯怎么了？一个窃取高位的律师，除了口才之外那个家伙有什么厉害的？”里波特不解的说道。 “让高恩说完。”冯维尔爵士在沙发上坐正了身体，他很看重高恩的意见，特别是高恩几次判断准确之后，他更加的信任高恩，想要听听他的观点。 “马拉虽然最高三人团之一，但是威望和权力远远不如罗伯斯。他是依靠宣传工作上台的，几乎没有任何从政经验，最大的官职就是做过一家中等报纸的编辑。” 高恩顿了一下说道：“罗伯斯不同，他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通过苦读成为精英律师，曾经在法庭上为平民发声，身体力行的和贵族制度战斗了十几年，他在普通民众中拥有崇高的威望，很多议员都是他的拥护者。” “实际上我们不能将罗伯斯看做‘首相’，在现在的缤城，他就是一名独裁者。你们看看所谓最高三人团的分工，罗伯斯是公民委员会的主席，拥有所有提案的一票否决权，而公民委员会是囊括了所有政府职能的大机构，也就是说只要罗伯斯不同意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通过表决。” 这样一说好像罗伯斯的权力真得大的惊人，高恩继续说道：“马拉的基本盘在立法院，这是一个刚刚成立的机构，负责起草新的共和国宪法，但是马拉没有法学背景，他领导这项工作并不能让那些专业人士信服，同样的他也没办法精准的理解这些发条，也就是说立法院的人并不能被牢牢的掌控，这个基本盘就是虚的。” “至于马拉的外交事务，在现在的珐琅军管时期，所有的国策决策都是要在公民委员会上讨论的，也就是说只要罗伯斯不满意外交部门的决策，他都可以推翻它。” “革命委员会的总指挥路易，在正式军队收编之后也开始边缘化，现在的三巨头其实只剩下了一巨头了，马拉这样明显的野心家，肯定会被罗伯斯忌惮。” “那你的意思是放弃至此马拉吗？”冯维尔说道。 “不，当然要支持马拉，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罗伯斯是坚定的革命者，在珐琅的街头，人民给他起了一个绰号——不可腐蚀者，这说明他的意志如同钢铁一样，绝对不会被腐蚀。” “不可腐蚀者，这个绰号可是真够狂妄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可腐蚀者吗？”里波特嘲弄的说道。 “但是无论如何，罗伯斯是不可能和我们媾和来出卖珐琅利益的，这和他的风格不一样。” “那他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呢？”冯维尔问道。 “我总结的罗伯斯，他可以在没有多少支持的时候带头反对珐琅国王，致使接连三次入狱，这都说明了罗伯斯是一个意志坚定，甚至有些执拗的人。只要他认定的敌人，那就要彻底消灭，如果是他认识的朋友，那还是可以好好开心一下的。” “罗伯斯是一个强人，在珐琅国王已经被抓回来，公民委员会剪除了他的所有羽翼情况下，罗伯斯应该将国王囚禁起来，这样四国不仅仅没有了出兵的借口，逃亡外国的珐琅贵族也失去了国王这面旗帜。” “但是罗伯斯没有做这个选择，他选择公开吊死国王，彻底和残存的贵族势力决裂，这样激烈的一个人，是容不下一份丧权辱国的停战协议的。” 408 占卜家的预言 高恩抬起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老者，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店老板，竟然也是一名精神侧的职业者。 高恩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的大脑开始盘算，同时警惕的看着老者，自己寻找精神侧的书籍，就有人主动提出卖书，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高恩是不相信巧合的，虽然任何事情都有概率，但是瞌睡就送枕头的概率未免也太低了一点，高恩更怀疑是自己被人盯上。 是谁？阅读者协会？海洋神教？还是其他组织？高恩不确定，自己穿越之后相当的低调，但是也和几个组织结了一些孽缘。 老者吹了一个口哨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警惕，我只是有本书正好要出售，如果你不感兴趣，把现在的账结了就可以出去了，我又不是强迫你买。” 虽然这么说，但是高恩依然很警惕，这个老者的实力他看不透，不过也正如同他说的那样，看看到底是什么书，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老者走到了书架的深处，他将几本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然后从书后面抽出了一本小册子。 老者拿着小册子走到高恩面前说道：“就是这本了，书的名字叫做《猩红之路》，这是一本很奇怪的书，从我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就开始研究它，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刚刚踏入职业者领域的菜鸟，我认定了这本书是精神侧的秘籍，花费了很多时间来研究它。” 店主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精神侧职业者的身份，但是高恩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要是老者有什么异动，他会立刻掏枪射击，绝对不会给他发动精神侧技能的机会。 “年轻人，保持警惕是好的，不过我这样的一个老头，对你没有那么大的威胁。”店主叹息一声，看到高恩依然没有任何放松警惕的样子，他只好继续说道：“这本书上有你需要的一切，增加精神力的法门，强大的技能。但是这本书不仅仅会带来希望，也会带来毁灭，在你决定要走这条路的时候，希望你想清楚。” 对于职业者来说，精神力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内力，内力越强则实力越强，那些高级职业者的精神力相当强大，他们甚至可以不通过符文，直接用精神力影响现实。 而技能就是剑法招式了，如果光有雄厚的能力，没有利害的招式，那样也成为不了武林高手，所以很多时候古代的秘法书中，记载的都是使用精神力的技能。 好的技能可以充分发挥精神力的力量，甚至造成远超本等级的伤害，这也是古代一些秘法至今被追捧的原因，和稳定可靠的现代技能相比，古代秘法上下限都相当大，一门远超本等级实力的技能，在战斗中有一锤定音的作用。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从中学习到技能？”高恩看着书店老板问道。 他没有接过书，而是警惕的看着书店老板，高恩还在手心里绘制了一个【灯塔】符文，防备书店老板的突然袭击。 老板裂开嘴笑了笑，他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知道能够解开这本书秘密人会在今天晚上到来，‘祂是掌握真理的外乡人’，我早在三年前就得到了这则寓言，一直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 “占卜家？”高恩看着老者，【占卜家】途径是高恩最不能理解的职业者途径了，观看星象预测未来，在前世被斥为迷信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却是高端的神秘力量。 不仅仅是普通人相信，就连威廉姆处长这样的高级职业者，都相信【占卜家】的预言，所以高恩虽然不信这一套，却也对【占卜家】保持敬畏。 【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深居简出，神神秘秘的，很少会在一个地方长期停留。而且邪门的是，占卜家趋吉避凶的能力极强，有些家伙在做出惊人预言之后，总能够提前预知危险，神奇的在危机降临之前逃之夭夭。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预言家拉旦了，这位亚平宁王国的预言家，成功预测海达尼亚和大陆的三十年战争，甚至准确的预料到了停战的时间。 当时的亚平宁国王相当信任这位【占卜家】，在几次预言成功之后，亚平宁国王狂热的信任这个【占卜家】，请求他常住在亚平宁，专门替国王占卜。 占卜家很自然的拒绝了这个请求，大部分的占卜家都是居无定所的，只有在价码合适的时候，占卜家才会在一个地方定居。 而亚平宁的占卜家还没等国王特使过来，他就从看守森严的馆驿逃跑了。拉旦从此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亚平宁国王在愤怒之余，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他的军官找到了一本拉旦的笔记，上面记载了很多预言。 比如新大陆的发现，黑大陆的战争，甚至连海达尼亚海军崛起，已经现在发生的珐琅革命都成功的预言到了，这本书被称为《拉旦的预言书》，到现在都被亚平宁王室珍藏，除了当代国王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翻阅这本书。 拉旦的事迹让占卜家这个职业更加神秘，大国都在培养或者聘用占卜家途径的职业者，一些迷信的小国君主，甚至对占卜家言听计从，只有占卜家同意才会施行政策。 高恩对于占卜家没那么迷信，但是也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现在店主说三年前他就知道高恩要来，这个说法让高恩有些不相信。 三年前自己还么穿越呢，这个占卜家预测的是这具身体，还是占据身体的异界灵魂？高恩觉得这种占卜根本毫无意义，只要这家店还开着，今天总会有顾客上门，那这个预言总会成立。 不过“掌握真理的外乡人”这个预言，确实预测到了高恩外国人的身份。 要知道现在珐琅革命刚刚结束，国王和王后刚刚被吊死，国境线上都在打仗，全国封锁，能够在缤城自由行动的外国人可不多，高恩这个时候来到书店，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命运的安排呢？ 409 猩红之路 高恩为自己的想法嗤笑了一声，外乡人完全可以是外省人。缤城市民有种很强的自豪感，他们称呼所有缤城外的珐琅人为外省人，所以只要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王都人，都可以在这个预言中称为“外省人”。 高恩对预言还是不太信任，但是老者似乎非常相信这个预言，他对着高恩说道：“这本书跟了我很久了，在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占卜家就说，我只是这本书的过客，我只能占据它一段时间，并不能真正拥有它。当时我认为预言都是唬人的，但是占卜家的预言都应验了。我相信这则预言是真的，你就是我要等待的人。” 高恩看着书店老板，他眼睛中闪出一种光亮，这是完成了某些夙愿后满足的表情，高恩甚至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他以一种虔诚的心态将这本书交给高恩，完成这个贯穿了他一生的预言。 “得到这本书，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高恩还是没有伸手去接书，而是警惕的问道。 老者笑了笑说道：“这里的所有书都是有价格的，唯有这本书是没有价格的。只要你真的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你就可以带走这本书。” 说完，老者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高恩看到了这个笑容后，背后一寒，冷汗就跟着冒出来了。 这个表情很难形容到底是什么意义，高恩只是读到了嘲讽和幸灾乐祸，老者将书再次举高，对着高恩说道：“拿走吧，看看这本书是不是你的命运。” 高恩咬咬牙，他伸出手接过了这本书，在摸到书的一瞬间，一种刺骨的寒气就顺着书籍冲到了他的身体里，直接向着大脑中冲过去。 有陷阱！这是高恩的第一反应，但是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可能，这股寒气冲到大脑之后，一头扎进了高恩的精神世界中，然后就没了影子。 到底怎么回事？高恩不可能现在就沉浸到精神世界，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神志没有变化，这才用力将书接了过来。 老者微笑的松手，他看着高恩说道：“哈，你果然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摆脱了囚徒的身份了，啊哈哈哈哈。” 老者开始狂笑起来，在他笑的时候，蜡烛灯下的影子中冒出了一个狰狞的影子，而随着他的笑声继续，这些狰狞的影子越来越多，影子们开始在墙上互相厮杀，墙角上群魔乱舞的影像。 但是高恩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影子，书店老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影子的异状，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本《猩红之路》上。 这本书都没有封面，看起来就是一个手抄本的样子。看到老旧的书皮，高恩确定这是一本古籍。 这个时代书籍都是相当的华丽的，就是面对普通市民的通俗读物，一般也会用硬质的纸板做封面，毕竟在这个时代书籍也算是一种高档的装饰品，并不仅仅是读书功能。 但是在印刷术还不发达的古代，一些知识都是要通过手抄来传承的，一本书籍手抄下来是相当艰巨的工作，封面也不会那么讲究了。 这本《猩红之路》是一个手抄本，是一本真正的古籍了，高恩接过来之后，翻开了第一页。 白色的书页是上一滩血液，血腥混乱的感觉再次爬上了高恩的脑中，这摊血迹就像是写书的人脖子被隔开，动脉血液喷溅到了书页上一样，高恩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画面。 果然是有古怪，高恩将脑海中的异象排出去，集中注意力开始阅读这本书。 第二页是开始就是书籍的前言，高恩很快发现，这竟然是一本讲述梦境世界的书。 梦境世界，也是浅表的精神世界，这本书的前言开宗明义，讲的就是在集体梦境世界穿行的方法。 高恩也是进入过集体梦境世界的，在这个由全体生物梦境编织在一起的世界相当的危险，梦境中的时间流逝速度和梦境主人的思考速度一样，如果不小心误入了植物的梦境中，那可能醒来自己的肉体就已经腐朽了。 即使不进入植物的梦境，进入集体梦境世界依然是很危险的，这里有数不清的危险生物，还有各种扭曲力量集合成的梦墟。 如果可能，高恩这辈子都不想要踏入集体梦境了，但是这本书将的就是深入集体梦境，沿着一条名叫猩红之路的梦境小路前进，最后抵达“猩红之境”。 序言中对于这个“猩红之境”语焉不详，但是描述依然是老一套，什么无穷力量之境，永生之境，仿佛抵达了这个地方，高恩就能成神一样。 对这种东西高恩一向很警惕，这个世界的坑不小，万一这个所谓的“猩红之境”是某个隐居的神灵，高恩到了这里不是案板上的肉吗？而且这本书的序言写得颠三倒四，逻辑也有点混乱，可能写这本书的人干脆就是一个疯子。 序言对猩红之境的推崇已经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但是书作者本人似乎也没有抵达到猩红之境，他坦言这本书是对于“猩红之路”的总结，他也是听前人描述猩红之境有多么美好的。 序言中也有吸引高恩的地方，比如作者说了在猩红之路上前进的时候，他的精神力获得了暴涨，还意外获得了很多威力巨大的精神侧技能，这也是作者对于终点“猩红之境”如此期待的原因，光是在路上就能获得如此多的好处，到了终点不是要直接成神？ 这本书果然是提升精神力的法门，只是这个方法太过于诡异，进入集体梦境世界走一条路就能提升精神力？这又是什么原理？ “是不是很荒谬？在得到这本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一天入梦后，我站在猩红之路的路口，我就彻底相信书中的内容都是真的了。” 书店老板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他继续说道：“我踏上了这条路，但是命运说我不是书籍的主人，在走了一段之后我遇到了可怕的怪物，逃命的时候我的精神力收到了永久的损伤，之后再也无法踏足猩红之路了。” 410 集体梦境之路 高恩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预言并不太相信，但是书店老板说的那条猩红之路，他还是很有兴趣的，一条通往集体梦境世界的梦境，终点又是何方？为什么在梦境中前进就能增长精神力，还能获得强力精神侧技能？ 书店老板看出了高恩的疑问，他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但是关于猩红之路，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得到这本书的时候，我也认为这书上的内容很荒谬，但是在得到书的那天夜里，我站在了猩红之路上。” “当时的我非常的惶恐，一步都不敢前进，生怕失陷于集体梦境之中。可是连续几天睡觉做梦，我都站在了猩红之路的入口。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脱离猩红之路。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我阅读了书里的内容，试着走上了猩红之路。” “说是一条路，实际上书中记载的都只是一些明显的指示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试探前进，每天只能前进很小的一段。这条路到底什么样子我无法给你形容，只能说走在猩红之路上，我的灵魂时刻都颤栗着，仿佛走在悬崖上的钢丝绳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悬崖。” 高恩认真的听老板讲述猩红之路的事情，这本书上记载了一个法门，说不定高恩能够通过这本书找到提升自己精神侧实力的方法。 其实高恩大可不必急于提升自己的精神侧实力，但是在收服了超精神体蜘蛛后，高恩总有一种急迫感，驱使着他提升实力。 【动能大师】还没有新的晋级方向，晋升Lv5还是遥遥无期，高恩一边研究如何在枪炮师途径上走出一条通往高级的路，一边也在研究精神世界的秘密，在诡秘的精神世界寻找出路。 书店老板回忆道：“那个时候我走得很慢，每天醒来的时候就看《猩红之路》，睡着了之后就在梦境里前进，在我抵达第一个节点的时候，我体验到了第一次升华。” “升华？”高恩体味这个单词，这本来是个宗教名词，一般是指信徒接触到了神灵伟力之后，整个心灵得到全面提升。 现在物理学家也会用这个单词来形容物体形态的转化，但是这个单词来自于古希族单词“蜕变”，指的都是从低层级晋升到高层级，继而发生的巨大变化。 “那种感觉真的太棒了，我到现在都能记着当时的感受，从灵魂到肉体，仿佛洗涤了所有的污秽，看待世界的角度都提升了。在那次升华之后，我的精神足足翻了一倍，同时我还获得了一个新的精神侧技能。” “提升一倍？”高恩被这个效果吓到了，他现在的精神力是24发，算是普通职业者的正常水准。在转职到lv4【精神祭祀】的时候，他的精神力翻倍到48发，那种精神力充沛的感觉依然让高恩记得，整个人的大脑都处于一种高能状态，各种想法层出不穷，精神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事后高恩知道，那是自己精神力扩容引起的暂时效果，等到自己适应了精神力后，亢奋感觉就会消失。 但是高精神力的职业者，确实思考能力要比普通职业者强，这也是一般法术侧和精神侧的职业者，要比单纯的肉体侧职业者聪明的原因。 可是转职是系统的特殊功能，一般职业者的晋级顶多增加50%的精神力总量，光是走一条路就能扩容一倍，这本书的效果告诉精神侧的职业者们，绝对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命运之子，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我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更近一步，如果我走完整个猩红之路，抵达最后的猩红之境，岂不是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书店老板的语气低落下来：“这个时候，一名占卜家造访了我的书店，她直接点出我拥有《猩红之路》这本书的事情，然后告诉我，这本书并不属于我，我只是替它真正的主人保管这本书而已。而且这位占卜家还告诉我，不要继续前进了，接下来我会在猩红之路上遇到可怕的事情。” “然后呢？”高恩好奇的问道。 “突然一个人走上门来，告诉你这辈子你最大的宝藏不是你的，只是帮人代管的，你会怎么样？我当然是把这个占卜家轰出去了，可命运还是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在赶走占卜家不久之后，我在猩红之路上真的遇到了危险。” “一头恐怖的巨兽，就像是教堂琼顶上绘制的天使样子，但是身后的羽翼是黑色的，头顶上的光圈也是黑色的，一些恶心的浓汁从翅膀上垂落到地上，被这些浓汁碰到的地方都会立刻被腐蚀。” “这个恐怖的巨兽发现了我，在被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不是可以正面对抗的存在，我开始往后逃跑，一直跑回了第一节点。” “那个恐怖的巨兽在第一节点外徘徊，它好像是忌惮第一节点中的力量，一步都没有踏入其中，我每天都充满恐惧的入门，在第一节点的囚牢里听着外面巨兽的嘶吼。” 书店老板脸上依然带着恐惧的表情，他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道：“一直到一个月后，巨兽的嚎叫才消失，我又在第一节点里蹲了一个月多月，才敢重新上路，我一边加快速度想要避开这些恐怖的怪物，却没想到迎头撞上了更加恐怖的怪物。” “那是一头骸骨组成的巨龙，就壁画上的毁灭巨龙一样，这头骸骨龙一个喷吐，我在梦境中的身体就开始消融，我立刻从梦中醒过来，头疼欲裂，疯狂的想法支配了我的脑子，所有的理智都被吞没，我当时发疯的砸了周围所有的东西，一直等到一天之后我才真的清醒。” 书店老板痛苦的说道：“我的精神力归零了，我再也无法施展一个技能，唯一幸运的是我也没有再踏入猩红之路，我失去了一切，但是我安全了。” 411 情绪毒蛇 听到老板的描述，高恩对这条猩红之路的危险有了新的认识，遭遇恐怖的梦境生物，在梦境中死亡后影响到了现实世界，老板失去了全部的精神力，从职业者跌落为普通人。 高恩握紧了手里的书，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本书，能够增长精神力的法门，这可是在精神侧职业者心目中如同圣典一样的东西，就算是有一定的危险，那也是值得冒险的。 书店老板看到高恩将书塞进了口袋里，他笑着说道：“好了，我也完成了命运交给我的使命了，这些书我给你打折，一本8个金币。” 奸商！高恩暗暗骂了一句，但是还是乖乖的将一袋子金币递给了老板，他用布将这些书包裹好，提着布包离开了书店。 就在高恩离开书店不久，一个阴郁的男人走到了书店门口，他直接走到老板的躺椅前，用沙哑的嗓子问道：“老板，猩红之路这本书在你这里吧？” 老板惊讶的跳起来，他看着这个阴郁的干瘦男人，结巴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本书在我这里。” “是命运指引我过来找你的，那本书不属于你，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这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板，没有一点人类的情绪。 “这，这，那本书我给人了。”老板结巴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这个干瘦的男人，就像是看到了一头凶猛的野兽，从大脑到身体都被牢牢压制住。 要知道老板在失去精神力之前，也是一名中级职业者，他的精神世界还在，对抗精神侧的攻击还是有很强的抗性的。 但是面对这个男子，他一点反抗的意念都升不起来。 这个干瘦男人并没有因此发怒，而是冷冷的说道：“你竟然敢反抗自己的命运？看来你还没有吸取反抗命运的教训。” 书店老板额头上冒汗，他双腿颤抖的说道：“那个外国人正好在今天来店里寻找精神侧的书籍，我还以为那个人就是命运说的外乡人，所以才把书送给了他，我可不是反抗命运啊！” 但是这个干瘦的男子没有理会老板的求饶，他走到窗台边上，拿起了一盏火石灯，将灯举在老板的面前，灯光照着老板的身体，影子拉的长长的落在地板上。 老板的影子里冲出了很多触手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迅速的膨胀，从影子里当中冒出来，老板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吓得面无血色，他呢喃道：“情绪毒蛇！不，不，我没有背叛命运，只是你来晚了！” 干瘦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最终命运，好了，再见，配角。” 只看到男人的影子炸开，那些蛇影从影子里爬出来，接着变成了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迅速钻进了老板的身体里，书店老板睁大眼睛，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身体就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血管全部跳出来，脸上爬满了红色的血管网。 老板的颈部动脉第一个撑爆，他的体表像是埋了无数的小地雷，一个接一个的动脉血管爆炸，老板脑袋一歪，死的不能再死了。 “蠢货。”干瘦男人低下头，把手按在了书店老板的额头上，闭上眼睛开始吟唱。 一个符文出现在他的手心里，干瘦男人开始挖掘老板脑海中的记忆，在这个时候，老板的脑袋后闪过了一条透明的丝网。 高恩此时正坐在迎宾馆的马车上，专心的阅读手里的《猩红之路》。当这个丝线振动之后，高恩精神世界中的超精神体蜘蛛突然动了一下，接着这个怪物一下子消失了，全心全意阅读的高恩都没有感应到蜘蛛的消失。 在书店当中，干瘦男人在读取老板的记忆，就在记忆回放到了高恩出现的前一刻，老板的身后冒出了一头蜘蛛。 这就是高恩的超精神体蜘蛛，虽然因为断开了和希族文化网络的联系，这头蜘蛛的臂展只剩下三米，但这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了。 干瘦男人感觉到了危险，从书店老板的身体里冒出来几个黑色烟雾，这些烟雾化作蛇群，向着超精神体蜘蛛攻击。 在活了千年的超级生命面前，这些黑蛇完全不是对手，蜘蛛的爪子一挥，直接砍断了好几头冲得太快的黑蛇，剩下侥幸冲破了爪砍的黑蛇，也都被其他爪子牢牢的抓住。 蜘蛛将这些黑蛇塞进嘴里，干瘦男人耳边响起了咀嚼的声音，超精神体蜘蛛竟然把这些情绪毒蛇全部吞了下去！ 【情绪毒蛇】是干瘦男人的秘法，这种采集于凡人的七情六欲，凝聚成的毒蛇相当的厉害，它能够寄宿到目标的影子里，当目标的某种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情绪毒蛇】就会发狂的繁殖，撑破目标的影子就会冲出来反噬宿主。 干瘦男人利用这门秘法，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可是没想到杀死一个书店老板，竟然惹上了超精神体的追击。 干瘦男人可不是高恩那种精神侧的菜鸟，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超精神体在精神世界是妥妥的食物链顶端，普通的中级职业者遭遇超精神体，基本上没有生还的机会。 干瘦男人还没有塔上猩红之路，他在厉害也就是一个掌握诡秘技能的中级职业者，【情绪毒蛇】对于超精神体蜘蛛毫无威胁，男人毫不犹豫，转身就开始逃跑。 他刚刚转身的时候，超精神体蜘蛛的一只爪子就划到了他的后背，一种来自心灵的颤栗差点让他跌到，但是咬牙坚持逃跑，男人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书店。 超精神体蜘蛛没有追击，但是一条透明的丝线从干瘦男人的脖子后拉出，另一头吊在虚空之中，超精神体蜘蛛返回书店一楼，吃掉了老板体内的情绪毒蛇，吐出一根丝线连接到虚空中，用力一拉也遁入到虚空之中。 刚刚干瘦男人的慌张逃走，引起了附近铺子老板的关注，当一个热心邻居走进书店，看到倒在地上的老板尸体，慌张的尖叫起来，整条街也随之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412 罪天使 高恩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书店后发生的事情，他回到了迎宾馆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仔细阅读这本《猩红之路》的书。 看了开头，高恩觉得这是一本奇书，序言作者声称自己整理古代文献，总结出了古代先贤走过的这条猩红之路，提出了集体梦境之路和猩红之境的概念。 但是继续看下去，高恩就发现这位作者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稳定，在刚开始的时候书上的内容很有条理，作者讲了猩红之路的由来，又总结了踏上猩红之路后的禁忌。 首先这条路并不是作者发现的，这条路是古代的先贤，披荆斩棘在集体梦境中走出来的，但是为什么古代先贤要在集体梦境中走这条路，作者也是语焉不详，高恩估计他本人也不清楚。 而这本书的作者也是没有走完猩红之路的，如果他能够走完这条路，那就抵达了猩红之境，按照书上的说法，抵达了猩红之境会获得无以伦比的力量，更是能够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成神了，但是书的主人显然没有成神，如果他真的成为神，那这本书就会成为某个教会的圣经了，而不会沦落到一个书店老板手里默默无闻。 所以这本书的前面几章都是作者亲身经历的，描述的路上景象也栩栩如生，展现了光怪陆离的集体梦境世界。 但是后面几章就是作者总结的先贤文字了，这都是他从各种文献中扣出来的只言片语，有的甚至都无法考证是幻想还是真实，反正作者东拼西凑的，一共凑齐了18个章节，被他从一到十八命名为18节点，按照作者的说法，只要走完了这18个节点，就能抵达猩红之境了。 书店老板说的第一节点，也就是书的第一章。书上描述这是一个充满风沙的世界，路上都是无边无际的死亡沙漠，在道边唯一能够看到的风景就是沙丘，这条路白天酷热夜里严寒，还会刮起可怕的沙尘暴。 但是这条路也是最安全的一段路了，因为这条路虽然条件差了一点，路难走了一点，但是不会遇到集体梦境世界中的恐怖生物，只要能够忍受干旱酷暑，就能够走完这条路。 而第一节点就是这个沙漠中的一座古城，这个荒凉废弃的古城已经没有活物了，在一片沙漠的尽头，两个沙丘的中央，就是这座古城的入口。 这是一座凿在大山之间的城市，两侧的山崖抵挡住了狂风，头顶上的一线天可以在下雨的时候存住水分，这座古城曾经非常的繁荣，到那时不知道为何被拖入到了集体梦境世界。 是的，在集体梦境世界里是有城市的，那些曾经游历过集体梦境世界的大佬，几乎都在这里见过雄伟壮丽的城市。 这些城市都是居住在现实城市中的人，梦境中关于城市部分的投影集合，在集体梦境世界中，城市像是畸形的缝合怪，那些充斥在智慧生物睡梦中的东西，都会在这里合流拼接，变成诡异畸形的现实投影。 但是第一节点是一座荒废的沙漠城市，这里无比的逼真，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城市，但是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梦境的主人们早就已经死去，失去梦者的梦境城市本来应该毁灭，但却在猩红之路上离奇的保存了下来。 按照书作者的说法，这些节点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即使是第一段路程，没有梦境怪物的袭击，恶劣的天气和自然环境依然能够杀死人，只有到了节点之后，才能安心的休息。 这句话是作者反复强调的，猩红之路越往后越长，第十八节点到猩红之境这么一段路，在梦境中要走足足的一年，这时候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安排好身体后睡上一年。 得了，这是一本睡觉就能变强的秘法，升级的主要方式就是做梦。 高恩笑了一下，继续看到下一章，这是讲从第一节点到第二节点之间的路程，这时候路上出现恐怖的怪物，按照作者的说法，这个时候面对怪物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开始跑，是冲进第二节点还是跑回第一节点，这是由读者自己选择。 高恩又翻开一页，这次书页上出现了一幅插画，画上是一个身背羽翼的怪物，和书店老板描述的那种罪恶天使一模一样，在书中把这种梦境怪物叫做“罪天使”。 书上说这是那些无法忏悔的信徒意念凝聚诞生的怪物，在大陆的全神教教义中，人都是生而有罪的，只有完成赎罪才能升入天堂，如果没办法赎清罪恶，那就只能下地狱。 而赎罪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做忏悔了，向本地牧师诉说自己的罪行，让牧师代替全能的主赦免自己，然后捐献上自己的家产给教会，彻底完成心里和身体上的“净化”。 这也是全神教能够在大陆上发展出这么大势力的原因，光是做忏悔的收入，就能够养活一座教堂了，加上主办丧礼婚礼，接受信徒捐赠，还有贩卖能够洗清罪恶的赎罪券，这些收入都让牧师们全部吃的肥头大耳，给教会积累了巨大的财富。 但即使全神教的教会如此庞大，依然有不少偏远的地方没有教堂，自然也没有可以忏悔的牧师，这些人在梦境中的恐惧集合在一起，产生了“罪天使”这种恐怖的怪物。 高恩皱起眉头，书店老板在梦里就是被这个怪物杀死的。这让高恩对猩红之路的危险有了新的认识，就好比书店老板只是刚走出新手区，就被路边的野兔给秒杀了。 翻开新的一页，高恩想要看看书上有没有对付罪天使的办法，但是书上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告诫，遇到罪天使一定要及时找到节点躲起来，要是在野外遇到，来不及跑到节点，那就只能趴在地上装死，罪天使这种东西不喜欢吞噬尸体，它们只是享受收割生命的快感，装死有一定概率躲过一劫。 413 宣传攻势 又翻了一下，猩红之路上还有身具百足，身高达到十米的巨蜈。没有实体，但能够损伤精神世界的幽魂。 总之这条猩红之路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不仅仅本身道路崎岖，非常的难走，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物拦路，一不小心在猩红之路上挂了，轻则和书店老板一样失去精神力，重则会直接死亡变成这条路上的亡魂。 不过危险这么大，猩红之路上的收获也是相当丰厚的，只要抵达节点，精神力就会显著增长，还能够获得强大的精神侧技能，光是这个诱惑就足以让精神侧职业者疯狂了。 合上书，高恩决定在晚上入梦后看看，这条猩红之路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条集体梦境之路到底为何如此玄妙，第一个发现这条路的又是谁，高恩总觉的其中隐藏着世界的大秘密。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高恩连忙把书藏好，打开门后发现里波特副使正站在门外。 “里波特先生，高恩连忙行礼。” “高恩上尉。”回了一个军礼之后，里波特也不客气，他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对着高恩说道：“你今天说马拉不可靠，这句话是深思熟虑的吗？” 高恩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这个投资计划是我提出来的，但是现在我觉得不可行了。” “为什么？”里波特盯着高恩，想要知道他为什么推翻自己的计划。 “因为马拉很快就没有投资价值了，他想要和四国军队媾和，想要和我们签署和平协议，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他的政治生命就结束了。” “这，这又是为什么？”里波特有些跟不上高恩的思路了，和谈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暴露出去反而会终结马拉的政治生命。 高恩不知道里波特到底是自己来的，还是代表冯维尔爵士的来的，既然他发问了，高恩就一五一十的说道： “如果是法王执政，调停战争是大功劳，马拉甚至可以依靠这个功能成为总理大臣，但是现在的政府，是不会允许和谈的。” “为什么？我听说不少三级议会的议员都支持和谈，甚至民间都预测了割地方案。还是你说的，现在的珐琅最需要时间，而我们海达尼亚，才是那个能够提供时间的国家了。” 北方三国是君主国家，和珐琅素有领土纠纷，但是三国都依仗海达尼亚的贸易，冯维尔爵士恩威并用，还是能够将他们拉到谈判桌上的。 亚平宁虽然不吃海达尼亚这一套，但是他们在珐琅南部一点收获都没有，白白浪费这么多的军费，亚平宁国内早就怨声载道了，撤兵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说不定都不要海达尼亚调停，他们自己就会撤退了。 这么好的机会，扶持一个亲海达尼亚的珐琅高层，这可是近百年海达尼亚外交部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这么好的计划却被高恩泼了一个冷水。 要是以前，冯维尔爵士肯定是不会理会高恩的，但是自从使团出使之后，高恩的冷静和机智都给冯维尔爵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面几次对珐琅国内形势的分析也都非常犀利，准确的预言了珐琅革命中的很多事情。 所以冯维尔爵士才让里波特来询问高恩反对接触马拉的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高恩的观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高恩笑了一下说道：“珐琅是需要时间，但不是敌人施舍的时间，也不是出卖国家利益换取的时间，刚刚吊死国王的珐琅，可不会介意再吊死一名卖国者。” “只是和我们和谈，怎么就是卖国了。”里波特嘴硬的说道。 高恩拿出刚刚回来的时候买的报纸，他递给里波特说道：“先生，你看看报纸。” 里波特接过报纸，这上面第一版就是四国联军的报道，这是一名在前线的记者寄回来的文章，讲述了珐琅被占领区域的情况。 文章的名字叫做《最后一课》，讲的是在努尔区的一家学校中，珐琅语被禁止，老师被迫开始用德牧的语言文字开始教学，悲痛的师生一起上了最后一堂珐琅语课的故事。 文章声情并茂，写出了被占领区域珐琅人的悲惨生活。而且整个报纸上不仅仅是这么一个文章，几乎所有的版面都是在讲述四国联军做过的坏事，不少事情还只是道听途说，就被刊登了到了报纸上。 看完以后，就连里波特都觉得四国联军太过分了，他甚至都对珐琅产生了极大的同情，认为四国联军占领珐琅是不道义的行为。 里波特很快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了这是珐琅对内的宣传攻势，通过这种报道来凝聚人心。 在看完了报纸的全部版面后，里波特脸色严肃的说道：“所有的报纸都是这样的报道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目前珐琅所有的报社都派驻了审查员，所以这些报纸的内容都差不多，都体现了官方的意志。” 里波特很快明白了，马拉自以为通过革命获得了新的地位，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根基到底在哪里。整天和那些三级议会的议员一起，享受他们的溜须拍马，公民马拉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也忘记了自己能够到达这个地位，到底是依靠的谁。 而他的自大，也让他放了警惕，报纸上的舆论攻势就是一把看不见的黑手，已经悄悄的围住了马拉和他的支持者。 至于这个幕后黑手是谁，里波特甚至觉得不需要猜测，公民罗伯斯，珐琅革命的发起者，现在公民委员会的主席，和历史上所有的集权者一样，正在铲除威胁他地位的同僚。 里波特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现在提醒马拉先生，还来得及吗？” 高恩摇晃了自己手上的报纸，摇头说道：“如果今天之前，也许还来得及，但是这些报纸出版之后，就说明那位罗伯斯先生准备收网了，我想到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刊登马拉和我们使团密探，准备割让领土和四国联军媾和的消息了。” 414 翻船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完全按照高恩的预测。 使团和马拉会面后的第二天，次日的报纸上头条就刊登了马拉和海达尼亚使团媾和的条约，甚至两人密谈的细节都被刊登了出来，本来就因为前线领土被占领而郁结的市民情绪，更是被马拉公民这份割地赔款的跳跃给点燃了。 市民们再次上街，这次不是向国王抗议，而是想公民委员会抗议，马拉的名声一下子从纯白的革命者，变成了纯黑的卖国贼。 在公民委员会的大厦前，守卫这里的国民革命军第一次和自己的战友对峙，这些从缤城社区招募的士兵，本来就和游行的市民沾亲带故，现在游行的队伍要冲进公民委员会大楼，这些守卫的士兵陷入到了进退两难之间。 放这些游行的市民进去吧，守卫者违背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如果不允许这些激动的市民表达意见，那积累的火山不会停止喷发，而是会积蓄力量造成更大的灾害。 最后帮着解围的还是马拉公民，他从大楼的秘密通道里逃跑了，守卫的士兵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打开闸门，让这些愤怒的游戏者进入公民委员会的大楼。 暴力市民准备冲进公民委员会大楼，好好打砸抢一番，宣泄一下自己情绪的时候，突然发现罗伯斯站在大楼的入口，微笑着看着暴力的市民们。 罗伯斯是真正的演讲大家，他寥寥数语，就让大部分的市民放下了武器，接着他开始激昂的指出，虽然珐琅的国王已经被吊死了，但是国内依然存在为数不少的反对派。 这些反对派有些潜伏在民间，有的藏身于军队和政府机关，这些家伙伺机待发，随时准备破坏珐琅的革命果实。 游行的市民听到这里群情激愤，他们当然知道罗伯斯公民说的潜伏叛徒是谁，这不就是现在珐琅国内的公民委员会副主席，负责外交工作的马拉吗？ 罗伯斯号召大家不能松懈，不能让这些潜伏者窃取革命的果实，然后就放任这些市民冲进了公民委员会。 马拉早就见势不妙，从公民委员会的地下通道里逃走了，但是他的那些手下，特别是在委员会中负责外交工作的那些议员们，都被这帮“游民”们准确的揪了出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市民一顿拳打脚踢，体质差的当场就咽了气，身体好一点的也只剩下半条命。 这下子马拉在公民委员会中的势力为之一空，惶惶的马拉没有回家，而是逃到了自己的一名密友，珐琅的一名著名画家的家里。 回过神来的马拉，知道自己中了陷阱，这次的暴动是如此的熟悉，和绞死国王的那次行动一样，丝毫看不出人力干涉的痕迹，但是幕后黑手隐身其间，巧妙的操纵着民意。 这一套手法当然是罗伯斯的手段了，马拉恨的牙痒痒的，当时委托和海达尼亚谈判的就是罗伯斯，谁知道这家伙利用谈判，把自己彻底卖出去，这下子公民委员会中唯一能够制衡罗伯斯的二号势力彻底被打残，从此在珐琅在没有人能限制罗伯斯了。 想到这里，马拉就痛心疾首，他还算是一个有热血的革命者，不算是所有心思都放在利益的野心家。推翻珐琅国王就是为了反对独裁，但是绞死了国王之后，并肩作战的罗伯斯又要变成独裁者。 马拉坐在画家朋友的浴缸里奋笔疾书，他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思想整理，写下了这篇名为《论独裁》的文章。 马拉本来就有皮肤病，泡澡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只有泡在添加过硫磺的水里，才能缓解他全身的瘙痒。 这一泡就是半天，等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抬头看到的是画家朋友矛盾的眼神，以及握在这位作家手中的蒸汽手枪。 马拉释然了，他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只是没想到会死在自己挚友的枪下。但是马拉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没有死在珐琅国王的政治监狱中，也没有死在街头运动的战斗中，他死在了珐琅国王的后面，他也完成了自己参加革命的夙愿。 马拉沉着的迎接了自己的死亡，就在当天的晚上，缤城的治安所接到了报案，一队军警赶赴到了画家的家里，确认死在浴缸里的是马拉之后，抬走了他的尸体。 就这样，公民委员会的二号人物，曾经主管这个国家外交和经济的公民马拉，变成了一具泡涨的尸体。 而开枪杀死的他的画家不禁没有被逮捕，还被授予了优秀公民勋章，这名前贵族画家还重获了美术院院士的头衔，开始为公民委员会创造宣传油画。 当这一切发生之后，冯维尔爵士都惊呆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这时候全缤城都知道马拉死了，一些激进的市民上街游行，连负责管控的军警都不愿意管束市民了，也纷纷的加入到了狂欢的队伍里。 这件事第二天，也就是使团抵达了缤城的第八天，珐琅的公民委员会给冯维尔爵士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件，公开指责他蛊惑公民马拉，故意在珐琅制造分裂。 于是使团被勒令必须要在明天太阳下山前离开王都，必须要在一周之内离开珐琅国境，从信使冰冷的眼神中，众人也知道不限时离开的后果是什么。 使团上下愁眉苦脸，好不容易拉拢了一个马拉，转眼就被一个画家打死了。而因为接触马拉的事情，珐琅对海达尼亚的使团充满了敌意，所以冯维尔爵士一点都不拖沓，他迅速收拾好行李，甚至都没有等第二天，自己雇了一支车队，向着珐琅的边境线逃跑。 车厢里愁眉苦脸的，冯维尔爵士抽着卷烟，对着高恩诚恳的说道：“是我太大意了，没有相信你的分析，使团到了今天这一步，和我有很大的关系。这次的检讨就由我向国内写，我会解释清楚高恩你在事件中的立场的。” 415 驱逐 高恩知道这是冯维尔爵士在向自己示好，他作为使团的正使，把责任全部抗走，那么国内就不会追究高恩这些下属的责任。 而向上级说明高恩之前的反对立场，也是为了突出高恩的能力，冯维尔爵士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全力给高恩造势。 一时间高恩甚至有些感动，这位老外交官提携自己真是不遗余力，对自己比对亲儿子还好。 不过高恩不知道的是，冯维尔爵士之所以对高恩这么好，是因为他的继承者在一次政治斗争中失败，完全断送了政治生命。 冯维尔爵士的家族在外交部经营着一个小堂口，老外交家自己能力出众，把堂口还发扬光大了一些，本来以为儿子能力平庸，但是好歹能够将家业继承过去，没想到还没等到他退休，儿子就翻车了。 儿子失去了继承权，冯维尔爵士再培养继承人也来不及了，这次出使本来是为了最后赚一笔，给自己的家族积累最后一些财富，没想到让冯维尔爵士遇到了高恩。 老外交家发现高恩就是一座宝库，年轻，没有背后势力，没有家族影响，但是自身实力出众，拥有最顶级外交官的眼光和分析能力。 于是冯维尔动了心思，只要高恩能够继承自己的堂口，那等自己退休之后，家族的富贵也就有了保证。 而且高恩能力如此强，说不定还能将堂口发扬光大，那么自己的后代中如果有适合当外交官的人才，还可以送回到外交部中锻炼，只要高恩能够占据一些重要的职位，就能把堂口重新建立起来。 冯维尔爵士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高恩完全没有加入外交部的想法。 使团要从北门离开珐琅，他们要在缤城的军队赶上前，抵达四国联军占领的珐琅国土，冯维尔爵士的计划就是利用自己在四国中的影响力，敦促这支军队继续进攻珐琅。 既然内部分割的计划失败了，冯维尔爵士灵活的回到了老路上，那就是直接挑动珐琅和邻国的矛盾，用军事力量压垮珐琅。 在使团走到北门的时候，高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军官，他坐在白色的大马上，带领着一只规模不小的部队出城。 这个军官就是高恩试图拉拢过的亚松少校，这位少校先生一改之前的窘迫和颓废，穿着一套全新的三色军官服，高冷的向周围激动的市民挥手致意。 高恩从周围群众的欢呼声中，明白了公民委员会一下子任命了五名陆军统帅。 其中一名少将和三名上校被派到了战事吃紧的北方，他们要负责和德牧等三国的战斗，夺回被占领的努尔地区，将三国的军队赶出国门。 而亚松少校是军队中少数非大贵族的高级军官，从少校晋升到了中校，带领刚刚从缤城街区招募的市民军，去往珐琅的南方和亚平宁王国战斗。 至于亚松中校这支去南方的部队，为什么要从北门出城，那是罗伯斯公民为了提振首都市民的信心，特意安排军队在城里绕了一圈，出城之后亚松中校就一路向南，开往了珐琅在南方的战场。 亚松中校的部队后方，是更加庞大的三支北方大军，看到这个情景之后，冯维尔爵士连忙拿出更多的财物催促车夫，要在大军之前抵达边境。 拉开马车的窗帘，高恩看到了骑在马上的亚松，而亚松也正巧回头，看到了刚刚探出头的高恩。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亚松少校微笑着拿起马鞭，他纵马向前，留给了高恩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着的队伍消失在宽阔的路上，高恩放下了窗帘，如果他的预测没错，珐琅应该能够应对这次危机。 一路狂奔，珐琅国内的铁路全部被军方征用，运送重要的军事物资，所以使团的众人只能忍受颠簸严重的马车，跑在坑洼不平的路上。 和全国发展水平比较平均的海达尼亚不同，除了缤城之后珐琅的道路就很难走，缤城人将其他地区的人视作外省人，一方面是身为首都人的骄傲，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在珐琅，除了首都缤城之外，其他地方加来的实力都不足以和缤城抗衡。 越是靠近边境，局势就更加的混乱，劫匪、叛军、入侵者相互勾结，在靠近边境的几个省份形成了一条缓冲带，当马车快要接近边境的时候，护卫队已经有人挂彩，这段时间最忙碌的就是基诺了，他指挥护卫团打了好几场战斗，依靠强大的个人实力和对战局的准确判断，这才带着使团绕过了很多危险区域，只要冲进了德牧军队的控制区，整个使团就真的安全了。 现在距离边境只有一条小河了，但是现在已经入夜，在这个时候强行渡河是相当危险的，基诺请示了冯维尔爵士之后，还是在靠近河湾的地方扎营，等着明天天一亮就渡河。 在营地边上，基诺指挥马车靠在一起，人工的制造了一个小型防护圈。在中心点燃篝火之后，大家紧张的心情才稍微安定下来。 一路狂奔，马上就要抵达德牧所占地区了，那时候使团的身份就能再次发挥作用。冯维尔爵士被这帮珐琅人灰溜溜的赶出了缤城，他心中也憋了一口气，现在他的目标已经改变，那就是挑动三国的反对者，全力进攻珐琅，最好能够肢解掉这个叛逆的政权。 “这次德牧的将军是施莱德将军，我在几年前出访德牧的时候曾经和他打过交道，这是一位很有贵族气质的将领，深得现在的德牧皇帝信任。” 德牧的最高统治者自称皇帝，号称继承征服者帝国的法统，所以德牧的志向是恢复征服者帝国时期的广大疆域，而珐琅在征服者帝国的时期，自然是属于帝国的领土了。 德牧和珐琅的领土争端由来已久，这些年德牧连续出了两代英明的君主，又出了两任贤明的首相，国势上升后，对于领土的渴望更加的强烈，才有了这次乘着珐琅革命攻占领土的事情。 416 历史的车轮 入夜，高恩被河水中蔓延出来的凉气给冻醒了，他披着衣服站起来，走到了篝火边上拨弄了一下里面的柴火。 火焰变得更加旺了，在火堆前坐下，抬起头看着天边的皓月，忍不住回想起珐琅发生的事情。 其实珐琅的矛盾，并不是单单这一国的矛盾。蒸汽机和火石的应用，让整个世界进入新的时代，但是这些科技真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吗？ 高恩在穿越前一直都认为科技是会让世界变得更好，他生活在一个科技迅猛发展的时代中，各种各样方便的技术被发明出来，在市场的引导下迅速进入普通人的生活中，几乎每一年都能感觉到科技进步带来的方便。 现在这个世界也在科技进步的关口上，自从蒸汽机发明后，无论你信仰不信仰机械神教，机械的力量已经随着蒸汽机遍布了世界各地。 火车、蒸汽船、蒸汽步枪这些产品，极大的改变了世界的面貌，甚至改变了战争的方式。这个世界也在科技的迅猛发展中迅速变化，而珐琅的革命也是被这场变化影响而发生的。 在蒸汽机发明之前，农业、纺织这些行业都需要人来完成，大贵族不仅仅拥有大片的土地，同时也拥有这片土地上的农民。农产品的积累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有时候贵族想要堆满粮仓，甚至要花上一代人的时间。 所以那个时代贵族虽然也压榨农民，但毕竟这些世代在土地上耕种的农民也是他们的私人财产，如果没有饥荒，贵族们也会尽力让自己的佃农活下去。 有田地，就不至于饿死，在那个时代中，贵族和佃农的利益达到了一个平衡，甚至在一些不好的年景里，还会有自由民主动卖身给贵族，就是为了能够在贵族的保护下活下去。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珐琅的国王就不会被吊死了。在机械横扫世界，海达尼亚人利用技术革命抢占先机，获得了最重要的制海权之后，大陆诸国也不得不引进机器，这样才能和越来越强大的海达尼亚军队竞争。 机器的出现冲击了贵族-佃农的二元结构，权势者发现开工厂要比种地来钱快的多了，于是一些人开始放弃经营土地，在城市中开设工厂。 工厂开起来了自己就需要工人，这些工厂主们开始用各种方法吸收工人，有些本来就是地主的贵族更是直接开除了自己的佃农，将他们驱赶到工厂中，没日没夜的劳动。 如果说原本的土地经济还有一些脉脉温情，工厂就完全是冰冷的机器了。工厂的主人们根本不关心每天有多少工人死去，只要赔偿金不超过心理底线，工厂主们根本就是懒得管。 缫丝女工们要把手伸进滚烫的热水中找到线头，大部分女工只要工作两年手就会严重烫伤残废。 铁厂的工人每年都有人跌落到铁炉之中，而工厂的主人为了节约一锅铁水，甚至禁止死者家属索要尸体，这些不小心跌进铁水中的工人尸体，就这样被加工成了钢材，被送到了各个工地上。 而工人的生活呢，并不比当年做佃农的时候好多少，而失去了土地之后，城市贫民更是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一旦工厂关闭，这些市民会立刻没有收入，很快就连口粮都拿不出来了，这些城市中的平民，如果不能在血汗工厂中卖命，那就只能活活饿死了。 这也是珐琅革命的由来，在科技发展之下，极少数的贵族占据了大量的财富，甚至一些小贵族都被大贵族吞噬掉了， 工厂让财富更加的集中，就连贵族们的产业也迅速集中，乡下小贵族迅速被淘汰，大贵族的权力和财富进一步的上升。 这样的结果就是，普通的平民更加没有反抗的机会，大贵族和大工厂主，也不再视自己的工人为世代流传的财产，而是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压榨更加的厉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而大贵族们又在武器发展中尝到了甜头，小规模的暴动很轻易的就被镇压，这种矛盾越来越深，直到变得不可调和。 科技进步，带来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事，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科技进步变好，中下层生活还变得更加差了。 享受到了科技进步的上层，则用更加先进的工具剥削下层。他们的财富也更加的集中，在一些行业中形成了垄断巨头。 但是世界自有其运转的规律，看起来毫无法抗之力的下层，在罗伯斯等人的号召下，迅速的站起来，珐琅的革命一开始，那些看起来很强大的贵族们，迅速被愤怒的民众击垮，那些放在军械仓库中的强大武器，甚至都没有能够拿到街上，就被愤怒的民众冲垮了国王护卫队。 结果就是现在珐琅的国王被当众吊死，大贵族逃亡海外，国内剩余的资产全部都被抄底。 高恩站在河边上，看着缤城的方向，心中感慨，在最强大的时候，谁都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但是当历史的车轮转动，驾驶车辆的那个人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并不以那么一小撮人的意志转移，历史车轮向前，任何违逆的人都会被车轮碾碎。 自己和海达尼亚是不是在历史车轮前螳臂当车呢？高恩思考了一下，也无法得出答案，但是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在珐琅虚弱的时候插一刀，也是符合国家利益的。 高恩对此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珐琅如果崛起，统一了大陆诸国之后，对海达尼亚必有一战。而在目前的形势，海达尼亚直接出手的可能性也极低，只有通过挑动德牧等国家来对抗珐琅。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黑影在移动，他立刻警觉的站起来，叫醒了身边昏昏欲睡的士兵。 士兵一机灵，快步叫醒了其他人，高恩缓缓的掏出了自己的银色杀戮者，戒备的看着前方。 417 栽赃 格林顿也被叫醒了，基诺开始指挥手下的士兵做好准备，其他人则围着格林顿凑到篝火边上，里波特先生对着格林顿说道：“格林顿，辛苦你了。” 格林顿点点头，他咬开了手指，然后将流血的手指放了一个装满了水的碗里。水慢慢的变红，格林顿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装着血和水的小碗波动了一下，水面上出现了画面。 这是不远处的树林边上，格林顿慢慢的挪动手指，画面也随之转动，就像是又有一个远程的摄像头一样，可以调节观看的位置。 高恩看这神奇的一幕，怪不得使团要带着格林顿，他简直就是一个神器。远程通讯器加上近距离观察雷达，格林顿的能力虽然不能直接用于战斗，但是对战略上的帮助特别大。 画面慢慢的移动，格林顿脸上的血液越来越少，终于在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趴在草丛中，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和草地融为一体，就在这个人的周围，还趴着同样动作的几个人，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使团。 格林顿继续侦查了一番，基诺迅速确定了对方的人数，一共三十个人，都潜伏在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指挥官则藏在树上，利用望远镜在观察使团的营地。 格林顿将手从碗里缩回来，他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这几分钟的侦查耗尽了他的警力，冯维尔爵士连忙让他好好休息。 里波特脸色难看的说道：“这是冲着我们来的，之前我一直在留意后方，应该是今天才追上的。” 使团的士兵也就20人，加上正式的成员6人之外，雇佣的车夫和马夫根本靠不住，甚至还需要分出精力来看管他们，以防他们是对方的内应。 对方有足足30人，看动作都是标准的军人，而且对方敢于追击，也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基诺是基层指挥官，他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下地图，接着说道：“对方围着我们布置成了一个扇形，应该是准备在天快亮的时候发起突击。” 基诺指了一下身后的小河说道：“河水会在天亮前上涨到最高水位，在这个时候突击效果最好，他们会制造机会让我们一部分人渡河，然后先吃到我们的后部，然后再继续追击我们的逃过河的队伍。 里波特皱眉看着地图说道：“我们可以现在反突袭吗？” 基诺摇头说道：“难，他们的人都藏在森林边上，如果我们出击，他们肯定会跑到森林里，我们人手，在不熟悉的森林里和他们纠缠很危险。” 里波特又说道：“我们假装渡河，吸引他们出击呢？” 基诺又摇头说道：“主要是对方实力不明，我们这边士兵都是普通人，只有我们五个职业者，格林顿长官是辅助类的职业者，实际上能战斗的只有四个人。