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的小阎妻 - xp1024.com
《神帝的小阎妻》


第1章 重生

夜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月最后一丝光亮。

远离市区的小巷,没有灯火通明的照映,黑暗像一层幕布将其笼罩。

诡异的寂静,让这里添上了几分恐怖色彩。

忽然不远处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打破了这短暂的、令人惊惧的诡异无声。

“独一针,你活的够长了,该去见你师傅了。”男子的声音粗劣喑哑,刺耳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揉自己的耳朵。

“那老头子五年前就被我弄死了,我想他应该不想再看见我。”女子的声音平淡冷漠,带着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从容,好像现在埋伏在她周围的不是十多个心狠手辣的杀手,而是随时能捏死的蝼蚁。

她的话好像是在反讽,又像是自大的狂傲,可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

独一针说话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落地有声,所以她才会得罪那么多人。

“少废话,独一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呵。”

……

乌云渐渐散去,小巷中只剩下了‘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随着一声略显凄厉的猫叫声,一只野猫从小巷的阴影处窜了出来,嫌弃的抖了抖爪子,甩起几点猩红的血点,然后窜离不见。

……

玄武大陆,西北螟山地界。

传言螟山为传奇大妖海螟死后所化,螟脊化山柱,血肉化矿藏暗流,螟皮化沃土,其上遍地是机遇造化,有缘人得之。

这千百年来,无数人上山寻找机缘,妄想自己成为那个有缘人,却皆是无功而返。

自山上蜿蜒而下,终年不曾断流的浅河,不急不缓,清澈见底,鱼虾嬉戏,河水甘甜清冽。

忽听不远处女子娇俏而又尖锐的咒骂声,破坏了这一美景。

“去死吧去死吧,明明都是废物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是独家的天之骄子,去死,去死啊!!!”

溪水边,一豆蔻年华女子死死的掐着一个红衣女童的脖子,女童面黄肌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此时被女子死死卡住脖子,无法呼吸,很快黄黄的小脸就变成了绛紫色。

女童的挣扎慢慢变得无力,随后垂手气绝。

豆蔻女子咒骂够了,恍惚的松开了手,只见女童摔倒在地,没有一丝反应。

她怯生生的上前探了探女童的呼吸,踉跄着后退几步,紧张的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咬了咬牙,“独舞,你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抓起女童的胳膊,将之推进了水中,随即整理了一下衣物,快步从河边消失。

却不知这一幕被坐在不远处的树上少年看了个满眼。

少年一身利落黑衣,红带束发,腰挂红色玉佩,单脚蹬在树上,靴子上用上好的金蚕丝绣着神秘的花纹,一手撑着下巴,看戏似得看着岸边发生的命案,饶有兴趣。

见豆蔻女子匆匆离去,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不由有些无聊的双手搭在脑后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谁知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岸边传来水声,少年耳朵动了动,不由起身探头看过去。

“咳咳咳咳咳!”河中传来连番的咳嗽声,似是有人呛水了。

紧接着扑棱扑棱的水花四溅,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朝着河岸艰难的游了过来。

河水并不湍急,那身影却似乎游的很是费力气,好一会儿才扑倒在岸边。

是个总角之年的小小女童,女童身上的红衣紧紧的贴服在身上,可以看出她营养不良到令人诧异的干瘦身体。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无一丝血意,唇瓣酱红发黑,似是在水下窒息了很久,却奇异的没有被淹死。

“呼呼呼……”

红衣女童只歇了一会儿便又爬起来,凑到两步之外的一块半身高的石头旁,又接连喘息了很久,才艰难的扶着石块儿爬上去。

石块儿顶着腹部,女童喃喃地数到十。

“呕……呕……”

腹腔中积压的河水被吐了出来。

直到女童感觉不再有涨腹感,她才一推石块儿,从上面滑了下来。

女童翻过身靠在石块上,闭着眼睛,任由微风将身上的水分吹干。

六月的天,阳光很是充足,没一会儿女童的发丝便随风飘舞起来。

这一刻,小小女童竟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

第2章 少年

等女童再次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露出几分恍然,几分庆幸,还有几分讥讽。

“没想到我独一针被人戏称为生死阎王,阎王还真的就不敢收我了呢。”独一针喃喃地笑道,笑容里满是自我调侃。

她是独一针,现在也是女童独舞。

就在刚刚的闭目修养中,她接收了属于女童独舞的记忆,知道了自己借体重生,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生死阎王独一针被人埋伏重伤身死,这个消息估计此时已经在整个黑暗世界传遍了吧。

独一针一直知道自己必将不得好死,从被老头子拐走的那一刻开始,她生命中就不再有光明,所以被人围杀尸骨无存倒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八十一个孩童作为老头子的药人,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当她继承‘一针’衣钵的那一天,她便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那个折磨了她24年的魔鬼,因为只有杀了他,她以后的人生才不会身陷心魔,噩梦环绕。

她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做事不喜拐弯抹角,一身医毒双绝的本事让人对她又敬又怕,仇家更是多的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死都死了,竟然会在这么个奇异的世界借体重生。

此时的独一针还沉浸在自己竟然借体重生的震撼中,却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少年因为她的死而复生满眼的不可思议以及兴奋好奇。

待看到女童挣扎着要站起来,少年从树上跳下,身影消失,再次出现,人已经在女童身后的大石块儿上。

独一针听到身后风声,不由回头看过去,就见一黑衣少年,黑眸红唇,称得上是少年绝色,只是长相略显妖娆,让独一针不由皱了皱眉头。

在她的世界中,这种长相的男孩子不是心狠手辣堪称妖孽,就是沦落成为别人的玩物毫无地位尊严可言。

眼前这少年恣意洒脱,脸上带着对世事满不在乎的笑容,怎么也不像是后者,而如果是前者的话,则更令独一针警惕和排斥。

见女童看他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孤狼,却无一丝害怕怯懦,和刚才被人掐着脖子威胁,却只会哭泣求饶的女童简直判若两人,少年不由更加好奇,伏在石块上往独一针面前凑过去。

“小丫头,你命够大啊,先被掐死再被扔进水里,这样竟然还能活下来。”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恶意,眸中也满是兴味,让独一针面色一冷。

“你是谁,要做什么?”独一针甚至没有一丝闪躲,只是冷冷的问道。

少年有些无聊的撑着下巴趴在石块儿上,眯着眼睛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独一针没有搭理他,扶着石块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心中不由咒骂,让她重生还不给她个好一点的身体,这种身体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实在是烂透了。

少年手臂一撑石块,从上跳了下来,弯腰看着独一针,邪邪的笑着,“你到底是谁?独家三小姐独舞?”

“……”

见独一针根本不搭理他,他嗤笑一声,脸瞬间冷下来,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说吧,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独一针撇了他一眼,嘴角轻轻扬起,少年眯起眼睛,心觉异样,刚要后退,只觉手腕刺痛,整个手臂便失去了直觉。

“你……”少年质问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瘫软在地,大着舌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瞪着眼珠子惊疑不定的看向独一针。

第3章 身世

独一针仿佛没有看到地上少年阴冷的脸,她站稳了身子,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下巴,冷漠的低头俯视着少年,说道:“没人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说完,独一针启步走到河边低头看了看水面里倒影的人。

原来这个独舞长成这个样子,还可以,算不上绝代佳丽,好好养养倒也是个清秀佳人。

独一针对相貌有着扭曲的执着,对自己还好,不是特别丑就行,但是对别人却有明显的差别对待,同样找她治病的人,长得好看的少收费,长得难看的她心情不好还会给对方一针。

只因为小的时候,见惯了因为喝了乱七八糟的药而变得面目全非或是满身脓创的药童,所以对长得不好看的人会下意识的排斥。而她的能力又放纵了她的喜恶,毫无是非观而言。

只能说现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年,没死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长得挺好看。

独一针揉了揉眉心,慢慢的整理着脑海中属于独舞的记忆。

玄武大陆,武者为尊。

在这里没有高科技,只有功法武技,没有热武器,却有灵植宝具。

独家是这螟山地界临螟城上的三大家族之一,也是海螟城独家的分支。

独舞的父亲独擎便是临螟城独家的族长一脉的唯一血脉。

独舞作为家主一脉唯一的子嗣,本来自出生便天资卓绝,极到家族的重视,可是在五岁的时候,被长老的女儿独莹推下断崖导致经脉闭塞,无法修炼。

独莹不仅是长老的女儿,而且其天赋在家族也仅在独舞之下,是家族的指望,所以虽然她害了独舞,却并没有受到任何过重的惩罚,只是被送到了海螟城学院学习,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

为了家族传承,即使独舞的父亲身为族长继承人依旧没有办法为她讨回公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慢慢忘记了曾经天资卓绝的独舞,反而将家族全部的资源都给予曾经害了独舞的独莹。

相反受害者独舞因无法修炼,身体孱弱,被家族同龄孩子嘲笑羞辱孤立,独莹表面对她心存愧疚,照顾有加,其实暗地里极尽侮辱打骂。

独舞的父亲一直在外寻找解救女儿的办法,很少回家。独舞的苦难无处诉说,最后被独莹失手推进河里淹死。

最后便宜了独一针。

独一针这个人是典型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说她借独舞的身体重生并不是以人意志为转移的,但是独舞的身体确实成全了她的重生。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报仇的。

独一针给自己把了把脉,在她看来,这身体除了严重的营养不良以外,所谓的经脉受损并没有独舞以为的那么严重,不知道是独舞年纪小认知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这种程度的经脉闭塞就已经严重到无药可治的程度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回去,这里距离临螟城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回身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抬脚走了过去,就见那少年原本阴冷的脸上此时已经重新恢复了笑容,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此时命掌握在别人手中这件事。

“小子,有钱吗?”独一针蹲下神,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少年也不恼,只戏谑的看着她,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可惜独一针完全不在意。

从少年腰间扒拉出一个钱袋,钱袋中有两张银票和二十两碎银子,将之揣进自己怀里,独一针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少年挂在腰间的红玉,最后手起手落,拍在少年肩膀上。

少年眯起眼睛,接着刚才的光,他看到独一针指缝中闪过一丝寒光,似是一根针,他动了动,依旧身不由己,可是却觉得身体有了某些变化。

“钱袋子就算是你对我动手动脚的补偿,三个时辰之后,你就能动了,希望你幸运一点,不要被前来喝水的妖兽吃掉才好。”独一针拍拍少年的脸颊,起身离开。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充满来的兴味,似是要将之刻在自己的眼中。

第4章 归家

临螟城独家

独家练武场,族内子弟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或是讨论武技或是抬手过上几招,当然也有凑到一起说起闲话的。

这些少年少女们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才14岁,正是花样年华,脸上充满了对未来人生的憧憬和期待。

“莹莹过几天就是家族测试了,你肯定又是第一名吧,你的天赋真高,真让人羡慕。”

“是啊是啊,莹莹的天赋高,轻轻松松就能拿第一,要不怎么回去海螟城和本家的子弟一起学习呢。”

“你们不要这么夸我啦,天赋是一方面,但是咱们也要努力才行,灵武一途不努力再好的天赋也没用啊。”独莹明明被恭维的很开心,但是依旧故作谦虚的说着。

“看到了吗?莹莹这样的心态才是正确的,咱们啊都要像莹莹学习才是!”

独莹四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女孩子,满身狼狈,脸上身上都是泥污,但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异常明亮,看到独莹的时候一阵恍惚,随即皱了皱眉头,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

这人便是害死了原主的元凶了。

独莹看到女孩的一瞬间,吓得差点叫出来,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这才将惊呼忍了下去。

她不是死了吗?她亲手把她扔进了河里,就算她当时没死,在河里也应该淹死了的,怎么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翻江倒海,可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被人怀疑,脸上支起有些纠结的笑容,抢先上前一步问道:“舞儿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弄得一身泥污啊?”

独舞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吓的要死,偏要装腔作势的小姑娘,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孩子到底年纪小,修炼不到家啊,换个有点心计的人就能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

当然,心中这么想,她嘴上却无比真挚回答着她的话,“不知道被哪只狗撞到了河里,幸好我命大。”

作为将她扔进河里的元凶,独莹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本就纠结的笑容被她讽刺的更是一僵,没有来得及接她的话。万幸其他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落魄狼狈的独舞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与平时不一样表情言行。

“独舞,我看你不是被狗撞到了河里,是自己不想活了吧?也是,要我是你我也直接跳进河里死了算了。说起来既然不想活了,干什么还从河里爬上来啊?果然贪生怕死!”

“就是啊,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与其当个废物给家族抹黑,还不如一摸脖子一了百了,弄不好回头还能托生个天赋好一点的身上呢。”

“哈哈哈哈哈……”

独莹被她们的话说的心气儿顺了不少,就算独舞没死又怎么样,难道她说的话还有人信吗?不过不是废物一个,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废物也好,最起码是个人,有的人连人都算不上,就是条狗罢了。”独舞没有像以往一样,缩着脖子听她们侮辱,而是双手环胸,靠着石柱一副看傻逼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们。

“你骂谁是狗?!”

“谁回应谁就是狗咯。”独舞抬手掏了掏耳朵,无所谓的说道。

“舞儿,她们也没有恶意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出口咒骂自己的家人呢?”独莹恰到时机的开口说道,她这些年惯会拿着独舞作筏子当好人,虽诧异她脾气的改变,但是下意识的依旧开口挖坑了。

第5章 手段

“哦,我也没恶意啊,她们自己上赶着认领‘狗’的身份,怪谁啊?”独舞耸耸肩,一副‘她们上赶着,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十分气人。

“臭丫头,你不想活了!”三人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敢还嘴,咒骂着就要冲上来打她。

独舞身体里的灵魂虽然是独一针,但是身体这么孱弱,出其不意还好下手,一对三显然占不着便宜,不可硬碰硬。

想通了,独舞嘴角一勾,往好像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独莹身后一跳,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惊恐的大声喊道,“莹莹姐姐快救我啊,当年你害得我心脉受损无法修炼,可是答应要好好保护我的!”

独舞的话让三人不由一顿,满脸惊诧的看向独莹,她们的年纪和独莹相当,比独舞还大一两岁,自然依稀还记得当初他们这一辈当年是独舞独领风骚,天资绝艳,但是后来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静脉闭塞,无法修炼了。

其中原因因为族内高层下令保密,他们自然不得而知,年幼的独舞还当独莹是好人,自然也不会在外面将她做的孽事说出来。

此时独舞状若不经意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闷雷,炸的练武场上众人大脑有些空白。

独舞当年心脉受损,是独莹害的?!

难怪独舞每次闯祸犯错,独莹都会在家主和长老们面前自责,说都是因为她,都是怪她。他们一开始都不懂这个独舞做错事和她独莹有什么关系,只当是她心地善良,愿意为可怜的独舞背黑锅呢。

如今代入独舞的话想来,可不就是因为她,可不就是怪她,不然精彩绝艳的独舞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难以置信,独莹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她有些害怕的踉跄后退两步,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她终归是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还没有老辣到别人拆穿真面目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虚的地步。

但是这个时候,独莹往日装腔作势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还真有几个人完全不相信独一针的话,跳出来为她说话。

“独舞,你坠落断崖心脉受损是独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平白无故的冤枉到莹莹姐姐身上,你安的什么心?”刚刚冲着独一针叫嚣的三个女孩之一不满的说道。

“就是,莹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地很,她善良温和,热于助人,在场的有几个没有受过她的帮助,今日你口说无凭,信口栽赃,实在是太过分了!”说话的是人群中的一个男孩,脸色涨的通红。

“是啊是啊,以前都没有这种传闻,你现在说这些凭什么让我们相信……”

独一针不开口,只是笑眯眯的看向面前背对着她的独莹,看着她紧紧握住的双拳随着人们的话渐渐松开,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心中好笑的同时,不由感慨,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都不会缺席。

区别仅在于,貌似在这里,这个武者为尊的世界中,道理比不过拳头就是了。所谓舆论,对强者来说没什么用处。

不过令独一针比较遗憾的是,她现在还不具备强者所拥有的一切。

她笑着等他们说完,才歪着头看向独莹,轻声问道:“莹莹姐姐,他们都不相信是你害的我呢?你呢,你也不愿意承认了吗?”

第6章 恼怒

独莹嘴角一抽,随即笑着回过神来,看向独舞,此时的她的笑容有多完美,眸子里便有多恶毒,那仿佛淬了毒一样的目光警告的看着独一针,笑着说道:“舞儿这么说也没错,当初是我没有抓住她才让她摔下了断崖,造成严重的后果,是我对不起她。”

明明是她亲手推下去的,却被意改为她没拉住她。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个是被人嫉妒,一个是自己作死。

不过显然,大家更愿意相信独莹的这个版本。

当然,独一针就从来没想过要扭转他们的思维,见独莹一脸的愧疚,盈盈双眸垂下,泪水盈满眼眶欲落未落,端的是让人心疼得很啊。

独一针一改刚才笑意盈盈的样子,也跟着红了眼圈,一下子扑到独莹怀里,环抱住她的脖子,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怪你,莹莹姐姐,我知道这个家你对我是最好的了。”

独莹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抱了个满怀,直觉脖颈处一麻,还没待她仔细感受,便只剩下了独舞小手传来的温热,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独舞哭的惨兮兮的,鼻涕眼泪外加脸上不知道在哪儿粘的泥污,一股脑的全都蹭到了独莹身上,纯白色的衣襟上黄一团黑一团的。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冰清玉洁,从来都要求自己保持纤尘不染的独莹哪受得了这个,当下脸色一变就将独舞推了出去。

独一针目的达成,被推开往后倒退几步,仿佛没有这一推,而是她自己退出来的。破涕而笑,拉住独莹的手,紧紧的不让她有丝毫可以挣脱的可能,说道:“莹莹姐姐,我饿了。”说着,还撒娇似得摇了摇,恶心的自己差点吐出来。

独莹看了看周围众人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替她解围,不由心中恼怒。

这还真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她往日装的太好,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疼爱保护独舞,事事为独舞出头,可惜独舞不领她的情,她也因此不知道多少次在这些人面前哭泣难过。

此时独舞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一改往日态度。他们此时出头打断她们姐妹情深,谁知道会不会被独莹记恨。

独莹左右看看,却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咬着后槽牙挤出笑容。

“舞儿乖,姐姐这就带你去吃东西。”

迫不得已,独莹只好借口带着独舞去吃饭,将人带走。

其他人看着两人相携离开,面面相觑,刚才骂的最大声的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有些不快,更有些恼怒。

……

独莹拉着独舞走出练武场,一离开众人视线,便狠狠甩开她的手,本还打算教训教训她,可是一低头看到自己衣襟上的污秽之物,实在难以忍受,满是阴毒的瞪了独舞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换洗去了。

独一针耸耸肩,老子怕你吗?过了今晚,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以来,独一针数次感谢上辈子的异次元空间跟了过来,手中这银针已经帮了她两次了。

这么想着,独一针摸了摸手心,就是不知道‘断生’在这个世界还能不能用。

心中虽然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可是没有身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是绝对不敢轻易使用断生实验的。

独一针伸出手,看了看掌心,歪头对着耳边游来荡去的小金鱼说道:“不知道独莹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小金鱼歪着脑袋萌萌哒看着她,“嗯嗯~”

好吧,没听懂。

说起这条小金鱼,就不得不把记忆倒回摸走少年钱包之后一天了。

第7章 金鱼

撇下少年,独一针根据模糊的记忆,沿着溪水往东走,可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身体,本身体质就不行,之前还又是被掐又是被扔进水里淹过一遍,没多久就废了。

她一屁股坐在溪边,就着溪水洗了把脸,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小虾,不由揉了揉肚子。

她饿了。

看看身后茂密的森林,凭她现在的情况,别说进森林找食物,不被当成食物吃掉就不错了,放弃。

“玛德。”独一针蹭了蹭脸上的水,感受着自己手脚无力,虚弱的只剩下喘粗气的身体,一时之间对着溪水里的鱼虾也是束手无策。

在独一针目光紧紧盯着溪面,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溪面传来‘噗咚’一声,点点溪水溅起,惊扰了独一针的思绪。

独一针顺着水面看过去,只剩点点涟漪随波荡漾,她没有动,而是耐心的紧紧盯着。果然,没一会儿,溅起水花的始作俑者便又露出了水面。

一只手掌大小的小金鱼,有些像独一针原来世界金鱼中的名品:十二红尾蝶。金鱼通体雪白,只大大的如花瓣的尾巴以及背脊鳍和腹鳍是橘红色的,跳出水的时候,在阳光照射下甩头摆尾,竟给人晶莹剔透之美,端的是造物主的神奇。

只不过在独一针这种典型审美缺失的人眼睛中,看到的却不是美景美物,而是……不造金鱼好不好吃啊?

小金鱼似乎是察觉到了岸上某人赤裸裸的充满食欲的目光,一抖身子忙跳回溪边躲到了小小的石块儿后面。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这也就是遇到了她这个现在连动都成问题的,不然换个人来,这只傻鱼早不知道投胎几回了。

原来那小小的金鱼虽然将小身子躲到了石块后面,可是大大的鱼尾还是随着水流在外飘荡着,溪水清澈,一眼便能看到它。

独一针的吐槽还没吐完,那小金鱼便晃晃悠悠的从石块后面钻了出来,摆摆尾巴再一次从溪水中露出头来,眨巴着灯泡大眼看向岸上的独一针。

“难怪人家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呢。”独一针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的心态真好,都这时候了,还能想到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独一针的笑容在小金鱼眼中便是好意,这只傻鱼一摆尾巴,高兴地又在溪水中跳了起来。

“吃了你啊。”独一针凶巴巴的对小金鱼说道。

小金鱼也不怕她了,再次落入水中后就露着小脑袋萌萌哒的看着她,看得她……更饿了。

‘咕噜咕噜咕噜……’

肚子一个劲儿的在提醒她必须马上进食,独一针却只能苦笑连连,坐以待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可是也要量力而为啊,她现在真的需要休息啊,没有一点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独一针凶狠狠的肚子将小金鱼吓到了,小家伙一甩尾巴钻入水中,一溜烟儿便消失不见了。

独一针摇摇头,用更加省力的方式躺在了地上,企图积攒一点体力。

谁知这一趟便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张开眼便看到了原来世界很少看到的满天星辰,鼻尖充斥的是青涩却不苦涩的青草香味,让独一针瞬间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

她警醒的左右看看,心中苦笑自己竟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在这里就睡过去了。

左看,没问题,黑乎乎的原始森林,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虫叫让她松了一口气。

右看……卧槽,问题大了!

紧紧贴在她脸边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吓得她动作敏捷的挥手将之打开,自己更是蹭的坐了起来,动作太猛以至于眼前又是一阵黑,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第8章 奇异

独一针缓过劲儿来,回过头去一看,刚刚被她打开的是一条似鱼非鱼似兽非兽的不知名生物。

生物通体暗黑,有细密鱼鳞,脸颊旁有鱼鳃起伏,却并没有鱼特有的鱼尾鱼鳍,四脚脚掌像鸭有脚蹼,体型不大,只有成年猫咪大小,被她挥手打开,像鱼一般在地上拍打两下证明自己还活着,便又不再动。

“嗯~”在独一针还在瞪着这不知名生物懵逼的时候,小小的,像是熊猫一样的叫声从旁边传来。

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溪面上,一只小小的金鱼在半空中游动,甩尾而来,停在距离她半米处,与其对视。

“会飞的鱼,很好,很强大。”独一针点点头,这个世界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至于鱼为什么会像熊猫一样叫,就权当它在卖萌吧。

“嗯嗯~”小金鱼甩甩尾巴,游到了似鱼非鱼的生物上空转了两圈,又朝着独一针叫了两声。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小金鱼,又看了看地上的小怪物,不解其意。

……

安谧的夜晚,月光下溪水潺潺而过,不绝于耳的不知名小虫的叫声为这安静的夜带来几分生动。

随着噼里啪啦的干柴被火灼烧的声音,淡淡的肉香飘荡在空中,肉香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青草甜香。

独一针看着木棍上的烤肉耸了耸鼻子,肚子跟着叫了两声。

小金鱼似乎也闻到了这诱人的味道,甩着尾巴围着独一针转了两圈,眼巴巴的看着烤肉,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独一针将鱼翻了个面,耐心的等着,对小金鱼安抚道:“你是一只金鱼,就算是一只能吃肉的金鱼,可也不能吃烤肉啊。”

是了,这火上烤着的,便是那似鱼非鱼的古怪生物。独一针听不懂小金鱼的话,却见它着急的围着古怪生物转了两圈,一猛子扎到鱼身上啃了两口,这才知道,这是小金鱼送给她吃的东西。

这个世界太玄幻,虽然她接收了独舞的全部记忆,但是独舞从小就生活在独家族内,还是个小孩子,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也不深,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比如面前这会吃肉会飞在半空中的金鱼,还有面前那不知名的古怪生物,她的记忆中便完全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吃,但是她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根本没得选择,抱着‘死也做个饱死鬼’的念头将古怪生物给烤了。

没想到还挺香的,在她醒来之时闻到的好闻的青草香便是来源于这古怪生物。

手边没有其他调料,独一针也就只是随手找了点干柴,万幸溪边便有打火石让她免于啃生肉。

从这肉传出香味,小金鱼便急的团团转,可是它似乎怕火,不敢靠近火堆,便只能围着独一针转来转去,时不时发出催促的‘嗯嗯’声,看的独一针觉得颇为有趣。

“你能吃吗?”独一针将烤熟的肉从火堆上拿下来,举着烤肉和小金鱼对视。

“嗯嗯~”小金鱼甩着尾巴围着烤肉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对着烤肉吹吹气儿,似乎是怕烫。

“噗嗤!”独一针笑了笑,用手捏起一小块烤肉放在嘴边吹了吹,放到小金鱼面前逗它。

肉块儿很小,可是对比起小金鱼那和绿豆差不多大的小嘴巴,还是大多太多了。独一针想的是让她叼走一边吃去,却不想这小东西嘴巴一张,在独一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肉块儿便已经消失在它嘴里了。

“……”独一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最后看了看半空中美滋滋的摇头甩尾的小金鱼,不得不承认,这丫是扮猪吃老虎啊。

独一针不信邪的又捏了一块儿比刚才还大的烤肉,就是她自己吃也要分几口才能咬下去,结果刚吹凉了伸过去,瞬间,肉便又离奇从她指尖失踪了,速度快的独一针用肉眼根本察觉不到。

再看那小家伙儿更高兴了,凑到她脸颊旁蹭了蹭,一摆尾巴在半空中翻来游去。

独一针笑了笑,奇异的事情看多了,她也算是淡定了。自己捏了一口放进嘴里,肉很嫩,带着淡淡的清香,虽然没有调料调和味道,却依旧很鲜美,后味带着不知名的甘甜,令人口齿留香。

时不时给小金鱼喂一口,没一会儿便将那不少的烤肉分食而尽,留下一地的骨头。

骨头完完全全便是一具鱼骨,生物的四肢竟完全无骨,就像蛇一样靠着肌肉摆动。

真是神奇的生物。

独一针将鱼骨扔进溪水中,灭了火,靠在石块儿边休息边看着小金鱼围着自己转圈圈。忽的发觉从自己身体里传来一阵温热,从腹部慢慢散发到全身。时间并不长,随着这温热过后,那身体不由自己支配的虚弱无力竟一扫而空。

她给自己把了把脉,经脉堵塞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原本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却有了明显改善,再拉开衣袖,便看到原本被人毒打留下的伤痕也变得很淡。

她不由摸了摸原本还有些刺痛的脖子,现在也变好了很多,估计伤痕也淡了吧。

“小家伙,谢谢你了。”虽然不知道这小金鱼到底是什么妖兽,但是它却是在这陌生世界中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生物,不管怎样,这份人情她独一针记下了。

独一针伸出食指,小金鱼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便摆着尾巴围着她转来转去,高兴得不行。却又出乎独一针意料的,在下一秒,小金鱼一愣,半空中滑过一圈,一甩尾巴钻进了水中,荡起一圈涟漪,消失不见了。

独一针有些遗憾的看着它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希望还有机会见到它。

第9章 钱途

小金鱼离开的时候,独一针以为以后再见它的可能性渺茫,谁知道等她打算离开的时候,那小东西就又出现了,这次再出现,便像是赖在她身上一样,一直跟着她回了独家。

说来也奇怪,这小金鱼明明就跟在她身边,可是好像除了她其他人都看不到,比如刚才她扑到独莹怀里,这傻鱼也跟着闹,紧跟着扑到独莹脑袋上打滚儿吐口水,她都完全没有意识到。

独一针耸耸肩,吊儿郎当心情颇好的往回走。

她的房间和独莹的房间离得不远,这是独莹要求的,美名其曰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每天带着狗腿子出现在她面前羞辱她。

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自己心脉受损的问题解决,不然无法修炼,命由他人可不是她独一针的风格。

说起这个,独一针对这个世界还真的无语得很。

她自己给自己把过脉,自然知道这具身体所谓的心脉受损,其实是重伤淤血未清阻塞血管压迫经脉造成的,要治愈也简单的很,针灸配合活血化瘀的药物,这种程度的阻塞,一个星期保证药到病除。

可是在玄武大陆,也许是因为全民修武的原因,医学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唯一和药物有关的便是炼丹术,而这个炼丹术却更多的是炼制帮助修炼的丹药,像治疗病症的也有,却很少,而且一药难求。

像独舞这样经脉受损无法修炼,想要救治要不然就要用那世间罕见的神奇药草,要不然就要大能出手帮忙救治。前者,神奇药草一般生长在危险之地,大多有强大的妖兽守护,而后者,大能哪是能够轻易请的动的。

在绝大部分人眼中,独舞已经等于废人了,也就只有独舞的亲爹不肯放弃她,常年外出企图寻找机缘救治她。

独一针再次庆幸自己的异次元空间跟了过来,不然要她往哪去弄根针灸针去。

当然救治自己的之前,她还得去药店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她需要的活血化瘀的药草,要是没有,呵呵,估计她就得准备把医疗时间延长到半个月了,那真是一件令人悲桑的事情。

以上,皆是独一针在回去的路上思考的问题,可是当她踏进自己的小院子,看着这满园荒凉,实在不造说啥好。

看看那都是啥?蜘蛛网?哇靠,独舞这也就离开了不到五天吧?

好吧,那点微薄的记忆告诉她,这个院子除了独舞自己以外,几乎没有人进来过。让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子打扫这么大一个院子,有些强人所难了。

独一针装作啥都没看到一般点着脚尖走到房间门口,忽然想到:这孩子吃穿都成问题,她拿什么去买药啊?她可不希望自己自我救治的时候被家族里不怀好意的族人们知道了。

这么想着推开房门,看着面前家具俱全却显得格外荒凉的小屋子,无奈摇头。

她独一针是不在乎吃穿,但是这么混的太惨了一点吧。屋内没有一丝生气儿,虽不至于满是灰尘,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开房门和窗户通通风,自己坐在床上思考钱生。

第10章 惩罚

小小的人儿,盘腿坐在床上,大大的眼睛茫然无焦,眉头微皱,粉嘟嘟的唇瓣抿起,看起来煞有介事的样子,实像小孩子一本正经的装大人,引人发笑。

可惜独一针自己还没有适应自己返老还童的现实,而身边跟着一只只有七秒记忆的傻鱼,除了嗯嗯卖萌,也不会觉得独一针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对,以至于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总是在无形中卖萌这件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独一针初来乍到,坑蒙拐骗虽是来钱最快的法子,此时却不适用,因为万一出了问题,她可没有能力解决。

唯一的指望……

“嗯嗯~”被人直勾勾的看着,小金鱼甩了甩尾巴藏到某人脑袋后面去,企图躲过那炽热的眼神。

“小螟,咱们是不是好朋友。”独一针扭过身子继续看着小金鱼。

“嗯嗯~”没听懂,甩甩尾巴,我接着躲。

“你都嗯了,我就当你答应了!”独一针眼睛一亮,嘿嘿笑着说道。

“……”麻麻,这里有人欺负鱼!

……

第二天一早,独家随着公鸡的鸣叫,陆陆续续的开始喧闹起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伴随着练武场上嘿嘿哈哈的拳脚声,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独一针此时却正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虽没有口水四溅,可那睡姿也绝对雷人,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似乎完全传不进她的耳朵里。

偏偏,老天爷总是看不惯人活的太舒坦。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犹如晴天一道霹雳,极具穿透性的钻进了某人耳朵,惊的独一针‘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啪的将正在她脑袋上方同样被尖叫声震的停在半空中的小金鱼拍飞出去。

独一针扫视一圈,意识回笼,不由拍拍自己的心脏,心有余悸的说道:“玛德,大白天的鬼叫,吓死老子了!”

“嗯嗯~”小金鱼也晕乎乎的游了过来,委屈的朝着独一针告状,被无良的某人无视了。

紧接着就听院外传来不小的惊讶质疑声。

“真的吗?你听谁说的?不会吧?!”

“哎呀,半夏姐姐亲口和桂嬷嬷说的,我路过的时候偷听了一耳朵,绝对没错。”

接着似有人来轰赶。

“你们干什么呢?主子们的早食都准备了吗?还在这里偷懒,等着被打断你们的狗腿!”

丫鬟们仓皇跑走。

门外恢复安静,可是紧接着独莹院子里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摔东西的声音,以及丫鬟被责骂的哭喊声。

独一针都不用出去,也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了。

显然是独莹一早起来发现自己功力尽失,全身武力用不出来,震惊绝望下尖叫出声咯。

她独一针是谁?能在黑暗世界闯出名堂,被人称为生死阎王,得罪了她,只是言语上被占几句便宜就行了?太天真!

就独莹现在的情况,比独舞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惨!

初期是经脉鼻塞无法运功,两天以后才是最痛苦的,到时候功力能使用,却不能尽全力,而且每次运功经脉都会像被针扎一样的痛苦。

行走在针尖儿上的美人鱼。

她倒要看看她到时候是用还是不用!

独一针邪恶的牵起嘴角,伸出食指戳了戳傻不拉几的小金鱼,轻声说道:“这样的惩罚,你说是不是还是太便宜她了?”

第11章 长老

独家家族密室。

这里便是临螟城独家召开紧急会议的地方,屋内沿袭着传统的简洁装饰,正中央一长方形石桌,石桌旁摆放着代表个人地位的石椅,此时独家族长以及七位长老尽皆在列。

独家的长老中只有二长老非独家人,而是早年被独家老祖以客卿身份邀请来保护独家的散修,二十多年来受独家人供奉。

其余六人皆是独家本族之人,修为最低的六长老现在也是炼体后期,其他几位长老,传闻二长老已经是通窍期,其他长老皆是炼体后期大圆满。

玄武大陆武修体系分为:修缘、炼体、通窍、离体,夺造化、归元、问鼎。

在临螟城,家族中有通窍期大能坐镇便能列为大家族之一,而独家老祖宗便是通窍后期,常年闭死关,很少出现在人前。

独家族长也就是独舞的爷爷现在也只是炼体后期,距离大圆满还有一段距离,因此虽是族长,在独家却没有多少话语权,再加上独舞的母亲并不是他理想的媳妇儿,独舞又是个女孩儿,他便当根本没有独舞这个人,所以独舞这些年才会被如此欺辱。

此时独莹哭的梨花带雨的靠在三长老身边,眸中尽是惶恐和不安。想到早上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紧紧闭上眼睛,那画面却不断的回放。

如往常一般,她起床穿衣后,丫鬟端上了未掺一点凉水的热水供她使用。

她调笑着点点丫鬟的额头,故作不满的说道:“你这丫头又偷懒不掺凉水了是不是?真是讨打,明天便告诉桂妈妈让你去洗衣院洗衣服去。”

心中却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她是天生冰属性元力,往日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小丫鬟总会这样故意送上炽热的水,她只需运转元力,轻轻一点,那水盆中的水便能变成温热适宜的。

“小姐能力出众,就容的我们偷偷懒,哪像那边,什么能力都没有还想让人伺候。”

“你这丫头,这次就饶了你!”

“谢谢小姐,小姐真善良!”

小丫鬟借此拍马屁,而她也喜欢看到别人惊羡的目光,几乎每隔几天她的房间便会上演一出这般的主仆皆欢,乐此不疲。

可是这一次,当她准备将水变温时,她往日引以为傲的元力却忽然消失无踪了,如臂使指的元力更是像被什么禁锢了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小丫鬟们看着她的目光惊疑不定,往日最是贴心的大丫鬟更是轻声询问:“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试了又试,最后不信邪的将手伸进了热水盆里,才会有那一声穿透力十足的尖叫声。

当然,此时的她的手已经用过上好的疮药,除了还有些红肿没有大问题了,可是她的元力依旧无法使用。

独家族长独科稳坐钓鱼台,闭着眼睛老神在在一句话也不说。大长老为了保持威严从不第一个开口。二长老避嫌从不掺和独家内部的事情。四长老木着脸盯着面前的杯子,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神秘武技。五长老眸中的幸灾乐祸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至于六长老,此时竟然凑到七长老身边小声地说道:“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啊!不信不行,以后咱们啊还是多做点好事吧!”

七长老虽没有接这个话茬,却也没有否认,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独舞出事的时候,七长老还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而六长老资历尚浅,武力值不高,满心正义感却无法伸张,只能看着独舞父女吃闷亏,此时心里爽的不行。

第12章 心思

三长老看着面前这一幕虽是满心的愤怒,却不好和他们撕破脸皮,毕竟独莹的怪病还需要族里帮忙。

“老大,你看现在怎么办?”三长老看向大长老,给了个阶梯让对方开口。

他这些年唯大长老马首是瞻,当年独舞的事情出来,也是大长老支持她,最后独莹才能幸免受责,所以三长老下意识的找大长老帮忙。

“咳咳,丹殿那边去过了吗?”大长老清清嗓子,沉声问道。

“去过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只说让回去放松心情观察两天。”说起来三长老就有些气愤,当初独舞出事的时候,最起码丹殿那边还给出了个原因和解决方案,虽然那解决方案着实不靠谱就是了,但最起码有了方向吧。

现在到了独莹这里,竟然一问三不知,甚至有丹师说独莹是装的!

他的孙女儿他知道,她会把手伸进热水里装?骗鬼鬼都不信哦。

“莹莹这些天都接触了什么人吗?”大长老没继续在炼丹塔那边纠缠,随即看向独莹问道。

独莹擦了擦眼泪,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从海螟城回来,除了半个月前陪着母亲去过一次樊家就再没出去过了。”

大长老没有再说话,屋中再一次陷入沉默,独莹却颤巍巍的再次开口,“啊,我想起来了。”

众人看向她。

“昨天,昨天舞儿却有些反常!”

“……”所有人包括三长老在内都当她这是病急乱投医,想要栽赃嫁祸的意思了,六长老更是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要知道不管独莹在独家小辈儿中装的再好,可是当年的真相在做的几位却都是知道的,更是知道她对独舞绝对不会有好心,只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咳咳,独舞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三长老不忍心爱的孙女儿尴尬,接口问道。

“她失踪了一天一夜,回来以后在练武场说我当年把她推下了断崖,我辩解以后,她又抱了我!”独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可是她的话更加证实了大家刚才的猜测,连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

“行了行了,既然丹殿的人说让莹莹再看几天,那就再看看吧,反正离她回海螟城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着急。待到族内测试还是不行的话,去海螟城的人就换人吧。”五长老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在独家,论天赋,第一人自然是当初的独舞,其次便是独莹和五长老一房的独晴,只不过独晴的本命灵宝是颗完全没有攻击力的红麟草,所以当年被送去海螟城的才是独莹。

要说独舞当年会被独莹所害,和这去海螟城的名额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是当初大长老力挺,其他人拗不过罢了。

可是现在的局势可不再是大长老一家独大了,再加上要是独莹真的废了,难道那个名额就浪费了不成?

五长老想的好,但是也要看看三长老愿不愿意。

“老五!莹莹现在的病还没确定,你就想着为自家捞好处,是不是吃像太难看了一些!”三长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五长老问道。

第13章 无名

五长老可不怕他,嘿嘿笑了笑,看看其他人,态度随意的坐在座位上,不无讽刺的说道:“哎呦喂,你也知道吃相难看这个词啊?我还以为你三长老不认识这四个字呢。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独舞那丫头出事,你可是当即就逼着大家拍板给你家独莹定下这个名额吧!现在却来说我?我可和你不一样,最起码她独莹的身体问题不是我家晴儿造成的!”

“你……”三长老被堵的一口气撒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独莹被长辈公然嘲讽更是羞的嘤嘤哭了起来,从独舞出事以后她便是家中的天之骄子,从来没有人这样嘲讽过她,就是几位长老撑死了也就是对她态度平平,如今五长老的话仿佛是将她拔光了衣服放在人前供人指指点点一般,毫无尊严。

独莹握紧了拳头,紧闭的眸中难以掩饰的愤恨和怨毒。

“好了,老五你是个长辈,说话注意分寸。”大长老轻咳两声,状似公允的开口轻斥道。

五长老倒也不反驳,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没说现在就把名额让出来嘛,说了等到族内大比再定了啊,也许这几天莹莹身体就好了呢,对不对?三长老也放宽心,老天爷啊他是不会惩罚好人的。”

三长老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五长老,企图从他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既然莹莹身体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我看大家就先散了吧,等族内大比的时候再说。”身为一族之长,独科只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避免几位长老真的打起来。

“既然族长这么说,那我们就先散了吧。”大长老知道今天三长老是占不到便宜的,不如赶紧回去想办法治好独莹的病,只要她身体没问题,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三长老又何尝不知道,可问题是他对独莹这无法使用元力的毛病也无能为力啊。若是有办法他还会弄的人尽皆知吗?何况这到手的名额就这么拱手相让,让他如何死心!

会议结束,三长老和五长老都匆匆离开,六长老和七长老落在后面笑嘻嘻的说着话,“你看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早回去一刻钟就能让那名额飞到他们手中似得。”

七长老摇摇头,对自家哥哥的恶趣味感到无奈,“大长老瞪你好几眼了。”

六长老耸耸肩,对着七长老做了个鬼脸,却不再说这些怪话。

……

独家密室中发生的事情独一针当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早就偷偷摸摸的摸出独家,开展自己的赚钱大业来了!

独一针带着小金鱼回到当初昏迷的小河边,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才说服它帮自己抓了一只怪鱼上来。

小金鱼以为她又要给自己烤鱼吃,高高兴兴的围着她转悠,却见她伸手朝着怪鱼身体一摸,那鱼便忽然不见了。

“嗯嗯???”小金鱼甩甩尾巴在原本怪鱼所在的地方上空飞来飞去,奇怪的不行。

“走了,回家了。”独一针摆摆手,心情不错的往回走。

第14章 拍卖行

独一针低调的返回自己的房间,将门一锁,叮嘱小金鱼在外把风,自己虚空开始往外掏东西,各种瓶瓶罐罐,酒精灯,显微镜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独一针的异空间不大,只有三十平,里面满满的全是她的工具。

她现在需要确定这鱼肉有没有害处,以及效果怎么样。

待得小金鱼在外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正无聊之际,房门被独一针推开,见她笑眯眯的表情,应该是效果不错。

“走,找个试验品去。”独一针大手一挥,带着小金鱼往外走。

试验品嘛,当然好找,城内随处可见的流浪狗流浪猫,骨瘦嶙峋的一个个都是上好的实验对象。

独一针蹲在地上,将小药丸咕噜过去,却见原本对着她龇牙咧嘴的野狗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扭头就嗷嗷叫着夹着尾巴跑掉了,看的独一针嘴角直抽抽。

走上前去将那药丸又捡了回来,自己看了看,又看了看那跑走的野狗,莫名其妙。

之后又试了其他的野狗野猫,也都一个表现。

最后无试验品可寻的独一针只得无奈的在城中瞎晃悠。

走在街上,却听到身边两名男子说道。

“拍卖会要后天才开,你现在着什么急?”

“哎呀你不知道,樊家的人现在已经把票买了大部分了,现在不赶紧买票,到时候只能从樊家买,肯定更贵。咱们小老百姓,能省一点是一点。”

“切,谁不知道你有颗灵参被鉴定师定了价,到时候一卖,你还缺钱啊?”

“嘿嘿嘿,运气运气,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就是一颗小参而已。”

听着他们的话,独一针眼睛一亮,拍卖会是个好地方啊,拿到那里去肯定能赚不少钱,到时候什么药材买不到也可以看看拍卖会上有没有啊。

这么想着,独一针脚步一转消失在小巷中。

不久之后一个黑衣小身影出现在拍卖会门口,身影伛偻,披着一身黑色麻衣,手戴黑布手套,脸戴阎王面具,包裹的甚是严实。

“这位小哥,麻烦给老身带个路,老身有东西要鉴定。”伛偻身影小的像个十岁的孩子,声音却苍老如八十老妪,动作缓慢,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

这人行容太过诡异,门童不敢耽搁,应了一声便带着她进了门。

“花姑娘,这位……婆婆有东西要鉴定。”门童指着老妪对一身华衣的女子说道。

女子上下打量了老妪两眼,面容一正,眸中一闪,对他点点头,挥手示意他离开,起步上前说道:“老夫人,我叫花辰,您可以叫我阿辰,您随我这边来。”

“老夫人是第一次来饕餮拍卖楼吗?”花辰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轻声问道。

“女娃娃,你就给老身说说你们拍卖行这鉴定方面的事情吧。”老妪随意的说道。

老妪沙哑的声音和花辰清脆悦耳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带着从容不迫的淡淡威压,让花辰不由眉头一紧,心道这老妪看来是个人物,不由回头对着路边小童打了个眼色。

见小童点点头跑走,才继续说道:“好,老夫人感兴趣,我就给您说说。我们貔貅拍卖楼是东龙国最大的拍卖行,来鉴定的分为两种,一种是纯鉴定,我们会收取一定的鉴定费用,费用高低由物品的珍贵程度而定;另一种则是拍卖物鉴定,也就是说您的东西我们帮忙免费鉴定,鉴定后要放在我们拍卖行进行拍卖,我们会收取百分之三的手续费。”

老妪点点头,沉声说道:“叫你们最好的鉴定师来,我要拍卖。”

第15章 丹药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规规整整的摆放着四把椅子两尊方桌,正中央摆放着一尊铜鼎,鼎内安息香时时渗出,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花辰带着老妪落座,便有丫鬟碎步上前奉上香茶,随即悄无声息的退去,端的是行进有度。

花辰看来,这老妪行止淡定从容,身形诡异,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以她多年在拍卖行接待形形色色的人的眼光看来,这老妪绝对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更不要说对方灵力竟丝毫不露,若非楼中大能都探不清对方虚实,她都要怀疑她是个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了。

而被她认为神秘莫测的老妪,也就是独一针当下却心生忐忑,她当然不是担心自己的伪装会有问题,她的伪声技巧是上辈子救人要的报酬,包教包会,就是现代最先进的仪器也辨不出真声。

她担心的是她这废柴的身体啊,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神奇的手段,比如用神识扫她一眼就能知道她武力值啊什么的,到时候绝对穿帮。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家拍卖行懂规矩一点,或是察觉到她毫无武力值,反而更加摸不准她的情况。

好吧,就是俗称空城计了。

其实独一针冒险了,从她进门的那一瞬间,她便被拍卖行坐镇的大能扫来扫去扫过无数次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多,下意识的用上辈子的经验行事。

不过穿越人士嘛,总是有优待的。

她并不知道,当她走入拍卖行的瞬间,那若有若无的精神力扫过她的时候,在她脑袋便转来转去的小金鱼一甩尾巴在她周围罩上了一层无形的隔绝罩,隔绝了所有人探查。

这才是她能在这里唱空城计,成功装无形之13的原因。

“老夫人,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要鉴定的是什么?”花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妪歪头似是看向她,那鬼魅的阎王面具看的花辰有些紧张,赶忙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咱们拍卖行的鉴定师虽然比较全能,什么物品能都鉴定,但所谓术业有专攻,有专精一项的,自然更精准一点,您看……”

“丹药。”老妪说着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陶罐来。

陶罐做工十分粗糙,表皮颜色深浅不一,灌口处还有一个拇指甲大小的缺口,用木塞子塞着。

花辰看着这一幕眼角直抽抽,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陶罐装丹药,这老夫人是来闹着玩儿的吗?!

可是打开木塞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老妪倒出一粒后,将剩下的就随意的放到了桌面上。花辰闻着这淡淡的药香,只觉体内灵气活跃起来,竟有慢慢增长的趋势,不由心中大惊。

这丹药不简单!

最后,花辰只能用世外高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怪癖来说服自己。

“小娃娃,这丹药是老婆子我新炼制出来的,药效还不肯定,你要不要试一试?”老妪转动着指尖的药丸,不无恶意的说道。

花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小女身子康健无需用药的。”

她虽闻到药香灵力活跃,可是谁知道这药有没有副作用,反正身为临螟城貔貅阁的办事人,她不缺这点丹药。

“呵呵,小娃娃,有你后悔的时候。”老妪说完这话便又安安稳稳的坐着不再说话。

花辰看着在她指尖转动的药丸,竟一时看呆了,一阵恍惚,那药丸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惶恐,全副武装背后的独一针也吓了一跳,花辰没看到怎么回事,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本来在她身边玩的好好地小金鱼,找准了机会冲过去就把她手中的药丸吞了下去,动作那叫一个敏捷迅速,完后还甩甩尾巴围着她手指转来转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要不是身边有人,独一针真想抓住它的尾巴教训它一顿。

你丫怎么什么都吃,不干不净的,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第16章 三宝

好吧,虽然她知道这药肯定吃不死人,但是就她那粗糙的炼制手法,沾点土蹭点灰什么的那是太正常了,就说为了把这淡青色的药丸变成传统的黑色,她可是在里面掺了不少的黑色素。

偏这傻鱼嘴馋!

独一针狠狠地瞪了小金鱼一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淡定的坐着。

“嗯嗯~”小金鱼美滋滋的在她脑袋前面转来转去,对她的瞪视不以为意。

没一会儿,便有小丫鬟上前凑到花辰耳边说了什么,花辰点点头示意小丫鬟下去,这才起身对独一针躬了躬身说道:“老夫人,我们的鉴定师已就绪,您可否把药丸交与小女一枚。”

独一针起手,拿过桌子上的小陶罐随意的倒出一枚扔给花辰。

花辰连忙接过,双手捧着药丸走到右侧墙边,轻敲墙壁三下,便见墙壁自动打开一个碗口大的开口,从开口处伸出一枚小鼎。小鼎只有巴掌大,花辰将药丸放于鼎中再次敲墙三下,小鼎收回开口闭合。

花辰缓步走回来,笑着说道:“老夫人,鉴定需要一段时间,我可以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过几天要举办的拍卖会的事情,不知您愿不愿意听听。”

独一针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想听听,要是有什么活血化瘀的好药,能收她就收了,毕竟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当然要用好的。

“老夫人见识广泛,一些寻常之物我便不说了,只当晚的三个压轴之物给您详细介绍一下。

其一便是琉璃菩提丹的两味主药之一的西海琉璃,这西海琉璃为咱们螟山地界海域的特产,产量稀少,千载难寻,又是产于海中,自有海中大妖守护,得来不易,这块西海琉璃若不是已经接近枯萎,需要赶紧下药使用,此时便已然送往总部去了。”

花辰说起这西海琉璃还是一脸的遗憾,显然对于琉璃保存不当接近枯萎感到遗憾,毕竟若是送到总部,他们得到可不就不是少少的百分之三的抽成了。

独一针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琉璃菩提丹,更不知道什么东海西海琉璃,自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在花辰看来却更加神秘,连西海琉璃都不能使之动心,便愈发的毕恭毕敬几分。

“另一物老夫人应该会感兴趣,是一尊炼药鼎。”花辰笑着说道,“这鼎是我们拍卖行从螟山地界挖掘出来的,虽未鉴定出具体年限,却发现药鼎能增加炼药师一成的成功率。”

独一针点点头,她确实需要一个药鼎,不然她异空间里的黑色素实在是不够用了,还是得学学人家传统的炼药手段,最起码能炼成黑色药丸才行啊

见老妪点头,花辰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有这老夫人感兴趣的了。

“至于这最后一件物品,却是我们的压轴之物了,一部天阶武技。”见老妪听罢没什么反应,花辰笑道,“这功法对老夫人也许没什么用,但是对于这临螟城的各大家族来说却是必争之物,三大家族族内据我们所知也仅仅各有一部天阶武技坐镇武技馆,哪家先拥有第二部武技功法,哪家就有了更进一步压过其他两家的可能。”

独一针表现的淡淡的,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她连修炼都还没有办法开始呢,哪来的心思去思考武技的事情。

第17章 大回灵丹

“我需要一些药材,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独一针问道。

花辰听罢,自信的笑了笑,问道:“不知道老夫人是想要什么样的药材?”

“不计好坏,活血化瘀,清火止热的都可以。”独一针含含糊糊的说道。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药物类别细分,只能把药草拿到手才能细分。

花辰却并没有丝毫怀疑,只当是这神秘老妪练手所需,便笑着说道:“最近倒是有一批泪红参和穿云贝,老夫人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给您留着。”

“我不要量大,我要的是种类多。”独一针接着忽悠道,“等老身捣鼓出新药还可以来你这里卖啊。”

“当然当然,您能炼出新药是玄武大陆所有人的福气,如果您没什么要求的话,回头我把库房里活血化瘀清火止热的草药捋一捋,到时候再给您答复,您看行吗?”花辰不敢得罪她,连连说道。

“咳咳咳咳咳,那就麻烦丫头了。”独一针不再说话,花辰见状也不敢随意搭话,只等着鉴定结果出来。

其实独一针心里也有点嘀咕,那鱼肉效果是不错,可是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检测出来肉质里含有能量,吃了一次,她长时间影响不良亏损的厉害的身体就得以弥补,但要说多好的药效,她是没看出来,唉,没在外面找试验品试试,她还是冒失了。

没一会儿刚才墙面的缺口再一次出现,小小药鼎下压着一张纸条。

花辰拿起纸条,眼皮一跳,差点惊呼出声。纸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未知成分丹药,作用:恢复元气,效果:回元丹五倍。

花辰倒吸一口冷气,平复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

回元丹属于三品丹药,低级丹药中的最好的等级,它只有恢复元气这一个作用,却是出门必备药品,因为谁也不知道多这一枚药丸,能不能多给自己一线生机。

但是回元丹终归只是低级药品,它回元的效果有限,对于通窍期以上修为的武者来说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而这回元丹的升级版却不同,它的药效是回元丹的五倍,这就完全抵消了回元丹的鸡肋之处。世面上一颗回元丹的价格大概是三块元石,而这升级版回元丹淡淡药效上就要十五块元石。

可是又不是这么算的,别人吃一颗药的时间,你要吃五颗,这是什么区别,武者之间的争斗往往瞬息万变,如果有元石,人们绝对更愿意花在这升级版回元丹上面。

花辰的思绪转的飞快,瞬间便想到了以后,这丹药是消耗品,升级版回元丹现在又只有老妪知道,她必须巴结老妪,让她成为他们的长期客户。

“老夫人,这是鉴定结果。”想通了,花辰便笑的如花灿烂,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独一针。

独一针瞄了一眼,心下有了底,独舞就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回元丹是什么东西的,面具后面不由赞赏的看了身边那傻鱼一眼。

“算你们有眼光。”独一针故作淡定的说道。

“老夫人,您是否要进行拍卖啊?”花辰怕她又不想卖了。

独一针故作不悦的说道:“不卖我来你们这里做什么?”

“抱歉,老夫人,原谅小女心中太过惶恐,这样吧,您看您打算卖出多少?”花辰连忙道歉,放低了姿态说道。

独一针拿起桌面上的小陶罐晃了晃,说道:“这里面有五十多枚,就算你们五十枚吧,全卖了。”

花辰这回不嫌弃那破陶罐了,陶罐好啊,陶罐装的多啊!

花辰不由心下暗喜,连连说道:“这样,我们后天便有大型的拍卖会,您若是着急的话,我们就放到那天卖,若您不着急的话,这丹药我们可以送到总部,由总部那边开设的拍卖会进行拍卖,价格上肯定要比这临螟城高上几分的。”

独一针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同意送到他们所谓的总部去,便道:“老身不缺钱,就在这儿卖吧,卖了老身好买新的药材。”

“好的好的。”花辰笑了笑,也不勉强,便道,“您这丹药可有名字?”

“就叫大回元丹吧。”独一针绝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取名废。

第18章 嘲讽

“傻鱼,你下次再什么都往嘴巴里吞我就要给你扎针了。”独一针一边往回走一边瞪了小金鱼一眼,这回药丸只是有点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可是下回她手里拿的要是毒药,它这一口吞下去,傻鱼可就变成死鱼了。

“嗯嗯~”说的啥,没听懂,没听懂。

小金鱼甩着尾巴在独一针脑袋边上游来游去,毫无心事的样子。

独一针无奈摇摇头,拿一条记忆只有七秒的鱼也没有办法。

正走着,就听不远处换来女子的交谈声。

“莹莹姐姐,今年族内大比,莹莹姐姐的奖励是什么?”

“什么我的奖励是什么?那是族内大比魁首的奖励,嫣儿下次不可胡说了知道吗?”

独一针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两名女子挑了一挑眉,那可不就是独莹和她的小跟班独嫣儿嘛。

看独莹那心不在焉却又下意识装模作样的样子,和她身边快活的像个小鸟一样的独嫣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独一针笑了,大大方方的朝她们走了过去。看来她身体情况果然是瞒下了。

“莹莹姐姐已经蝉联三次大比魁首了,今年肯定也不例外的。”独嫣儿娇笑着,一副天真无邪不知世事的样子恭维道。

独莹却没有马上给予她回应,而是站在原地朝前面看去。

“莹莹姐姐在看什么?”独嫣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来,自然看到了一派悠闲自在的独一针。可是她没有看到,在她的视线从独莹面上离开的瞬间,独莹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变得狰狞可怕,眸子里是淬了毒一般的怨恨。

“嗨,早上好。”独一针举着爪子笑眯眯的和她们打招呼。

她的悠然自在看在独莹眼中,便是对她失去灵力的无声嘲讽。

这个贱人,为什么她还没死,为什么她总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为什么她总是处处和她作对,为什么?!!!

她的脸色越难看,独一针笑的越来灿烂。

“哼,废物就是废物,这个时间族内众子弟早就做好了早课,在演武场进行修炼呢,哪像废物,日上三竿,竟然还觉得早。”独嫣儿似往日一般嘲讽道。

而经她提醒,独莹才意识到独舞此时是从外面进来,一大早她跑去外面做什么?

本就怀疑自己身体问题和独舞有关的独莹不由更加坚信是独舞对她下的手。

“咳咳,我也起的很早啊,啧,城东头老槐早点铺的豆浆真是好喝。”独一针一副回味的样子,说完遗憾的看着独嫣儿说道,“只不过他那里生意火爆,你们做完早课再去的话,早就已经收摊了。”

说的一副好像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是个吃货一般,独嫣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独舞,你没去早课,就等着刘伯收拾你吧,我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心思想什么豆浆好不好喝!”独嫣儿恶毒的笑着,眸中尽是嘲讽和讥笑。

就连独莹想到刘伯都缓和了脸上的狰狞,温和的笑着说道:“没关系的,舞儿也不是故意不去上早课,更不会对刘伯有意见,她只是贪嘴了而已。”

独莹的话无疑是提醒了独嫣儿,只见独嫣儿眸子一闪,得意的笑着对独舞说道:“独舞,你竟敢对刘伯有意见,你等着,你死定了!”说完,生怕独舞会拦住她似得,转身就往练武场跑。

独一针搜了搜独舞的记忆,所谓刘伯真名叫做刘奎,其实只是独家的一个下人,因为从小跟着三长老,加之天赋不错,得了三长老赏识,跟着修习了功法,现在在独家教授族内子弟修习。

这些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对独舞进行体罚或是冷嘲热讽,独舞的记忆中对他充满了恐惧。

不过到了独一针这里,这点小手段,她也只能嗤笑一声,无聊。

第19章 心魇

独嫣儿走了,独莹也就懒得再装什么姐妹情深,她急着想要从独舞那里得到答案,她的身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她才搞鬼!

“独舞!”独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独一针面前,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独一针元敏的躲了过去。

独莹下意识的想要动用元力,却发现体内空空,才想到自己现在和独舞一样,没有一丝元力。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独一针说着,忽然想到了上一个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倒霉鬼,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被妖兽叼走吃掉。

“独舞,说,你是不是你害得我……”独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气急败坏的质问道,“是不是你!”

独一针揉了揉耳朵,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什么啊我?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贱人!”独莹扬手一巴掌朝着独一针呼了过来,就算她没有元力,但是身法还是在的,自恃对付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独舞绰绰有余。

却不想小小女童身体里的不是受人欺负以后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独舞,而是二十一世纪身经百炼的生死阎王。

独一针反身倒脚,让过独莹呼过来的巴掌,左手抓住她的手,右手以手为刀狠狠的劈向她喉咙。独莹不察,大惊之下反向弯腰躲避,独一针的手刀划过,脚下一个错步在她膝下狠狠踹了一脚。

独莹的姿势尴尬,本就重心不稳,全靠腰肢和双腿支撑,如今支撑点被踹,下一秒便‘啪叽’一下仰面倒在了地上。

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独一针挑眉,听起来很疼啊。

这一瞬间独莹整个人都是懵的,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也想不到独舞为什么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手,看着头顶湛蓝无云的天空,她心中只有羞怒。

她竟然被人用这样的姿势打倒了,她是独莹啊,是临螟城独家的天之骄女,是海螟学院受人仰慕的独家大小姐,她应该是高贵的,是完美的,即使流泪也应该姿态优雅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被独舞踹倒在地,以这般狼狈的姿势。

幸好,幸好此处除了自己只有独舞,杀了她,只要杀了她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这般狼狈过了。

独莹似是被心魔魇住了,原本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疯狂,瞳孔发散无焦,眼白布满红血丝,而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

独一针看着好奇,这人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心态这么容易爆炸吗?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让她摔得这么难看,毕竟真的明目张胆的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还是落人口实的,可是她可真没想到结果如此超出她的意料。

独莹走火入魔了!

说她走火入魔太深刻了一点,不过也不远了,此时独一针若是好好心的给她两针,她就能恢复过来,顶多是虚弱两天,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好心呢?

独一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独莹火上浇油的轻声说道:“知道你的元力为什么会消失吗?因为我看你不顺眼!像你这种人,失去元力以后你就什么都不是了,独家的天骄?你配吗?”

那得意的笑容对独莹是无声的打击,而她的话则是压倒独莹最后的一根稻草。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贱人我要杀了你!!!”独莹完全陷入了疯狂,伸着双手朝着独一针就跑了过去。

独一针高兴的笑着,难得幼稚心起,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来啊来啊抓我啊!”说完这话,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喊着:“救命啊救命啊!独莹要杀人啦!!!救命啊!!!”

第20章 心虚

同样是没有灵力的两人,一个是被心魔魇住,毫无理智可言,一个是逃跑经验丰富,神志清醒,自然独莹是跑不过独一针的。

不过独一针这人缺德啊。

独莹追不上的时候,她就停一停等着独莹追上,挑逗挑逗她再继续跑。

两人一路跑一路尖叫,引来身后一众吃瓜路人围观,热热闹闹的跑到了练武场。

“救命啊!独莹杀人啦!她疯了啊!!!”

此时的独嫣儿正在和刘奎告状,正眉飞色舞的添油加醋中,就听到了熟悉的令她厌恶的声音,不由停下口中的话,跟着刘奎跑了出去。

正在修炼的众人皆纷纷停下,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独一针满脸泪痕跑进来以后围着测力石左躲右藏,而她身后跟着一个头发散乱,满眼通红,一眼就是走火入魔的女子。

本来大家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因为她此时实在是形容狼狈,任谁也没办法把她和往日神姿出众优雅温婉的独莹安在一起。

只不过他们看不出来,搁不住独一针那张就没有停下过的嘴啊。

“莹莹姐姐你放过我吧,我没有招惹你,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啊啊啊……”

“杀了你!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

“莹莹姐姐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你身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杀我啊?!”

“杀了你,杀了你!!!”

“救命啊!!!!!”

独一针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凄厉,凄厉的人们都顾不得独莹从头到尾其实就都没有碰到过她,纷纷上前企图制止独莹。

刘奎一看独莹的样子,便知大事不好,他并不知道独莹身体出了问题,只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灵力,便认为是走火入魔下灵力闭塞,赶紧着人去找三长老,而自己飞身上前一个手刀将独莹劈昏。

独一针一看,心下怏怏然,看来今天没戏看了。

刘奎看向她的眼神中仿佛藏了刀子,凌厉而又充满杀意。

但是独一针是谁?别说只是眼神,他就是真的砍个刀子过来,她要是动一动眼皮算她独一针没见过世面。

三长老得信匆匆赶来,刘奎也顾不得诧异独一针不同以往的表现,赶紧带着独莹去和三长老汇报,随后两人带着独莹匆匆离去。

独一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意犹未尽。

这才哪到哪儿啊,和她独莹对独舞做的事情相比,她可是心慈手软多了,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咱们慢慢玩儿呗。

三长老带人离开,练武场众弟子熙熙攘攘的说开了,实在是今天的独莹形象与往日太过冲突,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此时,独嫣儿飞奔而来,指着独一针问道:“说,莹莹姐姐这样是不是你搞的鬼?!”

独一针后退一步靠在身后的歪脖子树上,顺手抽了一根小草叼在嘴里,百无聊赖的回答道:“什么啊?我都不知道莹莹姐姐怎么了,你怎么说是我造成的呢?”

“放屁,我走的时候莹莹姐姐还好好的,肯定是对莹莹姐姐做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独嫣儿恶狠狠地说道。

“唔,你前脚走,后脚莹莹姐姐就这样,谁说不是你在临走之前给莹莹姐姐下了什么药呢?”独一针反咬一口,还说的有条有理,“这样你就不用在莹莹姐姐身后捡她剩下不要的东西了。”

独一针的话显然戳到了独嫣儿心底最阴暗的地方,让她不由有些心虚,色厉内荏的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21章 恶整

独一针背靠着歪脖子老树,双手环胸,悠哉悠哉的说道:“不是吗?你不是羡慕嫉妒独莹吗?你不是嫉恨她每每丢弃不要的却偏偏是你梦寐以求的吗?装什么?”

独一针的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独嫣儿左右看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会嫉妒莹莹姐姐?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看是你这个废物嫉恨她才对!”

独一针听罢,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是挺恨她的。”

“你……”独嫣儿显然没想到独一针就这么轻松的承认了,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那莹莹姐姐变成这样肯定是你做的!”

“不是,是……”独一针赶忙摇摇头,眼珠子乱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什么?!”独嫣儿奇怪的问道,“你要不说,就是你做的,我要告诉刘伯去。”

独一针颇为为难的样子,最后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左顾右盼一副怕别人注意到的样子,神秘兮兮的对着独嫣儿勾勾手指,“过来。”

独嫣儿今年才11岁,心智还不成熟,虽然对独舞有敌意,却忍不住好奇,再加之认为独舞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并不防备她,探过头去。

“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独一针严肃的说道。

独嫣儿连忙点点头,催促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不说我走了!”

“莹莹姐姐好像身体出问题了。”

“我看到了啊,她好像走火入魔了。”独嫣儿有些失望,她自己也说不上期待独一针告诉她什么,但是这件事是个人都看到了啊。

“哎呀,你别急啊,不是走火入魔这种事。”独一针再次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她的元力好像没有了。”

“什么?!”独嫣儿一下没控制好自己,差点没跳起来,随即压下心中的激动,连连问道,“你说什么?”

“真的,莹莹姐姐的元力没有了。”独一针认真的点点小脑袋,那演技,奥斯卡影后级别的。

“你怎么知道的?”独嫣儿怀疑的问道。

“刚刚你走了以后,莹莹姐姐就问我是不是她害得她,我一大早就去吃早饭去了,我害她什么啊?然后她就开始胡言乱语说我嫉妒她天资聪慧,所以要害她,然后她要打我,一道凌空掌劈过来,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一丝元力都没有!

紧接着莹莹姐姐就疯了,眼睛通红,高声喊着要杀了我,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没有元力的事情了。后面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你想想我一个没有元力的废人,要不是她元力消失,我能在她手里安全的从偏厅门口跑到练武场来?”

独一针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小脸儿上的后怕情绪由不得独嫣儿不信。

毕竟走火入魔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种炼体初期的人身上几乎不会发生,那都是经历了千万磨难,手中鲜血无数的大能们才会出现的东西。

本来她就对独莹忽然走火入魔这件事情觉得不对劲儿,如今听独舞这么一说,她倒是想明白了。

原来独莹身体出了问题,心神不稳,后来在最讨厌的独舞面前露了怯,所以才会心魔入体,想要杀了她啊。

“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不然莹莹姐姐醒过来,又要发疯了。”独一针拍拍小胸脯,一副胆小怕怕的样子。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独嫣儿高傲的点点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既然莹莹姐姐走火入魔不是你造成的,我就不为难你的,你走吧。”

独一针笑嘻嘻的点点头,一副天真无邪毫无心事的样子,蹦跶着跑走了。

独嫣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嘲讽的笑了笑,这是她的机会,她又怎么会不说呢。

独舞,我真是要谢谢你了。

……

不出独一针所料,在她回了房间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小丫头们嘀嘀咕咕的八卦声音。

好吧,她承认她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僻静,太无人注意了一点,以至于小丫鬟们说点什么八卦都喜欢到她院子旁边来。

于是独一针就一边拿着针对着铜镜给自己扎针,一边听着外面的八卦,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听说了没有?大小姐好像没有元力了。”

“你说什么?是像三小姐一样吗?”

“不知道,不过我三姥娘的小舅舅的大孙子是在族长身边当差的,听他说比三小姐那个还严重,三小姐是经脉受损无法修炼,大小姐说是丹田根本存不住元力,每每修炼抵达丹田便会自行散去。”

独一针听到这里不由停下了针,歪了歪脑袋,看着好奇的在镜子前面游来游去,瞎鸡儿臭美的小金鱼说道:“没想到这丫头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啊,这么具体的消息都能打探出来。”

“嗯嗯~”小金鱼敷衍的嗯嗯两声连头都没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叫一个美哟,看的独一针觉得辣眼睛。

你是一条鱼好吗?!

鱼!!!

“啧,我那个便宜爷爷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让这种消息传出来,呵呵。”独一针嘲讽的呵呵两声,继续给自己扎针,“不是SB就是老狐狸。”

而外面小丫鬟的八卦还在继续。

“这都是谁说的?可信吗?”

“嘿,是临螟城丹殿二长老亲口说的,你说可信吗?当初三小姐出事,二长老就说必须要那天地灵药重塑三小姐的经脉,可是这回大小姐出事,连二长老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毛病。”

屋里的独一针顶着一身的银针点点头,这小丫头说的很对。别说丹殿二长老来了查不出来,就是放到现代拥有先进的仪器,想要查出来也费劲呢,不然她能在黑道上得到个生死阎王的雅称?

“啊?!那大小姐不是也变成废物?”

“嘘,别瞎说,就算是真的,咱们也说不得,你以为大小姐是三小姐那个亲娘去世亲爹不在亲爷爷也不管的?三长老和七老爷七夫人可是还在呢,说话注意一点。”

“哦哦哦,那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吗?”

“对,装作不知道,走吧走吧,出去以后别瞎说啊。”

“嗯嗯。”

小丫头们聊完八卦匆匆离开,独一针也开始往下拔针,细细感受体内变化,经脉处已有修复迹象,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等到拍卖会结束,有药物辅助,不出三天她就能将身体恢复,到时候她也要练练这个世界的武学。

至于独莹那边,她倒是半点不担心,独莹此番最快也要昏迷个两天,两天后会出现什么状况独一针也说不清楚,原本不出走火入魔这件事的话,待她两天后元力就会回来,但是使用时便犹如针刺,用的越多,刺的越痛,但是……

意外之所以成为意外,便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独一针觉得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她的心慈手软,想要帮她教训独莹一顿。

“傻鱼,别照了,饿不饿,走,吃好吃的去。”独一针穿好衣服,对着小金鱼挥挥手,要出去觅食。

她从回到独家就没有在独家吃过一顿饭,倒不是她防备着不在这里吃,而是根本就没有人给她送饭,所以早上她倒也没有说谎话,她确实是出去吃饭去了,而现在她还要出去吃,反正等明天拍卖会结束钱就有了,有条件的话她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的。

独一针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外面吵吵闹闹的,本着好好看热闹不参合的原则,独一针闪身躲在院子后面,顺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三个男子匆匆朝这边走来,这三个人独舞却都认识。

从左往右分别是独莹的亲弟弟独岚,莫家的大少爷莫风,杜家的二少爷杜宁。

这三人从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被城中人戏称为临螟城三少。

除此之外,独舞还知道莫风和杜宁都喜欢独莹,而杜家和独家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但是莫风的修炼天赋却比杜宁要高,至于独莹则对他们两个都看不上。

人家大小姐去了海螟城,满脑子想的都是攀个高枝,自然看不上他们,不过独莹也从没有直言拒绝过他们,暧昧的和两人关系都挺好,勾的两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拼了命的对她好。

两个大傻子,独一针心中吐槽。

三人风风火火的朝着独莹的院子走去,显然是听到独莹受伤的消息前来看望。

待三人走远,独一针才走出来,看着三人的背影出了一阵儿神,不知想到什么,坏心眼儿的笑了起来,“走,傻鱼,咱们吃饭去。”

“嗯嗯~~”小金鱼一甩尾巴,冲到了独一针前面。

此时的独莹还在昏迷中,七夫人苗碧捂着脸颊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哭声,看着床上面色煞白,额头不住冒冷汗的女儿,整个人都快要昏过去了。

七老爷独城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目光时不时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冷光。

丹殿二长老收回抵在独莹眉心的双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色凝重。

“二长老,我孙女怎么样?”三长老有些紧张的问道。

二长老为难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好,丹田还是一如之前我说的那样,元力进驻之后短短一息就会消散殆尽,而是走火入魔……”

三长老忍不住向前一步,紧紧地看着二长老。

二长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么小小年纪就心思沉重,我真没遇到过几个这般修为就走火入魔的,她此时魂体不稳,恐对以后的修行会有影响。”说到这里,二长老顿了顿,心道反正那漏斗一样丹田也无法修行了,魂体受损倒也称不上大事。

第22章 狠意

两天后,独莹醒了,醒来呆愣了一阵儿,听到丫鬟们激动地跑出去找人,这才恍惚记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是独舞,是独舞害得她失去修为!

想到修为,独莹满心惶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我的修为……

“我的元力,我的元力回啊啊啊啊……”独莹的掌心溢出一丝寒气,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一股针刺般的痛感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乍然出现的痛感深入骨髓,让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她根本无法忍受。

独莹环抱着自己在床上打滚,她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最痛,但就是浑身都痛。

“啊!!!好痛啊,娘!爹!爷爷救我啊!!!”

待到三长老带着独城夫妇赶过来的时候,独莹已经痛晕了过去。

那股痛感也已经消退,但独莹满头满身的冷汗证明着刚刚的痛苦不是她的幻想。

小丫鬟们跪了一地,每个人都颤抖着,她们都被独莹的样子吓到了,生怕她有个好歹,三长老会让她们陪葬。

‘啪——’

苗碧一巴掌打在床边独莹的大丫鬟脸上,声音颤抖的训斥着,“让你们照顾小姐,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三长老皱了皱眉,拦住苗碧再次挥下的手,问道:“小姐刚才发生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大丫鬟被打的脸颊红肿,嘴里像含着一个疙瘩,努力吐字清晰地说道:“小姐醒来以后有些呆愣,然后就看着自己的手默默流泪,谁知道没一会儿掌心竟然出现了寒气,小姐非常高兴,可只是一瞬间,她就抱着自己高声喊痛,我们问她哪里痛她也说不出来。”说着,连连给三长老磕头,“三长老,您救救小姐吧,她是被生生痛晕了过去,我们刚才想了所有办法都没有用,止痛丸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都没用……”

小丫鬟说的情真意切,看到床边散落的盛装止痛丸的玉瓶,独城不由点了点头,倒是个衷心的丫头,“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这次的事情待莹儿醒来再来论断,你起来一边站着吧。”

大丫鬟又磕了个头,应了一句是小心的站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此时三长老已然给独莹把好了脉,面色不像是得到了坏的结果,反而带了几分笑意。

独城奇怪的问道:“爹,怎么样?”

三长老道:“莹儿的丹田已经恢复了,我带着她的元力在身体里走了一圈,回归丹田十息过后也没有消散的迹象,看来是好了。”

苗碧紧张的说道:“可丫鬟们说莹儿生生给疼晕过去了,是不是找丹殿的人再来看看。”

三长老心情颇好的抹了把胡子,点点头,“谨慎点好。”说罢,招人去丹殿请二长老去了。

丹殿二长老来之前就从下人那里听说了独莹丹田恢复的事情,心中不由诧异,等他给独莹把过脉,更是连连惊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得到丹殿二长老的肯定,三长老才松了一口气,便又把独莹剧痛难忍的事情说了。

二长老不敢轻易下决断,便拿出一个小瓶放在独莹鼻子下面轻轻扫过。

没一会儿独莹悠悠转醒,醒来便皱起了眉头,似乎身体又想起了刚才疼痛感觉。

看到三长老等人,她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爷爷,爹,娘!都是独舞害得我,都是她害的我!!!”

三长老按住想要挣扎起来的独莹,好生安慰道:“莹儿,独舞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说着给独莹打了个眼色,独莹这才看到丹殿二长老的存在,不由闭上嘴巴。

二长老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三长老问道:“莹儿,你的丫鬟说你浑身疼痛难忍,现在呢?现在还痛不痛。”

独莹仔细感受了一番,摇摇头,“不痛了。”

三长老点点头,“不痛了就好。”随后又看向丹殿二长老。

丹殿二长老仔细询问了独莹从醒来以后的事情,沉吟半响说道:“你尝试着在体内运转元力试试看。”

独莹已经察觉到自己盈满元力的丹田,心中高兴地同时,又对那无名剧痛感到恐惧,听到丹殿二长老的话,便小心翼翼的调动丹田的元力在周身环绕。

这种元力运转充满力量的感觉太棒了,独莹不由一圈又一圈的运转着,直到二长老拦下她,又说道:“现在使用元力,不需要多,放出一丝寒气就好。”

独莹心中觉得自己是已经好了,便放心大胆的在掌心凝聚元力,可元力才刚刚冒出头来……

“啊啊啊啊啊……”

刺骨钻心的痛感随即而来,痛的独莹跌在床上尖叫起来,刚刚才被拭去的冷汗再次布满额头。

“这……”三长老和独城夫妇紧张的看着独莹。

苗碧更是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独莹,被独城拦住。

二长老掏出一个小玉瓶,瓶中液体闪着琉璃般诱人的光,压住独莹往她嘴里滴入一滴。

独莹顿了顿,随即又再次尖叫起来。

二长老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将玉瓶放回怀中,劈手将疼得在床上打滚的独莹弄昏了过去。

三长老问道:“卜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卜药子也就是二长老摇头说道:“莹小姐的元力虽然恢复,但是只要使用元力,周身便会针扎般的刺痛。我刚刚用这琉光幻魔液都无法为她镇痛,实在是……”

苗碧缠着手,带着哭腔问道:“那怎么办?我的莹儿还有救吗?”

独城也问道:“可是刚刚莹儿在体内运转元力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啊。”

卜药子说道:“莹小姐可以继续修炼,但是她却根本无法使用,空有宝藏却用不出来。而且我怀疑,随着莹小姐的修为越高,这种痛感会更加强烈。”

独一针对独莹的惩罚很简单,她不是仗着修为高欺负独舞吗?那她就让她在欺负别人的时候承受比被她欺负的人更惨痛的代价。偏偏她还不绝了她修行的可能,可她修为越高,就越不能使用。

对,独一针就是一个如此恶劣的人,她偏爱打蛇打七寸。

“二长老,二长老,您见多识广,您救救莹儿吧!”苗碧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着对二长老祈求道。

二长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办法。不过……”

独城:“不过什么?”

二长老道:“不过我曾听闻海螟城的丹殿殿主丹程子大师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病症,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救莹小姐,那也就只有丹程子大师了。”

独莹这病他根本连听都没听过,能不能治,怎么治他自然更说不清楚。

“这、这……”

三长老三人面面相觑。

……

临螟城饕餮拍卖行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如期举行,作为宣传的三件压轴之物吸引着众多家族的目光。

作为临螟城三大家族之一的独家自然也不会缺席,独科亲自带着三长老五长老前往。

独一针也早早就出了家门,不过她不是冲着拍卖行去的,而是郊外。

这几天有时间独一针便一头扎在独家的藏经阁里看书,看的不是家中的元力修炼功法更不是武技使用,而是玄武大陆灵植详录,里面记载了大多数玄武大陆上的各样灵植。

独一针说的接地气儿一点,是个医生,一个医生怎么能空有一身医术却连药草都不认识呢对不对?

而且她清楚自己就算治好了身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厉害,功法修为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更别提在这个过程中,她还需要丹药灵植的辅佐。

这都是什么?这都是钱啊!

她总不能没钱了就找小金鱼去抓鱼吧!

她总觉得自己用那怪鱼做成大回元丹是浪费了,没有根据,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鱼有更大的用处。

本来她还打着把那压轴的药鼎买回来,现在想想估计买回来她就没什么钱了,不如先用普通药鼎先练练手,有了钱再去买好的药鼎。

炼药本身倒不怎么高深,手法就那么几种,难的是经验,以及药方,也就是药物的配比,差之一毫失之千里,良药变毒药。而这些偏偏都是独一针最擅长,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表现形式,难不倒她。

独一针买了一些常见的便宜草药,想去郊外尝试一下,看看炼药在这个时空是不是真如她猜想的那般简单。

前脚出门的独一针,后脚就发现自己身后有人跟踪。

对方脚步很轻,一看就是修行之人。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那人,便又有人跟了上来。

两个人?是敌是友?能不能鹬蚌相争,让她这个渔翁得利?

独一针眯着眼睛,心中急转,面上却丝毫不显,蹦蹦跳跳的像个单纯的小孩子,路上买了几块糕点,一路吃一路走。

前面便要出城了,独一针也摸清了身后人到底是谁。

独莹的两个追求者杜宇和莫风。

独岚呢?

三人不是一起行动的吗?怎么会少一人。

因为独岚没有出现,独一针放弃原本在城内教训二人的打算,按原计划出城,却没有走正门,而是拐道走了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小路偏门。

偏门只有四人并排那么宽,往常只有拉粪水的车才会从这里走,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今天举行饕餮拍卖会,人们都去城内看热闹了,这偏门原本就人迹罕至,此时更是除了寒风再无一丝生气。

独一针站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看门外,又好奇的回头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等她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杜宇和莫风从暗处跳出来,对视一眼,皆是眸中闪过狠意,冷哼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第23章 断生

城外不远处的疏落丛林中,目之所及满是郁郁葱葱,偶有无害的小兽蹦蹦跳跳而过,引得草丛轻轻晃动。

杜宇和莫风随后赶来,却不见独舞那抹红色的娇小身影,他们将元气运转于耳,却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虫兽活动的声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未听到。

两人面面相觑,杜宇皱眉冷声说道:“人呢?”

莫风惯常看不上杜宇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听到他的问话不由冷哼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杜宇:“你……”随即想想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没有必要,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莫风也知道事有轻重,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指指两边说道:“你那边,我这边,我们分开找,找到之后直接解决掉。”

莫风根本就没把独舞当回事,这话除了字面意思,也有比比看谁能更快找到独舞的意思,到时候自然是真正出手的人会得到独莹的感激,而另一方就是个陪跑的,屁用没有。

待到二人匆匆离开,原来的地方一阵清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哗啦啦作响,半响过去,一道红色的小小身影动作灵巧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独一针看了脑袋旁转来转去的小金鱼一眼,撇撇嘴,有些嫌弃的说道:“这俩傻货,竟然还敢分开。”

小金鱼自然是听不懂的,悠然的甩甩漂亮的尾巴,敷衍的附和着,“嗯嗯~”

独一针从来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以往有什么心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偶尔会自言自语,后来接触了一些心里医学,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这里,身边有一只除了她谁也看不到的小金鱼,虽然是条爱美到辣眼睛的傻鱼,可天天在眼前转悠着,她不自觉地就会对它说说话,现在也养成了习惯。

独一针看了看,起步朝着莫风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现在手上只有几种世面上常见的药材,其中便有一味有麻醉效果的铁荨麻。

铁荨麻叶大似桐叶,团而有尖,开黄花,结实如半磨形,有齿,嫩青老黑。

在这里,铁荨麻的作用很浅淡,整个植株只能使用果实,有治疗外伤以及止痛之用。

独一针拿到完整植株,发现其小朵的黄色花瓣有非常强烈的麻醉效果,而这种麻醉效果对于修炼了元气的元者来说效果很小,顶多就是碰到的时候会那一块皮肤会失去一会儿的知觉,等到结果的时候,麻醉效果就会锐减,果实的止痛效果便是遗留下的那一点麻醉成分。

但是独一针是谁,一朵花的麻醉效果不够,十朵呢?一百朵呢?一千朵呢?上万朵呢?虽然麻烦,但独一针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从小到大钻在这枯燥的医理药学中,没有那份耐得住寂寞的心,怎么可能九死一生的夺得‘一针’的名号。

因为时间不充裕,她手中现在只有一份千朵铁荨麻花浓缩后的粉末,一遍遍的压缩一遍遍的过滤,原本淡黄色的花粉已经变成了正黄色,阳光下看起来十分漂亮。

她取出一部分攥在掌心,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莫风二人都在提防对方在自己找到人的时候半路截胡,所以发出的动静非常小,力求找到人后干净利落的解决。

独一针追上去的时候,对方还在如戾鹰一般四处搜索着独舞的身影。

独一针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若有上辈子认识她的人在这里,就会马上离此时的她越远越好。

可惜,看到这抹笑的只有一条摇头摆尾的傻鱼。

独一针站在上风口,她的手轻轻一抬,金黄色的粉末就随风散了出去。

铁荨麻花粉的味道很淡,却并不是无味的。

像莫风这种修行之人,便是有一丝异样也能察觉到。

此时他正精神集中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自然闻到了这突然而来的淡淡香味。

这个季节,丛林中根本没有开花的植物。

因为不知道味道的作用,莫风谨慎的立刻封闭了自己的五感,警惕的冷声喝道:“何方宵小?!藏头露尾不敢出来相见吗?!”

独一针坐到树后,正在计数,这铁荨麻花粉做出来以后,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没找别人试过呢,她自己当时是晕了整整三个时辰,不知道对有修为的人作用几何。

莫风喊了两声见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敢放松警惕,又怕是自己大惊小怪,不由有些迟疑。

下一瞬,杜宇破风而来,跳到莫风身边,皱眉问道:“你喊什么?!”

莫风没想到会把他喊了过来,有心想说没什么,却又怕他也着了道,便道:“屏息,有人下药。”

杜宇不以为意,他们是元者,这世上还有能把他们放倒的药吗?他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眉眼中带了几分不屑出来。

莫风被他看得心中起火,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如果出了事也是他活该,正好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找到独舞,独享功劳。

听到杜宇的声音,树后的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虽说两人分开对于她逐个击破有好处,但是她的花粉数量不多,作为试药的药人基础数量越多,差异越大,得出结论越真切。

二人艺高人胆大,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莫风坚持有人,杜宇则觉得他大惊小怪,两人争执不下,倒是给了花粉慢慢侵袭的时间。

没有让独一针等太久,没一会儿关闭了五感却比杜宇更长时间待在花粉包围中的莫风就扶着额头晃悠了起来。

他自以为自己第一时间封闭了五感便万事大吉,故意引着杜宇不让他离开,就是等着想看他的笑话,却没想到这药粉根本不是通过口鼻进入,而是皮肤,被浓缩后的花粉颗粒小到可以用纳米来计算,顺着毛孔便能钻进去。

除非他们二人修为练到至臻,可以控制自己的毛孔闭合或是能够在身外形成一层元气保护层,不然这药他们就防不胜防。

“莫风!!!”看着莫风昏倒在地,杜宇也麻了手脚,他踹了莫风一脚,见他毫无反应,心下大惊,转身便要离开此地,结果跑出去没十步,便也晃了晃,跌倒在地。

独一针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坐在树后继续摆弄自己实验室中的瓶瓶罐罐,她的实验室里除了放她平时要用的东西以外,也会放一些别人‘孝敬’给她的东西,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为请她出手,也从没有人吝啬什么,毕竟和命比起来,这些也都是身外之物啊。

等她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摆弄了一遍,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朝着倒地的莫风走了过去。

莫风还在昏迷中,呼吸匀实,为防意外,她拿出针给他又扎了一针,这才拍拍手说道:“敢算计我,真是胆大包天啊。”

本打算也像对独莹那样废掉了他们的元气,抬手的瞬间,忽又顿住。

她今天出来除了想要试验手上的药以外,更多的是想看看自己的断生。

说来她在独家的时候没忍住趁着夜半无人试过,断生确实跟过来了,可……貌似出现了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不若,就拿他们做做实验好了。

独一针走到十米远处的杜宇身边,也给他补上一针。

她将杜宇拖过来,将两人摆放在一起,看看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独一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勾。

“嗯嗯~”小金鱼凭着动物的敏锐直觉,一甩尾巴离这个危险的人远远的,跑到一边追蝶撵兽去了。

独一针翻开右掌,青天白日,一抹银色如月的光点从掌心钻出,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深谷空幽之感,光点变大,慢慢的幻化成碗口大小的盛开的昙花。

这昙花,便是独一针的断生。

可区别是,上辈子她的断生外貌只是一朵普通的昙花,朴实无华;可此时的断生,大白天的仿若被披了一层银色的月光,朦胧间似有荧光星星点点,在缠绵的花瓣间若隐若现。

独一针伸手摸了摸,嗯,和上辈子一样触不到,摸不着。

就在她疑惑其变化的时候,断生竟异样的产生了强烈的想要靠近杜宇的欲望。

那股强烈的冲动从掌心反馈到她的脑海深处名为灵魂的地方,隐约间独一针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的断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而她想要真正的弄懂它,还不到时机。

独一针端着断生走到杜宇身边,就见断生有史以来第一次从她掌心脱离,她并不着急,与断生的联系依旧存在。

她看着断生飞到杜宇的眉心上方,披在它周身的月光仿佛银色的细沙洒落在杜宇额上,不一会儿,连通成了一条一指粗的银色的线条。

下一秒,独一针就看到一朵绿色的小草挣扎着被从杜宇额心拽了出来,杜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小草的挣扎对断生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丝毫影响,以原本的速度缓缓的吸入了断生的白色花朵中,绿光一闪,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杜宇的面色灰败,仿佛一个将行就木的活死人。

独一针虽然来了这个世界没多久,却也从独舞原来的记忆中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基础常识。断生刚刚从杜宇身上抽取出来的,分明是他的本命灵宝。

她看着飞回自己掌心缓缓转动着,神圣高洁的白色花朵,快意的大笑起来。

不愧是她独一针的断生,就是要这么霸道才好!

第24章 拍卖

断生抽取了杜宇的本命灵宝,独一针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冥冥之中有所感觉断生的带给她的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独一针从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可以完全不顾别人的性命,更别提杜宇原本就打算杀了她。

独一针看了面色灰败的杜宇一眼,勾勾嘴角,把注意力放到了莫风身上。

刚刚断生只对杜宇的本命灵宝感兴趣,那莫风的本命灵宝呢?

她托着断生靠近莫风,断生悠悠的在她掌心转动,不为所动。

独舞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莫风本命灵宝的影像,独一针对此非常好奇。

从实验室里掏出一瓶迷幻药剂,这药剂是从一个催眠师那里要来的,香水瓶大小,喷上一下,意志力坚定如特工,也能轻易被催眠。

独舞打算先拿杜宇做做实验,毕竟他的本命灵宝已经没了,如果催眠失败,她就直接杀了他。

手起针落,寒光闪过,杜宇悠悠的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一双白色的眸子,那眸子似乎浅白的一眼到底,又仿若深邃如悠远深苍,他看着那眸子慢慢的陷了进去……

“你叫什么?”

“我叫杜宇。”

“今年多大?”

“16岁。”

“父母何人?”“师从何处?”“有何本领?”……

问题渐渐深入。

“本命灵宝为何?”

有了前面的问题打底,杜宇的回答半点磕绊都没打。

“离火玄藤。”

离火玄藤?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啥用。

“有何用处?”

“地阶火属性灵草,控火兼顾辟火之能。”

独一针恍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再次开口道:“今天你在饕餮拍卖行门外,见到了莫风,因为独莹和他打了一架。”

杜宇重复,“今天我在饕餮拍卖行门外,见到了莫风,因为独莹和他打了一架。”

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说道:“现在,回到城内,看到饕餮拍卖行的门匾,你就会醒过来,然后忘记这一切。”

杜宇再次重复,起身离去。

独一针不再理会杜宇,重新低头看向地上的莫风,故技重施将其弄醒,催眠。即使有本命灵宝存在,莫风也并没有比杜宇强上几分,很简单的被她问出了本命灵宝的原型,也被她同样的理由催眠回去了城内。

莫风的本命灵宝是红鬓金冠蛇,地阶潜力妖兽。

独一针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离火玄藤属于植物科,无灵,而红鬓金冠蛇属动物科,有灵。

断生只能吸收无灵的本命灵宝。

无灵的本命灵宝中,除植物科以外,还有元素类本命灵宝,比如金属,比如风火雷电水等自然元素,这些……她的断生能吸收吗?

看来,她还需要实验体才行了啊,不知道下一位送上来给她做实验的同志的本命灵宝是什么,千万别让她失望才好。

吸收到这些本命灵宝,对她的断生有什么好处吗?

独一针看着掌中没有什么变化的银色昙花,陷入了沉思。

……

饕餮拍卖行帝字间

暗鸦乌金玉的塌上半倚半靠着一个黑衣少年,少年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被红色发带束起的长发顺着玉塌滑落,一半垂在塌边一半散落在塌上,黑色的发,乌金的玉,诱惑而又危险。

少年单腿踩在塌上,一手拎着酒杯一手搭在扶手上,白皙的纤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自是一派洒脱悠然。

当然,若是无视塌边跪在地上哆嗦着冷汗直流的饕餮分行掌行人那就更完美了。

“也就是说,人是谁你不知道,药哪里来的你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回来拿拍卖所得你更不知道……”少年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轻声嘲讽,“那你知道什么啊?”

说着,把手中的酒杯往旁边一扔,酒水丝毫不落,稳稳的固在酒杯中,落于塌桌之上。

随着他的问话,掌行人忍不住颤抖的解释道:“来人黑衣蒙面,气海如渊,偏又察觉不到丝毫元气波动,行中修为最高刘师都说自己看不透她,我们实是不敢轻举妄动。”

最重要的是,只是几瓶回元药而已,虽然稀罕,却还引不起他这个分行掌行人的侧目,谁知道竟能引动这位追问。

当然,这话他没说,看楼主的样子,显然,这在他眼中引不起兴趣的小小药丸一定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祈祷吧,如果那人出现也就算了,若她不再出现,你……”少年轻笑一声,瞥了那五体投地的人一眼,“就来赔偿我这些天浪费的时间吧。”

掌行人颤抖着瘫倒在地上,嗫嚅的低声应道:“是!”

饕餮名为贪婪神兽,饕餮楼总行所在之处又名贪婪之地。

这所玄武大陆久负盛名的拍卖行,在顶级的元者心中意味着除了利益以外更令人恐惧的力量。

楼主饕餮年龄不知,长相不知,能力不知,性别不知。只知他的本命灵宝为饕餮神兽,那是他唯一的标志,也是各地饕餮拍卖行唯一能认出他的方式。

他神出鬼没,神秘莫测,有时候他是妖艳瑰丽的美人,有时他是强壮孔武的壮汉,有时他是清丽无双的少女,有时他是温润如玉的俊才,他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从未存在。

他有着令人莫测的实力,更有着令人恐惧的手段。

他的时间闲到待在一个地方长毛,也不意味着可以因旁人而浪费一分一毫。

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就是如此的霸道横行。

独一针若是认识此人,一定会非常……看他不顺眼。她自己是这样的人,却不代表她愿意看到这样的人。

很矛盾,却容易理解。

自己霸道,是让别人不爽,别人霸道,却会让自己不爽。别人不爽和自己不爽,怎么选择还用说吗。

……

厅外,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没有人知道常人所触及不到的帝字间中,往常高高在上的掌行人正被人狼狈不堪的拖出去。

独科身边坐着三长老和五长老,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三人就代表了独家最有影响力的三派,三人几乎无话可说,安静的坐在地字间中,目光沉沉的看着台上。

拍卖物陆陆续续的或被人拍走或流拍,其中一块拇指大小的造化晶石引得众人抢夺了一番,被一名外来元者拍得,那人没等拍卖结束,已然匆匆离去。

造化晶石是一种特殊物品,其作用很单一,针对性强,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助初入造化期的元者在体内形成一个可短时间禁锢造化灵的异度空间(空间大小随晶石大小而定)。

很多元者不屑于此,夺造化本就逆天而行,众多实例已经证明,通过外物帮助夺取的造化灵与自身的融合度实在太低,比拼中不听使唤的几率更高,而且几乎断了更上一层楼的机会,稍有野心的元者都不会去做的。

所以造化晶石虽然数量稀少却并不稀罕,但各大家族有一两块作为储备便不会在那上面浪费资源。

“拍卖进行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希望之前的拍卖品没有让大家失望……”花辰笑呵呵的走上台,曼妙的身姿让台下众人都不由坐直了身体。

换了主持人,意味着下面的拍卖品才是重头戏。

“接下来的拍卖品有些特殊,因为其独特性被安排在了倒数第四个出场的位置。”花辰摆手,两位低阶元者捧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放到花辰身边的小桌上,“人人皆知,元者比拼,瞬息万变,除非差距甚大,否则谁也不能说自己就会稳赢对方。

在低阶元者比拼中消耗最大的,便是小回元丹。而众所周知,小回元丹的药力对通窍期及以上的元者的作用便微乎其微。但是,现在我们神奇的丹师却研制出了最令人震惊的大回元丹,其药力是小回元丹的五倍!”

说完,花辰安静下来,给下面的人反应的机。

没一会儿,屋中喧哗了起来,众人熙熙攘攘的探讨声,花辰淡淡的朝左边的某天字间点点头。

独家的房间内,三长老笑呵呵的开口说道:“不知道丹药数量,若是多的话,不妨出手挣上一挣。”

五长老虽然对大回灵丹也有想法,却习惯了给三长老泼冷水,道:“数量越多,挣得人越多,价格越高,不知道三长老觉得是这一次性消耗的丹药重要,还是能让独家更上一层楼的天阶武技重要。”

三长老语顿,看着他冷哼一声,“我只是建议,一切还是要听族长的。”

独科稳坐钓鱼台,任凭他们耍嘴脾气,听罢笑道:“看看吧。”

三长老五长老心中同时不屑的嗤笑,不再开口。

“看来大家对丹药是满意的,老规矩,药效经过本行钱丹师亲自验证,本行作保,大家惯可放心。十瓶丹药,每瓶十颗,分为一瓶、两瓶、三瓶、四瓶分别拍卖,那么,现在拍卖开始,无底价,上不封顶。”

“三百元晶。”

“六百元晶。”

“一千。”

“一千四。”

此起彼伏的喊声被一一记录,若是独一针在这里,一定会一脸懵逼。

在独舞的记忆中,压根没有元晶一说,只有金银铜钱作为流通货币。

第25章 有趣

事实上,在玄武大陆,众人墨守的规则便是,普通生活还是使用金银铜,只有元者的修炼资源交换才会使用元晶。

一是元晶数量所限,对比金银价格高昂,用元晶去兑换日常用品实在是无法平衡。二是元晶虽无法供元者自己吸收使用,却可供养本命灵宝的增长,使得本命灵宝进阶。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元晶数量已经登上了一个高峰——两千六百元晶。到了这里,人们的喊声渐歇,丹药属于消耗性物品,花再多的元晶买十粒丹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三千元晶。”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拍卖就止步于两千六百元晶的时候,天字间直接拔高了四百元晶,力压众人,一时间,竟没有人再开口。

“这只是一瓶的量,后面还有,无需较真。”

“呵呵,听声音是个老前辈,当真出手不凡。”

“我等目标本就不在于此,看看下面吧。”

“一瓶就已三千,后面恐会更贵。”

“放心,人傻钱多的人没那么多。”

花辰的声音通过扩音石响彻整个拍卖行,“三千元晶一次,三千元晶两次,三千元晶三次,成交。”

所有人都觉得这人拍下这一瓶便会罢手,对大回元丹有想法的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后面的丹药身上,却不想……

“两瓶大回元丹拍卖开始,无底价,上不封顶。”

“四千三百元晶。”

“四千六百元晶。”

“六千元晶!”

“……”

“成交。”

“三瓶大回元丹拍卖开始,无底价,上不封顶。”

“五千六百元晶。”

“六千元晶。”

“六千五百元晶。”

“六千八百元晶。”

“八千元晶。”

“……”

“成交。”

看着六瓶丹药全都落到了天字间同一人手中,众人的表情变得五彩缤纷起来,知道你有钱,但是你吃肉也要给别人喝点汤吧!

看这架势,显然对方打算将之全部拿下。

呵呵。

“四瓶大回元丹,也就是最后一批大回元丹拍卖开始,同上,无底线,不封顶。”

“一万元晶。”

一上来,就有人呛声一样把价钱抬到了一万以上。

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拿得出一万以上元晶的人都是各大家族的人。他们还有其他目标,不会为了这些一次性消耗丹药付出太多资源,唯恐耽误后续拍卖的竞争,而个人却拿不出太多钱来了。

天字间很安静,喊话的是郑家大少爷郑俊鹏,郑家和其他三大家族比起来,人丁不旺,每一支几乎都是一脉单传,所有分支都生活在一起,族长一脉的嫡系子弟这一辈只有郑俊鹏一个,他的资质说不上太好,却也不差,在家族的话语权较之莫风等人都要高很多,和他们玩不到一起。

郑俊鹏本打算拍下一瓶大回元丹去送给莫媣,结果接二连三的被天字间压过一头,有心给他找点麻烦,却不想自己喊完之后,天字间不开口了。

一万元晶是郑家能拿出来竞争天阶武技全部元晶的四分之一了,如果花在买丹药上,最后的竞争郑家几乎没有竞争之力。

耽误了家族的大事,就是他父亲在疼爱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当下,郑俊鹏的冷汗就掉了下来。

旁边的长老看着郑俊鹏的样子不由叹气,刚刚他要拦着郑俊鹏的,却不想他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

“一万元晶一次,一万元晶两次,一万元晶……”

郑俊鹏颤抖着对长老说道:“买些丹药也挺好的,对不对?”

长老垂眸不看他,答案显而易见。

就在他马上就要绝望的时候,天字间在最后一瞬间,终于开口了。

“一万零一块元晶。”

只比郑俊鹏多加了一块元晶,藐视鄙夷,挑衅刺激之意溢于言表,郑俊鹏气的睚眦迸裂,张嘴就要喊,被长老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开玩笑,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直接放弃。

所有人都这么想,都没有开口。

最后,天字间以一万零一块元晶拿下了最后的四瓶大回元丹。

拍卖结束。

……

帝字间内

“主上,十瓶大回元丹皆在于此,请您清点。”

“放下吧。”

“是。”

掌行人放下托盘,脚步轻快的离开,全程躬着身体,头也不敢抬,直到帝字间的房门关闭,这才擦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

少年歪歪斜斜的靠在塌上,一歪脑袋,看着托盘上的十个白玉瓶,伸手拿了一瓶过来,打开闻了闻,不着痕迹的嫌弃的蹙了蹙眉。

虽是嫌弃,可还是尽皆倒入口中,翻身盘坐,运转元气消化丹药。

这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少年再次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看来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就是它。

待到拍卖会结束,少年甩着腰间挂着的红色玉佩,悠哉悠哉的从屋中走出来,看起来神情悠然,嘴角含笑,心情颇好。

掌行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恭候差遣。

“等那人来了,通知我。”说罢,晃悠着走出了饕餮拍卖行。

“爹,那人如果真不来了怎么办?”花辰快步走过来,担忧的问道。

花晟慢慢直起身子,目光狠厉的说道:“没有如果,不来也要逼着她来。”

花辰低了低头,轻声道:“是。”

……

解决了杜宇和莫风,又对断生有了新的了解,独一针心满意足的往回走,抵达家族的时候,拍卖会才刚刚结束,独科等人还未回来。

独莹就站在她的小院门口,独一针挑眉,哦豁,这是身体好了,来找茬来了。

独一针一歪身子靠在院门口的歪脖子老树上,双手环胸,笑眯眯的问道:“有事吗?”

风轻轻吹起独一针束在脑后的发,让她看起来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可惜,这些美感感染不到独莹,在她眼中的独一针可恶可恨,比脚面上的癞蛤蟆还让她厌恶。

“独舞!!!”独莹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随即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把质问的话咽了回去,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说道:“今天饕餮拍卖行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我凑热闹去了呀。”

独莹气急,杏眼微眯,透出一丝阴狠,“马上就要家族大比了,你还有心情出去玩,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修习吧,不然等到大比之日,丢了族长一支的脸面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脚下踱步劈掌而来。

独一针还有心情撇撇嘴,她有元气的时候,她还要小心提防一下,现在她根本不敢使用元气,她怕她个毛啊。

独一针的身手全是从生死边缘踩着饮血的刀刃儿练出来的,哪里是独莹这种温室花朵可比。

见她似乎被自己吓傻了一般避也不避,独莹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手上再加几分力度,打定主意给独舞一个好看。却见独舞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错步上前,在她手上触到她的前一瞬间,转身与之擦肩而过。

抬手,竖指,力点。

独莹大骇,被独舞双指点过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如蚂蚁噬咬般的酸麻,疼痛难耐,一路从手腕传到之间,向上爬到胳膊。

“啊!!!”独莹手上的力度一泄,身体的惯性却没有消失,独一针早已转到了她身后,独莹往前跌去,狠狠的撞到了独一针刚刚靠着的歪脖子老树上。

‘Duang~~~’

独一针跟着龇牙咧嘴,摇头感慨,啧啧啧,撞的树枝叶都跟着颤抖,看着就疼啊。

看那大脑门,都撞出血了。

‘扑通’

独莹昏过去,顺着树皮昏倒在了地上,脸上被粗糙的树皮挂了些许伤痕,看起来狼狈非常。

独一针俯视着她,摇头啧啧称奇,她教训过不少人,还没有人的下场如此有趣。

“好玩,真好玩。”独一针蹦跶着转身离开案发现场。

她又不是傻子,回头和人说独莹是自己撞树上了,她是守株待兔故事里无辜的老翁有人信吗?

还是不要去揣测任性的恶毒底线了,麻利儿的闪人!

走出家门,独一针沉吟一阵,决定去听听拍卖会的八卦,也不知道自己的丹药卖了多少钱,够不够买药疗伤的。

酒楼茶馆是聊天打屁的好地方,也是消息传递的最佳场所,独一针摸了摸怀中仅剩不多的几两银子,决定就浪费在这里。

进了最大的酒楼,小二招呼着坐到大厅不引人注意却又离人群不远的地方,要了一碟小菜,一壶茶,独一针托着下巴,开始听八卦。

小小的人儿,坐在凳子上,腿还够不到地呢,偏做出一派大人的模样,可爱非常。

虽然位置不起眼,却已经在人群中让人眼前一亮。

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黑衣少年,也托着下巴似乎在听八卦,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一扫刚才似乎要长蘑菇的无聊状态,好奇的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往下张望,好奇她一个小丫头来酒楼做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吃吃喝喝?

啧,吃的真磕碜,就一碟要不了几个钱的小菜,还有一壶闻着就涩口的劣质茶。

过的不太好啊,小丫头片子。

少年纤长的睫毛轻颤,忽然想到,当时被她抢走的那钱袋里貌似只有几两碎银子。

哈哈哈,真高兴。

第26章 少年

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独舞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么会察觉不到,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吃吃喝喝,没有从那目光中感觉到恶意,心下不由更加警惕。

这是她的毛病,在她看来,有恶意的人最好对付,不过是你弄死我或者我弄死你的结局。反倒是那无恶意的接近,更让她警惕,毕竟没有人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接近她必定是有图。

问题在于,图什么,怎么图,这些都需要她自己去揣测,太麻烦了。

过了一阵都没感觉到那目光离开,她不由有些恼怒,耳边关于拍卖行的八卦却令她心思急转。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浅薄了,独舞一个从5岁就无法修炼的小娃娃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连关于元晶的记忆都是听别人说了,她才有了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可想而知她以前是有多边缘化。

对周围环境不熟悉,就很容易做错事情,做错事情的代价往往是流血甚至死亡,独一针沉下心。

她带着丹药去拍卖行的举动太鲁莽了。

也许,对方早就已经将她看透了,元气的神奇不是她一个连元晶都不知道的人能理解的。

当下,便下定决心,丹药拍卖的元晶她不要了。

决定下完,独一针撇了撇嘴,有点想哭,捂着脸难受的心肝脾脏肺都跟着一起疼。

天啊,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这么痛苦。

上辈子继承‘一针’以后,十几年的时间,她再也没有感受过如此的痛心了。

那都是钱啊,都是钱钱钱啊!!!!!

从她手里抠钱,抠的那人还不是个长得多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独一针特别蓝瘦。

蓝瘦的喝口茶都噎的直翻白眼。

楼上的黑衣少年看着小丫头丰富多变的小表情,笑的直掐大腿根,怕笑出声被她听到。

真是太有趣了,她到底听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怎么忽然又哭又龇牙咧嘴的呢,哈哈哈哈哈,好好玩,好有趣……

嘴角的笑意还未歇,就见楼下的那小丫头像是被水淋过的比丘兽,蔫头耷拉脑袋的往外走去。

少年笑眯眯的起身跟了过去,就见小丫头一路越走越偏僻不说,脚步也越走越快,当下便意识到,这丫头是意识到有人跟踪了。

少年轻笑,等她走进巷子后,翻身落在她身前,抬起爪子拜拜手说道:“好久不见了,小丫头。”

“哦,是你啊。”看到黑衣少年,独一针表情不变,眸中的多了一丝玩味,双手背后微微倾身,一派单纯好奇的问道:“怎么,上次没被妖兽叼走出吃掉,还想再尝试一下浑身不能动的美妙感觉?”

说到这个,少年好奇起来,摸着下巴问道:“小丫头,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我不能动的?”

过后他检查过自己的身体,除了手腕处留下一个针扎的红点,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异样,没有药物残留痕迹,没有他人元力进入,只是单纯的被人扎了一下。

独一针笑道:“你过来,让你再感受一下。”

少年伸出修长的手对她勾勾手指,“你怎么不过来。”

独一针淡笑,“是你有所求,又不是我。”

少年一脸‘哦,对,是这个样子’的表情,随后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可是我就想让你过来。”

“我……”就不过去……

刹那间,四下寂静起来。

巷口叫卖的小贩声,四周的虫鸣鸟叫声,风吹过耳畔的呼啸声,全都消失了,仿佛被无声的屏障隔绝在了不同的空间里。

一瞬间,独一针似乎打开了一段回忆。

上辈子继承‘一针’名号没多久,她生死阎王的名声还没有打出去。有人闻声来找她治病,却又不愿意付出代价,妄想控制她为他卖命,便将她关进了完全安静的房间里,想要逼迫她投降。

据说,在完全寂静的空间里,人最多待上七天七夜就会发疯。

独一针在那房间里呆了十天,十天后,她被放出来,然后那人死了。

死在自己家门口,是她动的手,手术期间只需要一点点小手段就能不着痕迹的让对方永远消失。

所以,永远不要得罪医者,更加不要妄想控制他们。

此时再次重温这种没有一丝声音的寂静感,她还有些怀念,那十天没有任何声音的打扰,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以前想不明白的很多医学难题,比如接下来没有束缚的人生该如何度过……

那种成功的喜悦感和无着无落的恐慌交织出令人永远无法忘怀的乐章,而此时她又一次感受到了……。

黑衣少年紧紧地皱着眉头,在他的寂静空间中,她似乎……在享受?

嗯?!!!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这丫头真的异于常人?

哎呀呀,还闭上了眼睛。

心这么大?弄死你哦。

啧,真无聊。

看到这丫头陷入了玄妙的‘悟’中,少年有些羡慕嫉妒恨,明明是想吓唬她来着……

少年手一挥,身后便出现了一张乌金玉椅,十分符合人工力学的椅子,看着就很舒服。

他往后一坐,拄着扶手,无聊的托着下巴看她,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什么。朝着独一针勾勾手指,独一针便幽灵一般飘了过来,他将她拉到近前,翻翻这儿,动动那儿,似乎在找她那天扎他用的武器,丝毫不担心她会被自己骚扰的从‘悟’中脱离出来。

独一针醒来的时候,寂静感瞬间消失,失去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少年像抱娃娃一样抱在怀里,几乎下意识的她劈手就要给他一针,教训教训这个登徒子。

结果手一动才发现自己被他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独一针脸色一变,刚要把掌心的针收回异空间换出铁荨麻花粉出来,手就被他一把抓了起来。

还未收起的银针在指间闪过冰冷的寒光。

少年掐着她的小手把针拿了出来,不由啧啧称奇,纤细如牛毛,却柔韧到对折都不断。

“这是……什么金属?”少年捏着银针一脸研究的看,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知道自己反抗不得,意识到对方并不想伤害自己,也就不浪费体力在挣扎上了,放松身体靠在人形座椅上,说道:“就是铁啊。”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秘银,不过为啥要告诉他。

“铁?”少年一脸的不信,然后笑着抓起独一针的手,用银针往她手上扎。

独一针嗤笑,眼看着针扎在她的皮肤上随着少年用力而弯弯折起,连皮肤都扎不破,蚊子叮一样微弱的瘙痒感。

开玩笑,银针是这么用的吗?

她的银针是普通中医使用的针灸针的三分之一细,若无‘一针’的独特手法根本不可能扎进人的皮肤中,随他怎么捣鼓也没用。

独一针这个想法刚一过就眼看着自己的银针‘咔吧’断了。

心、心好痛……

独一针看着少年难以置信脸,她的银针就是在现代也是需要很复杂的工艺才能造出来的,在这个世界……也许就绝版了,用一根少一根,这特么还没怎么着呢就被他弄折了一根。

动手!杀了他!

不杀他难解心头只恨!!

杀了他为自己的银针报仇!!!

杀了他给自己的银针陪葬!!!!!

她的表情太过怨念,怨念到少年都不由尴尬起来。

他摸了摸鼻子,清清喉咙说道:“我、我也没想到这真是铁啊。”

普通的金属根本无法承受元气的灌注,他刚刚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尝试一下,看是不是因为有元气灌注,所以银针才能利如刀刃,能轻易的刺破皮肤外的元气护层。

结果……

呃……

“咳咳,我赔你,赔你一整套七彩虹竹做的针怎么样?”少年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她不高兴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哄她。

即使珍贵如七彩虹竹都愿意给她,还是一给就给一整套。

七彩虹竹,百年生根,千年发芽,细如拇指,生长于元气浓郁之地,雨后元气汇聚成彩虹桥下生长寸许,千年成结,保存不易。

只需要一点点粉末,便能让武器进阶的珍稀炼器材料。

看着面前玉盒中,稀疏的排列成一排的十二根竹节,独一针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并不认识这玩意儿,听完少年的介绍,也并不放在心上,这玩意儿在她手里根本没有用。

她现在经脉阻塞,丝毫察觉不到竹节上环绕的浓郁元气。

不过,本着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白要谁不要的原则,她抬手将其收进异空间中。

那触摸到玉盒的一瞬间,独一针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面上不动声色,原本嫌弃的话到了嘴边改口成,“算你有诚意,以后身体不舒服,可以来找我给你扎一针,保证针到病除。”

少年笑了笑,真是个狂妄的小丫头,他身为饕餮楼主,若身体真出了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玄武大陆上,估计也没有人能救治的了了。

不过哄孩子的话嘛,“好啊。”

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给自己立了一个多么大的flag,等他赤裸着坐在黑乎乎的药桶里,被她啪啪啪的往身上扎针的时候,简直欲哭无泪……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嘛,少年见她露了笑脸,心下松了一口气,小丫头哭丧着脸的小表情是很可爱,不过威力也很巨大啊。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针是这么扎进皮肤里的了吧。”他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的掌心再次凭空出现一根银针,一副要给她示范的样子说道:“放开我。”

第27章 灵宝

她并不隐藏自己有异空间的事实,从他刚才发现自己掌心突然出现银针的时候,她的异空间就已经暴露了,而他很聪明的也跟着凭空拿出竹节,间接告诉她,他也有储物空间的事情。

少年从善如流的放开她,本来抓她也不是为了控制她,他想要控制一个人办法多的是,之所以不让她动,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独一针动动手腕,动作快如闪电。

眼利如少年,也只看到一道残影,手腕微微感到刺痛,熟悉的酥麻感就传遍了全身。

看着少年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独一针坐在他身上俯身拍拍他的脸颊,笑眯眯的说道:“早告诉过你要尊老爱幼,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独一针起身,心情颇好,刚往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对着少年开始上下其手。

少年黑眸中盈满了笑意,一点也不生气她对自己再一次实行了不人道的吃豆腐顺带抢劫行为。

没一会儿独一针就从他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出来,里面有几两碎金子,还有几十两银子。

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奖励似得拍拍他的头,孩子气的蹦蹦跳跳离开了。

向来谨慎小心独一针急着回家验证自己的猜测,意外的疏忽了。

她并没有发现,在她走出十数步后,原本应瘫软无力的人便缓缓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托着下巴看向她活泼的背影,黝黑深邃如渊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味,却再无一丝少年的青涩活跃。

若是白焰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一句:主子,您真抠。

……

临螟城,杜家

杜宇是被下人抬回来的,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的脸色却灰败如将行就木的老者,便是杜宇的亲爷爷杜家族长杜明清看起来都比他要面色红润。

抵着杜宇的眉心,杜明清的脸色先是疑惑,再是惊疑,最后震怒异常。

收回手后,竟忍不住挥手震碎了身边的石桌。

杜长峰看着自己的父亲震怒下竟失态至此,心下大惊,连声问道:“父亲,宇儿这是怎么了?”

密室中只有祖父孙三人,没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杜明清再三检查过,确定不是自己弄错了,面色沉淡的说道:“明清的本命灵宝没了。”

“什么?”杜长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杜明清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没有重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听到了,也听懂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杜长峰快步上前,指尖抵住杜宇的眉心,元气包裹着灵魂之力钻了进去,原本应该盛放着绿色生机的灵海中已成了一片灰暗,整个灵海脆弱的随时都会崩溃,仿佛只要他动一动心思,他的儿子……就没了。

不经意间,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气息顺着他的灵魂之力钻进了脑海中。

杜长峰心思恍惚,唯恐伤到杜宇,将灵魂之力收了回来。

看着儿子惨淡灰败的面色,他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道:“本、本命灵宝怎么会没了呢?那是本命灵宝啊,是人生来就带有的啊,怎么会没了呢,没了会去哪里,藏起来了吗?碎了吗……”

从他出生踏入武者行列,至今已有60年,只知道本领灵宝会被损毁,却从未听说过会完全消失,有损毁自然能修复,和消失……要怎么找回来,找回来了,还能按回去吗?