同时我们还要分出人手保护大使和格林顿长官，人手的劣势太大了。” “那你的建议是？”里波特皱眉看着基诺说道。 “全员渡河，如果我们过河了，对方追击我们反而成了劣势。只要我们全体过河，就可以占据河水与他们对峙，对方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被我们在渡河的时候袭击也是吃不消的。” “可是我们能够来得及吗？对方埋伏的地方和们相距不超过三公里，都在步枪的射程之内，他们要是冲锋也能很快冲到河道边上，要是被他们突击，我们也很难安全冲过河。”加菲尔德皱眉说道。 “我可以试试狙击那树上的指挥官，给对方制造一点混乱。”高恩说道。 基诺抬头看着高恩，他只知道高恩是一个枪炮师，并不清楚他的具体实力，听到他能够远距离狙击，眼睛中闪过光芒说道：“那样就太好了，如果能够让对方的指挥官失去指挥能力，我们渡河的把握就更大了。” 加菲尔德郁闷的说道：“可这支军队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我一直都很小心的观察身后，没有发现追击者啊？而且这些人是珐琅来的，为什么我们刚刚出王都的时候没有追击？当时有很多危险的关隘，如果他们追击我们根本走不了这么远。” 这句话将大家给问住了，珐琅人是将使团驱逐的，如果他们真的不想让使团进入边境，就根本不会多此一举，直接将使团软禁到战争结束不就好了。 很显然罗伯斯对自己的军事实力很有信心，他将使团放走，就是为了让他们去通风报信的，珐琅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入侵者，震慑其他想要干涉珐琅国内革命的势力。 使团就是他选择的见证者，只要将海达尼亚使团吓住了，那么本来就奉行孤立主义政策的海达尼亚当局就不会直接干预，这样就为了珐琅整合内部势力提供了时间。 高恩思考了一下说道：“也许这些追击者不是来自南方，而是来自河对面！” 高恩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答案，但是众人低头思考了一下，冯维尔爵士说道：“高恩说的对，这帮家伙很有可能来自河对面，来自我们要去的地方。” 使团要去的，就是四国联军司令部，驻扎在努尔区的范德尔市。德牧的前线司令部就在那里，双方的军队就以这条索尔河为界限，目前都按兵不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德牧人？”里波特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说珐琅人是海达尼亚第一讨厌的国家，那么德牧就是第二讨厌的国家了。特别是两位贤明首相上台后，德牧已经有晋升为第一讨厌国家的趋势了。 这帮自称征服者帝国后裔的家伙就是一帮好战狂，近五十年来完成了德牧语言区的统一，正在将獠牙伸向其他地区。 这样的一个大陆强国，自然是不利于海达尼亚利益的，这些年资助珐琅和其他国家对抗德牧，海达尼亚的外交部门也干了不少这样的事情。 德牧人袭击使团，栽赃珐琅军人，拖海达尼亚下水参加战争，这似乎也是一个合理的猜测。 418 开枪! 高恩的这个猜想让所有人脸色苍白，如果是德牧人想要袭击他们，那么渡河之后也不安全。这种袭击使团制造两国裂隙的事情，海达尼亚自己就很擅长这些，也曾经用这一招制造过不少战争。 “下决定吧。”众人都看着冯维尔爵士，他是使团的正使，是整个使团的最高指挥者，他从火堆边上站起来，对着高恩说道：“那我命令，聚集对方指挥官，成功后全体渡河！” 冯维尔爵士的命令下达之后，士兵开始轮流收拾东西。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高恩等人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远处的森林里。 高恩掏出盒子，将机械蜜蜂放出来，格林顿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别，对方有精神切割力场。” “精神切割力场？”高恩一惊，他也只是在书上才看过的技术，这种力场可以隔绝精神力，从而阻止一切精神窥测。 虽然机械蜜蜂并不是用精神力探测的，但是机械蜜蜂是用精神力控制的，飞出去的机械蜜蜂一旦撞到精神切割力场之后，就会断开和高恩的联系，无法靠近侦查。 高恩将机械蜜蜂的盒子合上，他看着格林顿说道：“你怎么没有受到影响？” 格林顿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道：“我技能用的不是精神力，是人类血液中的一种特殊能量，不受到精神切割力场的影响。” 果然是血魔法师，高恩看着格林顿，想到了放逐者号上的霍尔大副。 不过两人虽然都是血魔法师，但是风格完全不同。霍尔大副身强体壮，能够汇聚血液进行战斗，威力巨大也相当的吓人。 但是格林顿用的血魔法却诡异无比，没有直接攻击的效果，但是侦查辅助方面的能力却极强。 “精神切割力场也会阻断我的【瞄准射击】，怪不得那个家伙那样的嚣张。”高恩看着不远处的那颗大树，要是仔细看就能看到上方的侦查人员，对方虽然隐藏了身形，但是并没有做太多的防护手段，原来是精神切割力场在保护他们。 【瞄准射击】是通过精神力控制子弹，在子弹发射之后，不断用精神力修正子弹的方向。精神切割力场会阻断子弹上的精神力，高恩必须要在子弹进入精神切割力场前修正方向完毕，让子弹利用动能准确的命中目标。 “有点麻烦啊，树上的那个人，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他敢于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观察，肯定的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格林顿，你能估算出这个力场的范围吗？” 格林顿摇头说道：“力场类的技能最难以准确描述，有经验的力场布置者都会留下不规则的力场区域，我的能力也只是粗略的感知到力场的存在。” “粗略的就好了，能给我一个大致的范围吗？” 高恩没有办法用机械蜜蜂去观察了，只能用肉眼观察树上的敌人。他的精神力也没办法控制子弹到最后一刻，所以必须要和普通射击一样，提前算好子弹的轨迹，还要预测到敌人的反应。 这给这次狙击行动蒙上了阴影，高恩坐在地上，开始反复的修改计划。 冯维尔爵士也不干扰高恩，很快所有的士兵都收拾好了行李，他们在基诺的指挥下做好了渡河的准备，高恩则拿来一把蒸汽步枪，用精神力摸索枪械内的构造，将这把枪变成自己手臂的延伸。 这种距离的狙击，手枪的动能不够。银色杀戮者虽然是一把奇物，但是只能使用小口径的子弹。而精神切割力场又会破坏子弹里附着的精神力，那么【子弹附魔】这些技能也会失去效果。 高恩理解了为什么在枪械出现之后，职业者依然能在战争中起作用的原因了。 虽然职业者没有发展出对付子弹和炮弹的直接手段，但是破坏精神力，扭曲精神力控制的手段是相当成熟的，好几条途径的职业者都擅长此道。 在枪械出现后，这些职业者进入军队，成了反制枪械类职业者的主要手段。 而这个精神切割力场，就是这种技术的集大成作，主要张开力场，枪械师的附魔类技能就会失效，瞄准类的技能也会失去准头。 高恩推算了两遍，这才抬头说道：“我准备好了，第一声枪响后，大家就开始渡河。” 基诺少校点点头，他手持一把长剑说道：“我会负责扰乱敌情断后，渡河之后请里波特先生立刻建立步枪线，接应还没有渡河成功的队伍。” 高恩拿起步枪，这是也是使团携带的一把【精良】品质的奇物步枪，这把枪的效果很朴实，就是能够在射击的时候通过精神力增加子弹的动能，让子弹用更快的速度发射。 实际上高恩的Lv4【动能大师】本来就可以通过精神力做到这一点，但是这把枪的特殊能力，给了高恩一点新的启发。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迅速计算完毕之后，这才举起步枪，对着那颗孤零零的大树，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发射出去，高恩却没有放下步枪，而是迅速的拿起弹夹换弹，立刻又射出了一发子弹。 而高恩手也没有停，他像是机械人一样，用标准的换弹动作，在3秒之内再次换了弹夹，对着目标再次射出一发子弹！ 三发子弹，一个接一个的射出去，而在高恩的【动能赋予】技能操纵下，三发子弹被赋予了不同的初始速度，子弹虽然先后射出，但是在飞行的过程中慢慢的保持了一致！ 这是高恩从【连珠箭】这门箭术之中得到的灵感，古代的职业者【箭术师】会使用一种技能，将三只弓箭连续射出，用箭头封锁住敌人躲闪的方向，确保箭一定会命中目标。 高恩用的也是这个方法，三发子弹都做了一定的预判，瞄准的是敌人躲闪的方向。 果然在子弹射出之后，敌人就开始规避动作，他刚刚准备跳下大树，最后一发子弹已经击中了他！ 419 渡河 树上的黑衣人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他立刻本能的跳下大树，但是三发子弹已经飞射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扭曲了一下，他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扭成了麻花一样。 但是子弹还是击中了他的身体，血洞出现在他的腹部，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击得手！高恩没有补枪，而是对着第一个站起来充分的士兵反手就是一枪。高恩虽然没有办法用【瞄准射击】完全控制子弹头，但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子弹，还是准确的命中了这个士兵的额头。 这个士兵倒下了，跟着他站起来的士兵犹豫了一下，纷纷的蹲在了地上，这个时候第一个冒头才是最危险的。 高恩看到两次攻击得手，他迅速扛起蒸汽步枪，匍匐向河边爬去。 高恩的两次射击，给海达尼亚的使团撤退提供了宝贵的时间，那一边基诺已经让士兵搭好了吊桥，几个擅长攀爬的士兵已经顺着吊桥到了对面。 说是桥，其实就是两根绳索组成的吊索，冯维尔爵士在两个士兵的保护下，艰难的到了对岸。 格林顿也被两个士兵扶着，顺着吊索到了对面，等到高恩爬到河边的时候，使团的大部分人都到了对面。 基诺让剩下的士兵在附近高点架构了火力点，手持蒸汽步枪的士兵们趴在火力点里，只要对面的黑衣士兵冒头，他们的子弹就会招呼上去。 这样的火力将对面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而主官被高恩击中，现在还在昏迷，这只队伍没有了领导者，士兵们茫然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很顺利，高恩心中默默的想着，只要等到所有队伍都撤到对面，就可以依托大河与对方对峙了，而只要能够竖起旗帜，德牧军营中的野心家也不敢再冒充珐琅人袭击使团了。 在珐琅的控制区域，使团被珐琅人袭击，那使团被袭击的责任就是珐琅的。 而如果再德牧的实际控制区，使团被袭击，那么德牧人也逃不脱干系，如果海达尼亚真的调查，那么德牧人就真的得罪海达尼亚人了。 虽然王国的外交部并不在乎这几条人命，但是自己国家的使节在外交访问的时候被杀，这对于海达尼亚是当面的羞辱，如果政府不能给使团讨回公道，那么距离下台也就不远了。 所以这条河就是生命线，在河的这一面被杀，就是珐琅叛军的袭击，德牧人可以和愤怒的海达尼亚结盟，一切对付珐琅。 如果在河对面死了，那就是双方扯皮的官司了，以海达尼亚的孤立主义政策，他们的政府就可以用真相还不清楚来推迟表态，不直接加入到战争中。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眼尖的看到，刚刚倒地的那个军官颤巍巍的站起来，他愤怒的举起自己的步枪，对着高恩这边的阵地就是一枪。 高恩立刻张开动能之网，他很快计算出以自己的身体反应速度，是没办法躲过直接对着自己脑门而来的子弹，他迅速给动能网络充能，一道虚无的网络遍布在高恩面前。 子弹进入这个网络之后，就被赋予了不少其他角度的动能，这些动能都让子弹失去准头，最终落在了高恩的面前。 将子弹壳塞进了口袋里，高恩也开始了攀爬。当他爬到了绳索纸上，迅速的向河对岸的爬去。 又是五颗子弹，高恩发现那个愤怒的头领已经让士兵排成了枪阵，专门瞄准索桥上的人射击。 高恩艰难的张开动能之网，他又用超凡蜘蛛的丝囊补充精神力，正准备继续向河对面爬的时候，基诺已经站在了火力点前，他解开了军装的扣子，将一个军火箱子抓到了手上。 这个箱子里放的就是蒸汽步枪的子弹，只看到基诺将弹药箱揉搓了一下，然后非常用力的扔了出去。 这个木头箱子落在了枪阵前，接着这个木头箱子猛然爆炸开，子弹头碎片随着爆炸飞射出来，将站着的几个士兵打成了筛子。 基诺再次举起一个子弹箱子，他再用力扔向另外一个站起来的枪阵，但是这次指挥官趴在地上高喊：“趴下趴下！” 士兵随着口令全体趴下，这才躲过了这一轮爆炸的袭击。 基诺的能力很神奇，他可以将一些接触到的物品变成爆炸物，遇到碰撞就会爆炸，这个技能在战场上可就是大杀器，扔出去的子弹箱，就成了装满了尖锐钉子的炸药筒，直接将敌人给炸趴下。 不过扔了两个子弹箱后，基诺也气喘吁吁的，他招呼手下说道：“撤！” 基诺和士兵从这个高处阵地冲下来，一起爬到了索桥上，这时候高恩已经爬到了对面，他举起了蒸汽步枪，对着探头的士兵脑袋又是一枪。 这个士兵惨叫的倒下，顺着斜坡滚到了河里，高恩这一枪再次震慑到了对面，一直等到基诺渡河成功，对方都没有再露头。 使团的护卫士兵立刻集合，将冯维尔爵士保护在中央，他们放弃了舒适的马车，只是高高举着海达尼亚使团的旗帜，背着河岸向更远处的平原跑去。 等到高恩跑回到了安全距离，他看到在河对岸的高地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高恩直觉认为这个黑影就是那个中枪的军官，他隔空和黑影对视了一眼，这次短暂的交锋以高恩一方的安全胜利告终，使团无一人掉队，全员都到了河对岸，除了在逃跑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士兵扭伤了脚，全体队伍没有一个人负伤。 而对面就惨多了，那个指挥官是结结实实的中了高恩一枪的，基诺的爆炸子弹箱也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对方有一半士兵负伤，最重要的是使团你从容的度过了河，只要再走上几十公里，就可以抵达努尔地区，那样使团就可以恢复外交身份，在没人会想埋伏袭击使团了。 冯维尔爵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指挥军队一路向北，终于在当天的中午接触到了德牧的游骑兵，通报了身份之后，这支德牧游骑兵簇拥着使团，向他们的军事大本营而去。 420 努尔区 德牧的施赖得将军果然是很有贵族风度的军官，他亲自接见了使团，然后高调的将使团安置在努尔地区的高档宾馆中，并向周围的同盟军高层发出邀请，预订在第二天晚上举行盛大的外交舞会。 脱离了边境线上的危机，使团的众人再次住进了高档的宾馆中，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高恩也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了半天，到了晚上使团的晚餐会才起来。 冯维尔爵士邀请了使团的众人在晚上一起就餐，讨论一下使团未来的活动，高恩整理了一下军帽，这才慢悠悠的出了房间。 努尔区不愧是整个大陆难得的火石和煤矿产区，这里有一座令整个世界都垂涎的火石矿，珐琅在这里投入了重金，进行了大量的市政建设。 比如这座宾馆，就是一位珐琅贵族斥巨资修建的，在建成了之后，迅速成为了努尔地区的标志性建筑。那些在努尔区开矿的矿主们，在这里一掷千金，也造就了整个努尔地区的繁华。 本来就对努尔地区有争议的德牧人，自然忍不住这块肥肉落在别人家的盘子里，特别是这几年德牧完成了军事改革，军队扩大了规模，军官群体中出现了一批叫嚣着恢复国家完整版图的少壮派，他们整天拿着征服者帝国时期的版图，宣称周围的地区都是德牧人自古以来的领土。 少壮派军官的声音被急于建立功业的皇帝陛下听到，这位好大喜功的皇帝听到了珐琅国内革命的消息后，立刻拉着周围的盟国，悍然入侵了珐琅。 现在努尔地区被德牧占领，繁华的努尔区一下冷清下来，矿业工人都被勒令停工在家，德牧人军事管制了这座城市，没有特别通行证的珐琅人，不得随意出现在街头上。 高恩拨开百叶窗，看着冷清的街头，唯一能够在这座城市自由出入的，就只有德牧的士兵了。 放假的士兵在街头闲逛着，路上的商铺都大门紧锁，城市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地方，士兵们只能三三两两的在街头闲逛着。 这座宾馆也成了德牧招待各方重要人士的迎宾馆，从侍者到厨师都换乘了德牧人。 高恩走下楼，迎宾馆地面很整洁，德牧侍者的礼仪相当周到，他们比珐琅人要呆板很多，但是做事却一丝不苟，比起崇尚自由的懒散珐琅人，德牧人更适合工业时代。 餐厅在一楼，高恩走进去的时候，冯维尔爵士已经坐在了餐桌上，他换上了一件黑色西装，全身上下也都整理了一番，连小胡子都涂了胡须油。 比起刚刚冲进德牧军营的时候，冯维尔爵士没了狼狈的样子。 他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对着高恩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坐吧高恩先生，他们还没来，我想要先和你谈谈。” 高恩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冯维尔爵士说道：“德牧人很重视我的到来，我已经和施赖得将军交谈过了，他希望我能够以海达尼亚官方使团的身份，促成四国进一步的军事同盟，他也希望我们海达尼亚能够加入到干涉战争，帮助他们在海上运输补给品，利用我们的内海舰队来封锁珐琅的港口。” 高恩点点头，这个要求在来德牧的时候，使团众人就猜测过了。德牧人的要求也都在预料之中，他们用如此高的外交礼仪招待使团，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拉着海达尼亚参加战争。 高恩低着头，喝了一杯蜂蜜水后，这才说道：“爵士，这件事您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请示国内的态度。” 冯维尔爵士眯着眼睛说道：“你要知道的，格林顿在渡河之前耗费了大量的精血，他现在无法再用那个法术了。” 格林顿的血魔法可以远距离通讯，但是这些魔法都要消耗他的血液，在渡河的时候格林顿用血魔法侦查，已经用掉了不少精血，他现在的情况无法再用通讯魔法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爵士不是要请示国内吗？我们有这个权限将海达尼亚带入战争吗？”高恩不知道外交大臣给了冯维尔爵士什么授权，但是宣传的权力可是相当重要的权力，高恩不相信内阁如此信任使团，允许冯维尔爵士宣布开战。 冯维尔爵士笑了笑说道：“当然不可能，宣战是女王陛下和首相大臣才有的权力，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拖着格林顿身体恢复。我想要知道的是，在此之前，我们怎么开展活动。” 高恩明白了，冯维尔爵士这个老狐狸，知道自己没办法答应这些谈判条件，他想要知道的是，如何用拖延方法来为自己的使团谋取最大的利益。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德牧人如此的厚待我们，就是希望海达尼亚能够支持他们的战争，如果不能得到支持，这场战斗结束我们就不需要我们了。” 高恩指着河对面说道：“珐琅的军团已经要到了，这场战斗会决定几国的命运。如果珐琅赢了，德牧人被赶走，那位德牧皇帝还有没有决心继续进攻珐琅就不好说了，那时候我们使团也就没有价值了。” “如果德牧人赢了，那他们就更加不需要我们了，德牧人占领了努尔地区，可以依靠这里的火石和煤矿迅速发展，那样珐琅人就会被德牧人压倒，失去大陆诸国领导者的位置。那时候德牧人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了，那时候使团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高恩说的是事实，珐琅人进军在即，这场战斗不仅仅关系着大陆诸国的命运，也关系着海达尼亚使团的命运，现在是使团价码最高的时候，要是战争结束了，使团的重要性就大打折扣了，那样使团就失去了价值了。 高恩也看到了冯维尔爵士的矛盾，作为一位外交官，他希望能和道森勋爵一样，建立无上的功业。但是现在他手里的筹码有限，却要参加这场大游戏，所以冯维尔爵士向高恩请教，希望他能够提供一个机会。 421 见闻 高恩思考了一会儿，对着冯维尔爵士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眼前这场战争的结果，如果我们跟随德牧人下注，最后输掉了这场战争，那么国内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冯维尔爵士点点头，高恩说的不错，这场战争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德牧人失利，被珐琅人赶出了努尔区，那现在和德牧人结盟，就等于把海达尼亚拉进了战争泥潭中，如果这样，国内肯定不会放过使团，冯维尔爵士赢得不是荣誉，而是国内的调查。 高恩诚恳的说道：“请给我一两天时间，让我好好看看德牧人的样子，我要知道两边的状态，才能判断这场战争的走向。” 冯维尔爵士立刻点头说道：“这个当然，我也很想要知道这场战争的走向。” 这时候其他成员也慢慢的走进了餐厅，在一起向女王恭祝身体健康后，冯维尔爵士主持了这场晚餐会。 基诺的任务不变，依然是训练士兵保持警惕，进入努尔区之后并不是就彻底安全了，这里依然是战争的最前线，安稳只是表现现象，如果真的打起来了，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区。 格林顿自然是好好保养身体，冯维尔爵士把最好的补品和食物都送到了他的房间里，希望他能够尽快补充精血，快点恢复和国内的通讯。 加菲尔德则配合高恩，尽快摸清楚这些德牧军人的实力，为使团的决策做好预判。 第二天一早上，高恩就和加菲尔德换上了常服，两人结伴走出了宾馆，一出街道后，加菲尔德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加菲尔德凑在高恩的耳边说道：“我们被人跟踪了。” 高恩淡然的一笑，如果自己出来没人跟踪，才说明德牧人的专业素质不够，作为外国使团的重要人物，高恩和加菲尔德肯定早就上了德牧人的监视名单。 高恩点头说道：“我们就当没有发现，继续走，我们现在城里逛一下。” 走了一圈，努尔区的大部分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只有一些基本的店铺还开着门，高恩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贩卖粮食的店铺，还有一些贩卖生活用品的店铺还开门。 即使开门，这些店铺的生意也相当的萧条，店主都面无表情的坐在店里，完全没有招徕顾客的想法。 高恩走了一圈，对着加菲尔德说道：“看来德牧人没有团结本地人的想法，他们用军事管制将珐琅人困在家里，准备放弃团结这批珐琅人了。” 加菲尔德撇撇嘴说道：“他们准备把珐琅人都赶走吗？” “有这个可能，努尔区是两个名族聚居的地区，这里同时生活着珐琅人和德牧人，本来珐琅人口占多数，这里也是珐琅的领土，所以这里德牧的居民一直被当做二等公民。” 高恩继续说道：“我听说在德牧人打过来之后，努尔区的德牧人立刻旗帜鲜明的支持努尔区回归德牧，他们有的人还直接加入了德牧军队，看来这个地区的民族矛盾还是很激烈的。” 加菲尔德表示不能理解，他生活的海达尼亚是一个单民族国家，大部分海达尼亚国民都是海达尼亚人，国内没有很激烈的民族矛盾。 但是在大陆上，很多国家间存在这样的争议地区，多个民族的人聚集在这些区域，又因为统治矛盾分化对立，而努尔区就是这样的一个区域。 高恩耐心的说道：“在这种地区，所有的矛盾都会被归结为民族矛盾。比如统治者征税，那么努尔区的德牧人就会觉得是珐琅人横征暴敛，将仇恨都归结于珐琅统治这件事上，这里的民族矛盾会越来越大。” 高恩看着关门歇业的店铺说道：“不少珐琅人已经逃回到了国内，剩下的珐琅人也被严格管制，我估计这些德牧人觉得本地人不可靠，所以才用如此严格的戒严令来限制居民。” 加菲尔德对于政治完全不理解，他疑惑的问道：“这说明什么？” 高恩说道：“说明德牧当局完全放弃了怀柔政策，战争结束，如果德牧人还能占领这个区域，他们就会彻底驱赶掉这里的珐琅人，将努尔地区完全变成德牧的占领区。” 加菲尔德看着高恩的脸色严肃，他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高恩摇头说道：“努尔地区有大量的珐琅人生活在这里，不仅仅是资源，这里很早就是珐琅人的居住地了。如果德牧人使用怀柔的政策，笼络本地人，那他们还能够得到当地的支持。现在用暴力的手段对付珐琅人，仅靠这里不到20%的德牧族人，是很难在这里站住脚的。” 高恩冷静的说道，地区冲突最大的问题就是当地的民族问题，只有处理好民族问题，才能稳定的统治该地区。 但是很明显德牧的政策很粗暴，在这种情况，德牧人能不能守住这片占领区，高恩心中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走着走着，已经来到了努尔城区的边缘了，高恩看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些德牧士兵看起来士兵低落，垂头丧气的站在走着，在队伍最后的军官则拿着一条鞭子，呵斥着走在最后的士兵。 高恩和加菲尔德连忙躲在一边，看着这支队伍过去之后，高恩摸着下巴说道：“看来他们的军官和士兵关系也不怎么和谐啊。” 加菲尔德则说道：“当然，德牧的军官都是这样，这个国家的军官团都是地主，对待士兵的态度一向不好。我之前就听过德牧的士兵竟然被军官虐待的事情。” 加菲尔德在海外服役过，和各国的军队都接触过，自然清楚各国军队的尿性，他指着那个挥舞着长鞭，语气严厉的军官说道：“德牧人最重视军纪，但是这些严格的纪律都是约束底层士兵的，所以他们在战斗初期往往士气很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士气越来越低，慢慢的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高恩看着过去的小队，确实士气很低落，这样的队伍能够打好仗吗？ 422 望气 高恩和加菲尔德等着队伍过去，两人重新走到大街上，高恩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对着加菲尔德说道：“你能出去吗？” 加菲尔德看了看边上低矮的城墙，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了，就是带你出去稍微麻烦了一点，不过也能做到。” “那就麻烦你了。” 高恩看着加菲尔德非常的灵活的爬上了城墙，他的身体一碰到城墙，就和城墙的颜色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没办法分辨出差异，这应该就是【斥候】的招牌能力——【伪装】。 将身体变得和环境差不多，这种类似于变色龙的能力，就是斥候在战场上隐身的关键，加菲尔德的能力还要更加厉害一些，连黄色的绳子抛出之后都变成了城墙的颜色，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可以延伸到他身体之外。 高恩也乘机跑到了城墙边上，当他的手握住绳子之后，身体也变得和城墙差不多。 这真是神奇的能力！高恩赞叹了一声，这个能力相当的使用，特别是在战场上侦探隐蔽，效果都非常的好。 高恩顺着绳子也爬上了城墙，又跟着加菲尔德翻下了城墙，两人拍了拍身上的土，加菲尔德问道：“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去军营边上看看吧，这次德牧人想要长久占领努尔地区，所以没有让军队进城，我之前听说他们都在前方一个山谷里扎营，从这里过去应该能看到吧。” 加菲尔德点点头说道：“那你好好跟我走，军营边上应该有很多暗哨的。” 高恩跟着加菲尔德，两人摸到了一个军营的山丘上，从这里看下去，就能够看到成片的帐篷了，这里就是德牧大军的营地了。 德牧人确实做事严谨，即使是靠近城市的方向，都布置了很多的暗哨，要不是加菲尔德这个高级斥候带路，高恩早就被发现了。 军营扎的很整齐，防火墙将一个个小营地分割开，这是防止军营中发生连环火灾。整个营地也做了严谨的规划，士兵可以很迅速的从营房里跑到空地上列阵，德牧军队的素质确实不错。 就在高恩观察营地的时候，突然他的心念一动，一直安稳的呆在精神世界轨道上的超精神体蜘蛛蠢蠢欲动，发出想要出来的讯号。 高恩看了看周围，只有加菲尔德站在一边，他释放了蜘蛛，这头超精神体生物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一边的加菲尔德并没有发现高恩的异常，他都没有感知到这头蜘蛛，就算是精研精神侧的职业者，超精神体蜘蛛只要不动，也能完美的隐藏身形。 这就是超精神体这种生物的厉害之处了，他们本来就是精神侧的生物，在物质世界是没有形体的。 可以说这是一种唯心生物，如果它要想要让你看到，就会和目标的思想锚定，这样就能看到超精神体蜘蛛，也能够被它影响攻击到。如果它不想让你看到，那么这头蜘蛛就是不存在的，它也对人没有任何影响。 这头超精神体蜘蛛放出来之后，它就趴在了高恩的肩膀上，而高恩的视野突然发生变化，他看到的军营不再是迷彩的绿色，而是各种各样的颜色。 这是什么？高恩揉了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在军营上方漂浮这一团灰色的气团，这个气团就像是一朵乌云，覆盖在军营的正上方。 “低情绪气团。”高恩脑中冒出了这个概念，他惊讶的看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蜘蛛，这是超精神体蜘蛛传递过来的讯息。 在这个黑色云团四周，也就是那些比帐篷好点的简易营房里，高恩看到了一团鲜亮色彩的气团，这些营房应该是军官的营地，住宿条件要比普通士兵的强上不少。 “德牧的军官不和士兵住在一起吗？”高恩疑惑的问道。 “德牧的军队是双重军官制度的，老兵会被升级为士官，普通士兵都是被士官领导的。而科班出身的军官一般都出生于贵族，他们进入部队之后就被被任命为参谋，这个参谋团辅佐主官决策，一般都不会下到部队中。” 原来德牧使用的是贵族军官团的制度，高恩看到的那片头顶上有炫彩光团的，应该就是军官团产生的“高情绪气团”。 在精神世界中，沮丧、低落、悲伤、痛苦等负面情绪，产生的气团被称为“低情绪气团”，兴奋、快乐、愉快等正面情绪，产生的气团称之为“高情绪气团”。 这些气团就是人群情绪的汇聚，比如在士兵区域积累的低情绪气团已经相当的庞大了，这代表在士兵中负面情绪已经积累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了。 而军官团还保持这昂扬的斗志，但是和整个军队的负面情绪比起来，这点高情绪气团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根本不能影响整个军队的士气。 看到这个情况后，高恩看着前方的德牧军营，疑惑的说道：“明明是战胜方，为什么德牧军队的士气这么低？” 加菲尔德疑惑的说道：“士气低？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看起来军营挺整齐的啊。” 高恩连忙说道：“这是我的一个特殊技能，可以看到人们的情绪。” 加菲尔德立刻说道：“原来如此！高恩上尉，您可是真厉害啊！这可是相当罕见的能力啊。” 加菲尔德继续说道：“等到明天的酒会上，我们就可以接触到德牧的军官了，也许那个时候就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对了高恩上尉，我们现在回去吗？” 高恩点点头，这时候他看到了军营大门打开，一队士兵进入了营地。 但是在高恩的眼睛中，这支军队周围都染着红色，这是超精神体蜘蛛感受的强烈敌意。 高恩对着加菲尔德说道：“你能用技能看清那支队伍吗？” 加菲尔德点点头，他念诵两句咒语，高恩的眼前空气模糊，接着透射出了远处军队的场景。 【远视术】！这也是斥候的特殊法术，能够将空气扭曲，变成望远镜一样的透镜，看到远处的场景。 高恩看到这伙队伍的打扮都是黑色的夜行衣，一名军官胳膊上打着绷带，摇摇晃晃的骑在马上，这就是那支在河边袭击使团的军队！ 423 欢迎宴会 高恩明显感觉到了那股红色就是敌意，这并不是针对高恩一个人，而是针对整个使团的敌意，而超精神体蜘蛛正是感觉到了这股敌意，然后将这支队伍标记了起来。 高恩渐渐兴奋起来，收复了超精神体蜘蛛后竟然有这样的用法，他可以看到人群上方的情绪气团，这应该是超精神体蜘蛛自身的能力，它就是以情绪洪流为食，看清楚情绪应该是超精神体蜘蛛的本能技能。 而在【欲望】符文契约了超精神体蜘蛛后，高恩也获得了超精神体蜘蛛的能力。 高恩决定将这种能力命名为【望气】，这个技能可以看清楚一支队伍的士气，在战争中也是一种相当实用的技能。 而更加实用的技能是第二个，超精神体蜘蛛能够发现敌意，这些标记为红色的队伍，就是对高恩和使团有强烈敌意的敌人，这个技能简直就是防刺杀的神级技能。 高恩将这个技能命名为【恶意侦测】，有了这个技能，高恩可以轻松的看出对方的态度，小心提防那些对自己又敌意的人。 “真的是这帮家伙！”加菲尔德也看清楚了这就是渡河之前偷袭自己的那支队伍，他愤怒的说道：“这帮德牧人真的是疯了，竟然伪装成珐琅人袭击我们？！” 高恩却淡定的说道：“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如果使团在珐琅境内被袭击，那么国内就要对这场战争表态，德牧人可以通过这件事大做文章，获得我们海达尼亚的支持。” 高恩在山丘上看清楚了德牧军队的虚实，普通士兵的作战欲望不强，士气低落。军官团的士气高昂，但是德牧军队的军官和士兵脱节严重，他们的高昂战意并不能带领军队走向胜利。 高恩和加菲尔德回到宾馆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他和加菲尔德一起去往冯维尔爵士的卧室。 将遇到袭击使团队伍的事情说完，冯维尔爵士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着高恩说道：“你觉得德牧对我们的态度是怎样的？” 高恩早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立刻说道：“德牧人肯定希望海达尼亚能够参战，他们如果有信心占领这里，早就继续进军了，德牧人在半个月前占领了努尔区后就没有继续进军，肯定是对战争信心不足。” 冯维尔爵士点点头，从使团得到的礼遇可以看出来，德牧人真的很需要海达尼亚的帮助，但是冯维尔爵士又问道：“德牧的军队人数占优，又占据了努尔区这个前进基地，按理说应该不害怕珐琅吧？” 经过两代首相的励精图治，德牧的国力逐步加强，比起正在内乱的珐琅，德牧人竟然这么没有底气，占领了努尔区后就没有继续前进了。 高恩也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德牧人占据了全面优势，却这么小心翼翼的，非要拉我们海达尼亚下水，也许他们的军队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冯维尔爵士叹息一声说道：“这么看来他们肯定要逼迫我快点表态，可是格林顿还需要三天才能恢复。” 房间里沉默了，冯维尔爵士的意思很清楚，明天的舞会是庆祝使团到来的欢迎仪式，到时候三国的前线将领都会齐聚努尔区，很显然德牧希望使团能够旗帜鲜明的支持德牧人，彻底将海达尼亚人绑上它的战车。 但是冯维尔爵士还没有和国内恢复联系，他本人也对战争的前景拿不准，所以更加求助于高恩等人的意见。 “明天见一见德牧的军官再说吧。”高恩也有些吃不准了，德牧人士气低下，但是明明他们占据了珐琅的大量领土，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宾馆上下都清理了一遍，在最大的宴会厅里，几十个宾馆员工正在紧张的布置着场景，今天下午这里就要举办舞会，到时候三国的指挥官都会聚集在这里，正式迎接海达尼亚的使团。 高恩则跟着其他人，一起在冯维尔爵士的房间里接受贵族礼仪的再教育。这可要比他上过的任何课程都要折磨，冯维尔爵士一下子变成了严格的导师，对他们的举止和仪态都有了严格的要求，反复操练的礼仪训练更是要命，高恩和平民出生的基诺最受不了，两人是出错最多的，被冯维尔爵士反复留下来加训。 等到下午的时候，高恩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如此繁杂的贵族礼仪，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吃喝拉撒都有严格的规定，甚至连笑容都有标准，看着冯维尔爵士满身的风度，高恩恶毒的想，他如此凶狠的操练自己，肯定是为了享受折磨人的感觉。 好在舞会很快就要开始了，高恩他们也不是主宾，所以冯维尔爵士暂时放过他们，使团的众人都被侍者围住，换上了参加宴会的衣服。 军礼服要比贵族礼服稍稍舒适一点，但也要佩戴上大量的勋章和绶带，在胸前挂满了各种勋章后，高恩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勋章展示架，侍者又给他穿上海军马靴，最后为他戴上了一副白手套。 高恩对着镜子，经过这么一打扮，还真有了点贵族的派头，高恩厌恶的看着这身华丽的行头，他突然很理解为什么珐琅市民要革命，这帮贵族实在是太费钱了。 在侍者的引导下，高恩等人跟着冯维尔爵士走向了一楼的宴会厅。作为主宾，冯维尔爵士拄着文明棍站在宾馆的门口，向每一个衣着华丽的客人打招呼，里波特先生也作为助手，引导来宾进入宴会厅。 高恩看着这些身穿华丽军装的军官们，突然想到了在珐琅遇见的亚松少校，眼前这群浮夸、豪奢的贵族军官们，真的能够赢珐琅的国民革命军吗？ 就在高恩发呆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军官走进了宴会厅，高恩心神一动，召唤出了超精神体蜘蛛，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光幕，这名缠着绷带的军官身上发出红色的光芒，这家伙就是在河边指挥袭击自己的军官！ 424 施泰因少校 太嚣张了！这个家伙在带领队伍袭击了使团之后，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参加宴会，这简直就是当面的挑衅！ 高恩忍耐住愤怒，他对着身边的加菲尔德说道：“这家伙就是带队袭击我们的人。” 加菲尔德也愤怒的看着那个军官，他毕竟比较年轻，对着高恩说道：“让我去会会那个家伙。” 说完，加菲尔德就走到冯维尔爵士身边，接着他迎接上那个负伤的军官，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说道：“您好，我是海达尼亚使团的加菲尔德，您都已经负伤了还坚持参加我们的欢迎舞会，那可真是太荣幸了。” 这个中年军官被加菲尔德牢牢的抓住手臂，虽然这条手臂没有负伤，加菲尔德如同铁钳一样的手依然抓的他很疼，他抬起头看着加菲尔德年轻的脸庞，却面带笑意的说道：“我是德牧前线参谋本部的施泰因少校，少尉先生！我很喜欢宴会，央求将军阁下才放我过来的。” 施泰因少校故意在少尉这两个词上用了重音，着重点出了加菲尔德和他地位的差距，在军官的系统中，尉官和校官完全是两个级别了，作为一名德牧校官，施泰因少校的回应是在嘲讽加菲尔德级别太低了。 这下子更加惹怒了加菲尔德，他怒视施泰因少校，恶狠狠的说道：“我们在度过索姆河的时候，曾经被一队不明身份的士兵袭击，可惜这帮小丑完全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尤其是愚蠢的首领还被我们的高恩上尉击伤了。” 说完，加菲尔德指了一下站在边上的高恩，然后用挑衅的表情看着施泰因。 施泰因的涵养不错，但是他看向高恩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火热的情感，他很快掩饰住表情，接着说道：“想不到贵使团竟然还遇到这样的事情，相必是珐琅人不愿意让你们远行啊。” 施泰因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和加菲尔德的争论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这时候施赖得将军正好走进了宾馆，在一片礼乐之中，施泰因和加菲尔德停止了争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施赖得将军的身上。 冯维尔爵士立刻迎上去，他和施赖得将军并排进入宴会厅，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重聚，高恩看着冯维尔爵士真诚的笑容，心中感叹冯维尔爵士果然是老练的外交家，明明知道德牧人在背后动刀子，还能像没事发生一样，和对方谈笑风生。 高恩等人跟着冯维尔爵士一起走进宴会厅，宴会厅的中央被布置成一个大舞台，在房间的边上布置了冷餐，侍者们端着酒水在人群中穿行，如果你合适某种酒水，就可以让侍者端过来。 这是在大陆诸国流行的宴会形式，曾经珐琅的首都缤城，每一座贵族官邸都在举办这些活动，贵族们光是维持这种排场，每年就要话费一大笔钱。 高恩看着如此盛世繁华的景象，感慨这些大陆贵族真的会玩。海达尼亚早就不流行这样的排场了，就算是贵族和大富豪，也很少会举办这样铺张的活动，大家更愿意在沙龙和俱乐部里交际消遣，而不是用这种华而不实的舞会来显示排场。 高恩站在角落里，他从侍者的手里拿起一个酒杯，看着冯维尔爵士和施赖得将军一起站在舞台上，说了一番乏味之极的套话，两人从两国关系说到了当前局势，最后号召大家一起为了君主的荣耀战斗，击败珐琅这帮没有任何法纪的暴徒。 之后冯维尔爵士和施赖得将军共同宣布舞会开始，舞台上的乐师开始拉动琴弦，在悠扬的音乐中，舞会正式开始了。 这场舞会要从下午跳到晚上，到了晚上还会提供丰盛的餐点。在楼上还有很多的房间，可供跳累的军官休息。 除了三国的军官之外，这次舞会还邀请了当地富豪和贵族一起参加，这些本地居民大部分都派出的女性，其目的相当的明确，这些适龄的女孩用炽热的眼神看着那些英俊的军官，都想要在这里钓到一个金龟婿回去。 高恩看了看，来参加舞会的都是高鼻梁蓝眼睛的德牧裔居民，果然和之前街上打探到的情况一样，当地的珐琅裔居民都已经被驱逐了，留下的都只是占少数的德牧人。 冯维尔爵士在舞厅应酬了一番，就和施赖得将军一起上了楼，他们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谈。 里波特先生也遇到了一个熟人，他正在和一名德牧中校交谈，也在打探德牧人的虚实。 使团其他人都在舞池跳舞，特别是年轻的基诺和加菲尔德，他们对于那些年轻的姑娘很有兴趣，估计这段辛苦的旅程已经把两人给憋坏了，他们全力散发自己的男性魅力，想要勾引几个本地姑娘。 高恩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端着酒杯站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可是当你想要低调的时候，命运不会让你继续低调下去，施泰因少校端着酒杯走过来，他站在高恩的身边，笑着说道：“高恩上尉，很高兴认识你。” 高恩感觉到了危险，这个施泰因少校绝对不是普通人，上次索姆河边的战斗，要不是对方大意了，使团绝对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跑回来。能够高恩的连珠子弹下逃命，也说明这位少校是很有本事的，高恩客气的说道：“施泰因少校，您好。” 施泰因喝了一口酒，然后将空杯底放在侍者的托盘上，他对着高恩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看您和我是一类人。” 高恩也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只是不擅长这些事而已，我是平民出身，没有接受过贵族礼仪教育，单纯的只是怕出丑而已。当年在外海舰队的时候，我可是舰船跳舞大赛的第一名。” “哈哈哈，高恩先生您真是有趣，我打听过您，平民出身，依靠军功走到现在，两次获得勋章，海达尼亚像是您这样的军官多吗？” 高恩想了想，自己认识的贵族军官并不多，甚至大部分中低层军官都是普通出身，他说道：“不少吧，很多军校生都是普通家庭出身，高层军官里贵族的比例高一点吧。” 425 众生相 上 施泰因叹息了一声说道：“不依靠出身，靠着军功晋升，普通人也能成为精英军官，怪不对海达尼亚能够崛起。” 听到施泰因如此夸奖海达尼亚，高恩连忙说道：“普通人在军队也是有天花板的，而且我们平民军官要比贵族军官提升要慢的多了。” 施泰因却说道：“可总是有一条路，对吧？我听说你们海军部的次长，就曾经是一名传奇海盗，他在归降之前，也是没有贵族头衔的吧？” 高恩点头，施泰因说的确实没错，在海达尼亚的上层，确实也有不少厉害的平民，他们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那一步，而不是靠血脉和贵族身份。 施泰因叹息一声说道：“这样已经很好，如果在我们德牧，你就算是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成为一名军官的。” 看到施泰因这幅样子，高恩反而疑惑了，被派来袭击使团的，肯定是施赖得将军的亲信，要不然不可能让他做如此绝密的事情。 而这个施泰因少校年轻英俊，在他这个年纪能够成为少校，除了个人实力之外，他应该也是大贵族出身，但是他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在反对贵族制度？ 看到高恩愣住了，施泰因少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说道：“抱歉，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高恩上尉，祝你享受一场美好的舞会。” 说完这些，施泰因少校端着酒杯离开了，他的胳膊上打了绷带没办法跳舞，只好在舞池旁边看着别人激情的跳舞。 高恩则喝掉了杯子里的酒，看着施泰因少校思考。 施泰因少校说的没错，如果自己穿越到了德牧，以这具身体孤儿的身份，肯定会过的非常的凄惨，在德牧这个国家，身份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个身份也是所有人身上的桎梏。 贵族只能做贵族应该做的事情，他们可以成为官僚，也可以成为军官，但是德牧的贵族如果经商开工厂，就会遭到这个阶层的抵制，甚至国王和首相都有可能写信来申斥，身为一名贵族从事低贱的商业，在德牧也是很叛逆的事情。 而商人一代代只能做商人，就算是成为了大富豪，也不能在派头上超过贵族，见到一个落魄小贵族，在举止上都要十分的尊重，不能有任何的轻视和怠慢。 如果贵族和商人只有有些不自由的话，那普通的平民可就很凄惨了。德牧的平民几乎没有任何上升途径，最好的出路就是当兵打仗，但是在部队拼死拼活，也永远无法成为军官，最多就是晋升为士官，作为老兵领导战斗。 这些士兵也根本享受不到战争的红利，战胜之后，荣耀都是军官和贵族的，普通士兵顶多收获几句嘉奖，在战争结束之后获得极少的奖励。 这就是德牧和其他地方的差距了，这里的阶层固化太厉害了，厉害到了整个国家都没有任何向上之气，任何人都只想着自己。 舞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一些军官已经和女孩跳出了火花，他们悄悄的退出舞池，在侍者的指引下上楼，去做进一步的交流去了。 在海达尼亚的基诺和加菲尔德穿着不一样的军官制服，这让他们在舞池中有些与众不同，都有一些年轻的姑娘故意接近他们，甚至要比其他的军官还要抢手一些。 这时候，一个高挑的女孩绷着脸走过来，她伸出手对着高恩说道：“这位先生，我叫唐雅，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高恩看了看周围，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疑惑的说道：“我吗？” “是的，就是您，这位上尉先生，能邀请您跳舞吗？”女孩咬着嘴唇说道，很显然邀请男性跳舞，让她非常的害羞，但是又不得不做。 高恩摇头说道：“我不擅长跳舞，唐雅小姐。” 唐雅的脸色又白又红，眼窝里出现晶莹的泪水，高恩看到她这个样子说道：“不过如果是聊天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成为一个聊伴，唐雅小姐，您是在家人的逼迫下过来，邀请我跳舞的吗？” 唐雅点点头，她低声说道：“是我父亲让我过来的。” 高恩心中了然，这些女孩并不都是自愿参加舞会的，他们家族派他们过来，都是抱有一些特殊的目的，而唐雅的家族让她来接近高恩。 “你的家族想要什么？”高恩很直白的说道。 唐雅的头更低了，她说道：“家族想要离开努尔区，去海达尼亚。” 高恩疑惑的看着唐雅问道：“为什么？这里不是你的故乡吗？德牧人统治你们应该也没差吧？” 唐雅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不，德牧人待不了多久的，等到珐琅人来了，我们这些德牧裔的人又要被清算，与其在这个地方等死，还不如去海达尼亚，这样才能保全家族。” 高恩看着女孩，没想到这个家族竟然是这个想法，他连忙问道：“这是你家族的看法？” 唐雅点头说道：“我们家族一直都是在努尔区做粮食生意的，现在德牧军队的粮食也是我们家族统筹供应的，父亲也是将军的座上客，但是他现在更想将产业抛售，举家离开这里。父亲说了，海达尼亚是最好的去处，只有在那里，我们家族才能安定下来。” “所以父亲让我接近你们，他说只要你们同意，就可以带家族离开，所以，所以高恩先生，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唐雅用了祈求的口吻，高恩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带你们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我想要和你的父亲单独谈谈，他今天来这里吗？” “来了，他就在那边，我这就去和父亲说，上楼找个地方谈谈。”唐雅兴奋的说道，她装作无事发生的离开，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张纸条，悄悄的塞给高恩。 打开纸条，这上面写了一个房间号码，高恩点点头，也从宴会大厅离开，他找到一个侍者，在侍者的带领下上楼，去往了唐雅父亲在的房间。 426 众生相 中 在宾馆的房间里，高恩在房间里见到了唐雅的父亲，一个身体微胖，头顶微秃的大粮食商人。 唐雅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德牧裔的特点，塌鼻子厚嘴唇，高恩反倒是觉得他更像是一个珐琅人。 “高恩上尉，我是唐雅的父亲，米波吉，你可以叫我米波。”这位米波吉先生张开双臂，热情的上来拥抱高恩。 他庞大的身材加上浓郁的古龙香水味道，逼得高恩后退了两步，他伸出手说道：“米波吉先生，握手就好了。” 米波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最后还是按照海达尼亚的社交礼仪，和高恩轻轻握手，接着他拉着高恩坐下说道：“高恩上尉，您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了吧，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您能带我的家族离开这里吗？” 作为使团的成员，高恩当然有权力带走一批人，而德牧人也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请求，但是高恩还是谨慎的问道：“米波吉先生，您是德牧裔的努尔人，德牧人占领这里后，对你们这些本地人还是很优待，为什么要着急离开这里？” 德牧人占领努尔区后，自然是扶植德牧裔，打压珐琅裔的居民，米波吉这种大粮食商人更是得到了当局的重视，可这样的一个人，却要逃离努尔区，在高恩看来有些难以理解。 米波吉叹息了一声说道：“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啊，但是在我看来，德牧人能不能守住努尔区还是个大大的问号，要是珐琅军队回来，我们这些给德牧人提供过帮助的人，肯定会和珐琅国王一样被吊死。” 这点高恩倒是点头，珐琅现在国内情绪高涨，从首都开始，不少地区都爆发了革命，从王都逃去外省的贵族也没有安宁几天，就被自己封地内的民众起义，有些再次踏上了流亡之路，直接逃到了德牧、亚平宁等周围的君主制国家，有些则来不及逃走，被革命的民众吊死。 米波吉这种有资敌行为的，又是德牧裔的人，等到珐琅重新占领努尔区，他肯定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果然是当地的大粮食商人，政治敏锐度就是高。不过本来粮食这种东西就不是纯商品，这是带有很重政治属性的商品，米波吉家族能够垄断粮食行业这么多年，政治的敏锐性肯定是不差的。 高恩则问道：“德牧人不是胜利了吗？依托索姆河的天堑，修筑一些防御工事，应该能够抵挡珐琅军队的进攻吧？” 米波吉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但是我接触下来，就德牧这帮人，根本不是珐琅军队的对手。” 高恩露出倾听的样子，米波吉知道自己想要跳上高恩这座大船，就必须要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他说道： “其实德牧人只是捡了一个漏，原本珐琅人占领努尔区好好的，突然首都缤城闹革命了，当时努尔区的驻军指挥官叫做加布里，他是一名贵族军官，在国王被囚禁之后，他就要带着军队回去勤王。” “但是除了加布里之外，驻军上下都不愿意回去救那个愚蠢的国王，不过加布里是个还算不错的指挥官，在部队里的名声不错，所以最后驻军很不情愿，还是跟随他去首都了。” “不过下层的士兵依然对拯救国王有异议，当时加布里的副手，名字叫朱尔，他是平民出身，一直都在军队里宣传平权思想，经常说一些反对国王独裁的言论。他本来是在缤城当兵的，就是因为不当言论被贬职到了努尔区。” “朱尔对国王不满，自然不愿意回去勤王，他在军队度过索姆河之前发动了军事政变，逼迫了加布里放弃回首都勤王的计划，同时解除了加布里的指挥权。” 没想到努尔区还发生过如此精彩的内斗，高恩听着米波吉继续讲故事。 “这个加布里也是有手段的人，他从亲信将他从关押的地方救出来，加布里干脆带着手下，打开了关卡迎来了德牧人，朱尔猝不及防，驻军被德牧人打了一个突袭，直接全军覆没。” 高恩咂咂舌头，没想到努尔区的易主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故事，那么说德牧人占领这里，并不是打硬仗赢来的，而是珐琅内部的保皇派和革命派内斗，才给他们机会入侵。 “那这位加布里指挥官怎么样了？”高恩问道。 “死了，他引来了德牧人，所有人都将他视作罪人，就在德牧驻军占领努尔区的后一天，加布里就被人刺杀，死在了德牧人给他重重保护的宅邸中。” 高恩对于加布里的结局并不意外，这样的珐奸，被人刺杀死是在正常不过的结局了。各国对于叛徒的态度就差不多，鼓励仁人志士去刺杀，用他们的死亡来震慑那些潜在的叛国者。 “可这也不能说明，德牧人就打不过珐琅人啊。”高恩进一步的问道。 “高恩上尉，我这么说您可能不相信，我这个粮食商人，不止一次被军队征调了，在德牧人来之前，我也是这里的最大粮食供应商，我给两边都送过货，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德行。” “如果说珐琅人是兵油子的话，德牧这边完全就是兵渣，他们还没有打仗就像是打了败仗一样，整天就窝在军营里休息。比起普通士兵，德牧的军官更是人渣的不行了，购买军粮的钱，有一半都送到了他的口袋里，德牧军队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米波吉这段话里也有怒其不争，明明是很好的机会，德牧人第一次在努尔区站稳了脚跟，将珐琅人从这里驱逐出去，但是这帮蠢货还是老样子，用的还是几百年的那一套，等到珐琅人打过来了，吞下去的肥肉还是要乖乖的吐出来。 米波吉悲愤的说道：“哎，如果能看到一点希望，我和我的家族自然愿意留在这里，但是现在我是真的绝望了，所以才让女儿接近您，希望您能带我们去海达尼亚！如果实在不行，就请把我的女儿带走吧，我会把家族的资产都交给她，以后让她报答你。” 427 众生相 下 高恩看着米波吉，他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继续刨根问底道：“只是你的直觉，就能断定德牧人打不过珐琅人吗？我是一名军官，也没办法下这样草率的结论吧？” 德牧、奥兰和贝格里三国的联军有足足五万人，这还都是直接参战人员，如果算上后勤运输的部队，三国的联军足足有十万人。 而珐琅那边的？攻打北方的是三个军团，按照珐琅的军制，一个军团满编是一万人，满打满算也才三万人。 而且珐琅的政府财政困难，这三万人是首都募集的志愿兵，也就是说他们在上战场前还只是工人和小商人，他们除了阅兵式之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完整的军事训练，这样的部队对上三国的正规军，高恩还是觉得德牧人的胜算更大一些。 米波吉冷笑说道：“如果只比拼人数，那还要打仗干什么，双方把部队拉出来，数一下人数之后就判胜负好了，这样还节约士兵。” 这样说就有些抬杠了，高恩看着米波吉，等待他说出跟多的消息。 米波吉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他收敛了一下说道：“高恩上尉，我虽然是珐琅人，但是身处边境地区，我经常要去德牧做生意，家族里也有些分支在德牧，对于这些德牧人是什么样子，我是最了解的了。” 米波吉接着说道：“有人曾经说过，珐琅之所有大而不强，最主要原因就会珐琅人太过于追求自由，他们的人民太过于跳脱，总没办法集中精力在一件事上，所以错过了很多好机会。” 高恩点头，这是一句流传很广的俗语。大而不强就是说珐琅版图很大，但是国家并不强大。在和海达尼亚的三十年战争时期，珐琅就是大陆诸国的领导者，但是在它的领导下，真个大陆加起来都只是和海达尼亚一个岛国斗一个平手，最后深陷战争泥潭，将自己的海军全部送光，不得不签订了和平条约。 珐琅取得了很多成就，但是他们就像是米波吉说的那样，总是无法于专注某件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成就。 米波吉骂完了珐琅后，又开始说道德牧：“不过珐琅要比德牧强一点，如果生活在德牧这个国家，才是真的没有希望。” “一切从你出生的那一天就决定了，你是贵族的儿子就是贵族，是铁匠的儿子以后也是铁匠，任何跳出圈子的尝试，最后都只是徒劳。” “高恩上尉，你知道德牧的普通士兵最希望的是什么吗？” 高恩摇了摇头，他并不了解德牧人，更加不了解普通士兵的想法了。 米波吉说道：“打败仗。” 高恩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这简直就是难以理喻，一直军队的士兵竟然希望自己打败仗，这也太诡异了吧。 “因为在德牧，士兵要从16岁一直服役到40岁，地方部队还好，偶尔还能回个家，前线部队的士兵那是几年都回不了家，有些人一辈子都被困在军队里，没办法结婚，没办法生孩子。” “想要离开军队的唯一办法，就是这只队伍吃了败仗，只要吃了败仗，皇帝就会暴怒的撤销部队的番号，那样士兵就能解散回家了。” “这，这也太离奇了吧？” “离奇的还在后面，我是给德牧军营提供粮食的，法律对于每个士兵出征供应口粮数有严格的规定，但是军官都会扣下一半的口粮，委托我将这些粮食放在市场上高价贩卖。” 高恩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了，在德牧士兵永远都是士兵，贵族拥有与生俱来的绝对权力，在这种情况下，士兵既然没有选择，只能默默承受，那他们的待遇就要看上级的良心了。 拿走一半的口粮，也许都是比较良心的做法了，怪不得德牧士兵都士气低落，只有军官才兴高采烈，战争给士兵带来的是苦痛，给军官带来的是升官发财的机会。 高恩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你是对的，我可以带走十个人，你自己列一个名单给我，等到明天让他们来宾馆找我，到时候我会安排他们离开的。” 米波吉大喜过望，向高恩千恩外谢之后，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高恩等到米波吉出门后，过了好一会人才出去，就在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只手吊着绷带，不就是被高恩射伤的施泰因吗？高恩连忙关上房门，听到了外面关门身后，高恩这才打开了房门。 施泰因进入的是对面的房间，高恩将自己的机械蜜蜂拿出来，慢慢的操纵机械蜜蜂靠近这个房间。 如果还有精神切割力场，高恩就在蜜蜂失去活动能力前回收，他操纵蜜蜂靠近大门，却没有发现失控的迹象，看来施泰因并没有防备有人精神力窥探。 