杜长峰踉跄着后退两步,仿佛杜宇身上潜藏着令他恐惧的妖物。

看着杜长峰因心神震荡而四溢的元气,杜明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喝道:“醒来!”

杜长峰一口污血混着一丝灰气喷了出来,被蒙上一层白霜的眸子再次清明起来,指着杜宇惊疑的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宇儿的本命灵宝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杜明清面色难看,道:“早年间,我曾去过与天螟朝交接的摩罗国,那里传说着一种邪术,便是夺取他人的本命灵宝供己之用。”

杜长峰疑惑,“供己之用?”

杜明清解释道:“吞噬,就像咱们吃丹药提醒元气一样,通过吞噬其他人的本命灵宝来强行提升自己本命灵宝的灵阶。”

众所周知,本命灵宝为天生之物,如妖兽灵植一般被分为九个潜力阶层。传说在九阶之上还有神阶,天螟朝第一任开国帝王就是在神阶妖兽——螟的帮助下才得以建国的,不过距今时间太长,当不得真。

因本命灵宝的潜力自出生的那一刻便定了下来,即使是问鼎期大能也无法改变自身本领灵宝的潜能。

潜力越高的本命灵宝,其可升级的空间越大,对武者的帮助越高。

本命灵宝虽不会限制武者所能达到的顶峰,可同阶武者比拼,本命灵宝阶层高的一方却能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就像是一个身怀宝具对敌一个手无寸铁,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玄武大陆对元气的运用不说已经研究的臻于化境,却也是官止神行,但对本命灵宝,却只限于本命灵宝可吞噬元晶进阶,连基本的种类划分都是近些年天螟首府学院诸多长者将将总结归类下来的,甚至还未传到临螟城这种小城来。

杜明清早年出去游历,在摩罗国九死一生,见识不凡,对吞噬本命灵宝一说也只是听闻,未曾见过,所以此时说的时候也是心存疑惑。

见杜长峰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道:“去丹殿请相思子回来,先保住宇儿的性命要紧,本命灵宝之事待他醒来,自会知晓原委。”

相思子原名杜明思,是杜明清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从小痴迷丹药,拜入前任丹殿殿主门下,如今已成为丹殿六长老。

杜宇此事不宜声张,所以请他来是最好不过。

杜长峰领命退下。

杜明清看着石床上呼吸微弱的孙子,闭了闭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他没有和杜长峰说,被吞噬了本命灵宝的人根本就没有恢复的可能,杜宇以后甚至连资质低下的普通人都不如了。

宇儿,爷爷绝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

等独一针把抢劫来的银子造的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蹦跶着回到自家小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独莹的院子很多丫鬟在进进出出,手里端着不同的托盘,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点着脚尖儿朝那边看,第一次嫌弃起自家这个小身板来,太矮,看不到啊。

爬到歪脖子树上,居高临下,将小院看了个清楚,原来丫鬟拿进来的托盘里放的是各种药瓶、玉盒,七夫人苗碧正每个玉瓶或玉盒都打开看看,闻一闻,或是从进屋中,或是让人拿出去。

距离太远,独一针看不到药瓶是做什么的,不过差不多也猜出来了,是疗伤或者说是愈合疤痕的药吧。

想到独莹在这歪脖子树皮上刮得那一脸的伤痕,独一针捂着肚子笑的差点掉下去。

苗碧瞬间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目光如剑刃般刺了过来,“谁?!”

独一针怕她啊!!!

她坐在歪脖子树上朝她招招手,乖巧的喊道:“七伯母。”

白嫩的小脸儿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朱红小嘴油乎乎的,手里捧着一个能遮住她大半张脸的肉包子,喊完七伯母,露出糯米小牙就啃了一口。

小模样那叫一个可……恶!

苗碧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更添了几分阴狠。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独莹此时遭受的一切都是独舞做的,但就凭独莹对她的厌恶,身为母亲,苗碧也容不得独舞。

当下摆起七夫人的款儿来,指着她说道:“没看到五小姐在树上,还不去把她给我拉下来!”

丫鬟们一愣,随即提着裙子朝独一针跑了过来。

独一针笑眯眯的把包子往身后一扔,小猴子一样从树上滑了下去,身手灵活朝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七伯母饶命啊,小舞做错什么事了,您为什么要抓小舞,救命啊啊啊!!!”

丫鬟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追的时候留了两分力气,独一针又身手敏捷,追的和被追的人都兴致勃勃,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绕着小院跑了一圈,朝着族长主院跑了过去。

丫鬟一看,也不敢在留力气了,这要真追去主院,他们不管抓不抓的着独舞,最后都落不着好,紧跑两步想要将独舞制住。

却不想,独一针回头朝他们嘻嘻笑了一下,扬手不知撒了什么,丫鬟捂住鼻口,脚步停下,眼看着独舞三蹦两跳的窜进了独科的院子。

丫鬟面面相觑,有胆子大的放下手,闻了闻,发现只是普通的花粉味,挺香的,对身体无害。

剩下的人见她无事,也放下手来,其中一人说道:“是紫琳花。”

紫琳花是一种非常常见野花,生长霸道,见风就长,味道浓郁。过犹不及,味道太浓就让人闻着不舒服了,却对身体没有害处。

当下便有人苦笑着说道:“还不如是些受罪的药物呢。”

其他人面露悲伤,是啊,若是害人的药物,她们回去对七夫人也有个交代,现在恐怕……

想到七夫人整治下人的那些手段,有小丫鬟便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28章 元诀

别人的事情从来不在独一针得考虑范围内,小丫鬟回去会被苗碧怎么对待她也漠不关心,蹦跶进主院没走进去两步就被两个护院拦住了。

“止步,主院要地,非闲杂人等不可靠近!”护院甲冷声斥道。

独一针昂着脑袋看他们,可爱吧唧的道:“我找我爷爷。”

护院甲不为所动,护院乙问道:“你爷爷是谁?”

独一针道:“我爷爷就是我爷爷啊,我是独舞。”

独舞在独家的存在感太低了,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护院甲乙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你们在干什么?”管家匆匆走来,看到独舞的时候神情一阵恍惚,随即惊讶的问道,“小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独舞的记忆中这个管家对她还不错,主要是他对她父亲独擎非常好,便道:“七婶婶要抓我,我不敢回院子。”

管家没有问她七夫人为什么抓她,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插手的。当即便对护院甲乙道:“你们去院门口看着,有人来赶紧通报。”

“是。”护院甲乙异口同声的应道,转身离开。

管家俯身看着独一针道:“小小姐,随我来。”

独一针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路上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发现这主院安静的过分,丫鬟婆子小厮都跟没有脚一样用‘飘’的走路。

绕过外厅,进入内院,管家让她在外等待,他进去回禀。

独一针看着干净到没有一片落叶的庭院,心思急转。

没一会儿,管家匆匆走出来,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庭院中有一棵百年榕树,枝叶繁茂,几乎遮盖了整个小院上空,在院中还有几分阳光透过枝叶落下来,星星点点,屋中却显得格外黑暗了。

进了屋子,独一针竟然看不清屋中的摆设。

她还在好奇的打量四周,像个普通小孩子那样,脸上带了几分忐忑不安。

“你来找我做什么?”独科的声音从上首的黑暗中传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独一针皱眉,这是对自己亲孙女的态度吗?对敌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当下便道:“七婶婶要抓我,所以我就跑来了。”

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小孩子才有的天真率直。

独科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孙女已经被换了芯子,道:“她为何要抓你?”

独一针摇摇小脑袋,小脸儿上满是茫然和控诉,“不知道,我回来以后看到莹姐姐院子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就好奇的爬到树上看,然后被七婶婶看到,她就让人抓我。”

独科沉吟,对管家道:“你送她回去,问问老七家的要干什么?”

独科可以不疼爱独舞,但是从某一方面了来说,独舞代表着他的脸面,被家中一个小辈儿扫了脸面,他族长也真的坐不下去了。

管家带着独舞离开,房门关闭,屋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许久,屋中传来一道不属于独科的苍老声音,“可惜了。”

“没关系,还有独莹。”独科淡淡的说道,“独牲那边传来消息,独莹病情已经好转。”

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仿佛根本没有人存在过。

……

被管家送回小院,独一针也不管他和苗碧说了什么,反正苗碧没有再来找她麻烦,甚至管家还给她安排了丫鬟婆子来定时给她打扫院子。

独一针很满意这个安排,收拾屋子可以,可不能天天跟在她身边。想来管家也是知道照她在家族不受重视的情况也压不住丫鬟婆子。

等看着丫鬟婆子给她整个小院来了一通大扫除以后,独一针看着敞亮多了的小院满意的点点头。

连隔壁传来的哭闹喊骂都格外动听了几分呢。

关上房门,沐浴在哭喊声中,独一针拿出自己在外面购买的药材,这些药材不多,省着点用将将够治好她的病,而她从少年身上打劫来的钱,则再次花了个干干净净。

“嗯嗯~”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小金鱼甩着尾巴冲到了她面前。

独一针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被打开痕迹的房门,对小金鱼投以诡异的目光。

这丫不会真的是鬼吧,透门而入?入室抢劫必备法宝啊!!!

独一针的目光太过灼热,吓得小金鱼一甩尾巴藏到了帘子后面。

啧,这傻鱼一如既往的喜欢掩耳盗铃……

……

接下来的几天独一针都安静的待在房间里,偶尔出来觅食,顺带听听隔壁不间断的责骂声和哭喊声。

然后老大爷一样摇头叹息一声世态炎凉,人命贱如狗啊……

这天,独一针刚给自己扎完针,就听门外传来吵嚷声,间或能听到她的名字,却没有人来喊她。

她收好银针,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几个婆子丫鬟看到她和看到鬼一样,弯腰躬身,匆匆离去。

独一针惊讶的挑眉,她们以前不都是无视她存在的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啊?

走到藏经阁,一路上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奇奇怪怪的,还有人似乎想上前来和她打招呼,却又踟蹰着不敢上前。

独一针通通不理,径直走进了藏经阁里面。

之前她就经常来看书,不过看的都是其他族人眼中的杂书,所以并不引人注意。

而今日,她的目标却不在于此,她看的是几乎玄武大陆每个武者都熟记于心的《元诀》,讲的是最基础的元气运转方式。

大陆上对元气的炼化已然经过了数千年的研究演化,但《元诀》依旧是人们唯一认可的修炼元气的法诀。

当然,也许某隐秘家族中还存在着比《元诀》更加高深的元力修炼法诀,这许多年,人们从未有一刻放松过对《元诀》的改善研究。不过就算有所完善,也都被藏得极深,用来培养自家子弟,不是独家这种小家族能触碰得到的。

独一针拿到《元诀》连看都没看就走了出去,负责登记的族人疑惑的看她,见她点头,面露一个恍然的表情,将《元诀》登记好交给她,竟还和她说了一句话:“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以你的资质,定能追赶上普通人的水平的。”说罢,还遗憾的摇了摇头。

独一针一脸懵逼,这老头什么意思?之前她来过数次,也不见他眼皮翻一翻的,今天竟然和她说话了,虽然说的她云里雾里的。

她心思急转,很快就有了猜测,她给自己治病的事情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这老头却不意外她拿了《元诀》,恐怕是她的病有了救治的可能。

想到那个为了原身一直在外寻找灵药,从未蒙面过的父亲,独一针有些茫然。

父亲?那是什么?

她慢吞吞的走回小院,却依旧没有人来找她,倒是旁边小院的咒骂声停了下来。

她想,估计又有人生了不敢有的心思。

贪婪啊,原罪!

……

独家会议大厅内,聚集了家族所有的长老。

除了众长老以及独科外,还多了一位女子。

若是独一针在这里估计会小小的惊讶一下,来人竟是之前接待她的饕餮楼掌事花辰。

六长老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道:“有什么可说的,独擎为了小舞在外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灵药,直接找丹殿的人来给小舞安排着治病不就完了。”

六长老说的简单,可在坐跟着点头的却没有几个,就连他的同胞弟弟七长老都眯着眼睛打量在座的几人。

五长老嗤笑一声:“老六说的对,灵药是独擎给小舞送来的,自然是要给小舞治病。”

三长老迟疑了半响,见大长老给他使眼色,开口道:“灵药珍贵万分,影响重大,怎么能不商议一下,随便处置?”

五长老惯常看不上他,当下冷笑一声,嘲讽道:“商议一下?我看是你想霸占灵药给你家独莹用吧!我呸,你也真好意思,当初独舞怎么被废的,别人不知道,咱们几个还不知道?如今独擎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灵药,你还想抢夺,你还要不要脸了?!”

三长老没想到五长老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拆穿了他的小心思,瞬间涨红了脸,指着五长老直哆嗦。

五长老不理他,直接看向族长独科,道:“你是独擎的父亲,也是独舞的爷爷,更是家族族长,灵药怎么处理,自然是由你定夺。”

五长老和独科说话不太客气,他看不上他的为人处世,当年独舞被害,独擎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他摆着一副菩萨样子默不作声,之后大长老不知找他说了什么,他便做主把去海螟学院的名额给了独莹。

做错事的人不仅没有得到惩罚,反而得了好处,这样的族长,让人如何信服?!更别提他的元力是他们所有人中最低的。

独科撩撩眼皮,看了大长老一眼,又和二长老对视一眼,最后实现落在了花辰身上,礼貌的问道:“我儿将灵药交于贵楼,可有什么话转告与我等吗?”

花辰从头到尾都端着淡淡的笑,即使听到五长老的话也丝毫不改,此时起身轻声说道:“独先生托我等转告各位,小女自出生便天资聪慧,天赋异禀,后遭人嫉妒陷害,此乃她人生一劫,独某不怪也不怨。独擎多年在外奔波,感念家族对小女养育之恩。灵药为救小女唯一办法,望众长老体恤独擎爱女之心,护她周全,独擎不日便归。”

说着花辰挥手,一只玉盒和一只小箱子便落于桌上,花辰打开玉盒和箱子。

洁白的玉盒散发着寒气,盒中一颗翠绿的碧草躺在盒中,四周萦绕着点点绿光,整个房间瞬间盈满了生命的气息。

第29章 改变

“这是九转回香草,六阶灵草,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花辰退开半步,指着木箱道:“这里是一千元晶,也是独先生托我饕餮楼一起带回来的。”

在九转回香草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瞬间,包括二长老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一丝贪婪之色,有的克制自己收回了视线,有的则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目光。

花辰勾起嘴角,微微垂眸掩住眸中的不屑之意,当年独舞的事情闹得很大,独家最受重视的继承人被废,独家一开始也是下了大力气要给她治病的,丹殿的人请了不知道多少,他们饕餮楼也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招呼,让他们留意可以治疗静脉的灵草丹药。

可最后呢,不还是放弃了,只有独舞的亲生父亲背井离乡多年,生死不知的在寻找救女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真让他找到了。

六界灵草,就是在海螟城饕餮楼分行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更不要说是在这小小的勉强被划分为城的临螟。

大长老最先回国神来,看向花辰,道:“花姑娘,非常感谢饕餮楼的帮助,独家会好生处置这株九转回香草的。”

花辰知道这是要送客了,她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他们只是收了钱帮独擎把东西送回来而已,既然交到了独家人手上,交易就完成了。

她一抚戒指摸出一张卷轴来,是一张货物收到的证明函,下方需要签名。

独科接过,又检查了一边草药和元晶没有差错,拿出独家的方印,当着众人的面盖了印。

花辰收回卷轴,躬身示意,转身离开。

会客大厅恢复往日的安静,独科率先开口道:“既然是擎儿拿回来给小舞治病的,那就找时间把丹殿的人叫来,给她用了吧。”

“不行!”三长老一激动,拍桌而起,厉声呵道。

五长老呵呵一笑,问道:“为什么不行?莫非三长老还有何高见?”

三长老被众人看着涨红了脸,憋了半天说道:“独舞年龄已大,错过了最佳修炼年龄,就算治好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前程了,不如将这九转回香草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五长老继续笑眯眯的问道:“哦,那三长老的意思,更有需要的人是谁啊?”

三长老沉默不语,有些话可以意会,却不适合他说出来。

五长老呵呵一笑,“独莹啊?”

三长老瞪着五长老,五长老不以为意,起身冷声一声,道:“独家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谁都有可能得到这株九转回香草,就独莹没资格!!!当年她害的独舞筋脉尽毁,现在还想抢走这株九转回香草,等独擎回来,你们怎么和他说?说害他的女儿的凶手恰好需要这草,所以就抢走了吗?!”

五长老看着三长老,余光还瞟了上手的大长老一眼,大长老垂着眸,一言不语。

五长老甩袖怒斥:“厚颜无耻!!!”

“老五!!!”三长老厉声呵斥,指着他的手气的颤抖,“我都是为了家族?!”

“放你妈的罗圈狗臭屁!!!”五长老半个磕绊不打的回道。

“噗!”六长老没忍住,捂着脸憋笑憋得脸通红,被七长老无奈的瞪了一眼,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可以无视他。

沉默许久的大长老开口道:“好了,大家也不要吵了,既然对这九转回香草的去处有了争议,那咱们就投票解决吧。”

“凭什么投票解决?这草是独擎在外面九死一生找到的,独莹有什么资格挣?!”五长老不满道。

大长老被驳了面子,脸顿时沉了下去。

他是独家大长老,地位尊崇,以前做什么都有三长老冲在前面,吵过闹过之后,只要他开口,最后事情都会按照他的示意去做,还从未有人反驳过。

事实证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大家都是家族长老,大长老的手段大家也不是看不懂,只不过是碍着他的面子吃点亏忍着。

可这些年大长老被纵的越发过分起来,五长老这次会如此激烈的反对,一是不想让独莹继续霸占家族资源,抢走独晴出头的机会;二也是给大长老提提醒,这家可不是他大长老当家做主!

就在五长老梗着脖子和大长老大眼对小眼的时候,惯来喜欢作壁上观的四长老忽然你开口道:“老五,九转回香草只有一株,独舞的身体坏了这么多年,能不能救好还说不定,但是独莹却是被家族给予厚望的人。

“而且你别忘了,她和海螟城主的儿子可是有婚约的,若是她身体问题被海螟城那边知道,退婚独家丢脸事小,若是知道咱们有药却不给独莹治的话,心怀记恨,那可就事大了!!!”

四长老的话不乏危言耸听的意思,不过也确实有几分可能,五长老垂眸,心下迟疑,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了。

四长老继续道:“这样吧,家族大比近在眼前,不若就将这九转回香草作为大比头名的奖励,谁能拿到今年大比第一,九转回香草就给谁,不限于独莹还是独舞,或者……独晴。”

四长老最后的话戳中了五长老信仰之处,说白了,他也根本不在乎独舞会怎么样,她亲爷爷就坐在上首都一句话不说,他一个外人何必多此一举,想了想便点了头道:“四哥说的,我没有意见。”

四长老看向大长老,大长老点头,二长老摆手道不参与投票,三长老自然为大长老马首是瞻,虽然他心急如焚,要知道独莹可是只要使用元气就如万剑凌迟啊。

六长老良儿郎当的翻着白眼道:“我们哥俩儿的意见有用吗?你们不都同意了?”

却不吐一个赞同的字来。

四长老没有与他纠缠,笑着定下,“既然如此,那边这么定下吧,明日便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给家里这帮小家伙们点刺激,鼓励他们更加用功才是。”

……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独一针正在研究《元诀》上对元气的运转模式的解释。

她遇到了麻烦,这个世界没有穴位!!!

呐喊脸!!!

妈耶,没有穴位这里的人是怎么运转元气的?!

看着元诀上那模糊的只能意会不能明说的所谓‘引元’步骤,独一针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都是什么?

独一针暴躁的把卷轴抖得哗啦啦响,力气再大点就要扯坏掉了。

她整个人写满了生无可恋。

小金鱼好奇的围着她转圈圈,一甩尾巴,肉眼看不到的光点落在了卷轴上面。

独一针还未反应过来,卷轴上的文字便活了过来,顺着她的眉心钻了进去。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半空中的小金鱼,刚才发生了什么?

原谅她一个长在红旗下生在新中国,在明文规定建国后妖精不许成精的国家活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新新人类吧!

这有点玄幻了啊!

突然眉心一震,独一针下意识的盘腿闭目而坐,感受着钻入没新的文字化成一股清亮之气顺着身体环绕而下,顺着经脉游走。

独一针下意识的将走过的穴位作为记忆点。

可随着时间越长,她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等那股气在身体内转过三圈而渐渐消散后,独一针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什么破烂玩意儿!”

编写《元诀》的人完全不明白奇经八脉,各大穴道的作用,比如冲脉如此重要的地方,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是气海的要冲,结果元诀的气却沿着冲脉走了一半就转到了阴跷脉上,这根本就不符合脉象走势的理论怎么会流传至今?!

她不明白是这世界的元气独特自成一派,还是这里的人根本就故步自封被《元诀》困住,找不到进步的方向。

不过想想也知道,她的祖国有五千年文明历史,较之玄武大陆的人们使用元气的时间可深远多了。

这里的人一门脑袋的扎进元气的使用中,对中医丝毫不了解,连穴道都没弄清楚,脉象走势就更加不会明白。

独一针思绪急转,最后做了一件多年后震惊大陆的事情。

她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甚至有的时候她的做法称得上疯狂二字,但是左跨一步是天才,又跨一步就是疯子,有多少疯狂的猜想是因为敢想才得以成为现实的?

独一针狂傲的勾起唇角,随手扔掉了那已然变成空白的卷轴。

她要修改《元诀》的元气运行方式,由《元诀》开头,按照脉象的正确走势来决定收尾。

也许会死,也许会开创元气修炼新世纪。

不成功便成仁,多刺激!

卷轴中的气已然消散,却引动了她被封闭已久的自身的元气。

人的丹田分为上中下三处,独一针原来的世界人练武,练出的内力都存于下丹田内,也就是脐下三指的位置。但这里的人由于本命灵宝的存在,首先开出的却是上丹田的位置,也就是印堂。

元气从印堂的本命灵宝的位置流出,游走全身经脉,吸收外界元气,然后回转印堂处。

从印堂流出的元气开始还有些滞涩,不太听话,走到照海穴的时候又有了想要拐弯去阴跷脉跑的趋势,被独一针压制着,勉勉强强,委屈巴巴的顺着冲脉继续走下去。

走的时候不情不愿,阻塞之力很强,甚至每进一寸都会给独一针带来犹如刮骨般的痛苦。

第30章 竹针

若是换个人来,可能会因为这痛苦无法忍受,或是因这异于往常的痛苦对自己的猜测产生怀疑而放弃。但是独一针这人犟脾气,固执顽拗,不撞南墙不死心,越是被阻拦的事情她越是鉴定。越是痛苦,她越是想看看痛苦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这一切也基于她对自己的医术的自信,相信不管怎么样她都没那么容易死。

紧闭双眸的独一针并没有发现,在她运转元气的时候,从她眉心飞出一红一白两朵花,白的是昙花断生,红的则是一朵曼珠沙华。

白色的浩然纯净如皎月,红色的猩红煞气似血海。

两朵花交相辉映,花周围的红白光雾互相纠缠,又分毫不染。

小金鱼围着两朵花转圈圈,长长的尾巴扫过红白花瓣,对着花蕊摇曳,摇头摆尾,似乎很是兴奋高兴,不亦乐乎。

午后,叫个不停的蝉鸣声为这灼热的夏日更添了几分燥热,小丫头们抓紧这无事可做的午后,凑在一起交换着各自听来关于主家的八卦。

“听说了吗?家族大比头名可以得到六阶灵草!六阶!我的天,家族太大手笔了。”

“大手笔什么呀,听说这六阶灵药是九爷找来给舞小姐治病用的,被三长老截了,要给莹小姐用,最后僵持不下,长老们才定下这次家族大比的头名能得到九转回香草。”

“这也太不公平了,舞小姐好可怜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相比舞小姐一个人,自然是家族传承更加重要,舞小姐耽误了这么多年珍贵的修炼时间,莹小姐已经是修缘十阶了,是咱们独家最有天赋的子弟,家族自然偏向她啊。”

小院外的声音不间断的钻进独一针的耳中,也算是解了她心中的疑惑。

她收回运转的元气,红白双花钻入眉心,她长呼一口气,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元诀》前篇的经脉运转方式已经被她调整过来了,果然她的想法是对的,虽然不知道其他使用原版《元诀》修炼的人修炼进度如何,但是她却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已经修炼到了修缘三阶。

当然,这其中有原身曾修炼到三阶的基础在,她恢复起来更快一些。可她敢断定,那些人绝对比不上她的修炼速度。

……

三长老屋中,独莹还在呜呜的哭着,独城和苗碧也是忧心忡忡。

苗碧抱着独莹,恶狠狠的低咒道:“这个独舞,真是一块绊脚石,每每坏事都是因为她,我看她就是天生来克我们莹儿的!要是没有她……”

“好了,没有要是,现在想想怎么让莹儿能顺利使用元气才是重点!”独城呵斥一声,打断她无谓的抱怨。

两人完全忘了,要是没有独舞,独擎也不会在外奔波多年,又哪里来的九转回香草。

人啊,要是自私起来,就完全不管不顾了。

三长老对独莹道:“你别哭了,若能使用元气,你便是我族16岁以下族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独晴也绝不是你的对手。我早便托人去海螟城寻找能够镇痛麻醉的丹药灵植,现在已经有了眉目,肯定会赶在家族大比之前带回来的。”

独莹抽噎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爷爷,谢谢您。”

三长老也露出一个笑来,“好孩子,不要让爷爷失望。”

苗碧也连连道:“这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拿到九转回香草,咱们莹儿肯定就没事了。”

独城依旧沉着脸,泼冷水道:“五长老为了此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不惜得罪了大长老,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莹儿拿下家族大比头名的,不得不防。”

苗碧当即道:“从今天到家族大比之日,莹儿的衣食起居都由我来亲自看着。”说罢看向独莹,“莹儿,你委屈几日,在院中不要外出,以防万一。”

独莹认真的点点头,脸上的泪水盈盈欲滴,端是可人,苗碧慈爱的帮她擦掉眼泪。

独城听她们母女的对话,知道她们根本没理解他话中的深层意思。和三长老对视一眼,见三长老轻微点头,定了定心,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独晴是他莹儿唯一的威胁,那么就要像当初铲除独舞一样,搬掉这个绊脚石!

……

独家后山

巨大的陨石前一个小姑娘不断地向其挥掌。

“哈!”

“发力不对,再来!”

“哈!”

“不行,力度不够,元气由眉心运转至腰部,用腰部发力,不是手!”

“哈!哈!哈!”

……

不知过了多久,修炼声终于停了下来。

“晴儿,九转回香草虽是你九伯为独舞找来的,但是既然族中决定将其作为大比的头名奖励,那谁赢了就是谁的,各凭本事,我不希望你心怀顾忌,错失良机。”说话之人头戴冠玉,相貌清俊,身穿白袍,一派冷然肃穆之感,只是身下的轮椅成了唯一的瑕疵,不由令人扼腕。

独晴是个14岁的女孩子,身穿黑色习武装,长发利落的束于脑后,脸上表情如男子一般严肃,目光锐利,显见是个心智坚定之辈,“父亲,晴儿知道,晴儿不会妇人之仁的!”

男子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晴儿,你须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道理,你现在还没有心怀天下,怜悯弱小的资格,那是强者才有的权利。”

独晴点头,“嗯,晴儿记住了。”

男子欣慰的露出一个笑容,“继续练吧。”

独晴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她一定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父亲的期待,等她夺造化那一天,一定能治好父亲的腿!所以……独舞,即使是要对不起你,我也一定要争夺那株九转回香草,欠你的,等以后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

独一针自然是不知道这几方人马的各样心思,她专心于新版《元诀》的修炼中不知岁月变幻。

对于九转回香草,她本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毕竟她身体早好了,不用那草也可以。但是那是原身的东西,她就是扔了喂猪,也绝对不能给害死原身的凶手。

更何况,她相当清楚,就算独莹用了那什么草,也绝对没办法治好她的身体。那可是他们‘一针’门独门手法,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一针’都只有一代传人,除非她亲自出手,不然独莹就必须做一辈子的元气储罐。

再次完成一个元气大循环,独一针睁开眼睛,她忽然想到自己貌似有一个猜测忘了去验证。

从实验室中拿出玉盒,这是那少年赔她的,里面是十二节七彩虹竹,看那少年的意思,应是十分珍贵。

她不认识什么七彩虹竹,但是当少年打开玉盒的时候,她掌心的断生突然有了反应。

此时她将玉盒打开,浓郁的元气围绕在盒中,眉心传来一股清凉之意,她伸出右掌,一朵洁白的昙花便钻了出来。

她将断生靠近玉盒上方,它便如那一日吸收杜宇的本领灵宝般,脱离了她的掌心,落于十二根竹节上方,落下银色的光点通道,竹节慢慢上升,被它一一吞噬。

断生重新回到她的掌心,就在她以为又如上次那般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的眉心的清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灼热之意,她下意识的抬起左掌,掌心微热,紧跟着一朵猩红如血玉的花便钻了出来。

那花像极了她原来世界的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她整个人有些茫然,记忆中独舞的本命灵宝明明是七阶追魂安明草,怎么会变成曼珠沙华的?

红色的花朵如白色昙花一般在她掌心缓缓地转着,犹如她身体的一部分,独舞的追魂安明草带给她攻击敌人灵魂的力量,那她的曼珠沙华呢?

她心思一动,红色的花朵脱离了她的掌心,顺着她的眼神落在了玉盒上方,淡淡的红色花粉般的光落在玉盒上,十二根细如发丝的竹针缓缓的落于玉盒上。

曼珠沙华回到她的掌心,慢悠悠的转着。

随着她心念,双掌的花都慢慢消失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她的本命灵宝吗?不是独舞的,是她独一针自己的本命灵宝……

日后震慑玄武大陆,左手掌生,右手断死的生死阎王,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本命灵宝代表着什么意义。

她欣喜的拿起玉盒中的竹针,红光下看不清竹针的真正颜色,此时再看,虽然针细如发丝,可每根针都翠绿逼人,犹如极品的帝王绿翡翠。

独一针心思若狂,犹如一个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摆弄来摆弄去,舍不得放下。

忽然,她心思一动,想到那少年曾说过的话。

元气,是可以灌注到武器的。

上辈子她使用银针,手法讲究的是力道和角度,是四两拨千斤的熟练运用,但是把元气灌注进针里,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试了试,翠绿的竹针在元气进驻的瞬间便绿的犹如要滴出水来,周围散发着雾蒙蒙的绿光,那光包裹住的皮肤充满了生机。

指腹上因为近段时间常用银针而新磨出来的茧子,就在这绿光中慢慢软化,脱落,修复……

第31章 谋划

独一针看完整个过程,眼中满是讶异和惊叹。

稚嫩如婴儿的指腹皮肤轻轻拈动,她的目光连闪,毫不犹豫的挥刀在自己大腿上划了一个寸长的伤口。

她要是试试看这竹针与针灸结合的功效。

手起针落,一根根盈着绿色光雾的竹针在伤口止血的穴位上落下。

手,离针。

血,停止。

独一针细细感受,竹针上的生命之力被元气激发,生命之力沿着穴道连接在一起,仿佛在伤口附近结成了一个治愈的阵法。

淡绿色的生命之力连接流窜被血肉吸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直到形成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的时候,针上的元力耗尽。

这六根针耗费了独一针全部的元气,但是她一点也不心疼。

这七彩虹竹蕴含着大量的生命之力,灌入元气后便能激发出这逆天的肉白骨之效,那若是蕴含着腐蚀或者是剧毒之物制成的针呢?灌注元气后,会不会成为噩梦般的武器?

不得不说,独一针被道上人称为活阎王一点也不亏她,相比救人,她还是更喜欢杀人的。

独一针灵感迸发、跃跃欲试的想着元气的使用方式,突然从未响起过的房门竟然被人敲响了。

她手速飞快的把身边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谁?”

“小舞吗?是我,嫣儿姐姐。”门外独嫣儿的声音甜软温柔,像是硬生生往人家嘴里塞了一口蜂蜜,腻的人有些想吐。

独一针起身打开门,看着独嫣儿露出一脸的惊讶,“嫣儿姐姐,你这是……”

独嫣儿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汤盅,虽然盖着盖子,却隐约能闻到好闻的味道。

独一针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吧。

“不请我进去吗?”独嫣儿笑盈盈的说着。

独一针避开身子,让她进来,门没关,跟着她走进去,笑道:“嫣儿姐姐怎么有兴趣来我这里,还带了好吃的。”说着,用手拿开汤盅上的盖子,闻了闻,举起大拇指赞叹道,“好香啊!”

独嫣儿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这可是她特意让自家的小厨房的厨师做的,当然香。

她看着为关的门,勾了勾唇角道:“你怎么不把门关上啊。”

独一针无所谓的说道:“我这院子里竟然有小丫鬟进出,关上门她们总是躲在墙角咬耳朵,我怕嫣儿姐姐不高兴,开着门她们看到屋里有人,就不会过来了。”

独嫣儿来找她要说的话不能让人听到,一听总有小丫鬟来墙角,便扯了扯嘴角,道:“这些小丫鬟,真是胆大包天,等回头我让管家来教训教训她们。”

独一针一挥手,“没事,有人说话,我还能听个热闹。像我爹送了一株九转回香草回来,就是她们在墙角嘀嘀咕咕,我才知道的。”

独嫣儿的笑容一顿,看着独一针拿着勺子搅弄汤盅,一脸的懵懂,心下放松了些,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九转回香草是九叔九死一生才找来给你救命用的,结果被三长老拦下了,这你知道吗?”

独一针咽下嘴里的汤,砸吧砸吧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知道啊,莹儿姐姐的身体出问题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你没去看看她吗?”说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前两天七婶还来找我麻烦呢,非说是我把莹儿姐姐弄成那样的,我要是有这本事,我的身体早就好了。”

独嫣儿看独一针小小一个人儿,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心里越发的肯定自己的决定,道:“我去看过她了,她当着我的面当然不敢表现出来,装的好着呢,不过这次三长老出手抢夺九转回香草,之前独莹又两次三番的大闹,大家背地里都有所猜测。”

独一针喝着汤,听歌一样听着她忽悠。

独嫣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无法自拔,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吧,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三长老一家霸道不讲理,独莹自己一个人霸占了那么多的家族资源,早就怨声载道了。这回身体出问题,竟然还想要抢九叔给你送回来的灵草,我们都是向着你的。”

独一针一边喝一边点头,独嫣儿见她竟然一脸的满不在乎,不由着急的说道:“那可是你的九转回香草,你不着急吗?”

独一针摊摊手,道:“我着急啊,可我着急有什么用?上面有族长和几位长老,我一个小孩子,难道还能去把草抢回来不成?”

独嫣儿一听,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然后返回独一针身边,小声地凑到她耳边说道:“我帮你把草抢回来?”

独一针疑惑的看她。

独嫣儿继续道:“要和你抢夺九转回香草的只有独莹,我们都知道那是九叔送回来给你的,我们身体又没有问题,对那草没什么想法。”

独一针挑眉,“你们?”

独嫣儿垂眸,灿烂的笑起来,“对啊,我们,虽然我们以前对你不太好,可是我们也是被独莹骗了呀,现在我们知道她不是好人,自然向着你。”

独一针道:“哦?那你们要怎么帮我?”

终于说到了正题,独嫣儿有些严肃的说道:“独舞,你要知道,我们帮你也是要付出大风险的,所以你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说的跟真的似得,独一针心中笑的打跌,面上一脸严肃,“你说,什么事儿我都答应。”

“你先别答应那么快,听我说完。”独嫣儿舒了一口气,道,“你该知道咱们家有一个去海螟学院进修的名额吧。”

独一针点点头。

“那个名额以前是你的,后来给了独莹,她身体出了问题,等我们帮忙把九转回香草多到手,你的身体就好了,名额又会回到你手里。我们要你答应,自己放弃这个名额。”独嫣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独一针疑惑道:“可是你们呃……你们几个人?反正不是你一个人,可名额就有一个,怎么分啊?”

独嫣儿不耐烦给她解释,难道说所谓的‘我们’根本就是她想要转移仇恨瞎编的吗?

“你别管,反正你放弃就好,到时候我们自然有办法决定谁拿到名额。”

独一针想了想,点点头,笑道:“你忘了,我就算身体恢复,耽误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修炼,也早没有去海螟学院的资格了。”

独嫣儿心里嗤笑,当然知道,这不是为了把谎话编的更真实一些嘛,不过看她这傻不拉几的样子,估计也没那个心眼儿看穿她的真实目的。

“这么说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独嫣儿笑眯眯的问道。

独一针点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可是你要怎么帮我?”

独嫣儿强调,“是我们帮你!”

独一针敷衍的道:“好好好,你们,你们,你们要怎么帮我?”

独嫣儿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又咽了回去,“反正你就等着吧,等回头独莹可能会来找你,你记住了,到时候看我眼色就行了。”

独一针小声地嘀咕,“这么简单?”

独嫣儿点头,肯定道:“就这么简单!”

“好!”独一针高兴地道,“可是要什么时候?”

独嫣儿想了想,“后天吧,呃……反正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独一针点头,不舍得看了桌面上的汤盅一眼,道:“那嫣儿姐姐,你明天还给我送好吃的吗?”

独嫣儿心中暗骂一声,这个吃货!脸上笑着说道:“好啊,我会让丫鬟给你送的。”

独一针高兴地点头,很好满足的样子。

等独嫣儿离开,独一针嗤笑一声关上房门。

“无聊的日子又有热闹看咯。”看着眼前甩着大尾巴游来游去的小金鱼,独一针伸手弹了它一下。

“嗯~~~”干啥,又欺负鱼!

第二天一早,独一针还在床上顺时针翻滚完逆时针翻滚,小金鱼浮在她脑袋上方一动不动,似乎也在睡觉。

小院中又一次传来丫鬟们小声嘀咕的声音。

“听说了吗?原来莹小姐的身体出问题了,所以三长老才要抢夺九爷送回来的灵草。”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报应?”

“你们不知道吗?当年舞小姐掉下断崖经脉受损,其实是莹小姐把她推下去的。”

“啊!!!”

小小的惊呼声将屋中的人吵醒了,独一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满脸的无奈,这些丫鬟说八卦怎么比闹钟还准时,早上7点,下午3点,都不用干活的吗?!

“天啊,你怎么知道的?”

“从练武场传出来的,好多少爷小姐都知道了。”

“那这次莹小姐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我昨天还看到莹小姐呢,她挺好的啊。”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用更加小的声音说道:“莹小姐的元力被废了,体内存不住元气。”

“什么?!”

又是一阵惊呼。

“之前莹小姐找了舞小姐那么多次麻烦,舞小姐什么事儿都没有,莹小姐却受了伤,如果她有元气的话,怎么会打不过经脉受损的舞小姐。”

“是啊是啊。”

听到这里,独一针算是知道这消息谁传出来的了,必定是独嫣儿无疑,拉全世界下水,就她一个清白人。

“得!等着她明天下午演戏吧!”说罢,独一针拉起被子将脑袋捂住,继续睡!

第32章 下毒

午饭过后,独莹在丫鬟递上来的盆中洗手,澄澈的水倒映着她娇艳的面容,白皙如玉的双手浸在水中,闪烁着窗外耀眼的阳光,一如她在独家的地位。

天之骄子。

一瞬间,独莹挥手打翻了水盆,“你们想烫死我啊,用这么热的水!”

“奴婢错了,小姐请恕罪!”

噼里啪啦,割稻子一样,屋中跪了一地的丫鬟,各个颤颤巍巍,惊恐万分。

最近独莹的心情阴晴不定,好起来就如身体出问题之前那样,做错了事情也不计较,坏起来,就是多小心谨慎,也会被骂。

今天的洗手水是丫鬟们几次三番试过的,不凉不热,温度适宜,却还是被骂了。

丫鬟们不敢抱屈,因为狡辩会被罚的更惨。

“启禀小姐,嫣儿小姐来访。”传话的丫鬟哆哆嗦嗦,虽然努力克制,声音依旧带有几分颤抖。

独莹沉默,半响才挥手道:“滚出去跪着,让独嫣儿进来。”

独嫣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独莹稳稳的坐在上手,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嗤笑道:“什么恶心人的风把嫣儿大小姐吹来了,今天可真是霉运当头啊。”

独嫣儿被讽刺的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却偏偏不敢还嘴。她那天和独一针根本没说实话,她根本没来看过独莹。

独莹没出事之前,她是独莹的狗腿子,有独莹的地方就肯定有她。可独莹出事之后,她四处钻营,从没来看过她。

她对独莹的脾气了解极深,来之前就做好了被讽刺的准备。

此时心里不停地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事成之后一定将独莹踩在脚下’等话来说服自己,这才没甩手走人。

“莹姐姐,我知道我这些日子没来看你,你生我气了。但是嫣儿真的把莹姐姐放在心上了。”独嫣儿朝着独莹走近两步,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心和担忧。

独莹冷哼一声,得理不饶人的道:“你把我放心上了?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把我放心上的!”

独嫣儿早有准备,当下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道:“这些日子莹儿姐姐闭门不出,你根本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你,嫣儿前些日子和她们打了一架,身体受伤才没过来看望。”说着,她拉开衣袖。

白皙的小臂上一块巴掌大的青紫,一看便是被人打出来的。

独莹一愣,心中不由迟疑起来,道:“外面人都说我什么?”

她根本不关心独嫣儿受不受伤,这些日子她听苗碧的话待在院中,哪里都不去,丫鬟们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自是不敢和她说小花,外面的消息她还真是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独嫣儿垂眸,掩下眸中那一丝愤恨,怯怯的道:“外面人都说,莹儿姐姐抢独舞的九转回香草,是因为身体受损,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

“你说什么?!”独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讶和恐慌交织,面目十分狰狞。

独嫣儿用手帕遮着脸,偷偷瞄着她的表情,见此便更加肯定,独莹的身体若是没问题,她怎会如此表情。

“呜呜呜……这话我自是不信的,所以便和那些传话的人争执,她们都说是听独舞亲口说的,你自来和独舞亲近,她说的自然都是真的!”独嫣儿唱作念打,没一会儿眼泪就成串的往下掉。

独莹心里的八分怀疑,变成了三分。

独嫣儿再接再厉,道:“莹儿姐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丫鬟来问,嫣儿绝不敢欺骗莹儿姐姐半句!”

独嫣儿将丫鬟叫了进来,逼问下,丫鬟不敢隐瞒,说的和独嫣儿复述的无甚差距,一脚将丫鬟踹倒,怒声呵斥,“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丫鬟跪着哭诉道:“小姐饶命,是七夫人叮嘱奴婢不得将此事告知小姐的。”

独莹知道苗碧为什么拦着她,可此时她心中怒火中烧,根本无法忍受,起身朝着外面就冲了出去。

独嫣儿赶忙跟上,跑到院中才追上独莹,连忙说道:“莹儿姐姐你冷静点!”

独莹一挥手,将她推开,“你给我滚开,怎么你也要帮着独舞不成?”

独嫣儿踉跄几步,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再抬起来则满是真诚和担忧,站稳后又重新拉住独莹的衣袖,连忙说道:“当然不是,莹儿姐姐,你以前对独舞那么好,现在独舞说你的坏话,还有很多人都是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的。现在你要是这副样子跑去找她算账,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啊!”

独莹一顿,独嫣儿说的有道理,她在外面从来对独舞比对自己的亲弟弟还要好,若是这样冲过去,不免让人怀疑她以前都是在做假。

当下抽出手帕,捂住脸颊,没一会儿眼泪就下来了,呜呜的哭着走出冰雪灵院,朝着独舞的安草斋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哭,路过的丫鬟婆子和族人不由朝这边看过来,有好奇的跟着她一路走到安草斋看热闹。

独一针早就在门口等着独莹二人的到来了,为了给大众一个敞亮的观戏环境,她托着下巴坐在屋子的门槛上,院门大敞,霸占了小丫鬟说八卦的地方,看着两拨小丫鬟走过来看到独舞都一副‘你怎么在这里,真扫兴’的嫌弃表情离开,她还挺高兴。

这人是典型的,你若安好,那还得了,你若潦倒,人生美好。

等独莹和独嫣儿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她立马笑盈盈的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迎道院中。

“莹姐姐,你不是在屋中养病吗?怎么跑出来了?”她一脸担忧的问道。

独莹越看那张真诚的小脸越假,狠得牙根痒痒,“你……”

“莹姐姐来看看你。”独嫣儿一把拉住独莹的胳膊,给独舞打了个眼色,道,“外面太阳太晒了,咱们进去说吧。”

独一针一听,便知自己为观众观影效果的着想白搭了,这戏就非得在屋中才能唱下去,当下便道:“好啊。”

进了屋中,独莹见无人,低声质问道:“外面的传言是不是你传的?”

独一针无辜脸,“什么传言?”说着,朝独嫣儿瞅了过去。

独嫣儿正在倒茶,间或朝她看了一眼,打个眼色,让她拖住独莹。

独一针那叫一个‘配合’,当下便道:“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些天都在屋子里呆着的,不信你问嫣儿姐姐。”

独莹立马回头看她,独嫣儿没想到独一针会引得独莹看过来,拿药包的手一顿,差点把药包掉在地上。

她刚才根本没听到独一针说了什么,此时胆战心惊的问道:“什么啊?”

独一针道:“我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出过院子,外面传了什么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独一针无辜脸,独嫣儿也没怀疑,她确实没出过院子,这也是独嫣儿明目张胆在外面打着她的名义传独莹生病消息的原因。

独嫣儿不着痕迹的掖了掖袖中包过药的纸,动作优雅的端起两杯茶,一杯放在独莹手边,一杯放到自己手边。

她当然不会给独舞,这药来之不易,独舞本就是个废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再说她现在和独莹可是一边的,给独舞倒茶算怎么回事。

“莹姐姐喝茶。”借着给茶的时候,独嫣儿给独莹打了个眼色,示意后面交给她。

独莹缓缓落座,等着看独嫣儿要和独舞说什么。

独嫣儿也跟着落座,摆出高姿态的看向独一针,道:“你不用装模作样,外面已经传遍了,所有人都说是你传出来的消息。你说你没出院子,谁都知道你这院子经常有小丫鬟出入,你把话告诉她们,自然有人帮你传话。”

独一针挑眉,心道:嘿,这丫头瞎话编的还挺圆。

她借着给自己倒茶的时候,将桌面上洒落的药粉收到自己的实验室中,然后端着茶杯坐到两人身边,道:“外面都是丫鬟,你们去找一个来。”

她泼皮无赖一样的表情让独莹怒火中烧。

独嫣儿还等着独莹喝茶了,当下便道:“独舞,我们来只是要个答案,你用不着否认,莹姐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着就给她使眼色,想让她承认下来。

独一针垂眸,装作没看到。

独嫣儿咬牙,心道这臭丫头也没那么傻。

独莹瞪了独嫣儿一眼,拿起的茶碗重新放下,冷声道:“独舞,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

独一针突然指着门外喊道:“啊,门外好像有人!”

独莹和独嫣儿瞬间扭头看去,就见门外传来响动,似是有人被发现赶忙躲避的声音。

独莹怒喝:“谁!”

独一针飞速将独嫣儿和独莹的茶杯换了过来。

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我看看。”

她走的不快,打开门早没人了,无奈的耸耸肩,道:“你看,关什么门啊,我这院子是经常有小丫鬟来玩,不过我和她们都不熟啊。”

说着,她走回座位,真诚的对独莹说道:“莹儿姐姐,你怎么就认准了是我害的你呢?在这个家里,我只有我自己了,没钱没权没有未来,我什么都给不了那些丫鬟,她们凭什么听我的去害你呢?”

独莹迟疑起来,独舞在家中是什么地位,她再清楚不过,丫鬟们怎么会听她的?

想罢,她眯着眼睛看向正在喝茶的独嫣儿身上。

独嫣儿反应飞快,知道独舞绝不会认下传话这件事,马上说道:“莹姐姐,我、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独舞……”说着,红了眼圈,“对不起,莹姐姐,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太生气了,所以没有去查证。”

独莹冷哼一声,“你傻吗?这种事不弄清楚就跑来胡说八道?!”

独嫣儿眼珠子一转,端起茶碗对独莹说道:“莹儿姐姐你看在我是真心实意为你的份上,你原谅我吧!”

她的手一抬,小臂上的青紫就露了出来,还要发脾气的独莹一顿。

独嫣儿还有用,放弃这颗棋子太可惜了。

想明白后,独莹拿起茶碗敷衍的喝了一口,把茶碗往桌上一拍,“这次放过你,不要再有下次。”

第34章 族规

两日前,距临螟城三十里外,荒郊。

一队人马疾行,六匹神丰俊逸的铁面青角马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围在中间,马车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着深青色长袍,和刘奎又两份相似,只是面目柔和,唇角带笑,看起来比刘奎要好相处许多。

他便是三长老手下最受看重的人——刘偌,和刘奎有那么一点点的血缘关系,刘奎能走到三长老身边多亏了他的照拂。

为首的仆从的打马走到车窗边,恭敬的说道:“偌掌事,再有半日便能抵达临螟城,现下天色已黑,是继续赶路,还是临时扎营明日再走?”

夜晚的玄武大陆是很危险的,虽然临螟城的地理位置比较偏,临近除了螟山以外并无其他身上丛林,而螟山中的妖兽从不下山肆虐,但是以防万一,很少有人在晚上赶路。

他们都是三长老手下的精锐,艺高人胆大,所以并不在乎,全看刘偌的安排。

刘偌看了看天,太阳还未下山,到家也不算太晚,便道:“赶路吧。”

他手里拿着对独莹和三长老接下来的谋算影响甚大的东西,交给三长老之前,多在他手里放一秒,都令他不安。

仆从领命,连晚饭的时间都没有留出,便继续疾行。

走出不到一里的路程,为首的仆从一扬手,示意众人停下。

众人警惕的四下搜寻,并未对为首仆从有任何的质疑,因为他的本命灵宝是疾风鼠,除了能使他速度更快以外,对危险的预知也出类拔萃,这一路上他们遇到数次危险都是在他的预警下转危为安。

风,吹的地上的小草沙沙作响,落日的余晖洒在草毯上,本是绝美的景色,此时却无人欣赏。

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宽阔的视野下不存在视觉死角,众人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就连为首的仆从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精神过于紧张,直觉出错。

忽然刘偌大喝一声:“掩住口鼻!”

仆从纷纷遵从,可惜已经晚了,刘偌坐在车中,气味传到他那里,外面的人早就已经吸了不知多少进去。

第一声‘扑通’的出现,像是一个信号,马上的人纷纷跌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刘偌屏息,拍碎车壁,飞身而出。

原本平静的地面纷纷炸裂,跳出十数蒙面之人。

对方并不掩气息,为首之人周身炼体后期的元气波动让刘偌有些绝望。

他大喝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我乃临螟城独家三长老座下掌事,尔敢拦我?!”

对方为首之人哈哈大笑,并不答话,一挥手,属下扑面而上。

十数对一,众多炼体初期外加一个炼体后期高手对一个炼体中期,碾压般的斗争。

一刻钟后,落日终于恋恋不舍的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只四散而落的马车残壁和裂开的地面证明了刚才的战争真实发生过。

……

刘偌等人的外出寻药便是秘密而为,一行人全部失踪,三长老心急如焚却不敢大动干戈去寻找。

杜家的突然登门,让三长老更是怒极不满,只能将刘偌等人失踪的事情暂时放下,前去应对杜家和莫家的突然到来。

独莹躲在门外将三长老和独城的话听了个满耳,知道自己的药已然是无望,外面杜家上门提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独家,别人不知道她与海螟城城主儿子的婚约,还以为她和杜宇是绝配。

独莹知道如果没有压制疼痛的药的话,九转回香草肯定和她无缘。

前有痛失灵草的可能,后有杜家逼婚在即,独莹脑袋一热,带着人冲进了独舞的安草斋。

这个时间正是独一针修炼的时间,听到门外动静,她刚把断生收回眉心,独莹就踹门而入。

独一针一看她身后跟了一群打手,当下便知今天是无法善了,索性她修炼一月有余,自觉进步神速,闲来也想找人练练手,验证一下自己连日来的收获。

独莹堵在门口,对独一针道:“独舞,现在你就去找族长,把九转回香草交给我,我留你一条狗命,不然,当初你怎么死的,现在我还让你怎么死!”

门外都是她的人,她说这些话也不怕被人知道。

独一针淡笑,“哟,怎么不装无辜了,你不是不承认当年把我推下悬崖的吗?!”

独莹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当年我能毁了你的修炼天赋平安无事,今天杀了你这个废物依旧能逍遥自在,看在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独一针冷哼一声,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让我吃罚酒吧!”

说着,独一针翻身上前,独莹知道她身手比自己灵敏,没有元力的她不是她的对手,连连后退,挥手示意身后打手,“给我上,别打死了就行。”

独莹的打手看起来人手众多,来势汹汹,但修为最高的也才炼体五层,他们只是独家的仆人,凭独莹还没有那么本事让独家的少爷小姐们出手帮她找独舞的麻烦,而且她也不敢让他们知道,她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家族地位的。

独一针嗤笑一声,迎面向前,大笑朗声,“今天,我就拿你们来练练手了!”

“少废话,快快束手就擒吧!”一人挥拳而来,独一针脚下一顿,上身画圆,侧弯腰躲过他的拳头,手掌如拈花拂过,那人直觉眼前一凉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大声呼痛。

独一针又一脚踹开起身上前的仆从,众人看着倒在地上之人微微有些发愣,那人捂着眼睛的双手,从指缝里流淌出血液来,那可是眼睛啊,眼睛留这么多血,非死即残啊。

没人想到独舞小小年纪竟然下手如此之狠,只一招便弄瞎了对方的眼睛,不由心中震撼,面露惊恐。

独莹心中也害怕,却更加愤恨,大喝道:“等什么呢,给我上啊!连一个没有元力的小孩子都打不过,我要你们何用!”

仆人不敢再留手,纷纷运转元力,欺身上前。

独一针咧嘴一笑,那笑在那张略显稚嫩的白嫩脸蛋儿上显得有些诡异和惊悚。

接下来,众人就发现,独一针的身上竟然也出现了元气的波动。

独莹虽然不能施展元力,却能察觉到元气的波动,当下震惊,“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元力?!”

独一针撅断一人的手腕,抬脚叫人踹出,大笑道:“你可以失去元力,我怎么就不能恢复元力呢!独莹,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滋味儿怎么样?!”

独莹难以置信,整个人有些晃神,踉跄着有些站不稳。

独舞经脉堵塞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是独家众所周知的废物,他们也许不记得她年幼时的惊才绝艳,却对她的废物之名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废物身上充满了炼体六层的元力波动,其震撼程度可想而知,下手便都无法专注。

独一针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心性可比他们坚定的多,见他们走神,轻讽一笑,脚步辗转,竟无法发现她到底做了什么,她人便已经出现在了独莹的身边。

一把将独莹拉进怀中,一根银针刺入她的脖颈,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又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众人震惊竟没人怀疑她的武器从哪里来的。

“都给我让开,不然划花了莹姐姐的漂亮脸蛋,可就不要怪我了!”

这个院子里都是独莹的人,她做什么都不会传出去,独一针来之前,独舞没少被她这样欺负。

独一针可不会被欺负了还不吭声,既然她敢找她麻烦,她就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杜家下聘的消息她也知道,今天能护着独莹的人都在了会客厅和杜莫两家的人说话,时机简直不要更好。

她一路抵着独莹的脖子带她走到了练武场。

一路上跟着过来的下人和族人不少,练武场的少年少女们一看她们这样子纷纷停下修炼。

刘奎早得到了消息,匆匆跑出来,看到独莹被困,不由大喝一声:“独舞,你要干什么?家族内部不得自相残杀,你难道不知道吗?!”

独一针冷哼一声,朗声道:“家族内部不得自相残杀?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条规定呢!”

刘奎怒道:“家族守则第一百三十六条,家族内部人员不得自相残杀,否则废全身修为,逐出家族!戒碑石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呢,你要装不知道吗?!”

独一针笑道:“我知道那里写着了啊,我还以为那都是些废话呢。”

刘奎气急,“你……你赶紧把人放了,不然我就要按族规处置了!”

其他人看独一针这发疯的样子,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她疯了吗?竟然藐视族规,还绑架了莹姐姐。”

“看来独莹的身体是真的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也不会被一个废人劫持。”

“跟来练武场的那些人不是七夫人的打手吗?怎么会在这里?”

独一针把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笑着问道:“按族规?按族规的话,是不是先把独莹处置了,当年她把我推下悬崖,族长和长老们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包庇与她,将我海螟学院的名额给了她,美名其曰惩罚。那戒碑石上写的不是废话是什么!?”

第35章 公开

刘奎是当年真相的知情人,听到独一针竟然毫无遮拦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想要阻拦,连声打断她后面的话,“胡说八道,族长和长老们英明神武,怎么会偏袒徇私,当年你自己掉下断崖,怎能无赖别人!”

独一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若是独科和三长老等人在这里,估计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偏偏此时他们都在会客厅,被杜莫两家绊住了手脚,才给了她发挥的余地。

“哼,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就让独莹来告诉你们答案吧!”她动作粗鲁的一把抓住独莹的衣领,将人揪着拉到身前。

刘奎恼怒她不听话,还要继续闹,大喝一声,“放肆。”说着便要倾身向前将她抓住。

独一针一手抓着独莹,元气运转于腿脚,动作轻盈的仿若在飞燕轻点湖面,闪身躲过刘奎的抓捕,还有闲情逸致拍拍独莹的脸蛋,道:“来,说吧,把当时的真相说出来。”

独莹像是被吓住了,哆哆嗦嗦的开口将当年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当年独舞才五岁,她9岁,明明她比独舞的年纪更大,也更听话懂事,可家族里的人却更喜欢独舞,小孩子们喜欢和她玩,大人们看到她也都夸她天赋高,甚至说以后独舞会给独家带来辉煌。

有一天她听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说海螟城主家给了他们临螟城分支一个进海螟城进修的名额,而名额毫无悬念的落在了独舞身上。

她不甘心,觉得自己明明处处比独舞强,年纪又比独舞大,凭什么名额要让给小的不给她。

所以她告诉独舞她在螟山找到了宝藏,她们素来关系很好,独舞不疑有他,又从未去过螟山,便被她骗去了郊外的一处断崖,然后她趁她不注意将她推了下去。

独莹十分疯狂,说到这里不顾脖颈的刀子,哈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只是想让她受伤的,只有她受伤了,去海螟城的名额就是我的了,谁知道她竟然被毁了经脉,哈哈哈哈哈真是冥皇保佑,是天意,这都是天意,天意让独家的天骄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独莹!!!”

独莹的话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刘奎在内。

他一直以为独莹当初会把独舞推下断崖是一时失手,却从未想过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谋划。她当年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娃娃,竟然能下如此狠心,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推下悬崖,这是何等狠心毒辣。

连刘奎都如此想,更不要说练武场这些还依偎在家族的羽翼下未见过风雨的少年少女们,他们只觉得浑身发冷,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有人暗自庆幸自己从未和独莹争过什么,否则当初的独舞会不会就是此时的他们。

也有人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无名迫害,偶然得到的炼体之物,明明没有上报家族,可最后都被家族收缴。

最后都是独莹跑来安慰他们,用价值不足百分之一的东西弥补他们,他们还对她感恩戴德,却从未想过,家族是怎么知道的,高层又怎么会看的上小小修缘期使用之物。

众人看向独莹的目光都变了,可独莹的话却没有结束,像是要印证他们的猜测一般,她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将独舞推下断崖,她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海螟学院的进修名额,独莹像是进入了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争我夺,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她做的都是对的。

后来,为了一株无垢草,害得独酌葬身妖兽之口,被三长老狠狠的惩罚了一顿,她才有所收敛,却只是做的更加隐蔽,不留把柄。

“我掐死了她,然后把她推进了河里,她应该死了才对,她怎么会还活着呢,一定是我下手还不够狠,我应该往她身上扎几刀再把她推进河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我错了,我做错了呜呜呜呜……”说着独莹大哭起来,不是悔恨自己曾经做的那些恶毒的事情,却是悔恨自己当初下手没有更狠一些。

这人,简直丧心病狂!

“独莹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继续呆在家族里,小酌当年才10岁,他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狠毒的对他!”喊话的人是独酌的哥哥独醉,也就是当初独一针在树上听八卦的那个少年A。

他是最早发现独莹不对劲儿的人,他的弟弟不是个冲动的孩子,更不会不自量力的兽口夺草,既然他敢去拿无垢草,肯定是有完全的把握才是。

他先前一直怀疑,却从未往独莹身上联想,直至去年独嫣儿说漏嘴,他才知道独莹当年能在家族大比上大展风头是因为她临近大比突破修缘六层,而助她突破之物,就是无垢草。

家族给予他们的资源都是公开透明的,无垢草也不是常见草药,算算时间,她得到无垢草突破,和他弟弟独酌死的时间相差不远。他弟弟死了,无垢草失踪了,而独莹却得到了一株无垢草,这足够他怀疑她。

这么多年来,他冷静的观察她,比其他人都了解独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他没有证据,不能为弟弟伸冤,如今独莹自己亲口承认,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万事开头难,有第一个开口的人,自然后面就简单多了,众人纷纷指责独莹,要求家族长辈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些人中有的自然是家族旁支,地位不重,可有的却掌握着家族大权,更何况如此多人,就是三长老亲自在这里也不敢公然包庇独莹。

刘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独舞的手脚,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独舞放下架在独莹脖子上的刀,其实来得路上她便将独莹催眠了,独莹完全掌握在她手里,这刀的作用可有可无,只不过是防备他人偷袭她罢了。

此时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谅他们也不敢偷偷动手,她一把抓住独莹的后衣领,扯着人被众人簇拥着前往会客厅。

此时的会客厅中。

杜莫两位族长端坐上首,莫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品茶,他是跟着杜家来的,杜宇和莫风打架,杜宇重伤不愈,至今未醒,他们莫家可是赔了杜家不少的灵药元晶,更是答应他亲自为杜宇和独莹保媒,这才平息了杜家的怒火。

独莹这妮子是个祸害,若是之前为了她的修炼天赋,他倒是不介意自家孩子追求她,可如今独莹身患奇病,连元力都无法使用,他们莫家可不收她。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当然是从卜药子那里知道的,临螟城四大家族都和丹殿交好,卜药子更是人缘极好,谁也不得罪,若换成旁人,他自然不会说话,只是早年间他曾帮过卜药子一个大忙,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至于杜家知不知道实情,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知道,他帮忙保媒,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知道,杜家要走了他们莫家如此多的东西,活该他们倒霉。

三长老和杜清明对坐,冷声拒绝道:“这件婚事我们不能同意,独莹年纪还小,现在还在海螟学院上学,怎能早早定下婚事。”

三长老的话已经足够撕破脸皮,就差指着杜家的鼻子说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杜清明也不生气,笑着看向独科,道:“我既然请来了莫族长来保媒,足见我杜家的诚意。临螟城谁不知道,我孙儿杜宇和莫家莫风小子二人对独莹丫头情有独钟,而独莹丫头也从未拒绝过他们的追求,少年慕艾,人之常情,我这个做爷爷的,少不得要为后辈儿多操操心。”

放屁!

三长老差点拍案而气,要脸不要,杜宇和莫风追求独莹是不错,可又没有人逼着他们追,现在怎么样?小的追不上,老的来逼婚吗?

接收到大长老稍安勿躁的眼神,三长老把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大长老看了独科一眼,见独科半闭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坐在上首,心中轻蔑的冷哼,开口说道:“杜族长,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前,您就算请了莫族长来保媒,莹丫头的长辈不同意,这事儿也是成不了的。再说回来,我们独家不是独断专行的家族,莹丫头若与杜宇两情相悦,我们也不是不能通融,但是莹丫头显然对杜宇无意,杜族长今日所行,恐怕不妥。”

杜清明哈哈大笑,道:“若是以前的独莹,我自是不敢来求的,堂堂独家的天骄,有资本傲人,可现在独莹不是已经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吗?”

三长老忍不住拍桌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

杜清明淡淡的笑着仰头看他,身上通窍后期的威亚直接碾了过去,三长老只有通窍前期,闷哼一声,后退两步,一口血梗在喉间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杜清明,休得张狂!”上首的大长老通窍后期的修为也跟着释放出来,和杜清明顶了一下,两人同时收了回去。

杜清明哈哈笑着说道:“抱歉抱歉,最近有所突破,身上境界不稳,倒是让三长老受惊了。”

三长老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再对着他拍桌子瞪眼睛了,杜家的族长可不像他独家的族长那般好欺负。

第36章 大闹

大长老既然已经开口,便也不再装腔作势,接过三长老的话茬,直白的说道:“我不知道杜族长是从哪里听到了这样荒谬的谣言,但不管莹丫头是否身体有恙都不是杜家逼婚的理由。”

杜清明却不理他,笑着看向独科,道:“独族长,临螟城千百年来由咱们四大家族有望相助才得以延续至今,四家虽不说从来都相处和谐,却从未有过大的分歧。我孙儿因为莹丫头现在还昏迷不醒,既然独家不想两家联姻,那独族长就要给老夫一个交代了。”

三长老一听,简直怒火冒出三丈高,杜宇明明是和莫风打架受伤昏迷,凭什么赖到他家莹儿身上!

当然,这话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可很多说不过去的事情,在现实面前,都会莫名其妙的妥协。

独科没有说话,大长老被人无视,落了面子,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开口。

莫风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呵呵的像个和事老一样说道:“大家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看这婚事没什么不好,杜宇也是少年英才,莹丫头原本更是天之骄子,原本就是天作之合,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有在一起。现如今两个孩子身体都出了问题,也不可不说是上天的安排。”

“狗屁的上天的安排!”三长老实在忍不住,拍桌反驳道,“杜宇生病前,我家莹丫头就没心悦过他,现下他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想让我家莹丫头去冲喜?你当我们独家是那下三滥的破落户不成!”

真要轮起来,独家主家在海螟城的地位是要比杜家和莫家高出一截的,当然也没有高道需要两家在这小小的临螟城都要对独家退避三舍的地步。

三长老这么强势,也是想要吓唬吓唬杜清明,镇住了他,杜宇身受重伤,说起来怎么也和独莹脱不开关系,大不了最后给杜家一些补偿就是了,但是这个补偿给多少,却需要独家来决定。

他想的是很好,可惜,他不知道杜宇的真实情况,更不了解杜清明今日来势在必得决心。

莫家因为愧疚已经明确站在了杜家这边,反正嫁过去的是独莹,他们莫家一点亏也不吃,还能得杜清明一个好,干嘛不做呢?

杜清明依旧不看在场的任何人,只盯着独科一人道:“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孙儿会受伤和独莹脱不了干系,而独莹失去魂力也是事实,今天这个婚约,独家若是答应,咱们两家以后依旧守望相助,若是不答应……”

三长老压不住火气,“不答应你能怎么样?”

杜清明一挥手,元力四散,三长老身后的一排椅子瞬间崩裂,“不答应,那杜独两家就是仇人!是仇人,就不要怪我杜家不顾旧情了。”

三长老大怒,还要耍耍嘴皮子的功夫,一直未开口的独科终于出了声音,“杜族长,独莹乃我家族天骄,拜入海螟学院学习,将来是要承袭家族的人,怎能因为杜族长几句话便买卖奴仆一样将之舍弃?”

杜清明冷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以前是天骄,现在不是已经不是了吗?”

三长老反驳道:“我家族灵药九转回香草能治百病,我莹丫头自然能够痊愈。”

杜清明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三长老,“你家族灵药?我要是没听错的话,那九转回香草好像是擎小子送回来给独舞那丫头治病用的,怎么就变成了你家的?”

三长老脸色涨红,独科缓缓开口道:“杜族长误会了,九转回香草关系甚大,独舞错过修炼黄金时段,落下太多,家族已经决定将九转回香草交于独莹,治疗她的病情。”

五长老一听,当下便要反驳,被一直不参与家族事务的二长老瞪了一眼,那一眼带上了通窍期高手的威压,将五长老所有的话都顶了回去。

原定九转回香草自然是作为家族大比头名奖励,可现在杜家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再坚持,独家恐怕就保不住独莹了。

独家的小一辈儿中,失去了天赋超绝的独舞已经是巨大损失,绝不能再失去独莹。

三长老听罢,翘了翘嘴角,本来还在担心,止痛灵药的丢失,家族大比该怎么应对,如今没想到因祸得福。

此时心情颇好,见杜清明冷着一张脸,哈哈笑道:“我知杜家想与我独家结通家之好的想法,莹儿身份家族重任无法和杜公子结合,但是我们独家还有一个舞丫头,舞丫头出意外之前,乃我独家天赋第一人,若是和杜公子结合生下后代,定能带杜家走向辉煌的。”

三长老的话一出,不仅杜清明的脸色冰冷,其他人也都挂不住了。

尤其是六长老,若不是七长老拦着,此时已然指着三长老鼻子大骂他‘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长老闭上嘴巴,端坐上首,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二长老除了瞪了五长老一眼以外一切如旧,四长老嘴角一抽,耷拉着眼皮装没听见,五长老顾忌刚刚二长老的突然干预,没有开口。

独科却像是对方说的那人根本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淡淡的笑道:“杜族长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三长老笑的洋洋得意,心中对独科更加不屑,老祖钦定的族长又如何,要什么没什么,还不是任凭他捏扁揉圆,怂蛋玩意儿。

杜清明闭了闭眼睛,想着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孙子,他还那么小,后半辈子已然没有了指望,带他百年以后,他就更没了指望。

独舞的天赋是很好,但是独家根本不在乎她,以后自然也不会给她任何帮助,独莹却不一样,三长老一家都是护犊子的人,绝不会放弃独莹不管的,到时候就是看在独莹的面子上,杜宇也能得到几分尊重。

杜清明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

三长老皱眉,起身打开门叫来仆人询问:“外面怎么回事。”

仆人早早得了消息,不过里面主人正在商谈要事,他不敢擅自进去,此时听三长老询问,便嘀嘀咕咕的将练武场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此时家族众弟子都在院中,闹着要见族长主持公道。”

三长老暗骂一声臭丫头,对仆人道:“去打发他们离开,族长有重要客人,有什么事儿等客人走了再说。”

“欸,三长老客气了,既然是家中小辈有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不帮着他们断一断呢。”屋中其他人看不到,但是杜长峰离门口的位置比较近,将仆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转身就去告诉了杜清明,杜清明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三长老转身刚要反驳,院中的吵闹声就越来越清晰起来,显然外面的人闯了进来。

大先进来的不是独一针和独莹,而是独醉以及其他被独莹明里暗里欺负伤害过的家族子弟,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独一针和独莹簇拥在中间,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刘奎快步上前,凑到三长老身边小声地解释道:“三长老他们闹得他太厉害,莹小姐又在他们手中,我不好出手,还请恕罪。”

三长老低咒一声,“废物,滚出去。”

刘奎低头,“是。”

看到三长老的身影,独醉眼中闪过一丝痛恨,扬手大喊道:“请族长为我们做主!请族长为我们做主!请族长为我们做主……”

由他打头,喊的人越来越多,小辈儿修为虽低,人数却多,众人一起高呼倒是有几分声势。

三长老怒喝一声,“放肆!”

众人被他用高阶威压摄住,安静了下来。

三长老虽然狂,却不是傻子,一个两个小辈儿也就算了,他仗修为身份欺人一下也没什么,但是这里几乎拢括了家族所有有天赋的子弟,若是让他们所有人都对他不满,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家接下来百年内都难安。

家族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子孙后代,靠的是团结一致,靠的是众志成城,每个家族子弟从出生就被洗脑要为家族做贡献,有家族才有个人,所以下一代子弟都对家族寒了心,后果不堪设想。

显然,懂这些的不止三长老一个,独科领头,众长老纷纷走了出去,杜清明和莫渊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兴味,四大家族之间纠葛不断,对方倒霉,就是自己占便宜,这种趣事可是不常见。

两人也跟着踱步过去,杜长峰自然也跟在了自己父亲身后。

看热闹嘛,人多效果才好。

看到这里这么多人,独一针笑的愈加灿烂了几分。

刚刚三长老压制他们的时候,众人便已然听仆人说了练武场发生的事情,众人看向独舞和独莹的目光都有些惊异。

惊异于独舞的突然爆发,明明之前还是小透明一个,任人欺负也不敢出声,今天怎么会突然激烈反抗起来?更惊异于独莹小小年纪竟然背着他们做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家族内部不许自相残杀的族规不是立着玩的,若是当初独舞被她推下悬崖,众人还能相信她是一时冲动,那后面死去的独酌呢?被抢夺资源,被陷害修为倒退,被毁掉前程的其他家族子弟呢?

这个孩子,心肠太狠毒了。

第37章 阳谋

修炼一途上,心狠手辣不是缺点,但若是对一起长大的同族都能自相残杀,那就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察觉到众长老的视线,三长老垂了垂眼眸,脸上却没有几分惊讶的神情,显然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甚至独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指使,就算不是也是他在帮独莹收尾。

但这件事显然不能这么简单就直接定了独莹的罪,不然族长和众长老的颜面何存。

独科透过重重人群看向独舞,目露怒意,“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家族从小培养你们,就是让你们站在这里对家族长辈示威的吗?你们的教养,你们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少年,上来就被独科扣上了一顶目无尊长的帽子,此时不由显得有些踟蹰。

独酌是唯几没有被带跑偏的,他朗声道:“独莹杀害同族,心狠手辣,请族长明断!”

独科看着独酌的目光狠厉了几分,然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你们也都想仗着人多威逼胁迫长辈吗?!”

其他人都不敢开口,安静的人群中忽然噗嗤冒出一声笑声,独科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飞了过去。

独一针可不是这些十几岁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统领十三亿人的国家领导人她都见过,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小家族的族长?

独一针一手揪着独莹,一手将小巧精致的匕首转的滴溜溜乱转,见独科看过来,嗤笑一声道:“什么时候一个家族族长和几位长老就能代表家族了?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独莹就能代表家族了?什么时候讨要公道变成了威逼胁迫了?我们这些家族子弟不是家族中人是吗?我们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平难道都是应该的吗?身为家族族长,此时不为我们讨公道,却利用自己的身份公然偏袒庇护罪魁祸首,这样的家族也配我们为之付出一切吗?!”

最后几句话,独一针戴上了几分催眠的语调,她的话音一落,身边的小少年们依然激动起来,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吵嚷着。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家族,不是独莹一个人的家族,凭什么害人的罪魁得到家族所有的资源供奉,凭什么我们要被欺辱,凭什么我们不能得到公平待遇!”

“你是族长,你要公正严明,族规写着残害同族者,废其修为,赶出独家!”

“废其修为,赶出独家!”

“废其修为,赶出杜家!”

“废弃修为,赶出杜家!”

到了这个份儿上,独科的话已然不好使了,若没有独一针刚才煽动情绪的话,他那三言两语一吓唬,自然也就把事情压下去了,到时候只要不让他们聚在一起,给其中一部分些好处,安抚下去,其他人也就不足为据。

可现在,火烧到了眉毛,想避也避不开了。

独科恼怒非常,偏偏独一针躲在人群当中,他就是想出手教训她也没有办法。

大长老见状,上前压了压手,道:“孩子们,你们听我说,你们都是家族未来的希望,没有人会不顾你们的意愿,族长和长老们都是公平的,绝不会偏袒任何人。今日有贵客临门,实在不是个好的说话时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已然知晓,大家先回去,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都闹到这里了,独一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让这件事过去,当下便道:“交代?大长老,你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我独舞可是吃过这个亏的。当年独莹将我亲手推下断崖,大长老也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可是结果呢?独莹顶替我的名额去了海螟学院,享受整个家族的供奉,更是因没有受到惩罚而养大了野心,害死了独酌,欺压同门,这么多年来,我不信她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可她受过丝毫惩罚吗?!”

独一针的话戳中了在场许多人的敏感点,是啊,当初独莹残害独舞以后,如果她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那是不是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就是因为家族高层的包庇,所以她才养大了胆子,才做出后来那些令人震惊的毒辣之事,大长老说是给交代,肯定也是忽悠他们,等他们离开,将独莹送回海螟学院都是对他们开恩了。

众人反应过来,当下便又闹了起来。

大长老铩羽而归,五长老心情颇好,若是平时他早就上前以帮着众人的名义出头了,不过碍于刚刚二长老的突然干预,他现在就想看看二长老还会不会开口。

二长老没有开口,他半垂着眸子掩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依旧是所有人眼中神秘而又没有存在感的长老。

独科此时已经回过劲儿来了,他眼底闪过几分狠意,朗声道:“听我说!我知道大家受了委屈,但是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弄清楚,只凭一人之言实在无法断定真伪。”

“都是独莹自己亲口说的,还需要怎么断定真伪?!”独醉高声反驳道。

独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的小少年心中忐忑,却紧咬着牙关没有露怯,他只有那一个弟弟,他绝不能让弟弟含冤而死。

被独醉直勾勾的看着,独科心中恼怒,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无奈的道:“好,既然你们一定要坚持,那就让我听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将独莹赶出独家?独莹现在被人胁迫,你们怎么保证她说的话不是被人威胁下说的。”

独一针朗声笑道:“独科族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不要说说我为什么要胁迫独莹?独莹欺压我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么多年我都忍过来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突然反抗吧,要不要和大家分享一下原因啊?!”

独科被她堵的都快心肌梗塞了。

独一针根本不打算等她的回答,她把独莹往身前一推,道:“来,和大家说说你们一家背地里在琢磨什么呢!”

独莹被迷了心智一般,喃喃的将三长老的谋算说了一遍。说了她的身体状况,说了三长老想要九转回香草救她,说了三长老和五长老之间的争执,说了众长老最后的决定。

独一针把她扯回来,看着三长老那青一阵紫一阵的脸,道:“三长老,这话可都是你亲孙女口中说出来的,应该没错吧。”

三长老甩袖大喝一声,“放肆,你竟然敢欺压同门,威逼其说出如此诛心之语!”

独一针根本不怕他,道:“别管是她自己愿意说的,还是我逼她说的,最起码她说的都是实话吧!不然我父亲历经生死在外奔波五年为我找来的救命灵草,怎么就成了家族大比的头名奖励了呢!”

独科包括众长老各个憋红了脸,被一个小辈儿逼到这份上他们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三长老更是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独舞抓过来好好教训。

可惜,在场的人太多了,多到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杜清明看到这里,突然缓步上前,走到了独科身边,笑道:“我是杜家族长,今日本没有我这个外人说话的份儿,但是既然适逢其会,那也容老夫说上两句,不知众位可否?”

独醉回头看了独一针一眼,独一针颔首,独醉点头。

杜清明便道:“今日我来,是来向独家求娶独莹的。我孙儿重伤,她对莹小姐情有独钟,便想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莹小姐乃独家天骄,若是以往,我自是不好意思上门求娶,可莹小姐得了怪病,无法使用元力。

“结果到了独家便得知独家有了一株九转回香草,而且独族长已经亲口承认说这株灵草将给莹小姐治病使用。刚听到你们说九转回香草竟是家族大比的头名奖励,这可真把老夫弄糊涂了。”

说着,杜清明一副为难的样子摇摇头,转身看向脸色难看的独科,问道:“独族长,这株九转回香草,到底是谁的?”

杜清明就是在逼着他给出答案,若说是家族头名奖励,那就必须答应杜家的婚事,若说是给独莹的,那他必将失去面前这帮义愤填膺的家族小辈的信赖,独家不稳。

独科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从杜清明今日上门,走的就一直是阳谋,他打着杜宇爱慕独莹的名头,说着独莹变成废人的理由,实际上能真正令独家忌惮的,还是莫家站在了杜家那一边,两大家族一起来逼婚,若是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杜家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这个亏,他们独家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好好好。”独科咬牙切齿,道,“我……”

“等等!”三长老突然插嘴,讽刺的瞥了独科一眼,嗤笑着对杜清明道,“杜族长恐怕不知,我家莹儿和海螟城城主之子是有婚约的!”

众人惊异。

杜清明更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莫渊站在众人后面,手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看到他们这副惊讶到无法掩饰的样子,三长老志得意满的说道:“原本我也不打算说的,毕竟有借着海螟城城主的名头仗势欺人的嫌疑,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若是不说,莹丫头有个三长两短,不说我们独家,就是整个临螟城也赔不起!”

第38章 欺负

众人面面相觑,小辈儿还没明白三长老的意思,大人们却都已经知道,独莹今日肯定是动不得了,不管独家还是杜家,都不敢动她分毫。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却不觉得什么,本来她今天会大脑这一场,就是兴致上来了。独莹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罚不罚她根本就没有意义。

独一针把独莹推到一边,起步走出人群,道:“三长老的意思是,独莹罚不得,是吗?!”

三长老呵呵笑着,“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海螟城城主意味着什么,那是咱们独家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独一针可爱的歪歪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所以,对方会要一个修为尽失的媳妇进门吗?”

三长老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道:“怎么会呢,有了九转回香草,独莹自然会无事的。”

独一针倒是不失望,对方都把海螟城城主搬出来了,九转回香草自然是志在必得,可惜,别说是九转会香草,就算是九级灵药大浮屠原液,给她吃了也是白费。

当然,这些独一针是不会说出来的。

她点头道:“看来,三长老是要把不要脸进行到底了。”

独一针直接点名骂人,三长老自觉尘埃落定,自然不会再忍怒气,他从刚才就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死丫头了。

独一针身体被锁定,只一瞬间,眉心一抹红色闪现,她便恢复自由,狼狈的一个驴打滚,躲过了三长老的掌风。

独一针躲了过去,三长老的掌风直接朝着她身后的独醉而去,七长老已然飞身而来,本是为了独一针,见她无事,一把抱住独醉翻身躲开。

掌风打在墙上,将墙面打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只需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这一掌若真的落在了独一针身上,她不死也残。

六长老怒斥一声,“老三,你竟然敢动手!”

三长老冷哼一声,袖手站定,心中十分恼怒,面上却道:“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失手而已。”

‘啪啪啪——’

独一针站在一边拍手,“好好好,好一个失手,堂堂三长老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厉害厉害!”

众人看着三长老的目光充满了愤怒,还有对这个家族隐隐的失望。

独科见状,恼恨三长老不看场合,训斥道:“三长老,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不知所谓了,还不退下!”

三长老怎么会服他,还要反驳,就见大长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赶紧推下,他这才不情不愿的闭嘴后退。

独科看着独一针从地上爬起来,正在抖着衣服上不存在的浮土,带着几分宽和语气问道:“小舞,你没事吧?”

独一针哪里有受伤的样子,可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从三长老手下躲开。

众人一阵惊异,“这……”

“元力?!”

“独舞的身体好了吗?”

静脉阻塞多年,形如废人,如今竟有了修缘七层的元力波动,怎能不令人震惊。

六长老上前两步,慌忙问道:“舞丫头,你的身体真的好了?”

独一针仰头,朝众人笑笑,抱拳道:“托福,好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场中独舞唯一的亲人——独科。

却见独科和他们一样满脸震惊,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不,不是似乎,事实上他就是不知道。

独科问道:“你、你怎么……”

“咳咳。”大长老轻咳两声,打断独科的询问。

有些事,显然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询问。

三长老反应极快,哈哈大笑道:“这下好了,之前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我独家天骄身体恢复,真是可喜可贺。”

独一针讽刺的笑,“可喜可贺?灵药被你抢了,还差点被你一掌打死,有什么可喜可贺的?我说你脸皮厚真是一点也不亏你。”说着指了指后面墙上那道裂痕,“喏,你要杀人灭口的证据还没消掉呢!”

三长老的笑僵在了脸上,独一针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小小的身体仿若一座高山屹立在众家族子弟身前,直视着独科等人,傲然道:“我独舞以前不计较就算了,既然我今天带着独家中子弟来到了这里,断没有糊弄过去的可能。独莹和海螟城城主有婚约,可以,我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

“独舞!”独醉忍不住开口。

独舞抬手,只是一个动作,便让人独醉闭上了嘴巴。

独醉身边的七长老不由眯了眯眼睛,嘴角翘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独一针讽刺的看了三长老一眼,三长老有种不祥的预感,接着便听她道:“我也可以放弃九转回香草,将它让给独莹,但是……”

她扫视众人,又回头看了自己身后的少年们一眼,道:“但是,独莹残害同门,谋杀亲族的罪过却不能就此作罢!”

三长老皱眉,“你待如何?”

独一针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女债父偿,女债祖偿。”没等三长老反应过来,她便朗声道,“独析远包庇纵容独莹残害同门,立身不正,请族长废除其长老之位。独城苗碧教女不严,纵容其欺压同门,代女受过,请族长将独城苗碧夫妻二人逐出家族!”

独科等人被独一针的要求惊住,从独家续谱以来,从未有过长老被废之事发生过,独舞一个小辈儿竟然要废长老,太过惊世骇俗,令人难以接受。

可惜,今日要废长老的不是独一针,而是场上所有的少年少女们,是家族未来的希望。

独醉最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废除独析远长老之位,将独城苗碧逐出家族!”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高呼渐渐汇成了一句话:“废除独析远长老之位,将独城苗碧逐出家族!”

独一针就站在众人前面,淡淡的笑着,似乎她只是一个看客,刚才挑起人们情绪的根本就不是她。

三长老有多恨她可想而知,偏偏七长老就站在独舞附近,六长老和独擎交好,身为同胞的七长老断然不会让他对独舞做什么。

被少年们一阵又一阵的呼喊声弄的心神不定的三长老看向大长老的方向,只见大长老深深地看着独舞的方向,眸中的恼怒之意丝毫不比他少。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家族高层,包括杜莫两家在内,都在看着独一针,今天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进行,每一个转折都是因为她,若换了别的孩子,被这么多上位者用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看着,早就哆嗦着腿软站不稳了。

可独一针依旧站的吊儿郎当,小小女郎偏偏给人一种风流之感,令人惊奇。

杜清明忽然觉得之前三长老的提议也不错,独舞身体恢复,天赋绝对比独莹要出色,这么多年的家族打压,看来她对独家也没有多少认同感,小小年纪手段不少,若是嫁给宇儿,怎么也能抱住宇儿的家族地位。

只不过,年纪太小了一些。

杜清明的谋算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了,独家高层正棘手于眼前的矛盾。

武力镇压,自然可以,可之后如何收场?族长和长老在家族的地位如何保住,这些孩子又该怎么处理?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加在一起足够动摇独家的根本。

独科和在场的所有长老都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最后还是大长老上前,走到独科身边小声地说了什么。

独科扭头看了三长老一眼,点点头。

大长老对独一针道:“既然你一定要公平,那我们就给你公平。玄武大陆从来都是实力说话,距离家族大比只还有三天。三天后,若你能打败独莹,夺得头名,我们就按你说的,将独城苗碧夫妇逐出家族,撤掉独析远的长老之位。若是打不过独莹,便要认命,不可在做纠缠!”

独一针可不吃亏,这话说的看起来公平,实则她一点便宜没占,什么时候她独一针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不行!”独一针果断拒绝。

大长老刚要训斥她不知好歹,便又听她继续道:“先别说我被害这么多年,耽误了时间,我和独莹打我吃不吃亏的问题。就说这个奖惩,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

“赢了,奖励是本来家族就应该履行职责,输了,我什么都没有,连九转回香草都白送出去?赢了输了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答应。别看我年纪小就总想忽悠我行不行?你这么做只会让大家更加无法信任各位长老和族长,给点诚意行不行?”

独一针的语气和个小泼皮一样,就差躺地上打滚说‘你们都欺负我’来碰碰瓷儿了。

偏她年纪小,长得可爱,这么说话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有趣。

反正六长老就觉得他很对自己的胃口。

五长老憋了那么久,都到这个时候,他知道二长老是绝对不会再插手家族内部的事情的。心情愉悦的走到独科的另一边站定,对大长老说道:“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上,还总想着占便宜可不行,家族设立长老,为的就是防止族长个人行为不能保证公平公正,如今事情都已经如此明朗,你还想继续欺负人,你是想让大家都对家族寒心吗?!”

第39章 沧伐

大长老狠狠的瞪了五长老一眼,今日是他成为独家大长老以来第一次如此丢脸,心中恼怒,若非三长老对他还有用,他现在就想甩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此时此刻,五长老小人得志,他就更不能离开,要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行。

他没有搭理五长老,看向独一针的道:“既然如此,你觉得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

一个家族族长如此低声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独一针有多么跋扈。

独一针对名声这种没用的东西一点也不在乎,她本来就跋扈,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只有更跋扈没有最跋扈,当下便道:“其他都可以不变,但是九转回香草必须是头名奖励,不管我和独莹谁赢谁输,不管最后谁拿到头名,九转回香草就是谁的。同时,海螟学院进修的名额也必须拿出来作为头名奖励!”

独一针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少年少女们就叽叽喳喳的小声说了起来,独一针的不管真情假意,不管他们拿到家族头名的机会高低与否,他们都很激动,也很感激。

公平竞争和内部指定,哪怕知道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也依旧是前者更让人信服,因为除了实力以外,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万一呢,万一他们就拿到了呢。

事无绝对。

这正好戳中了五长老的敏感点,当下五长老就要答应下来。要知道,这家族除了独莹和独舞,可还有他的孙女独晴呢。

大长老截住他的话,问道:“那惩罚呢?!”

独一针满不在乎的说道:“就我自已而言呢,无所谓罚不罚他们,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三长老一家态度太嚣张而已。和独莹有仇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且独莹手里有一条人命,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放过去,我就是不说,恐怕长老们给交代不过去吧。所以……”

说着,她露出一个灿烂明艳的笑容,“所以,只要他长老门下的人没有夺得第一,他们就要被惩罚!该逐出家族的逐出家族,该撤销之位的就撤销之位。跟一条人命比起来,这惩罚可轻松的很呢。”

独一针说的轻松,却无端让三长老恼怒起来。

她这是在防着三长老等人动手脚,距离大比还有三天,她在这个家族无依无靠,到时候三长老动点小手段废了她,一切不就都还是独莹的。

可如果按照她后来说的做,谁赢了谁拿到九转回香草和海螟学院的名额,只要三长老名下的人没有夺得胜利,三长老一家就要受到惩罚。

直接将三长老一家和家族分成了敌对的两派,所有人都是三长老一家的敌人,可他却不能,也不敢废了所有家族子弟。

妥妥的阳谋,就看三长老接不接招。

三长老自然是不想接的,可惜,形势比人强,他想不接也不行。

众子弟大闹会客厅,他们的亲人怎么会不知道,现下差不多已经都到齐了。小孩子不懂,大人却都明白这其中是有利可图的,而且是白得利益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

这么好的事情,要是不促成,他们就都是傻子。

利益面前,什么这个长老那个长老,都是狗屁!

前有五长老开口支持,后又六七长老点头应允,最后众多族人声援,区区一个三长老,哦,顺带上一个大长老,以及不明立场的几位,实在是不够看。

最后,事情就这么荒诞的,以一家下地狱,造福千万家的结局收场了。

独一针的小院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一个个对独一针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她并不拒绝他们的往来,人来的越多,她才越安全,谁知道三长老一家疯了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独一针也不算把他们逼到了绝处,毕竟独莹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一个独岚吗?

要说独岚的天赋也不差,不过是上面有独莹这个天赋出众的亲姐姐顶着,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忽略他,即使他的父母也是如此。

如今独莹的止痛灵药丢失,九转回香草无望,只能靠独岚参加家族大比,夺得头名,他们一家才能翻身。

三长老从未像这一刻般重视这个孙子,他的输赢不仅仅代表了独莹能否和海螟城继续联姻,也意味着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是继续辉煌还是落魄。

独岚哪里承受过这样的压力,以前的父母亲人的期望都放在了独莹身上,对他的要求不高,乍然被盖上一顶‘如果你赢不了,那么咱们全家都玩完’的大帽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幸好只是三天而已,还不至于直接把他压垮。

独一针知道三长老已经给了独岚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比斗的时候防不胜防,不过独一针并不勉强自己,她对头名奖励一点想法都没有,倒时候能赢就赢,赢不了也强求。

反正那边还有一个同样有着一个长老全力帮衬的独晴呢,两人争去吧。

独一针心态良好,大半夜不睡觉爬到房顶上看星星,呃……不对,是等自家小金鱼。

那家伙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事儿总往外跑,回来就一副美滋滋的样子,摇头摆尾,大眼睛都玩成了月牙,一看没干好事。

……

临螟城,饕餮拍卖行,帝字间

入目一张长长的躺椅,躺椅上铺着上好的寒冰玉席,一黑衣少年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悠哉悠哉的往嘴巴里放葡萄,一边吃一边重复刚才花晟的话,“你是说,对方没有来领取奖励,你放出风声说有了混元药鼎的消息,对方也没有来打听过?”

花晟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表现着自己的臣服与渺小,“回主上,是、是这个样子的。”

少年轻哼一声,嗷呜一口将手里的葡萄塞进嘴巴里,红艳艳的唇瓣沾上葡萄清淡的汁水,为其填了几分妖艳和魅惑。

可惜,他的声音却是与那张妖孽容貌极度不符的冷淡,“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呢?贪婪之地欢迎你。”

花晟颤抖着咣咣咣的磕三个响头,却一句也不敢求饶。浑身绵软无力,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

对于外人而言,贪婪之地,代表了饕餮楼总行,代表了财富和金钱。但是对楼内人来说,外放的人员回归饕餮楼只有两种。一是对饕餮楼有了大贡献的人,破格晋升为总掌,才能回到贪婪之地。二则是犯了错的人,回到饕餮楼对他们意味着生不如死。

进了饕餮楼的人,就连死,都必须死在饕餮楼内,永远没有自由,因为饕餮楼知道的太多,了解的太隐秘。任何消息放出去一些,都将引得一国,一势力,一大陆震动不已。

少年砸吧砸吧嘴,一用力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向外面的拍卖,似乎一点也不为失去自己寻找已久的线索而担忧,只是浑身写满了无聊和空虚。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外走去,没意思,听说那个有趣的小家伙在独家,去找她玩吧。

……

独一针收回红白双花,刚一睁开眼睛,就见当初那个妖孽少年坐在自己面前,托着下巴,看着她满脸笑眯眯。

独一针心中震动,在看到他之前,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存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种震动被她藏在了平淡无波的表情底下,若非十分熟悉她的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独一针起身,状若混不在意般与少年擦身而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少年有问必答,十分乖巧,“我来找你啊。”

独一针端着茶却不喝,继续问:“你是谁?”

少年自我介绍:“我叫沧伐,你可以叫我沧伐哥哥。”

独一针嗤笑:“哥哥?我看是叔叔吧。”

明明是讽刺的话,谁知少年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竟然点头,道:“嗯,也可以这么喊,喊我九叔吧。”

至于为什么是九叔,沧伐表示,因为九叔比大叔二叔三叔等等叔都好听!

可qnm的狗屁九叔吧!

独一针心中爆粗口,脸上却不显,似乎半点不在意般的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沧伐反向坐在椅子上,两条修长的大腿踩在凳子腿上,不老实的前后晃悠着,“两盏茶之前。”

独一针看了一眼他脚边的两个空杯子,可以,喝完就扔,好习惯。

沧伐见她看着杯子不说话,笑眯眯的问道:“你问了我三个位,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独一针看他,学着他笑眯眯,绝情的果断道:“不行。”

沧伐用一副‘你无情你无意你无理取闹’的弃妇表情怨念的看着她,配合他的妖孽长相食用更佳。

奈何独一针心狠如铁,完全没有被软化。

沧伐也没有纠缠,笑着道:“传言你有一个神秘师傅治好了你的伤。”

独一针看着他,一言不发,不承认也不否认,事实上这个传言还是她自己传出去的呢。

不然怎么解释她的身体莫名其妙就好了,怎么让想找她麻烦的人有所顾忌。

沧伐笑呵呵,一点不在意她的冷淡,“小侄女想知道你父亲现在的情况吗?”

独一针无法无视他的存在了,“你知道?”

沧伐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真的很欠抽!

第40章 恐惧

独一针对自己那个便宜父亲的态度很模糊,她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是却没有接收她的情感,只是觉得对方外出五年为了女儿寻找救命灵药,也算是个不错的父亲了。

既然她替代了原身,那么原身的父亲于她也就是一个需要多几分关注的人。

她并不想在独家多呆,这个世界很大,临螟城偏居一隅,在这里,她束手束脚,过的不自在。

她原本打算等到家族大比完,见到独擎平安回到独家,她就直接离开,可独擎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个问题可不好说。

沧伐似乎笃定她一定会向他妥协,如果是以前的独舞,当然会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而妥协,可惜她不是,她是独一针,自私自利,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独一针。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妥协,她是会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予独擎优待,但是不代表她会为了独擎的一个消息而向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低头。

“你不说就算了。”独一针敷衍的摆摆手,继续道,“既然不是来告诉我父亲的情况的,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九转回香草?”

沧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也不知她那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他整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有趣,有趣,小家伙,你实在是太有趣了。”他笑了半响,才擦了擦溢出眼角的眼泪。

少年长相绝艳,凤眼含情,狭长的眼线微微眯着,黑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泪光,弯弯带笑,长而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一滴泪珠欲落未落,端的是魅煞人心,勾人心魄。

独一针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多几分容忍,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了一瞬,心中对其多了几分欣赏和纵容。

沧伐是个多么心思灵透的人,只看独一针那一瞬间的走神,就知道这小家伙竟然还是个色胚,小小年纪就知道欣赏美色,啧啧啧,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摸着自己那张还带有几分青涩的绝美脸庞,自恋的拍了拍,天生的好相貌,老天爷优待,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独一针清清喉咙,声音柔软了几分,道:“你若是想要九转回香草,便去族长院中寻一寻吧,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他那里。”

沧伐耸耸肩,不屑的说道:“就一根破草,还不值得我去做那梁上君子。”

偷儿就是偷儿,还梁上君子,可真会美化自己。

“我就不能是专门来找你玩的吗?”沧伐一拍身下椅子,椅子原地转身,他便吊着二郎腿端端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她,饶有兴致的说道,“小家伙,我听说老百川出了两道新菜,要不要跟我去尝尝?”

独一针沉默的看着他,想要从他那张脸里看出欲望和贪念,可是没有,他是真的单纯来邀请她吃饭的?

她不信,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虽则是在独家,但是独一针清楚,若是这少年要对她做什么,估计也没有人能拦着,或者说,会拦着。

独一针跟着少年离开小院,路上众人纷纷和她打招呼,然后满脸赞赏的看着她身边的少年指指点点,少年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一副领导下乡慰问似得朝着众人摆摆手,开屏的花孔雀一样,显摆起来。

等他们离开独家,所有人都知道独舞认识一个漂亮的过分的少年,那少年可能是她的师兄、情人、朋友……众多猜测,因为没有任何人有证据,而争论颇多。

……

冰雪灵院中,独莹已经清醒过来,那天的事情由丫鬟给她口述了一遍,她在惊怒的同时也感到了害怕。

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能够操控人的神智为对方所用,虽然说得都是实话,但是那些被她深深藏在心底,打定主意谁也不能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简单地被她操控着全部说了出来。

那种被人扒开衣服,赤裸与众的感觉太恐怖了。恐怖到她生不起任何想要去找独舞算账的心。

她若是再控制她怎么办?她若是操控她把自己其他的事情也说出来怎么办?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表现在外的总是最积极阳光的一面,而阴暗面则深深的藏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除了自己,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愿意让对方知道。

苗碧从外走进来,就看到独莹呆呆的坐在床上,小丫鬟正跪在地上收拾茶碗的碎片,看到苗碧走进来,赶忙往旁边跪了跪,给她磕了头,“夫人。”

苗碧挥挥手,“赶紧收拾了出去。”

小丫鬟动作更快也更轻巧的把地上的残片收拾好,快步走了出去,出去后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独莹看着苗碧,怯生生的喊道:“娘。”

从来骄傲洒脱,犹如明珠般的女儿变成现在这般毫无自信,怯懦虚弱,苗碧心中有多疼惜可想而知,她快步走到独莹身边坐下,抱住独莹单薄的身体,道:“莹儿莫怕,娘在这里。”

独莹张了张嘴,想要诉说心中对独舞的恐惧,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娘,我的身体还能好吗?”

独舞的恐怖于独莹来说,还不是最严重的,于她而言,当然还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现在她在家族的名声算是毁了,但是她天赋好,在主家也更有脸面,只要治好了病,她就还是独家的天骄,尤其是,还有他呢。

想到那个被众人拥簇,仿若天上明星一般的少年,独莹多了几分底气,只因那人是心悦她的,有他在背后,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即使是独家也不行。

苗碧自然也想到了这里,哼笑着说道:“独一针当着家族众人的面逼迫族长和各位长老不得不答应将九转回香草和海螟学院的名额拿出来作为头名奖励,但是那些浑人根本不知道海螟城城主的厉害。乖女儿,你不用担心,若是最后你弟弟赢了,自然皆大欢喜。但是若是落到别人手中,娘也定有办法让那人将灵草和名额乖乖交还于你!”

独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母亲的,从小,她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和父母亲说,最后都能达成心愿。

“可是,若是弟弟输了,爷爷的长老之位,还有爹娘……”独莹担忧的问道。

苗碧嗤笑一声,“只有外面那些人才会把区区一个临螟城独家分支的长老之位看来眼里。好女儿,等和海螟城城主结了婚,爹娘和爷爷自然会跟着你去海螟城的,想来主家那边也不会容不下我们三人。”

这,就是三长老等人思考的最后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算独岚赢了,独莹做的那些事,家族的人也肯定容不下他们,与其以后处处看人脸色,不如直接离开。

独莹点点头,投入苗碧的怀中,心中想的却是,独舞,不管你会什么妖法,只要我离开,你都再也无法控制我了。

……

杜家族长主院

杜清明坐于上首,看着底下的还转不过弯来的儿子说道:“那独舞身体已经治好,虽不知是什么时候治好的,但是小小年纪便已经是修缘七层,这等天赋,嫁给宇儿绝不亏他。”

杜长峰皱眉,“可父亲,您也看到了独家高层对独舞都是什么态度,说好听她是组长的孙女,但是整个临螟城谁不知道当年那妖女的事情,独科根本不待见独舞,就怕她嫁过来以后,独家就直接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杜清明笑道:“不是还有独擎吗?独科那老匹夫不要这孩子,她父亲可是把独舞疼到了骨子里,九转回香草啊,六阶灵药,竟然都能让他给找到,可见他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杜长峰眉峰依旧不展,“独擎……这么多年未见,谁知道他现在什么修为,而且,独家肯定不会把族长之位传给他的。”

杜清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峰儿,若是以前,这些当然都是问题,但现在宇儿这种情况,若是给他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待我等离去,他……唉!”

杜清明未说完的话杜长峰也清楚,想到自己以往意气风发的儿子,杜长峰不由目露泪光,“父亲,就按您说的做吧。”

杜清明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幕后黑手的!”

杜长峰点头,屋中陷入了沉默。

幕后黑手,谁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能够神鬼莫测的将杜宇的本命灵宝吞噬殆尽,别说找不到这个人,就是找到了,他们能报的了仇吗?

杜长峰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的疼惜很快就会随着杜宇沦为普通人而慢慢消磨殆尽,此时的惋惜,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

落日带走最后一片余晖,万家灯火亮起,夜晚的狂欢刚刚开始,忽然临螟城上方传来一道悠远空灵的声音,似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外。

“天地大道,万物刍狗,因缘际会,恩怨情仇,了了之事,生死一念,尘土相归,浮云而已,莫要执着……”

淡淡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临螟城,不管是熟睡中的人,还是身处吵闹街市的人,亦或者藏身密室深处的人。

第41章 进化

声音响起的时候,独一针正走在闹市中,边吃着糖葫芦,边赞美身边某自恋的少年,“不错不错,刷脸买吃的,这操作可以,继续保持。”

独一针从沧伐怀里摸出来的银子早就被她花没了,最近都没出来改善伙食,一直跟大厨房凑合着吃。

结果没想到刚才那顿饭直接把沧伐手里的银子也都花干净了,买根糖葫芦用元晶实在是有些大题小做,沧伐就去刷脸买了一根糖葫芦,被独一针大加赞赏。

环绕在临螟城上空的声音让独一针不由停下了脚步,她挑眉抬头望着天,心中有些惊诧,原来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她步入修炼之路满打满算才一个月,对修炼之事一直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修炼到更高层次的人会有多么厉害,她接受了二十多年社会主义教育,长在红旗下,生在新Z国,想象力是挺丰富,但是也局限了她对修炼一事的认知。

她以为撑死了就是强身健体而已,难道真能延年益寿,活个成百上千年,然后飞升上界?独一针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些基础常识性的教育。

这么想着,她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某人,啧,这并不是一个好老师,还是算了,回头问别人吧。

就在此时从独家的方向传来另一道更加苍老的声音,“你不是我,不懂我的不甘,婆娑尊者,谢谢你。”

“唉……”

两人的对话,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更加奇怪。

独一针举着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没听懂呢。”

沧伐伸手想要揉一揉她的小脑袋,被独一针动作敏捷的躲了过去,呲呲牙,道:“反正不关咱们的事,管他们什么意思。”

独一针怀疑的上下打量他几眼,总觉得他的笑中似乎意有所指。

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刚才回话的人明明就是独家那个闭关的老祖。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闻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独家老祖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虚弱感,不是救命不治的无力,而是将死之人的羸弱。

不是说要闭关吗?怎么感觉要死了呢。

独一针好奇的问道:“人要是修炼到通窍期能活多长时间?”

沧伐似乎对她竟然你不知道这种常识感到诧异,却也只是疑惑的挑了挑眉,便回答道:“三百年。”

独一针点点头,也不算太长,独科今年都有一百二十多岁了,身为独家老祖,三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独家老祖真的要死了啊。

独一针心中已经差不多笃定了,不过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过了家族大比,她就要离开了,独家什么样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沧伐似乎真的只是带她去吃新菜,两人吃过晚饭,逛了一条街,他就把她送回了独家,笑眯眯的约定回头见。

这个回头,要等多久,独一针就不知道了。

她也笑眯眯的对他摆摆手,见就见。改善伙食,还能看看美人养眼,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

回到安草斋,发现她的房间被人动过了,虽然痕迹很轻微,但是确实被人翻找过,从院子里的花草,到她卧室里的床铺,从窗子上的花瓶,到书架上的书本。

对方是要找什么?

独一针露出一丝恶意满满的笑容,翻吧,这里什么都不会有,因为她除了谁家以外,几乎不会在这留下任何痕迹。

她有异空间实验室,有用的东西都在那里面,他们什么也找不到的。

这么想着,余光扫到窗外一道金光闪过。

她走过去打开窗子,就见自家傻鱼‘嗯嗯’叫着,甩着尾巴围着窗子转来转去。

“傻鱼,你又跑去哪里了?”独一针扒拉了它一巴掌,扒拉的小金鱼晃晃悠悠,差点栽到递上去,“你这是喝醉的啊?”

“嗯嗯~”才没有,美滋滋的。

独一针也听不懂,见它一直围着窗子转悠,不由低头往下看,就见窗子下面有一个长条的深黑色不知名材质盒子。

她翻窗而出,将盒子捡了起来,盒子很沉,不是一般的沉,像熔炼过的合金一样厚重,可触手却带着几分如玉质的温润。

“嗯嗯~”小金鱼围着盒子转了一圈,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独一针怀疑的看了它一眼,“你带回来的?”

说实话,一百条傻鱼也比不上这个盒子重。

小金鱼被鄙视了,哼唧了一声,一甩尾巴,盒子竟然自己从独一针的手里浮了起来。

“厉害了,我的鱼。”

“嗯嗯~”

将盒子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独一针都怀疑自己那破旧的桌子会不会不堪重负崩塌掉。

盒盖几乎没有任何机关,就是一个小锁扣,轻轻一拨就可以打开。

盒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感瞬间瞬间袭上眉心,断生的红白双花无需独一针召唤便自己动飞了出来。

红花环绕,白花落于盒子上方,一朵保存极好的白色花朵缓缓被皎月般的昙花吸收。

独一针挥手将空盒子收入实验室中,盘膝打坐。

午夜时分,她才慢慢呼出一口浊气,伸出右掌,白色昙花缓缓钻出,缓缓转动,她又伸出右掌,红色曼珠沙华姿态曼妙。

独一针目露惊叹,心中喜悦。

就在吸收掉那多白色花朵以后,断生进化,她心中多了几分明悟,不是对修炼的明悟,而是对断生双花的明悟。

她的断生不只单单指白色昙花,事实上红白双花才是完整的断生,右手昙花为‘断’,断生机,断命理,断阴阳;左手曼珠沙华为‘生’,生魂魄,肉白骨,化万物。

这才是真正的断生。

而且就在刚刚,她的心中忽然对那朵根本没见过的白色花朵有了明晰的认知。

噬魂天魔莲,七阶魔灵植物,生长于至阴幽冥之地,吸食残魂生长,是养魂至宝。

这个世界对魂魄的理解还很浅显,也几乎没有锻炼神魂的办法,所以只要魂魄受伤,基本就是无解。而稀有的几样养魂灵草不管品阶高低,只要拿出去,就会引得众人疯抢。

独一针的断生吸收了噬魂天魔莲,魔莲本身的灵性被断生吞噬进化,但是药力却被储存下来,以后她要是神魂受损,完全可以吸收药力进行治疗。

解锁了断生新技能,独一针心情颇好,看着围在‘生’前转来转去的小金鱼,她不由轻声道谢,“谢啦。”

可惜小金鱼不能说话,不然也能问问这噬魂天魔莲是从哪里弄来的。

“嗯嗯~”不谢~

小金鱼甩甩尾巴,围着独一针撒起欢儿来。

第二天清晨,独家仿若地震了一般,熟睡中的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了震动。

“何方宵小,敢盗取老夫至宝!!!”苍老的厉喝震彻整个临螟城上空,而独家修为炼体以下的小辈儿毫无防备下,无一不被着充满愤怒的声音,震的口吐鲜血。

独一针也不例外,虽然她及时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经脉,不然内伤还要更重。

小金鱼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轻轻地甩了甩尾巴,独一针身上那股如山般的威压瞬间消失,引得她不由对小金鱼侧目。

小家伙挺挺小胸脯,仿佛再说甭客气。

独一针被它逗笑了,本事不小,可惜还是只傻鱼。

算了,这种实话就不说出来刺激它了。

独一针站在门前没敢开门,声音虽然已经消失,但独家安静的异常,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一般。

过了许久,一道尖叫声传来,独家才仿佛又活了过来。

尖叫声距离安草斋不远,独一针蹦跶出去,爬上歪脖子老树,就看到不少人围在花园的甬道上,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旁边管家不知道对人说着什么。

“傻鱼,好像是死人了。”独一针饶有兴趣的对小金鱼说道,“你说,会不会是被那声音活活震死的,那死的可就太亏了。”

死的人还不少,几乎当时在花园附近出现的普通人都死了,被拖出去三四具尸体,而湖中的鱼更是都翻了白。

独一针拿它们教育小金鱼,“你可别乱跑了知道吗?你看那些傻鱼,都死了吧,你要是在乱跑,以后弄不好哪次也翻白了,没人救你。”

“嗯嗯~”甩甩尾巴,说的啥?没听懂。

独一针看着它,半响叹了一口气,“算了,想来你也听不懂。”

独一针放弃和它鸡同鸭讲,去了练武场。

明日便是家族大比之日,所有人都在临阵磨枪,企图在最后一刻能有所突破。

不过都是少年心性,早上发生的时候,还是引得不少人找到机会就窃窃私语。

“你们说昨晚上的声音和今早的声音是同一道声音吗?我听着很像。”

“应该是吧,昨晚后开口的那个就是从咱们家传出去,今早上也是。我听我爷爷说咱们独家可是有位老祖宗在闭关的,那应该就是咱们独家老祖吧。”

“真厉害,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能震死那么多人,我当时一口血就喷出来了,现在胸口还疼呢。”

“你们听清老祖说什么了吗?好像有人偷了老祖的宝贝。”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你说会是什么人,竟然敢来咱们独家偷东西,还偷到了老祖头上,会不会比老祖更厉害。”

“不可能,要是比老祖更厉害,就不会用偷得了。”

“那会是什么宝贝呢?”

什么宝贝?

独一针不由朝着正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的傻鱼看了一眼。

不会吧……

第42章 掉牙

主院底下密室。

众人皆知,主院有一个茂密的笼罩了整个院子的榕树,榕树粗大,十人环抱。

却很少有人知道,榕树之下,由树根盘根错节,支撑起了一个不为外人差觉得密室。

榕树的根系发达,本身具有隔绝气息的功效,所以,独家的很多重要物品都放在密室中。

其中就有拿住九转回香草。

而能够进来这里的,除了独家的族长以外,就只有老祖和二长老。

就连大长老都没有进来这里的资格。

二长老被允许进来是经过老祖指派的,从某一方面来说,二长老才是和这个密室的守护人。

如今老祖至宝失踪,最先受到惩罚的也是二长老。

此时他便口吐鲜血,半趴在地上,整个人萎靡不振。

而在他面前则站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老者身着黑色云纹长袍,面色狠厉,左脸上一道深深地疤痕,将整张脸纠结在了一起,像只盘结的老树根,散发着淡淡的灰黑之气。

老者的声音苍老低沉,带着只有医者才能听出来的死气,“天魔莲失踪,我的大事成功率削减到了一层,屠城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二长老,也就是屠城趴伏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请罪,“属下看管不利,请老祖恕罪!”

屠城虽然也是通窍期,但是老祖是通窍大圆满,而且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圆满,通窍期以上,每一层都是鸿沟,越级挑战虽不是传说,但那只存在于双方本领灵宝品阶相差巨大的情况下。

而他的本命灵宝只有三阶,不然也不会堂堂一个通窍期高手沦落到在这样一个小家族做长老了。

老者垂目看着他,淡淡的笑了起来,“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即使我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屠城踉跄着扶着墙面爬起来,站起身的瞬间便又是一口血漾了出来,即使他努力的吞咽回去,可嘴角还是溢出了几分。

老者心中满意的点头,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怪他,毕竟他闭关之地就在这密室旁边,连他都没有察觉,更不要说修为远低于他的屠城。

他生气吗?他很生气,但是早年间所经历的一切,早就让他知道生气是最没用的东西,既然如此,那还气什么呢。

“我需要一百个修缘五层以上的灵魂,你速速去办。”老者心中计划多年,并不会在其中一个步骤出差错便让这件事无法进行,备选虽然效果不如意,却并不是没有办法。

屠城没有半点迟疑,低声应道:“是!”

修缘五层以上的人,只要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在修炼一途上就可以说是并不拖后腿了。

而一百个修缘五层以上的修士消失,小小的临螟城必然会引起震动,所以屠城的目标并不局限在临螟城。

各大家族中的有天赋的仆人、门客摘取三十人,四大家族依附人数众多,丢几个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周边村落的村民有天赋的不多,但修缘五层的人也不算少。

再去临螟城附近的螟角镇搜罗一些,一百人应该就可以凑齐了。

屠城很快就在心中定下了计划,以防万一,他决定亲自前往螟角镇抓人。

……

第二天一早,独家便热闹了起来,一年一度的家族大比,是小辈儿们校验自己一年来努力的机会,也是家族展示自身资本的时候。

四大家族都有类似的家族大比,会邀请临螟城各大势力的高层前来观看,出色的小辈儿意味着一个家族的新鲜血液,也意味着家族的根基,没有任何家族会敷衍了事。

更何况,独家今年的家族大比更为特殊,大比的头名奖励是,是连这些家族高层都眼馋的六阶灵草,以及前往海螟学院学习的名额。

盛放六阶灵草的盒子早就拿了出来,被独科亲手放置于比武台上方的高塔上,同时旁边还有一枚代表着海螟学院学习的身份腰牌,原本它一直在独莹腰间挂着。

神隐多日的独莹也出现了,她跟在苗碧身边,身姿曼妙的缓缓走来,面带白纱,圣洁的像个仙子,可惜此时再没有人会被她的表象所欺骗。

她现在表现的越美好,人们想到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就越恐惧,越反感。

独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并没有打算和大家搞好关系,甚至没想过参加今天的大比,她只是不甘心,想来看看而已。所以一直紧跟在苗碧身边,头也不抬。

独岚以前一直是独莹身边的小跟屁虫,独莹对这个弟弟很好,自己用不着的东西从不吝啬给予他,所以自从知道独莹的身体以后都不能使用元气以后,他最先表达了愤怒。

甚至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是独舞害了独莹的时候,就是他坚定的站在独莹身边,也是他撺掇着杜宇和莫风为独莹报仇,去找独舞的麻烦。

别人都以为杜宇和莫风拍卖会当天在饕餮楼门口是为了独莹打起来的,只有独岚清楚,他们那天明明都和他说过会去解决了独舞这个麻烦,独舞出门也是他通知他们的。

他亲眼看到他们跟着独舞而去,又怎么会出现在饕餮楼门口。

这些疑惑他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尤其是在杜宇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不能把自己牵涉进去,不然鬼知道杜家会做出什么来。

他心中对独舞的警惕并不比独莹少多少,独莹身体莫名其妙出现问题,杜宇重伤昏迷不醒,独舞残破的身体突然恢复,突然出现在独舞身边的绝色少年等等等等,这些串联在一起,无一不说明独舞有着谁也不知道的神秘后台,和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独岚其实是害怕的,即使三长老等人最近一直在督促他努力修炼,他依旧不准备在今天一鸣惊人,不说他有没有这么本事,只说会引起独舞的目光,他就绝不会这么做。

她的手段神鬼莫测,只有不和她接触,不与她为敌,他才能确保安全。

至于九转回香草和海螟学院的名额,他知道就算他拿不到第一,这些东西最后也会落在他姐姐的手里,所以他并不急。

家族大比会举办三天,第一天是最简单的,除了高层发言激励小辈儿以外,就是验元力。

这个验证不是看周身元气的波动,也不是将元气输入到验元石中看修为等级,看的是元气修为与武技施展相结合施展出来的效果。

独家有一块天外陨石,没什么用处,单纯的硬而已,元力无法浸入其中。

用自己修炼的最强的一招去劈砍顶撞凿,随便使用什么武器去施展,以天外陨石的凹陷程度来决定名次,每人有三次机会。

考研的是修为等级和武技的运用。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部分人天天打坐修炼元气却不注意武技的练习,空有一身元力不会使用,宛若小孩子拿着一个绝世宝剑,暴殄天物。

独一针并没有修炼过独家的武技,并不代表她没看过,只不过她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

她使用最熟练地武器是针,而独家的武技书籍多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的重武器。

独一针手里能够承受元气入驻的只有那套七彩虹竹,她就是再没有常识也知道七彩虹竹绝非凡品,更何况还经过了她的断生淬炼,变成竹针,拿出来不被人觊觎才有鬼。

本来她又没打算拿第一,所以也不在乎名字,上台校验的时候,直接找独醉接了一把匕首,运转元力灌注于匕首之上,随意的朝着陨铁一插,插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凹陷,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七长老站在一边,见她插完就打算拎着匕首下台去了,不由开口提醒道:“没人有三次机会哦。”

独一针仰着头看他,乖巧的说道:“再两次我也不会比这次发挥的更好,我没有学习武技。”

七长老一顿,心中微叹,不由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无人照料。

都说她有个神秘的师傅,若她真有师傅的话,对方能治好她身上的暗伤,又怎么会让她在独家遭这么多罪,却不出现为她出头呢。

其实家族高层都猜到了,这个神秘师傅必然是不存在的。至于她的身体,恐怕是在外遇到某个隐士高人,见她可怜顺手救了她罢。

七长老点点头,带着几分慈爱的说道:“大比过后,记得去藏经阁找找自己需要的武技,女孩子修习剑术最好,单刺也可以,剑法的话《灵越剑法》以飘逸灵巧见长,你可以多看看。”

独一针知道对方是好意,便乖乖的点点头,然后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由于昨晚吃西瓜掉了半颗大门牙的无齿笑容。

七长老见状忍笑忍的辛苦,小孩子自尊心都很强的,若是被嘲笑,以后就会遮着挡着不让人看了。

独一针压根没这个想法,她也不是真的小孩子,见他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特别想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想笑就笑吧,憋久了伤身。

事实上昨晚她自己对着镜子看完,自己都笑了。

没想到这具身体发育的如此之晚,竟然十岁才开始换牙,看来以后她得多在自己身上花点功夫补一补,小时候肯定是亏了营养。

第43章 关注

坐在上首的各大势力的人对独舞都格外关注,一是因为她和独莹闹出来得那个赌局,二则是因为她自身出色的天赋,独舞出事之前可是临螟城小一辈儿中出了名的天赋出众,五岁便修缘三层,无人能及,甚至海螟学院的名额也是主家那边看在她的天赋出众才给予的。

不是给独家,而是给独舞的。

谁知,后面发生那么多事。

独舞的静脉阻塞,几乎是临螟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为她感慨的有之,遗憾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有之。

但是谁也没想到被断定为基本无救的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好了,好的不动声色,反而引起了各家的注意。

独家高层并不是没把她叫去询问,独舞给出的答案是当初独莹将她推进水里,她被人所救,醒来身体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当初独莹将她推进水里,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三长老是清楚的,独莹信誓旦旦的和他说独舞被她掐死然后推进了水里,没死也淹死了,结果她却好端端的回来了。

联系后面她说被人救了,也说得通。

虽然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从修缘三层到修缘七层依旧令人感到震惊,但碍于她这五年从未放弃过修炼,众人就觉得她只是厚积薄发,或者是当初顺手救她的人给她吃了什么增长元气的灵草丹药。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独家还是有不少人的人为她身后有个神秘师傅,倒是高层慢慢相信了她的说法。

因为她没必要撒谎,有个神秘师傅的话,她也不至于回家以后又被独莹欺负那么久,甚至被苗碧追的跑去主院找独科寻求帮助。

但是这些话独家人自然不会告诉别人,让外人认为独舞有一个厉害师傅,对他们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大比第一天,临螟城各大势力齐聚,都是冲着独舞来的,可看到独舞随随便便,没用什么技巧,往石块上插的那一刀,不少人都嘴角抽搐着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他们独家的天骄?一点简单地武技都不会吗?