不过也正常，精神切割力场布置不易，在酒会这种场合布置这样的力场反而显眼，施泰因也只是一个少校军官，如果真的有人要窥探机密，也应该去窥探冯维尔爵士和施赖得将军才对。 高恩操纵机械蜜蜂钻进了门缝，他通过机械蜜蜂的复眼，看到了门内的景象。 施泰因坐在沙发上，在他身边坐着两个穿着军官制服的年轻军人，对面则是一个穿着奥兰军服的中年人。 还有一个叼着烟斗的老者躲在窗户边的阴影里，要不是高恩的机械蜜蜂拥有广角度的复眼，一时间还没办法发现这个老者。 高恩正准备操纵机械蜜蜂靠近，那个靠在窗户边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落在了机械蜜蜂上。 高恩感觉自己的耳边响起了一声丝线振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施泰因的房间里冒出一股红色的光芒，这道代表敌意的红色光芒甚至盖过了施泰因身上的红光，高恩立刻感觉到了不妙，他迅速回收了机械蜜蜂，然后跑下了楼梯。 施泰因的房门打开，老者环视一圈，皱起眉头重新关上了大门。 428 突袭 高恩已经返回了一楼的舞会厅，但是他的好奇心都放在了二楼的包厢中，到底这个施泰因少校在谋划着什么，那个老者又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机械蜜蜂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再次派机械蜜蜂去探查，但是对方已经发现过一次了，肯定会更加的警觉，安全起见高恩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了快要晚餐的时候，冯维尔爵士和施赖得将军联袂下来，两人一同举起酒杯向来客祝酒，舞厅的两边摆上了餐点，舞会在工作人员的布置下变成了参会，高恩看着不少军官端着盘子大吃特吃，看来德牧的前线伙食也不怎么样啊。 高恩蹲着盘子稍微了吃了一点，唐雅凑过来说道：“高恩上尉，谢谢你。” 高恩微笑的点头，他帮助唐雅一家，也不完全是善心发现，唐雅的父亲米波吉消息灵通，高恩还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 餐会还在继续，不停地有人凑到使团的众人身边，打探最新的消息。 高恩对于这些应酬都是少说多听，他看着舞池中翩跹起舞的青年男女，看着整个宴会厅里穿金戴银的中年人，看着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突然对这一切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眼前的这一切仿佛都是幻觉，眼前的这些歌舞升平盛世繁华，在整个萧瑟的努尔区当中，只不过是舞台上上演的华美戏剧，而这场戏剧很快就要迎来落幕。 在舞会结束之后，高恩连夜去见了冯维尔爵士，在爵士的套房中，所有使团的正式成员都在场，高恩指着窗外黑漆漆的城市说道：“爵士，我觉得德牧不一定能够赢得这场战争。” 冯维尔爵士叹了口气：“你知道今天施赖得将军和我谈了什么吗？德牧人的粮食供应已经撑不住了，如果我们海达尼亚不之源，他们就只能在努尔区死守了。” “什么？”使团的众人都惊呼，如此机密的信息，施赖得将军竟然直接向冯维尔爵士这个外国使节明讲，这说明整个德牧军队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境地了。 里波特愤怒的说道：“仗才打了不到一个月，前线就缺粮食了？这帮德牧人不是号称办事严谨的吗？这样的军队组织能力，比黑大陆的一些部落都不如吧！” 冯维尔爵士叹息说道：“去年是个灾年，德牧国内的粮食本来就不足，在珐琅革命之前，德牧人还曾经向珐琅购买过粮食。” “努尔区是工业区，唯独没有粮食，占领了这里之后，德牧军队已经在搜集粮食了，但是现在整个大陆都在动乱，粮食价格一直很高，施赖得也没办法弄到足够的粮食。” 里波特说道：“他们国内呢？德牧首都距离努尔区也不过五百公里吧！他们首都都没有粮食吗？” 冯维尔爵士反而笑了，他嘲讽的说道：“施赖得已经向国内打了好几次报告了，德牧军部的那些蠢货，认为施赖得是借战争胜利敲诈中央，德牧军部的调查员还在用蜗牛的速度向前线爬过来，等到军部的粮食到位，前线早就要出现粮仓了。” 高恩听完了，向冯维尔爵士问道：“施赖得将军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冯维尔爵士道：“他同意将努尔区周围的几个靠海港口租借给海达尼亚，如果我们参战，德牧人愿意和我们瓜分珐琅，沿海的几个省份都可以给我们。” “至于他们的粮食，也只能撑一个月了，如果再没有补充，军队就要哗变了。” 冯维尔爵士说完，看着众人说道：“我已经老了，你们各自回去思考一下，明天早上给我答案吧。” 高恩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间里，他想到了米波吉如此着急的要离开这里，恐怕他对德牧军队缺粮已经有了预测，而这个理由他也不敢乱说，所以才如此匆忙的要离开努尔区。 三万人的军队竟然粮食供应出问题，果然德牧已经烂到了根子上。两代出众的首相，并没有解决德牧这个老大国家深层次的问题，高恩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德牧在政治体制上就落后于珐琅多年，现在更是被远远甩在身后，恐怕这场战争德牧真的凶多吉少。 就在高恩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巨大的炮声，高恩冲到阳台上，看到了在南方的火炮焰火，他立刻拿着望远镜冲上了宾馆的屋顶。 从望远镜中，模糊的看到在索姆河边，一只军队正冒着炮火架设浮桥，高恩只能模糊的看到火炮的轰击和蒸汽的轰鸣，无法看到具体的形势。 珐琅军队竟然这么快！使团一路上是坐马车逃亡的，路上更是不计成本，累死了好几匹马。而珐琅的军队大部分是徒步的陆军，还有辎重和大炮，竟然也能这么快的抵达边境线，还能在德牧人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打起夜间突袭，双方的差距可见一斑。 高恩站起来，召唤出超精神体蜘蛛，在高恩的视野中，河这边的德牧军队士气低落，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高恩看到这股负面情绪不仅仅是前线的士兵，一些距离河边比较远的要塞上，都漂浮了低情绪的气团，整个德牧一方都充满了负面情绪。 而反观河对面的珐琅人，他们头顶上的情绪气团高涨，都是充满了希望的正能量气团，在整个部队士气的加成下，冲过河岸的珐琅人依然士气高昂，高恩已经看到了在索姆河上已经架设了好几座浮桥，几个地方都出现了突破口，德牧人想要依靠索姆河抵挡住珐琅人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基诺和加菲尔德也爬到了屋顶上，加菲尔德说道：“我给你们加夜视，德牧人怎么这么不中用，第一仗就要把索姆河的防线丢了啊！” 从索姆河到努尔区，这一路上都是大平原，根本没有险要地区可以把守，而努尔区本身也是没有城墙的，这场战斗让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429 撤退 厮杀一直到了清晨，珐琅的军队在河岸边上建立了防御工事，德牧的军队被赶到了努尔区的城外，依靠着几座修建好的防御塔楼防御着。 枪炮声持续了一夜，整个努尔地区都知道了珐琅人打回来了的消息了，原本看起来平静的城内立刻骚乱起来，高恩大早上就看到了窗外闹哄哄的，不少仓皇的市民已经开始逃跑。 等到高恩吃完了早餐，聚集到了冯维尔爵士的套房中，使团的其他人都一脸的郑重，珐琅人的军队来的如此之快，德牧人一触即溃，连河岸边上的防线都没有守住，这样的结果再次让使团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 高恩进来的时候，里波特正在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看到高恩进来之后，继续说道：“爵士，我们现在应该离开这里，努尔地区已经不安全了，如果珐琅人打过来，我们这点人手很难保护您的安全。” 冯维尔爵士眉头紧蹙，他看到高恩进来后，打断了里波特先生的话，对着高恩说道：“你怎么看？” 里波特欲言又止，不过他也停下来，眼睛盯着高恩，等待他的说法。 不知不觉中，高恩已经成了使团的第三人，当冯维尔爵士和里波特先生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们就会征询高恩的意见。 高恩继续说道：“我建议现在就走，德牧人这样支撑不了多久了。” 冯维尔爵士看着高恩问道：“我不懂军事，难道德牧人一天都撑不住吗？” 高恩指着基诺和加菲尔德说道：“我不是陆军，但是战争态势还是看得清的，德牧人的士气低到了极点，而且离开了索姆河的防线，从河道到城墙下，这一路其实并没有可以防御的据点，之所以珐琅人没有继续进攻，是因为昨夜渡河的体力损失太大，所以才暂时停战修整的。” 基诺立刻说道：“高恩上尉说的没错，德牧人的士兵素质实在是太差了，一些士兵根本不会保养蒸汽步枪，连基本的防御阵型都没有布置好，珐琅人冲到前面只能用步枪的枪管肉搏，炮兵更是一塌糊涂，基本的炮兵步兵配合都做不好，这样的军队能打赢就见鬼了。” 加菲尔德也补充说道：“德牧人本来有索姆河的防御优势，索姆河能够渡河的部分不多，防御的难度并不大。可就是这样，珐琅人夜里渡河，硬生生打开了一个条口子，德牧人的防御疏漏实在太大了。” 听到手下的军官都这么悲观，冯维尔爵士低落的说道：“那就只能继续撤退了，我们去哪里？格兰登堡？还是直接去德牧首都博利？这样跑下去，使团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冯维尔爵士非常的低落，使团的任务是抑制珐琅革命，但是一路上一直受挫，在珐琅被罗伯斯这个执政官赶出来，到了努尔区后，珐琅人又追上来，继续逃亡，国内的任务怎么完成？ 高恩劝道：“爵士，德牧人的失败和你没关系，我们撤退到格兰登堡，在那里继续组织对珐琅的反攻。” 冯维尔爵士最后还是低头，他说道：“那现在就开始撤退吧，我们先去格兰登堡，那是德牧在边境上最大的堡垒城市，珐琅人总不能反攻下格兰登堡吧！” 这边爵士收拾行李，高恩也让人通知米波吉，这名大粮食商人在听到夜里的枪炮声就惶惶不安了，他得到了高恩的报信之后，立刻带上变卖后的家产，跟着使团一起向北逃命。 事后证明高恩等人的判断非常的准确，珐琅军队修整完毕后，当天傍晚就发动了攻势，努尔区完全无险可守，从河岸到城区，珐琅军队只用了短短的四个小时，努尔区就再次易手，德牧三万军队，就这样抛下仅存的辎重，一路向格兰登堡狂奔。 令人讽刺的是，这帮德牧人打仗不行，逃跑的能力倒是不错，大军比使团晚了八个小时撤退，但和使团前后进入格兰登堡，等到使团在宾馆住下之后，整个格兰登堡也开始戒严，城堡外的军营立了起来，大军在军营外住了下来。 格兰登堡是德牧和珐琅边境上一座巨大的要塞城市，这里曾经是德牧军队入侵的桥头堡，这里是两国边境上最大的城市，德牧人在这里深耕了几百年，在峡谷中建成了一座拥有巨大城墙的其他城市。 高恩还是对这座城市很有兴趣的，在海达尼亚很少看到如此巨大的要塞，高达几十米的大型城墙，整体都用大型石材砌成，用普通的大炮根本没办法轰开城墙。 更加恐怖的，是在城墙里的要塞炮，这些固定大炮口径巨大，射程要超过可以随军移动的迫击炮，威力也要远远大于炮兵的大炮。 这座要塞经过几百年的持续修建，现在如同一个钢铁怪兽一样横在山谷中，这条路横在两国之间，是珐琅军队绕不开的噩梦。 曾经珐琅几次入侵德牧，都是止步于这座要塞之下，德牧人正是依托这座要塞，才挡住了珐琅崛起的那段时期。 在南下努尔区的时候，格兰登堡就是部队的大本营，施赖得将军毫发无伤的从前线撤离，再次占据了格兰登堡的指挥部，将这里设为前线指挥部。 兵荒马乱的，就算是格兰登堡号称“不可攻陷的要塞”，城里的人心依然惶恐起来，宾馆外的街道上乱糟糟的，小贩们在得到消息之后都纷纷回家，不少店铺也都迅速关门，战争的阴云已经落在了这座城市上方。 到了傍晚，冯维尔爵士收到了邀请，施赖得将军再次邀请爵士去指挥部议事，冯维尔爵士只好打起精神，坐上马车赴约。 军队接管了街道，格兰登堡颁布了严厉的戒严令，高恩虽然是使团成员的，但也不能随便去街上闲逛，只好在宾馆中打牌。 米波吉跟着使团一路出逃，他坐在高恩的对面，和高恩一起组队参加牌局。基诺和加菲尔德组队，四个人玩的是一种类似于桥牌的纸牌游戏。 430 格兰登堡 罗德牌，这是一种继承自古征服者帝国的纸牌游戏，一套52张的卡牌里有四种花色，分别用征服者帝国的名人当牌面，利用同类牌的组合博弈的一种纸牌游戏。 这种游戏的起源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大陆诸国和海达尼亚都很流行这种游戏，高恩就曾经在王都见过专门切磋罗德牌的俱乐部。 高恩对牌类游戏并不感兴趣，上次在俱乐部里玩牌，还是玩的21点纸牌，只是那次是带有赌注的赌博玩法，而这次是大家闲聊玩玩，所以高恩没有记牌，打的也很随意。 米波吉点燃一根雪茄，这位大粮食商人跟着使团逃离了努尔地区，接下来他就要拿着施赖得将军和冯维尔爵士的介绍信，一路向北抵达德牧的海港城市瀚宝，然后从这里坐船前往海达尼亚。 虽然损失了一些财产，但是米波吉保全了身家性命，他的资产在大革命之前，已经转移了一部分出国，所以米波吉是努尔地区商人当中，损失最小的一批人了。 坐在格兰登堡这座要塞城市中，米波吉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珐琅人再能打，也不可能一下子攻克这座要塞，所以现在大家是彻底安全了。 至于以后德牧和珐琅的战争，已经不是米波吉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所以在牌桌上他最轻松，依靠精明的头脑已经带着高恩赢了好几局了。 高恩一边打牌，一边向米波吉说道：“明天你就要去海达尼亚了，你准备在莱布尼茨港安家吗？” 米波吉点点头说道：“王都的生活成本太高了，我在战争中损失太大了，现在莱布尼茨港安顿下来吧。再次感谢您，高恩先生，要不是您，我这次就危险了。” 高恩坦然接受了米波吉的感激，这位大商人看的很准，珐琅的大军占领了努尔区之后，从缤城派来的特派员就接管了城市。 这位公民委员会的特派员，一下子将所有和德牧人有关的商人富豪全部抓了起来，然后对一些意志薄弱的人严刑逼供，很快得到了努尔区不少家族通敌的证据。 无论在哪一国，通敌都是足以被绞死的重罪，而这位特派员先生又拿出了新的办法，只要供述出同样罪名的同伴两名，罪刑就可以从绞刑变为囚禁，然后家里按照通敌的严重性程度，付出一定赎金就可以将人带回去。 这样的结果就是努尔区那些留下的商人都开始互相攀咬，一些酒桌上的戏言，外面的谣言都被当做证据，那些在德牧人打过来后侥幸活下来的商人，在这次风暴中彻底倒了。 米波吉是粮食商人，如果留在努尔区，肯定是第一个上绞刑架的，他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桌子前玩牌，确实应该感谢高恩。 罗德牌对于记忆要求很高，在出牌的时候也需要很高的策略性，比起赌博的21点，这种游戏在上层和富豪群体中颇为流行，陆军出身的基诺和加菲尔德就不太擅长了，他们连续几局都被米波吉一个人击败后，基诺直接扔下扑克牌说道：“不玩了不玩了，脑子疼。” 其他人也放下牌，高恩专心开始了聊天。 “米波吉先生，你以前来过格兰登堡吗？” 米波吉连忙摇头，高恩则疑惑的问道：“格兰登堡距离努尔区这么近，你没有来过吗？” 米波吉解释说道：“格兰登堡是要塞城市，我们都是外国人，是没办法接近这里的。” 原来这样，格**堡不仅仅是一座城市，同时也是一座巨大的要塞，德牧人对于这座堡垒的态度很谨慎，是不允许外国人靠近城市的。 很快的，话题就转了过去，加菲尔德说道：“你们说，珐琅人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基诺想了想说道：“我估计珐琅人不会打过来，他们能够抢回努尔区已经不错了，格兰登堡号称永不陷落的要塞城市，珐琅人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派兵攻打这里的。” 加菲尔德却不同意基诺的看法，他说道：“格兰登堡到努尔区之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据守，也是因为这样，珐琅控制努尔地区的时候，一直都担心会被德牧人入侵，他们在努尔地区一直都不安稳，所以想要完全控制努尔区，就一定要控制住格兰登堡，这里扼守了德牧人入侵的通道，如果不夺下来，努尔区就一直有危险。” 很显然，加菲尔德从珐琅人的角度分析，想要过的安稳，那么格兰登堡就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珐琅和德牧两个国家，谁握有格兰登堡，谁就有战略上的主动。 这个话题米波吉自然插不上嘴，高恩却问了一个米波吉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次指挥珐琅军队的指挥官是谁啊？” 米波吉立刻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这次指挥国民军的是奥留斯上校，他是缤城里少数对努尔地区很了解的军官，他曾经是努尔区的驻军指挥官，对德牧人也很了解。” 高恩问的很仔细，他说道：“这位奥留斯上校是什么样的人？” 米波吉思考了和奥留斯短暂的交往过程，这才说道：“很稳重的一位军官，对细节很重视，比较喜欢堂堂正正的击败别人。” 高恩说道：“判断一只军队的行动，军事主管的性格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奥留斯上校是稳扎稳打的普通军人，他就不会冒险攻击格兰登堡，那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基诺和加菲尔德点点头，他们也不避讳米波吉，直接问道：“那我们暂时留在格兰登堡是安全的，爵士想要在这里集结军队，号召大陆上的反珐琅国家一起出兵攻击珐琅，你怎么看这件事。” 高恩却摇头说道：“打仗这件事，也不是人数越多越好，比如之前在努尔区，三国的联军数量就比珐琅人多，但是吃了败仗，所有人都想着先跑，只要跑的比别人快就好了，这才给了珐琅人这么大的战果。要是分出一支军队断后，也不至于粮仓辎重都被珐琅人缴获了。” 431 进入猩红之路 四人的牌局又进行了一会儿，米波吉就以收拾东西为借口离开了牌局，高恩等人又坐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这一天过的相当的魔幻，早上还在努尔区，晚上就逃到了格兰登堡，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样在高恩眼前闪过，躺在床上，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之中，高恩听到了一阵呢喃，这像是上古时代的曲调，充满了一股远古苍茫的味道，高恩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曲调，他睁开了眼睛，发现站在一条红色的土路上。 这里是，高恩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虚幻的灵体，他慢慢的清醒了一些，这里是梦境！ 这是怎么回事？高恩的梦境一直都是充满迷雾的世界，地下是镜子一样的水面，他自从觉醒了【清醒梦者】这个天赋之后，就一直没有做过其他的梦。现在站在这条红色的土路前，高恩想到了《猩红之路》这本书。 自己终于踏上了猩红之路，自从获得《猩红之路》这本书之后，高恩就一直没有走上过猩红之路，他本来以为书店老板是骗他的，渐渐的不再翻看这本书。 猩红之路在一片土黄色的沙漠之中，蜿蜒的一条路通往远方的天际，茫茫看不到尽头。 他仔细回忆书里的内容，这条红色的土路就是猩红之路，一条通往集体梦境的道路。 古代的先贤在这条路上埋藏了大量的秘密，据说能够抵达路径的终点“猩红之境”，就能获得如同神一样的力量。 但是危险与机遇并存，这条猩红之路上危机重重，如果梦境上死亡，那轻则失去全部精神力变成废人，重则直接死亡。 站在红色的土路上，高恩看到了干涸的大地，火红的太阳，根据书店老板的说法，第一节点之前是整个猩红之路上最安全的一段路程，这条路上只是比较难走，不会出现可怕的梦境生物。 高恩站在猩红之路前，他挥挥手，在自己的腰上出现了一个装满水的水囊，他又给自己变出了一套长袍，接着高恩又挫出了一根结实的手杖。 准备完了这一切之后，高恩才踏上了猩红之路，当走上了这条路的时候，高恩耳边出现了狂风的呼啸声，他抬头一看头顶上，乌云已经遮住了太阳。 起风了，高恩狼狈的弓下身体，沙漠中的狂风可不是闹着玩的，沙暴是一种相当可怕的自然灾害，高恩迅速向前方的一个沙丘跑去，他曾经看过一个文章，沙漠民族在遇到沙暴的时候，会躲在沙丘的脚部，依靠沙丘抵挡风沙的侵袭。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砂砾的狂风像是刀子一样，要不是高恩的长袍遮挡，身上就要被这些砂砾给割破了。可即使如此，集体梦境的沙暴依然非常的可怕，一粒沙子割破了高恩的脸，火辣辣的感觉如此的真实，就像是真的在沙漠中遇到沙暴一样。 高恩试图调动清醒梦者的力量，在这片集体梦境中，造梦师的力量也被压抑到了极点，他发现只能改变不超过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无法像在自己梦境那样，随意改变整个世界。 不过能够改变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已经是高恩力量的极限了，他想了想又变出了一件罩衫，披在了自己身上，继续阻挡狂暴的风沙。 就在高恩以为躲在沙丘下就能安全躲过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巨响，抬头一看，沙丘竟然被狂风吹的移动了一些，高恩立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头顶上的沙丘已经被风吹的变形了，大块的沙丘就要从头顶上掉下来了！ 高恩吓得立刻站起来，这样大的沙丘砸下来，自己这个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迅速的向后方跑去，沙丘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高恩看到这足以将他活埋的巨大沙丘，心有余悸的站在猩红之路的起点上。 这也太可怕，谁说这里是最轻松的一段路，书店老板能够走到第一节点，已经是运气相当好了，他可没有说遇到这样恶劣的沙暴天气。 集体梦境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这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集合。这个沙丘可能就是沙漠地区居民的梦境，所以才能如此的真实。 高恩想了想，自己的手中出现了一张卡牌，这是他在思维塔中使用过的卡片，利用【归化】符文收复的精神世界生物。 梦境是浅表的精神世界，高恩想到了这句话，他拿出的卡片是自己精神世界的守护者——守护天使，将天使卡片扔在地上，一个穿着沙漠民族长袍的蒙面天使出现在高恩的面前。 果然有用！高恩检查了一下这个蒙面天使，比起精神世界里的天使，梦境世界中的天使要虚弱不少，梦境世界并不是精神世界，不完全适用精神世界的全部规则，所以这个蒙面天使只是比较强壮的步兵，没办法使用飞行和其他超凡能力。 不过这样已经不错了，好歹是一个强壮的肉盾，两个人结伴总要比一个人在沙漠中行走安全一些。 高恩让天使背上淡水，两人在腰间绑上了绳索，一前一后的走在沙漠之中。 高恩走在前面，他尽量弯下身体，顶着狂风向前走。 有了天使在后方，高恩感觉安心了不少，好几次狂风将高恩吹飞了，都被身后的天使用绳子接住。 依靠着天使的帮助，高恩终于走过了这片沙丘区域，漫天的风沙慢慢的变小了。 高恩抬起头，前方的风沙少了不少，在没过膝盖的沙土中走了几步，高恩觉得阻力小了不少，他继续走了一段路，漫天的风沙渐渐平复下来。 沙尘暴终于结束了，离奇的是当风暴结束，那条红色的土路再次出现，高恩回头看了一下，原来自己在沙漠中只走了很小的一段路。 在不远处，有一座黑色的山丘，那应该就是书店老板说的第一节点，高恩解开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后，他将水壶递给身后的天使，继续向前跋涉。 432 佩特拉古城 高恩和蒙面天使继续前进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前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怎么回事？不是说在第一节点之前，不可能遇到梦境生物吗？高恩戒备的站起来，他心念一动，一把匕首出现在他的手里。 天使的手中也出现一把权杖，高恩慢慢的靠近这个黑点，越是靠近他越是确定，这是一个倒下的人。 高恩还是很戒备的走过去，他慢慢的靠近这个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冲上去查看这个人情况，在诡异的猩红之路上看到人，高恩没办法确定这是不是敌人，他谨慎的让天使上前，查看这个人的情况。 蒙面天使上前，确认了这个人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将她抱起来走到了高恩的面前。 天使半跪下来，高恩吃惊的看到了这个人的脸，这是一个高恩熟悉的人，来自黑大陆的造梦师薇薇安。 高恩摸了一下薇薇安的脉搏，还有心跳，他又探了一下呼吸，薇薇安只是虚弱的昏了过去。 干涸而起皮的嘴唇，被风沙刮破的脸，这个梦境世界实在是太真实的，几乎和现实世界一样。 高恩拿出自己的水壶，给薇薇安灌了一点水，接着将她的手用绳子束缚住，虽然这个人是薇薇安的样子，但是高恩还是谨慎的先控制住她，万一这是梦境生物变的呢？ 灌水之后，薇薇安喉咙动了一下，接着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当她看到了高恩之后，薇薇安呢喃了一句：“我这是死了吗？怎么又看到了那个家伙了。” 高恩咳嗽一声说道：“这是我要问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薇薇安虚弱的扬起脸，感觉到了炽热的阳光，她更清醒了一些，明白自己被高恩救了之后，薇薇安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对着高恩说道：“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做梦，我都会站在一条奇怪的红色土路前，身为造梦师的我感觉到了异常，我很抗拒走进这条路。” 蒙面天使扶着薇薇安坐起来，给她又灌了一口水后，女造梦师说道：“可是抗拒了两天，第三天入梦之后，我就站在了土路上，后面都是无尽的虚空，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接着就来到了这片沙漠。” 薇薇安的思绪渐渐的恢复，她条理清楚的说道：“我看到了远处那座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里就是终点，我用仅存的一点造梦师力量制造了淡水和衣服，开始向那座山走去。” “本来是很顺利的，部族周围就有沙漠，我十岁的时候就跟随部族勇士横穿过沙漠，但是前几天沙漠的天气变得很不稳定，一场可怕的沙暴袭来，将我卷进了龙卷风里，等到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 薇薇安说完之后，眼珠子一转，然后看着高恩说道：“等等！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就说这地方是你搞得鬼？” 高恩的老脸难得一红，薇薇安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他弄出来的，高恩将自己获得《猩红之路》的过程说了一遍，又将书里的内容告诉了薇薇安。 异族女孩脸色煞白，她恐惧的问道：“等等，你是说如果在这里死了，我的本体也可能死亡，就算不死也会受很严重的伤？” 高恩点头，薇薇安怒道：“又是你惹事我背锅，上次金字塔也是！你这家伙，为什么总招惹这些可怕的事情！” 高恩有些有愧疚，他让蒙面天使解开了薇薇安的绳索，接着说道：“说这些没用了，我们只要到了第一节点，就能暂时安全了。” 薇薇安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安全？我可是造梦师啊，不能进入自己的梦境，造梦师职业不是毁了？你这家伙真是我的魔星，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你扯上关系！” 说完这些，薇薇安委屈的哭了起来，高恩尴尬的站在一边，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女性打交道，更不要说现在还处于理亏的状态。 薇薇安的情绪控制能力还是很强的，她哭泣了一会儿后说道：“既然是因为你这家伙我才被困这里，那么你要负责安全的送我到那个第一节点！” 接着，薇薇安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一直在高恩身后工作的蒙面天使，她问道：“这是谁？和你一起进入猩红之路的女人？” 高恩摇头说道：“这是我精神世界的守护者。” 薇薇安当然知道精神世界的事情，继承与托族文明的造梦师体系，是为数不多对精神世界有深入了解的职业体系，她审视的看了一下蒙面天使后，脸突然一红，低声说道：“你这个守护者身材怎么这么像我。” 高恩这才注意到，站起来的薇薇安几乎和蒙面天使一样高，双方都是非常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仔细看起来，腿部和腹部线条甚至都是一样的。 两人尴尬了一下，高恩岔开话题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去第一节点吧，按照《猩红之路》上的说法，只要抵达了第一节点，就能按时安全了，而且在抵达节点之后，精神力可以暴涨，还能获得一些特殊的技能。” “哇，还有这种好处！”薇薇安感觉自己体力恢复了，她站起来指着前方说道：“那还不快点前进！” 高恩也不明白女人的情绪为何变化如此之快，总感觉薇薇安似乎高兴了不少。高恩放弃了琢磨女造梦师的想法，让蒙面天使给薇薇安的腰部缠上绳子，向着远处的高山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跋涉并不困难，没有沙暴的沙漠，只是稍微热了一点而已，高恩可以用造梦师的能力变出淡水，薇薇安也是从小在沙漠附近生存的，两人只花了几个小时，就抵达了高山之前。 在巍峨的高山之间，有一条细长的夹缝。 高恩看到了高耸的城楼。城市的建造者用砖头顶住山体，硬生生的在夹缝中建造了这座巨大的城市，高恩看着这个叹为观止的建筑奇迹，感慨这个世界劳动者的力量。 而薇薇安看到这座城市，则是完全呆住了，她呢喃的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毁灭掉的城市佩特拉啊！” 433 第一节点 “佩特拉？”高恩没有听过这座城市，不过以他浅薄的地理知识，不知道的城市太多了，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惊讶。 薇薇安则看着高耸的城门，有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高恩，她说道：“你竟然不知道佩特拉古城？这可是传说中的黄金之城啊！” 薇薇安看到高恩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她着急的说道：“这是托族最著名的城市了，甚至要比他们的首都阿布尔还要出名。传说中这是托族众神在沙漠中建造的城市，这座城市建造在黄金矿脉上，整个城市里堆满了黄金。” 薇薇安激动的说道：“据说这座城市没有入口，城市中的守护者世代生活在其中，整个城市可以自给自足，城市的宝库中堆满了黄金，所有的守护者都全身穿着黄金铠甲。” 高恩疑惑的说道：“这座城市有什么意义呢？” 薇薇安说道：“在托族的传说中，这是法老最后的宝库，当王朝遇到可怕的叛乱或者灾祸的时候，法老会开启这座黄金之城，用这座城市里的黄金重新权力，这相当于托族王室的保险库。” 高恩笑了笑说道：“可是托族还是灭亡了，看来这座保险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保险啊。” 薇薇安却说道：“这里是智慧生物的集体梦境，既然在梦境中这座城市是存在的，那么现实中这座城市也是存在的，这是佩特拉守护者的梦境，我们可以在这里确定佩特拉的真实地址吗？”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集体梦境虽然要比个人梦境更加真实，但这也只是梦境而已。梦境会扭曲人的认知，很多东西都只是似是而非的，你要依靠这里的东西找到现实中的城市，还不如直接去沙漠里找呢。” 薇薇安却两眼放光的说道：“可这是黄金之城啊！你真的不动心吗？只要拿出一点点财富，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高恩摇了摇头，表示对于寻找黄金城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拉着薇薇安一起走进了城门，接着外面的风沙全部平息，城市的大门慢慢的合上，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开。 高恩觉得神清气爽，在城市中他的精神出奇的放松，他的大脑像是做了按摩一样，舒服的不得了。 薇薇安的感触就更深了，一进门之后，一股力量就在修复她身上的伤口，而精神也完全放松了，薇薇安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精神力的增长。 “看来在这里真的能增长精神力。”高恩说道，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精神力的变化，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这种持续性增长已经是相当的不错，要是精神侧职业者知道这条路，即使路上有危险，想来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冒险踏入这条路的。 “真的好舒服啊！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这里还能增长精神力，真是太神奇了。”薇薇安享受着全身放松的感觉。 “好了，我们在城市看看，书上说节点就是一个避难所，遇到危险的时候随时可以返回，在节点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全的，我们最好要熟悉这里，以后遇到危险可以及时跑回来。” “还要走啊！”薇薇安叹气说道，她已经经历过一次濒死了，听到高恩说后面的路上还有梦境怪物，她就恐惧的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书上说，踏上了猩红之路就永远无法停下去，就算偶尔脱离这里，最终在某一天也会回到这里。” “还会回到这里吗？”薇薇安脸色煞白，佩特拉古城是一座相当美丽的城市，即使在梦境之中，也无法掩饰它的壮美，但是薇薇安还是更加喜欢自己那个简陋的梦境，毕竟对于造梦师来说，梦境才是力量的根基。 高恩安慰她说道：“按照当时给我书的那个书店老板的说法，抵达了第一节点之后，可以暂时脱离猩红之路一段时间，或许一周之后，或者一个月后，甚至是一年之后，我们还会再来到了这里，踏上前往第二节点的道路。” 薇薇安低落的说道：“好吧，那如果我比你先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一起上路。” 高恩点点头说道：“我先回来也会等你的，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在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精神侧的技能。” 听到技能两个字，薇薇安立刻张大了眼睛，一个完整的技能！这可是不少部族的不传之秘，即使到了商业氛围浓郁的海达尼亚，薇薇安也曾经在黑市打听过，一个传承完整的精神侧技能，售价足足高达几十万金币，这可是她部族好几年的收入。 两人在佩特拉古城搜索起来，这座古城被称为黄金之城果然名不虚传，整个城市铺满了黄金，地面上，墙壁上，柱子上，甚至是穹顶之上，都贴着金箔装饰。 整个佩特拉古城也是巧夺天工，这座城市建立在两座大山之间，城市的中央是一线天，也就是两座大山之间的空缺部分，只有从这里能够看到外面的天空。 城市的其他部分，则都是从山体中挖掘出来的土地，城市的建造者用大理石穹顶支撑山体，然后用巨大的石柱子撑住穹顶，整个城市巧夺天工的嵌在山体之中，用两侧穹顶之间的一线天分割成两个区域。 一侧是生活区，高恩能看到成片的房子，整齐的街区用四通八达的街道分割开，每一个街区都是由八栋房子围成一个井字形，而在这八个房子中央是一口水井，这让佩特拉这座沙漠中的城市依然有足够的水源。 除此之外，生活区还有一些类似于温室的建筑物，市民在里面种植一些耐寒的粮食，满足城市一部分人口的粮食需求。 而城市中最精妙的部分，就是穹顶上大片的镜子。通过一些精密复杂的装置，这些镜子将一线天外的日光引导进来，给城市白天增加了照明，让整个城市虽然镶嵌在山体之中，但是采光相当的不错，白天走在居民区的时候，就像是走在没有遮挡的室外一样。 434 收获技能 高恩走在佩特拉古城当中，这座城市确实和现代城市不同，整个城市的建筑风格非常的古朴，但却有一种超越于时代的宏大。 这里的建筑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井字形的街区全部都一模一样，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户的位置都是一样的，高恩很难想象在托族那个时代，能够有这样的建筑水平。 这样整齐而规范的住宅，也只有高恩前世那个科技极为发达的时代才有可能做到。现在的海达尼亚虽然也有了蒸汽机，加上这个世界各种神奇的超凡力量，依然无法这样建造房屋。 怪不得佩特拉古城被称为众神建造的城市，高恩仰望高耸的穹顶，这样的城市果然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吧？ 不是来参观古代城市的，我们是来寻宝的！高恩连忙收敛心思，他在居民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能够埋藏宝藏的地方。 看来技能是藏在宝库区了，在一线天的对面，是巨大的宝库。古代托族人将山石挖空，又安装了严密的机关，城市中还有大量的人手巡逻，高恩是进入的一座梦境中的城市，要是真实的佩特拉古城，高恩估计靠近宝库区都很困难。 即使如此，宝库区也充满了迷宫和机关，这些机关虽然不致命，但依然非常的犯人，他在宝库找了半天，薇薇安反而先有了发现。 “这边！”薇薇安大喊，高恩连忙循着声音过去，只看薇薇安抱着一个白玉色的匣子，对着高恩说道：“这个这个，你看这是不是技能？” 高恩一看到这个盒子，就认定了这就是自己寻找的东西。这里是梦境世界，直觉在梦境中也是相当直观的力量，高恩立刻说道：“应该是的，你快点打开看看。” 薇薇安摸了一下盒子，推给高恩说道：“还是给你吧，要不是你，我已经在沙漠中渴死了。” 高恩摇头说道：“猩红之路上的收获只能自己使用，你还是自己打开吧，我再找找，应该能找到的。” 薇薇安兴奋的摸着盒子，她慢慢的打开了盒子，只看到一个白色的书页躺在盒子中，薇薇安想要将这本书拿出来，手碰到了书页后，整个书页化作了一团光，一股信息冲到了薇薇安的脑子中。 很快，薇薇安就知道自己学到了什么。《通感》，和目标建立精神联系，与目标感受相同的情感，持续时间长短由消耗精神力决定。 高恩听完了薇薇安对技能的描述，他点点头说道：“不错的技能，在心理学会中，就有通感的概念，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差不多和共情能力差不多，是一种能够体会别人情感的特殊能力。” 高恩又说道：“一些杰出的侦探和艺术家，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这个能力可以让你体会别人的情感，更有利于你构筑自己的梦境。” 薇薇安听完之后却有些泄气，她郁闷的说道：“我还想获得一个攻击类的技能呢，还不知道明天做梦的时候还在不在自己，如果我永远没办法回到自己的梦境，这技能岂不是浪费了。” 高恩也不知道如何说了，不过精神侧的技能就是这样，大部分的技能都是研究类的，像是【通感】这种能力，在实战中效果很一般，这也是精神侧职业者虽然名声不好，但大部分都只能乖乖蛰伏的原因，大部分精神侧的职业者还是太弱了！那些能够操纵别人思想，控制别人行动的精神侧职业者太少了！ 高恩安慰了薇薇安两句，继续寻找自己的技能，最后在整个佩特拉古城临近黄昏的时候，他终于在一座宝库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同样的白色匣子。 薇薇安站在身边，兴奋的说道：“快打开看看！” 高恩慢慢的打开了盒子，他的手摸到书页之后，一个技能冲到了他的大脑中，高恩很快掌握了一个新技能。 【情绪浊流】，编织情绪网络，吸收负面情绪，引导情绪洪流攻击目标。 光是听这个描述，高恩觉得这个技能很厉害，他是经历过强烈负面情绪冲刷过的，这种完全被负面情绪控制的感觉可不好受，全身都被负面情绪控制，身体都会慢慢的崩溃。 但是编织情绪网络，将众多的负面情绪统筹，然后再发动攻击，这样的效率也太低了，而且编织这个精神网络需要的精神力也都是数以百发计，维持情绪网络还需要很多的精神力，这可不是现在的高恩能够承担的。 而且编织网络，高恩想到了精神世界里的那只超精神体蜘蛛，为什么自己得到了这个节能，和精神世界里的这头超精神体蜘蛛有关吗？ 不过转念一想，精神侧的职业者普遍有将蜘蛛作为图腾的传统。致命的几个精神侧技能，【记忆编织】，【思维摄取】，这些技能也都和“网”有关，在精神侧，网是一个很有象征意义的词语。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比较实用的技能，编织起来的情绪网络，可以在关键时刻保自己一命。 高恩对于第一节点的收获还是满意的，转职回了【动能大师】之后，高恩的精神力只剩下了24发，在第一节点的这段时间里，高恩的精神力缓慢增长到了30发，可能是高恩本来精神力比较高，并没有出现书店老板说的那种精神力膨胀一倍的情况。 薇薇安的情况也差不多，她的精神力也就增长了30%左右，不过这已经是相当不错了，精神力这东西增长缓慢，大部分时候只能靠晋级能增长，猩红之路这样在梦境里走一段路，就能增长精神力的好事，可是非常难遇到的。 30发的精神力，加上超精神体蜘蛛的私囊，高恩已经能够布置一个覆盖几十人的小网络吸收负面能量了，就在他盘点这次收获的时候，佩特拉古城彻底进入了黑夜，而当黑夜降临之后，高恩在梦境中的身体开始模糊，慢慢的他从梦境中离开，等到高恩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435 南方战局 高恩从床上坐起来，确认了自己已经脱离了梦境，他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格兰登堡的清晨景象。 格兰登堡虽然是比努尔区更加知名的城市，但这是一座要塞城市，戒备要比努尔区更加严格，所以整个城市几乎没有商业活动，高恩从窗口看到的街道上几乎没有普通人，看到的都是拿着武器的军人。 高恩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抵达第一节点的奖励确实不是一场梦，自己的精神力确实增长了。 放下心来，高恩现在盘算着如何建立一个围绕自身的情绪网络，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使团的成员太少，根本不足以搜集足够的负面情绪，难道要依托格兰登堡建立情绪网络？ 高恩摇了摇头，他决定还是先去吃早餐，今天上午要在冯维尔爵士那边讨论使团下一步的行动，高恩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到了餐厅的时候，米波吉先生已经吃完了早餐，他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看到高恩之后，这位大商人走过来，对着高恩说道：“我要出发去瀚宝了，希望等你返回海达尼亚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莱布尼茨港再见。再次表示我的感谢，高恩先生，是您救了我的家族。” 米波吉将一个白色信封塞进了高恩的口袋里，接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高恩来不及阻拦他，等到米波吉离开餐厅后，他这才摸到了信封，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张烫金的本票。 这是大陆诸国为了贸易方便发行的一种货币，这种用炼金术和超凡之力制造的信用凭证，可以在大陆任何一家大银行兑换金币，高恩手上的这张本票上的面额是一千元，这几乎是他在海军部上班十年的薪水了。 高恩还是收下了这张本票，他和米波吉本来就是利益合作，这也算是米波吉在脱困后支付的报酬。 吃完早餐后，高恩来到了冯维尔爵士的套房，老爵士穿着一身的睡衣，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一些，他甚至都没有时间打理那对精致的八字胡。 米波特和基诺还没有到，加菲尔德和格林顿已经坐在房间里，看到高恩来了之后，冯维尔爵士说道：“来来来，高恩，昨天夜里又发生大事了！” 高恩屁股还没有坐下，就被吓的站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太多了，高恩已经对大事这个单词产生了阴影了。 加菲尔德说道：“这是我昨天才得到的消息，根据四国联军的参谋网络传来的消息，珐琅的亚松中校在南部地区大获全胜，现在已经占领了亚平宁王国一半的领土，他的军队已经击溃了亚平宁王国的主力，就快要抵达亚平宁王国的首都了！” 这句话一说，高恩震惊了。这次四国联军干涉珐琅，德牧、奥兰和贝格里在珐琅的北方，他们的联军沿着索姆河南下，三国一起入侵珐琅。 而亚平宁王国在珐琅的北方，所以它从北方进军，但是在战争前夕，亚平宁王国的军队太过于无能，只占领了边境很小的一片地方。 德牧三国只希望亚平宁王国可以牵制珐琅一部分力量，所以也没有要求它取得多大的战果，亚平宁王国就在边境和珐琅的守军对峙着，没有建立什么功绩，但是也没有掉链子。 但是从首都出发的亚松军团，一抵达了边境战场之后，战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亚松中校急行军抵达边境，利用信息差，让守军制造了一次陷阱，故意装作失误，让亚平宁王国的军队尝到了一些甜头。 在占领了一些不重要的小城后，亚平宁王国的指挥官昏了头，在抓到对方一只小部队落单的机会后，这位贪婪的指挥官压上了全军，想要一下子吃掉珐琅一小半的部队。 也不怪这位指挥官心急，当时的情况是三国在北方都取得了一些战果，将战线推到了索姆河对面，德牧甚至占领了一直以来觊觎的努尔区，这可是一座工业和资源重镇，对于一个国家可是至关重要的资源。 其他三国出兵都有战果，只有亚平宁吃了瘪，这位指挥官心态失衡，他好不容易抓到了小股部队落单的机会，自然想要全歼这一小股的部队。 如果吃下这小股部队，那珐琅在南方的军队数量就会不足，那么自然无法防守如此长的国境线，必然会收缩兵力，那样亚平宁军队就有了机会，可以占领一部分珐琅的领土了。 指挥官抱着这样的想法，将全军送到了珐琅人的陷阱中，亚松中校带领从首都招募的革命军，在边境军队的配合下，将亚平宁这支主力大军包围，最后完完全全的吞下了这支部队。 高恩皱起眉头说道：“亚松少校带领的只有一个军团一万人吧，算上在边境对峙的军队，最多也就和亚平宁军队数量差不多，怎么能够全歼对方主力呢？” 加菲尔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里的细节很多，这也说明了消息的真实性，他说道：“听说亚松使用了新的战法，他完全放弃了骑兵，将所有的马都集中起来，将一些城防的轻炮都绑在了马车上运到了阵地上。” “亚松还将所有的火炮都击中起来使用，单独成立了一直炮兵团，他还研究了步兵和炮兵协同的作战方法，集中力量使用火炮。” “在第一轮炮击之后，亚平宁的骑兵部队就没了，很短时间内，珐琅击溃了亚平宁大军的侧翼，在被围困和跑兵协同攻击的冲击下，不少士兵放弃了武器开始投降，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亚平宁人就彻底垮了。” 高恩也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亚松少校这不就是拿皇的战法吗，集中使用蒸汽大炮，利用精锐士兵在局部地区制造优势，然后用心理战的方式打垮对方，亚松的军事指挥能力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没想到那个看来很古板的军官，竟然是一个军事上的天才，珐琅获得了南线的全面胜利，对于北线来说也不是一个好消息，要是等到珐琅腾出手来，肯定要爆发这次努尔区的占领行动了。 436 哗变 南线的战事给格兰登堡笼罩了一层不详的阴影，这座要塞城市虽然坚固，但是守卫这座要塞的依然是普通士兵，亚平宁王国的溃败，对于北线的德牧也是一次重大的挫折，这意味着珐琅国内的士气进一步提振，他们也能够动员更多的兵力用于北方。 冯维尔爵士也沉默了，没想到四国联军如此的无能，北方三国丢了占领的领土，一个个都跑回了自己家的要塞。 南方的亚平宁更加不堪，主力全军覆没不说，现在更是被珐琅反推到了首都城下。 冯维尔爵士张了张嘴，最后他甚至都没有力气骂这些白痴了。 高恩说道：“现在德牧人退守格兰登堡，说明他们完全放弃了武力抑制珐琅革命的想法了，女王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在珐琅革命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是现在珐琅不仅仅没有因为革命衰弱，反而因为四国的软弱无能，失去了干涉珐琅国内革命的能力，所以我们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冯维尔爵士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高恩的话是有道理的，德牧人经过两代贤明首相的励精图治，在几场和周围小国的战争中表现不错，本来冯维尔爵士还以为他们的军队战斗力不错，没想到仅仅一夜，刚刚占领的努尔区就丢了，现在更是直接跑回了格兰登堡。 恐怕就算是海达尼亚资助德牧，这帮胆怯的家伙也不能离开要塞去打仗了，但是四国抑制珐琅的任务就这样失败了吗？ 冯维尔爵士不甘心，他这是赌上了自己所有的政治筹码，这才获得了这趟差事，要是什么都没做成就灰溜溜的逃回国内，冯维尔爵士只能带着这个耻辱退休，家族地位也要大不如前。 “还有什么办法扭转这个局势吗？”冯维尔爵士不甘心的问道。 高恩拿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方案，他说道：“一路向北，去斯拉夫王国！” 斯拉夫王国？众人都愣了一下，这个北方大国虽然实力不弱，但是在大陆上一向没有多少存在感。 这个北方王国和其他国家不同，珐琅这些国家，工业力量已经开始发展，虽然比不上海达尼亚发达的蒸汽技术发达，但是社会已经到了变革期，旧的封建贵族制度已经松动，珐琅这样的国家甚至爆发了激烈的革命。 而斯拉夫王国，这个幅员辽阔的北方国家，全国用于数十万军队，但整个国家还是一个愚昧的农奴制国家。 是的，大陆诸国早就摒弃了的奴隶制度，在这个落后的国家依然保留着。别的国家开始装备蒸汽步枪和蒸汽大炮的时候，斯拉夫王国还在使用刀剑战斗，所以这个国家虽然强大，但是大陆诸国并不太接纳它。 高恩说道斯拉夫王国，冯维尔爵士也陷入到了沉默中，这个国家也是大陆诸国的一员，而且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如果说现在哪个国家能够干涉珐琅，那就斯拉夫王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就在这个时候，里波特走了进来，他直接走到爵士面前说道：“爵士，我刚刚接到消息，德牧首相博思迈公爵派了使节过来，施赖得将军被当场解职，另一位莱茵哈尔将军接替了他的职务。” 众人都呆住了，德牧上层的反应真的快，部队刚刚撤退到了格兰登堡，首相就派出了专员，高恩开始相信之前的情报，德牧在整个国家建立了高效的【参谋】网络，全国的军事行动会及时反馈到首都的大本营，德牧上层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掌握每一支军队的动态。 这也是特使来的如此之快的原因，在得到了施赖得将军的军队简单抵抗一下，就迅速的撤回了格兰登堡，德牧的皇帝和首相大发雷霆，当时就派出了使者，宣布撤销了施赖得将军的职位。 高恩连忙问道：“这位莱茵哈尔将军已经到了吗？” 米波特说道：“还没有，莱茵哈尔将军是另外一个军团的司令，他要先交接自己手上的军队，才能到这里领导军队，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吧。” 高恩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他走到了套房的阳台上，直接使用了【望气】技能，目光所及，整个格兰登堡上空都笼罩着一股低沉的负面情绪，但是在城外的一些军队上方，高恩却看到在城内靠近城门的地方，红色的正面情绪正在上方沸腾着，而这股情绪还在不断的扩张中，渐渐向城市外扩充。 高恩看到了这个情况吃了一惊，在努尔区吃了败仗，整个德牧军队的士气都很低落。战争的红利彻底失去了，从将军都普通士兵都没拿到好处，按照德牧严厉的军规，等待这只军队的肯定是相当严厉的惩罚。 降低待遇，减少奖励，甚至会被派去当炮灰部队，所以在刚回到格兰登堡的时候，高恩就使用过一次【望气】，整个城市中情绪都很低落的。 可是这股红色的积极情绪是怎么回事？高恩回到房间里，对着加菲尔德说道：“我们出去一下，德牧的军队好像有些奇怪。” 冯维尔爵士脸色一凛，高恩说的军队有些奇怪，那就是哗变了？各个国家的军队在遭遇败仗之后，都容易出现士兵和底层军官叛乱的情况，这种情况被称为哗变，是军方最不愿意看到的紧急情况。 现在原本素有威望的施赖得将军被撤职，新的军事主官却没有即使上任，而军队又处于整个国家的最前线，就连冯维尔爵士这个不懂军事的外交官都知道，这时候军队很容发生不稳定，出现哗变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不知道高恩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由于高恩是职业者，冯维尔爵士没有多问，而是直接说道：“你们去打探一下情况，如果格兰登堡的局势继续恶化，我们就要快点离开这里了！” 加菲尔德点点头，他和高恩简单打扮了一下，离开宾馆向着城门附近走去。 437 演讲 两人还没有到城门，就发现街道已经被封锁了，一些端着蒸汽步枪的士兵设立了关卡，在街道上来回巡逻。 格兰登堡是一座要塞城市，但是城市的容量并不大，所以撤退下来的德牧大军，大部分还在城外整训，预计要经过两天的时间依次进城，撤退到战线后方的城镇再做修整。 本来施赖得将军是主持这项工作的，但是他的解职命令来的太快，立刻就被侍者收缴全部的军权，整个格兰登堡一下子陷入到停滞中，这项工作也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 这些进城的军队就在城门附近安置了下来，本来这些士兵应该原地扎营，等待新的将军指令，但是现在这些军人竟然直接封锁了城门。 高恩脸色有些严肃，军队的移动，莫名高涨的情绪，这些都让他有了不详的预感。 加菲尔德带着高恩来到一个小巷子里，他对着高恩说道：“你跟着我，从这里可以爬进去，然后我们慢慢的向前进。” 高恩点点头，加菲尔德的职业是【斥候】，这个职业最擅长的就是隐蔽侦查，潜入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高恩随着加菲尔德探明的安全路线一路前进，从巷子里翻了进去，两人绕过了巡逻队，最后在靠近城门的一个广场前，高恩看到了成片的帐篷，以及一座搭建在广场上的高台。 在这个高台上，高恩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人，那是在努尔区的酒会上，和他讨论过“选择”这个话题的施泰因少校，不少士兵站在高台下，聆听这位施泰因少校的演讲。 “他在说什么？有办法听到吗？”高恩对着加菲尔德说道。 加菲尔德摇头说道：“我不是教会的【监听者】，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他说的很大声，我们靠近一点就能听到。” “能靠近吗？” “这里戒备森严了，我试试。”加菲尔德慢慢的向前挪动，他的身体和地面融为一体，这是【斥候】途径职业者的王牌能力——【伪装】，一种类似于变色龙的独特能力，利用变色能力将身体藏在周围的环境中。 加菲尔德一步步的向前爬，停在了一栋临时房子的后方，他侧耳倾听了一下，就慢慢的爬回来，对着高恩说道：“你跟着我爬过去，记着抓住我的腿，我的【隐蔽】能力才能覆盖到你的身上。” 高恩跟着加菲尔德爬到了房子后方，他靠在墙壁上，听到了施泰因少校的演讲。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每天都在做什么？你们想过那些贵族为你们，为你们的家人做过什么吗？” “没有！”激动的士兵们喊道。 “你们的父亲，为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服务了一辈子，终日顶着太阳在田地里劳动，换来的是什么？仅仅能够吃饱肚子的口粮而已！但是他付出的是什么？是一辈子的辛苦劳动！” “你们在战场上冒险战斗，随时随地被珐琅的子弹击碎脑袋，你们换来了什么？一点点掺了沙土的黑面包，还有都买不到一袋这样灰面包的几个铜板！” “你们的祖先们，生生世世为贵族服务着，从出生到死，都没有吃过一顿贵族酒会上的美味佳肴。你们一辈子在前线冒险，退役之后也只能在贵族的田庄中劳动到死，那么，士兵们，你们愿意自己的儿子、孙子，和你们过一样的生活吗？” “不愿意！” “以前，我们没有选择，认识我的士兵知道，我是一名贵族，我坦白自己贵族的身份，按照原来的道路，我在战场上赚取一些功劳，然后回到自己的领地上，继续剥削自己的佃农，然后老死之前，将爵位和财产传给我的儿子。” 施泰因很坦诚的说道，他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在想，我一个贵族，为什么要带领你们造反？我告诉你们，对面的珐琅，我们一直以来敌人，用一场战争告诉我们，如果德牧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贵族的军队，是打不过人民的军队的，如果任由这些无能愚蠢的贵族们胡作非为下去，我们的国家会怎么样？靠着格兰登堡这样的堡垒坚守？这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珐琅强大之后，一座格兰登堡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我们的土地会变成珐琅人的土地，而你们会成为珐琅的奴隶！” 施泰因煽动的说道：“所以我想要改变！我要给你们选择权，让你们的后代可以做士兵，可以做工人，可以做商人，甚至可以做学者，做法官，做军官！当人民有了选择的权力，你们才会真的拿起武器为国家战斗！” 施泰因指着台上的人说道：“而我们，我们是贵族，但是我们不想要维持这种腐朽的制度了！因为这种制度必将被历史淘汰，我们要改变这些落后腐朽的现状，珐琅已经在变革了，当老对手变得强大，德牧的生存空间在哪里？所以我要让德牧重新强大起来！” 台下传来了山呼海啸的掌声和欢呼声，高恩的脸色则变得很难看，果然这个世界充满了意外，本来以为德牧人能够依靠格兰登堡守住珐琅，却没想到吃了败仗之后，德牧的军队发生了革命。 高恩看了一下台上演讲的施泰因少校，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都是相当有煽动性的演讲，他碍于自己的时代局限，没有提出平等这种纲领性的口号，但是他说的“选择”，其实就是追求身份上的平等，给所有人自己选择的机会。 怪不得城门附近的军队情绪高涨，施泰因少校利用演讲收编了不少士兵，他们已经占领了格兰登堡的城门，还在不断收编城外的军队。 高恩对着加菲尔德说道：“我们回去吧，格兰登堡要变天了。” 就在两人慢慢向后爬的时候，看台上的一个老者突然睁开眼睛，他看向了高恩和加菲尔德这边，举起手指高声说道：“窥探者！快去抓住他们！” 接着，一个蓝色眼球从这个老人袖子里飞出来，向着高恩和加菲尔德的方向飞去！ 438 精神侧之战 “走！”高恩对着加菲尔德说道！上次在努尔区的包厢里，高恩用机械蜜蜂探查施泰因的秘密聚会，就是被这个老者发现的，他肯定是一名精通于反侦察的职业者。 