这也太夸大其实了。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郑家家主带来的郑俊鹏嘻嘻笑着感叹着。

“俊鹏,有些话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郑家家主教训道。

端坐上手的独科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却碍于还有外人不好说什么,倒是三长老呵呵笑的开心极了。

反正这次大比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一家都会离开独家,那他做什么还要给独科面子呢。

“孩子年纪还小,父母不在,无人教导,还没学武技,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三长老很像那么一回事似得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宠爱独舞呢。

五长老难得没有和他对着干,反正他也看不上独科的做派,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独科这个亲爷爷一眼,独科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还要硬生生的咽回去,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对独舞的恼怒更甚。

这个孙女从来不得他的喜欢,那个妖女拐带了他的儿子,又生下这么一个冤孽,出生就是给他找不痛快的。

独一针离的远,根本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和七长老打了招呼便蹦跶着下去了。

独醉凑过来,小声地说道:“你要不要现在去藏经阁?”

独一针正好奇看小少年们上去施展武技,听罢疑惑的问道:“去藏经阁做什么?”

“明天便是正式大比,你没有学过武技,明天的比试一定会吃亏的。”独醉有些焦急的说道。

独一针耸耸肩道:“没事,输了就输了呗。”

又不是没输过,对于医术以外的事情,她对输赢并不会表现的太执着,毕竟没认真,谁要是真的在医术上赢了她,估计她就该吃不好睡不好了。

独醉见她满不在乎,张了张嘴还要劝说,就见她小身子一扭,在人群中没一会儿就钻的不见了踪影。

独一针最讨厌别人唠叨了,没想到少年年纪小小,倒是个话痨。

家族子弟繁多,是家族兴旺的象征,整整持续了一天的比试,让独科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待到老祖身体痊愈,独家,定能够再上一层楼!

将其他人送走,大长老忽然凑到独科身边低声说道:“饕餮楼这次来的只是一个副掌事,花掌事并没有来。”

这小小的举动意味着对方对他们独家的不重视的态度,或者说有可能独家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

独科点头,着人去查。

回去的路上,杜长峰忍不住问杜清明,“父亲为何不趁刚刚离开的时候和独科把事情定下?”

杜清明笑呵呵的反问道:“你不嫌弃独舞那丫头不受重视了?”

独舞连武技都没人指导修习,可想而知在家中多么不受重视。

杜长峰苦笑着说道:“父亲不要打趣儿子了,是儿子好高骛远,不知变通,多亏父亲提点,不然宇儿就要受我这个做父亲的连累了。”

杜清明笑着摇摇头道:“今天为父不提,是因为莫渊。”

“莫家?”杜长峰疑惑的反问,“莫渊难道也看上独舞了吗?”

他会为儿子选择独舞,是因为迫不得已,也是没有别的更合适的选择,但是莫风身体康健,怎么会也看上独舞?

杜清明摇摇头,高深莫测的说道:“不,他看上的是独家的秘密。”

“秘密?独家老祖吗?”杜长峰喃喃道。

那晚独家老祖和不知名大能的三句对话,引得临螟城各大势力纷纷探究,甚至派了不少探子去独家探听消息。结果独家失窃,他们的探子也是有去无回,怕真的惹怒独家老祖,他们没敢再轻举妄动,却无一不对独家的秘密更加好奇。

“最近一段时间,临螟城各大势力的视线都落在独家身上,咱们不适合和独家走的太近,独舞年纪还小,咱们不着急,也可以再看看,也许有更合适的人选也说不定。”杜清明淡淡的说道。

杜长峰转瞬便想明白了,点头应是。

独家的秘密,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以外,没有人知道独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临螟城独家有个通窍期大圆满的老祖宗,比其他三大家族的通窍期大能要高一等级,但是独家老祖常年闭关,几乎不出现在人前,大家就默认通窍期的大能们不随意插手家族纷争,只当定海神针来用。

但这次,独家老祖两次开口,一次比一次深刻的让人感受到那股远超旁人的威压,这不得不令各大家族产生危机感。

……

此时的独科正站在住院榕树下的密室中。

无视密室四面墙壁上收藏的各种珍贵奇珍,独科脸上的冷汗直冒,潺潺的往下滑落,他却一动不敢动。

只因为上首坐着的,是他们独家的天,独家老祖独腾。

二长老屠城已经被外放出去了,独科不知道对方去做什么,但是隐约猜到是为了弥补上次至宝失窃的错误。

此次被单独召唤来见独家老祖,独科十分忐忑,不知对方是否还要追究他看管不利的罪责。

独腾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独科有些脱力,腿软,快要瘫倒在地上的时候,才缓缓开口,“独析远一家打算脱离临螟城分支,去投靠主家,你知道吗?”

独科不怕对方问话,就怕对方不开口,这些事他都已经做到了完全的准备,当下便恭敬的回答道:“老祖请放心,独莹断不可能出得了临螟城地界。”

独腾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独舞的身体恢复了?”

独科咽了一口口水,道:“是的,如今有修缘七层的修为。”

“她是你的孙女吧。”独腾不经意般的问道。

独科已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当下便道:“独舞的母亲不是侄孙认同的儿媳妇,忤逆不孝,生子之后不知所踪,独舞与其母长相品行相仿,子孙恨不得没有这个孙女才好。”

独腾满意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到时候便同独莹一起送过来吧。”

独科半点磕绊也不敢打,“是,侄孙一定会令老祖满意的。”

独腾挥挥手,独科踩着碎步轻声离开,密室中恢复安静,只留下一道苍老的声音喃喃自语,像是在说别人,又或是在说自己,“贪婪的人啊,都会受到惩罚。”

独科离开密室,一出门,就见到了匆匆跑来的管家。

“出事了!”管家急慌慌喊道。

独科皱眉,他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出事’,“发生什么了?”

管家道:“正在思过崖思过的独嫣儿小姐死了。”

独科松了一口气,不耐的说道:“这算什么事。”

管家连忙继续道:“可这件事已经被独康夫妻闹起来了,尸体就摆在大厅中央,长老们都已经赶了过去。”

独科冷声质问道:“怎么让他们闹起来了?”

管家道:“今天下午有人去思过崖看望独嫣儿小姐,回来去找了独康夫妻,说独嫣儿小姐在思过崖晚上的时候太冷,想让他们再送些衣物。

独康的妻子便在晚饭后带着东西过去,结果到了那里,就看到独嫣儿双手被砍断,死在了思过崖下山的小路上,血流了一路。”

独科立即抓住重点问道:“下午谁去看的独嫣儿。”

管家顿了一下,道:“是独莹小姐。”

“这个不安分的搅事精!”独科立刻冷哼一声,甩手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第44章 续寿

独嫣儿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独一针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想起床,但是门外的嘀嘀咕咕的声音实在太大,她想听不到都不行。

这帮小丫头,看准了她这里没人管,专挑这里来说闲话,也不怕被她听到,说的热火朝天,有时候还能争论几句。

之前改了两天半,现在已经恢复如初。

她要是管事,保管天天来这里逮她们,保证一逮一个准。

吭吭唧唧,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独一针一边穿衣服一边听外面小丫鬟们八卦。

“昨晚的事,我都睡下了,又被我们小姐给喊起来,让我去前面的打听消息,闹了凌晨康老爷夫妻还不依不饶呢。”

“不依不饶什么,让族长抓凶手吗?”

“不是,好像是让族长惩罚莹小姐,给嫣儿小姐报仇。”

“啊!难道杀了嫣儿小姐的是……莹小姐杀得?”后半句压低了声音,独一针还是听得见。

“不知道,反正最后一个看到嫣儿小姐的就是莹小姐,听说她还去康老爷夫妻那里耀武扬威了一番,所以康夫人才会连夜去思过崖看望嫣儿小姐。”

“听说嫣儿小姐死的很惨,一双手都不见了。”

“对对对,现在也没找到呢。”

等小丫鬟们说够了离开,独一针才推开门朝着赛场走去。

一路上都是人在嘀嘀咕咕这件事,独一针把整件事听了个七七八八,等到了赛场,独醉小跑过来,刚张嘴,就被独一针打断了,“要是说独嫣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独醉把话又咽了回去,忍了忍还是问道:“你觉得是独莹做的吗?”

独一针歪着脑袋看他,有些惊讶,“这么问,你难道认为不是她?”

独醉点点头,道:“没有道理,要真是她做的,怎么还会在之后去找康老爷。”

独一针道:“也许她就是自恃不会受到惩罚呢。”

独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独一针小大人一样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少年,可以,没有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子夸赞,独醉没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知道独舞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自从知道了独莹小小年纪就做过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就知道,年纪从来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独一针看着前面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少年们,哼哼唧唧的说道:“这个世界不是有仇才会杀人的。”

独醉觉得独舞猜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独一针呵呵笑着,不开口了。

独嫣儿的死亡只在家族内部流传着,外人可能连独嫣儿是谁都不知道,更不会在乎她是死是活。

每年各大家族的小辈儿都会有死伤,不会有人刻意关注的。

今日大比抽签进行,单双分组,尾数相邻为一组进行OK,比如说为数一和二的是一组,三和四是一组,九和零是一组。

独一针抽到的是三十六,要去找三十七的小兄弟呃……小姐妹。

看到拿着三十七号的小姑娘,独一针觉得有些眼熟,见对方看她躲躲闪闪,忽然想起来,她曾经是独莹身后的小尾巴,比不上独嫣儿在独莹身边得脸,却也是她们一个圈子里的。

对方修为不高,修缘六层,不知是发挥不当还是本身能力就不行,轻轻松松就被独一针打下了台。

独一针自己都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简单。

之后连续三场,她都赢得无比轻松,弄得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她开后门了。

早早打完上午的比赛,独一针坐到一边看着上首的高层们说话。

没一会儿管家匆匆跑了过去,凑到独科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独科脸色一沉,起身朝后面走去。

独一针觉得有趣,笑眯眯的尾随其后。

她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结果刚走到后院,就热闹了起来。

独康的的妻子哭嚎着,骂家族不公道,骂独莹心狠手辣,骂三长老一家必遭天谴,骂自己当初不该让独嫣儿去思过崖,看的出来她是真的伤心,脸上布满了泪水,发丝凌乱,面色憔悴。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无奈又无措的看着独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被迁怒。

管家对她们摆摆手,下人们滋溜溜都跑走了。

独一针左右看看,找了棵视野不错的树爬上去。

独科问道:“独康呢。”

管家看了独康妻子一眼,小声道:“独康老爷被关在侧殿,着人看守起来了。”

独科满意的点点头,将人看守起来是他下的命令。

“族长,独析远一家泯灭人性,您不能不管啊!!!”独康妻子跪在地上爬过来,一把抱住独科的腿,哭嚎着道,“求您为我嫣儿伸冤,求您问我嫣儿伸冤啊,她才十四岁,她还有着大好年华,您不能纵容独析远一家啊呜呜呜……”

独科被独康妻子哭的火来了火气,对管家冷声呵斥道:“还不将人压下去,和独康关到一起去,家族大比期间不能让他们闹出事来。”

管家垂眸,应声道:“是。”

独一针坐在树上,晃悠着脚丫子啧啧称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子奇怪的感觉。

独析远处处看独科不起,处处给他找麻烦,独科不仅不记恨,反而处处维护他们一家,为什么?

独一针看着独康妻子被人堵住嘴巴带了下去,独科也没有回去前面,反而起步朝着主院走去。

“好奇为什么?”耳边突然出现一道清亮的声音,独一针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来人便是长相妖孽的沧伐。

“怎么哪儿都有你。”独一针翻了个白眼。

沧伐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想知道独科为什么一直对独析远忍让非常吗?”

“想。”独一针果断的说道。

沧伐道:“想知道,就跟我来。”说完,从树上翻身下去,脚步轻快的朝着主院走去。

独一针迟疑了一下,紧跟了过去。

……

独家主院,榕树密室中。

“老祖宗,独莹暗下杀手,闹得人心惶惶,恐怕侄孙不能按原定计划等人出了临螟城再动手了。”独科低声请示道。

独腾并不在乎独科怎么做,他只看重结果,“你是独家的族长,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好。只有一点,你放心,只要老祖宗还在,你独家家主的位置,就绝不会改变。”

独科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低声应是。

独科缓缓退了出去。

沧伐拉着独一针从榕树上直接跳出主院,两人晃悠着朝安草斋走去。

独一针好奇的问道:“独科要抓独莹,不对,是独家老祖要抓独莹?”

正午阳光正好,独一针的影子只有她身高的一半,沧伐故意踩着她的影子,和她距离极近,微风吹过,可以闻到淡淡的少女香气。

少女?噫~~~明明还是个小丫头。

“你知道你们独家老祖今年多大了吗?”沧伐笑嘻嘻的问道。

独一针摇摇头,她连独家老祖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他多大了。

“二百九十六岁。”沧伐准确的说道。

独一针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惊讶道:“他快要死了?”

沧伐点点头。

后面的话不需要他说,独一针上辈子遇到的丧心病狂的人海了去了,一下子就想到独家老祖要做什么了,“他要利用独莹延寿。”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沧伐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独一针双眼突然就亮起来了,“你知道他要用什么办法延寿吗?”

沧伐知道,但是他不说,因为独一针此时的神情实在是太令他意外了。

没有惊恐,没有厌恶,反而充满了兴趣和探究,他觉得她说了的话,这个小丫头会做出一些让他担心的事情来,所以他摇摇头。

此时的沧伐还不知道独腾已然将注意打到了独一针身上,可巧儿满足了独一针的好奇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说大比还在继续。

上午独一针的比拼十分无趣,所以即使关注的人多,也没打起什么水花,反倒是从来默默无闻的独岚像一匹黑马般窜了出来。

连赢四场不说,每场都赢得干脆利落,且十分有看点。

独岚的修为和独一针相同,修缘七层,掌握了两套独家独门武技,《紫电龙枪》和《贲龙拳》,虽然只有两套,却都吃的透,非常的且合他的本命灵宝:独角花蛟。

自然界中的独角花蛟成年后便有五阶,若有大造化成功进化成蛟龙,便能突破五阶大关,有望成为九阶妖皇。

而作为本命灵宝也不外如此,当然,这个能够突破五阶的契机不是那么好找的,便是将独角花蛟进化到五阶都不知道需要多少元晶才能满足,但是前途有望总比无望强。

以前有独莹珠玉在前,也没看到独岚,如今不少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少年英才啊,不愧是我临螟城三杰之一,今日一见,令人刮目相看。”莫渊摸着胡须点头称赞。

顺带也夸了自家孩子,三杰嘛,他家莫风也是三杰之一啊,独岚这么厉害,他家莫风也不差。

若是以前杜清明定是要跟着应和几声的,但是此时,想到杜宇的情况,只能沉默不语。

唯一没有挤进三杰的郑家,郑俊鹏哼哼唧唧的满脸不耐烦,郑家家主不愿意自找不好看,瞪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第45章 针术

独一针的好运气似乎是在上午全部用完了,下午第一场独一针就抽到了今天的大热门,独晴。

独晴,独擎,和她便宜老爹的名字谐音一样。

独晴姑娘年纪小小,可浑身写着冷冰冰,一点没有小孩子该有的软糯可爱。

独一针觉得自己小时候虽然被老头当药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但是一定比她可爱多了。

托托下巴,自己现在也挺可爱的嘞。

“独舞,还不上来!”六长老对着自恋的独一针招招手。

独一针晃悠着跳上比赛台,看着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独晴,笑道:“请!”

独一针说自己没学过武技,可其实很多人都不相信,认为她昨天是在故意藏拙,加上今早几场比赛都赢的莫名其妙,大人都看出来是她的对手修为不行,但是小孩子不懂这些,他们就知道独一针也是四场连胜的人其中之一。

独晴是个只关注自己的人,对面不管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所以绝不会因为独一针说自己没学过武技就掉以轻心,反而对她十分忌惮。

父亲说过,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完全之策。

独一针根本没把这场大比当回事,吊儿郎当的等着对方出手,能还手自己就还,还不了就麻利儿的认输,美滋滋。

结果就是,两人对着你看我我看你,王八看绿豆,半响都没人率先出手。

六长老作为主持,不由轻咳了两声,提醒道:“不要耽误时间。”

独一针看了对面的女孩一眼,见她实在没有要动手的趋势,无奈只好自己先动手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劈手朝独晴而去。

独晴是跟着自己的父亲修炼多年的,天赋也许比不上独舞和独莹,但是基础扎实,每一招一式都刻在脑海里,都不需要动脑子,身体下意识就会做出反应。

在独一针劈手而来的时候,她侧身躲过,站定后一剑朝着独一针的手腕而来。

剑乃兵器之长,近攻武器。而匕首则是贴身攻击的武器,两者相较,自认是使剑更占便宜。

不过那是别人,独一针多年使用的可是针,针比匕首可更短也更细。

匕首在她手腕一个转花,四两拨千斤将独晴刺来的剑挡了回去。

剑尖就像是被人大力向旁边拨动了一下,根本不随独晴心意的转了弯,而她也因为没有预料到,收力不及时而顺着力道撞了过去。

独一针的匕首被换到了左手,沿着独晴的剑刃划上,独晴反应敏锐,原地翻身,躲过了她的匕首。

“啧!”独一针嫌弃的咂咂嘴,匕首还是不行啊,要是银针的话,此时追过去,不管她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独晴虽然不知道独一针使用的什么武技,心中却不再相信她说的自己没练武武技这一说了。

台上的人也跟着疑惑,尤其是离得最近的六长老,下意识的抬起手学着独一针转了转手腕,却怎么转都别扭,根本无法像她那样轻松的将剑别出去。

“深藏不露啊。”莫渊摸着胡子,赞叹道。

杜清明像是看不到独科惊疑的表情,呵呵笑着讽刺道:“原来昨天是在藏拙啊,不愧是独家族长的孙女,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不错不错!”

郑家家主也跟着夸了两句,郑俊鹏在旁边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他根本就没看清独一针的动作,只觉的不过是躲过了刺来的剑而已,多简单的事,是个人就能做到,还值得如此夸赞。

五长老的目光凝重起来,整个人坐直了身子,对于独晴,别人不了解,他一个做爷爷的,哪里会不清楚,那一剑独晴是不可能留有余地的,不然也不会在之后收力不及时顺着力道冲过去。

可独舞如此轻松的就躲了过去,甚至还顺势还手,差点伤到独晴,独舞绝对不可小觑。

她的武技是从哪里学来的?

独一针的武技哪里学来的?

当然是在上辈子从那些找她治病的人手里抠出来的啊。

毒医圣手独一针,生死阎王独一针,一毛不拔独一针,神医龙王独一针,等等等等,独一针有着无数的名号,除了生死阎王这个名号比较出名以外,其他的都是接触过她的人自己总结出来的。

独一针这个人,死要钱,想让她出手,除了长得不能对不起群众以外,还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用她的话说就是,“没钱?没钱活着干什么,没钱活着也没劲,还治什么病,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呃……侧面也说明了这人心有多狠。

很少有人知道一针门才传承的过程,独一针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而从她出现在黑暗世界,她的师傅苏一针就销声匿迹了,少有人知道对方已经被独一针杀了。

一针门的传人,不得善始,不得善终。

迷信的人认为是因为他们一针门做的是和阎王爷抢人的活计,所以要受到惩罚。

独一针自是不信这些的,她觉得他们一针门的人都不得好死,是因为他们心黑,活着的时候不干好事,不得好死不是很正常的吗?

反正都要死,所以她活的恣意,活的洒脱,活的无视规则。

她不是喜欢钱,而是喜欢人们为了生命不得不妥协,忍痛割爱的神情,那让她觉得有趣。

每个‘一针’本身都像一个宝库,因为在行医的过程中,他们能得到无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传承给下一任一针的只能是医术,想要别的,自己挣去,这是门规,唯一一条。

她得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催眠术,比如说练了一身她觉得有用的武技,反而是钱她要的并不多。

也幸好不多,不然她死了,那些钱也不知道都便宜了谁,那能像一些好东西被她带到了这个世界。

独一针坚定了以后看诊少收钱,多收集好东西的决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呢。

所有学到的东西里面,她只有一套步法学的最好,刚开始本事不够,为了逃命学的贼认真。

后来,身上有了热武器,手上的功夫就专攻了针术,收集了无数的针术功法,融会贯通,虽做不到飞花捻叶,却也让她有了自保的能力。

刚刚使用匕首的技巧,就是由针术转变而来的。

独一针的针术可谓是出神入化,没有固定的章法,因为学的杂,集百家优点,变幻莫测。

她不想暴露自己,使用匕首等普通武器,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针术这种偏门武器,没有专人教导,可真学不着。

独晴对此并不了解,她只觉得独一针的匕首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看不到的物质,只需要她轻轻转腕,她的剑就会不受控制的被弹开。

几次试探无果,还被独一针伤到了手臂,独晴只好放出底牌,右手收剑,左掌伸出,一块土黄色慢慢从她掌心钻了出来,是一块石碑。

石碑只有玉牌大小,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厚重感,仿佛空气都被压制了一般。

玄龟斗书碑。

四阶本命灵宝。

本身并不是多么出色的本命灵宝,却因为和玄冥斗书碑仅有一字之差而广为人知。

玄冥斗书碑,坐落在玄武大陆海角的一座界碑,镇压着无尽海上凶猛的妖兽和雷霆万钧的霹雳海,守护着玄武大陆的安逸。

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人拥有玄冥斗书碑作为本命灵宝,盗版的玄龟斗书碑曾被人推崇备至,后被发现只是四阶本命灵宝,又不屑弃之。

所以独晴的玄龟斗书碑显露出来,不仅没有引起人们的惊叹,反而有人发出不屑的‘呿’声,不用怀疑,这人就是郑家家主身边百无聊赖的郑俊鹏。

“只是四阶本命灵宝而已,独舞的本命灵宝可是追魂安明草,不使用本命灵宝可能还能赢,使用本命灵宝简直就是碾压,这人傻吧!”郑俊鹏嗤笑着说道。

五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郑少爷请慎言,我独家的孩子好不好由不得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郑家家主瞥了五长老一眼,笑呵呵的拍拍郑俊鹏的手,道:“你天赋好,自然不明白天赋差的人的想法,没关系,等对方被碾压了,自然就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了。”

“你……”五长老的脸色更加难看,刚要反驳,就见场中独晴竟将斗书碑融进了剑中。

普通的白刃长剑变成了淡淡的黄色,即使是在烈阳下光芒也丝毫不减。

独一针勾了勾唇角,忽然来了兴致,本来打算认输的想法一下子就变了。

本命灵宝的秘密她还没研究透彻,这般能够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不多,她可不能轻易放过。

这回不用六长老提醒,独一针提着匕首就冲了过去。

匕首于剑刃相碰,独一针只觉手腕一酸,虽然长剑依旧被别了出去,却依旧震得她手腕发麻,再来两下,她的手腕就要受伤了。

独一针不再和她硬碰硬,脚下犹如踩着残影一般,整个人飘忽不定,任由独莹的长剑每次刺出,都无法碰到她的身体。

右手掌心传来淡淡的痒意,独一针却握紧了拳头,并没有放断出来。

开玩笑,白色昙花之前主动出来的时候,可是把杜宇的本命灵宝吃了,这回出来要是也吃了独晴的本命灵宝怎么办?

杜宇他老子,爷爷可在上首坐着呢!

她又不傻!

第46章 撑腰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祭出本命灵宝的独晴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独舞虽然靠着轻盈飘逸的步伐一直在躲避,却已经力有不逮。

因为对方的力量一下子暴增,独舞根本不敢对方硬碰硬。

但是没有人认为独舞会输,因为独舞的本命灵宝是追魂安明草,是可以直接攻击灵魂的灵宝,对独晴这种力气变大防御增高的本命灵宝,简直就是克星般的存在。

但是谁也没想到,独舞竟然主动认输了。

对,认输了,没有祭出本命灵宝,而是直接认输。

“不打了,我打不过你。”她脚步一错,闪到台边,对着独晴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独晴一愣,六长老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

“你,舞丫头,你要认输?!”六长老不确定的询问道。

独一针爽快的点点头,“嗯,认输。”

刚才的对招中她已经把独晴的本命灵宝的作用摸了个大概,在手掌与她接触中,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关于玄龟斗书碑的基本信息,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没有继续的必要。

她说完,自顾自的从台子上蹦了下来,高兴的对着不远处看着她比赛的独醉招招手,“我比完啦。”

“……”

一阵凉风吹过,似乎秋天要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独家的房顶上,传来一阵也压抑不住的爽朗笑声。

人们不由抬头看过去,就见一长相绝美的黑衣少年动作利落的房顶跳了下来。

少年黑衣,长长的发被红色发带束在脑后,随着他的动作如瀑挥洒,随风轻扬。

少年轻巧落地,声音几不可闻,众人见此,不由瞳孔紧缩,眸带警惕。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他在上面呆了多久,甚至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是谁。

只是这样妖孽的长相,这样让人无法看透的修为,不由让人侧目。

美丽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会引人关注,独科愣了一下,便要开口询问对方身份。

却见饕餮楼副掌事恭敬的躬身请安,“主上安好。”

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身后不明所以,还沉浸在自己的比拼中的少年们传来嘿嘿哈哈的打斗声。

沧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像个普通的少年,周身一点身为饕餮楼楼主的气场都没有,若不是副掌事亲口揭开对方身份,估计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人竟然就是神秘的饕餮楼主。

可转念,想到关于饕餮楼主的传闻,众人又都了然起来。

饕餮楼主擅易容之技,神鬼莫测,显见这副面容也不是对方的真实面目吧。

想到这绝美年轻的皮囊下藏着一个狠辣的苍老灵魂,众人警惕中更添三分小心。

沧伐习惯了这种惧怕的目光,他笑嘻嘻的走过来,没有上高台,对着饕餮楼副掌事抬抬手,示意其起身,然后朝着独一针走了过去。

独一针正站在独醉小少年身边准备说话,看到那边的动静不由看了过去,见那骚包一样的少年朝她走来,不由蹙眉。

虽然知道这家伙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会大张旗鼓的而来。

不是隐藏身份吗?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汤水进了脑子,晃荡了一下没倒出来吗?

沧伐的视线在独醉身上轻扫而过,独醉直觉浑身一冷,下意识的后退半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沧伐已然占据了他刚才的位置,站在了独舞身边,紧紧贴着她,姿态闲散,气势霸道。

独一针笑眯眯的看着她,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沧伐亲昵的凑到她耳边,视线落在高台上沉默不语的众人,抿唇笑着说道:“我来给你撑腰来了,你家老祖意味不明,我怕你受到牵连。”

这些都是借口,他就是在房上看着独一针对独醉那么亲昵,心里不爽而已,他要是不爽了,他就得拉着大家和他一起不爽才行。

独一针并不明白对方这种小心思,她也不打算明白。

她上辈子学过很多东西,唯独心理学只掌握了皮毛,就放弃再继续研究下去了,因为她觉得这项学科没有研究的必要。除非你有窥心术,不然研究来研究去,全是白搭,还会因为经验之谈而让自己陷入无谓的危险中。

最后一句只针对她这样在刀刃上跳舞,和阎王爷拍桌叫板的人。

接下来的比拼,沧伐拉着独一针坐到了高台上,本来饕餮楼在临螟城的地位就十分特殊,沧伐以饕餮楼楼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别说独科,就是独家老祖在这里,都得给他让位,所以最上首,视野最好的位子就留给了沧伐。

沧伐得寸进尺的要了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将独一针按在那里。

独一针笑眯眯的顶着一群或质疑或恼怒或有企图的目光,吊儿郎当的坐在了椅子上,和沧伐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对着下面大太阳底下比拼的少年少女们,指指点点。

“我觉得这个好,看他的动作,基础很是扎实。”

“他修为太低,基础扎实也没用。”

“那那个呢,那个修为高啊。”

“那个态度不端正,以为自己肯定能赢,阴沟里翻船。”

“啊,真的输了,啧啧啧,这些小少年们啊,太年轻。”

一个十岁,看起来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摇头晃脑,对着下面比她大上四五岁的少年少女们说‘太年轻’,实在很是喜感。

可这里除了沧伐以外,没有人欣赏她这种小孩装大人的可爱行为。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问题:独舞和饕餮楼主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沧伐今天摆明了是来给独舞撑腰的,处处彰显对她的不同。

独一针呢,也是个拎不清的,不推也不拒,给什么拿什么,态度那叫一个坦然,甚至还在水果重新端上来的时候,招呼人家,“来来来都吃啊都吃啊,冰镇的,放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

简直不知所谓!

独科愤愤的想着。

三长老却比独科想的更多,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个曾经救了独舞的神秘人。

不会就是饕餮楼主吧?

这个疑惑像是病毒一样人传人,等独一针去比赛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有了这样的疑惑。

沧伐扫了她们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下正在伸胳膊伸腿做热身运动的小小身影,道:“这小家伙命可大了,被人掐到窒息推进水里,都能活下来,你们说她是不是被螟神看中的幸运儿啊。”

沧伐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夏日的风轻轻一吹,便能将他的声音吹散,却又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其他人还好,似乎只是确认了独舞果真是饕餮楼主救下的猜测。

而三长老,脚下一软,差点就坐到了地上。

玄武大陆关于饕餮楼主的传言太多了,而这众多传言中,除了对方身份莫测,行踪不定以外,最出名的就是对方行事不羁,亦正亦邪,下手狠辣。

几乎所有他出手的传言事件中,都是类似尸山血海,万不留一,血流成渠等令人胆寒的形容。

三长老扶着桌子,另一只胳膊被独城扶着,这才不至于摔倒。

庆幸的是沧伐似乎并没有想要插手独舞和独莹之间恩怨的想法,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出现。

三长老缓缓坐下,独城张了张嘴要说话,被他瞪了一眼,把话又咽了回去。

三长老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该怎么办,他哪里知道怎么办,饕餮楼主要是想找他们麻烦,就是海螟城主家也保不住他们。

他的心思急转,半响附耳对独城说了几句话,独城匆匆离去。

三长老目光狠厉的看着场中的独舞,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独舞,不管你身上有什么吸引着饕餮楼主,一个死人,都毫无价值。

独舞又一次轻松取胜,蹦跶着从台上跳下来,接过独醉送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这倒霉天气真是热的很。

回头看到沧伐端着一盘子冰镇水果,吃的悠哉悠哉,她把毛巾一扔,吧嗒吧嗒跑去台上,有好吃的不吃,她又不是傻子。

独醉拿着毛巾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回到人群中。

等她上去的时候,独城已经不见踪影了。

独舞吃着水果,看着下面的比拼,和沧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间过得飞快。

等她今天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赛抽签开始,她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离开。

路过三长老的时候,就见三长老意外的对她笑了笑,那笑虽然极尽想要表达谄媚,却依旧恶意满满。

独一针嗤笑一声,下去抽签,抽中的二十八号。

而拿着二十七号号码牌的竟然是独岚。

独岚从早上开始就一路连胜,按理说不会和她拍在一起抽签,可他在上一场却偏偏失手输了。

两人都是五胜一败,会排在一起很正常,可独一针最不相信的就是正常,越是正常事情越是可疑。

上首的三长老擦了一把汗,似乎很热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五长老感慨道:“晴丫头的剑法基础真是扎实啊。”

对于自家孙女打败了独岚,五长老表现的十分高兴,是毫不掩饰的那种高兴,虽然胜利有幸运的成分,但是赢了就是赢了。

这意味着独晴的头名已经到手了一半,只要后面不要出意外,九转回香草和海螟学院的名额就都是独晴的!

第47章 相护

炎热的夏日,吹来的微风都带着一股燥意,只是下来抽个签的功夫,独一针就又出了一身的汗,塌湿了背后的衣料。

看着面前同样汗流浃背,站得笔直却明显走神的少年,独一针心中觉得有趣。

对方的眉头微皱,显然是遇到了难以抉择或者说是不愿去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联想到刚才独城的离席,他又输给了独晴,独一针不高兴的抬头斜倪了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某骚包一眼。

骚包招财猫一样朝她招招手,那好看的眉眼都弯了起来,红润的唇瓣因为吃冰的水果变得更加红艳,皮肤白皙不染尘埃,即使隔得那么远,都能让人清晰地看到那红与白的色泽差别。

肤若凝脂,瑰姿艳逸,美的让人忽略性别。

独一针刚升起的那一点点不快,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在她这里,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待啊。

长得这么好看,留着养眼也是好的,杀了他多浪费,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不多了。

独一针的脑子跑到天边溜了一圈,又跑回来,比拼终于正式开始。

猜到独城肯定给对方下了什么指示,她心里多了几分提防,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想着一会儿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知道对方企图对自己不轨,她就绝对放在对方出手之前,先把对方解决掉。

迫不得已的话,暴露一些底牌也是可以的。

她对‘扮猪吃老虎,最后真的被老虎吃掉’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独岚被独一针打量的内心忐忑,本来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和独一针对着干,甚至想好了如果和对方遇到的话,怎么不着痕迹的尽快输掉,实在是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不想变成杜宇那样。

可谁知道对方的背后的人竟然出现了,饕餮楼主,独岚对这个人的没什么概念,但是看族长和各长老对他的态度,也可以看出这人绝对不好惹。

爷爷竟然让他趁着比拼杀掉独舞,先不说他做不做的到。杀了独舞之后呢,饕餮楼主一定会来报复他的。说什么是正式比赛,伤亡是正常的,可只是普通的家族大比,比了这一整天别说死亡,受伤的都寥寥无几,最重的不过是伤到了胳膊,无法继续比赛而已。

他不是三岁孩子,从小他就知道他和姐姐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家人对姐姐有多看重。

现在,爷爷是不惜将他推出去当靶子,也要保下姐姐吧。

九转回香草可以不要,海螟学院的名额可以不要,孙子也可以不要,只要有姐姐就可以了。

独岚都明白,更想到了结果,可他不敢反抗。

他明明可以赢独晴的,但是他输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赢了,他爷爷也有办法让他再输一次,和独舞碰到一起。

看着独舞,独岚的心里很纠结,也很害怕,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之前想过的所有方案全部成为飞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六长老以为他们又要重复一遍独晴和独舞比拼时的‘耐力对对看’环节,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独舞甩手就将匕首朝着独岚掷了过去。

独岚看着匕首由远及近,像是吓到了一样一动不动,结果最后一瞬间突然向后折腰躲了过去。刚直起身子,独一针的掌风已经随之而来。

元力运转于脚下,独岚再次翻身,脚下两个错步躲了过去,反手一枪挥了过去。

独岚的武器是一把银白色龙枪,红色的枪缨随着他的反手挥动,如一抹残阳划过,独一针抽回匕首,探手格挡,手腕翻花,枪刃朝着另一边打了过去。

独岚终于知道独晴和她对打时的力不从心,对方一把匕首,仿佛与他的龙枪有着天然的抗力,沾之则不听使唤的被泄力到一边。

独一针的匕首随着枪杆滑下,卡在枪刃上,另一只手劈掌朝着他的脸而来。

独岚慌忙晃枪躲过。

独一针的身体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顺势又跟了上来。

枪刃被卡,独岚无法抽动,只能绕着枪刃的位置转圈和独一针打斗,两人的摒弃交缠,只能用拳头、手掌对拼。

独岚一拳挥过来,独一针的手却还没有跟上,眼看着这一拳就要打在独一针的脸上。

独岚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可在最后一秒,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独一针的太阳穴而去。

这一拳落下,独一针不死也残。

台下独醉瞬时起身,忍不住大喊一声,“小心!”

六长老元力运于脚下,立马就要上前救援。

可他们比拼瞬息万变,其他人都离得太远了。

独岚的拳头终究是挥了过来,可却没有落在独一针的脑袋上,一只嫩白的小手隔挡在中间。

明明发力的角度注定了对方不可能挡得住这一拳,即使挡了,拳力也会打在她的脑袋上。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独舞不仅无事,落在她掌心的独岚的拳头瞬间变得软绵绵的不说,下一秒独岚便抱着拳头大声惨叫起来。

“啊!!!”这叫声声嘶力竭,仿佛痛不欲生,到后来竟直接倒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在场的人中,除了沧伐以外,估计没有第二个人看到独舞到底做了什么。

那夹在指缝中的一抹银光,在耀阳下,冰寒刺骨。

这小家伙装模作样的一脸惊讶,瞅瞅自己的小手,瞅瞅躺在地上哀嚎的独岚,眨巴着大眼睛,满脸都是无辜。

沧伐没忍住,失笑出声。

这可真是个大宝贝,总能想着法子的让他笑起来。

六长老上前,按住打滚的独岚进行检查,发现对方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不说,元力运转更是澎湃,简言之就是内外都健康的不行,按理说应该活蹦乱跳的人,现在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这让人如何信服。

独岚倒是满身大汗,可今天天气那么热,炼体期以下的武者各个都是如此,谁知道他是热的还是疼的。

六长老连声问道:“哪疼啊?手疼吗?还是肚子疼?”

六长老这么问完全是因为独岚已经不仅是抱着自己的手喊疼了,他是整个人缩成一团,根本看不出到底哪里疼。

“啊!!!好痛,好痛啊!!!哪儿都疼,哪里都疼!救救我,救救我啊!!!”独岚整个人失去了神智一般,只会喊痛,眼睛通红,冒着可怖的红血丝。

六长老一看,这要是装的,也装的太像了吧。

三长老匆匆跑到台上来,半抱着独岚检查一番,随后目光闪过一丝阴毒,看向独一针,指着她颤抖着说道:“你、你如斯歹毒!!!”

没抓到证据,独一针会承认才有鬼,她一脸无辜的看向三长老,连连摆手道:“我什么也没干啊,就挡了他的拳头一下。”

“你若什么都没做,我岚儿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你还敢说自己什么也没做!”三长老仿佛气急败坏般的大声呵斥道。

独一针继续摆手装无辜,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诬赖我。”

独岚哀嚎着,终于昏了过去。

“岚儿,岚儿!!!”三长老喊了两声,见独岚昏死没有回应,突然起身大喝一声,“独舞,你害我孙儿性命,拿命来。”竟是不管不顾,当着众人的面就要取了独舞的性命。

独一针后退两步,也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疯狂,竟是打算宁愿自己赔进去,也要拿她性命。

多大仇?至于嘛。

独一针欲哭无泪,眼睛危险的眯起,掌心出现一个黑色苹果大小的全球状物体,打定了主意就是死也要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放肆!”高台传来一声轻斥。

三长老心中一紧,速度更快。

六长老劈掌去挡,被三长老挥掌逼退,再要向前,请款瞬息转变,面前人影一晃,三长老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独一针身边,一黑衣少年傲然而立,将她揽于身后,衣摆随风,缓缓落下。

少年什么时候动身的,什么时候出手的,什么时候站定的,在场竟无人看清。

他们只听到一声斥责,一道残影,一人伫立。

而刚刚还威风八面,誓要拿下独舞性命的三长老,此时已经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沧伐拉着独一针的小手,有意无意的揉捏着,面上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在我面前伤我的人,胆子很大嘛。”

独科带着众长老纷纷赶过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方打的是他们独家的人,护的也是他们独家的人,他们是该道谢,还是该追究责任?

追责,算了吧,命没那么大。

“多谢楼主出手救下鄙人孙女一命,独某感激不尽。”独科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连声说道。

独一针正在往外抽自己的手,听到这句话,不由撇撇嘴,这老头可真够不要脸。

独城半抱半扶着三长老,见对方神志不清,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快去丹殿请卜药子丹师!”

无人动一下。

独城喊了好几声,气急败坏,恨不得杀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最后却只能忍气求助大长老,“大长老,快叫丹师啊,我爹受了重伤啊!”

大长老余光扫过伫立一边眉眼含笑的少年,摆正态度,严肃的说道:“独析远擅自插手小辈儿比拼,对一个小孩子痛下杀手,实在是令人不齿,这丹师,我看不请也罢!”

第48章 期待

最后无法,独城只能自己亲自背着独析远匆匆跑去丹殿求医。

而同样昏迷不醒的独岚,却无人理睬。

独舞看着这一场闹剧,心中满是讽刺。

这就是所谓的家族,为了集体利益,任何个人利益都是可以抛弃的,作为既得利益者,不会有人出面为利益受损的个人出面,因为家族更重要。

所以说啊,她独一针从来不靠别人,她心里只有自己,什么家族,什么亲情,什么血缘,在利益面前都是狗屁。

察觉到掌心中的小手又蠢蠢欲动的想要挣扎出去,沧伐微微松了松手,在对方马上要抽出去的时候,又伸手将之团团握在掌心,就是不让对方的手脱离自己的手掌。

独一针在他身后不高兴,昂着小脑袋,瞪他。

占便宜的某人表示,背后没有眼睛,看不到。

独科着人将独岚送了回去,让人交代七夫人好生照顾,就要将这似是而非的一场好戏岔过去。

沧伐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因为他清楚自己刚才那一掌下去,独析远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算活下来,以后也再难寸进,他为什么还要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呢。

至于独一针,她已经把对方当作死人了,独岚醒来就是个废人,而独析远,如果他活着回来的话,她不会让对方有好下场的。

整治人的药,她有很多,杀人于无形的药,更是不少,对方要杀她,她也不会留有余地。

……

独家的家族大比在混乱中仓促结束,第二天的八进四,四进二,总决赛,独一针都没有参加。

因为外面实在太热了,她懒得动。

独岚醒了,独莹哭了,苗碧疯了。

昨天苗碧一直陪在独莹身边,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结果竖着出去,好生生的一个儿子,躺着回来变得半死不活。

第二天醒来,更是被废掉了元力,周身一点元气波动都没有,连本命灵宝都召唤不出来了。

苗碧心疼极了,一个女儿身体没治好,一个儿子也成了废人。

独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独岚,大声的埋怨道:“之前我说是独舞做的,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她一定是跟着饕餮楼主学会了什么恶毒的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废掉人的元力,你们以前为什么不信我!若是信了,当初就偷偷把独舞弄死,怎么还会有今天。弟弟和我都成了废人,你们满意了!”

刚刚独岚醒来的哭喊声和怨怪声历历在耳,苗碧已经够伤心了,被独莹这么一刺激,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而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独莹说的没错,独岚和独莹都是和独舞交手过后身体出现的问题,独舞身后又站着神秘莫测的饕餮楼主,对方拥有世间无数珍宝秘籍。教导独舞暗下剥夺他人的元力的功法,听起来虽然骇人听闻,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再知道了,也没用了。对方有饕餮楼主撑腰,独析远都被打成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她又能拿独舞怎么样呢?

苗碧沉吟半响,道:“我已经给海螟城主家去了信,樊海若是对你还有意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的,到时候由他出面说和,让饕餮楼主帮你和你弟弟治好病还是可以的。”

独莹哼笑一声,反口问道:“那要是樊海不愿意继续和我的婚约呢?!”

苗碧被堵的一顿,随即笑着安慰独莹道:“怎么会呢,樊海当初可是亲自来信和我说他心仪于你,求娶你的心诚恳真挚,你也说自己和他相处甚好,他一定会来的。”

独莹也只是心中对父母亲人心有怨怪,倒不是真的希望对方不来,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反驳,丧气的低声喃喃道:“但愿吧。”

无法使用元力其实并没有给独莹的生活带来什么麻烦,只是无法和人交手而已,该修炼的她还是可以修炼,所以她笃定自己肯定有好的那一天。

但是独岚不同,他是周身一点元气都没有,空气中的元气也一点都不能吸收,甚至他连总是活跃着生机的灵海都察觉不到,更别说将本命灵宝召唤出来。

早年闲来无聊时,他和杜宇、莫渊曾经好奇那些普通人和她们武者的区别,去专门找过无法修习元力的普通人询问他们的情况,他们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感受不到元气,察觉到自己的灵海,更无法召唤自己的本命灵宝。

他们是天生没有,而他则是被人毁掉了。

独岚不知道独舞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独舞和饕餮楼主,再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所以他比独莹更期盼海螟城城主之子樊海的到来。

……

独家大比结束,独晴理所当然的拿到了第一,九转回香草和海螟学院的名额都归她。

独舞对这些并不在乎,也没关注。

却听院中窃窃私语的小丫鬟们口里得知,独科到现在也没有把九转回香草交给独晴,五长老找到主院去闹了好几场,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却再没去过。

独一针有些好奇,独科是不是把独家老祖的事情告诉五长老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件事太损阴德,若是传扬出去,独家老祖的名声就别要了,临螟城独家更是得四分五裂不可。

不过她是真的想知道对方到底要怎么把独莹的寿数转到自己身上去,长生不老在她的世界里,从古至今都是人们的追求。

古代帝王哪个不想万岁万万岁,研究丹药,研究阵法,研究玄学,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长生。

可他们都没做到,一针门传承至二十一世纪,门内被外界认为是神乎其神的医学技术数不胜数,可依旧无法延长人的寿命。

人到年老,失去生命力,器官衰竭,自然死亡的过程如此。

这个世界的人上升一个阶层就能延长百年寿数,是因为元气在体内孕养,增加体内的生命力,延缓器官衰竭。

而独家老祖寿数将尽,器官已然衰竭,除非突破时大量的元气进入体内改善体内环境。

而对方却是想要利用另一个家族小辈来绵延自己的寿数,这让独一针好奇的不得了,到底是什么办法才能做到呢。心痒痒的恨不得自己冲过去对独家老祖说,你用我来试试吧。

独一针是个疯子,尤其是在医学方面,她从不吝啬用自己去试验。只要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生命。

可惜,目前独一针还没有这个机会,所以这段时间她对隔壁院子盯得很紧,就怕对方突然有一天失踪不见了。

她甚至想过自己和独莹之间的区别,之前她的身体有问题,不能修炼,现在她和独莹之间只差了一层修缘,她年纪比她小,但是她天赋比她高啊。

独家老祖要是选择的话,她应该也不差吧。

这么想着,独一针小激动了一把,整天念叨着:求带走!求不抛弃!求不歧视!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这里的人当然是没有星期一说的,但是独一针自己却画了七天的道道,因为她记时间喜欢这么用。

这七天独康夫妻被放出来了,也不知道独科和他们说了什么,这两口子竟然没有再闹。独嫣儿的死似乎都没在独家打起半点水花,除了偶尔有小丫鬟偷偷传言说思过崖闹鬼以外,人们很少提起独嫣儿。

独醉每天都在练武场努力奋进,独一针每天都在自己和独莹院子中间的歪脖子老树上纳阴乘凉,顺便期待一下独家老祖把她一起带走。

独莹最近很老实,每天早上去独岚的院子一趟,这一整天都在自己的冰雪灵院呆着,也不打丫鬟,也不骂人,安安静静,偶尔独一针还能看到她在院子里散步,倒是有了几分以往装出来的温柔圣洁的模样。

三长老在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被独城的带了回来,人是躺着回来的,面色苍白,气若悬丝,不过生机不绝,估计是死不了。

独一针打定主意等对方再出现的时候,就给对方下把药,先弄死了再说。

这天傍晚,独莹从三长老的院子走回来,随性的只有她的贴身大丫鬟。她知道自己在独家的口碑,所以出去总是挑大家都在练武场的时候,早晨和傍晚。

夕阳仅剩了最后一丝余晖,天边被映成了金灿灿的颜色,可大地上已经只剩下稀少的几分光线,可以看路,却没有白天那么清晰。

两人步履匆匆,独莹的眉头紧皱,独析远今天醒了,家族解除了他三长老的职务,却碍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没有立刻把他们一家赶出去。

独莹并不感激,她觉得家族不立刻把他们赶出去,是因为樊海。

因为樊海和她那有名无实的婚约,独科不敢轻举妄动,怕她有个好歹,樊海会为她报仇。

独析远现在连说话都费劲,根本护不了她,她只希望樊海赶快到来,这个独家,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独一针坐在歪脖子树上,隐约可以看到顺着甬道走过来的独莹和她的丫鬟,影子被夕阳最后的光拉的斜长,落在墙上,扭曲怪异。

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独莹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她的丫鬟则气绝倒地。

“好看吗?”独一针的耳边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陌生声音,不待她回答,对方手刀落下,独一针就昏了过去。

昏迷前她美滋滋得想着,看,蹲树上等着这个办法虽然笨,但是有用啊,这就是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第49章 造化

灼热的地火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空气都跟着扭曲起来,皮肤被炙烤的火辣辣的痛,岩浆咕嘟咕嘟的冒着燎人的火泡,缓缓在规则分布的凹槽中流淌。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环境会处于一棵百年榕树内部。

岩浆被热气推动着,从石池下滚过,石池被烧的通红,一股浓过一股的血腥味从里面飘散出来,难闻又刺鼻,让本来就早有准备的独一针更早了一步醒过来。

她意识清醒,却丝毫没动,连呼吸都如昏迷时一般沉重。

鼻翼间的血腥味似乎诉说着这空间中曾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旁边地火燎烧的地方传来浅浅的衣料摩擦的声音,那里还坐着一个人,却奇异的没有丝毫呼吸声。

脚步声到了近处,慢慢停下,独一针昏迷前听到的那道陌生的苍老声音传来,“老祖,剩下的十人已经带到。”

“带过来吧。”上首苍老中带着几分死气的声音传来。

独一针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这是属于独家老祖的声音,之前沧伐带着她在榕树下的密室里听到过。

脚步声离去,过了半响,独一针心中默数着,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繁杂的脚步声传来,对方脚上手上似乎还带了镣铐,随着脚步声,叮呤咣啷的。

期间参杂着浅浅的哭泣声和紧张的喘息声。

听声音年纪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他才三岁,不能没有母亲。”

“爹爹,救命啊,我想回家!”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呜呜呜……”

吵闹声不绝于耳。

而有的人却能充耳不闻。

独腾看着最后的十人,满意的点点头,对屠城道:“把他们都送到血池里去吧。”

充满血腥味的空间增加了这些人的恐惧感,而独腾的话似乎确定了他们死亡的结局,绝望的气氛下能够激起人们最后求生的欲望,促使他们鼓起勇气进行最后一击。

“我和你们拼了!”他们脚下的镣铐并不是普通的镣铐,而是能够吸收元力的噬元铁所铸,使用元力越多,噬元铁就越坚硬,根本无法挣脱。

这些人的反抗理所当然的没有成功,一阵短暂的打斗声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随着无情的手起刀落,血腥味越加浓重,刺鼻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飞溅的血水溅到人身上脸上,而挥刀的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借着这些嘈杂的声音,独一针屏住了呼吸,她快要被熏死了。

这可不符合她的死亡美学。

一针门很流行用药人,他们会从药人中挑出自己的传人,能活下来的人,医术也就算是能出师了。

比如她就是上一代一针的八十一个药人之一,同她一样的孩子们,死状都很难以入目,但是他们的死换来了一针门医学上的进步,这被她那个早死的师父认为是有价值的。

独一针没想过找药人,主要是看到死相太恶心的人,她会倒胃口,加之她觉得一针门实在没有延续下去的必要。

但是和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内进行的犹如宰牲畜一般的屠杀比起来,她忽然觉得老头子的药人都死的挺有特色的。

他们有的全身失去了血液,惨白如吸血鬼,有的内部器官化为血水,外貌却栩栩如生,有的浑身脓创,流出的脓液却可以解百毒……

独一针闭着眼睛想那些孩子的死状,心中对这一点也不行为艺术的杀人方法充满了吐槽。

等到最后一道呼吸随着手起刀落而停止,独一针有一种世界都安静下来的错觉。

‘扑通——’

放干了鲜血的尸体被扔到地上,屠城不嫌地面血水脏污的单膝跪地,“祝愿老祖心想事成,福寿绵长。”

“呵,福寿绵长……”独腾自嘲的笑了笑,对他挥了挥手。

屠城来来回回近十趟,才把这屋子里的尸体全部运出去。

“小丫头,醒了就不用装了。”独腾笑呵呵的说道。

独一针不动声色,她不认为对方是在说她,不是她自夸,自己装睡的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

果然,旁边传来的传来了怯怯的低声啜泣,“这、这是哪儿?”

独莹比独一针醒来的要晚一些,她是被那些人的哭喊声吵醒的,醒来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张开眼睛正好看到屠城手起刀落,杀猪一样杀死那些人,血液溅起老高,吓得马上就又闭上了眼睛。

她倒也不是装睡,只是不敢睁开眼睛罢了。

“你是独莹吧。”独腾的态度很好,知道对方怕他,也根本没有靠近。

如果此时独一针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独腾正在往咕嘟嘟重新沸腾起来的血池中投放各种灵药,而这些灵药每株拿出去都价值连城,最次的也是二阶灵药,最好的是一株六阶灵药暗涧佛霖。

深棕色的草药,从玉盒中拿出来的瞬间,扑鼻而来的甘霖清冽的味道,冲散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精神一震。

而这样的灵药,被他毫不犹豫的扔进了血池当中。

他笑呵呵的对独莹说道:“我不会炼药,要是炼药师亲来的话,药效还能好上一半。”

独莹太害怕了,根本无法和他对话,颤抖着说道:“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和海螟城城主的儿子有婚约,他很快就会来临螟城了,如果他见不到我一定会亲自寻找的。你放过我,我一定不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她很想硬气一些,威胁对方赶紧放了她,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血池中咕嘟嘟的血水,地上印着的尸体印迹让她根本提不起勇气。

独腾扔下最后一根灵草,打扑打扑手,看向她,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独莹小心翼翼的摇摇头。

独腾看着血池中不断起起伏伏,渐渐融化在血水中的灵药,淡淡的说道:“我名独腾,就是你们口中正在闭关的独家老祖。”

独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独腾神经质般的呵呵笑道:“很难以置信吧。”

独一针估摸着自己也差不多该醒了,后面的事不睁着眼睛看不到全程她可就亏大了,哼哼唧唧着睁开眼睛。

小脸上一脸茫然,皱着眉头,嘟囔道:“好难闻啊,这里是哪里。”

她嫌弃的抱怨着,左右看看,看到独腾的瞬间,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的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抓我?!”

看到独舞醒来,独莹心里竟然多了几分安慰,最起码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独腾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竟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你就是独舞吧,咱们老独家最有天赋的孩子。”

他缓步朝她们走过来。

独莹微微颤抖着,独舞却一副无知者不畏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中还带着几分好奇。

独腾伸手摸摸独舞的小脑袋,说道:“我原本定下来的人就是你,却没想到你五岁的时候被独莹推下断崖,受伤成了废人。我本来已经放弃你了,没想到你又在我准备齐全要动手的时候,被治好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注定的。”

独舞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定我干什么呀?”

独腾学着她的语调,“定你来给我续命呀。”

独舞眨巴着眼睛继续装懵懂,独莹却马上反应了过来,加之刚才这里死了那么多人,那血水还明晃晃的摆在了那里,瞬间挣扎起来,“老祖宗,老祖宗你放过我吧。你、你不是有独舞了吗?您原定的就是她,现在她身体好了,她修缘七层,她天赋绝佳,她是独家的天骄,您让她给您续命,您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独莹被吓得口无遮拦,涕泗横流,恨不得马上把独舞扔进血池中,打消对方对她的念头。

独舞歪着脑袋看向她,“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续命,我怎么听不懂啊。”

独莹也不知道怎么续命,但是她知道那是会要她性命的阴邪之事。

独腾似乎是马上就要达成心愿,心情颇好,笑着给她解释道:“我本有一株噬魂天魔莲,将天魔莲注入到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年轻身体中,天魔莲会吞噬掉对方的神魂,在其体内开花结果,结下的果子滋养这具年轻的身体,然后经过炼丹之法,将身体中的生命之力夺取出来吃下去,我便能得百年寿元。”

独舞有没听懂的地方,开口问道:“炼丹之法?炼丹怎么还能夺取人家的生命之力的呢。”

似乎真正的炼丹之法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独腾像个博古通今的教书先生般的给她解答,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真正的炼丹之术,乃是夺取天地造化之力与药力相融合,炼丹之法便是教导人如何夺取天地造化。你想,连天地造化之力都能夺取,又何况是区区一人身上的生命之力。”

夺天地造化之力,让她不由想到了通窍期之后的夺造化,她便问道:“那和夺造化有什么关系呢?”

独腾似乎觉得她很有趣,笑呵呵的给她解答,“小丫头,你很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夺造化,夺的是生命的造化之力,将之与自己的本命灵宝相结合,与炼丹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真正的炼丹大师,每个都是夺造化修为以上的大能。”

独一针点点头,虽然还不明白夺造化到底怎么夺,但这不是口述就能明白的,等她到了通窍期大圆满,自然就明白如何夺造化了。

至于炼丹之法,这独腾竟然会用,那他手里肯定有相应的记载文献,实在没有,他脑子里也会有,总归是能落到她手里的。

独一针觉得今天这趟没白来。

第50章 失踪

“不过……”独腾话音一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的噬魂天魔莲被人偷走了。”

独莹打了个哆嗦,预想到后面不是好话。而独一针却无比单纯,无比懵懂的问道:“被偷走了怎么办?”

独莹恨不得一口咬死她这个多嘴的混蛋,她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个时候不求饶竟然还有闲心问这些。

问清楚干什么?问清楚等死吗?

独莹愤愤然的瞪着独舞,独舞装没看到。

开玩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如此配合,问什么答什么的人,简直不要太让她满意好吗?不得一气儿问明白啊。

独腾呵呵笑了一声,指着那边的血池说道:“知道那是什么吗?”

独一针耸了耸鼻子,装的不确定的问道:“是……血?”

独腾点头,走回血池旁,道:“这里面是一百个修为修缘五层以上武者血液。”

独一针小小的惊呼了一下,装模作样的表达了一下表面的小害怕,以表示对这血池应有的尊重。

独腾拿起旁边的不知名材料的棍子伸进血池里搅拌了一下,血池发出刺拉拉的声音,一股淡粉色的烟雾飞散出来,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独一针耸了耸鼻子,从这烟雾中闻到淡淡的草药的味道。身后的手掌张开,掌心一抹亮白一闪而过,脑海中出现了一系列的草药名字以及基础介绍。

她默默把这些草药记在心里,等回头有机会要试验一下其原理。

“这里面放的灵药能够激发出血液中的生命力,而这些生命力的作用就是取代天魔莲的果子,滋养你们的身体,以便我获取足够的生命之力。”独腾一边搅拌一边给独舞解惑。

独一针没再说话,而是低头思考着这个办法可能性,脑海中那些灵药的功效作用三两搭配,君辅相成,像是做数学题一样各个公式轮番搭配验证,排除错误答案,得出最后结论。

独一针的沉默被独腾和独莹认为她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因为害怕才沉默下来。

独腾瞥了垂着脑袋,看起来丧气满满的独舞一眼,淡淡的笑着。

“你们放心吧,虽然这个办法看起来比较血腥,但是比起天魔莲噬魂来说,痛苦要晓小的多。这些生命力进入你们体内进行滋养,你们更感受到的只有舒适……”至于被滋养之后会怎么样,他没有说。

独莹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看看这个陌生的空间,一时悲从心来,小声地呜呜哭了起来。

独一针把脑子里的各种灵药的药效滚了个遍,刚回过神来,就听到独莹在哭。扭脸一看血池那边,血气蒸发,血池中的液体已经变的粘稠了起来。

“你还要熬多久?”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独腾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笑着说道:“怎么,害怕了?”

独一针歪歪脑袋,她就是想问问他熬煮的时间,和她心里计算的是不是相同而已,怎么会联想到她害怕的?

“还有半个时辰,如果你真的很害怕的话,我这里有一瓶鬼果的汁液,涂抹在灵海处,你的神魂瞬间就会被鬼果吞噬,就不会怕了。”独腾慢腾腾的说道。

独一针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太害怕,害怕到恨不得去死啊。

傻叉!谁会害怕的去死啊!

独一针不再说话,其实她心里是对那个鬼果有些小想法的,不过又拿不准那玩意儿的功效,万一真把自己弄死了可怎么办,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可还没有经过实验呢。

不能死不能死,舍不得啊。

独莹的哭泣声渐渐歇了下来,看来也是哭累了。

独腾一直在不轻不缓的搅动着血池,而动作看起来越来越费力,空中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淡,反而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气息,随着呼吸进入体内,顿时就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都有劲儿了。

独一针又有了疑问,“你直接吸收这些……东西里面的生命之力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它们被人体吸收一遍。”

独腾一顿,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问题还挺多,笑呵呵的解释道:“因为吸收不了啊,炼丹之法也好,夺造化能力也罢,都只能运作于活物上才可以,这些血液是死物,吸收以后能够强身健体,却不能增长我的生命力。”

这个问题独一针设想过,不过还没有经过试验,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断生吸收灵草和本命灵宝的过程和独腾所说的夺造化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了,谈话到此结束。”独腾把棍子从粘稠的血池中抽了出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盒子只有巴掌大,打开里面散发着寒气。

独腾从中拿出一个小玉瓶,瓶子只有拇指大小,瓶体透明,里面的液体呈现好看的淡绿色。

他小心翼翼的把玉瓶拿出来,直接扔进了血池的黏液中。

玉瓶慢慢变大,里面淡绿色的液体也随之增多,而粘液变得越来越干瘪,直到变成黑褐色的碎末残渣,玉瓶增大到了手掌大小。

整个过程玄妙又奇异,看的独一针心中惊叹连连,心中的好奇心都要跳出来了。

独腾挡住岩浆,等血池中的温度降下来,跳进去拿出了玉瓶。

他看着玉瓶的表情沉醉而又排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他不快的回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厌世的颓丧之感。

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明明连杀人延寿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却偏偏要表现出一副对这种事情十分厌恶的样子,令人不解的同时还觉的讽刺非常。

独莹忽然就哭了起来,“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你找独舞,你去找她啊!!!”

密室里,独莹惊恐的尖叫声回荡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

独莹和独舞同时失踪了。

最先发现的是独莹的丫鬟,因为她们冰雪灵院的门口看到了独莹大丫鬟的尸体,报告给苗碧之后,苗碧便着人寻找,可三长老的位子被撤销,独城一家面临被赶出独家的境地,下人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适时夜半,谁也不想早早上床睡觉,去找人的活计,大家三三两两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院子里晃了一圈,没看到人影就回去复命了。

这还是因为出了人命,怕真的闹大了,这些仆人才会走了一趟,不然他们连应付差事都懒得应付。

苗碧气急,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无故失踪,尤其是她的贴身丫鬟还被杀了。

独家死了人,最先知道情况的就是身为族长的独科,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独莹去了哪里。

所以等苗碧跑来找独科的时候,独科的态度十分敷衍,“也许莹丫头心情不好,跑去哪里散心了吧。”

“小孩子还玩闹,明天就回来了也说不准啊。”

“虽然死了人,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谁知道往常的罪过什么人,被人寻仇也是很正常的嘛。”

“莹丫头是咱们独家的小姐,怎么有人敢伤害她,你放心,明天如果莹丫头还没回来,我一定动用全部人脉资源去寻找。”

“你看,天都这么晚了,什么事儿也做不成啊。

不管苗碧说什么,怎么说,独科就是不下命令着人去找人。

苗碧被连哄带赶的送出主院,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她跑回独析远的院子,独城正在院子里转着圈圈等消息,见她回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苗碧摇头,狠狠的说道:“那些下人见人下菜碟,根本把我的话当放屁,去找独科那老匹夫,他竟然那话搪塞我。城哥,你说莹儿到底被谁抓走了,对方有什么目的啊?!”

独城脸色十分难看,“那丫鬟的尸体我看过了,一招致死,动作干净利落,是个狠辣之人。你仔细想想,咱们莹丫头或是咱们得罪过的人里,谁有这样的手段。”

苗碧沉吟半响,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被莫名废掉元力的儿子和女儿,那神鬼莫测的能力,“独舞!会不会是独舞找饕餮楼主帮忙,对,一定是这样,不然谁还有这样的能力,丫鬟死亡的地方离着冰雪灵院那么近,她们都没听到动静,说明莹儿根本没来得及呼救,除了饕餮楼的人,还是谁能做到?”

苗碧话音刚落,转身就跑了出去。

独城追了两步,听到屋中独析远的喊上,又停了下来,想来苗碧应该不会有事,便转身进了屋子。

苗碧一路疾跑,直接冲进了安草斋。

安草斋里静悄悄的,屋中连灯都没点,只有草丛中的昆虫的鸣叫声。

苗碧推开房门,大声喊道:“独舞,独舞你给我出来!!!”

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屋中的情况,桌面上有喝了一半扔在桌上的茶杯,椅子七扭八歪的摆在桌旁,往里面走,卧室里,软鞋东一只西一只的翻面扔在地上,床上的被子松松散散的团在一起。

这一切无不显示着其主人的浪荡不羁,呃……不修边幅,以及处处彰显了对方的生活痕迹。

可是人呢?为什么本该在院中睡觉的人不见了。

第51章 悲鸣

独莹不见了,由于她身边的丫鬟的死,可以说成是被歹徒抓走了,而独舞也不见了,又该怎么解释。

独舞五岁的时候,独擎就离开了独家,独舞一个小丫头,弱弱小小,无人撑腰,又是个废柴,别人不欺负她就好了,她哪里会得罪别人。若不是上面还有个族长爷爷,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唯一和她有仇怨的,就是独莹一家了。

恰恰好独莹也失踪了。

“独城,苗碧!你们给我出来,独莹心狠手辣杀了我女儿,现在又绑架了舞小姐,你快把独莹交出来,让她给我女儿偿命!!”

独析远院门外面,独康夫妻带着几个亲戚,扬声大骂,不带一点收敛。

“一家子歹毒无情的东西!快把独莹交出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别以为绑架了舞小姐,就可以逃脱族规的惩罚!”独嫣儿的母亲声嘶力竭的喊着,面容狼狈,眼眶通红,显然独嫣儿的死虽然在独家其他人心中没有激起水花,对她的打击却很大。

苗碧咣当把门打开,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你给我闭嘴!!!”

独康以前是独康身边的走狗,嫣母自然也是事事对苗碧马首是瞻。

以前伏低做小的狗,现在却要噬主。

苗碧哪里能容忍,本来独康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不想让冒然出去和独康夫妻对上,结果苗碧却没有忍住。

一见苗碧出来,嫣母的仇恨终于有了一个着落点,冲过去一把抓住苗碧的衣领,疯了一样摇晃着的大喊道:“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你们这一家糟心烂肺的东西,你赔我女儿!!”

独莹的注重仪态全都是遗传了苗碧,七夫人从来都是姿仪雍容,落落大方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扯着领子没有形象过。苗碧想都没想,反手一掌就甩了过去。

别说嫣母本来就悲伤过度失了神智,就是她正常情况下,卡在修缘九层多年不得存进的修为,也绝对不是苗碧的对手。

苗碧这一掌含怒而发,带了九成炼体期修为,要真落到了嫣母身上,不死也残。

“妖妇大胆!”独康飞身而去,一手推开嫣母,对苗碧这一掌对上。

两人齐齐退后两步,稳住体内上涌的气血。

苗碧冷声喝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和我动手!”

独康扶起嫣母,讽刺的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敢和你动手!苗碧,你还把自己当独家七夫人呢!我独康为你们一家做牛做马,我妻子更是给你端茶送水,就连我的女儿也是唯独莹马首是瞻。我独康一家对得起你们。可你们呢!回报我们什么,我嫣儿只因为说了两句实话就被送上了思过崖,我忍了。

“你们一家不仅不见好就收,反而让独莹要了我女儿的性命!独城,苗碧!你们看到思过崖那三十二丈血痕了吗?!那是你们欠下的血债。

“血债,就要血偿!!!”

杜鹃啼血,孤狼悲鸣。

这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似乎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的嫣儿呜呜呜……”嫣母紧紧抓着丈夫的衣襟,哭声震天。

这些天,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积压于心的悲痛和无力,让这对夫妻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们甚至忘记了来之前答应独科的事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他们的女儿报仇!

苗碧摄于对方的怒火,后退两步,身后熟悉的温度,让她冷静了下来。

独城将她拉到身后,自己走上前,看起来十分冷静。

独城无声叹息,“独康。”

独康咬牙切齿,“独城!!!”

独康二话不说,推开嫣母欺身而来,招招狠厉,没有一丝留情。

独城和独康其实就像独莹和独嫣儿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独康没有父母,小时候是独析远照拂,他才能得到一些家族资源,后来就顺势成了独城的左膀右臂,也教导自己的女儿以独莹马首是瞻。

独康对独城的忠诚毋庸置疑,谁也没有想到,这对名为兄弟,实则主仆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决裂。

独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并不还手,只是一味躲避,一边躲一边语速极快的和他解释,“独康,莹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也知道。我不说她善良,只说她有那么蠢吗?杀了嫣儿以后,还跑你们那里耀武扬威一番,明摆着告诉你们她杀人了?”

独康根本不听他那些,手下一丝不留情,“哼,她是什么样的人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所有才认定就是她杀了我女儿!独莹霸道自我,阴毒狠辣,死在她手里的人少了吗?!十岁就敢把自己的玩伴推下断崖,十二岁就设计害死同族,手染上的鲜血还少吗?她和你一样,不容人有一丝的违逆,不然面临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报复!

“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爽快的就把嫣儿送上了思过崖!你以为我觉得我女儿做错了吗?你以为我会为了讨好你而委屈我的嫣儿吗?!我告诉你独城,我是为了保住我女儿的性命!!!”

趁着独城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一丝漏洞,独康抽搐腰间的短剑刺了过去。

独城和独康的修为相同,本命灵宝等级虽然高于对方,但他本来就是为了和独康化干戈为玉帛的,怎么会召出本命灵宝,和独康不死不休。

独康突然使用武器,独城反应不及,侧身躲避,依旧被这一剑刺穿了侧腰。

独康不贪这一偷袭能杀了对方,马上抽剑而退。

独城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独康还有着天然的优越感,被他打伤,心中起了火气,什么谋划都扔到了一遍,直接召出了本命灵宝玄月冰蚕。

独康也不逞多让,也跟着召出本命灵宝碧目蹄花蛾。

两人眼见着就要进行一番生死决斗,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浅淡清亮的少年声音。

“我的小舞呢。”

一黑衣少年飞身而落,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目色凉凉,双脚轻点,没见他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轻轻松松抓过了人群中悄咪咪站着,没有惹人注意的独科。

独科穿着非常朴素不惹人的灰步衣服,站在人群外,本来他没打算过来,却被管家告知独康夫妻有些失控,所以悄悄过来看着进展,谁知道就遇到了饕餮楼主。

沧伐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少年样貌,可身材颀长,比独科高出半个头来,动作潇洒俊逸,提溜独科想提溜小鸡仔一样。

独科很没有面子。

“我的小舞呢?”沧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戏谑笑容,目光冷淡,看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从今早他来找独舞没有找到,又听到独莹失踪,他就猜到独舞也是被独腾抓走了。

可问题是他翻遍了整个独家,都没有找到独腾的身影。

要么,他连夜带人离开了,要么他藏到了一个他也察觉不到的地方。

而根据饕餮楼的调查,今日临螟城周边失踪了很多修缘期修为的无家族的孤身武者。

联想到独腾延寿,被他抓走的可能性很大,而对方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离开临螟城而不被发现。

肯定还在独家。

眼前这场闹剧,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独莹和独舞同时失踪,绝对不会像独嫣儿死亡那样做到无声无息,所以独科要转移视线,独舞和独莹有仇,引导双方互相猜疑是个不错的办法。

而独舞这边就由被杀了亲生女儿的独康帮忙出头。

好一出鹬蚌相争。

可惜,沧伐天生看渔翁不顺眼。

独科被拽着衣领子,脸色难看,严肃着脸道:“饕餮楼主,我敬您修为高深,我独家也无得罪饕餮楼的地方,不知您这是要做什么?”

沧伐啧了一声,揪着他的领子晃了晃,道:“别废话,独舞被你们老祖带去哪里了。”

沧伐准确的说出了幕后主使,让独科顿时冷汗直流,连声否认,“你在胡言什么,独舞失踪是独莹做的,和老祖有什么关系。”

沧伐还没开口,苗碧便立马反驳道:“老匹夫,你放屁!我女儿和独舞是有矛盾,却也不至于带走独舞还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杀了!你根本就知道我莹儿在哪里对不对?!”

苗碧和独城对视一眼,独城也不管独康了,快步走上前,恭敬的给沧伐行礼,独城道:“我家莹儿和舞丫头昨晚同时失踪,莹儿贴身大丫鬟被人捏断脖颈而死。我妻子前往主院希望族长能派人寻找,结果族长推三阻四,竟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而独康却被他指示来找我们的麻烦,他根本就是另有目的,想要转移注意力。弄不好独嫣儿也根本就是他杀的!”

这独城就冤枉独科了,独嫣儿可不是他杀的,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不能肯定杀死独嫣儿的人是不是他猜的那个人。

不过,这些他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胡说八道!”独科厉声反驳,脸色通红,似乎是被气的,也可以说是急的,“无冤无仇,我杀独嫣儿一个小辈儿做什么。我看你是做贼心虚,知道自己一家在家族已然没有了指望,便妄图朝我身上泼脏水!独城,你们这么做,对得起家族多年来的培养吗?!”

独科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不少听了独城的话有所猜疑的人都不由稳定下来,是啊,独科和独嫣儿以及独莹都没仇没怨的,怎么回事杀独嫣儿栽赃独莹呢。

第52章 密室

独城也根本说不出原因,可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为什么独科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平息争端?

呵,信他才有鬼。

独科见他不说话,不由冷哼一声,讽刺的笑了起来。

独城咬牙,“你……”

沧伐可不管这两人之间打嘴炮谁赢谁输,他只有一个问题,“说,独腾在哪里。”

独家老祖的名讳除了个别几个人以外,并没有人知道。

沧伐准确的喊出独腾的名字,独科心里一哆嗦,却还是忍住,努力表现的淡定非常道:“老祖正在闭关,外人不能打扰。”

沧伐呵呵一笑,“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

他轻轻翻掌,掌心出现了一只指肚大小的蟾蜍,绿底亮龙纹,活的,还在鼓着腮帮子呼吸。

玉顶金龙蟾?!

认识这蟾蜍的人不多,但是每个能认出来的人都不由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气。

独科颤抖着,下意识的想要挣扎,而沧伐那只白皙漂亮的手却揪着他纹丝未动。

“这小东西在我手里有些年头了,还不知道效果,来试试吧。”沧伐饶有兴致的将蟾蜍放到了独科眉心。

任凭独科怎么挣扎都无用,身上的元力根本不受控制,周身像是被不知名的空间压制了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蟾蜍离自己越来越近。

玉顶金龙蟾,原产于玉顶山上,玉顶山乃是玄武大陆最高的一座山,山上妖兽横行,越是临近山顶的妖兽能力越强,甚至有传闻山顶生活着不少九阶妖兽。

玉顶金龙蟾能以玉顶命名,可见其独特之处。

它仅仅是四阶妖兽而已,令人恐惧的并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本命天赋。

读魂。

玉顶金龙蟾能够强制抽出人的记忆,进行再现,被抽取魂魄的人痛苦不堪,最后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人们才了解到,玉顶金龙蟾的能力来自于它身上的龙纹,那龙纹具有剥离魂魄,抽取记忆的作用,至于再现,则是龙纹印在蟾身上的光影倒线,找好角度就能观看。

但是这些记忆都会储存在蟾身上,很久都不会消散,所以金龙蟾使用过三次以后,就没办法再用了。

独科连连求饶,沧伐不为所动。

直到玉顶金龙蟾已经接触到他的眉心,他的精神崩溃了,既然不管他说不说,最后都会被沧伐知道,那还不如他主动说出来,想来老祖也不会怪他的。

“老祖在祖树里面!!!”独科尖叫着说道。

沧伐的手一顿,问道:“祖树?”

独科连连点头,半点磕绊不大的全部说了出来:“对对对,祖树,祖树就是我院子里那个大榕树,那棵榕树只是祖树的伪装,祖树已经三千六百八十二岁了,体内自成小世界,老祖就在里面!”

他没说独舞和独莹就在里面,知道的也就知道了,不知道的,还是继续不知道的好。

沧伐收回玉顶金龙蟾,这玩意儿可珍贵了,弱小又实用的妖兽,被人抓了不少,若不是玉顶山危机重重,估计这种妖兽早就灭绝了。

沧伐问道:“怎么进去。”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独科也没了忌讳,开口便道:“祖树的入口在老祖闭关的密室里,密室有一个玉盒,那玉盒就是进去的入口。”

沧伐提溜着他,直接去了主院。

独城和独康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冷哼一声,同时沉默着跟了上去。

路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各位长老。

他们根本不想参合到独康和独城之间的事情里面去,所以之前并没有出现。后听说饕餮楼主抓了独科,这才不得不出面。

不管对独科有多少不满,他也是独家的族长,代表着独家的脸面。

独家是惹不起饕餮楼,但是也不意味着他们什么也不做任人宰割,意思意思反抗一下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什么猫猫狗狗都敢踩他们独家一脚了。

大长老拱手说道:“饕餮楼主大驾光临,恕我等有失远迎。”

沧伐淡淡的看着他,手却没有放开独科。

大长老顶着沧伐周身的冷气,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饕餮楼主此番有何要事,是否是我独家有做的不到的地方得罪了阁下。”

沧伐晃悠了一下手里瘫软成一团的独科,道:“我要去找你们老祖,要一起吗?”

这语气,换成‘我去吃个饭,要一起吗’好像更合适一些。

大长老看了独科一眼,想让他给自己一点提示,而独科却垂着脑袋,毫无生气的样子,根本不抬头看他们,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

独科的族长之位是独家老祖亲自定下的,所以即使独科不受人待见,也没有人敢把他从族长的位置上赶下来。

这些年来,老祖经常闭关,就算有什么安排也不会告诉他们,都是由独科或是二长老屠城来做,他们见到老祖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独科不说话,他们根本不知道独家老祖什么情况。

转念一想,饕餮楼主什么人,想来就是真的打扰了老祖闭关,也不会和他们过不去的。他们也很好奇看看老祖现在的情况,之前两次老祖开口,他们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不知道其话里的意思。

想套独科的话,独科嘴闭的像蚌壳,根本撬不开,沧伐的提议也算是提供了一个揭开他们心中疑团的办法。

众人没答应,却不约而同的让开了身体。

沧伐面无表情,拎着独科就走,其他几位长老默默尾随。

六长老凑到七长老身边,右手抬起,翘着娇羞的兰花指按住自己的右眼眼皮,嘀咕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从早上起来我这右眼就跳个不停,总觉得会出事,要不咱们别跟进去了。”

七长老无奈的翻了他一个白眼,道:“那你在外面等着。”

六长老赶紧抱住自家兄弟的胳膊,“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你,我得进去保护你。”

呵,到底谁保护谁,这人心里怎么就在没点数呢!

七长老习惯了六长老的不着调,不和他废话,大步向前追上大部队,六长老抱着他的胳膊,被半拖半拽着跟了上去。

进入榕树密室的入口在榕树主干的最上方,很少有人会直到榕树上面还有一个入口。

但是沧伐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熟门熟路,不用独科指路,拽着他飞身上去,找到入口就跳了进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这棵伫立在主院这么多年的榕树里面竟然还有密道。

几人纷纷飞身上去,紧随其后。

六长老又有话说,“恐高,害怕。”

“闭嘴!闭眼!”七长老无数次吐槽为什么爸妈不先生下他,生完就不要再生了,为什么要给他生一个兄弟!

六长老一脸‘托付你了’的郑重表情看了七长老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被七长老带着下了榕树密室。

……

“嗯~”

倒在地上的人满脸泪痕,却时不时舒适的吐出一声呻吟,让依旧被绑在旁边的独一针眼冒绿光。

哎呀喂,好像研究一下原理啊,独莹现在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那瓶淡绿色的液体被一滴不漏的灌进了独莹的嘴里。

而之后,独腾就解开了独莹身上的束缚,独莹却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躺在地上整个人像踩着棉花,甚至在之后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若不是之前因为害怕而流出的泪水依旧挂在脸上,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倒进独莹嘴里的那瓶液体是要人命的东西。

独莹的呻吟声越发大了起来,经过两个时辰,变成了痛苦。

原本享受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独莹蜷缩着抱住自己,哀哀呼痛,一声比一声痛苦。

直到最后,直接尖叫起来,“啊!!!”

“啊啊啊!!!”

独莹似乎有了起来,从地上跪了起来,仿佛脑袋不是自己的一般,咣咣的磕地面,没一会儿就满脸血水。在这本就充满了血腥味的环境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看的独一针也跟着龇牙咧嘴,看起来好疼哦。

独一针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独莹,看到她的皮肤容吹弹可破,到开始胀裂,慢慢渗出血迹。

她观察的认真,脸上不见一丝恐惧之色,嘴里还念念有词。

独腾坐在一边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不害怕吗?”

独一针抽空瞥了他一眼,道:“我害怕你能放过我吗?”

独腾爽快的回答:“不能。”

独一针耸耸肩,意思不言而表,不能害怕有什么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濒临死亡,也清楚自己下一个就会是自己,即使知道害怕无用,又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自己。

独一针表示:控制的了,习惯就好。从小到大看的多了,比这惨痛一百倍的都享受过,这些都是小意思啦。

她看着独莹的表现,心里默默做着记录,异空间实验室中,纸笔无风自动,歘歘歘的记录着乱七八糟的时间、反应、联系,以及除她自己以外无人能看懂的各种奇怪灵感。

独莹的外皮突然涨开了,里面的血肉挤了出来,就像麻辣烫里面煮过火的亲亲肠,里面的肉从面肠里面挤出来一个样子。

当然,煮过火的亲亲肠不会流血就是了。

独莹的呻吟声更大,大到独一针恨不得拿副耳塞戴上,太刺耳了。

然后就在独一针难以忍受的时候,她身上的表皮像是脱落了一般,丁零当啷的挂在身上,整个人胀成了一个红色发面球,半点看不出原型来。

哀嚎声也随之虚弱下来,独腾终于起身走了过来。

独一针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兴致勃勃的看着他,等着看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第53章 贪吃

“噬魂天魔莲吞噬灵魂的痛苦比肉体孕育生命之力疼痛百倍,所以你们该庆幸,我的天魔莲被偷走了。”独腾慢悠悠的在那团红渗渗,看不出原型的血肉旁站定。

若不是独一针还能隐约听到独莹的几分呻吟声,估计她都以为独莹已经胀死了。

“你要杀了她吗?”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独腾扭头看她,“怎么会?只是夺取她的生命之力而已,不会死的。”不会马上死,应该还能挣扎着多活几个时辰。

独一针对他夺取生命之力的办法很好奇,也不戳穿他的谎言,神情认真的看着。

独腾左手画圆,手掌平伸,召出自己的本命灵宝。

说起来独腾和独舞还是有几分缘分的,原本延寿会定下独舞除了她在独家小辈儿种天赋最好以外,还因为她的本命灵宝。

哦,说的是原身。

原身和独腾的本命灵宝相同,都是追魂安明草。

独一针从未见过属于属于原身的本命灵宝——追魂安明草,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追魂安明草通体白色,柔茎如白菘,其叶大如掌,抱成团状且尖,叶上纹如车前叶。

独腾见她看的认真,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看出我的本命灵宝和你有何区别了吗?”

独一针翻找原身的记忆,依稀记得原身的本命灵宝虽然也是白色,却白的没有如此透彻清亮,反而泛着淡淡的黄,而且枝叶也没有如此繁茂。

“没你的长得好。”独一针如实说道。

不知哪个字戳到了对方的笑点,独腾哈哈大笑起来,道:“追魂安明草乃六阶本命灵宝,你的安明草没有升级,出生就二阶,已经是你天赋惊人了。我这棵可是用了我一生来催熟,也才将将五阶而已。”

独一针一愣,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原来本命灵宝进阶如此不易的吗?

那她的断生能够进化出知晓陌生灵草基础信息的技能,不能进阶了吗?

独一针没有本命灵宝进阶的经验,根本不知道本命灵宝进阶后会有什么反应,有些拿不准主意自己的断生是激发出了本来的能力,还是进阶出了新能力。

当然,这些疑惑即使她好奇,也不会找面前这个人询问的。

她的时间很多,总有弄明白的一天。

独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独腾也不再和她废话,追魂安明草脱离掌心,轻轻飘到独莹身体上方,独腾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粒丹药,瞬间他身上的气势就暴涨起来,压的独一针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往左手掌心吐出一口精血,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然后独一针就看到他血红的掌心汇聚了一抹极淡极淡的亮光。

若不是她看到仔细,可能就要错过这抹淡淡的光了。

那光集中在他左掌的掌心,上一寸的距离上。独腾脸色变得惨白,似乎这一个动作就让他用尽了全力。

独一针的眉心一动,断生像是察觉到了美味的恶狼,迫不及待的想要钻出来想用大餐,被她咬着后槽牙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不过压的很费劲就是了。

独腾慢慢将那一抹微弱到肉眼都快要看不到的光推进了自己的追魂安明草中。

紧跟着,安明草下方出现了条白色的通道。

那白色的通道和独一针断发出来的颜色极为相近,可她却不自觉地升起一股不屑的感觉,仿佛那通道只是自己断的盗版,在正版面前,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从独莹身上冒出一股一股的淡绿色雾气,顺着白色通道涌进了追魂安明草中,白色的安明草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界壁透明,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绿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

淡绿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变成了绿色的液体。

而独莹的身体也从一开始的肿胀的肉团,渐渐干瘪了下来。

液体的流动迅速,转眼间独莹的身体又恢复了以往的纤细,只是身上的皮掉了就是掉了,失去皮肤保护的血肉,糜烂难看。

可流入安明草中的生命之力还没有停下来,从绿色液体再次转变成了淡绿色雾气。

独莹的身体越来越干瘪,身上的血肉渐渐消失,整个人像个撒了气的气球,因为没有皮的包裹,仅剩的那些肌肉组织紧紧贴在骨头上,比骷髅还要恐怖几分。

她已经彻底的昏死了过去,许久起伏一下的胸口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淡绿色的雾气变得肉眼看不见,独腾将追魂安明草收回了掌心。

正株白色的植物内部都被绿色填充满,若不是表皮固执的散发着莹白色的光雾,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株绿色的植物。

独腾看着掌心的安明草,满意的点点头,眼风都不扫地上那摊烂肉一眼。

他带着安明草走到独一针面前,慈爱的看着她,说道:“接下来该你了。”

独一针努力克制着自己眉心不断涌动着,想跑要出来吃大餐的断,俏白的小脸儿憋得通红一片。

独腾心中失笑,果然还是个小娃娃,刚才说的那么淡定,但等到自己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怕的脸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一丝丝的失望,反正都是要成为他生命延续的牺牲品,她就真的对待死亡也面不改色又怎么样呢。

独腾不再浪费时间,右掌轻推,将自己的本命灵宝推了出去。

安明草落到独一针头顶上方,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快要压制不住自己想要跑出来吃吃喝喝的断了。

口腔带了几分腥味,想来她是把自己的唇瓣咬伤了。

可她还想看完完整的续命过程,不想断出现打断这件事啊。

独一针心中嘀嘀咕咕的和自己的本命灵宝打商量,可断根本就没有灵智,哪里会听她的话。

这事儿还没解决,独一针一抬眼皮,差点没晕过去。

之前不知道跑去哪里浪的小金鱼出现在她脑袋上方,好奇的甩着尾巴围着人家的本命灵宝转来转去,看起来对其十分垂涎。

不过本命灵宝终归不是灵药,小金鱼无法吸收其中的药力,转了两圈就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别怕,很快就会结束的。”独腾将追魂安明草中的生命之力缓缓注入独一针的身体里。

随着她体内生命之力的旺盛,连带着灵海中的断都愈加激动起来。

原本安安静静待在灵海滴溜溜转的生忽然急转起来,独一针刚刚感觉到的几分不适马上就停了下来,生命之力刚进入她的灵海,根本没有机会往她身体里钻,就被生风卷残涌般的吸了进去。

似乎是被生吃到了好东西刺激到,断一下就冲破了独一针的压制,从眉心钻了出去。

独一针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墙上,可累死她了,贪吃的本命灵宝不好管啊。

转念一想,进入她体内的生命之力都被生吸走了,估计独腾的下一步也进行不下去了,就让断出去吃吧。

断似乎是察觉到独一针的想法,整朵花都激动了起来。

独腾瞬间察觉到不对,顾不得还部分生命之力没有注入到独舞体内,下一秒就将自己的本命灵宝召唤回来。

到嘴的吃食哪能让它轻易跑掉。

‘噌——’一朵洁白如皎月的昙花当空一抖,原本巴掌大的花朵瞬间就变大了一圈,花朵连通出一条皎洁的月色通道,直接连在了独腾的本命灵宝上。

此时独腾的情况和当初的杜宇可不一样,当初杜宇只是昏迷,都会下意识的想要将本命灵宝藏回灵海中,最后被断硬生生的揪了出来。

独腾却是清醒的,他怎么可能让面前这朵诡异的白花将自己的本命灵宝抢走,立马加大了对本敏灵宝的控制,想要将之召回灵海中。

他坚定只要本命灵宝回到自己的灵海,对方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却不想,安明草都被他洗了一半进入眉心,断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断开通道,让安明草顺利回到了他的灵海。

独腾刚要松一口气,那诡异白色花朵便出现在了他眉心,一条通道直接连通了他的灵海。

“啊啊啊啊啊……”灵魂被抽出来的痛感让经历过无数痛苦的独腾都吼叫了起来。

独一针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嘴角抽搐,她家断这么不依不饶,就为了一口吃,让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小金鱼还觉得挺有意思,甩着尾巴围着那一人一花转圈圈,却十分忌惮那月色通道一般,一点不靠近。

独一针似乎能通过断与独腾的链接看到对方的灵海。

那是一片盈满了绿色升级的空间,回到灵海的追魂安明草在灵海上空滴溜溜转着,却又在月色通道连通的瞬间,被扯的整个一歪,另一边整个灵海动荡起来,海潮汹涌紧紧抓着安明草,想要阻止它被拉出去。

可惜,这种挣扎在断凶恶的饿虎扑食下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又可怜。

独腾吼叫着,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冷汗直冒,却在断的禁锢中一动也动不得。

灵海是人最强大也最脆弱的地方,那里孕育着人最为神秘的力量本命灵宝,灵宝只要收回灵海中,等闲无人能够对其造成破坏。但是相应的,如果灵海被控制,这个人基本就是等死阶段了。

任独腾有多厉害,本事有多高,灵海被控制,他也没有丝毫办法。

莹白色的追魂安明草被断硬生生的从独腾灵海中抽了出来,在他疯狂的喊叫“不!不!!!”中被断吸收了进去。

第54章 坍塌

断与对方灵海相连的通道断开,自动的飞回到独一针面前,轻轻晃动了一下,散发着愉悦餍足的气息钻入了她的脑海中。

‘扑通’一声,独腾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神情恍惚,不停的做出反手召换本命灵宝的动作。

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本命灵宝就这么没有了。

独一针沉浸在脑海中的红白两朵花中,两朵花在灵海中缠绕起舞,白红光雾交叠分措,淡淡的绿色从白花身上流出,慢慢被红花吸收。

整个过程短暂,却让独一针的灵海都跟着舒适起来。

“你到底做什么!!!”独腾满脸惨白,苍老的面色更加灰败,周身精气神全失,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亡。

独一针看着他,刚要开口,就见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朝他走来,满目红丝,面露怨恨,仿佛一个被逼上绝路的死徒,理智全无,只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独一针手掌一伸,从实验室里拿出一把刀来,想要割断绳子,没想到着绳子材质特殊,竟然无法立刻割断,看着疯疯癫癫,恨不得吃她的肉和她的血的独腾,独舞有些脑阔疼。

“咳咳,你……”

“我杀了你!!!”

随着两人的话音交缠,‘砰——’的一声,屠城健硕的身体被人从外面踹了进来,激起一地的尘土。

紧随而来的便是拎着独科的黑衣少年。

看到沧伐的瞬间,独一针将掌心的手枪收了回去,沧伐目光一闪,随即将独科朝独腾扔了过去。

独腾没了本命灵宝,身体大受损伤,体内元力全无,如同废人,独科朝他飞来,竟无法快速躲避,被独科砸了出去。

独一针咂咂嘴,啧,一个独家老祖,一个独家族长,这也太狼狈了。

她假模假样的摇头叹息,沧伐已经走到她身边为她解开绳子。

“这绳子有些坚韧。”独一针刚要提醒对方,就见他掌心出现一把匕首,在绳子上轻轻一划,原本在她的匕首下分毫无损的绳子就被割断了。

嗯,饕餮楼主,有钱银,比不了比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独一针松散了一下身体,一帮人就冲了进来,独家能说的上话的人都到齐了。

独城看到独舞,下意识的扫视整个屋子,问道:“莹儿呢?!”

独一针见他无视了自己脚下的那团骷髅包肉,不由咳嗽两声,努努嘴道:“咳咳,喏,那就是。”

独城震惊的看着地上那干瘪无皮,不成人形的东西,吓的连连后退两步。

六长老扒着七长老,好奇的扒头看了一眼,扭头就吐:“呕!”

七长老无语,好奇心这么旺盛,也不知道是随谁。

和六长老一样想要呕吐的人不少,主要是独莹就倒在地上,无遮无掩的,独一针一示意,大家下意识就跟着看过去了。

不过大家没有六长老那么放得开,说吐就吐,纷纷忍住,憋得脸色铁青,难看的很。

“这、这、这……”独城指着独莹的身体,颤抖着半天话都说不清楚。

独一针好心的补充,她指着那边挣扎着从独科身上爬起来的独腾道:“嗯,那就是独莹,她被他吸干了。”

独科昏迷不醒,独腾爬起来,竟无人认识这老弱不堪,身无半点元力波动的人到底是不是独家老祖。

独腾看向沧伐的目光充满了慎重,即使没有了元力,眼力还是有的,独城通窍初期的修为实打实,可在对方手里,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还缩在地上痛苦呻吟,可见其一脚的威力。

独科被他扔过来,若非他闪躲快速,独科本身又有元力护体,他就直接被独科砸死了。

“饕餮楼主。”独腾看着沧伐,说道。

独家发生的时候,独科都会和他说,尤其是像饕餮楼主出现给独舞撑腰的事,更是要向他禀明。

独科怕独舞死了,饕餮楼主会找独家的麻烦,他却不以为然。小小一个独舞,何德何能让饕餮楼主的为其撑腰,不过是一个玩物,丢了换一个就是。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

看着他若有似无的将独舞护在怀里,独腾知道今天他定是无法将独舞抓住了。

一切功亏一篑,独腾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无法接受,甚至连本命灵宝消失,他除了一开始的恐慌以外,现在竟有一种轻松地感觉,这种感觉让独腾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独腾。”沧伐看着他,带着几分睥睨的说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一个少年用一副对下位者的态度对一个老者说话,这场面本应该怪异又荒诞,可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这可是饕餮楼主啊,就是夺造化以上的大能都要给饕餮楼一个面子,更何况一个小小临螟城独家的老祖。

独腾淡淡的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开心,“哈哈哈我实在是没想到,我计划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万无一失,竟然在最后栽在了一个小丫头身上。”他深深地看着独一针,“你很好,非常好。”

独一针一时竟然分辨不出,他是气急反讽,还是真的觉得她不错。

独一针呵呵假笑,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呢。”

独腾停下笑声,深深的看了独一针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希望我们还能再见。”说完从怀中拿出一颗种子,种子充满了浓郁的生命气息,下一秒他将种子扔到地上,地面出现一个绿色的通道,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

下一秒,通道消失,整个空间开始震动起来,仿佛地震了一般,让人连站都站不稳。

沧伐察觉到空间开始撕裂,顿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直接将独一针抱了起来,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空间出口处。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逃命的冲向出口。

独城竟是连看都没看独莹的身体一眼,直接跑了出去。

最后竟然是看着骷髅包肉恶心的哇哇直吐的六长老,脱掉衣服,包住独莹,忍着不适,将她带了出去。

七长老恨铁不成钢,拉着他飞快的跳出界口,身后的空间瞬间坍塌,慢上一秒他们就直接埋在祖树空间里了。

榕树密室也跟着震动起来,不过只有不在异空间中,以他们这些的能力,也就不怕一棵树倒塌了。

等众人出来的时候,各个灰头土脸。

他们身后,原本高达茂盛的榕树卸去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高耸入云,叶碧如翡,可这种充满生机的一幕只展露在人前一瞬,下一秒,整个树就这么凭白消失了。

留下主院一个大大的坑,下一秒,失去祖树根系支撑的地面开始坍塌,主院的房子无一幸免,就连院外也受到牵连,坍塌的痕迹一直蔓延到前院才停下来。

轰隆隆的坍塌声停下来,沧伐无视独家众人难看的表情,笑眯眯的补刀,“这棵树的根系蔓延了半个临螟城,整个独家都在他的根系上,不过他是朝下生长,所以坍塌的痕迹不明显,但是地底下面都空了。如果不想睡着觉突然掉坑里的话,我建议你们把房子推到重建。”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寻找独科的存在,这才想起来,出来的时候,独科和屠城,一个昏迷,一个痛的失去理智,两人貌似……都还留在祖树空间里。

“……”

独一针可没他们内心戏那么丰富,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把他们忘在里面了。”

“……”

知道了,别说,咱们还是好朋友。

七长老嘴角抽搐着看了六长老抱在怀里的……尸体?他跟大家一样摆出满脸无奈,仿佛已经忘记自己怀里抱了一摊烂骨肉。

七长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提醒,算了,他想抱救继续抱着吧。

说实话,七长老有些不能理解,房间里倒着三个人,三个人他都不喜欢,但是比起来不管是和他同性的独科也好,离他更近的屠城也好,都比一看就不可能活下来的独莹要更好一些。

明明刚才看到的时候还吐了,怎么就第一时间选择了把独莹带出来呢。

被七长老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六长老懵逼的看他,“你看我干什么?”

七长老嘴角一抽,算了,从小到大他这个哥哥的脑回路都比较神奇,他就没猜中过,他扭过头去,敷衍道:“没什么。”

六长老莫名其妙,低头一看,独莹那张失去皮肤,只余几片肌肉包裹在头骨上的恐怖骷髅头正对着他,瞳孔涣散,直勾勾的看着他。

“妈呀!!!!!”六长老尖叫一声,把手中的肉骨扔了出去,转身动作利落而又熟练的蹦到了自家兄弟身上,“啊啊啊啊啊!!!!!”

早就猜到会有这一手的七长老早早用元力堵住了耳朵,被他当救命稻草攀在身上也习惯了,一点也不挣扎。

七长老早有准备,其他人可没有,包括独一针在内,都被这尖锐的仿佛已经失去自我控制能力,声调九曲十八弯的声音吓了一跳。

独一针堵住自己的耳朵,低头一看,沧伐抱着她,没有手堵耳朵,想了想用元力封了自己的耳朵,把小手放到了他的耳朵上,堵住。

这个做法,完全是下意识的,在这混乱的情境下,她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做法并不符合她往常的脾性。

对方抱她,不仅没挨上两针,还帮忙给对方堵耳朵,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沧伐十分淡定,早早就用元力把耳朵堵上了,结果独一针的两只小手探过来,却让他诧异了一下,随即眸子里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小家伙真是乖巧啊。

第55章 人情

最诡异的,也很令独一针惊讶的是,被扔出去的独莹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当然,在六长老的尖叫声中,这几不可闻的呻吟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场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巴,以及淡淡的元力波动。

六长老被七长老强力镇压,众人从这尖叫攻击中摆脱了出来,纷纷放开手,解开元力。

独城站的远远的,丝毫没有要靠近独莹身体的意思。

独一针觉得自己现在被人抱着很舒服,不仅没挣扎,还有闲情逸致靠在沧伐身上看热闹,她指着独莹的身体对独城说道:“那是你女儿,她还活着,独腾说还可以活好几个时辰,你真的不想办法救救她吗?

独莹的内脏已经全部萎缩,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她。独一针这话完全就是给独城找不痛快。

看,所谓亲情就是这么浅薄,经不起丝毫考验。

独一针露出讽刺的笑容,那笑容看的人心凉。

沧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些微的表情变化他都能注意到,此时看到她的讽刺,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心疼。

沧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小丫头升起保护欲和怜意,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饶有兴趣,这是一种从未品尝过的心情。

他紧了紧抱着独一针的手,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啊。

独城嫌恶的斜倪了地上的独莹一眼,怒气冲冲的看向独一针,大声反驳道:“独舞,你不要胡说八道,快告诉我,我莹儿到底在哪里!”

独一针:“……”

众人:“……”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独一针脑袋一抽,就想到了这句电视剧台词,指着独城大骂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让独城有一种无所适从的羞愧感,可这些感觉都不能让他鼓起勇气承认地上那摊烂肉就是他的女儿。

他独城的女儿啊,他的骄傲,独家的天之骄子,海螟城城主都对其倾情,怎么会是那摊烂肉呢。

独城不能承认,也不愿意承认。

“呵。”极具讽刺的一声笑,独康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独城最后一层遮羞布,“无耻?他独城自私自利什么做不出来,只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而且还是一个必死无疑的女儿,和自己的面子比起来,当然是他自己更重要啊。“

独城沉着脸,摆出一副随便你们怎么说的样子,冷声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独一针这回也没词儿了,这人哪里是厚颜无耻,简直就是不要脸。

“咳咳。”做壁画做习惯了,从未有过什么存在感的四长老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他事情都放一放吧,现在家里……重新整修一下,看看人员怎么安排,还有族长和二长老的葬礼,以及老祖的离开……”

对独家来说,这次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死了几个人的问题,独科也就算了,有他没他都一样,但是独家老祖和屠城两人是独家唯二的通窍期大能,现在一死一失踪,独家没有了顶梁柱,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被排挤出四大家族的局面。

想到这里,刚刚还有闲心看热闹的众长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独城瞥了他们一眼,轻哼一声,作壁上观,反正这里也容不下他们一家了,之前早早就联系好了海螟城独家,待事了,他们便会投奔主家。临螟城独家怎么样,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想到樊海的到来,独城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他不由看了地上的烂肉一眼,马上又难以忍受的移开了眼睛。

绝对,绝对不能让樊海知道独莹变成了这副样子。

独城退后两步,趁着众人不注意,小跑着离开了。

独一针被沧伐抱着,视线高,清楚地看到他朝着独析远的院子匆匆跑去。

她凑到沧伐耳边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要逃跑。”

沧伐觉得自己耳朵被她的呼吸吹的有些痒,却又舍不得躲开,精神不集中,无意识的说道:“可能吧。”

几位长老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不由把视线落在了独一针呃……准确的说是沧伐身上。

有饕餮楼主撑腰,他们独家不管有没有通窍期大能,都能稳坐临螟城四大家之首,可是……想到独舞在独家从小的遭遇,他们有些拿不准沧伐会不会愿意做他们的靠山,让他们狐假虎威。

沧伐无所谓,独一针可不愿意。

这个家里,她对大部分人都无感,和少部分人是敌人,只有有数的小猫三两只她有些好感。

要说起来,这些长老的性命在她心中还没那些天天去她院子里给她通风报信的小丫鬟们重要呢。

独一针扭过头抱住沧伐的脖子,一脸疲惫的样子说道:“好困哦,想回去睡觉。”

沧伐不由笑了起来,清绝的面容在那一瞬间被点染了明艳的色彩,倾城绝艳。

可惜,独一针正在装柔弱,靠在他怀里,根本没看到,啧啧啧,真遗憾。

沧伐带着独一针转身就走,连个眼风都没留给众长老。

带他们的身影消失,大长老冷哼一声,“哼,真是才吃里扒外的东西!若非她招惹上饕餮楼主,老祖怎么会失踪!”

六长老一脸‘喵喵喵???’:啥玩意儿?

刚要说话,嘴巴就被七长老捂住了,七长老瞪了他一眼,“别瞎掺和!”说着朝地上上独莹的骨肉示意,那还有个烂摊子没解决呢。

六长老瞬间就蔫儿了下来。

四长老顺势附议的点点头,叹息道:“为了家族传承,只是牺牲个人性命而已,独舞这丫头还是太自私了些。现在独家陷入危机,她不帮忙说服饕餮楼主,竟然还娇气起来了,真是……唉,从小没娘教就是这样啊。”

“哼,说来说去都怪独科,老祖的事情那么重要,他竟然还要瞒着,不然之前咱们……”也拦不住饕餮楼主,大长老脸皮还不够厚,硬着头皮换了说法,“咱们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啊。”

五长老动了动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这话道理是这么说,只是……又有几个能做到呢。

他们也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独腾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其实他们到现在都稀里糊涂的,只是听沧伐提了那么一句,延寿。

再结合他们所看到的,那房子里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独莹的惨状,就不知道具体独腾做了什么,也能猜到对方的目的了。

只是,最后独腾到底有没有成功,他们就不知道了。

想来那狼狈的样子,也不像是成功,只是这话众人都压在了心底,谁也没说出来。

至于独腾还会不会回来,他们更是连想都不想,因为那是妄想。

……

独一针笑眯眯的趴在沧伐怀里,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无比的精神,没有半分疲惫。

她实在是高兴啊。

能不高兴嘛,独腾准备了那么久,废了那么多力气,最后全都便宜了她,甚至连自己的本命灵宝都送给了她。

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啊。

独一针看着倒退的景色,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免费的人力车,想了想,还挺舒服,继续吧。

等到了她的安草斋,独一针拍拍他的肩膀,“停车。”

沧伐嘴角一抽,弯腰将人放下,独一针昂着头看他,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沧伐垂眸看她,“有。”

独一针爽快的回答:“我不告诉你。”

说完,她一转身就要蹦跶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沧伐更快一步的抓住,把人又揪了回来。

“你干嘛?!”独一针抬手,指尖寒光若隐若现。

沧伐挑眉,没见他怎么动,独一针的手就被他抓了过去,指缝间夹着的竹针也落到了他手里。

独一针撇撇嘴,今天心情好,不和他计较。

沧伐看着那根竹针,越看表情越严肃,最后问道:“这针,你是找谁做的?”

他送出去的礼物,他当然清楚,这竹针便是用七彩虹竹做成的。

只是,怎么会如此的巧夺天工,几乎看不出丝毫的加工痕迹,不管是外形还是元气流转都仿若天然形成的。

独一针会告诉他吗?

那必须不会啊。

她道:“我自己做的。”

没说谎话,也没说实话。

沧伐又看了看那竹针,将之放回了独一针的掌心,笑道:“这是个秘密,谁都不要告诉。”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嘛。

沧伐摇头,又道:“不要说是你做的。”

独一针看他,有些拿不准他这么说的目的,有……这么好心吗?

沧伐道:“以后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送的,有什么都可以推到我身上,知道吗?”

独一针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严肃的看了他许久,见他目光灼灼,神情认真,才又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上一世,有无数的人排着队求独一针救命,能让独一针欠下一个人情,那简直就是比别人多了一条命的好事。

可惜,沧伐并不知道独一针的本事,也不觉的自己会有解决不了的事,就算他解决不了,一个修缘七层的小家伙,就更解决不了了。

不过他没有拒绝,而是认真的点头应下。

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

第56章 樊海

独家具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整个独家塌陷了大半,主院原来那棵茂盛的榕树凭空消失,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虽然沧伐说祖树根系遍布大半个临螟城,如果不全部推翻重建,可能会给以后留下隐患。

但是独家人都不约而同的将之作为一个秘密隐瞒了下来。

开玩笑,百年榕树和千年祖树,之前的差别有多大还用说吗?

前者就是一棵好看的树,后者则代表着独家隐藏的秘密。

现在独家的天已经失踪了,他们再把这事漏出去,让整个临螟城的人都盯着他们家,这不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不说,打死也不说。

甚至连独家自己的宅院,也只是匆匆修了塌陷的地方,其他没塌的地方就凑合着住吧,等真的塌陷了再修。

死个把人,和整个家族危机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独莹最后还是死了,独城不认这个女儿,苗碧也没有出现过,只有独岚偷偷跑去看过她一眼。

最后是六长老和七长老给她收的尸,回去以后据说六长老做噩梦睡不着,跑去和七长老睡了两天。

……

安草斋

独一针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手中巴掌大玉盒,神情痴迷。

这玉瓶即使密封着,也盈满了盈盈生气。

这是今早上,‘生’吐出来的。

没有了生命之力的绿色光芒,反而变成了浓厚的洁白膏体,被她装在玉盒里。

刚才已经试验过,这生命之力形成的膏状体,只需要绿豆大小那么一点,可以调配一壶的无色液体,一口和一根千年人参的功效差不多,却没有人参那么猛烈的药效,不会把人补出毛病来。

只不过味道和当初独一针在祖树空间的血池熬干后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是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香味,让她不由想到这东西的形成过程,再没有了自己使用的想法,甚至庆幸自己的生给吐出来了。

独一针把玉盒妥善收好,寻人找来一个酒壶大小的玉坛,将之前调好的液体倒进去,给之取名为:阴德水。

希望她以后使用这些水救人的话,能够给那些枉死的人积些阴德。

咦,她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了?

独一针给自己的好心点了个赞!

将阴德水放好,独一针打开房门,就看到自家小院蹲着三四个小丫鬟,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八卦。

她蹦跶着凑过去,把自己早上要的点心推给她们,“你们说什么,我也听。”

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开口道:“我们在说海螟城城主之子昨晚到了临螟城,今天好多家族都去邀请海螟城主之子到自己家族居住,只有咱们独家因为地基坍塌,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独一针点点头,错过了好机会?哼哼,鬼知道这是机会还是催命符。

“那海螟城主公子去了谁家住啊?”独一针问道。

丫鬟道:“还在客栈,好像是说去别人家住不方便。”

“那他来临螟城做什么?”独一针又问。

丫鬟想了想,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好像是来联姻的。”

独一针:“……嗯,我知道了,谢啦。”

说完,她起身,和几个丫鬟摆摆手,心情愉快的离开了安草斋。

族内动荡,各个族长都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去见海螟城主公子都只有大长老和四长老抽出一点功夫去的,吃晚饭,没耽误功夫就告罪匆匆赶回来了。

自然,独舞一个小丫头,就没有人注意到啦。

独城比所有人都更早知道樊海的到来,昨晚上他就想偷偷出去比其他人更早见到樊海,可独析远拦住了他。

独家虽然没对独析远一家做什么,却因为独家现在情况危险的原因,怕他们有异心,故意捣乱,而将他们监视了起来。

独析远显然对这几位长老十分了解,不用独城去试,他就知道他们会怎么做,索性拦住了独城不用浪费时间。

反正樊海是冲着他们一家子来的,独莹不管是生是死,樊海都会要个答案,而这个答案,独家长老们给的可没有信服力,到时候他们自然就能见到樊海了。

傍晚,独一针准备出去放放风,结果一出门口,就看一辆火焰羽兽拉的车子在门口停下。

护卫着兽车的侍卫们骑着赤峰青角马,各个身姿英挺,同一服制,修为最低的独一针也看不出来,为首那人给她一种压迫的感觉,很不舒服。

紧跟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华服少年,少年身姿矫健,气势不凡,面带笑意,却隐隐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

独一针瞅了一眼,没啥好奇心的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拦下,“小姑娘,你好,这里可是独家。”

独一针扭头看独家那大大的牌匾一眼,然后又看向问她话的护卫,大大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你似不似撒?’。

护卫被她的眼神看的心头一堵,面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冷着脸道:“进去把你们家大人叫出来,就说海螟城城主之子樊公子来了。”

独一针歪歪身子,朝那边看似随意,实则正在装模作样摆姿势的少年看了一眼,道:“可我有事要走,你自己进去叫人就行,里面有仆人。”

护卫这一路跟着樊海,谁见了他不毕恭毕敬,就是各城大家族的族长都客客气气,不敢轻易得罪,结果这小丫头却完全不给他面子。

护卫有些下不来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公子微微皱眉,知道他让对方等的时间太长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护卫冷着脸,伸手就要去推独一针。

独一针被这傻逼逗笑了,你让我去我就去,我怎么那么听话呢?

护卫的手还没碰到独一针,就见她挥手后退两步,护卫顿时定在原地。

独一针看着他扩散的瞳孔,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被她的断生提炼过的铁荨麻花粉,麻醉效果十分显著。

她趁着那边的人还在装逼,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就消失了身影。

侍卫统领蜀凌一愣,见独一针跑走,自己的属下还站在那里不动,不由诧异,着人过去看看。

“曹颇。”来人扯了曹颇一下,没怎么用力,曹颇咣当就倒在了地上,来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死了,结果下一瞬他就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

“……”

蜀凌面色一沉,心中有些不悦,却还是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樊海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蜀凌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公子,下属曹颇一时不慎,被小儿暗算,昏迷不醒。”

樊海诧异,“被小儿暗算?”

蜀凌的老脸一红,应声说是。

樊海看着独一针刚刚离开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去查查那跑走的小丫头是谁。”

蜀凌应是,亲自去找了守门的仆人,说明来意。

其实仆人早就看到外面来人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不好进去通报,一听他们竟然是海螟城来人,立刻跑着通报去了。

蜀凌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正确的反应嘛,那小丫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独一针离开的预防的视线范围,想了想,脚步一错,去了饕餮楼。

饕餮楼今日没有拍卖会举行,人员奚落,只三三两两前来鉴宝和托其帮忙的人。

独一针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十分惹人注目。

饕餮楼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家楼主对独家一个叫独舞的小丫头青睐非常,不管是为了溜须拍马也好,还是怕不小心冲撞到对方也好,反正独舞的相貌图早在饕餮楼传遍了。

独一针这一进来,瞬间就被认了出来。

门童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进去叫人,自己赶忙迎了上去。

“独姑娘,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门童太过谄媚,加上说出来的话,让独一针嘴角一抽,不由想到了青楼门口招生意的老鸨。

独一针摆摆手道:“我找你们楼主,他在吗?”

整个临螟城,不,是整个冥王朝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在饕餮楼这么说话的人了。

门童还没说话,花辰就从楼里走了出来,正巧听到她的话,连忙笑着上前,道:“在,独姑娘请跟我来。”

花辰带她上了楼,已有侍从上去请沧伐,等她们上了三楼,侍从就小跑了过来,凑到花辰耳边说道:“主上说直接带人过去。”

花辰点头,让他下去,对独一针说道:“独姑娘这边请。”

独一针也不怕她做什么坏事,放心大胆的跟着她上了顶楼。

帝字间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花辰恭敬的说道:“主上,独姑娘已经带到。”

门自动打开,沧伐翘着二郎腿正在吃水果,悠哉的样子看的独一针眼热。

花辰在沧伐的示意下,帮他们关好门,然后离开。

门外不需要留人,若是沧伐要找人,屋内有专门唤人的音铃。

独一针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从果盘里拿了个李子大小的黄色果子,啃了一口,酸酸甜甜,口感清脆,十分美味。

“好吃,这是什么?”独一针找个位置坐下,问道。

沧伐也拿了一个,道:“问情果。”

沧伐说话的时候,独一针的脑海已经出现了问情果的基本信息。

问情果,二阶灵果,有清热解腻,排毒滋养的功效。

独一针对沧伐奢侈的生活表达了深切的鄙(xian)视(mu)。

第57章 阳气

沧伐笑眯眯的看着她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本来吃惯了山珍海味而不觉什么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觉得嘴里的果子都美味了几分。

“来找我做什么?”沧伐好奇的问道,“那个樊海不是去你家了吗?”

樊海在独一针离开家耳朵时候才去的独家,而此时沧伐就已经知道了。

独一针翻手,掌心出现一个玉坛子,玉的材质不太好,但里面盛装的东西却让沧伐不由挑眉。

“别说我不够朋友啊,好东西和你分享。”独一针将玉坛子递给他。

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这阴德水的由来和他交代一下,他要是介意的话,给下属施恩用也不错。

结果还没开口,沧伐打开盖子闻了一下,便道:“这就是独腾杀了一百多人捣鼓出来的东西?”

独一针一顿,随即点点头,补充道:“经我炼化了一下,保证没有有害物质。”

她可是个谨慎的医生,拿出手的东西,除了故意没安好心以外,绝对都是安全保障,这玩意儿她检测过不少次了。

沧伐用茶盏倒出一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

表情淡定,神色从容,品味了一下,撇撇嘴道:“不好喝。”

独一针:“……”大哥你想怎么好喝?

沧伐喝了一口,把茶盏放到一边,跟独一针建议道:“可以在里面加些调味的灵果灵花,味道会好一些。”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也看出这东西对沧伐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不过她没有要回来,送出去的东西,不管对方是否珍视,她都不会要回来的。

却不想,下一刻沧伐便珍而重之的拿出一个冰玉坛子,坛子取出的时候,还散发着淡淡的寒意,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下来。他将阴德水导入冰玉坛子里,然后收起来。

“好东西,要用好物器装。”沧伐笑眯眯的说道。

独一针咂咂嘴,很想找他要个一样的坛子,她装阴德膏的那个玉盒也很不好。

沧伐笑眯眯的看着她面露馋意,却不开口,一直等她调整好心情,似乎不对其抱希望的时候,拿出一套冰玉器皿,大到酒坛子,小到拇指大的小瓶,应有尽有。

独一针乐了,扑过去全都收了起来,“谢啦谢啦。”

见她满脸财迷的样子,沧伐噗嗤笑了起来,啊,果然只要看着她,他就总能保持好心情。

“东西,我也不白拿你的,我给你把把脉吧。”独一针把东西装好,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

毒医圣手的一脉价值千金,有价无市。

可惜,在这里没人知道其价值。

沧伐笑着问道:“把脉?”

独一针太阳穴一抽,忘了,这个世界,没有奇经八脉,没有穴道,更没有把脉一说。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你生病的话怎么办啊?”

沧伐挑眉,“生病?”

“对,生病的话,怎么解决。”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沧伐道:“去丹殿,请丹师检查一下身体。”

独一针反应过来了,这里的人因为本命灵宝的缘故灵魂之力都很强大,内视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还是习惯把脉。

独一针对沧伐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沧伐挑眉,笑眯眯的配合她玩神秘,就像哄孩子一样。

独一针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目光看着他的面色,脸上的表情从轻松渐渐变得严肃。

沧伐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看出什么来了?”

独一针收回手,严肃着脸对他说道:“你快死了。”

“噗!”沧伐没忍住,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独一针冷声的说道:“你的体内阳气过盛,五脏常年被阳气侵袭,五行不调,现在还活着全靠你修为高。”

她说的病因,沧伐没听懂,但是她说的结果,他却清楚。

沧伐脸上的笑意见效,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惊异,随即想到她出神入化的针术,又觉得发生在她身上,什么事情都能说的通。

他拿起一个问情果啃了一口,满不在乎的说道:“是啊,我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我修为高。”

独一针道:“你修为越高,你体内的阳气越盛,你离死亡越近。”

沧伐把果核扔进盘子里,盘腿看向独一针,道:“你能治?”

独一针点头,“能治。”

沧伐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渐渐的从眼底漾出了笑意,仿若水墨画上绽放的牡丹图,艳丽逼人。

独一针清咳两声,别过脸去,“我只知道怎么治,但是我对药草的了解不深,治疗的时间会很长。”

沧伐道:“我很闲。”

独一针继续道:“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临螟城。”

她对独家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医学,这个世界神奇的植物众多,可供她研究的方向也更多,偏居一隅对她医术进步没有丝毫帮助。

沧伐继续道:“我在这里早玩儿腻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传闻螟山有青龙鱼的踪迹,他才不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呢。

可惜,那个抓到青龙鱼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青龙鱼的价值,反而将之做成了简陋的要死的药丸子当成回灵丹拍卖了。

想来,那人得到青龙鱼也只是碰巧,可惜到手的泼天富贵因为孤陋寡闻而从手中溜走了。

真·孤陋寡闻·独一针:吃了好几条,并不在乎。

独一针见他还算乖顺,点头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让饕餮楼留意阴寒之物,可能用得上。”

沧伐点头,带着独一针出去吃好的。

与此同时,独家因为樊海的到来热闹了起来。

独科和屠城尸骨无存,屠城还好,以往在家族就不爱出头,可以编造其闭关,可独城身为族长,海螟城城主亲临,他要是不到场,就太说不过去了。

之前本打算将独科死亡消息隐瞒下去的众长老,不由面色发沉。

最后还是不着调的六长老道:“昨晚咱们家主院坍塌这么严重,就说他被砸死了呗。”

他说的不走脑子,完全就是一句玩笑话的吐槽,结果没想到其他几人长老互相看看,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的认可。

“行,就这么办吧,对外公布,独科因坍塌逃跑不及时,被砸死了。”大长老拍桌决定。

六长老懵逼脸,“咦?!!!”

七长老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难得聪明了一回。”

六长老表示,他一直很聪明来着。

樊海是小辈儿,地位却高,最后是六七长老前去将人迎进会客厅,众长老起身欢迎。

樊海显得十分有礼貌,态度客气,没有摆丝毫架子。

可几位长老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樊海态度这么温和,必有所求,而他们独家,实在是没有什么能给对方的。

就连独莹,也已经身死,对方若是为了独莹才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恐怕这事就不能善了了。

大长老把心思压下,露出悲伤地表情说道:“真是抱歉,独家昨天下午遭遇天灾,族长独科不幸身亡,我等忙于安排族长后世以及独家房屋问题,没能前往迎接樊公子的到来,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樊海昨晚一到临螟城,就听到了独家地陷坍塌的问题,还听说独家的一棵百年榕树凭空消失了。

城内议论纷纷,各种传言不绝。

不然未免被人看出端倪,他也不会这么上赶着来独家,

樊海面上露出一丝歉意,道:“是在下叨扰了才对,实在是昨晚听说了独家出事,对莹儿太过担忧,所以才想过来看看,不知……莹儿可方便一见。”

独莹是个好理由,少年慕艾,做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在所难免。

大长老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樊海看这一幕,目光一沉,问道:“莹儿,出事了吗?”

大长老心思急转,面露悲伤,道:“前天晚上,莹儿就被歹人抓走了,如今生死不知。”

反正独家众人都知道独莹失踪了,他们不知道独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昨晚的坍塌和独莹的失踪是否有关系。

坍塌死了一个族长就够引人注目了,再多一个独莹,他们可就瞒不住了。

樊海面露惊异,“什么!莹儿失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长老隐瞒了后半截,只把前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为了增添其真实性,连独嫣儿在思过崖被人杀死,也说了出来。

“恐怕杀死嫣丫头,和抓走的莹丫头的是同一个人,我等无能,至今没有线索。”大长老摇头叹息,无奈道。

樊海根本不关心独嫣儿,甚至是独莹的死活,他只想知道独家坍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独家在众多年的榕树凭空消失,不知中间有何联系没有?”樊海试探的问道。

大长老道:“我等恐怕是贼人为了隐藏自己,故意坐下的把戏,让我等分身乏术,无法尽全力追查莹丫头的下落。”

六长老特别想找七长老赞美大长老一番,嘿,看这谎话编的,要不是他知道实情,都要信了。

前后连贯,有因有果,让人不服不行。

樊海也被这真真假假的话弄得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便道:“我想见见莹儿的父母,不知可否?”

大长老道:“莹丫头失踪后,她的父母受刺激过度,卧病在床,至今神智不清。”

第58章 演戏

啧啧啧,完蛋了。

六长老轻轻摇头,前面编的完美,可最后这句话漏洞太大,完全不可信。

果然,樊海面色一变,冷脸问道:“那独莹的爷爷呢?我可以见见他老人家吗?不要告诉我他也昏迷不醒。”

大长老忍着心中忐忑,面不改色的说道:“独析远得罪了饕餮楼主,被其打成重伤,如今卧病在床。”

樊海语塞。

四长老清清嗓子,开口道:“樊公子找他们有急事吗?独析远的话,虽然卧病,却还清醒,如果樊公子有急事的话,倒是可以安排见上一见。”

樊海听罢,顿了顿,道:“不用了,我只是想见见莹儿的亲人,既然他们都身体不适,我还是不打扰的好。”

大长老和四长老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樊海道:“我能去看看坍塌的地方吗?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心里很担心莹儿。”

樊海没有强硬的找他们要人已经出乎他们预料了,只是想看看主院而已,反正那里早就被他们翻了好几遍,什么也没有,去看看也没什么。

“樊公子,这边请。”

看着眼前这个大的出奇的坑,樊海的神色沉重,目光连闪。

大长老等人小心的觑着他的表情,心不由沉了沉。

“樊公子,对方能将一整棵树凭空带走,定是身怀空间宝器,我们临螟城这等小地方,实在是没有能拿出如此手笔的人。樊公子和莹儿相熟,可知道她在海螟学院的时候,是否得罪过什么人?”大长老语气诚恳地询问道。

众长老:“……”厉害,大长老,这招祸水东银真是厉害!

樊海瞥了大长老一眼,似乎被他真诚的模样说服了,当真思考起独莹在海螟学院的人情关系。

独莹是个很会装的姑娘,装清纯,装柔弱,装圣洁,被她装出来的模样骗过的人不少,讨厌她的人更多。

尤其是后来他表现出对她的青睐以后,独莹就成了海螟城众多女性的公敌。

把那几个家里出众,能拿出空间宝器的人过了一遍,樊海也无法确定这件事是否和她们有关系。

“若真是她们做的,莹儿应该不会有危险,大家都是同窗,年纪也不大,想来不会做绝。”樊海叹了一口气,“怕就怕,另有其人。”

大长老赶忙说道:“若是和我独家为敌,怎么会处心积虑的找一个小孩子的麻烦,更是残忍的杀了另一个孩子。”说着,大长老老泪纵横,“她们都是好孩子,是我独家的希望啊。”

众长老:“……”厉害,真是厉害,论起演戏,不服不行。

樊海又提出去看看独莹的院子,众长老无不可,直接带着他就去了,甚至在当初独莹丫鬟死去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就是在这里,对方杀了莹丫头的贴身婢女。我们猜测莹丫头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

大长老面露悲痛,其他四位长老没有这么精湛的演技,却很有上进心,学的似模似样,低头垂泪,不知道还以为独莹是他们的亲孙女呢。

樊海不想站在这里看一群老头子哭,太辣眼睛。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大长老收放自如,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是我等失礼了。”

樊海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众人进了独莹的冰雪灵院,院子自从独莹去世,丫鬟们就被管家送走了,只留了两个促使丫鬟,负责院子的洒扫。

他们进去的时候,两个洒扫丫鬟都回去休息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院子里的东西都没动,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一处处尽显主人的受宠程度,不管是用的摆的,无不精致细心,整个屋子给人一种高雅出尘的感觉,和独莹装出来给人的感觉一样。

樊海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找了个地方落座,樊海忽然开口问道:“大长老,您之前说,独莹的爷爷得罪了饕餮楼主被打伤,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大长老迟疑。

樊海解释道:“您别误会,莹儿现在下落不明,她爷爷的事情,尽我所能帮帮她,我心里也能好过一些。加之我们海螟城和饕餮楼的关系还不错,若是见到饕餮楼主,一些小事的话,对方应该会给海螟城一个面子。”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

他们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小的临螟城,对他们来说,饕餮楼主和海螟城主都是一样的,都意味着一只手就能压垮他们,所以他们其实也不能确定樊海是否有那么面子。不过,能帮自然好,不能帮,他们也不吃亏不是?

大长老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将独莹和独舞的过节,独舞和饕餮楼主的关系,独析远的险恶用心,饕餮楼主的暴怒出手说了一遍,他这个时候倒是客观,没有参杂一点个人情绪。

最后,还无奈的总结道:“说起来,三长老确实冲动了一些,舞丫头年纪还小,即使下手没有轻重,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樊海听罢,心中不由骂了三长老一声愚蠢。

竟然敢在饕餮楼主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杀的还是他出口要庇护的人,这不是想死想疯了嘛。

樊海运了运气,把那口万分想吐出来的吐槽变成腹诽,好半响才酝酿下去,道:“这么说来饕餮楼主和贵府的舞小姐交往甚深咯?”

说实话,樊海也没见过饕餮楼主,对他的所有印象全部来自于传言,但是他曾听他父亲说过,饕餮楼主修为高深,神鬼莫测,见之即使不能交好,也万万不能得罪。

大长老回答道:“这……我们也不甚清楚,饕餮楼主以少年之姿露面,并不与我等深交,每次露面都匆匆而来,转瞬即走。”

樊海也没从他们口中得到饕餮楼主的准确消息,换了说法问道:“舞小姐的身体已经恢复以往,并有了七层的修为,这件事真的是饕餮楼主帮忙的?”

大长老肯定的点点头,“是的,饕餮楼主亲口承认。”

樊海纳闷了,饕餮楼主是本事通天,可没听人说他还会炼丹之术啊,难道传闻有误,或者对方兴致而起学习丹术了?

这么说就说的通了,应该是拿独舞当试药的药童了吧,治好后想要观察之后的反应,所以才护在羽翼之下。

樊海自认知道了真相,不再纠结饕餮楼主和独舞之间的关系。

大长老提醒道:“麻烦樊公子见到饕餮楼主的时候,帮三长老美言几句,我们独家上下感激不尽。”

樊海明白的表达了对独莹的重视,大长老自然不会再明摆着说他们已经废了独析远三长老的职位,将独城夫妻赶出独家了。

樊海随口答应了几句,本来想问独家老祖的事情,又怕太急切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便准备离开,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希望大长老费心,对莹儿的下落多尽心,我也会让人去海螟城和莹儿过节的人家调查一下的。”樊海态度温和的说道。

大长老一脸的感动,应声说是。

樊海起身离开,众长老将他送了出去。

等车子消失在事业中,大长老抹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了。”

众长老都是一身的冷汗,只有六长老心大,还凑到七长老身边,吐槽樊海的品位差,“同样是家世出众,同样是少年,看看人家饕餮楼主,一身黑衣,一块红玉,浑身上下再没别的饰品,却处处彰显尊贵。这个樊海,戴了一身得叮呤咣啷,看起来还是一副小家子气。”

七长老无语,扯着他往回走,严厉的教训道:“你管人家穿什么,人家有钱人家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把金山背在身上都行,你哪儿来那么多话。”

六长老不服气,反驳道:“那我还不会画糖人呢,我还不能说四口街的唐人李画的不好看啦?”

七长老不跟他耍嘴皮子,拉着人就走,反正他武力值不够,反抗无效。

……

安草斋

独一针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别的院子都亮起了灯。

她没点灯,而是从异空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不规则形石头,石头在黑暗中散发着明亮的光,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和她上辈子的台灯一样,不,效果更好,灯泡。

这是她答应给沧伐治病的报仇预定金。

说实话,看沧伐那样子,独一针觉得对方根本就相信她能把他治好,估计是哄着她玩,顺便活马当死马医的念头。

哼,不相信她,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她就不给他治了。

不过显然对方十分上道,还知道给定金,是个可以拉回正道的好孩子啊。

放好耀石,独一针一挥手,面前堆满了元晶,她拿起一块看了看,像椭圆形的鹅卵石,每个有乒乓球大小,表面圆滑,出手清凉,元力无法浸入。

独一针召出断凑近元晶,没有丝毫反应。

独一针并不意外,她的断用无数的事例像她证明了自己是个吃货的事实,若是它对这些元晶感兴趣的话,早就在她拿出来的时候,就会有所感觉才对。

可断十分安静,没有丝毫跃跃欲试想要出来的想法。

独一针又把生召出来,凑近元晶。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从这众多元晶里飘出有数的几缕肉眼可见的淡淡的白丝,被生吸收了进去,然后生又没有了反应。

第59章 不见

独一针再三确定断生对这满桌子的元晶没有兴趣了以后,才将它们收了回去,然后拿起一块元晶重新观察,发现元晶似乎比之前更透彻了一些。

整块元晶盈满了轻灵的元气,比空气中的元气更加活跃。

她又一次尝试吸收元晶中的元力。

成了!

原本元晶给人一种沉重浓郁,厚重粘稠的感觉,虽能感受到里面的元力,却丝毫无法吸收。但是此时的元晶中不再给人那种厚重无力的感觉,反而比空气中的更加精纯,稍微一沟通便汹涌而出。

独一针缓缓把自己惊讶的下巴托上去,满脸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独一针,将是玄武大陆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吸收元晶进行修炼的人!

不愧是她独一针的本命灵宝,就是厉害!

独一针的功法本就比别人更完整,速度是其他人的两到三倍,现在又有元晶在手,简直是如虎添翼。

她太兴奋,想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爱不释手,一晚上没睡觉都在修炼。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进屋中,独一针缓缓睁开眼睛,一块元晶使用了三分之一,便让她修为七层到八层的屏障松动,今晚定能够突破八层。

将手里的元晶收好,这些元晶都是沧伐送她的,凭他的身份,随手给出的也绝非凡品,肯定比外界流通的元晶好上几倍。

昨晚太过激动,沧伐送她的东西都没看完就修炼去了,现在打算在继续看。

独一针干脆的把剩下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一个透明材质小瓶,瓶子装的是一缕无尽海上的幽冥兽魂。沧伐说没什么用,可刚拿出来,小金鱼就对它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所以独一针就要了过来。

此时将小瓶扔给小金鱼,就见它轻轻一甩尾巴,瓶盖打开,兽魂重见天日,瞬间膨胀,变得比独一针还大。

小金鱼也不在乎,尾巴一甩,下一秒那大的有些恐怖的兽魂就被它吃掉了,末了还打了个嗝儿。

美滋滋。

独一针将小瓶收好,这是个好东西,能储存灵魂,不知道能不能储存本命灵宝。

她一直认为本命灵宝和灵魂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比如她重生而来,属于魂穿,可断生却跟着她过来了。

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棕色炉鼎,在鼎旁的红色宝石上轻轻一抚,鼎瞬间变大,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独一针摸了摸,触手微凉,一种浓厚的金属质感扑面而来,鼎身上的花纹古朴肃然,神秘灵动。

“啧,看来还得像个办法学一学。”独一针摸了摸这鼎,她本以为炼药很简单,上辈子她也是做过不老少的,本来以为到了这里,稍微了解一下草药就可以上手,结果听独腾说才知道,原来炼药还有夺天地造化一说,和她想象中的单纯的草药间的君辅相成有着很大的区别,至于再具体的,她也不知道了。

夺天地造化一说,她倒是丝毫不怕,她的断生简直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金手指,人家到了夺造化期才能成为真正的丹师,她不需要啊,她现在就能夺,既然能夺生命造化,想来夺天地造化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独一针拿不住,不过她充满了兴致。

听沧伐说,冥王朝首府冥城有一座通天塔,塔里有无数的珍贵典籍,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进楼观看。

独一针决定自己离开独家以后的首站就定在了冥城了。

……

“饕餮楼。”

饕餮楼分行门口,樊海带着蜀凌以及另外两名侍卫昂头看着与海螟城内别无二致的建筑,目露赞叹。

据说全玄武大陆的饕餮楼都一模一样,不会有丝毫区别,没想到连小小的临螟城也不例外。

“公子。”蜀凌请示是否自己要去唤人。

樊海摆手,亲自走上前,唤过门童温和的说道:“我乃海螟城城主之子樊海,听闻饕餮楼主游历于此,特来拜见,还请小友帮忙通报一声。”

门童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酒窝,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公子在此稍等片刻。”说完,小跑了进去,另一边的门童目不斜视,端站一侧。

蜀凌已经习惯了饕餮楼的矜持态度,别说是樊海来此,就是樊海他爹亲临,饕餮楼的人也不会表现出丝毫的差别待遇。

没一会儿,小童跑了出来,略带歉意的对樊海说道:“楼主困顿,还未起身,不便见客,请您回去吧。”

樊海脸色不便,露出笑容,道:“那请问小友,楼主什么时候才能醒?”

小童见他态度不错,变多说了两句,“我只是个看门的小童,哪里知道这样的事情,楼主行踪不行,连掌事都不清楚他的日常习惯,你若是想见楼主,只能碰运气。”

樊海掏出一个荷包送与小童,小童眉开眼笑的接过来,返回门前站好。

“公子要不要我着人在此等候?”蜀凌问道。

樊海摆摆手,道:“楼主不想见我,你就是派一百个人在这里也等不到他,走吧。”

说实话,樊海就没想过自己今日能见到饕餮楼主,那饕餮楼主若是那么好见,又怎么会被那么多人推崇敬佩。

樊海带着蜀凌和侍卫往回走,忽然想到昨天下午在独家门口遇到的那个小丫头,问道:“昨天让你打听的人打听到了吗?”

蜀凌回道:“回公子,那姑娘便是当初成为废人,后被饕餮楼主所救的独家嫡小姐独舞。”

樊海挑眉,想到那抹红色的娇小身影,印象有些模糊,那抹红却很深刻,脚步一错,“走,去独家。”

蜀凌一想,便知道樊海要去找谁了。

独家,会议厅

“回禀大长老,樊海公子又来了。”

“什么?他又来干什么?”大长老一听这个名字就脑浆子了,昨晚那几个谎话已经挖空了他的脑子,再来一次,他真的会昏过去的。

仆人连声回禀道:“樊海公子道不敢叨扰众位长老,他今日来只是想见见舞小姐。”

众长老面面相觑,见独舞?见独舞做什么。

六长老恰好举着一个烤红薯走进来,边吃边道:“肯定是去饕餮楼碰了门鼻子,来曲线救国呗。”

五长老问道:“樊海去见饕餮楼主了?”

六长老随意的点点头,“昂,不过连门都没进去,被个门童打发了。”说到这里还戴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七长老把他拉过来,抢过他的烤红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六长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烤红薯,食指靠它指了指,“买它的时候看到的。”

大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对视一眼,点头表示了解。

只有七长老,重点抓错,“我们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你还有时间跑去拍卖街买烤红薯?!!”

六长老一顿,整个人缩小了一圈,“我、我、我让小六帮我买的,事情也都是他告诉我的,我可没出去。”

你猜七长老信不信他的话?

“唉呀妈呀,咱们可是亲兄弟,谋杀啦啊啊!!!”

七长老追着六长老跑出去,其他三位长老不由嗤笑。

七位长老之间的年龄相差较大,大长老到五长老都是和独科一个辈分的,而六长老和七长老是从小和独擎玩到大的,所以很多时候六、七长老在长老会中并没有什么发言权利,前五个长老也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

……

另一头,樊海已经被管家带着到了安草斋门口。

独一针昨晚没睡,今早整理了一下沧伐送她的定金就睡过去了。

“樊公子请稍等,我着人去里面禀报。”管家对身后的小丫鬟打了个眼色。

小丫鬟小跑进去,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反应,又敲了敲,依旧没反应。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对她抬抬手,小丫鬟放心大胆地推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房间里瞬间就亮了起来,小丫鬟左右看看,外屋没有独一针的身影,脚步一转就朝着里屋走去,边走边轻声呼唤,“舞小姐,舞小姐你在吗?舞……”话未说完,人就倒在了地上。

管家听着屋里的声音不对,和樊海打了个招呼,自己亲自走了过去,谁知一进门口就看到丫鬟倒在地上,心道不好,快步退了出来。顿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沉的,连忙运转元力,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里面怎么了?”樊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管家连忙说道:“无事无事,舞小姐还在熟睡,您看,要不您在院中等一等,或者您先回去,等舞小姐醒了,我等一定通知她您来过的事情。”

樊海摆摆手,“不用了,我看舞小姐似乎已经醒了。”

外面这么大动静,独一针要是还没醒她就是死了。

她坐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看着外面,余光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不由扯了扯嘴角,她不锁门就以为可以随便进了吗?

这里在门口就昏倒了,要是再进来两步,保管对方血溅当场。

“樊公子……”

管家想要拦着樊海,却被蜀凌拦住,“独管家,我家公子只是关心舞小姐。”

樊海走到小丫鬟晕倒的地方,和屋中的独一针面面相对。

小姑娘个子小小,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浑身写满了的懒散和被吵醒后的不悦,看着他的目光冷淡,没有一丝温度,不像个小孩子,反倒像个见惯生死的成人。

樊海摆出自己最温柔最有魅力的一个笑容,“舞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独一针一点犹豫都没有的道:“不可以。”

第60章 爆炸

樊海的脸色一变,笑着说道:“舞姑娘真是爱开玩笑。”说着,就要走进来。

独一针笑眯眯的看着他,等他走进来找倒霉。

樊海被她戏谑的目光看着,脚抬起来却没放下。

独一针歪歪头,一扭小身子,蒙上被子继续睡。

樊海退了出来,满脸铁青,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不过是个小丫头,竟然敢耍他!不过是仗着饕餮楼主的另眼相待,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樊海气急败坏,出门便对蜀凌道:“把房子给我拆了。”

蜀凌一愣,随后二话不说,应下便走。

管家一脸懵逼,“樊公子这是……”

樊海在院中石桌落座,睁着眼睛说瞎话:“屋中被歹人设下机关,在下怕对方对舞姑娘不利,只能出此下策将其救出。”

他说话声音一点没有压低,就是说给屋中的独一针听的。

不过这点小小威胁怎么可能让独一针屈服,她这人是典型的软硬不吃,软的她不理会,但要是敢和她玩儿硬的,她绝对要硌掉对方满口牙不可。

独一针躺在床上小小的哼了一声,以为她只在屋子里设下了机关,屋外就没动吗?上辈子想要绑架她的人手里可是各个都有高科技,什么办法没试过,拆房子那都是玩剩下的,她还治不了他?!

独一针从异空间拿出一对儿隔音效果不错的耳塞塞进耳朵里,又戴上眼罩,睡觉!

屋子里根本没有声音传出,樊海硬着头皮一声接着一声的威胁,“把这房子都拆了,我给舞小姐盖新的,听说独家地基不稳,正好拆了检查一下,以免以后出现不测。”

管家是发现了,这个樊海心里有顾忌,根本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胆大,这是想激的舞小姐出来和他求情呢。

所以他也不着急了,配合着樊公子演戏,那两句劝说的话颠来倒去的说,连点创新都没有。

等了许久,蜀凌才带着人回来,十几个壮汉,都是普通人,却都是盖房子的好手。

他走的时间久,一是知道樊海根本就是想吓唬吓唬独舞,给他留下表演的时间;二是城中大部分会盖房子的人都被独家人拉过来了,根本没有闲人,他这还是临近的村子找到的刚从外地回来的一队人。

要说之前樊海还有所顾忌,并不想和独舞真的撕破脸皮,此时却是真的被对方激起了火气,对方竟然真的敢如此彻底的无视他。

今日他若不给她个教训,他海螟城的面子往哪里摆!

“拆!给我全部拆掉!”樊海一挥手,恶狠狠地说道。

蜀凌见自家公子气的脸色通红,不由也跟着对独舞多了几分恶感,仗着呕饕餮楼主撑腰,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拆!”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耸耸肩膀,管这些上面的大人们想什么呢,反正给钱,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拆房子不是个简单的伙计,要先找好了地基的位置,算好了角度,用最小的力气,做最多的活计。

领头的一人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匆匆跑了回来,“大人,后面立着个牌子。”

蜀凌疑惑,“什么牌子?”

领头的人也说不清楚,便道:“您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蜀凌跟着领头的大汉揍到后面,就看到距离墙面前一米的地方竖着一面牌子,上书:靠近者,非死即伤。

牌子放的十分犄角旮旯,隐蔽非常,也不知道立牌子的人到底想不想让人看到。

蜀凌一愣,想到之前进屋就昏倒的丫鬟,没敢擅自上前。

回去和樊海禀告了此事,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属下着人去寻了两只鸡来试试。”

樊海还气的不行,摆摆手并不说话。

两只大公鸡被放下以后,就趾高气昂走了进去,不识字,没在怕的。

踏过了牌子树立的位置,没事。

轻啄了一下地面上的小草,没事。

蜀凌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对方是在恶作剧,忽然轻微的‘叮——’的一声,危机感顿生。

蜀凌看着那公鸡歪着脑袋看他,然后缓缓的抬起了一只脚。

“趴下!!!”

‘砰!!!'

整个地面都跟着震了震,三名大汉和六名侍卫以及蜀凌全都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院中的樊海本就闭着眼睛,地面一颤抖,他差点没坐地上。

管家歪着身子趴在桌面上,茶盏随着刚才那一声爆炸已经震碎了,滴滴答答的往下留着茶水,弄湿了樊海的衣袖。

剩下的几名侍卫将樊海护在身后,紧张的看向爆炸传来的方向。

屋中的独一针翻了个身,整个人随着震动的床晃悠了晃悠,还挺舒服,睡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爆炸只发生了一瞬,安草斋重新恢复了平静,两只鸡已经炸飞,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地上趴着的人,两个侍卫距离太近,反应不及背部被炸的鲜血淋漓,昏迷不醒,若不及时救治,估计离死不远了。

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却不重。

尤其是的蜀凌和三个盖房的大汉,蜀凌是自己修为高,三个大汉是离得最远。

将人拖出来,蜀凌就醒了,晕乎乎的摇着脑袋,只觉得耳朵嗡嗡鸣响。

“刚刚发生了什么?”樊海冷声问道。

蜀凌只看到了樊海嘴巴动,却听不到声音,不由大声的问道:“公子您说什么?!!!”

他声音如打雷,震得樊海不由揉了揉肉耳朵,刚要张嘴,想来对自己的形象不好,对另一个侍卫道:“你问。”

侍卫点头,凑到蜀凌耳边大声喊道:“公子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蜀凌只感觉到耳边有呼吸,却听不见,他没有再喊,而是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耳朵,用自己也不确定的声量说道:“听不见,有纸吗?”

管家一听,赶忙点头,“有有有,我马上去拿。”

管家小跑着走了。

安草斋发出这么大动静,早引起了独家人的注意,不过大长老早有命令,不许其他人靠近。一见管家出来,瞬间就将其围了起来,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管家苦笑连连,他也不知道啊。

“给我拿纸笔来。”管家推开众人,着人去拿纸笔,自己叫来一个机灵小厮,叮嘱道:“去和大长老说,樊公子带来的侍卫有人受伤,送些治疗外伤的药过来。”

重伤的人已经被送去丹殿了,剩下的受的伤不重,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

小厮跑走,纸笔送来,管家擦了一把汗,拎着盛放纸笔的盒子一溜小跑回去。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呻吟声,一个个看着都是好汉的大老爷们儿,嗷嗷的叫唤着,可把管家吓了一跳。

进去一看,除了蜀凌咬牙忍着没开口,其他人都在呻吟,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痒的,叫的最大声的就是那三个普通人,被他的同伴围着,都乍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蜀凌拿过纸,手颤抖着写下几个大字,写完竟也忍不住呻吟出声,满头大汗。

樊海拿过来一看,上书:鸡踩埋伏,爆炸,有毒。

管家在蜀凌写的时候就看了两眼,心里大概的翻译了一下就是:鸡踩中了埋伏,发生爆炸,爆炸物中藏了毒。

想罢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然那么点小伤也不至于一个个嗷嗷叫的跟杀猪一样。

樊海朝着屋中看了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耳边不绝的呻吟声,自己的侍卫统领惨白的脸色,让他只能把心中愤愤压了回去,咬着后槽牙对剩下的侍卫道:“去丹殿请一名丹师过来。”

管家没多嘴说自己去请,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吩咐。

海螟城城主之子有请,丹殿自然不敢耽搁,留下足够的人手医治那三个重伤的人,来了两个医术最好的丹师,其中就有二长老卜药子。

两位丹师没耽误,和樊海打了招呼便去医治伤者。

卜药子将双指抵在蜀凌的眉心,灵魂之力钻入其体内,环视一周,满脸疑惑的退了出来,后拿起蜀凌受伤的胳膊看了看,伤口鲜嫩,血水无拥阻之像,这、这明明挺健康啊。

卜药子和另一名检查过伤患的丹师对视一眼,均有些惊异。

两人又换了个人检查,也是如此。

两人硬着头皮将所有人都检查了个遍,根本没查出丝毫的问题。

若非这些人拳头满头大汗,哀哀嚎叫,又有樊海坐镇,他们真的会以为他们在逗他们玩。

两人拱手,满脸愧疚的对樊海说道:“樊公子,恕我等才疏学浅,并未查出众位壮士身体哪里有问题。”

“你说什么?!”樊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蜀凌等人惊讶的问道,“你说他们身上没问题?!”

卜药子赶忙解释道:“不是没问题,而是我等查不出来啊。”

两位丹师都是满头大汗。

“你们是废物吗?!连病因都查不出来,还自称是丹殿的丹师?!”樊海被气的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两位丹师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他们对樊海客气,是看到海螟城城主的面子上,可丹殿自古在冥王朝的位置就十分尊崇,丹师出诊也都备受尊崇,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另一个丹师气急,甩手不干了,态度强硬的说道:“不是我等不尽心,便是我们丹殿殿主来了,估计也是看不出问题的,若是樊公子存疑的话,还是着人去海螟城,寻来海螟城丹殿的殿主来医治吧。”

第61章 扣锅

其实樊海说完那话就后悔了,他当然知道丹师的地位,所以此时虽然被呛了,也不敢再骂回去,强忍着气拱手道歉道:“抱歉,黄药丹师,樊某太过急切,并无恶意,请二位丹师不要怪罪。”

一个唱白脸,当然得有一个唱红脸,

卜药子连忙说道:“不碍的不碍的,黄药丹师往常喜好钻研丹术,很少与人打交道,心情直率,樊公子莫怪才是。”

黄药依旧冷着脸,却也没有再说别的。

口角之争解决,但是蜀凌等人身上的伤却依旧没有办法。

卜药子二人倒也没有为了面子不让樊海去请别的丹师,甚至主动提出回去换人来。

可等到其他丹师来了,结果还是一样的,樊海也知道这事儿关键不在丹师水平高低,而在独舞到底刷了什么阴招上了。

“樊公子,我等实在没有办法,刚刚给几位用了药,能够保证他们一个时辰之内不会醒过来忍受痛苦,但时间一到,我们就没有办法了。”丹殿三长老决明子无奈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几位武者如何被何人所伤,对方应该有解决办法。”

在卜药子等人来了以后,受伤的人就都暂时搬到了庞斌的冰雪灵院中,所以后来的丹师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受的伤。

樊海点头,看向旁边的管家,咬着后槽牙说道:“可以请舞小姐出手将人医好吗?!”

管家被迁怒,无奈苦笑,“樊公子,小人早已着人在安草斋门口等候,舞小姐醒来,定第一时间请她过来。”

几位丹师目露疑惑,为何不直接进去将人叫醒,而非要等其醒来,这舞小姐架子也太大了。可就算舞小姐架子大,独家也不该得罪樊海啊。

他们搞不清楚,管家只能苦笑,樊海面色铁青,却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非逼着管家将人立刻叫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边独一针睡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睡相十分不好的将被子卷吧卷吧抱在了怀里,没一会儿就又踹到了地上。

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摘掉眼罩,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房顶熟悉的鱼。

她一抬手,将在自己脑袋上方追着自己尾巴转来转去的傻鱼扒拉到旁边,然后爬了起来,迷迷瞪瞪的摘掉耳塞,半响没有反应。

站在门口一直听着里面动静的丫鬟听到她起床的动静,立马清了清喉咙,朗声道:“二小姐,管家请您起来以后,到冰雪灵院一趟。”

独一针看了门口的地上一眼,原本倒在那里的丫鬟已经不在了,屋中的几件摆设掉在了地上,摔坏了。当即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穿好鞋子爬下床,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吸音板,暗自点点头,“不错不错,跟着我穿越时空,效果依旧杠杠的。”

“嗯~”小金鱼甩甩尾巴,围着她转了一圈。

独一针不懂鱼语,无视之。

走到门口,就见三个小丫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洗漱用品。

独一针没有决绝伺候,就着她们的手洗漱,刚擦完脸,就见一个小丫鬟拎着食盒小跑了进来。

“舞小姐,管家叮嘱厨房为您做的粥,一直温着,您先垫垫。”

独一针挑眉,接过碗筷,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又不让人觉得凉。

悠哉悠哉的喝完粥,她在丫鬟眼巴巴的目光中,悠哉悠哉的晃悠到了院子侧面,看到地上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植物和各种土粒,她啧啧啧的摇头,装模作样的感慨道:“真是浪费资源啊,回头还得找人来修。”

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写满了‘效果我很满意’,也是十分不走心了。

看过自家院子的惨状,她这才跟着丫鬟去了隔壁。

冰雪灵院一改之前的清冷,热热闹闹,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院中站着一个青年,独一针一看就认出来了,便是那天她在门口见到的那锦衣公子,樊海。

樊海身边除了遮阳的仆人,便是早已热的满头大汗的管家。

在她抵达的前一刻钟,四长老刚刚借口有事离开,可怜管家却不能找借口也跟着走。

管家擦了一把汗,一眼看到门口的独一针,当即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乍着双手冲了过去,“舞小姐,您终于醒了!”

独一针对这个管家的印象还算不错,就他知道给自己准备洗漱用品,还帮她留粥的情况看,这是个很上道的人嘛。

别人给自己方便,她也不会专门被对方找不痛快,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乖巧无比的说道:“嗯,睡醒了,丫鬟说管家找我有事,什么事啊?”

装的跟真的一样。

管家心中腹诽,面上却笑的格外灿烂,甚至还带了几分谄媚。他领着独一针朝着樊海走过去,介绍道:“舞小姐可能不认识,这位便是海螟城城主之子,樊海樊公子。”说着又给樊海介绍,“这便是我们独家嫡支唯一的小姐,独舞独小姐。”

樊海面色冰冷的看着独一针,独一针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正午的眼光还要耀眼,“你好啊,樊公子!”

樊海想到自己还在屋中昏迷不醒的下属,当下一种被人戏耍的愤怒袭上胸膛,看向独一针的目光狠厉而又阴毒。

你猜独一针怕他吗?

谁怕谁小狗好嘛。

她独一针可是被吓大的,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吓到了她咯。

独一针依旧笑嘻嘻的,歪着小脑袋看着屋子里的进进出出的人,一派天真无邪,好奇的对管家问道:“这是谁搬到这里来住啦,我去认识认识,以后可是邻居呢。”说着她就要往里走。

樊海被人无视,脸色更黑。

管家苦笑,觉得马上就要哭了,赶紧拽住独一针,“小祖宗,求您了,别玩了。您院子里埋的那东西把人炸了个飞花,屋中都是被伤到的小爷们,丹殿的人来了也对其束手无策,您快点把解药拿出来吧。”

说着,管家隐晦的看了樊海一眼,倒是没说得罪樊海会倒霉的话,毕竟大家都知道,独舞身后撑腰的是饕餮楼主,而樊海今早求见饕餮楼主,可是吃了闭门羹的。

独一针一脸无辜的说道:“你们去挖我的墙角了呀。”

管家:“……”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呀。

独一针小脸上满是不高兴,“挖我墙角的人不认字吗?我可是在墙角竖了牌子的,没有看到吗?”

管家委屈巴巴:你再这样我真的哭给你看。

独一针瞬间扭过头去,噫~~~一个老头子做这副样子,真是辣眼睛。

管家道:“小姐,别管原因,现在人已经受伤了,再不救治可就晚了。”说着,朝独一针靠近了一些,瞥了那边冷着脸谁也不看的樊海一眼,小声地说道,“舞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那些粗人一般计较,他们都是樊公子带来的人,您看在海螟城主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管家的话樊海都听到了,心中有火,却没有发出来,毕竟管家这话说的倒也没有下了他的面子,只是在他心中他的属下可比独舞一个小家族的小姐高贵多了。

若非对独家还有所求,他是决计不会忍下来,直接将人绑了,比她给蜀凌等人治病。

独一针回头看了樊海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樊公子的属下不识字啊。啧啧啧,我还以为以海螟城城主府的地位,下面的仆人也会比咱们这种小地方的人学到的东西要多一些呢。“说着,还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樊海青筋直蹦,装高冷装不下去了,转身看向独舞,冷声道:“独小姐不要欺人太甚!你当我海螟城城主府是可供人戏耍的对象吗?!”

独一针一听,那叫一个无辜哦,连声问道:“我怎么戏耍你们城主府的人了?我干什么了,我才刚睡醒而已,招谁惹谁了,这真是从天而降一口锅,不是你做的也是你做的了!”

独一针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什么都没做过呢。

樊海指着她气的手直颤抖,“你、你竟然……”

独一针不依不饶,一脸的不屈不挠,“我怎么样?你说啊,我干了什么?”

樊海张了张嘴,最后发现自己的那些理由说出来,倒显得他仗势欺人了。

本来他不是这个意思的,他没想真的挖她的房子,可她不服软,将他架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不真的拆了她的房子,倒显得他这个城主之子出尔反尔。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早早就挖了陷阱等着她,好像也不对,她是竖了牌子提醒,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埋下了那般要人命的东西……

樊海在心里过了一遍,直接被气笑了,合着最后到变成他的错了。

“那当然是你的错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知是不是太生气,樊海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独一针一脸的‘就是如此,你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表情。

“我好好在家睡觉,偏偏有人要拆我房子,我也没拦着。我墙角埋了个小东西,可我竖了牌子提醒了,你们不当一回事,这能怪谁。”

说的倒是真是那么回事。

可樊海还是憋屈啊,那个憋屈劲儿就别提了,恨不得一掌将面前这个个子小小却掌握了无比强大的气人能力的家伙拍死。

“那独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属下们都活该,你不会救他们咯?”樊海咬牙切齿的问道。那态度,大有她敢说一个肯定答案,马上就杀了她的意思。

第62章 报酬

独一针听罢,顿时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带了几分狡黠,像只小狐狸一样,并不令人生厌。

当然,并不包括樊海在内,在樊海眼中,独一针此时绝对是最令人厌恶的人。

“当然不是啦,怎么说也是城主府的下人嘛,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独一针双手背后,小大人一样朝着樊海靠近两步,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啧了一声又后退一步,可以平视对方,这才道,“可是樊公子也得讲道理是不是?您的人坏了我埋在地下的小东西,我还要拿解药给他们治病,您说我多亏啊。”

樊海冷着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独一针‘啪’打了个响指,“干脆!我就喜欢和樊公子这般大方直率的人说话。”

管家赶紧低下头,掩饰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这样吧,我那一颗地雷材料珍贵,造价不菲,有价无市,所以可以算是无价之宝,不过看在您是海螟城城主府公子的份上,给你按造价算吧,给一颗地雷三千六百三十元晶。”独一针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三千六百三十RMB变成了元晶,一样一样,“地雷中有我、我恩人饕餮楼主秘制的毒药,因为是白得的,我也不算你贵了,意思意思给个一千元晶就算了。再加上我的解药药方,再给一千,这么算起来,一共五千六百三十元晶,给你抹个零头,给个五千六百元晶就行。”

“就算了?”樊海气的讽刺的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到底知不知道元晶的价值几何?”

独一针没答,反而强调道:“我可都是按照极品元晶来论的价格,你可别用极品以下的元晶糊弄我啊。”

樊海气的直大喘气,双拳紧握,仿佛下一秒这一拳就要打过去了。

独一针完全不怕,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沧伐给她的定金里面有一件防护软甲类的宝具,名为银临软甲,据说是用无间崖下特有的一种妖兽银临蛇的皮制成的,可防御通窍初期以下的全部伤害,就是通窍期也可以抵挡一部分。

她还想找人试试呢。

管家哪里能眼看着樊海伤到独一针,到时候饕餮楼主找上门来,他们可担待不起。

赶忙上前将独一针拉到旁边,略带几分祈求的问道:“舞小姐,这、这有些太贵了吧,能不能便宜一些?”

独一针看着他,“便宜一些?”

管家点点头。

“不行!”独一针果断的摇头。

管家:“……”

独一针理直气壮的道:“我这可都是饕餮楼主给我用来防身用的,样样价值不菲,给樊公子的已经是友情价了,再便宜可就说不过去了。”

管家一听,也跟着为难起来,不由扭头朝樊海看去。

樊海听到饕餮楼主的名号,目光一闪,脸色变得柔和了几分,道:“既然是饕餮楼主拿出的宝物,那确实是价值连城。”

独一针丝毫没有编谎话的愧疚感,顶着一脸‘就是这样,你没说错’的表情点点头。

樊海继续道:“这样吧,独小姐,樊某对您那个能爆炸的宝具十分感兴趣,不知……”

独一针看他,道:“我没有啦,饕餮楼主就给了我一个。”

开玩笑,她异空间里面积有限,又放满了她的实验器材,地雷只有十个,还用掉一个,在她在这个世界找到制作地雷的合适器具之前,那可是用一个少一个的珍贵东西,哪能送人呢。

樊海却丝毫不恼,甚至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樊某的意思是希望独小姐能帮樊某引荐一下,樊某亲自和饕餮楼主谈。”

独一针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里分明写满了‘你算盘打得真精,当我是傻子吗?’的讽刺意思。

笑的樊海的脸色又黑了起来。

却不想下一秒,独一针便道:“好吧,我帮你引荐,不过……”

“不过?”樊海用于一种志在必得表情看着她。

独一针道:“不过你这是另外的价钱。”

管家:“……”

樊海:“!!!”

独一针道:“帮你引荐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得给我些报酬,我和你非亲非故的,白帮你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般把利益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樊海咬着后槽牙问道:“独小姐想要什么报酬?”

独一针托着下巴想了想,颇为随便的道:“六阶灵植来一根吧。”

樊海冷呵一声,讽刺的说道:“独小姐可真敢狮子大张口啊。”

独一针无所谓的耸耸肩,“毕竟是饕餮楼主啊,要价少了,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让我引荐给他认识了吗?我也没有办法的。”

乍一听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樊海就是觉得她是在坑自己。

六阶灵植,就是海明城主之子府的内库也仅有一株存货而已,让他拿出来白白送人,樊海心思急转,冷静了下来,道:“这样一想,确实对饕餮楼主颇为不敬,樊某还是改日登门拜见吧。”

独一针斜睨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说:没有就说没有,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樊海火起,下定决心,等饕餮楼主利用完她以后,他一定要恨恨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嗯,既然这样,那屋里的人你还治不治了?不治我可走了。”独一针笑嘻嘻的说道。

樊海深呼吸,元气运转,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治。”

独一针小手一伸,“先付账,后治病。”

樊海一脸怀疑的看着她,道:“我怎么能确定把元晶给了以后,你一定能治好他们?”

独一针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那你找别人呗。”姑奶奶不伺候了,说着就要朝外面走去。

怀疑她,哼,她最不怕人怀疑了。

樊海认定她是一个贪婪之人,却没想到她如此冲动没有脑子,竟然说走就走,一时拉不下脸来。

管家一看,该自己出场了,赶忙追过去,将人拦下了,解释道:“樊公子不是不相信您的意思,主要是五千多元晶占地太大,一时无法拿出来罢了,就是拿出来了,您往哪里放啊?”

独一针顿时一乐,转身看向樊海道:“樊公子原来如此贴心啊。不过没关系,我有空间宝具,你尽管拿出来,我有地方放。”

樊海脸色微变,空间宝具价值几何,她一个小家族小姐竟然拥有?

难道是饕餮楼主给予的?

他为此开始怀疑起之前的猜想是否正确了,区区一个试药之人,值得饕餮楼主送上价值连城的空间宝具吗?还是说,对饕餮楼主来说,连空间宝具这般珍品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樊海沉吟半响,一抬眼就见独一针一副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嘴角一抽,道:“独小姐所要的元晶数量太大,樊某需要时间筹集。”

独一针了然的点点头,大手一挥,那叫一个阔气,“一时拿不出也没事。”

管家惊诧的看向她,怎么忽然转了性子,这么好说话了?

等到独一针后面的话说完,管家不由扶额,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依旧猜不透自家舞小姐的脑回路啊。

“没事,你给我签个借条就行。”独一针看向管家,“麻烦管家帮我拿写纸笔和朱砂来。”

纸笔不够,还要朱砂,这是还要按手印啊。

从脑袋皮到脚底板都写满了对樊海的不信任。

樊海气着气着,发现自己触底反弹,竟然不气了,他甚至自我安慰的想和独一针在一起时间久了,对自己修身养性也有一定的帮助。

管家见樊海没有反驳,脸色也不算难看,这才着人拿了纸笔和朱砂,独一针毛笔字写得不错,刷刷刷写下欠条,最后一句最有意思:三天内还清本金,若逾期不还,以每天百分之十的利息增长。

看到这里,樊海心中默默运气,不要和小家子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计较,对方恐怕根本没见过多少元晶,这才狮子大开口,又怕他欠账。

这么想着,樊海签下了名字,顺便按了手印,将欠条交给独一针的时候,看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独一针笑眯眯,美滋滋,才不管他怎么看自己,看去吧,又不能掉一块肉,该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的。

最后检查一边欠条没问题,独一针将欠条收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中,看到这一幕的樊海目光闪了闪,心中喟叹,饕餮楼主果真富有如斯,令人惊叹。

“独小姐,不知你可以进去救治我的属下了吗?”樊海冷声问道。

独一针心情颇好,乖巧的点点头,问道:“伤了几个啊?”

管家道:“一共十人。”

樊海道:“那三个普通人不需要救治,给他们些钱打发了吧。”

他并不想为几个普通人浪费时间和金钱。

管家一顿,独一针大手一挥,“诶,没事,费不了多少功夫,算我的。”

屋中将这些话听在耳中的几名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由心中感动,他们是普通人,在这些武者心中,便是随手可以丢弃的小猫小狗,性命不值一提。

樊海用怀疑的目光看她,独一针对管家道:“去准备五缸水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管家却没有询问,而是着人赶紧去做。

没一会儿五缸水就由几名体力优异的仆人抬了上来,满满当当的五缸水。

第63章 憋死

冰雪灵院中有热闹看,不少人借着路过的由头在门口走来走去,好奇的朝着里面巴头探脑。

当然看到仆人搬着五缸水进去的时候,好奇心更加旺盛,甚至有人偷偷爬到了墙上,隔着墙往里面看。

而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树上,更是做了不下三个人。

樊海有一种自己被当成戏子任人赏玩的愤怒感,频频瞥了管家好几眼,可管家的注意力都在独一针身上,满心满眼等着她赶紧治好那是个受伤的人,根本没有眼皮夹樊海。

“小姐,还需要做什么?”管家恭敬的问道。

独一针小手一挥,道:“把里面受伤的人都送出来吧。”

陆陆续续的将人送了出来,两个受伤颇重的侍卫已经在丹殿丹师们治好了,伤口不再流血,没有生命危险,却也一样的疼痛难忍,昏迷中依旧头冒冷汗,时而呻吟出声。

所有人都看清了地上的人,有的人身上的伤口几乎微不可寻,可他们却表现的仿佛锥心刺骨一般疼痛,院子外不了解情况的人中不乏有人说风凉话。

“这点痛都忍不得,听说还是海螟城城主府得利的侍卫,没想到这么懦弱,果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嘘嘘,小点声,被城主公子听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樊海的脸色难看的仿佛能嫡出黑水来。

管家等着独一针后续的指令,只见她走到其中一人身边,撩开那人的衣服,托着下巴瞅着那人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啧啧称奇,“丹殿可真大方啊,这么好的药都给他们用了。”

旁边跟着出来的几位丹殿丹师面面相觑,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丹殿的人一听这两人是城主府的侍卫,直接就拿出了丹殿最好的疗伤药,制作药膏的材料可是有一株一株五阶灵植呢,平时被丹殿殿主收藏着,这回直接就拿出来给用了。

独一针站起身,对站在缸旁边的仆人说道:“两人一缸,把这些水给他们喝下去。”

独一针的话音一落,场面一时变得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管家根本不敢看樊海的表情,颤颤巍巍的问道:“小姐的意思是,把这些水都给他们喝下去?”

天知道他还以为这些水是要用来放药材,然后把这些人放进去浸泡解毒呢,甚至他还贴心的着人准备好了架子火盆在院外等着。

独一针点头,“昂,灌进去。”

管家咽了咽口水问道:“那灌完以后呢?”

独一针想了想,对管家道:“多准备几个恭桶吧,这院子里的供房可能不够。”

管家:“……”

众丹师:“???”

其他人:“哇……”

樊海:“!!!”

独一针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们,催促道:“快点啊,不然他们就要疼死了。”

仆人见管家茫茫然的点点头,这才抄起缸中的瓢,舀起满满一瓢水,扶起昏迷的人,硬生生塞进他们嘴里,灌了进去。

奇怪的是,明明他们疼得都咬紧了牙关,之前给他们喂药的丹师最清楚他们嘴巴闭的有多紧,可此时却都顺从的往下吞咽。

有丹师怀疑的上前舀起一瓢水闻了闻,又尝了尝,确定就是普通的水,一个个满脸茫然和疑惑。

独一针让丫鬟搬了把椅子过来,悠哉悠哉的往上一坐,喝着茶,看着戏,那小模样,叫一个……气人。

管家缓过神儿来,想起独一针嘱咐他准备恭桶,看着这满满五缸水,喝下去不找恭桶才有鬼,赶忙让人准备好东西。

樊海已经气的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可他花了那么多元晶,怎么也要看着自己的属下醒过来才行,谁知道独一针这个狡猾贪婪的丫头,会不会用五缸水来哄弄他。

樊海一挥手,也坐了下来,只是心中气愤,手上力道无法控制,拿起茶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直接将茶杯掐碎了,刚烧好的热水泡出来的茶,顿时流了他一手。

烫的他满脑门的青筋,偏碍于在场外人众多,尤其是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幸灾乐祸看着他的独一针,他可不想入了对方的意,硬生生的把痛忍了下来,甩了甩手,咬牙不说话。

丹殿的丹师一看,赶忙上前将自己打来的伤药送上,给樊海涂抹了烫红了的手,樊海的表情才终于从狰狞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看出樊海的不爽了,那简直就是一副阎罗王的脸,谁凑上前都得倒霉,大家众志成城的把沉默是金刻进了骨子里,谁也不说话,就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只有仆人舀水灌水的声音萦绕在小院中。

好一会儿,独一针指着蜀凌说道:“把他放下,弄醒。”

仆人将人放下,轻轻摇晃对方,“大人,大人您醒醒!大人?!”

人之所以受伤太重会昏迷,除了失血过多以外,便是人体的自我保护在作祟,太过疼痛如果不昏过去的话,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而他们此时不愿意醒过来,除了疼痛依旧而已,大部分原因则是刚才太痛了,下意识的不愿意醒来。

对付这种情况,独一针有独特的治疗手段。

“抽他两巴掌就好了。”

“独舞!!!”樊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随即看向吓坏了的仆人,“尔敢动手!”

仆人赶忙跪了下来,“奴不敢奴不敢。”

仆人会被他吓到,独一针可不会,她没事儿人一样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不赶紧把他弄醒的话,他会被尿憋死的。”

意志力越坚定的人,越不会出现失禁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小婴儿会尿床,吓得精神失常的人会失禁,而正常的成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在场受伤的十人中,唯一没有影响的就是那三个普通人,他们灌着灌着,憋不住了就会直接尿出来。

而其他人保不准就会憋死,而蜀凌作为侍卫统领,是他们中意志力最坚定的人,憋死的概率非常高,所以独一针才会开口。

独一针的话音一落,樊海的表情变得迟疑不定,好半响才道:“把他叫醒,不许打脸。”

语落,仆人依旧跪在一边一动不动,反正他不敢,万一又惹城主公子不高兴了怎么办,爱谁来谁来吧。

曹颇看向樊海,见樊海点头,主动走到了蜀凌身边,拉住对方的胳膊,狠狠的一抓。

蜀凌闷哼一声,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

曹颇见状,高兴地说道:“统领,你没……”事了吧。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见蜀凌飞速的站了起来,左右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管家立马上前,指着不远处新摆好的供房说道:“那里有恭桶。”

蜀凌二话不说,朝着那边就跑了过去。

供房是临时搭建的,就草草的用木板屏风挡了一下,里面放了恭桶,根本不隔音,从里面传来的哗哗的水声,让在场的众人面色变得有些奇怪。

独一针满脸嫌弃,拿出一个口罩和一瓶香水,将香水喷在口口罩上,然后把口罩戴上了。

众人自然是没见过口罩的,一开始以为是手帕,结果见她戴在脸上了,不由好奇的打量那可以挂在耳朵上的手帕,心中不由赞叹,这种手帕可真方便啊,就是不太美观,白花花的不好看。

有小丫鬟看着,眼神亮晶晶的,想着回去自己做一个。

樊海拿出手帕也捂住脸,主要是蜀凌那边的水声一阵接着一阵,味道十分难闻。

而接下来,独一针陆陆续续的把剩下的人点出来,让人将之叫醒,这些人也都不约而同的钻进了供房中就不出来了。

直到最后一人也进了供房,独一针的声音从口罩后面含含糊糊的吐出来,“行了,等他们尿完,把剩下的水喝了,体内的毒就全部都解了。”说完,朝着管家挥挥手,往院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下,看向目光沉沉的樊海,不放心的叮嘱道,“别忘欠我的元晶哦。”

樊海咬着后槽牙,拿下堵着口鼻的手帕道:“放心,不会忘记的。”说罢,整个人脸色一青,差点呕吐出来,赶忙重新堵住口鼻,那脸色难看的,比之前被独一针气的要死要活还要难看几分。

其他人见状,同情的看着他,顺便把自己面上的手帕堵的更严实了几分。

走出冰雪灵院,独一针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安草斋和冰雪灵院挨得近,冰雪灵院中的味道很可能已经窜到了安草斋中,她可不愿意回去带着口罩修炼。

独一针晃悠着走出独家,她决定去找沧伐,对方给了她这么多好东西,就算现在手上的材料不足,无法给对方根治了病,了解了解病情,好好检查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一路走一路玩,买点这个,看看那个,抵达饕餮楼的时候已经半个时辰以后了。

小金鱼甩着尾巴围着她的糖葫芦转悠,独一针拆下一个来,隐蔽的投喂它。

门童远远看到独一针,立马小跑上前,殷勤的询问,“独小姐是来找主上的吗?”

独一针点点头,“他在吗?”

门童赶紧道:“主上一个时辰前说有事出去了,交代如果您来找他,让我们带您去帝字间等候,他晚饭前就会回来。”

独一针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上了楼。

第64章 规矩

沧伐此时正在哪里呢。

如果独一针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十分熟悉。

熟悉的小溪,熟悉的环境,正是独一针遇到小金鱼的那条小溪边。

而沧伐坐在西边的一棵树的树杈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溪水上流的方向,目不转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

许久,从上流湍急而来的水花翻浪起来,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挣扎。

沧伐跳下树杈,站在水边安静的等着,知道那翻浪之处靠近,他右手一翻,一把长枪式的武器出现在掌心,二话不说朝着溪水就扎了进去。

鲜红色的血液随之染红了溪水。

“啧~”沧伐看到血液的瞬间,嫌弃的啧了啧嘴,连拿起来看看的想法都没有,连带长枪一起扔进了水里,浪费时间。

今天依旧徒劳无功,早就知道青龙鱼难抓,早就已经做好了永远抓不到的准备,沧伐倒也不显颓废,打扑打扑手,转身就走。

青龙鱼的存在是传说,青龙鱼能够治疗他的身体也只是丹殿那群老家伙们的猜测,沧伐觉得指望这百年抓不到一条的青龙鱼,还不如指望自家那个自诩医术精湛,却连基本的药草知识都不完备的小家伙来的靠谱呢。

沧伐打道回府,进了城,开启了和独一针相同的边走边玩的模式,左手糖葫芦,右手芝麻饼,也不吃,偶尔遇到闻起来更香或者看起来更好看的,就扔掉换一个。

路上听到不少人叽叽咕咕的在凑在一起说闲话,他们声音虽小,可沧伐修为高强,耳聪目明,隔得老远也能听到。

他们闲聊的对象正是抵达临螟城没几日的海螟城城主之子樊海。

“中午的时候听到那如雷般的声响没有,听说是樊公子暴怒,着人炸了独家。”

“真的吗?为什么呀,听人说前两天樊公子还亲自去了独家拜访呢,看那礼貌的样子,不像是找茬去的啊。”

“谁知道独家是怎么招惹了这位贵公子呢。”

“我倒是有所耳闻,你们知不知道独家的天骄独莹小姐。”

“知道知道,不是去了海螟学院修习了吗?”

“听说樊公子和独莹小姐两情相悦,前不久不是说独莹小姐失踪了吗?弄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樊公子兴师问罪来了。”

“我看到好几个丹师进了独家,不会真的把独家人重伤了吧,这樊公子也太嚣张了。”

“樊公子可是海螟城城主的儿子,海螟城那可是冥王朝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独家得罪了樊公子,那绝对不可能善了啊。”

沧伐听到这里,目露兴致,脚下一错步,直接转弯朝着独家走去。

……

“樊公子慢走,今日是我独家招待不周,还请樊公子不要介意。”大长老将人送出去,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弯腰低眉,态度恭敬。

樊海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变好几分,反而在看到身后包括蜀凌在内脸色铁青的几位侍卫的时候,更冷上了几分,“不介意,独小姐有饕餮楼主撑腰,樊某哪里敢介意。”

看着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大长老头上直冒冷汗,却只能尴尬的笑着,不敢承诺任何一句惩罚独舞的话来。

大长老心中腹诽:您还真说对了,独舞那丫头有饕餮楼主撑腰,你都不敢介意,我们更不敢了。

樊海狠狠的瞪了大长老一眼,冷哼一身,带人走了。

大长老见人远去,也跟着哼了一声,甩手进门,“关门,今日不见客了。”

独家大门关闭,从房上跳下一黑衣少年,少年举着一串烤肉,笑眯眯的咬了一口,看来自家小家伙把樊家小子整的不清啊。

去了安草斋见独舞不在,沧伐回了饕餮楼,果然一进门就听门童说独舞等了他有一会儿了。

沧伐挥挥手,让门童下去,上了楼。

帝字间的门开着,原本只有他做过的那张暗鸦乌金玉塌上坐着一个小人儿,小人儿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塌上,凑到小几边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捏着水果吃,整个人蔫蔫儿的,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

沧伐刻意放重脚步走进去,独一针抬头看过来,见到他的瞬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回来了啊。”

沧伐顿觉心情颇好,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独一针指着那放了半盘子的各种果核果皮,道:“好半天了。”

沧伐笑了起来,“喜欢吗?喜欢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一些。”

独一针摇头,看了看左右,没有擦手的东西,从异空间拿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来擦了擦手。

剩下的还不待她放回去,就被沧伐拿了过去。

“这是什么。”沧伐闻了闻,然后拿出一张,擦了擦手,挑眉道,“不错的设计。”

独一针耸耸肩,“送你了。”

一包湿巾而已。

沧伐沉默的摸了摸湿巾的塑料包装,目露疑惑,这种材质即使他见多识广,也没想到是什么。

独一针也没有给他解答的想法,说是人工合成的塑料吗?

天,怎么解释,她知道塑料成分,可她不知道怎么制作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没看到对方的疑问,转移话题。

独一针对他伸出小手道:“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沧伐搬着凳子凑过去,把手给她。

独一针一手托着他的隔壁,一手压在他的脉搏处,神情严肃,目光无焦,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沧伐安静的看着她,觉得她这副认真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有趣,越看越想一直看下去。

许久,独一针长舒一口气,把他的手放下,沉吟了半响,问道:“你之前吃过什么特效药之类的吗?”

“特效药?”沧伐没人听过这个词儿。

独一针解释道:“就是专门针对你身体情况的丹药或者什么奇珍异草之类的。”

沧伐目光一闪,想到饕餮楼从那不识货的老太婆手中得到的疑似青龙鱼肉制成的药丸,心中对独一针的话更多了几分重视,点头道:“吃过,怎么了?”

独一针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谁让你吃的?”

沧伐从出生便聪明绝顶,加之他的身份特殊,还从未有人觉得他傻过,不由嘴角一抽。

“谁让你吃的,你可以把他拉入死敌名单了,对方想害死你。”独一针拿起一个像橘子一样的水果,一边剥皮一边说道,“你吃的东西蕴含强大的治愈能力,你吃了以后,短时间能够愈合你体内被阳气侵蚀过度的五脏六腑。

“但是这种愈合之力本质上属阳,时间长了会转化为你体内阳气的大补之物。就像是在烈火中放入了湿柴,短时间抑制火势,时间长了,火势蔓延。”

沧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闪,独一针也没问给对方吃那东西的人是谁,对方到底是医术不精出错了主意,还是故意想让沧伐死,都和她无关,不过……

“我这人给人治病有规矩,接受我治疗的人,不管最后治生还是治死,在此之前,都不可以再接受第二个人的治疗。像之前你吃奇奇怪怪东西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你自己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决定。”独一针把果肉放进嘴巴里,享受的眯起了眼睛,酸酸甜甜,果汁丰富,好吃。

有些后悔刚才拒绝带些果子回去了,一会儿直接反悔打包带走吧。

沧伐沉默半响,抬眼就看到独一针正一个接一个的吃果子,专挑那种像橘子的果子,顿时心中那点阴暗的戾气消散殆尽,失笑出声。

“很喜欢?真的不考虑带一些吗?除了饕餮楼以外,这碧珍果可不是临螟城特产,不好卖。”

独一针边吃边点头,含含糊糊的说道:“带点带点,多带点。”

沧伐满意的点点头,见她嘴边吃的都是汁水,看了看手边她拿出来的拿包湿巾,果断把袖子伸过去,给她擦了擦嘴。

珍贵罕见、不染尘埃的泥金霄丝制成的袍子就这么当成擦嘴布了,享受这一服务的人还满脸不情愿的躲了躲,“你这袖子干不干净啊?”

“干净干净。”执着的凑过去给人家擦了嘴。

托着下巴一脸享受的看着独一针吃果子,搁别人被这么看着早毛了,但我们独一针是谁,那叫一个淡定非常,该吃吃该喝喝。

吃饱喝足了,独一针拉过沧伐的袖子擦了擦手,起身抖抖衣服说道:“行了,差不多了,给我带点碧珍果,我要回家了。”

沧伐被人当成抹布也不介意,笑着说道:“你治病除了不许病人别的丹师以外,还有别的忌讳吗?”

这话就是间接告诉独一针他答应了她的条件。

独一针想了想,回答道:“给不起钱不看,看不顺眼不看,心情不好不看。”说完,她点着小脚费劲吧啦的拍了拍沧伐的肩膀,感慨道,“感谢自己的运气好和父母给了一张好看的脸吧,以上三条你都符合。”

沧伐的嘴角一抽,顿时哭笑不得起来,没想到他贪婪之主竟然会有因为自己这张脸被偏爱的一刻。

他该庆幸自己这次出现是用自己的原貌,而不是使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面皮吗?

第65章 针灸

当天独一针带着打包好的碧珍果,开开心心回了独家。

以大长老为首的众位长老正在会客厅等她。

见她精神饱满,笑意盈盈,众长老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催之感。

四长老轻咳两声,道:“舞丫头去饕餮楼了啊?‘

独一针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乖巧的点点头,自己寻摸了个座坐下,道:“是的呀,众位长老吃过晚饭了吗?”

六长老笑嘻嘻的说道:“吃了吃了,舞丫头吃了吗?”

独一针看向六长老,点头道:“吃了许多水果,就当是吃过晚饭了吧,现在也不饿。”

六长老笑嘻嘻的道:“那让人在厨房给你温些点心吧,水果消化的快,等晚上又饿了就不好了。”

独一针对六长老的印象不错,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见独一针和六长老两人聊得火热,大长老和四长老面面相觑,不由朝着七长老看去,希望他能克制一下六长老的谈兴。

七长老心中无奈,拉住六长老的手道:“好了好了,已经很晚了,先说正事,说完让舞丫头回去休息吧。”

六长老嗫嚅了一下嘴巴,耸耸肩膀无奈的看了独一针一眼,乖乖坐在七长老身边不说话了。

独一针看想大长老,问道:“有什么正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大长老就是想问问今早樊海的事情,独一针有没有和饕餮楼主说,饕餮楼主又打算怎么做。独一针不怕,可他们独家怕啊,海螟城城主的公子他们得罪不起,可饕餮楼主他们更得罪不起啊。

要是两方直接对上,别让他们夹在中间,那当然是最好了。

独一针并没忘记当初独家众人都是怎么对待独舞的,虽然他们没有插手苛待独舞,可却也袖手旁观,不理不睬。

所以独一针对带他们的态度也是如此,独家爱怎么样怎么样,和她没有关系。

当下独一针便一派茫然的说道:“没有啊,这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人我也救了,欠条樊公子也打了,等他回头把钱还上,事情就解决了。”

五长老轻咳一声,道:“这……樊海公子的人毕竟在你院子里受了伤,虽然治好了,但是他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独一针满不在乎,“爱找就找呗,我不怕。”

大长老欲哭无泪,小祖宗,你不怕我们怕啊。

独一针不为所动。

四长老也算是看出来了,独一针对独家并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也并不在乎独家以后会怎么样。

如今饕餮楼主还在城中,其他势力顾忌饕餮楼主和独舞的关系,还在按兵不动,但若饕餮楼主在离开之前没有明确下达让饕餮楼看顾独家的命令,等他一走,独家失去唯二的两位通窍期大能,必然保不住现在的势力。

到时候,就算主家那边给予支持,独家也必然要割让出不少的心血。

四长老心思急转,他想到的,除了六长老以外其他长老必然也想到了,但是他们却拿独一针没有丝毫办法。

人无欲则刚,独家根本没有什么能让独一针妥协的东西。

对方背后站着富甲天下,修为高深的饕餮楼主,独一针能看的上如今的独家才怪。

五长老咬了咬牙,忽然开口道:“舞丫头,海螟学院的名额,原本就是你的,再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由你去吧。”

五长老的话音一落,不仅其他长老惊诧的看向他,就连独一针都顿了一下,这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之前费劲吧啦,宁肯得罪大长老和独析远都要把名额给自家孙女抢到手的,如今名额是独晴名正言顺比武得来的,他竟然愿意拱手让人?

众位长老目光一闪,很快明白了五长老的想法,不由心中感动,不管族内挣得多么激烈,但是真到了家族为难的时候,大家还是众志成城的。

独一针就完全不能理解了,事实上对于她这个孤僻的独行侠来说,所有牺牲自己来满足集体利益的行为她都不能理解,因为她从不靠别人,所以也不会有维护群体的概念。

疯起来,她连自己都不想保护。

“不用。”独一针果断的拒绝了五长老强忍心痛,咬牙割舍出来的利益。

五长老本来说完就后悔了,结果没想到独一针会拒绝,当下竟然忘记马上答应下来。

不要好啊,不要可不是他不给,他对得起家族啊。

“为什么不要?”五长老难以理解,海螟学院的名额啊,当初独莹就是为了这个名额,才会将独舞推下断崖的。

独一针当然不要,开玩笑,她是打算直接去冥城的,要海螟学院的名额做什么。

“不想要呗。”独一针耸耸肩,还能有什么原因。

除了五长老反应过来,心里美滋滋以外。其他几位长老看着独一针都是一副‘你还小,你不懂’的无奈样子,若不是看着五长老还在场,估计已经冲过去给她讲解一下海螟学院是多么厉害的地方,前往海螟学院学习的名额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了。

不过他们就算说了,独一针说不去还是不会去的。

……

独一针这段时间醒来就往饕餮楼跑,在帝字间,吃吃喝喝,顺便给沧伐把把脉,扎扎针。

听着樊海三不五时往饕餮楼打个晃,然后以饕餮楼主不在为由被赶走,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说起来樊海来到临螟城已经差不多有十天了,没事儿就往独家晃一圈,之前还找找独一针的麻烦,等独一针托花辰帮她去找樊海要回对方欠她的元晶,樊海去独家也不往她院子去了。

这两天,因为独一针要给沧伐施针的缘故,帝字间的摆设出现了小小变化。

暗鸦乌金玉塌的旁边摆上了一张琉冰床,这床是独一针让沧伐把自己所有的收藏都拿出来,然后亲自挑选出来的。

据沧伐说是琉冰焰火的半生物,琉冰焰火乃是极热极寒之物,触之即死,若哪个地方出现了这等天火,必定生灵涂炭,索性这东西的出生也是条件苛刻,所以这琉冰自然稀罕的很。

沧伐的收藏中有很多阴寒之物,但是其中很多其实质确实阳属性的寒物,虽然至寒至冷,最后却会化作最精纯的阳气。

这就是所谓阴阳相和,阳伴阴生,阴消阳死。

便是琉冰也并不是不含一丝阳气的东西,只不过相比沧伐手中的其他藏品来说,蕴含的阳气较少,最后阳气会被阴气抵消,最后化为最精纯的阴气。

此时,沧伐就赤裸着上身趴在琉冰床上,琉冰虽然是冰,乍一看却像是点燃的干冰一样表面冒着火焰。触手却并不凉也不热,温度刚刚好,非常舒服。

床头摆放着独一针整套的银针,密密麻麻,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看起来寒光扎线,十分骇人。

沧伐下巴抵在手背上,感受着背部几不可闻的刺痛感,他不知道奇经八脉的存在,不知道穴道的用处,自然不会明白独一针扎针的规律。

但是已经是独一针第三次给他扎针了,出色的记忆能力和高深的修为让他能稍微摸到一些她扎针的方位。有时候三四针都会沿着元诀的运转路线来扎,可有的时候却又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沧伐在脑海中模拟着这些位置,越想越觉得奇异,似乎若是元气在体内如此运转的话,要比现行的元诀更加完美。

沧伐使用的元诀自然不是大陆通行的版本,事实上,几百年来,对于元诀的研究从未停止过,只是大部分人都敝帚自珍,研究出什么东西也不会分享给别人,所以进展很慢。

可这么多年,即使慢也是有进展的,沧伐修炼运用的元诀便是如今研究的最完善的一版元诀,其中部分元气在体内的游走方式已经无限趋近于独一针自创的那版。

如今随着独一针的银针准确的落在沧伐的穴位上,只要他能把穴位记清楚,早晚能研究出真正完善的元气运转方式。

独一针也猜到会这样,不过像沧伐这样聪明的人不多,像他这样接受她治疗的人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甚至可能仅此一位。

所以能有此殊荣,得到真正元诀的人,除非独一针哪天改了性子,决定博爱世人,不然也就只有沧伐这一个了。

“你不运转元气。”独一针见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轻声提醒了一句。

沧伐重新放松的趴好,看着那越来越少的银针,猜想自己如今估计已经变成了刺猬,不,估计还不如刺猬呢,他突然起了兴致,问道:“我现在什么样子,让人拿镜子来让我看看呗。”

独一针落在最后一根针,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见有人想要同她一起欣赏,也不吝啬,从异空间拿出一面半身镜立在他身侧。

“看吧。”

玄武大陆的镜子也十分清晰,不像古代的那种铜镜般自带柔和滤镜,但是却也没有独一针这种现代工艺的镜子清晰。

沧伐兴致勃勃的看了看镜子,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上。

这一看不要紧,嚯,这密密麻麻的针,随着他轻轻一动,晃晃悠悠的怪吓人。

“趴好,今日时间延长,两刻钟后起针。”独一针收好镜子,叮嘱道。

第66章宅斗

两刻钟,便是一个小时,在独一针原来的世界中,起针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三十到四十五分钟,时间太长对人身体也不好。

所以之前两次,独一针给沧伐下针的时间分别是半个小时和四十五分钟,可起针后把脉,她发现效果并不如她郁气那般,大部分的阳气才刚刚行走到一半,独一针一起针,便又都留了回去。

她不得不承认,沧伐的身体较之大部分人来说,除了阳气过于旺盛以外,实在是好太多了。

独一针坐到塌上,一边吃果子一边和沧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沧伐是个很好的说话对象,对于她了解这个世界有着巨大的帮助,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即使他不擅长的领域,也能说出几分来。

“你如果想去通天塔的话,最好赶在明年春季之前抵达冥城,能参加王朝学院的入学考试就再好不过了。”沧伐眼巴巴的看着独一针吃吃吃,自己只能看着,明明以前不觉得多好吃的东西,此刻竟然觉得馋了。

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独一针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问道:“为什么?”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学院这种人多的地方,人多代表着麻烦多,而且她从小没上过学校,一身本事都是自学来得,并不觉得学院那种统一式的教学方式能教导她什么东西,效率太低,浪费时间。

沧伐乖乖的趴好,不再自虐的看她吃果果,“通天塔不是随便就可以进的,进塔需要消耗积分,而积分的获取渠道很多,比如说在各大公会做贡献。通天塔就是由这些工会在维持,所谓消耗积分,其实就是交进门费。王朝学院也是由这些公会在背后支撑,获得积分的方式要更多,也更简单,具体有什么办法,我就不太确定了。”

事实上,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回过冥城了,不过越是这种传承时间长的地方,比如公会,比如王朝学院,它们发生任何改变的情况就越小,因为牵一发动全身,而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不能动,也不敢动。

十年前是这个样子,十年后的变化可能都不会有丝毫变化,就是有也是换汤不换药。

独一针咬着果子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从临螟城到冥城需要多久?”

沧伐想了一下道:“坐飞行灵宝的话快一些,路上不停,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走水路比较慢,但是比较舒服,两个月差不多。走陆路的话,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看路上情况。”

独一针道:“走水路吧,我时间很多。”

只要条件允许,独一针从来不委屈自己,这是她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今日不知明日事,尤其是她这种仇人遍布全球,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的人,谁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临,过一日是一日,过一日让自己活得舒适一日。

沧伐笑着看向她,早就猜到她会这样选择。

说着说着,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了樊海身上,独一针这人看着凉薄孤僻,其实也挺八卦的。

“樊海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来找独莹的,他到现在连独析远一家子人都没见过,反而每天跑去和大长老他们套近乎。”说着独一针放下拿着果子的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现在他都是等到我离开家才去,一点不给人和他打个招呼的机会。”

沧伐把嘴巴埋在自己的手背上,掩饰住笑容。独一针那哪叫打招呼,那简直就是去坑人家钱的,而且目的明确,不带丝毫掩饰,樊海看到她跟良家妇女看见花花公子似得,能躲就躲。

原本还来饕餮楼报个到,结果有一次在饕餮楼门口遇到了独一针,被她坑走了五百极品元晶,从那以后就没有再来过了。

不过,她说的对,樊海就是这么反感她,可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去独家,甚至独家附近多了许多打探消息的人。

这些人里当然不乏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但他们顾忌饕餮楼主的存在,却不会那么着急,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樊海派去的。

沧伐也不确定樊海想要什么,可不管他要什么,现在的独家可以说是一清二白,什么秘密都没有了,他就是有满肚子的心思,可没有适合的土壤孕育,也是白搭。

两人东拉西扯,又说起了海螟城城主府的趣闻,不得不说沧伐知道的各种秘闻是真的多。

樊海并不是这一任城主夫人的亲生儿子,在现在的城主夫人之前,樊海他爹还有一个妻子,不过生下樊海没多久就死了,后来的城主夫人一直抚养樊海,为此还找了丹殿要避孕的丹药,知道樊海十岁,城主夫人才生下一个女儿,第二年又生下一个儿子。

樊海虽然性格高傲,可在临螟城他们这一代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人人都夸城主夫人贤良,樊海也因此对下面的两个弟妹十分爱护。

独一针笑眯眯的问道:“他那两个弟妹是不是还被城主夫人养的狗屁不会,女的刁蛮任性,男的纨绔不上进?”

沧伐挑眉,戏谑的看着她道:“是的,小舞怎么知道?”

独一针嗤笑一声,继母养儿子嘛,真心付出养出个白眼狼来挺容易,但想要养个贴心懂事的可不容易。

独一针上辈子各种豪门恩怨看的太多了,简直都可以去写一部现代豪门宅斗了。什么替身换嫁,什么养小鬼诅咒,什么下药出意外,这些都是他们玩剩下的。

人性之恶,没有它不能突破的底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对于这种继母养儿子的手段,不想养好的,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段位低的继母,苛待继子,不给吃不给穿,损自己名声,和丈夫也会有矛盾。

段位高一些的,溺爱孩子,要什么给什么,绝不教导任何为人处世,当爸的教育还要出面维护,保证儿子贴心。

但是这种做法,一时一刻没人看出来,时间长了,大家也不是傻子。等儿子长大了,在外被人一撺掇,尤其是再有被继母严格教导起来的亲生子女作为对比,也就明白其中的龌龊。一般落不着好,还会背上个阴毒的名声。比较看人品的家庭不会和这样的人家来往的。

第三种就是段位最高的,而且动手之前,你永远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的,就是城主夫人这种。

独一针也不能确定她就是没安好心,不过正常的母亲,就算尽量对前面的孩子一视同仁,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孩子,她能把别人的孩子教导的出色优秀,没有别的目的,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教成傻子。

所以独一针猜对方对樊海是没安好心的,而她自己的孩子,也绝对不会像传说中那样上不了台面,甚至他们虽然纨绔,可和城主的关系,一定要比樊海更加亲近。

“对不对?”独一针笑嘻嘻的问道。

沧伐点头,“是的,城主十分溺爱城主夫人生下的两个孩子,甚至在城主夫人想要教导他们的时候,还会以他们年纪还小为由出声维护。”

独一针嚼嚼嘴里的果肉,哼哼着说道:“这个城主也是个妙人儿啊。”

沧伐见过的事情很多,但他看到的更多是玄武大陆的大格局变换,像这种后宅之事,他得到了消息也不会多在意,说给独一针听,只是随便找个话题。

可看她一会儿嗤笑一会儿啧啧嫌弃的样子,不由也多了几分猜测,却依旧不太理解她的脑回路,问道:“城主的做法,我理解,目光短浅之人,以为优秀的儿子有一个就可以,养废下面的孩子,稳固城主府的内部安定。城主夫人难道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独一针差点果核咽下去,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沧伐。

见他一脸茫然,忽然意识到,这大佬是真大佬,格局太大,对他来说,小毛小利不值一提,没看人家连城主的做法都看不去嘛,可能在他看来,最好的做法就是城主夫人一视同仁,将三个孩子都养的优秀,兄友弟恭,公建和谐城主府。

可是大哥,那是城主府,不是杂货铺,不是所有人都能不把这么偌大一个城主府的利益看在眼里的。

独一针大发慈悲的给这个宅斗小白科普一下后宅女子的心理想法,“城主夫人和城主可不同,她和樊海可没一丝一毫的关系。故意养废自己的孩子,为别人的孩子巩固地位,然后指望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感激自己养育之恩的别人的儿子在自己百年之后会善待自己的儿女?亲兄弟之间兄弟阋墙的情况都屡出不穷,更不要说同父异母,天生的竞争者。

听你的意思也知道,城主夫人是个很聪慧的人,她怎么会做这样对自己儿女不好的事情?再说,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城主府内部的事情,没人宣扬,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城主夫人贤惠良善,对樊海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如此优待?

城主夫人十年没有生育,没有人传她不孕不育吗?怎么大家就都默认了她是为了樊海所以才不生育的。没有城主夫人的允许,丹殿的人敢把她去拿避孕丹药的消息传出去?”

第67章 离开

‘啪——’

樊海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气急败坏的喊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我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蜀凌连忙下跪,满脸为难,“属下无能。”

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能查的他都查了,而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公子想要的东西恐怕早就随着那颗百年榕树一起失踪了。

可这样的结果,他想想可以,真的说出来,就等着樊海爆炸吧。

外人都说海螟城城主大公子天赋好,性格温润,是真正的世家培养出来的典范,可只有跟着樊海多年的蜀凌知道他私底下的性格多么暴躁,可以说是除了城主和城主夫人以外没有人能压得住。

樊海喘着粗气看向外满,好半响才冷声道:“去,再去查,就算把独家翻过来,我也要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蜀凌迟疑了一下,道:“公子不如去见见独析远,他原是独家三长老,后又被独家卸了长老职位,儿子儿媳还被逐出了独家,若是知道内情,定不会隐瞒的。”

樊海一顿,立即起身道:“走,去见独析远。”

樊海现在是一天三顿饭的往独家来报道,大长老等人对他也是服气了。

说他对独家没有别的目的,显然没有人会信,可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说白了几位长老这就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

他们独家已经这样了,要啥没啥,樊海要的东西肯定已经被老祖一起带走了。只要他不把他们独家杀光光,爱找啥找啥,找去吧,

这回樊海直接提出要见独析远,大长老几人也是半点磕绊不大,直接就把人送了过去。

看着樊海离开,大长老用手指敲敲桌面,有些好奇的和四长老道:“你说他到底想找什么?以后不会有别人也来独家找这东西吧?”那可就太危险了,只有千里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以后他们独家可就危险了。

大长老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像八十个褶的烫面包子。

四长老想的比较安稳,老神在在,“放心吧,估计是城主府听到了什么风声。就算咱们老祖手里真的有被人觊觎的东西,只要城主府还想要独占那样东西,就绝对不会把消息传出去的。如今老祖已经离开,咱们独家只能靠着主家那边过日子,过段时间给那边去个话,把事情和他们说一声。”

他们临螟城独家只是海螟城独家的一个小小分支,往日也说不上什么话,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独字,想来对方也不会真的不管他们,只是以后更加看别人脸色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大长老叹息,只能这样了。

……

“你的意思是,当初独家老祖被饕餮楼主所伤,然后带着祖树一起消失了?”樊海沉着脸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独城。

独城立刻指天发誓,不敢有半句虚言,他是没说谎话,可也没把话说全。

怕樊海为了独莹的事情心中对他有意见,独城隐瞒了独莹是被独家老祖抓走的事实,为了增加说服力,自然也没有把独舞供出去,自顾自的把独莹的死栽倒了独康夫妻身上,将一件事生生掰成了两件事。

这是独析远教他的,最后以饕餮楼主重伤独家老祖为结局,樊海就算有疑问,他也不敢去找饕餮楼主问。

“你确定你们进了祖树空间?”樊海的眉头皱的紧紧地,似乎有什么事情令他想不明白。

独城连忙说道:“我确定,我们先到了树下老祖闭关的密室,那个密室大长老等人也是知道的。后来独科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玉盒,打开玉盒就形成了一个通道,进去之后就倒了祖树空间。”

樊海继续问道:“然后你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独城不敢隐瞒,隐下独莹和独舞,将他看到的说了一遍,“里面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地上也有干涸的血渍,恐怕死了不少人。”

樊海更加疑惑了,这和他听说的不一样啊,随即想到之前蜀凌调查到的独家老祖两次开口,第二次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

“你们独家老祖的至宝是什么?”樊海问道。

独城为难的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祖日常有事都是交代独科和屠城去做,我们根本见不到老祖。”

樊海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自己目光无焦的沉思起来。

樊海在思考,独城更是心思急转。

经过这么多天,樊海都没来见他们,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恐怕樊海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莹儿,如今他来见他,不仅没有询问莹儿的情况,反而连声询问当初在祖树空间内发生的事情。恐怕樊海当初对莹儿示好,也肯定是打了别的主意。

独城得出这个结论倒是并不生气,樊海是谁啊,海螟城城主的大公子,以后的海螟城城主,以前他说自己喜欢独莹的时候,他这心里一直犯嘀咕,总飘着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如今知道他是为了独家老祖才接近独莹的,反倒安心下来。

只是心中有些郁闷,好好地女儿怎么就死了呢,转念又想,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和妻子多生几个女儿的。

独城正懊悔着,樊海忽然站起身,准备离开,叮嘱道:“我后日便会出发回海螟城,若想到了什么,可以来云来酒楼找我。”

独城一听,哪里会让他走,当下便跪了下来,把自己说的十分悲惨,独家人对他们简直是虐待,看他们和看狗一样,不仅不给半分自由,反而处处刁难,独析远受伤至今,没有得到丝毫治疗,大长老等人就是想逼死他们,最后怕樊海不在意,接了一句,“他们就是想杀人灭口,想把当初在祖树内的事情,全都埋藏起来。”

不得不说,独城还是聪明的,他前面说的那些对樊海来说根本没有丝毫意义,他管他们死活的呢。可大长老等人的嘴巴严,不管他怎么问都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若独析远一家真的死了,估计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樊海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像条狗一样的独城,嗤笑一声,就当多养两条狗好了,“那你准备如何,需要我去和大长老说一声吗?”

独城一听有戏,连忙说道:“不不不,樊公子,我们一家留在独家肯定会被害死的,求求您,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家愿意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樊海故作为难的好半响才道:“好吧,我会和大长老好好说这件事,希望不会和独家生出嫌隙。”

这个独家,显然是指的海螟城的独家,临螟城独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脸和海螟城城主府又嫌隙一说。

独城连声道:“不会不会,我会亲自前往独家解释清楚地。”

樊海这才应下来,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樊海准备离开,独一针也打算离开了,走水路的话比较慢,她还准备一路走一路玩,算上路上会停留的城镇,年底甚至明年年初才能抵达冥城,到了那里在安顿一下,时间刚刚好。

樊海前脚离开,大长老等人还没来及松口气,独一针就也来和他们告辞了,她当然可以默不作声的直接离开,本来她也没有和他们交代的义务,可想到原身那个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的父亲,她还是决定和大长老等人说一声。

“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大长老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世道多么危险,独舞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要出去,简直在开玩笑好吗?

四长老反应快,连忙拦住大长老,对独一针问道:“你是要跟着饕餮楼主离开吗?”

独一针心道,是他跟着我离开。

不过想想,懒得解释,便点头,道:“嗯,跟着他走,不知道会去哪里,请诸位长老在我父亲回来的时候,和他说一声,若有事可托饕餮楼给我带信儿,他们应该知道我到了哪里。”

大长老没话说了,饕餮楼主要带人走,哪有他们反驳的余地。

独一针离开,六长老送了她一个包裹,里面一件黑色的斗篷,袍子外面的布料很粗糙,可里面却十分柔软,对方声音柔和的告诉她,“这是当年你母亲送给我的,我也没机会穿,送给你了,小心点,别弄坏了,这是连你爹都没有的好东西。”

不管这东西好不好,六长老这份儿心她记在心里了,以前他也对原身多有照拂,这不过性格太过粗犷,很多事情注意不到而已。

独一针当场便将斗篷穿在了身上,明明穿上的瞬间还有长出许多的布料很快就变成了合适的大小,独一针不由露出一脸愕然。

六长老像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童,哈哈大笑着说道:“都告诉你是好东西嘛。”

斗篷的作用当然不止有这一点,独一针发现,这斗篷可以隐藏元力波动,也可以防止修为高的人用灵识探测。

独一针不由对自己那个未曾蒙面的母亲多了几分兴趣。

在原身的记忆中,母亲这个角色从来都是缺失的,似乎对方生下她没多久就离开了,不是死了,而是离开了。有趣的是,所有人都说她的父亲对母亲珍之重之,一直没有续娶,可他却也没有去找过她,一直到独舞五岁的时候出事,这才离开独家为她寻药。

这个过程中他有没有找过她的母亲,没有人知道。

离开前,六长老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小舞,你的母亲叫离慈,离开的离,慈爱的慈。”

第68章 幽渊

这个世界的船自然和她原来的世界不同,不是通过燃油产生动力推动前行,当然也不是使用人力。

看着水下那大到布满整个船底还要大出一圈的神秘水下生物,独一针充满了好奇。

她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城外生活着各种危险的妖兽,但是她却没见过几个。

自家傻鱼都能算上一个呢。

小金鱼是喜欢水的,此时跟在船边,打水漂一样,一会儿沾一下水,一会儿沾一下水,美的一双大眼睛都眯起来了。

独一针看着它,自己也跟着喜悦了几分。

这水兽虽然大,速度却并不快,只是胜在速度不急不缓,十分稳当。

沧伐经过三次针灸调理,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后遗症,嗜睡,他现在几乎沾枕头就睡,一睡就是一天,独一针给他检查过,他的身体以前被阳气侵蚀的厉害,睡觉的过程中正在进行自我调整。

坐船的人并不多,不过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平淡,但是这种平淡在船行驶出临螟城以后,忽然就消失了,包括掌舵手在内的所有船员都严肃起来。

独一针好奇的凑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身边,昂着一张俏白婴儿肥的脸,问道:“小姐姐,前面发生什么事吗?怎么舵手他们这么严肃?”

独一针年纪小,一看就是跟着大人一起出来的,长相白白嫩嫩,看起来乖巧可爱,很容易让人对她卸下心房。

再说,她问的也不是秘密,年轻女人很乐意告诉她,“因为前面是龙王关,传说水底是龙王的府邸,从龙王府邸过,就要留下足够的贡品,不然龙王发怒,会把整只船掀翻的。”

独一针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那怎么别人就不担心呢?”

年轻女人笑了笑,道:“到底有没有龙王谁也没见过,不过水下确实有危险就是了。只是很少有水兽会攻击人类,他们体积普遍很大,吃人可吃不饱。危险的是拉船的墨顶海拉,它的体积虽然大,却是十分温顺的海兽,若是水下的东西发难,最先倒霉的就是墨它。”

独一针下意识的趴在船变往船下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水下的巨兽正在颤抖。

真是日了狗了。

很快船员们从仓库拉出来大桶大桶的鲜肉,每个桶都有三个独一针那么大,舵手挥着手,大喊着:“快,快到进去,速度快!”

船员们将鲜肉倒入水中,传下的墨顶海拉轻轻震动身体,那些鲜肉便被震离自己身体很远。

年轻女人见她一脸好奇,觉得她很可爱,便一边摸着自己孩子的小脑袋,一边给她解释,“墨顶海拉的肉质很不好,有别的选择,一般水兽不会选择吃它。而墨顶海拉施展的是它唯一的攻击手段——斥离,普通人可能会被斥离激起的水力震伤,但对于体积巨大的水兽来说,几乎没什么作用。”

独一针了然的点点头,道:“原来长得难吃也是自保的一种手段呀。”

“噗嗤!”年轻女子被她逗笑了。

将肉扔下去以后,除了舵手认真的看着水面,其他船员似乎已经不担心了,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而其他人更是三三两两的凑在船边,兴致盎然,似乎在等着那未明的水兽出现。

“嗯?”小金鱼不知发现了什么,从水上游了过来,围着独一针转了两圈,顺着船长的方向看过去,兴致勃勃。

有外人在身边,独一针没法和它对话,当然,就算说话,她和这傻鱼也是你听不懂我说话,我不理解你叫唤啥,鸡同鸭讲一番,然后各自放弃。

“来了来了。”有人惊呼一声,指着远处突然出现的水浪翻涌的地方大声喊道。

独一针一直看着那边,只见水浪消失后,仿佛一座小山般的黑色东西漂浮在水面上,没有靠近,可船却停了下来。

她往水下一扒头,好么,整个水面都在随着墨顶海拉的颤抖而震动起来,原本稳定的船身也跟着轻轻晃悠起来。

年轻女子抱着孩子起身,对独一针道:“快回你家人身边去。”

独一针抬头看她,见她看着那边的海兽一脸严肃,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顺从的点点头。

副舵手跑出来和舵手说了什么,两人激烈的争吵了两句,随后副舵手高声喊着,“所有人都进船舱去,所有人都进船舱去。”

不用他喊,其实大部分人就已经进去了。

独一针发现这里的人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十分敏锐,而且反应也都非常快速。甚至没有人尖叫恐慌,而是安然的走进船舱。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小姐姐说的那样,水兽很少攻击人类的原因。

可水底下那只大家伙,却是危险了。

原本独一针还想着等上岸以后,看看这大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呢,可惜,它就要变成别兽的午餐了。

舵手朝着水下用听不懂的声音呼喊着,声音中蕴藏着元力的使用,看来和水兽沟通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独一针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跟着进了船舱,她没有办法救水底的大家伙,只能虚伪的为其叹息一声。

“傻鱼,幸亏你长得小,不然,就和底下那个大家伙一样,要被吃掉了。”独一针恐吓小金鱼,“就像这样,嗷呜一口,你,傻鱼,就没了,知道吗?”

小金鱼鼓着一双水凉凉的大眼睛看她,小小的嘴巴在她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也跟着张合了两下,吐出一个水泡泡,那样子萌极了,要不是身边有人,她都要把它搂过来撸上一撸了。

“对,就是这样,嗷呜一口。”独一针恶趣味耳朵继续道。

小金鱼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嘴巴一下一下的动着,似乎在学她‘嗷呜’,然后瞅瞅她,又瞅瞅水兽出现的地方。

那水兽并没有停下很久,似乎将扔进水中的鲜肉吃完了,速度忽然快了起来,就像上辈子独一针看到过得巨大船只分水奔涌而来,巨浪在他身边翻涌,更显的危险。

有人惊呼出声,“不会直接撞过来吧。”

这样的疑问很多人都有,甚至有人因为害怕指责起提议坐船出行的同伴来了。

独一针一错眼的功夫,再一扭头,自家傻鱼又不见了。

“啧!这小东西。”独一针无法,她也控制不住那傻鱼,万幸它的存在除了她以外没人看得到,估计也不会有危险。

独一针起身回了自己的包厢,船身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空间宝具,当然没有储物空间那么珍贵,而是一种利用折叠空间制成的延伸空间,从外形上看很小,其实内部很大。

沧伐说大部分夺造化以上的大能随手就能做到这一点,独一针对元气的使用就越来越好奇了。

等到独一针打开自己的房门,船只瞬间就安稳了下来,她猜估计舵手将船只和墨顶海拉分开来了。

墨顶海拉肯定是活不下来,而这一船人却不能陪着墨顶海拉陪葬。

包厢的窗子也打开着,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那急速前进的水兽已经越来越大了,独一针想,估计它抵达船只面前的时候,这艘船也得玩完。

“哦豁,完蛋!”独一针看着那巨大的水兽,还有心情吐槽。

独一针并不着急,原因很简单,她还有一个沧·小叮当·伐在身边,之前上船的时候,他就说他空间里有船,问她要不要坐,坐的话,抓只水兽就可以出行。

你说,她能担心吗?要不是他现在天天昏睡百年,估计水底那只大家伙也不至于成了午餐。

可怜的啊,可叹!

生不逢时啊!

独一针毫无诚意的站在床边,感慨万千。

结果,神奇事情发生了。

“鱼呢?!”独一针难得做了一个有些傻气的动作,她擦了擦眼睛,然后努力瞪大去看。刚刚还在自己眼前遮天蔽日,一副不把船撞翻不罢休的黑色水兽,就这么青天白日的凭空消失了。

那么大条鱼!

消失了!

你敢信?

很快船舱中传来了人们的惊呼声,声音太大,透过窗子都能听到下面的声音。

“我眼花了吗?还是我一直在做梦。”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消失了,水兽突然消失了!”

“天啊,是哪位大能出手帮忙,竟然将整只水兽都收走了?”

“错觉吧,会不会是海市蜃楼,其实水兽根本就没有来?”

众人议论纷纷,甲板上却传来了舵手大声呼喊声,从声音中可以听出对方有多么高兴。

显然,水兽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消失不见,墨顶海拉都安全了。

船上又混乱了一阵,很快开始重新出发。

沧伐迷迷瞪瞪睡醒过来船早就行过了龙王关,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独一针笑嘻嘻的告诉他,“你差点进了水兽的肚子。”

沧伐打了个哈欠,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水光溢出,流光潋滟,煞是好看。

“是什么样的水兽?”沧伐问道。

独一针给他描述了一下,事实上在场的众人也都没见到那水兽的全貌,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大,因为它很大一部分隐藏在水下,根本没露出来。

可沧伐拿着杯子的手却是一顿,眉头微皱,道:“如果没有出现新品种水兽的话,应该是幽渊,从地底深处而来的水兽,出现便会带来灾祸,你刚才说它凭空消失了?”

第69章 妖兽

听沧伐那意思,这只幽渊似乎很危险。

独一针把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沧伐,只见沧伐托着下巴思考半响,最后喃喃的说道:“奇怪。”

独一针知道,他这是也不知道原因了。

“奇怪吧,我当时听楼下的人说,可能是海市蜃楼,可要是海市蜃楼,能把这只墨顶海拉吓成那样吗?”

可怜的大家伙,都得帕金森了。

沧伐却道:“可能性很大啊,墨顶海拉非常胆小,一点异常动静都会被吓的在原地发抖。可能真的是海市蜃楼,墨顶海拉也是看到虚影吓到了。”

独一针:“……”白长那么一个大个子。

不过这件事,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的通了,不然那么大一只海兽怎么就说凭空消失就凭空消失了呢。

独一针这人心大,不喜欢纠结这种与自身无关的事情。

沧伐却看着海面不知道想些什么,时不时眼睛会微微眯起来,嘴角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自家傻鱼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独一针一睁眼,它就在自己头顶悬浮着,像只猫一样盘着身子睡觉,小身子起起伏伏的,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独一针已经习以为常了,抬手把它从自己脑袋前面扒拉开,然后再坐起来。

她就纳闷了这丫怎么角度找的就那么好,跟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绝对是她坐起来的瞬间,能够准确拍在脑门上的位置,一分一寸都不带差的,正中央。

小金鱼迷迷糊糊的甩甩尾巴,小肚子圆鼓隆冬的。

独一针有些疑惑的看着它,以前肚子也远,可没这么圆啊。她伸手戳戳它的小脑袋,“你吃什么了?悠着点,再撑死可就搞笑了。”

小金鱼不以为意,美滋滋的甩着尾巴围着她转了个圈,然后停在她眼前,张了张嘴吧,在独一针以为它吃了什么神奇东西能够口吐人言的时候……

‘嗝——’

一个又脆又响的嗝儿,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在半空中响彻。

独一针:“……”

小金鱼:不好意思,吃多了QAQ

……

走出房间的时候,独一针满脸菜色,你以为那只是一个简单地嗝儿吗?不,那是属于妖兽的嗝儿,那是一个不知道憋了多少年的嗝儿,那是包含了傻鱼吃进去的东西浓浓怨念的嗝儿……

那个嗝儿不仅声音响,带着海腥味儿,最重要的是,那味儿还经久不绝!!!

特么打开窗户半个时辰都散不出去,你敢信?!

本来打算在自己房间修炼的独一针,无奈只能带着这傻鱼继续去甲板上吹海风。

似乎是看独一针脸黑的要滴出水来了,小金鱼难得聪明了一回,一出船舱,下一秒就消失在她眼前,跑到水下找那个同样傻乎乎的大家伙玩去了。

船边,昨天下午和独一针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人又一次抱着她的孩子坐在外面看风景。

独一针走过去打招呼,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昨天注意力放在水下的大家伙身上没多想,此时再看到,却有些诧异,她怀里的小孩子,从昨晚到现在一声也没有哭过,若不是他偶尔会动一动,她都以为这是个假孩子呢。

独一针的分寸拿捏的很好,只是扫了那孩子一眼,心中疑惑了一下,并没有让年轻女人察觉到。

她依旧抱着孩子,笑容柔和,对独一针说道:“你没事吧,昨天还真是虚惊一场。”

独一针摇摇头,道:“没事,海市蜃楼而已,就是下面这个大家伙。”说着拍拍船帮,调侃的继续道,“可真是吓坏了。”

年轻女人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只墨顶海拉,对于妖兽的态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有人厌恶他们,排斥他们;有人利用他们,妄图主宰他们;也有人亲近他们,喜爱他们。

这个小姑娘却那一种都不属于,说她喜欢他们,昨晚出事,她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对墨顶海拉会被吃掉的悲伤和遗憾,说她不喜欢它们,她又表现的对它们十分感兴趣。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年轻女人似乎对妖兽的了解很深,见独一针对此感兴趣,就当闲聊一样给她说起了玄武大陆的妖兽分类。

妖兽分为水陆空三中分支,水兽又分为内陆水兽和无尽海兽,内陆水兽虽然大部分较之陆兽和空兽要庞大的多,但是比起无尽海兽却又不够看了。

若非玄冥斗书碑震在陆地尽头,将无尽海兽挡在外面,估计整个大陆都要被淹没,所有生物都会成为海兽的食物。

内陆水兽因为体积庞大的原因,很少群居,内陆水系发达,地下水分布更加神秘,所以除非元气比较充裕的露地水域中,否则是看不到它们的。

龙王关显然是就是元气充裕的露地水域,即使消灭一只两只,很快这里又会被新的水兽占领,所以人们习惯了从这里过路的时候洒出鲜肉,作为过路费,你好我好大家好。

相比内陆水兽,陆兽的种类分布更加驳杂一些,而厉害的陆兽大多分布玉顶山上,那里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禁地,便是夺造化期的大能前去,都不能保障能够安然出来。

空兽则多生活在无间崖,一个从来没有人类能够抵达崖底的地方,那里是空兽的天堂,是九风妖兽群居的地方,受九风一族庇佑,若有人敢踏入半步,不死不休。

年轻女人简单地几句话,为独一针勾勒了一个属于妖兽在玄武大陆的分布图,若非知道这里依旧生活着大量的人类,她恐怕要以为玄武大陆是妖兽的天堂。

这里,虽然大部分人类过的比较安定,但是人类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住在,大陆上有数不清的人类禁地,那里都是属于妖兽的地盘。

这片大陆是公平,为人类提供能让他们以弱小之躯建立自己的聚居地的可能性的同时,也同样偏爱着生存在这里的其他生物,给予他们能够剥夺人类贪婪占有一切的权利。

年轻女人见独一针眯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思考,不由笑了笑,等了一会儿,独一针忽然问道:“传闻冥王朝的开国大帝是在神兽螟的帮助下才建立的这个国家,那为什么那些妖兽对人类如此敌视?”

人类不可以踏入半步,不然就是不死不休,这肯定是得罪了人家啊。

年轻女人笑容浅淡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那只是个传说,时间太久了,没有多少人真的把传说当成真的。人类的国都建立之初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人们也都忘了,有了安全的避风港,满足了温饱所需,人类的贪婪之心就会冒出头来,试探着蠢蠢欲动。而因此,很多高级妖兽都允许其他妖兽衣依附自己,庇佑他们,仇视人类。”

独一针半点磕绊没打,表示理解。

她所在的临螟城太小,也太偏僻,越是这种偏僻的地方,人们对于传统的概念却越深。年轻女人说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那个传说,可在临螟城,众人依旧供奉着神兽螟的尊像,人们从不去螟山上打猎,即使知道那上面有更多危险却也值钱的妖兽,他们也不会去。

因为不想伤到那里的妖兽,也不想自己被妖兽伤到,所有螟山上除了探险的人以外,人迹罕至。

从某一方面来说,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最起码还了螟山一个妖兽的乐园。

从螟山上下来,独一针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竟然能在螟山上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独一针将其归结为重生后的无敌buff,不然她费劲吧啦的重生过来,一睁眼,嗷呜一口被妖兽吃了。

哦豁,完蛋!

这书也别写了,BE,gameover!

说起传说,年轻女人又给独一针说了很多大陆上的奇奇怪怪的传说,比如说以往出现在各地的海市蜃楼啊,比如说如今冥王朝的三位归元期的大能小时候多么多么牛逼啊,比如说神秘的饕餮楼主……

正在睡觉的神秘的饕餮楼主翻了个身,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奇怪传说中的一员,正在供人当作话题闲聊。

有人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阳光升起,坐在甲板上有些热了,年轻女人怀中的婴儿动了动,女人有些紧张的抱起他轻轻摇晃,对独一针说道:“外面热,我要先进去了,和你聊天很愉快,小姑娘再见。”

独一针对她摆摆手,看着她钻进船舱。

她们聊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对互相介绍自己,对方也没有询问,萍水相逢,再见无期,下了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认识不认识的,就没有必要了。

只是独一针微微垂眸,那个孩子……

就在刚刚孩子动起来的时候,小手微微伸出襁褓,本应该属于婴儿白皙娇嫩的小手上面竟然布满了红斑,不仅如此,红斑似乎正在沿着斑纹破裂开来,像是绽放的花朵。

只不顾这花朵绽放在人身上,可就太痛苦了,更不要说是一个孩子。

独一针看得到那个孩子脸,孩子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遮掩住自己跃跃欲试的眸子。

独一针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人身体本身会生的病症,没有毛病会让人浑身开花的,不是中毒,便是基因变异。基因变异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种变异既然呈现在皮肤上,那就不会选择性的只一处有痕迹,其他地方没有。

第70章 悬壶

独一针走回包厢的的时候,整个人沉浸在对未知病症的猜测中,整个人嘀嘀咕咕神神道道,连沧伐醒过来正在屋中喝水都没注意到。

最后还是沧伐清咳两声,呼唤道:“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

独一针一晃神,为对方打断自己的思绪而皱了皱眉,随后叹了一口气,心里清楚自己这些猜测若是不能针对性的对孩子进行检查,也只能是猜测,不会有丝毫的进展,想了也是白想。

“怎么了?”沧伐看出独一针有些不高兴,好奇的问道。

从他认识这个小丫头开始,独一针就表现的十分洒脱,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甚在意,是什么事让她如此为难?

他真的很好奇。

“没什么。”独一针摆摆手,她虽然对那个年轻女人很有好感,却从不会主动找病人看病,这是她的一个臭毛病,沧伐是个例外。

上赶着不是买卖不是?

沧伐虽好奇,也没有追着问。

两人吃过早午饭,独一针继续给沧伐把脉。

独一针的表情永远那么淡淡的,除了第一次给他把脉的时候眉头皱的死紧以外,都让人无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等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离开,沧伐好奇的问道:“怎么样?”

这几天他虽然总是昏睡,可是醒来以后都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了几分,那种舒适和突破的时候的舒适感不同,却同样让人着迷。

独一针收好脉枕,头也不抬的说道:“半死不活吧。”

满怀期待的沧伐:“……”

想到这人是暂时属于自己的沧·小叮当·伐,独一针补充安慰了一句,“放心,我在,你死不了。”

很有利用价值的沧伐:“……”并没有觉得好一点。

沧伐的身体就是如独一针说的那样,半死不活,所有的器官都钝化了,虽然还在努力的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却是在盈满的元气催促下。可以这么说,沧伐若有一日被废修为,下一秒就会瞬间成为最完美的储存阳气的宝具。

想到这里,独一针突然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沧伐,看的沧伐背脊一凉。

“饕餮楼主,这么牛皮的身份,不可能吧。”独一针低声呢喃着,转过头去。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反正沧伐给钱,她看病,看好了就算真的有人要算计他,也不会成功的。

沧伐根本不知道独一针刚才脑子里转了一个多么大的阴谋,若是知道,估计……估计就不是背脊发凉,而是直接出一身冷汗了。

在船上不方便把琉冰床拿出来,而不搭配琉冰床单纯的施针效果并不好,独一针也懒得浪费时间,而且沧伐施针之后总有一段时间陷入昏睡,这船上还是不安全的,等到地方安稳下来再继续吧。

沧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再两天,船只终于抵达了第一个站口尧昌港。

尧昌港的地理位置优越,是整个西北通往冥城水陆空的交通枢纽,转乘也好,暂时歇脚进行补给也好,都要选择这里,所以尧昌港的热闹繁华堪比冥王朝五大城。

从船上下来,独一针有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这种感觉在船上察觉不到,踩上岸的一瞬间十分强烈。

独一针伸了个懒腰,小金鱼歪着小身子看她,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也伸了一个,不过就它体型而来,实在是又怪又萌。

船只要在这里停靠一天进行补给,所以几乎船上所有人都下来了,之前抱孩子的那个年轻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此时她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袍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小孩子被包裹的十分严实,她身后跟着两个装扮像是普通农家大汉,却隐约有着元气波动的人。那两人像是属下拱卫着她们母子,下了船便目标明确的步履匆匆离开。

独一针朝那边看了两眼,沧伐也跟着看过去,实在不觉得那三大一小有什么好看的,却还是笑眯眯的道:“两个男人炼体后期,女人通窍初期。”

“什么?!!!”独一针有些惊讶,她是看出那两个大汉有修为,没想到那个年轻女人更厉害。

沧伐一副‘没错,就是这样,你没听错’的表情看着她。

她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人头攒动,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心中那点好奇心却越发旺盛。

嘶,那孩子到底什么情况啊,好好奇,好想知道!!!

两人站得这个地方有些碍事,沧伐拉着人离开码头,一边走一边问道:“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吗?”

独一针还在走神,被他一问愣了一下,敷衍的说道:“看看再说吧。”

沧伐也不再问,任由她满脑子跑火车,神游天外,自己牵着她的手,将人护在身边,不让她被人撞到。

沧伐的相貌无疑是出众的,独一针经过自己这顿时间的调养也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再加上本身底子不错,两人走在一起,打的清俊绝艳,小的秀丽可爱,更是惹人注意。

而当有不怀好意的人跟了他们一段路之后,就都很有眼色的放弃了。

干一行专一行,敢在尧昌港动心思的人,都有一双利眼,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关乎他们性命的大事,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

那少年和女童看起年纪不大,大半也并不多出众,一黑衣一红裙,可两人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丈之内竟然无人靠近,其他人都摩肩接踵,他们却走得从容,那少年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沧伐牵着独一针的小手,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勾勾唇角,有眼力劲儿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连临螟城这种小地方都有饕餮楼存在,更不要说是尧昌港这种繁华之地,可是沧伐并不打算去饕餮楼落脚,事实上他云游四海,虽然饕餮楼满大陆开花,他却很少出现在自家地盘上。

在临螟城若非因为青龙鱼的出现,他也不会落脚饕餮楼的。

两人找了间客栈落脚,独一针缩在椅子上,小脚踩在凳子横杠上,小手托着下巴,目光无焦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沧伐则任劳任怨的换好上新的被褥,然后叫来饭来。

这种照顾人的事情他几乎没有做过,感觉很新颖,像是……带孩子的感觉。

沧伐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更知道要是独一针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一根针就飞过来了。

等店小二把饭菜送上来,沧伐正在摆放碗筷,独一针忽然一把拍在椅子扶手上,动作灵巧的蹦了下来,道:“我决定了,咱们在这里多呆两天,我要悬壶济世!!!”

并不明白悬壶济世这个词汇由来的沧伐:“???”

既然决定多住两天,住在客栈就不方便了,沧伐出去了一趟,下午两人入住了一家三进的小院,管家仆人一应俱全,拎包入住,比独一针上辈子的精装修房还方便。

第二天一早,沧伐就直到独一针口中的‘悬壶济世’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她小小个子,背着一个成人小腿高的箱子,手上拿着一个幡,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专治疑难杂症。下面还有些小字详细解释:其他丹师可治之症不治。

所谓疑难杂症便是其他丹师不能治的病症。

幡后三个不治一条禁忌。

给不起钱不看,看不顺眼不看,心情不好不看。

医治期间,病人不管生死不可找他人医治。。

沧伐觉得她这一番装扮十分有趣,笑眯眯接过她拎着看似有些费劲,实在里面啥也没有的箱子,道:“先生出医,需小童一名。”

独一针回头来回打量他,勉强的说道:“小童?行吧,超大号小童。”

“哈哈哈哈……”沧伐比独一针显得还有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出乎沧伐意料的,独一针根本不打算拎着那个破幡走街串巷,而是询问了港内最繁华的一条街,直奔而去,找了个显眼的地方,掏出各种凳子椅子遮阳伞,然后把幡往前一放,老神在在的闭目修炼起来。

全套工作看的沧伐眼睛都直了,随即哭笑不得的给自己那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一整个早上过去,倒是有不少人过来围观,可看到独一针一个小姑娘,旁边坐着一个俊美少年,根本就没人相信她幡上的字,看病的一个没有。

中午一到,独一针收幡起身,“走,吃饭去。”

两人吃着饭,沧伐没忍住问道:“下午还要去吗?”

独一针摇头道:“不去,下午太热。”紧跟着又接了一句,“明早上再来。”

沧伐不知道她最终目的是什么,好奇的问道:“若是一直没有人来看病怎么办?”

独一针神神叨叨的说道:“那就是对方命中注定死期到了,天命不可违啊。”狗屁,她独一针违逆过的天命还少吗?她可是敢和阎王爷抢人的毒医圣手,她就是手痒想研究新病症,又懒得去找人而已。

沧伐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吃起了东西。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同样的地方,独一针依旧放好东西就闭目修炼起来。

而这一次,没让他们等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三个仆人匆匆走来,管家自恃身份不上前,对身后的仆人一扬下巴,仆人上前两步,鼻孔朝天,态度傲慢的敲了敲她的桌子,“你,跟我们去北阳王府别苑一趟!”

第71章 北阳

独一针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快要把下巴仰到天上去,眼珠子能看到脚后跟的家伙,淡淡的笑了笑,道:“不出诊。”

出诊一词虽然没有人听过,不过却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仆人回头看了管家一眼,见管家一脸冷漠,连忙回过头来,竖起眼珠子,指着独一针的鼻子喊道:“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独一针托着下巴靠在桌前,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们,道:“哦,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家的狗说话。”

仆人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眼看着便要上前掀翻独一针的桌子,却见独一针一副不急不满地样子,在他动手前说道:“手断了,我可不管。”

说着,直起身子来,看样子像是再给仆人让地方,给他发挥的空间。

仆人虽是个普通人,可背靠北阳王府,在外面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撸起袖子,一把抓住独一针的桌子,抬手便掀。

与此同时,管家的声音响起,“住手!”

可惜管家说晚了,仆人的力气已经用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仆人露出的胳膊因为用力而青筋直蹦,可桌子却纹丝未动。

开玩笑,沧·小叮当·饕餮楼主·伐拿出来的东西,能是随随便便的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掀起来的吗?

独一针一脸无辜的看向那个憋红了脸的仆人,摊摊小手,“不是我不让你掀的哦。”是你自己没掀动。

仆人还要动手,管家一巴掌拍了过去,拍的仆人一踉跄,差点把脑袋磕在桌子上,“放肆!”

仆人连忙站好,低着头推到一边,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独一针看着这一幕,目露嫌恶,演技这么差,简直浪费时间。

管家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身份的笑来,对独一针说道:“姑娘不是尧昌港的人吧。”

独一针无聊的点点头,朝沧伐一伸手,“小童,我渴了。”

沧伐小童立刻拿出水果送上,一盘水果,全是珍品,各个都盈满了元气波动,一看就价值不菲。

独一针拿起一个碧珍果一边剥皮一边看向管家,等着他继续说。

管家看到那一盘水果,直接倒吸一口冷气,身为北阳王府的管家,何一鸣自认自己见过的珍品不少,北阳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哪个不是穿金戴玉,入口的全是珍馐佳酿。

面前这小姑娘的盘子里放的水果,他只见过两种。一种碧珍果,一种甘孜,每样都价值连城,有价无市,北阳王得之都舍不得送给后院姬妾,除了自己食用以外,只最受宠爱的小公子偶得一两枚。

哪里能像这小姑娘一样当普通水果一样毫不珍惜的往嘴里放。

当下管家便把之前准备好的话又咽了回去,腰弯了几分,语气更加恭敬,“姑娘来尧昌港时日长短,不知我北阳王府情况。我家小世子身份特殊,身体孱弱,不宜移动,烦请姑娘能够移驾北阳别苑,若能治好小世子的病症,我们北阳王府必有重谢。”

说起来这北阳王府的情况也算是众人皆知了,北阳王府设立在距离此处最近的海螟城中,可北阳王本人却喜欢住在冥王朝,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便带着妻小四处游玩,各大城镇都有北阳别苑的存在。

北阳王妻妾成群,却只有北阳王妃生下一个小世子,其他全是女儿,也说别的姬妾生不出来,还能怪北阳王妃不慈,可生是能生,生的都是女儿,北阳王也无奈了。

小世子在北阳王府地位尊崇,却从小体弱多病,各位丹师看了个遍,却没人能说出小世子到底什么病症,全靠丹药灵植。而最近两年来病情越加严重,停留在尧昌港哪里都去不得。

众丹师无法,邪门歪道的办法北阳王也没放过,江湖骗子不知请了多少,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

若非如此,独一针一个小姑娘又怎么会引得北阳王府来人。

街上不少看热闹的人,对何一鸣的出现都一点不意外,甚至有人摇头叹息,为那可怜的小世子,也为倒霉的独一针。

江湖骗子北阳王府是请了不少,可北阳王府的银子可不好赚,被发现的骗子都被晾成了干尸,在乱葬岗随风飘舞呢。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变成干尸,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独一针听到耳边类似的言论,不以为意,表情嘛还是那个表情,态度嘛还是那个态度,动作倒是变了,换了个水果往嘴巴里塞,含含糊糊的说道:“嗯,知道了。”

何一鸣满目期待的看着独一针,独一针啃着果子和他大眼对小眼,好半响,何一鸣尴尬的挤出几分笑来,问道:“姑娘您……什么时候打算出发啊?”