高恩不敢回头，这里可是敌人的大本营，他就算是一名四级职业者，也没办法挡住一个排士兵的子弹扫射，在这个蒸汽技术大飞跃的时代里，职业者对普通人的武力优势正在逐步降低。 高恩用上了【动能赋予】的技能，他迅速的拉着加菲尔德向前冲，脑子里计算着前进的路径，不断的切换赋予身体的动量。 在别人看来，高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房子顶上跑酷，他轻轻一跳，就抓着加菲尔德冲到了对面的屋顶上，接着他脚踩两步屋顶，就顺着屋檐滑到了另外一个屋顶上。 高恩的速度超过了老者的意料，他冷笑了一声，一直在追赶高恩的蓝色眼球突然加速，冲着高恩的后背就飞了过去。 高恩立刻感觉到了危险，他一回头就看到直冲而来的蓝色眼球，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也可以肯定，被这玩意儿击中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拿起银色杀戮者，回手就是一枪，子弹直接穿过了蓝色眼球，这东西不是实体！ 那就是精神体了，高恩有些头疼，实体还好对付，精神体就比较难对付了，谁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效果。 但是士兵已经开始集结了，高恩没有时间研究这个蓝色眼球的效果，他一边继续跑酷，一边绘制了一个【道标】符文。 当一个沉浮的灯塔形状符文出现后，高恩就启动了符文，这个蓝色的符文慢慢的覆盖住高恩的身体，保护他免遭精神攻击。 这个蓝色的眼球发出一道蓝色的波纹，当这个波纹碰到了【道标】符文蔓延出来的保护光罩之后，接触面发出金色的光芒，高恩赫然发现，自己的【道标】符文已经被摧毁了！ 保护符文被摧毁，说明对方精神攻击很强力，高恩立刻将【动能赋予】加速到了极限，他的身体甚至出现了残影，向着封锁区的边缘飞快的跑去。 “还想跑！”老者狞笑一声，他念动咒语，那个蓝色眼球突然膨胀，从真人眼球的大小变成了一个足球的大小，散发的波纹更是浓郁到了极点，仿佛这些波纹都是实质。 高恩来不及补充灯塔符文了，他只好迅速将超精神体蜘蛛从精神世界唤醒，这头怪物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蜘蛛的复眼盯着眼球，接着高恩就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这个蓝色眼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体，而是一个巨大网络的中心。一道道红色的丝线连接着在场的许多人，这些丝线从他们的身体里延伸出来，接在了蓝色眼球的后方，而这些丝线构成的网络，就是这个蓝色眼球的能力补给线。 怪不得高恩的【灯塔】符文崩溃的如此之快，原来这东西是连接了军营士兵思维力量的怪物，高恩用自己一个人的精神力，自然没办法和这样的怪物对抗。 超精神体蜘蛛的速度很快，它从高恩的肩膀上跳出来，一下子落在眼球的一根丝线上，眼球感觉到了自己网络的震荡，但是它没有仔细排查这个震荡的来源，而是继续击中注意力对付高恩。 可是这只蜘蛛落在了红色的丝线上，就开始用爪子波动丝线，当震荡从丝线传递到发出丝线的士兵身上时，这个士兵哀嚎了一声，仰头到了下去。 超精神体蜘蛛非常的灵活，它专门挑选那些强壮的丝线，跳上去之后就用爪子波动丝线，用特殊的高频振动断开丝线。 蓝色眼球连接的丝线虽然多，但是最粗的几根提供了最大的能量，当超过一小半粗线都被蜘蛛给弄断之后，足球大小的眼球缩小了一些，表面的蓝色火焰也没有刚才稳定了。 老者眉头皱起来，自从他秘术大成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没有和蜘蛛缔结契约，自然看不到超精神体蜘蛛，但是自己的蓝眼球异状他还是很清楚的，于是老者念诵咒语，加大力度抽取丝线上的力量。 这下子，连接蓝色眼球的丝线就更加紧绷了，一些原本并不粗的丝线绷紧后变粗，但是蜘蛛看到这一切后更加的高兴，它继续收割这些变粗的丝线，甚至直接挥出八只爪子一起收割，很快，这个蓝色眼球虚弱的变小，重新变成了正常眼球的大小。 这可把老者吓坏了，这个眼球是他精心培养的奇物，是他的力量更远，甚至要比他的亲儿子还重要，毕竟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这个眼球没有，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缘凑齐需要的材料了。 老者立刻指挥眼球回来，这下子超精神体蜘蛛不乐意了，好不容易上嘴的美食，就这样飞回去了，这让谁能受得了。 所以超精神体蜘蛛一路顺着丝线，再次落在了眼球的后方，继续用爪子收割那些剩余的丝线。 这下子，眼球可就惨了，它继续萎缩，飞行的速度也变得很慢。这下子老者真的着急了，他直接跳下了高台，想要用手接住自己的蓝色眼球。 这老家伙自己送过来，高恩可就不客气了，他回头就是一发子弹，附带了【麻痹】符文的子弹，准确的击中了老者的腹部，充满了麻痹效果的毒液随着血液蔓延全身，老者直接昏迷不醒。 而超精神蜘蛛在吞了这么多的红线之外，它偷偷在老者的脑袋上藏了一根丝线，这条线从他的脑袋后向上，一直通到茫茫的虚空之中。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蜘蛛突出一根丝，粘到了高恩身边的加菲尔德身上，然后身体迅速的飞向了高恩和加菲尔德，它直接投入了高恩的身体里不见了。 老者昏迷倒地，蓝色眼球飞到了老者身边，也是一下子没入到了他的身体里，老者慢慢的睁开眼，突然感觉一阵恍惚，这个世界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439 再逃 等到高恩和加菲尔德跳到了封锁区域外，士兵们也停止了追击，等到高恩和加菲尔德真的安全之后，加菲尔德说道：“上尉，你真厉害，你比我见过的任何斥候都要灵活！” 高恩微笑着没有说话，加菲尔德继续说道：“我们快点去告诉爵士吧。” 高恩点头，两人赶回到了迎宾馆后，只看到冯维尔爵士正在更换礼服，看到狼狈的高恩和加菲尔德后，爵士挥手让侍者退下去，问道：“你们打探到什么了吗？” “德牧军队中里爆发革命了！”高恩言简意赅的说道。 冯维尔爵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加菲尔德立刻冲上去扶住了他，老爵士一脸茫然的说道：“什么？德牧军队也要反叛了？” 高恩点头说道：“是一个施泰因少校策划的，他们应该在努尔区的时候就在策划这件事了，这次战败撤退给了他们起事的理由，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进城的败军，正在向城外的士兵渗透。” 冯维尔爵士冷静了下来，他的脑子也转起来：“莱茵哈儿将军还没来，施赖得将军已经在特使的押送下解职回首都了，现在格兰登堡没有军政首脑，他们现在起事的话。。。” 冯维尔爵士仿佛是一个乌鸦嘴，他还没说完，窗外就传来了骚乱的喊声，他冲到窗户边，看到靠近城墙的几个街区都升起来火光，冯维尔爵士立刻明白了高恩说的都是真的，德牧的军队真的闹革命了。 “这，我们现在走吗？”冯维尔爵士陷入到了慌乱之中，这次外交使团和他经历的全都不一样，外交官的生活都是香槟美女舞会，加上一些茶话会和唇枪舌剑的谈判，哪里像是这次，一路上都在疯狂的逃亡，还有几次差点被刺杀。 高恩说道：“走，必须走！这个施泰因，就是在索姆河边上刺杀我们的人，他是个危险的家伙，彻底的激进派，而且他自诩是爱国者，团结是军队中的底层士兵，我们被他抓到，肯定没有好下场。” “好，让基诺组织护卫，我们这就从北门走！” 爆发骚乱的是对着珐琅的南门，现在施泰因正吊着手臂，指挥者士兵占领南门，他很清楚格兰登堡的兵力部署，城市卫队的军营在城市中央，这是一只人数1000人的精锐守城部队，对这座城市熟悉无比，而施泰因手下进城的只有2000人，对上这些精锐守城部队，他并没有多少底气。 所以才需要打通南门，将其他的败退士兵也发动起来，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实力去控制这座边境重镇。 这也给了高恩他们时间，基诺路上一直在操练士兵，二十名护卫迅速的打包行李，他们买下了迎宾馆的车队，由基诺亲自驾驶大使的马车，向着北门冲去。 城市里乱作一团，这座要塞都市从建成之后，就没有敌人打到内城过，高耸的城墙和城市两边的险峰，都是这座城市居民安全感的来源，现在动乱竟然从城里开始，这让守城的部队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施赖得将军刚刚被撤换，守城部队都没有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只好各个部队各自为战，匆忙的拿起武器反抗。 没有组织度的部队是如此的弱小，连施泰因都没有预料到，城中的守城军营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那些失去斗志的士兵们被俘虏，集中在军营里看管起来，施泰因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他已经控制住了大半个格兰登堡，名为野性的火焰从他的心底燃起，如果德牧所有城市都像这里一样，那他很快就能控制住这个老大帝国，用自己的想法复兴这个国家。 其他城市肯定没有格兰登堡这么坚固，其他城市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驻军，只要能够长驱直入，首都就在前方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属下走过来，他凑在施泰因耳边说道：“使团不见了。” “不见了？” “据说在我们起义前，使团就买下了所有的马车冲北门去了，我们的人才控制住北门，没有在本门发现海达尼亚人的车队。” “算了，这帮海达尼亚人真是和耗子一样，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我们现在要集结所有兵力，迅速占领下格兰登堡附近的几座城市，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粮食维持军队。” 施泰因果断的下令，让部队分成几支，装作是整编完毕回国修整的部队，按照原地计划前往格兰登堡附近的几座城市，诈开城门之后立刻占领这些城市，抢夺足够的粮食补给。 使团则一路向德牧的首都博利市而去，叛军的首领曾经在索姆河边上袭击过他们，冯维尔爵士可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打赌。现在显然是前往博利，在德牧首都重新整理资源联合各国对抗珐琅革命更加现实。 高恩回头看着冒火的格兰登堡，今夜又不知道多少尽忠职守的士兵会死去，在动乱时期，人命就是如此的草芥。高高在上的国王也可能一夜之间就上了绞刑架，普通士兵可能一天当上将军，高恩很清楚，混乱的时代已经降临了。 这一路走得相当的困难，使团已经无法判断德牧的军队是敌是友，所以遇到大军都绕着走，多亏了加菲尔德的【斥候】技能，加上高恩的【望气】能力，使团足足用了半个月，一路上都找小路走，才安全的从格兰登堡抵达了德牧首都博利。 期间冯维尔爵士通过格林顿联系过王都，在得知了使团的离奇遭遇后，外交大臣给了冯维尔爵士缔结盟约，承诺援助，甚至海上封锁珐琅的筹码，给予了冯维尔爵士极大的自主权，唯一目的就是抑制住珐琅愈演愈烈的革命火焰，不能让大陆上出现一个霸主级的强国。 在逃离格兰登堡半个月后，使团这座千年古城，德牧最庞大也是最重要的城市，德牧的心脏——博利市， 440 御前 博利市最惹人注目的风景，就是整个城市中央的通天之塔了。根据德牧人的传说，在大洪水时代里，先民们在海上漂泊，就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方舟上的瞭望员看到了一座人造的高塔。 这给方舟上的人带来了希望，在高塔的指引下，德牧先民在海边上登陆，等到他们下船之后，才发现这座高塔到底有多高。 高塔并不是建造在海边的瞭望塔，通天之塔建造在距离海岸线一百多公里的地方，登陆的先民看到的只是一个塔尖，这座高塔实在是太高了，距离这么远依然能够看到。 德牧的先民们从登录的海岸集合，向着高塔一路跋涉，最后在高塔周围建造了博利市。 这座高塔被德牧人命名为“通天塔”，成了德牧人寄托心灵的象征。 德牧人自称塔之子，所有德牧人都会去一次博利市，亲眼见一见这座通天塔，并且在高塔之下祈祷，完成一次朝圣之旅。 这座高塔被一对200人的军人守护着，高塔守护者独立于德牧所有的部门，甚至不需要听命于皇帝和首相，他们代代世袭，肩负着守护高塔的使命。 使团的车辆在博利的城外被拦截下来，冯维尔爵士出示了使团的信物之后，士兵骑上了马背，迅速向博利中心的首相官邸飞驰而去。 不到半天的时间，隆重的礼乐团就到了城门前，德牧外交大臣，著名的外交家安托万公爵隆重迎接了使团。 安托万公爵和冯维尔爵士也是旧相识了，在一片友好的气氛下，使团被迎接到了德牧的外交部官邸中，安托万公爵将自己的办公府邸让出来，交给冯维尔爵士使用。 一番推辞之后，安托万公爵依然清空了府邸，他招呼手下安顿下使团后，就匆忙离开。 德牧的皇帝和首相都没有召集海达尼亚的使团，虽然安托万公爵给予了极大的礼遇，但是整个德牧的决定权，依然只在皇帝和首相两人手里。 冯维尔爵士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德牧的王宫中，德牧皇帝杜什正在大发雷霆，这位传说中四千年一遇的英明君主，正在军部一群高级参谋前，凶猛而不是优雅的训斥这些制定战略的指挥官，用各种普通人都想不到的粗俗语言，肆意羞辱这些帝国的精英们。 坐在下手的博思迈首相，同样是阴沉这一张脸，那些被皇帝辱骂的军官看到了首相大人的脸色，心中更加的恐惧。 被皇帝骂只是一时的不痛快，这位冲动的皇帝陛下事后也会反省，甚至会适度补偿一下那些被骂的太狠的人。 但是首相发怒就不一样了，这位博思迈公爵已经做了足足二十年的首相了，比当今的皇帝陛下执政的时间都要长。 更重要是，博思迈公爵也是陆军出身，这让他对军部的那些小伎俩了如指掌，几乎没人能够在他这里糊弄，如果被首相大人盯上，那才是真的日子不好过，比如调动到一辈子都没办法出头的冷衙门，或者委派去执行几乎必死的任务，所以每次首相心情不好，就有一大批人要倒霉了。 皇帝大发雷霆之后，博思迈首相说道：“叛徒施泰因已经占领了格兰登堡，他的部队偷袭了格兰登堡附近的五座城市，王国支援军团的物资，差不多一半都落到了叛军的手上。” 皇帝陛下听完了汇报，更是愤怒的要掏出佩剑砍人，他要将无能的参谋本部全部杀光，竟然让施泰因一个中校夺取了格兰登堡，还将大军的物资抢了大半，而陆军部的白痴研究了半天，依然是没有任何办法。 盛怒之下的皇帝，也只有首相能够让他冷静下来了，劝慰了皇帝一番后，首相问道：“从格兰登堡到博利，叛军需要走几天？” 一名参谋说道：“正常行军也要10天，从格兰登堡到博利，有三座绕不开的军事要塞，施泰因想要打过来，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一个月也够了。”博迈斯首相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陛下，我要从北部地区调集部队，施泰因手上的士兵都是博利人，他们愿意随着施泰因祸害格兰登堡，未必愿意跟着他祸害自己的故乡，等到我们将北方军团调集回来，施泰因的叛乱就是一场玩笑，瞬间就会被剿灭。” 博迈斯首相的话说完，几名军官就喊道：“首相大人！斯拉夫王国要是和珐琅缔结条约，一起入侵，德牧就面临两面夹击了，要是败了，整个德牧就完了！” 博迈斯首相眼神扫过，他毕竟是当了二十几年的老官僚了，那几个叫得凶的军官立刻闭嘴，生怕被当做出头鸟训斥。 但是这个方案一出，德牧的皇帝反而沉默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博迈斯卿，调回北方全部部队会不会太冒险了，要不先调动一半军队吧？施泰因手上的叛军也只有三万人不到，北方军团骁勇善战，以一敌二没有问题的。”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博迈斯首相肯定就直接怼回去了，但是皇帝陛下问了，博迈斯首相只好耐心的再解释一下。 “陛下，施泰因是本国人，贵族，军官，他和入侵者不一样。珐琅人入侵，人民肯定会站起来保卫家园，抗战不止。可是施泰因打着变革的旗号反叛，并不被底层民众反对，反而在一些贵族抽租比较厉害的地方，农民反而会和施泰因合流，站在一起反对陛下和贵族。” 首相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平息这场叛乱，如果博利表现的和当年的珐琅一样软弱无力，那么珐琅国王和贵族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了！” 这句话说完，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也只有博迈斯首相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要是普通人敢这么说，早就被皇帝下令拖出去斩了。 德牧皇帝还是担心的说道：“斯拉夫人怎么办？我们在北方布置军团，就是为了防止斯拉夫人南下，抽走之后，万一斯拉夫人南下怎么办？” 博迈斯首相裂开嘴一笑：“请陛下放心，都交给我就好了。” 441 时局 御前会议后，德牧首相，博迈斯公爵秘密来到了外交大臣的官邸，他直接拉着震惊的冯维尔爵士进了会议室，两人密谈了整整一个小时，博迈斯公爵才从府邸离开。 冯维尔爵士的样子非常的疲惫，看来和这位著名的宰相交谈相当耗费精力，等送走了博迈斯公爵之后，冯维尔爵士召集了使团众人开会。 疲惫的爵士咳嗽了一声，看着这一路上随他奔波到了博利的使团成员，突然萌生了放弃这次差事，直接从瀚宝坐船回国的想法，不过他也仅仅是想了一下，就重新振作起来说道：“你们都知道博迈斯首相和我谈了一个小时吧，我就不卖关子了，德牧首相和我见面，开门见山的说了一件事，他希望我能够出访斯拉夫王国，劝说他们的国王参加同盟，一起遏制珐琅革命。”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高恩身上，前几天他刚刚建议使团直接绕过博利，去斯拉夫王国劝说这个老大王国参战，没想到现在德牧首相竟然提出了同样的建议。 高恩无视自己同事的目光，他用手指敲着椅子扶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爵士，博迈斯首相和我的提议并不是一样的。” 大家都看着高恩，这一路上高恩展现出了过人的实力，无论是个体战斗力还是头脑，他都是使团的第三号人物。就连排在他前面的冯维尔爵士和里波特副使，一般也都会听听他的建议再行事。 高恩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道：“我当时提出要去斯拉夫王国，是因为看到了德牧军队的无能，他们看起来武器还行，但是一群毫无士气的乌合之众，现在看来我当时的判断没错，施泰因靠着一只战场上败退下来的残兵就占领了格兰登堡，德牧人的虚弱可见一斑。” “对于德牧上层，施泰因的叛乱要比任何事都要紧急，可是整个王国南部的军队都集中在了格兰登堡附近，如果施泰因足够聪明的话，他逐个蚕食这些部队，德牧在南方就没有兵可以派了。” “逐步蚕食？会这么顺利吗？”里波特问道。 高恩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施泰因的叛乱更可怕，因为他是本国人，他不是侵略者，是为了改变大部分人现状而发动的革命，他利用的是德牧平民对贵族制度积累千年的不满，利用的是在这个时代变革中德牧落后产生的焦虑，他能够通过演讲收编退守格兰登堡的前线军团叛变，就能够将其他类似的军队也吸收过来。” “对于德牧上层来说，施泰因的叛乱是要第一时间扑灭的，如果处置不当，就和珐琅的革命一样，贵族被驱赶出领地，国王被吊死在王都。” 冯维尔爵士跟上了高恩的思路，他点头说道：“没错，对于德牧人来说，现在和珐琅的战争都是其次的，他们急切的要扑灭施泰因的军队。可是这和博迈斯公爵要去出使斯拉夫王国，将斯拉夫王国拖入对珐琅战争有什么关系？” 高恩说道：“当然有关系！德牧在南部已经没有没有兵可以派了，他们要平叛，就要从北线调集军团南下，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首相想要将北线军团全部调下来，这样才能对施泰因制造绝对优势，将他的革命掐灭在萌芽中。” 这下冯维尔爵士终于跟上了高恩的思路，他说道：“北方军团本来是防御斯拉夫人的，所以德牧人才迫切的希望斯拉夫王国加入战争，这样斯拉夫人就不能攻打盟友了！” 高恩点点头，理顺了逻辑之后，冯维尔爵士终于清楚了，为什么博迈斯首相愿意提供那么多的优质条件，甚至不惜出钱，雇佣一些斯拉夫王国军队南下遏制珐琅，原来他们打的都是这个算盘。 原本被博迈斯公爵说服，刚刚燃起成立大陆反珐琅同盟，利用外交官身份主导一场决定世界局势战争的想法，随着高恩的一盆冷水下来，冯维尔就是清醒了。 在这场战争中，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目前反珐琅最积极的德牧，竟然只是为了平息自己国内的叛乱，根本就没人真心要对付珐琅，这让冯维尔爵士刚刚燃起的激情被再次扑灭。 看到老爵士脸上的表情，高恩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位爵士虽然以周游大陆列国，终结三十年战争的道森勋爵为目标，但是冯维尔爵士的能力是不足以担任外交家这一称谓，他也许在和平时期会是一个合格的使节，但是在现在这个纷乱的局势下，统合各国势力，组织发珐琅同盟，这样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太重了。 冯维尔爵士风度翩翩，深谙各国仪典，能够说多国的语言，这都是高恩钦佩的地方，也从他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但是他遇到挫折后容易放弃，大部分时候又过于听从属下的看法，显得非常没有主见。 不过高恩还是庆幸自己的上司是这样的人，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向冯维尔爵士施加影响力，让使团按照他的意志行动。 高恩对着冯维尔爵士说道：“爵士，无论德牧人是什么想法，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了，南方的叛乱已经让这个国家失去了抑制珐琅的能力了，事实上德牧已经丢了格兰登堡了。” “丢了格兰登堡？那座要塞不是在叛军手里吗？”里波特皱眉问道。 “现在是，如果北方军团南下平叛失败，德牧就彻底失去了格兰登堡的控制，他们无法绕开叛军南下。而如果北方军团平叛成功，施泰因肯定会将这座要塞当做礼物，送给珐琅人，换取珐琅对他的支持。” “这，施泰因不是爱国者吗？”听过施泰因演讲的加菲尔德问道。 “不，施泰因并不是爱国者，爱国只是他为了迎合底层士兵给自己添加的标签而已，施泰因是一个野行家，这样的人不会因为道德束手待毙，无论南部叛乱结果如何，失去格兰登堡的德牧，再也没有对珐琅的战略主动权了。” 442 入梦 最后会议的结论是，在德牧逗留两天，众人修整一下，也给格林顿中校恢复一下身体，接下来使团就会北上斯拉夫王国，商讨组件反珐琅同盟的事情。 在府邸中，冯维尔爵士满脸的惆怅，任务不知道何时能够完成，一路向北竟然要去冰天雪地的斯拉夫王国了。 使团的众人心情也不太好，高恩回到房间里，看着巨大豪华的外交大臣府邸，回想着一路上的见闻。 在海达尼亚，这样巨大的建筑物基本上都是政府机构，在海达尼亚立宪之后，贵族们都慢慢的承担不起巨大的宅邸和大量的佣人，不少贵族都主动将老宅出租或者变卖，换成成本更低的生活方式。 并不是海达尼亚贵族不愿意这样奢靡的生活方式，而是在立宪和蒸汽机革命后，物价和人工都上涨飞快，而海达尼亚取消了贵族和土地之间赋税的联系，禁止贵族依靠土地向农民征收苛捐杂税。 这时候贵族们发现，土地上的那点收入，仅仅能够维持一个体面点的生活，如果没有其他产业，一些大点的贵族家庭连维持这点体面都困难，这也让务实的海达尼亚人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面子，一些贵族纷纷放弃偌大的房产，住进了普通的房子里。 而在珐琅的时候，高恩虽然被看管在迎宾馆中，但是也看到了珐琅市民文化的蓬勃发展。现在海达尼亚和大陆流行的小说中，大部分都是产自于珐琅。珐琅涌现了一大批平民出生的艺术家和科学家，也正是珐琅市民阶层的收入升高，这才觉醒了革命的意志，推翻了头上作威作福的国王和贵族。 但是德牧呢，高恩看到整齐的街道和宽阔的马路，再看到马路上稀疏的行人和飞驰而过的豪华马车，所谓的两代君主和贤明首相，更像是一个可笑的泡影，这个国家内在的虚弱，不是两代英才能够改变的。 高恩看到了这个国家的虚弱，时代发展的成果都被贵族阶层摄取，这些没有解锁对中低阶层的枷锁，反而因为科技进步和时代发展，加强了对市民和农民的盘剥，而这些对立情绪并没有任何弥合空间，贵族们依靠着低廉的人力成本和天量的财富，过着比其他国家贵族更加骄奢的生活。 同样的，施泰因也看到了这个国家的虚弱。他是贵族后代，也有继承权，他野性勃勃的参军，本想要带着家族更上一步。 在远超同龄的快速晋升后，施泰因盯着是将军的职位，他想要通过主持一场战争让家族焕发荣光，将爵位提升一个等级。 但是残酷的现实是，当他晋升到了少校之后，他慢慢的发现，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终点。 施泰因只是一个地方行省的中级贵族，落在整个德牧更是中下阶层，虽然他军校毕业成绩是第一名，在多次战斗中都立功，也深受每一位上司的器重。 但是他的出身也决定了他的终点，在少校这个位置上挣扎了多年，施泰因终于认识到，这一切并不是他个人的问题，无论他多么出色，这样的体制都不会给他机会。 施泰因明白了这一点后，颓废了很长时间，但是当他知道了珐琅国内革命的事情后，施泰因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自己无法晋升的原因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国家，那么就要有人来修正这些。施泰因是一个亲近基层的指挥官，他也清楚手下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士兵是多么的麻木，基层士官是多么的不满。 在珐琅的战场上，施泰因诞生了名为野心的东西，如果自己也学习珐琅人，推翻那些腐朽的贵族领导者，他是不是也能和罗伯斯一样，成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在这样的野心引导下，施泰因利用自己多年的关系，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志，他们有的是没有家族继承权的次子，在战场上想要博得一个爵位，但是屡屡遭遇打击的基层军官。有的是平民出身人脉广泛，能力极强但是因为身份无法成为军官的士官。最重要的是一名精神侧职业者，作战部参谋马萨尔中尉。 马萨尔是在德牧普通万千平民中，杀出重围成为军官的少数幸运儿，从他觉醒职业者之后，就依靠一次次扎实军功，终于打破了阶级之间的壁垒，成功晋升到了少尉。 但是之后二十年，马萨尔只升到了中尉，这期间他重伤三次，轻伤更是无数次，但是结果依然是只是中尉。 马萨尔从一开始的雄心壮志，慢慢变得偏激狭隘，如果他现在退役，可以获得一个偏远地区的小贵族称号，但是马萨尔不甘心，当年和他一起晋升的贵族中，大部分都是愚蠢的草包，可是他们都带着荣誉和军功离开了军队。 所以在施泰因拉拢他之后，马萨尔就立刻加入到了他的组织中，他作为职业者力量帮忙保守秘密，在发动政变的时候，也依靠他的精神侧技能控制了一部分守门的军官。 在占领了格兰登堡和附近地区后，起义军的规模膨胀了一些，施泰因按照珐琅的新制度，成立了一个革命委员会，他自己任委员会的主席和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马萨尔则加入军事委员会担任委员，现在是整个起义军的总参谋。 对于现在职位，马萨尔很满意，最近唯一让他不顺心的事情，就是那个从他手里逃走的海达尼亚人，那个家伙不仅仅损坏了自己的法器，最后还乘乱离开了格兰登堡。 这让马萨尔气了很久，作为一名平民晋升的军官，他经历了太多的挫折和冷眼，晋升途中他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马萨尔早就养成了睚眦必报的古怪性格，他的性格偏激，对于对手相当的残忍。 马萨尔在自己的府邸里休息，这是施泰因收缴的高级指挥官的住宅，他将格兰登堡的这些豪华地产分给了自己的属下，马萨尔则住进了这个他像也不敢想的豪华大宅。 马萨尔躺在床上，安然入梦后，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沙漠前。 443 幽梦沼泽 高恩入梦之后，发现他回到了猩红之路的第一节点，也就是失落的古城佩特拉。 高恩惊讶的看着周围，按照书店老板的说法，每到了一个节点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修整期，他在抵达第一节点之后，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才重新进入猩红之路的梦境的。 可是高恩抵达第一节点后，这才过去三天，就重新回到了这里，果然在梦境这件事上，前人的经验完全不可信。 不一会儿，高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是和自己一同抵达第一节点的薇薇安，这个异族的王女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对着高恩说道：“不是说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吗？怎么才三天就回来了？” 高恩苦笑一声：“谁知道呢，既然来了，就只能继续前进了。” 但是两人不知道的是，在猩红之路的起点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起点，他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接着警戒的看着四周。 在老者的身边，则是一个全身罩在黑袍中的男人，他先是茫然的看着前方的猩红土路，然后狂热的笑出来，他直接跪下来，掬起土路上的红土，将土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喃喃的祷告起来。 老者看到这个黑袍人，他走过去说道：“是你这个家伙在搞鬼？！” 黑袍人完全不理会老者，还是继续低声祷告着。看到这个家伙这幅样子，老者更加的愤怒，他虽然不是梦境相关的职业者，但是作为一名精神侧的职业者，老者对于梦境还是有一些理解的。 他念了一句咒语，在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他直接冲过去，用匕首扎向这个黑袍人的后背。 被拖入梦境，老者已经嗅到了危险，他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但是能够在战场上存活到现在，本身就是经验丰富的职业者，他也曾经听说过有梦境途径的职业者，能够利用梦境杀人，老者一下子认定，这个黑袍人就是将他拖入梦境的始作俑者。 黑袍人正跪在地上虔诚祈祷，老者的匕首已经靠近了他的后背，就在老者以为自己这一击会得手的时候，黑袍人的胳膊突然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他一下子抓住了老者的手。 老者的匕首继续刺向黑袍人的后背，但是他也没有预料到黑袍人的手臂能够扭曲到这个程度，被黑袍人一把抓到了手臂。 一股大力袭来，老者感觉到了手一麻，他的匕首从手中滑落，在下滑的过程中化为碎片。没有了梦境之力的支持，匕首这种梦境造物慢慢消散了。 黑袍人慢慢的站起来，他的脑袋转到后面，看着老者说道：“同为我主的候选者，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果然是你搞的鬼！你把老子拖进梦境，到底是为什么？” 黑袍人继续说道：“果然是无知者，原来你是吾主选定的养料，那就快点上路吧，你倒下的地方会长出芬芳的花朵，你的生命会滋养猩红之路，让道路更加的宽阔。” 说完，黑袍人念了一句奇怪的祈祷词，这让老者更加的愤怒：“你这个宗教疯子，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黑袍人看了看猩红的土路，直接说道：“这里是猩红之路，通往吾主神墓的道路。” “什么猩红之路？这是某个造梦师的梦境吗？” 老者就是马萨尔，德牧贵族中也曾经流行过蓄养造梦师女奴，马萨尔也曾经听说过造梦师的事迹，这样逼真的梦境，让马萨尔想到自己被造梦师拖入梦境世界中了。 “造梦师？你竟然将吾主和那些愚蠢的臭虫相提并论？这是猩红之路，通往集体梦境深处的道路。” 马萨尔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条路如此的真实，这是智慧生物的集体梦境，经过多重的整合提炼，这个梦境非常接近真实世界。 马萨尔当然也知道集体梦境，也知道这是极为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有可能在梦境中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腐朽。 马萨尔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这是集体梦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袍人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本以为我和猩红之路绝缘，没想到竟然蒙主的征召来到这里，我想这是吾主对于我虔诚的奖赏！” 黑袍人露出狂热的表情，马萨尔看到这个男人狂热样子，不由的后退两步，他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宗教疯子是最难对付的。 黑袍人祈祷之后，就直接踏上了猩红的土路，而马萨尔试验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这个梦境，而这里只有一条路，就是猩红之路。 马萨尔想了想，最后还是咬了牙踏上了猩红之路，他想着那个黑袍人虽然鬼鬼祟祟，但是对于这个集体梦境很了解，如果想要离开这里，还是要跟着那个黑袍人。 那个黑袍人走的不快，马萨尔很快跟上了他，他戒备的走在黑袍人身后一米的位置，问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不会你那个主的信徒。” 黑袍人不说话，马萨尔憋着脾气接着问道：“你说这是主的恩赐，走完这条路会有什么好处？” 黑袍人这次说话了，他淡淡的说道：“有，走完这条路，你就能成神？” “？？？”马萨尔满头的问号？成神？果然是宗教疯子，只在梦境里走完一条路就能成神？ 这人怕不是宗教疯子，怕直接是一个傻子吧。 马萨尔一边走着，感觉周围越来越热，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热带沙漠中，火红的太阳挂在天边，滚烫的沙子足足有五十几度的高温，马萨尔用手摸了一下地面，烫的手缩了回去。 就在黑袍人和马萨尔在第一节点前的沙漠跋涉的时候，高恩已经来到了佩特拉古城的另一边，之前锁上的门此时打开了，高恩重新看到了猩红色的土路，他走到门前，这里是一片枯萎的沼泽，不明的怪物在沼泽的浓雾里哀嚎着。 444 双方的进度 高恩和薇薇安一起走上了沼泽，在路上，高恩向薇薇安科普在猩红之路这本书上记载的几种梦境生物。 “从这条路向前，猩红之路上就开始有梦境生物出没了，按照书上的说法，这些梦境生物大部分都是无害的，它们很少会主动攻击猩红之路上的人，但是有几种可怕的怪物一定要注意，在精神力还没有壮大的时候，遇到这几种梦境怪物就只能跑，跑回第一节点就安全了。” 薇薇安苦着脸，她手持一把自己用造梦师能力制造的长剑，跟在高恩的身后，不是她不想要制造更厉害的武器，而是她在集体梦境中，消耗全部精神力也只能制造这把长剑。 高恩则呼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守护者，在梦境世界中，守护者的力量被压制了，蒙面天使也只有普通精锐士兵的战斗力。 高恩也试图用清醒梦者的能力制造一把手枪，但是很快他发现，在梦境世界中，蒸汽手枪的原理过于复杂，梦境世界很难容纳如此复杂的规则，所以他只好也变出一把长剑，住在手里防身。 智慧生物的集体梦境，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真实，但是这个世界能够生效的法则并不多。比如在大部分集体生物的意识中，使用刀枪剑刺穿目标，是可以将目标杀死的。所以直接的伤害在集体梦境世界是一条成立的普遍规则。 但是毒杀这件事，很多人就缺乏了解了，所以在集体梦境世界中，毒素杀人的规则就不容易呈现，虽然高恩幻想了很久，依然无法制造在这个世界能够生效的毒素。 所以高恩发现，这里只有最普遍的规则能够实现，所以直接使用冷兵器，反而是在这个世界比较有效的战斗方法。 “幽梦沼泽里，最常见的怪物就是雾灵了，这种怪物拥有雾一样的身体，它喜欢在沼泽中闲逛，遇到人之后，雾灵会偷偷从身后接近，然后用浓雾的身体罩住目标。” 薇薇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生物，她想到一团白色浓雾笼罩住自己，就打了一个寒颤，她问道：“被笼罩住会怎么样？” 高恩则说道：“不会怎么样，按照书里的说法，会失去一段美丽的梦境。雾灵以美好的梦境作为食物，只要吸食了梦境，就会自己离开。这种怪物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是同样的，这种怪物也没有实体，想要驱赶也不容易。” 薇薇安松了一口气，一段美丽的梦境，这倒不是特别大的代价，作为造梦师来说，经历的美丽梦境太多了，只是梦境的记忆话，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高恩继续说道：“除了雾灵之外，幽梦沼泽中还有一种毒蛇，这种毒蛇的身体可以化作黑色的烟雾，所以被称之为烟蛇，这东西要比雾灵可怕，被烟蛇咬到之后，会感觉到刻骨铭心的痛苦体验，而这种体验甚至会疼的晕过去，按照书上的记载，被咬中之后，一定要回想自己最美好的梦境，这样才能抵御住这种痛苦。” “这东西怎么对付？”薇薇安脸色煞白的问道。 “用武器砍就可以了，只要切断烟蛇的脑袋就可以了，这怪物就会立刻死亡，但是烟蛇制造的痛苦是一种灵魂毒素，并不会因为烟蛇死亡而中止。而且最可怕的是，一条烟蛇的死亡会引来更多的烟蛇，所以在遇到烟蛇之后，我们一定要快速的绕开，如果迫不得已被一条咬中了，就要加快速度冲出去，要是烟蛇太多了，就没办法对付了。” 薇薇安木然的点点头，这还只是两种最无害的梦境生物，都已经是这么难缠了，这第二节点前的猩红之路，果然要比第一节点前的沙漠要难多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在幽梦沼泽上，守护者在后方断后，高恩走在前方，这条路上的雾气很浓，好几次从雾里冲出来雾灵，都被警觉的高恩跑掉了，两人在猩红之路上走了快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土石磊成的小地窖。 “这里是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在进入梦境的时候已经记过时了，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就在这里离开梦境是个好选择，我们明天进入梦境后，就在这里等待对方一起上路。” 薇薇安点点头，刚刚的路程中，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高恩警觉的带她离开的，如果让她一个人上路，肯定无法对付这些危险，光是那些恐怕的烟蛇就能咬死她。 薇薇安和高恩在这个地窖里躺下，他们的梦境身体慢慢的模糊，一起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在梦境世界中，马萨尔和黑袍人，还在和可怕的烈阳战斗着。 作为一名德牧人，马萨尔从来没有去过沙漠，他也不知道沙漠里太阳的可怕，当他在沙漠中跋涉半日之后，就发现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火辣辣的，胳膊和脖子一碰就疼。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口渴，因为气温和日晒的关系，马萨尔体内的液体都蒸发掉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渴求水，但是在这样的沙漠中，哪里来的淡水呢？ 黑袍人的状态不错，他一步一步的在沙漠中走着，黑色的长袍挡住了可怕的阳光，他走了一半都没有喝过一口水，但是看起来依然很健康。 “我，我不行了，这个鬼地方太热了！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没见你喝水也从不口渴？”马萨尔看着黑袍人问道，他看到黑袍人如此的轻松，心中涌起了不平。 “这里是梦境，虽然是极度真实的集体梦境，但是在梦境中，你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我只是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流失水而已。猩红之路，就是一步一步的用意识控制自身之路，在这条路上，你可以磨砺自己的意志，当然你能够完全控制住那些负面的情绪，那就距离神灵不远了。”黑袍人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马萨尔是同样被选中的人，无论神灵是让他作为猩红之路的养料，还是作为自己的同伴，黑袍人不会杀死马萨尔，所以很干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445 古董店 高恩并不知道马萨尔和黑袍人进入了猩红之路，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德牧清晨的钟声已经响起了，巨大的通天之塔开始报时，德牧人的普通一天又开始了。 唯一不同的是，向皇宫而去的贵族马车很多，皇帝陛下召集了所有的高级贵族去皇宫议事，讨论的自然是施泰因反叛的事件。 高恩看着忙碌的马车车队和各个贵族家的巨大排场，不得不承认，德牧这样宽敞的街道，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市民使用的，而是为了让贵族的马车能够在路上驰骋起来才弄的这么宽吧。 留给使团的时间不多了，修整两天结束后，使团就要继续向北，前往冰天雪地的斯拉夫王国。 高恩下楼之后走上了街头。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风貌，海达尼亚的王都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市场和工厂，街上永远都挤满了人，特别在工厂上下班的高峰期，各种行人和小贩都会把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挤满。 除此之外，王都每天早晨在街头呼喊的报童，在路边兜售早餐的小贩，都是城市清晨独特的风景。 在珐琅的首都缤城，依然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只是缤城的工厂数量不及海达尼亚，所以造成上班的工人没有王都那么多，但是缤城有足够发达的手工业，在每一个街区都有一些店铺吸引了很多人来上班，这里制造的工艺品、服装、珠宝等商品，在整个大陆包括海达尼亚都是畅销货物，缤城经历了暴乱依然很快恢复了生机，大量军工订单让整个城市都繁荣，几乎每一个作坊都在加紧制造前线战士需要的军服。 可是博利这座城市，大清早就冷酷的像是一座死城，当那些贵族们进入王宫后，街道边上的店铺迟迟没有开门，高恩走上七点多走在街道上，依然像是寂静的深夜。 没想到博利竟然如此的萧条，高恩走过了两个街区，这才找到了一个开着的咖啡馆，高恩走进去，发现整个咖啡馆里也只有老板一个人，这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坐在店铺的收银台后方，都没有听到高恩进门的铃铛声。 “老板！”高恩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喊了一声老板，这个老人这才抬起头，他从柜台后方走出来，在高恩前说道：“先生，您要咖啡吗？刚刚出炉的热咖啡，还有蜂蜜羊角面包。” 高恩点点头说道：“咖啡和羊角面包。” 老板哆哆嗦嗦的走到后方，过了一会儿端出了咖啡和羊角面包，看到老人的样子，高恩忍不住问道：“老板，怎么你这么大年纪还在看店啊？” 老人的耳朵似乎不好，也不太能分辨高恩的海达尼亚口音，高恩重复了两遍，他这才说道：“本来这家店铺是我儿子经营的，上一次出征珐琅，我儿子被军队征召了，所以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出来继续开店。” 高恩看了看一路上大门紧闭的街道，忍不住问道：“生意怎么样？” “生意很差，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关了算了，不过这店铺是我们家几代人的心血，实在也有些忍不住，所以勉强这把老骨头开着好了。” 老人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到他的样子，高恩突然觉得，整个德牧就像是这个老人一样，步路蹒跚，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还在努力跋涉，但是又在这个时代大潮下力不从心了。 高恩没有告诉老人前线军队起义的消息，看来德牧的上层是准备隐瞒这个消息了。 上次出征的时候，博利几乎每一家人都抽取了男丁，这让整个城市非常的萧条，大早上店铺几乎都没有开门。 高恩吃完了早饭，他走在萧瑟的街头，看到的都是紧闭的店铺。但是少数开着的店铺，竟然都是出售高档商品和奢侈品的店。 高恩从这些店铺走过，令人讽刺的事情，德牧和珐琅还在开战关系，可这些商铺里贩卖的，都是从珐琅运过来的商品，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在门口挂上了珐琅原装的牌子，生怕人不知道这是珐琅的货物。 而这些店铺里还很热闹，一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夫人小姐，带着家仆在店铺中大肆消费，高恩看到了很多店铺都弄了大大的会客厅，用来接待这些随从数量庞大的贵族们。 这是一个畸形的市场，普通博利家庭因为劳动力被征召，所有家庭都陷入到了贫困中，民生用品价格飞涨，大部分店铺关门歇业。 但是面向贵族的商店生意依然很好，这些贵族们大肆采购敌国的商品，依然过着和开战前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社会割裂，是高恩从没有见过的景象，他看着繁华的商铺和冷清的街道，不由的为这个国家的前途感觉昏暗。 走着走着，高恩看到了一家奇怪的店铺。这个店铺开在一群关闭的店铺中央，但是依然有些人进出，而店铺又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店铺，外面看起来也有些老旧和破烂。 高恩走进去，这个店铺的白天还点着火石灯。高恩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店铺的柜台后，这个店铺中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杂货铺。 “请问，这是卖什么东西的？”高恩看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里是卖什么东西的，店铺老板笑了笑说道：“客人是外国人吧？我这里是一家古董店，主要贩卖的是古代的文物。” 古董店，原来如此，高恩看着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我是从海达尼亚来的，请问有什么适合当做纪念品带回去的东西吗？” 店铺老板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从柜台后走出来，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说道：“那您可是来对了地方了，我这里的货物最适合当做纪念品了。客人你觉得这个如何，德牧制造的镀银茶壶，全手工的工艺，现在市面上买到这样的东西可不容易了！” 高恩看了一下茶壶，摇了摇头，这个茶壶的制作精美，但是价格肯定很昂贵，他虽然刚刚获得了一笔巨款，但是买这种东西还是有些不划算了。 这时候，高恩看到了一个铜壶，他精神一震，装作无意的拿起了这个铜壶。 446 阿泰克壶 这个铜壶的做工古朴，在铜壶的面上雕刻了一个惨笑的人脸，高恩很快回忆起，自己在海达尼亚回收的第一件诡物——欲望铜壶。 铜壶的造型和欲望铜壶一模一样，整个壶的两个提手都有些铜锈，看来在被送到这个古董店之前，这个铜壶应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 但是高恩用精神力探查过，这就是一件普通的古董，并不是一件诡物。 这就奇怪了，和诡物一样的造型，高恩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老板看到高恩摸着铜壶发呆，笑着说道：“客人还是真是好眼光，这个阿泰克壶可是很有价值的收藏品哦。” 高恩看向这个古董店的老板，普普通通的样子，精明的眼神，一看就是相当会做生意的样子。但是这个老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精神力，应该只是普通人。 但是高恩没有掉以轻心，不少职业者都有隐藏实力的方法，并不能通过外表判断一名职业者的战斗力。 “阿泰克壶？老板能和我讲讲这个铜壶的来历吗？” 老板笑嘻嘻的坐下来：“叫我路克吧，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的顾客都喜欢叫我幸运的路克。客人，这个阿泰克壶可是从征服者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宝贝，当时统治整个德牧地区的征服者帝国总督名叫阿泰克，他执政时期出产的铜壶基本上都是这个造型，所以被称之为阿泰克壶。” 征服者帝国？高恩知道这是一个发源于内海附近的古老文明，这个文明的首都就在现在的亚平宁地区，在最强盛的时候，征服者帝国征服了整个大陆，甚至连海达尼亚都举手投降，接受他们总督的统治。 当时征服者帝国将所征服的土地分成若干个行省，然后委任贵族和将军管理这些地区，而当时的德牧地区就是一个行省。 这个叫做阿泰克的行省总督应该很出名，不过高恩对于德牧的历史并不了解，他并不清楚这名总督的生平事迹，他继续装作很好学的看着路克老板，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阿泰克总督一直留在德牧地区直到死亡，他是被安葬在圣贤墓地的第一名执政者，从他之后，德牧的执政者都开始在圣贤墓地安葬了。” “阿泰克执政时期，德牧地区非常的繁荣，也留下了一系列带有当时特色的东西，比如这个铜壶，就是阿泰克时期流行的铜壶样式，当时在整个德牧地区，大量制造了这种铜壶。” 看到高恩听得认真，老板立刻说道：“虽然是大量制造了，但是在征服者帝国崩溃的时候，德牧人驱赶了和征服者帝国有关的文化，连当时的艺术品和手工制品都被销毁了。” 老板眼睛珠子一转说道：“所以阿泰克壶留下来的很少，客人，如果你喜欢这个壶就赶紧买下吧，我发誓你在博利的任何一家古董店都找不到一样的铜壶了。” 阿泰克壶，造型和欲望铜壶一样，高恩思考着，到底是阿泰克总督根据欲望铜壶的样子，大量制造了其他的铜壶呢，还是说其中一只铜壶发生了变异，变成了欲望铜壶？ 诡物是如何产生的，到现在学术界都没有定论。但是诡物的造型不一样，有些诡物出现的年代也是可以确定的。 比如在仓库中就有一直名叫【恐怖童谣钢笔】的诡物，这件诡物的效果就是在使用这只钢笔书写的时候，会发出恐怖的童谣歌唱，听的久了，这个童谣还会影响到使用者，一些长期使用的人在睡梦中也会被童谣困扰，这件诡物可以说是相当安全的诡物了，但是依然有很多的使用者因为诡物的困扰而自杀。 但是钢笔，是近百年才出现的事物，也就说这件诡物是近百年才出现的，这件诡物到底是普通钢笔变异的，还是被人为制造的，诡物收藏部门的研究者们，依然任何定论。 所以欲望铜壶到底是古代就存在，还是在阿泰克时代制造出来的，这都已经没办法考证了。 当时欲望铜炉也是通过船市从大陆诸国交易到海达尼亚的，当时的大陆诡物搜集部门也在搜寻这个欲望铜炉。 “老板，这个铜炉是哪里来的？”高恩问道。 老板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这是一个老客户送过来的，完整的阿泰克壶可不是常见的东西，只有在贵族的陪葬墓中，才能找到这样好的东西。” 高恩明白了，所谓的老客户就是盗墓贼了，德牧的贵族一直都崇尚厚葬，不少贵族都会把自己生前钟爱的藏品带进墓地，所以整个德牧地区盗墓贼相当的猖獗，德牧也是古墓被盗最严重的地区。 从古墓里挖掘出来的，高恩更有兴致了，他拿起铜壶看了一下，突然看到了在铜壶的下方有一个数字编号“2”。 高恩的瞳孔收缩，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回收的欲望铜炉下方，刻着一个数字“1”。这是同一个编号，那就是说欲望铜炉可能和这个铜壶是同一个批次，甚至可能欲望铜炉也是从这个古墓中挖掘出来的。 这时候，古董店的大门又打开了，两个流里流气的中年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人走到老板面前说道：“幸运的路克，最近生意怎么样？” 路克连忙客气的打招呼，那个中年人看到高恩手里的铜壶，走过来拍着高恩的肩膀说道：“这位客人有眼光，这可是我和老大费劲弄出来的，这样品质的阿泰克壶可不容易见到。” 高恩微笑的看着这个油腻的中年人，他微笑的说道：“我曾经收藏过一个同样的铜壶，下面刻的是数字1.” 说完这句话，这个油腻的中年人突然一愣，他看到高恩后惊恐的后退两步，然后对着老板说道：“路克，我还是先走了，你好好招待这位客人！” 两人就这样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古董店，高恩看到了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肯定知道欲望铜炉的事情，他从口袋里掏出机械蜜蜂，追着两人飞了出去。 447 同行 高恩最后还是没有买下铜壶，他悠然的走出街道，然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绕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德牧的主干道和边缘城区完全是两个样子，主干道光鲜亮丽，靠街的房屋都粉刷了白色的涂料，看起来就非常的鲜亮。而在主干道的内部，巷子非常的狭小，屋子也非常的破败。 高恩绕过了一条臭水沟，然后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里，最后他绕过了一群脏兮兮的小孩，走到了一家破旧的小楼前。 高恩的机械蜜蜂就停在这栋小楼中，他清楚的看到了楼内的景象，刚刚在古董店出现两个油腻中年人坐在二楼，另外还有五个同样打扮的男人分别楼里的其他房间里。 高恩影藏了身形，他从二楼窗户爬了窗口，他迅速掏出手枪，直接从窗户里冲进了房间里。 在房间里的两人立刻拔出了匕首，但是高恩用上了【动能赋予】的技能，他的速度超过了人类的极限，举起枪托的高恩，迅速在枪身上绘制了一个【重锤】符文，然后用枪托砸向了其中的一个壮汉。 砰！只看到这个壮汉被铭刻了符文的枪托砸中，巨大的动量传导到了他的身上，这个身高两米的壮汉，一下子被巨大的动能砸飞，他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呻吟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剩下的一个壮汉被高恩的突袭给打蒙了，高恩顺势夺下了他手里的匕首，然后将银色杀戮者对着他的脑袋，说道：“想活就别动。”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壮汉愣住了，他分辨出高恩就是那个在古董店交谈过的那个人，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有话好说，别杀我。” 高恩当然不屑杀他，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个男人的在门外喊道：“老大，老大怎么了？” 被枪指着的壮汉立刻说道：“没事没事！” 这下门外的人散去，高恩欣赏的看着壮汉说道：“你很聪明，怪不得能够活到现在。” 这个身高两米的壮汉，露出讨好的表情说道：“这位老大，我知道你不是来杀我们的，所以配合就能保命，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高恩玩味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你对蒂姆没有下杀手，只是让他晕过去，要是想要杀人，以您的本事，我们这一屋子的人根本不够您杀的，怎么会用枪抵着我说话呢。” 高恩欣赏的看着这个壮汉，别看他一脸凶狠的样子，却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家伙，这下子高恩直接说道：“我是为了那个阿泰克壶来的。” 壮汉哭丧着脸说道：“那个壶是我们从一个古墓中偷出来的，但是全部都卖掉了，如果您还要壶，我可以帮你在道上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团伙挖到过这种壶，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帮您买过来。” 高恩摇头说道：“我不是要这个壶，我是问，那个壶底的数字‘2’，是你在盗墓的时候刻的吗？” 这下子壮汉愣住了，他对着高恩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高恩说道：“阿泰克壶是征服者帝国时期的壶，我虽然对于征服者帝国时期的历史不了解的，但是也知道征服者帝国用的是特有的征服者数字，阿泰克壶上是不可能刻我们现在的这种数字的，所以只能是后人刻上去的。而你们盗墓贼在偷东西的时候，会刻上一些印记，来盘点出古墓后的收获吧？” 这下子，壮汉彻底服气了，他连连点头说道：“您说的没错，这个数字是我刻上去的，为了防止有人私吞古墓里的财物，我们都会在珍贵的东西上做记号。” 高恩问道：“我想知道，那个刻字‘1’的壶，现在在哪里？” 这下壮汉呆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壶被偷了。” “被偷了？”高恩问道。 “是我们团队里的一个叫米佛的年轻人，他也跟着我们挖过好几个古墓了，在挖掘这个贵族古墓的时候，他突然撞了邪一样，抱着那个阿泰克壶就往外跑，而且不知道他为什么，力气非常的大，我们在墓地前守门的兄弟都没有拦住他。” “后来那个米佛呢？”高恩问道。 “不见了，我在道上通缉了他，但是整个博利的地下世界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壮汉说道。 高恩心中已经理清了这件事的脉络，米佛是盗墓团体的一员，他在古墓中盗取了欲望铜壶，被铜壶蛊惑了之后，他抱着铜壶冲出了墓穴。 接着这个米佛就拿着欲望铜壶跑出去，然后经过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流落到了船市上，然后机缘巧合的流落到了海达尼亚。 这下子将一切都弄清楚了，但是高恩还有一个疑惑，当时在回收欲望铜壶的时候，威廉姆处长曾经说过，【欲望铜壶】已经被大陆的诡物回收部门监控了，还提醒了海达尼亚这件诡物的危险性，可是按照盗墓贼的说法，他们从古墓中挖掘出诡物后，米佛就抱着诡物失踪了，那德牧的诡物回收部门，又是怎么知道诡物的情报呢？ 除非他们有一件能够定位诡物位置的设备，高恩突然好奇起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件设备，那诡物回收就从大海摸针变成了可针对和准备的行动，诡物回收部门的员工安全也大大提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高恩感觉到了异动，他继续抛出机械蜜蜂，但是蜜蜂却被一道黑光击中，接着一群手持蒸汽步枪的人围住了小楼，高恩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出现在步枪手后，她对着高恩喊道：“高恩上尉，能放过那些普通的盗墓贼，我们好好谈一谈吗？” 还是大意了，自己作为外国使团的成员，肯定被德牧官方监控的，高恩已经谨慎小心了，但还是被人抓到了。 高恩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走出房子，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紫发女子，她拥有惊人的美貌，高挑的身材藏在黑色制服下，对着高恩她笑着说道：“高恩上尉，我代表奇异物品回收局，欢迎海对面的同行来交流。” 448 回收局 奇异物品回收局？这应该就是在德牧负责回收诡物的机构了，但是看着这个紫发美女的排场，高恩就羡慕不已，在海达尼亚他可是一穷二白，整个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大大小小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完全没有属下可以使唤。 这位紫发美女的手下虽然也只是普通的士兵，但是场面上要比阵亡军官管理处强上无数倍，高恩举起银色杀戮者，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在德牧，高恩是使团身份，德牧的机构不可能随便扣押高恩。而且在德牧他也没有杀人，顶多是为民除害拷问了几个盗墓贼，高恩不认为德牧的机构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海达尼亚。 紫发美女挥挥手，士兵们将一屋子的盗墓贼全部抓走，然后她走到高恩面前说道：“在下安吉尔，奇异物品回收局管理处的副处长。高恩上尉，我可以久仰大名了，欲望铜壶的事情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我们工作的疏漏，也不会让这件诡物逃到海达尼亚去。” 安吉尔说的内容很友好，但是她周围的士兵依然端着蒸汽步枪，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射击，就是高恩发动【动能赋予—网】的能力，也是无法偏转这么多子弹的，所以他安静的呆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紫发美人。 “高恩上尉一进入博利，我们就开始监控你了，当看到你在古董店见到阿泰克铜壶之后，我们就知道你在追查【欲望铜壶】的源头了。” 高恩点头说道：“我对于【欲望铜壶】很有兴趣，但我对贵国的诡物回收机关更有兴趣，安吉尔小姐，能和我讲讲你们部门的事情吗？” 安吉尔楞了一下，却没想到高恩会提这样的要求，她很快笑着说道：“既然是同行，就当是一次交流吧，我们德牧只有一个诡物回收部门，就是我们这个奇异物品回收局，回收局直接向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负责，主要工作是收容德牧境内的诡物。” 怪不得人家财大气粗，作为唯一的诡物回收部门，奇异物品回收局肯定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海达尼亚足足有四个诡物回收机构，虽然大部分时候能够倾力合作，但是在很多时候也是互相拖后腿。 安吉尔走在前面，四名持枪的士兵跟在高恩身后，高恩只好跟在安吉尔的身后，两人走出了肮脏的小路，安吉尔轻轻踩了一下脚，黑色马靴上的泥土就飞落在了地上。 高恩暗暗一凛，安吉尔果然是一名职业者，这样的细节操纵能力，至少也是中级职业者了，考虑到她的年纪，这个女人不仅容貌出众，在超凡道路上的天赋同样出色。 “高恩上尉，你是对我们的诡物监测系统感兴趣吧？” 高恩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容易，不需要自己说太多，就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 安吉尔笑了一下说道：“这也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了，大陆诸国基本都知道。你知道我们的参谋网络吧？” 高恩点点头，他在一路向北的过程里，不止一次听过这神乎其技的参谋网络。 【参谋】途径的职业者，能够像是信号塔一样接受传输信号，各国都会在战争前线搭建参谋网络，方便前线的指挥官指挥部队。 但是德牧人丧心病狂的培养了大量的【参谋】，甚至在首都博利成立了【参谋本部】的参谋集团，利用分布在全国的参谋，搜集各种情报，进而迅速的掌握全国的动态。 安吉尔走上了马车，高恩也跟着上车，这次持枪士兵没有跟上来，而是在马车两边护卫着。 马车开的很慢，安吉尔说道：“很早的时候，德牧的学者就发现，诡物会影响到【参谋】网络的传输。在诡物出现的区域，通讯网络会被诡物力量影响。当然这个效果也会因为诡物的力量不同，影响效果和范围也不同。” “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找到被诡物影响的通讯节点，然后计算节点附近几个节点的别影响程度，大概就可以锁定诡物所在区域了。” 高恩恍然大悟，这个方法和利用手机信号基站定位手机位置的原理相当，但是高恩很快遗憾的发现，这套办法在海达尼亚是完全行不通的，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参谋】来充当信息网络节点，更没办法使用这套价格昂贵的【参谋】网络去监控诡物。 “可是【欲望铜壶】？”高恩还是疑惑的问道，既然有了这个网络，为什么【欲望铜壶】这件诡物还能一路逃到了海达尼亚。 “那件诡物很特别，盗墓贼一碰到它后，就立刻被诡物影响，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然后这个盗墓贼就一路狂奔，一直逃到了海边上，我们的监控网络锁定他的位置时，这个盗墓贼已经活活累死了，他狂奔了五天，一路上只是少量的进食喝水，完全是不要命的逃跑。” 高恩对于【欲望铜壶】的效果心有余悸，这件诡物确实有影响人心智的效果，被控制后很快就会充满了对铜壶的渴望，所有的欲望都会被铜壶放大，最后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更加可怕的是，铜壶还会抽取一部分欲望，反过来加强使用者的身体，用这种方法来产出更多的欲望，最后将使用者变成欲望的奴隶。 “然后【欲望铜壶】就被扔进了大海中，被舰队的军官打捞上来，然后通过船市流入了你们海达尼亚。” “可是？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欲望铜壶】会到海达尼亚？” “因为那个盗墓贼几乎就是径直向海达尼亚冲去的，我想他的目的地就是你们海达尼亚吧。” 高恩愣住了，冲向海达尼亚的诡物？在回收【欲望铜壶】的时候，威廉姆处长曾经检测过这件诡物的灵智，得出的结论是这件诡物只有微弱的本能。 但是听安吉尔的介绍，【欲望铜壶】进入海达尼亚完全是有意为之，显示出了很高的目的性和智能，高恩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回收诡物，是不是也在它的安排中？ 449 囚梦师 高恩决定还是暂时放弃思考这个问题，【欲望铜壶】已经被仓库收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他将注意力放在自身上，思考着如何从这个处境中脱身。 很显然，安吉尔可不是来邀请高恩喝茶的，她跟踪自己很久，专门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出手，抓捕自己恐怕早就在她的计划之中了。 马车慢慢的向城市中央前进，高恩和安吉尔都沉默了下来，马蹄滴里搭拉的敲击着石板路，高恩将头探出车厢，看到马车正在向通天塔驶去。 果然，马车最后在通天塔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奇异物品回收局？安吉尔跳下马车，然后对着高恩说道：“欢迎来到奇异物品回收局！” 高恩自然也没有多好的脸色，他差不多是被强制请来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吉尔后面，高恩打量这座方舟时代前的史前建筑。 大洪水和方舟的神话出现在各国神话中，大家都对这些传说深信不疑，通天塔就是传说最有力的证明。 这座高塔直插云霄，高恩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有多高。而通天塔这样的建筑物，就算是现在的德牧人也没办法建造的，这充分说明了在当今文明之前，存在一个强盛的古代文明。 安吉尔走到通天塔前，她走进了一个圆形平台，高恩也跟着走进去，四名持枪的士兵也跟着站在上面。 安吉尔对着头顶上挥了挥手，这个圆形平台下方传来齿轮的转动声，机器的轰鸣声有节奏的响起，圆形平台在蒸汽和齿轮的作用下，慢慢的上升。 德牧的诡物回收部门竟然是在通天塔上的？高恩感觉相当不可思议，德牧皇室竟然将整个国家的象征交给回收局，这充分说明了奇异物品回收局在这个国家的地位。 圆盘的速度慢慢的加快，高恩产生了短暂的晕眩感，就在整个圆盘上升到通天塔腰的时候，高恩已经能够将整个博利市尽收眼底。 圆盘升降梯依然在继续上升，高恩发现周围的能见度慢慢的变低了，升降梯已经进入了云层，周围的气温也在下降，高恩抱着肩膀打了一个哆嗦，升降梯就冲过了云层。 到了云层之上，阳光没有了阻挡，周围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升降梯慢慢的停下来，靠在一个玻璃圆球的建筑前。 这里应该就是奇异物品回收局的总部了，等到升降梯停好后，一扇玻璃门打开，安吉尔带着高恩走进了门里。 这里可以称作是云端上的建筑物，玻璃圆球建筑物能够从任何一个角度观看厚厚的云层，这里仿佛置身于空中宫殿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走过来，他对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欢迎来到通天塔。” 高恩淡淡的向老者行礼，对方也不以为意，带着高恩走进了这座玻璃宫殿，高恩看到一群学徒正在摆弄着各种机械装置，宫殿内足足有上百号人，全部都在忙碌着。 这个老者穿着古代学者的长袍，袍子上还有一些星座的示意图，他笑着看向高恩说道：“高恩上尉，在下索隆，奇异物品回收局管理处处长，安吉尔代我邀请您过来，是为了请您帮一个小忙。” 帮忙？高恩可不觉得奇异物品回收局这么大的机构还需要人帮忙？他看着老者不搭话，等他把话说完。 “我想请您帮我们回收一件诡物。”索隆也没有继续绕弯子，直接说道。 “回收诡物？索隆先生，以贵部门的实力，还需要我这么一个外人帮忙吗？”高恩疑惑的问道。 “这个，这次需要回收的诡物有些特殊，我们部门出手有些不方便。”索隆说道。 高恩警惕的看着索隆，只听到对方继续说道：“我们利用【参谋】网络，定位了诡物的位置，只是这个位置有些尴尬，位于德牧和斯拉夫王国的争议领土，我们部门不方便派人过去。” “你们可以通知斯拉夫的诡物回收部门，收容这件诡物啊？”高恩完全没有认同对方的这些鬼话，不留情面的说道。 “这件诡物不方便让斯拉夫王国知道，所以我们希望委托高恩上尉，帮我们回收这件诡物。” 高恩嘴角扬起笑容，看着索隆说道：“你们不信任斯拉夫人，却信任我这个海达尼亚人吗？” 索隆的涵养很好，他对着高恩说道：“当然，一些必要的反制手段还是必须的，在争议区域回收了那件诡物之后，将东西送给我们的接头人，我就会解开反制手段。”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高恩看着老者，对他说的话半句都不相信，斯拉夫王国领土辽阔，区区一些争议领土，斯拉夫王国就算有驻军，也拦不住奇异物品回收局这种精锐部门的小队潜入，但是对方要让高恩回收诡物，肯定有一些不能告诉高恩的原因。 “也就说，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你们都会对我用上反制手段，逼迫我帮你们回收诡物吗？”高恩问道。 “和聪明说话就是愉快，那我们就开始吧。”老者挥挥手，两个肉体强化型的职业者走上来，按住了高恩的手臂，老者拿出一根针管，从一个密封的小瓶子里抽出半管猩红色的药剂，他用手弹了一下注射器的针管，将针管推进了高恩的手臂静脉中。 “这是梦境之血，是一种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药剂，在注射了这管梦境之血后，今天你就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索隆微笑着说道。 “造梦师？”高恩看着老者，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梦境途径的职业者。 “准确的说是【囚梦师】，您的博学让我钦佩，那这样就简单多了，不需要我解释梦境和现实的关系了，您也会知道，在梦境中遭受的折磨，也会一定程度的反馈到现实中，而我的能力就是强化这种联系，所以高恩上尉，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你帮我们回收诡物，我就将你从我的梦境里放出去，这笔交易如何？” 450 天使雕塑 完成了梦境之血的注射后，索隆拿着针筒说道：“好了，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高恩感受了一下，注射进入身体里的东西好像是活物一样，像是虫子一样爬进了他的身体里，这东西好像是有实体，又好像是完全没有实体，果然是一种现实和梦境世界之间的生物。 除此之外，高恩觉得和某样东西建立了特殊的联系。 等高恩体会完注射后的感觉，索隆说道：“我们需要是一尊雕塑，大概是这个样子。” 索隆拿出一个简单的木雕，放在高恩的面前，这是一个头顶光圈的天使，但是这个天使的样貌非常狰狞，头顶上的光圈像是腐烂的食物一样流淌到天使的头顶上，翅膀也被腐蚀出几个小洞，羽毛都变得层次不齐，身体上更是长满了恶心的烂疮。 这只是一个仿制的木雕，高恩看了之后依然感觉到强烈的不适，那面对这件真正诡物的时候，肯定只会更加的难受。 “这东西落在了威宁郡，是你们去往斯拉夫王国的必经之路。那里是我们德牧和斯拉夫王国的争议领土，现在就是一个自治地区，郡自治会统治那个地区，以你们海达尼亚使团的身份，应该能够轻松通过这个地方。” 高恩看着雕塑，冷冷的说道：“一个郡那么大，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回收这件物品。” 索隆轻笑说道：“这点我们已经确认了，这座雕塑现在是自治委员会的主席，德佩克先生的私人收藏品，你应该能够接触到这位大人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像别人展示自己的藏品。” 高恩看着索隆，对于诡物的下落如此清楚，索隆却没有用德牧的诡物回收部门去回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高恩淡淡的说道：“为什么索隆先生不用官方身份施压，我想德佩克这位主席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德牧官方的请求吧？” 索隆收敛了笑容说道：“以官方施压，德佩克主席或者会就范，但是这个地区的特殊情况，会导致他更加厌恶德牧，这会破坏这一地区的微弱平衡，这不是皇帝陛下愿意看到的情况。” 高恩冷笑一声，他对于索隆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他派人绑架自己，还注入了什么“梦境之血”，然后又强迫自己去回收什么天使的雕塑。 索隆的脸皮也是极厚，他笑着说道：“这件诡物并不危险，这也是德佩克先生能够收藏它那么久的原因。但是诡物依然是诡物，一直没有表现出危险性的诡物，可能会某一个爆发，所以为了这位德佩克先生着想，我觉得还是应该回收它。” “找到了诡物之后，我又要怎么才能将诡物送到你这里来呢？你也知道我是使团的成员，没有办法擅自脱离使团的。”高恩说道。 “这个很简单，其实这件诡物和你注射的梦境之血一样，都是介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物质，你只要抱着这个雕塑入睡，它就会出现在你的梦境中，然后你就在我的梦境中交给我，东西就回到我手里了。到时候我就会解除梦境之血的联系，让你能够自由的做梦。” 还有这样的诡物，看来这件诡物肯定和梦境有关，那么回收诡物的【囚梦师】可能有自己的小算盘。 高恩冷笑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索隆看到高恩答应下来，对着安吉尔说道：“送高恩先生回去吧。” 紫发美人送高恩从通天塔下来，又派马车将高恩送回到外交大臣的官邸。 高恩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最恨被人威胁，成为职业者后这样吃瘪还是第一次。【囚梦师】的能力很诡异，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出现在索隆的梦境里。 而昨天的梦境是在猩红之路上的，高恩并不确定索隆能不能将他从猩红之路上拉到他的梦境里，高恩决定今天夜里看看情况。 收拾了大部分的行李后，使团在明天就会出发前往斯拉夫王国，那里是终日冰雪的北方王国，使团将要在雪地上跋涉两周时间，才能抵达斯拉夫王国的首都。 等到吃完了晚餐，高恩早早的躺在床上，他在一些帮助入睡的药物帮助下，慢慢的进入梦乡。 高恩在梦境世界中睁开眼睛，他发现还在上次“下线”的地方，在地洞里伸展了一下身体，他安静的等待薇薇安“上线”。 观察了一下周围，幽梦沼泽里的浓雾似乎消散了一些，但是无处不在的鬼哭狼嚎还在继续，高恩没有贸然的离开地洞，而是继续躲在里面，这条路上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高恩还是决定两个人一起上路。 不一会儿，薇薇安也进入梦境世界，她看到高恩之后安心了不少，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高恩问道：“你知道囚梦师吗？” “囚梦师？你遇到他们了吗？”薇薇安惊呼道。 高恩将遭遇索隆的事情说了一遍，薇薇安皱着眉头说道：“囚梦师是起源于黑大陆的梦境职业体系里最诡异的存在，他们也是造梦师，但是和习惯建造美好瑰丽梦境的普通造梦师不同，他们热衷于将自己的梦境建造成牢房，他们都是可怕的虐待狂，通过将别人囚禁在自己的梦境里折磨取乐。” 高恩皱着眉毛，他看着周围的景象说道：“可是我还在这里啊？” 薇薇安说道：“那是索隆还没有入梦，只要他开始做梦，那他梦境里的所有囚犯都会被拉到他的梦境中。” “你觉得他的力量，能够和猩红之路对抗吗？”高恩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呢，等他今天开始做梦就知道了。”薇薇安也很好奇，猩红之路的力量她是清楚的，薇薇安身为一个造梦师，被猩红之路召唤的时候，都会被强制拉到猩红之路上。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拉着他的身体，他在耳边听到了索隆特有的沙哑声音。 “放弃抵抗吧，你没办法抵抗梦境之血的力量的！” 451 又一个受害人 就在高恩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拉动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扫过他的身体，接着索隆的拉力就无影无踪了，高恩感觉不到和索隆的联系，【囚梦师】的能力果然被猩红之路克制了！ 高恩感觉到那股和索隆的隐约联系被更大的力量切断了，但是高恩反而有些失落，这更说明了猩红之路力量的强大，索隆这样的高级职业者，都没办法将他从猩红之路上拉出去。 那么高恩想要依靠外力退出猩红之路就不可能了，想到这里，高恩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在通天塔的一栋房间中，索隆正在熏香当中沉稳的睡着，他的身体突然一动，接着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索隆是一名【囚梦师】，从他真正掌握这个能力后，索隆靠着这个能力在回收局里站稳了脚跟，作为管理处的处长，他本人也是局长宝座的有力竞争者。 索隆用自己的梦境囚禁了很多人，通过折磨与控制，这些人被索隆控制住，成了他个人实力的一部分。 今天对付这个海达尼亚的同行，索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困难，根据情报高恩只是一个初级职业者，虽然在战场上有不俗的表现，但依然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枪械类职业者。 索隆的囚梦师能力很强大，他甚至囚禁过精神侧的职业者，所以他并没有把高恩放在心上，其实索隆并没有告诉高恩，一旦被他的梦境所囚禁，那一辈子就都会活在他的梦境中，甚至连他们的命都和索隆联系在一起，一旦索隆死亡，那些被他囚禁梦境的人，就会成为失去目标的“梦境漫游者”，他们的梦境已经被索隆破坏，如果没有囚梦师的梦境收纳，就会在集体梦境世界游荡。 在可怕的集体梦境世界，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所以恨索隆的人很多，但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被他囚禁的人依然不敢杀了他。 索隆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进入自己的梦境。在那里是他的天堂，他是梦境的主宰，也是梦境中的国王，每天他都会点燃安神的熏香入睡，像是君王踏入自己的宫殿一样。 可是今天发生了一些变化，索隆在进入梦境后，他囚禁的奴隶都老老实实的站在指定地点等待他的到来。但是今天刚刚注射梦境之血的那个家伙竟然没有出现。 这惹怒了索隆，他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强制召唤高恩，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强制召唤没有召唤成功，反而一股强大之极的力量笼罩了索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一条猩红的土路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索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拖出了梦境宫殿，高恩这个家伙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猩红的土路看起来非常的平常，就像是农村常见的乡村小路，但是索隆突然脸色一变，这条猩红之路通向的是集体梦境！ 作为一名梦境职业者，索隆当然知道集体梦境的可怕，普通人踏入集体梦境中，很容易迷失在梦境世界。如果不小心闯入了一棵大树的梦境，只要在其中呆上一会儿，思维就会被大树同化，丧失思考能力变成植物一样。 更加可怕的是，植物对于时间的感知很慢，在大树梦境中的一瞬间，可能就是现实世界中的几年，这样等到人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身体可能已经死亡了。 索隆研究梦境，可是他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虽然更高等级的梦境职业者必须要踏入集体梦境的领域，但是索隆宁愿小心的维持自己的实力，也不愿意冒险踏上集体梦境世界。 但是现在索隆眼前的这条路，就是通往集体梦境，他害怕的发抖，想要回到自己的梦境宫殿中，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他怎么走，面前都这么一条红色的土路。 索隆害怕了，他开始胡思乱想，高恩是隐藏了实力的梦境职业者？还是说他背后有强人罩着？想到高恩知道梦境世界的存在，索隆就开始疯狂的联想，最后他战战兢兢的跪下来，对着前方大喊：“我错了！高恩先生！我错了，请你放过我吧！” 在生死面前，索隆的节操值出奇的低，他宁愿不提升实力，也不愿意研究集体梦境，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重视自己生命超过一切的家伙。 这个世界上有大量的职业者，并不是所有职业者都是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而踏上超凡之路的，也有索隆这种为了荣誉和力量才成为职业者的。 在见识到了超凡之路的危险后，不少职业者也会慢慢的变得保守起来，很显然他们过得要比普通人好，所以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索隆的求饶并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他和高恩之间还隔了整整一段沙漠，而且就算是高恩听到了他的求饶，也没办法放他离开。 索隆看到没有人回应，重新坐在地上开始研究这里，他满头大汗的发现，这条猩红的土路还有特殊的效果，当他坐在地上看着土路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的被土路吸引，想要踏上这条路。 索隆很快明白，自己呆在这里只会更加的危险，他只好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哆哆嗦嗦的踏上了猩红色的土路。 走了一会儿，土路已经消失了，索隆就看到了无边的沙漠，只是今天沙漠的天气不好，一个巨大的沙暴龙卷风在沙漠中肆虐，索隆立刻找到一个沙丘蹲下来，等待龙卷风慢慢消散。 就这个时候，他的身边传来砰砰的声音，索隆看过去，两个人被沙漠龙卷风刮到了自己的身边。 索隆感觉龙卷风已经开始减弱，他立刻将这两个人也拉倒沙丘边上，一直等到龙卷风完全消失，火辣辣的太阳再次出现，索隆用自己的梦境之力变出一罐子水，倒进了这两个人的嘴里。 其中一个是全身黑袍的神秘人，另外一个则是皮肤被晒伤的老人，索隆等着两人睁开眼睛，用匕首抵住他们的喉咙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452 成神 黑袍人看着索隆，发出一声带有嘲讽味道的轻笑声，然后就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而马萨尔喝了一口水，终于缓过来了，他带着哭腔说道：“饶命饶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不想要来这里！” 说着，马萨尔竟然哭了起来，很显然沙漠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灵阴影，这座沙漠不仅仅温度变化极大，还经常会出现沙漠雷暴之类的极端天气，他和黑袍人好不容易走了半天，竟然被恐怖的龙卷风卷走，又落到了今天开始跋涉的地方。 这让马萨尔相当的崩溃，他哭着哀求着索隆，希望他能够放自己回去。 索隆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用刀威胁了一下黑袍人，可是对方不为所动，甚至一点都不想要和他搭话。 索隆只好对着马萨尔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 马萨尔痛苦的说道：“我叫马萨尔，是南方军团的一名军官。” 索隆知道南方军团已经全部叛变，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马萨尔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从昨天开始我就做这个噩梦，昨天就在沙漠里走了整整一天，皮肤都晒伤了。我今天白天醒来的时候，全身的皮肤疼的不行，就像是真的被太阳晒了一天。” 索隆心中咯噔一下，如此真实的反馈，说明这个集体梦境的真实度高的可怕。 【造梦师】制造的梦境，总是有一些和现实世界冲突的地方，越是荒谬的梦境，在梦境中受伤乃至于死亡的伤害越小。在这些你明知道是梦境的地方受伤，你的大脑只会告诉你这是一场梦，醒来就会没事了。 但是真实的梦境就不是这样了，在真实的梦境中手上，大脑就会认为真的受伤了，然后启动身体的应激反应，大脑被误导，身体被欺骗，那些超级真实的梦境，甚至会将伤势原原本本的反馈到身体上。 索隆就是此中好手，【囚梦师】就是制造无限接近真实的梦境囚笼，他在梦境中对囚犯做的折磨，也会反馈到他们的身体上，这也是索隆能够威胁自己囚徒的一个原因。 但是索隆的实力，也只能让一场重伤变成一个小伤口，他也没办法太过于复杂的伤势，更不能让目标没有体验过的伤痕出现在肉体上。 很显然，马萨尔是一名本土的德牧人，他一定是没有体验过沙漠地区的晒伤有多可怕，这种不常见的伤势竟然透过梦境反馈到了现实，这个集体梦境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马萨尔指着躺在地上的黑袍人说道：“这家伙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智慧生物的集体梦境，然后告诉我这里叫做猩红之路。” 索隆揪住马萨尔的领子说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马萨尔现在虚弱极了，身体被严重晒伤，还被卷入到了龙卷风，他被索隆的样子吓到，哆哆嗦嗦的说道：“他还说这是神选者才能踏入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尽头可以看到他的神，只要沿着道路一直走，就可以从凡人成为神。” 成神？索隆不是马萨尔这种野路子出身的职业者，他是经过系统超凡者教育的贵族，更是走上了职业者巅峰的高级职业者。 成神是古代职业者的说法，在蒸汽技术还没有这么发达，职业者力量碾压普通人的时代，每一个普通人都在追寻成为职业者，在那个时代只要成为职业者，就可以立刻获得爵位和封地，从普通人一跃成为贵族。 而那个时代的职业者也比现在更执着于提升自己的实力，在传说时代，9级职业者可以越过凡人和神灵的门槛，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古征服者帝国职业者总结的两条永恒之路，第一条就是各大职业者都可以走的“成神”之路，按照现代学者的分析，“成神”的关键就是找到和自己职业契合的世界法则，将这条法则契合到自己的职业体系核心之中，再利用这条世界法则脱离凡人的局限，成为这条法则末端的神灵。 古代征服者帝国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他们有几位法则末端的神灵。比如负责战争的战神阿塞留斯，掌握世界上所有火焰的火神甘特努，这些神灵也曾经在人间活动过，他们猎杀怪物建立功勋，然后找到了契合自己的法则成为了神灵，古征服者帝国利用这些神灵的赐福，迅速吞并了周围的小国家。 但是成神这条路也有非常多的隐患，比如神灵过于依靠法则，在成神时间长了后，慢慢的失去人性，最后变成法则的执行者和工具人，完全丧失自我意识。 这也是后期的征服者帝国，面对国家覆灭，神灵却完全无动于衷的原因，那些被他们供奉了几百年的神灵早就被法则侵蚀，他们根本不会理会自己后代的的祈祷的。 面对“成神”之路的种种问题，即使是征服者帝国，最后能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脱颖而出，最后成为神灵的也就不到10人，所以到了后期，研究“成神”之路的职业者越来越少，选择这条超脱之路的人也越来越少。 除了“成神”，还有一条道路叫做“不朽”。 在征服者王国的后期，他们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生物，这种人形的生物非常的害怕阳光，也害怕教会的圣水和圣歌，但是这种生物的寿命很长。只要自己不作死去教堂祈祷或者晒太阳，这种生物的自然年龄能够达到300岁！ 通过一套仪式，可以利用这些诡异生物的血液，将一个普通人也变成这样的怪物。 这对于人类有很大的吸引力，这套仪式是死后才生效的，也就是说他可以尽可能拖延死亡的时间，就可以比普通人多享受几百年的时间，很多人愿意走上“不朽”这条路，将自己转化为那种嗜血的怪物，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这个世界。 453 不朽 和成神之路一样，“不朽”之路也不是谁都能走上的，只有肉体强化到一定程度的9级职业者，才能承受转变的那种痛苦，在转化仪式当中活下来，获得三百年的寿命。 在这之后，这种生物的嗜血本能会一直影响着不朽者，他们如果忍不住吸了血，那就会成为吸血欲望的奴隶，成为和这种生物一样的遵从于本能活动的怪物。 而如果长期不吸血，又会因为无法满足欲望而低落，慢慢的性格变得扭曲暴躁，人性走向阴暗和扭曲 在征服者帝国崩溃后，世界上还存在不少“不朽者”，他们失去了帝国的供奉后，有些开始介入本国的政权，出卖自己的知识和能力重新获得供奉。 有些则隐居幕后，拉扯起一些傀儡来割据一方。 还有些不朽者干脆成立了宗教或者学派，招收信徒或者学徒，用教会的身份来隐藏自己，接受信众和学徒的供奉，维持自己不朽的生活。 但是不朽者还是慢慢的减少，随着大陆上战乱增多，在没有一个国家像是征服者帝国那样实现过世界一统，职业者的传承慢慢出现断层，高级职业者的数量越来越少。 已存在的不朽者逐渐失控凋零，不朽之路也成为了历史书中的传说。 成神之路更是成为传说，那些曾经在书本上辉煌一时的征服者帝国神灵，现在已经全部陨落，而现在竟然有人说这条集体梦境之路能够成神？ 索隆笑着对黑袍人说道：“成神？果然是邪教疯子，走一条路就能成神？你当神灵是什么？征服者帝国覆灭后这一千多年，有人成神了吗？” 黑袍人依然不说话，索隆接着说道：“你这家伙再这么装神弄鬼的，就不要怪我杀了你了，这个梦境世界这么真实，你知道在这里死亡的下场吧？” 黑袍人依然躺在地上不动，索隆有些生气，他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黑袍人的大腿扎了下去。 血液从大腿上冒出来，但是黑袍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很淡然的看着天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 看到他这幅样子，索隆也觉得太诡异了，他对着马萨尔说道：“别理这个疯子，你跟着我走吧。” 马萨尔立刻像是哈巴狗一样点头，他看出来了索隆是一个强大的人，他能够在这里制造食物和武器，这座沙漠对他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马萨尔果断的放弃了黑袍人，跟着马萨尔混了。 马萨尔继续谄媚的说道：“那家伙一直在说什么第一节点，他说只要我们能够抵达第一节点，精神力就能大幅度增长，还能够在第一节点获得一项技能。” “哦？”索隆来了一点兴趣，在遇到马萨尔和黑袍人后，他对于集体梦境的恐惧慢慢消失，这片沙漠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他这样的梦境职业者还能使用一些梦境之力，制造一些淡水和防护用品也很容易，只要花点时间，总能够走出这片沙漠的。 “第一节点就在那座山上。”马萨尔指着佩特拉古城的位置说道。 “你带路，我们出发。”索隆振作起来，无论高恩使用了什么诡计，将他拉到这片集体梦境中，索隆只要在这里找到高恩，依然有把握制服他。 而茫茫沙漠找人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他决定还是去那个第一节点看看，如此明显的路标，只要是落在沙漠中的人都会看到。 马萨尔指着地上的黑袍人说道：“那他呢？” “由他自身自灭吧。”索隆冷冷的说道。 索隆给马萨尔制造了一些淡水，然后撤下黑袍人的袍子披在身上，这下子他看到了黑袍人藏在黑色罩帽下的脸，这是一张被毁容的脸，整张的脸上都布满了伤疤，索隆见多识广，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带着马萨尔上路了。 两人走了不久，黑袍人这才坐起来，他撕下一片黑袍，绑住了自己腿上的伤口，然后慢慢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佩特拉古城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高恩和薇薇安，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不敢发声，他们的前方沼泽中央，站着一只恐怖的大鸟。 这头大鸟有着长长的身体，五彩羽冠在头顶上直立着，最可怕的是一对巨大的，像是剪刀一样的长喙。 这头巨大的怪鸟站在沼泽中，而四周的树上盘旋着很多烟蛇，这种讨厌的梦境生物盯着怪鸟，突然一只最近的烟蛇身体化作烟雾，飞向了这头怪鸟。 只看到这头怪鸟张开长喙，像是剪刀一样将烟雾剪短，然后这团烟雾就化作尸体，地上出现一条被剪成两段的黑蛇，身体还在用力的扭着，但是怎么也没办法合在一起。 烟蛇高恩也遇到过，这种梦境生物的攻击力并不高，但是一个麻烦的特点就是它几乎是杀不死的。砍成两半之后也会自己粘合起来，然后爬起来继续攻击。 高恩试过几次，他甚至抓到一条烟蛇杀死了几十次，但是这条烟蛇依然能够合在一起复活，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被一个杀不死的东西疯狂追杀，自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两人身后的烟蛇越来越多，慌不择路的跑进了这片沼泽后，追击他们的烟蛇却放弃了他们作为目标，转而攻击这头怪鸟。 这样看来怪鸟应该是烟蛇的天敌了，但是很快高恩又开始担忧起怪鸟，随着一些烟蛇的死亡，召唤来了更多的烟蛇，在大量的烟蛇围攻下，怪鸟已经开始渐渐不支，它的动作开始变形，甚至有几只烟蛇冲破了它的防御，咬到了它的身体。 薇薇安看到这个结果，对着高恩说道：“我们还是走吧，等那些烟蛇收拾完了怪鸟，就要来对付我们了。” 但是高恩却没有动，他对着薇薇安说道：“不，路上的烟蛇数量越来越多，靠我们是没办法走到第二节点的，现在我们要去帮助这只鸟，它才是我们走出幽梦沼泽，抵达第二节点的关键！” 454 冲出去! “可是我们要怎么救那头鸟？你看那周围都是烟蛇啊！”薇薇安看着怪鸟周围的烟蛇，她作为一名女性，看到如此多的蛇自然很惊恐，她害怕的问道。 剪刀长喙的怪鸟还在不停的挥舞着长喙，在它的边上有一圈空地，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怪鸟并没有选择突袭，而是在原地转圈，不停的驱赶周围扑上来的烟蛇。 看到这里，高恩有了推断，他立刻掏出一张精神世界生物收容卡，将蒙面天使释放出来。 高恩接着用梦境之力给蒙面天使制作了一套简答的皮甲，又对着薇薇安说道：“你能造一面结实的盾牌吗？” 薇薇安猜不透高恩的意图，但现在也只能听从他的计划，她闭上眼睛凝聚想象力，在手上造出了一块盾牌。 高恩将盾牌递给了蒙面天使，然后对着薇薇安说道：“我的计划很简单，我们跟在天使后面冲锋，冲进包围圈之后，你就去这个地点！” 高恩指着怪鸟的屁股后面，然后说道：“牢牢记住这个点，到了之后再听我的指令行动，明白了吗？” 薇薇安点点头，她已经本能的信任和服从高恩了，这不仅仅是梦境符文被对方掌握的缘故，也有高恩一直以来都表现良好的记录，他的判断从来没有落空过。 蒙面天使总算是有了一套铠甲，接着高恩指挥她冲进了毒蛇阵中。 大量的毒蛇都被盾牌撞开，这些烟蛇虽然不会因为撞击致命，但是从黑烟恢复成毒蛇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高恩在天使的掩护下，冲进了烟蛇的包围圈之中。 怪鸟也被高恩的冲锋吓到了，他们很快的就冲到了怪鸟的面前，然后高恩对着薇薇安喊道：“看脚下，有没有它的蛋？” 薇薇安低下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灰色的鸟蛋，高恩立刻说道：“拿起蛋就跑！跟着我！” 说完这句话，高恩就开始继续冲锋突围，但是这次的突围难度可就大多了。 之前冲进来的时候，烟蛇都是背对这个高恩他们的，冲锋可以说是打的烟蛇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三人在包围圈中央的，所有的烟蛇都是直接面对他们的，蒙面天使刚刚开始冲锋，就感觉到了巨大的阻力。 两头烟蛇灵活的躲过了盾牌，从脚下钻到了天使的皮甲上，它们张开嘴咬到皮甲上，被天使迅速的踹脚踢飞。 但是这个动作导致了更大的破绽，更多的烟蛇冲过来，高恩只好上前一步，挥舞长剑将这些烟蛇挡在蒙面天使前。 亏得高恩迅速接应，这才保存了蒙面天使，她重新举起盾牌，高恩则快步后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在队伍的最后的位置，薇薇安遭遇了她人生中最悲惨的追逐战。 怪鸟看到薇薇安拿走了自己的蛋，发疯似的追过来，剪刀一样的长喙疯狂的挥舞，将几个腾空而起的烟蛇都搅成了烂泥。 除了怪鸟之外，那些烟蛇也更换了目标，选择了抢走了蛋的薇薇安。 这下子薇薇安可就惨了，烟蛇此起彼伏的跳跃，想要咬到薇薇安的身体。而怪鸟一边将那些可恶的烟蛇剪断，一边用长喙啄向薇薇安的后背，要不是高恩用绳子拉着薇薇安向前跑，早就被这怪鸟一嘴啄个透心凉了。 高恩和薇薇安飞快的逃跑，怪鸟的速度不慢，它虽然不能飞行，但是依然能够牢牢咬死两人。 但是烟蛇就不行了，它们在短距离内可以达到很快的速度，在腾跃的时候甚至肉眼都看不清。但是一段长跑下来，烟蛇已经追丢了两人一鸟。 高恩又继续跑了一段，他慢慢的降低速度，对着身后的薇薇安说道：“小心的把蛋放在地上。” 薇薇安自然照办了，当两人慢慢的停下来之后，薇薇安将蛋平稳的放在地上，然后对着怪鸟举起了手。 这头怪鸟的智力不低，看到薇薇安的举动后，它停止了攻击性行为，而是看着薇薇安慢慢的后退，这才顶着长喙上前，检查自己的蛋。 确认自己的蛋无损后，怪鸟这才张开嘴，对着高恩和薇薇安叫了几声，它叼起了自己的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高恩突然说道：“等等！” 怪鸟停了一下，果然这家伙的智力不低，高恩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现在叼着蛋，那些烟蛇再追上来，你还能打得过吗？” 怪鸟回过头，警惕的看着高恩，却没有发动攻击。 高恩继续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安全的孵化自己的幼崽，我可以带你过去。” 怪鸟低下脑袋，过了一会儿重新抬起来，它将鸟蛋放在地上，然后对着薇薇安叫了两声。 “它是什么意思？”薇薇安凑到高恩身边问道。 “估计是让你保管它的宝贝蛋。”高恩说道。 “为什么是我？”薇薇安意外的问道，刚才被追的最凶的就是她，现在这个怪鸟又要自己来保护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恩说出了一个凄惨的真相：“可能你在队伍中实力最弱，交给你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下子薇薇安气的差点吐血，她幽怨的看了高恩一眼，然后还是乖乖的拿起了鸟蛋。 就这样，两人一天使一鸟，就这样向着第二节点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索隆和马萨尔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佩特拉古城了，他们站在沙丘上，看着不远处的城市，马萨尔露出激动的表情。 “终于要到了！那里就是第一节点吧？终于可以安静的休息休息了。”马萨尔记得黑袍人说过话的话，在猩红之路上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到了每一个节点之后，就会暂时脱离这个恐怖的梦境，获得短暂的平和。 马萨尔激动的想要哭出来，这条猩红之路太可怕了，在之前他还有抵达节点，增长精神力和获得技能的憧憬，但是现在只剩下要赶紧回家的渴望了，马萨尔现在只想要好好活下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能够走到第一节点，打死他都不会继续上路了。 455 枪斗术 在怪鸟的帮助下，高恩和薇薇安来到了第二节点前，这是一座建立在沼泽之上的大屋，屋子后方是幽深的森林，而这个屋子散发着古怪的力量，高恩听不到幽梦沼泽里无处不在的虫叫蛙鸣，甚至这里连一只鸟都没有。 怪鸟警惕的看着大屋，它站在沼泽的边缘，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蛋，作为母亲它正在克服大屋对于它的影响，因为在这里，怪鸟真的发现高恩说的没错，大屋正在驱逐所有的梦境生物，这对于产蛋后虚弱的怪鸟来说，这里反而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 这一边，高恩已经走到了第二节点门前，他推开了木头大门，一股药草味道从房间里传来，熏得高恩都睁不开眼睛。 在另一边，黑袍人站在了佩特拉古城门口，他虔诚的跪拜，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接着就推开佩特拉古城的大门走了进去。 索隆和马萨尔也抵达了古城前，可是让他们愤怒的是，古城的入口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姑娘，明明靠近了却又很快的跑开。明明翻过那个山丘就能抵达古城，却发现翻过了山丘之后还有很远。 索隆停了下来，他脸色难看的说道：“这难道是，海市蜃楼？” 马萨尔是底层出身，他自然没有听过这个名词，索隆说道：“据说在沙漠中会遇到这样的景象，看到的绿洲其实只是幻象，要是按照海市蜃楼走，永远都找不到绿洲。” 这下子马萨尔慌了，他连忙说道：“那怎么办？” 索隆也绝望的说道：“不知道，海市蜃楼只是传说，沙漠之民遇到了也只能绝望的在沙漠里打转，最后迷路而死。” 就在这个时候，索隆耳边想起了钟声，他的身体慢慢的模糊，他终于从梦境世界中暂时脱离，但是索隆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按照马萨尔说法，只要他明白做梦，就会被拉倒原地，重新开始这场没有尽头的噩梦。 等到索隆醒来之后，他先是气急败坏的咒骂高恩，他明白这一切肯定和高恩有关，就是他想要拉扯高恩来到他的梦境监狱，这才被拉到可怕的猩红之路上。 可是索隆冷静的想一想，自己去没办法向高恩复仇。抓住高恩威胁他回收诡物，这是他瞒着回收局局长做的，如果这件事上升到外交层次，那索隆就多了一个被竞争对手攻击的黑点，甚至可能因此失去局长的宝座。 而现在过去寻仇，索隆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全身而退，越是想的清楚，索隆就越是生气，他砸烂了两个名贵的花瓶，却又不感兴趣吃下这么大的一个亏。 这边高恩也已经醒过来了，虽然不清楚索隆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被索隆的能力影响，没有在梦境中被他囚禁，已经是一件意外的喜事了。 更不要说今天在梦境里抵达了第二节点，高恩已经推开门进入节点，这下子暂时安全了，只要消化在节点中暴涨的精神力，就可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 在《猩红之路》这本书上，说节点只是旅途的休息点而已，旅行者过于依赖休息点而停止前进，那么噩运很快就会缠上他们。 虽然没有直接说会有什么惩罚，但是高恩觉得这个猩红之路不会这么好心，能够让自己长期停在节点里，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前一任主人也不会在梦境中死亡，失去全部的超凡力量了。 所以增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高恩在被安吉尔抓过一次后，更是发现自己的短板，他单打独斗的实力不错，远程攻击能力也很强，但是以一对多的能力很薄弱。 但是枪炮师这个职业，近身战斗本来就是短板，要怎么增强和多人近身格斗的实力呢？ 高恩最后还是选择求助于别人，使团的副使里波特先生就是一位战斗力不俗的职业者，高恩直接拜访了里波特先生，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里波特对高恩的看法很复杂，才加入使团的时候，因为康斯坦丁的关系，里波特是很高看高恩的，毕竟能够让康斯坦丁那么高傲的人如此夸赞的，肯定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但是后来的旅途中，高恩似乎优秀过头了，在珐琅的几次事件中，都是高恩抓到了珐琅政局变化的关键点，这才让使团最后能安然离开珐琅。 之后他的建议也都被冯维尔爵士全盘接受，这让里波特的身份有些尴尬，在外交事务上他没有发言权，在安全工作上又不如基诺深入士兵。 里波特感觉自己被边缘化了，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高恩，所以很自然的，里波特对于高恩很冷淡。 可是今天高恩主动上门，里波特又不好意思拒绝了，他说道：“我虽然不是枪炮师，但也认识几个枪炮师的朋友，你这种情况很多人也困扰过，在战场上枪炮师力量强大，但是近身战斗的时候，枪炮师又太过于脆弱了。” 高恩点点头，在和安杰尔交锋中，高恩就陷入了这样的窘境，要是他有把握赢下那么几个持枪士兵，就没有后面被绑架的事情了，所以高恩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何增加近战战斗力。 里波特很满意高恩的态度，他找到了前辈的感觉，不过他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一种方法的是修炼肉体锤炼法，兼职一些近战职业，反正枪炮师目前只3级，等你突破到了【符文射手】后，就可以考虑兼职其他职业，我有好几个朋友就是依靠兼职成为中级职业者的。” 高恩点点头，这确实是一条路，唯一的问题是高恩手里没有此类职业者的传承，他想要兼职，也没有兼职的方向啊。 看到高恩表情为难，里波特继续说道：“还有一条路，我有一位陆军部的【符文射手】朋友，他发明了一套近战枪械战斗的技能，命名为【枪斗术】，战斗力很不错，就是对于身体控制要求很高，对精神力也有相当的要求。” 456 霰弹枪 “枪斗术？”高恩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看来这个世界的枪械师也不是傻子，他们也认识到了自己在近战中的薄弱，也已经有人开发了新技术来应对着这种情况。 高恩立刻露出一副讨教的表情，他对着里波特说道：“里波特先生，能和我详细说说这个枪斗术吗？” 里波特说道：“我知道也是很浅显的皮毛，具体的等回国之后，我帮你写一封信，你就去请教枪斗术的发明者吧。所谓枪斗术，就是结合枪械和近身格斗，利用枪在近距离和众多敌人战斗的方法，这种技术使用一种特殊的枪支，叫做霰弹枪。” “霰弹枪？”这也是一个人造单词，词根是古征服者帝国时期的一种散石弹，这种碎裂的石头可以被扔到城墙上空炸裂开，碎开的石头会对防守的士兵造成大量的伤害，这种武器从设计一开始，就是为了杀伤人而发明的。 高恩当然听过霰弹枪，在前世的时候，霰弹枪就经常出现在游戏作品中，这种利用大量钢珠杀伤的武器，是近战武器的利器，近距离威力巨大。 可是这世界的枪械和前世差距巨大，这是一个利用火石和蒸汽战斗的世界，枪械也是利用火石和水的反应，制造大量的蒸汽推动子弹射击。 所以在前世，霰弹枪是先于步枪发明的，这种枪械的原理简单，对于枪膛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灌入钢珠就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但是这个世界是先出现步枪，然后枪械师发觉自己进展杀伤力不足，然后研究制造了霰弹枪。 高恩写下这个单词，然后说道：“这种枪你知道哪里有得卖吗？” 里波特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好像是他们自己改造的，据说是一种灌入钢珠就能使用的枪械，枪会一下子打出大量钢珠，对周围的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原来如此，枪斗术依靠的就是近距离杀伤的霰弹枪，这样就不害怕近距离的大量敌人了。高恩又问了一个问题：“可是霰弹枪装填子弹应该很复杂的，没办法近距离多次射击吧？” 里波特点头，他说道：“所以枪斗术的理念是先利用枪械进行格斗，然后将敌人聚集起来再开枪。不过具体的技术细节我也不清楚。” 高恩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里波特并不是枪炮师途径的职业者，他能够知道这些已经是不容易了，高恩只好点点头说道：“多谢您了，这次谈话让我受益匪浅。” 之后高恩站起来就要走，里波特说道：“我们再聊一聊别的事情吧，你对这次斯拉夫王国之行怎么看？” 里波特也清楚高恩在使团中的地位，他也清楚事件走到今天，也不是他能够掌控局势了，使团的一行人之中，能够依靠的也就是高恩了。 原本使团的任务，只是出访珐琅，了解珐琅国内革命的情况，最好能够和当时的政府达成一些备忘录，让珐琅国内的形势达到一个平衡。 但是当使团的成员抵达珐琅之后，这次任务就滑向了深渊。珐琅国内的革命形势更加的激烈，最后吊死了珐琅国王，这让海达尼亚使团完全失去了立场，作为一个君主制国家的使团，他们不可能和这样一个国家继续正常交往。 之后，使团的任务就变成了联合其他国家，抑制珐琅国内革命，防止这种无君主主义的瘟疫在大陆蔓延，可是在使团匆匆抵达德牧占领区后，珐琅人又跟着打过来了，将德牧在努尔区的军队驱逐出去。 使团狼狈的抵达德牧首都，德牧南部的重镇格兰登堡又发生了革命，这下又让德牧元气大伤，他们彻底失去了干涉珐琅国内形势的能力，只能调集北方军团南下平叛。 本来只是出访珐琅的使团，现在成了海达尼亚在大陆地区的代表团，肩负了维持大陆平衡的使命，这让规格并不高的使团承担了过多的责任，里波特对这次任务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甚至里波特都已经看不清现在的局势了，他开口向高恩讨教，也是觉得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问清楚再说。 高恩直接说道：“斯拉夫王国是抑制珐琅影响力扩张的重要环节，如果无法达成共识，我们就要回海达尼亚了。” 里波特疑惑的说道：“大陆还有很多国家，北部大陆和东部大陆的那些小国虽然领土不大，但是也能拉起几十万的军队吧？如果我们真的能串联他们，肯定也能干涉到珐琅吧？” 高恩摇头说道：“历史上，联军战胜单一国家军队的事情不是没有，但都是以强凌弱，而且都是在顺风的情况。联军就是这样，在顺风的时候就能打胜仗，在摘果子的时候谁比谁都积极，但是有了损失，所有人都想着保存实力。所以现代国家兴起之后，国防军打那些封建君主国家的联军总是取得摧枯拉朽的胜利，现代战争，已经不是以人数取胜的时代了。组织度、武器装备、指挥官的决断力，都是战争的重要因素。” 里波特是直属调查团的团长，他并不是那种前线带兵打仗的人，所以对于战争的了解并不深刻，但是听到了高恩的说法后，他点点头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当年王国的海军大胜大陆联军，也是这样的情况，那些小国家就算是串在一起，也没办法撼动珐琅了？” “恐怕是这样，中部大陆的小国以前就在珐琅的影响力范围内，他们很多国家原本就是珐琅人的附属国，让他们联合起来反对珐琅，那可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而且这些国家大部分都很落后，甚至武器装备都凑不齐，战斗力也很有限。” 高恩又分析道：“北方大陆的几个国家，虽然战斗力还可以，但是他们和珐琅隔了德牧等国家，想要干涉珐琅，必须要越过德牧等三国，所以他们和斯拉夫王国其实是一样的，而斯拉夫王国比他们更加强大，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找斯拉夫王国呢?” 457 北方局势 大陆的北方四国，芬立、南斯堪和北斯堪都在丹古国的领导下，组成了一个名叫维京的松散联邦，这个联邦以丹古国为首，被其他国家封锁在北方冰天雪地的半岛上。 维京在大陆上没有发展，于是谋求海上的发展，北方四国和海达尼亚有不少航运贸易的纠纷，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 在近千年的国家形成中，维京联盟一直都和斯拉夫王国有领土上的纠纷，这四国都被斯拉夫王国压缩在狭长的北大陆半岛上，虽然这四国的战斗力不弱，但是比起更加善战的斯拉夫王国，海达尼亚的使团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斯拉夫王国。 里波特继续问道：“我们这次能完成任务吗？” 里波特有些悲观，这一路都在逃跑，从珐琅逃到了德牧，从德牧跑到了更远的斯拉夫王国，而完成任务遥遥无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归期，里波特已经越来越怀念王都糟糕的天气了。 “我不知道。”高恩老实的摇头说道。 “不知道？”里波特皱眉，提出去斯拉夫王国的是高恩，现在他竟然说不知道。 里波特还以为高恩要卖关子，但是高恩一脸的真诚，很坦然的样子。 高恩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能够判断清楚珐琅的局势，那是因为珐琅的国内形势很明朗了，革命政府是珐琅市民选举出来的政府，他们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就是不能对外妥协，要用对外的胜利来转嫁国内的矛盾。” “德牧也是一样，德牧的腐朽和虚弱都是能看到的，他们的士兵没有理想，军官都失去了晋升的希望，整个国家宛如一潭死水，虽然两代皇帝和首相都是道德品质高尚的人，德牧也在他们的手中做了一些改革，但是根子上的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 “可是斯拉夫王国我就被不清楚了，听说这是一个古老的王国，甚至还保留着一些奴隶制度，但是这样的国家在军事上实力强大，武器装备也跟得上时代，这样的国家掌握在国王一人的手中，那么变数就太大了。” 高恩老老实实的说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斯拉夫王国的这种，君主意志大于一切的国家。 比起其他的大陆国家，议会已经大部分国家的标准配置了，一些国家的内阁成员都是从议会选定的，还有极端如同珐琅，国王都被吊死了。 即使是海达尼亚，拥有崇高威望的女王陛下，依然无法掌握王国的每一个方面，王室的权力被内阁和议会限制，女王同样不能随心所欲。 而斯拉夫王国，这个古老的王国，还是很以前一样，国王掌握一切的权力。斯拉夫王国的国王，可以说是大陆诸国君主羡慕的存在。 他的权力遍布了国家上下，可以说是真的出口成宪，国王可以裁决一切事情，凌驾于法律之上，国家的诸多权力都出自于国王，也就是斯拉夫王国的国王，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好恶，决定和任何一个国家开战。 国王的权力如此之大，这也让斯拉夫王国的邻居们对于这样的一个国家很没好感，斯拉夫王国的皇室还盛产好战的疯子，这也让周围的几乎所有国家，都和它有过领土纷争。 高恩叹了口气说道：“说服这样的一个国王，分析利弊是没用的，我需要的是知道国王的好恶，针对他的性格下手，让斯拉夫王国绑上对抗珐琅的战车。” 里波特这下子对高恩真的佩服了，他一个外交小白，一路走到现在已经成长为老练的外交家了，怪不得冯维尔爵士对高恩的评价极高，认为他是非常有天赋的年轻人。 大家都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高恩突然问道：“里波特先生，您知道威宁郡吗？” 里波特想了想才说道：“好像是斯拉夫王国和德牧之间的一个自治领，高恩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里波特负责情报工作，对于大陆的地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是高恩以前在外海服役，对于大陆地理应该不清楚，他说出威宁郡这个地名已经让里波特很惊讶了。 高恩组织语言，虽然他没有被拖入索隆的梦境的，但是他对于那件诡物还是很有兴趣的。 最大的原因是，这个天使雕塑的样子，和给高恩《猩红之路》这本书的老板嘴里，描述的那个梦境中的罪孽天使一模一样。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两者的关联，在各国神话当中，都有罪孽天使或者堕落天使的传说，按照一般神话的说法，天使是靠近神灵的圣灵，他们一些是随着神灵诞生，一些是卓绝的信徒被提拔成天使，继续贯彻执行神灵的意志。 所以几乎在所有的神话当中，都有天使的存在。