独一针‘呸’了一口,吐出果核,一脸茫然,“出什么发?不是告诉你了不出诊嘛。有别人救不活的病人就送过来,准备好诊金,我治病可贵。”

开玩笑,她坐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大西洋北冰洋的小世子,跟他走了自己等的人来了,却错过,她找谁哭去。

管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独一针毫不在意,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拍拍桌子,起身道:“今天的看诊时间结束,明天请早。”

沧伐小童十分殷勤的上前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拎着箱子跟着独一针走了。

何一鸣目光一闪,那小童身上竟然有空间宝具!

仆人想上前拦,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真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

“滚回去!”

何一鸣带着人步履匆匆的离开,众人惊异于北阳王府突然变得好说话,作鸟兽散。

……

北阳别苑主院

北阳王妃一拍桌子,“放肆!竟然敢把我北阳王府不放在眼里!”

北阳王妃年近三十,不仅姿容艳美,而且修为高深,已至通窍初期修为,这一巴掌直接便把桌子给拍散了架,气势大涨,吓得何一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何一鸣在来找北阳王妃之前,已经将事情汇报给了北阳王,在北阳王那里,他可以把自己对独一针二人的猜测说给主子听,可在北阳王妃这里,他最好是闭上嘴巴,一个多余的字也别说。

多年以前,北阳王妃也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可这些年小世子的病情反反复复,磨掉了北阳王妃的温柔,她变得暴躁易怒,这两年小世子病情加重,她就更是阴晴不定,死在北阳王妃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就连北阳王有的时候也不敢触起霉头。

何一鸣正打着哆嗦,觉得今天恐怕我命休矣的时候,北阳王缓步走了进来。

北阳王身材颀长,面容清俊,嘴角含笑,贵气十足,其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元气波动,显然突破在即。

“王妃莫恼,那小姑娘恐怕并不简单。”北阳王迈过地上的桌子残渣,一挥手,着人将这里收拾好,拉着北阳王妃的手说道,“咱们这些年,为了治好晟儿,见识过的人还少吗?能力出众者有之,吹嘘自夸者更是不少,王妃若不能放平心态,便是有好医者,恐怕也不敢来我北阳王府。这些不是当初王妃告诉我的吗?就是为了儿子,咱们也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北阳王妃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北阳王风流,虽然尊重她这个妻子,却也姬妾成群,她能稳稳的坐住这个北阳王妃的位置上,可不单单靠着北阳王的尊重。

可这份坚强,在看着儿子那张被常年病容摧残的小脸儿时,便全然崩溃了。

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其实是近两年才更加融洽起来,因为他们是夫妻,要互相扶持对方,否则,面对儿子毫无进展的病情,他们真的撑不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北阳王妃紧紧抓着北阳王的手,“我不怒,我不怒。”

北阳王看着北阳王妃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岔开话题和她说道:“这回这两人确不是骗子,若非另有目的,便是真的身怀绝技。既然他们不来北阳王府,明天,我便亲自带着儿子过去,若她能治我儿的病,这北阳王府都送给她我也甘愿。”

北阳王妃垂泪点头,为了儿子,什么北阳王妃的身份,什么尊崇的地位,她可以不在乎,只求对方不是故作姿态,让他们再一次失望的好。

其实,北阳王妃会如此暴怒,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独一针能治好欧阳晟。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从未听说过名号,也没救人的先例,却摆出一副能人的姿态,由不得她觉得对方是骗子。

见王妃消了气,何一鸣松了一口气,他对小世子到底能不能治好一点也不期待,反正北阳王身子康健,如今才三十有余,通窍期三百年的寿命,他一个普通人,就算干到老,等不到小世子继位,他也早死了。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能说,还得跟着表现出对小世子病情的焦急,在外也必须贯彻北阳王府礼遇医者丹师的态度,就是骗子在确定对方毫无办法之前,也得佛爷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好待遇。

第72章 看病

欧阳晟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他几乎从有记忆以来就是在病床上待着,每天三顿饭的吃丹药吞灵植,身体不见起色,反而越发孱弱。

越是这样的孩子,越是早熟。

他早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体给父母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即使他努力的配合,变得乖巧听话不给大人添麻烦,可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他们灾难。

欧阳晟偶尔会想,若是父母能生下一个弟弟的话,他就立刻死掉,不要再拖累父母了。

虽然多年来北阳王妃见他保护的严严实实,可北阳王府姬妾众多,人多口杂,偶尔他也能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说他是拖累,是废物,是他克弟弟,所以这么些年来北阳王才一直没有第二个儿子。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她们的话,因为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亲就没有儿子,他上面有六个姐姐。

可时间久了,他自己也相信起来,是不是没有他,父母就会有弟弟了。

这样的想法被他藏在心底,谁也没说。

小厮陆玖满脸喜色,匆忙忙的推门进来,整个人洋溢着欢喜之色。

欧阳晟一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是来告诉他什么的。

“世子爷世子爷,王爷找到一个能人,肯定能治好您的病症的!”陆玖声音清脆,每个字都洋溢着快乐。

他是真的高兴,因为他的母亲是欧阳晟的奶娘,为了他的安全,小时候两人在一处养着,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欧阳晟努力的挤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可那笑容在陆玖眼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陆玖的脸色微变,立马又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那能人可厉害,据说连何管家都不敢在对方面前造次。对方不来咱们王府,王爷明日一早,要亲自带您去见能人。”

欧阳晟微微诧异,除了早些年他身体还未如此破败不说,等他无法下床以后,除了找冥王朝丹殿殿主欧冶子大丹师诊治以外,还从未主动上门过,都将人邀请来为他诊治。

这人,真的如此厉害,竟然让父亲带着他亲自登门?

欧阳晟升起了一丝期待,下一秒就被他狠狠的压了下去。有多期待,就会有多失望,欧阳晟这么多年失望的次数太多,他只能努力压抑自己的期待,这样才能过得好一些。

“何管家可说了那人如何厉害?”欧阳晟见陆玖兴致勃勃的样子,浅浅的笑着问道。

陆玖就怕他不问呢,问了代表有希望啊,有希望才不会绝望。

“我去问过何管家了,何管家虽然没说话,可态度十分严肃,只告诉我这人绝非凡人,多了没说。不过我听说前院的说三说四跟着管家一起去的,说三对能人态度放肆,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欧阳晟笑,并不反驳他。

事实上早年北阳王妃怕有能人异士不敢上门,对待前来为他诊治的人都非常礼遇,后来不少骗子登门,这才惹怒了王妃,如今虽然也是礼遇有加,不过只要确定对方是骗子,就绝不会手软。

“世子爷,您放心吧,这次肯定能治好您的。”陆玖说了一大堆,最后认真的点头说道。

“嗯。”欧阳晟也跟着点头,可心里却如死海,丝毫不起波澜。

……

第二天一早,独一针准时准点,带着沧伐在老位置落座,还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空药箱,一张破幡。

依旧如之前一样,老神在在闭目修炼,沧伐则趴在椅子背上,脚踩在椅子腿横杠上,翘起两只椅子腿晃悠着玩,椅子腿完全不落地,就随着他轻轻摇晃。

椅子后面便是一块棱角分明的尖锐石块儿,让看的人不由捏一把冷汗,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倒跌出去,估计少年这张漂亮的脸可就毁了。

可直到北阳王夫妇亲自带着儿子出现在街头,沧伐依旧晃悠的起劲儿,半点事儿都没有。

见一群侍卫拱卫着两辆马车前来,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却并不离开,好奇的跟在车后,想来看热闹。

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尧昌港,不少人为了看热闹,专门等在这里。

马车停下,独一针睁开眼睛。

沧伐也终于将那危险的两条椅子腿落在了实处,只是脸上的漫不经心,和眸子里的戏谑却没有一丝遮掩。

马车停下,仆人飞快的将脚蹬放好,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着浅蓝色华服的男人,男人下车后,将手伸进去,一女子扶着他的手走出来。

夫妻俩身姿雍容,面容姿丽,让独一针挑了挑眉。

沧伐马上意识到,三条规矩之一‘看不顺眼不治’,这夫妻俩算是过了。

北阳王和王妃相携走到桌前,北阳王看到桌子的瞬间瞳孔一缩,很快恢复正常,态度变得更加礼遇,语气愈发温和,“姑娘,你这幡上写:专治其他丹师无法医治的病症。不知是否是真的?”

独一针可爱吧唧的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这副模样怎么也无法让人将她与能人异士联系到一起。

北阳王夫妻下意识的看向她身边看似无所事事的少年,少年却摆出一副‘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的表情,那样子和围在四周的人一模一样,两人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猜测,重新看向独一针。

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若是不相信医者,那你们没有来的必要。”

北阳王妃面色一变,刚要开口被北阳王狠狠的抓住了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北阳王对其躬身,竟行了鞠躬之礼,“小王与内人太过珍爱孩子,并无恶意,还望姑娘莫怪。”

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哗然,都知道北阳王礼遇所有有望治好北阳王世子的人,却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王爷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独一针神情依旧平淡,丝毫不觉的这有什么不对。开玩笑,生死面前人人平等,别说是就个王爷,就是国家首相到了这个时候,该弯腰的也得给她乖乖弯腰。

不过这北阳王态度不错,她又有着别的目的,刚刚冷淡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这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

心情不好不治,也过了。

独一针摆手道:“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北阳王妃连忙指着后面的马车道:“我儿就在马车里。”

独一针无语道:“带出来。”说着,指指自己桌前,“放这儿我看看。”

北阳王妃顿时大怒,一张脸气的通红,却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北阳王死死的拉着她的手,面色也有些难看,却还是回头对管家道:“把世子带过来。”

索性他们出门准备齐全,担架椅子全都有。

等欧阳晟半坐半躺着出现在独一针桌前的时候,他整个人虚弱的都要昏过去了。

北阳王妃看的心疼极了,拳头紧握,咬紧牙关,心道:你若不能救好我儿,我必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独一针连敷衍的打开药箱的动作都没做,一伸手,手上便出现了一个脉枕,放到桌面上,看了那半昏迷的少年一眼,对护在少年身边的北阳王道:“把他的左手放在这上面。”

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一步?北阳王也不计较对方使唤他,虽不知道对方这时要做什么,却还是轻轻地扶起儿子的左手放在脉枕上。

独一针动作并不轻柔把他的手往前拉了拉,将手腕放正,在北阳王夫妻紧皱眉头的严肃表情下,淡定的将两指按在少年脉搏处。

此时街上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不少人爬到高出去看,见她做这个对他们来说奇怪的动作,不少人都学着把手指也按在自己的手腕上。

有的观察仔细,按对了地方,察觉到了脉搏的跳动,有的人按错了地方,一脸疑惑。

按对了的人,却很快也迷糊起来,不就是一跳一跳的嘛,这是在干什么?

北阳王搭在桌子下面的手也偷偷的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察觉到脉搏的存在,目光一闪。

人体是非常神秘的,即使对于武者来说依旧如此,手腕处这地方会跳动,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就算知道的人,也根本不明白有什么用。

独一针的切脉时间不短,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松开手,起身绕过桌子,朝少年走了过去。

北阳王妃护孩子的脚步一顿,随即将位置让了开来,可目光却紧紧锁在独一针身上,若她有一丝异动,北阳王妃都会第一时间保护住自己的儿子。

在场中人没有人注意到,与北阳王妃做出同样反应的还有故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沧伐,他的目光也紧紧锁在独一针身上,指尖微勾,稍有人异动,便立刻回人首分离。

独一针却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动作,扒开欧阳晟的眼皮看了看,然后一伸手,掌心出现一个巴掌大的红色不知名管状物。只见她一手扒开欧阳晟的嘴巴,一手拿着管状物对准欧阳晟,轻轻一按。

北阳王妃眼光如利刃般的扫了过去,探手便要伤人,“你要什么?!”

独一针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一样,没有丝毫反应,电筒的光束落在欧阳晟的嘴巴里,方便她查看舌苔。

而北阳王妃的手抬起来了,却没有机会落下。

“啊!!!”

第73章 中毒

北阳王妃捂着手尖叫起来,很快众人便看到她原本白皙如玉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若这个世界有猪这种生物的话,他们会找到合适的比喻来形容她现在手的状况了。

红烧猪蹄。

趴在椅子背上并不引人注意的沧伐轻轻啧了一声,算她命大,她的手若没有缩回去,此时早就没了。

北阳王扶住北阳王妃,身后侍卫也纷纷拔出刀具,怒视于她。

独一针神情淡定的收回电筒,拿出一块手帕来擦擦手,返回座位,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黑色水笔,像是看不到面前的剑拔弩张一般,看着北阳王问道:“何时发的病。”

离得比较近的人对她拿出来的新颖物件感到十分有趣,小声地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独一针也不在意。

北阳王被她问的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是该先追究对方伤人之责还是先回答她的相关询问。

倒是北阳王妃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误会了,强忍着受伤的痛意,推开北阳王,对独一针说道:“三岁的时候。”

独一针低头记录,“当时已经修炼了吗?”

北阳王妃摇头:“还没有,但是已经开始练武了,只是强身健体,并不过量。”

独一针继续问道:“除了虚弱以外可有其他病症,比如呕吐、腹泻、咳血之类的。”

北阳王妃道:“每天只能吃一碗粥,吃再多就会呕吐,腹泻倒是没有,三天一次,每月月中便会有五日或多或少的咳血,多的有半桶,少的一碗。”

围观众人听罢,不由哑然,这世子爷小小年纪,每月都这么大量的吐血,没死真是北阳王夫妻尽心了。

独一针面色不变,合上小本本,手指灵活的转着手中的水笔,道:“我的诊金可贵,你们能拿的出来吗?”

北阳王妃一听,凑上前两步,连声说道:“只要你能治好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独一针一听,戏谑的看着她道:“我要九阶灵植你也能给?”

北阳王妃一顿,咬着后槽牙道:“九阶灵植数年未有音讯,八阶可以吗?!”

“王妃!”北阳王震惊的喊道。

众人哗然,有消息灵通的便显摆起来,小声哔哔道:“北阳王妃出身杺螟城席家,席家世代研究灵植种植,北阳王妃乃是席家老祖宗最喜爱的子孙,八阶灵植也不是拿不出来的。”

独一针只是开玩笑的,北阳王妃也不是听不出来,可她不敢。若独一针是骗人的,这八阶灵植自然不用拿出来,若她真的能治好欧阳晟,就算是八阶灵草,和欧阳晟的命比起来,也是不值一提。

独一针回头看了沧伐一眼,见他一脸无所谓,知道自家沧·小叮当·伐并不缺把八阶灵草,便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用不上。”

北阳王妃一愣,随即紧张的问道:“大师可是看不上,若是如此的,两株可否?”

从姑娘变成大师,可见在北阳王妃心里,独一针的身份已经抬高了一大截。

就是北阳王都被自家王妃的豪爽大方镇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拉住还要加价的王妃,问道:“大师莫怪,请问您需要什么,只要您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做到。”

独一针见惯了病人家属急切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见怪,道:“八阶灵植我是没用,你们给我送等价的极品元晶来吧。”

沧伐看着独一针目光一闪,随即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北阳王夫妇也是一愣,北阳王妃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被北阳王打断,道:“好,明日便把诊金送上,您什么时候可以医治我儿。”

独一针觉得他们很上套,她是最不喜欢别人欠自己诊金了,更没有定金一说,只要自己出手,钱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对方主动给,她就心情更愉悦一点。

救人的医生心情愉悦,病人总能得到几分好处。

“你们不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毛病吗?”独一针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夫妻,问道。

北阳王妃一顿,有些紧张的问道:“我儿子,是何病症?”

独一针摇摇头,“病症?不是,中毒而已。”

北阳王夫妻具是瞳孔微缩,北阳王妃更是立刻反驳道:“不可能,我儿从小到大身边的事情都是我事无巨细的管着,怎么会中毒?”

独一针摊摊手,“那我哪知道。”

北阳王夫妇面面相觑,面色凝重。

北阳王问道:“这毒,是何种毒,大师可知?”

独一针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对方给钱爽快,她也不吝啬多点拨两句,“名字不知道,只是这毒是慢性毒,毒量微弱,易挥发,每月月中毒发,不会一次性要人性命,只是令公子常年在有毒的环境里待着,这两年毒侵肺腑,才会愈渐虚弱。万幸的是,他中毒时年纪还小没有修炼,若是修炼了,元气带着毒素浸入五脏六腑,他现在早就死了。”

北阳王夫妻没有再问,既然知道了毒的特征,寻找起来就方便的多了。

独一针道:“明日这个时候,把他送过来。”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友情提示,带个屏风。”

北阳王等人没有反应,沧伐却是眸子一缩。

“咳咳,大师,内人刚刚鲁莽,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北阳王躬身请罪,希望独一针能救治北阳王妃的手。

独一针扫了她红肿的手一眼,笑着说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北阳王语气不便,道:“大师请开价,小王一定尽全力做到。”

独一针道:“三千极品元晶。”

三千极品元晶也不算太多,北阳王堂堂一个王爷,现任冥王的亲弟弟,三千元晶当场就拿出来了,密密麻麻对了一地,若不是北阳王侍卫在一旁虎视眈眈,估计已经有人忍不住贪婪上前争抢了。

独一针一挥手,将元晶收起来,对北阳王妃招招手。

北阳王妃上前,将手臂伸过去。只见独一针白皙的手指在北阳王妃猪蹄一样的手上空轻轻一搓。目光凌厉的隐约可以看到淡淡的透明粉末从她指尖洒下落在北阳王妃的手上。

下一秒,她红肿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只是刚刚隐约还有一些肿胀感,那是刚才突然肿胀又恢复,皮肤残留的错觉,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大师不怪。”北阳王妃立刻抱着自己的手给独一针行了礼,独一针连侧身都没侧,就这么老神在在的收了她的礼。

等北阳王带人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独一针收摊准备去吃午饭,沧伐一边收东西,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也要给他针灸吗?”

独一针站在一边等着,道:“嗯,他中毒太深,肺腑也被侵蚀,不用针,毒逼不出来。”

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还不是很深,可独一针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治好欧阳晟了。

不是说中毒的人只有她能治,而是像欧阳晟如此虚弱的病人中毒至此,就算有第二个人察觉出他中毒,也只有她能治。

欧阳晟如今就像个破布娃娃,随便一戳就是一个窟窿,就能要他半条命。外界的元力根本来不及探入他体内查清病情,就会破坏他的身体,让他一命呜呼,更不要说是清理体内毒素了。

所以独一针之前说能不能遇到她,都是命中注定,遇到了,帮他从阎王爷那里把命抢回来,遇不到,那就是自己活该,叹一声命该如此咯。

虽然欧阳晟的病还没有治好,可独一针的名头在这一早上的时间算是传遍了整个尧昌港,甚至不少来往暂留港口的人都听说了尧昌港来了一位神医,医术高超。

不少人慕名找上独一针,可惜明明看的到独一针二人的落脚点,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像是鬼打墙一般,就是走不进去。

有见多识广的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能人布置了法阵。

法阵是从大夏王朝那边传来的,冥王朝虽多年研究,可对阵法的学习和普及依旧不如大夏朝,能够使用阵法的无一不是冥王朝地位尊崇之人。

看到沧伐布阵的时候,独一针是惊讶的,她甚至有那么一秒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一个修真世界,后一想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沧伐的布阵方式并不是独一针上辈子知道的五行八卦,而是另一种她完全看不懂规律的方式,不过效果似乎和她知道的差不多。

“感兴趣?我可以教你。”沧伐见她一脸探究的看着他手中的元晶,笑着说道。

独一针摆摆手,表示并不想学。

华夏五千年,很多东西都是贯通的,比如阴阳五行,太极八卦。她一针门主修医学,融汇古今中外,对中医的修习更是重视,中医的君臣佐使完全符合阴阳五行之说,所以独一针看的第一本有文字的书不是《医经》,而是《易经》。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医术一说,炼药似乎比较粗鲁,虽然独腾说过独一针并不理解的夺天地造化,可依旧凭借的是人修为高深,暴力将药性强硬的融合在一起,这和独一针原来世界细腻多变,一生演万物的制药术完全不同。

独一针虽然并不制成丹,可炼丹和制药的原理是一样的。

所以她拒绝学习阵法,不是因为她不想学,而是她不能学,学了对她原本的阴阳五行原理会形成冲击,搞不好坏了她现有的理论体系,得不偿失。

第74章 中毒

尧昌港东巷巷尾长着一个茂盛的槐树,每逢夏季,槐树开花,一层接着一层,吹得整个东巷都是槐花香。

等到夏季过去,槐花飘落,只余下层层叠叠的槐树叶在秋风吹袭下沙沙作响。

整个槐树自打东巷的人们有记忆以来就生长在这里,人们习惯了槐树的存在,除了贪玩的小孩子,很少有人没事走到巷尾刻意来看望这棵槐树。

而此时,槐树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一群人,为首一名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米黄色襁褓,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只偶尔襁褓中的婴儿动一动,探出那只长满了红色斑点的小手,女人才会轻声哄他一句,然后将孩子的手放回襁褓中。

“小姐,槐老的规矩,三日不见,便再不会见的。”侍卫首领站到女人身后,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女人抬头望了望天,冷声道:“不是还有两个时辰吗?”

侍卫首领不再说话,漠然站在她身后,只是偶尔目光中闪过一丝晦暗,让他整个显得格外的阴郁。

一行人正是独一针在港口看到的那一行,他们从下了船,没有找任何落脚点,直奔这里,从下船那天开始,直到现在,还差两个时辰便整整三天三夜了,没有离开槐树半步。

巷子里的住户似乎看不到他们一般,如往常一样进进出出。

太阳西落,微风吹散了白日阳光留下的潮热,吃过晚饭闲来无事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板着小凳子坐到一起闲聊。

不出意外的聊起了尧昌港最繁华的第三大街上发生的事情。

“老周家门口有个神医,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我还去看热闹去了。”

“是吗是吗?给我们说说,那神医真那么神啊?”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巴拉巴拉……北阳王妃那手啊,眼见着就肿起来了,就那谁家,那隔壁巷子老刘家小儿子不是把手给烧了吗?又红又肿的,那北阳王妃的手就变成了那样……”

那人形容的具体,没在现场的众人顿时跟着倒抽一口冷气,跟听天书一样,赶紧问下面发生了什么。

“那世子爷被救好了吗?”

“没,明天早上才治。不过这神医可真敢开口啊,世子爷的病,开口就要一株九阶灵植。”

“嘶,九阶灵植?北阳王妃给了吗?”

“没有,往哪儿找九阶灵植去。北阳王妃愿意给八阶灵植,人家神医说没用,给换成等值的元晶了。”

“那、那也太、太贵了,咱们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世子爷得的那是富贵病,天天吐血,搁咱们这种家庭,估计等不到神医就已经养不住了。”

“诶,这神医说没说,世子爷到底什么毛病啊?”

“说了,中毒呢。说那毒是慢性毒,世子爷老小的时候就一直泡在有毒的地方,这么些年下来,早就毒进肺腑了。”

“这谁啊这么狠,对一个小孩子都能下手。”

“嗨,富贵人家,心思都歹毒着呢。”

“那、那毒都进了肺腑了,还能治好?”

“不知道啊,那神医说能治好。北阳王妃那手,北阳王给了三千元晶,极品的元晶,当场拿出来,神医在北阳王妃的手上这么搓了搓,欸,你猜怎么着,就好了!我就眼睁睁看着,就好了,白白嫩嫩的,你神不神奇。”

“诶,明早上什么时候治病啊,咱们也去看看。虽然没钱找神医治病,这看看也是好的呀,长长见识嘛。”

“哎呦,这可没点,我问了老周家的门童,那门童说神医来的这两天,有早有晚,我今早上那是正巧赶上了,明天咱们早点起,去占位置,不然那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去。”

八卦闲聊话题跳跃的快,刚刚还说着去看热闹,扭头就又变成了吐槽家里老头子气死个人,儿媳妇不知道干活懒惰成性……

槐树旁安静站着的众人,将她们的话听得真切,等她们转移了话题,年轻女人动了动。

她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没有丝毫动静仿佛真的只是一棵普通树木的槐树,转身道:“走吧。”

“是!”侍卫首领应声,跟在年轻女人身后,慢慢走出了东巷,没有惊动任何人。

“去把那位神医的事情打听清楚。”

“是!”

……

北阳王府别苑。

北阳王世子欧阳晟中毒的消息几乎在北阳王夫妇带着孩子还没回来之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别苑。

不少传书的鸟兽给放飞出去,又被蹲守在别苑附近的侍卫打下来,一只未漏掉。

北阳王妃一向对自己对北阳王后院的掌控力十分自信,可现在自己儿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中毒近十年,北阳王妃惊怒之余是对儿子浓浓的愧疚。

他们夫妻俩都没有怀疑过独一针的诊断,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带着欧阳晟去见过不少的丹师,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丹师猜测欧阳晟是中毒,却拿不出救治的方案以外,其他丹师都认为欧阳晟是先天不足,所以才导致身体虚弱。

而独一针不仅说出欧阳晟是中毒,更说了是何种毒,这样北阳王妃能够针对性的着手寻找。

一回到家中,欧阳晟便被他老年从头到脚扒了个干净,洗洗涮涮,然后穿的他爹的衣服,肥肥大大,然后躺在自家父母的床上。

北阳王对后院的事情从不插手,也不熟悉,这次他也一样没有干扰北阳王妃,而是跟在自家王妃身后,做出给她撑腰的架势,看着自家王妃忙前忙后。

扒光儿子洗刷刷的过程中,北阳王妃就已经把所有能够接触到欧阳晟的人全部抓了起来,包括陆玖在内,所有权全部隔离关押。

慢性毒药,在欧阳晟身边多年,除了人,还有物。

将人抓起来之后,北阳王妃便大刀阔斧的把欧阳晟房间拆了,连墙皮都没放过,全部敲碎验毒。

他们离开之前花费一千极品元晶买了独一针一瓶测毒的药剂,透明玻璃瓶,里面是澄亮的淡蓝色液体,碰到毒物后会变成黑色,一瓶的量不多,北阳王妃也不敢随便用。

欧阳晟是从小中毒,那东西肯定日常使用。

摆设等物品被排除在外,北阳王妃怕儿子无聊,屋内摆设基本是一日一换。

被褥枕巾等物也排除在外,欧阳晟吐血和喝药吃饭都在床上,为保持整洁,一天换好几套,对方毒多的当水喝也不会费劲吧啦的放到这些东西上面。

剩下的东西就不多了。

茶具,墙面,床木等等不经常换的东西,全都查过了,通通没有。

北阳王妃急的团团转,“不可能啊,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吗?”

屋中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北阳王妃并不端着,整个人像只暴怒的母兽,随时可能爆发。

北阳王也在思索,正巧丫鬟进来禀报,“启禀王爷王妃,世子爷吃药的时间到了。”

北阳王妃灵光一闪没有抓住,北阳王已然拍桌而起,“去厨房!”

北阳王妃很快反应过来,对,欧阳晟经常接触的东西,除了他屋子里的,还有熬药的药壶。

欧阳晟熬药的地方设在小厨房,由专门的人把手,从药物拿出来到进药壶再到端去给欧阳晟都有专门的人,绝对不容一丝疏忽。

小厨房此时弥漫了苦涩的药味,门口站着一名小厮,低眉顺眼的的看着台阶下面,可周围稍有异动,他的目光马上就会看过去。

屋中,两名丫鬟守着药壶,偶尔闲聊两句,目光却都不离开药壶片刻。

北阳王夫妻抵达,三人虽然惊讶,却都镇定的行礼。

北阳王妃一挥手,着人将药壶拿了出来。

用筷子沾了一些在盛放浅蓝色液体的小碗中,液体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会?”北阳王夫妻面面相觑。

随后北阳王着人拿来一个新碗,从药壶中倒出药汁来,重新用筷子沾了一些滴在液体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澄澈的浅蓝色液体就变成了浓郁的黑,还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北阳王妃被惊的后退一步,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的儿子日日吃药,每天吃的竟然都是毒药!

北阳王比她要镇定的多,直接仍然将所有接触过小厨房的人全部抓了起来,送去水牢着人审问。

审问犯人这种事情总不会太快,王妃被北阳王扶着,整个人有些恍惚,低声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再小心一些,晟儿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罪了,都怪我……”

北阳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晟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欧阳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睁开眼睛不是自己熟悉的床帐,而是一套花开似锦的浅黄色帐子,他记得这床帐子,是母亲最喜欢的帐子,他见过一次,就记下来了。

“晟儿醒了?”

欧阳晟一歪头,就看到自己母亲眼圈红红,却笑的十分开心的凑过来。

他见过很多次母亲这副样子,她总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偷偷地哭,等他醒过来,就努力的朝他笑,对他说,“晟儿乖,好好养病,你很快就会好了。”

可他清楚那都不是真的。

可今天,母亲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些不同。

“母妃。”

“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早点睡,明天咱们就去治病了。”北阳王妃说着就笑了起来,那笑像绽放的花,从眼底慢慢蔓延到嘴角,温柔又雍容。

“母妃,你笑起来真好看。”

北阳王妃的眼泪下一秒就掉了下来,她依旧笑着摸摸儿子苍白的脸颊,问道:“母妃以前不好看吗?”

“好看,母妃一直都好看。”

母子俩都明白刚才欧阳晟是什么意思,却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以前。

第75章 落针

第二天的天气很不好,从早上起来便有些阴天,这种天气下独一针就没有一次不睡懒觉的。

所以等她和沧伐吃过早饭,拎着幡晃悠到地方的时候,北阳王夫妇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两人看起来十分着急,看到独一针二人的到来有些夸张的松了一口气。

北阳王夫妻带了许多东西来,只有用不到的,没有用时无的。

独一针慢悠悠的等着沧伐小童把自己的桌子椅子拜拜好,对着北阳王一伸手,“诊金。”

北阳王送上一只木盒,里面是一只铃铛手环。

独一针跟着沧·小叮当·伐也是见过世面的,猜出这是空间宝具来了,也不客气拿出来,灵识探进去,里面有三亿极品元晶。

沧伐和独一针说过,时间上出现过的八阶灵草都会出现在拍卖行,上一次出现是前年在焰螟城饕餮楼中,拍了三亿极品元晶。

三亿元晶外加一只空间镯子,这诚意真的非常可以了。

独一针看清空间中的东西,再看向北阳王多了几分笑意,她就喜欢这种大方的病人家属。

“软塌,屏风,你儿子。”独一针说的简单,北阳王做的更利落。

几息之间独一针面前的空地就被屏风挡住了,软塌放好,欧阳晟被人抱着放到塌上。

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有了治愈的希望,欧阳晟整个人多了几分生气,此时竟依旧醒着。

“让他趴下。”独一针走入屏风中,对北阳王说道。

北阳王不敢耽误,连忙又将欧阳晟抱起来,翻过去。

独一针瞅着有些不满意,还不待北阳王询问,自己就走了出去。

欧阳晟拉住自家父亲的衣袖,有些紧张的喊道:“父亲。”

北阳王拍拍儿子的手,“放心吧,一定能痊愈的。”

安慰了欧阳晟两句,北阳王妃已经跟着独一针走进来了,独一针两手空空,而北阳王妃却搬着两块差不多高的石块。

“垫到这下面。”独一针指着塌尾道。

北阳王夫妻面面相觑,却都没有二话,配合的将塌尾垫高。

独一针又瞅了瞅,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北阳王夫妻,“你们要留在这里?”

北阳王妃赶紧点点头,“可以吗?我想陪着我儿子。”

独一针点头,道:“那你们留下吧,不过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轻举妄动。”

北阳王妃马上想到自己昨天的鲁莽,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一定不动!”

北阳王也连声保证,会克制自己,也会看好北阳王妃。

正在这时,‘嘶啦啦’凳子腿儿划过地面的声音传来,沧伐拎着椅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把椅子往门口一放,自己坐了上去,脚踩在椅子腿横杠上,整个人趴在椅子背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独一针看了一眼就不管了,北阳王夫妻也不敢说话。

今日外面围了更多的人,可他们要看的治病过程却被屏风挡住了,人群便有些嘈杂起来。有没安好心之人不想让北阳王世子被治好,看人够多,故意在人群中大喊道:“把屏风拿开,既然是神医有什么不好让人看的!”

“就是就是,不会是故意合伙来骗人的吧!”

说这话的人就是典型的没事找事了,那可是北阳王府,谁那么大面子竟然请来北阳王夫妻和小世子来配合做骗局的。

而且北阳王世子重病的消息,那是全冥王朝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人嘛,从众心理很重,有人挑起话头,很快就引得不少人附议,反正人这么多,法不责众,北阳王府还能把他们都杀了。

北阳王府侍卫努力的维持秩序,制止人群往前拥挤。

独一针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小小一个人儿,一袭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娇小的身躯中仿佛蕴藏着骇人的力量。

她看向人群,轻轻抬了抬手,一阵清风吹过,不知从她掌心带走了什么。

“放开他们。”独一针对侍卫说道。

侍卫统领看向跟着独一针走出来的北阳王,见他点头,一挥手,众侍卫后退,人群拥拥挤挤却没有人敢上前来。

“靠近了会死,不相信的可以试试。”独一针对人群中某个挑动人心的人笑了笑,笑的那人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转身钻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刚刚还嚷着要看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独一针出来只说了两句话,可没有人敢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后面的人往前挤,前面的人马上就不干了。等独一针等人走进屏风中,外面已经小声地争吵了起来。

“别挤别挤,想死自己进去,别害别人!”

还真有不信邪的。

“我就不信,你们让开,我进去,我就不信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众人,煽风点火,“今天风这么大,她要是下药,下风口的早死了,忽悠人的罢了,我倒要看看……”

‘扑通——’一声,刚刚还扯着脖子喊不相信的人已经挤出了人群,而下一秒,他就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人哗然,纷纷后退,留出了更大的空间,再不敢上前。

有不怀好意之人还想煽风点火,引导众人找独一针的麻烦,却没有人再敢附议了。

开玩笑,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找死的好吗?人群中不乏聪明人,再看到有人煽动群众,就故意将他往前面推,一边推一边喊:“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你进去吧。”

接二连三又推出好几个,不过人群整体后退了几步,被推出来的人及时控制好自己往前跌的身体,倒是没有踏进危险区,成为下一个试验者。只不过羊群里面出骆驼的站出这么几个人,很快就被北阳王府的侍卫抓住押走了。

果断没有人再敢闹事了。

屏风中,独一针让北阳王将欧阳晟上衣脱掉,拿出自己的针包,那密密麻麻细如牛毫的银针,看的北阳王夫妻倒吸一口冷气,却都克制着抓着对方的手,不敢动作。

独一针对北阳王夫妻的印象非常好,事实上她对所有的出手大方的病人及其家属都印象都非常好,她一边给欧阳晟下针,一边给北阳王夫妻解释道:“你们儿子这毒深入肺腑,要一点一点的引导出来,带了浴桶吗?”

北阳王妃看着自家儿子慢慢变成刺猬根本不敢说话,北阳王却连声说道:“我马上让人回去拿。”

他还真没带浴桶,这好好的治病,带什么浴桶啊?虽然有这样的疑问,却不敢有半分迟疑。

独一针点头,“准备六十度……准备一些热水,一会儿要用。”

“好好好。”北阳王点头,赶忙走了出去。

路过看热闹的沧伐,目光都不敢往他身上落。

明明昨天还是一个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人,今日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恐惧,像一只吃饱喝足的慵懒凶兽,看似无害,可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沧伐趴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翘着椅子腿晃来晃去,等到独一针针落到第十三根,他终于勾起了几分笑意,眸子里也不像刚才一样仿佛隐藏着凶兽的无尽海域般危险了。

独一针给欧阳晟落针,和给沧伐落针那是完全不同的,和对象是谁无关,完全是病症的区别。

沧伐是修炼和天生体质的问题,落针的位置遍布全部元气游走的穴道,而欧阳晟则是要促进血液流动,将经脉中的毒素淤积到一处一起排出来,落针的位置比沧伐要少很多,而且并不沿着元气游走的位置进行。

可我们的沧伐大佬不知道啊,他只看到独一针给欧阳晟落的针少,觉得自己对于独一针来说还是更重要一些。

可即使在沧伐眼中比较少的银针,在北阳王夫妻看来已经十分恐怖了,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治疗手段,往人身上扎针,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若非独一针之前给他们留下了畏惧的印象,此时他们都要偷偷去问问儿子痛不痛了。

显见是不痛的,欧阳晟虽然满头大汗,却丝毫没有露出过难受的表情。

沧伐的针灸是扎上之后,等到了时候就拔下来,欧阳晟并不是,他这个需要根据体内毒素游走位置,随时更改银针的落位。

半个小时之后,毒素被独一针全部逼到了两条胳膊上,他的上半个背部已经插满了银针,脖子上也全是。

这是为了防止毒素倒流,进入脑部。

欧阳晟的胳膊从惨白变成了灰白,甚至肩肘的位置更是变成了灰黑色。

北阳王妃捂着嘴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目光中的冷意更甚。若是查到背后是谁害她的儿子,她一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有半个小时过去,毒素被逼到了手部,两只手都呈现恐怖的黑紫色。

北阳王妃紧紧地看着自家儿子,见他开始露出痛苦之色,张了张嘴,又怕打扰到独一针,赶紧又闭上,只是紧紧地抓着北阳王的手,捏的他咬紧牙关才没喊出痛来。

自家王妃看着挺娇弱的一个人,可也是通窍初期的武者啊,这一爪子下来,真要命!

独一针看着满头大汗,却依旧没有昏过去的欧阳晟,拎起他一只手,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欧阳晟一边忍着痛一边点头。

把北阳王夫妻都弄糊涂了,这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怎么疼成那样,还说舒服呢?

第76章 五行

屏风内偶尔传出若有似无的对话声,更多的时候却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有不少人失去了好奇心,转身离开,却也有更多的人等着医治的结果,想看看欧阳晟到底能不能治愈。

管家抬着浴桶和热水进去的时候,众人有热闹了一阵,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医治为什么需要浴桶和热水,难道是北阳王世子排出了污秽,需要清洗?

大家好奇心爆棚的大眼瞪小眼,纷纷猜测争论。

而这个时候,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挤进了人群中,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他们很快分散到了各处,挑起各种话题,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

可总汇信息的时候,却也都是一脸茫然,完全摸不到头脑。

屏风,软塌,石块,浴桶,热水……这些能治病?

更甚者,昨天奇怪的搭腕、撩眼皮和看舌头,全都是奇怪的手段,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

很快,屏风上方冒出了热气,紧跟着独一针擦着手,身后跟着拎着椅子的沧伐,两人从屏风里走了出来。

回到原位,沧伐凑到独一针身边小声地问道:“不需要二次治疗了吗?”

独一针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用笔在上面写着什么,摇头说道:“不需要,这毒本身毒性微弱,少接触几次对身体没有危害,甚至能帮助人提高免疫力。我把他大部分毒素排出去了,回去以后和点解毒的汤药,甚至不喝等着身体自然代谢出去就可以了。”

独一针话里好多词沧伐都没听过,也不明白,可结合上下文,到也能猜出几分。

两人小声地说着话,有武者集中元力于耳却还是什么也听不到,不由急的抓耳挠腮。

直到太阳走到正当午,独一针坐在太阳伞底下,凉凉快快的吃着水果,屏风内终于传来了声音。

管家的带着几个小厮进去,没一会儿,北阳王夫妻打头,身后两个小厮扶着欧阳晟走了出来。

屏风撤掉,软塌等被抬走,唯余地面上一些水渍。

有眼尖的往一仆人手里拎着的木桶看去,桶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而血液却不是鲜红色,而是黑色。那人吓得赶忙后退两步,躲得远远的。

其他人凑过来,围着他询问开来,不一会儿所有人就都知道独一针真的帮北阳王世子将毒给逼了出来。

另一头,北阳王夫妻脸上带着轻松地笑容,带着儿子走到独一针桌前,当即就行了个大礼。

“大师救好我儿,我们夫妻感激不尽,以后大师若有事吩咐,我北阳王府定当竭力相助!”

独一针摆摆手,她喜欢一个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她若是愿意用人情的话,上辈子还会被那么多人追杀,最后力竭而死吗?

看病,给钱,清清白白的交易关系,不参杂任何人情,这才是独一针的处事方式。

北阳王夫妻不懂,只以为独一针年纪还小,不懂得人情事故,只在心中多记了两分,以后有机会能给她行方便就多行方便。就算不是还恩情,这么一个厉害的医师,和她搞好关系,就是让自己的生命多一分保障。

欧阳晟的身体依旧虚弱,他被那慢性毒拖了这么多年,身体吸收不到营养,如今的症状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不过凭北阳王府的底蕴,好好补养一番,自然就万事大吉。

独一针将之后需要注意的是想和北阳王夫妻说了,手打成遮阳帘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干脆利落的起身,叫着沧伐收拾东西,“走了,吃饭去。”

北阳王夫妻看着他们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愣了一瞬,随即面面相觑,不敢追上前。

独一针刚才那一手杀人不见血,镇住了看热闹的众人,此时独一针带着沧伐朝人群走来,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供他们离开。

沧伐笑嘻嘻的回头看了一眼,和某位侍卫首领看了个对眼,似故意又似不经意的眼尾扫过人群,跟着独一针径直离开。

那侍卫首领在和他对视上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凶兽注视着,完全无法动弹,而紧贴着他的左右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怎样精确的威压使用之力啊,侍卫首领不敢迟疑,叫着自己的人快步离开。

北阳王夫妻也带着欧阳晟启程回别苑。

北阳王妃陪着儿子坐后面的马车,看着他肤色还是不健康的白,可这白里却染上了几分血色,心里高兴极了,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跟儿子说回去给他做什么好吃的,让他好好听话,多多吃饭,锻炼身体,以后定能和正常人一样修武长寿。

欧阳晟也很开心,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就像是身上常年背着一块大石头,每天累的他气喘吁吁,做什么事情都身不由己,如今终于把大石头拿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这种轻松感不止体现在的身体上,也在心里,恐怕什么时候自己撑不住,这石头就会落下来把自己砸死。

他笑着听母亲说话,乖巧的点头,畅想着未来,这是他以前觉得很奢侈的一件事,如今成为了现实。

前面的北阳王也是面带笑意,只是这笑意在想到伤害欧阳晟的幕后主使的时候,慢慢散了下去。

经过一晚上的审问,终于有人吐了口,幕后主使让北阳王有些难以接受。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猜测过幕后黑手是谁,甚至猜疑过自己的皇兄,帝王无情,天家无亲情,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

某不起眼的小院中

年轻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轻轻摇晃,在哄他睡觉。可偶尔动来动去的小被子却证明了这小家伙真的精力旺盛的很,一点要乖乖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怀里的朝她露出无齿笑容的小家伙,年轻女人很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惜没有成功。她怜爱的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十分有耐心的继续轻哄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年轻女人看向院门外,侍卫首领带着几人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

年轻女人看着他常年严肃的脸,猜不出结果,便直接开口询问:“查出什么来了吗?”

侍卫首领先行了礼,然后才把第三大街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年轻女人复述了一遍。

“浴桶,石块……”年轻女人自认见多识广,对此也是一脸茫然,完全猜不透其中内涵,想不通只能先放下,“那北阳王世子呢?他的病好了吗?”

侍卫首领微微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属下不知。”

年轻女人面色一冷,随即笑了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孩子,吩咐道:“着人准备礼单,我要亲自去北阳王府探望。”

“是!”

……

小院中,沧伐趴在琉冰床上,背上扎满了银针,依旧面不改色。

独一针踩着凳子腿,缩成小小一团,吃着果子不知在琢磨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略有几分遗憾的说道:“明日那人若还不来,咱们就走。”

尧昌港虽然繁荣,可终归只是一个港口而已,也没什么好玩哪儿的地方,在这里停留了四天,已经足够了,要知道,从这里到冥城中间还有两座主城,十二座小城呢,她要是没座城都耽误几天,估计等到了冥城,人家王朝学院都已经结束招生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独一针相信,以后她一定遇到各种令她心醉的奇毒病症的。

沧伐趴在床上,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听到独一针的话,当即便道:“好啊,下一站咱们直接去海螟城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并不想独一针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或者说,他并不喜欢独一针将目光落在别人身上太久。那种除了手中的针完全不关注外界的专注,让他有一种自己被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感觉,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他几乎没有纠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它。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不同的,这份不同让一切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变得理所当然。

独一针吐出果核,擦擦手,想了想说道:“五大主城,除了海螟城,其他四大主城叫什么?”

沧伐道:“锋螟城,杺螟城,海螟城,焰螟城,峻螟城。”

独一针目光一闪,问道:“哪几个字?”

沧伐拿出纸笔来,正是独一针的小本本和黑色水笔,这是他朝她要的,水笔还不太会用,用拿毛笔的方式歪歪扭扭的书写着。

看到五大主城的五个关键字,独一针似有灵光一闪,却没来得及抓住,就被新的疑惑盈满了。

五大主城的名字首字偏旁正好是五行金木水火土,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流行阴阳五行说,为什么五大主城的命名会运用到五行呢?!

独一针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五大主城的命名是谁定的?”

沧伐想了想,道:“传言是第一任冥王定下的,也有说五大主城建造出来以后,铸造师从无尽海背回了五块石头,石头坐落在五城正中央的瞬间,城中人的脑海中就自动映出主城的名字了。不过时隔太久,当年的人死的死,闭关的闭关,真相无从得知。”

独一针目光沉沉,看着外面的天,心中泛起了几分兴味,这世界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第77章 等来

第二天,独一针和沧伐又去了老地方摆摊子。周围看热闹的更多了,却没有人敢轻易上前。开玩笑,地上可还留着昨天死的那个人的血迹呢。

独一针眯着眼睛,见今天阳光十分明媚,决定一会儿早点离开,昨天阴天也没下雨,今天的天气更加燥热。

沧伐坐在她身边,拿着她给的小本本和黑色水笔在歪歪扭扭的练字,像小孩子初学写字一样,字写的很大,很稳,可写出来的字就是很丑,显然他对这种握笔方式还无法掌握。

独一针偶尔会指点他一下,握笔的正确姿势以及哪里需要注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周围专门来看热闹的见此实在是无聊的很,也都失望的纷纷离开了。

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找了个能够保证视野却又与独一针摊位有着足够安全距离的地方站好。

很快又有其他人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嘻嘻哈哈的找到好位置站好,刚才打算离开的人见此又纷纷走了过来,小声打听怎么回事。

“北阳王带人过来了!”

“刚刚看到北阳王和北阳王妃的马车朝这边过来,现在已经走到第二大街,马上就能看到了。”

人群熙熙攘攘的说着,北阳王夫妻的马车已经出现在街头,人们纷纷避让,让马车缓步走到独一针摊位面前。

独一针放沧伐自己练字,好奇的看着北阳王从马车上跳下来。

紧跟着下车的是北阳王妃,而他们后面那辆马车上下来的却不是人们猜测的北阳王府世子,而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女人被侍卫首领扶着下车站好,跟在北阳王妃身边走过来。

北阳王躬身给独一针行李,“大师安好。”

独一针托着下巴点头,敷衍的说着:“安好安好。”目光灼灼的落在北阳王妃身边的年轻女人身上,不,应该说是女人怀中的襁褓上。

北阳王妃带着年轻女人走上前,柔声做着介绍:“大师好,这位是顾羽雯顾小姐,听说您神医妙手,治好了我晟儿,特来求医的。”

独一针看向那个年轻女人,女人的目光一闪,随即朝她笑了笑。

做了母亲,却称为小姐,这是未婚便孕了。

“原来这位姐姐姓顾啊,我姓独,名一针。”独一针对于自己的目标总是十分有耐心的,她想研究人家孩子,不表现的好一点,热情一点,善良一点,人家怎么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呢?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北阳王夫妻却是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诧异。

“独妹妹,没想到名彻尧昌港的神医竟然是你。”顾羽雯上前,柔声说着,对她行了个礼,话音一转,道,“还望独妹妹救我儿一命,羽雯感激不尽。”

看不出她有多焦急,也听不出她又多恳求,似乎只是一次试探,能行就行,不能行就拉倒。

独一针觉得自己有必要露一手让对方彻底信服她才行,不然人家怎么能安心让你对人家孩子动手动脚呢对不对?

北阳王一脸惊讶的看看独一针,又看看顾羽雯。

顾羽雯柔声解释道:“我与独妹妹是坐同一艘船抵达尧昌港的。”

北阳王哈哈一笑,随即便道:“每日往来尧昌港的船只那么多,独大师竟然能和顾家妹子坐同一艘,这可真是缘分一场啊。”

独一针笑了笑,并不想继续和他们闲聊浪费时间,她想赶紧看看那个小家伙!

“把孩子带过来我看看吧。”独一针轻声说道。

北阳王还要说什么,被北阳王妃一扯,又把话咽了回去。

顾羽雯对北阳王夫妻行了个礼,抱着儿子走到独一针面前,扒开襁褓,露出孩子的小脑袋。

之前在船上,独一针没看清,此时凑近看才发现,原本她以为只长在孩子小胳膊上的红斑,其实已经布满了脖子以下的全部位置,奇异的是,脸上却白白嫩嫩,丝毫没有斑点痕迹。

独一针拉着孩子的小手把了把脉,这孩子先天喉疾无法开口说话,可除此之外,身体康健,竟查不出一丝异样,甚至他比其他同年龄的小婴儿更加健康。

独一针诊脉的过程中,顾羽雯一直在紧张的看着她,眼睛都不错一下,等到她放下手,连忙帮孩子裹好被子,紧张的问道:“独妹……大师,我的孩子有救吗?”

顾羽雯很紧张,紧张的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发抖,即使她的修为已经达到通窍初期,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已经多久了呢?从孩子出生以后,她就带着她四处遍访名医,丹殿的丹师全都找过了,各处传闻的神医也都去了,传说中的老槐树是她最后的期盼,不然她就只能带着孩子离开冥王朝。

而就在这个时候,独一针出现了,这个在船上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竟然便是救好欧阳晟顽疾的神医。

北阳王世子病了这么多年,其实和她一样,北阳王夫妻能找过的名医丹师都找过了,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解决,可不一样的是,欧阳晟的病最起码还有那么几个丹师说出他是中毒,只是无法抑制而已。

而她的儿子,却没有人能说出他到底是什么病症,中毒?重症?亦或者先天的疾病?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孩子不发病的时候,除了身上都是斑点,和正常孩子一样,可一发病,就会要掉孩子半条命。

这病像一把悬在孩子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而作为母亲,她除了时刻提心吊胆,什么也做不了。

她很怕,怕独一针说她治不了。

独一针没说治不了,相反,眼底的兴致更加高昂,浑身散发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照例询问孩子的情况以及发病症状。

这个孩子和顾羽雯姓,叫顾北泽,如今才半岁,出生时脚底板便长出这种奇怪的红色斑点,找过丹师,当时丹师检查过说孩子身体康健,可能是只是一种胎记,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在孩子洗三的那天,突然脚底板的红斑就裂开了,像种子破土而出一样斑点处钻出细小如丝像植物蔓藤一样的东西,长出来以后,孩子的身体就像被吸光了水分一样萎缩干瘪,等到第二天自己就又缩了回去,皮肤也恢复正常。

“孩子什么表现?”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顾羽雯一顿,无奈说道:“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弄破皮肤钻出来的东西,竟然不会痛,独一针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天生痛感神经缺乏。

她拿出一根针拿起孩子小手扎了进去,这银针较之之前的针灸针更粗一些,瞬间孩子的小手指就冒出一滴血出来。

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看她,乌溜溜的黑眼球倒映着她的影像,就在独一针以为他真的痛感神经缺乏的时候,突然孩子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眼泪哗哗的流,小脸儿皱成一团,偏偏憋得小脸通红却哭不出声来。

把正好奇的在他们上方围着小家伙团团转的小金鱼吓得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

独一针也是嘴角一抽,她那这种小东西最没办法了。赶紧拿出阴德水在他受伤的手指上一抹,伤口消失了,孩子却还在哭。

孩子哭顾羽雯很心疼,却知道独一针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强忍着没有阻止,等到亲眼都看到她神乎其神的竟然一抹手的功夫就将孩子的伤口治好了,心中多了几分慎重和心悦。

谁家孩子谁心疼,这么点小伤口,就是不给治,也没什么,可对方竟然拿出肉白骨的好东西给孩子治伤,证明对方是个很有爱心的姑娘。

要是独一针知道顾羽雯的想法,一定会嗤笑一声,真是天真。

她,独一针,生死阎王,竟然说她有爱心,真是天上流星变铅球了。

“哦哦哦,不哭不哭,不痛不痛。”

伤口愈合了,小孩子哭了可没那么好哄,好半天小婴儿才在顾羽雯耐心的诱哄下停止了抽泣,只是那双盈满了泪水的眸子显得那么可怜弱小又无助,反衬的独一针这个罪魁祸首多么的邪恶强大又蛮横。

可惜,独一针同志面恨心更狠,才不吃小包子可怜兮兮委屈巴巴那一套,下一次需要出针的时候也半点不会迟疑的。

独一针抬头一看,正午时分,阳光明媚的刺眼,反正她要等的人也等到了,转移阵地吧。

独一针看看顾羽雯,又看看沧伐,最后说道:“走吧,去我那里,你这个可不好治。”

对小婴儿的病症,独一针有了一点小小猜测,不过还需要等到孩子更详细的检查才能确认。

顾羽雯一愣,独一针之前给欧阳晟治病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可是清楚地,当街治病,本来还以为是她的怪癖,没想到竟然直接要带他们回家吗?

顾羽雯低头看了已经不哭的儿子一眼,点点头。

北阳王夫妻对视一眼,北阳王上前道:“既然如此,小王便不打扰大师诊治了,若有需要,着人去北阳王府说一声,我们夫妻必当竭力相助。”

顾羽雯又和北阳王夫妻道了谢,并道等孩子病情稳定下来,一定会上门亲自拜谢。双方推辞两句,顾羽雯的带着侍卫跟着独一针二人离开。

第78章 皇宫

孩子被放在婴儿床上,负累的厚重包裹被除去,露出孩子有力的小胳膊小腿,像只翻白的小青蛙,四肢蹬来蹬去,笑呵呵的吐着泡泡。

小婴儿这种生物,和软萌的毛绒绒一样能够激发人心底的温柔,但绝对不包括独一针这种人。

她冷静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的摆弄着孩子的身体,检查他身上的斑点,甚至用镊子捏起一点皮肤仔细检查。

没有丝毫外物入侵的痕迹,斑点就像是长在皮肤上的一样痦子一样,平缓光滑。

独一针取了他一些血液,给顾羽雯留下一句,“这段时间住在这里,不要离开。”就消失不见了。

一连三天顾羽雯带来的人都没有看到独一针的身影,到时候偶尔会看到沧伐拎着凳子椅子坐到阴凉处抱着个奇怪的本子写写画画。

第三天下午,太阳刚收走最后一丝余晖,独一针终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整个人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酸臭味,眼底的黑眼圈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沧伐被她吓了一跳,赶忙让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打架一样过去一个时辰,独一针终于变回了之前那个姿容靓丽、干净飒爽的红衣小姑娘,就是眼底那一对儿黑眼圈暂时还去不掉,得睡两天好觉才行。

洗了澡吃了饭,独一针半点不耽搁直奔顾羽雯的房间。

顾羽雯早就在等着她了,其实这三天,顾羽雯心中不是没后悔过,觉得自己只是听闻对方治愈了欧阳晟就跑过来太莽撞了,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已,也许只是恰好见过欧阳晟的毒才知道怎么救治的呢?

转念又想,反正自己也找不到其他人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也许就是老天见她赤城,不愿意让他们母子情分如此浅薄,所以才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送来一个神医呢?

这世界上,神奇的人事物总是不少的,传说的由来多是建立在这些能人异士的存在上,既然已经将孩子交到了对方手上,她就不该轻易怀疑对方的。

两种想法纠结于心,互相冲突,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虽没像独一针那样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却也是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独一针一进门直接朝着孩子的婴儿床就去了,一边走一边对顾羽雯问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她的语气并不像猜到内情的人那样小心翼翼,唯恐触犯到她,甚至带着几分质问,好像这个答案与孩子的病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顾羽雯迟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独一针却又没有再问第二遍,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而是拿出一个小玻璃瓶,瓶子里是一种黑乎乎的液体,直接掰开孩子的嘴,将液体灌了进去。

顾羽雯赶忙上前,却见对方已经动作熟练的抱起孩子拍打着后背,让孩子把液体咽了下去,甚至孩子都没来得及尝到药液苦涩的味道。

独一针将孩子还给她,道:“最迟明天早上,他就会发病,我先回去睡一觉,等他发病你就来叫我。”说完,转身就走。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独一针整个人缺觉缺的有些恍惚,全靠心里那点对未知病症的热情在撑着,而她心里很清楚这点热情并不能让她保证最冷静精确的判断,所以她需要睡觉。

这种药液她预计的是要明天早上八九点钟才会发作,但是万一提前呢对不对?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有个万一啊,所以让孩子妈妈看着吧。

独一针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顾羽雯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心里又酸又涩,最后凝结成了带着泪水的笑容。她亲了亲儿子的发顶,心中想着,也许这一次她的冲动真的能救她的儿子一命。

……

此时,距离尧昌港三百里外的冥城,终于收到了北阳王世子被治愈的消息。

独一针的救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北阳王夫妻就没打着能瞒住,只要能给他们抓到贼手,审出幕后主使的时间就可以。

所以当天下午,北阳王就将欧阳晟痊愈的消息送去了冥皇手中,这是他的哥哥,将消息第一个送到他手里,比他从别人嘴里知道要好的多。

这封信里北阳王将自己儿子中毒之事一笔带过,着重将独一针的医术大夸特夸,笔触之间对其的恭敬之处耳目昭彰。

冥皇放下信,轻笑一声,对着似乎空荡荡的书房淡淡的说道:“神医,竟然比欧冶子都厉害的神医,真是让人心生好奇啊。”

冥王的话音一落,书桌前的地面上就跪下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属下这就将其抓来。”

听到这话的冥皇看着他一脸的一言难尽,“阿七,跟了我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急躁。”

说着话,冥王将信收好,道:“她只要有所求,早晚都会来冥城的,到时候以礼相待便是,做什么打打杀杀的,平白得罪对方,得不偿失嘛。”

“是,属下知错。”黑衣人留下这样一句话又消失在了空中。

冥皇摇头叹息一声,起身朝外走去,“去太后那里看看。”

“是!”侍卫应声,一众仆人上前打扇的打扇,抬撵的抬撵,浩浩荡荡的去了太后寿康宫而去。

而此时的皇后宫殿里,却是一片狼藉。

“皇后娘娘,什么事都没您的身体重要,别生气了。”贴身大宫女仗着自己是从小服侍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这才敢端着茶水绕过带上那些碎瓷烂钗走上前来。

看着皇后娘娘那副一如二十年前刚出阁时年轻的美丽容颜,宫女自愧的垂下了头,皇后娘娘修为高深,而她只是个普通人,四十岁,早就已经容颜老去,多年服侍人的生活,更是加速了这份老去,现在走出去,新进来的宫女嫔妃都以为她是嬷嬷,而不是宫女。

茶水刚刚放下,暴怒中的皇后一把就将之挥落,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丫鬟连连后退两步,也不敢挑地方,直接在那碎瓷烂钗中跪了下去,强忍着刺痛,连声叨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万望您保重身体。”

皇后将阴冷的目光落在贴身丫鬟身上,冷哼一声道:“连枝,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连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奴婢、奴婢不知。”

“那你还让我不要生气,保重身体?”皇后的声音冷硬的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杀了连枝泄愤。

连枝不敢马虎,赶忙磕头,一下又一下,实实在在的磕,“连枝是个奴婢,不知小姐的心意,奴婢只知道万事都没有小姐的身体重要,只要您的身体大好,旁的事情总能够有转机的。”

小姐,是未出阁的时候,连枝对皇后的称呼,她希望这个称呼能够让皇后想起多年的情谊。

上方没有声音传来,只是身上那阴冷的目光,如山的威压渐渐散去,连枝悄悄松了一口气,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

皇后抬抬手道:“起来吧。”

连枝直起身,爬起来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跪的地方已经是一摊血了,知道自己此时形容狼狈,不敢污了皇后的眼,赶忙告饶,得了示意,忍痛小步快走退了下去。

连枝下去没多久,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了皇后一眼,着人进来收拾这一地狼藉。

小宫女们手脚轻快,转瞬就让整个宫殿整洁如初,人谁来也看不出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人上前,重新给皇后端了茶,柔声说道:“皇后娘娘莫恼,那欧阳晟重病多年,身体虚弱,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在将养两年,拖到了十四,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就算治好了身体,也是个废物,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

皇后掀开了茶盖,却没有端起茶碗,而是垂眸看着茶碗中在水中起起伏伏的绿色茶叶发呆。

宫殿中重新安静下来,许久,皇后脆弱的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浅浅的飘散在空中,很快又消失不见。

“奶娘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意吗?”

被喊奶娘的女人无声叹了一口气,大胆的上前这个脆弱的女子抱紧怀中,就像她小时候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慰道:“小姐,该醒了,您用了三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二十年了,该忘了。”

皇后的呜咽声被掩藏在女人的怀中,只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出来,“忘不了,忘不了,奶娘,我忘不了!”

宫殿外被赶到远处的宫女们不敢凑到殿前,屋中抱头痛哭的两人也没有注意到屋中的变化。

就在皇后娘娘哭的最难受的时候,外殿的帘布后面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发上坠着稀罕玉饰,七八岁的小姑娘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殿中埋在奶嬷嬷怀中痛哭的母亲,目光闪了闪,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纪的嫌恶表情。

她没有惊扰到殿中的人,转身从原路跑了出去,也没有惊动殿外的宫女仆人。

她一路小跑,迎着宫人们恭敬带着几分讨好的‘三公主’,一路跑进了未成年皇子们居住的承平殿。

冥皇不重欲,宫中妃嫔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十个,其中还包括了两名还未升位分的宫女,即使皇后仁德宽厚,长成的皇子也只有四个。

三公主要找的人便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的三皇子。

“三哥三哥!”小丫头步伐轻盈,没等门口侍卫禀报,就一溜烟的钻了进去。

一如以往一般,兄妹俩在书房磨了一下午,又一起吃了晚饭,三皇子才亲自将三公主送回寝殿。

直到返回自己的寝殿,吹了灯,黑暗中,三皇子才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他们的母亲,怎么配成为一国之母!

第80章 选择

顾羽雯说完自己的事情,看向独一针,等待她的回答。

独一针对他解释道:“你孩子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蛊。”

“中蛊?”顾羽雯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字眼,甚至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在玄武大陆,似乎还没有中蛊一说。

独一针见状,就知道对方根本不知道,解释道:“蛊也属于毒的一种,不过媒介不是毒素,而是毒虫。我没猜错的话,孩子的父亲应该是身中无解毒蛊,所以才借由强迫你,将毒蛊转移到孩子身上。”

这种生孩子解毒的方式更多的用在女性身上,毕竟孩子在女子身上孕育,将毒虫逼入孩子体内来解毒蛊是最简便的办法。

男人用这种方式限制就多多了,比如说要求孕育孩子的女子必须是至阳之体,不然很可能在那什么的过程中承受不住毒虫的毒性直接化成血水,到时候毒虫缩回去,对方就功亏一篑了。

独一针给顾羽雯把过脉,对方确实是至阳之体,一个女人,天生的至阳之体也是很难得了,对方不知道找了多久才找到的。

独一针没有隐瞒的把这些都告诉了顾羽雯,而对方并没有质疑什么,而是直接问道:“那我儿子身上的毒要怎么治。”

这个女人很不错。

独一针给了她一个欣赏的眼神。

很少有人能像对方明确的抓到重点,而不是纠结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管真相是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知道自己的基本情况,以后注意预防再次被害就是了,没必要揪着不放,自怨自艾。

事实上这个孩子幸亏是投生在这样心性宽阔的女人肚子里,不然别说生病给他治病了,不故意虐待就是好的了。

“蛊毒也是毒,能治,只是有些麻烦而已。”独一针觉得这个人不错,所以给她对方丁二个选择,“我可以把毒虫逼出来,但是你儿子估计会虚弱上几年。”

顾羽雯皱了皱眉,没有冒然开口,因为独一针的意思似乎还有别的选择,谁都想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与体内含毒,随时会死相比,当然虚弱几年是不错的选择,但要是连虚弱都不用那就更好了。

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就有阳,有得必有失。蛊毒说白了是你孩子的半生之物,直接除掉自然可以,但是却不是最佳选择。化这些毒虫成为你儿子的养分,就像初生的鸟兽可以通过吃掉蛋壳来补充营养是一个道理。不过其中存在风险,你自己决定。”

顾羽雯迟疑了,一个把毒虫逼出来,孩子会虚弱一些,一个是消化掉毒虫,却有其风险。

“如果失败了,我的孩子会怎样?”顾羽雯问道。

独一针想了想道:“反正不会比现在更惨就是了。”

顾羽雯没有开口,独一针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十分贴心的说道:“你慢慢想,反正你孩子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不过我在尧昌港不会待太长时间,三天以后,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等了。”

说完,独一针心情颇好的蹦跶着跑了出去。

她得去找自家沧·小叮当·伐问问这紫金魄怎么使用,使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禁忌。

独一针跑走了,阳光透过打开的房门透进来,照亮了整个屋子,下一刻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被拉长的影子。

顾羽雯没有抬头,似乎有些不能自已的喃喃问道:“你都听到了,如果你是泽儿,你会怎么选?”

顾羽雯自己作为一个母亲,两相比较,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她会选择第一种,虽然会虚弱两年,但是孩子还小,等他大一些,就能和普通孩子一样了。

可是作为一个武者,她明确的知道比旁人更强大的天赋意味着什么,在武者的世界,为了那一丝一毫的进步,鲜血,汗水,哪里都不缺。

她不知道以后流更多的血和汗去抢夺资源的儿子知道了她今日的选择会不会怪她,明明有一个这样好的选择放在眼前,她却懦弱的放弃了。

侍卫首领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会选择吃掉蛋壳。”

顾羽雯抬头看他,她没想到会得到回答,“为什么?”

侍卫首领道:“不会比现在更惨了不是吗?又不会死。”

他话里的意思她懂,武者的世界,危险时刻存在,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有时候死亡也不是最惨的事情。若将条件换到一个成年人身上,几乎不会有人放弃的。

顾羽雯是个很果敢的女人,她的迟疑并不会存在太长时间,第二天一早,她便找上了独一针。

彼时独一针正在和沧伐排排坐吃果果,念叨着下一站去海螟城一定要吃点当地特产,顺便去饕餮楼一趟,给独家留个信儿,省得她那个便宜父亲回到独家担心她。

独一针虽没养成什么好的品德,不过等价交易她运用的熟练,可她占了别人的身体,就要付出等价的报酬,原身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投胎去了,她能回报的只能是帮忙照应一下唯一对原身好的亲爹了。

沧伐答应的爽快,手里摆弄着独一针扔给他的一把手枪。

之前独一针研究顾北泽的血,用了显微镜等化验仪器,被沧伐看到了,见对方看着她的仪器满脸放光,那些可都是珍贵的不可再生且容易碰坏的珍贵物品,独一针不能给他,又见他实在好奇,就直接扔给他一把枪。

沧伐有一个让独一针非常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较真儿,他虽然会好奇独一针拿出来的神奇的东西,却从来不会追问它们是哪里来的,就像他不会问她为什么会治病一样。

而独一针之所以并不隐瞒沧伐自己的奇特之处,当然是因为对方的小命在自己手里攥着了。一路相伴,以后几年估计也不会分开,藏着掖着多累啊。

顾羽雯进来的时候,沧伐像个专注于自己世界的大孩子,埋头研究着手中已经被他拆的七零八落的枪支零件,正在捣鼓着怎么按回去,头也不抬。

独一针啃着果子,招财猫一样对她招招手,问道:“想好了,怎么选择?”

顾羽雯道:“我选择前者。”

顾羽雯说这话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对不起,母亲做不到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如果你以后要怨,就怨我吧!

独一针啧了一声,撇撇嘴,她还以为这个女人会有不同的选择呢,要不是看她身上有她欣赏的特质,她才不会给她第二个选择。

真是让人失望啊。

心里这么想,独一针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她扔下吃了一半的果子,从榻上蹦下来,对沧伐叮嘱道:“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水果你就不要吃了。”

沧伐高抬贵首瞅了她一眼,目光中盛满了谴责,什么吃午饭不要吃水果,这是让他给她留着吧。

啧,看什么看,比谁眼大啊?

独一针瞪圆了眼珠子和他对视,直到他点头,这才带着顾羽雯离开。

沧伐把零件扔到一边,拿起独一针啃了一半的果子放进嘴巴里咬了一口,第一次发现自己从小吃到大,早就吃腻了的果子竟然多了几分美味。

“哼,护食的小丫头!”沧伐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盘子里红润润的果子,仿佛在戳某人白里透红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

独一针说中午和沧伐一起是午饭就一起吃午饭,距离午膳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她便把顾北泽身体里的蛊毒逼了出来。

原本圆润可爱,健康强壮的小婴儿在毒虫被逼出来的瞬间,脸色苍白起来,唇瓣挂上了浅浅的紫色,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不足月出生的早产儿,一看就身体孱弱。

顾羽雯心疼的看着儿子,眸子里不自觉地闪过几分后悔,可看着落在医用托盘里的粗大而又恶心的虫子,咬咬牙别过脸去。

独一针对那虫子可好奇了,怎么会允许对方因为离体而死亡,医用托盘上被他涂抹了一些阴德水,元气充足,这虫子一时半会儿,呃……最起码在她研究透彻之前死不了。

顾羽雯将昏睡过去的孩子裹好襁褓放到一边,对独一针行了个大礼,“多谢大师,救命之恩,羽雯永远不会忘记的。”

独一针一边把那肥虫子装进装满阴德水的玻璃瓶里,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钱货两讫,咱们两清了。”

顾羽雯没有再说感谢的话,她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在意,她记这个恩情,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报的。

独一针看了一眼时间,该吃午饭了,便要走,刚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回头对顾羽雯说道:“那孩子你这两年在意一点,多吃点滋补的东西,你要是有奶的话,可以让孩子多喝一段时间的母乳,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自觉自己做的足够仁至义尽,足够对得起那块紫金魄,独一针心情颇好的离开了。

顾羽雯带着孩子离开的那天,前来和她告别,独一针没见她,只是让仆人将他们送出去。

而他们前脚走,后脚独一针和沧伐就也离开了这个地方,直奔港口,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坐船离开。

很多人刻意盯着这个地方,却没有人看到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小姑娘离开,可他们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尧昌港。

第81章 好奇

海螟城港口

“站住,搜身!”

巡逻的士兵目如鹰眸盯着下船的人员,一个也不放过的挨个搜身。

一身着浅白长袍的青年牵着一个小童从船上走下来,青年衣着朴素,身材单薄,乍一看有些病态,仔细看却是面色红润,像个文弱书生,在这个全民尚武的时代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手里牵着的小童,个子不高,皮肤被晒的很黑,眸子却黑白分明,顾盼间显得机灵活泼。

两人挨着人群排队走到士兵面前,士兵看着这个‘弱鸡’一样的青年嫌恶的皱了皱眉,动作粗鲁的拍打在他身上,没找到什么东西,又要如旧去搜小童的身,伸出的手没碰到小童就被青年拦住了。

青年语气温和,并没有被人粗鲁对待后的不耐,他柔声说道:“这孩子是我在船上发现的,之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身体孱弱,这位兵爷您看……”说着自己动手扯了扯小童的衣服,单薄的衣衫,一眼就能看清楚。

士兵闻到一股子馊味,立马堵住了鼻子,嫌恶的对他们摆摆手,“别耽误时间,赶紧走。”

青年客气的对士兵点点头,牵着小童的手往前走去,士兵又去搜后面人的身,并没有注意到被牵着走的小童回头看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青年和小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步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当天晚上,搜身的士兵忽然肤生红疹,痛痒难耐,挠的浑身溃烂,为防传染,被赶回了家。

……

云莱阁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这里是海螟城内最出名的一家酒楼,取客从云来之意,店家背后的主人是谁人们不清楚,只知道这里佳肴珍酿,价格昂贵,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城内大富大贵之人。

有趣的是,就在云莱阁对面也有一座客栈,名为凡人斋,做的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意,粗茶烂饭,价格低廉,五文钱就能让一个壮汉吃饱。这里云龙混杂,即使不吃饭,也有人喜欢聚在这里要一壶粗茶说说闲话,看看对面云莱阁进出的贵人。

此时凡人斋大厅一群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争论着。

“少城主估计就是死了,都这么久不出现了。”

“不可能,我三舅二大爷的小孙子三天前亲眼看到樊公子的侍卫统领从城主府走出来。少城主要真死了,城主大人能让他的贴身侍卫活着?”

“就算没死,也绝对受了重伤,不然怎么这么久也没出来过?要知道海螟学院可是已经开学了,可少城主根本没去学校报到。”

“唉,要我说最倒霉的就是城主夫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了,结果竟然出事了,二小姐和小少爷可都拿不出手,等城主大人退下来,这城主府可怎么办哟。”

“你担心的可真宽,好不好都是城主府的事情,咱们这等屁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哼,问题是过不好啊!早先二小姐还骑着她的腾云驹在西门大街撞伤不少人呢,少城主要真出了事,二小姐和小少爷无人管束,咱们这些屁民等着倒霉吧!”

“就是就是,小少爷上个月还抢了一个卖艺的小姑娘回府呢,这种人怎么能担得起一城之责?”

众人争吵的热闹非凡,却不知就在云莱阁二楼,有一貌美女子带着一个红衣小丫头正坐在窗边隔着一条街听他们的争论。

独一针嚼着嘴里不知种类的鱼肉,无视小金鱼馋的快要流口水围着她打转,目光诡异的看着面前的大美人。

虽然早就听说饕餮楼主神鬼莫测,易容本事天下无双,可真的看到活生生一个大男人,打开房门就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有胸有屁股,身材妖娆,面容清丽的绝色美人,这刺激也是真的有些大。

之前在尧昌港,他把自己易容成瘦弱书生,把她打扮成黑瘦小童,还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可如今这比打激素变人妖还要神奇的易容真的镇住她了。

独一针从刚才就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胸到底是拿什么替代成的,怎么看着这么真实呢?比现在硅胶做成的假乳还像。

沧伐皓腕轻抬,托着下巴,一双如水桃花眸轻轻的瞟了楼下一眼,笑着说道:“还真如小舞说的那样,海螟城主夫人要对樊海动手了。”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慵懒,尾音拉长,入耳酥麻,简直引人犯罪,

对于对方这份本事,独一针是真的不服不行。

“樊海出海螟城的机会不多,而且他日渐长大,修为增长,若是不趁这次动手,以后再想动手,会更不方便。”独一针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盯着她的脸,试图从他那张荣阳妖孽,却和他本来面目完全不同的脸上找到一丝相同的痕迹。

沧伐的感觉多么敏锐,自然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独一针落在他身上探究的眼神,他坏心眼儿装作不知道,任由对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肆虐。

“咱们还要去饕餮楼吗?”独一针问道。

本来他们原定的是去饕餮楼舒舒服服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好好逛一逛这海螟城的,结果一下船就发现整个海螟城戒严了,如此不知道内情,就不便暴露身份。

沧伐并不在意的说道:“你想去的话就去吧,可以去问问你父亲的情况。”

独一针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忽然听到街上传来‘duangduangduang’敲锣的声音,接着士兵嘹亮的喊声就一字一句的传了过来。

小金鱼趁机,一口叼走了独一针筷子上的鱼肉,独一针没注意,沧伐目光一闪,一抹惊异一闪而过。

“城主府广招各路贤才,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律吕丹术,奇能异术,没有限制。来者便得五十两白银,入选城主府客卿可每月得三十中品元晶,望众能者踊跃报名,城主府扫榻相迎。”

喊声持续不断,前一个人的声音过去没多久,紧跟着后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同样的内容回荡在整个海螟城。

很快整个海螟城就炸了锅,连都是贵族出没的云莱阁也不例外,楼下传来不甚清晰的对话声。

“城主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决定请师傅教导两位小姐少爷吗?”

“我猜是,少城主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两位小姐少爷年纪还小,好生教导,应该能板过来的。”

“唉,可惜了少城主少年英才。”

“少城主到底是失踪还是受伤还不知道呢,也许城主是想找能认救治少城主呢?”

“失踪?你消息也太落后了,丹殿的殿主丹程子和几位长老早就已经搬进城主府入住多时,少城主早就回到城主府了。”

沧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楼下的对话,独一针忽然开口道:“不去饕餮楼了,咱们去参加能人异士的选拔吧。”

沧伐看向她,流光潋滟的眸子扬起一抹好奇的笑意,看化了人心。

独一针对这样的美人实在是没啥抵抗力,她笑嘻嘻的半趴在桌子上,凑到他面前问道:“你不好奇城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城主这个时候不想着稳定人心,反而广招城内能人异士到底想干什么?顺便也可以带你近距离渐渐城主夫人,看人家宅斗高手是怎么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的,以免你小看女人的狠辣心思,以后吃亏。”

沧伐目光一闪,不知道相当了什么,笑意更浓,他点点头,朱唇轻启,声音懒散,带着些许的疑问,“你想怎么去?”

来之前独一针就说过不想暴露自己的医术,毕竟他们这一路要是无所收敛的进了冥城,对她的原定计划无益处,反而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独一针嘿嘿笑着指指楼下喊话的士兵,道:“不是说什么琴棋书画也可以吗?下棋啊。”

一提到下棋,沧伐那张美人脸不由自主的扭曲了一下,在船上,两人无聊独一针非要拉着她下棋,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臭棋篓子。

所谓臭棋篓子,绝对不止是棋艺不好那么简单,对方的棋品也一定得让人刮目相看才行。

想到独一针那翻着花样不带重复的悔棋理由,坚定执拗死活不服输拉着人大战三天三夜的不服输性格,沧伐这辈子都不想再碰棋子了。

三天三夜不睡觉,还得想着法变着花样让棋让的不那么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独一针没有在意沧伐抽搐的嘴角,美人嘛,就是嘴角抽搐也是美的呀。她这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虽然棋艺和棋品都不好,但是她看的出来沧伐的棋艺不是一般的好,去参加征选,过五关斩六将,成为客卿完全没问题。

沧伐却一点也不想屈服,人在紧急情况脑子都赚得比较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提出了一个比下棋更让独一针觉得有趣的提议。

“我去做毒师怎么样?”沧伐不着痕迹的提议道。

独一针反问,“毒师?你?”

不是她说,沧伐根本就是一点医理都不懂,不对,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一点医理都不懂,对毒的用法浅显到让人不屑一顾。比如说欧阳晟身上的毒,她虽然不认识是从什么东西上提取出来的,但是毒素成分非常的单一简单,即使下了这么多年,她也能轻轻松松一次排出来。

沧伐做毒师?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的眸子里写满了‘孩子,你在开玩笑吗?’。

沧伐解释道:“我不会,可我不是有你吗?”

独一针念头一转,就明白沧伐是什么意思了,自己可以装作她的小丫鬟或者妹妹,反正她年纪小,他又是个做人眼球的大美人,她完全可以弱化自己的存在,让她去运用她研制出来的毒嘛。

而且毒,又不是医,完全不会有露馅的可能啊。

想想一个瑰姿艳逸的大美人竟然会使毒,使的还是这里的人没有遇到过的无解剧毒,可中反差太带感了。

独一针立刻点点头,“好啊好啊好啊,这个提议好。”

沧伐不动声色的悄悄松了一口气。

第82章 变装

海螟城主府

“阿海,你别怕,爹和娘一定找到人治好你的伤。”沐秋帮樊海盖好被子,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努力遮掩着眸中的悲伤,柔声安慰道。

樊海顺从的躺好,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娘,爹,你们快回去吧,很晚了。”

城主樊岳拍拍妻子的肩膀,对儿子说道:“你也早些休息,放宽心。”

夫妻俩相携离开,走到主院门口,樊岳道:“我前面还有事,晚上就在书房睡了,你自己也好好休息,这两天你天天守着阿海,也累坏了。”

沐秋摆摆手,“他是我儿子,我心甘情愿。倒是老爷这段时间又要忙城里的事情还要顾着后院,辛苦了。”

夫妻俩推辞一番,对着笑了起来。

等到樊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沐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丫鬟轻声提醒道:“夫人,夜深了,回吧。”

沐秋转身,“回。”

一行人簇拥着沐秋进了主院。

城主府二小姐樊心悦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十岁以后有了自己的院子,可在主院依旧留有她住的屋子,时常回主院来住。

此时正带着丫鬟坐在院子里等着,见沐秋带人进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樊心悦的长相随了母亲,五官精致,身材娇小,单看长相绝对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偏偏性子刁蛮任性,大人不在意觉得她娇俏可人,可在外的名声却并不好。

“娘!”樊心悦蹦跶过去挽住沐秋的胳膊,问道,“听说大哥醒了,他不会有事吧?”

沐秋叹了一口气,拍拍女儿的胳膊,说道:“别担心,有你父亲在,你大哥不会有事的。你和小滨明天可以去看看你大哥,但是不能久待,也不许说让你哥不高兴的话,看看揪出来,知道吗?”

樊心悦在外不管怎么蛮横不讲理,在父母面前却都表现的十分听话乖巧,当下便点点头道:“娘你放心吧,我会看着小滨,不让他去闹大哥的。”

两人说着话进了屋子,母女俩随便吃了些东西,樊心悦便磨着沐秋要和她住在一起。

沐秋磨不过她,便答应了。

洗漱过后,由丫鬟服侍着上了床,丫鬟们熄灭灯火退了出去,屋子里陷入了安静中,只余浅浅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樊心悦动作轻巧的拉开床头的暗格,拿出两个黑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一个贴在了睡在外面的沐秋眉心,一个贴在自己眉心。

沐秋眸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屋中再次陷入安静中。

【娘,听到了吗?】

【听到了,你这孩子,不好好睡觉,又想做什么?】

【娘,这次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樊海,斩草除根。他现在虽然本命灵宝受损,可并不是没得治啊,若是爹真的给他治好了,怎么办?】

【哼,傻丫头,你以为本命灵宝受损那么好治的吗?樊海的本命灵宝是照业玄狮,如今那狮子已经奄奄一息,等不到你爹找到灵植神丹救就会溃散。到时候,他就是个废人!】

【做什么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

【你以为娘不想吗?这些年你爹可是一直防着我们母女三人呢,我若是直接杀了他,你爹就算找不到证据也会把这件事栽到我头上,到时候你以为少城主之位能落到你弟弟头上?你爹的儿子也多的很。】

【娘,你的意思是……】

【现在樊海回来了,你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救樊海的事情上,我若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气,最后樊海没有救回来,你爹也不会怪我。而且樊海若是死了,他就一辈子都是你爹心目中令他骄傲的好儿子,可他现在没死,以后会成为一个废人,成为你爹人生中的耻辱,时间长了,他自己就会厌烦樊海的存在。】

【娘,你真聪明!】

【你回头告诉你弟弟,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千万不要临门一脚的时候露出马脚来,不用改变做事风格,明天看完你哥,以往做什么还做什么去,知道吗?】

【娘,我和小滨知道该怎么做。】

母女俩的对话除了彼此无人能知,可从沐秋进了主院,和樊心悦二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樊岳耳朵里。

“夫人,辛苦了。”樊岳低声喃喃道。

暗卫垂首不言,樊岳似放松又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他离开,自己坐到书桌后面,提笔写下一封信着人送到了樊海亲舅舅的府上。

城主府发生的暗潮汹涌没有人知道,独一针和沧伐好好休息了两天,独一针趁机将自己觉得合适的毒药都拿了出来,交给沧伐,让他注意使用方式,另外给了他有些解读药防止意外。

城主府征选当天,两人吃过早饭,慢悠悠的往城主府方向去。

整个海螟城内的人像倦鸟归巢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奔涌而去。这里面当然不都是前去征选的人,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普通人。像这种城主府的热闹,一年到头都不准有个一次两次的,再加上少城主现在情况成谜,更多的视线落在了城主府,看热闹的自然多。

独一针作为小丫鬟,职业素养爆棚,紧紧的扶着沧伐的胳膊,小手不动声色的上下其手,发现虽然对方的胳膊看着纤细白皙,真的摸起来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硬邦邦的有力。

被一双小色手摸来摸去,沧伐大美人十分淡定,虽然半张脸遮在面纱之后,可露在外面那双顾盼生辉的如水秋眸依旧夺人心神,甚至有人为了看他忘记了走路,被后面的人一推,差点趴到地上。

这一路上出洋相的多了,独一针连嘲笑都懒得勾嘴角了。

不过多亏了沧伐大美人这副尊荣,让他们前往城主府这条本该拥挤的路走的万分顺利。

城主府对于这么多人似乎早有准备,由城主侍卫拦出一条长长的空旷的道路,只允许征选的人走,其他看热闹的只能挤到旁边的小路上。

独一针扶着沧伐走过去排队,凑到她身边小声八卦道:“你猜他们都有什么本事?”

沧伐看着队伍最前面正在和面试官说话的人目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打铁,做鞋垫。”

独一针:“……”

沧伐耸耸肩,无辜的说道:“前面的人自己说的。”

不仅打铁、做鞋垫,两人面前的人挺多,琴棋书画武技丹师自然不缺,可什么雕木人,编鸟兽,打陀螺,炒菜,连种地的都有。

城主府只说要能人异士,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似乎却是比其他人强些,不过城主府应该是不会需要的。

不过这些人倒也不指望能成为城主府的客卿,人家来就是来领报名的这五两银子的。银子拿到手,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美滋滋的笑。旁边没有报名的一个个懊恼极了,没想到这五两银子这么好拿,可惜报名已经结束了。

倒也不是没有真正奇异能力的人,有一人的本命灵宝比较特殊,铜筋铁骨刀枪不入,面试官被打铁种地的折磨了一天,看到他高兴地不行,肯定将认定下带进了城主府内。

还有一人有一双十分灵活的手,一盏茶可以计算十本帐,算的又快又好,拨算盘的手能划出残影来,也被送进了城主府。

自然还有其他什么天生软骨的啊,什么力大无穷的啊,什么擅骑射,擅驭兽等等等等。

沧伐博闻强识,一般遇到这种比较奇异的人,他都会小声地告诉她这些人具体是怎么回事,比如说驭兽的分为两种,一种是本命灵宝的原因,一种是驭兽门的技巧,独一针也算是涨了见识。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独一针拿着果子啃得百无聊赖,沧伐还要维持自己高冷女神的形象,饿着肚子。

轮到二人,面试官头也不抬,例行询问,“姓名年龄来处,擅长什么。”

“幽兰,20,居无定所,擅毒。”

幽兰这个名字是独一针给她取的,她觉得他这副容貌就配这样一个名字,空谷幽兰,出尘,高洁,优雅,完美。

沧伐的声音清泠中带着几分慵懒,十分抓耳,面试官下意识的抬头看他,看到他那双如水秋眸顿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又问了一句,“姑、姑娘擅、擅长什么?”

沧伐好脾气的又说了一遍。

面试官再次愣住,“毒?”

沧伐点头,“毒,杀人不见血的毒。”

面试官嘴角一抽,张了张嘴,没敢说出那句‘你试验一下’。

沧伐依旧端着一副高冷的模样,淡淡的笑着,纤手一挥,一阵香风吹过,站在面试官旁边负责保护他顺便监督秩序的四名侍卫瞬间就昏了过去。

连着四个‘扑通’让面试官的心跟着抽到了一起,他几乎二话没说,就让人将他们带进去了。

沧伐跟着人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站定脚步,回身看向面试官,柔声说道:“地面寒凉,他们四人只是昏迷,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与身体无碍。”

面试官连连点头,应声让人把昏倒的那四人抬了下去。

独一针将沧伐从头到尾的表现看在了眼中,忽然意识到这人能成为传说之一真的不仅仅靠的是他这一手出众易容术,还有对方可以和奥斯卡影帝媲美的演技。若她不是看着他变装的,以对方现在这副模样,这番姿态,这种做事方式,她一定没有办法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对方完完全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管是相貌、声音,还是性格、气质,全部都不一样了。

若是独一针的修为更高一些,就会发现,连修为,别人察觉到的都不一样。

第83章 监视

城主府占地面积很广,主人只有五个,占了最好的五个院落,其他的都是下人和城主姬妾的院落。

请来的能人异士作为客卿全都安排住在前院,能人中有男有女,自然不会被安排在一起,沧伐和另外一名女子被安排在了单独的院落——落凤居。

在冥王朝,龙凤并不是只有冥皇和皇后才能用的专属物品,事实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能者占据更多的资源,拥有更高的地位。对于这个全民尚武的地方,修为不高,即使是皇亲贵族也没什么地位可言。

落凤二字没有任何其他意义,只是单纯的好听而已。

和沧伐扮作的绝世美人不同,落凤居的另一位女客卿是个中年大妈式的人物,虽称不上是虎背熊腰,身材在女性中也绝对称得上魁梧二字。身上粗衣麻布,腰间挎着两把杀猪刀。

这位大妈是真的人不可貌相,外貌打扮看似不起眼,实则修为已经达到了通窍中期,比顾羽雯和北阳王妃还要高上几分。

大妈在院子里看了沧伐几眼,沧伐盈盈作揖,线条优美,举止清雅,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小姐,和大妈不是一路人。

大妈粗着嗓子,带着几分挑剔的上下打量着她,道:“我名屠六娘,海螟城屠家村人,姑娘贵姓。”

沧伐柔声道:“六娘好,小女子别号幽兰。”

一声六娘让屠六娘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她要是喊声大妈阿婆什么的,估计屠六娘就得火了。

独一针歪在门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沧伐演戏,这人人设立得可真稳啊。

独一针磕的瓜子是一种名为厚朴的灵植的种子,比瓜子大一些,炒制后味道香甜,口感酥脆,一经沧·小叮当·伐拿出来,就成了她的新爱。

察觉到屠六娘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独一针嗑完最后一个瓜子,打扑打扑手,道:“我是她的丫鬟,我叫丫儿,六娘好!”

独一针可没沧伐那演技,索性她也不装,想她小小年纪,别人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的。

沧伐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大大咧咧有些无奈,对屠六娘说道:“丫儿年纪尚幼,脾性直率,若有做的不到之处,还望六娘不要责怪。”

屠六娘摆摆手,道:“只要无事不要靠近我的房间就行。”

沧伐当着屠六娘的面叮嘱了独一针两句,独一针敷衍的点点头,心里却对她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十分感兴趣。

越不让看,其实就越勾引人去看。

这屠六娘这么说,不是傻的天真以为自己做了警告就能防止有心人靠近,就是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再不就是故意引诱。

独一针眯着眼睛看她关闭自己的房门,她更倾向后者,这人看似举止粗鲁,实则胆大心细,不然一个真傻子能凭借毫无可圈可点之处的家世修炼到通窍期?开玩笑。

沧伐转身,牵起还托着下巴盯着人家房门研究的独一针回了自己房间,他拿出一块小石头不着痕迹的贴在独一针的眉心。

【这是传音石,分正反两面,你在脑海里想的,我就可以听到】

独一针没见过这玩意儿,觉得很有趣,拿下来研究了半天,又重新贴了回去。

【为什么要用传音石,屠六娘会监听咱们说话吗?】

【不,是城主府的人有人监听。】

独一针恍然,倒是能理解,放一群各怀心思的外人进自己家,若是不能将之全面掌控,那对城主府的人来说可是不小的威胁。

【沧伐小妞,你演技可真好。】心里真想着,独一针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围着沧伐转了两圈。

沧伐人设不倒,动作轻柔和缓,牵着她落座,亲手给她到了一杯茶,故意开口说道:“莫要去招惹屠六娘,知道吗?”

独一针挑眉,很快跟上,带着几分任性的说道:“我没招惹她啊,我什么都没做,你看看她的态度,从一个小村子出来的人,真是没有家教。”

这么说着,独一针心里问道:【这个屠家村是什么地方?】

独一针虽然不了解这个世界,可临螟城独家可是靠着独家老祖一个通窍后期就成了城内四大家族之一,屠家村一个小村子出来的屠六娘竟然会报出自己村子的名号,显见这屠家村并不只是一个普通村子那么简单。

沧伐瞪了她一眼,那一眼长睫轻颤,水光潋滟,不仅没甚力度,反而让人看了心中发颤。

独一针心里也是有些疑惑,沧伐这张脸较之他之前少年那张从五官上来看,其实不相伯仲,怎么这张女人的脸就这么魅惑诱人呢。

“莫要惹事,不然你就乖乖待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了。”沧伐清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

心中却解释道【屠家村坐落在海螟城城南郊外,村内人全都姓屠,人人修武,能力出众,曾出过两位夺造化期的武者。如今霸占着一整座元晶矿脉,便是海螟城主府对他们也是以拉拢为主,不敢轻易招惹。】

独一针心中点头,面上却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嘟嘟囔囔的小声嘀咕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沧伐凭借出色的耳力隐约听到了两个菜名,烧花鸭烤乳鹅……

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听到了吗?!”沧伐强忍着,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独一针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知道了,我不会惹事的。”

屋外负责监视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轻身飞走前往书房报告情况,另一人继续监视。

独一针这还是第一次演戏给人看,心中颇觉有趣,眼珠子一转,一个不怀好意的念头就涌上了心头。

“小姐,您的毒药呢,给我一些,我给咱们屋子撒上。”独一针一副‘我想起来了,我可以报复她’的样子说道,“这院子里可不止咱们,还有别人呢,咱不去别人院子里,搁不住别人往咱们屋子里跑啊。再说了,小姐长得如此美貌,万一有人想对您图谋不轨怎么办?”

独一针:【快快快,痒痒粉给我。】

沧伐提醒:【在后房檐的房梁上。】

“你说的也是。”沧伐慢悠悠的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独一针。

独一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步三蹦跶的跳到院中感受了一下风向,心中道:【嘿,这哥们是真倒霉,风正巧朝着他那边去的。】

沧伐端起茶水遮住嘴角的笑意,明明是故意的,非要怪到风身上,这个小丫头很有潜力嘛。

“哼,从这里分界,我们不去你那边,你也不可以往我这边来!”独一针小脚一跺,做出一副幼稚报复的样子,打开荷包将药粉抖了出来。

这痒痒粉的制作简单,材料又不值钱,独一针出门之前准备了很多,一点也不心疼的大把大把的撒,撒的满院子都是。

屠六娘的门户紧闭,没有丝毫回应。

独一针站在门口等了等,似乎没等到对方反应,有些失望的垂头耷拉脑袋走回房间里。

她垂着脑袋,嘴角都快咧到腮帮子上了,【怎么样怎么样,那人什么情况,没跑吧?】

沧伐如实转播:【另一个人回来了,两人在说话。】

没一会儿继续道:【两人中招了,跑了。】

独一针笑弯了眉,【活该,敢监视毒师,胆子可真大。】

沧伐好笑的说道:【在冥王朝,毒师很少,一般人根本不清楚毒师的手段。】

【我这也是给他们上上课。】独一针忽然道,【诶?除了冥王朝以外,还有别的国家吗?】

沧伐解释道:【有啊,东方的大夏,南方的梭罗,北方的元偌,玄武大陆很大很大,除了这些大国以外,还有很多小的公国,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独一针问道:【那毒师是哪个国家比较出名?】

【梭罗国,梭罗国内有很多的毒林沼泽,他们常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武者的本命灵宝也大多和毒物有关,不过梭罗国和冥国隔着一座玉顶山,两国倒是没什么交集。】沧伐笑道。

听沧伐这么一说,独一针对梭罗国好奇起来,一针门的传承中,医毒不分家,杀人救人不在用药是毒是补,完全看救治之人是想杀还是想救。对于毒的研究,独一针在原来世界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几乎没有她没研究过的毒,而这个世界如此神奇,不知道会给她带来多少新奇的体验。

这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啊。

……

中了痒痒粉的二人跪在厅堂内,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抓挠的欲望,因为他们发现越抓越挠就越痒,皮肤上留下伤痕的痛感并不能压过那股深入骨髓的痒意。

咬着后槽牙勉强将事情禀报给城主,二人的额头已经积满了汗水,憋的满脸通红,手指掐在掌心,口腔咬出了血。

樊岳站在上首看着他们,直到其中一人忍不住在身上挠了一下,很快两人就败给了想要挠痒的欲望下,下手毫不留情,每道挠痕都恨不得深刻见骨,鲜血淋漓。

“来人,将他们绑起来,着人给他们清洗。”樊岳终于开口。

很快便有人上前将二人拉了下去。

面试官出现在厅堂中,微微俯身,道:“城主大人,那个幽兰看来有两把刷子。”

樊岳轻轻转动着自己拇指的扳指,面露沉思,“你说对方下药真的只是意外,而不是发现他们在监视吗?”

面试官垂眸,想了想,才道:“应该不会,那两人,小丫鬟只有修缘八层的修为,幽兰也只有炼体中期,应该察觉不到海二海四的存在。”

海二和海四一个炼体后期,一个炼体后期大圆满。

第84章 拜访

海螟城主府,敬博院

樊滨翘着二郎腿扒拉着盘子里的水果,扒拉过来扒拉过去,也没看上哪个想往嘴里放,最后嫌弃的扔到一边,瘫在软塌上,浑身写满了百无聊赖。

他是个很会随的人,身材和鼻子都随了城主樊岳,可眉眼和唇瓣又随了城主夫人,专挑父母双方的优点长,这让他成为城主所有孩子中最好看的一个,较之樊心悦还要精致几分,却又不显女气。

在海螟城只要提到樊海没有人不认识,城主府大公子,被城主亲自承认的少城主。而同样的提到樊滨也一样没有人不认识,却不是依靠于城主府的名声,而是这人的纨绔和恶劣已经人尽皆知,是海螟城人人闻风逃走,不愿招惹的祸头子。

这两天樊海身体抱恙,城内无数人盯着城主府想打听点什么来,樊滨就被城主夫人给关了禁闭,不许他出去玩。

这不,天天闷在自己院子里,浑身难受,都快长蘑菇了。

“少爷!少爷!好消息!”贴身小厮海旦一溜烟儿的跑了进来,那小腿倒腾的都有残影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欣喜。

樊滨一脸期待的坐直了身体,看向他,“怎么了怎么了,我娘同意让我出去了吗?”

海旦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一顿,呃……

樊滨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重新倒回去,不高兴的说道:“不让我出去你高兴什么?”

海旦叽里咕噜的爬起来,凑到樊滨身边,小声地说道:“少爷,真是好消息,前院来了一个大美人!”

“大美人?前院?我爹有新欢藏在了前院,这是好消息?!”樊滨说着,斜眼瞟他,“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不是不是不是!”海旦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老爷的新欢,是客卿,是请来的客卿!”

自家老爹突然邀请能人异士做客卿的消息,身为他的亲儿子樊滨怎么会不知道,他才猜测自家老爹请客卿是为了什么呢。

“客卿……有大美人?”樊滨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有多美?比洛神楼的林洛还要美吗?”

海旦赶紧点头,“美美美,林洛和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少爷,您去看看就知道,前院那帮狗腿子们都快疯了。”

樊滨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去前院看看美人去。”

……

此时的前院是很热闹,不过这个热闹和海旦说的可不是一回事。

独一针将整袋痒痒粉都洒在了院子里,这玩意儿上浮下沉,虽然随风而动,可大部分都留在了院中。

沧伐这么一个大美人,明晃晃的住进了前院这个都是男人堆的地方,不怀好意或是有心试探的人可不少,结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走进院内没两步,忽然就痒痒的躺在地上打起了滚,这一滚滚上更多的痒痒粉,就更痒。

此时最先进去的那人已经被自己挠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身上再没一块儿好肉,看起来十分血腥。

独一针二人的房门紧闭,任由院中的人从大笑,到痛苦哀嚎,再到最后无力呻吟,完全没有要开门出来看看的意思。

其他人见这人的样子,一个个止足不敢靠前。

其他客卿自然可以看热闹不嫌事大,可负责这些客卿的宋越却不能不管。

宋越是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修为普通的普通人,可这人却能凭借这一身的普通成为樊岳的左膀右臂,证明他有一个绝对不普通的脑子。

宋越带人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他着人全副武装从头包到脚进去将人拖了出去。

从衣着上勉强可以分辨出,这人似乎是凭借画画出众进的城主府,看起来像个斯文书生,却没想到竟然会不经同意闯进女子的院落。

有心怀正义的人不免觉得这人是活该倒霉。

也有同样抱着不好心思的人则对宋越说道:“这里面住的人也太危险了,那位仁兄也没做什么,只是想进去打个招呼,竟然就将人弄成那副样子,能不能救好还另说,就算救好也毁容了。这女子太过毒辣,城主府难道不管管吗?”

宋越抱着手,面无表情的看向说话的那人,道:“你不进去不就完了。”

说话之人一顿,这话怎么回。

好半响他才梗着脖子道:“那她这么危险,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疯无差别攻击我们。”

宋越嗤笑一声,“这院子里比你修为高的多了去了,你怕他们突然发疯无差别攻击你,我是不是要把他们都赶出去为你腾地方啊?”

“噗!”

噗噗的笑声不约而同的响起,众人都是被请进来的客卿,之间可没有什么关系,性格各异,嘲笑起来半点不客气。

那人气的满脸通红,一甩袖子,扔下一句“是是是,你们最厉害,你们不怕,就我怕行了吧!”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宋越见状,刚要挥手让人们离开,忽然身后传来混世魔王的声音,整个人浑身写满了无奈。

“哟,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宋越转过身去,给樊滨行了礼,樊滨避开,笑嘻嘻的喊道:“宋叔,原来是您负责前院的事情啊。怎么样,我爹找了些什么客卿来,听说以后就由他们教导我们兄弟姐妹各项技能了?”

这话完全是樊滨听外面的人谣传的,城主邀请这些人来做客卿具体是要做什么,就连城主夫人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别人了。

“三少爷这话是听谁说的,老奴可没听老爷这么吩咐,可能有这样的安排,还不是老奴这样的人能知道的。”宋越自谦的说道。

樊滨心里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恭敬来,这人可是他老爹的心腹,不想被揍,还是老实点好。

“嘿嘿,宋叔,谁不知道您是我爹最看重的人,您都不知道,看来这话我爹是真的没说过啊。”樊滨笑嘻嘻的转移话题,“这里发生什么了,怎么都聚在这里?刚我还看到一个浑身是血,被抬出去的。他们是在比斗吗?”

只要是海螟城的人就没有人不认识樊海,就算不是海螟城的人,听到宋越的称呼也都意识到来人是谁了。有妄图接贵攀高的人便凑了过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介明快的说了一遍。

樊滨赏那人一个赞赏的目光,饶有兴趣的看向落凤居,道:“原来这院子里住了一个有毒的美人啊,那本少爷就想看看美人是什么样子的了。”

宋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丫根本就是冲着美人来的,还装的一副事先不知情的样子。

若那幽兰就是个普通美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个使毒的能人。

他们冥国和梭罗国之间的交集很少,人们对于毒的认识更是单薄,未知的总是可怕的。对方有什么手段他们完全不清楚,之前面试的时候,对方只是一挥手,四个炼体后期的侍卫就昏了过去。

刚才那人只是进去两步就浑身痒痒难耐,硬生生把自己挠的血肉模糊。他们就算不清楚对方心性,可看这手段,也能猜出不是一个如其相貌那般温软柔美之人。

樊滨去招惹对方,不是典型的给自己找麻烦嘛。

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是樊滨他却不能不管,宋越伸手拦住樊滨道:“这院中都是毒药,你进去就会中毒,三少爷还是慎行的好。”

樊滨又不是傻子,不过这么多年在海螟城纨绔惯了,也不是美人治他,只不过他背后有海螟城这座大山,治了他的人后果都不怎么美丽,这才养的他胆子越来越大。

听了宋越的话,樊滨眼珠子一转,一把抓住刚才凑到自己身边谄媚献殷勤的人说道:“你,进去!”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尴尬的笑着说道:“这、三少爷,这院子里都是毒药啊,我、下属可不敢进去。”

樊滨嗤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拎起那人的领子将人扔了进去。

“啊啊啊!!!”一声惨叫,那人扑通落在了院中,下一秒就惨叫着跳了起来,朝外面冲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整个人就开始痒起来,“啊啊,好痒,好痒啊,快救我,三少爷快救我!”

那人一半是痒的,一半是吓得,完全顾不上樊滨的身份,乍着手朝他就冲了过来。

宋越心中翻了个白眼,一扬下巴,伸手一名侍卫上前,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那人撞到树上跌落,直接昏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还是个救人的好办法,昏过去了就不知道痒了。

樊滨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笑眯眯的凑到院门口,小心的往里探了探头,回头对宋越道:“真这么神奇啊,那人跟疯了一样。”

宋越无语,拿这个四处作祸,一天不惹出点事儿来就浑身难受的三少爷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少爷,您也看到了,院中毒粉甚多,您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樊滨不理他,笑嘻嘻的看向院中属于独一针二人的院落,忽然高声喊道:“樊滨听闻院中住着一个美貌佳人,特来拜访,不知美人可否出来一见?”

众人躺倒。

第85章 夜闯

‘咣当——’

院内紧闭的房门竟然真的从里面打开了。

人们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脑子里不住地幻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美人,神乎其神的。

谁知道竟然出来一个个子不高,年纪绝对超不过是对的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长得倒也不丑,一袭红衣显得人更加白白嫩嫩,大眼睛黑白分明,叽里咕噜乱转,精神气儿十足。手里拿着一把厚朴子,打开门以后靠在门框上,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咳咔’‘噗——’的嗑开了瓜子。

众人:这个更绝了。

樊滨也是嘴角一抽,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咳咳咳咳咳……”

“少爷喝点水。”海旦连忙端着茶水都过去,被樊滨一把推开。

樊滨清了清喉咙,看向那红衣女童,道:“请问你家小姐可在?”

独一针歪在门边,认真的嗑着瓜子,抽空抬眼皮看了他一眼,送了他一个‘明知故问,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儿。

樊滨大喘气,这死丫头怎么回事,诚心跑来气人的是吧!

偏偏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满是毒粉的院子,樊滨就是想找她麻烦也进不去,强忍着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是城主府的三少爷樊滨,听闻你家小姐的美貌过人,特来拜会。”

独一针直接笑着,这小子也是有趣,直接跑来明说自己是想看看美人长什么样,连弯都不带拐的。

“哦。”独一针继续嗑瓜子,赏了他一个回应。

樊滨有些气急,从来只有他无视人,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对方若不是真的目中无人,就是故意在耍他,一个臭丫头敢耍他?当这是哪里?!

樊滨的脸色沉了下来,那股子邪肆劲儿就露出了出来,蛮不讲理的指着独一针道:“你聋了吗?把你们家小姐给我叫出来!”

独一针依旧淡定,嗑完手里的瓜子,打扑打扑手,用一副‘你看你见不见得着’的气人表情耸耸肩膀,顺便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直接关上了房门,“略略略~”

“哈!”樊滨气笑了,指着紧闭的房门看向宋越,“宋叔你看见了吧!这人可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没把我放在眼里就是没把城主府放在眼里。您可得和我爹说明白,可不是我诚心找茬的。”

宋越心中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您诚心找茬呢?您还要怎么才算诚心找茬?

“三少爷息怒,老奴会把今天的事情如实禀报给老爷的。”

樊滨看着院子冷哼一声,目光冷光,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屋中独一针正在给沧伐把针,细腻的肌肤惹得她偷偷摸了好几把,吃豆腐吃的心满意足。

沧伐装作没发现,安然的趴在琉冰床上,轻声问道:“你想在这里呆多久?”

独一针把银针收拾好,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身穿衣服了,道:“看看那个樊海什么情况吧,其实我挺好奇城主夫人会怎么处置樊海的。”

既然没有直接将人杀了,那很大可能就是将人废了,废掉一个武者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毁掉对方的本命灵宝,说实话独一针对本命灵宝有着莫大的兴趣,可惜几乎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本命灵宝送给别人研究,而她自己的断生神秘的一匹,除了有吃有喝的时候冒出来,平时宅的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沧伐坐起身,熟练的穿好罗裙,一个原本身姿挺拔的男人就摇身一变成了容姿秀美的女人。

虽然看了好多次,可每次独一针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心中咋舌,这人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想很快我们就可以见到樊海了。”沧伐收起琉冰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和独一针各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

独一针挑眉,“你怎么知道?”

沧伐笑而不语。

与落凤居相隔一进院的城主书房中,一身着白色长袍,袍角绣着一座黑色小鼎的老者无奈摇头,“城主莫要为难老朽了,能用的办法丹殿都想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少城主是本命灵宝受损,莫说本命灵宝联系着人的灵魂,轻易碰不得,便是能治,这玄武大陆能够治疗本命灵宝的天材地宝也鲜少能见。城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者正是海螟城丹殿殿主丹程子,他已经在城主府住了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治疗樊海,可惜,即使是丹程子也没有办法治疗人的本命灵宝。

樊岳并不气馁,而是紧紧看着丹程子道:“您治不了,那欧冶子大师能治吗?”

欧冶子是名称的丹殿的殿主,是著名的夺造化期的大能,每每出自他手的丹药都能引动天地变化,若是他是否能治好樊海?

丹程子迟疑了,他已经卡在通窍后期大圆满许多年了,事实上玄武大陆卡在这个地方直到老死的人很多很多,虽然是一层修为之隔,却是真正的天上地下变化。夺造化期的大能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想象的。

虽然理智上他觉得即使是欧冶子,若无珍稀的能够针对治疗本命灵宝的灵植也没有办法治好樊海,可他却不敢直接这么说。

他想了想,道:“也许吧,欧冶子大师能力出众,非我等丹师能够想象,城主若能请动欧冶子大师出手,也许少城主还有救。”

樊岳点头,道:“这些天辛苦大师了,接下来几天还请您对小儿多多上心。”

丹程子虽然治不好樊海,却能遏制他的本命灵宝溃散,只要本命灵宝还在,就有治愈的可能,若是真的溃散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丹程子苦笑着点点头,没有拒绝。

丹程子离开,宋越缓步走了进来,轻声将落凤居发生的事情和樊岳说了,说完后退半步站定,一句不发。

即使身为樊岳的心腹,可宋越从来不会对城主府的几位少爷发表任何评价,即使是樊岳开口问,他也不会说。

好不好都是人家亲儿子,他一个下属,说好听了是心腹是左膀右臂,说不好听了,不过是个用的更顺手一些的仆人,怎么有资格对人家的麒麟儿指手画脚。

……

樊滨当时没有找到独一针的麻烦,却直接将她嫉恨在了心里,回去后开始想办法一定要整治对方一顿,他心心念念却并没有见到的美人对他的诱惑力都没有惩罚独一针来的强烈。

而唯一也是最棘手的事情就是,落凤居内布满了毒粉,想要囫囵个儿的进去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夜晚,樊滨从头包到脚,较之白天进去拖人出来的仆人裹的更加严实,而他身后则是城主夫妇专门派来保护他的侍卫。

就像樊海有自己的侍卫统领蜀凌等人一样,这些人也是樊滨个人的侍卫。

和蜀凌那样的硬汉不同,樊滨的侍卫统领是个个子矮小的男人,比樊滨还矮上半个头,却不意味着他就不如蜀凌厉害,炼体后期的修为和蜀凌不相伯仲,可和蜀凌不同的是,袁林的性格更加狡诈,也更加没有道德感。不然也不会成为樊滨这个祸头子的头号打手了。

一众人全副武装,若是能闭气的话,估计连鼻子都堵起来了。

他们步履轻盈,动作和缓的飞身跳进落凤居中,樊滨等到他们进去了一会儿这才跟着跳进去。

袁林等人已经走近了独一针二人的房子,用刀打开门栓,推开一个细小的缝,将迷烟吹了进去。

这是以往樊滨抓人惯用的伎俩,只是他们对毒师的能力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这迷烟能不能发挥效用。

当然了,有效最好,无效也没关系,直接动手想来对方也拿他这么多认没办法。

至于被别人知道了……

他堂堂城主府三少爷,谁敢和他作对,不想在这城主府待了吗?

迷烟吹进去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袁林目光一闪,回头看向樊滨,轻声说道:“三少爷,情况不太对啊。”

他们的迷烟分量很重,中了迷烟呼吸会变得很沉,可房间里却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可不是不对嘛。

樊滨却不管那么多,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咣当’一声,屋内黑乎乎的,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床上似乎有一个躺着的人的轮廓。

樊滨自己后退半步,朝着手下一挥手,示意他们先进去。

袁林迟疑了一下,给下属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示意他们进门。

结果……

‘扑通’‘扑通’‘扑通’……

接二连三的人倒在了地上,有的进门三步倒,有的进门两步倒,还有的刚进门就倒。

袁林看了一下,他们中修为最高,只有和他同为炼体后期的侍卫坚持到了三步。

他们倒在地上,瞬间就没有了呼吸。

死了。

“撤!”袁林的呼吸一窒,飞快的拉着樊滨后退至院中,其他人紧随其后。

樊滨也是吓得直咽口水,浑身哆嗦着指着房门口叠罗汉一样倒下的三人,带着几分后怕的颤声问道:“他们、他们死了?!”

袁林也有些不敢置信,对方竟然真的敢在城主府杀人。

她们难道就没想过若是进去的人是樊滨自己怎么办?城主府、不,是整个海螟城都会和她们不死不休的。

对方就真有这么大胆子?!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独一针打了个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人,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伸出小脚踹了踹他们,嫌弃的说道:“不堪一击。”

她绕过尸体,往外走了两步,看向月色下显得神色越发苍白的几人,毫不客气的说道,“夜闯女子闺阁,这就是城主府的家教吗?”

第87章 动手

樊心悦自己说了半天,樊海却从头到尾的沉默,既没像以往那样哄她,也没有以哥哥的身份教育她。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樊海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听她叭叭叭说个不停,表情十分宠溺。

心中瞬间闪过的那一丝不对劲儿在樊海宠溺的笑容中消失不见。

他一定是在屋子里的呆着太无聊了,所以才一改往日的态度,樊心悦心中如此给自己解释。

“大哥,咱们也去看看那个美人怎么样?”樊心悦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吐了吐舌头,在樊海说话之前,紧接着道,“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我没想去看美人。”

樊海配合的瞪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中充满了纵容,警告的成分微乎其微,“你啊,乖一点,不要让母亲为难知道吗?至于小滨,你是姐姐,也要约束他一些,他年纪还小,容易被人引上歪路,要多多注意才行。爹和母亲不容易,以后我……”

樊心悦听着他这话不对,目光一闪,连忙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怎么越说越不像话,我不想听了。”说着堵住了耳朵。

樊海看着她露出来的发顶,露出一个略带怀疑的目光,随即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心很累,他躺回床上,道:“不说了不说了,心悦不想听,大哥就不说了。”

樊心悦放下堵住耳朵的手,见他一脸疲态,起身帮他盖好被子,道:“大哥,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樊海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等到樊心悦离开,那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变得有些发冷。

当你开始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以往觉得正常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深究,怀疑。

其实樊心悦今天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她也没打算真的带樊海去前院见什么美人,只不过是那么一提,按照她以往的性格,不提才奇怪。

可是对本来就怀疑她的樊海来说,这话就显然不正常了。

她是在故意刺激他吗?还是真的把他当傻子,以为他会如往日一般纵容她,带她去前院?

一个受伤致残,隐身多日的少城主突然出现在前院,为了见一个美人,呵呵……

“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樊海看着头顶的玄色的床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

吃过午饭,独一针终于见到了神秘的海螟城城主,樊海的父亲樊岳。

据沧伐科普,樊岳的修为较之其他四大主城的城主修为要低一些,年纪也要小。

樊岳的父亲早逝,上一任城主是他的爷爷,中间隔了一辈儿,樊岳迟迟无法突破夺造化期,而前城主却因为大限将至,不得不突破合一期,离开冥城,前往圣山。最后樊岳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的成了城主。

圣山是所有突破合一期的大能必须去的地方,没有人知道缘由,也没有人突破后不去哪里,仿佛冥冥之中上天催促着突破之人必须前往那里。

五大主城,其他四大主城城主全都是夺造化期的大能,海螟城因为城主的原因,每年的冥王朝朝会上都会吃点亏。

修炼之人,寿元长久,一个个从外表都看不出实际年龄。樊岳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多的样子,樊海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抠出来的,只有嘴巴不太像。而从他脸上从中也依稀能看到樊滨的影子。

独一针心中给自己之前的狗血猜想画了个大大的叉,看来城主夫人并没有做绝,没有给城主戴上漂亮又鲜艳的绿色帽子啊。

樊岳看着坐在下手的众人,目光不自觉地在沧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虽然很快就又移开,可就站在沧伐身边的独一针还是察觉到了。

樊岳做了自我介绍,态度十分谦和,并没有一丝城主架子,偏偏就是这份谦和,不由让人多了几分深思。

其他人还在做着成为城主座上宾,钱权双收的美梦时,已经有人开始思考如何抽身而退的问题。

当然,思考这个问题的人中绝对不包括独一针,有沧伐在这里,她只需要嗑瓜子看热闹就好。

这么一想,独一针看沧伐的目光多了几分老母亲看出息儿子的和蔼之色。

沧伐秉持着‘演技到位,人设立稳’的原则,虽然灵识察觉到她奇怪的情绪,也忍住没有回头询问,只是面纱下诱人的朱唇微微勾起,眸中浅浅的浮起几分笑意。

可能上位者都很喜欢长篇大论的说话,一个观点说一箩筐的废话,还沾沾自喜觉得说的不错,而下面的人呢,就要配合的拍着手掌喊:“说的好!”

樊海以前是不是这样独一针不知道,反正做了海螟城城主多年的他,现在是很啰嗦,啰嗦的独一针都站累了。

她半倚在沧伐的椅子背上,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腿的横杠上休息,整个人百无聊赖,甚至有些想打个哈欠。

沧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探到了身后,握住她的小手。

察觉到对方温热的触感,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冰冰凉的圆形硬物就被塞了过来。

沧伐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独一针偷偷低头看了一眼掌心,是颗碧珍果,去了果核,冷冻过的。

独一针像上课时盯着老师位置偷偷吃早点的小孩子,目光落在滔滔不绝的樊岳身上,趁他不注意,飞快的将碧珍果塞进了嘴巴里。

其实她不用这样,沧伐在塞给她碧珍果之前就已经用灵识笼罩住了两人,就算他直接转过身将碧珍果亲自塞进她嘴里,城主也不会注意到。

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奇怪兴趣,他偏偏要做出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等到以后独一针的修为上来,回想今天的事情,可怜的沧伐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多了两根不该存在的银针。

樊岳的长篇大论说的自己都口渴了,也没说到正题上,他到底邀请这么多人是为了做什么的?