不过各个宗教的天使形象不一，但是天使的地位都是一样，那就是仅次于神灵的存在。 可是集体梦境世界中的怪物，猩红之路中的说法，一部分是从集体精神世界中“游”上来的，一部分是智慧生物的噩梦中诞生的。 书店老板描述的天使和索隆寻找的这具诡物雕塑天使实在是太相似了，高恩总觉的两者似乎有什么联系，虽然他在抵达第二节点前，没有遇到这种可怕的梦境怪物，但是不能保证在梦境之路上，不会遇到这样的怪物。 所以高恩还是想要了解更多和这个天使有关的事情，万一在之后的路上遇到，说不定能找到克制的手段，就算不能克制，也能从它手里逃命。 “威宁郡我也没去过，这个地方大部分都是山区，能够种田的地方不多，也没有发现矿产资源，所以德牧和斯拉夫王国都默许这个地区自治现状，算是两个国家间的缓冲地带吧。” 这种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地区，加上这里的本地民族人数不多，凝聚力又出奇的强，所以才保持了这种地位。 “我们会经过这个地方的，按照使团的行程，我们还会在威宁郡住上一个晚上，如果你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可以到时候在那里转转。”里波特说道。 458 情绪浊流 接下来几天，高恩再也没有进入猩红之路，他遗憾的等待再次进入猩红之路。这条集体梦境之路相当的奇怪，有时候高恩不想进入猩红之路却被拉入，有时候想要进去却不得进入。 使团慢慢的接近德牧的北方边境，这里的风景萧瑟起来，地广人稀的大陆北方地区，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大陆南方地区人口稠密，比如经济发达的珐琅，一座小镇的人口都能多达千人，整个国家的人力资源相当的丰富，不过这些国家的国民一般都比较懦弱，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不太好。 北方地区地广人稀，但是民风彪悍，在北方地区的人会聚集在城镇当中，共同抵御恶劣的天气和凶猛的野兽，而那些长期从事与畜牧业的北方人马术精湛，力量也要比南方的人强不少。 所以北方地区历史以来都是优质的兵员产地，德牧的北方地区人口不多，但是盛产优质兵员，这个国家虽然有种种问题，但是能够和珐琅这个大国争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使团开始进入北方军团的地区，这里的荒野是真的荒凉，一些大型野兽会在野外出没，破败的土路蜿蜒通往前方，使团孤零零的在土路上快速走着。 高恩将头伸出车外，一路而来，他和护卫的士兵都混的熟了，他和一个护卫马车的士兵打了招呼，看着稀稀拉拉的队伍，不由的皱起眉头。 经过一路的颠沛流离，使团的精神面貌都很差，高恩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开始引导自己的精神力，通过心眼看到了整个使团的精神状况非常的低落。 负能量气团在使团上方云集，高恩慢慢的引导这些云团，然后将这些负面情绪引导到自己的周围，经过一枚符文的洗刷，这枚符文将负面能量提炼浓缩，然后将这些能量引导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情绪浊流】，这枚符文的作用就是编织一张负面情绪的网络，在战斗中调用这些力量攻击。高恩就曾经被负面情绪攻击过，当时在王都废弃印刷厂的时候，那个双子雕塑发出的就是情绪浊流，那次攻击让高恩差点被负面情绪吞没，最后还是靠着他的强大精神力支撑过去。 本来【情绪浊流】这个符文，需要构筑精神力之网，在战斗中等于利用周围人的情绪进攻，这是一种相当实用的能力，只要这张网足够大足够密，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就可以反复使用情绪浊流冲击这个技能。 但是高恩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使团的人数太少了，就算编织出网络，一时间也没办法调用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所以高恩想到了一个新方法，他通过简陋的网络，将使团的负面情绪收集起来，然后暂存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一路上高恩已经搜集了大概一次量的精神冲击，当然高恩也不是单纯为了积累精神冲击，他也是消化使团的负面情绪，经过他这段时间的吸收，使团的众人虽然情绪低落，但是士气依然还在，整个队伍还能有条不紊的行进。 到了靠近夜晚的时候，使团在一片森林边上扎营，士兵们用火把烧出一条隔离带，然后将搜集来的猛兽粪便都仍在这里，这样能够驱逐一些中小型的动物，大型动物也会因为领地意识，不会直接闯入营地。 接着众人在靠近河水的地方升起篝火，使团开始制作晚餐，这一路上没有城镇的补给，路上吃的就是小麦加上肉条烧成的糊糊汤，这玩意儿的口味一言难尽，却能够补充一天的能量。 高恩捧着木碗喝了一口，这时候基诺凑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明天就要进入边界地区了，我们就要接触到斯拉夫人了。” 从使团决定向北开始，基诺就开始对斯拉夫人特别有兴趣，高恩捧着木碗说道：“是啊，进入边界地区后，我们就可能遇到斯拉夫的游骑兵了，只要接触到他们，路应该就好走了。” 游骑兵是直属于斯拉夫国王的卫队，他们在整个边界地区都有驻点，游骑兵的指挥官也都是斯拉夫的贵族子弟，只要在他们面前亮明使团的身份，就能安全的前往斯拉夫首都圣拉夫堡。 游骑兵在边境地区的名声不太好，这群骄兵悍将经常侵扰边境地区的村落，对于两国的普通人来说，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兵，其实都和土匪差不多。 明天使团就能进入威宁郡了，这个两国边界的缓冲地区，是整个边境地区最大的聚居地，从这里翻过一座低矮的山脉，就进入斯拉夫王国的领地了。 威宁郡，高恩低下头，索隆需要回收的那件诡物就在威宁郡里，所以他说服了冯维尔爵士在威宁郡多呆一天，给斯拉夫王国足够的缓冲时间。 基诺看着远方的地平线说道：“高恩先生，我没有和你讲过我的故事吧？” 高恩疑惑的看着基诺，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多么亲近，一路上配合还算默契，但是陆海军之间的交流一向不多，高恩也没有对基诺有太多的了解，所以两人甚至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基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的母亲就是斯拉夫人，她的故乡就是边境这片区域，我外祖父家曾经是某个村镇的公职人员，但是因为得罪了某个游骑兵的军官，被绑在马后面拖了几公里，活活的被拖死后，我母亲就随着外祖母离开了斯拉夫王国，通过丹古国的贸易船进入海达尼亚，然后母亲嫁给了海达尼亚人的父亲。” 高恩没想到基诺还有这样的故事，他连忙说道：“怪不得你这么关注斯拉夫王国，你是想要报仇吗？” 基诺笑了笑：“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外祖母甚至连那个斯拉夫军官的名字都不知道，母亲更是连那个军官的样子都记不得了。我只是想要看看，母亲当年逃离的那片土地，到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459 威宁郡 高恩看着基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说他应该对斯拉夫充满仇恨，但是外祖父的事情距离他有点远了，他从小在海达尼亚出身，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海达尼亚人，斯拉夫血统只是他身上的一个标签，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来过斯拉夫王国，也和这个古老王国没有任何联系。 只有外祖母家庆祝斯拉夫王国传统节日的时候，基诺才会感受到一点斯拉夫王国的氛围，实际上外祖母家的饭菜并不可口，基诺小时候都在抗拒这些高热量高糖分的传统斯拉夫菜肴，他更喜欢父亲做的煎鱼排和蔬菜沙拉。 但是对于斯拉夫王国，基诺还是有一些情怀的，他想要亲眼看看这个自己血脉中的半个祖国，到底是一副什么的样子。 高恩沉默了，他并没有在基诺身上看到悲伤这些情绪，他呈现的是一种复杂的状态，高恩只好陪着他坐在火堆前，看着不远处的天际线。 第二天一大早，使团就早早的上路，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使团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岗哨，两个民兵冲上来，拦截住了使团的车队。 这时候基诺拿着德牧王室开具的通行书上前，又表明了自己海达尼亚使团的身份，将代表使节身份的鹰旗升起，两个民兵不敢怠慢，其中一个人立刻跑回了城寨里，等了不到十分钟，一群人走了出来。 这群人都穿着猎装，领头的是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他倔强的让两边的头发盖住头顶的地中海，每次除下帽子都要整理一下头发，老者走到马车前说道：“威宁郡的德佩克，向尊贵的海达尼亚使节团问好，欢迎大家来到威宁郡，我代表郡里的所有人，邀请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 高恩听到德佩克的名字眼睛一亮，这就是威宁郡的自治议会议长，也是索隆所说的，收藏了诡物的那位绅士。 高恩从马车里看了看德佩克，这位议长先生身体又瘦又高，就像是一根长长的竹竿，他穿着不太合体的猎装，虽然在一众村名中打扮的比较得体，但依然是一副乡村贵族的样子。 高恩也做过功课，威宁郡的村民和德牧人以及斯拉夫人都不是同一种族，他们是从中部大陆迁移过来的少数种族，德牧人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种。 但是他们的样子确实和德牧人以及斯拉夫人都不太一样，德牧人又高又壮，脸部轮廓显著，金发碧眼，是典型的白种人面相。 而斯拉夫人则要比德牧人的个头矮一点，他们的头发一般是褐色或者黑色的，因为在北方的关系，身材要比德牧人魁梧一点。 而这些威宁郡的居民，大部分都和这位德佩克先生一样，又高又瘦，他们的皮肤也是蜡黄的，五官也比较柔和，确实和两国的人都有区别。 威宁郡的人也相当的排外，他们一般都是内部通婚，很少会娶别的地方的人，女性也很少外嫁，加上他们居住地的特殊位置，使他们一直游离于两国之外。 高恩随着使团进入威宁郡的领地，道路开始陡峭起来，用德牧人的说法，威宁郡人善于在山脉地区建城，他们的市镇绵延在山区中，想要攻打他们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久而久之这里越来越封闭，威宁郡也越来越独立。 冯维尔爵士也下车，使团的众人都跟在了德佩克先生身后，沿着山路爬了一会儿之后，一座高耸的塔楼比周围的破败土屋气派了不少，德佩克指着那座钟楼说道：“诸位，这就是我们的议会了，冯维尔爵士，再次欢迎您的到来，我诚挚的邀请您在我们的镇上休息一阵，之后我会派人带诸位翻过圣方山的。” 冯维尔爵士答应下来，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威宁郡是进入斯拉夫王国的最后一站，冯维尔爵士也需要在这里停留一下。 这个时代没有无线电，【参谋】途径的职业者虽然让远距离传输技术可以实现，但是高昂的成本让这一技术无法普及。 在斯拉夫王国，【参谋】途径的职业者人数比不过德牧，他们也没有建立覆盖全国的参谋网络，所以斯拉夫王国的消息传播是非常缓慢的，冯维尔爵士在这里驻足，就是为了将使团抵达的消息传递到斯拉夫王国境内，给他们的王庭反应时间。 按照高恩的说法，威宁郡能够在两个大国夹缝处生存，肯定也是双方势力都染指的地区，只要使团进入这里，斯拉夫王国埋伏的暗线就能得到消息，然后将使团的信息传递到斯拉夫王国。 走在威宁郡的山道上，高恩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威宁郡的人有些畏畏缩缩的，当使团过去的时候，周围居民都会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副不愿意和陌生人接触的样子。 这里的生活也相当的复古，道路两边都是木质的火把，夜间就是用这些火把来照明的。 比起已经普及了煤气灯的海达尼亚，奢华的用火石灯照明的珐琅缤城，这里落后的使用火焰照明，整个威宁郡没有机械的痕迹，这里的发展水平还停留在蒸汽革命之前。 封闭的地区，落后的小镇，这都让高恩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虽然现在还是下午，但是高恩总觉得头顶上的云层变厚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股阴暗当中。 走到塔楼后，德佩克身边的两个随从推开了厚重的大门，昏暗的礼拜堂飘出木头腐烂的味道，高恩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威宁郡的议会也太简陋了点。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议会所有的窗户都封住了，两个随从进去之后点燃了大堂边上的火把，这才驱散了议会大堂内的黑暗。 冯维尔爵士的涵养很好，他完全不在意这里的糟糕环境，笑着和德佩克议长一起走进了议会大堂中。 高恩等人也跟着走进去，这里是一个大型礼拜堂，拜访了一排长长的凳子，在礼拜堂的尽头是一个布道台，这里是镇上居民举行礼拜的场所。 最诡异的是布道台后方的墙壁上，画着一副诡异的宗教画，一个畸形的月球长满了触手，发出红色的光芒照耀大地，地面上的怪物扭曲身体，触手也从地上冒出来，看起来非常的渗人。 460 天黑 月亮崇拜？高恩也在珐琅的书店里买了不少和神秘学有关的书，其中月亮崇拜是很多土著教派会搞的民间信仰，其发端是某些原始宗教的天体崇拜，现代宗教中已经尽可能的剔除了月亮崇拜这种落后的信仰了。 自从科技发展，天体变得不再神秘，甚至月球这种东西可以观测的时候，月亮崇拜的生存土壤就没了，在机械神教中更是直接指出，月亮只是一枚围绕大陆旋转的卫星，并没有任何神秘的力量。 威宁郡的教堂中还有这样的月亮崇拜壁画，这是高恩没有想到的，而月亮上的触手，这又是什么古怪宗教。 德佩克先生站在步道的台子上，微笑的说道：“这是我们威宁郡信仰月亮母神，这幅壁画讲的是月亮母神播撒种子，创造生命的过程。” 高恩打了一个寒颤，这叫做播撒种子？看来这些威宁郡人也不是正常人，怪不得德佩克会收藏诡物，但是这个壁画也太诡异，长满触手的月亮？高恩从没有读到过这种特殊信仰。 不过这个世界是有超凡力量的，所以信仰相当的驳杂，除了大陆地区的全神教和海达尼亚的机械神教，教义和神学体系相对完整之外，很多地方信仰都和邪教差不多，甚至有些地方还有血祭和活人祭祀的传统。 从德牧往北，全神教的势力就进一步虚弱，斯拉夫王国信仰的冰雪神教，算是全神教的一个分支，教义上有相近的地方，但是宗教组织和部分信条有不少的区别，所以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 所以在威宁郡这种地方，出现某种奇怪的地方信仰也很正常，使团的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但是高恩还是看着壁画，将壁画上的细节记到了脑子里。 绕过礼拜堂，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大厅，德佩克先生说道：“我们这里没有旅社这种东西，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公平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只能劳烦各位在这里赞助了，楼上有床铺可以休息，诸位就在这里吃晚餐吧，明天我会让人送来食物，接下来的山路比较难走，还是现在这里修整一下吧。” 冯维尔爵士客气的说了两句，然后德佩克就离开了这里。威宁郡距离海达尼亚太远，双方并没有合作的点，而冯维尔爵士也看不上这个破旧落后的山中小镇，所以维持了表面上的客气，冯维尔爵士只是将这里当做暂时休息的地方。 高恩无聊的在这栋塔楼里转了一圈，二楼的房间依然是非常的昏暗，高恩想要打开窗户，却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用木板钉死了，而他进而发现整个塔楼都差不多，这个房子的每一个窗户都被钉死，所以即使在白天还需要用火盆照明。 走出这个压抑的建筑物，高恩看到周围街道上的房子都是如此，所有房子的窗户都钉的死死的，这难道是本地的特殊风俗？ 这时候，里波特也忍受不了房间里的糟糕环境，他走出了塔楼，看到高恩之后，他点燃一根烟递给高恩说道：“抽吗？” 高恩摇头，里波特将烟卷塞进自己的嘴里，他吞了一个烟圈后说道：“住这个地方还不如露宿街头呢。” 高恩赞同的点点头，威宁郡给他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里波特摇头说道：“真没想到大陆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是我住过最糟糕的地方。”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里波特掏出机械怀表，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 里波特抬起头看着天说道：“奇怪，才下午三点就天黑了？” 高恩也提起头，头顶上一片乌云都没有，可是太阳突然就不见了，他也疑惑的说道：“这地方天黑的也太早了点吧？” 就在天开始变黑的时候，街道上突然骚乱起来，高恩看到那些坐在门口居民们，全部都站起来跑进了身后的房子里。 那些在梯田上工作的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像是逃难一样的跑回房子里，高恩抬头看到昏暗的天空，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竟然已经升起来了。 里波特也顺着高恩抬起头，看到头顶上的月亮，他也疑惑的问道：“这个时候就升起月亮，这个地方可真是诡异。”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起来，很显然他们都想到了那副壁画，然后高恩说道：“要不然我们先进去吧，说不定这地方天黑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游荡。” 里波特也点点头，他是经验丰富的特工，不轻易涉险是基本的常识，两人一起走进了塔楼，这时候他们看到了德佩克先生带着四名村民，他们搬着两个巨大的木桶，匆忙的向塔楼走过来。 高恩站在门口，德佩克看到两人后，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吩咐村民将木桶搬到了楼上，他对着高恩说道：“这是我们准备的食物，诸位用餐完毕就把木桶放在门口好了，明天早上我们会有人来收的。” 高恩疑惑的问道：“明天？现在才三点吧？” 德佩克笑着说道：“抱歉啊，高恩先生，我们威宁郡的传统是在天黑之后不出门的，把东西送到之后我们也要回去了，只有明早太阳升起来之后，我们才会出门活动。” 高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风俗，德佩克说道：“这是我们的习惯，不过我们不会强求你们也遵从这点的，过往的客商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我们这里的人会呆在家里。” 村民放下木桶后，德佩克接着说道：“好了，我们回去了，如果你们晚上要出门，最后披上黑色的斗篷。还有晚上只有镇中心的弯刃酒吧开门，那个老板不是本地人，那里也是过往客商的聚集点，你们想要喝酒可以去那里。” 然后德佩克就带着村名匆忙的离开了塔楼，高恩看着外面的天色迅速的暗淡下来，他也和里波特回到了塔楼里，就在天彻底黑下来的前一刻，黄色的月亮突然发出红色的光芒，转瞬就恢复了正常，而进门的高恩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461 扭曲 月光如水，高恩也不明白，明明是弯弯的月亮，为什么月光这么明亮，皎洁的光芒想要从窗口钻进来，但是木板将它们挡着死死的，高恩走出自己的房间，看到了加菲尔德和基诺正结伴出门，他们看到高恩说道：“高恩，要不要去酒馆玩一下？” 高恩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明白这一路上把两人给憋坏了，北方的荒原就像是精神的荒漠，一路上没有人烟，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这已经快要把加菲尔德憋疯了，这个好热闹的小伙子时时刻刻都在询问行程，盼望着抵达人多的地方。 高恩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酒馆的事情？” 加菲尔德笑着说道：“有几个士兵出去闲逛的，发现在镇中心有一家酒馆，不过这家酒馆很奇怪，必须要穿着黑色披风才给进去，那几个士兵回来拿了披风，被基诺发现了，然后我们就知道了酒馆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些士兵也憋坏了，酒精确实是最能让士兵放松的东西，这一路上行军虽然没有敌人，但是为了防备可能的突袭以及野生动物的袭击，士兵们也紧绷着，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士兵们忍不住去找酒，身为指挥官的基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也穿披风出去吧。”基诺手上拿着德佩克先生送来的黑色披风，高恩接过一件后，和两人一起下楼，他们推开塔楼的大门，走进了皎洁的月色当中。 加菲尔德和基诺走在前面，两人说着有趣的话题，而高恩则跟在两人后面，他看着两边的街道，威宁郡真的是家家大门紧闭，每一户的窗户都钉死了，也没有人本地居民现在还在外面逛的。 高恩看了一下怀表，现在也才下午五点多种，北方的夜晚虽然要比南方要早一点，但是平时这时候也才会黄昏，但是这里已经是深夜了，高恩还是觉得这里很有问题。 警惕看着四周，他闭上眼睛，高恩用上了【望气】的技能，很快他看到，镇上的居民都躲在房间里，整个城市弥漫了一股绝望和悲观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浓郁的负面情绪，这座小镇的人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负面情绪。 高恩一边思考一边走着，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酒馆门口。 弯刃酒吧，这个酒馆的门口挂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画着一把弯曲的匕首，酒馆的窗户也用木板钉死，但是大门却没有锁死，从门缝下能够看到里面露出来的亮光。 加菲尔德推开门，三人也跟着一起走进了酒吧，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只是和本地人的房子不同，墙上挂着四把火石灯，将整个房间里照的很亮，长长的吧台后坐着一个中年酒保，他的头发被剃光了，如同灯泡一样光头反射着墙壁上的火石灯光，看到三人进来之后，老板热情的说道：“欢迎光临弯刃酒吧，我是老板鲍勃！” 高恩环视了酒吧，在角落的卡座里，围坐着四名客人，长长的吧台长桌上，也稀稀疏疏坐着三个散客，除此之外，冷清的酒吧里没有其他的客人，高恩走到了吧台前，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你这生意怎么样？” 老板一边擦杯子一边说道：“还行吧，最近德牧和斯拉夫王国的关系紧张，客商少了不少，客人要比以前少不少。” 高恩点了一杯比较贵的酒，继续问道：“老板，我听说你不是本地人，为什么要在威宁郡开酒馆啊。” 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讨口饭吃，这里的税不低，但是除了我这里之外没有其他的酒馆了，来往的客商都会过来喝一杯，所以生意还算是不错，总比在别的地方活不下去强。” 看到老板沧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高恩坐下来，喝了一口麦酒后，体味麦酒中小麦芽的香味，高恩忍不住说道：“好酒，这是老板你自己酿的吗？” 老板微笑的给高恩加了一点酒，然后说道：“这是本地小麦酿造的酒，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威宁郡的高地小麦风味独特，是附近地区有名的酿酒材料。” 高恩继续问道：“老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居民怪怪的？” 鲍勃老板凑过来，低声说道：“你是说那些本地人吗？他是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待久了就好了，比起其他地方的居民，威宁人算是好相处的了。” 高恩又问道：“老板，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这里的天也黑的太早了吧？” 鲍勃疑惑的问道：“奇怪？哪里奇怪啊？不都是这样吗？” “你不觉得三点钟就天黑很奇怪吗？” “没有啊，三点钟天黑不是很正常的吗？”鲍勃看着高恩问道。 “老板，你是哪里人？” 老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说道：“我是德牧人，难道三点钟天黑有问题吗？” 高恩看着老板，被他认真的样子给问住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常识是不是出错了，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不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这个酒吧老板有问题！ 高恩又询问基诺和加菲尔德：“在进入威宁郡之前，一般几点天黑？” “六点！”基诺说道，“这里靠近北方，天黑要比南方晚点。” “你们不觉得这里三点钟就天黑，这点非常的奇怪吗？” 基诺揉了一下太阳穴说道：“好像是有点不正常，但是也没那么奇怪吧？很多地方都会比较早天黑。” 加菲尔德更是说道：“三点天黑也没那么异常吧，高恩你是太紧张了，反应过度了吧？” 这下子高恩真的发觉不对劲了，日落的时间随着维度的变化会有变化，但是像是威宁郡这么异常的情况，还是非常的反常的，但是所有人都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些都很正常，这才是最反常的地方。 高恩吞下了反驳的话，他默默的喝了一口酒，然后掏出笔记本，写下“三点钟日落很反常，不符合自然规律。”一段话，然后开始和老板继续攀谈。 462 月亮崇拜 这种事情高恩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雨魔杀人狂案件中，他就遭遇过认知扭曲的现象，一些强大的精神侧置业者可以通过慢性精神侵蚀的方法扭曲一个人的认知，让一些本来异常的行为合理化，甚至让整个地区的人都感觉不到异常。 高恩默默的记录下来，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也被慢性精神侵蚀影响，现在看加菲尔德和基诺都已经中招了，他们竟然都认为下午三点钟天黑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加菲尔德和基诺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呢？高恩的精神力虽然要比两人强大，但是影响如此直达的认知扭曲，布置者肯定是高级职业者。 如果对高恩出手，以他的精神敏锐性应该能感受到，但是事实上高恩并没有被侵蚀的感觉，这让他再次陷入到思考中。 这时候基诺和加菲尔德已经开始喝第二杯了，高恩看着紧紧钉死的窗户和大门，他对老板说道：“鲍勃老板，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每家每户都要把窗户钉死？” 鲍勃看着自己酒馆的窗户，给高恩又倒了一杯酒，这才说道：“这和威宁郡的一个传说有关。” “传说？”高恩看着鲍勃问道。 “嗯，关于月亮的传说。” 又是月亮，高恩想到了那副壁画，那个长着触手的红色月亮，以及在月光的照射下，地面上的扭曲生物，他连忙问道：“威宁郡的月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鲍勃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威宁郡非常的崇拜月亮，他们认为月亮是生命的起源，所以在威宁郡的传说当中，月亮是众生之母，这里的人非常的崇拜月亮，但是也非常的惧怕月亮。” “崇拜又惧怕？”在大部分神话当中，崇拜神是非常正常的。也有一些地区会流传惧怕神灵的说法，但是又崇拜又害怕，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会出现在一起，这本来就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按照威宁郡的传说，月亮照耀大地，让荒凉的世界产生了生命，所以他们疯狂的崇拜者月亮，认为月亮是造物主。” 这倒是很正常的说法，很多地区的神话当中，月亮都被认为是造物主，而和太阳相比，月亮比较阴柔，所以也被赋予了女性的形象。 “但是威宁郡的人又认为，月亮造物的时候，是在赋予世界生命力。但是月光中的生命力，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所以他们会将门和窗户都封死，防止月光照耀到房间里。” 怪不得所有的窗户都封的死死的，但是高恩还是疑惑的问道：“生命力不好吗？赋予生命力对生物有什么伤害？” 鲍勃慢慢的解释道：“我才来的时候，也是很不理解，但是后来我询问了不少当地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惧怕月光。” 鲍勃慢慢的说道：“如果是生命活力，当然是好东西。但是过多的生命活力，却会让生物畸变，变成扭曲的怪物。” 高恩突然想到了一种疾病——癌症。 前世的医生都已经研究出来，癌细胞其实就是正常细胞异变的产物，正常的细胞都生长和死亡的周期，但是癌细胞突破了这个周期，当这些不会自然凋零的细胞极速繁殖，将更多的正常细胞变成癌细胞之后，整个身体就会崩溃，最终就会死亡。 而癌细胞，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吸取了太多生命活力的细胞，一些晚期的癌症患者，体内会长出巨大的畸形肿瘤，所以鲍勃老板说的过多生命力会让生物畸变的说法，其实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可是这么一个封闭的地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识？而且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癌症，高恩也不清楚的，毕竟这是一个落后的世界，很多人的死因都查不清楚，癌症甚至还没有被人研究发现。 “过多的生命会导致生命畸变？所以威宁郡的人晚上都不出门？”高恩问道。 鲍勃点头说道：“是的，所以他们非常的恐惧夜晚，只要天黑之后绝对不出门，这是害怕月亮中多余的精神力进入身体里。不过我们这些外地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过大家出门在外也要遵守他们的规则，所以除了这个小酒馆，这里夜里没有任何设施开放。” 高恩也不相信这种奇怪的说法，如果按照威宁郡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死绝了，在海达尼亚很多人都在夜里下班，那他们早就被月光照出癌症来了。 还是说，只有威宁郡的月光有问题？高恩突然想到这里下午三点就天黑的事情，难道这里的月光和别处不一样？ 一片地区的月亮有问题，高恩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奇幻，这里虽然是一个拥有神秘力量的世界，但是这样奇怪的事情高恩还是没有听说过。 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的三个客人站起来，他们走到吧台，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我们走了！” 高恩这才看到，这群人虽然都是一幅行商的打扮，但是零头的人非常的高大，身体也相当的强壮，最重要的是他的气势很足，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自信。 而他身后的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样子，一个人的披风下藏着短剑，一个人的披风下藏着手枪。 老板和他们挥手，三人就这样离开了酒馆。 高恩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银币，放在酒杯下面问道：“老板，刚才那三个人，是酒馆的常客吗？” 老板摇头说道：“他们是昨天才来这里的，昨晚他们就在这里喝酒的。” 高恩又拿出一枚银币，堆在两个银币上问道：“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商人啊。” 鲍勃点点头说道：“我在北地还没有听过这么纯正的博利口音，他们昨天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应该是快马加鞭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还有。”老板看了一下银币，高恩立刻掏出三个银币放上去，老板将银币和杯子收起来，这才说道：“他们一来就打听这里外地人的消息，他们好像是想要在这里拦截什么人。” 463 月光 这下子高恩心中敞亮，这三个人应该是回收局派来的后手，高恩就知道那个回收局的【囚梦师】索隆没那么容易罢休，看到高恩脱离了掌控，他们应该就是索隆派来回收雕塑的手下。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回收局的人手，还是索隆自己派来的人，高恩就不清楚了，而且从老板的话来看，他们已经在这里拦截高恩了。 心中戒备，高恩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银色杀戮者，他对着老板说道：“谢谢你老板，我明天还会过来的。” 说完这些，高恩就凑到了基诺和加菲尔德身边，对两人说道：“我想我遇到麻烦了。” 加菲尔德和基诺立刻放下手里的酒杯，他们一路上也受到高恩不少照顾，又是一个使团的同伴，关系早就很亲近了，听到高恩说遇到麻烦，两人立刻说道：“高恩上尉，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高恩也不客气说道：“刚才出去的那三个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刚才离开，应该就是想要在埋伏我，所以马上可能有一场战斗，你们愿意帮我吗？” 以一敌三，还不清楚敌人的实力，高恩当然不会这么莽撞，基诺和加菲尔德都是职业者，有他们的帮助，高恩有信心对付这三个人。 加菲尔德和基诺立刻表示会听从高恩的指挥，高恩说道：“我们继续喝酒，等一个小时之后再出去，加菲尔德你先探查一下周围，看看他们有没有在酒馆附近埋伏。” 加菲尔德是【斥候】途径的职业者，最擅长侦查和刺杀。 而基诺则是陆军的王牌职业【风暴剑士】，他擅长使用一把重剑，能够用这把重剑操纵风，在近战时候威力强大。 三人都减少了饮酒，高恩从盒子里掏出了机械蜜蜂，这台精巧的机械造物已经损伤严重了，上次和安吉尔的战斗中更是被破坏了核心，高恩也找不到能够修理的人，他估计这里使用完毕蜜蜂就要彻底损毁了。 不过他还是放出了机械蜜蜂，这个机巧造物从大门下飞出去，可是让高恩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当机械蜜蜂一飞到了外面，高恩就发现精神力没办法操纵蜜蜂，这个机械蜜蜂的翅膀立刻失去了平衡，而身体也在飞行中进一步解体，等到高恩控制住了蜜蜂后，他发现已经没办法利用机械蜜蜂传回图像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恩也检查过机械蜜蜂，按照他的估计，一次正常使用是没问题的，可是刚刚明明没有撞到东西，这个机械蜜蜂却突然坏掉了。 回想到了蜜蜂飞出去后的第一个场景，漫天的皎洁月光，高恩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这里月亮是真的有问题！ 高恩对加菲尔德和基诺说道：“你们在来酒馆之前，出过门吗？” 基诺说道：“出去了一趟，我们在镇上找可以放松的地方，但是在塔楼周围转了一圈没找到，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而加菲尔德则说道：“我们回来之后遇到了士兵，听到了酒馆的事情，然后就披着披风过来了，对了，那些士兵怎么没过来？当时他们都说要穿披风过来的。” 高恩整理清楚了事情的脉络，加菲尔德和基诺先在镇上转了一下，没发现可以潇洒的地方就回来了，遇到了几名出去闲逛的士兵，他们发现了这家酒吧，但是酒吧老板规定只有穿着黑袍的人才能进入酒吧，所以回去拿自己的黑袍。 但是这些士兵却没有回到酒吧，高恩对于这些普通士兵很了解，他们对于酒精非常的狂热，他就曾经抓到好几个私藏酒的士兵。 可是他们知道了这个酒吧，但是从高恩他们抵达酒吧之后，这么久士兵都没有来，高恩心中警觉，这些士兵肯定出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恩想到了月光，刚刚让机械蜜蜂失效的就是蜜蜂，而士兵们没有穿黑色披风出门，回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而加菲尔德和基诺两人晒了月光，之后出现认知混乱。 “老板，为什么来酒吧一定要披披风？”高恩突然回头问道。 “这是镇上的规矩，据说披风能够阻挡一部分月光，所以村里人虽然允许我这家酒馆在夜里营业，但是也要所有客人都披上黑色斗篷才能来。村里的税金很低，这里的人都是不错的人，所以我还是决定遵守他们这个该死的规矩。” 高恩立刻对加菲尔德和基诺说道：“披上斗篷再出门！” 高恩不再等待，立刻招呼加菲尔德两人出门，加菲尔德冲出了大门，立刻开启了【夜视】的能力，他很快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藏着一个人影。 加菲尔德立刻对着高恩使了一个眼色，高恩立刻掏出银色杀戮者，对着那个草丛开了一枪！ 【瞄准射击】，【毒素】符文，【子弹附魔】，一套三连给子弹附着了毒素，瞄准射击后的子弹像是长了眼睛，直接飞向了那个藏在草丛后的敌人。 可是子弹飞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高恩却感觉到了异样，他的精神力就像是日光下的雪花一样，正在飞快的消融，而且高恩感觉到子弹中附着的毒素，也在月光之下飞快的畸变，高恩完全失去了对这枚子弹的掌控。 即使瞄准射击的精神力已经消融，但是子弹的准头还在，这枚子弹还是击中了藏在草丛中的目标，这个家伙大叫了一声，接着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可是高恩看到的这人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被子弹擦伤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而且高恩还看到那个肿起来的肉块，长出了奇怪的肿块，那个家伙整个人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的整条手臂都涨了起来，身体则膨胀了一圈。 “高恩上尉，你的子弹有点厉害啊！”基诺拔出重剑，兴奋的说道。 但是高恩却脸色凝重，他对着基诺说道：“这不是我子弹的效果，大家注意，小心头顶上的月光！” 464 月光下的变异 想了想，高恩还是没有抬头看月亮，这里的月光绝对有问题，被变异后的毒素子弹射中，草丛的那个武士身体发生了异变，高恩端着银色杀戮者，看着这个半个身体肿胀的武士。 只看到他的异变向全身蔓延，高恩的符文毒素，效果是制造麻痹毒素，这种毒素能够侵入目标的神经系统，切断敌人大脑对于身体的控制，高恩曾经用动物实验研究过这种毒素，大概类似于前世的河豚毒素。 可是现在这个武士身上的毒素，已经不是高恩原本手枪上符文的效果了，很明显的看到他正在逐步失去理智，胳膊上的肿块也在飞快的变异，高恩对着加菲尔德和基诺说道：“这月光有问题，我们后退一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酒馆门后传来了钉钉子的声音，高恩冲回到酒馆的屋檐下，他迅速绘制了一个【重锤】符文，对着酒馆大门就拍了过去。 强大的动能瞬间传递到酒馆的木门上，只看到大门就这样飞了出去，鲍勃被这股动能击飞，狼狈的坐在地上。 高恩立刻招呼基诺和加菲尔德回到酒馆，那个中枪的武士举起了自己的短剑，像是野兽一样四处看了看，然后对着酒馆冲了过来。 基诺立刻举起重剑站在了大门前，他慢慢的举起重剑蓄力，准备劈向这个丧失理智的家伙，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恩听到了一声枪响。 “当心！”高恩本来站在基诺的身后，他立刻张开了【动能赋予】的网，这张网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子弹，给子弹赋予了偏转的动能，这枚子弹堪堪的沿着门框擦了过去。 这时候异变的武士已经冲到了门口，而基诺的重剑也举到了最高的位置，他用力劈下，重剑带起的刀锋组成了风浪，将异变的武士彻底裹挟进去了。 基诺能够劈开厚重的岩石，但是这次他明显感觉自己砍中了棉花。迎接重剑的是变异武士的肩膀，也就是被高恩子弹击中肿起来的部分。 基诺觉得自己一拳打中了空气，这块部位柔性十足，被重剑砍中之后，粘稠的血肉承担了大部分的力道，一些微小的肉芽还在不断的生长着，将十分的力量卸掉了九分。 基诺想要抽出重剑，却发现那个肉瘤已经开始愈合，而自己的重剑就被长出来的肉芽抓住，眼看重剑就要长进那家伙的肉瘤里了。 高恩迅速的抓住了剑身，三重的【炽热】符文打入了钢铁的长剑中，大量的热能汇聚，整个长剑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而剑身也开始快速变红，这样的温度烤熟了皮肉，基诺只是轻轻一抽，就把重剑拔了出来。 这时候加菲尔德的攻击也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掏来了一段绳索，用凳子绑住之后，用绳子缠住了武士的双脚，他用力一拉，本来就身体畸变的武士立刻维持不好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而基诺立刻抓到了机会，他的重剑立刻举起，红的发烫的剑尖一下子扎进了这个武士的心脏位置，就看到地上的一团肉颤抖了一下，接着就停止了挣扎。 干掉一个！高恩正准备提醒队友不要大意，却看到了这个武士的脚还露在月光下，只看到在月光的照耀下，武士的脚上也开始长出瘤子，而这个瘤子竟然在武士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还在慢慢的变大，这个瘤子还在一进一缩的颤动，高恩立刻说道：“把他的尸体拉进来！” 三人一起用力，将这具尸体拉了进来，而那个瘤子没有了月光的照耀，终于消停了下来，基诺走过去一剑下去，从瘤子里挑出了一个恶心的胚胎状的东西。 这玩意儿竟然还有有手有脚，只是没有脑袋，被长剑挑出来后，还手舞足蹈的乱动了一下这才死透。 高恩一把抓起蹲在地上的酒吧老板，严厉的问道：“你这家伙，明明知道月光有问题！” 鲍勃的眼泪口水都疼出来了，他骂骂咧咧的说道：“这是老子的酒馆，老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高恩气的不行，他举起银色杀戮者抵着鲍勃的光头，大声说道：“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扔到外面。” 这下子酒吧老板终于有些恐惧了，他收敛了嚣张的语气说道：“蠢货!你们根本不知道威宁郡的月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要累积照射这月光半个小时，身体就会被注入过量的生命力。” 高恩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就变成这样子？” 酒吧老板：“不，这家伙的状况我从没见过！那些被月光照射的人，最后都变成了树。” 高恩这才注意到，整个威宁郡的镇子里有很多的大树，一开始他还觉得这是当地自然环境不错，村里和自然和谐相处，听到鲍勃老板这么说，高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树都是人变的，这也太诡异了。 加菲尔德揪住老板的衣领说道：“你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骗子，好好的活人怎么会变成树呢？” 酒吧老板却挣扎的说道：“我向酿造酒神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凡是被月光照射半小时以上的，身体就会慢慢僵化，然后走出房间贪婪的吸取月光，最后月亮会让他们生出根茎和触须，扎进土地当中变成一颗大树。” “你这家伙还在撒谎，要是威宁郡这么危险，还有什么客商敢过来！” 老板被加菲尔德狠狠的揍了一下，他弯下身体说道：“现在是月光最强烈的时候，在其他季节乌云会挡住月亮的，那时候出门是没问题的。而且往来这里的客商都知道这个规矩，他们即使过来喝酒，也都会穿着黑色的斗篷。 “既然这么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高恩严厉的问道。 老板叹气说道：“你以为我想要在这里吗？斯拉夫王国正在通缉我，只要我回去肯定会被抓到，德牧人和斯拉夫人是世仇，我去了肯定要被歧视，还不如留在之类，反正也能赚到钱，只要晚上不出去就没事了。” 465 算账 高恩没有从鲍勃老板的脸上读到撒谎的表情，他说完之后干脆扭过头，用手抱着自己脱臼的肩膀，安静的躺在地上。 高恩则对着加菲尔德和基诺问道：“你们在外面闲逛了多长时间？” “大概十几分钟吧，镇上实在是没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高恩又问道：“你们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基诺和加菲尔德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就是身体里涨涨的难受。” “我们还是别出去了，你们去询问一下其他的客人，看看他们的说法和老板有没有出入。” 经过加菲尔德和基诺的询问，在吧台喝酒的三个商人也说了相同的话，他们来往威宁郡的时间更久，对于威宁郡的事情更清楚。 他们的说法和老板的说法没有二致，每个月有一周的时间是月光最盛的地方，这个时候被他们成为月光周，这个时候晚上出门一定要披上黑色的斗篷挡住月光，要不然身体就会变异，最后变成可怕的树人。 在其他时候晚上活动时间长一点，但是也需要披上斗篷，来往的客商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威宁郡的人并不会专门向客商说明这一点，他们只会隐晦的说明这点，所以每年都有一些不知深浅的商人被月光照射到，变成不能移动的树人。 而他们这些客商，也乐于将这件事当做一件秘密，这样可以减少这条商路上的竞争者，每年都有人因为这件事变成树木，永远的留在威宁郡中。 这地方竟然这么邪门？这个地方的月光还有扭曲认知的效果，这些商人在述说这件事的时候，表现的非常的正常，他们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异常的事情，很轻易的就接受了。 甚至在谈到变成树人这件事，加菲尔德和基诺也很快就接受了，他们的逻辑中，晒月光变成大树，这件事就像是常识一样，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来往的商人和酒吧老板，似乎都有同样的认知扭曲现象，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件普通的自然现象，甚至不值得作为新鲜事向别人多说，那些商人们将这个当做同行竞争的秘密，乐于用这个小“陷阱”干掉一些不明情况的同行。 而酒吧老板也认为这是正常的现象，这些倒霉的外乡人变成树木，就是单纯的不走运而已，他们根本就没有认识到，晒月光边长大树，这是多么诡异的事情。 为什么威宁郡会这样，到底是因为这片区域的异常，威宁郡的人才搬迁过来，还是因为这些威宁郡的人，本地才变得如此的奇怪。 高恩三人在酒吧一直等到了天亮，到了早上7点，当如水的月光散去，太阳露出微弱的光芒，高恩确认月亮已经消失了，他这才走出酒馆的门。 他很快就在酒馆的屋子后方，看到了一颗大树，这是之前没有见过的，他走过去，发现这颗大树的周围还有一些铠甲衣物，一只手枪落在地上，这应该就是之前出门的壮汉。 最诡异的是，这颗大树的树皮上还有一张人脸，不过此时的人脸狰狞，好像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家伙恐怕就是埋伏在这里，却被月光照射到，变成了大树的倒霉蛋。加菲尔德又在一处高地上，发现了另外一个同样打扮的树人，这么看来，酒吧老板说的都是真的，长期照射在月光下，确实会变成树人怪物。 三人匆忙的赶回了塔楼，里波特先生站在塔楼门口，他看着高恩之后舒了一口气，立刻冲过来说道：“你们去哪里了？” “我们去镇上酒吧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里波特立刻说道：“有几个士兵突然失踪了，他们夜里出去没有回来，爵士正在联络自治委员会的人搜索他们。我们还以为你们也失踪了，爵士正在着急呢。” 高恩则问道：“失踪的士兵有多少人?” “五个吧，都是夜里出门然后没有回来的。”里波特拉着高恩向塔楼走去，他焦急的说道：“先去见爵士吧，他都着急坏了。” 三人随着里波特都上了塔楼，在房间里见到了冯维尔爵士后，这位老爵士才说道：“幸好你们回来了，我刚刚从自治会委员回来，他们好像对于士兵失踪并不在乎，用几句敷衍的话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高恩则问道：“爵士，他们怎么说的？” 冯维尔爵士说道：“那个叫德佩克的村夫，说这种失踪事件在威宁郡经常发生，很多往来的客商都会在月光之下失踪，自治委员会也搜索过几次，也都没有结果，所以让我们也不要白费力气了。岂有此理！小小的一个镇议会，竟然这么轻视我们，可恶！” 高恩则说道：“爵士，你不必动怒，我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是整个威宁郡有问题。” 高恩将月光的事情说了一遍，冯维尔爵士和里波特都呆住了，他们夜里没有出门，呆在封闭了月光的房间里，所有没有被月光影响到，认知依然正常，所以他们都对月光能把人变成树木的事情很震惊。 冯维尔爵士着急的在房间里转圈，他看着高恩说道：“你是说那些士兵都变成了树？” 高恩点点头，他说道：“威宁郡的这帮家伙都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们拒绝了你请求人手搜索失踪者的请求。” 里波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只是被月光照耀，就会变成大树，这件事从头到尾也透着诡异，里波特说道：“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吗？” 冯维尔爵士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只是暂住就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情，还损失了五名士兵，这让冯维尔爵士相当的焦虑，他对着高恩说道：“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这地方太危险了！” 但是高恩却说道：“请爵士再留半天，我们过了中午就出发，我还有一笔账，要和这位德佩克先生算一下。” 466 埋伏 基诺和加菲尔德毅然决然的跟着高恩，但是却被高恩留下来保护冯维尔爵士了，使团所有的成员都整装待发，他们看着高恩提着一把手枪，向着镇上最气派的房子走去。 这栋房子自然是德佩克的了，事实上当高恩走出塔楼，就有不少居民注视着他，而德佩克家里更是冲出几个健壮的男人，他们拿着步枪指着高恩，如临大敌的看着高恩一步一步的靠近。 但是没有人敢开枪，这当然是德佩克的严令，他无奈的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高恩，最后还是自己推门走了出来。 高恩看着德佩克，然后又看了看他的手下，轻蔑的说道：“开枪啊，为什么不直接打死我？” 德佩克叹了一口气说道：“高恩先生，我们并没有仇恨吧？我也提醒过你们，夜里不要出门吧？” 高恩却摇头说道：“当然，我和你们没有仇恨，和威宁郡也没有仇恨，但是我和你背后的索隆先生有仇恨。” 德佩克的喉结动了一下，他干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高恩却笑了说道：“不知道意思？难道索隆不是你的主人吗？这一切不都是索隆让你的做的吗？” 德佩克的脸黑了，他看着高恩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高恩淡淡的说道：“进出斯拉夫王国，并不是只有你们这么一条路，而且走威宁郡，需要翻过山脉，大部分商人都不会选择这条路，这也是威宁郡的异状能够长期存在的原因，这里就是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从这里穿越国境的人并不多，死一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恩又说道：“可是使团为什么走这条路？因为是我建议的，而我为什么建议，因为我对这里的诡物产生兴趣，想要顺道看一看。” 高恩看着德佩克的脸，继续说道：“这一切当然都是索隆计划的，他的方案有两个可能，一是我被他制服住，那自然会为了活命来威宁郡，第二种就是他知道我不会被他的梦境囚禁，所以就故意用威宁郡的诡物来吸引我，让我主动建议使团绕到这里来。” 高恩看着德佩克，嗤笑的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索隆都希望我走这条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想这位索隆处长，想要认为的阻碍我们使团的活动。” 当高恩说完了这些，只看到德佩克抬起头，他看着高恩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傻一点呢？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威宁郡，我也不会阻拦你，也能对索隆有个交代，可是你这样说出来，我要怎么办呢？” 高恩冷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顾忌你的想法？你有你的苦衷，又有谁没有苦衷呢？那5个被变成树人的士兵就该死吗？他们是恪尽职守的好军人，却因为你们的这点阴谋丧命。” 德佩克看着高恩，不屑的说道：“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你们海达尼亚人，还不是同样希望我们德牧和珐琅拼的两败俱伤，然后你们可以坐收渔利？别说的你有多么高尚，好不好？” 高恩却摇头说道：“你只是一个被索隆操纵的傀儡，别和我说这些东西，我来找你的目的也是很简单，不是为了那些立场信仰之类的，只是为了那五个变成树人的士兵。” 说完，高恩举起了手枪，银色杀戮者的枪口对着老者，他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他们可以和我们一起抵达斯拉夫王国，带着荣耀回到家里，向自己的父母妻儿述说这次冒险故事，但是你们为了这些龌龊的阴谋，害死了他们。” 高恩并不是一个喜欢算计的人，前世他没有选择，这个世界他有了力量，也有了选择的权力。 在牛角港，他完全可以抽身而退，不参加维达妮卡的冒险，也不会卷入到血巨人的事件中。 在国立博物馆的事件中，他也可以缩在角落袖手旁观，以机械神教在王都的实力，就算是前期失控，最后也能挽回形势，将邪神重新逼退，唯一的代价就是多死一点居民而已。 但是高恩不愿意这样，如果穿越之后也和前世一样，畏畏缩缩的躲在后方，都向着憋成高级职业者再出手，那样的生活也太没意思了，高恩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他当然不愿意死亡，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恐惧死亡。 遵从内心，这是高恩的信条，有时候他计算精明，将一切利益关系都计算的清清楚楚，但是现在他就不想计算，昨夜被伏击，差点变成树人。朝夕相处的士兵也被坑杀，如果让高恩像是没事人一样离开这里，这是违背他的本心的。 所以高恩站在这里质问德佩克，而他的问题让德佩克无言以对，高恩说的完全正确，只是德佩克并不是索隆的囚徒，而是他的合作者。 德佩克已经不止一次的帮助索隆，利用威宁郡的月光帮他除掉竞争对手或者暗杀目标，这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德佩克和索隆的合作，来源于一次索隆回收诡物之旅。 两人的结识过程，双方都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大约就是不打不相识的古老桥段。最后的结果是身为诡物回收员的索隆，没有带走诡物，而德佩克继续拥有诡物，代价就是定期帮助索隆除掉一些他不方便出手的人。 这次的目标就是海达尼亚的使团，德佩克很了解这些军人，他们无法忍受夜间的寂寞，总会有人也出门，等到他们变成了树人之后，德佩克再提议他们夜里出去搜索，这样就能将整个使团的人除掉。 这就是索隆通过梦境传递给德佩克的计划，简单粗暴而且有效。 至于索隆为什么要杀掉海达尼亚使团，德佩克也不清楚，但是现在高恩揭穿了他，那么他就不能离开威宁郡了。 只看到德佩克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木质天使雕塑，就是高恩见过的那个雕塑，只看到德佩克将雕塑放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小声的祈祷，高恩毫不犹豫的一枪开了出去。 467 情绪洪流 子弹在空中飞翔，如果没有阻力和重力，这枚子弹应该可以以恒定的速度永远的飞出去，一直飞到宇宙的尽头。 可是小小的子弹在飞出去的时候，就受到了各种力的作用，枪械师的能力，就是利用这些力，确保子弹在失去动能前，击中指定的目标。 与其说子弹在和敌人战斗，不如说子弹在和各种力在战斗，枪炮师都是玩弄力的高手，可是高恩枪口里射出的这枚子弹，却因为一股特殊的力，偏转了方向。 高恩想要用精神力操纵子弹，却被这股吸引力拉扯，最后子弹还是失去了动能吊在了地上，高恩看到了雕塑前空间的叠影，他没有继续开枪，而是凝重的看着空间叠影后的德佩克。 这件诡物的能力，还是超过了高恩的意料，能够偏折空间的能力，已经是诡物中相当高级的能力了。 没想到这件诡物竟然这么强，高恩早就看出德佩克是普通人，明白他应该是利用诡物和当地特殊的自然现象来坑人，却没想到这件诡物竟然这么强大。 可是当子弹落空后，高恩发现德佩克身后的一个村民，突然掐着自己的喉咙倒地，他的口鼻冒着鲜血，慢慢的向雕塑流过去。 看来使用这个雕塑并不是全没有代价的，高恩心中了然，这样就好，诡物需要祭品，而索隆身边的祭品就这么几个，无限制的使用诡物，索隆可能先死于诡物的反噬。 当这个村民的血液碰到诡物之后，高恩感觉到了这个罪孽天使头顶上的光环更加腐朽了一点，而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飘荡出来，高恩差点干呕出来。 另外一件不妙的事情，是天竟然慢慢的黑了下来，高恩暗骂一声该死，威宁郡的诡异环境，那一轮可怕的月亮，恐怕都是诡物的效果。 