独一针吃了碧珍果也没有好多少,在樊岳喝茶的空挡,十分不客气的开口问道:“城主大人,您就直说想让我们做什么吧,您时间宝贵,我们也不敢耽误您。您说出您的要求,我们能做到,当然最好,做不到,我们把元晶退给您,出去找下家,也不耽误吃饭是不是?”

声音清脆,内容震耳。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独一针看过来,经过昨天的事情,就算没有沧伐那绝美的容颜,这些人也都认识她们了。

看到独一针立马就想到她昨晚对宋越和樊滨那不客气的样子。

这真是一个不知轻重,没有规矩的无礼之人。

当下,众人看向沧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屑。

很多时候奴仆代表了主人的脸面,奴仆的举止粗鲁,不顾场合胡乱插嘴,只会显得主人也没有教养。

等着找机会向城主表忠心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即使独一针说的,也是他们迫切想知道的。

“你一个小小奴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说着,那人一甩袖子,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独一针就飞了过来。

对方只是想给独一针一个教训,却不敢当着樊岳的面见血,所以这一掌并没有出全力,可打在独一针身上,也足够她趟两个月了。

独一针没正行的歪在沧伐的椅子背上,那掌风并没有伤到她分毫。

“我的奴婢,怎么就没有资格说话了呢。”沧伐语气和缓,不慌不忙,素手轻抬,正午的阳光照进来,透明的粉末如利器朝着那人掷了过去。

众人知她的本事,连忙捂住口鼻。

出手那人也不例外,谁知看着轻若无物的粉末却像是真正的金属暗器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臂上,穿透了过去,一阵血雾飞出溅了满地猩红的血花,美丽,妖娆。

“啊唔……”手臂被洞穿,粉末还刺入他的脸颊些许,喊叫声多了几分压抑,喊叫是为了缓解疼痛,若是不仅不能缓解,反而刺激了疼痛,那喊叫就没有必要了。

修炼之人,除了被家族保护过度的温室花朵,谁没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这些出来闯荡多年的人,别说是流血,就是肠穿肚烂也不是没有过,谁不是咬咬牙忍下去,哪像这人一般要喊不敢喊,不喊还张大了嘴巴,疼痛难忍的样子,仿佛一条离了水快要窒息的鱼。

众人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奇怪起来,只有其中几个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那个纤弱柔美的身影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

这一切说时慢,其实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当然,这里面的人不包括海螟城主樊岳。

他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动武而不满,全程笑眯眯的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甚至在其他人以为沧伐扔出的是毒药而捂住口鼻的时候,他也依旧淡定,稳若泰山。

不说别人,但就这一番气度也比常人强上几分。

独一针心中叨叨:这个B装的够稳。

沧伐起身,向着樊岳方向盈盈福身行礼,柔声道:“冒然出手,弄脏了您的地方,幽兰深感愧疚,还望城主不要怪罪。”

若非地上血雾如花,旁边还有一个抱着手臂和脸颊捯气儿的伤者,谁会相信此时这个声音温柔,身姿曼妙的娇弱女子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第88章 秘境

这种反差,让这个叫做幽兰的女人在令人惊艳的美色之外,更添了几分神秘危险。

美人,一个危险的美人,简直就是天然的焦点。

即使对美色并不垂涎的人,也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另眼相待。

其中就包括同为女人的屠六娘。

屠六娘修为高,被众人拱卫着坐到了前面,距离樊岳比较近,而幽兰修为低,手段毒辣莫测,即使长得好看也没人敢轻易靠近,就带着独一针直接坐在了最后方。

隔着一个屋子的对角,屠六娘和沧伐对视上,沧伐微微垂首,和她点头示意。

独一针在背后忍不住戳了戳沧伐,真是的,每每看到他这样专业的演戏,她脑海里都不由闪过他原本的样貌。

串戏,想笑。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是修炼之人偶尔活动活动手脚是正常的。”樊岳不在意的对沧伐摆摆手,道,“幽兰姑娘的丫鬟说的对,大家时间都很珍贵,是樊某疏忽了。”

樊岳这一说,更显得独一针刚才的贸然开口不礼貌没规矩。

但是……谁在乎呢?

独一针是来看热闹的,又没打算和他们搞好关系,沧伐的人设是性格温柔,手段狠辣的绝色美人,她也给自己想了个人设,就是无理取闹,粗俗冲动,被宠坏的丫鬟。

这个人设多好,别人不敢说,不能说,不好意思说的话,她都可以帮忙说出来,加速流程推进,她简直就是事件进展推动器好吗?

独一针自我感动着,樊岳已经和众人谦虚客气互相恭维完一轮了,双方都心情愉悦,而受伤的那人早被人抬了下去,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

“咳咳……”樊岳清清喉咙,对着众人抬抬手,道:“时间不早了,樊某也不想耽误各位的时间。樊某邀请大家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托。”

众人不语,安静的等着他继续说。

樊岳直接扔下一个炸弹,“一百年前,老城主也就是我的祖父发现了一处秘境。”

秘境二字一出,众人哗然。

在玄武大陆,秘境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基于,代表了突破的希望,代表了奇珍异宝,代表了一飞冲天的机遇。

可惜很多知名的大秘境都掌握在上层手中,名额珍贵,根本不会流入民间。

樊岳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处秘境不大,危险较之其他大型秘境也要安全许多,但是……这个秘境有一个特色,它的内容十分繁杂,单纯靠武力根本无法得到里面的东西。我这么说各位可能不能理解,里面守护灵植宝具的不是妖兽,想得到宝物,需要闯关,这闯关内容也很奇特,琴棋书画是最普遍的。”

樊岳的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了樊岳邀请所谓能人异士的原因。

“我曾带人进去过,可惜无功而返。在秘境中,修为高除了能够自保以外,没有任何用处。秘境的来历也无从追究,但是秘境就在那里,置之不理樊某实在做不到,突有灵感,才想到邀请能人,也许能解开秘境的秘密。”

说到这里,樊岳突然起身,目光扫视众人,温和的说道:“这次大家进入秘境,各凭本事,我可以以海螟城城主的身份答应大家,你们在秘境中得到的任何东西,我城主府分文不,只有一个请求。”

一直没有开口的屠六娘忽然道:“樊城主,您这话说的,您免费让我们进秘境,便是拿走我们得到的东西大部分,也是应该的,何必如此。您让我们进秘境,已经是莫大的恩情,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是啊,是啊,城主您说,我们一定做到。”

“对啊,感谢城主让我们进秘境,不然我这种散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进秘境的。”

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樊岳似乎十分满意,抬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朗声道:“既然大家如此真诚,我樊岳也说句掏心窝的话。海螟城较之其他四座主城略逊一筹,我这个城主难辞其咎。这秘境我是打算研究透了,然后作为奖励开放给所有海螟城居民。

“可在此之前我得保证这秘境的危险程度,所以此番大家进去,樊某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大家能够将在里面的见闻,以及破解之法告知在下。”

啧啧啧,不愧是做城主的人,瞧瞧这话说的,明明是想不劳而获,自己解不开,不得不找人帮忙。结果倒好,变成了众人欠他恩情,顺便拔高立意——为了海螟城共同的利益。

先不说这里面海螟城本地的人会有多高兴,就说其他人也会思考一下要不要在海螟城落户了吧。

独一针眼珠子一转,把樊岳的话转了个个儿,心里啧啧称奇。

樊岳用的是阳谋,能明白他话中深意的人很多,但是人家明明白白的把条件所得都摆在这里了,去不去看你自己,留不留在城中也看你。

有人会不去吗?

没有!

回到落凤居,独一针挑着二郎腿歇脚,对沧伐说道:“看来樊岳这是想靠着秘境提高海螟城的地位啊。”

沧伐给自己和独一针倒了水,道:“樊岳卡在通窍后期大圆满很久了,短期内也没有办法突破。其他四城做事越来越无所顾忌,对海螟城各方面进行打压,很多修为高的人都已经搬离海螟城。若是他再没有所作为,海螟城五大主城的位置,可能就真的在他手中丢了。”

独一针不在乎什么五不五大主城,她只是很好奇秘境里面的测试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樊海放弃利用秘境武装城主府的力量,而是选择说出来,借此吸引武者入住海螟城。

要知道,自己的永远比外来的可靠地多,武装城主府的力量,完全可以弥补他这个城主修为低下的问题。武者今日为了秘境可以入住海螟城,明日就可以为了别的利益放弃海螟城。

这樊岳到底在想什么呢?

独一针太好奇,把话给问了出来。

沧伐歪歪头,露出一个柔美的笑,“秘境里的东西肯定没有那么好得到,对方说危险比别的秘境小,不代表没有危险。奇怪的测试对头脑简单的武者很不友好,他们想得到秘宝会怎么做?杀了得到秘宝的人。”

独一针反应过来了,最后,能解开秘境测试的人越来越少,那些有能力解谜修为却不够的人止步不前,而城主府已经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很多解谜方法。这秘境虽然开放,可里面的东西最后大部分还是都落在了城主府手中。

“这樊岳很聪明嘛。”独一针喝了两口茶,夸赞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件事和樊海受伤没有一点关系吗?我还以为他会提出‘希望进去的人能够带出治好樊海的灵植来’呢。”

“不会。”沧伐拿出一盘果子放到独一针面前,得到她一个‘上道’的挑眉,继续道,“樊岳只要没有彻底放弃樊海,是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樊海现在的情况的。”

独一针啃着果子想了想,点头。

樊海有又不止一个兄弟,不说城主夫人所出的樊滨,光是后院和樊海差不多大的庶母兄弟就有三个,他们资质比不上樊海,但是樊海若失去了成为下一任城主的资格。

以现在海螟城风雨飘摇的情况看,那些人肯定会要求樊岳马上更换少城主的人选。

两人聊起的樊岳此时就出现在樊海的房间内。

这个时间樊海刚刚喝过药,还没有睡下。

父子俩对坐无言,许久樊岳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别担心,秘境中肯定有能够治好你身体的灵植,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樊海虚弱的笑了笑,那笑看起来还不如哭让樊岳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好受几分。

“爹,你别担心我了。倒是小滨,我听心悦说他跑去前院找什么美人去了,他这个样子可不行,你得好好管管他啊。若是……小滨才是合适的人选。”说到最后,樊海脸上的笑也支撑不住了。

樊岳打断他,道:“好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至于小滨,他确实该管管了,我会和你母亲说的。”

父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樊海面露疲态,樊岳这才叮嘱了两句离开。

樊海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笑了一声,这笑里带着几分悲凉,几分自嘲。

想不到他樊海也会有今天,装可怜,扮无辜,欺骗自己的父亲,只是为了……活下去。

走出樊海院落,樊岳找来蜀凌,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除城主夫人以外的人不可以进去打扰阿海。”

“是!”蜀凌应声,迟疑了一下,道,“少爷从临螟城带了几个人回来,路上走散了,如今他们找上门来,要和少爷说吗?”

樊岳摆手,道:“不用,那些人你看着安置下来,别闹出乱子,等阿海的伤好了再和他说。”

城主府不缺那点地方,养着几个闲人。

既然樊岳说了不要闹出乱子,那就是要控制起来,不能放出去胡说八道。蜀凌直接将人带到了城主府位于西城的别苑中看管起来。

这几个人正是独城一家,樊海遇袭的时候,他们因为跟在车队最后面,也没有人保护,被杀手忽略……或者说,故意放走了。一路颠簸,在海螟城躲躲藏藏很久,实在过不下去了,在街上遇到蜀凌,这才被带进别苑中。

第89章 吝啬

城主府别苑

独城像只困兽一般围着屋子团团转,“您说城主是什么意思,把咱们关在这里,也不叫咱们问话,这要关到什么时候?”

城主府的别苑处处精致,即使是给他们一家的住的院子也非常宽敞,下人不知道他们的情况,短时间内也不敢怠慢,可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

再说,他们离开临螟城,跟着樊海来到海螟城,目的可不仅仅是混吃等死的。

独析远面色有些苍白,他之前被沧伐打伤,身体就没有好全,又一路颠簸,身体更加不好,如今老态具显。

“你冷静一点,往好处想,樊公子肯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城主就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独析远也不清楚樊海的情况,那天他们一家趁乱离开,一路奔逃,根本不敢回头。

来到海螟城原本也是直接去了主家,想有个一席之地,谁知道大长老早就和主家有了联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直接将他们赶了出来。

若非如此,他们是怎么也不会被蜀凌带回城主府别院的。

“是不会怎么样,可难道就一直在这里住着,混吃等死吗?”独城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知道自己天赋不够,所以剩下独莹之后就全力以赴的培养的,不惜一切为她铲除障碍,独莹死了,可是他还有独岚啊。

独岚的天赋不如独莹,可也不差不是吗?

“爹,我去蜀凌,让他给岚儿安排一个海螟学院的名额,你说他会答应吗?”独城异想天开的说道。

独析远刚要反驳,忽然顿住,道:“你去试试吧。”

海螟学院的名额对于他们来说珍贵非常,可对于城主府来说,也许根本微不足道,试一试又不会死。

……

蜀凌没有将独析远一家的事情告诉樊海,倒是樊海自己想到了,他从受伤至今一直没来得及想到临螟城发生的事情,如今病情稳定下来,樊海就不由提起了独家。

独析远一家的死活他不管,可当初樊海去临螟城的目的没有达成,以及遇到了饕餮楼主的事情,还是要和樊岳好好说一说的。

“爹,独家说独腾说被饕餮楼主伤到,然后带着祖树失踪的,那东西会不会现在落在饕餮楼主手中了?”樊海有些担忧的说道。

樊岳沉吟一会儿,叹息道:“饕餮楼不是海螟城能得罪的起的,这件事你无需太过上心,我会着人注意独腾的行踪,那东西若真的落在了饕餮楼主手上,反倒省了咱们去争去抢了。”

樊海不懂,樊岳也不打算这么快让他接触这些事情,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不用忧虑,交给爹就好。”

樊海点头,等樊岳离开,才叫来蜀凌,让他注意独析远一家的行踪。

蜀凌迟疑了一下,看着樊海惨白无血色的脸,将话咽了回去,点点头道:“是。”

如今的少爷实在不适合多思多虑了。

蜀凌带着满肚子的愁死去了前院,准备找同伴出去喝酒,结果就见自家三个兄弟嘻嘻哈哈的朝着一处院落走去。

“你们干什么去?”蜀凌叫住他们,好奇的问道。

林克一看是蜀凌,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道:“看美人去,你去不去?”

“美人?落凤居那个叫幽兰的客卿?”蜀凌问道。

城主府的客卿不少,但是出名到人人皆知的也只有这个幽兰,不仅是因为她长得美,还因为对方那毒辣莫测的手段。

听说连三少爷都差点栽在对方手里。

“对啊,就是她!”林克大力点头,面露怂恿之色。

蜀凌给他们泼冷水道:“落凤居可是满院子的毒粉,你敢去?”

蜀凌比他们知道的要多,之前监视幽兰的那两人其中一人和他关系不错,现在可还在屋子里躺着养伤呢,之间他去看望他,对方和他提起幽兰时,那满目惊惧的表情让他将幽兰彻底拉入了‘珍爱生命,赶紧远离’的人中,并短时间内并不想更改。

林克啧了一声,道:“消息不灵通了吧,咱们可不是去落凤居。今天城主安排所有客卿进行切磋,来互相熟悉,所有人都在校武场呢,允许咱们过去看热闹。宋管事带着不少人过去呢。”

蜀凌一听也起了心思,是人都有好奇心,即使所有人都说对方很危险,可不亲眼看看,心中总是会存有侥幸心理。

再说,他们冥王朝很少能见到毒师,毒师对于他们来说神秘又危险,遇上以后还没开打先怯上三分,不如见识一番,心里有个底,以后真遇到了也好应对。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是中场休息,下一场便是幽兰和屠六娘的比拼。

因为是切磋,所以点到为止,不会出现伤亡的情况。

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没有人会真的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大家糊弄糊弄,就当表演了。

独一针给沧伐准备的毒粉也都是让人瞬间僵直的啊,让人失去五感的啊之类不关痛痒的药物。

说实话,独一针对单纯的制作毒药没有丝毫兴趣,她还是喜欢治病,而用毒是治病的一环,单纯的制作毒药会让她觉得烦躁。

若非她现在修为不够,这些度毒药毒粉她才不会浪费大量时间精力去制作。

沧伐今日一袭水蓝色长裙,白色的面纱遮掩住他绝美的容颜,身材曼妙,举止轻柔。一看看去,让人不由心生怜惜。她的美,不是那种会让人心生占有的明艳,而是那种会洗涤人心灵的出尘,美的出尘,美的令人痴迷。

与之相对的屠六娘,单从外表上看,就差了一大截。

其实屠六娘年纪也不大,只是她由于一些原因突破炼体的时间晚,外形定在了四十岁上下,除非她突破夺造化期,重塑自己的年龄外貌,不然会一直顶着这副样子直到老去。

屠六娘并不在乎自己的外貌,修炼之人大多不看重外貌,再说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突破夺造化,重塑己身,对于幽兰屠六娘没有嫉妒,没有喜爱,有的只是忌惮。

曾经她跟着师傅出门游历的时候曾见识过毒师的手段,虽然未曾和对方真正交手,可看到对方一挥手之间,整个村子老老少少转瞬化为枯骨,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的修炼方式,分善恶的是人心,可毒师的手段,动辄灭门,手段太过阴毒,让人不免心生排斥。

屠六娘将两把戮仞刀使得虎虎生风,一上来就是一阵猛攻,似乎想抢在沧伐用毒之前拿下他。

既然是切磋,大家就都默认不会使用本命灵宝,屠六娘通窍期的修为被压制了一半,沧伐身形轻盈,步法高深,屠六娘每每挥刀而来,他都能轻易躲过去,游刃有余。

不知不觉见,屠六娘的刀锋里多了几分元力,她有些急了。

沧伐见状,唇角微勾,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急速后退两步,站稳身形,在屠六娘又要动手之前,柔声说道:“六娘莫动,会中毒的。”

屠六娘一顿,元力在身体里运转一周,并未察觉到异样,刚刚对方忙着躲避,根本没有机会用毒才对。

可她也并不觉得对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诈她。

屠六娘转了一个刀花,把刀别回腰间,直接问道:“我中毒了?”

沧伐轻轻地摇头,胸脯起起伏伏,似乎在刚才的躲避中费尽了力气,额角留下香汗,引得人不由多看两眼。

美人啊,不管多么狼狈,还是美的。

“六娘脚下有毒针,再往前一步就会踩到。”沧伐解释道。

沧伐的话音一落,不止屠六娘,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就在屠六娘脚下借着阳光,一排银针闪过寒光,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打斗之中,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谁会留神自己脚下。

沧伐缓步上前,俯身将银针捡了起来,十几根银针聚在掌心,不再是干净的银色,显现出浅浅的蓝色。

针上有毒。

屠六娘一拱手,“姑娘厉害,我输了!”

沧伐摆摆手,谦虚道:“小道而已,若是六娘用上本命灵宝,我可不是对手。”

这倒是真的,若真的对上,一个炼体期,一个通窍期,屠六娘根本不会给沧伐用毒的时间,直接就可以一招将她打死。

不过……哪个毒师会和你硬碰硬啊?

屠六娘和沧伐回到自己的座位,场中有些安静,忽然一精瘦男人朗声道:“幽兰姑娘,你这毒可以不可以涂抹在兵器上?”

众人的关注点被对方吸引,纷纷看向沧伐。

沧伐柔声道:“有的毒,可以。”

精瘦男人继续道:“那这次行动,你的毒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用来防身嘛。”

这话就有些不要脸了,简直就是和屠六娘说‘把你的刀借给我用用’一个性质。

不过占便宜嘛,幽兰的毒那么多,如果对方不介意拿出来分享一些呢?

沧伐的笑容渐深,道:“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精瘦男人目光一闪,“不过什么?幽兰姑娘是怕我们占便宜吗?”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一些毒药而已,不用这么吝啬吧。”

没有人帮腔,被打断手臂的那人如今已经死了,跟着占点便宜可以,真的作死的没几个。

第90章 做戏

精瘦男人的笑声飘荡在整个校武场,竟然没有一人配合他,很快对方的笑声渐消,看向沧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悦和轻蔑。

独一针坐在椅子上吃东西看热闹,对人的作死功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真是,良医难治该死的鬼,人要是想作死,谁也拦不住。

独一针扭过小脑袋看向沧伐,想看他会怎么回应。

沧伐的笑容不变,人设立的那叫一个稳。

“毒药我可以给,不值什么钱,也不需要报酬。不过……幽兰的毒没有解药,若是出了什么事,幽兰可不负责。”沧伐笑盈盈的说道。

众人面色一变,有毒药没解药?

那之前在落凤居给宋越的不是解药是什么?

精瘦男人不死心的问出口。

沧伐道:“对方中的不是毒药,是补药,只是补得过了,所以才闭过气去,我给的也不是解药,而是泻药,把药气泄下去,人自然就醒了。不信大家可以问问宋管事,那三人应该跑了许久的恭房吧。”

见众人看向自己,宋越瞥向前方的樊岳,樊岳点头,这才道:“是,那三人跑了一宿的厕所,第二天才有所好转。”

独一针满脸怕佩服,若非那些毒药是她亲手制成,就沧伐胡说八道的话,她都要信了。

屁的补药,屁的泻药,屁的毒药没有解药,这丫就是一个大尾巴狼!

当然了,作为沧伐的丫鬟,她是绝对不会出面拆他台的,只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一番,然后继续看热闹。

精瘦男人还不死心,继续道:“幽兰姑娘,有没有解药都是你一家之言,我等也不知道,若是吝啬毒药不想给,就直说嘛,做什么……”

“我不想给。”沧伐断然道。

众人:“……”

精瘦男人:???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沧伐又继续道:“我没有解药,毒药给你们,伤到自己就不好了,所以我不想给。不过,若是这位兄台真的想要,幽兰也并不吝啬。”说着,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此乃三息断魂散,中者夺造化之下,三息必死。与水调和可以涂抹在匕首上,只是若不小心伤到自己,或者把粉末吸入口鼻,死的就是自己了。”

把小玉瓶往前推了推,沧伐看向那精瘦男人,眼角含笑,意味深长的问道:“兄台,可敢用?”

精瘦男人被架在了火上,周围或戏谑或轻蔑的目光激的他失去了理智,起身朝着沧伐走过来,“你一个小娘们儿都能用,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用的。”

沧伐并没有因为对方不屑的称呼感到不满,笑盈盈的等着对方将玉瓶拿到了手,等对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才幽幽的说道:“玉瓶防不住三息断魂散的粉末挥发,若不尽早使用的话,也会中毒哦。”

精瘦男人一顿,面色难看几分,忽略的周围人看向他那忌惮的目光。

毒药可以伤己,可更能伤人,幽兰提醒他尽早使用,他能往哪里使用?他们这些竞争者身上吗?

“还有其他人想要幽兰的药吗?”沧伐笑盈盈的扫视众人,众人摆手,她似乎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开玩笑,拿着那玩意儿就像拿着随时会爆炸的宝具,扔了可惜,不扔又要随时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鸡肋的很。

这一茬算是过去了,等到后面人切磋的时候,独一针戳了戳沧伐的胳膊,对他挤眉弄眼,精灵古怪的样子,一看就满脸的坏水。

周围人的视线时不时就要往她们这边扫视过来,都知道幽兰身边有个冲动不懂规矩的小丫鬟,此时小丫鬟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戏谑表情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对精瘦男人送去同情的目光。

坐在上手的樊岳将这些目光都看的清楚,侧身对宋越轻声叮嘱了些什么,宋越点头,快步离开。

沧伐眼皮都没抬一下,给独一针倒了杯茶。

独一针塞给她一颗果子,喝茶,吃果子,看热闹。

其实也没什么热闹可看,这些人不管装的像不像,一个个都做出一副‘我很开心,大家都是朋友,愿世界和平’的虚伪表情,明明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其他人,自己霸占秘境中所有好处。

宋越离开没多久,樊滨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三蹦两跳,活泼的不得了的蹦跶到樊岳面前,“爹,这边有热闹看,您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消息灵通,现在还闷在院子里无聊长毛呢。”

樊滨说话就是如此,直接,干脆,不走脑子。

正常人会把自己打听前院消息这种事情随便说出口吗?即使前院的主人是自己的亲爹也不行。

可也就是因为樊滨这样的性格,即使樊岳怀疑城主夫人,防备城主夫人,可对这个孩子却是真心地疼爱。

见到他的瞬间,脸上就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他不行礼直接坐到自己手边,也没有要教训他的意思,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亲昵。

“臭小子,你那院子天天唱大戏,还不够你热闹的。”樊岳笑骂道。

樊滨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道:“爹,那么小一个院子,有什么大戏好听啊,您什么时候让我出门啊,我保证乖乖巧巧,就是出去逛逛,绝对不惹事,好不好?”

樊岳笑眯眯,摇头,“不行。”

樊滨:QAQ

众人看着上首的父子俩互动,心中都不免对樊滨多了几分重视。

不管这个三少爷多么纨绔,只要他得城主的看重,那他就有被人追捧的价值。

樊岳给众人介绍了樊滨,樊滨乖乖的坐在一边,赌气一般鼓着腮帮子,也不和人打招呼,甚至还偷偷翻了个白眼。

樊岳笑呵呵的并没有勉强他一定要礼遇众人。

独一针看着上首这一对儿父子,心里真是快要笑开花了,各怀心思,还能相处如此融洽,真是亲生父子啊。

……

主院中,成祝夫人正在训斥仆人,那几人正是她派去负责照顾樊滨的人。

“你们都是猪脑子吗?前院城主在办正事,你们不拦着三少爷,还让他过去撒野,我把你们派过去做什么?!”城主夫人越说越火。

下手跪着的几人欲哭无泪,这三少爷手底下可是有不少侍卫的,他们哪敢和那些侍卫动手啊,一个人就把他们统统拿下了好吗?

连城主夫人亲自过去都不一定能拦得住三少爷,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下人了。

不过这些也只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要一副悔恨懊恼,请求原谅的样子。

“拖下去一人二十大板,给他们长长记性。”城主夫人一挥手,冷声道。

人被拖下去,贴身大丫鬟怜星悄悄走了进来,对城主夫人禀报道:“宋管事把大少爷带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往前院去。”

城主夫人目光一闪,随即一拍桌子,大怒道:“胡闹!大少爷身体虚弱,怎么能随意搬动。”说着,她已然大步朝外走去。

宋越着人抬着樊海还未走出后院,便见城主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宋越!你在做什么?!”城主夫人面上满是怒意,连他行礼的时间都给,直接质问道。

樊海垂眸,掩下眸中冷意,看向城主夫人,虚弱的笑了笑,“母亲。”

城主夫人走过去,紧张的上下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圈马上就红了起来,“你想吓死母亲吗?丹程子大师不是让你好好养着,怎么能出来?”

宋越跪在下首恭敬道:“启禀城主夫人,老奴是尊城主大人指令,带大少爷去往前院见见众位客卿。”

城主夫人皱眉,担忧的回头看了樊海一眼,迟疑了一下,拍拍樊海苍白的手,轻声询问道:“身体可还受得住?”

樊海轻轻点点头,感动的说道:“母亲,您别担心,没事的。”

城主夫人再看向宋越就又变成了横眉冷对,“我跟你一起去前院,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客卿,竟然要咱们大少爷亲自去见!”

樊海的目光一冷,随即闭目养神。

宋越从头到尾一个表情,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双眸半掩,不动声色。

所以很快的,独一针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城主夫人,心中暗赞了一声,漂亮。

城主夫人的漂亮,大气雍容,不会让人产生一丝遐想,一看就是当家主母的样子。

看到城主夫人跟在樊海身边出现,樊岳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在对方质疑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无奈。

妇人之仁。

樊滨看到城主夫人的瞬间,立马乖巧听话起来,那低眉顺眼的劲头,简直和刚才调皮捣蛋,哼哼唧唧撒娇的不是一个人。

“娘!”

沐秋瞥了他一眼,给他一个‘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回去收拾你’的目光,将樊海扶着落座。

“夫人这是……”樊岳明知故问道。

沐秋背对着众人,也瞪了他一眼,却躬身行礼,柔声道:“听闻城主邀请众位能人切磋,妾身好奇心起,阿海前两日生病在院中憋闷许久,如今病愈,便想借此带他出来散散。”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樊海面色苍白的样子,原来是大病初愈啊。

之前外面一直传言少城主失踪死亡重伤,如今算是不攻自破了。

樊岳目光深深的看着沐秋,目光中满是感动。沐秋不好意思的瞥了他一眼,脸颊飘红。

第91章 月夜

城主和城主夫人夫妻俩的互动被独一针看在眼中,她心中发笑,暗道今天就冲他们也算是不许此行。

忽然察觉到一道奇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独一针顺着看了过去,是樊海。

独一针并不担心对方认出自己,她虽然未改性别,也未变身形,可这张脸可是由沧伐亲自操刀改动过的,让她显得胖了很多,鼻子塌了些,嘴巴大了些,没有以前好看,也绝对不丑。

连她自己乍一看都认不出来,更不要说他人。

果然,樊海的视线很快移开,独一针拉了拉沧伐的手,半倚半靠在他身边小声地嘀咕道:“这少城主可真白啊。”

沧伐一听,差点喷笑出来,知道她是故意,可这也有些太故意了,没见坐在周围能听到她声音的人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嘛。

樊岳亲自给众人介绍了樊海和沐秋,因为有沐秋这个城主夫人的存在,众人对樊海这个少城主的关注就少了几分。

樊海的神情有些不好看,他的脸色本来也不好看,再难看也不会让人往别的地方想,只认为他是大病初愈身体不适。

一派主宾皆欢之后,回到院落,独一针又开始和沧伐叭叭叭,“樊海可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倒像是病入膏肓啊。”

沧伐席上吃咸了,一个劲儿的喝水,道:“他的灵识不稳,恐怕是本命灵宝出了问题。”

这就不是独一针能察觉出来的了,她修为不够。

说起来,独一针最近刚刚突破修缘九层,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炼体,想到王朝学院,她忽然转移话题问道:“王朝学院入学有什么要求吗?”

沧伐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看了她几眼,道:“你若是突破炼体期,应该……可以吧。”

独一针第一次发现这人这么不靠谱。

“咳咳,从秘境出来,找人问问。”

……

海螟城四周环水,水路十分发达,由于最近戒严,往来的船只若非必要并不在海螟城停靠,而小型船只更是如此,今日却有不同。

一叶扁舟轻飘飘的停靠到码头,看到那晃晃悠悠仿佛风大一些就能把它打翻的小船,岸上的卫兵都难得的多了几分好奇。

船上只有两人,外表年纪都不大,一人撑船,一人坐船,撑船的人粗衣麻布,坐船的人却一袭青衫,青衫简约并无一丝花纹,可那青衫外仿佛天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雾,离的近一些,就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生命气息,令人头脑瞬间清明了几分。

卫兵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不敢找这二人的麻烦,那叶扁舟在两人上岸之后,瞬间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待二人走远,侍卫长连忙将这两个奇怪的人上报,并着人跟在他们身后。

谁想二人步速明明不快,可擅长跟踪的侍卫却转瞬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哭丧着脸回去禀报,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两人再次出现,便是在城主府门口。

门房的人似乎认识他们,快步迎上前,对着青衫男人恭敬的说道:“月爷回来了?城主大人早就念叨您许久了。”

说着,带着人往里面去。

城主府书房

金若月洗漱过,换下了那身青衫,换了一袭白衣,衣料一如既往的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出尘了几分。

玄武大陆上,除了富甲天下的饕餮楼,还有一个消息灵通的月夜十三山,前者拍卖行开遍大陆,后者则天下消息无所不知。

金若月是月夜十三山在海螟城的使者,樊岳和他相识多年,关系不错。

樊海出事的时候,他便托他帮忙寻找能治好樊海身体的灵植或是药师,谁知他恰巧出门,今日才归来。

和饕餮楼有固定的驻扎地点不同,月夜十三山的人虽然也会在每个大主城有负责人,却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可能会出现在某个人家的房顶上,也可能流连于花魁的闺房内。

想见他,要凭运气。

如今人自己找上门来,樊岳便知道对方是有事相告,而且很可能就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贵公子本命灵宝受损,如今非天元丹无法救治。”金若月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的说道,“即使是夺造化期的大丹师,制作丹药也是有材料限制的,尤其是治疗本命灵宝这等珍稀的丹药,更是炼制不易。冥王朝只有欧冶子大丹师曾制作出三枚天元丹,其中一枚给了当初的三皇子,如今的定江王治疗伤病,一枚被收在皇宫之中,以备后患。剩下的这一枚……”

樊岳听得专注,明知对方是故意在吊他胃口,他也甘之如饴,“在哪里?”

金若月悄悄桌面,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月夜十三山从无白得的消息,亲兄弟明算账。

樊岳早就准备好了物品,拍拍手,宋越带人抬着三个小箱子走了上来,将其中一个箱子推过去。

金若月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头,继续道:“在焰螟城顾家手里,顾家大小姐未婚生子,这个孩子天生怪病,药石无医,顾家家主便找欧冶子拿到了这最后一枚天元丹。”

“已经使用了?!”樊岳紧张的问道。

金若月笑眯眯的摆摆手,“当然没有,那孩子的怪病又不是出在本命灵宝上,那枚天元丹只不过是对方求医治病的资本。”

樊岳反应过来,赶忙问道:“那对方找到能救治孩子的大师了吗?”

金若月又笑了起来,樊岳大手一挥,又一个木盒推了过去,站在樊海身后的宋越不由垂眸,掩住眸中的心疼。

木盒中的东西每一样都价值连城,金若月却仅仅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简直就是暴利。

金若月满意的继续道:“找到了,尧昌港出现了一个十岁神医,治好了顾家的那个孩子,顾家小姐拿出三件宝物作为诊金,任对方挑选。至于对方挑了什么,金某就打听不出来了。”

若独一针在这里,听到这话也要咋舌不已,对方能打听到顾羽雯拿出三件宝物任她挑选已经非常厉害了。当时明明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外加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再说院子里有沧伐这根定海神针在,门外还有迷阵,绝不会有人能进来偷听的。

“也就是说,那枚天元丹可能在顾家大小姐手里,也有可能在那个神医手里?”樊岳低声问道。

金若月微笑着抿了一口茶,他最不喜欢说话了,不过说话能挣钱,他也不会吝啬。

樊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神医现在在哪里?”这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将手边最后一个盒子推了过去。

金若月遗憾的看了盒子一眼,又退了回来,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金若月也觉得很神奇,道:“就是不见了的意思,没有人看到她离开,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此金若月有所猜测,只不过对方能力太过出众,他猜到了也是白猜。

樊岳的脸色不好看起来,金若月起身,道:“今日叨扰了,樊城主再会。”说完,手一挥,桌面上的两个盒子凭空消失。

金若月离开,宋越站到樊岳身边,低声道:“城主,要派人去顾家吗?”

樊岳摆了摆手,道:“让我想想。”

“是。”宋越没有再多话。

当初海螟城樊家和焰螟城顾家的关系非常好,两家也有联姻,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老城主那个时候突然闹掰,两家连媳妇儿都送了回去,虽然没有针锋相对,却也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从顾家人手中拿到天元丹,还不如去求求冥皇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可这些话樊岳没有办法和宋越说,宋越到他身边的时候,樊家和顾家已经不来往很久了。

樊岳惦念着之前寄出去的信,希望樊海的舅舅那边能够所收获。

其实,他更想知道那位治好了顾家大小姐私生子的神医在哪里,就算天元丹没有在他手中,对方能治好连欧冶子都治不好的病,也许对方有办法只好樊海也说不定。

可既然连金若月都得不到消息,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

一个能在月夜十三山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的人,一定不简单!

……

被惦记的独一针还不知道有金若月这个人的存在,她正在给沧伐介绍自己的各种毒药,明日便要出发进秘境,虽然她会跟着一起,但到了里面万一需要用到什么药,她也不好临时给她。

“这是痒痒粉,就是院子里的那个,不过药效比那些要好一倍。这个是三步醉,闻了立马就醉倒,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个是……”独一针忽然一挥手,沧伐疑惑的看着她。

独一针对他咧嘴笑笑,继续道,“这个是……”又是一挥手。

沧伐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独一针继续咧嘴笑,飞快的说道:“这个是辟毒丸,吃了可解百毒。”

沧伐看不到的地方,独一针捏着一颗辟毒丸给捣乱的小金鱼吃了,没事,反正这玩意儿吃不死。

沧伐挑眉,露出几分惊奇的神色,不知是觉得辟毒丸太神奇,还是看到了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92章 进入

小金鱼经常神出鬼没,对于独一针来说,它的定位很模糊。

在她刚刚重生于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它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一条奇怪的鱼,到现在独一针也不知道那条鱼是什么。

它跟在自己身边,除了她没有人看得到她,它总是傻乎乎的好像听不懂她说话,可她却很喜欢和它说话,上辈子自言自语的话这辈子都对着这只傻鱼说了。

即使后来有了沧·小叮当·伐,独一针还是喜欢单独和它说一些想说的话。

小金鱼总是失踪,然后在她睡醒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像只猫科动物一样盘着大尾巴睡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的妖兽,不知道它的品阶,不知道它的来历,不知道……她可以说对它丝毫不了解,可独一针对它却莫名的信任,甚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

在沧伐和小金鱼之间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小金鱼。

所以,她没有将它的存在告诉任何人,即使是沧伐。

夜半,独一针看着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的小金鱼,心中嘀咕:你丫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早晚被人看出来。

其实她看的出来,刚才沧伐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了。

小金鱼的隐身能力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沧伐修为到达了什么层次。她也不知道,这让她有些拿不定注意。

想了半天,只能算了,反正她也不能把小金鱼赶走,看沧伐那样子,应该是看不到小金鱼,暂时先这样吧。

独一针难得逃避了一下,将这件事扔到脑后,好好休息,准备明日进入秘境。

……

一大清早,众人拿着包裹,带着武器,神色各异的出现在的前院校武场上,宋越亲手搬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跟在樊岳身后,石头上有着神秘的灰色花纹,别人看不懂,独一针却在看到的瞬间瞳孔一缩。

以防自己露出破绽,她马上垂下了眼眸。

没有人会把一个小丫鬟放在眼里,所以除了沧伐,没有人注意到她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该交代的樊某已经交代过了,这几位是我城主府杰出的武者,将和大家一起进入秘境。进入秘境后,大家会随即出现在任何地方,不过放心,出现后只要不触动机关,不会有任何危险,大家可以找到自己相熟之人一起闯关,也可以自己一人闯关。只是……”樊岳看了看众人,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所谓的没有危险的前提,是你不觊觎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灵植宝具。

城主府带队的人中还有一人是独一针的熟人呢,樊海贴身侍卫中的侍卫统领蜀凌。

当然,这些人里,蜀凌并不是领头的,领头的是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也更壮一些的黑衣男人,男人脸上从左眼角到下巴有一道黑褐色的疤痕,恐怖如斯,可见当初伤的有多重。

独一针瞥了一眼那疤痕的位置,心中暗道:真是幸运,竟然完美的错过了咬肌的位置,不然这人估计吃饭说话都成问题。

樊岳也知道大家的心思,所以并不废话,或者说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这些人进入秘境之后能给他带来什么。

樊岳将石头放在地上,阳光照在黑色石头上,神秘的花纹竟从石头上散开,似乎无规则一般围绕着石头周围出现阳光折射的光斑。他动作利落的在光斑出现的位置放下一颗颗极品元晶,整整放了二十八枚。

“这一阵门可进十人。”

谁都想赶紧进去,似乎早进去一会儿,就能比别人得到更多的宝物,若非有樊岳在上面拦着,恐怕已经有人为了这先进入的十个名额大打出手了。

十人进去,地上的元晶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樊岳再次布置上二十八枚,又十人进入。

跟在沧伐身后,独一针看着那块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她们和城主府的五人最后一批进入到秘境中。

秘境秘境,一想到秘境就是荒芜人烟,比如说密林啊,荒漠啊,沙漠啊,空旷的宫殿啊之类的。

这是独一针进来之前的猜想,可进来之后她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地方超级大。

一进去,独一针就有一种被元气团团包围的感觉,抬抬手,就能感觉到似乎要液化的元气在指间流动。

她抬起头,风云变幻的天空迅速的变动着,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风。

面前没有密林,没有荒漠,也没有宫殿。

有的,只是一条条路,而路与路之间是虚无的黑暗。独一针试探的拿出一枚元晶朝着虚无扔了过去,无声无息。

进来之前,沧伐塞给她一片叶子一样的宝具,是用来通讯的,有元气就能使用,可这里明明元气充裕,可那叶子宝具却像是死物一样毫无反应。

她把叶子挂在耳朵上,左右看看,随便选了一条路开始走。

对这个秘境,如果说一开始是单纯的对‘秘境’这两个字好奇,那在看到那块黑色的石头的时候,她的好奇就变了兴致。

这里的人也许不认识那块石头上的花纹,但是她却清楚地很。

那花纹是一种符文,一种道家的空间符文,就连她原来的世界认识这种符文的人都很少,若非她爱好广泛,诊金收的奇葩,这种古书她也看不到。

现在那本道家古符文的书还在她实验室里扔着呢。

透过阳光折射出来的二十八个光斑也并非无规则,那是二十八星宿的光斑。独一针觉得自己等出去以后,有必要在晚上出来看看星星了。

古符文出现了,二十八星宿出现了,这个世界再出现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

所以当看到自己面前呈现着‘红、蓝、黄、绿、金’五种颜色的转盘时,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五行啊。”

五行,金木水火土。

冥王朝的五大主城就是用五行命名的。

她走到转盘前,刚刚站定,红色就亮了起来。

独一针迟疑了一下,按下了蓝色。

转盘的蓝色亮起,红色熄灭,她又按下了黄色,蓝色熄灭,黄色亮起,然后是绿色,金色,红色。

水克火,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

五行,相生相克。

她安静的等待着,她不缺性转盘是让她按照相生来按,还是按照相克来按。

不过当看到转盘慢慢下沉,相应颜色下出现对应的通道时,独一针确定是按照相克来的。

她看着金木水火土五个颜色,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木。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木都代表了生机。

她还没弄懂这个秘境的机制的情况下,还是求稳妥比较好。

顺着木的入口一路,明明是往下走,可他却有一种自己在往上走的感觉,因为很快,他就看到了出现在头顶的出口。

碧蓝色天一望无际,耳边是被风吹动的树叶沙沙作响,一望无际的临海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放声呼啸。

独一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是崖顶,身后是蓝天,她确定自己是是往下走的,可除非她是从天上走下来,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崖顶。

她再看向自己走过的地方,原本应该是出口的地方已经消失了,地面上散布着凌乱的碎石。

“嘿,真是神奇。”独一针不由赞叹。

她原来的世界也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但那些终归是少数。

“这个世界真好啊。”独一针伸了个懒腰,对着远处的林海喊道。

没有回声,因为她脚下站的是最高的地方,触目没有丝毫阻碍视线的东西。

她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检查了一下耳朵里无所作为的叶子,转身从山上下去了。

不愧是木的地盘,这里除了刚才那一处地方以外,倒出都是植物,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植物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独一针心念一动,右手掌心一朵皎洁的昙花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她像是自带翻译机逛植物园一样,看到什么自己没见过的植物,就把断凑过去,脑海里很快就得到了这种植物的基本信息。

她也不着急,一路走一边观察,感激自己过目不忘的好记忆,她对于植物的知识储备量正在蹭蹭蹭的上涨。

即使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她也不会无聊。

可当她的断对着一株大树下绿莹莹的小草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大快朵颐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高兴了一下。

被断看重的植物,肯定不是普通的植物。

虽然一路都很安全,但是独一针凑近那株草的时候还是放缓了脚步,当她走到距离那株植物三步的地方时,一道摸得着看不到的结界挡住了她。

断还在拼命想钻进去,可惜它也进不去。

无良的主人独一针咧嘴嘲笑了一下自家贪吃的本命灵宝。

看到了好东西,当然要据为己有,不然进秘境来干什么?真的逛植物园吗?

围着结界转了一圈,独一针也没什么头绪,没有入口,没有提示。

不是说闯关吗?这咋闯啊。

其实独一针不知道,她习惯了遇到问题不使用暴力解决,其实她只需要朝着结界奋力一击,就能进入到闯关的情境中了。

可惜,她向来不喜欢使用暴力。

第93章 幻像

独一针这边研究半天没研究出东西来,干脆坐地上修炼起来,这里元气如此浓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惊醒了独一针,她起身,动作灵活如灵猿般在树上轻巧的跳跃前行,很快就看到了巨大撞击声的来源。

是一个青人。

这人独一针不认识,不仅不认识,连眼熟都不眼熟,绝对不是从城主府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人。

看那人衣装整洁,带着淡淡的元气波动,即使使用元力,依旧无法让人看透对方修为。那人身上肯定带着能够遮掩自身元气的配饰。

独一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挂在腰间的黑色玉佩,和沧伐腰间那块很像,玉佩中浓郁的玉髓形成的龙形玉灵游走其间。

这玉佩她还没研究透,沧伐只告诉她能够隐藏自身气息,不过独一针觉得这玉佩绝没有那么简单。

说回到那人,他的面前也有一株灵性植物,即使离得远,独一针也能差距到那灵植的品阶肯定不如自己看到的那株,很简单,自家本命灵宝对那灵植的垂涎程度不够高。

她清楚地看到那人在透明结界上捶了两拳,突然顿住不动,然后整个人透明了一瞬。

独一针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甚至故意弄出了动静,那人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她凑过去触摸了一下才发现,这人竟然已经被结界纳入了其间,外面的人根本触碰不到。

“嘿,有意思哈。”独一针摸了摸下巴,决定回去试验一下。

她转身跑回自己刚才发现的那株灵植结界去了。

走到结界旁,独一针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又看了看面前根本看不到的透明结界。

咬咬牙,独一针运转元力,一拳挥了过去。

‘砰——’结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独一针面前一恍惚,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一个满是书架的地方。

这是哪里?

独一针看着这些书架,三米多高的墙面,从天花板到地面,慢慢的都是书。

她仰头看去,天花板是似乎是一朵花型图案,可惜只一瞬间,她就有一种眼晕的感觉,不得不移开视线。

若是沧伐在这里,就可以给她解答,这是一种法则之力,修为不够的人根本无法勘破。

可惜,沧伐不在,独一针也属于修为不够,不过她这人有自知之明,既然看不了,她就不看呗。

她走到书架旁,试探的伸手触碰了一下一本《全界植物百科》的书,并非实体,在触碰的瞬间,眼前出现了书籍的虚影。

独一针一挑眉,这操作倒是熟悉,她慢慢翻阅,书籍上有各种各样的书籍介绍,比她的断生更加详细,每株植物都有相应的影像。

她对这些正是好奇的时候,直接坐在了地上,拿着书慢慢翻阅,时间似乎在流逝,似乎又像是停在这一刻。

图书馆中,没有风吹没有草动,只有独一针浅浅的仿佛融入到环境中的呼吸,可手指轻碰虚影带起的微不可见的空气流动。

独一针这人浑身的毛病,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有耐心,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十分专注了。

她可以一头扎进研究实验中不吃不喝好几天,若不是饿的困的晕眩不得不进食休息,她可以一直保持大脑高速运转,绝不转移注意力。

也正是她这样的特制让她能真正的继承一针门的传承,成为黑道闻风丧胆的毒医圣手。

此时拿到这本《全界植物百科》,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上面的植物到到底是否能在玄武大陆找到,就已经看的专心致志,毫不分心了。

独一针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拿起这本书开始翻阅的时候,书架上原本种类繁杂的书籍已经全都变成了与这本书相关的书籍,更高一级的植物百科,相关的药剂合成,更深的丹药炼制……

而这一切,在她将这本《全界植物百科》研究透彻以前,是不会知道的。

似乎过了许久,似乎只是一瞬,独一针伸了个懒腰,把书放回去,起身拿起另一本书继续看。

……

漫无边际的海域上,沧伐脚尖轻点的落在一个龙形妖兽的脑袋上,乘着龙在海域中游弋,身后三个青衣男子踏浪而来,速度竟不比这龙形妖兽的速度慢上几分。

“竖子你给我站住!”

“等出了无极秘境,你绝逃不出踏浪云宗的手掌心!”

“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我等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前方的沧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耸耸肩,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又便宜不占王八蛋。

呃……这句话好像是小舞说的,真是贴切啊。

便宜都占了,还要拱手让人,这不是傻子嘛。

沧伐脚下轻轻一跺,一声龙吟响彻这方天地,龙形妖兽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身后之人眼见都要追上了,不愿前功尽弃,咬牙切齿的运转体内元气也跟着提速。

转瞬千里,前方突兀的出现一座岛屿,脚下妖兽似乎有所迟疑,沧伐驱赶了两下,它仍不愿前行。

前面有什么?

沧伐好奇,舍弃妖兽,也和身后之人一般,踏浪朝着突然出现的岛屿而去。

身后三人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是海市蜃楼还是骷髅岛?”

这三人显然比独一针等人与这个秘境知道的更多,更详细,他们三人迟疑着,最后两人不甘心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却一无所获,也不相信自己等人的运气如此差,一跺脚追了上去。

剩下的那人却迟疑了又迟疑,想想自己对那秘宝也没有那么迫切,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这种追杀出现在秘境的各个角落。

这里,根本不像樊岳说的那样,也许樊岳的祖父当初也只是带着他进了这个秘境的其中一小环中而已。

……

合上整个图书馆最后一本书,独一针觉得自己脑子都快不转了,放下书,她直接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发出一声哀嚎,书架上的书竟然又变成了她全都没看过的。

不过她随意扫了两眼,都是她不感兴趣的,也就没有再为难自己继续翻阅。

扯了扯身上凌乱的衣物,独一针扫视整个图书馆,她在思考一件事。

她在这里多久了?

看完全部的书籍,她用了多久?

一年,十年,还是更久?

独一针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还是小小的。

忽又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人,她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现在是以魂体的形式进入了这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也许等她出去只是是一瞬间而已。

这么猜测着,独一针扫了一眼巨大的图书馆,然后又悻悻的放弃,她现在看到书就犯恶心,短时间不想再看到任何一本书。

她起步朝着图书馆正中央唯一一个书桌走去。

有点像单独考试一般,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支笔,笔竟然是她使用习惯了的上辈子的硬水笔,而不是毛笔。

她对这个秘境越来越好奇了。

拿起水笔的瞬间,面前出现了一张试卷,独一针饶有兴致的扫了一遍题目,就是刚刚她看过的那些书的理论试题。

独一针没上过学,也没考过试,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很有趣,趴在飞快的在卷子上填写答案。

试卷写完,她等了一会儿,发现试卷还是原样不动的放在原地,一动不动。

独一针疑惑起来,拿着卷子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发现有一个空自己没填。

她没填名字。

独一针。

把自己的名字好好填上,下一秒,试卷消失,凭空出现一个分数:300分。

满分。

虽然不在乎这种东西,独一针还是觉得很高兴,自己第一次考试呢,考了满分!

下一秒,分数消失,桌子卡拉卡拉的动了起来,桌面上出现了三样东西。

一注火苗,一株灵植,和一本书。

这段时间独一针从沧伐那里知道的东西也不少,知道真正夺造化期以上的炼丹师其实没人都有自己的异火,通过异火能够更完美的炼制出丹药。

而灵植,独一针用断生测了一下,差点没把下巴惊掉,竟然是一株十阶灵植。

要知道即使是北阳王妃,连一株九阶灵植都拿不出来,而面前摆放的竟然是一株十阶灵植。

至于最后一本书,和前面两种灵物孕盈着淡淡的光雾不同,这本书看着破破烂烂,字迹模糊,隐约可以看到《炼丹心法》四个大字。

炼丹就炼丹,还需要什么心法?

独一针不明白,她好奇的把书拿了起来,按起来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因为异火和灵植竟然瞬间消失了!

消失了,你敢信?!

她干什么了,她就不就拿起来看看嘛,至于的吗?她还没有选择呢!她后悔了行不?

早说拿起来就是选择了,她保证不乱动手了,也不给个提示!!!

独一针保持着一副呐喊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半响,她才找回平常心,没事没事,不就是异火嘛,自家小叮当那里肯定不缺,不就是十阶灵植嘛,没关系,她也用不上啊。

可是……尼玛,好心疼啊,心好痛……真的好痛,要死了!!!

独一针气不顺的翻开那本书,打定主意要是里面的内容不让她满意……不让她满意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翻开书的瞬间,书本没有幻化成虚影认她翻阅,而是变成一个人。

一个白胡子老头。

独一针不由吐槽:谁规定大师就一定得是白胡子老头呢。

白胡子老头变成了妖孽青年。

第94章 炼丹

看着面前这个依稀能看到几分沧伐影子的妖孽青年,独一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个念头,原来沧伐长大了是这个样子的。

第二个念头,原来一切都随着我的幻想而变化。

第二个念头转过,图书馆就变了,变成了古色古香的书房,面前的实木书桌变成了书塌,屁股底下的椅子变成了蒲团,硬水笔变成了毛笔,四下的书架上除了书又多了各种古董摆件。

独一针:原来不是人家秘境神奇,是她的想象力比较丰富啊。

就在她觉得好玩,不停的变动周围情景的时候,面前的成年版沧伐动了,他一戏玄色长袍,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拿起一株费阳草放入药鼎中炼化,去取精华,取其糟粕。

明明应该是看不到的灵识此时变成了清晰可见的乳白色,灵识在灵植中穿梭,调整火候,变换灵植受火力位置,很快费阳草变成了一滩淡绿色的药液被放置到鼎边不受火力的地方。

妖孽沧伐继续放置药草,继续炼化,重复了整整三十多遍,将所有的药草全部炼化。

独一针已经知道对方要炼制什么丹药了。

她虽然动手能力没有,理论知识绝对丰富,尤其是那些丹药相关的书籍中完全符合中药君臣佐使的配药方式,让她接受的非常快。

此时妖孽沧伐也是如此,他炼制的固元丹属于五品丹药,这个五品和玄武大陆的五品可完全不同,这是真正催化了灵植药力的五品丹药,而不是玄武大陆粗制滥造硬生生把灵植揉捏到一起勉强凑合成的丹药。

沧伐将灵植炼化,然后他没有进行独一针猜测的夺造化的过程,而是直接将药液通过灵识的调整炼化到一起,什么时候放什么药液,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独一针很快就把夺造化扔到了脑袋后面,认真的看着沧伐的炼制手法,将之硬生生刻进脑子里。她喜欢这种细微变化就能引起质变的东西,炼药和她以前研究病毒有着很多相同点。

就像解一团被猫抓乱的毛团,需要找到一个线头,慢慢慢慢的解开,独一针很享受这个过程。

固元丹炼制好了,妖孽沧伐没有再动,而是一挥手,独一针面前出现了相同的药草,三份。

独一针明白,这是要验证她的学习成果,三次机会,不知道三次失败会是什么后果,不会这本书也消失了吧?

咬咬牙,决不能失败,她已经发现了,秘境中传授给她的炼丹方式也许才是真正的炼丹,而玄武大陆的所谓夺造化炼丹,是碍于粗糙的炼丹方式无法真正的炼制出大能需要的丹药,所以另辟蹊径而来。

不然,真正丹师怎么会必须要夺造化期才行?

玄武大陆有多少夺造化期的大能,又有多少需要丹药的人,没有夺造化的丹师到底浪费了多少珍稀灵芝。

不行,不能想,一想就心疼,独一针,浪费不是你的灵植,你要淡定!

安慰好自己,独一针盘腿打坐修炼一番,真正的静下心来,这才开始动手炼制。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可以完完全全的将别人手法复刻下来,可她不愿意那么做,她不愿意做复制品,反正有三份材料,完全给予了她试验自己心中猜测的机会。

她依样将灵植一一炼化,但是在进行药液融合的时候,却没有按照妖孽沧伐的顺序做。

这些灵植的品阶药性早刻在了她的心里,完全可以做到信手拈来,上辈子她虽没做过成药,药剂却没少做。

君臣佐使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靠着自己的理解,她开始调整药液的放入顺序以及火候的掌握。

理所当然的,第一次,炸炉了。

但是独一针没有一丝沮丧,反而兴致勃勃起来,刚才的试验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份药方有调整的可能性。

她再次盘腿打坐,静下心来,重新投入炼制。

刚刚她在放入马兰草的时候放慢了一下,这次她十分注意,全身关注,精神紧绷,时刻关注着火焰中药液的变化,一瞬都不错过。

这一次,独一针成功的炼制出了丹药,可惜,虽然能成功了,确实最次的品相,五品下级的培元丹。

独一针没有直接把这份丹药上交,她托着下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哪里做的不到位,广木香可以最后放,南腾的药性比较烈需要炼化的时间更长一些,伴星草的量应该再少一些……

她慢慢在脑海中调整着药方,琢磨其可行性,可是,面前只剩下最后一份药材,她没有再试验的机会了。

要么选择放弃,按照妖孽沧伐的手法完全复制,要么坚定自我,失败了前功尽弃。

若是他人,也许会选择前者,反正出去以后也可以验证,先把这关过去,看到后面的东西才是理智的选择。

可惜,独一针有时候没有理智,她很喜欢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多久就选择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炼制。

你可以说她自视甚高,也可以说她恣意妄为,但是不可否认,奇迹在这种人身上发生的可能性比永远求稳的人身上发生的几率要高得多。

她成功了。

十颗五品超级固元丹在药鼎里滴溜溜的转着,独一针灵识一动,将他们收进了玉瓶中,然后放到妖孽沧伐的面前。

妖孽沧伐一挥手,玉瓶消失,又是一堆药草出现在面前,他开始了新的炼制。

独一针想,她应该是达到要求了吧。

一次次的观看,一次次的炼制,一次次的调整,独一针慢慢将看在脑子里的那些书籍内容变成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外界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了过去半个月。

……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一座孤岛突兀的出现,随即一个形容狼狈,精神萎靡的男人从岛上冲了出来,他站在海面上哈哈大笑:“我出来了我出来了!我终于出……”

后面的话没说完,一只龙形生物突然从海面下窜出,一口将那激动地毫不设防的男人吞入口中。

随后出来的玄衣少年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由啧啧两声,道:“死的可真冤。”

玄衣少年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满是海水咸腥的空气,拿出一片叶子,摆弄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反应,无奈放了回去。龙形妖兽出现在脚下,他随便辨别了一下方向,轻轻踩了妖兽脑袋一下,“走吧。”

……

茂密的丛林中,一追一逃,两道身影飞速前进着,元气波动一瞬即逝,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失去对方的踪迹。

终于,前面被追的人元力枯竭,一个踉跄被身后追赶之人抓到空隙,一道掌风打了过去。

“噗……”被追的人像个球一般在上一滚,极力卸下掌风力道,却还是一口血喷出,他愤愤的看向身后之人,“徐?,我徐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名为徐?的少年个子不高,长相却十分清俊,相比地上浪费的胖子,他显得从容多了,只是那副清俊的面貌此时已经布满了狰狞。

“徐家当然待我不薄,可那是我应得的。”

“你只是一个奴仆的孩子,若非……”

“呵呵呵,徐潇,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是徐家家主徐成的亲生儿子!你的亲弟弟。”

“怎么会?!”徐潇肉呼呼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不会?若非是你母亲骄横霸道,我母亲怀着我又怎么会被逼嫁给一个仆人,我又怎么会被当做仆人长大,天天跟在你这个废物身后当牛做马!”徐?越说越气,指着徐潇怒斥道,“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徐潇,出去以后我会告诉母亲,你死的有多惨,是被妖兽吞食入腹的,哦不,是被噬尸兰一点一点腐蚀掉的。你说你母亲会不会接受不了现实,直接小产?!”

徐潇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你不能这么做,我娘从来没亏待过你。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比我那些庶兄弟过的都要好!”

徐?大声的反驳,似乎这样会显得自己说的更有道理,更能说服自己下狠手,“放屁!你母亲对我好,是为了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好好的徐家少爷不当,凭什么给你当牛做马!”

徐潇张了张嘴,还要解释,最后苦笑一声,闭上了嘴巴,对方根本就不想放过他,他说什么也没有用。

他娘根本不知道徐?的娘爬了他爹的床,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他爹的侍妾那么多,他的庶兄弟有多少他爹自己都数不过来,也根本就不管,他娘又怎么会在乎多一个徐?。

可这些,被欲望贪婪侵蚀了心神的徐?是听不进去,也看不到的。

徐潇苦笑,他谁也不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当初是他将年幼的徐?带到母亲身边,央求母亲让他做了自己的玩伴。如今想来,对方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对他和他娘不怀好意了吧,枉他对他比对亲兄弟还要好。

‘咔嚓——’

“谁?在那里?出来!”

‘啪啪啪——’

“真是一场好戏,你们接着唱啊,不用管我的。”

第95章 打家

一道清亮如铃的童声从高松的树上传来。

顺着声音看去,茂密的树丛间,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晃悠着小腿坐在上面,不知看了多久的热闹。

女童转悠着手中一块黑色的玉佩。

徐?看到那玉佩,瞳孔一缩,闪过一丝狠意。

女童当然便是从闯关中出来的独一针咯,从秘境中出来,采摘了那株八品灵植,独一针就一直在沿着丛林继续寻找别的灵植,结果灵植没找到,在树上休息的时候下方就传来一场大戏。

谁知道换动作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树上的枯枝,被发现了。

独一针笑眯眯的打量着地面上的两人,自然没有错过徐?那一闪而逝的狠意,嗤笑一声,本不打算多管闲事,没想到偏偏有人自不量力,没事找事。

“嘿,小胖子,你那有什么好东西吗?”独一针看向坐在地上满脸懊恼和悔意的徐潇,朗声问道。

女童的声音带着几分软糯,听起来十分悦耳,在临死前遇到这样一个女童,徐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这辈子除了修炼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唯一帮助一个人,还跳进了别人陷阱中,这个女童的出现,就当是上天给他曾经活过的一个证明吧。

徐潇握紧了拳头,突然鼓起身体里全部的元气,朝着徐?扑了过去,“你快走!!!”

独一针一愣,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徐潇的喊声感动的,还是被他自不量力自杀行为逗笑的。

“找死!”徐?没想到徐潇还有反抗之力,反手一掌与他对上,仓促之下吃了些闷亏,连着后退几步。

徐潇本就是强弩之末,虽然抢到了先手,可一掌之后还是被打的倒飞出去,直接吐血昏了过去。

徐?冷哼一声,还待上前补上最后一击,身后传来女童啧啧的嫌弃声。

“你说说你,就这么背对着我,是对我的藐视呢,还是如此相信我不会偷袭你?”独一针娇俏着声音说道。

徐?一顿,赶忙回身,见她素着一双白嫩呢的小手,什么武器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懊恼自己刚才竟然如此大意,武者的世界,从来没有年纪小就安全的说法,越是老弱妇孺,越是要谨慎小心。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徐?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

独一针也送给他一个可爱吧唧的笑,“我是独家的孩子。”

“杜家?皇城杜家吗?”徐?的脸色一变,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道,“你既是杜家的孩子,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独一针一听对方的发音就知道他认错人了,心中闪过一丝异样,还没来得及抓住,便将注意力又放到了徐?身上,“他?他不是徐潇吗?”

“你认识他?!”徐?冷声问道。

独一针点点头,用一副‘你是傻子吗’的表情看向他,“刚刚不是你喊的他徐潇吗?”

徐?一顿,随即反应过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耍我!”说着,他一拍腰间,一把长剑飞出,他仗剑朝就要朝独一针刺来。

独一针像是被吓傻了,笑盈盈的表情都没变,整个人一动不动。

可徐?刚刚一运转体内元力就发现了不对,他的元力运行受阻,仿佛堵住了一般,根本没有了刚才和徐潇对掌的流畅劲儿,而前后不过几息之间而已。

独一针打扑打扑手,歪着小脑袋看向他,一脸无辜的问道:“你怎么了呀?是不是忽然发现自己的元力不听话了呀?”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徐?横剑挡在身前,冷声呵斥道。

独一针摊摊手,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刚才都说了让你小心一些,不要随随便便背对别人嘛,尤其是还是一个被你列为敌人的人。看,中招了吧,连我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吧。啧啧啧,你说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独一针的笑恶意满满,徐?后退两步,看着她的表情满是警惕。

“本来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你缺德,他傻呀,活该。不过我就好好看个热闹,你非要对我起杀人。这个傻子吧,偏偏还傻的让我挺看的顺眼。算你倒霉吧。”独一针一步一步朝着徐?走过来。

徐?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然七窍流血,独一针也并不是朝着他走过去的,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砰——’的一声,徐?瞪着眼珠子,整个人僵直的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连手里的剑都没有脱落。

独一针瞅了徐潇一眼,对方是受了内伤,她现在手里也没有合适的药,想救他也没办法,不由假模假样的摇头叹息,“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啊。”

说白了,她就是觉得救人麻烦而已。

独一针一转身,蹦跶着跑到徐?身边蹲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从他腰带里摸出一个芥子荷包。

荷包的样式很简朴,黑底青丝绣着几丛竹子,荷包的背面绣着一个潇字。

独一针瞥了躺在地上估计没多久好活的小胖子,原来是他的呀。

灵识在里面转了一圈,找到两株七品灵植,没收了。

一枚丹药,独一针拿出来闻了闻,不有咋舌,“这小胖子命不该绝啊。”

药自然是治不好他现在的伤,却能缓解伤情,最起码能支撑到出秘境接受治疗。

“看在你小子刚刚妄想救我的份上,便宜你了。”独一针嘀嘀咕咕的将那枚补灵丹塞进小胖子嘴里,完全忘了这丹药本来就是人家小胖子的。

芥子荷包里还有些元晶,不多,一百来块而已,一个铃铛宝具,似乎是预警用的,一把刀,应该是小胖子的贴身武器,完了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空间宝具本身也不大,能装的东西不多。

独一针毫不客气的把东西都转移到了自己实验室里,只在空间镯子里放了两株四阶灵草,和十几块元晶而已。

小胖子吃了药,短时间内也醒不了,独一针小胳膊小腿的也拖不动他,索性弄了点草啊树枝啊之类的盖在他身上。

至于徐?那具尸体,化尸水了解一下,虽然味道难闻,却是打家劫舍毁尸灭迹必备良品好吗?

昨晚这一切,独一针自认自己仁至义尽了,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灵草得到了不少,可以换个地方了。

……

独一针第二个选择的地方依旧和沧伐不一样,在她踏入火界的时候,沧伐迈入了土界。

从结界幻象中,她发现炼丹不仅需要一个好的药鼎,还需要异火,异火的品阶越好,灵植的杂质去除的越到位,成丹的品质越好。

所以第二站,她直接选择了火界。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一脚卖出来,扑面而来的热气依旧让独一针有些不耐。

触眼可及的到处都是喷发的火山和岩浆,可供人行走的道路很窄,一股股的灼热感让人的皮肤感觉到不适。

独一针早有准备,拿出一瓶‘自制防晒霜’厚厚的涂了一层,虽然不能完全隔热,却也让她好过了一些。

也许是木界中丛林比较多,人和人就算距离很近,也可能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可在这里,除了火山,石块,再没有别的东西阻挡视线,一下子就能看到不少的人。

独一针再次确定,这个秘境进来的不仅只有他们这些从城主府进来的人,甚至,这些人可能都不是冥王朝的人。

徐?提到过的‘皇城杜家’,首先,冥王朝没有一个皇城的地方,其次,可被皇城代指的冥城,也没有一个杜家。

这些都是沧伐给她科普过的。

大家距离都很远,也并没有要靠近的意图。

独一针看到有人直接迈进岩浆中,身体就那么浮在岩浆上方,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中,就像曾经在木界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木界闯关失败的人,成了灵植的肥料,而这里闯关失败的人,就直接掉进了岩浆中,成为岩浆的一部分。

独一针闯关出来,摘了自己那株八品灵植,直接跑去之前看到的那个青年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化为一滩血泥浸入到泥土里,而那株灵植则舒展了枝叶,表现出高兴地情绪。

当时,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闯关中,到底是考试那一关决定成败,还是炼丹那一关决定成败。若是后者,如果她冒险没有成功的话,估计也成化肥了。

她是不怕死,可也不想因为一念之差变成花肥啊。

没想到到了火界,她还没去闯关呢,就直接看到了闯关失败的后果。

那些人甚至意识都没有恢复,安安静静的就被岩浆吞没了。

周围的人习以为常一般,围着岩浆走来走去,挑选自己可以进入的结界进行闯关,甚至有的在前面的人掉进岩浆之后,自己紧跟着就进去闯关了。这些人神情淡漠者有,神情激动者有,唯一没有的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即使前车之鉴就在身边。

独一针第一次意识到武者的世界,是如此的残酷而又真实,真实的让她都兴奋起来了呢。

第96章 火界

在独一针随便选了一个结界进去闯关的时候,木界被她粗糙的帮忙遮挡,然后听天由命的小胖子徐潇也醒了过来。

修炼之人,身体素质本身就比较好,若非致命伤,就算肠穿肚烂也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更别提徐潇的伤还没那么严重。

他从地上扒拉开身上的烂树枝烂树叶,艰难的坐起身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知道有人给自己吃了丹药,手边母亲送他的芥子荷包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徐潇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某一处地面的颜色比旁处深一些,像是人形,而那地面上扔着一把剑。

这剑徐潇眼熟得很,是徐?的。

他把剑捡了起来,四下探查,一无所获。

“是……毒吗?”徐潇捏起被染成深色的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浓浓的腥臭味,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死在这里。

徐潇很疑惑,他不明白这个人形痕迹是怎么造成的,更不明白徐?为什么没有带走自己的剑。

至于这个人形就是徐??徐潇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没有人有这样的手段,即使是梭罗国的毒师也没有。

很快,丛林中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徐潇不敢耽搁,抚着受伤的身体踉跄着离开此地。

……

看着漫天黄沙中若隐若现的宏伟建筑,沧伐皱了皱眉头,他后悔了,这里的环境太不好,虽然他能用元力将黄沙隔在体外,可看着到处都是沙子,也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

从某一方面来说,沧伐和独一针有着非常多的相近之处,比如爱逸恶劳,贪奢喜享受。

沧伐脚步不急不缓的往前走,一路上还有其他人,却丝毫不敢往他身边靠近,他们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他缩地成寸,飞速前进。

五行界不是必须炼体炼体期以下才能进吗?为什么这人的修为如此之高,他们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等级?

众人面露惊异,却无人敢上前询问,这人他们谁都不认识,连眼熟都眼熟。

沧伐刚走进城市中,一股属于炼体后期大圆满的剑气就朝他打了过来。他微一抬手,剑气便像是有形之物般被他捏在了指间,看清来处,弹指还了回去。

“啊!!!!!”一声惨叫从人群中传来。

“二师兄!”

“二师弟!”

愤怒的呼喊声紧随而来,“是谁?!是谁杀了我二师弟!”

城市外面风沙遍地,城市里面也并没有好多少,若没有人打斗还好,风终归比外面小一些,尘土沙砾沉在地下,可显然众人正在争斗中,人数还不少,尘土飞扬,竟无人看到是谁做的。

沧伐一看,蔫不出的脚步一错,朝着另一个方向要走去,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别无赖我’的无辜人士表情。

“御玄宗,你们竟然背后偷袭,卑鄙无耻!”

“宋柯,你别放屁,林则死了与我等有何关系?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断弦门和皇城李家打起来,围观看热闹到等着捡便宜的人不少,偏偏飞剑宗的人死了一个,挨着他们比较近,又同是用剑的御玄宗可不就背锅了嘛。

一个找对方要凶手,一个不愿意背锅激烈反抗,很快两家也打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杀死林则的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剑意,是他想背后偷袭,倒霉的遇到了刚进城的沧伐,孽力反馈。

时也命也!

……

结界外热的要死,进了结界反而没有了那种灼热感。独一针扫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养着鸡鸭,三间矮房,后院有一块不规则形状的菜地,一亩左右。

屋子里没有人,缺了一条腿的桌子用砖头垫着脚,上面放着一个三只碗,碗里盛着没几粒米的粥(水?),其中一只缺了一个口,粥还没装满。

独一针摸了摸,碗还是热的。

她走近里屋,一个大大火炕,炕上三床被子,被子破旧不堪,不知使用了多少年。

炕上有一个掉了漆的柜子,独一针扫了一眼,没有乱动。

她屋中走出来,又去别的屋子看了看,没有任何异样。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贫穷的人家而已,唯一算的上是异样的估计就是这里没有人而已。

独一针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发现小院坐落在整个村子的外围,而整个村子都没有人。

有动物,有植物,有风声,有水声,就是没有人。

人呢?

独一针不知道这个结界考核的是什么,她只是看到结界里有一株白色的火焰,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她又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发现她不能走出村子的范围,看来她的测试就是在村子里。

回到自己出现的那个小院,桌上的粥碗依旧是热的。

她都出去转了那么一大圈了,虽然没有计算时间,可也有一两个时辰了吧,这碗竟然没凉?

独一针想将碗端起来,发现竟然端不动!

她用手尝试着碰碗中的粥水,能碰到,是热的。

怎么回事?

独一针又去尝试其他的物品,发现,只要是固体的东西,她都碰不到。

水?

独一针走到井边朝里面看了看,清澈的井水倒映着她的身影,影影绰绰。井边的木桶是拿不动的,空间手镯也成了样子货。

不过,她的异空间实验室却可以打开。

独一针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实验室直接连接着她的灵魂,连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实验室都跟着,魂体进了结界中,实验室怎么会跟不过来。

虽然清楚既然给了闯关条件,那么肯定有解决办法,不过能走捷径为什么要走远路呢。

她直接从实验室中拿出一个玻璃瓶和一根绳子来,不幸的是,东西拿出来的瞬间,沉重无比,独一针若不松手,立刻就会被压裂手骨。

她反应迅速的把东西又收了回去。

看来捷径走不通。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吧。

独一针有些嫌弃的撇撇嘴,单手扶着井边,翻身跳了下去。

“二狗,别逗鸡了,快来吃饭。”

“娘,我想吃肉。”

“你想吃屁!臭小子不学好,还想吃肉。”

就在独一针入水的瞬间,整个院子,不,是整个村子忽然就人声鼎沸起来,正值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吃饭,热闹非凡。

独一针只入水的事件似乎听到了声音,可惜,没等她想明白,人就已经被水淹没了。

水下并不如独一针预想的那样,虽然能见度很低,可是并不黑暗,也不像在井外看到的那样狭小,反而宽不见边,深不见底。

独一针屏住呼吸向下潜去。

越往下潜,水压越小?

独一针满脑子问好,更加坚定了水下有异常的认定。

她只能屏住呼吸三分钟左右,为防止自己淹死,她心中记着时间,一分半她就必须返回。

万幸水压小,水的阻力也不大,她的前进并没有受到阻碍。

前方的岩壁处透出几分光亮,独一针凑了过去。

一处洞穴,光是从洞穴里面透出来的,可穴口却布着阵法。

不是沧伐曾经布过的阵法,而是真正的五行八卦真。

艹!这么经典的阵法,谁敢说和她原来的世界没关系,她当空一口凌霄血喷他一脸。

独一针动作利落的拧动着穴外的阵眼,为自己打开一条通路。

而就在独一针生死时速,在憋死的边缘疯狂破阵的时候,结界外落下她身上的视线愈来愈多了。

“这是谁家的人?怎么敢进白骨哀的结界,她不知道那是死亡结界吗?”

“我没见过她,听说今年的五行结界进来不少散修,估计她也是其中之一,没人告诉她。”

“啧,不打听清楚就随便进,真是嫌命长了。”

除了从城主府进来的众人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五行秘境中各界都有禁忌之处,如水界的骷髅山,火界的白骨哀,木界炼灵草,土界的陨石台,金界的玄天剑。

和很多大秘境比起来,五行秘境的危险要小的多,只要避开前人探索出来的五处禁忌之地,死亡率可以保持在五成以下。

要知道,其他大秘境全员死亡皆灭可能性都是有的,比起来死亡率稳定在五成以下的五行秘境,简直就是天堂了。

而且这里对修为也有要求,必须炼体及以下才能进入,众人之间修为差距不大,只要人数够多,一般不会因为抢夺宝物而身死道消。

据传很久以前,进秘境的人也并没有修为要求,后来不知前人做了什么,突然就有了限制。炼体以上的人进来,瞬间就会被废掉修为,跌落炼体,出了秘境也不会恢复。

修炼不易,灵植宝具虽然难得,却也不至于废掉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

从此,这里成了小辈儿们的锻炼之地。

没有人知道五大禁忌之地里面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进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甚至没有人知道结界中的宝物有何用处,从未见过,也没有记载。

为了一件不知道做什么的宝物,直接送命?

傻子才会做。

而此时就有一个傻子迷迷糊糊进去了。

人们认定了结界中的红色小身影一定会死,所以只是无聊看了两眼,很快就又去寻找自己的机缘了。

火界每时每刻都有人进入,没有人会去关注,这里环境太差,结界众多,之间又没有隔挡,打斗的话很容易误入结界中。

谁知道进去后能不能闯关成功?死了怎么办?

所以不可以在火界动手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这才是独一针进来之后就看到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找自己的结界,而没有丝毫冲突的原因。

第97章 小偷

独一针在憋死的前一刻终于解开了五行八卦阵,掉进了洞穴中。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急不慌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扫视着这个深埋水下,却干燥充满空气的洞穴,触眼可及也就三平方大小,一眼就能看尽。

洞中央有一块凭证的四方石头,石头上镶嵌着一颗盈盈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为整个洞穴提供唯一的光亮。独一针走过去,好奇的触摸那颗圆润可爱的在珠子。

瞬间,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环绕立体声式传入她的耳朵。

“我的有缘人,请回答我三个问题可以吗?”

独一针皱眉,快速后退两步,左右环视,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唯一可疑的夜明珠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声音还是自来熟呢,独一针心里吐槽。

“第一个问题,你来自哪里?”

“我……”独一针张了张嘴,转瞬想到洞穴外的五行八卦阵,把原本的答案咽了回去,试探着回答道:“地球。”

“第二个问题,何谓五行?”声音没有告诉她,她的答案回答的是否正确,紧跟着第二个问题就问了出来。

独一针想了想,用最简单直接的答案回答道:“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衍化万物,是为五行。”

第三个问题:“五行相克,何解?”

这个答案还真难住了独一针,她想的时间长了一些,问话的声音也没有催促。

独一针尽量用自己的理解回答道:“众胜寡,故水胜火;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

声音中带了几分满意,像是老师在对学生谆谆教诲道:“五行生克,制化宜忌: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火旺得水,方成相济;水旺得土,方成池沼;土旺得水,方能疏通;木旺得金,方成栋梁。五行相生相克,万物根本也。”

独一针眼珠子一转,恭敬对着夜明珠躬了躬身,道:“小子得教。”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不会是孤独一人,我就知道一定会有地球的人来到这里,我等到了!!!”声音张扬,不再空灵的雌雄莫辩,却变成了潇洒的男声,“女娃娃,这个世界和咱们的世界不同,不通五行阴阳,却得天地造化,也算得天独厚。可惜我研究万万年,也没有将五行与造化之术融会贯通,却不得不突破去上界。今留下传承,望你能帮老夫完成心愿。啊,当然了,完不成也没什么,这只是我的爱好之一而已。”

独一针觉得呃……有些无语。

“哈哈哈哈哈,来,送你一份大礼。”

对方的话音一落,独一针突然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她的预感很快就成为了现实。挡在洞穴口的那处结界随着声音的话音一落,瞬间消失不见,汹涌的井水一拥而进。

独一针一声‘窝草’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涌进来的井水撞晕了过去,没有听到那带着浓浓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哈哈哈哈哈,这可是化尘井水,便宜你了。”

……

土界

漫天黄沙有时候会让人心情烦躁,即使是沧伐,长时间待在这样的地方,也对打架发泄一下表现的跃跃欲试。

他坐在高高的土城楼上,奢侈的用浓郁的元力制造出一片禁域,隔绝漫天黄沙,顺便隐藏自己的身形。他一边往脸上倒水一边无聊的看着下面时不时爆发的争端。

相比较起来,土界的结界数量有些少,可能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原因,很多人选择来土界进行闯关,导致这里的结界一经发现立刻就人满为患,想进去要先打一架,幸运的没被泥淖掩埋,顺利拿着宝物出来了,再打一架。

真的能进去成功闯关,又能把宝物留在自己手中的不到十分之一。

严格来说,较之其他界也并没有安全到哪里去。

沧伐坐在城楼上不到一个时辰,下面已经爆发了不下二十场战斗。他之前在水界的骷髅山抓到过的那个倒霉鬼告诉他,此地乃五行秘境,每三十年出现一次,能进入五行秘境的人修为都在炼体期以下。

五行秘境中的一切信息都来自于前人的总结,反正与金木水火土五行有关,而五行学说到底是什么,虽然很多人研究,可他们依旧一知半解。

对此沧伐觉得饶有兴趣,他会知道五行是因为独一针。她在给他施针的时候,偶尔会说上两句相关的话,五行、阴阳,相生相克等理论他都是从她嘴里知道的。

之前在骷髅山,也是凭借着对方那几句话,他才意外的得到那件宝物,从山中走出来。

这些人修为都不高,而且并不是玄武大陆的人,据那个倒霉鬼交代,他们从天凤大陆而来,大部分都是各大宗族的小辈精英,偶有一些走狗屎运得到了进秘境钥匙的散修。

他们不知道有玄武大陆的存在,更不明白为什么沧伐的修为如此之高,秘境竟然没有废掉其修为。

沧伐身为饕餮楼楼主,知道很多普通人并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除了玄武大陆以外,还有别的大陆存在,被充满危险的无尽海隔开,有记载以来,从未有人能成功穿过无尽海,抵达另一片大陆。

即使是圣山上高高在上的那群人也不行。

沧伐曾想过等自己活的不耐烦了,他就去闯一闯无尽海,看看那海到底危险在哪里。

当然了,现在他还没这份作死的心,他还想好好活着呢。

这世界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沧伐看着下面一个小胖子动作灵敏的在人群中穿梭,没路过一个人,他的手里就有一瞬间多了些什么东西。

小偷?

难以置信,沧伐甚至幼稚的揉了揉眼睛,实在是小偷这个职业,也就在普通人中能够存在。武者修为不管高深,自身都会有元气溢散在身外,修为低也许形不成保护作用,可对他人的靠近十分敏感。

自己身上都东西被人摸走了,还不被发现,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可那些被偷了的人,确实没有察觉到异样,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沧伐来着兴致,把水壶往空间宝具中一扔,起身跟在了那小胖子身后,有心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

“快来啊,这里有个人。”

“她好像已经死了。”

“啊啊啊,死人,好孩怕!!!”

叽叽喳喳的孩童说话的声音让独一针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诈尸啦!!!”

“啊啊啊啊!!!”

“别叫了小妮儿,她没死,她是个活人!”

“快去叫大人,这里有一个活着的死人。”

独·活着的死人·一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侧过脸颊,抬起手来遮挡着恼人的阳光。

“你活了呀?”

独一针一睁眼,一个流着鼻涕,手里拿着一个窝窝头的男童正好奇的凑近她。那马上就要掉下里的鼻涕让她瞬间鼓起全身的力气从地上坐了起来。

“啊!”凑近她的孩子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帮,几个小孩被她突然地动作吓得坐了个屁股蹲,有娇气的小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旁边大一些的孩子还笨手笨脚的去哄。

独一针揉了揉额头,她和孩子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病患,她是医生,他们是病人,哭了闹了自然有他们的父母教导,她只需要冷着脸站在一边就可以了。

乍然让她背一群孩子围在中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火气蹭蹭上涨,下一秒就要扔出一把毒药把这些孩子都毒哑,还世界清静。

当然,事情并没有如此发展,在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前一秒,他们的大人来了。

独一针这才有心情四下打量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她之前下井之前看到的那个村子吗?一个人都没有的那个。

“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一个热心的大叔凑过来,看她衣着打扮良好,就是浑身都湿透了,不由纳闷的左右看看,这里也没水啊,这丫头从哪儿来的。

元气在体内运行一周,解了刚刚醒来的体乏之感,独一针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一群淳朴的村民,独一针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似乎已经闯过了,为什么现在还在结界中?

难道之前在洞穴中不是这个结界真正的闯关内容?

而且最后她涌进洞穴的井水撞晕过去,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似乎是村口,不远处就是井所在的那户人家。

独一针满脑门子的问号,偏偏一点提示都没有,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叔,这里是哪儿啊?”独一针决定使用穿越女主万能套路——失忆来解决目前的情况。

“娃娃,这里是井水村,你从哪儿来的啊?”大叔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和蔼一些,可惜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黢黑皮肤让他看起来严肃极了,表情和和蔼不沾一点边。

幸亏,他面对的是个假娃娃真大人独一针。

“大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这里的。”独一针努力让自己装的想一些,小脸儿上满是茫然,还带着一些初到陌生地方的惶恐和委屈。

“村长,这娃娃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又好,别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您去镇上跟官老爷说一声吧,等她爹娘找来,别不知道在咱们这儿错过了。”有热心的村民提议道。

第98章 一家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孩子们围着空地追逐打闹,跑来跑去。

独一针托着下巴坐在草垛上,远离那些有着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黑黝黝双手的孩子们。

从她从那个洞穴出来,至今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间,速度快的估计把整个秘境都能跑一遍了,她还是滞留在这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去。

在木界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图书馆呆了多久,在那里根本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概念,但是她没有一丝不耐烦。因为面对的是她感兴趣的时候,她能像一块海绵,孜孜不倦的吸收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在这里,除了每天从早忙到晚的村民,就是这些嘻嘻哈哈不知愁滋味的小孩子。

村民收留了她,这些孩子也很快将她纳入了小伙伴范围内,出来玩都带着她。

可独一针……唉,实在是一点也不觉的开心。

她望着天,第三千六八十四次叹息。

“小五,快下来,该回家吃饭去了。”草垛下方传来一个女童清脆喊声。

她是村长的大女儿全小雨,比独一针还要大两岁,已经开始准备说亲了,是大姑娘,比起那些皮孩子来说,她最起码对自己的整洁程度还有一定的要求,为此,独一针在这里和她相处得时间最多。

独舞从草垛上跳下来,很快刚刚还未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子们也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全小根和全小牛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笑嘻嘻的对全小雨说道:“姐,咱家今天吃啥?”

全小雨用手指戳了戳他们,“就知道吃。”

相比较起来,村长的家境在村子里算是最好的,所以独舞从一开始就住在村长家。

她一个小姑娘,吃也吃不了多少,短时间内还没有招人烦。

独一针依旧在走过村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四下打量着,不错过任何一点不同以往的蛛丝马迹,可惜,今天也一如往日般的正常。

回到村长家,村长的媳妇儿刘大娘招呼大家吃饭,独一针跟着全小雨去打水洗手,全小根和全小牛已经呼喊着冲去了厨房。

里面很快传来刘大娘的训斥声和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

“今天吃什么啊?”从屋中走出一个束着整洁发髻的老太太,老太太身边是一个穿着红色碎花小袄的大姑娘,大姑娘扶着她的胳膊,脸上带着矜傲的笑,看到全小根和全小牛用黑乎乎的手一人拿着半个窝窝头往嘴里塞,不由闪过一丝嫌恶,很快又垂眸掩饰过去。

这两人就是村长的母亲马老太和村长的亲妹妹全漱玉。

据说全漱玉小的时候,村长的老爹还活着,带她去镇上玩的时候,有个算命的瞎子说全漱玉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以后会飞上枝头当凤凰,当然算命的说话都含含糊糊,没个正经说清楚地,不过差不多就是那么个意思。

从此全漱玉就成了他们家最金贵的人,十八岁了也没定下人家。

本来在全家村,女孩子十二岁就开始张罗婚事,从开始放出自家有女初长成,再到美人上门说亲,在挨个想看人品家世,定下人家,下聘走礼,全程也需要个三四年,十五六正好是结婚的年纪。

可偏偏村长家有个同样待嫁却挑挑拣拣,各种不满意的小姑,从十二岁耽误到十八岁,全小雨自然不好绕过亲姑说亲事,就耽误了两年。全漱玉在前些日子被镇上一个少爷看中了,要纳回去当小妾,全小雨这才也开始张罗婚事。

有意思的是,为全小雨张罗婚事,马老太比村长夫妻还要着急,本来刘大娘的意思是,反正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再多耽误几天也没事,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那么一哆嗦。

既全了小姑子和村长之间的兄妹情谊,也不让人说嘴全小雨急着结婚,竟然都不顾小姑的婚事未定。

结果刘大娘不着急,村长一个大男人也不管这种事,马老太却着急忙慌的给全小雨张罗起婚事来了。

村长家的事情,独一针从不置喙,也不询问,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他们平时说话,和全小雨兄妹主动和她提起,然后她自己总结的。

她虽然不说,但是对于村长家中隐藏的波澜却心中有数。上辈子她见过的龌龊事海了去了,马老太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刘大娘和全小雨似乎是真的不清楚马老太母女的盘算,但是村长知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

这个家说到底还是村长说了算,她是个外人,吃喝都在人家,这点恩德她是要报的,但是该怎么报,她的琢磨清楚村长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会采取什么措施。

帮人帮的自己惹一身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她独一针可不做。

独一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马老太和全漱玉脸上的笑容的时候,刘大娘拿着饽饽扦子从厨房走出来,招呼全小雨道:“进去把菜端出来。”

“诶。”全小雨应了一声,快步走进厨房。

这时,村长全玉柱也扛着锄头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刘大娘赶忙凑过去帮他把锄头拿下来放好,又忙前忙后给他打水洗脸等一系列的伙计。

全小雨把菜端出来放好,又去盛粥水,一碗一碗的拿出来。期间独一针也跟着进去帮忙,全小根两个小子也进去帮忙拿筷子,搬凳子。

而马老太和全漱玉全程端坐在饭桌前安安静静等着。

等所有人都入座,马老太看着桌上的菜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嫌弃,又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而刘大娘却已经因此而羞臊的整个人都快缩进桌子下面去了。

全玉柱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等着马老太拿起一个饽饽,他也跟着拿起饽饽开吃。

刘大娘根本没动手,还是全小雨拿了一个饽饽掰了一半塞给刘大娘。

独一针将这些人的表情纳入眼中,心中觉得有趣。都说人是群居动物,情感丰富复杂,看看面前这些人,明明和武者比起来都是普通人,明明连温饱都还没有稳定下来,他们已经开始揣着各自的心思了。

饭吃了个七七八八,刘大娘刚准备起身收拾碗筷,马老太忽然开口道:“小雨她娘先慢着收拾,我有些话要说。”

刘大娘下意识的看了全玉柱一眼,全玉柱点点头,她这才放下手中的碗,重新坐了回去,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说道:“娘,您有啥事,您说。”

马老太看了同样看向自己的儿子,微微勾起了唇角,道:“我生你妹妹的时候,你都已经半大小子了。所以等她出生的时候,娘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柱子,你不怪娘吧?”

全玉柱一脸茫然,摇摇头道:“不怪,娘,您怎么忽然说这些啊。”

独一针在心中默默回答他:当然是谈感情拉关系,好让你说不出话啊。

马老太继续道:“不怪就好,这些年,你妹妹的婚事一直没有稳当下来,也耽误了小雨的好时候,娘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说着,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水,全漱玉也跟着低头,却没有她娘那精湛的演技,愣是叽咕了半天没挤出泪来。

独一针差点笑出来,努力的憋着,憋着,憋得小脸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为马老太的话而感动呢。

“娘,您怎么突然说这个啊,漱玉是我妹妹,是小雨的姑姑,做侄女的等着姑姑先结婚,这不是应该的嘛。”全玉柱皱着眉头劝说道,那张黝黑的脸瞬间变得更加可怕一些。

刘大娘更是一哆嗦,怕全玉柱误会她背地里说过小姑什么,连忙开口道:“娘,您说这个干嘛,小雨年纪还小呢,不着急。再说了,小姑这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您突然说这些,您这让我……”说着,刘大娘起身就要给马老太跪下。

独一针见状,突然挑眉,满眼都是兴味,没想到这刘大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嘛。

马老太怎么会让她跪下,她这一跪自己刚才演的不都白费了,连忙偷偷戳了全漱玉一下。

独一针心里泛坏水,抬手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打在全漱玉屁股底下的凳子腿上,全漱玉一栽歪直接坐到了地上,弄脏了她的碎花衣裳。

顿时全漱玉就不干了,拍着屁股坐起来,对着马老太就是一顿抱怨,“娘,你推我干什么,你看把我新衣裳都给弄脏了!二两银子呢。”

马老太脸色一变,全玉柱没说话,刘大娘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也跟着垂下了眼睛没说话。

全玉柱亲爹死了以后,银子都放在了马老太那里,马老太偏心女儿,恨不得把银子都给女儿带走才好,不过都是偷偷地,大家心知肚明,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谁也没说破。

马老太赶紧起来,狠狠的拍了全漱玉一巴掌,“你给我闭嘴,还不把你大嫂扶起来!”

全漱玉不乐意碰刘大娘,刘大娘从早上起来就又是喂鸡又是喂鸭,又围着厨房打转,身上味道不好闻,她嫌弃对方脏。

“她是小辈儿,她愿意给您跪您就受着呗,干嘛非要拉起来。”全漱玉一边抱怨自家亲娘,一边用白眼睛子翻刘大娘,“你愿意跪就跪,跪远点行不行?这里都是土,你这一跪把土都溅起来,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第99章 阵盘

全漱玉完全不顾及场合的话,让马老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刘大娘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全玉柱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朝全小雨示意了一下,让她去把刘大娘扶了起来。

全小根忽然喊道:“奶,你给我小姑花了二两银子买新衣裳,我也要!”

全小牛看了哥哥一眼,也跟着喊:“我也要我也要!”

全玉柱朝着全小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的全小根一栽歪差点趴地上,“胡咧咧什么呢,那是你奶的钱,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哪有你胡说八道的地方!”

全小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全小根哭,全小牛也跟着哭。

全玉柱满脸不耐的对着刘大娘喊道:“还不赶紧把他们拉出去,这是干什么?!”

刘大娘的脸色难看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拉着全小根和全小牛就进了屋子。

马老太本来因为全小根和全玉柱的话面上有些下不来台,她是个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说是她的钱,可以后她要跟着全玉柱一起过,她把钱都给了全漱玉,全玉柱就是找上族里说不养着她,也是说的过去的。

一时间,她有些下不来台。

等刘大娘教训儿子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马老太才反应过来,她今天可不是来和儿子儿媳找别扭的,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是娘考虑的不周全,娘看你妹妹马上就要嫁去镇里,身上没件新衣服也不好看,这才花钱给她买了匹布做新衣裳,还剩下不少呢,回头给小雨也做一件。”马老太一边说着一边给听到她说要把布分给全小雨而满脸不高兴的全漱玉使眼色。

所以全漱玉也不傻,当下便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全玉柱却是一脸的惭愧说道:“娘,那些钱都是爹留给您的,您想给谁就给谁,既然是给妹妹买的,就不用给小雨了。反正小雨也还没说亲呢,都给漱玉吧。”

马老太当下那张褶子脸就笑成了一朵菊花,全小雨默默地坐在一边,表情木然,仿佛当事人之一根本不是她。

独一针则十分没有存在感的搬了个小凳子,避到鸡棚旁边,托着下巴看戏。

马老太道:“嗨,我今天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我帮小雨啊说了个好亲事。”

全玉柱道:“好亲事?红梅怎么没和我说啊?”

马老太笑容一僵,转瞬又恢复自然,“我这不刚定下来,就等着今天和你们两口子一起说了嘛。”

“定下来?娘,您都把婚事定下来了?是哪家的孩子啊?”全玉柱连忙问道。

马老太却抓住了他一开始的不快闹腾了起来,“怎么了?我是小雨的奶奶,我帮她定个亲事怎么了?你不愿意啊?”

全玉柱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娘,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对方是什么人家您打听清楚了吗?”

此时,屋中的刘红梅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推门走了出来,一脸疑问的看向马老太,道:“娘,您给小雨说的什么人家啊?”

马老太顿时脸就是一沉,“放心吧,小雨是我亲孙女,我不会害她的。是李家湾的一户人家,家里殷实着呢,三个兄弟,他是最小的一个,上面两个哥哥都结婚生子了,父母宠爱着呢。”

马老太说的挺好,可全玉柱和刘红梅却没有松口。

刘红梅忽然看了全玉柱一眼,对马老太道:“娘,您是怎么知道这户人家的?”

马老太瞪了她一眼,“我在这全家村活了大半辈子,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打听户人家还打听不出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李家湾和咱们这隔了近十里地呢,这也太远了,真要是有个什么,咱也帮不上小雨啊。”刘红梅表现出了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马老太不搭理她,一不做二不休的说道:“我已经把小雨的生辰八字给人家了,对方给了五两银子的聘礼。”说着,从怀里掏了五两银子出来往桌子上一放,分成两份,一份推给全玉柱,一份拿回来放进自己怀里,“这二两银子拿去给孩子值班嫁妆吧。”

“不是,娘,您怎么能……”刘红梅一下子就急了,她连对方怎么回事都不清楚,这就连八字都给人家了,这一听就不对劲儿啊。

全玉柱忽然道:“这事儿不行!”

马老太板着脸质问道:“你要说什么?怎么不行了?这不挺好的吗?!”说着不情不愿的又从怀里掏了一两银子出来,放在桌上,“行了吗?”

“不行!”全玉柱站起来,冷声说道,“您具体和我说说是哪户人家,姓什么,叫什么,我一会儿去找二叔,借他家的骡车去李家湾看看再说。”

说着,全玉柱就要往外走。

马老太连忙拦住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娘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能骗你吗?这户人家真的不错,您这是不相信娘了?”

全玉柱看着马老太道:“我当然相信娘,但您是个女人,天天在家呆着,万一被人给骗了怎么办?不用说了,我这就上去找二叔去。”说完,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根本没再给马老太说话的机会。

全漱玉小步蹭到马老太身边,一脸的着急,小小声的问道:“怎么办啊,娘?”

马老太强壮镇定,给她使了个眼色,忽然瞪向刘红梅,厉声道:“懒娘们还不赶紧把桌子收拾了,真是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说完一甩手,拉着全漱玉进了屋子。

刘红梅和全小雨动作利落的把碗筷收拾完,也跟着进了屋子说悄悄话。

全小根和全小牛记吃不记打,刚才还哭的撕心裂肺,这么会儿就又嘻嘻哈哈的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一瞬间,刚刚还嘈杂不堪的小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竟然没有人留意到坐在鸡棚旁边,看了全程的独一针。

“呵呵,真是有趣。”独一针托着下巴,小手逗着小鸡,喃喃自语。

……

土界

沧伐跟了小胖子两天了,对方从不进结界,哪里人多去哪里,往人群中一钻,等再出来的时候就是满手的宝物元晶。

不过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不,这次小胖子就栽到了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大汉身上。

这人沧伐眼熟,和他们一起从城主府进来的人之一。

“臭小子!敢偷你爷爷的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小胖子一看大汉身边没有同伴,顿时就冷哼一声,散发出自己炼体后期大圆满的气势,想要震慑对方。

大汉哈哈一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人瞬间就按在了地上,“区区一个炼体大圆满就敢和爷爷龇牙,臭小子,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怎么可能?!”小胖子惊呼一声,满脸的难以置信。

对方明显通窍前期的元力波动,秘境为什么没有废掉对方的修为?!

“哈哈哈哈,怎么不可能。”大汉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羞辱的在他脸上拍了拍,道,“把空间宝具教出来,我留你一具全尸。”

“爷爷你放了我吧,我把都有东西都给你。”小胖子眼珠子一转,立刻求饶,一边说着一边往怀里掏,似乎是要听话的把空间宝具拿出来。

大汉虽然满脸的讽刺,眼睛却紧紧地锁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轻敌。

小胖子一边求饶一边拿出一个布袋放在地上,“给您,都给您,求您放过我吧!”

大汉看到感受到布袋上浓浓的元气波动,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俯身就要去拿布袋。他并没有注意到,在拿出布袋后,小胖子的另一只手又摸向了自己的身后,所以……他死了。

“呸!”看着面前瞪着眼珠子,满脸不可置信,却死的不能再死的大汉,小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踹了他一脚道,“哼,和你胖爷爷龇牙,也不看看你胖爷是谁?!”说着,从大汉手中抢回自己的布袋,也看不看一眼就塞进了怀中,“玛德,还老子又浪费了一颗毒丸,今天的活计全白干了。”

小胖子嘟嘟囔囔的离开,沧伐从隐身处走了过来。

别人没看清小胖子的动作,沧伐可是看了个真切,小胖子从腰带中拿出一颗幽绿色两指宽的圆润珠子,在大汉俯身对瞬间往大汉面前的地面一砸,大汉连声儿都没出瞬间就死了。

这种手段,让沧伐不由想到了独一针。

也是……使毒的吗?

沧伐看了那具浑身紫黑的尸体一眼,笑眯眯的低喃一声,紧跟着小胖子而去。

可能是小胖子之前的运气都用完了,从被这个大汉抓住之后,他又几次三番被人抓到,虽然次次都化险为夷,却也弄得灰头土脸,整个人狼狈不堪。

小胖子再一次失手,废掉手中的空间阵盘,慌不择路的逃跑,却一不小心走了个死路,很快就被人追上了。

沧伐立在墙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小胖子法宝尽出,最后实在不敌,竟往地下扔了一个阵盘,大喊一声,“不让老子活,你们也陪着一起吧!”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沧伐的瞳孔一缩,一股仿若天地规则般的无法反抗的吸力从阵盘中央传来,即使是沧伐竟然也无法逃离,最后被阵盘吸了进去。

阵盘消失,法阵周围十米的任何建筑也同样消失不见。

第100章 闹剧

这个地方的交通很不方便,全玉柱中午去的李家湾,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一回来整个人的脸就黑的仿佛锅底一般,看的刘红梅当即心就咯噔一下。

全玉柱回家,全家人都围了过来,只有往日儿子长儿子短的马老太并不凑过来,反而站的远远的,一脸心虚的偷偷瞄着全玉柱的脸色。

全漱玉淡定的看着全玉柱,仿佛根本没她什么事儿一般。

“当家的,你去李家湾问过了吗?怎么样啊?”刘红梅紧张的问道。

全玉柱没说话,对几个小孩子道:“你们先出去。”

大人的事,小孩甭掺和。

而当事人之一的全小雨不幸的也属于其中之一。

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可独一针却凭借着武者过人的五感能够清晰地听清楚屋中的声音。

屋中沉默了许久,刘红梅越等心越焦,不由率先开口的问道:“那户人家到底怎么样啊?当家的,是好是坏,你倒是给我个准话行不行?”

全玉柱没搭理她,反而看向马老太,道:“娘,对方的情况您之前到底清楚吗?”

马老太一时为难,不知怎么回答。

说她清楚?对方的情况现在全玉柱也了解了,她明知道对方是个火坑,她还把亲孙女往火坑里推,这不是诚心要逼着儿子和她离心吗?

说她不清楚?不清楚就能擅自把1全小雨的生辰八字给了对方,这更说不过去了。

马老太不回答,全玉柱叹了一口气,顶着刘红梅紧张的视线,回答道:“对方家里有十二亩水田,二十亩旱田,三个小子,上面两个已经结婚生子了,老二的年纪和我差不多,父母虽然还都活着,却也已经干不动活了。”

刘红梅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问道:“那、那对方多大年纪啊?”

全玉柱道:“二十二。”

刘红梅松了一口气,虽说年纪大了些,却也能接受,可紧跟着全玉柱的话却让她松的那口气直接堵住了嗓子眼儿。

“对方之所以这么晚结婚,因为对方是个傻子,只有三岁小孩儿的智商。”全玉柱摸了一把脸,坐在了炕边,整个人显得十分颓丧。

是啊,能不颓丧吗?自己的亲娘将自己亲闺女往火坑里推,他这个做儿子做爹的可怎么办?

刘红梅咣当一下瘫在了地上,整个人小声地倒着气,仿佛喘不上气来一般,好半响才嗷的一嗓子喊了起来,“不行,我的小雨不能嫁给傻子!”

马老太对儿子没本事,但是对媳妇儿却有的是脾气,当即便沉下脸说道:“你叫唤什么?想叫唤的全村子都知道吗?”

从嫁进全家以来一直鹌鹑一般任劳任怨,从不敢反驳她一句的刘红梅却一改往日的懦弱,当即就反驳道:“对!我就是要全村的人都知道,村长亲娘把她亲孙女卖给了一个傻子!!!”

说着,刘红梅满眼通红,朝着门外就要冲出去。

马老太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

刘红梅冲到外屋门口,被全玉柱一把抱住,她拼命地挣扎着,像是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着,“卖孙女了!村长亲娘卖送孙女了,你放开我!”

“好了,你冷静一点,事情是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你闹什么!”全玉柱给她挣扎的烦了,大喊一声,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打的刘红梅倒在地上,整个人半昏半迷。

全玉柱吓了一跳,他这一巴掌带上了他对马老太的恨意,没轻没重,一看刘红梅那样子,赶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红梅,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索性这一巴掌没打在太阳穴上,刘红梅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一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混着两颗牙齿。

马老太一看那样子心里跟着一颤,全漱玉却躲在马老太身后幸灾乐祸的笑。

这一巴掌似乎把刘红梅最后的一丝精气神儿给打没了,她恍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以为是自己救命稻草的男人。

“都是做人家女儿,全漱玉给你娘做女儿,你娘给她的女儿最好的婚事,还卖了我女儿给她攒嫁妆,而我的女儿却只能拖成老姑娘,最后嫁给一个傻子!是我没本事,是我刘红梅没本事,我对不起她!!!”刘红梅满身的悲伤,却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她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全玉柱赶忙拦住她,“你冷静点,谁和你说小雨要嫁给那个傻子了,不就是五两银子的嘛,咱把聘金退回去,这婚咱不结!”

刘红梅没有丝毫反应,被他拦住,她就直勾勾的看着远处,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魇住了。

马老太却没心思想刘红梅了,全玉柱的话音刚落,她连忙说道:“这生辰八字都换过了,怎么能退亲呢?那以后小雨还怎么嫁人了!”

全玉柱一手拉着刘红梅,抬头看向马老太,表情很是冷淡,“嫁不出去,我就让她一辈子,我死了,让小根养她,小根没了,让小根的孩子养她。我全玉柱的闺女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傻子!”

马老太眼珠子乱转,心里琢磨怎么劝他,全漱玉一听他的话心里就是一急,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道:“那不行!聘金都花了,拿什么退亲?!”

全玉柱冷冷地看着她,“聘金不是只有五两银子吗?娘,你把银子给我,下午我就去李家湾退亲。”

全漱玉被他看得心里害怕,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扯了扯马老太,让她说话。

马老太做这事儿之前也没想到最后会这么发展,当下也没了办法,见全玉柱这就要拉着刘红梅出去,怕他真的去退亲,赶忙上前拉住他,迟疑了半天,一咬牙道:“对方不是给了五两。”

“给了多少?”其实刚刚刘红梅说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只是冷淡的询问。

马老太张了张嘴,道:“五十两。”

全玉柱闭了闭眼睛,心中转着刘红梅嘴里的话。

卖孙女,给自己的亲闺女攒嫁妆……

全小雨不仅是刘红梅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把银子给我,我去退婚。”全玉柱冷声说道。

马老太没想到她都说实话了,全玉柱还找她要银子,当下便道:“五十两银子,一个臭丫头而已,你看看小雨哪里值得五十两银子?!你是不是傻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全玉柱道:“娘,卖女儿的钱我不要,您把钱给我。”

全漱玉站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拉扯马老太的胳膊,全玉柱看了她一眼道:“你再搞小动作,我就让你净身出户你信不信,全漱玉!”

“娘,你看看哥。”全漱玉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圈一红,告起了状。

马老太一看心肝宝贝都哭了,当即那点心虚就没了,指着全玉柱道:“没了,小玉要嫁到镇上去,没有点嫁妆怎么行?从小小玉那么疼小雨,就当是小玉借的,以后把钱还给小雨就是了。”

这就是直接耍无赖了。

全玉柱看了一眼恍惚的仿佛傻了一般的妻子,当下出去将全小雨叫了进来。

屋中的声音太大,在院子里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此时的全小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独一针站在她身边,瞅着她哭。

“小雨,你进来看着你娘。”全玉柱对全小雨说道。

全小雨点点头,独一针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进了屋。

全玉柱将刘红梅交给全小雨拉着,自己直接就进了屋里。

马老太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带着全漱玉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全玉柱正在毫无顾忌的翻箱倒柜,见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从里面翻出二十两银子,马老太再无法顾及形象,嗷的一嗓子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全玉柱的胳膊,大声喊道:“你疯了啊,这是你爹留给你妹妹的嫁妆,你快放下!”

全玉柱被撕扯的皱起了眉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放松,把银子往怀里一放,又要继续搜,“我只拿小雨那五十两,我爹留下的钱您爱给谁给谁,我不会动的。”说着,撩开炕单翻出一个小包裹,又是二十两,往怀里一踹,他就又要继续。

马老太见他一处一处的把自己藏银子的地方都翻找过来,凑够了五十两银子,然后对马老太说道:“娘,爹留下了足够的银钱,我和红梅也没找您要过银子,你大可以把您所有的银子都给妹妹做嫁妆,我不会说什么的,但是小雨的婚事,您就不用操心了。”说完,甩手就往外走。

先是把五十两银子搜走,又说出这样扎心的话来,马老太总是坚强一时也受不住了,当下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全漱玉本来站在一边着急忙慌,却不敢像马老太一样动手拦着全玉柱,急的眼睛都红了,这些可都是她的假装银子啊。

结果马老太一晕倒,她也跟着翻白眼昏过去了。

得,这回全玉柱哪也别去了。

刘红梅魇过去根本没法帮忙,全小雨半大姑娘除了跑跑腿也帮不上别的,全玉柱将她娘和妹妹抱上床,自己一溜烟儿的跑出去找大夫了。

全小雨守着她娘一直哭,独一针进去瞅了马老太母女一眼,全漱玉倒是没事,马老太年纪大了有点危险,独一针不着痕迹的在她脖颈间扎了一针,保证对方死不了,却也醒不过来。

第101章 来人

全玉柱找来的是个乡野赤脚大夫,被这个小竹篓,满头大汗的被全玉柱拉了过来,结果进来扒了扒马老太的眼皮,二话没说,直接便道:“真毛病我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又去看了看马老太旁边的全漱玉,道:“这个不用治。”

本来赤脚大夫说马老太他治不了的时候,全玉柱就已经很着急了,结果对方又说全漱玉不用治,全玉柱立时便有些麻了手脚,“不是,大夫,我妹妹怎么回事啊?”

赤脚大夫不耐的看了床上躺着的全漱玉道:“你妹妹没事,等她想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独一针站在一边,觉得这赤脚大夫还有几分有趣,她自然看出来全漱玉其实早就醒了,可马老太昏迷着,她可不敢自己一个面对全玉柱,就眯着眼睛眯着眼睛四处打量,在全玉柱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立时又闭上了眼睛。

赤脚大夫的话很好懂,可全玉柱现在的心思都被马老太的病情迁走了,根本没心思多想,这时候听他说妹妹没事,便松了一口气,扶起马老太朝着门外喊道:“小雨,去你二叔公家,就说你奶奶病了,爹要带她去镇上治病,请二叔公把骡车借给咱们用用。”

门外没有传来全小雨的应声,此时她正拉着赤脚大夫的手,要求道:“大夫,您给我娘看看,您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赤脚大夫本来以为自己是白来一趟,结果被全小雨拉着去看刘红梅的时候,表情就变了,“你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刘红梅的眼皮看。

“我、我娘被我爹打了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全小雨满是恐惧的说道,“大夫,我娘没事吧?!”

赤脚大夫摇头叹息道:“你娘这是一口痰憋住了,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运气好过两天就好了,运气不好,这辈子就这样了。”

正说着,全玉柱背着马老太走了出来,招呼道:“小雨,你没听到我和你说话吗?快去叫你二叔公去!”

全小雨正担心着刘红梅,被全玉柱这一呵斥,当下眼圈就红了,央求道:“爹,大夫说我娘被痰憋住了,您送奶奶去镇上治病,能不能带我娘?”

全玉柱一听刘红梅是被痰憋住了,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口痰,卡出来不就完了,当下就觉得全小雨不懂事,呵斥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馋和,赶紧去你二叔公家喊人去!”

全小雨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爹,大夫说要是治不好,我娘以后就这个样子了,我求求你的,救救我娘吧!”

赤脚大夫把这一幕看在眼中,看向全玉柱的目光带了几分不赞同,“你妻子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你最好是带她去镇上看看。”

全玉柱一听,这才把刘红梅的事情放在心上,吃了一下便道:“行行行,你赶紧去二叔公家叫车,带你娘一起去。”

等二叔公家的人来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上车去了镇里。

独一针托着下巴坐在鸡窝边上,再一次进入了百无聊赖的状态。

本来还以为有热闹看,结果这还没怎么着呢,直接横着出去了,没劲!

‘砰砰砰——’

“村长,村长,虎子他们又捡到几个活着的死人!”一连串的敲门声,紧跟着一个嗓门可大的半大小子站在门口喊道。

独一针挑眉,起身迎了出去,“村长去镇上了,你说又捡到几个人,是像当初见到我那样吗?”

见是独一针出来,对方愣了一下,脸红了几分,村子里还没有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嘞,点点头,吭哧瘪肚的说道:“嗯,就在上次见到你的那个地方。”

独一针皱眉,怎么会呢,按理说一个结界中只能进一个人,一个进去后,除非死掉,不然结界是不允许第二个人进入的,难道她在外面的身体已经死了?!

独一针拒绝接受这种可能性!

“走,我跟你去看看,也许我认识呢。”独一针说道。

“好。”

两人跑到当初独一针醒来的地方,已经有不少大人小孩围在那里了,独一针站在人群外面,看着人群中的三人,有些失望,这三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是白底蓝色的统一制布袍。

三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为首一人修为最高,却也只是炼体后期大圆满,三人背靠背警惕的看着面前看似无害的村民们,却没有一丝放松。

“此处是何地?”为首一人问道。

小孩子们歪着脑袋,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们从出生就在这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地,除了大人口中的镇里,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别的地方。

大人们却道:“这里是全家村。”

为首那人皱眉,再次问道:“我是问你们这是哪个结……这是哪个国家?”

“国家?”有个半大小子疑惑的看着他,最后还是村里的族老被请了过来,对三人说道,“这里是越土国和耀火国的边界,往东走有一条天堑之渊,以前的老人说,过了那条天堑之渊就是越土国的国界了。”

所谓的天堑之渊,独一针也过去看过,只一个三十丈宽,却很不见底的深渊,仿佛被人一道劈开了地表一般,深渊下弥漫着雾气,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独一针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五行结界中的人都和她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听说这个奇怪的越土国和耀火国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三人却不同了。

五行秘境自从被发现以来,每十年会打开一次,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了,也就是说已经进来过三十多次了,从这里出去的人根本就没说过有什么越土国和耀火国。

三人面面相觑,却都聪明的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

族老又道:“早在三位之前,也有一个女娃娃曾和家人走散,出现在这里,也许是你们的家人也说不定。”说着族老看向人群中的独一针。

很快,人们就让开路,将独一针半推半让的送进了族老身边。

独一针表情平静,目光中带着些微的疑惑,一副根本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族老扶着独一针的背,对三人问道:“请问三位壮士,可认识这位女娃娃?”

三人打量着独一针,见她虽然穿着和村民不同的红色衣裙,可身上并没有武者特有的元气波动,如果说周身元气还可以被宝具隐藏,但对方一脸懵懂,任由外人触碰自己,根本没有半分武者该有的警惕之心,当下便认为对方只是此地走失的原住民。

三人放松了几分,为首之人摇头道:“我们并不认识她。”

族老并不失望,安慰的拍拍独一针的背,让她回到了人群中,对三人说道:“三位壮士,此处是全家村,往南走三里是杜家村,再往前走一里地便是镇上,镇上有衙门,官老爷们知道的比我们这些普通人知道的要多,您三位若是找人或是找地方,可以去那里。”

族老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却带着一股子并不想带他们回村子的态度。所幸三人虽然看不上普通人,可也不是弑杀之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刚到此地,什么都不清楚,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为首之人写过族老,带着另外两人快步离开了。

村中的孩子们和好奇的少年们就围着族老询问起了越土国和耀火国的事情。

这些信息虽然独一针偷偷听全玉柱说起过部分,但总归不相信,所以她也跟着装嫩凑了过去。

族老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是个富商手下的仆从,跟着富商走南闯北,对外面的事情了解一些。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耀火国,而在耀火国外还有越土国、澄水国、甑金国和柏木国。

“您刚才和那三个外来人说,天堑之渊另一边是越土国,是真的吗?”一个半大少年好奇的问道。

老人点点头,温和的说道:“天堑之渊很长很长,听我的父亲说,就是澄水国也有天堑之渊,天堑之渊将各个国家的的边界分割开来,只有特定的地方才能通过,所以即使咱们全家村位于两个国家的交界处,也能安然度过这些年。”

两国交界处,意味着战乱,意味着生活不稳定,但是有了天堑之渊,这个问题不复存在了。

独一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天堑之渊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吗?为什么每个国家都严格的按照天堑之渊的划分来确定自己国家的边界?”

这太凑巧了不是吗?

如果说是人为的,那对方该有多么强大啊。

或许……独一针不由想到了井中自己那个奇怪的‘老乡’,只有那种真正能够飞升上界,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才有这样的本事吧。

而这个地方,或许根本就是对方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

这么一想,独一针忽然就来了兴致。

一个人为创造的世界,那这里的人到底都是人的意念创造出来的假人,还是真的有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中。

对外来人来说,这些人都是npc?

还是说,外来人对于本地人来说,只是奇怪的很快就会消失的过客?

第102章 必死

三个外来人的到来让独一针对从这个地方出去多了几分信心。

第二天早上全玉柱才把马老太和刘红梅带回来,马老太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对方却眼歪嘴斜,一动也不能动的躺在骡车上,需要全玉柱扶着才能勉强坐起来。

至于刘红梅,还是像昨天一样呆滞的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实在逼急了,她就喃喃的叨叨着‘我对不起女儿,我对不起小雨’,每次她一这么说,全小雨就哭一场,说一次哭一场。

独一针没有和母亲相处的经历,不能理解这种浓郁的感情,在她看来,哭有什么用,哭对方该神志不清还是神志不清啊,浪费时间,浪费体力。

当然,独一针也没有情商低到对全小雨直接说。

马老太的中风只是中度的,好好养养,以后也许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当然前提是不能再生气了。

镇上的医生不知道怎么和全玉柱说的,等他回来以后,对全小雨退婚的事情绝口不提。

唯一还关心全小雨婚事的人还混混沌沌神志不清,而全小雨自己满脑子都是她亲娘,根本把自己的婚事放到了脑后,或者说,她不关心是因为相信全玉柱?