高恩又一次的检讨自己没有做足功课，这件诡物应该已经达到了灾难级的程度，已经可以影响一个地区的空间，这样恐怖的诡物竟然被德牧的回收局放任，留在德佩克这个普通人的手里，高恩也忍不住再次问候索隆的祖先十八代。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操纵这个诡物的德佩克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在天慢慢的变黑之后，德佩克额头的皱纹也在加深，他的头发也在慢慢的变白，高恩也明白这种扭曲空间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高恩再次开枪，同样的，子弹没有穿过屏障，德佩克利用雕塑制造的屏障相当坚固，赋予到极致动能的子弹都没办法击穿。 高恩捏着蜘蛛丝囊，补充挥霍大半的精神力，现在他看着头顶上渐渐黑下来的天空，盘算着这次要如何脱困。 如果等到月亮出现，高恩就必须要躲进房间中，但是现在威宁郡的护村队已经赶来了，高恩如果躲进屋子里，那被围住就是死路一条。 必须要速战速决，解决掉诡物的主人，高恩就能掌握主动。 他使用望气看过，整个村子里积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恐惧笼罩在每一个村民的投上，德佩克利用血腥和诡异统治整个地区，村民们眼中只有服从，如果德佩克死了，恐怕没有一个村民会为他报仇。 这就是高恩敢于一个人站出来对抗德佩克的原因，暴君的统治总是看起来很稳固，大家因为恐惧服从，也会因为失去恐惧而背叛，只要能够破除德佩克的强大形象，这些普通的村民也会醒悟，不再给他卖命。 可是现在德佩克缩在一个厚厚的壳子后面，而天马上又要黑了，高恩一时间竟然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个木质的雕塑还在吸食血液，同时也在吸食德佩克的生命力，高恩看到一队村名已经出现在街头了，他们看了看德佩克的家门口，又看了看高恩，举起步枪迟疑的站在原地。 这下子端着雕塑祈祷的德佩克勃然大怒，他举起雕塑，对着迟疑的村民念了一段亵渎的祷告词，高恩就感觉到一股恶毒的意念从雕塑的眼睛里射出来，钻进了街头五个村民的眼睛里。 其中一个村民直接举起了步枪，对着高恩开了一枪，而早有准备的高恩一个躲闪，接着他非常的果断的释放了【情绪洪流】。 当然【情绪洪流】的目标是德佩克了，既然德佩克能用雕塑发出恶毒意念操纵村民，那么高恩就能够用【情绪洪流】冲刷空间屏障后的德佩克。 这次，高恩赌对了，这道能够拦截子弹，防御接近一切的物质攻击的屏障，真的没办法防御精神力的攻击，而高恩这存储了很久的【情绪洪流】，直接将德佩克全身裹了进去，这些负面情绪加上长期使用诡物积累的负面情绪一起点燃，直接冲刷了德佩克的精神世界。 这些情绪洪流就像是一座磨盘，将德佩克仅存的理智全部都磨碎了，高恩看到德佩克发出痛苦的嚎叫，他疯狂的对着雕塑跪拜，但是这座雕塑显然已经放弃了他，天色正在慢慢的变亮，而高恩已经感觉到了空间屏障正在慢慢的消失。 诡物的效果在削弱，高恩快步上前，一头撞上了空间屏障，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玻璃，但是原本是一面防弹玻璃，现在已经是一片碎玻璃了。 当空间屏障破碎后，高恩对着德佩克就是一枪，接着他冲过去将罪孽天使一脚踢飞。 将德佩克踩在脚下，高恩对着村民喊道：“德佩克已经死了，你们有人要找我报仇吗？” 村民自卫队陆续赶到，看到了高恩踩在德佩克的身体上，村民们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下，然后全部都背过身子，完全没有再看德佩克一眼，就这样陆续离开了这里。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德佩克这个家伙是多么的不得人心，而被【情绪洪流】冲刷了一遍，又被高恩开枪射中，德佩克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高恩举起银色杀戮者，对着德佩克的脑袋就是一枪。 结果了诡物的拥有者后，诡物慢慢的变成普通雕塑，而天色也恢复了明亮，高恩找来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将罪孽天使套在袋子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了钟楼。 468 越过边境 斯拉夫王国的边境，四辆马车拉着使团从白雪皑皑的山脉上疾驰而下，高恩终于踏足了这极北之国的土地，这次的使团任务出乎意外的困难，距离从珐琅登陆大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使团依然一点外交成果都没有。 威宁郡的事件随着德佩克的死亡告一段落，当高恩用袋子回收了诡物雕塑之后，威宁郡的夜晚也变得正常了，再也不会出现月光照射将人变成大树的诡异事件发生了。 可饶是如此，高恩某种程度上是解放了威宁郡的救世主，但是村民们依然用近乎于驱逐的方式，将使团从威宁郡赶出来，老爵士多次拿出外交特使的身份来交涉，都被这帮粗鲁的村民给怼了回来，简单的补给了一些物资之后，使团立刻上路，翻过了高山来到了斯拉夫王国。 高恩坐在马车上，这次战斗他总结了很多，要不是自己发现精神侧的力量能够透过空间屏障，德佩克缩在防御后面等待天黑，高恩还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高恩在近战中战斗力缺乏的短板也尤为严重，遇到普通人的围攻，高恩都会觉得棘手。 【情绪洪流】已经消耗一空，进入斯拉夫王国后，高恩还需要继续收集使团的负面情绪，但是失去五名士兵，让搜集工作也变得更加的迟缓，高恩虽然心急，但是也只能慢慢的积累。 高恩再次投入了1000点经验，用于搜索新的晋级方向，高恩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世界的动荡已经开始了。 珐琅的革命，只是席卷整个世界浪潮的头浪而已，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场革命改变着。原来的利益分配模式正在解体，新的世界秩序还在生成当中，在这样的时代中，个人武力也要放到相当重要的位置上了。 乱世当然重武力，海达尼亚是无法偏安一隅的，就像使团试图进行的外交尝试一样，如果海达尼亚不流血，大陆诸国是不会信任它的。而如果坚持中立不干涉，海达尼亚会在时代的浪潮中淘汰，那等待这个国家的是更深的苦难。 所以当使团进入斯拉夫王国后，整个使团的气氛更加的凝重了。撮合斯拉夫王国和德牧帝国签订和平协议，让德牧能够调集北方的边防军队南下平叛，这是组织珐琅革命火焰蔓延的最后办法，如果德牧这个国家也被火焰席卷，那么整个大陆都不能幸免。 进入斯拉夫王国，高恩看到的满片的荒原。从这里开始，冬季变得非常的漫长，冻僵的土地只有极少的几个月份才会解冻，那个时候农民就要迅速的播下种子，和大自然争分夺秒的开始一场游戏。 如果粮食能在寒冬降临之前长出来，农民就能饱着肚子度过冬季。而如果粮食不能在寒冬之前长出来，那这户农民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卖身给贵族委身为奴，要么在天寒地冻的冬天饿死。 “弱者依附强者！”这是一句斯拉夫王国格言，在这个自然条件恶劣的国度中，弱智只有靠着强者支撑才能活下来，这条格言是刻在斯拉夫王国民众的骨头里的，所以以大陆其他国家的眼光看到这里的农奴制觉得荒谬，可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明白，这才是真的生存法则。 高恩坐在马车里，看着从弯刃酒吧老板鲍勃那里搜刮过来的地图，这是老板去年候高价购买的地图，虽然只是粗略的标记了几个城镇，但这份地图却已经是使团能够找到最精确的地图了。 同行的基诺看着地图说道：“离我们最近的城市是温泉镇，是斯拉夫王国南面的门面城市，那座城市应该有政府吧，我们可以和他们接触，向上接触到斯拉夫国王。” 这一路上使团也经过几个小村子，但是这些边境线上的村子，是连收税官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这些村子没有政府也没有贵族统治，村民们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冯维尔爵士相当的郁闷，在雪地中赶路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寒冷的天气让爵士的老寒腿发作了，这些天他一直呆在马车内没有下过车。 不仅仅是冯维尔爵士，就连高恩都要被这荒凉的景色逼疯了，温泉镇是个能让人回忆起温暖的名字，高恩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憧憬。 基诺又说道：“这地图上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高恩看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环，这个圆环经过了温泉镇，还经过了斯拉夫王国的首都神圣堡，这个圆环几乎环绕了打扮斯拉夫王国。 而整个地图上，除了首都和温泉镇，还有少数几个军事要塞标注了名字外，斯拉夫王国的城市少的出奇，高恩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国家到底实力如何，城市这么少，这个国家又是怎么和德牧对峙这么久，还能够多次占德牧便宜的。 城市人口就意味着更多职业者，更多的城市也就意味着更多的知识阶层，一个国家领土大小人口多少虽然很重要，但是人口质量依然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标准。 按照这个标准，斯拉夫王国的实力低的可怜，就这么几座城市，这个国家凭什么力压北大陆四国，脚踹德牧帝国，还能伸出手和珐琅王国掰腕子。 可惜的是酒馆老板鲍勃有这张地图，但是从来也没有去过温泉镇，他也只是在两国之间待过几个小地方，而他也是靠着这张地图找到了威宁郡，在这里安家下来。 德牧和斯拉夫王国一直都处于对峙状态，两国的关系很紧张，温泉镇一向是斯拉夫王国重兵把守的地方，这座城市的商人很少会进入德牧，就算是做点生意，也都是做的小买卖，他们也最多跨足边境地区的一些城市，所以对大家来说，斯拉夫王国都是一个谜。 使团的马车慢慢加快速度，高恩他们的补给已经不多了，在荒原行驶甚至连打猎都做不到，使团的人已经忍受够了干粮加热水的日子了，他们迫切的想要进入城市，找到一家舒服的旅店，好好的泡一个热水澡。 469 列车上的城市 “爵士，前面就是温泉镇了！”加菲尔德骑着马来到使团的马车边上，对着一号马车上的冯维尔爵士兴奋的说道。 冯维尔爵士也拿出望远镜，他看到了温泉镇高耸的城墙，使团终于来到了斯拉夫王国最南面的重镇——温泉镇了。 有了目标，车夫也加快了速度，使团的马车加快速度，在中午前就抵达了温泉镇。 高耸的城墙让高恩想到了格兰登堡，可是这座城市对于斯拉夫王国来说，可不仅仅是一座军事要塞这么简单。 温泉镇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座小镇的边上有一座巨大的火石矿，这些纯度很高的火石矿，遇到水也会产生蒸汽，所以温泉镇的地下水一直都是热气腾腾的，这座城市附近也有大大小小几千个天然温泉，是斯拉夫王国贵族度假的好地方。 得益于火石矿的重要性，温泉镇一直都是国王的直接领地，这里出产的所有矿产，自然就是国王的私人财产。 直接管理温泉镇的，是国王委任的总督，现任总督名叫韦罗斯基，是一名国王提拔的军功贵族，一直在国王身边矜矜业业，所以才将这么大的工作交给了他。 其实韦罗斯基在温泉镇的工作也只有一项，那就是将火石开采出来，运送到首都献给国王。 靠着火石的挖掘，温泉镇的城市也在不断的扩大，在官方的挖掘厂边上，往往也有无数的私人场在偷偷挖掘，偷挖已经成了温泉镇最大的问题，韦罗斯基在接到汇报之前，正在一处国王矿脉前勘察情况，矿上的工程师刚刚发现盗挖的痕迹，韦罗斯基正准备抓住几个盗挖者，吊死在城墙上，来警告那些城里的小贵族们，国王陛下的财产不可侵犯。 接到手下通报的时候，韦罗斯基差点将这个手下踢到矿洞深渊里，海达尼亚的使节团？斯拉夫王国和这个岛国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双方根本没有利益共同点，海达尼亚人又怎么会不远万里派遣使团过来呢？ 但是当手下拿出冯维尔爵士的外交信物，韦罗斯基愣住了。他可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贵族，这枚代表了海达尼亚外交部的印玺他当然认识，在三十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海达尼亚使者周游大陆列国，道森勋爵甚至还是前任国王的座上宾。那个时候的韦罗斯基还只是王太子的近卫侍从，他就曾经见过这枚印玺，来的人真的是海达尼亚人？ 韦罗斯基匆匆带人赶回，当他看到冯维尔爵士之后，看到了他携带的国书后，韦罗斯基再没有任何怀疑，带着众人进入了温泉镇。 一进入温泉镇，高恩就看到了这座北地城市的繁华，大大小小的店铺林立，而高恩将头伸出马车，看到了这座城市最离奇的一幕。 一座巨大的铁轨铺设在城市中轴线上，这个铁轨的间距是普通铁轨的三倍，而铁轨被精心维护着，铁路工人正在紧张的修整铁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温泉镇要修这么巨大的铁轨？ 高恩不明白，就在这个时候，铁轨附近的塔上响起了汽笛声，铁轨上工作的工人立刻向铁轨外跑去。 这时候地面发出振动，高恩还以为是地震了，可是周围的斯拉夫人都很淡定，一声长长的汽笛声由远及近，高恩看到了一幕极其壮观的景象，一辆巨大的列车从远处驶来。 韦罗斯基指着巨大的蒸汽列车，自豪的说道：“这是国王陛下在位二十年的成果——雪国列车。现在开过来的是霍尔号，这是一座在铁轨上移动的城市，这个巨大的蒸汽列车中，住了整整五千人，他们沿途获得城市需要的各种物资，我们不再需要将物资费力的运送到各个城市，而是让城市自己开过来拿物资。” 高恩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将所有城市搬到铁轨上的计划，这位斯拉夫王国的国王到底是睿智还是弱智，关键是他这个想法竟然还实现了，斯拉夫王国真的建造出来可以容纳五千人的雪国列车，让一座城市人生活在车厢中。 这又是何等疯狂的主意，也只有集权的斯拉夫王国才能通过这个计划，在海达尼亚这样的计划早就被议会喷的体无完肤的。 这辆高恩从没有见过的巨大列车挺稳之后，车上的汽笛又响了三声，然后巨大的车门被蒸汽装置打开，一群穿着皮草的斯拉夫人，排着长队走出了车厢。 这些火车上下来的斯拉夫人，一队工人协助温泉镇的矿工，将火石运送了火车头后的燃料车厢中。而另外一群技师则下车开始检修整个列车。 从车上下来的斯拉夫人，则开始在温泉镇采买各种商品，而另外一些人则是商人，他们带着各种物资来到广场前的区域，直接就开始摆摊贩卖商品。 不少温泉镇的商人也上前，一场大规模的交易会就这样开始了，高恩看着如同城市样的巨大列车中上下的人，对着韦罗斯基说道：“斯拉夫王国所有的城市，都跑在这条火车环线上吗？” 韦罗斯基自豪的说道：“整整一百八十座城市，将近两百万人都住在雪国列车上，这座巨大的火车环线，支撑了我们整个斯拉夫王国的贸易，让各个居民点不会因为缺乏贸易而毁灭。” “这些列车是商队，也是移动的歌舞团，移动的军营，列车在我们温泉镇补充火石，然后将火石带到整个国家最北方的城市。是这条铁路和一列列火车，将整个国家锻造成了一整块钢铁，只要雪国列车能够抵达的地方，就是斯拉夫王国控制的地区。” 这句话说得霸气十足，也彰显了整个斯拉夫王国强烈的扩张欲望，这个国家被压制在苦寒之地太久了，从上层到底层都对南方温暖的土地充满了欲望，高恩很快就认识到了，这次斯拉夫王国之行绝对不会空手而归，可是这样放出这样一头扩张猛兽，又会对整个世界带来什么呢？ 470 霍尔号 巨大的火车停在城市中，高恩看着火车的后方，远远的都看不到尾巴，韦罗斯基自豪的说道：“都说你们海达尼亚是蒸汽之国，但是和我们斯拉夫王国比起来，你们的蒸汽机只是用在工厂上而已，我们已经开始使用蒸汽机拉动城市了！” 自豪的韦罗斯基看着巨大的钢铁造物，这是穷尽了斯拉夫王国所有国力打造的巨大机械，整整一百八十座城市被搬上了铁轨，这些城市随着蒸汽车头在全国范围内环绕，将各种物资在冰天雪地的斯拉夫王国中运转了起来。 这就是雪国列车，整个斯拉夫王国最重要的资产。 高恩看到从车头上下来一个穿着贵族长袍的斯拉夫人，他身后跟着十名侍从，这些侍从们跟在这个斯拉夫贵族的后方，手上端着梳子、水杯等各种用具。 “日安，韦罗斯基爵士。”这个留着长辫子的斯拉夫贵族是个男性，身材高瘦，脸上涂满了白色的胭脂，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健康的僵尸。 他的指甲精心打理过，还套上了黄金打造的指甲套，更加恶心的是他还戴着金色的耳环，他仿佛要将所有的金子都穿戴在身上。 “日安，付锲男爵。”韦罗斯基向这位浮夸打扮的贵族行礼，然后对着这位付锲男爵介绍到：“这位是海达尼亚使团的冯维尔爵士，其他人都是他使团的成员，爵士大人希望能够乘坐您的火车前往首都神圣堡。” 付锲男爵抬起头看了看冯维尔爵士，行了一个旧贵族才会使用的复杂礼仪。还好冯维尔爵士也是一位老贵族了，他立刻对着付锲男爵行礼，完成了浮夸的贵族仪式后，这位付锲男爵捏着嗓子说道：“爵士阁下，我的列车还需要30天才能抵达神圣堡，不过在斯拉夫王国，没有比乘坐雪国列车更加快捷的旅行方式了！” 说这话的时候，付锲男爵充满了自豪，他指着身后的霍尔号说道：“这是我的城市，也是我的堡垒，霍尔郡所有的精英都汇聚在这辆车上，他们进行贸易，研究最新的技术，写下美丽的诗篇，所有的列车长都知道，我们霍尔号是最诗情画意的雪国列车了！” 冯维尔爵士恭维了两句，这位付锲男爵更自豪的说道：“二十年前，我们霍尔郡只是一个落后的边陲小镇，那个时候的霍尔镇，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多亏了伟大国王的新政策，我们霍尔郡的人登上了雪国列车，现在我们只需要留下农奴在原本的土地上耕种，城市里的其他人就可以离开狭窄而贫瘠的土地，在整个王国的铁路线上环绕。” 付锲男爵说道：“这二十年，我们霍尔号上诞生了十多名享誉全国的诗人，我们的伏特加酒也享誉全国，所有的贸易站都会囤积伏特加酒御寒取暖，现在霍尔号已经是王国最具诗意的列车了！” 接着，这位付锲男爵念了几句诗，都是一些贵族之间流行的抒情市局，冯维尔爵士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做了一些点评后，付锲男爵很快就挽着老爵士的胳膊，热情的和他讨论诗词了。 高恩则跟在韦罗斯基后方，看着霍尔号慢慢的搬下车里货物，木桶装着浓郁的美酒一下车，就被商人们团团围住，温泉镇的商人都在争抢这霍尔号的美酒。 “比起抒情诗，霍尔号的伏特加酒更加有名，收购一桶的钱可以在下一辆列车上卖出两倍的价格。”韦罗斯基是一名务实的贵族，他眼中计算的都是经济利益。雪国列车带来了庞大的贸易，这些列车不仅仅是运输工具，同样也是生产基地。 几乎每一辆雪国列车都有自己的特产商品，但他们停靠温泉镇这些贸易站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特色商品卖掉，换上其他的商品或者补给品。 等到下一辆列车靠站的时候，又会进行同样的操作，所以温泉镇这样的城市不仅仅是重要的补给点，同样也是重要的贸易站。 火石被成堆成堆的搬上了列车，高恩同样注意到，除了衣着光鲜靓丽的贵族和中产外，雪国列车上也有不少衣衫褴褛的工人，甚至还有一些身体残疾的乞丐，随着工人下车乞讨。 只是温泉镇的居民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掏钱给乞丐的人寥寥无几，高恩看着乞讨的人群，询问道：“爵士，怎么雪国列车上还有乞丐啊？” 韦罗斯基坦诚的说道：“任何地方都有贫民，这些雪国列车上的乞丐，一些是因为某些事故残疾，失去了工作能力变成乞丐。也有一些是犯罪，被付锲男爵惩罚后变成的乞丐，霍尔号已经是很不错的列车了，车上的乞丐并不多，有些列车上整整几个车厢全部都是乞丐，每次停靠都要让军警先过来维持秩序。” 高恩却又说道：“这些乞丐为什么不下车呢？” 韦罗斯基有些不耐烦，但是高恩的使团成员身份，又让他要顾忌外交形象，他看着高恩说道：“下车他们也没有土地，在上车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故乡的土地，温泉镇这样的城市也不可能容纳这些乞丐，他们只能列车上做一些脏活为生。” 说这话的时候，韦罗斯基语气中透露着冷酷和无情，很显然在列车上，贫富差距还在进一步的扩大，没有土地也没有任何生产资料的平民，生存环境肯定还不如在地上。 他们失去了一切，只能依靠列车为生，高恩看着辉煌的雪国列车，却也明白这些科技、财富和艺术品，都是建立在不少普通人的血泪上的。 付锲男爵很大度的宣布，高恩他们可以住在头等车厢，他会安排霍尔号上的几个小贵族挤一挤，在头等车厢给他们腾出房间。 雪国列车在温泉镇只停靠三天，之后它就要重新进入风雪当中，向着另外一站前进，高恩等人在温泉镇购买了一些必要的补给品，终于登上了雪国列车。 471 早餐会 冯维尔爵士带着高恩登上了雪国列车，这座霍尔号足足有五千人生活在上面，每一节车厢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房间。 第一节车厢自然就是火车头和付锲男爵的房间了，这位男爵拥有整个列车上最宽敞的宫殿，这是一个两层的金属城堡，付锲男爵一家和仆从们都生活在这节车厢中。 第二节车厢是次于男爵的小贵族们的住所，因为男爵的命令，这些小贵族将房间腾了出来，使团的六名正式成员和十五名士兵占据了整个一节车厢。 这一节车厢被分割成了好几个套房，房间依然非常的华丽，房间里也是应有尽有，就像是一座豪华的酒店一样，斯拉夫人喜好使用金子作为装饰品，将整个房间里装点了很多黄金饰品。 高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房子大概有一百个平方，上下两层，远远比不上付锲男爵的那座宫殿一样的车厢，但是也相当的舒适了。 住在这里的，是付锲男爵的税务官，这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脸上永远挂着谄媚的表情，他和妻子孩子搬出去的时候一点怨言都没有，还热情的告诉高恩这间车厢的各种用法，甚至还将私人酒窖告诉了高恩，将自己私藏的伏特加赠送给高恩随意饮用。 高恩躺在天鹅绒的大床上，看着全透光玻璃的天花板，这座雪国列车的舒适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料，没想到这辆车开起来，竟然一点颠簸都没有，就像是住在平地上一样的舒适。 按照这个房间的原主人，付锲男爵税务官的说法，整个雪国列车的贵族车厢，都是用特殊的金刚木做的地板。 这种斯拉夫王国特产的树木，能够最大限度的吸收车轮和铁轨之间的振动。使用这种木材打造的火车，不仅仅听不到车轮的碰撞声，也不会感受到太大的震动感。 只是这种金刚木成材需要百年，还对于种植地区有严格的要求，所以价格极端的昂贵，能够制造成列车底板的金刚木更是有价无市，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起。 除了金刚木之外，车厢还使用很多的黑科技，甚至还有专门的职业者给车厢的提供清新的空气，而火石产生的蒸汽也会送到这些车厢的墙体内，让车厢内保持体感适宜的温度。 这些黑科技都让高恩感觉非常的舒适，这果然是斯拉夫王国最重要的财产，光是这个雪国列车的居住感受，就超过了高恩前世坐过的任何列车了。 不过这台蒸汽拉动的列车速度并不快，可是在冰天雪地的铁轨上，已经要比冒着暴风雪出行速度快上不少了。 上车之后，高恩美美的睡了一觉，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在列车上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等到太阳升起，高恩在床上翻了一下身体，他拉动了一根吊绳，头顶上的帘子在齿轮的带动下慢慢的拉开，一张高透光的玻璃出现在高恩的头顶上，温暖的日光从玻璃上无障碍的洒落到高恩的身上，能够在斯拉夫王国这样的冰雪王国里晒太阳，真是无敌的体验啊。 高恩用手遮住阳光，他一下子坐起来，很快的梳洗打扮完毕，走出房间走向了第一节车厢的餐厅。 今天是登车的第二天，付锲男爵招待众人一顿丰盛的早餐，当高恩走进他富丽堂皇的餐厅时候，高恩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除了使团之外，车上的其他贵族也被邀请而来，这些人很多都是腾空房间给使团的车厢原主人，高恩就看到了那个肥头大耳的税务官，他抬起头看到高恩，挤眉弄眼的示意高恩坐在他的边上。 高恩一屁股坐在了胖税务官的身边，昨天他已经了解到这位税务官名叫司太福，他已经跟随付锲男爵十几年了，一直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负责在列车上收税的工作。 “司太福先生。”高恩打了一个招呼，毕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高恩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位司太福先生却笑着说道：“看您这个样子，对我的房间还是满意的吧？” 高恩点点头，这车厢的舒适性确实很高，如果不是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几乎让人体会不到是在坐火车。 司太福叉了一根香肠说道：“雪国列车是斯拉夫王国技术的结晶，如果没有地面上舒适，又有哪位贵族愿意上车呢？” 高恩点点头，雪国列车确实非常的舒服，高恩看着司太福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香肠，疑惑的说道：“税务官阁下，难道车上的伙食不好吗？” 司太福擦了一下嘴边的油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在雪国列车上甚至能够吃到珐琅内海的鱼子酱。不过普通的肉类在车上非常的昂贵，您也知道的，这辆车的空间虽然不小，但是人着实多了一点，能够给牲口活动的车厢少了一点，所以肉类的价格一直很高，要不是今天付锲大人宴请诸位，我要很长时间才能吃一次肉肠呢！” 高恩看着他肥胖的样子，对于税务官的话不太相信，但是他还是点点头，也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不得不说，付锲的厨师相当的厉害，丰盛的早餐颇具有斯拉夫王国的特点，高热量的食物配上一些应季的蔬菜，吃下去并不觉得非常的油腻，高恩吃了一口肉肠后，也被它独特的风味吸引，不禁的都吃了几口。 就在众人用餐的时候，十名乐手鱼贯而入，他们站在餐厅的角落开始拉琴，悠扬的音乐响起来，付锲男爵在夫人的陪同下，穿着一件更加华丽的贵族长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家都站起来举杯，付锲男爵也举起酒杯，说了一番祝福斯拉夫王国和海达尼亚友谊长存的祝酒词后，侍者给付锲男爵端上了一个肉肠三明治，又给他加上了一些白葡萄酒。 看着众人欢笑的样子，高恩觉得有些恍惚，在经济发达的珐琅，他们没有参加过一次宴会，好不容易到了德牧，参加一次舞会就被珐琅人赶走了，没想到来了最落后的斯拉夫王国，竟然过上了歌舞升平的贵族生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魔幻。 472 提琴手 “您不是斯拉夫王国人？”高恩看着司太福的一头金发，虽然因为中年发福和谢顶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和斯拉夫王国人的典型特征还是对不上，而且司太福也不像是斯拉夫王国的名字。 “我是丹古国的人，因为饥荒来到了男爵的领地，在故乡的时候我学习过一些文书工作，就从文书助理做起，一直做到现在的位置上。” 司太福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高恩能够听出他的自豪感。很显然这位司太福先生作为一名外乡人，能够在雪国列车中坐到第二号车厢中，就已经显示出他的能力来了。 不过高恩对于这位司太福先生的“奋斗”历史毫无兴趣，从他卑躬屈膝的样子来看，这位税务官阁下能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不完全依靠他的“能力”。而从他同僚们身上那一位比一位浓郁的马屁精味道，也说明了付锲男爵是一名喜爱顺从属下的领导者。 很快，一首曲子结束，付锲男爵带头鼓掌，众人也跟着鼓掌，乐团的首席鞠躬回应后，他们又开始拉一首更加欢快的曲目。 高恩看着拉小提琴的乐手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没想到贵国的乐队水平这么高，我在老约翰剧院都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演奏。” 顺着高恩的眼神，司太福落在了乐团的提琴手身上，这是一位身材窈窕的斯拉夫女孩，和婚前所有的斯拉夫女孩一样，她还处于发福前的状态。 一头棕色的秀发垂落在肩膀上，精致的脸庞又笼罩了一层知性。 司太福脑补了一下一个血气方刚的异国军官形象，然后又将自己的好色属性安在了高恩的身上，他笑着说道：“如果您喜欢，等早餐后我会安排乐团成员和您会面，更深入的交流一下。” 高恩惊喜的说道：“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司太福微笑的说道。 高恩没有注意到司太福微笑中的微妙含义，而且高恩也不是真的对音乐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整个雪国列车，是这辆列车上的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列车是一个很典型的金字塔社会，位于顶端的自然是付锲男爵了，他是这辆车的车长，就等同于这辆车的国王。 付锲男爵喜爱诗歌，热衷于艺术，也对很多东西感兴趣，所以他并不会劳心劳累的管理车上的大小事务，他将时间分割拆除下来，交给手下的小贵族和官僚来办。 那就形成了第二和第三车厢的阶层，他们是依附于付锲男爵存在的，他们的财富和权力，同样也是付锲男爵的威能延伸。 然后在管理者之下，依靠着车上的工坊和物资交易，还形成一个富豪商人的阶层，他们住在靠近车头的四到十车厢，这前十个车厢装修最豪华，居住环境也是最舒适，是整个列车的统治阶层。 后面的车厢开始按照功能划分，比如有专门居住艺术家的车厢，居住产业工人的车厢，居住劳动力的车厢。 甚至还可以细分为厨师车厢，服务员车厢等等，这些行业一起服务于列车，也是让整个雪国列车上的小生态能够运转的基石。 等到众人吃完之后，当高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却惊讶的看到，刚刚乐团的那个美貌的女提琴手已经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了。 高恩惊讶的走过去，这个女提琴手穿着一套镂空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却是局促不安的，高恩疑惑的问道：“这么快？” 女提琴手看到高恩进来，局促的站起来，她红着脸说道：“高恩上尉，我家米拉波娃，是司太福先生让我过来服侍您的。” 高恩一下子就明白了提琴手话中的隐藏含义，他惊愕的看着米拉波娃，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的要求，竟然被司太福曲解成这样，而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美貌的女提琴手就被包裹成了礼物，送到了高恩的房间里。 一想到这里，高恩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对米拉波娃说道：“司太福先生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要和你聊一下音乐的。” 米拉波娃低着头说道：“不是司太福先生逼迫我的，高恩上尉，我是自愿的。” 说完，米拉波娃就扭着腰走上前，高恩后退了两步，可是他敏感的觉察到了异常，高恩立刻启动了【望气】技能。 一股青色的杀意凝聚在米拉波娃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高恩从没有和这个美貌的提琴手结仇，也没有逼迫她的意思，这股杀意又是怎么回事。 高恩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他手掌中浮现了出了一个【重锤】符文，就在米拉波娃抽出匕首后，高恩就张开手推了出去。 “啊！”米拉波娃被符文推了出去，她重重的装在车厢上，发出一声呻吟，高恩则走过去夺过匕首，看着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萃毒匕首，高恩掏出银色杀戮者，冷冷的指着米拉波娃：“是谁派你来的？” 米拉波娃恶狠狠的看着高恩，吐出几个字说道：“没有人，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高恩感觉到米拉波娃虽然有杀意，但是对于自己没有仇恨，在掏出匕首的时候，她甚至还表现出愧疚的情绪。 高恩蹲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等等，你不是要杀我，接近我只是你的计划，你想要刺杀的是其他人？” 这下子米拉波娃的表情完全凝固了，高恩读到了这个表情，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猜对了。 高恩立刻说道：“你是想要刺杀司太福？不不不，不对，你应该可以接触到他，不需要这么费劲来杀人，我知道了，你想要杀死付锲男爵？” 这下子，米拉波娃咬着牙，她看着高恩露出求饶的神色，她突然说道：“不，我没有，我没有要杀男爵，你不要诬陷我！” 接着，米拉波娃控制不住情绪说道：“要是被人知道，我全家都会有危险的！不，因为我不想陪你睡觉，我就是要杀你！” 473 制度问题 高恩对于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女人没有任何同情，即使这是一个漂亮女人，他检查了匕首，这是一把萃取了致命毒素的匕首，只要扎破皮肤，匕首刀刃上的毒素就能进入高恩的体内，一点点剂量就足以致命。 这是个不把别人生命当回事的女人，她在准备这场拙劣刺杀的时候，同样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不过家人的生命是她的软肋，高恩看着米拉波娃说道：“你在执行刺杀计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已经将家人拖入到险境中了。现在和我说说，为什么要刺杀男爵，如果你的理由让我满意，我就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米拉波娃燃起了生的希望，这种渴望一旦萌生发芽，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米拉波娃低着头，高恩却已经看到了他的动摇，于是高恩说道：“你看，我是一个外国人，对于这辆列车，我也只是一个过客，所以我完全可以帮你隐瞒下来。” 这句话戳中了米拉波娃的防线，她抬起头说道：“你真的能帮我隐瞒。” 高恩随意的说道：“帮不帮你，就看你说的东西对我有多大吸引力了，如果这是一个好故事，我愿意帮你顺手瞒一下，如果这件事让我没有任何兴趣，那我就会把你交给车上的其他人。” 高恩让米拉波娃明白，选择权并不在她的手上，这下米拉波娃低着头说道：“好，我的故事你一定满意。” 接下来，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了。米拉波娃出生在列车中部的酿酒工人车厢里，她的父亲是一名酿酒工人，在列车上算是有工资的中产阶层，但是米拉波娃父亲一直酗酒，而她的兄弟姐妹也很多，所以他们虽然住在中产阶层车厢，但是日子依然过的非常艰苦。 到了十三岁的时候，米拉波娃被乐团车厢的一名老提琴手看中，成了她的弟子，这位老提琴手住在靠前的乐团车厢，并且将米拉波娃接到了前面的车厢抚养，将她培养成人后，老提琴手去世，将乐团成员的身份留给了米拉波娃。 年轻的米拉波娃进入乐团后，却爱上了乐团中的长笛手，可是乐团经常在后排车厢演出，这位长笛手接触到了一些贫困车厢的贫民，感受到了他们生活的困难，也萌生了一些救助穷人的想法。 看到他的这种态度，一个后排车厢的互助组织找上了他，这个组织都在最后的几节车厢活动，组织的宗旨是改善最后几排车厢的生存环境，长笛手不明真相的加入了这个组织，还在前排的车厢组织过几次募捐。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互助组织，其实是一个激进的组织，慈善活动只是幌子，他们在列车上组织过几次刺杀活动，甚至还刺杀过付锲男爵麾下的治安官。 当这个组织被付锲男爵取缔后，参加过组织活动的长笛手被治安官带走，没过多久就死在了监狱车厢中。 米拉波娃最后都没有看到长笛手的骨灰，他的尸体在雪国列车过雪山的时候，扔到了万丈深渊之中，这就是雪国列车处理犯人尸体的最好方法。 在悲痛了很久后，米拉波娃在一次后排车厢的慰问演出后，也被这个互助会的人找上，他们给米拉波娃洗脑，告诉他长笛手的死亡和付锲男爵有关，并且告诉她付锲男爵还杀死了很多试图反抗他的人，只有杀死付锲男爵，霍尔号才能解放。 在几次洗脑后，怀着恋人死亡的仇恨，米拉波娃被这个组织吸纳，然后被互助会派来，进行了这次拙劣的刺杀活动。 高恩不禁的感慨，这个美貌的小提琴手实在是太好忽悠了，他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杀死付锲男爵，可以解决什么问题？” 米拉波娃没想到高恩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不加思考的说道：“杀了男爵，就可以让前排车厢的人想想后排车厢的意见，给后排车厢的人增加福利。” 高恩笑了，他看着女提琴手知性的脸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天真，杀了男爵，自然还会有新的统治者，你认为新的统治者会因为你们刺杀了男爵，就给后排的贫民增加福利吗？还有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认为用一笔萃毒的小刀就能杀死男爵吧？要知道男爵身边可是有职业者保护的。” 米拉波娃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当高恩指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了。想了一会儿，她这才说道：“难道我一直都错了？” 高恩说道：“不，你没错，只是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你认为列车上的问题是列车长付锲男爵个人的问题，天真的认为只是他这个统治者不好，只要换上一个新的英明统治者，大家的状况就能改善。” 米拉波娃点头说道：“是的，互助会告诉我，付锲男爵的长子是一位仁慈的绅士，他要是继承爵位之后，肯定能够善待后排车厢的民众。” 高恩冷笑一声，说不定这个互助会就和男爵长子有关联，要不然一群衣衫褴褛的贫民，又怎么能够搞到这样厉害的萃毒匕首。 但是高恩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他知道这种猜想并不能说服米拉波娃，他换了一个角度问道：“所以你认为，下层人民过的不好，只是付锲男爵一个人的问题了？那盘剥你们的不仅仅是付锲男爵的收税官吧？比如你那个酿酒工人的父亲，就没有被酒厂的老板拖欠克扣过工资吗？我可是听说霍尔号的伏特加销路很好，这几年价格涨了不少的啊。” 米拉波娃点点头，高恩又说道：“那你想想，是不是前排车厢都盘剥过后排车厢的人，即使换了一名男爵，他依然要靠这些属下维持秩序，征收税款，进行贸易，难道你们可以将所有人都杀了吗？你能保证换上来的人就不是这样吗？” 这个灵魂问题让米拉波娃愣住了，高恩则说道：“问题不在于付锲男爵，而是整个雪国列车的制度。” 474 先进理论 高恩看着窗外的风景，列车已经行驶在铁轨上了，前方就是冻土平原，这些气温永远不超过0度，土地永远都冻结的大地上，被铺设了厚厚的铁轨，高恩也不得不赞叹，这条雪国列车的环线，真的是工程奇迹了。 所有的列车下方都铭刻满了【浮空】符文，车上有专门的职业者队伍，给这些符文灌注精神力，让列车能够减轻重量，使用更少的火石动力，就能在铁轨上高速滑行。 除了【浮空】符文之外，铁轨也被【坚固】符文锻造过，每一段铁路还有专门的职业者队伍，可以随时用【熔断】和【修复】符文来修复铁轨。 这些列车在铁轨上以固定的间距行驶着，每一辆车上还配备了两名【参谋】途径的职业者，通过在神圣堡的调度总局，可以掌握每一辆列车的状况，如果有车辆出现故障，可以通过调度路线等方法，让故障的车辆离开轨道，保障整个列车系统不出问题。 在斯拉夫王国，没有德牧那种遍布全国的参谋网络，但是通过这个列车网络，神圣堡依然可以掌控全国，雪国列车这种看起来荒谬的工程，却在斯拉夫王国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这项工程完工的二十年内，斯拉夫王国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物资最大程度的调配了起来，而且如果只要国王愿意，通过这些列车可以迅速集结出超级规模的军队，补给线路在雪国列车的辐射范围内，损耗也会降低到最低。 高恩看着荒凉的冰原，斯拉夫王国的生存环境真的很艰苦，这些永冻土地根本没办法耕种，如果地下没有矿产资源，这样大片的国土基本没有任何价值。 米拉波娃看着高恩，思考着他刚才说的话，付锲男爵不是问题所在，那么她和长笛手遭遇的困难，又是因为什么呢？ 以米拉波娃的见识，她自然思考不到这些问题，高恩看到她真的陷入到思考中，于是说道：“你父亲是一名酿酒工人，他每天辛勤工作，为酒坊的老板创造利润，但是他的工资没有增长，还因为新的工人竞争，薪水下降了，你觉得这些合理吗？” 米拉波娃迷茫的摇了摇头，高恩说的，都是她经历过的事情。父亲辛苦的在酒厂工作，为老板创造价值，霍尔号的伏特加酒品质很高，一直被其他列车追捧。 价格走高，销量增长，但是父亲的工作却没有轻松。反而因为自己年纪渐渐大了，酒坊的老板开始慢慢的降低他的薪水，那些能够干活的年轻人更是降低工资求职，让她父亲也不得不主动降低工资。 即使这样，父亲依然处在恐惧当中，一些年纪大了，做不动的工人都被老板找各种理由解雇了，一旦失业，整个家庭就会失去生计，那结果就是连中等车厢的房子都保不住了，家里人只能去最后几节车厢维持生命。 米拉波娃迷茫的说道：“不合理，可是酒坊是老板的，我父亲只是替他打工。”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你父亲辛勤工作，辛苦劳动，酒坊老板发给他工资，这是等价交换，甚至可以这么说，你父亲给老板创造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工资这点收入，这难道合理吗？” 米拉波娃摇头，这当然不合理，父亲也在家里醉酒抱怨过大，但是在列车上的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能有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相当不容易了，难道还能奢望更多。 高恩却说道：“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财富阶层利用资源、地位和财富垄断了生产资料，然后用这一切来剥削你父亲这样的工人，他们利用各种制度将这些东西合理化，可是没有人想过，这一切真的合理吗？” 米拉波娃的脑子乱糟糟的，她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恐怖的魔盒，里面藏着可怕的怪兽。 虽然对于怪兽的破坏力有预料，但是米拉波娃却又非常的渴望打开魔盒看一看，这个怪兽到底是什么样子。 高恩继续说道：“他们占有生产资料，理所当然的拥有一切，可是价值又是谁创造的？难道是那一堆机器，还是那些厂房？所以一切问题都出在这些分配制度上。” 米拉波娃觉得高恩的话非常有道理，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愣了一下说道：“可是没有老板，又怎么生产呢？” 高恩却笑了，米拉波娃思考这个问题，很显然她跟上了自己的思路，于是高恩说道：“为什么需要老板？你父亲在酒厂生产的时候，需要老板吗？他在酿酒的时候，老板做了什么吗？不，工厂缺了很多人会停摆，唯独缺了老板不会停摆，工人为什么不自己组织工会，自己管理工厂呢。” 米拉波娃觉得高恩推开了一扇门，而门后确实充满荆棘的道路，但却是通过光明的前方。 高恩继续说道：“其实这是斗争最后的结果了，目前来说，组织工会，团结所有的工人，是最好的一条路。有了工会，原本不足以和老板对抗的工人，就有了和老板对抗的组织。工会可以保护那些劳动能力降低的人，也可以和老板协商工资。” 高恩说完后，米拉波娃仿佛看到了一条康庄大路，对于那些工人来说，工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也会让他们和老板的斗争中有了更多的优势。 “那些没有工作的平民呢？” 高恩微微一笑：“你说的是无产者，他们没有工作，没有财产，做最脏的活儿，拿着最低的工资，可是他们理应如此吗？” 米拉波娃摇头，高恩则说道：“没有人是理应这样的，他们成为无产者，是因为这个分配制度，是因为这个统治基础，并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所以团结他们，建立一个按劳动分配的制度，才是最革命的行为。在珐琅爆发的革命，就是城市的平民为了推翻贵族制度才爆发的，而这场革命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我刚才和你说的，是我对这场革命的思考。” 475 自然晋升 高恩说完之后就闭嘴了，在前世听到的那些理论和主义，其实并不完全契合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但是对于雪国列车这种阶级森严的地方，这些理论依然很有革命意义。 可是当高恩说完之后，眼前的米拉波娃身上发生了变化，一个力量从虚空中涌入到米拉波娃的体内，而这股力量在她身体内转动，米拉波娃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接着高恩就看到了红色的能量开始在她的身体周围汇聚。 这是什么？自然晋升？高恩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晋升的职业者，毕竟当年他这具身体也是通过冥想和药剂才晋升职业者的。 在古老的时代里，职业者是相当尊贵的，那个时候所有成为职业者的知识都是严格限制的，普通的人没有传承，很难成为职业者。 但是还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会自然的晋升成为职业者，这种没有任何人为干预，不使用冥想法和药剂的晋升，就被称之为自然晋升。 自然晋升并不代表强大，不少自然晋升者都止步于初级职业者，因为他们晋升的都是新的职业者体系，甚至有些是完全全新的职业者体系。 但是很多职业者体系的开创者，都是自然晋升的职业者，确实有很多惊才绝艳的天才，完全依靠自己走出了一条通往高级职业者的道路，所以自然晋升的职业者往往笼罩着一层天才的光环，他们被认为更容易成为高级职业者。 而现在的米拉波娃，就正在进行自然晋升，她身边的精神力越来越有序，这是她开始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标志，也是晋升要完成的标志。 果然，高恩周围的狂乱精神力平稳下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活泼的精神力也在强化米拉波娃的感官，她觉得的眼睛更加敏锐了，嗅觉也更加的灵敏，更加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完全不一样了。 高恩有些头疼，这场突如其来的晋升，肯定和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有关系，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这些内容没有晋升，讲给了米拉波娃反而导致了她的晋升。 高恩还是想不透，这个世界的职业者体系就是这样的不讲理，很多人执着于提升等级，却被一道一道的关卡卡住，最后止步于某个阶段。 很多人完全不在乎等级，却能够没有任何阻碍的晋升到高级职业者。 米拉波娃惊讶的看着高恩询问道：“我，我刚才怎么了？” “你晋升成为职业者了，恭喜。”高恩说道，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造就了一名职业者，他也对米拉波娃的职业感到好奇。 “你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能力是什么。”高恩问道。 米拉波娃曾经听过职业者的事情的，她当然知道这种能够驾驭超凡力量的职业了，但是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也能够成为职业者。 从没有接触过职业者，也对于职业者没有任何了解的米拉波娃，当然将高恩当做了导师。她点点头，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疑惑的说道：“我好像有一个技能，效果是这样的。” 米拉波娃挥挥手，在她手中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精神力云团，然后她将这团红色的东西抛到高恩的身上，接着说道：“这就是我的能力。” 没了？高恩疑惑看着自己，他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被精神力冲击，也没有出现什么物理变化，这个云团只是进入了他的身体里，然后就像是的无影无踪了。 米拉波娃站起来，她用手抓起了沙发，然后用力开始拉动。 列车是在不断行驶当中的，所以车上房间内的所有家具，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米拉波娃开始用力，沙发依然没有移动分毫。 这时候米拉波娃站起来，对着高恩大喊了一声：“给我力量！” 接着，高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流失了什么东西，而米拉波娃的身上冒出红色光芒，她竟然用力将沙发推动了。 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米拉波娃看着高恩说道：“这就是我的技能，我可以从你的身上借到力量。” 这个技能很有趣，高恩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估计米拉波娃就是那种觉醒新职业的自然晋升者。 高恩脸色古怪的说道：“你这个技能，可以对几个人释放？” 米拉波娃想了想说道：“目前十个人吧，不过这个技能是可以成长的，等我二级的时候，应该就能吸取百人的力量了吧。” 竟然有这样的技能，这可以说是个成长相当强大的能力了，如果按照这样成长下去，等到米拉波娃成长为高级职业者，那不是变成万人敌了？ 米拉波娃又说道：“不过从每个人身上借到的力量不一样，好像越是能和我产生共鸣，能够借到的力量就更大。” “也就是越是认同你的思想，能够借到的力量就越大？”高恩问道。 米拉波娃点头，高恩脸色古怪的看着她，这个职业是什么？政委？宣传的人越多，力量越大？越是能够让别人认同自己，力量越大？ 想到这里，高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米拉波娃会自然觉醒，自己给她讲述的那些理论，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出现的全新理论，虽然高恩没有说到剩余价值等核心问题，但是光是之前的论述，已经给米拉波娃心中点燃了一盏明灯，而这一理论如果能够传播下去，对于这个世界一定会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高恩看着眼前的米拉波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释放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米拉波娃兴奋的说道：“这就是力量吗？” 高恩点点头，在这个世界里，知识和力量都是划等号的，而社会制度，社会革命这些前世很常见的思想，在这个世界也能转化为力量。 高恩不禁的想，如果米拉波娃真的能将这股思潮发扬光大，那她岂不是成了斯拉夫王国的革命导师，那么自己是什么？革命先知吗？ 476 补水站 高恩再次研究了一下米拉波娃的技能，除了这个【借力】能力之外，她对精神侧技能的抗性也很高。 仔细想想这个职业还不错，能够借到同行者的力量，这已经是很强的能力了，能够借用十个人的力量，已经是相当强大的肉体侧职业者了。 而对精神侧技能的抗性，又弥补了这个职业缺乏超凡力量辅助的缺陷，高恩觉得这个职业相当的全面了。 “高恩先生，我已经是职业者了吗？”米拉波娃不敢相信的问道，以她的阶层，还是很难接触到职业者的，虽然现代的职业者已经要比古代的职业者好晋升多了，但是米拉波娃依然明白，成为一名职业者，对于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按照斯拉夫王国的传统，职业者可以免除自己和直系家人的税负，除此之外，职业者如果愿意给王国服役，还能享受更多的优惠补贴。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份竞争不激烈的工作，斯拉夫王国每年晋升的职业者就这么多，虽然要比古代要增加很多了，但是现代社会需要的职业者也更多。 加上雪国列车的维护保养需要，还有铁轨维护铺设的需要，都让这个国家强烈渴求职业者，所以这些年职业者的待遇还在稳步提升中。 高恩却看着米拉波娃说道：“你成为职业者的事情还是不要透露出去吧，我需要再研究一下。” 米拉波娃点点头说道：“我对于职业者的事情一无所知，高恩先生，您能做我的导师吗？” 高恩想了想，从上次买到的职业者入门书籍中，抽出了一本介绍职业者基本知识的书，他递给了米拉波娃说道：“这本书给你，不要在陌生人面前使用技能，等你看完这本书，再来找我吧。” 米拉波娃恭敬的拿起书，她正准备离开，刚刚走到大门前，突然对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我成为职业者，多亏了你的功劳，能告诉我觉醒的是什么职业吗？” 米拉波娃对于职业者也有一定的了解，对于几个家喻户晓的职业者途径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她现在好奇的是自己晋升的是什么职业者，以后如何提升实力。 高恩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你是自然晋升者，据我所知，你晋级的是从没有出现过的新职业。” 米拉波娃楞在原地，新职业就意味着这个职业只有1级，想要突破到更高等级的职业者，比那些成熟途径的职业者还要付出更多。 那些古老的，有完整途径的职业者，只需要老师的指点，很容易从初级突破到中级。 可是米拉波娃这种自然晋升的全新职业，想要实现突破，就需要自己研究探索，成为这条道路上的先行者，这可要比跟在前辈先贤身后亦步亦趋要难得多了，而且还容易因为一时偏差，彻底失去力量。 高恩看到米拉波娃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安慰说道：“你也不用丧气，我会继续跟进研究就这个职业的，只要你努力，我想成为中级职业者应该不难。” 米拉波娃点点头，她抬头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既然这个新职业是我听到你启发而自然晋升的，那就请你给这个职业命名吧。” 一般来说，自然晋升者如果开创了一条新路，就拥有了这条新职业的命名权。甚至发明一条新的晋升分支途径，也可以自豪的冠名了。 米拉波娃晋升的是一条全新的职业者道路，所以她完全可以给自己的职业命名。 但是现在米拉波娃还是将命名权给了高恩，她期待的看着高恩，等待他的命名。 低头想了想，高恩说道：“你现在是一级职业者，能够借用的力量还不多，主要工作是指导别人相信你的社会改造理论，积累革命道路上的同道者，那就叫做【指导员】吧。” 米拉波娃并不明白高恩这个生造词的具体含义，但是依然不妨碍她愉快的接受了高恩的命名，从此一条名叫【政委】途径的职业者体系，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现在的高恩，当然不知道【政委】途径的职业者，将在今后发挥多么巨大的能量。 高恩将米拉波娃送回去，接着他就在车厢内晃了起来。 当在火车上住的久了，高恩已经快要忘记陆地上的感觉了，住在前排车厢的舒适温馨，让使团所有人都觉得轻松，这恐怕是使团出访以来，过的最为舒服的一段时光了。 冯维尔爵士对于诗歌很有研究，这点上他非常的契合付锲男爵的兴趣，两人成天泡在一起，讨论近年来出现的各种诗歌流派。 高恩旁听了几次，什么现代诗歌流派，古典十四行诗，什么古典主义的歌剧诗歌体系，古希族时代的悲剧诗歌和叙事史诗，高恩听得脑袋发麻，找了几个借口，就不再参加付锲男爵的宴会了。 转眼，就是众人上车的第五天了，今天雪国列车在一个小站台停靠休息，补充了一下车上的淡水，高恩也随着前排车上的众人，从车厢里出来，在车外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 补水站，这是这种路边小站的名字，其实这里并不只是补充淡水，雪国列车还会在这里转运一些必须的生活物资。 比如霍尔号缺粮食了，列车长就会通过参谋网络，向行驶在前面的车辆提出购买粮食的请求。 如果前车有剩余的粮食，就会将粮食放在补水站的仓库中，等到霍尔号抵达之后再将粮食运送上车。 而斯拉夫王国也通过这种贸易，建立了类似于现代银行结算的信用货币结算体系，在神圣堡的中央银行，可以通过简单的账目操作，完成各个列车之间的资金往来，这种方式非常的方便快捷，比起用金币交换的贸易体系方便很多。 不少大商会也都开始使用这种体系进行货币结算了，高恩看到装卸工人们将粮食运送上粮仓车厢后，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混在运送粮食的车里，进入到粮仓车厢中。 477 思辨 高恩将一切看在眼睛里，这些人做的如此明显，车上的众多职业者，肯定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混入粮仓车厢的家伙了。 高恩看到了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已经靠近了那一节车厢，他并不想要多事，和身边的税务官司太福聊了起来。 “司太福先生，我听说霍尔号上也不是一片和谐，好像有不少异议者。”高恩随口问道。 司太福还是笑眯眯的，他看着不远处的粮仓车厢，说道：“是米拉波娃女士和你说的吗？” 高恩用眼神盯着司太福，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看穿，现在他明白了，这位司太福先生，并不仅仅是一个税务官马屁精这么简单，他应该对使团所有成员都监视着，而高恩这么敏锐的职业者都没有发觉，可以说明司太福掌握的监控网络是多么的厉害。 那么自己和米拉波娃的对话被他窃听了吗？高恩还是觉得司太福没有这个胆量，高恩可是职业者，他在房间里也用精神力扫描过，被窃听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米拉波娃还在和高恩保持一定的联系，如果司太福知道了米拉波娃自然晋升，还听到了高恩像她灌输的理论，那么即使不敢动高恩，也肯定会将米拉波娃控制起来。 “是的，是那位美丽的女士告诉我的，司太福先生，我还以为霍尔号是一片和谐的海洋呢。”高恩用了反讽的语气，他已经从米拉波娃的口中知道，为了维持前排车厢的奢靡生活，后排的那些车厢到底付出了什么。 司太福涵养很好，他微笑的看着那一节粮食车厢，笑着说道：“没有完美的制度，雪国列车让斯拉夫王国庞大的国土连接起来，货物从没有如此顺畅的跑在铁轨上，适宜耕种的土地都被利用上了，让所有车上的人都吃上了饭。” “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比起之前一场饥荒就要饿死的日子，难道不应该感恩吗？”司太福冷酷的说道。 高恩却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候他看到两个便衣警察已经冲进了粮食车厢，很快两个饿的皮包骨头的人被从车厢里拖了出来，便衣警察举着步枪抵着他们的脑袋，让两人面对车厢跪了下来。 接着两个便衣警察就开始宣布这两个人的罪行，罪名自然是偷盗粮食，在宣读完罪行之后，便衣警察就扣动了扳机，两发子弹穿过两个贫民的脑袋，一滩血液从伤口流到了地上，吓住了正在工作的装卸工人。 接着，掩护两人上车的装卸工人也被揪了出来，他们同样被一枪毙命，尸体被便衣警察指挥其他工人拖了下去，接着负责清洁的人冲上来，将这摊血迹擦拭干净。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高恩可不相信刚刚有四个人在这里被处决，他看着身边的司太福，这个丹古国的逃难者毫无怜悯，嘴角带着微笑看着工人们。 “你看看他们，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就会偷盗，没有监督就会懒惰，如果没有管理者，霍尔号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不敢想象。” 高恩当然不会傻到和一个特务头子辩论社会制度，他默默的看着在粮仓车厢前忙碌的工人，当打开【望气】技能后，高恩看到了浓浓的恐惧和绝望，正在这些工人之中蔓延。 抬眼看过去，后排车厢中更是充满了负面情绪，而在其中，红色的愤怒情绪也在酝酿。 高恩没有说话，但是绝望和痛苦在肆意滋生的时候，反抗意志也在积累当中。 回到车厢里，列车已经补充好了淡水和粮食，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后，霍尔号慢慢的开了起来。 车开了不久后，高恩的房间外传来敲门声，一身白色长裙的米拉波娃站在门口，高恩示意她进门后，低声问道：“你回去之后被人监视了吗？” 米拉波娃点点头说道：“我最小的弟弟被人带走了，司太福的手下还向我询问了和您的事情。”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和你度过了愉快的时光，我们从床上到地板上，在房间里肆意的享受年轻的乐趣。”说道这里，米拉波娃脸上一红。 高恩也觉得脸上一热，不过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说道：“很好，下次还这么说，今天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最好装的像一点，司太福应该是盯上我们了。” 米拉波娃红着脸点头，她从自己的提亲箱子里掏出一本旧书，递给高恩说道：“谢谢您的书，我已经对职业者有所了解了，但是我对于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还有一些疑惑。” 米拉波娃的疑惑是关于精神力运用方面的，高恩也算是半个精神侧职业者了，指导米拉波娃这种初级应用非常的轻松，很快的解决了她几个运用上的问题后，米拉波娃崇拜的说道：“原来这样啊，我练习了很多次都没弄清楚，您一两句话就让我学会了！” 这就是有系统传承和自行研究的差别了，如果能够得到别人的指导，练习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但是一个人摸索，那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推导，工作量无疑大了很多。 指导完了精神力运用的问题后，米拉波娃又说道：“高恩先生，上次您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思考了很久，还有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您。” “说吧。”本来高恩不愿意管斯拉夫王国的这些破事的，但是今天司太福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那些被枪决的贫民尸体也在他眼前浮现，高恩决定还是继续帮一下米拉波娃他们。 “互助会也试过罢工反抗，可是最后都因为工人不团结失败了，之后他们就放弃这条路了。”米拉波娃说道。 “而且在互助会里，也有很多人不赞同使用暴力手段，他们觉得运用暴力是不对的，只要能够逼迫上层指定保护劳动者的法律，那么工人和贫民的利益依然能够保障，只有和平稳定的环境，大家才能获得好处生存下去，暴乱和杀戮只会让一切都失序，直到最后所有人一起毁灭。” 478 社会契约 面对米拉波娃的疑问，高恩微笑着看着她，他这段时间也思考了很多，红色革命的理论对于这个世界太过于先进了，而整个斯拉夫王国最大的矛盾也不是资产阶级矛盾，而是封建贵族和底层人民的矛盾。 这一座座的列车，就像是一个个封建城堡，付锲男爵是霍尔号的车长，是统治整个列车的国王。 从付锲男爵开始，又不断的向下分封出更小的贵族，整个斯拉夫王国就在这种制度下，形成了一个金字塔的结构。 从国王开始，到各层级的贵族，然后到各个贵族手下的小贵族，甚至每一节车厢也都有统治车厢的车厢长，这种制度确实也给斯拉夫王国带来了好处，二十年前那种物资不流通，一个地区饥荒导致大量贫民死亡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 商品贸易的发展和文化的繁荣，也让斯拉夫王国迅速开化，所以对于米拉波娃这种中低层出身的普通人，对于王国的制度并不是那么抵触。 最激进的底层人民，往往又提不出有建设性的纲领，所以内部思想得不到统一，各种暴力团体很容易被分化瓦解镇压。 高恩决定从一个更加浅显的思想入手，他对着米拉波娃说道：“你知道契约吗？” 米拉波娃点头，在整个雪国列车的小站点里，法庭站也是一种常见的站点。 这种站点一般都在补水站附近，国王的法官们派驻在这里，负责解决列车上发生的法律问题。 这种被称为“循坏列车的固定法庭”的机构，原本只是处理列车上层人员之间的纠纷，这种司法裁定比领主裁定的法律效应更大，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久而久之，法庭的影响力在向更广泛的阶层传播，一些富裕的中产也开始使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甚至还诞生了律师这个团体。 法庭除了负责裁定判决之外，他们还会负责一些合同和契约的公证，所以随着固定法庭的普及，契约的概念也在深入人心。 看到米拉波娃点头，高恩少费了口舌解释契约的概念了，他跳过了这一步骤直接说道：“既然你已经清楚了契约的概念，双方约定一定框架下解决问题，就是契约的本质。而我们的社会，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大的契约。” “契约？”米拉波娃迷惘了，明明只是经济交换中的合同，又怎么和社会政府联系起来的？ 高恩则不紧不慢的说道：“比如警察吧，每一个人都有野蛮的冲动，如果没有警察，那么列车就会退回到丛林法则当中，那时候只有强壮的人才能有吃的，弱小的人和女性小孩必须要依附强者才能获得食物，那这对于社会就是一种极大的倒退。人们为了维持稳定，放弃了自己使用武力的权力，将维持秩序的权力让给警察，从而保障了社会能够一定秩序下运转。” 米拉波娃点点头，高恩的说法浅显易懂，将人和政府的关系比作了契约关系也相当的合理。 高恩继续说道：“那么对于普通人来说，你们让渡了个体使用武力的权力，换取警察维持社会秩序，这就是民众和警察签订的契约。但是如果警察违背了这个契约，并不用武力保护人民维持秩序，而是利用人民赋予他们的权力去勒索抢劫，甚至肆意处决没有犯大错的普通人，那么这个契约还有维持的必要吗？” 米拉波娃想到列车上警察的压迫，又想到自己未婚夫被秘密警察带走的过程，她握紧拳头说道：“没必要，这样契约不能保护大众，那还不如撕了算了。” 高恩继续说道：“推而广之，人们和政府的关系也是如此，让渡自己的一些自由和权力，换取的是政府提供的服务，比如人身安全，公共建设，教育医疗以及更多东西，在政府能提供这些服务的时候，忍气吞声是正确的，因为你用自己的一部分自由换取了个人更多的利益，毕竟对于一个社会来说，稳定就是来之不易的，可一旦这个政府失去了初衷，你们贡献自己一切，却换不到一碗饱饭，换不到正常的教育和医疗，那这样的契约就是去了意义，不满于契约的人都可以撕掉这份契约了。” 高恩将的是社会契约论，在前世法国大革命期间的指导思想，这一套理论虽然也有很多的问题，革命性也不如红色理论，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依然有很强的意义。 果然，听了高恩的说法后，米拉波娃脸色潮红，她激动的看着高恩说道：“高恩先生，你的话太有道理了，现在付锲男爵的政府，除了压迫和压榨人民外，只是为前面几列车厢的贵族们服务，这样太不合理了！我们需要团结起来推翻它！” 但是米拉波娃又说道：“可是推翻了他们又会怎么样？霍尔号是王国的列车，我们控制了列车，王国也很容易就能剿灭我们，更何况推翻了付锲男爵后，我们又要怎么生活呢？” 高恩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上面那些领导者，整个列车的秩序就会崩溃，生产就会停止？” 米拉波娃点点头，高恩却说道：“你小看普通人了，只要让生活变得更好的机会，所有人都会豁出一切的，为什么酒厂就不能让工人们管理？为什么列车不能让工人开？只是建立这一切还需要一些能够保障大家利益的制度，所以我说完成暴力革命只是第一步，只有真的建立一套服务于大家的制度，并让车上所有人过上比之前更好的生活，才能证明这一套理论是正确的。” 这下子米拉波娃真的将高恩的话都听进去了，高恩并没有煽动她，描绘一幅推翻付锲男爵后的美丽场景，相反的，高恩还是将推翻付锲男爵之后的困难都说了出来，说明了就算是推翻了付锲男爵，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479 车上动物园 米拉波娃带着思考离开了车厢，正好遇到准备进门的基诺，这个年轻的陆军军官看了看米拉波娃，然后走进房间对着高恩吹了一个口哨，然后说道：“高恩先生，看来上车这段时间，你都没闲着啊！” 高恩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微微的一笑。基诺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然后说道：“我在车上新交的朋友，一名斯拉夫王国预备役军官，邀请在车上逛一下，高恩上尉有空一起吗？” 高恩看到基诺兴致勃勃的样子，点头答应下来。 使团上车之后，众人都在一种被监视的状态，大家都自觉的躲在房间里，尽量减少和外人的接触，减少斯拉夫王国方面的戒心。 对于使团来访的事情，霍尔号已经通过参谋网络汇报给了首都神圣堡，上层很快的回电，让霍尔号招待好使团，让他们安全抵达神圣堡。 斯拉夫王国是一个唯上的国家，当接到了上层的命令后，霍尔号立刻放宽了对使团的监控，同时霍尔号上层的军官和贵族，都开始主动接触使团，想要在使团这里留下好印象。 这个和基诺接触的预备役军官，就是付锲男爵的近亲，他的家族是一个有爵位的小贵族，在这座列车上，大概是第四节车厢的地位。 霍尔号上没有军队，按照斯拉夫王国的军队制度，列车上有一部分的预备役。这些都是从车厢里强壮的工人中挑选士兵，然后以贵族军官作为骨架搭建的组织，平时的偶尔会进行军事训练。 这就是斯拉夫王国的军队架构，他们平时只在神圣堡维持两万人的国王护卫军，以及在一些边境地区堡垒留一些常备的边境军队，其他时候国内都没有常规军队，每一辆列车的领主可以管理一切，但是没有直接领导的军队。 而预备役则是列车上唯一的准军事力量，这些预备役也会进行定期训练，在战时会迅速变成了正式军队，而以现在的老兵作为骨干，然后以临时征召的士兵作为躯体，就可以瞬间拉起一支庞大的队伍。 这位列宾上尉是霍尔号的预备役司令，虽然他的军衔不高，如果进入战时就会晋升为少校，领导霍尔号的部队上前线。 所在高恩在遇到列宾上尉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军官穿着相当华丽的军官礼服，衣服上不仅仅有大量的绶带和勋章，还有不少金子和珠宝的装饰品。 这让基诺看的眼红不已，作为一个陆军部的年轻人，基诺一向喜欢这样华丽的东西，列宾上尉的这套礼服还只是尉官的礼服，如果是校官或者是将军的礼服，那么要华丽到什么程度呢？ 高恩倒是对这样华丽的军官礼服没有兴趣，他很讨厌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这种礼服如果没有侍从帮忙，一个人都很难穿上去，而且如果穿着这套礼服去指挥打仗，那不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吗？ 斯拉夫王国喜欢这种浮夸的作风，他们的贵族和军官都热衷于如此华而不实的东西。 列宾少尉大概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能够以这样的年纪，担任霍尔号预备役的司令，除了他军校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之外，和他付锲男爵的近亲身份也有关。 虽然预备役司令是由神圣堡的军部任命，但是作为贵族领主的付锲男爵依然有影响力，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双方协调的结果，列兵少尉本来就有优秀的履历，自然成了双方都认可的人选。 列宾留着小胡子，这是斯拉夫贵族喜欢的造型，这种小胡子打理起来相当的困难，据说要用北方冰原上的海獭体内提炼的油脂来养护，才能保持胡子的光鲜亮丽。 除了列宾身上华丽的军官礼服之外，他还有一头浓郁的棕色头发，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非常的英俊，以高恩这个男性视角来看，列宾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年轻人。 “我的朋友，基诺。”列宾给了基诺一个拥抱，然后在基诺的引荐下，对着高恩说道：“高恩上尉，久仰大名，我已经听基诺说过很多你的事情了。” 高恩笑着说道：“您好，列宾上尉。” “今天承蒙两位的光临，我会带你们在车上好好的逛一逛的！”列宾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大有如果今天玩的不开心就不回去的架势。 高恩也不知道雪国列车上有什么娱乐项目，他还是很乐意见一下这座巨大的列车上，到底有什么风景的。 三人从二号车厢向后走，他们很快的走过了三号和四号车厢，这里也是贵族和富豪车厢，基本上和二号车厢的装饰差不多。 接着三人来到了五号车厢前，列宾站在车厢前，笑着说道：“两位，这节车厢是公共区域，是我们车上的动物园。” 接着，他推开了车厢，高恩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气息从里面吹出来，但是这里面的气温又要比冰天雪地的室外要高一点，只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会感觉到寒冷。 高恩惊讶的看到，这个车厢的地面还种植者草皮，头顶上的火石灯提供光源，让地上的草坪能够在室内生长。 而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人，在进行的维护着草丛和树木，他们认真的将树木修剪成圆球状，有些工人则在擦拭一个个玻璃展窗。 列宾带着两人都进来，高恩很快看到前面的一个玻璃展柜中，赫然有一直白色的冰原熊坐在冰块上。 “这是付锲男爵大人去年打猎捕获到的冰原熊，这种熊在斯拉夫王国也已经不多，只有在极北的车站才能遭遇到。”列宾介绍到。 高恩看着这个比北极熊还要高大的野生动物，这头巨兽嘴里吃着白色的鳕鱼，舒舒服服的趴在冰块上。 冰原熊的边上，是另外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一群白色的雪地狐狸被关在里面，几只比较小的狐狸正在闲逛，白色的小狐狸憨态可掬，相当的吸引人。 除此以外，动物园里还有一些北国海洋动物，真的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480 餐车和冰原鲟 这一节车厢全部都是动物展柜，透明的玻璃后养着各种各样的斯拉夫王国特色的野生动物，每一个展柜都被动物园的工作人员精心照顾着。 高恩看到一些生肉和水果被送进动物的面前，而这些展柜中的动物也早就被人驯化，看到高恩他们过来连头也不抬一下。 在前世见过各种各样动物园的高恩并不稀罕，但是基诺可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动物园了，他整个过程嘴都是张的大大的，一直到参观完毕，他这才对着身边的列宾惊呼：“真的是太厉害了！” 列宾微笑着接受了他的夸奖，接着带着两人来到了动物园后的一节车厢。 这是一节餐饮车厢，整个车厢被分成了三个店铺，规模最大的一家竟然是珐琅风味的餐厅。 珐琅美食享誉全世界，在海达尼亚最多的外国餐厅也是珐琅美食，只是在斯拉夫王国的雪国列车上，竟然还有一家珐琅美食餐厅，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惊讶。 列宾已经预约了位置，三人能够在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穿着一身西装的侍者走过来，他胳膊上挂着毛巾，手上戴着白色手套，鞠躬九十度，用珐琅语向三人问好。 刚刚从珐琅过来的高恩，自然听出这个侍者的珐琅语很纯正。高恩拿起菜单，发现上面也是用珐琅与写的，配合上整套的珐琅镶金白瓷，估计现在的珐琅首都缤城，都吃不到这么纯正的珐琅美食了。 迅速点完了餐点后，高恩向列宾问道：“侍者是珐琅人？” 列宾微笑着点头说道：“当然，这家餐厅从厨师到侍者都是珐琅人，据说是纯正的珐琅风味，可惜我没有去过珐琅，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正好今天请两位过来，帮我鉴定一下是不是正宗的珐琅风味。” 基诺笑着说道：“我们在珐琅也没吃几顿，不过正宗不正宗应该能吃出来，列宾上尉，为什么列车上会有珐琅人？他们是俘虏吗？” 列宾大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怎么可能，斯拉夫王国和珐琅已经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餐车上的珐琅人都是自己过来的，付锲男爵给他们开了很高的工资，这里从餐具到食材都是直接从珐琅进口的。” 高恩吃了一惊，斯拉夫王国和珐琅之间相隔很远，中间还有一个德牧帝国，从食材到餐具都进口，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费用啊，这也让高恩对列车上层的奢靡有了新的了解。 不一会儿，侍者端来三个高脚杯，他先给高恩和基诺道上了半杯葡萄酒，然后又给列宾道上了一杯伏特加。 端起酒杯，列宾笑着说道：“珐琅的美食样样都很好，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喝的餐前酒，这葡萄酒的味道实在是太淡了，还是我们列车产的伏特加有劲！” 三人碰杯之后，一份热腾腾的奶油酥皮汤送了上来。高恩学着列宾将酥皮压到了汤里，然后用勺子舀起一份夹杂着酥皮的浓汤，入口后觉得鲜香无比，回味无穷。 “怎么样？正宗吗？” 高恩连忙说道：“正宗的珐琅风味，甚至要比我们在珐琅吃的还好吃。” 列宾高兴的说道：“正宗就好，这是珐琅做法的酥皮汤，不过加了一种我们斯拉夫王国特有的鱼籽，味道才这么鲜美。” 基诺问道：“难道是冰原鲟的鱼籽吗？” 列宾点点头，基诺倒抽了一口凉气，冰原鲟可是相当珍贵的鱼类，只生活在极北地区的出海口里，这种身体庞大的鲟鱼，还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发出一种带有迷惑效果的烟雾，所以捕捉这种鲟鱼必须有精神侧的职业者在场。 而这种鲟鱼在求偶的时候，也会发出一种带有迷魂效果的叫声。在斯拉夫王国探索极北地区海港的时候，就因为这种叫声损失过一些海员，所以冰原鲟也被称之为魔女鲟，足以见得这种物种的神秘。 实际上，冰原鲟就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超凡生物，只是它的这两个能力并不会影响世界太多，所以才没有被世界意志修复。 就算这样，冰原鲟苛刻的生存地点，极北地区苦寒的条件，都让捕捞冰原鲟变成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而这也让冰原鲟的价格飞涨，成为贵族才能享用的高级食材。 每年斯拉夫王国向海达尼亚出口的货物中，冰原鲟鱼籽都是一宗很重要的货物，也只有海达尼亚的顶级贵族的餐桌上，才能出现这种珍贵的食材。 高恩也是听过亚历山大说过冰原鲟，他参加过那次晚宴之后，足足吹嘘了一个多月，说冰原鲟的味道是多么的难忘。 今天喝了一口酥皮汤，高恩也承认，冰原鲟的味道是有魔力的，这种珍贵的食材不仅仅是因为稀有而珍贵，它的口味也是顶级的。 看到高恩和基诺的样子，列宾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被家族派来接触使团，就是想要拉近和使团的距离。 按照现在神圣堡对待使团的态度，列宾知道使团到了首都一定会被奉为上宾的，只要使团的人夸奖一下招待他们的列车上贵族，那么上面也就会记在心里，说不定哪天就能升职加薪了。 在斯拉夫王国，和德牧一样也是有天花板的，但是斯拉夫王国越过天花板的难度却要比德牧低。 说起来也是很讽刺，德牧的阶层已经塞满了好几百年了，就算是皇帝和首相，也无法打破厚重的社会秩序，他们能够做的，仅仅是让很少的人实现阶层的跃升，更加郁闷的是，德牧的皇帝和首相并不能让一个他们看不顺眼的贵族失去地位，政敌的最终归宿就是退隐到乡下庄园里，而皇帝和首相不能动他们家族分毫。 而斯拉夫王国的贵族阶层变化还是很大的，最讽刺的是这个流动性是因为斯拉夫王国国王的权力太大，他一句话可以让小贵族鸡犬升天，也能够瞬间瓦解一个大贵族的势力。 481 层级分明 所以在斯拉夫王国，政治斗争是非常残酷的，贵族们也奉行斩草除根的法则，一旦自己的政敌倒下，就要将他的家族势力全部拔掉，这样也会经常空出很多的位置。 所以列宾也希望使团能够多提一提他，让他在神圣堡的大人物面前露脸，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个契机调动到神圣堡上去。 列车贵族一般是不喜欢踏足于大地上的，特别是列宾这种在车上长大的年轻贵族，他们普通认为大地是污秽的，只有在列车上才能保持贵族身份的纯洁。 甚至这种认为土地污秽，列车上才是净土的说法，在整个列车上各个阶层都有流传，这也让一些在车上都活不下去的人也不愿意下车，宁愿在车上乞讨为生。 但是神圣堡除外，这是神圣的国王领导的土地，所有列车贵族都希望能够靠近国王，说不定哪天就能被国王看中，委以重任成为更高级的贵族。 这顿饭吃的相当的愉快，高恩见识广博，列宾幽默风趣，而基诺也是埋头好好吃饭，时不时的没见识的应和两句，三人吃完了之后，列兵就陪同他们在车厢里闲逛了起来。 这节车厢里还有两家餐厅，一家是斯拉夫风味餐厅，但是据说口味不如付锲男爵家的厨师，对于经常能够参加付锲男爵宴会的列宾来说，这家餐厅他很少过来。 而另外一家则是德牧风味的餐厅，这家餐厅的厨师到服务员也都是从德牧过来的，不过德牧人的菜肴和斯拉夫王国菜肴很接近，口味上也只是有点特色而已，所以高恩看到这家餐厅的生意远远不如珐琅餐厅。 一节车厢三家餐厅，高恩看着在德牧餐厅后方紧锁的大门问道：“这是通往后排车厢的门吗？” 列宾点头说道：“是的，从这节餐厅往后，就不是前排车厢了，在那扇门后住的就是一些为前排车厢服务的人，比如餐厅的厨师们就住在那一间车厢里。” 高恩点点头，能够在贵族餐车掌勺的厨师，收入应该也不错了，不过依然被划分在头排车厢外，看来这节车厢后，就是整个列车的中上阶层了。 “这个门都是关闭的吗？”高恩问道。 “这扇门都是定时开启的，只有特定的时间，手持通行信件的人才能经过门进入头排车厢，比如这里的厨师和服务员，刚才动物园的饲养员。在付锲男爵举行宴会的时候，一些帮忙的人也会过来。” 雪国列车有一个森严的等级体系，每一节车厢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所有人都在服务自己上一层的人。 最底层的贫民做最累的苦力活儿，为了一点生存物资苦苦挣扎。在他们上方，工人们服务员各个工厂主，没日没夜的生产这辆列车上的特产商品。 这些工厂主也在努力的服务贵族们，他们成为一个个大人物的附庸，时刻都想着能够向前一步，挤进前排车厢中。 在列车上，你所在的车厢位置，就是你的价值。而向前一排，这是从最后一排车厢到前排车厢所有居民的共识，甚至在第二排车厢中的人，也有向前一排取代付锲男爵成为列车长的野心。 “今天是预备役训练的时候，你们想不想一起看下？”列宾看到高恩对于后面的车厢有兴趣，于是提议道。 “这个，可以吗？”高恩问道。 “当然，只是一些简单的体能训练，没有所谓的军事机密的。”列宾是预备役的司令，他在预备役中说话是一言九鼎的，既然他这么说，高恩也不客气的说道：“那就麻烦了。” 列宾又说道：“不过演练场在第十一车厢，那里的环境可是要比头排车厢要差得多，我一般不是去演练场，都是不会踏进后排车厢的。” 在头排车厢的人看来，第十一车厢都已经是后排了，但是对于这节列车来说，第十一车厢依然是很前排的位置。 列宾走过到门前，一个士兵立刻过来，他迅速打开了门锁，三人终于踏入了列宾所说的后排车厢了。 冷，这是高恩的感觉，在前排车厢中，墙壁上都是藏着暖气片的，火石产生的蒸汽通过车厢内壁的管道，让整个房间都保持温暖。 即使在是在动物园，参观的地方也是有暖气的，而到了这节车厢，已经没有供暖系统了。 不过列宾早有准备，士兵递上了三件军大衣，披着大衣高恩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这一节车厢也是一个居民区，这里的车厢门明显要比头排车厢破败一些，而这里的房间也狭窄了不少。 高恩在第二排车厢住的上百个平方的房间，这里的一个房间最多也就是三十多个平方，房间里也挤了很多的人，高恩就看到从一个房间里钻出来三四个小孩的情况，确实如同列宾所说的，这里的环境要比头排车厢差多了。 不过这里的条件也算是不错了，车厢里有供水和供热系统，只是供热是安装在房间里的，开启供热也是要按时收费的，现在还是白天，所以大部分的家庭都没有开启供热。 除了这些外，在车厢里还有一块防火木材围成的厨房区，列车上火灾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所以居民必须在指定区域集中做饭，房间内是不允许使用明火的。 列宾带着高恩和基诺，他们身后还跟随着士兵，高恩注意到士兵进入这里之后就拉起了枪栓，而周围的人看着众人，也都是躲得远远的，就连小孩也都被家长死死的抱在怀里。 高恩感觉气氛明显的紧张起来，列宾倒是神态平和，但是身后的几个士兵却死死的抓着枪杆，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他们就会举枪射击。 高恩惊讶的发现，列车上的对立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这节车厢已经是中上层的车厢了，依然有这么厉害的对立情绪，他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列宾，看来这辆车的统治者还在醉生梦死当中，他们并不知道，车厢已经像是一个火药桶了。 483 互助社 互助社的全名是“霍尔号劳动者互助社”，这个组织的历史已经有十多年了。霍尔号刚刚启动的时候，整个车上都是青壮年人口，在陆地上筛选过的人才能登上列车，整个车上的工作岗位也是多过于人口的，那时候只要肯做事，都能有一份满意的收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失去了劳动能力，而人口的增长也让一些岗位开始激烈竞争，加上整个食利阶层的扩大，让底层人民的负担越来越重，虽然付锲男爵并没有加税，但是日益膨胀的物价和越来越低的工资，让很多家庭入不敷出。 互助社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一开始的时候，互助社的宗旨是帮助那些失去劳动能力，或者失去劳动力的家庭提供一些帮助，在这个时期，互助社在底层迅速传播，前排车厢并没有取缔互助社，有时候还会组织贵族向互助社捐款。 有了一定的官方支持，互助社在初期发展非常迅速，那时候的互助社确实吸纳了不少社员，他们帮助了不少受伤工人接受治疗，资助贫困家庭的孩子接受教育，那时候互助社的社会福利属性，也让上层很支持他们，甚至每年还有专门的活动经费。 但是很快的，失业工人和伤残工人越来越多，而车上的对立情绪也开始越来越严重，上车十年后，普通工人和农民的生活还不如在车下，那个时候在地面城镇里干活，如果这里压迫厉害了，还可以居家逃亡到其他的城镇，但是现在那些普通平民，连下车的资格都没有了，如果有人胆敢逃离列车，那么付锲男爵的逃奴猎手就会出动，他们会直接处决掉那些试图逃离列车的人。 再说这些人能够逃到哪里去，斯拉夫所有的聚居点都搬到了车上，几乎每一辆列车都是同样的问题，长期的压榨导致底层人民生活质量极低，车上的反抗运动也是此起彼伏。 互助社也开始慢慢的转变，这个一开始以公益为目的的组织，上层和下层诉求逐步分离。 互助社原本的上层只是希望继续维持这个组织社会福利组织的特点，从上层和富豪手里骗一点慈善捐赠，给下层的贫困者发一点福利。可是组织的框架大了，贪污腐败也在所难免，斯拉夫王国这种自上而下的体制，又让腐败的现象特别严重，捐款被克扣，甚至于捐款直接就被互助会上层私分的丑闻越来越多。 当这一系列的丑闻爆发出来后，原本的互助会上层全部都被赶走了，新的互助会领导者放弃了变味的宗旨，将组织重新拉回到互助上。 这时候的互助社，变成了一个代表基层劳工的组织，他们会集体帮助成员去和老板谈判，要求增加薪资或者加强安全生产保障，他们也会去向前排车厢抗议，要求付锲男爵稳定物价，保障普通人的生计。 这个时期的互助社，变成了统治者讨厌的组织，互助社将一盘散沙的普通人团结了起来，让他们有了和上层讨价还价的话语权。 从这个时候开始，互助社被上层取缔了，司太福的秘密警察，将当时的互助社高层全部抓捕，通过一系列的严刑拷打，逼迫一些互助社的上层叛变，而那些死硬分子则全部被处死。 叛变的互助社上层被放回来，本来霍尔号上的前排车厢认为，可以利用这些人重新掌握互助社，将这个组织变成更加温和的组织。 但是没想到这些人被释放后，直接被互助社抛弃了。 而侥幸残存的骨干们迅速组织了新的领导团体，并且将原本合法的互助社转入了地下。 从明处转到暗处，却让双方的对立更加严重，互助社内部也有更加极端的思潮出现，针对无良老板和凶恶狗腿子的报复也开始了，互助社开始策划组织刺杀行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血腥对立之后，互助社和霍尔号上层达成了默契，双方停止这种互相厮杀，互助社逐渐用抗议和罢工这种比较温和的手段来表达不满。 不过这些年来，秘密警察的渗透更加厉害，互助社的新上层也感觉到了危险，组织更加的秘密化，除了核心成员，大部分非核心人员都不知道互相的身份。 米拉波娃不算是最核心的成员，但是她死去的男友地位比较高，所以她在互助社有一个中层的职位，这次在蔬菜车厢举行的是扩大会议，核心成员召集了中层一起参加这次会议，商讨的是互助社的未来。 蔬菜车厢是种植蔬菜的车厢，这节车厢罕见的供应了暖气，车顶是用大块的透光玻璃，在列车行驶的过程中，这节车厢的采光是最好的。 蔬菜都长在盆栽的盆子里，而为了节约空间，这些盆子都被错落有致的吊了起来，车厢还通过严格控制的灌水系统，保证每一个蔬菜都能有足够的水喝，但是也不会造成宝贵水资源的浪费。 也因为这些吊起来的盆栽和滴灌装置，让这个车厢非常的隐蔽，参加会议的成员们散落坐在盆栽附近，躲藏在角落中。 米拉波娃也藏在一个容易逃跑的位置，不过以她现在视角来看，互助社也是有自己的职业者的，这恐怕也是互助社能够存活至今，依然能和当局对抗的原因。 这是互助社隔一段时间定期举办的活动，主要是商讨现在工作的重点，确定需要帮助的人员名单，以及要对抗的目标，每隔一段时间互助社会选择一个热点进行抗议，组织罢工和示威，逼迫当局提高劳工待遇。 这些抗议有些成功有些失败了，互助社也通过一次次运动加强了声望，虽然加入互助社并不意味着就有饭吃，但是不加入互助社失业就等着被饿死，这也让互助社成了列车上最庞大的组织。 曾经米拉波娃是互助社的崇拜者，她疯狂的赞扬这个位底层人民发声的组织，可是现在，她看着那些核心成员，暗暗的叹息，听到高恩的理论，她才明白互助社的立场是多么的软弱，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帮助底层老公，只是一个缓解矛盾的工具罢了。 482 训练 演武场还要继续向前走，每前进一节车厢，高恩看到的景象就越惨淡，等到了演武场前的一节车厢的时候，高恩已经闻到了臭味和血腥味了。 等到众人进入车厢的时候，列宾上尉都提醒高恩等人说道：“这节车厢的治安很差，不要落单了，当心自己的钱包。” 说完这些，基诺立刻抓紧了自己的钱包，高恩则淡定的说道：“放心，我们不会乱走的，他们总不能冲进来抢我们的钱包吧。” 列宾微微一笑说道：“哈哈，还真说不定，我给两位讲一个笑话，那位司太福先生被称为活着的吸血鬼，他为付锲男爵敛财的能力堪称一绝，当年税务官员来到这节车厢的时候，司太福曾经在街头演讲，告诉这节车厢的人，他们吃喝拉撒都要交税，就算是偷来的东西也要交税！” 列宾笑着说道：“司太福先生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开这届车厢前，他就被这里最大的盗窃团伙盯上了，这帮家伙制造了一起意外，让车厢的闸门卡住了司太福先生那肥胖的身体，然后这个团伙将司太福身上所有东西都扒了个精光，甚至连他那条昂贵的真丝内裤都没能幸免。” 说完这些，列宾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而高恩和基诺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笑话听完，高恩问道：“后来呢？司太福先生报复了吗？” 列宾说道：“当然，司太福不仅仅是男爵的税务官，也是秘密警察的头目，后来秘密警察清洗了这一节车厢，把抢劫司太福的团伙从老大到马仔都抓了出来，然后用绳子吊住他们的脑袋，全部扔到了车厢外面。” 说这话的时候，列宾语气平和，全然没有将这些被杀的窃贼当然的想法，很显然在列宾这些上等人眼睛中，贱民的命都是不值钱的。 高恩很不喜欢这种市人命为草芥的态度，强忍着不适，停止了这个话题，三人带着属下穿过了这节车厢，来到了演武场车厢。 这是一个类似于体育馆的车厢，在整个车厢的外围，是整整一圈的跑道，然后在这圈的跑道内部，是各种各样的锻炼设备。 已经有一群穿着军官制服的斯拉夫军人在这里集合了，所谓的定期训练，也只是对军官和基层的骨干士兵做的训练，如果将预备役所有人都拉过来，这个小小的体育馆车厢装不下这么多人的。 列宾看着整齐列队的四十多人，颇为自豪的说道：“怎么样，高恩先生，单从纪律上来看，我的士兵是不是比德牧人要强？” 高恩看着整齐列队的军人，他们在列队方面肯定是下了苦功夫操练的，也顺着列宾说道：“这是我见过最整齐的队伍，列宾上尉，没想到您还是一名军事方面的专家。” 基诺是陆军军官，他看到这个生硬的队列，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是高恩抢先的恭维拦住了基诺，他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都吞了下去，也跟着高恩开始恭维列宾起来。 这下子将年轻的司令官吹的心花怒放，又指挥自己手下走了一个队列，然后集体转身来回走了两趟，高恩这下子知道他所谓的预备役训练是什么了，那就是来回操练走队列。 高恩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如果斯拉夫王国的预备役是这样的水准，那还指望他们去打珐琅人，恐怕连德牧人都打不过。 不过这件事也不需要高恩担心，他的任务就是促成斯拉夫国王参战，加入到德牧的阵营中发动对珐琅的战争，同时调停德牧和斯拉夫王国的边境冲突，让德牧可以将北方军团调集南下平叛。 等到队列的表演完毕，高恩小声的问道：“整个预备役只训练军官和骨干吗？其他士兵都不参加训练吗？” 列宾笑了笑说道：“当然也要训练，但是他们都是由下面的军官带着在这里分批次训练，只有当神圣堡需要我们的军队时候，才会下车整编，王国已经好几年没有征召过预备役了。” 说完这句话，列宾目光灼热的看着高恩，他又问道：“高恩上尉，珐琅那边的局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你觉得我们参战能赢吗？” 很显然，列宾是一名军官，战争是他发家致富的本钱，如果能够在战争中有优异的表现，他说不定可以直接获得一辆雪国列车作为封地。 所以比起车上那些希望能够做军需生意发财的商人，列宾更加希望斯拉夫王国能够参战，只有在真正战争时期，他们这些军人才能体现价值。 高恩立刻正色的换上了外交辞令，他说道：“我当然希望贵国能够加入到战争中来，这是一场正义讨伐不义的战争，珐琅人背叛了他们的君主，悍然吊死了他们的国王，这是对整个世界君主制度的挑战，如果不给他们足够的惩罚，这会给全世界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是使团统一的口径，冯维尔爵士不断的向周围的人灌输这种概念，高恩自然也不遗余力的向列宾宣传这一套。 斯拉夫人还是很吃这一套的，这些贵族确实没有把底层贱民当人看，但是他们也知道如果贱民联合起来，和珐琅一样闹革命，那么自己的脑袋肯定要比珐琅贵族搬家更快，毕竟比起珐琅贵族来说，斯拉夫贵族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奴隶主。 这也是车上秘密警察权力如此之大的原因，付锲男爵明白自己的统治基础是什么，如果没有秘密警察的威慑，这些年愈演愈烈的矛盾会让整个列车都炸掉。 明白是一件事，但是要让车上的贵族和富豪改掉奢华的生活方式，将钱补贴给底层的人民，恐怕没有哪一个贵族能够做到，所以他们只好依赖于秘密警察，用恐怖和威胁来镇压车厢上的贱民，想要利用这种方法稳定人心。 只是列车上的生存压力太大了，现在的提琴手米拉波娃正站在后排车厢的蔬菜农场车厢里，她躲在菜地里，来到了互助会的秘密会场。 483 红色的力量 坐在角落里，看着藏在盆栽植物后面，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互助社高层，逐条逐条的分析哪个工厂主势力比较大，对工人态度强硬，不方便出面谈判。 这些互助社也在筛选他们抗议的对象，而理由也是相当的冠冕堂皇，“将有限的力量用于更容易出成果的斗争抗议中。” 米拉波娃真的觉得乏味了，比起高恩的那套有理有据的斗争理论，互助社甚至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她承认互助社里是有很多有理想的人，比如她那个长笛手的前男友，家庭出身不错的他毅然加入了互助社，帮助互助社的底层人民争取权力。 可是下场呢？他只是组织了几次抗议活动，顶多是焚毁了一些工厂的标志，结果是被秘密警察逮捕，惨遭折磨痛苦的死去。 而之后互助社又是怎么处理的，将他抗议工厂的工厂主列为黑名单，停止对他名下工厂的抗议活动，甚至互助社都拒绝出面帮助长笛手收尸，最后他的尸体被抛到了雪山当中，永远没办法长眠于地下。 从这件事开始，米拉波娃开始对互助社失望，这个组织已经慢慢的祛除暴力的基因，偶尔举行的几次抗议活动，也只是焚毁一些工厂旗帜之类的，基本上不会进行太大的破坏活动。 而加入互助会的工人，只能看着他们的谈判代表和工厂主钻进房间里，最后拿出一份没有改善多少的合同让他们签字，而事后工厂主往往还会无视这些合同，用各种手段抵赖加工资，这些抗日持久的争斗往往没有任何好的结果。 甚至连工人自发组织的罢工，互助社都要插手，他们会排除罢工顾问，可笑的提出要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进行安静的罢工。 这样的结果是，互助社的威力已经大大降低，虽然和之前被列车前排收买，直接成为权贵走狗的时候好了一点，但是所谓的抗争依然没有任何效果，整个列车上的无产者，生活是一年不如一年。 就连米拉波娃也觉得，自己父亲的工作强度越来越大，而工资经常会被拖欠，家里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补贴，依然一年不如一年。 米拉波娃是一个爱思考的人，为什么互助社的斗争起起伏伏，但是前排车厢的权贵依然稳如泰山，互助社的其实从来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方向，斗争激烈的时候，只要前排车厢稍微让出一点利益，互助社就会迅速妥协。 而斗争一旦激烈了，刚刚将底层的人民组织起来了，互助社又因为各种原因退缩屈服，甚至有时候还会反过来阻止人民继续闹事。 米拉波娃冷哼一下，结合高恩的话，她也明白了这个互助社的虚伪面皮，虽然现在的互助社高层依然是创立初期的互助社骨干，但是在长达十年的斗争中，他们早就被前排车厢的人收编了。 最初的那批创立者被捕后，虽然那些释放出来的叛徒没能再进入高层，但是剩余的人依然被前排车厢的秘密警察警告了，他们处于恐惧和利益，实际上已经叛变了所在的阶层，成了调合矛盾一个工具。 米拉波娃觉得无趣，这时候几个和她熟悉的互助社中层，纷纷凑到了她的边上。 米拉波娃在互助社的影响还是不错的，死去的长笛手是下一代中的骨干，组织过多次抗议活动，而米拉波娃自己颜值也高，还有一份音乐家的优雅气质。 互助社的骨干虽然很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私底下大家还是会有些联系的，所以在米拉波娃身边也聚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他们都是满怀理想，想要为了改变列车后排车厢的悲惨生活。 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孩坐在米拉波娃身边说道：“姐姐，这次抗议又是那几个工坊，每次都找那几家麻烦，而且我们都抗议了一年了，工人的待遇还是没改善。” 而另外一个年轻男人也说道：“是啊，只是在门口举牌子抗议根本没用，那些工厂主完全不受影响。” 众人开始叹气，所谓的“非暴力抗议”慢慢取代暴力抗议，逐步成为现在互助社抗议的主流活动，但是所谓的非暴力抗议，并不会对工厂主造成太大的威慑。 米拉波娃看了看周围，自从男友出事后，她仔细排查了身边的人，这些剩下的都是她确认可靠的同伴。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她开口说道：“兄弟姐妹们，我前几天听到了一套理论，你们想听吗？” 众人点头，大家早就对互助社高层那些重复的废话厌烦透了。 米拉波娃将高恩的理论整理了一下，结合了列车上发生过的案例，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思考，将这一套社会契约和暴力革命有理的理论说出来后，众人都愣住了。 米拉波娃暗暗叹气，心想还是自己幼稚病犯了，秘密警察围捕这么厉害，大家根本没有暴力革命的想法。 可是安静过后，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激动的说道：“姐姐，我听完了真的觉得很厉害，原来我们抗争是正确的，而不是像前排车厢说的那样，我们的抗争扰乱了社会，是为了自己福利作乱的叛乱分子。” 刚刚那个男青年也说道：“是啊，他们不是天然享福的，我们也不是天生受苦的，大家生而平等，为什么我们就是奴隶。” 周围的五人纷纷表示赞同，而米拉波娃赫然发现，她已经可以从他们的身份抽取力量了。 这么快就认同自己理论了？米拉波娃没有想到这套理论竟然这么容易被人接受。 其实高恩并不知道，自己在后世觉得习以为常的理论，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新颖，而这些平等公正的社会理论，其实非常的浅显易懂，即使没有接受过太多的教育，依然能够理解。 而前世曾经席卷世界的红色大潮，也是因为这套理论高度自洽，又能够充分发动群众，即使是最底层的工人，即使是不识字的文盲，也能够天然的理解这套理论中的革命纲领。 484 纲领 米拉波娃萌生了宣传这套思想的想法，这套革命理论很容易理解，也从根本上解决了底层人民思想混乱的问题，告诉他们打破现在的分配制度，争取自己的权益这是人天赋的权力，平等的思想是这么的充满光辉，让所有人都看到希望。 米拉波娃反而不说话，这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孩拉着她说道：“姐姐，你把这套理论和大家说说，大家听了你的理论，肯定都会像我们一样激动的！” 如果是几天以前的米拉波娃，肯定和他们一样，将高恩的这套理论到处传播，然后组织大家发动暴力革命。 可是现在的米拉波娃成熟了，她知道革命不是一腔热血的事情，互助社也已经用了血泪教训来证明，简单的暴力冲突是没用的。 米拉波娃她说道：“你们不要着急传播，我要想一想，把大家组织起来后，如何去斗争的问题。” 周围的人也安静了，长笛手被处决抛尸的事情，还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上，大家也都看到了秘密警察的可怕，斗争失败的结果不是一个人倒霉，而是一家子人都要跟着遭殃。 会议接近尾声，众人离开米拉波娃身边，而米拉波娃下了决心，她在高恩的客房门口堵住了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高恩说道：“教我。” 高恩笑了，斯拉夫人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海达尼亚使团的军官，但是他对于在米拉波娃自然晋升的事情很感兴趣，他也很想知道，红色思想是否能够在这个世界具象化成一条职业者途径。 这个世界和前世有很多的相同的地方，比如劳动者和底层人民的苦难，比如社会发展中碰撞产生的矛盾，比如一些基础的科学定理和数学定理。 但是超凡力量这方面，确实前世所没有的，一种社会思想体系，竟然也能催生一条职业者途径，那么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到底是什么？ 信仰？信念？还是精神力？这些都没办法解释在米拉波娃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说世界意志？这个世界是一个庞大的，具有自我意识的精神体，它创造了职业者体系，利用职业者引导社会历史的发展？ 这个想法就有些惊悚了，但是高恩如果想要进一步研究这个世界，那么米拉波娃就是一个很好的样本。 高恩拉开房门说道：“进来吧。” 进门之后，高恩用格林顿少校提供的隔绝仪器，确保室内的谈话不会被窃听后，他这才说道：“你想要我教你什么。” “教我怎么做，怎么才能和秘密警察斗争？” 高恩笑着说道：“秘密警察并不是你的敌人，他们只是拿工资吃饭的警察，本质上并不比你们的生活好多少，甚至不少秘密警察也很厌倦自己的工作，他们并不是压在你们头上的大山。” “是前排车厢？”米拉波娃迟疑的问道。 “前排车厢代表的是这座列车的统治者，某种意义上是的，他们就是压在你们头上的大山，但是真正让你们喘不过气来的，是整个斯拉夫王国的制度，这种之上而下，牢牢的将你们锁在列车里的工坊里的制度。” 高恩像是一个传道者，他说道：“王国的法统是什么?是王室身上的血脉吗？不，三百年前现任王室从前任王室最后一位君王手中接过王冠，现任王室的血脉距离前任王室只是远亲，王冠怎么也轮不到他们的头上。” “国王统治臣民的法统，就来自王室能不能给全体国民带来幸福。在二十年前，斯拉夫王室建造雪国列车，将大家从饥荒和苦寒中解放出来，这时候的王室是有法统和天命的。” “但是二十年后，列车上饥困频发，贵族和富商越来越有钱，而下层的人民生活还不如上车前，那这时候统治的法统就消失了，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他们。” 这段话可以说得上是大逆不道了，甚至要比珐琅革命的纲领还要反动，因为珐琅人虽然清算了国王和贵族，但是依然建立了一套由顶层富豪政客参加的执政团体，所谓的革命委员会是最高权力机关，除了少数依靠底层人民进入上层的议员，又很快被这个制度腐蚀堕落，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所以珐琅革命后，穷人的生活改变的并不多，甚至还有因为打仗我国际制裁下降了不少，其实如果德牧人守住格兰登堡，继续包围珐琅施压，它也可能很快就挺不住了。 可惜的是历史开了一个大玩笑，亚松在亚平宁王国的战斗秋风扫落叶，北面战场又一举夺回了努尔区，甚至输出革命让德牧人丢了重要的要塞城市格兰登堡。 这一切都让珐琅国内民意高涨，革命委员会的威望盖过了一切。 高恩看到了米拉波娃低下头思考，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一步，你要明白谁是你们的敌人，谁是你们的朋友，这辆车上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是矛盾无法调和，注定是敌人的。” “孤立少数的敌人，让中立派中立，团结自己人，这是在发动暴力革命前要做好的。自己人不团结，那就是一盆散沙，很容易就各个击破了。树敌太多则给了对手机会，让敌人可以调动更多资源反对你们。” 结合了自己的斗争经验，米拉波娃连连点头。 高恩继续说道：“明白区分敌我之后，就是积蓄力量了，你们需要隐秘的传播思想，组织学习会和研究会进一步扩充理论，还要对内部出现的不同声音进行回应，吸收好的建议，批判内部的错误思想。” 高恩看着米拉波娃又说道：“如果能够再觉醒一两个【指导员】这样的职业者，对于你们的革命工作就更有好处了。” 米拉波娃点点头，高恩说的都切中了她的痛点，组织力量薄弱，敌人太强大，这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逆转的，她确实应该像高恩说的那样，依托于互助社的幌子，慢慢积累力量。 485 原型机 等到高恩说完之后，就留着米拉波娃自己思考，而他则坐在窗户边，看着车外的皑皑白雪。 温泉镇是斯拉夫王国最南方的一个城市，从这里开始，铁轨开始向北方行驶了。 经过永冻土的荒原，现在开始进入到大雪覆盖的地区了。列车外面都是茫茫的白雪，车厢的玻璃也变成了茶色，阻挡白雪反射的强烈光线。 斯拉夫王国的国土面积虽然很大，但是生存环境真的很恶劣，要不是火石能源的发现，加上职业者的超凡力量，让列车在铁轨上跑了起来，斯拉夫王国还要在冰天雪地里守着永冻的土地，每年为粮食的问题而发愁。 雪国列车从南方几个温暖的地区以及神圣堡收购粮食，而主要的蔬菜和肉类则是通过车上的农场牧场提供，米拉波娃就曾经在车上的养鸡场待过，那整整的一节车厢都散发强烈的恶臭味，肉鸡被困在小小的车厢里，通过填喂迅速催熟，送到列车的车厢中。 但是斯拉夫王国还有丰富的矿产，他们的火石产量也是世界第一，在这些永冻土地下，埋藏着巨大的宝藏。 高恩看到了一个开凿火石矿的矿场，这是一个小小的聚居点，一般都在铁轨边上，十几个矿工在冻土上工作者，将火石从矿中开采出来，就堆放在停靠点，等待列车将这些火石运走。 不得不说，虽然雪国列车的计划听起来很疯狂，但最后的结果是，斯拉夫王国庞大的国土被连接起来，各种矿产也能够以一种很低成本的方式开发。 列车慢慢的停靠在小站上，一群工人从后排车厢下来，将这个火石小矿上的矿石运送到仓库车厢里，接着工人们将车上的粮食和肉菜搬下来，这些就是这群矿工下一段时间需要的食物。 “能不能来点烈酒！”工头对着负责搬运物资的监工喊道。 “滚滚滚，你们这些泥腿子还想喝酒！要喝酒拿钱来买！”监工非常粗鲁的喊道。 监工挥舞着手上的鞭子，将围在站台上的工人驱散，然后掏出一个金属水壶，将可口的伏特加倒进嘴里。 斯拉夫人都爱好喝酒，这是冰原上民族的共性，酒能够让身体暖和起来，也能够发泄雪地中积累的抑郁，让人能够有希望生活下去。 很显然，补给品中并不包含价格高昂的伏特加，矿工们骂骂咧咧的离开站台，将火石矿直接丢在地上，而监工对于这些抗议毫不在意，他直接指挥自己的搬运工扛起麻袋，将火石矿搬运到仓库车厢中。 米拉波娃顺着高恩的目光，看到那些脏兮兮的工人，她说道：“其实能够在车上工作的还算幸运，如果真的下车，在这样的矿里干活，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高恩并不理解斯拉夫人民对于列车的感情，疑惑的说道：“在下面难道不会更加自由吗？” 米拉波娃摇头说道：“永冻土地没办法耕种，这个矿上所有的人都必须通过列车来补给，如果不能挖到足够的份额，这些矿工就不能得到足够的粮食，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必须在危险的矿井中卖力，一般人做不到十年就会因为劳累死去。” “他们从来没有反抗过吗？” “在斯拉夫王国，没有人可以脱离社会而生存下去，这里的生存环境非常的恶劣，土地没办法耕种，茫茫雪原没办法饲养动物，如果没有商贸，斯拉夫王国甚至都没办法吃饱饭，所以无论列车上的制度有多么的不合理，大家都在努力承受着，一旦被赶下列车，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米拉波娃指着下方的矿工说道：“认为土地是不洁的，这是不少教派在宣扬的思想，虽然他们的说法都不一样，但是有一定是共同的，那些没有能够幸运的生存在列车上的人，其实都是在受罪，不少人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能够得到一张雪国列车上的车票。”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斯拉夫王国明明要比珐琅压迫的更厉害，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革命。因为这个国家的人民实在是太弱小了，活下去都已经很困难了，想要权力对许多人都是一种奢望。 米拉波娃说道：“其实我知道，列车上的资源是有限的。整个列车越来越拥挤，无论是前排车厢还是后排车厢，都在不停的生孩子。而在车上出生的第一代人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们会向父辈抢夺工作岗位，谁都不愿意被挤下列车。” 斯拉夫王国的问题要比高恩想的严重，正是因为这种没有选择，所以反抗虽然也很激烈，但是却没有多少成果，上层贵族们知道人民的这种没有退路，反而肆无忌惮的压榨人民。 火石终于搬运完毕了，监工挥舞着鞭子，催促仓库工人将火石检查好，然后关上了车厢门。这些工人们爬上了车厢，列车的动力核心送进了火石，再加入融化的雪水，蒸汽就推动活塞和齿轮，让整个蒸汽机“活”了过来。 接着悬浮的符文开始发动，列车慢慢的漂浮在空中，然后在火车头的拉动下，整个列车以开始以相当快的加速度开始前进。 “真的是太壮观了。”高恩看着蒸汽列车，本以为海达尼亚的蒸汽机技术世界第一，却没想到斯拉夫王国能够制造出这么可怕的装置。 米拉波娃也说道：“是啊，真是伟大的奇迹，雪国列车是整个王国所有精英一起努力建造的，都是在神圣堡的大车库制造出来的，所有的列车还会定时到大车库维修保养。” “据说雪国列车的原型是从一座遗迹中挖掘出来的，靠着这个原型机，王国才能克服诸多困难，让这样的庞然大物在铁轨上奔驰。” “等等，雪国列车是有原型机的？不是斯拉夫王国制造出来的？”高恩立刻问道。 “是啊，是从一座古代文明的遗址中挖掘出来的，王国能够建造庞大的雪国列车，都是靠着研究原型机。据说这个原型机要比现在的雪国列车先进舒适很多，但是以目前王国的技术只能仿制成这样。” 486 神圣堡 高恩陷入到了思考中，这个世界当真非常的古怪，在地球的时候，也有超远古文明的网络传说，但是那些所谓的石器时代前的核反应堆，超古代文明的建筑物，失落的超级科技亚特兰蒂斯，都是网络上的谣言，那个世界是不存在超发达的古代文明的，宏大的历史奇迹顶多就是古代人力的奇迹。 但是这个世界，古代超级文明是可以证实的，比如大洪水时代的巨大的方舟，以现在的技术都很难制造。再比如德牧中央的通天塔，这也不是现在的德牧可以建造的。 这伟大的科技结晶雪国列车，竟然也是仿制古代文明的原型机制造出来的，高恩开始迷惑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一个更加发达的古代文明，那这个文明现在哪里去了？ 毁灭了？高恩想到的是大洪水，也许是这场灾难毁灭了超级发达的古代文明，残留下来的人又慢慢的失去了那些技术，逐步重新沦为原始社会。 这个说法倒是合乎逻辑，但是为何古代文明一点历史都没有流传下来？ 高恩慢慢的觉得，所谓的古代文明和这个世界异常一定有关系。 不过米拉波娃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她将今天的谈话整理了一下，就带着笔记本向高恩告辞了。 列车进一步的前进，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所有车厢的玻璃都被封死，列车的暖气系统开到了最大，终于在经过了十几天的行程后，霍尔号抵达了神圣堡前。 神圣堡，是斯拉夫王国的首都，这座城市非常的特殊，这里已经在斯拉夫王国的北境了，这里的周围都是冻土和雪原，但是当列车开过一个峡谷后，进入一片温暖的盆地。 这是在山脉中的一片盆地，两边的山脉吸收阳光的热能，最终汇聚在盆地当中，让这块盆地的变得温暖如春。 斯拉夫王国的先辈，就是在这片峡谷地区定居，利用峡谷的资源征服四方，最后打下一片这么大的国土来。 周围的景色开始出现绿色，雪山上的水融化成河流，又给整个盆地带来了充足的供水，温暖的气候加上充足的水网，这里的粮食产量极高，不仅仅满足神圣堡的人口需要，也为大量的雪国列车提供了粮食。 曾经有古代学者研究认为，神圣堡峡谷的温暖气候，不仅仅是自然地理的结果，而是古代人在山脉上建造的神秘学网络改变了气候。 这个说法有些过于玄学，也没有人发现在山脉上有人工设施的痕迹，但是也给神圣堡带来了一些神秘性。 神圣堡的盆地绵延了大概半个省的大小，列车是从一座天然的山洞隧道中进入盆地，等到列车开进隧道的时候，车厢里的火石灯光亮了起来。 据说当年的神圣堡先民，也是从这个山洞里进入峡谷地，他们从富饶的峡谷起家，建立了现在的斯拉夫王国。 峡谷地对于斯拉夫人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列车上的人虽然视地面为肮脏的地方，不愿意在地上工作。但是他们对于峡谷地有不同寻常的渴望，所有斯拉夫人，都以能够拥有峡谷地的一片田为最终人身目标，如果能够在峡谷地生活，那就是对一个斯拉夫人最大的奖励了。 不过峡谷地的人口繁衍很快，早就没有了多于的地了，现在整个峡谷地的大部分土地都属于王室，王室的农奴们在土地上耕种，为来往的雪国列车提供粮食。 剩余的一小部分土地则分给了各大贵族，这些能够在峡谷地拥有土地的贵族，都是给王国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不过这些封地都是象征性的，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庄园，是留给这些功臣养老的。 大部分的有功贵族都被分封到了列车上，比如霍尔号的付锲男爵，当年就是协助现在的国王登基的功臣，因为他能以一个男爵的身份分到一辆列车，成为这个列车的统治者。 当长长的黑暗隧道过去后，列车上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长时间看不变的景象让人非常的无聊，大片的雪地一开始觉得新鲜，慢慢的就会让人感觉压抑，这也是北地民族普遍好酒的原因，单调的景象和艰苦的环境，让人不得不向酒精寻求刺激。 峡谷地的绿意袭来，让车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绿色是能够带来希望的颜色，高恩也觉得心情慢慢的变好。 大片的农田，满目的绿色树木，峡谷地果然是天赐之地，在苦寒的北方能够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当真是上天的神赐。 高恩还看到了高耸的教堂，斯拉夫王国和珐琅一样，信仰全神教这种单一神的宗教，但是他们和珐琅属于两个不同派别，对于全神的解释不同，教会机构也不太相同。 这其中的区别就是，珐琅的全神教只负责宗教事务，他们是国家宗教，但是不具备宗教特权，依然需要纳税和在政府的指导下活动，所以珐琅的全神教在革命中也积极参加，一开始也贡献了不少力量。 斯拉夫王国的全神教还有一些军事职能，他们在平日里会训练群众，当国家需要战争的时候，全神教的牧师也会随军，甚至有些会挂上军衔担任指挥官。 所以斯拉夫王国的全神教教堂，都修建的像是小堡垒一样，他们也吸纳了一些农奴耕种劳作，像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堡垒洒在大地上。 神圣堡就在峡谷地的中央，按照行程，只需要两天就能够抵达神圣堡了，今天冯维尔爵士召集大家开一个会，商讨抵达神圣堡之后的工作。 这还是使团上车后，冯维尔爵士第一次召集大家开会，可怜的老爵士在度过一段轻松时光后，又要重新扛起沉重的外交使命，现在神圣堡的态度已经决定了整个大陆的局势，他们是这个微弱天平上最终的一枚砝码，海达尼亚的外交部不仅仅给了使团极大的权限，同时也给了使团很大的压力，一定要促成斯拉夫王国和德牧的和平协议，并极力怂恿斯拉夫王国出兵珐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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