独一针不知道,不过她觉得看马老太那样子,估计全玉柱会选择牺牲女儿来成全自己的孝道。

以前刘红梅没事的时候,家里外面一把抓,独一针只要负责托着下巴愣神儿就好,现在刘红梅不能做事了,全小雨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全漱玉把自己的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独一针倒是想袖手判官,但自己吃人家喝人家,什么也不干,似乎也不太好。

所以独一针决定……把刘红梅治好。

独一针两辈子加起来没干过任何家务,让她干家务活,呵呵,拆房子比较快。

趁着全小雨去厨房做饭的时间,独一针溜进了她的房间。从刘红梅从镇上回来的第二天就和全小雨住到了一起。

倒不是全玉柱不愿意照顾刘红梅,实在是第二天全玉柱还要去地里耕种,晚上全玉柱照顾她,第二天根本没法干活。

所以全小雨就把刘红梅接到了自己的房间。

独一针进去的时候仔细的关好了门,站到刘红梅面前,轻声喊道:“刘大娘,我是小舞,您还认识我吗?”

刘红梅对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回应,抱着个枕头喃喃自语,“娘的好闺女,娘的小宝贝,娘疼你啊,娘给你买好吃的……”

独一针将手放到她面前挥了挥,刘红梅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她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被痰迷了心窍。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是趁着刘红梅不注意,手起针落,将对方弄晕了过去,这才开始给对方施针。

刘红梅生病的时间不长,施一次针的效果就很显著,所以独一针并不打算再施第二次,只要对方醒过来,送进镇上去看大夫,喝两天药自然就能好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独一针手脚利落的收好银针,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全漱玉从正屋走出来,独一针大大方方的瞅着对方,全漱玉嫌弃的瞅了她一眼,讽刺的说道:“干吃不干活,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

“你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啊。”独一针小秘密的回答。

全漱玉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再说自己的家世和她差不多,她便更加不屑了,“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不会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故意跑到别人家蹭吃蹭喝吧。”

独一针真是被这人蠢哭了,只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干吃不干活,你不也这样吗?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了吗?”说完,独一针蹦蹦跳跳的跑了。

全漱玉想了想,这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瞪圆了眼珠子,尖声喊道:“死丫头!我这这就让我哥把你赶出去,你信不信!!!”

回答她的是一阵冷风,以及独一针远走的红色衣角。

……

“小根,去把娘扶出来吃饭,姐去端饭。”全小雨说着自己朝着厨房走去。

独一针跟着全小雨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听到全小根在另一个房间里大声喊道:“姐!姐!快来啊,娘醒过来了!!!”

全小根的声音不知厨房里的全小雨听到了,正屋里的全玉柱和全漱玉也听到了,当然,迷迷瞪瞪的马老太听到了就是不知道反没反应过来。

‘啪——’的一声,全小雨手中的碗就摔在了地上,眼圈一红,就要哭。

独一针连忙扶住她,装模作样的激动道:“小雨姐,咱们快去看看刘大娘吧。”

全小雨点点着头,推开独一针就往外跑,正屋的全玉柱已经进了全小雨的房间,正大声喊着刘红梅的名字。

全小雨一进去,连忙凑到刘红梅面前呼唤道:“娘,娘,你醒了吗?我是小雨啊,你看看,你认识我吗?”

刘红梅看着全小雨,顿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总是茫然无焦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全小雨顿时就哭了起来,“娘,您终于醒了,您可吓死我了!”

刘红梅将目光转向全玉柱,开口有些艰难的问道:“婚,退了,吗?”

全玉柱一顿,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没有直视她,道:“这些等你好了再说,我这就去二叔公家接骡车,咱们去镇里再看看去。”

刘红梅摆摆手,道:“不用,养养就,就好了,去退婚,去退婚。”

全玉柱没接声,对全小雨说道:“我去找大夫,你在这儿守着你娘知道吗?”

全小雨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全玉柱逃也般的跑了。

……

丰田镇突然来了几个穿着华丽的陌生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可一见面就在镇里打了起来,几乎毁掉了半个镇子。

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吓得跪在地上大喊着‘神人饶命’。就连镇长就吓得缩在了镇长衙门里根本不敢出来。

“痞子安,识相的把你偷得东西都给我拿出来,我留你一具全尸!”

“哼哼,孙奕明,你堂堂一个衡越门掌门二弟子,竟然公然抢劫,若是让天凤大陆的人知道了,你衡越门的声誉可就都毁在你手上了!”小胖子也就是皮子安抚着胸口,嘴角含血的说道。

“危险我?”孙奕明哈哈大笑,“你一个小偷,有人会信你的话吗?再说了,我今天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从五行秘境中出去!”

皮子安虽然身受重伤,又被人围攻,身上逃跑的宝具都用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笑着说道:“五行秘境?孙奕明,我看你根本没离开过这个镇子吧!我不能活着出去,你也甭想!”

孙奕明脸上笑容一顿,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问道:“你什么意思?!”

皮子安也不绕他,笑呵呵的说道:“告诉你吧,这里是土界禁地陨石台,我和你们落地的地方不同,我是从越土国那边过来的,咱们可以行走的地方只有天堑之渊左右三百里地而已,再往前,你可就出不去了。”

“不可能!”孙奕明三人异口同声的反驳,“我们根本没有靠近陨石台结界,怎么可能在陨石台中!痞子安,你不要在巧舌如簧了,奈何你说出大天去,今日你也绝不可能从我等手中逃脱。”

皮子安索性扶着墙坐在了地上,摆出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你们以为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的阵盘是什么?就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杀我?你们当我傻吗?那是连接陨石台结界的宝具,就是你们拼了命想从我这里的道理的东西,衡越门和御玄宗打生打死一定要得到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

皮子安比他们都幸运,东西是他从那些人手中偷出来的,对方只顾着打架,根本不知道阵盘的作用,落到他手中后,他把血滴在了阵盘中,知道了其真正的作用,本来还以为自己偷了个鸡肋。

陨石台,那可是禁地,傻疯了才会使用它。

结果没想到,刚把阵盘扔进储物袋中,就被孙奕明三人抓了个正着,一路跑一路逃,最后竟然还是将它用了。

听了皮子安的话,孙奕明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由泛起了阵阵恐惧。

五行秘境的五行禁地,十死无生,从未有人成功从中走出来过,别说是他们这些炼体以下的小辈儿,就是通窍期以上的大能们,不,连夺造化期的大能们进去都是个死,难道……他们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历经生死,其实还都是半大少年,以往在山门中,上有长辈教导,下有仆从伺候,他们除了修炼就是门内比拼抢夺资源。

可门内比拼的时候,他们清楚对方和自己也差不多,虽也不免死伤,却不会感到恐惧,毕竟赢面也并不小,死亡的概率更是低。

可在这个禁地中,他们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必死!

皮子安见他们表情花花绿绿,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咳嗽了两声,又吐了口血,道:“怎么样,开不开心?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幸运遇到了我?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

第103章 行道

“少废话,就算我们出不去,也要先杀了你!”孙奕明劈手就是一剑,毫不留情。

皮子安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了反抗能力,索性也就不浪费力气做无谓的抵抗了,笑呵呵的靠在墙边,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等着这一剑来结束自己短暂的人生。

他是个散修,一身本事都是凭着自己这身偷儿的本事得来的,皮子安忘记自己的怎么成为一个偷儿的了?只记得自己偷到了一本书,传说中高高在上的武者的书,然后他就偷偷的练。

好像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加入什么宗门,现在想想,可能真的加入一个家族或者宗门,也许他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形象中的一剑封喉没有到来,面前一阵掌风,吹起了皮子安的头发,他睁开眼睛,只见刚刚刺向自己的剑已然被人一掌拍开。

他下意识的扭头去找来人是谁,扫视一周都没见到人,声音却从他脑袋上方传来。

“以多欺少,还毁坏建筑,县老爷应该把你们抓起来无罚款才对。”

皮子安抬头,他身后的房上身下啦一条长腿,对方一身黑衣,绣着金色华贵云纹的靴子上沾着些许泥土,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不知世事的戏谑和玩笑。

孙奕明三人抬头看着房上的黑衣少年,所谓倾城绝色,说的就是用这样一幅长相的人吧。

即使是敌对位置,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少年出众的容貌。

可这样的容貌也只是让三人微微晃神,并不能给对方带来更多的助力,反而会勾起人们心中那份不堪的鬼祟心思。

孙奕明被人打断的难看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仰头看着黑衣少年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阻止我等替天行道?”

“你们……替天行道?他……”黑衣少年似乎听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绝美的脸上满是惊讶,指了指自己脚底下的皮子安,“怎么逆天而行,怎么得罪老天爷了?”

他的话说完,孙奕明三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对方根本就是在和他们抠字眼儿,“无理取闹!”

黑衣少年耸耸肩,手在房檐上一撑,飘然落地,甚至未发出一点声音,没有惊起一丝尘土。

“我名沧伐,被你们害的进了这里,我还指望他带我出去呢,别说你们是‘替天行道’?就是替‘上界行道’也没有用。”沧伐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说道。

孙奕明三人自然是不知道沧伐其名的,甚至他们连饕餮楼都不知道,听罢沧伐的话,孙奕明三人便明白,要想杀了皮子安,必须先打败面前这个少年。

他们倒并不觉得这少年会是他们三人的对手,毕竟众所周知五行秘境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炼体后期大圆满,而他们有三人,光他自己就是炼体后期大圆满,对付他绰绰有余。

不过,他刚才的话却让他们缓和了想要立刻杀掉皮子安的念头。

孙奕明剑指皮子安,对沧伐说道:“我们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阵盘是他偷来的,他也拿到没多久而已,你怎么就确定他能带你出去?”

沧伐耸耸肩,“不知道啊,死马当活马医嘛。”

“你!”孙奕明三人顿时大怒,觉得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中,还在耍他们。

沧伐当然没把他们放在眼中,这世界上能被饕餮楼主放在眼中的人还真不多,但是他也没耍他们啊,他说的是实话。

“不然呢,你们有办法出去吗?最起码比起你们来说,这小胖子还碰到过并且知道那阵盘怎么用,不指望他,难道指望你们吗?”沧伐说的是实话,却怎么听着怎么刺耳,这话说得怎么就像他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一样呢?

“少废话,你想救他,先问问我等的剑同不同意吧!”江云平没等孙奕明说话,气的抽剑便要杀过来。

沧伐一脸的小惊慌小失措,不过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里却写满了兴致勃勃,他早在土界的时候就手痒痒的想动手了,现在才给他机会。

“云平……”孙奕明想要制止的声音没说完,江云平已经劈剑刺了过去,他本来也打算先不杀皮子安,让对方说清楚关于陨石台结界的事情再说的,可江云平动手了,他也不能干看着,算了,现将对方制服再说后续吧。

孙奕明以为他们对方拿下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谁知他们三人围攻对方,对方已经闪躲的迎刃有余,面带愉悦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惊慌。

江云平半天伤不到对方,当下便急了,“鼠胆小人,有本事你不要躲!”

沧伐看着他嗤笑一声,灵活的一个转身,躲开了赵远飞的一剑。

在场五人,除了沧伐本人以外,估计只有作为旁观者的皮子安看明白了双方的差距,沧伐闪躲不是因为他怕,相反,他的修为要高出他们不止一星半点,他真的动手的时候……

“啊!!!”江云平哀嚎一声,倒飞出去,撞倒身后的墙,这才吐血趴到在地上,努力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最后都没有成功,一看受伤程度就比皮子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皮子安看了心中一阵痛快,觉得自己憋闷的胸口都通畅了几分。

“云平?!!”原本孙奕明还存着打伤不打死的心思,结果看江云平被对方一掌打致重伤,当下便顾不得什么留手的心了,“你敢伤我师弟,拿命来!!!”

孙孙奕明和赵远飞二人招式开始变得凌厉又激进。

当然,结果嘛,显而易见,他们很快就和自家师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去了。

沧伐握着自己的手腕绕啊绕,一脸的意犹未尽,从来不知道和人打架是这么束手束脚的一件事,压着自己的修为他们也如此的不堪一击,沧伐无奈叹息,看来等出去他也得找人好好打一架,发泄一下情绪才行,不然憋在心里就来,容易形成心魔。

沧伐看了看那三个昏迷不醒的人,脚下一转走到小胖子面前,俯视着他道:“能站起来吗?能站起来就和我走。”

皮子安仰头看着这个身材颀长,周身萦绕着属于上位者的运筹帷幄气息的俊美少年,咳嗽了两声,扶着墙站了起来。

……

发生在距离全家村仅仅十里地以外的事情独一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的兴趣全都被全玉柱一家勾走了。

全玉柱请来了赤脚大夫,刘红梅的既然醒过来了,后面就不需要担心了,赤脚大夫给她开了些通窍祛风的药,全玉柱跟着赤脚大夫回家拿了趟药,然后就亲自进了厨房帮刘红梅熬药。

全小雨觉得很感动,还欣喜的和刘红梅说全玉柱对她是多么的重视。

站在一边的独一针听了心中冷哼,什么重视,不过是没脸见她们娘俩罢了。

马老太那毛病是中风,不说以后需要吃的药多贵,还需要人时时照顾,就这一次去镇里绝对没少花钱。

要知道中风这种毛病就是在现代也是一种顽疾,治疗手段很多,但真正能治好的可不多,更何况是放在这种医疗滞后的地方。

索性全小雨虽然对自己的婚事有些不上心,但刘红梅一直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就算全玉柱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等刘红梅能下床以后,全玉柱就逼着不得不把实话告诉刘红梅了。

全玉柱吭哧瘪肚的说道:“家中的钱全都拿去给娘治病了,光是那一趟镇上的治疗就花了二十两银子,之后又陆陆续续的一直没断药,这些药都很贵,所以……”

刘红梅的眼圈一红,“所以……咱们小雨就要嫁给一个傻子?”

全玉柱抹了把脸说道:“是我没用。”

刘红梅忽然想到什么,赶忙说道:“娘手里肯定还有钱,你去找找,不够我回娘家借一些,先把这五十两还给人家。”

全玉柱摇了摇头,“大夫说了娘的病不能生气,我之前和娘提过钱的时候,一提娘就生气,差点犯病,我就不敢提了。”

刘红梅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那、那怎么办?”

之前她能闹,因为知道家里有钱,这些钱可以拿出来,可现在她不能闹,一个孝字压在头上,那就是天,谁也搬不动的天。

两口子沉默下来,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独一针朝厨房看了一眼,全小雨还在里面忙活着做饭呢。

她又看了主屋一眼,那里,全漱玉正在和瘫痪在床的马老太抱怨全小雨对她这个姑姑不好,抱怨刘红梅这个嫂子不做饭,抱怨全玉柱这个哥哥只顾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不顾她这个亲妹妹。

独一针觉得就照她这种添油加醋的说法,马老太没气的再次发病,完全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亲闺女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此时的独一针还满是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心思,根本不知道,很快这场无名火就烧到了她身上。

老实人有时候是很恶毒的,因为他们总是能做出就连恶人也不敢做或者说不敢想的事情,是因为他们心里存着自己的想法,并坚定的认为这样做的是对的,谁也劝说不了。

第104章 报复

独一针奇怪的发现,刘红梅从那天开始竟然再也没有提起过全小雨婚事的话题,也没有要去退婚,好像完全没有这么回事了。

她没有听人家睡觉时候的墙角的坏习惯,所以并不知道全玉柱夫妻夜里是怎么商量的,偶尔会看到全小雨呆愣愣的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然后没多久,独一针就发现自己这个在全家白吃白喝的人,不仅没有如她预期的一般被嫌弃,反而全家人对她越来越好,当然这个全家人不包括全漱玉和马老太。

马老太还躺在床上动惮不得,而全漱玉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当然见不得人另一个人也在全家当小姐。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突然就和她干上了,以前天天呆在正屋,除了吃饭绝对不出屋子,现在倒好,还是不出屋子,却趴在窗户边上,目光总是盯着独一针,那目光叫一个炽热。

只要刘红梅干活,而独一针坐在一边玩的时候,她就要出来,站在门口指桑骂槐一番。

一开始独一针还有心情逗狗一样逗她两句,看看她气的要死,却无法反驳的样子,后来就没了兴致。而有趣的是她不反驳了,刘红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到后来完全不许全漱玉说独一针半句不好。

等全玉柱回来,全漱玉和她告状,又被全玉柱骂了一顿,连午饭都没吃,哭的进了屋子。

独一针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她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全玉柱一家莫名其妙的表现自然很快就被她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中。

索性他们并不知道独一针的本事,背着她说话的时候也只是用普通人的那一套。

全漱玉中午进正屋对着马老太又是哭又是闹,把马老太吵的差点犯了病,等全玉柱进去的时候,她就发出‘哈哈’的声音,在全漱玉的翻译下质问他为什么对独一针这么好,正好被坐在园子里的独一针听了个正着。

全玉柱的声音故意压的很低,小声地凑到马老太身边说道:“我和红梅打算,让那孩子替小雨嫁过去。”

独一针一听不由挑眉,这主意打的可真好。

“我和红梅都觉得亏欠她,所以才想着这段日子对她好一些。”说着,全玉柱看向全漱玉,警告道,“我告诉你把嘴巴闭紧了,你要是不愿意看到那孩子,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要是让她知道了,就把你嫁过去。”

“那怎么行?!”全漱玉一听就尖叫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前提,立刻就不乐意了。

全玉柱赶忙低声呵斥她,“闭嘴,叫什么叫,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是不是?”

全漱玉蔫了下来,辩驳道:“不行,咱们家白养了那死丫头这么久,让她嫁过去不是理所当然嘛,就当对方偿还咱们的救命之恩不就是了。她一个小丫头家家,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把她往柴房里一关,还怕她跑了?”

全玉柱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什么,显然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独一针听着里面的对话,手指无意识的搓了搓,这是她想杀人的下意识反应,若是有上辈子知道毒医圣手独一针名号的人看到她做这个动作,现在估计已经吓得腿软求饶了。

不幸的是这里的人都不清楚她的为人,所以,毒医圣手的怒火就只能用他们性命和鲜血来洗刷。

独一针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尤其是在这个奇怪的秘境中,她不知道出去的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的方式会触发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有些有违天和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鬼知道那个老乡原本在地球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个爱护花草,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三好青年,这秘境她滥杀无辜出不去了怎么办?

所以独一针并没有立刻下手,而是要试探一下全小雨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可能是怕全小雨一个小姑娘藏不住心事被独一针知道了,全玉柱夫妻并没有告诉她,全小雨时不时的愣神就是在思考自己以后真的嫁给了一个傻子要怎么生活。

她年纪不大,但对家中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父母之间的争执,奶奶的偏心,小姑的自私,她都看在眼中。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她并不觉得奶奶和小姑做的不对,也没有想过要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都是天定的,就算过的不好,也是她的命,她谁也不怪。

呕!见鬼的天定的,天才不管这种事情呢!

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孩子,独一针并不想和她争辩这些到底对不对,更没兴趣做她的人生导师,开放她的思想。

这里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就算她改变了她的想法,等她有一天离开这里,她还是要继续这样的生活。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话听起来挺激奋人心,其实撒的就是热血,真正温热的血液。

改变社会制度的是烈士而非勇士,她没有必要逼着人家做烈士。

……

全家一如既往地吃过晚饭就各回各屋了,这里的人条件不允许,天一黑就回屋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独一针没这个习惯,以往她都会进自己的实验室里消磨时间,但是今天她没有,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早早睡了觉。

睡得早,醒的就早,天刚摸亮,隔壁屋子的全小雨就开始起身了,独一针翻个身,嘴角翘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容。

她心情很好,没想到躺着躺着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是被全小雨推醒的。

“小舞小舞,你快醒醒!”全小雨紧张的推着她。

独一针一有意识立刻就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就要一把毒药扔出去,再动手的前一秒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来,她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无辜,装模作样的看着全小雨问道:“小雨姐姐,什么时辰了?”

全小雨听到她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你还能说话。”

独一针笑眯眯的穿好衣服跟她走了出去,一出屋就看到赤脚大夫一脸棘手的样子走了出来,又给独一针检查了一下,道:“她也没事。”说罢看向全小雨道,“你们家孩子都没事,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开不了口了,还是去镇里看看吧。”

说到这里,赤脚大夫也是无奈,他们都是庄户人家,三天两头去镇里医病,有再多的钱也都造干净了。

全小雨一听赶忙跑进主屋,只见屋中全玉柱夫妻一脸无奈和焦急,而全漱玉正无声地大哭,至于马老太,本来她就无法说话,倒是没什么变化。

全漱玉一看到全小雨顿时一脸的恶毒,指着她无声大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要毒哑我的,你嫉妒我,你嫉妒我有好婚事……”可惜她说了很多,全小雨一句也没看懂。

独一针倒是看懂了,但是为什么要帮她解释呢。

全漱玉看完全小雨又看向独一针,立刻就把炮火转移了目标,指着她又是一通说,这回倒是没说错,确实就是她干的。

本来按照她原本的心思,这个时候五中的四个成人早就是四具尸体了,可昨晚在动手的前一刻,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对方四人罪不至死,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估计她这辈子就出不去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所以她临时就把毒药换成了哑药,既然他们不愿意和她说实话,那他们这边自己都不要说话好了。

没有人怀疑到独一针身上,倒不是她怕他们知道,只不过她还要在这个村子呆着,寻找离开的契机,没必要得罪一村子的人。

让自己露宿荒郊,吃苦耐劳可不是她的风格,骄奢淫逸才是。

虽然全漱玉对独一针表现出强烈的怨恨,但是全玉柱夫妻并没有把此次的意外往独一针身上联想,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吃喝都在他们家,和村子里的人也没有那么熟悉,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怎么会怎么能给他们下毒?

说是下毒,其实全玉柱已经将之归结为意外了,昨晚上有一道野菜,是村子里新发现的品种,别人吃了都没事,本来他们家是没有必要吃野菜的,但是最近家里手头紧,所以才多了这一道野菜。

可能就是这道野菜的原因吧。

全玉柱不以为意,觉得自己现在身体挺好,虽然不能说话,却不疼不痒,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了开口的可能。

全漱玉却没有全玉柱那么豁达,她就要成亲了,到了镇长府上,少爷知道她不能说话,她才能得宠吗?

不,应该说,她还能顺利进镇长府吗?

全漱玉紧张起来,越是紧张越是怨恨,她心里其实也不觉得是全小雨和独一针干的,前者她看着长大,没那个胆子,后者没那个本事,可这并不影响她怨恨嫉妒她们。

凭什么大家都吃了东西,最后她们却没事,说她们年纪还小?她年纪也不大啊,不过比全小雨大四岁而已!

全漱玉冲过来朝着独一针就是一巴掌,独一针似乎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结果被门槛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一巴掌挥过来的全漱玉气急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下一个不稳当(被独一针绊的),直接越过独一针从门里扑了出去。

脸先着地。

结果可想而知。

第105章 见面

全漱玉趴在地上,半响没有动静,全玉柱夫妻一愣,赶忙上前要把她扶起来,结果她趴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两人着急的想说话,偏偏努力半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全玉柱强硬的将她提溜了起来。

全漱玉下意识的捂住脸,透过她的手指,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血丝。

全玉柱夫妻面面相觑,赶紧把她的手拉了下来,结果这一看,好么,差点把刘红梅吓得一根跟头。

全漱玉是脸先着地,相信独一针,角度她都是故意的找好了的。

现在整张脸,从额头到鼻子,再到下巴,全都是在粗糙的地面上搓出来的血痕,这可是承担了她整个身体压力擦伤出来的,甚至还能看到搓破的血皮。

血肉模糊,说的就是她了。

全漱玉疼得眼泪直打转,偏偏怕留疤,不敢哭出来。嘴巴不停的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独一针也没看懂,不过估计她是在问自己的脸什么情况,可一看全玉柱夫妻的表情,顿时也明白现在什么情况了。

这下子眼泪可止不住了,哗哗的往下掉。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冲进了屋子里,屋中马老太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努力的探着脑袋往外看,结果就看到全漱玉一脸是血的冲了进来,吓得差点犯了病,紧跟着就见她开始翻箱倒柜,把她之前攒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足足有六十两银子,本来她是打算再凑上四十两,给她风光大嫁的。

全漱玉拿着银子冲到紧跟着进来的全玉柱面前,把银子往他怀里塞,连说带比划,那意思就是带她去镇上治病。

独一针装出一脸忐忑的跟着走了进去,见全玉柱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懂,一脸茫然,她好心的解释道:“小姑是让你们带她去镇上看大夫吧。”

全漱玉连连点头,忽然想到独一针才是导致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抄起炕边的药碗朝着独一针就砸了过来。

独一针灵活的一躲,‘啪’的一声,碗摔碎了。

全漱玉又一脸拿起手边的各种东西朝着独一针砸过去,全玉柱赶忙将她拦了下来。

全漱玉指着她对全玉柱无声地告状,这回独一针可不负责翻译了。

全玉柱即便看不懂,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刚才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根本就是全漱玉自己无理取闹,而且后来的摔倒也是意外,他就算是护短,也没法说独一针什么。

全漱玉大哭,不依不饶的扯着全玉柱的袖子,这时候全小雨跑了进来,说道:“二叔公来了。”

刚才刘红梅就悄悄拉着全小雨到一边,示意她去找二叔公去了。

二叔公的到来,将一家人全部带去了镇上,就连四个并没有出现问题的小孩子也一起,虽然他们现在没事,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隐疾。

镇上同和堂的大夫都认识全玉柱了。

给他们把过脉,无奈的说道:“抱歉,老夫查不出病因,能说说你们昨晚吃了什么吗?”

全小雨将昨晚他们吃的东西说了一遍,大夫捏着长长的胡子沉吟半响,还是摇头,“这些东西按理是不会引起哑疾的,但万事无绝对。几个孩子的身体很健康,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全玉柱并不放在心上,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好,事实上,若不是全漱玉的脸变成那个样子,他们都不会来这一趟。

全漱玉在里面处理伤口,独一针好奇的走出同仁堂,站在门口往外看,就听旁边两个小摊贩闲来无事说起了镇上发生的奇怪的事情。

“听说那些神人已经走了?”

“不知道,要不是镇东的房子现在还塌着,我都不相信他们说的,还神人,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可别这么说,没听镇长都躲在家里许久没出来了吗?对方可是伤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要是没走,咱们可就危险了。”

独一针歪歪头,觉得他们说的可能是那三个外来人,可他们和谁打起来了?难道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人也进来了吗?

她越来越好奇这里到底是哪里了。

明明她是从结界进来的,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同样的外来人,难道这个结界还连通着其他的结界吗?那闯关不会还要联合他们的力量一起吧?

独一针严肃脸全身心拒绝这种可能!!!

‘吧嗒’头顶一痛,一颗枣子掉在她头上,然后蹦到了地上。

独一针抬头。

“小家伙,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呀。”

逆着阳光,独一针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脸,但是听声音她也听出是谁来了,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小激动,终于见到了一个熟人。

沧伐从房檐上跳了下来,此时他是一副少年样子。

“你怎么进来的?”独一针好奇的问道,“也是从结界进来的?”

沧伐一听就知道她是进了结界,不由挑眉,摇头道:“一言难尽。”

说着,他朝巷子的拐角勾勾手指,一个身材胖胖,眼珠子乱转的小胖子从巷子里跑了过来,“就是这小胖子害我进来的。”

“你好,在下皮子安,皇城人士。”小胖子嘿嘿笑着,躬身作揖。

独一针冷淡的打量他几眼,点点头,“独一针。”

皮子安当然没听过这个名字,表情淡定,依旧嘿嘿笑着,“好名字好名字,好听又好记。”

独一针无语的看向沧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一看就心思花花,还不懂得隐藏的人。

沧伐耸耸肩,没说话。

皮子安刚要开口,就见全小雨从同和堂走了出来,刚要叫独一针进去,就看到她面前的沧伐,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小脸儿瞬间红了起来。

独一针戏谑的看了沧伐一眼,目光捉狭。

沧伐表情淡定,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姿态暧昧。

不过……一个少年和一个小丫头,暧昧的起来还有鬼,一看就是大哥哥带着小妹妹,没法引起人丝毫的遐想。

反正全小雨在心中认定了他们兄妹的关系,笑着对独一针说道:“小舞,这些是你的家人吗?”

独一针看了沧伐一眼,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索性点点头,“嗯,刚刚遇到的,想起一些东西来。”做戏做全套,她可是假装失忆来着。

全小雨并没有纠结她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而是不只有自主的朝着沧伐靠近了两步,摆出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盈盈下拜,“公子您好,小舞之前在村中昏迷,我父亲将其带回家中,这段时间令妹都住在小女子家。虽粗茶淡饭,却并未忍饥挨饿,招待不周,实在万分愧疚。”

这突如其来的咬文嚼字,让在场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三人都觉得有些牙疼。

皮子安更是十分不给面子的直接喷笑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弄和不屑,换个人估计早就羞的满脸通红了。

可全小雨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见识少,现在又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沧伐身上,皮子安的反应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沧伐笑的温柔和善,只是脚步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挪,站到了独一针身后,让她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小身子‘挡住’自己。

“这位姑娘太多礼了,你们能收留小舞,我真的感激不尽。”说着,假装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石塞进独一针手中,然后戳了戳她的胳膊,“这枚玉石就当是给姑娘一家的谢礼了。”

独一针懵逼脸,你给就给,为啥塞进她手里,自己给不行吗?心中吐槽着,她低头一看,嘴角更是抽搐,什么狗屁玉石,根本就是一块儿元晶。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胖子在看到那块儿拇指大小的元晶时,目光露出的迫切和贪婪,虽然转瞬即逝,却真实的存在着。

元晶本身就是一种玉石,这里没有武者,有没有元晶不知道,但是拿来当玉石用倒是可以。

独一针爽快将玉石塞进了全小雨的手中,“伙食费。”

全小雨没听懂伙食费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听出了她要和他们一家分道扬镳的意思了,这怎么可以?

“小舞……”全小雨伸手想要抓住独一针的胳膊,独一针自己没啥反应,沧伐却动作灵敏的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将人往怀中一带,躲开了全小雨的手,全小雨有些尴尬的看看独一针,“我没、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在我家住了这么久了,乍然离开,我怕、我怕我爹年给他们都舍不得。”

说着她留恋的摸索了两下那块元晶,又重新递了回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皮子安见独一针沧伐脸上不以为意的表情,心里疼得直抽抽,若不是惧怕沧伐的修为,他早就冲过去把那块元晶抢过来了。

“给你了就是你的,收着吧。”独一针说道,“你家现在应该很缺钱才是,把元晶当了,应该够你们一家吃喝治病顺便把她的婚事退掉了。”

全小雨脸一红,下意识的看向沧伐,见他一脸淡漠,不由有些心虚。

皮子安一看,连忙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大妹子,你把这玉石还给我怎么样?省的你去当铺再被人骗了。”说着就从怀里掏了三百两银票出来。

沧伐挑眉,他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他都在逃跑,哪里来的这里的银子?

独一真无语,这人还是个自来熟?

第106章 元晶

全小雨立刻攥紧了手中的元晶,警惕的看着皮子安,看的皮子安哭笑不得,明明他和沧伐二人是一起的啊,为什么差别待遇。他也没坑她好吧?这里的人根本不认识元晶,就算当作平常玉石收,也不会给出比三百两更多的银子的。

谁也不知道全小雨在想什么,她偷偷看了沧伐一眼,又对独一针说道:“这块玉佩我会去活当,就当是我向你借的,等过了这段,我一定把玉赎回来,还给你。”说着,又偷偷看了沧伐一眼。

独一针心中好笑的摇头,终归是个从小长在村中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么明显的意图,丝毫不加掩饰,话说的再漂亮,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咦?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

独一针疑惑了一下,最后将之归结为全小雨企图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来欺骗她上了。

虽然以前她遇到这种可笑的手段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行吧,你愿意怎么样都可以。”独一针不想和她纠结,不过她也确实不想就这么离开全家村,她有预感离开结界的契机就在全家村里,她看向沧伐,装模作样的说道,“我很喜欢全家村,咱们在村中买个房子,住一段时间吧。”

沧伐挑眉,之前一路从临螟城到海螟城,他可是对独一针看似无所谓,实则贪奢恶劳的习惯有了深刻的了解,他可不觉得她是会喜欢一个小村子的人。

不过既然独一针说了,那全家村肯定有吸引她的地方,如果不是生活的环境,那就是和切身利益有关的东西了。

是什么都没关系,反正他现在也对出去没有头绪,不如跟着她更好。

“好啊,只要你喜欢就好。”沧伐笑得一脸宠溺,趁机摸了摸独一针的小脸儿,在她瞪他的瞬间收了回来,看向旁边的全小雨道,“不知全小姐可否帮忙和村里老人说一声,我们想买一块地来盖房子。”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沧伐并不想委屈自己。

这个提议让独一针非常满意,她点点头说道:“我看村口二狗他们家旁边的那块空地就不错,小雨姐姐知不知道那是谁家的?”

全小雨不知为什么忽然就羞红了脸,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那里是无主的,只要和我爹爹说一声,交了银子给村民,在镇长衙门过道手续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太小,若不是独一针三人都是武者,估计都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独一针点点头,看向同和堂里面,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全小雨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干什么的,赶忙点头。

找到了独一针,沧伐就爱跟着她,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至于皮子安,他倒是想跑,也得看沧伐高不高兴。

这么着,四人一起进了同和堂,全小雨小跑着到后面,对全玉柱把话说了,那块儿玉也说是她找独一针借的,以后会还给他们。

全玉柱一看沧伐二人的装扮,立刻就猜到这玉对方根本就不稀罕,估计是不想他们为难才说借给他们。

全小雨就把他们想在全家村买地的事情说了,可全玉柱却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爽快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下,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要在他们那样一个根本没多少人口的小村子买地。

可他不能说话,又不会写字,加说带比划的,全小雨也看不明白,最后全玉柱看到床上的马老太,无言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管对方是为什么,都不是他一个全家村小小村长能阻止的了的。

全玉柱点点头,全小雨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她笑着跑到外堂,把他父亲已经答应的事情说了。

独一针道:“买地和建房子的花销就从这块儿玉上出吧,你也不用还我们银子了,剩下的银子就当是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们还要住在村子里,还需要村长的照拂呢。”

全小雨听了前半截还要反驳,听到最后一句,默默地把话又咽了回去,偷偷看了俊美的沧伐一眼,狠狠的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村里人都排外,喜欢抱团欺负外来户,一定不能让他们被欺负了。

就这么着,独一针三人就拿到了地契,然后暂时先暂住在了镇上,等到村子上的房子修好,他们再搬过去。

等全玉柱一家离开,独一针这才有时间询问沧伐具体是怎么进来的,听到对方离奇的经历,独一针竟然觉得自己直接从结界进来已经实在是太正常了。

“看来,五行秘境中还是有多互通的,就是不知道只有五大禁地比较特殊,还是其他结界也有特殊之处了。”沧伐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哒哒的点着。

独一针隐瞒自己在井下面的经历,毕竟她重生这件事不好说,所以也就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对于整个五行秘境可能是一个去往上界的大能留下的小世界的猜想说出来。

“我从一进来就在全家村里,那里很奇怪,我在想杀人的时候,冥冥之中有人警告我不要这么做,不然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独一针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所以我觉得这个结界的测试可能和咱们遇到的人有关系。你们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现在应该在越土国的国界中才对,而现在在耀火国,也只能跟着我了。”

旁边安静了一整晚的皮子安,第一次插嘴说道:“我把那块阵盘滴血认主的时候,看到那阵盘的名字,叫做里世界钥匙,后面有一个奇怪的图案。”说着,皮子安沾了沾茶水,把所谓的图案画了出来。

沧伐当然看不懂,只觉得是几条扭曲的线条,但是在独一针眼中,却多了几分亲切感。

那根本不是花纹,而是阿拉伯数字26。

“这是数字二十六的意思,里世界数字二十六。”独一针直白的告诉他们,反正对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些阿拉伯数字源于哪里,她便也没必要瞒着他们了。

“里世界钥匙二十六?”果然,沧伐并没有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而是开始研究起这几个字的意义,实际上沧伐早就习惯了独一针的奇怪,偶尔他也会闪过她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想法,不过在这个猜测需要验证的东西太多了,没必要纠结,只要他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女童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独一针’就可以了。

“如果说阵盘是开启来到这里的钥匙,也就是说,这里是里世界,而来这里的钥匙,最少有26把。”皮子安猜测道。

独一针刚要点头同意这个猜测,忽而想到在洞穴中听到的那个不着调的声音,觉得照那人的性格,也可能只有这一把钥匙,他就叫26也说不定。

当然了,她没把毫无根据的话说出来。

沧伐笑着说道:“管他多少把呢?反正现在倒霉的是咱们,想办法出去才是正道。”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皮子安,“你们进五行秘境有时间限制吗?”

皮子安对他所说的‘你们’已经有所了解,对方对方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五行秘境,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们天凤大陆的人,他对天凤大陆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他的修为绝对不止通桥而已,收拾三个炼体期大圆满跟玩儿一样,这和他们进秘境的条件可不相符。

他对他们不免好奇,却谨慎的什么都没有问过,对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安分守己得很,“并没有,不过五行秘境的门会在打开的三个月后关闭,关闭后没有进入结界的人都会被传送出去,而还在结界中的人,会等到对方顺利通关以后自动被传送出去。”

沧伐点头,独一针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知道会在这个秘境中呆多久,时间长了,秘境关闭,难道他们还要在秘境中待够十年再出去吗?

那才真是要死了。

独一针和沧伐借机问了对方很多天凤大陆的事情,发现两边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比如在玄武大陆,元晶虽然也算珍贵,却并没有到有价无市的地步,甚至已经成为了武者之间的硬通货,但是在天凤大陆却是稀罕物。

对此皮子安也很疑惑,“你们那里元晶的矿脉很丰富吗?这么多武者历代的消耗,竟然都没有把元晶消耗殆尽。”

沧伐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至于独一针,她可是早就发现了元晶可以吸收的秘密,天凤大陆的人也知道如何吸收元晶不是很正常吗?

独一针想着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一块被生处理过的元晶拿出来,朝皮子安推过去,“这块儿和你们那里的元晶有什么区别吗?”

谁知道皮子安看到元晶的瞬间竟然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怎么可能?!!!”

沧伐看着那块元晶眯了眯眼睛,作为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人,又怎么会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块儿元晶的不对劲儿之处,不过这东西是独一针的,他好奇的话回头问她就是了,自然淡定无比。

皮子安一把捧起那块儿元晶,翻过来调过去的研究了半天,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这才难以置信的看向独一针,道:“你们是怎么做到将元气如此完美的留存在元晶中的?!”

第107章 炼化

独一针挑眉,笑的十分神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难道你们那里处理元晶的方式有所不同?”

对方已经有了和他们更高级的炼制元晶的办法,皮子安不觉得他们传统的炼制方式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便道:“元晶的原矿存在着一种被我们称之为‘离’的物质,这种物质限制了元晶中元气被吸收,却能将元气稳定的禁锢在元晶中。

“在我们天凤大陆几乎大部分地区,都要用到炼化盘,一种炼器师制作的特殊阵盘,将元晶炼化,将‘离’和元晶进行分离。‘离’一经离开元晶就会消散与空中,元晶不再被本命灵宝吸收,却可以被人体吸收。而元晶需要特殊的方式保存,不然其中的元气也会渐渐溃散。

“可即使保存的再好,时间一长,元气还是会消失的。所以处理过的元晶都会立刻被用掉。你这颗元晶中的元气没有丝毫溃散的迹象,即使是刚刚从炼化盘中拿出来的元晶也会在分离的过程中损失大概三成的元气。”

皮子安说到这里,用一种奇异的表情看向独一针,“你们那里的炼化方式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独一针耸耸肩,把元晶拿了回来,放在手上在半空中抛来抛去,“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什么炼化盘,她可没有那玩意儿,她凭的完全是自己生的吃货本能。

沧伐却对皮子安口中的炼化盘产生了兴趣,玄武大陆一直有人致力于对元晶的研究,也不是没有人发现元晶中蕴含着大量的和缓的适合被人体吸收的元气,可他们还没有发现能够提取元气的办法。

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不敢那么确定,毕竟,这种能提升修炼速度的方式,研究出来都会敝帚自珍,轻易不会拿出来的。但沧伐是谁,他可是饕餮楼主,虽然饕餮楼不是月夜十三山那样的情报组织,但消息也绝对灵通的很。

若真有这样的办法,即使他不知道具体方式,也绝对会清楚炼化方式已经出现。

可惜,真没有。

对元晶,玄武大陆的人还停留在用其滋养本命灵宝上。

皮子安苦笑两声道:“元晶在天凤大陆的价值及其昂贵,能使用元晶修炼的无不是各大家族或宗门的天之骄子,我一个散修,根本用不起元晶,又怎么会有炼化盘。”

元晶昂贵,炼化盘也绝对不便宜,没有元晶可以使用,他买个炼化盘干什么?刺激自己还是时刻提醒自己是个穷人?

忽然,皮子安转念一想,道:“不过之前你打伤的那三人为首的人叫孙奕明,是衡越门掌门的二弟子,极受宠爱,他手里应该有炼化盘。”

沧伐点点头,没说要不要去找他要。

等皮子安离开,独一针把手中自己已经握的有些温热的元晶扔给了沧伐,道:“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吗?”

沧伐将元晶抓在手中,转瞬就将元晶中的元气吸收进体内,没有回答独一针的话,反而夸赞道:“元晶中的元气确实比空气中的元气好吸收的多,也更加和缓。”

独一针一挥手,桌面上出现了一堆元晶,然后她抬起左手,一朵红色的曼陀罗飘然钻了出来,一出现便从她掌心飘起落在了元晶堆上方。

肉眼可见的白色细丝从元晶中被缓缓吸出,钻进红色花朵中,原本稳定的察觉不到一丝元气波动的元晶此时变得诱人起来。

独一针收回本命灵宝,对沧伐说道:“看见了吗?本命灵宝自带天赋,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沧伐笑了起来,伸手便把面前的元晶受到了自己的空间宝具中,“羡慕,真的好羡慕,以后我也可以用元晶养着你的本命灵宝,怎么样?这种交易不亏吧?”

显然,刚才被独一针的本命灵宝吸收的便是皮子安口中叫做‘离’的物质,那才是元晶能够滋养本命灵宝的根源。

沧伐说的好是好听,不过就是让独一针帮忙炼化元晶而已,独一针会是吃亏的人吗?

“三成!”

“半成。”

“两成半。”

“一成。”

“两成。”

“一成半,不行就算了。”

独一针立刻拍手道:“一成半,成交!”

沧伐失笑摇头,他其实并不缺那点元晶,独一针之前坑樊海,发了一笔大财,肯定也不缺,他们只是很享受这种从对方手中抠好处,和对方斗嘴的过程而已。

不过,独一针很快便道:“你最好先不要用元晶修炼,你的身体可并不支持你的修炼过快,到时候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药物帮你把身体调整好,你就见直接变成阳气罐子了。”

沧伐点头,道:“嗯,我知道。”说着,他把手伸了过去,“独大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看看我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独一针配合的端坐,然后拿出脉枕放在桌上,道:“嗯,放心,独大师给你好好看看,没事。”

沧伐笑眯眯的把手放了上去。

中医诊脉,时间不长,却也绝对不短,当屋中只有两个人,两人却都不说话的时候,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就会越发的清晰起来。

沧伐垂着眸子,看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小可爱,实则腹黑心狠的女童摆出一副认真的姿态,若是换成一个成人如此,会让人心中忐忑不安,可换成这副软糯的小模样,却会让人会心发笑,心情轻松。

半响,独一针收回手,沧伐也跟着收回手,问道:“怎么样?”

独一针的表情有些不好看,瞪着沧伐不高兴的说道:“你在秘境中修炼了?”

沧伐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说道:“没有,你都说我现在不适合修炼,我可是很惜命的。只不过秘境中的元气充裕,我即使不修炼身体也会自动吸收外界的元气。”

听懂了他的话,独一针表情变得羡慕嫉妒恨起来,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修炼天赋极好,根本不需要特意修炼,身体也会自动线吸收外界的元气。

这要是换成一个正常人有这样的天赋,分分钟成为归元合一的大能好吗?

可惜,他这身体,简直就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独一针叹了一口气,道:“把你的琉冰床拿出来吧。”

“好的。”沧伐爽快的把琉冰床拿出来,然后随手在地上扔下一个阵盘。

独一针下针的时候情绪会很专注,而他被下针的时候更是一动都不能动,这里毕竟不安全,若有意外,沧伐的阵盘可以抵挡一阵,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索性,倒也没有人不长眼来找麻烦。

独一针给沧伐施了针,坐在他旁边道:“你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儿了?什么感觉。”

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让她摸脉的。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身体都在好转,其实除了感觉身体轻松,运转元气时候更加流畅,其实也没有太多别的感觉。这回在秘境中呆的时间够长,身体就开始出现僵硬的感觉,元气在身体里时走时停。”会让人觉得非常恼火,沧伐就是因此才心中不爽,想找人练练手的。

独一针点头,道:“正常反应,你的身体是从修为低的时候开始慢慢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可有所缓解之后,一下子增长大量的阳气,自然会有所反应,这证明我之前的治疗非常有效。”

看着面前这小姑娘嘚瑟的样子,沧伐手有些痒痒,哎呀,好像揉一揉啊,怎么觉得这么可爱呢。

“我不知道你什么修为,但是你自己最好主意一下,在我给你治疗的过程中,能做到修为一丝不涨是最好。不然你修炼的越快就会越痛苦,最后身体承受不了而产生什么副作用,谁也说不准。”独一针警告道。

沧伐蔫蔫儿的应了一声,然后十分欠揍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封住我的天赋吗?”

独一针看着他,恨恨的说道:“我有办法封住你的嘴,你要不要试试?!”

“……”沧伐用行动表示不用了。

独一针哼了一声,这人真是欠揍。

……

沧伐的银子出的大方,全玉柱又很是心虚之前想把独一针嫁给傻子的事情,所以对他们的房子十分上心,找了不少邻村的好手来盖房子,一所两进的小院子半个月就盖好了。

期间独一针一直在给沧伐调理身体,还拿出了之前在木界结界中拿到的一株寒祖草。

这种草属阴,一般情况下不经过特殊处理,人吃了能瞬间变成一株冰雕,但是给沧伐就效果就很好了。

不过直接给他吃就是浪费,不如碾成药费进行药浴,可以侵入通过肌肤浸入五脏六腑,药效更好。

独一针手上的药草不多,但沧伐手里的药草多啊,勉勉强强让她凑够了需要的辅药。

说起来若非在木界的结界中接受了炼丹传承,她也没办法有效的将寒祖草药性完全激发出来。

炼丹术和她的炼药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相同的,一通百通,她会炼药术,所以学炼丹术更快,她学会了炼丹术,一直停滞不前的炼药术也有了精进。

就像主药和辅药一般,互相催发,互相抑制。

第108章 箬虚

准备好需要的东西,独一针三人就正式搬家了。

说起来独一针对全家的事情非常好奇,一到了全家村,立刻就去全家拜访,其实是想知道后续的情况。

治病,当然是没治好,该是哑巴的还是哑巴,该毁容的最后还是毁了容。

独一针见到他们的时候,全家已经度过了最难以接受的一段时期,虽然不能说话很难受,但是终归一家子谁也不嫌弃谁,对生命的也没有威胁。一开始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说话,心情抑郁了些时候,之后也慢慢缓过来了。

只有全漱玉不仅变成了哑巴,还毁了容,进镇长府这件事是不要想了,前天镇长府的两个婆子和据说是镇长夫人的贴身丫鬟来这里看过全漱玉,一看她的样子,三人就面色难看的匆匆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就再也没说过,显见这桩婚事是不成了。

全家人都明白,只有全漱玉不死心,一个劲儿的缠着全玉柱花钱给她治病。

全家有钱,可惜,全玉柱不是马老太,可不会把这些钱都花在全漱玉身上,马老太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以后生病吃药的时候多了,还有全小雨,有了钱他们就把傻子那家的亲事退了,还要张罗着给全小雨结亲。

而办这件事的前提是全漱玉嫁出去。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嫁给谁?

独一针走到全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二叔公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漱玉这情况有些复杂啊,她这又是不能说话,又毁了容,正常的小伙子哪个会娶她啊?”二叔公为难的说道。

全玉柱和村子里的哑巴学了手语,不太熟练的比比划划,二叔公勉强加蒙带猜理解个差不多。

“你把钱给了她,你们一家子怎么办?孩子见风就长,小根俩长大还得娶媳妇儿呢。”

“我知道那是你爹娘的银子,可你是家里的儿子,按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她一个姑娘,怎么能把爹娘的钱都带走呢。”

“行行行,我也说不了你,你愿意这么着,就这么着吧。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独家那个闺女带着她两个哥哥住过来了。他们是有钱人,咱不说巴结着,也别闹得不好看了。你看这漱玉,别让她过去闹。”

二叔公快就走了出来,独一针装作刚到的样子,和对方走了个脸对脸,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对方也不觉的他们刚才的话有什么需要避人的地方,所有态度也很淡定。

目送二叔公离开,独一针进了全家,全玉柱正坐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全小雨出来收拾桌上刚用过的碗,看到独一针,惊喜的喊道:“小舞,你什么时候来的?”

独一针道:“早上,得看看这边需要添置什么,还得再去镇上一趟。”

全小雨目光闪了闪,笑容中多了几分羞涩,“那……你们一家都到了?”

独一针知道对方其实是想问沧伐有没有来,她点点头,“嗯,都来了。”却不说邀请对方去自己家的话。

他们终归是要离开的,就算不离开,全小雨和沧伐也没有可能,干嘛浪费对方的感情呢。

想到这里,独一针直接说道:“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回去我哥就要结婚了,这是他最后的狂欢。”

全小雨瞬间脸色一白,“要、要结婚了?你哥……有婚约了啊。”

“对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小定的了。”独一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全小雨的表情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不对劲儿,不说独一针,全玉柱作为她的亲生父亲,即使平时不亲近,却对她也是十分了解,一看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独舞那个哥哥,一看就气势不凡,绝对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高攀的起的,小雨这副样子,最后受伤的还是她。

不行,得赶紧把小雨的婚事定下来。

想到这里,全玉柱看独舞原本的那点愧疚之心,此时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对她身份的尊崇和敬畏,以及一丝丝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独一针是个多么敏感的人,全玉柱的目光往她身上一落,她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不过她没点出来,因为没必要。

全小雨的表情只变了一会儿,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不该存在的,也不敢让人发现,立刻就有端起了自以为自然的笑容,对独一针说道:“小舞,下个月就是我们耀火国祭祀的大日子了,全家村到时候也会有庆祝活动,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哦,很热闹的。”

独一针目光一闪,故弄玄虚的笑着说道:“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啊。”

全小雨完全没有多想,耀火国的祭祀之日是整个国家的大事,就连别的国家也会有所耳闻,不知道才不正常。

“是啊是啊,想想你在我家住了半个月,如今又是半个月过去,天气都要开始转凉了呢。”全小雨笑着说道。

独一针敷衍的说道:“是啊是啊。”

又和全小雨说了几句有的没的,独一针就回了家。

沧伐正坐在客厅吃吃喝喝,独一针到的时候,他正在剥削皮子安,挨个的看对方的藏品,觉得有趣就没收。当然他也没让对方吃亏,都是拿元晶换的,没有被炼化过的元晶。

独一针回去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枚蓝宝石一样的晶体在观察,晶体呈现不规则的形状。

皮子安收获了不少的元晶,心情非常好,笑呵呵的给他介绍道:“这是我从XXX宗门内门弟子那里偷来的,还没研究出来是干什么的,估计对方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说到这个,独一针就非常好奇,对方是怎么从人家空间宝具中偷得东西,毕竟武者只要有空间宝具的,大多习惯了把东西放在空间宝具中。

皮子安迟疑了一下,最后想到对方沧伐给他的那些元晶,好好计算一下,以后也许就不用他继续做偷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个碧玉色的小盒子,一打开盒中一抹乳白色的光一闪而过。

光芒消失,盒中躺着一只蚕丝手套。

“箬虚蝶丝?”沧伐一看有些惊讶的说道。

独一针拿过来看了看,触感柔滑,仿若上等的绸缎,却带着丝丝温凉,很是舒服。

箬虚蝶是一种可以穿梭空间的蝴蝶,幼生期十分脆弱,却能够在虚空中生存,食物是什么人们不得而知,毕竟在虚空中人是无法生存的。

而长成的箬虚蝶却可以穿梭时空,进入到各个世界中。

这种蝶在化蝶的时候吐出来的丝便是箬虚蝶丝,这种丝线可以做药材,所以独一针才会知道,她在木界的结界中看到过关于箬虚蝶丝的记载。

而蝶丝不仅能够入药,还能帮助人穿梭空间。

看到箬虚蝶丝,皮子安到底怎么偷的东西,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恐怕追杀他的人都没想到,区区一个散修,皮子安身上竟然有这种珍贵的东西。

玄武大陆不是没有箬虚蝶的存在,但箬虚蝶丝却万万年难得一遇,更别说足够织成手套这么多的蝶丝。

沧伐看向皮子安,“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皮子安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但是能够探入别人空间宝具中偷东西的宝物,可想而知有多么珍贵。”

沧伐笑着把箬虚蝶丝的信息告诉了他,道:“现在知道它有多珍贵了?凭这一只手套,就能让你拥有数不尽的修炼资源。”

皮子安却是苦笑的摇摇头,道:“可我也得有命去用啊。”

想想皮子安都觉得后怕,如此珍贵的东西,估计即使是夺造化期以后的大能们也都眼馋的很,而他竟然大大咧咧的拿来偷东西,幸好他修为低,偷得也都是没多少见识的小辈儿,否则,估计他现在早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想到这里,皮子安刚刚还存在的难以割舍立刻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把玉盒往独一针面前一推,道:“就当是沧公子救我命的报酬吧。”

独一针把手套放回盒子里推给沧伐,她对这玩意儿没兴趣,她玩的是手上的功夫,力道触感缺一不可,带手套可不行。

沧伐看着皮子安,见他虽然还有几分不舍,可更多的却是后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收了玉盒之后,桌面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玉盒,比对方拿出的碧玉盒更小一些,像个放戒指的盒子一样。

他把那玉盒推给皮子安,“我这人不喜欢占别人便宜,这是一枚大衍丹,吃了他,你以后重伤濒死的时候,有一成的几率能够推化大衍之道,复活重生。”

一成的几率,听着很小,可复活重生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一条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皮子安手都颤抖了起来,他看了看盒子,又看向沧伐,不由咽了咽口水道:“我、我没想要交换的。”他是真的打算把手套送给沧伐,不管是知道那手套是箬虚蝶丝制成的之前,还是之后。

沧伐挑眉看他,“真的不要吗?”

独一针嘻嘻笑着,逗他道:“他不要我要。”

“我要我要。”皮子安顾不上心中的忐忑不安了,立马把小盒子拿了过来,藏进了怀中。

第109章 药浴

等皮子安走了,独一针才把自己刚才在全小雨家听说的事情和他说了。

“那你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出去的线索就在这场祭祀中?”沧伐摸出一颗被独一针炼化过的元晶在手中把玩。

独一针知道他这是解馋用的,一个武者,还是一个修为不低的武者,面对一颗转瞬就能吸收掉的充满元气波动的东西,能看能摸却不能尝尝,简直就是挠心挠肺的难受,但是再难受也想看着想摸摸。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点自虐的。

独一针把全小雨的话重复了一遍,道:“整个耀火国都会参与这次的祭祀,我问过全小雨,她也并不知道祭祀的对象是谁,只是每年都要办一场,可能是祭祀祖先。”

沧伐的表情凝重几分,独一针笑道:“走不了就当是看热闹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心,他们都不是会甘愿困在一个地方不出去的人。

“正好趁着祭祀之前的日子,我先把你的身体调理一下。”独一针转移话题说道。

沧伐点头。

第二天晚上,如往常一样,吃过晚饭,说了一会儿话,皮子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沧伐和独一针回了他的房间。

房间中放着一大桶热水,这是假借沧伐要洗澡提前准备好的。

沧伐往地上扔了一个阵盘,独一针转过身卡斯和往外掏一会儿要用到的药材,道:“把衣服脱掉,进去。”

沧伐顿了一下,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独一针。

独一针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偷看你的。人体我看的多了,并不会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由于元诀的缺陷,沧伐出现问题的地方也都集中于上半身,所以之前独一针给他下针的时候也只让他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而已。

沧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利落的脱掉衣服,裸身跳进桶中,一进去整个人就被烫的打了个哆嗦,他在外面是看到水很热,可没想到这么热啊。

独一针听到水声,举着一根含拈花转过身来,看着他被烫的瞬间发红的身体,不由笑道:“桶下面我放了加热器。”

“加热器?”沧伐对这个词很陌生,不过听名字也能猜到是做什么的。

独一针也没想到自己实验室中竟然有一个太阳能加热器,看起来好像还是未拆封的,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貌似是之前去非洲寻找毒物的时候,怕那边洗澡不方便,才扔进去的。

不过到了那边才知道,有加热器也没有,那里根本没办法找到水。

这个加热器就扔在实验室中忘记拿出来了。

不过幸好没拿出去,今天正好用上。

沧伐这次药浴所用的时间不短,他们中又有一个皮子安这样的外人,搬热水和浴桶还能借口沧伐洗澡,总出去提热水,不说独一针愿不愿意受这份累,就说皮子安不怀疑才有鬼。

水是独一针特意让皮子安去他们隔壁,也就是她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户人家打的。

她是后来才知道,村中有一口井,一口甜水井,而村口那户人家院中的井是他们家早年富裕的时候嫌去村里打水麻烦,自己打的,结果是口苦水井,所以他们吃水也是去村中打水,平日洗个衣服什么的才用院中的苦水井。

独一针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村外的一处荒地躺着了,肯定不会是被井水冲出来的,但她确实浑身湿透。

在井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被水直接冲昏了过去。

所以她对那口井十分有好奇心。

沧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某人的实验小白鼠,如水只觉得烫。

独一针把一盒之前处理好的药粉倒进水中,那些药粉都是比较细小易于吸收的物质,对沧伐的身体会很好。

然后独一针又转过身去处理剩下的药材,沧伐趴在水桶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话。

沧伐道:“你说这个五行秘境会不会是哪个大能创造出来的小世界?”

秘境有很多种,常见的便是早古时期大能飞升之前创造的小世界以及从虚空中漂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世界毁灭后的遗留的世界碎片。

前后被称为小秘境,后者则被称为大秘境,两者比较起来,前者更加安全一些,多是夺造化期以下的小辈儿进去闯荡,而后者流传出来的东西,则是连归元合一甚至是问鼎期的大能都会眼馋。

只不过收益同时预示着风险,收益大,风险大,大秘境的门槛不是那么好入的。

独一针没有立刻回答,其实她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不用她说,这里肯定是。对方还是她老乡呢,虽然是不知道哪个年代过来的‘老’乡。

“可能吧。”独一针含糊的回答,随后却引导着他往这方面想,“如果说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能在这里找到掌控整个小世界的世界钥匙?”

“你想掌控整个小世界?”独一针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浴桶边,被热水泡的脸颊绯红,显得愈发妖孽的男人,随后转过身去继续处理药材,表情十分淡定,“可能时间会不够。”

“那如果钥匙就在这个世界里呢?”沧伐笑眯眯的说道,“据皮子安说,五行秘境被发现已经三百多年了,三百年来,每十年一次,不管是那些大能,还是后来涛涛不觉的闯关者,不管他们从姐姐中得到了什么,最后都没有拿到掌控小世界的钥匙。

“而这些结界,只有五大禁地,没有人能成功出去。我和皮子安遇到你,证明了土界和火界的结界肯定是有联系的。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大胆的猜测,也许,五大禁地其实最后都会通往这个世界,不过分别是五个国家而已。

“那五行秘境的钥匙,很大可能是存在于这个小世界中。”

沧伐说着,眼睛眨啊眨,整个人显得十分慵懒,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一样。

他并没有告诉独一针,他之前在水界,其实进过骷髅山,那里并不是一处结界,而是一座真正的由各种动物的骨架堆成的山,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他一边溜着那两个笨蛋玩,一边将山绕了一圈,也发现了一口井,最后他是从那口井里出来的。

独一针对他隐瞒了自己进过井中的经历,沧伐也并不想提起自己在水界遇到的那口井,他能成功从井中出来,运气占了大部分原因。

若非肯定,他不敢也不像提出井的事情,谁知道他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幸运呢,更没有必要给她提供这种思路。

她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了,所以这个小姑娘的性命还是很重要的。

独一针并不知道沧伐心里想什么,一边捣鼓手中的药材一边给他提供新思路,“既然你这么说,那秘境的钥匙会是什么?这里有五个国家,咱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如果耀火国有这样的东西,那是不是其他国家也有,是不是最后要集齐五个这样的东西才有可能真正的掌握整个秘境?”

沧伐顺着她的思路走,饶有兴致的猜想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肯定拿到耀火国的这样东西就能离开这里,转而去别的国家。”

独一针转过身来,手中捧着一个小孩脑袋大的布包,然后小手一抛,布包落于水中,慢慢沉了进去,表情平淡的提醒道:“会有一点点疼。”

沧伐看着那带有浓浓药物味道的布包沉入水中,半响没有说话,似乎在感受独一针口中的‘一点疼’是什么感受,然后就见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独一针双手一托桌面,整个人就坐在了桌子上,手中拿起一个捣药盅一边捣一边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刺痛?”

哪里是有些?!

沧伐没有回答,只是表情越来越狰狞,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滑落,整个人咬紧了牙关。

这样都没叫出来?独一针有些小惊讶。

那布包中的药材有一部分会刺激的人身体更加敏感,对药物的吸收更加充裕。可另一部分药品随着热水进入体内,却会刺激他原本已经凝集在各个奇怪经脉皮肤中的阳气,使之软化,然后再次流通起来,等她放入寒祖草,才能在其体内流通起来,化为阴气与阳气循环起来。

想想那滋味儿差不多就是把你的心肝脾脏肾外加血管神经全都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割下来,那感觉都不是凌迟可以解释的了,再加上放大了这种敏感程度的药物。

沧伐就算躺在浴桶里打滚,她都不会嘲笑他,甚至她还做好了他会痛到自杀的准备,手边放着一个实心儿的铁球,等他一坚持不住,就扔过去砸晕他。

别问她为什么准备实心儿的铁球,武者身体素质极好,普通的例如板砖之类的东西,砖碎了他也不会有感觉的。

可她的准备没用上,沧伐死死的咬着牙,双手攥拳,甚至没有去捏浴桶边,显然他还有理智,知道这浴桶禁不起他捏。

“行,是条汉子。”独一针忍不住赞了一句,然后就没心没肺的一边继续捣自己的药,一边看着沧伐努力克制自己,之前那张好看的脸,现在已经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这和五官没关系,天仙来了,疼成这样表情也都是一个德行。

第110章 火灵

沧伐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若非相信独一针,他此时恐怕早就已经从浴桶中飞身而出了。

最煎熬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在疼痛中他还必须保持理智,因为他很清楚,凭他的修为,若他失控的话,这次救治不仅会失败,之前勉强凑够的药材全部浪费,甚至还会伤到独一针。

独一针探手进水中感受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手,把捣药盅里的药材倒进了水中。

那里不仅有寒祖草,还有其他能够催发寒祖草药性的中性药材。

“运转元气,尽量多的将药性代入体内。”独一针一边擦手一边提醒道。

沧伐咬着牙起手运转元气,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修炼会变得如此难过,如此考验人的意志力。

独一针是真的挺佩服他了,不由安慰道:“放心吧,随着药性吸收,痛感会慢慢消失的。”

这话也算是给了沧伐一个期待,痛苦不是无休无止的。

……

独一针从沧伐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亮光,天边一抹初阳撕开了夜幕的包围。

她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整个人有些发昏。

她昨晚可不只是要往浴桶里放药而已,还要观察着沧伐的情况适当用针收针,精神一直紧绷,一丝一刻都不能放松。

等浴桶中的药性全部被沧伐吸收掉,他倒是因为治疗而便的精神奕奕,浑身轻松,独一针却快要晕过去了。

“我抱你回去吧。”沧伐穿好里衣就不放心的跟了出来。

独一针也不矫情,朝他伸伸手,被沧伐一把抱起来,她头往他肩膀上一靠,人就昏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沧伐担忧的进来看过她好几次。

“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沧伐进屋,正好看到她醒来,带着几分担忧的问道。

独一针都睡迷糊了,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饿,她有些懵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黎明,到今天中午。”沧伐回答道。

独一针一听这么久了,知道自己这是饿狠了,再加上昏睡所以才感觉不到饿。

但再不吃东西,会伤胃的。

“给我些白粥吧。”独一针提要求,“有吗?”

“有,我去给你端过来。”沧伐离开。

独一针从床上磨蹭了下来,她一项身体健康,再加上如今已是武者,很快身体就被缓醒过来,除了肚子饿以外,倒是没有别的感觉。就连精神都在睡了一觉后,恢复了过来。

“年轻真好啊!”独一针摇头感慨道。

上辈子她其实也挺养生的,但是一旦研究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就会废寝忘食,忘记吃饭,忘记睡觉,所以年纪大一些之后就经常会在通宵熬夜之后精力不济,而且需要一到两天才能缓过来。若是换成这样精神紧绷的治疗,估计醒来以后也要萎靡一段时间才行。

白粥是皮子安做的,这人总是一个人在外面浪着,什么生活技能都点了一些,白粥做的还算可以入口,软糯适中,独一针吃过以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独一针拿出脉枕来,示意沧伐把手放上去。

沧伐撩起袖子放好自己的手,这才回答道:“很轻松,不过……”

“不过?”独一针一边摸脉一边挑眉,不过没等沧伐回答,她就摸出来了,说实话,不过后面的话幸亏沧伐没说,他要是说出口,她不保证自己不因为嫉妒揍他一顿。

这人身体竟然抑制不住的开始吸收外界的元气,如果说之前他的身体如果不刻意修炼的话,自动吸收外界的元气,只是一成的话,现在就是三成。

而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完全无法抑制啊。

以前有无菌仓,这里又没有无元气仓。

“看来咱们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了,不然你的身体没等我治好,就又反弹回去了,甚至会更加严重。”独一针严肃的说道。

沧伐苦笑连连,没想到有一天超凡的修炼天赋竟然也成了累赘。

独一针又摸了一回儿脉,没在他身体里发现别的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证明她原本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以后继续寻找阴属性的药草,配合其他药草如此治疗,总能把他的身体彻底治好。

只是时间上,可能要长一些。

不过没关系,这么一个免费的保镖外加小叮当,独一针一时还舍不得放过他呢。

沧伐收回手放下袖子,表现的还算淡定,“看来出去以后我得寻摸一个能够隔绝元气的阵盘佩戴在身上才行。”

“还有这样的东西?”独一针好奇的挑挑眉。

人们都恨不得把自己泡在元气中,只怕身边元气不够浓郁,哪里有人会专门设计隔绝元气的。

沧伐这种情况太特殊了。

“意外产物。”沧伐耸耸肩,“炼器师们总是有各种突发奇想,但是炼制出来的东西和原本设想的东西总会有些天差地别,绝对独一无二。”

独一针点点头,就像她一开始学习药剂的时候,不注意药性牵制,能把好好地疗伤圣药,调成致命毒药一样。

炼器师的意外产物也很多。

……

时间过得飞快,祭祀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在祭祀之日前三天,全家村新选出来的村长就来到独一针家,给他们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当选的新村长是全玉柱二叔公家的大儿子,全玉柱的堂弟,只比他小一岁,看起来却比他年轻的多,叫全玉柏。

说起来这祭祀之日需要忌讳的事项还挺多的,首先祭祀之日前一天晚上不可以杀生,不可以吃肉,最好是食冷食,以表示恭敬之意,其次祭祀之日当天不可以穿白穿黑,不吉利,最后那一天城中会下派专门的祭祀队伍来唱灵,不可以随便走动,惊扰唱灵师。

等到全玉柏说完,独一针才摆出一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得样子,好奇的问道:“祭祀之日这一天祭祀的到底是谁啊?”

沧伐并不在,所以独一针完全可以装作小孩子不懂事,来得到对方的回答。

果然,全玉柏并没有多想,看着独一针的表情很温和,像是哄孩子一样解释道:“祭祀的是我们耀火国的灵,五行大神之一的火灵。”

“火灵?什么样的?”独一针很想问问怎么没有个庙宇啊什么的,可惜她要这么问就暴露了,所以她只能憋着。

全玉柏把她当成孩子的童言童语,笑道:“火灵大人神出鬼没,听说只有皇帝才能看到,咱们这种平民百姓,就算火灵大人出现在咱们面前,咱们也看不到的。”

独一针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等全玉柏离开,独一针三蹦两窜跑去找沧伐,把刚才全玉柏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沧伐看起来虽然是个少年,却比独一针大不少,有些话独一针问正常,他问就会引人怀疑。

所以全玉柏来得时候,就独一针一个人去应酬,沧伐借口肚子疼在自己房间里呆着。

“你说,这火灵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秘境的钥匙。”独一针托着下巴猜测道。

沧伐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他们的神话传说而已。祭祀之日那天多注意一下村子里会不会开放什么祖地之类的地方,如果真有这话东西,应该会在这样的地方供奉着。”

独一针点头,沧伐的思路是对的,既然通过结界正常进来的她出先在全家村,那显然出去的钥匙也应该在这里,不然真的藏在全家村以外的地方,他们也出不去啊。

同样思考着如何出去的人当然不只有独一针三人,还有之前被沧伐打伤,却幸运被人捡了回去,没有死成的孙奕明三人。

孙奕明三人此时正在全漱玉心心念念的镇长府中,沧伐当时就是在逗着他们玩,根本没下重手,三人若是没被人救回来,估计还真会死一个两个的,尤其是江云平,身上的伤口不小。

不过镇长府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见他们如此厉害,哪敢放任人死在自己的地头上,要真的打死了也就算了,这没死他们眼睁睁看着不救,对方家里人真的找上门来,他们承担不起啊。

镇长也没敢和她们多接触,把人接回来之后,好好请了大夫治疗,之后见过一次,看出三人姿态高傲,并没有交好镇长府的意思,便也不来热脸贴人冷屁股,留下几个丫鬟照顾着,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里的大夫自然治不好他们的内伤,但三人都是衡越门的内门弟子,尤其是孙奕明还是掌门的二弟子,身上带了不少的好丹药,此时三人坐在一起,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江云平对打伤自己的沧伐依旧无法释怀,撺掇着两个师兄去报仇。

赵远飞比较理智,“咱们打不过他,这件事不要提了。”

孙奕明更关注之前皮子安说的出不去的事情,并没有听江云平说沧伐的事情。

“明日我们便走,看看皮子安是不是在骗咱们。”孙奕明面色发沉的说道。

江云平和赵远飞对视一眼,他们也都想到了皮子安的话,江云平道:“那小偷肯定更是危言耸听,大家一起进来的,咱们才刚从那个小村子走到镇上,对方说他从旁边国家过来,显然不可能。”

赵远飞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们这个镇子就在两国交界处,最后又咽了回去,有希望总是好的,总比真的出不去了强。

第111章 固灵

祭祀之日的前一天,孙奕明三人对镇长提出离开。

镇长张了张嘴想提醒什么,又觉得他们肯定知道祭祀之日的忌讳,没必要他多话来讨嫌,奉上二百两银子作为贻程,镇长便把三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了。

孙奕明三人都是武者,虽然身上还带着伤,却并不耽误他们的步速,三人只用了一早上的时间就走出去了台阳镇的范围。

中午阳光正热,三人坐在树下乘凉吃着食物,说起了来时路上人们提起的祭祀之日。

这是整个耀火国的大日子,人们自然时有谈论,即便他们不关注,也听到了几耳朵。

“师兄你说……他们口中的火灵会不会是这个结界中守护灵?”秘境中时有这样的妖兽,他们的灵魂被炼化在秘境中,成为秘境中某个小世界的守护灵。

找到守护灵,他们出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当然,死亡的可能性也很大。

这些守护灵对外来人的态度并不都是友好的。

孙奕明沉吟了一会儿道:“就算是,恐怕咱们也得先到皇都才能见到那个守护灵,你没听那些愚人们说吗,守护灵只有皇帝才看得到,普通人根本看不着。”

赵远飞点头道:“还是先走吧,赶紧走出这一段,才好安排后面的行程。”他对皮子安的话依旧存有迟疑,万一真的走不出去,他们现在的所有猜测都要被推翻,那样的打击太大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猜测来得好。

江云平性子比起赵远飞更浮躁一些,而且他天赋比赵远飞高,比赵远飞小两岁,修为却一样,所以平日并不服他。

见赵远飞这么说,立刻就反驳道:“你还把那死胖子的话放在心上呢?他那是临死之前的挣扎,恐怕就是想让咱们相信他被困在这里而已。那火灵恐怕就是咱们出去的关键,怎么不让咱们离开这里。”

扫兴的话谁都不爱听,所以孙奕明虽然没有开口,却在江云平的话说完就点了点头,显然是更加同意他的话。

江云平一看就更加得意了,仰着下巴看向赵远飞。

赵远飞心中苦笑,若是真这么容易出去,他们之前来过的人又怎么会困死在这里,不得而出,禁地十死无生的名号又是如何而来?

可惜这些话他此时实在不适合说出口。

见赵远飞没有反驳,江云平更加高兴。过了正午阳光最大的一段时间,三人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赵远飞看着前面的行人对孙奕明说道:“我去前面问问路吧,不知道皇都是不是这个方向。”

孙奕明点头,江云平也走烦了,这么个走法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地方。

结果二人就看着赵远飞往前走了不过百米忽然停住了,举止奇怪的在空中拍着什么,仿佛面前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一般,完全无法穿过。

孙奕明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江云平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像是害怕某个答案一般朝着赵远飞跑了过去,边跑边斥责道:“你在搞什么?就算中午的时候我反驳你你不高兴乐了,也没必要这样吧!”

说话间,他便已经到了赵远飞一步的位置上,却没有再往前。

赵远飞已经停下了刚才的奇怪动作,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的站在原地,等到江云平走近,他苦笑着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空荡荡仿佛什么也没有的面前,道:“过不去。”

江云平看着他面前像是在看着恶龙的巨口,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大惊恐,听了赵远飞的话,咽了咽口水,一边掩饰心中不安的伸手,一边歇斯底里的反驳,“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再这样危言耸听我……”

他后面的话都仿佛随风消逝了,也似乎根本就没来得及吐出来。因为他的手拍在了面前的半空中,触碰到了那看不见的结界。就像那些被人进去正在试验的结界一样,摸得着,看不到。

孙奕明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在过来的过程中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他此时的表现还算冷静,摸着面前的结界,沉默着。

江云平忽然疯了一般开始猛烈的攻击着面前的结界,完全不计价元力的使用和元气的流逝,赵远飞和孙奕明都没有拦着他。

他们一个站在一边沉默的看着他发疯,一个摸着结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江云平体内的元气用光,元力不济,这才踉跄着停了下来,忽然呜咽一声,捂着脸颊蹲了下去。

作为一个武者,从开始修炼以来,就做好了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每一次的晋级都危险重重,每一次的资源抢夺都血流成河,每一次的比拼都意味着生命的流逝。

可每个人都存在着侥幸心理,觉得最后死的那个不该是自己,就是这样的侥幸心理,促使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如果当这场死亡变成了吊在头上,不知何时才会落下的一把利刃的时候呢?等待死亡的过程足够逼疯他们。

江云平的天赋好,又非掌门座下弟子,日常的竞争较之孙奕明少了很多,历练不够,心理素质低。

等他哭够了,孙奕明才冷声道:“沿着这个结界找找看是否有尽头吧。”

赵远飞没说话,可也对此并不抱希望,毕竟众所周知,结界都是自我形成一个封闭的环形,根本不会有所谓的尽头。

江云平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斗志,孙奕明说让做什么,他就麻木的跟着他,不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

……

祭祀之日的前两天,独一针逼着皮子安做了不少好吃的放到空间手镯里,第二天不让开火,不让杀生,那她把饭菜做好了,第二天直接吃总可以吧。

她倒没想过要把全玉柏的话当作耳旁风,谁知道这些忌讳会不会就真的关系到他们能否出去,没有必要如此叛逆,在哪个山头唱哪儿的歌,在人家秘境里呆着,就乖乖听话。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吗,独一针也并不想委屈了自己。

沧伐最近时常出去闲晃,认识了村中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消息比她这个在村子上住了不少时间的人还要灵通。

这不,独一针正从空间镯子里往外拿饭菜的时候,对方就笑眯眯的走进来,通知了她一个消息。

“唱灵师都不是人。”

“啥?”独一针手一哆嗦,差点把筷子扔地上,这是什么话,不少人难道是鬼吗?

沧伐撩袍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放进嘴里,嚼嚼嚼,吃好了,这才慢悠悠的回答道:“我说明天白天跟着队伍从城里过来的唱灵师不是人。”

“请说重点好吗?不是人是什么啊?”独一针见他又要夹一筷子,一把把他的筷子抢了过来在,这人有时候幼稚的想让人打死他。

沧伐见她急了,这才笑眯眯的回答道:“是灵。”

“……”揍他,揍死他吧,治什么病,这种人不配活着,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独一针咬牙切齿想打死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沧伐很有求生意志的不再卖关子,三言两语把自己从别人那里套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死物成精便称为灵,而唱灵师其本体乃是火灵分出的一缕火苗,修为极弱,积攒一年的元气,才能支撑这一天的唱灵。为火灵积攒信仰之力。”沧伐趁着独一针听他说话不注意,把筷子抢了回来,然后又夹起一块黄瓜放进嘴里。

黄瓜这种蔬菜,在玄武大陆是没有,口感很不错,嚼起来咔哧咔哧,还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独一针这回没再抢他的筷子,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刚拿起筷子忽然就想到,“那你说,咱们能不能把这一缕火灵抢过来?”

当着唱灵队伍的面抢夺人家的唱灵师,不说他们肯定会成为公敌,就说那玩意儿会不会在他们抢过来的瞬间,被主火灵发现召唤回去啊?

这种事情她没做过,没经验啊。

沧伐夹黄瓜的动作一顿,看向独一针道:“抢夺火灵?”仔细一想,好像这个方法也不错,试试看呗,万一这一缕火苗就是出去的关键呢?不是再还回去嘛。

大佬就是大佬,有了想法,计划马上就出来了,从空间宝具中翻了翻,找到一个深蓝色的小瓶子,对独一针解释道:“这是无尽海的幽蓝贝做成瓶子,幽蓝贝专门捕食精灵,贝壳可以禁锢精灵使其无法逃脱。”

独一针接过那个瓶子,触感并不想看着那样光滑,有些磨砂的感觉,很细腻,”这样的瓶子你有几个?”

沧伐挑眉,“怎么,你还打算抓几个?”

独一针坏坏的笑着看他,“能抓当然是抓几个算几个咯。”

她可没忘记自己进火界的那个结界是为了什么,她可是还缺一道本命异火呢。既然是火灵,就算无法炼化,对异火也会有帮助吧,给自己的异火当零食也是好的啊。

第113章 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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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蛊惑

被送回了原来的世界?

孙奕明和赵远飞第一反应是激动,他们终于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可紧跟着就反应过来,江云平要动手杀了对方,对方还帮他出去?

若是真的如此容易,那他们之前进来的那些前辈又怎么会尽皆死亡无一生还?

孙奕明咽了咽口水,略带几分紧张的问道:“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意思,他的闯关成功了吗?”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双精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聪明的外来者,你说呢?”

“为什么!”孙奕明激动起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老者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奇怪的话,“不要妄图破坏这个世界,会受到五行大灵的惩罚……”

孙奕明二人没有追上去询问,更不会为江云平报仇,即使他们是师兄弟,平日关系也很好,但这种送死的行为,他们是不会做的。

二人很快的离开了此地。

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样要找到皮子安,并将之当做了救命稻草。

老者的话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认为江云平的死和他冒犯唱灵师有关,只要他们不胆大包天的去招惹唱灵师,就肯定不会有事的。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在他们之前进来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去作死的招惹这些神秘的唱灵师。

再说回到尾随着火灵分身的独一针和沧伐吧。

两人跟了这唱灵师一路,一开始随着唱灵师的唱诵飘荡出来的红色火星总是不自觉地被沧伐吸收掉,不管这玩意儿原本的作用是什么,反正到了沧伐这里是会被他吸收掉的。

对别人来说这种情况当然很好,但对沧伐来说,这就是催命符,简直就是慢性毒药,比元气还要猛烈的那种。

独一针也是服了,这沧伐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还是哪路神仙的亲儿子下凡历练来了?

这天道到底是爱他啊,还是想害死他啊?进了结界他就一直在被动作死,偏偏这些东西说出去,立刻就会引得别人羡慕嫉妒恨。

被独一针用‘我该嫉妒你还是该同情你’的表情看着,沧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看嘛这样看他,他很无辜的好不好?

最后两人不得不拉远了距离,在对方唱诵的时候,独一针跟在近处,沧伐远远的在后面坠着。保持一个能够看到是独一针,却看不太清楚火灵分身的地方。

一直到太阳落山,唱灵师队伍终于开始往回走了,就在这个时候,火灵分身幻化的唱灵师在唱诵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瞬间变成了一缕白色的火苗,身上的衣服瞬间被着火苗燃烧殆尽。

火苗轻飘飘的停留在台子上方的半空中,看起来十分羸弱,仿若下一秒就会被风吹熄一般,可距离近的三十位太架子的大汉却很快开始冒起了汗,赤裸的上半身犹如水流冲洗一般哗哗的往下淌汗。

空气也被这热度灼烧的影影绰绰起来。

凭借着出色的视力,独一针将这一幕看的真切,不由回头看向沧伐。

在对方唱诵结束的时候,他就赶过来了,因为空气中已经不再有红色的火星漂浮。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兴味,独一针甚至舔了舔唇瓣,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笑容。

沧伐挑眉,在一位红衣老者拿出一个盒子的时候,率先飞身朝对方袭去。

老者看到沧伐,丝毫不惧,甚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早就等着你们了。”

独一针一听便知道对方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尾随。

老者的盒子打开,火苗轻飘飘慢悠悠的朝着那盒子飘了过去。

沧伐眼睛一眯,反手一块元晶打了过去,正中老者打开盒子的手腕,‘啪——’在火苗落入盒中的前一刻,盒子重新关闭。

火苗颤巍巍的飘在老者身边,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意识。

独一针此时也已赶到,她和沧伐手中各有一个幽蓝贝制作的瓶子,谁方便便由谁收取。

老者鹰眸一立,大喝一声:“保护火灵!”说着脸上便留下了汗水。

距离的近了,沧伐和独一针也都感受到了火灵灼热的温度,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够受得住的。

两人打算速战速决,二话不说沧伐朝着老者便袭了过去,护卫们下意识的要保护老者,也朝着沧伐攻去。

可他们都是普通人,即使身手好一些,也和武者比不了,更不要说是沧伐这般修为高深的武者。

可沧伐也有所顾忌,之前独一针曾叮嘱过他,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杀这里的人,她虽说不出原因,只说是自己的直觉,沧伐却信她。

一方面,独一针不是个信口开河,喜欢胡言乱语的人,如果不重要,她是不会特意点出来叮嘱他的。另一方面,她和他们进来的方式不同,她是真正从结界中走进来的,谁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得到比他们更多的提示呢。

这个秘境已经很神秘了,就是再多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沧伐不能下杀手,只能用元力震退这些人,偏偏他们即使受伤倒地,也会挣扎着重新扑过来,这份执着十分令人钦佩,当然不包括此时的沧伐,他很烦!

独一针比他要好多了,人们一看她是个小孩子,第一印象就多了几分轻视,而且她也并没有朝着老者而去,所以专门对付她的人比沧伐少很多。

独一针并不和他们纠缠,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法和体内浓郁的元气,她在人群中穿梭着,不知不觉就靠近了那抹飘荡在半空中的白色火苗。

她从未见过白色的火光,明明刚才唱诵的时候飘荡在半空中的火星还是红色的,可眼前这株火苗却是白色,只当她靠的极近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到火苗外围有那么一丝丝的属于正常火苗的蓝色光。

“保护火灵!!!”红衣老者最先发现了独一针的存在,声嘶力竭的高声喊着。

可是他越喊,就有越多的人朝着他的方向扑过来,反而忽略了独一针和火苗那边。

独一针的动作快,靠近火苗的瞬间,打开幽蓝贝瓶朝着火苗而去,火苗却轻飘飘的躲开了。

“嘿……”独一针不信邪的再次探手,火苗再一次躲开,独一针生气了,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抓。

在她伸手的瞬间,一抹白色的犹如水雾般的薄膜覆盖在她的手指上,在她捏住火苗的时候,隔绝了火焰的温度。

独一针心中一颤,赶紧将火苗塞进了瓶子里,将瓶子收入异空间中,对沧伐招呼一身,闪身便撤。

往里冲很难,跑却很简单了。

这些人根本追不上他们。

“火灵大人!!!追,追上他们!!!”红衣老者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高声尖叫着。

而独一针二人却已经躲入了丛林中,转瞬不见了。

……

两人躲开几个普通人还是很简单的,他们东绕绕西绕绕,一直等到深夜才回到了全家村。

一进屋,沧伐便紧张的问道:“你刚才怎么直接用手去抓火灵?!”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独一针自己都是一身的冷汗,她表情难看的说道:“不知道,我当时就是一冲动,怒火直烧,完全无法思考的做了那个动作。”

当时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蛊惑了心神。

若非她非常清楚自己平时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差点都相信了那时是她自己的自然反应。

沧伐见此也不忍心责备她,叹了一口气道:“没受伤吗?”说着拉起她放在桌上的小手看了看,干干净净,连点红印都没有,这才放了心。

独一针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刚才若非有那奇怪的白光帮忙,此时估计她不只手,就连人都被烧没了。

“你看看这玩意儿。”独一针把幽蓝贝瓶拿出来,原本深蓝色的瓶子在装入火灵分身之后变成了透明的,即使不打开也能清晰地飘荡在里面的白色火苗。

“蛊惑人心?”沧伐把玩着那只小苗,沉吟了半响,道:“这天下的异火种类曾被某位飞升的大能总结了下来,其中能够蛊惑人心的异火很少,其中最为出名的乃是无间两仪火和幻灵幽冥火,可这两种异火的颜色一黑一红,都没有白色的。”

独一针看着安静待在小瓶中的火苗哼笑了一声,“管它是什么火,等我得了异火,它就是我异火的零食!!!”

沧伐知道这异火刚才不着痕迹的蛊惑了她的心,她这是生气了,不过还是说道:“这东西太危险,暂时先放在我这里,等你有了异火再寻找吞噬的办法。”

天下异火中,若论起威力来,不管是无间两仪火还是幻灵幽冥火的名次都不靠前,但是若说起危险程度来,这两种却都名列前茅,无间两仪火稳坐榜上第三。其危险便危险在这蛊惑人心上。

驯服这种类型的异火,稍不注意便会成为了火的傀儡,被异火吞噬了灵魂,这绝不是沧伐想看到的。

独一针呿了一声,小看她,真以为她这么冲动?不过却并没有再把那火苗要过来。

第114章端倪

出乎独一针二人预料,被他们抢夺了魂灵分身这件事悄无声息,并没有被闹开,更不见上面派人寻找,仿佛全然没有事情发生过一般,一派平静。

祭祀之日过去,全家村的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孙奕明三人的离开,镇长府终于抽出空闲来料理其他闲事,待仆人又一次带着大夫来到全玉柱家,确认过全漱玉的脸和嗓子确实无治,留下五两银子,言道镇长府不会将她接走,这才离开。

全漱玉没有了原本的好亲事,毁了脸,又无法开口说话,顿时直觉天旋地转,人生无望,竟当着马老太的面就要悬梁自尽。

马老太又急又气,若非刘红梅在镇长府上的人来的时候就有所警醒,估计又再一次中风了。

最后马老太无事,刘红梅却差点让全漱玉打的破了相,倒不是刘红梅打不过全漱玉,完全是马老太抓着她的衣袖,刘红梅心有顾忌,这才让全漱玉当了出气筒。

不知道是打了刘红梅一顿,让全漱玉撒了气,还是她去死的那点勇气已经消失殆尽,反正等全玉柱从田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寻死觅活了。

全小雨满脸不高兴的正在给刘红梅处理伤口,眼角的血痕明白的昭示着全漱玉下手之毒辣,若非刘红梅躲得快,眼珠子都要被扣下来了。

全玉柱看到这一幕,都不用问,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自从这几次事件,全玉柱对全漱玉也是越来越没有了耐心,反倒是对发妻多了几分怜惜。

两口子现在虽然都不能说话,可成亲多年,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这种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让全玉柱心中对妻子更加重视。

加之久病床前无孝子,马老太的身体如此,需要专门的人照顾,全漱玉这个女儿不好好照顾老人,还三翻四次害得老人发病。

若马老太知事也还好,偏偏马老太即使病重于床,还是骄纵全漱玉,甚至以自己的身体逼迫全玉柱。

全玉柱对自家老娘自然再没有了以前那般言听计从。

“爹~~~”全小雨看到全玉柱,眼圈红了红,后被刘红梅扯了一下袖子,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低下头不再说话,专心为刘红梅处理伤口。

全玉柱看了刘红梅一眼,手指比划道:“她又闹什么吗?”

刘红梅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比划道:“镇长府上的人走了以后,她在屋中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娘把茶碗摔倒了地上,我一进去吗,她正要把脖子往白绫上挂。娘摔在了地上,我去扶娘,妹子便把镇长府退亲的事怨怪到了我身上,怪我不愿意花钱给她治病,偏心自己的孩子。”

过程中,刘红梅不带半分沮丧和哀伤,反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话是很值得人嘲讽,不偏心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要偏心欺负自己的小姑子不成?

全玉柱看了屋中一眼,面色沉冷,对全小雨比划,让她去叫全小根二人回来吃饭,又看了刘红梅一眼。

刘红梅的伤都是皮外伤,起身去了厨房端饭菜。

全玉柱自己进了房门,看到的便是马老太握着全漱玉的手,母女俩皆是满脸泪水。

家中大人都无法说话,马老太年老,连手语都无法学,全漱玉倒是学了,可惜没有耐心,表达的并不清楚。

索性他们原本都是会说话的,放慢语速,看口型也能猜出几分意思。

马老太抱着全玉柱的胳膊一阵哭诉,意思无非就是那些,让他给全漱玉治病。

治病治病,哪里来的病好治?家中大人均已无法开口说话,他不想治吗?看了几个大夫都没有办法,镇长府上送来的大夫都摇头无法,他找谁去?

更别提全漱玉那已经结痂留下疤痕的脸,更是无法!

全玉柱不知道第几次和马老太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需要花钱,他也不愿意治。

马老太却是表情一肃,朝屋外看了看,见房门紧闭,这才看向全玉柱,颇有些艰难的做口型道:“你还记得你爹离世之前叮嘱过你的话吗?”

全玉柱显示一阵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连说带比划,语速都忘记了放慢,“不行不行,爹有交代,除非是事关全族生死的事情,不然绝对不能提起!”

马老太虽然看不清他的话,却能猜到,急的用手拍打床面。

全漱玉只一味的流泪,根本没注意到马老太母子的交流,可看两人的反应,立即猜到定是对自己好的事情,哥哥不同意。

她面上一狠,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愤恨,抬起头来满是泪水,一把抓住全玉柱的胳膊,当即就给他跪下了,哀哀哭道:“求求你了哥哥,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这副样子,以后无人求娶,最后一定会死的。”

至于为什么无人求娶就等于死亡,这个问题……全漱玉表示,为达目的,就是要强行等于。

马老太抓着全玉柱的手,挣扎着差点从床上跌下来,被全玉柱抱住,她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你若是不救你妹妹,我现在就去死!”

一边是要死要活的亲娘亲妹妹,一边是亲爹临死前的殷切叮嘱,全玉柱满心的为难。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全家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亲爹临死前一再强调,不让他擅自去往后山,如此他也根本不清楚这个秘密到底能不能帮助妹妹。

他把这些顾忌告诉了马老太,马老太却十分肯定的对他点头,急切的用口型告诉他,“可以的可以的,只要付出一些祭祀之物,一定能帮助你妹妹的。”

全玉柱看着笃定的娘,又看看亲切期盼的妹妹,心生动摇。

“让我再想想。”说罢,全玉柱甩手离开了正屋。终归亲爹临死前的叮嘱还在耳边,全玉柱并未立刻答应下来。

……

三天后,镇长府来人,送上丰厚的礼物,将穿上粉红裙子的全漱玉带走了。

当日,全村人都跑来看热闹,独一针也不例外。

看着面容娇嫩,说话轻声细语宛若鹂鹦的全漱玉,知情者皆是一脸震惊。

全玉柱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好整以暇的拿出之前就想好的理由对众人解释道:“镇长府上送来大夫,治好了我妹妹和我们一家的嗓子。”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独一针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全玉柱的笑容十分疑惑,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的毒就天下无解,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处处蹊跷。

不说镇长府上的人来过之后明明是来退亲的,这话还是全小雨亲口告诉她的呢。就说全漱玉的脸,那可是留下了疤痕的脸,就算是独一针全力救治,也需要半年的时间,日日涂抹特制的药膏才能治好疤痕,短短几日竟然就好了,就算是在独一针原来的世界也根本不可能。

独一针的疑惑还没得到解答,她就又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眼神,顺着目光看过去,只看到站在全家门口处的全小雨正目光灼热的看着她身边的沧伐,那目光中带着强烈的势在必得。

疑惑进一步扩大。

全小雨早先虽然对沧伐有爱慕之意,但当她直言沧伐有未婚妻之后,她便有所收敛,甚至很少到她家去找她,在村中遇到沧伐也是能避则避。

现在是怎么个意思?这仿佛沧伐是其囊中之物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独一针能察觉到全小雨的视线,沧伐自然也能,他微微皱了皱眉,和独一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一丝兴味。

也许,离开的契机就在此处。

拿到火灵分身之后,独一针二人不是没有尝试离开此地,可结果并不如人意,得到了火灵分身他们依旧无法离开全家村这三百里的地方,更没有丝毫离开这个结界的线索。

虽然抓捕火灵分身离开此地只是他们的猜想,可真的得到否定结果的时候,说不失望是假的。

所以虽然此时二人心中都有预感,却并没有说出口。

对着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的皮子安,更是没有提及。

皮子安很有眼色,并不时常出现在他们眼前,尤其是两人说话的时候,尽量不往跟前凑合。

在之后几日发现全小雨日日来家中拜访,而独一针二人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反而十分纵容的时候,他开始留心全小雨的动静。

不仅是全小雨,还有全玉柱等人。

全家人手里有秘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们一家都表现的十分小心警惕,却因为心虚而漏洞百出,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跟踪,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端倪。

皮子安开始神出鬼没的跟踪起全玉柱来,在他看来,全家人中肯定是以全玉柱这个一家之主为首的,有什么情况也肯定是他知道的最多。

独一针二人发现他的举动也并没有阻止,反正大家都在试探,只要不打草惊蛇,随便大家自由发挥嘛。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对方怀疑,独一针都想再次住进全小雨家了。

第115章 祭祖

“小舞,你哥哥在家吗?”

正午的阳光刚朝西边偏过,全小雨便登了门,有趣的是独一针和沧伐才刚念叨过她,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当然,沧伐是不知道曹操和何许人也的,无法和独一针产生共鸣。

看着门外穿着一身蓝白碎花小袄,打扮的清秀异常的全小雨,独一针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让开身子,招呼她进屋,“在的,刚吃过午饭,屋里呢,你吃完饭了吗?”

全小雨心中本有些忐忑,可见独一针如往常一样,两句话过来,她便也淡定了下来。

那样神奇的事情,若非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亲身尝试过,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想来独舞也不会有所怀疑才对。

这么想着,全小雨心中大定,笑着对独一针说道:“吃过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和你哥哥明天有没有时间,明天是我家祭祖的日子,到时候全村人都会到我家做客,很热闹的。”

全家祭祖的日子,找个外乡人过去,合适吗?

独一针挑眉,没有立刻回答,就见全小雨紧跟着便又道:“别担心,我姑父也要来的,不是只有全家村的人,你们不用避讳。”

“哦~”独一针点头,心思急转,全小雨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是到底是他们给镇长公子的到来作掩护,还是镇长公子给他们作掩护,可就说不清了。

也许,两者都有,就看出发点是谁的。

沧伐在屋中喝茶,看到全小雨,十分礼貌的起身打招呼,一派对待大家闺秀的礼仪做下来,全小雨的脸都红透了。

独一针瞅着这只花孔雀,心中笑开了话,这丫本来长的就好看,勾魂儿的那种好看,结果他还偏偏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来迷惑人。别说全小雨这样的青涩小姑娘,就是个情场老手,明知他别有所图,估计也舍不得放手吧。

“独、独公子安好。”全小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礼仪,俯身给他行了一礼。

独一针一看差点喷出来,古人行礼的礼仪有很多,也相当规范,她这明明是妻子给丈夫行的那种,估计是从全漱玉那里学来的。

只是全漱玉没有告诉她这种礼不能随便行吗?

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独一针原本世界古代的规则很相似。

倒是沧伐根本不懂这些礼仪的区别,玄武大陆以武为尊,其他的规则枝叶并没有那么繁琐,就算是见了各国的帝王,只要你修为比对方高,都是不需要行礼的,甚至有的对方会反过来俯身表示恭敬。

看着全小雨给自己行礼,他也只是侧过身让过她的礼,然后笑道:“全小姐多礼了,不知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全小雨磕磕巴巴的把她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全程脸红到耳根,连头也不敢抬。她这个样子方便了独一针和沧伐两人对眼神。

两人很默契的答应了下来,然后留全小雨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全小根来叫她,全小雨这才离开。

等人一走,沧伐立刻失去了刚才翩翩君子的样子,托着下巴,满脸兴味,“你说明日祭祖,全家姑爷来,会不会是全漱玉把事情告诉他了?”

独一针没有回答,也学他托着下巴一脸兴味,“你说,明日祭祖,会不会直接把你变成全家的上门女婿?”

沧伐:“……”没办法愉快玩耍了。

“全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独一针托着下巴,手轻轻的在桌面上点着,落下清脆的哒哒声,引得沧伐顺着看过去。

这小手可真够小的。

好吧,她人也很小,可总是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她的年纪。

……

全家

回到家的时候全小雨脸上的颜色还没有退下去,红彤彤的十分惹眼,可全玉柱和刘红梅却没心思去关注她的异样。

两人对坐在桌前,眉头紧皱。

全小根拉着全小雨的衣摆,有些害怕的问道:“姐,爹和娘怎么了?”

全小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他们家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小姑嫁到了镇长府上,镇长公子对她十分重视,明日祭祖还要亲自过来参加,她的婚事也已经退了,以后……可以找个好的少年。

爹娘为什么还眉头紧皱呢?

全小雨不明白,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马老太却明白的很。

对,马老太的身体也好了,全玉柱却不敢让她老人家出去,实在是因为这事儿太玄乎了。中风的人虽然能养好,却从没有哪个能养的和没病之前一样的,而且还是在短短的时间内。

全玉柱虽然没读过书,可怀璧其罪的道理还是懂的。

马老太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院门,对全小雨扬扬头,让她去关门。

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做,全小雨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去把院门关上了。

马老太这才走出来,对满面愁容的全玉柱说道:“你别瞎担心了,小玉走的时候,我叮嘱过她不许告诉外人,她答应了的。那镇长公子来,可能就是因为喜欢小玉,重视她。你别自己吓自己,本来没事的,把自己吓出事儿来。”

全玉柱的提心吊胆和马老太的不以为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全小雨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她心中的那点小念想并没有和全玉柱等人说过,她以为自家小姑毁了的脸都能好,奶奶卧病在床都能恢复健康,父母变哑都能开口,她那点小事应该很容易达成才对。

一直没有开口说只是因为她身为女孩的小害羞,想等到最后再说。

可听奶奶和爹的对话,她又不确定起来,为什么爹要害怕姑父知道?这一些难道不是他们全家的祖宗保佑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全小雨心中忐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再加上很快全玉柱就接受了马老太的劝说,实在是不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明天镇长公子来了,他们也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啊。

反正明日只是祭祖,如往年一般就是,只要全漱玉不说,不会被人察觉到的。

……

祭祖之日当天,全家村大部分人家都一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全家村的大部分人都姓全,即便不姓全,也和全家有姻亲,当然独一针三人除外。

以往全家人祭祖,不是带外姓人的,可今年由于镇长公子的到来,索性全玉柱就直接找上全玉柏,把今年的祭祖大办,邀请其他人来观看。

镇长府对于他们这个小村子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人家,镇长公子,他们全家可得罪不起,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对方,以后上面有个什么政策,被穿了小鞋,一个村子跟着倒霉,他们都没处说理去。

独一针是被沧伐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昨晚上她一头扎在实验室里研究她那些烂七八糟,一时入神,睡晚了,早上没人叫根本起不来。

被沧伐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处于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

乖巧的不得了,被沧伐拉着,让低头就低头,给洗脸也不动,让抬头给擦脸,也乖乖听话,让沧伐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打扮娃娃的乐趣。

祭祀的重要事项都安排在了早上,中午就是全村人一起吃个饭,下午恭送一下祖宗神魂,然后祭祀就结束了,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所以即使独一针困得睁不开眼睛,依旧被沧伐狠心的拉着出了门。

顶着一对儿熊猫眼走到全家村村头,人已经到了很多,族老们聚在一起检查带的东西有没有少。

村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仿佛是聚在一起出去郊游一般轻松。

只有全玉柱站在树底下,整个人精神紧绷,十分显眼。

全小雨一直在等他们,就怕他们今日不来,看到一红一黑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的时候,激动地差点蹦起来,小跑到他们面前。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面对沧伐,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却又不想冷场,纠结了半天,小小声的道,“一会儿进祖祠,家族里的女人是不能进去的,外人也不行,等吃过饭,我带你们从后门偷偷进去看看。”

独一针一听,立刻就醒了,迷茫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神采。

沧伐一看,差点乐出来,这丫头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两眼跟恶狼似的,直泛绿光。

“你真要带我们进去看看?你不是说不让外人进去吗?你偷偷带我们进去的话,被你爹娘知道了怎么办?”独一针很不真情实意的为对方担忧道。

全小雨摆摆手,凑到她跟前儿小声说道:“没关系的,我爹都答应带我姑父进去了呢,我偷偷带你们进去也没关系的。”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道:“没关系就好。”

两人走远,全小雨自以外别人注意不到,偷偷看向沧伐,整个人显得痴痴地,声音轻柔的低声呢喃,像是在和对方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老祖宗一定会答应我的,你这么好,老祖宗会感受到我的诚心的。”

独一针和沧伐的五感多么敏锐,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

“看来,如果全玉柱带人进去的时候找不到线索的话,就要靠你出卖色相了。”独一针踮起脚尖,费劲吧啦的拍了拍沧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117章 幻境

祖祠内

为了不被发现,独一针和沧伐并没有跟的太近,全玉柱带着宋天赐二人走在独一针二人前面五十米处,既不至于跟丢,也不会因为脚步声而被发现,虽然全玉柱二人只是普通人,也许根本发现不了。

祖祠内部的路况要比外面好太多,最起码地面都是由平整的石板罗列成的,不会像在山中走两步可能就会被石块蔓藤绊倒。

可祖祠内的空气十分憋闷,临进门口的时候还好,越往里面走越闷热不说,空气也变得稀薄。

宋天赐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抱怨连连,甚至还是骂起了人。

全玉柱虽然敬畏宋天赐的家世,可他在全家村以前可是村长,一村子人都十分尊敬,就连族老反驳他的话都要考虑考虑影响,哪里被这样对待过,很快也跟着烦躁起来。

可能这样的环境就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不悦的情绪。

看着前面二人越来越激烈的对话内容,独一针和沧伐不由摇头失笑。

“前面就是了,我们祖祠就是这个样子,您要是不愿意走的话,我就带你出去!”全玉柱被对方说的气急,最后生气的说道。

按照宋天赐自己的性格来说,甩手不干是理所当然的,可在他马上就要答应的前一刻,忽然想到自家老爹那张威严却也充满不耐的脸。

“不行!”宋天赐立刻反驳,“赶紧走,不要耽误爷的时间。”说着哼哼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想让我知道里面的秘密。”

全玉柱心里一虚,反驳道:“哪有什么秘密?!”

“你妹妹都告诉我了,她的脸,你们一家的嗓子,你娘的身体,都是被祖祠里的秘密治好的!”宋天赐嘲讽的看着全玉柱,似乎想看对方还要怎么编。

全玉柱根本不会说谎,当下便转移话题道:“赶紧走吧,这里面空气不好,动作不快点的话会晕在里面的。”

宋天赐还要说什么,忽然原地蹦起来,嗷的一嗓子,眼睛看着一方向,大声叫嚷道:“全玉柱,你特么想杀人灭口!”

全玉柱一愣,转瞬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顾宋天赐的反抗,拉着人往前跑了十数步。

“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宋天赐嗷嗷叫着,像个疯子一样,短短几步路,竟然吓得涕泗横流。

可在旁观者看来,明明什么也没有,他更是没有受丝毫的伤。

等全玉柱停下来,宋天赐还在叫,全玉柱无法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醒醒!!!”

宋天赐一顿,随即回过神来,顾不得自己被打,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摸摸胸口,又摸摸胳膊,干干净净没有受丝毫的伤害。

他又回头看,平平整整的一条路,没有机关暗道,没有遍地的箭矢,更没有要认命的地陷。

宋天赐顿时反应过来,挥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指着全玉柱的鼻子大声骂道:“你特么敢耍老子,你等着,出去老子就让人弄死你们一家!”

全玉柱顾不得自己被打的脸,赶忙拉住他解释道:“你误会了,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防止外人误入的机关,只是幻觉,不会要人命的,你放心吧。”

宋天赐依旧气的要死,心中除了口怕以外,还有些被对方看到自己丢人一面的恼羞成怒。

“怎么回事?”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两人站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宋天赐根本没受到任何攻击。

“幻觉?”沧伐看着宋天赐二人刚才走过的地方,随着宋天赐的吵嚷和全玉柱的劝说声愈渐走远,两人走到了宋天赐刚才产生幻觉的地方。

独一针往前伸了伸手,没事,“看来人要走过去。”说着,她回头看向身边的沧伐,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看我不对劲儿的话拉我出来。”

她的表情十分淡定,可这份淡定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信任,让沧伐莫名的感到愉悦。

独一针哪知道自己简单地举动竟然让某人想那么多,这里就两个人,两人还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不说对方的性命就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不是,两人也是利益共同体,她当然不会怀疑对方会在这里陷害自己。

这人真是想太多。

独一针的小手被沧伐紧紧地抓着,很想回头告诉他,不用抓这么紧,可又一想,谁知道在幻境中会遇到什么,万一没抓住,挣脱开那不是惨了,便默许了他抓得紧紧地手。

抬脚迈出一大步,眼前的景色瞬间变换,走廊还是那个走廊,可耳边清晰地传来了咔咔的机械转动的声音,走廊的两边墙壁凹陷,转移,露出墙壁后面的连发强弩。

看到幽蓝色明显淬着毒的箭矢下一秒便要破空而来,独一针下意识的便想要闪避,可在她准备动作的时候,手被轻轻地扯了一下。

意识到沧伐温暖有力的手掌,独一针瞬间回过神来,这里是幻觉。

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箭矢朝自己穿透而来,瞳孔下意识的紧缩,却丝毫未动。

‘歘——’

‘咚——’

“呵呵。”独一针看着穿透自己身体深深扎在地上轻轻摇晃摇晃的箭矢,不由轻笑出声。

眼前的环境并没有变化,可她却像是变成了虚无的幻影,幻境中幻影,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中,所有朝她射来的箭矢都轻松地透体而过,若真实般的扎进地面,甚至灯光下竟有箭矢的影子。

明白了整个幻境的情况,独一针淡定的后退,退出刚才的场景,面前的场景恢复了正常,还是那个走廊,没有机关,没有箭矢,一切都是假的。

沧伐好奇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问道:“很有趣吗?”

独一针看着他,“你想试试吗?我牵着你,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幻境,却无比的真实,全家这个祖祠神秘的很。

沧伐抬起握着她的手掌看了看,笑着叮嘱道:“抓住我哦。”

独一针嘴角一抽,“必要时候会把你推出去的。”

沧伐撇撇嘴,起步迈了进去。

独一针站在他一步外观察他的反应,竟然丝毫看不出变化,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更没有下意识反抗的意识,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进来,咱们过去吧。”沧伐回头,准确的看向独一针的方向,若非从他的眸子里没有倒映出属于独一针的身影,她都要怀疑他根本没在幻境中了。

独一针没有反应,沧伐轻轻扯了扯她的手,催促道:“快点,他们要走远了。”

“来了。”独一针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对方在环境中能不能听到,上前一步,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幻境还没有变态到,同时进来的两个人,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手牵着手,看到的情景似乎是一样的,两人淡定却步速飞快的无视所有的机关陷阱,径直的往前走,走出十几步后,眼前场景一变,一切恢复了正常。

独一针回头看去,平静到仿佛根本察觉不出丝毫异样的走廊,谁能想到里面暗藏危险呢?

“走吧。”沧伐依旧牵着她的手,见她停下不由拉了两下,示意她跟上。

独一针习惯了这只手的温度,竟也没有甩开。

全玉柱二人竟也没有走出太远,沧伐二人耽误了这么久,没两步就听到了不远处全玉柱和宋天赐的争吵声。

“我让你把机关关掉,你听不懂人话吗?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过去的!”宋天赐整张脸涨得通红一片不说,脸上还有没有擦掉的眼泪,似乎之前哭过。

“我说过了,这是我们老祖宗布置的,是祖祠里面就有了,我根本关不掉!您要是继续往前走,我就带你走,你要是不走,咱们就回去!”全玉柱一脸的无奈加不耐,“宋公子,我已经违反了族规带您进来了,您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

宋天赐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若非全玉柱拉住自己,他就要掉下吊桥摔得粉身碎骨了!

“我不管,我要进去,立刻马上现在!!!”宋天赐略显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手,高声嚷嚷着,仿佛只要自己的声音压过全玉柱,就能当作他的话根本不存在一般。

可惜,全玉柱说的都是实话,他是真的根本没有办法。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他并不真心想带宋天赐进去这份心思。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没有办法,您要走还是要留都听你的。”全玉柱抹了一把脸,摆出一副‘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就这玩意儿’的无赖样子,往旁边地上一蹲,不说话了。

宋天赐是因为刚才被吓得,整个人都有些精神质了,发了一会儿疯也正常起来,在自己的小命儿和让自家老爹刮目相看之间犹豫了一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小命儿。

反正他从小到大都不着调,老爹也习惯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天赐想的开,冷静下来便道:“走,我要出去!”说着,狠狠的瞪了全玉柱一眼。

全玉柱强忍着心中的喜悦,板着脸道:“那就走吧。”

第118章 威逼

祖祠的路只有这一条,全玉柱二人要离开便要原地返回,势必要遇到他们身后的独一针二人。

独一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太过光滑,她就是壁虎也抓不住,又看向沧伐,沧伐嘴角一抽,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壁虎啊。

两人无奈,在全玉柱二人走过来之前,比他们更快速的转身原地返回。

二人出来的速度依旧比他们快,盖因宋天赐出来路上遇到刚才走过的环境,依旧挣扎犹豫,最后被全玉柱拉扯着,闭着眼睛冲过来的。

独一针二人并没有直接出祖祠,他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若是宋天赐的仆从在外看着,他们出去就不方便了。索性到了门口的地方有可以隐藏的地方,沧伐拉着独一针飞身落在石像上面,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全玉柱和宋天赐走了出去。

沧伐凑到独一针耳边小声地说道:“你看他们像不像闹别扭的小两口?”

独一针:“……”没想到啊,沧大美人竟然还有一颗腐女之心。

被独一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沧伐虽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却还是笑了起来,这小丫头表情多有趣。

……

宋天赐一走出祖祠,立刻翻脸不认人,对手下道:“把他抓起来。”

全玉柱被抓,立刻挣扎道:“宋公子,你的要求全某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为什么要抓我?!”

宋天赐哼哼两声,抬手朝着他就是一巴掌,“因为老子不爽行不行?!”

他在镇上横行霸道惯了,自负的可以,哪里被人见过如此狼狈的一面,心里过不去,当然行动上就要让全玉柱也过不去。

全漱玉凑过来,不仅没有因为对方打了他的哥哥而生气,反而笑得格外温柔的挽住宋天赐的胳膊,“宋郎,你可得到这里面的秘密了?”

“哼!”不提还好,一提宋天赐就更生气,甩手挥开全漱玉,“你还敢提?!”

全漱玉一脸惊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全玉柱看着她喊道:“妹妹,快让宋公子放开我!”

全漱玉立刻找到了撒气桶,“都是你让宋郎不快,真是上不得台面!”

全玉柱一脸震惊,最后苦笑着摇头,又对宋天赐说道:“我带你进祖祠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下午还有一场祭祀,你若不放过我,我村中人必会去县上找回公道,宋公子,你可要想清楚。”

宋天赐面色一冷,别说县上,这件事连他亲爹都不知道,知道了根本不会让他来胡闹。可他也不是傻子,全家村祖祠如此神秘,他就不信全玉柱敢向外人道。

“把祖祠的秘密交给我,我立刻就放过你,不然……哼哼,去县里告状?我保证你们全村都会被盗匪杀个一干二净你信不信?”

宋天赐的话让全漱玉心里一惊,紧跟着竟然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

看,她嫁了一个多么厉害的男人。

全玉柱挣扎着大喊道:“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宋天赐见他如此狼狈,心情变好,“你当你们这些泥腿子的命有多值钱吗?”

全玉柱瞪着他,心中却忐忑不安,他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敢这么做,可终归不敢拿全村人的性命去赌。

其实宋天赐是忽悠他的,一个村子上百人,真的死了,他爹都保不住他。再说了,别说杀人,他从小就连鸡都没杀过,不过是忽悠这些没见过世面,对权利有着先天恐惧的无知村民罢了。

全玉柱目中含泪,看着宋天赐祈求道:“宋公子,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们一家的病是老祖宗显灵,祖祠里有老祖宗的石像,我按照家父临死前的指示祭拜过老祖宗,便求了能将家中治好。一觉醒来之后,家人的病就全好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啊。”

宋天赐看着他,根本不相信这话,全家村一个小破村子的祖宗能是什么大人物,他们宋家的祖宗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全家祖宗能做到?肯定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愿意交出来,故意来忽悠自己的。

“我给你半天时间,若是不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你们全村人就等死吧。”反正宋天赐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再进去祖祠里面半步!

宋天赐一挥手,仆从压着全玉柱就要将他推进祖祠中,竟是完全不给他回村的机会。

全玉柱挣扎着大喊道:“宋公子,宋公子,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若你真想得到那些东西,可以让仆人跟着我进去!”

宋天赐一挥手示意仆从停下,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他自己不愿意进去,可以派人进去啊,还有人能盯着他不要要花招,不然他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自己,自己也不知道啊。

“好吧,你、你、你、还有你跟着他进去!”宋天赐点了四个人压着全玉柱进去,留下两个保护自己。

就在此时,全漱玉道:“宋郎,我也跟着进去吧。”

宋天赐一顿,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全漱玉立刻委屈的说道:“我也是全家人,身上流着全家的血,可能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呢?再说了他是我哥,我最了解他,若是他有什么别的心思,我肯定能立刻看出来的。”

全漱玉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对宋天赐十分忠诚,这种女人宋天赐见的多了,在她们心中,虚荣权位,可比亲情道义重要的多,什么亲哥亲娘,该出卖的时候毫不手软。

“行,既然你想进去,就跟着吧。”宋天赐想到在里面的时候,自己差点被吓死,全玉柱却完全没事,全漱玉和他留着一样的血,应该也能不受幻境影响吧。

独一针二人在祖祠里面,他们就在门口,祖祠的大门围观,从上至下的俯视,将他们的对话情景看了满眼。

“还得进去?”独一针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无奈,这进去出来,出来进去的,很烦啊。

沧伐瞅了一眼太阳,道:“和全小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咱们不进去了。”

独一针看向她,疑惑的问道:“全小雨应该对祖祠了解的不多吧。”

沧伐挑眉,带着一些小得意的说道:“全小雨可是想利用祖祠得到我,对立面的情况怎么会不了解呢?”

独一针嘴角一抽,这丫到底在得意什么?

不过他说的倒是对,全漱玉对里面不了解,不代表全小雨也不了解,她说的信誓旦旦,应该是跟踪全玉柱进来过。

而且跟着全小雨正大光明的进去,总比跟踪全玉柱偷偷摸摸的进去来得方便。

想到这里,独一针忽然道:“皮子安呢?你今天又见过他吗?”

皮子安在跟踪全玉柱,他们都知道,两人也没有插手过,可全玉柱就在这里,皮子安一直不见踪影,他人去了哪里?

沧伐看了祖祠里面一眼,然后摇头道:“不知道,别担心,那人油滑的很,修为也不低,在这里只要不遇到外来人,生命无虞。”

“有虞和我也没关系。”独一针耸耸肩,小声地嘀咕道。

沧伐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不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被独一针银针威胁着赶忙收了回去。

……

等到全玉柱等人走进去,沧伐带着独一针从石像上下来,透过门缝,听到宋天赐对仆从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休息一会儿。”

“是。”仆从应声,宋天赐离开。

沧伐看向独一针,独一针挑眉,走到门缝边,小手一样,黄色的粉末飞出。

“呃……什么味道?”仆从的话没说完,两人便昏倒在了地上。

独一针推门而出,沧伐紧跟其后,走到两位仆从身边,俯身看去,问道:“只是昏过去了?”

“嗯,足够他们睡个一天一夜的。”独一针道,“一会儿全小雨过来,遇到他们就不好了。”

沧伐看向宋天赐离开的地方,“那把他也解决了吧。”

独一针点头,朝宋天赐那边走去。

……

“你们去哪里了?刚才吃饭怎么没见到你们?”看到独一针二人,全小雨离开刘红梅跑过来,脸颊绯红对独一针说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沧伐。

独一针偷偷朝沧伐挤眉弄眼。

沧伐表情一派淡定,装模作样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虚假模样,看的独一针手有些痒痒。

“我们刚刚回家了休息了一下。”独一针淡定的说着谎话,转移话题道,“你吃过午饭了吗?”

全小雨连连点头,“吃过了,你们吃过了吗?没有的话在这里吃吧。”

“不用了,我们也吃过了。”并没有,两人只回来的路上吃了几个果子,却不想再这里浪费时间,若真的被提前过去的全漱玉等人把东西拿走了,他们真是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虽然可能性不高,却也难保万一啊。

全小雨顿了一下,似有迟疑,可终归是没有放弃,道:“那走吧,我带你们去祖祠。”

独一针二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全小雨要变卦呢。

其实这件事本身就经不起推敲,他们都是外来人,无事去祖祠做什么。可全小雨想的不多,独一针二人又别有目的,双方都有意无意的错过了这点不注意会被遗漏的不正常。

第119章 终达

祖祠山脚下,孙奕明和赵远飞坐在树下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两人从越土国过来,一路上一直在思考祭祀之日江云平受到土灵惩罚的事情,他江云平到底去了哪里,回到原来的世界,死了吗?还是……

另一个答案他们不敢去想,怕自己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个世界和他们原来的世界相差太多,虽然有着比原来世界更浓郁的元气,可在这里,他们根本没有心思修炼,只想早一点,更早一点离开。

抵达耀火国已经三天了,他们在镇中找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皮子安和沧伐的踪影,最后还是从镇长府中打听到全家村住进了一户陌生人家,这才找了过来。

他们不确定就一定是皮子安和沧伐,可却只能来碰碰运气,说的好听,只有三百里的地方,可若是皮子安二人真要和他们兜圈子,他们一时半会儿绝对找不到。

“全家村的人早上刚刚祭祀过祖先,他们应该都在村子里吧。”赵远飞猜测道。

孙奕明点头,道:“一会儿直接去村中。”

“皮子安要是一直和那人在一起怎么办?”赵远飞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孙奕明顿了一下道:“咱们不是敌对的,最起码在这各界集中不是敌对的。他们肯定也要出去,合作。”

赵远飞张了张嘴,最终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合作,他们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和对方合作的东西呢?是他们求着对方出去的时候带上他们吧。

这些话心中想想就算了,孙奕明是个自尊心多么强的人他很清楚,说出口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

两人都安静下来,气氛有些许的尴尬,正在赵远飞想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藏到了树后。

“早上你们都见过了,祖祠建在山上就是防止外人误闯,我们全家人非祭祀之日也不会轻易进入的。”全小雨一路寻找话题,整个人像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话多得不得了。

沧伐一直对自己的人设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笑,足够礼貌,也足够欠揍。

为了不让全小雨的独角戏唱不下去,独一针虽然不感兴趣却还是硬着头皮应和着。

全小雨并不是一个性格非常坏的人,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独一针却是个心肠硬的人,利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毫不手软。哪怕对方没有怀揣自己的小心思,该利用的时候,她也不会迟疑,更别说对方对沧伐还带着不可告人的想法。

至于沧伐,作为一个生存在弱肉强食社会中的人,他的心只会比独一针更狠。

所以说全小雨遇到他们两个也是倒霉。

上山的路对于他们来说轻松而又短暂,看到祖祠的影子,全小雨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一路上之所以会不停的找话说,就是怕独一针二人感到无聊,拒绝跟她继续前行,等到了这里,她的心才放了一半。

“到了到了,咱们走快一点吧。”全小雨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看到祖祠略显激动地喊叫了起来。

若非独一针二人别有所图,估计看到她的反应,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走吧。”独一针拉着她的手,也显得很高兴。

开玩笑,她当然高兴,一路上不仅耳朵起茧子,嘴巴也快说干了好吗?

两个小姑娘走在前面,沧伐耳朵一动,回头不知看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偷偷回头看他的全小雨正好看到他的笑容,瞬间涨红了脸。

独一针纳闷儿,回头看去,无语凝噎,这个花蝴蝶。

“哥哥,你在笑什么,走了。”独一针催促道。

沧伐快走两步,赶上二人,全小雨这才不再看着他脸红,收回视线,和独一针继续前行。

祖祠外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全小雨当然不觉异样,独一针和沧伐却朝着远处的一块大石头看了过去。

独一针意有所指的笑道:“天冷了,希望不要冻着的好。”

沧伐看她,这丫头真虚伪。

全小雨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接口道:“没关系,祖祠里面一点也不冷的。”

沧伐对着独一针挑眉,眸中似乎写着:看,我说的没错吧,她进去过。

全小雨自然是进去过,甚至她还看到了全玉柱祈求祖宗保佑的全过程,也亲眼见识到老祖宗显灵,所以她才如此笃定而又坚持带沧伐二人过来。

考虑到全玉柱祈求的是他们全家的健康,身为全家的老祖宗,自然知道子孙是谁,可沧伐是外来人,老祖宗恐怕会弄错人,以防万一全小雨才在祭祖这一天带沧伐亲自过来。

至于独一针,完全是顺带的,不带的话太说不过去。

不过显然,全小雨是不清楚外人进入全家祖祠会遇到幻境,十分自然的就带他们进去了,没有丝毫提示他们注意安全的意思。

对于全家人来说,祖祠只是一个深邃、闷热却足够安全的空间而已。

进入祖祠后,全小雨放松了很多,最基本的表现便是话不是那么多了。

独一针解放了,开始有心思注意旁的事情,这一注意便察觉到沧伐嘴边挂着的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实在是不怀好意,像是在等着看别人闹笑话的幸灾乐祸。

独一针是多么聪明的人,联想到他上山的时候奇怪的顿足,立刻就猜到了肯定有人跟踪他们,而这个人肯定不是全家人。

沧伐看她,笑眯眯的,眉眼中全是坏笑。

独一针强忍着才没有翻个白眼,这人是有多幼稚?!

走过第一个幻境的时候,独一针迟疑了一下,不知是否该让全小雨意识到他们和她是不一样的。可转念一想,若是让对方知道了幻境的内容,说不好她会作何反应,要知道,她可是喜欢沧伐到要利用祖宗的力量来强制他迎娶自己,弄不好就放弃带他们进去了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独一针笃定自己能够在遇到幻境时不露痕迹,便和沧伐对视一眼,点点头,两人默契的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走过第一个幻境,两人丝毫没有露出异样,沧伐还有闲心担心一下后面的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很想留下看对方的热闹,被独一针强制拉走了。

沧伐被她牵着,好笑的低声道:“你干什么?怕我留下啊?”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小声道:“怕你脑抽,没事找事。”

沧伐露出一丝小嘚瑟,“你不好奇吗?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独一针淡定摇头,“并不。”

“你们在说什么?”沧伐刚要继续诱惑她,就听全小雨问道。

沧伐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独一针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闷热。”

全小雨理解的点头,道:“嗯,因为祖祠有大部分建在山体中,中年不见阳光,所以会显得闷热,不过别担心,不会有危险的。”

不会有危险?那也要看对谁。

他们走过没多久,身后传来了尖锐的惨叫声。

三人脚步一停,全小雨吓了一跳,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独一针和沧伐却十分淡定。

“别、别担心,可能是……可能是……”全小雨可能了一顿,也没为那奇怪的叫声找到合理的解释。

还是沧伐道:“可能是山中有人遇到了野兽吧。”

全小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对对对,进来的时候门没关严实,可能有人在外面叫,里面也听得清楚。”完全忘了这座山中根本没有大型的野兽,又是什么能让人叫的如此凄惨。

三人互有心思,不约而同的接受了这个看似说的过去,却完全经不起推敲的借口。

“咱们快走吧,看来山里也不安全,赶紧进去看完,早点下山。”全小雨担心他们会提出离开,赶忙说道。

独一针笑着点头,拉上沧伐紧跟在全小雨身后。

由于不清楚前面幻境的位置,也怕乍然进入幻境会反应不及时,独一针一手拉着沧伐,一手牵住了全小雨。

小姑娘之间拉着小手很正常,至于另一边手拉着沧伐,刚才外面有危险嘛,独一针小可爱觉得害怕,需要保护,也说得过去。

事实上,若非顾忌着两人如今关系还未确定,男女授受不清,全小雨也想拉着沧伐来着。

走过箭矢连弩,吊桥惊魂,陷阱地刺,孤魂厉鬼之境,三人终于走到了全家老祖石像所在的位置。

鬼斧神工的石像雕刻都没有第一时间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就在石像前方的空地上,倒着生死不知的全玉柱等人,包括宋天赐的仆从以及全漱玉。

全小雨一愣,顾不得独一针二人,飞快的冲了过去,跪在全玉柱身边喊道:“爹!爹!你怎么了,爹?!”

独一针察觉到什么,抬头,便看到了躲在石像后的皮子安,挑眉。

皮子安看了全小雨一眼,打了个手势,表示那些人的情况和他没关系。

独一针走过去,看了看几人的情况,全玉柱和全漱玉的情况还算好的,全漱玉脸上有个巴掌印,额头磕破了,应该是撞晕的,全玉柱脖子上有勒痕和为解开的绳子,还有气息。

而那四个仆从,两个已经断了气,一个重伤还有一口气,一个情况稍微好一点,可昏迷中依旧面露惊恐之色。

独一针看着他们身上的伤,有利器割破的伤,有摔得面目全非,有整个人被不知名物体穿透,完全符合一路走来他们遇到的幻境。

第120章 拒绝

“看出什么了?”沧伐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

独一针指着那已经被摔得面目全非的人反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沧伐轻笑,“都是死在幻境中。”

独一针道:“被自己吓死?”

沧伐道:“看来那幻境并不一定真的就是幻境。”

独一针点头,道:“那里应该布下了真正的八卦阵图,你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当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属于典型的道家特色——唯心主义,可惜独一针无法和沧伐解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

当然了,所谓五行八卦阵沧伐也是不明白的,可独一针并没有心思给他科普。

独一针看着全小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估计没等全玉柱活过来,她就已经哭厥过去了。全小雨对他们还有用,全玉柱也还不能死,谁知道在这祖祠里死了全家人,会出现什么变故。

独一针走到全玉柱的另一边,摸了摸脉,心中放心下来,全玉柱并没有生命危险,她迟疑了一下,借着从怀中掏东西的动作,从异空间拿出一小玉瓶阴德水,对全小雨说道:“这是能够救人命的药,你给他喝下去吧。”

全小雨看着她的动作也忘记了哭,脸上挂着泪看向她,结果她递上来的玉瓶,手一颤,差点没扔在地上,不说这瓶子里的药有多宝贵,就这一个小玉瓶也不是他们普通村人能够赔的起的。

独一针可不是啥救人不图回报的好人,当下便道:“这药是我家人为我求来以防万一的,不管受多么重的上都能治好,你快给你爹喝下去吧。”

若是别的事情,全小雨可能还会因为赔偿不起而推辞一下,可事关她爹的性命,早就失去思考能力的全小雨根本顾不得别的,二话不说就给全玉柱喝了下去。

阴德水的效果独一针还没在人身上用过,不过显然效果不错,喝下去没多久全玉柱就醒了过来,看到他们先是茫然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朝旁边看去。

看到生死不知的仆从和全漱玉,全玉柱明的松了一口气。

全小雨泪眼汪汪的问道:“爹,你没事了吧,是谁弄伤你们的?”

全玉柱看着几个仆从,声音沙哑的问道:“他们都死了吗?”

全小雨无法回答,独一针道:“两个死了,两个重伤。”

全玉柱松了一口气,对全小雨道:“扶我起来。”

全玉柱起身,推开全小雨走到石像前面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嘴中念念有词,毒云子很听着不由挑眉。

他说的很直白不带丝毫的掩饰,希望老祖宗能让宋天赐和这些人全部失忆,让全漱玉死掉。

独一针估计失忆的人中应该也包括她和沧伐以及全小雨。

独一针没等对方说完,两步过去,抬手劈晕了他。

开玩笑,他们忙活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能出去,鬼知道这个‘老祖宗’显灵是怎么个方式,万一真的给他们弄失忆了怎么办?

全小雨一看独一针的动作,不由惊呼一声,“你干什么啊?!”

独一针淡定的忽悠道:“你可是偷偷带我们进来的,没听你爹和老祖宗说想让咱们都失忆吗?”

全小雨没反应过来,沧伐便道:“属于我们个人的记忆,你爹怎么有权利剥夺呢。”

沧伐说的什么全小雨都没听到,但他一开口就提醒了她进来的目的。

“对对对,你说的对。”全小雨连连点头,看着全玉柱做了个深呼吸,像是下了大决心一般咬着后槽牙,俯身将他拖到了一边,然后她看向沧伐,道,“我们老祖宗很灵验的,我小姑的脸和我爹娘的嗓,我奶奶的病都是老祖宗帮忙治好的,你们也来求一求吧,很有好处的。”

本来她是没打算告诉他们这件事,可刚刚独一针不高兴全玉柱祈求弄丢他们的记忆,就趁他不注意劈晕了他,全小雨担心她一会儿也会这么对自己,所以才让他们也跪下,这让就不会注意自己求得什么了。

至于沧伐和独一针的祈求会不会灵验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反正这是他们全家的老祖宗,肯定能让她的愿望成真。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全小雨,独一针道:“我们该怎么做,就直接跪下就可以了吗?”

全小雨一听顿时放下了心,快步走到石像前面的贡品桌前,指着点香的香炉道:“用手指沾些香灰涂在眉心就可以了。”说着自己沾了些香灰涂在自己的眉心。

独一针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全玉柱脸上那奇怪的污渍是什么东西,联系他刚才的祈求,他脖颈的勒痕,全漱玉脸上的伤痕,差不多就猜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定是全玉柱带着四个仆从走来的过程中,让他们陷入到了幻境中,而全玉柱带着全漱玉到了这里,本想祈求老祖宗让他们全都失忆,却不想全漱玉竟然偷袭他,两人对打的过程中全都昏了过去。

独一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全小雨的表情,见她一脸的兴奋,并无一丝阴郁,心中怀疑去了几分,又不着痕迹的看向石像后的皮子安。

皮子安对她点头,示意全小雨的说法没有问题。

独一针这次拉着沧伐上前,沾上香灰涂在自己的眉心。

在涂抹上香灰的瞬间,独一针只觉得灵台一轻,像是灵魂吸入了薄荷香一样,整个人变得清明了几分。

独一针诧异的看向沧伐,沧伐也如她一般反应,可全小雨却像是完全丝毫感觉,对他们招呼道:“跪到这里来,在心中默念出你们的祈求就可以了。”

独一针二人从善如流的跪在蒲团上,看着全小雨露出马上就要如愿以偿的兴奋和激动表情闭上眼睛,这才满是怀疑的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可下一瞬间,她似乎就到了另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她很熟悉。

是井中那个奇怪的洞穴。

“哈哈哈哈哈,小娃娃你来了啊?真是让我好等。”熟悉的清朗男声传来,眼前很快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衣青年,青年缎带束发,白衣如雪,黑发如墨,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出尘俊秀,和她想象中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糟老头子形象完全不符。

对方好像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得意的说道:“小娃娃看来你修武时间很短啊,你难道不知道修为达到归元以后的人生命无限延长吗?更何况我已经问鼎大圆满了。”说着,那人不给独一针说话的机会,又继续道,“你来到这里,是想出去吧。不知道外面的五行精灵你得到了几个?”

独一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唱灵师分身,道:“得到了火灵的一缕分身。”

对方点头,道:“哦,那你可亏大了,这小世界中的五行精灵是我五行小世界自行演化过程中自行产生的,这么多年过去,慢慢产生了灵识,修炼多年,灵力稳固,不过……”后面的声音很小,小到独一针根本听不到,又继续道,“反正那都是好东西,既然咱俩是老乡,别怪我不给好东西。”

说着,那人手指轻抬,从他只见一缕金色的光芒飘出,缓慢的却无法躲避的落在了独一针的身上,独一针想躲,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那金光落在她的皮肤上,消失不见,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任何的异样。

“这是五行小世界的钥匙,有了它,你就可以在五行小世界中随便走动,不受三百里范围的限制了。”那人笑呵呵的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在这里好好修炼,将五行精灵全部收取再离开。”

独一针一听,先是警惕,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是少想,不然掉下来的是铁饼,想躲可就来不及了。可想到这人的本事,要她想性命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没有理由绕着这么多弯子来算计她,难道……

“五行精灵已经脱离你的控制了。”独一针笃定的说道。

那人一顿,随即笑道:“聪明,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五行精灵本就是在我的小世界中演化而来,便是它们脱胎成神对整个小世界本身也是完全没有伤害的。不过是他们走错了修炼的路子,可怜了这个世界的凡人而已。我还想这个世界慢慢演化,再出现一个地球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俊美的表情十分淡定,像是在玩一个养成游戏,虽然重视,可游戏就是游戏,失败和成功也只是让他一瞬间的情绪变得高兴或沮丧而已,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独一针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有所求,不,都算不上是求,只是想给这场有些偏离了他预想的游戏添些料而已。就像他说的,与其说是她帮他,不如说是他送她些好东西。

可惜了。

“抱歉,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我现在必须带我的朋友出去。”独一针只能忍痛拒绝,一听他的意思就知道,想要把五行精灵全部收取,以她现在的修为肯定是不行的,可沧伐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在这样元气浓郁的地方长久地呆着。

与五行精灵比起来,沧伐的病更吸引她,这世界上没有她治不了的病,如果有,那就是她毕生的目标。

半途而废的事情她独一针可从来没做过。

第121章 出来

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让自己适应较之幻境中略显昏暗的环境。察觉到沧伐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他目光温暖的对着她笑,妖孽一样。

独一针嘴角一抽,抬手糊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扒拉过去,别看她,这人真是烦人。

沧伐顺势抓住她的手,起身将她也跟着拉了起来。

另一边和他们一起跪下祈求的全小雨已经倒在了地上,独一针疑惑的看向沧伐,沧伐指着一边也刚睁开眼睛的皮子安道:“他做的,只是昏迷了而已。”

皮子安沉默的垂眸站在一边,没有为自己辩解,明明是他让他动手打昏全小雨的。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沉闷的扑通声,三人立刻回身看去,只见就在刚刚躺着四个仆从的地方又有两人落在了地上。

两人皆是浑身伤痕,人却还是清醒的。

此时,他们也已经明白那四个仆从被全玉柱算计陷于幻境,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了。

“皮子安!!!”孙奕明声音沙哑,整个人狰狞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起来颇为狼狈。

独一针见过他一面,只是他如今的样子和之前见到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相差太大,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赵远飞比他伤的轻一些,虽然也是满身伤痕,可还能行动,精神状态也比他好一些。见他一副要和皮子安同归于尽的状态,赶忙抬手拉住他,对沧伐抱拳,解释道:“一路上我们师兄弟遇到了不少的陷阱,我师兄精神有些不太好,还望谅解。”

面对沧伐和独一针的时候,皮子安都是恭顺的,是安静的,可面对赵远飞二人,他便像只扎着尖刺的刺猬,整个人立刻就摆出了战斗状态,之前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儿马上就出来了。

“哟,这不是衡越门高高在上的弟子吗?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皮子安比他们更早进来,自然知道那幻境的危险,若非他手中有能够识破幻境的宝具,此时估计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皮子安!!!”孙奕明恶狠狠地看着他,竟是将之前幻境中因恐惧而生出的怨气全都怪在了他身上。

赵远飞心中苦笑,强硬的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冲过去,连连说道:“我二人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离开这里,不知道这位兄台可从此处得到了出去的契机?”

沧伐耸耸肩,淡定摇头,“没有。”

皮子安却冷哼一声,“别说我没得到,就是得到了也不会带上你们的!”

赵远飞一看他们的反应,便知道他们没有撒谎,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

若是在此地,如此情境下,他们得到了离开的方法,是一定不会答应带他们离开的。还不如等孙奕明冷静下来,他们也能冲昏缓和一下关系,还有希望。

赵远飞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沧伐两人身上,自是没有注意到站在沧伐身后,个子小小,一看就是半大丫头的独一针身上。

“出去吧。”独一针走到沧伐和皮子安身边,一拉住沧伐,一手拉住皮子安。

沧伐淡定的回握她,皮子安却是明显的一愣,可紧跟着眼前一花,耳边似传来了孙奕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不!!!!!”

随着独一针的话音一落,三人已经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只留下了地上昏迷的全小雨等人,和被此情此景刺激到疯狂的孙奕明,以及呆愣在原地,仿佛失去了全部思绪的赵远飞。

……

独一针自己在秘境中待了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可按照她之前进入结界的经验来看,结界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在结界中,从皮子安口中,她已经得知自己进入的这个结界是被称之为五行禁地的火界禁地——白骨哀。

万幸的是,火界中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开始还对于进入白骨哀的独一针这个倒霉鬼行注目礼,过后也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将她忘到了脑后。

与沧伐二人比起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出来的瞬间,立刻便将面前的白色火焰收到了之前沧伐给她的幽蓝贝瓶中,趁人不注意飞快的闪身离开了火界。

看到依旧在火界中匆匆来去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进去了到底多久。

不知她离开多久,有人惊呼一声,“白骨哀中那丫头不见了!”

不少人抽空过来看了一眼,有人喃喃道:“不会真的闯过了吧?!”

旁边人立刻反驳,“得了吧,想什么呢,过了,我看是死了吧!”

“这个死的算慢的,据说之前闯入白骨哀的人,一般坚持不到三天就会被眼睛吞噬,她在里面待了有半个月了吧。”

“管她呆了多久,最后不还是死了。”

众人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开始猜测她闯过了的人还留在原地,却也很快被同伴叫走了。

……

沧伐说过他是在土界被皮子安坑了进的结界,独一针便直接前往了土界。

按照皮子安的说法,这个秘境存在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在里面呆了两个月左右,时间并不充裕了。以防再次进入到一个不方便出来的结界,独一针决定最后一个月就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不进结界了。

她从秘境中得到了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炼丹术,异火。

想到那朵白色的火苗,独一针心里痒痒的,等出去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那异火收了,就是不知道这收取异火需要准备些什么,还是得问沧·小叮当·伐啊。

一进土界,独一针有些不适应的站在原地,好半响才克制住自己转身离开的想法,双手一张,掌心堆满了东西,墨镜带上,纱巾带上,口罩带上,保湿喷雾拿着,全副武装好以后,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这才起步走进了眼前这座巨大的城池。

独一针的装饰无疑是显眼的,如今这个世界中,人们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修武上,如何更快的吸收元气,如何流畅高效的运转元力,如何钻研出威力更大的武技等等等等才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所需要考虑的。

其他的旁门左道,都不被纳入考虑,即使出现了,也不会流行起来。

所以在土界这样环境略显恶劣,却绝对不会伤及人的地方,触目所及的就是大家硬顶着这样的狂风沙尘,在意一些的女修会戴上一个面纱遮一遮,再多就没有了。

独一针独身一人,年纪还小,可身上毫不掩饰的涌动着炼体后期的修为让妄想打劫一波的散修停了心思。

独一针的修为其实在之前的结界中就已经达到了炼体期,之后在白骨哀结界中简直是突飞猛进,本身她改良后的元诀就较之原版效率高出不知道多少,又在元气浓郁的秘境中,自然是如鱼得水。

沧伐他们进入结界的地方并没有明显的坐标,给独一针的寻找添了几分麻烦。

不过陨石台的所在却在标志性不过,独一针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的人询问陨石台的方向。

那少年抱着一把剑靠在城墙边,整个人冷若冰霜,俊秀的左脸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破坏了他姣好的脸,也让他显得格外的凶恶。

独一针是谁啊,怎么会将这种伤看在眼中,这人虽然浑身写着‘生人勿进’,可明显不愿意多生是非,简直把怕麻烦写在了脑门上。

告诉她陨石台的方向和她打一架之间相比,哪个更简单,答案还用想吗?

“那边。”少年头也不抬的指着一个方向,声音嘶哑的说道。

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正常,像是刀子划过玻璃,刺耳而又尖锐。

独一针不是个多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对方的声音发表任何意见,对方告诉了她方向,她便道了一声谢,转身就要走。

可惜,总有人想在她平静地生活中搞点大事情。

“三师兄,没想到你在这里啊?”一个轻柔如银铃般的少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跟着独一针面前便被三个少女堵住了。

独一针挑眉,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问路的疤痕少年面前站了一个青衣少女,少女脸上戴着修竹白纱,身材窈窕,露在外面的眼睛明亮中带着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妖媚。

最重要的是,她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夹杂着深深的狠意和嘲讽。

少年皱眉,看了被堵住的独一针一眼,对青衣少女说道:“她只是过来问路而已,让她离开。”

独一针一听,心道:完了,这热闹她想不凑都不行了。

“既然是陌生人,那杀不杀也都和三师兄没关系咯。”果然,疤痕少年的话音刚落,青衣少女便娇笑一声,对堵在独一针面前的三位少女说道,“杀了她。”

不是,这个事情吧,描述起来是很潇洒,青衣少女一句话,无辜群众就被歘歘歘干掉了。

可问题是也得问问无辜群众乐不乐意用生命去成就对方的潇洒吧!

别人不知道,反正独一针是不乐意,不仅不乐意,听完那少女的话,她顿时就气乐了。

第122章 四叶

三名少女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流程,打手工作做得那叫一个熟练,二话没说劈掌就上。

独一针嗤笑,抽空看了身后那明显露出不满神色的疤痕少年一眼,少年本性倒是不坏,竟然还要过来帮忙,可惜被青衣少女拦下了。

独一针一边淡定的应付着面前的三个打手姑娘,一边看那边的热闹,单看武技的话,显然疤痕少年更胜一筹,可惜他的修为不如青衣少女高,体内元力很快就支持不住他的斗争了。

眼看着少年便被青衣少女动作利落的一掌击落,而此时对方的剑刃也在青衣少女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划破了少女的衣衫。

看到那伤口,独一针目光一闪,据她目测,疤痕少年这含怒一剑落在少女身上显然不该只是留下如此浅薄的伤才对。

对方的衣服是防护宝具!

独一针轻嘿一声,转身从三人夹击中飞身而上,裙摆仿若开出绚烂的红色牡丹花。

三位少女显然也已经打出了火气,她们当然看得到独一针的漫不经心,她们三人的修为是不如她高,却也是炼体后期。

她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不说三人一心,却也默契十足,三人对一人,她们自信满满,可不知怎么回事,在和对方的打斗中,只觉得体内的元力运转越来越困难,元气仿佛在体内凝固了一般,根本无法做到往日般的如臂指使。

直到独一针从让她们的围困中飞身而出,三人对视一眼,知这情况不对,不管因为何原因,都必须速战速决。

三人收手,齐齐抬掌,召唤本命灵宝。

这一召唤不要紧,独一针直接放弃打斗,站在一边竟抱胸摆出一副‘看你们召不召唤的出来’的看热闹架势。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什么都没有,她们竟然无法召唤出本命灵宝!

固灵散,独一针潜心研究的杰作,作用如其名,就是稳固本命灵宝的。

她这个人做事习惯了防患于未然,当她发现自己的本命灵宝竟然可以将别人的本命灵宝硬生生从灵海中扯出来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激动于自己本命灵宝的特殊,而是立刻开始着手研究能够抵抗本命灵宝被扯出灵海的办法。

这就跟她炼制出毒药之后,一定会先练出解药再使用是一个道理。

身为横跨黑白两道的毒医圣手,练出自己都无法解开的毒,干嘛?想坑死自己?

她脑子可没有坑。

这么久的时间,固灵散由此诞生,试验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固灵散固然起到了稳固本命灵宝不被外力拽出的作用,却也有一个相当大的副作用,被人拽不出去,你自己也甭想在药效消耗殆尽之前把本命灵宝召唤出来。

微笑脸。

因此固灵散就变成了独一针坑人毒药中的一种。

效果惊人。

连沧伐都不能免疫,作为自愿成为她实验对象的补偿,从她这里要走了三包,不知道准备坑谁去。

“贱人,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三人脸色铁青,其中一腰挂圆玉的少女目光如刀一般厉声呵斥道。

独一针笑的颇为无辜的对她们连忙摆摆手,“没啊,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要无赖好人啊。是你们莫名其妙跑来要杀我,结果本事不够没把我杀掉,不自我检讨一下自己的为什么修为不够,怎么还找起被害人的麻烦来了?”

圆玉少女还要争辩,被旁边长脸少女拉住,“莫要争辩,赶紧打坐内视!”

其他两名少女狠狠的瞪了的她一眼,竟直接原地打坐起来,而长脸少女直接往地上扔了一个阵盘,形成了透明保护罩,将三人包裹在其中。

远处的青衣少女脸色已经变得难看到仿佛能滴出墨水来了。

而被她打到的疤痕少年见此,目光一闪,趁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青衣少女打量了独一针两眼,嗤笑一声,面色冷凝的问道:“你是何人?!”

独一针噗嗤笑了起来,“这位大……姐?大妈?不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想杀我,你是不是呃……”找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放弃,“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铁名板!”

铁板?

围观群众中有反应快的直接喷了出来,“噗嗤!”

青衣少女立刻就反应过来,拿剑指着独一针道:“你敢耍我!”

独一针耸耸肩,“没有啊,我真的叫铁板,你这什么态度?我叫铁板我叫骄傲了吗?!”

围观群众:“噗嗤噗嗤!”

“好,好好好,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青衣少女咬牙切齿的说完,竟直接将剑收了起来,右手掌心出现一朵幽绿色的小花,小花青翠逼人,盈盈流转在花瓣间的流光让其显得更加诱人。

人群中有人讶然惊呼,“四叶参?!”

不用对方说,看到那小花的瞬间,独一针脑海中依然自动浮现了四叶参的相关资料,没办法,进第一个结界的时候,这些都是考试范围。

四叶参,自然界中为六阶灵植,千年难遇可进阶为七阶灵植,而作为本命灵宝,只要元晶跟得上,都称为七阶本命灵宝。

灵植中少数逆生长型植物,初生为果,果落成花,花谢长叶,四叶成熟,由绿变白,七阶可成,四叶参大成也。

其药效也十分惊人,长出四叶之前,四叶参也为阎王草,毒性惊人,沾之即猝,且生性霸道,生长四叶参的土地五里之内片草不生。

而作为本命灵宝,其主多体虚羸弱,久病膏肓之像,虽无性命危险,却修为进益缓慢。

面前这少女,虽看不到面容,却体态丰盈,肌肤红润,哪有半分羸弱之像。

万事反常必为妖!

独一针最喜欢这种妖气肆虐的事情,顿时双眼放光,灵海中那快要无法控制的想要钻出来的吃货被她立刻强制镇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在她研究出这人为什么会呈现如此‘如妖’现状的情况之前,还不能吃。

找什么急呢对不对?早吃晚吃都是吃,早晚都是自己的,要物尽其用才对嘛。

“嘿嘿。”此时独一针看青衣少女的眼神竟然不少围观群众齐齐后退一步,这什么眼神啊?仿若饥饿濒死的孤狼看到了肉,久行沙漠饥渴难耐的旅人看到了绿洲,双眼泛着绿光,下一秒就要嗷嗷冲上去挥霍一番的盗匪。

青衣少女本以为自己亮出本命灵宝能让对方惊恐,最次也是惊慌吧,谁想到独一针如此表现,顿觉丢了脸面,二话不说右手一抬,青花飘起,落于头顶上方,散落下翠绿的光点,让对方显得格外出尘优雅。

看着旁人或震惊或赞美或嫉妒的目光,青衣少女顿时心情好了几分,看独一针的目光从想将其千刀万剐变成了一刀毙命。

“现在跪下我给我磕头认错,本姑娘心情好,还能留你一个全尸!”青衣少女胜券在握的说道。

独一针轻咳了两声,道:“你看你这话说得,怎么着都是个死,全不全尸的,人都死了谁还在乎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青衣少女的话音刚落,反手举剑朝她刺来。

‘当——锵——’

两邴宝剑相击,随即剑刃滑下拉近两人了距离。

独一针诧异的看着那个摆出拼命架势少年,他眉目紧皱,面色狰狞,目厉如刀,看着青衣少女的表情中带着浓浓怨恨,似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一般。

“陆九州,你找死!”青衣女子愤恨咒骂,周身青色光芒瞬间将男子拢在内,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本就苍白的肌肤愈显透明,左颊的疤痕都跟着弱化了几分,唇瓣干裂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不像是中毒,更像是……被吸走了生命力。

独一针眼睛一亮,这副样子才像是真正拥有四叶参作为本命灵宝的人该有的状态嘛。

“我找死?!哈哈哈哈哈,赵千娇,你敢让我死吗?!”陆九州气息微弱,轻喘几声,咧嘴而笑,唇瓣裂开流出鲜血,齿间唇下满是鲜红,竟给他填了几分异样的美感。

赵千娇被他的话气的一堵,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她的一切就全都没有了。

“哼!”赵千娇一甩手,将本就失去全身力气的陆九州扔到了一边,而她头顶的四叶参竟变得越发葱郁,只不过,原本萦绕在她周身的青色光芒却是收拢了回去。

那些是……

“啧,真是有趣。”独一针认不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要研究他们的心思更深了。

“死丫头,今天算你好命,别再让我遇到!”赵千娇失去了四叶参的庇护,本身的修为和独一针差不多,不确定自己能打败对方,只能暂时鸣金收兵,只是将她的相貌记在了心中,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教训。

只不过……

“诶诶诶,你这人真有意思嘿,拦我去路,威胁要杀了我,完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你当着你家炕头啊,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她想走,独一针还不干了,她走了,她去哪儿找这么有趣的实验对象去。

“你说什么?!”赵千娇平时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还从没在她收手以后有人揪着她不放的,一下子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独一针对着她拜拜手指,“先撩者贱知道吗?!”

第123章 飞剑

“呵,死丫头,我想放你一马,你自己却偏要作死,那就不要怪我了!”赵千娇目光一错,看到人群中多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顿时心中大安,对着人群喊道,“大师兄,这人欺负我,快帮我报仇!”

人群中顿时四名男子飞身而出,为首男子白衣玉冠,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翩翩君子纤尘不染的样子。

“在下飞剑宗宋柯,不知姑娘为何要找我师妹的麻烦?”宋柯态度冷漠,姿态高傲,一上来直接为事件定性,独一针找赵千娇的麻烦。

独一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某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指着那人道:“我刚听你师妹喊那人三师兄,显然也是你们那个什么贱人宗的人。啧啧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贱人宗就是贱人宗,为了个女人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这就罢了,同门相残这么过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唉,真是世道艰辛,人心不古啊。”

宋柯面色冷凝,一言不发,拿剑的手却越握越紧。

他身边一男子厉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哈哈哈哈哈,什么叫胡说八道,我看这姑娘说的挺对的嘛,你们飞剑宗本来就都是贱人!”人群中走出六个人来,男女皆有,为首一男子一袭蓝衣,气质温和,面带笑容,只是看着宋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屑和敌意。

宋柯看到他顿时大怒,咬牙切齿道:“季寻,你御玄宗偷袭杀害我二师弟的仇还没完,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为什么不敢?!我御玄宗行的正站得直,哪像你们贱人宗,自己人修为低下被人杀了,就要无赖到别人身上!”说着季寻看向独一针道,“这小姑娘说你们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这话说的多么准确。”

独一针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还很会说话,三两句就把对方损了一顿,还借机摘干净了自家杀人嫌疑。

宋柯身边的男子顿时气急,握剑就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才好,宋柯却在转瞬恢复冷静,拦住男子,对季寻等人说道:“今天是我飞剑宗教训这欺辱我师妹之人,季寻,你若想和我打,待我把事情解决一定奉陪!”

季寻挑眉,意有所指的笑了笑,竟是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摊摊手带着人后退两步,摆出一副‘请便,我看热闹’的态度来。

独一针看着宋柯,道:“你直接说你护短想找我麻烦不就完了,非得给我扣帽子,说我侮辱你师妹,你这是典型的伪君子后遗症,是病,得治,知道吗?!”

“小姑娘,嘴皮子倒是利落,就是不知道你的修为是否和你的嘴皮子同样利落了。”宋柯冷哼一声,似是对她十分不屑一顾。

独一针探手,看吧,她说的是实话,竟然没人信,她可是个医生好吧。

宋柯对着身边三名男子一抬手示意他们抓住独一针,三人举剑刚要冲过来,独一针忽然抬手做了个暂定的动作,“等等!”

“你要做什么?今天你便是给我师妹跪地磕头,我等也绝对不能饶过你!”一男子讽刺的说道。

独一针摆摆手,指着赵千娇说道:“她耍无赖找帮手,难道我不能找帮手了!”说完,朝着旁边阁楼房檐喊道,“救命啊,这里有人欺负我!”

宋柯等人一顿,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同伴。

一错眼,看到季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宋柯心道一声坏了。

对方同伴和他们打起来,即使他们答应了,季寻也绝对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找他们麻烦的,距离出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恐怕要出事。

宋柯的心思急转,就见土楼之上两人飞身而来。

一人身材圆润,做农户装扮,面容憨厚,笑起来还有些喜人。另一人一身红衣如血,肤白如玉,长发如瀑,面容俊美无双,纵身踏空而来,竟让人晃神,心中妄念。

前者当然便是皮子安了,从结界中出来,他便一直跟着沧伐,秘境中黑吃黑的情况太多,他现在身揣巨款,马虎不得,跟在沧伐身边,他很有安全感。

而沧伐呢,对他偷窃的手段很好奇,便纵容他跟在自己身边,打发时间。

修为相同的人还是能看出对方修为的,皮子安和独一针都是炼体后期大圆满,而沧伐虽然看不透修为,可这里是五行秘境,最高也不过炼体期罢了。

看到来人只有两人,宋柯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加上独一针才三人而已,他们一共五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再说他们还有其他师兄弟在别的地方,打起来应当不会损失太大。

沧伐落地,缓步走到独一针身边,笑着问道:“我以为你玩的很开心呢。”

独一针道:“是啊,我玩的很开心,不过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沧伐点头,再看,便见独一针朝他眨眨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人群,竟看到一个熟人。

屠六娘。

在她不远处,还有一人,海螟城少城主樊海贴身侍卫统领蜀凌。

两人似乎并未同行。

看到他们的瞬间,独一针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们认出了自己,可转念便意识到,自己和沧伐都易了容,肯定是认不出来的,却也不敢再用毒。

毒药毒粉的标志性太强,很容易被联想到他们身上,不若找沧伐出面武力压制,他身边又带着皮子安,想来不会有人想到他们身上的。

沧伐是多么聪明的人,看到屠六娘和蜀凌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动收敛了周身气势,将修为压到了炼体后期大圆满。

同是炼体后期大圆满,区别就像玩游戏的小萌新和练小号的大佬之间的区别,同样的等级,相同的技能,可放在两者身上显然是完全不同的。

宋柯看到独一针身边只有两人,立刻就又抖了起来,一挥手便着人上前,自己也没有闲着,举剑刺来,气势汹汹。

正当此时,阵盘中打坐的三名女子睁开眼睛,长脸女子更是直接喊道:“小心那女童,她身上有蹊跷。”

长脸女子并不确定独一针是否使用了毒药,甚至并没有朝这方向联想,实在是从未见过能让人无法召唤人本命灵宝的毒药,只当对方手中有什么神奇宝具或是特殊本命灵宝的功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本命灵宝出现多年,从没有一个具体的分类,便是因为其独一性和特殊性,便是相同的本命灵宝,都会出现不同的天赋技能。

宋柯眼睛一眯,竟在听到长脸女子的话后剑锋一甩直接绕过沧伐,朝着独一针攻去。

独一针无奈极了,明明她都打算站在一边看热闹吃瓜子了,怎么这人如此讨厌呢。

沧伐斜眸看了她一眼,某种带着浓浓的戏谑,侧身将朝他脸上刺过来剑让了过去,劈手夺过对方的剑,反手滑向对方脖颈。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身手如此利落,大惊失色,为躲过这一剑,当即一个驴打滚儿,也顾不得形象了。

另一边独一针无奈归无奈,还是和宋柯对上了,这人和她修为差不多,确实大门派的首席弟子,修炼资源丰富,手段不少,若非她手中有沧·小叮当·伐送的各类道具,估计也得受点伤才能解决对方。

宋柯想要尽快解决独一针,奈何独一针像只泥鳅滑不丢手,每每当他拿出杀手锏,以为对方必死无疑的时候,对方都能转瞬转危为安。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哎呦喂,你吓死我了,好怕怕’的样子,气煞人也。

“我杀了你!”宋柯打出了真火,举剑在掌心划过,鲜红的血液被长剑吸收,紧跟着掌心一把小剑顺着血液融进了剑中。

人群中看热闹的季寻不由诧异,“白浪烛山剑!”

“早听说宋柯的本命灵宝是白浪烛山剑,原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身边弟子低声喃喃道。

“当然是真的,不然以他的天赋,如何能成为飞剑宗的首席弟子。”季寻嗤笑一声道。

那弟子一愣,自家师兄的意思竟是对方天赋不好?“可白浪烛山剑不是……”

“那只是一柄四级的白浪烛山剑罢了。”季寻轻讽着给师弟解惑。

兵器类的本命灵宝很是神奇,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们似乎也忘记了是先有的本命灵宝,才按照本命灵宝的样式锻造出了相似的兵器,还是先锻造出了现实的兵器,本命灵宝才由人们的期待而幻化出如此形态。

而和灵植妖兽等本命灵宝不同的是,兵器类本命灵宝的阶级定位并不稳定,并不是现实中同样式的兵器是什么等级,本命灵宝便是什么等级。

可能和兵器的锻造方式有关,毕竟,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一柄兵器,毕竟炼器师在锻造的过程中意外太多。

著名的白浪烛山剑乃是早古时期著名的锻造大师白辸的代表作,在飞剑宗最鼎盛的时期,白浪烛山剑曾是飞剑宗的招牌,后在一次飞剑宗的分裂中消失不见。

飞剑宗对白浪烛山剑有着莫名的执着,多年都在寻找,而拥有白浪烛山剑作为本命灵宝的人,不管天赋为何,成为首席弟子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第124章 九州

独一针对这些可不了解,见对方将本命灵宝融入到了长剑中,长剑瞬间发出锵鸣,白光一闪而逝,整把剑像是洗去铅华,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即使是敌对方,独一针也忍不住赞上一声,好剑。

可惜,对方根本没给她赞美的机会,已然欺身上前,长剑剑刃带着寒光劈风而来,夹携着金属的轻吟和披荆斩棘的霸气。

‘咔嚓——’

独一针后退两步方才站定,无奈叹息,非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看,多么浪费啊。

“噗——”

长剑带着如虹气势劈在了独一针身上,可惜,结果并不如宋柯原本预期的那般。

人,好好地,剑,断了。

独一针低头摸摸身上这件银临蛇皮制成的衣服,从沧伐送给她,还是第一次发挥作用呢。

剑中融入了宋柯的本命灵宝,剑断了,自然也伤到了宋柯本人,此时他已然口吐鲜血,踉跄着站不稳当了。

看到宋柯对着独一针气势汹汹而去,沧伐歇下了和他们闹着玩的心思,快速的解决三人,飞身而来,关切的问道:“无事吧?”

独一针瞅瞅他,又瞅瞅可怜的宋柯,点点头,“无事。”

地上三人哎呦哎呦叫着,宋柯吐血愈站不稳,独一针扭头看去,不知何时,赵千娇竟已不见了踪影,仅刚才中了固灵散的三名女子站在不远处,焦急的看着他们,却不敢上前。

独一针知道,对方此时估计连修为的五成的都用不出来,自然不敢轻易上前,会不会把他们打先不说,便是离开,也会暴露修为尽失的情况,到时候他们一行人,自然落不得好。

“你师妹跑了。”独一针万分失望的看着宋柯说道,那可是她的实验体呢,怎么能跑了呢?“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宋柯恨恨的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阴狠带毒不光明正大的事情一般。

拜托,光明正大的比斗好不好?她还没用毒呢,不然你死的更快。

“要杀了吗?”沧伐淡淡的问道。

独一针无所谓,指着早就倒在地上的那位仁兄道:“那人我有用,其他你愿意杀就杀了吧。”

皮子安凑过来,为他们解释几人的身份。

沧伐道:“你怕得罪他们?”

皮子安道:“那倒不是,我所在地和飞剑宗相隔甚远,他们便是要找我也要费一番工夫。”

沧伐道:“那便杀了吧。”说着,挥手一掌推去,刚刚还在地上哀嚎的三人顿时失了气息。

“这个也不要?”沧伐看着宋柯,对独一针问道。

独一针摆摆手,“不要。”

沧伐点头,就要果断了宋柯性命的时候,人群中季寻大呼一声,“手下留人!”

三人看去,季寻带着属下快步走了过来,路过那已经断气的三人时,季寻不由苦笑,晚说了一步人就死了,谁能想到对方下手如此果断不留情面。

“阁下,还请手下留情。”季寻站在人群中,将刚才动手的全过程看了清楚明白,虽不知对方底细,却知道和宋柯修为不相伯仲的自己绝对打不过面前这人,态度恭敬礼貌,拱手道,“宋柯乃是飞剑宗首席大弟子,颇受山中长辈重视,杀了他恐怕会给阁下几人带来麻烦。”

季寻也是没办法,宋柯若是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死了,到时候飞剑宗那几个老匹夫肯定会迁怒于他,到时候就算宗内长辈护得住自己,他也不能永远不出宗门吧,迫不得已只能出面阻拦。

沧伐刚要开口,就感觉衣袖被独一针悄悄扯了扯,低头看她,独一针眼珠子一转,对季寻道:“杀了那三人我也出气了,不杀他也可以,不过之前招惹我还要杀了我的那个女的,你们得帮我抓来,作为交换,这个宋柯就送给你了,怎么样?”

季寻嘴角一抽,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本都想好要大出血,出去之后如何找飞剑宗讹一笔了。

宋柯原本还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结果听独一针这卖猪肉打价还价般的话,顿时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昏了过去。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杀了他咯。”独一针翻手,掌心出现一把匕首,在宋柯脖子处比比划划,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刀。

季寻苦笑,他还有的选择吗?宋柯和赵千娇之间,哪个更重要,显而易见啊。他真的护住赵千娇,伤了宋柯,估计飞剑宗反而会责怪他呢。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罢罢罢,算我欠了他的,我这便着人去寻,只是五行秘境地域广泛,寻人不易,还请在时间上多多宽泛。”季寻苦笑着说道。

独一针可大方了,大手一挥道:“没事,只要在五行秘境关闭前半月将人寻到就好。”说罢,示意皮子安拎上宋柯,“他就先放我这里,等你找到人便来找我换就是。”说着,翻翻自己的空间手镯,没找到方便联系的工具,求助的看向沧伐。

沧伐翻手,一枚珍珠般圆润的珠子置于掌中,交给季寻道:“寻到人将这珠子砸于地面,我便会知晓。”

季寻没见过这玩意儿,目露怀疑,却并没有多言,接了过来,“告辞!”

季寻带人离开,将三名女子也一起带走了,她们可是见证人,出去以后可得原原本本的把实话和飞剑宗那些老匹夫们说清楚的。

独一针小跑到陆九州身边蹲下,给他把了把脉,肯定心中所想,拿出一瓶阴德水导入其口中,陆九州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几分。

四叶参的宿主是不会死,因为四叶参作为本命灵宝虽会吸取宿主的养分,却也会适当的回馈确保其生命安全。

若独一针的猜测没错的话,赵千娇的本命灵宝和这个陆九州有着莫大的关系,说不好便是从他这里夺过去的,不然四叶参怎么会舍弃赵千娇的养分不吸收,然后吸收陆九州的。

四叶参未成熟时虽然周身是毒,却也没有吸收他人养分为己用这一功效,不然记载中那些以四叶参为本命灵宝的人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要将四叶参培育成熟?都去吸收他人生命力多么简单。

“他是谁?”沧伐好奇的问道。

他和皮子安来得比较晚,看到的时候陆九州已经倒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的实验对象!”独一针咧嘴龇牙,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可见其开心程度。

小姑娘明媚照人,娇俏可爱,笑起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偏偏皮子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打了个冷颤,抬头看去,黄土掩盖了天空的颜色,阴沉的可怕。

嗯,原来是天色不好,不是他的错觉。

可怜的陆九州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某人实验对象,并被皮子安单手拎着走了一路,当然了,和被拖着走了一路的宋柯比起来,待遇要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宋柯脑袋上的包可以作证。

土界的环境虽然不好,却有房有屋,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沧伐扔下一枚防御阵盘,这地方便被划分为他们的地盘了。

独一针对着陆九州一路忙活,终于将人救醒了,至于宋柯,本命灵宝受伤,死不了。

陆九州醒来,独一针对着他那叫一阵忽悠,成功将对方忽悠的对她拱手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陆某定当竭力相报!”

独一针再次笑的龇起了牙,摆手道:“不用竭力不用竭力。”转瞬想到自己拿人家做实验这话不好说,马上清了清嗓子,板起了脸,关心的问道,“你的身体怎么回事,我竟无法探测到你的本命灵宝所在。”

这话独一针倒是没忽悠,对方的灵海一片葱郁,不像受伤的样子,偏偏里面空空荡荡,啥也没有。当然,这也让独一针的猜想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陆九州苦笑摇头,带着疤痕的脸变得愈加扭曲了几分,“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怎么能行?必须多言极尽啊!

“咳咳,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医生呃……大夫!我可以救你,生病最怕的就是讳疾忌医,你若不和我说明情况,我对你的身体也没太大的把握啊。”独一针继续忽悠。

陆九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摇头道:“姑娘,不是我不说,而是说了也没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死的,放心吧。”

“我放心个屁啊!”独一针一拍桌子,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陆九州瞠目,刚刚还娇俏小姑娘,转瞬就变成暴力母夜叉,这转变让人有些小接受不了啊。

独一针懒得和他唧唧歪歪,道:“什么你死不了,要是没有我,你根本就没机会醒过来知道吗?!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就是我的!你是我的!你的明白?!”

独一针一边说一边把桌子拍的啪啪响,站在屋外的沧伐唇角微勾,目光冰冷,旁边的皮子安瞬间后退三步,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是真的很不好啊。

屋中陆九州还未回话,房门被推开,沧伐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粥碗的皮子安。

皮子安先对独一针点头示意,这才将粥碗放到陆九州面前,独一针勾头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白米粥,瞬间失去兴趣坐回原位,对着沧伐伸出小手。

沧伐垂眸,看到那只理直气壮的小手,眸中多了几分暖意,拿出一枚果子放到她掌心。

独一针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塞之前还不忘对陆九州说道:“快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125章 用刀

陆九州苦笑,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说了和没说都没什么太大关系,只不过他习惯了不把自己的麻烦转嫁给别人,除了自身性格以外,也是自尊心在作祟,原本飞剑宗出类拔萃的弟子沦落到需要别人同情才能活下去,他做不到。

独一针气急,起身在他那被疤痕横跨了半张脸的左脸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让你给我装冷酷,让你给我装成熟,让你给我闭口不言!

在独一针的手和对方的脸颊触碰的前一秒,沧伐的手抓住了她的小手腕。

独一针瞪眼,“你干嘛?!”

陆九州惊异,“姑娘,你这个要做什么?!”

独一针对他龇龇牙,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掐你!”

沧伐把独一针的小手拉回来,淡淡的看了陆九州一眼,“说!不说,死!”

陆九州无端打了个冷战,那感觉就像他当年在门内大测时遇到的那头镇山神兽——倪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肯定是他想多了,倪的修为深不可测,便是掌门也说过自己不是倪的对手,面前这个少年年纪和自己相当,修为怎会如此高深。

陆九州看向独一针,道:“姑娘,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说了,你也肯定不会信的。”

独一针一摆手,“你说吧,要是听起来很假,我就当听故事了。”

陆九州见此,便将自己遇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陆九州是飞剑门的内门弟子,因为本命灵宝是四叶参,所以即便他身体羸弱,也依旧破格被炼药堂堂主收为了弟子。

接下来,正常的发展应该是炼药堂堂主花费资源帮他将四叶参养育成熟。

若真是这样,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飞剑宗的炼药堂堂主是个疯子,陆九州是他最重视的弟子,也是他最看好的试验品。

听到这里,独一针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敢和她抢试验品,真是同行是冤家啊!

炼药堂堂主从很早以前就有一个猜想,这个猜想必须要一个四叶参本命灵宝作为实验对象,所以即使当时的陆九州修为底下,身体羸弱,依旧被他另眼相待。

他要将四叶草移植到普通人身上,用对方的身体养分滋润四叶参,反补给本命灵宝拥有者。

独一针听到这里,不由同情的看向陆九州,这人很惨了,显然那个什么堂主的打算没有成功。他这个主人不仅没有被滋养,反而成为了对方的养料。

陆九州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不由摇头苦笑道:“对,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堂主的猜想失败了。不,也不能算是完全失败,最后的结果他还是挺满意的。”

独一针点头,“所以你成了养料,赵千娇这个原本的普通人成了四叶参的主人。”

“嗯。”陆九州的心态倒是很好,“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四叶参不在我身体里,就不会时时刻刻的吸收我的养分,也不会再拖累我的修炼。只不过是没有本命灵宝了而已。”

而且因为抢夺别人的本命灵宝本身便是禁忌,被外人知道的话,便是飞剑宗也保不住炼药堂主,所以赵千娇在宗门内并没有被炼药堂主另眼相待,反而一直在被打压。

自己的本命灵宝被别人抢走了,想还能有这样乐观的心态,独一针觉得,这人估计从小被四叶参折磨的不轻啊。

“你还记得对方是怎么把你的本命灵宝移植出去的吗?”言归正传,听完对方的悲惨故事,正事还得说说。

陆九州想了想,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堂主给我吃了一枚红色的丹药,吃完以后我就变得昏昏沉沉的,然后是剧烈的疼痛,像是灵魂都要被撕扯出去一般。然后可能是那枚丹药起了作用,我很快就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四叶参就成了赵千娇的本命灵宝。”

独一针点头,目露思索,顾不上其他人,转身匆匆走了出去,她有一个猜想需要得到验证。

陆九州疑惑的看向皮子安,不堪沧伐是因为对方有点可怕,留下心理阴影了。

皮子安摇头,表示自己的也不清楚。

沧伐道:“好好休息,以后可能还会用到你。”

说罢,也缓步走了出去。

这话什么意思?还用的到他,是要让他做打手的意思吗?

陆九州奇怪,皮子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自求多福吧。

……

独一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中,房门紧闭,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沧伐也不打扰,悠哉悠哉的拿了一本书找了个地方看书,皮子安倒是和陆九州挺有共同话题,两人时常切磋,日子倒也不难过。

至于为什么不进结界,陆九州是走不了,皮子安则是不想离开沧伐的势力范围,丢了自己已经得到了,太亏了。

至于宋柯,沧伐手中有独一针研制的迷药,天天睡,保证醒不过来。

对于季寻来说,宋柯的命看来还是很重要的,不到最后半个月的时间,便传来了消息。

沧伐看了一眼独一针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的房门,对皮子安交代一声,拎着宋柯飞身离开。

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的就从宋柯变成了赵千娇。

赵千娇这段时间过得很惨,宋柯是飞剑宗的首席大弟子,是掌门的宝贝,而她只是不起眼的一个门内弟子,若非往日和宋柯的交情好,对方也不会把她放在眼中,还派了三个婢女照顾她。

如今宋柯因为她的原因生死不明,赵千娇清楚自己若是落到了飞剑宗人手中的下场,所以她根本不敢往飞剑宗门人面前凑,东躲西藏,结果没想到被御玄宗的人抓到了。

来得路上,沧伐嫌弃她烦,所以直接把她劈晕了。

醒来的时候面前有一颗头,龇着大板牙,利齿森森,目露凶光,满是不怀好意。

“啊!!!!!”赵千娇尖叫一声,差点再次昏过去。

独一针后退一步,露出全貌,嫌弃的揉了揉耳朵,瞎叫唤什么啊!

“啊~~~唔!”

堵上,世界瞬间安静了。

独一针站在一边摆弄着手术工具,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

“唔唔唔唔……”赵千娇努力的想要挣扎,可惜浑身酸软,竟然无法动弹。

独一针瞅了她一眼,有些小骄傲的喃喃自语,“唉,麻醉剂效果太好了,说麻醉脖子以下,保证脖子以上都是能动的,不然你就叫不了了。”

“唔唔唔唔……”你要做什么!

独一针瞥了她一眼,表示听不懂,淡定的继续自己的事情,戴手套。

说实话,这里没有个无菌环境,手术真的不太好做,不过这些武者啊,各个身体强壮,相信他们应该能撑过去的。

独一针一身手术装备,手里拿着一只手术刀,看向赵千娇道:“你的本命灵宝不是你自己的,你知道吧,今天呢,我就要把人家的东西挖出来还给人家知道不?”

“唔唔唔唔唔唔唔……”赵千娇挣扎的更加厉害。

独一针举着刀,疑惑的看了她两眼,实在猜不出她要说什么,想了想,抓住堵在她嘴里的手帕,“我拿下来,你不要叫了,再叫我就毒哑你,你的明白?”

赵千娇瞪圆了眼睛连连点头。

独一针把手帕拿了下来,赵千娇喘着大气,惊恐的看着她手中的刀,“你到底要做什么?!”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嘿,不是说了嘛,把人家的东西还给别人啊。”

“我、我的四叶参?”赵千娇不敢置信的问道。

独一针点头,“昂,对。”

“用、用它?”赵千娇用下巴指了指独一针手中的刀。

独一针瞥了一眼,歪歪头,把刀往她面前送了送,“不然呢?你那个什么炼药堂堂主不是用刀挖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赵千娇尖叫着反驳。

薄薄的刀子在独一针的指尖灵活的转动,危险而又诱人,像美丽的精灵赤脚在火焰上舞蹈。

“那你说,他是怎么做的?”

赵千娇刚要张嘴,随后想到了什么,改口道:“我昏过去了,也不是太清楚。”

独一针嗤笑一声,手中的动作停下,刀子稳稳当当的停在拇指和食指中间,“那没办法了,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了。”说着刀子朝着赵千娇眉心就来了。

赵千娇瞳孔紧缩,“等等!!!”

独一针‘啧’了一声,“你又要说什么?”

赵千娇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好像记起一点,她给我吃了一个黑色的药丸,然后……然后我真的没有记忆了,但是他绝对没有在我脑袋上动刀子!”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道:“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丸啊,没办法,只能行此下策咯。没关系,别担心,保证完完整整的把四叶参挖出来。”

“你……”随着刀子靠的越来越近,冰凉的刀刃抵在了眉心处,一滴鲜血流出,顺着眼窝沿着半边脸滑下,赵千娇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独一针轻咦一声,把刀子拿开,观察了她半响,才确定这人是真的吓昏过去了,而不是装的。

“好歹也是个炼体后期大圆满的武者好吧,竟然被吓晕过去了!”独一针摇摇头,无力吐槽,刀子往身后一扔,“真不禁吓。”

她当然不会用外科手术来解决这个问题,开玩笑,灵海可是灵魂的所在,刀子划开能看到才有鬼好吗?

第126章 四世

“哈~~~”

独一针一脚迈出房门,对着昏黄而又一成不变的天空伸了个懒腰,眼底还有肉眼可见的黑眼圈彰显其主人依旧极度需要睡眠。

耳边传来和缓的脚步声,独一针扭头看过去。

“睡醒了?”沧伐的红衣似火,仿佛漫天黄沙中绽放的曼珠沙华。

独一针下意识的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掌心,似乎有一点红光一闪而过。

“嗯,昨天你说很多海螟城的人在此活动,调查的怎么样了?”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沧伐道:“他们是冲着城南的一枚四世丹来的。”

“四世丹?”独一针惊讶脸。

四世丹在有记载中只出现过三次,它本身不是多么高级的丹药,只是五品丹药,可炼制手法十分特殊,根本没有任何传承。以致这四世丹十分罕见,三次出现皆是在秘境中被找到。

四世丹虽然只有五品,可对于夺造化以下的武者来说简直可以称之为梦寐以求的丹药之手。

四世丹外可治疗缺胳膊断腿等任何外伤,内可凝固本命灵宝,改善灵海环境。尤其是对瓶颈期的武者来说,服之便可无门槛直接晋级。

如此丹药,即使只有五品,只能做用于夺造化期以下,可哪个大能下面没有几个看好的小辈儿。四世丹一经出世便立刻引起了关注,第二个四世丹落在了某炼丹宗师手中,经过多年的研究,找到了最有可能的丹方比例,可惜,却根本没有人能够炼制出来。

直到第三枚四世丹出现,伴随丹药出现的还有简短的简介,人们才知道,即使是在早古时期,四世丹也弥足珍贵,因为炼制手法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四世丹的丹方,她有,炼制手法,她也会,因为这是她来到迷行秘境第一个结界试炼的其中一环。妖孽沧伐曾亲手为她做了演示,她也成功靠自己炼制了一炉。

当然,都是意识空间内的,出来除了记忆就啥都没有了。不过独一针相信,给她所需的灵植,她便可以让四世丹重现于世。

沧伐看着她,笑着点头道:“嗯,应该是为了樊海准备的。”

独一针恍然,樊海确实需要这东西,但是……

“你这么确定?四世丹对于他们来说可也都是稀世罕见的好东西。”

沧伐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城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四处走动的人,听到她的话扭过头来对着她笑,笑的阳光灿烂,可爱肥肠。

独一针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大大咧咧的说道:“别这么看我,美人计不过分了。”

沧伐轻笑出声,抬手将她的小手拉下来,牵着,话题转了回去,“他们大部分都是海螟城的人,而且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甚至聚到了一起。”

都是海螟城的人,所以轻易不会得罪海螟城主,暂时用不上的四世丹换取海螟城少城主的救命人情,显然更加划算。

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能够藏着掖着,闷声发大财的可能性太低。

聚在一起,他们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和天凤大陆同宗同门的人比起来,他们虽然修为高,可人数并不占优势,聚在一起还有抢到东西的可能,分开,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独一针好奇的问道:“他们是怎么不约而同聚到这里的?”五行秘境中五个结界存在于不同的空间中,彼此几乎没有联系,若非特殊的方式通知对方,怎么会如此凑巧,都到了土界。

沧伐双手搭在土栏杆上,翻手拿出一枚似石非石的东西出来,递给独一针说道:“这是传讯阵子,带着它可以知道阵盘所在的位置。”

独一针将元气输入到阵子中,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类似地图的东西,一个红色的点落在地图某个位置,显然便是阵盘的所在了。

“什么时候给你的?”独一针纳闷极了,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沧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下发的时候,你在吃啊。”

独一针:“……”她貌似没有吃货这个人设吧。

阵子可以看到阵盘所在,阵盘却无法得知阵子所在,所以屠六娘等人才会安心将这东西放在身边,不然被海螟城的人实时监视着,没有人会高兴的。”

“那咱们去吗?”独一针将那阵子在空中扔着玩,左手抛出,右手接,右手抛出,左手接,玩的不亦乐乎,任由沧伐沉思许久。

“不想进结界的话就去看看热闹吧,反正这边你也放下心思了。”沧伐说着眼眸弯了弯,掩住了转瞬的一抹流光。

独一针想了想,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无事可做,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嘛。

“独姑娘,沧公子。”陆九州面色红润的从屋中走出来,带着几分羞愧的说道,“我刚才听到你们说的话了,我可以帮你们。”

独一针知道,他这是想借此还人情。

“不用了。”沧伐果断拒绝。

陆九州连连说道:“我真的可以帮你们,我答应独姑娘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如今她又帮我把本命灵宝拿了回来,大德不酬,有用的陆某的地方,陆某绝不推辞!”

沧伐无语的看着他,默默的转过头看向独一针:你来,把这个烦人精赶走。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疑惑脸:为啥要赶走?

沧伐瞪了她一眼,嫌弃的瞥了陆九州一眼:嫌弃他。

独一针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九州,是挺烦人的。

陆九州第一眼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冷酷的人,浑身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和接触之后就会知道,这人只是不爱说话,可性格上却有些婆妈和某种程度上的执拗。

对于报恩这件事,从独一针将其救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说过不下二十次,而且是真的身体力行的在回报她。端茶送水,殷勤小心,若非性别不方便,连独一针上厕所洗澡估计他都要跟着伺候了。

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听起来很不错,可对于独一针这种性格上有些‘独’的人来说,却很不适应,赶过他几次,依旧故我。

不说独一针,反正沧伐是各种看他不顺眼,估计也就只有皮子安和他关系不错。

两人都不是脾气坏的人,早年又都有过艰苦的经历,很是说的到一起。

沧伐很,不,是非常讨厌他,恨不得提溜小鸡子一样把他扔出去。只是独一针还要观察他的后续反应,防止出现排斥反应,这才制止了他动作。

如今陆九州的身体没有丝毫不好的反应,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沧伐可不想继续留他碍眼了,还有皮子安,也一起从眼前消失吧。

“咳咳,那还什么,我们是去找我们的同伴,和你走不到一起,至于救命之恩神马的,留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还,修炼之路漫漫,总有再见的一天的。”独一针对着陆九州就是一通忽悠。

从陆九州门口路过的皮子安嘴角一抽,隔着两个大陆,见不到的可能性更大好吧。

独一针就是欺负陆九州不知道他们的来处,这才瞎鸡儿忽悠。

陆九州见独一针表情坚定,沧伐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无奈叹息,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金属质地的长牌递到独一针面前,道:“这是我出生便有的东西,若独姑娘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可着人带着这长牌到飞剑宗来找我,上刀山下火海,即使付出陆某的性命,也绝不推辞。”

听着他的形容独一针眼角就忍不住的抽,这人实在是……认真的紧。

“哈哈哈好好好,有需要我一定去找你,放心吧。”独一针二话不说就把长牌接了过来,没细看就放进了实验室中。

陆九州对着独一针和沧伐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沧伐歪着身子,靠在土栏杆上,看向皮子安,摆出一副‘知道该怎么做吧,赶紧消失’的表情。

皮子安只觉得脊背瞬间紧绷起来,头皮发紧,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呈现警备状态,心中苦笑,连连说道:“如此,多谢二位这么久的照顾,来日有缘再见。”

他们不是一类人,也走不到一起去,更不要说,他们连一个大陆的人都不是,终有一别,这是他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而已。

皮子安离开,独一针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怎么有一种老母鸡把仔仔赶出窝的奇怪感觉?”

沧伐:“……”他不是,他没有,出现奇怪想法不要带上无辜的他。

……

海螟城众人落脚地

“屠前辈,根据我们这些天来的观察,只凭我们这些人,恐怕胜算不大。”蜀凌眉头紧皱,整个人显得十分焦灼。

结界就在距离他们三百米的地方,三百米之内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靠近,他们来得早,人数虽少,却修为高深,如此才能霸占了地理位置绝佳的地方。

但是他们的敌人太多了,又都是大势力看重的子弟,修为不算太低,而且手中还有着不少杀伤力惊人的底牌。

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通窍中期,对上一波两波还好,这些大势力的弟子却全都将他们当成了假想敌,竟有联手的趋势,这让蜀凌心中十分焦躁。

四世丹简直就是治疗少城主的绝佳良药,若能拿到,不说城主少城主会记他的功劳,即便不会,少城主身体转好,他这个侍卫统领,以后也会前程可期。

第127章 抢夺

蜀凌在刚得知四世丹的时候,对此是势在必得,甚至觉得凭他们出众的修为,肯定不会有任何意外,结果打过一架才知道,在层出不穷的宝具面前,修为高也没有用。

如今他们离开,自然无人会拦,可要向前一步,便要面对满城的敌人。

屠六娘远远的看了结界的方向一眼,道:“若是那人在这里,便是对方来的人再多也不惧了。”

“谁?!”蜀凌话音刚落,这个人的名字瞬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毒师幽兰。

那个美丽的女子。

提到她,蜀凌也很是郁闷,对方这么久不来,估计不是死了,便是还在结界中。

如此大杀伤力的一个帮手,不能为城主所用,这是多么大的遗憾。

屠六娘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到自己说的是谁了,无奈说道:“若对方在这里,趁人不备,一把毒药撒出去,会帮咱们减轻很大的压力。”

四十多人,如今聚在这里的才不过十三人,其他人不是死了,便是还在结界中没有出来。

“五行秘境如此之大,对方若没有死,不主动找上来,咱们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对方。”蜀凌拍了拍大腿站起来,试探的说道,“咱们去找人联盟怎么样?”

屠六娘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看的蜀凌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你说呢?”

蜀凌咳嗽了两句,把话又咽了回去。

人家又不是傻子,他们修为高,年龄也大;对方不管年龄大小,修为最高也不过炼体后期大圆满。他们自己联手,过后还可以对拼一波,胜者得到宝物,概率五五分。和他们联盟,抢到东西以后,肯定打不过他们,白白为他们做嫁衣,人家年纪小,却不是傻子。

“那如今可怎么办?”蜀凌为难的问道。

屠六娘耸耸肩,直接说道:“打呗,除非你不想要四世丹了。”

打了,抢到了,当然最好,抢不到,出去城主也怪不着他们。不打,肯定得不到,出去城主估计就要对他们心里起膈应了。

以后再想进这五行秘境,想都别想,不偷偷弄死他们就是城主大度。

蜀凌叹了一口气,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就听齐整森哈哈大笑,喊道:“幽兰姑娘可真是及时雨,有幽兰姑娘坐镇,咱们帮城主抢到四世丹的把握又大了不少啊。”

蜀凌听罢,瞬间眼前一亮,顾不得招呼屠六娘,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一蓝裙女子,娉婷袅娜的站在人群中,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长纱垂落到胸前,遮住了她美丽的面容。

不用质疑,这就是幽兰,单是这一身出尘淡雅的气质,便是别人学不来的。

更不要说她身边还跟着那个嘴巴利落,有很没有教养的小丫头。

小丫头脸上带着奇怪的东西,黑色如石般的两片圆形不知名物体遮住了眼睛,也不知对方看不看的到路。

真是要一个不知所谓的丫头。

蜀凌是个做人属下的,虽不贴身伺候樊海,却知道做人下属的本分,小丫头作为一个仆人,身上没有半点仆人应有的谦卑恭敬不说,还张扬高调的厉害,半点看人眼色的本事都没有。

若非幽兰性情大度,换个主人,估计早就把她打死了。

“从结界中出来,接到通知,便匆忙赶来了,希望没有耽误大家的事情。”幽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清亮,尾音带着几不可闻的慵懒,在这漫天黄沙中,仿佛一袭清风吹来,让人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幽兰能来简直让蜀凌惊喜万分,当然不会责怪她来晚了,连忙说道:“不会不会,幽兰姑娘能来,蜀凌代替城主府万分感谢。”

幽兰点头,身边的独一针娇声说道:“我们小姐从结界出来便一直赶路,连日奔波,还不赶紧安排地方让小姐休息一下。”

好吧,其实他们十分钟之前才出发,特意在城中转了一圈,身上沾了风沙这才过来。不过独一针奢侈日子过惯了,这么点罪也不想受,现在就想赶紧洗漱换件衣服。

蜀凌见到幽兰太高兴,也懒得和独一针计较,亲自领着她们找了位置好的空房间。

沧伐二人跟着蜀凌往前走,路过屠六娘的时候,沧伐低头和对方点了示意。

回到房间,送走蜀凌,两人分别洗漱,独一针晾着头发,好奇的趴在桌上看沧伐,问道:“你为什么对那个屠六娘如此礼遇?”

沧伐往桌上摆了两个杯子一壶茶,倒好茶,这才说道:“月夜十三山知道吗?”

“月夜十三山?”独一针果断的摇摇头。

沧伐无奈,为她解释了一下月夜十三山的存在,然后道:“屠六娘是月夜十三山的线人。”

独一针想了想,还是很疑惑啊,“你很尊重月夜十三山的人?”

沧伐浅笑,道:“尊重算不上,不过他们当初段颖不会把我的消息外露,以此换得在饕餮楼范围内的自由活动,所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难道对方知道你是谁了?”独一针惊讶的问道。

沧伐道:“当然不,如果她猜出我是谁,就不是我和她点头示意,而是她对我行礼鞠躬了。”

独一针拍了自家脑袋一下,刚才可能抽了,沧伐是饕餮楼主呢,“那她把你当成谁了?”

沧伐道:“玄武大陆有很多我的替身行走,只有这样,才没有人猜到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独一针点头,突然脑子又是一抽,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也是假的?”

沧伐抬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推了一把,“想太多是病。”

独一针耸肩,开个玩笑嘛,就算对方不是饕餮楼主也没关系,反正他在她这里的定位就是沧·小叮当·伐,只要这个人设不到,一切好说。

休息过一天,第二天,蜀凌主动找上门,给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结界中有一个人,是衡越门的人,他们宗门三个挑头的弟子都失踪了,所以不足为虑,只要他成功出来,四世丹就一定会被争抢。到时候,就是咱们出手的时机。”蜀凌说道。

独一针稳固自己的人设,没礼貌的率先开口问道:“那要是那人失败了呢?”

蜀凌道:“那个结界的试炼内容据说很简单,成功率达到了七成。”

独一针嘀咕,“那还是又失败的可能啊。”距离被秘境踢出去就还有五天不到,再临时找人进去都来不及。

蜀凌嘴角一抽,道:“若对方失败,那咱们就要争取第一个进入到结界,将其霸占。”

独一针一听,便知道对方也知道这秘境的时间限制,以及进入结界后若未完成试炼可多在其中待一段时间。

沧伐轻声道:“如此,我和舞儿二人就听你们吩咐吧,我们修为可能帮不上忙,但是有需要尽管开口。”

蜀凌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听罢立刻就笑了起来,“当然当然,幽兰姑娘的一手毒术,对我们十分重要的!”

沧伐的真实修为,连独一针也只是有所猜测,具体都不太清楚,蜀凌更不会知道。而独一针进来之前还不到炼体期,她身上有遮掩修为的红玉,只要不出手,没有人会知道她现在的修为,更不会觉得一个修缘十二层的小丫头能帮上任何忙。

万幸的是,衡越门的那名弟子成功出来了,众多势力都留有人看着结界,他一出来,立刻就通知自己人,很快便将人堵在了里面。

那人进去之前便知道孙奕明等三人失踪的消息,看到四世丹的时候还有些侥幸心理,可看到面前围着的众人,他便立刻就放弃了这点侥幸。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许还有人顾忌他的师门不会下手,等一会儿为了这四世丹打起来,混乱中杀了他也没人知道谁杀得,而他是肯定没有机会独吞在和四世丹了,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早早交出去,让他们自己去抢夺。

可真这么想,他又舍不得,咬咬牙,举着那枚丹药朗声道:“这是我从结界中得到了的四世丹,我愿意拿出来交给各位,可我在结界中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各位也不能让我白白送出去。”

“你想要什么?!”人群中一门派弟子问道。

衡越门弟子便道:“我要三枚五品丹药,治疗外伤的一枚,无副作用提高修为的一枚,剩下一丸我要关键时刻保命的丹药。我拿到三枚丹药,立刻把这四世丹交出来,否则我便立时毁了它。”这人紧紧地捏着药丸,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丹药,即使是物品珍稀丹药,它也只是一枚小小的药丸而已,轻轻一捏,这丹药立刻就能被毁掉。

没有人敢打赌,不只是这名衡越弟子为这四世丹浪费了许久的时间,他们在外面等着也同样浪费了这许久的时间,谁也见不得四世丹被毁掉。

都是大世家被重视的弟子,手里都有些存货,三枚五品丹药,虽然心疼,却也拿的出来。

可如今却没有人立刻回答他的话,一家当然可以拿出来,拿出来之后呢,成为所有势力的公敌?能保住当然还好,若保不住,不仅得不到四世丹,还白白浪费了三枚五品丹药,太不划算了。

最后,早先联盟的三个宗派的首席弟子凑在一起,每门各出一枚。用三人鲜血才能开启的储存宝具保存四世丹,等出去以后禀明长辈,再行决定四世丹的归属。

第128章 毒师

其他宗门和组织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世丹落在他们手中,可更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惹得衡越门弟子一个不留神,手指轻轻一用力,哦豁,得了,大家都甭忙活了。

所有人中估计也就只有独一针和沧伐面对那枚四世丹最淡定了,前者出去以后想炼多少就能炼多少,后者修为高深根本用不上那玩意儿。

可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们还不能把看热闹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

对方只给了他们三个时辰考虑,看到三家联盟派出一名炼体中期的普通弟子高举三个小盒子朝衡越门弟子走过去。

人群忽然就燥闹起来,三家宗门的弟子立时便警惕起来,护卫在那人身边,将众人的眼光隔开。

衡越门弟子,对那普通弟子说道:“你把药盒打开,放到地上。

说着,自己也打开了手中四世丹的药盒,三枚普通五品丹药的药香很淡,若非在场皆是武者,估计会有人闻不到。

可等到衡越门弟子手中的药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方圆五百米之内的人全都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味,深吸一口,立刻就会觉得体内浊气被清洗了一番般清明。

同样是五品丹药,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

只有独一针知道,这就是真正的炼丹术和大路上粗劣的强制捏药丸的区别。

前者是药效互相激发互相拥簇互相催化,后者则只是单纯的将各种药材捏在一起,然后用上夺造化之力,彻底激发药效,却也浪费了不少灵植本身的药力。

闻到药香的瞬间,人们立时便疯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抢啊。”

瞬间,无数人出手,武器与宝具纷飞,元气动荡,再没有人顾得上什么怕衡越门弟子弄坏四世丹了。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沧伐拿出一个药包挥手撒了出去。

屠六娘等人立刻掏出一瓶药剂仰头灌了下去,这些都是独一针提前给他们的解药,在外面做的,没来得及做成药丸。

一包药粉的作用时间很短,范围也不大,但是用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有用的。

比如说此时被药粉笼罩在内的衡越门弟子和三宗联盟的那名普通弟子,便瞬间软倒在地。

四世丹滴落在上,药盒颠簸一下,咔哒盖上,药香消失,而三枚普通五品丹药啧在掉落的瞬间,从药盒中咕噜了出来,在沙土地上滚了两遭,黑色药丸变成了土色,不仔细看完全很难找到。

三宗首席弟子对视一眼,着其他弟子拦住他人,合伙朝着四世丹的方向而去。

“哼!”屠六娘一声冷哼,踩着他们的后背掠过三人,率先抢到了四世丹。

“大胆贼人,还不赶紧把四世丹叫出来,不然出了秘境,便是你有通天本事,我黄涯门也绝不会放过你!”

“快交出来!”

屠六娘撇撇嘴,三个炼体后期大圆满的弟子而已,再来三个她也不惧,将四世丹收入储物宝具中,对三人说道:“今天老娘叫你们个乖,有本事就抢,没本事就闭嘴!”

三人咬牙,明知对方修为比自己的高,可浪费了三枚五品丹药,四世丹就在面前,准备如此之久,就这么放弃,他们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上!”三人飞身上前,立刻将屠六娘围了起来。

结果还未动手,忽然其中一人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心中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你下毒!卑鄙!”

其他二人赶忙堵住口鼻,可惜已经晚了。

三人刚来冲进来的匆忙,竟然一下子没有察觉过来衡越门弟子和普通弟子昏倒的异样。

三门中有人脑子转的快,立刻朝着打作一团的人群喊道:“四世丹落入那女人手中了,不能让她带走!”

屠六娘特征明显,长相惹眼,再加上他们一行人的修为普遍高出了大家很多,早就引得人们注意了,更是引起了众人的警惕,如今这丹药落在了她手中,刚才还打作一团的人立刻就联起手来,朝着海螟城众人下手了。

而屠六娘那边,因为刚才一人喊了有毒,他们并不敢冒然冲过去,只是将屠六娘围在了中间,阻止任何海螟城的人靠近。

天下能人辈出,能使毒的人少,却也不是没有。

天凤大陆一个很小却很有名气的门派——离恨宫便使得一手好毒术。

离恨宫人很少,却各个是狠人,很少有人敢主动招惹他们,更因为不了解毒术的神秘之处,很少有人和他们打交道。

少,却不代表没有。

白衣女子黑发如瀑,气质出尘,可讨价还价却好不嘴软,“三件六品宝剑,我便出手。”

求人者心中无奈,有这么坐地起价的吗?之前还是三件五品宝剑呢,可看着面前局势,最后还是咬咬牙应了下来,“行!希望姑娘赶快动手!”

女子步履轻缓的在人群中前行,靠近她的人瞬间就浑身发软倒地不起,武者反应灵敏,察觉到不对,早在她靠近之前立刻躲开。

这个范围也不大,只有一米左右,可足够她在人群中显眼异常。

齐整森注意到她,一边把靠过来的炼体中期的武者踹开,一边还有闲心凑到蜀凌身边八卦,“蜀统领,你说是不是使毒的女人都长得这么漂亮?老话说的对,最毒美人心啊!”

蜀凌一掌将人拍飞,纠正道:“是最毒妇人心。”

“差不多差不多,这俩一看就没结婚,结婚之后就是最毒的妇人了。”这话说完,立刻又被三人围住,忙于打斗,没时间闲聊了。

沧伐和独一针独善其身,一开始就站的远远的,顾忌着二人身边诡异的只要一靠近就浑身疼痛,远离以后过会儿就好,没有人再靠近他们。

两人看热闹看的十分坦然淡定轻松惬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然更清晰的看到了那白衣女子的奇特之处。

“那人身上有毒。”沧伐见过的毒师也不多,趴在栏杆上,好奇的说道。

独一针点头,道:“这人真是在作死。”

沧伐挑眉,没懂她说的什么意思。

独一针继续道:“真当百毒不侵能真实存在啊?所有以身试毒的人都活不久的。”

电视剧害人啊,说什么毒性在体内能够达成奇异的平衡,互相牵制,那简直就是放屁,人体随时都处于一种不平衡重,酸碱不平衡,内分泌失调,就是便秘都是一种不平衡,任何这种不平衡都会导致毒性的不可预料。

独一针上辈子做事会那么不考虑后果,便是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长时间,早死晚死都比正常人死的早。便是一针门门主手下当药人,八十一个孩子里面也只活下来她一个,之后的那些年,她几乎汤药不离口,达到平衡?

到了这里,她可得意自己这具没被摧残过的好身体了。那女人竟然将自己炼制成了行走的毒药。

当然,一时抱住自己的安全是可以,可她也要做好最后被毒药反噬的可能。

沧伐想了想,提出疑问:“玄武大陆中出名的毒师都在梭罗国内,他们的毒师从小与毒物相伴,也是周身是毒,并没有听说他们会反噬早死啊。”

独一针托腮,笑道:“他们是不是很少离开自己的国家,或者说离开自己的出生地?”

这他倒没注意,不过确实很少见梭罗国的人就是了。

独一针道:“知不知道有一个说法,被毒蛇咬到以后就在毒蛇出现的附近,就能找到治疗蛇毒的良药。那些人不会被反噬的原因就在这里,他们终生服用一种毒药,终生生活在一个地方,身体内的毒性就会被压制,不是没有,而是被压制,只要他们离开解药之地,同样活不了多久。”

沧伐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说法。

独一针看着那女子,兴致勃勃的说道:“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好吧,其实是手痒了,到了这里,她还没遇到过一个真正的毒师呢,不知道他们手中的毒药,是不是也如这个世界炼丹一般粗制滥造。

沧伐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也不拦着她,这孩子的兴趣爱好点很奇怪,少有人能引起她好奇心的事情,所以每次遇到了,看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都让人不忍心拒绝,即使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罢了,总归有他在,不会让她出事便是了。

沧伐伸手揽住独一针的腰肢,飞身踩着众多人头,落在了那白衣女子面前两米处。

独一针落地,笑着看那姑娘,小狗狗一样耸了耸鼻子,惊讶的道:“曼陀罗?!”

曼陀罗的效用估计很多人都知道,早期麻醉药的主药嘛。

可很少有人知道,它也是一种剧毒的毒药,自然界未经炼制过的普通曼荼罗的叶子,误食之后两到三个小时便会毒发,毒发后轻则痉挛,重则死亡。

独一针独门麻醉药其中就有曼陀罗,她还在考虑用这里的什么灵植取代曼陀罗呢,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有曼陀罗的存在。

不知道玄武大陆有没有,可以找一找。

独一针继续耸鼻子认真闻,除了曼陀罗还有猩红草,然后呢?

没了。

独一针失望脸。

亏她和沧伐说了那么多毒性相克,这人根本就没用到啊,就这种毒,这人就是普通人,注重保养有些,估计也能活个四五十岁,更别提还是个武者。

她错了,她不该对这个世界的炼药手段保有太大期待的。

第129章 蛊藤

听到对方一下子就说出自己的身上的毒,白衣女子瞬间脸色大变,轻斥一声道:“你是何人?!”

独一针失去了兴趣,整个人显得百无聊赖,道:“要知道别人是谁,难道不该先做自我介绍吗?”

白衣女子顿了一下,娇声道:“离恨宫叶凡雪!”

独一针指指自己,“独舞。”又指指沧伐,“幽兰。”

两个大陆隔着十万八千里,说了对方也不认识。

叶凡雪打量着两人,准确说出她毒药名字的是独一针,可她的目光却总是无法从沧伐身上离开。

可能是因为同性相斥,漂亮女人都对同样漂亮的女人有敌意吧。

独一针是这么自我解释,不然她干嘛看沧伐。

“你们拦住我要做什么?”叶凡雪轻轻晃动了一下身体,柔声问道。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道:“大姐,当着我的面使毒,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叶凡雪面纱下的面容一变,飞快转身,白衣飘飞,绽出一朵好看的白色花朵,若是忽略那不断从她衣襟中飞散而出的毒粉,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独一针后退半步,站到沧伐身后,沧伐伸手一推,一股狂风吹出,卷起满地黄沙裹挟着空气朝着白衣女子袭去。

看着眼前飞速袭来的黄色风团,叶凡雪一个跺脚,整个人便飞了起来,再落地时,掌心便出现了一个红色藤蔓植物,色入玛瑙,细弱如血管,多而繁密,看着有些恶心。

独一针嘴角一抽,狠狠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这丫吃货属性又犯了。

“你干嘛?”沧伐赶忙拉下她的手,这一下拍的可够狠的。

独一针摆摆手,“没事。”

沧伐看着对方的本命灵宝,竟一时没有想到那究竟是什么。

独一针原本也不知道,可某吃货在她脑子里蹦来蹦去想出来的时候,自动把对方本命灵宝的信息显示出来了。

燚孽蛊藤,六品灵植,生长于天凤大陆百祖坟山火山口,由鲜血浇灌,怨气凝聚,火焰炼化生长。

是世间罕见的灵植,身带剧毒,可药用价值并不大,由于其生长的特殊性,其毒性不溶于任何物质,又无法和其他药材中和成对人体有用可吸收的物质,所以很少为人所知。

便是独一针在结界中也没有见到相关的介绍,没想到她的断倒是知道。

也是,吃货总要知道自己想吃的是什么吧,识货是最基础技能。

虽然没有实证,可大家都默认了一项潜规则,越是现实中罕见的东西,成为本命灵宝也一如既往地罕见。

拥有燚孽蛊藤作为本命灵宝,叶凡雪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毒师苗子了。

不用研究多少毒素,光是这燚孽蛊藤本身的毒素便可称之为万毒之首,由怨气凝结出的毒,去哪里找解药?除非独一针再重生到魔法世界,学个光明魔法,估计还能有用。

所以,一见对方的本命灵宝,独一针下意识的便将沧伐挡在了身后,也不再刻意压制脑海中的吃货,伸手便将之召唤了出来。

白色的昙花滴溜溜的独一针的掌心转着,只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花朵表面的月色光芒都在朝着叶凡雪的方向漂去。

渴望,期待,殷切……

沧伐瞅着独一针的本命灵宝,竟然觉得那花儿长得眉清目秀,他抬起手,还想要摸一摸。

独一针一躲,回头瞪他,“你干嘛?”

沧伐缩回手,“没事。”

叶凡雪托着自己的本命灵宝朝着独一针二人走了过来,这回距离她两米之内的人立刻便吐血而亡,前后不过弹指之间。

死的人面色呈现黑灰色,狰狞如鬼脸,眼睛圆瞪,眼球突出,只余眼白,看起来不想中毒,倒像是被鬼傍身死的。

独一针看着那些死尸,有些心痒难耐,一会儿带走一具回去解刨看看。

叶凡雪旁若无人的走到独一针二人面前,虽然还是一袭白衣,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她托着手中的燚孽蛊藤,咯咯咯笑着,“能死在我的藤毒之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说着,燚孽蛊藤在叶凡雪雪白的手心里如蛇如虫般滑腻着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比较粗的根系直立起来,然后形成枝干,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小树。

独一针鼻尖轻轻一耸,便闻到了一股几不可闻得腥臭味,眉头皱起,掌心昙花转动的速度似乎快了几分。

可还未等昙花断有所动作,她的鼻尖出现一点白光,瞬间腥臭味便消失不见。

独一针抬手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有。

错觉吗?

昙花轻转,一缕缕的银色光芒在漫天黄沙中显得十分微弱肉眼几乎看不到,却将燚孽蛊藤飘散出来的怨气之毒全部吞噬殆尽。

站在独一针身后的沧伐甚至连一点点味道都没有闻到。

叶凡雪等了半响,独一针和沧伐都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她沉迷打斗意外踏入她两米范围之内的其他人都没有再出现死伤。

“怎么会这样?!”叶凡雪的修为不高,如今也只是刚刚炼体后期而已,和在场炼体后期大圆满甚至更高的修为的武者比起来,她唯一的优势便是自己的毒,结果竟然毫无反应?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叶凡雪运转全身元气,将全部元气集中于掌心,藤蔓兴成的红色小树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表面的灰色怨气之毒形成了实质,变得越发浓郁。

毒气覆盖的范围越发扩大,已经有不少人中招死亡。同时,独一针手中的白色昙花转动的越发快速,滴溜溜转着竟然有要脱离她掌心的趋势,被独一针一掌按了回去。

开玩笑,众目睽睽之下任由它吞噬掉对方的本命灵宝,她可真是想死想疯了。

不说在这秘境中,就是出去,她也会被追杀到死的。

独一针脚下一跺,飞身朝着叶凡雪而去。

沧伐丝毫未动,他很清楚自己过去只会给独一针添麻烦,却不会有任何帮助,如此距离,他还能在独一针受伤后尽快将其救出。

不过独一针从不会做没有把我的事情,沧伐的小心没有派上用场。

独一针劈掌而下,掌心一抹寒光闪过,叶飞雪下意识的回掌对拼,只觉掌心瞬间一阵蚀骨刺痛,立刻便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暗算,眸中怨毒之色乍起,不退反进,反手托着燚孽蛊毒朝独一针拍过来。

“等着你呢!”独一针灿烂一笑,托着断对接而去。

若是有人仔细注意她的手掌,会发现,在她挥掌的前一刻,断已然朝着燚孽蛊毒的方向飘过去了。

叶凡雪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人的手掌一触即分。

双方都仿若受到重创一般,飞速后退,甚至独一针还尖叫着吐了血,“啊啊啊啊啊!!!”

叶凡雪跌落在地,没有人敢靠近她,独一针则被沧伐接住抱在怀中。

“略~”倒在沧伐怀中的瞬间,独一针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立刻‘昏’了过去。

沧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霎时变得严肃起来,抱着独一针大声喊着:“舞儿!舞儿你怎么了?!舞儿你没事吧?!”边喊还边似模似样的给她把起了脉,装的那叫一个像啊。

人群中齐整森和蜀凌再次聚到了一起,两人都有关注那边的情况,蜀凌不由自我检讨,“没想到那丫头还真是个衷心的。”

齐整森附和,“幽兰姑娘蕙质兰心,若那丫头没有可取之处,又怎么会处处维护呢,是咱们一叶障目了。”

大家虽然在打斗途中抽空看了这边的热闹,但真正发生了什么除了的当事人和沧伐以外根本没有人看清楚,一切只发生在转瞬间,旁人只看到独一针和叶凡雪对了一掌,之后两人同时受重伤从半空中跌落。

独一针吐血昏迷,叶凡雪摔在地上无人敢靠近,更是生死不知。

沧伐抱起独一针,朝着叶凡雪的方向而来,美丽的面容上满是愤怒,将要为自家丫鬟报仇的主人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众人无奈叹息,美人与美人之间,没为了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美色大打出手,也要为了自家丫鬟而赶紧杀绝,真是命运的安排啊~

随着沧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趴在地上的叶凡雪动了动,可也只是动了那一动而已,沧伐没有再给她动第二下的机会,浓郁的元力喷薄而出,凝成掌风瞬间击断了对方的脖子。

“嘶……”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冷气,快速后退两步。

沧伐抱着独一针飞身上了城楼,消失不见。

“四世丹不见了!!!”

无人可以靠近的毒区那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呼喊,打的起兴的众人立刻挥开自己身边的敌人,朝着那边跑过去。

原来就在众人看这边热闹的时候,身处在毒药区中的屠六娘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快,抓住和那肥女人一伙的人,别让他们跑了!”有反应快的立刻喊道。

可惜,已经晚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找人的时候就发现,所有海螟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全都不见了,消失的无声无息。

第131章 冥城

秘境之行结束,据说樊海的病也彻底治好了,不过直到独一针二人离开,他依旧没有再出现在人前。

从秘境中出来,独一针费心给沧伐调养了半月,他的身体才好一些,两人决定离开。在秘境中耽搁许久,距离王朝学院开学只还有不到一个月,走水路就算一路不停歇,时间也很紧。

独一针虽然在秘境中算是接受了炼丹术的传承,可她对通天塔还是充满了兴趣。

樊岳送上了重礼,着人亲自将他们送出府门。

看着城主府的大门,独一针对沧伐问道:“没有人跟踪吗?”

“没有。”沧伐整理了一下袖子,柔声回答。

独一针挑眉,饶有兴趣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海螟城城主真有趣。”

“嗯~”小金鱼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嗯嗯叫着撒娇。

独一针进了秘境就没再见到它,本以为是分开了,如今看来,可能这家伙根本就没进去。一直在外面等了她三个月,这几天粘人的很,也不乱跑出去玩了,天天恨不得贴在她身上。

她终于感受了一回养宠物的乐趣。

两人再次换了装,这回沧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潇洒武者,而独一针则扮作他的妹妹。

两人皆是一袭干练的黑色武装,长发系成马尾束在脑后,长相普通,气质却卓然出众。

独一针原本定下的装扮应是比原本看起来大两岁才好,可如此个子就显得太矮了,最后能改成小了两岁,原本就才不到十一岁,结果变成了九岁。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对脸上这伪装的婴儿肥不太满意,好不容易长大一些,婴儿肥不那么严重了,结果如今又添上了。

只是可惜她异空间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增高鞋垫。

小金鱼围着她转来转去,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倒映着她的身影,似乎在疑惑她怎么又变了样子。

独一针抬手,戳了戳它的脑门,把整条鱼戳的前后摇摆,大尾巴玩命摇才能保持平衡。

‘笃笃笃——’

房门声响起,紧跟着沧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收拾好了吗?船马上就要到岸了。”

独一针应了一声,对小金鱼嘀咕了一句,“走,看看这冥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冥城作为冥王朝的王都,风貌自然独特,如果说海螟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秀美精致,那么冥城就是收刀入鞘的壮汉,厚重庄严。

前者令人眼前一亮,后者则越品越有味道。

独一针上了码头,小姑娘乖乖巧巧,一步三蹦跶着被沧伐牵着坐角马车抵达城门口。

城门排了长长的队伍,有临近的村子入城贩售的村民,有如他们一般远道而来的外乡人,也有出门回归的本地人。

独一针排着队不老实,拉着沧伐的手扭过来扭过去的朝队伍前后看,然后拉拉他的手,将他拉的低下头来,娇俏的说道:“哥哥,有好多年轻人呀。”

沧伐沉稳的站在人群中,任由她撒娇,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王朝学院招生日近在咫尺,他们都是开学回来,或者准备入学的。”

沧伐的话音一落,身后一个穿着光鲜的老伯便揣手道:“小兄妹俩也是为了王朝学院招生来的吗?我儿如今便是王朝学院的学生,过两天学院便要开院了。”

沧伐微微笑笑,独一针扭过头去看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好奇,“我哥哥要送去上学,老伯王朝学院招生有什么条件限制吗?”

老伯一听,哈哈笑了,“这你们就问对人了,我儿去年入学,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打听消息,如今便告诉你们好了。王朝学院入学要求严格,十岁之前修缘十层,十二岁之前炼体初期,十五岁之前炼体中期,十五岁过后便不予录入了。前两年新王朝学院和丹殿合作,请了丹殿的丹师坐镇,开设了丹师的课程,竞争挺大的。

“我劝你们不要报考丹师,条件太坚苛,不少好苗子都因此无缘进入学院。我儿说了其实入学以后,旁科的学生也可以到丹师院去旁听的,院里并不禁止。”

独一针眼珠子一转,道:“老伯,丹殿的丹师去做了丹师院的老师,那其他院的老师都是什么来头啊?”

老伯哈哈笑着说道:“哎呦那说起来可都了不得啊,丹师院属于文院的一个分支,文院院长便是元诀总纲的修订者之一,前院长更是已经突破夺造化去了圣山。武院的老师有不少都是勋贵,早年上过战场的,修为最差的也要通窍后期,院长更是夺造化后期,不知什么时候便能一举突破呢。”

独一针夸张的哇了一声,满脸期待的说道:“王朝学院好厉害啊。”

老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自家孩子靠近学院了嘛,与有荣焉。

队伍走的很快,独一针没觉得过了多久,距离他们就还有三个位置。独一针晃悠着和老伯叽叽咕咕打听城中的事情,比如说哪里可以租到或是买到好房子啊,比如说王朝学院考核注意事项啊,比如说城中居住需要避讳什么啊等等等等。

她本就长得可爱,又经过沧伐巧手一番整治,更是玉雪可人,又白又嫩,又娇又悄,再加上嘴巴甜,张口老伯您懂得真多,闭口老伯您真厉害,说的人开心,听的人更满足。

一老一小聊得想的甚欢的时候,忽然队伍后方传来呼喊声,“让开,快让开,永宁伯府车驾,莫要挡路,赶紧让开。”

独一针扒头看热闹,老伯赶忙拉着她往后退,也不顾上队伍不队伍了,大不了重新排队,“快让开,快让开!”

沧伐动作更快,在后面人仰马翻的时候,他拉住独一针的手,护着老伯推到了人群最后面,任由前方马车驶过,不少行人栽倒,便是门口守卫也被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仆从抽了一鞭子。

带车队驶过,人群慢慢恢复正常,独一针好奇的问道:“那人刚才喊永宁伯府,一个伯府怎么就如此霸道啊?”

“嘘……”老伯赶忙拉着她的手让她住嘴,左右看看,见大家没有注意他们,这才小小声的解释道:“永宁伯府自然不敢如此霸道,但是永宁伯府的大夫人却敢,她和皇后娘娘是同胞亲姐姐。多年未能有身孕,听说前些日子前往杺螟城席家求药,如今看来估计是没能如意。”

皇后娘娘的亲姐妹,竟然只嫁给了一个伯爷家的大公子,这也太奇怪了。

似是看出独一针脸上的疑惑,老伯解释道:“皇后娘娘天资卓绝,可这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永宁伯大夫人听说天赋极差,如今皇后娘娘早已突破通窍后期,可这伯爵府大夫人才刚刚炼体而已。”

独一针嘴角一抽,听说皇后娘娘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皇后娘娘的姐姐年纪更大,才刚刚炼体,这天赋可真够差了。

“这还是不少丹药堆起来的呢,听说大夫人不孕便是丹药吃多了造成的。”老伯哼了一声,颇有些觉得对方是自作自受的意思。

沧伐拱手道:“多谢老伯为我和妹妹解惑。”

老伯摆摆手,“嗨,这都不是秘密,你们进了城稍微一打听就打听的出来。”

即便如此,沧伐依旧帮着老伯交了入城的费用,和老伯打了招呼,这才分开。

两人先找了家客栈落脚,距离王王朝学院招生还有三天,客栈中人不少,只还有一间客房,独一针男人裸体看多了,根本不在乎,两人凑合凑合也没问题。

沧伐迟疑了一下,将传音石塞进独一针耳朵里,【不然咱们去饕餮楼住。】

【不用了,一间就一间吧,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入学,怎么入学,别闹出太大动静。】

饕餮楼主入住饕餮楼,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可不想在众人视线中活动,又不是现代的明星,私生活也很重要好吗?

等进了客房,沧伐好奇的问道:“你不想入学了?”

独一针围着客房晃悠一圈,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采光不错,这才道:“不太想,听那大伯的意思,这学校教的东西挺不对我胃口的。”

“那你待要如何?”沧伐给自己和独一针各倒了杯茶,问道。

独一针捻起茶盏牛角牡丹一样把茶倒进嘴巴里,砸吧砸吧嘴巴,味道不错,示意沧伐再给她倒,“不知道王朝学院的老师有没有通天塔的积分可以拿,若不成,我就练些丹药换积分。”反正才不要去学校浪费时间呢。

沧伐倒茶,神色悠然,道:“看你自己吧,明日在城中逛逛,顺便买个宅子。”

独一针边喝茶边点头,“冥城元气浓郁,选个元气阻塞的地方买房子,便宜,对你身体也好。”

沧伐身上带着阻隔元气的宝具,不过阻隔终归有限,少吸收一些也是好的。

“明日去饕餮楼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灵植,待稳定下来,你的身体也得开始正式治疗了。”对于沧伐的身体,她有无数的治疗方案,之前在秘境结界中,试过一种,效果不错,找到合适的灵植,其他也可以试试嘛。

治不好,也肯定不会治坏就是了,这世间估计除了沧伐,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奇异的病症了,自然要善加利用,为玄武大陆医学事业做出贡献才行。

第132章 丹师

冥城不愧是冥王朝的国都,走在路上,人看人都是用鼻孔的,独一针坐在茶馆里,感慨万分,“你说他们天天昂着脖子走路,不怕踩到狗屎吗?”

沧伐笑眯眯的听她吐槽,只觉得她的话新奇又有趣,好像听多久都不会腻。

“皇城底下,一块砖头砸下来,能砸死十七八个王公贵族,每个王公贵族手底下又有着数不清的奴仆,对着本地人不敢招惹,外地人当然是想怎么耍威风就怎么耍威风了。”

独一针撇撇嘴,这话说得,“长走夜路肯定得撞上鬼。”

“是啊,今天不就撞上了吗?”独一针那点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沧伐的眼睛的,估计他们回家以后,每个都得在浴桶或者是恭桶上待个十七八个小时才能恢复正常。

“你家也真有意思,这么大个冥城,人流量多大啊,偏偏只开半天门,不会是这边的掌事爱睡懒觉吧。”独一针起了个大早,结果吃了闭门羹。

人家饕餮楼下午才开门,白天不迎客,而身为饕餮楼楼主的沧伐竟然不知道。

沧伐拿起一颗碧珍果塞到她手中,道:“每个分店只要保证正常的运营,保证每年的营业额,具体什么时候营业,怎么营业,营业内容是什么,总部是没有具体要求的。”

独一针摆摆手,对他们饕餮楼的经营模式不感兴趣,对小二招呼道:“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上来,要招牌菜啊。”

小二报了一连串的菜名,独一针也不知道具体都是什么,挑着好听的点了四菜一汤,这才放小二走。

“等等,你们这里有没有金鼎五花鱼,有的话来一条。”沧伐叫住小二问道。

小二一拍大腿,“哎呦喂,这位客官您可真会点,昨晚上新钓上来的金鼎五花鱼,都预约出去了,就还剩下一条,原本我们掌柜的是要留下自己吃的,您赶巧,我这就去和掌柜的说一声。”

“去吧。”沧伐点头,等小二离开,对独一针说道,“冥城东边有一条金鼎河,河中有一种特殊的鱼,白底背脊有绽放的花朵图案,名为金鼎五花鱼,鱼肉中带着淡淡的花香,食之可保持半日的体香,很是稀罕。”

独一针有些好奇起来,道:“这金鼎河源流便是冥城吗?还是从城外流进来的。”

沧伐道:“是从金鼎山上流下来的,那座山……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独一针眼巴巴的瞅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沧伐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手感不太好,都是他做的胶质肌肤。

独一针任由他捏,反正捏不着自己的肉。

“金鼎山从山外看并不高,可踏入山中,却永远都无法登顶,山中风景不同,排除了迷路的可能,高度一直在增加,可就是无法走到头。每年都有人试图登山,最后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沧伐给她到了杯茶,道,“金鼎河水从山顶流下来,也无人知道河流源头是什么样子的。”

独一针托着下巴哦了一声,对爬山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那上面要是有什么奇怪的灵植她倒是乐意去看看,听沧伐这意思,估计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然皇城根下,皇家怎么会让人随便登山呢。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传来敲门声,“客官,您的菜好了。”

“送进来吧。”沧伐开口。

独一针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她早就饿了。

皇城的酒楼就是不一样,看着上菜速度杠杠的,一道接着一道的送上,只还有那条鱼留在了最后。

菜马上就到,小二并没有关门,独一针的视角能够清楚地看到小二端着半米宽的盘子,一整条鱼从拐角走过来。

独一针小狗狗一样耸耸鼻子,眼睛登时就亮了,鱼味香浓却不油腻,初时勾人分泌唾液,后味带着些许清新,还没吃到嘴,她就已经给这道菜打了九分。

沧伐好笑的看着她小馋猫的样子,也跟着回头看去。

就在小二马上就要走到他们门口的时候,旁边房间门打开,一双手伸了出来,“这条鱼我们小姐要了。”说着,直接就把鱼端走了。

对方修为高,小二只是个普通人,都没反应过来,手中就是一轻,反应过来赶忙拦道:“不行啊,这位客官,这鱼是隔壁包厢定下的。”

“你再给他们做一条不就行了。”丫鬟态度蛮横,带着令人厌恶的理所当然。

小二苦笑着解释,“这鱼都是有数的,真的没有多余的鱼了,这位客观若喜欢这鱼,可以在本店预定,明日再来吃怎么样?”

“滚!你当我们家小姐有那么多时间来你这破店啊!”丫鬟端着鱼一扭身子,“自己看着办吧,这鱼我们小姐要了。”

“等等!”丫鬟手腕一疼,借着便是一阵酸软无力,盘子歪落,被另一双小手接过,放到小二手上,道:“送到我包厢去。”

小二一看正主来了,二话不说,端着鱼就跑进了包厢中。

沧伐还在悠哉悠哉的喝茶,半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小二放下鱼,没忍住小声地提醒道:“客观,那人来者不善,您妹妹可能有危险。”

沧伐摆摆手,“没事,下去吧。”

小二点点头,一溜烟儿跑了。

门外,丫鬟瞪圆了眼睛,对着独一针怒斥道:“大胆,竟然敢出手伤人,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独一针松开她的手,耸耸肩道:“谁说我伤人了,我明明是在打狗嘛。”

丫鬟的手并没有因为独一针的放手而恢复正常,反而愈发的酸软,最后连抬起都费劲。又被独一针暗骂是狗,恼怒非常,尖声喊道:“都是死人啊,没看到这里有人胆敢冒犯小姐!”

丫鬟的声音落下,楼道里静悄悄的,依旧只有她和独一针两个人。

独一针左右看看,装模作样的露出一副疑惑的面孔,“咦,你的人呢?”

丫鬟再喊,依旧没有人。

独一针道:“啧,你看看这,下次吓唬人最起码请好演员嘛。”

“死丫头你……”

“天冬,莫要无礼。”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一名青衣少女款款走出,衣摆摇曳中,独一针耸了耸鼻子,闻到了好几种灵植的味道。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她家底牌拿不出来了,出来道歉,看似大方知礼,实则奸诈小人。

独一针给她脑门上扣下了大大的‘小人’两个字,锃光瓦亮,闪耀照人。

“丫鬟无礼,还请这位小姑娘莫要介意。”女子声音轻缓的说道,“我为丹殿天级丹师苏叶,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名五。”

苏叶顿了一下,知她不愿意怕暴露身份,也没有强求,拿出一个瓶丹药递给她,道“五姑娘,这枚三品丹药便当时送给姑娘压惊的吧。”

玄武大陆上的丹师有详细的划分,学徒,丹师,大丹师,丹圣,丹师和大丹师又划分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能够炼制出丹药的学徒便升为黄级丹师,练出二品丹药便是玄级丹师,以此类推。其实夺造化期的丹师一般都已经位列天级大丹师。

不过这些划分多是在丹殿内部,外界人们只知道丹师和夺造化期的丹师之前区别甚大,其他便不了解了。

独一针的话来说,就为了塑造丹师的身份尊贵,特意保持神秘感。

这苏叶特意把自己丹师品阶拿出来,不过是知她本事不凡,想借此压一压她罢了。

在她想来,独一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她暗处的护卫,自然来历不凡,应当知道丹殿内部的品阶划分。她虽只是地级丹师,可她还年轻,以后恐怕成就不凡,他人自然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得罪她。

可惜,她想的倒是很好,可独一针不是她心中的‘他人’。

就着苏叶的手,独一针打开瓶盖,闻到丹药的味道,合上盖子推了回去,嫌弃的说道:“回灵丹?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回灵丹和独一针的渊源可深了,当初她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得时候,可是用那奇怪的鱼肉制作过大回灵丹,药效是回灵丹的五倍。说起来,顾忌着被人发现,她那些药拍卖的元晶可是一枚也没收回来,想想都心疼。

独一针道:“要么呢就不要送,要送呢,就大大方方的,你拿回灵丹来送人,看不起谁呢。”

苏叶脸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三品丹药被人讽刺小家子气,她直接就被气笑了,“如此,那姑娘说说,什么样的丹药才算看的起您。”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浓浓讽刺。

独一针嗤笑,从镯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道:“喏,培元丹,没有的同一品级的也可以勉强。”

五品丹药她倒是有,可那五品丹药出来送人,她吃饱了撑得,那可是她师傅送给她防身用的。

“呵呵,小姑娘可真会开玩笑,五品丹药来送人,恕苏叶家底浅薄,拿不出来。”说着,苏叶对她盈盈福身,道,“姑娘若觉得回元丹不入眼,苏叶也只能欠下这份赔礼,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偿还。”

嘿,这人真有意思,说赔的是她,说欠着不赔了的也是她。

独一针一摆手,道:“不用了,看你也拿不出什么好玩意儿来,让她跪下给我道个歉就算了。”

“你别欺人太甚!”天冬气急败坏,看向苏叶告状道,“小姐,她不知用什么鬼魅手段,弄伤了奴婢的手,还对您出言不逊,定要好好教训她才是!”

独一针挑眉,好姑娘,真聪明,会说话!

第133章 解剖

天冬的话音刚落,只觉膝盖窝突然一痛,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独一针挑眉,道:“啧,不错不错,认错态度还算良好。”

苏叶脸色难看的要命,咬着后槽牙看都不看跪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的天冬一眼,目光冷峻的看向独一针道:“五姑娘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独一针耸肩摊手,“怎么会呢?她抢我的鱼,本事又没有我高,给我道歉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要是个心狠手辣的,直接杀了她,你也没辙啊。”

这倒是实话,苏叶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丫鬟,和别人不死不休的。

不过实话归实话,说出来,却显得她太弱懦弱,也会让下人心凉。

“五姑娘,我苏叶虽然不爱惹事,却也不怕事,若你再如此一再逼迫,就不要怪我做事不留情面了。”苏叶咬着后槽牙说道。

独一针差点笑出来,惹事的是她,怕事的貌似也是她,结果到她嘴里,她倒成了被招惹的被欺负,还心有骨气的。

行吧,爱怎么着怎么着,姑奶奶不奉陪了。

“喏,我就在隔壁,你要是想给你这不懂事的丫头报仇呢,吃过饭之后我会去饕餮楼,随时欢迎来找我。”独一针笑眯眯的扫了这主仆两人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包厢。

沧伐已经帮她挑了一碗鱼肉出来,鱼刺都被挑了出来,鱼肉雪白,泛着清香。

“哇,好人!”独一针放弃筷子直接改用勺子,美美的吃了这一顿饭,半点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至于天冬那双手,独一针哼哼两声,怎么也得一个月无法用力,算是抢她鱼的报应。

隔壁房间,苏叶端坐在上首,面前跪着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天冬,如今再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整个人颤抖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小姐,我知道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谁伤到了我的腿,我才跪下去的。”她的手无力,没一会儿头就磕下去就直不起来了。

男的是苏叶的护卫统领,一身劲装,表情严肃。

“闭嘴!你的事以后再说。”苏叶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的对天冬轻斥一声,看向护卫统领问道,“赵峰,刚才你们人呢?”

赵峰表情不变,道:“回禀丹师,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苏叶皱眉。

赵峰道:“是的,突然晕过去了,两盏茶的时间才醒过来。”

苏叶并不觉得他会骗人,因为没有必要,他们虽然是她的护卫,却直属于丹殿,她接受他们的保护,却无法指挥他们。

“昏迷前闻到什么味道了吗?”苏叶表情凝重起来,心中猜测对方家族中可能也有丹师。

赵峰摇头,“没有,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说到这里,赵峰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他们是丹殿的护卫,负责保护丹师,遇到如此奇怪的现象,若是不找出原因,恐怕对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十分不利。

苏叶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以后注意。”

赵峰离开,天冬红着眼圈,跪着朝着苏叶爬过去,举着酸软的手腕道:“小姐,小姐,对方有些邪门,您看看我的手,被那个死丫头捏过以后,就酸软无力,连活动都艰难。”

苏叶挑眉,伸手拉过她的手掌揉捏,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手下不由用力,天冬呼痛,道:“小姐,我是有知觉的,只是无法用力。”

苏叶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到她的手中,“握住。”

说着,松开了自己的手,只见杯子顺着天冬的手指滑落到了地上,她的手竟是一点力度都无法使出了。

苏叶再次检查她的手,还是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连忙起身道:“走,跟我回丹殿找师傅去。”

“是是是。”天冬用胳膊擦擦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紧跟在苏叶身后出了门,一桌子的菜竟是一口也没吃。

……

“青霜灵参、寒冥露、噬日藤、地坤果……”独一针站在饕餮楼中,对着掌事念了一拉溜的名字,有灵植有灵水有灵石,有珍贵有普通,无一不是炼丹之物。

掌事表情不变,等她念完,从侍从手中拿过记录下的名单,点头道:“姑娘要的东西有些多,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

独一针道:“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

“明日这个时候吧。”掌事淡定的说道,“这一共是三十二万六千八百七十四上品元晶,抹了零,百分之十的定金,三万二千元晶,姑娘那边付下款。”

这个价格可不贵,比独一针预估的还要便宜了许多,她点点头,对着沧伐摆摆手,大方的说道:“哥,去交钱。”

沧伐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俨然一个妹控,转身就去前台交了定金。

“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药鼎啊?”她手里还没有一个好的药鼎呢,她的异火还没有炼化,炼化后普通的药鼎用不了几天就该坏了。

掌事拿出一个册子翻了翻,有些遗憾的说道:“药鼎倒是有不少,只不过估计都入不了姑娘的眼。”

独一针道:“先买三四个鼎凑合着用吧,等有了好鼎给我留着。”

侍从端着一个空间盒出来,掌事打开盒盖,灵识沉浸进去挑挑拣拣,拿出三个药鼎,小的比她矮上一个头,大的,比她还高一些。

独一针看着拿药鼎咬牙切齿,“还有更小的吗?”

掌事哭笑不得的解释道:“姑娘,药鼎的规格都是固定的,这是最小的了。”

独一针一伸手,道:“行,就这三个了。”说完,扭头看向沧伐。

沧伐戏谑的笑道:“回去站在凳子上,也差不多。”

独一针:“……你是不是想死想疯了?”

沧伐转身去交钱,“并不。”

……

从饕餮楼出来,独一针刚要问沧伐他们接下来去哪里,面前就站了一伙人,打头的便是赵峰。

“这位姑娘,丹殿木通子大丹师有请。”赵峰拱手说道。

说是请,人都被包围了,根本就是绑架嘛。

独一针后退一步,靠在沧伐胸口前,小声地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问道:“哥,你打的过他们吗?”

沧伐点头,道:“打得过。”

独一针哦了一声,在赵峰以为要动手的时候,对他一挥手道:“走吧。”

赵峰愣住,手下的人也没反应过来,等独一针走出五六步,没见人跟上来,回头招呼道:“走啊,不是去见那个什么大丹师吗?”

赵峰几人面面相觑,越发觉得这兄妹两个背景不简单。

丹殿就坐落在通天塔旁边,相比通天塔外表看起来只有九层,丹殿就显得又高又大了。远远看去,直插云霄,比起独一针原来世界的摩天大厦也不逞多让。

冥城注册的丹师除了外出的,全部都在这里生活。独一针听沧伐科普,脑子不由开起了脑洞,这要是她原来的世界,一个导弹过去,全冥城的丹师就被一网打尽了。

“丹殿的历史很久远,早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具,上面刻着无数早已失传的阵盘,可以说是整个冥王朝最安全的地方。”沧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纠正她的想法。

独一针哦了一声,再看这个傻大个,就多了几分郑重。

用整座丹殿炼制成的宝具,早古的炼器师该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啊。

赵峰走在二人身后,就听这兄妹俩嘚嘚了了围着丹殿科普了一路,看起来不像是被丹师召唤,倒像是来丹殿游玩的。

独一针以为进了丹殿,她能看看丹殿里面的设计,结果一进丹殿的门,脑子一懵,再睁开眼,他们就到了三十二层,木通大丹师的丹房门口。

大丹师的活动范围当然是广泛的,庭院中种着繁多的灵植,被严格的按照水土划分开,有的长势喜人,有的却蔫了吧唧,一看就是培育失败了,其主人却又舍不得放弃。

苏叶站在丹房门口,看着独一针二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赵峰对苏叶拱手,转身带人离开。

苏叶上前两步,对独一针二人道:“我师父就在里面,进来吧。”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沧伐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独一针甩了甩没甩开,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跟在苏叶身后走进丹房,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强烈的有些呛鼻子。

独一针自己喜欢摆弄灵植,身上也常年带着些许药香,可对这么浓郁的味道,她也是敬谢不敏的,大大咧咧的拿出手帕堵在鼻子上。

沧伐却不用,以他的修为,三四个时辰不用鼻子呼吸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啊……啊……”一进门,虚弱的呻吟声变得清晰起来,独一针好奇的往里扒扒头。

切、切猪肉呢?

天冬躺在木板床上,整个人被固定住,双手固定在两边,每根手指都用指环套着,一动也动不得。

而她身边,一名中年男子,正拿刀划破她的每一根手指,皮肉翻开,露出里面的指骨,鲜血淋漓,落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配合着天冬的呻吟声,倒是有些恐怖。

男子用镊子翻弄着她手中的肉,满脸认真探究。

第134章 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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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三人

苏叶醒来的时候,木通子正在解剖第三个人,地面上的血液一层接着一层,越发的粘腻,已经呈现出了红黑色。

丹房的门打开就是一股子扑鼻的血腥味,差点把她撞出去。

苏叶强忍着恶心的味道,站在门口等着,许久,木通子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扔下那刚刚断气的敌人,木通子满脸满身都是血的苏叶看过来,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连唇瓣上都是血,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苏叶被骇的到退一步,稳了稳心神才拱手道:“恭喜师傅。”

木通子走过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擦手,道:“醒了?什么感觉?”

苏叶道:“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一个呼吸就昏倒了,醒来也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好好睡了一觉。”

木通子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个丫头有些意思,你让人查她,查到了吗?”

苏叶听罢,为难的垂首道:“对不起师傅,没查到。”

木通子诧异的看向她,“没查到?”帮忙调查的可是丹殿匹配的护卫,竟然没查到,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出乎意料的事情。

苏叶道:“只查到他们是兄妹,昨日入住了千家户客栈,今日下午去了饕餮楼,别的就什么也没有查到了。”

木通子嘿嘿笑了一声,“有趣,真的有趣啊,让人盯着他们,我很喜欢那个小丫头,有机会可以抓过来好好研究一下。”

苏叶垂首应是,退出丹方,心中松了一口气,万幸他没有对那丫头下在她身上的迷药感兴趣,不然……估计她现在也难保完全。

她说是丹殿的丹师,可只有真正进入了丹殿才会了解,在丹殿中,除了大丹师以外,其他的丹师全都是仆从,身家性命只在大丹师的一念之间,丹殿对他们的安全根本没有丝毫保障,每年死掉的丹师成千上万,上面连问都不问一句。

“别怪我,谁让你入了师傅的眼呢。”苏叶抬头看了看丹殿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房顶,心中闪过一丝怅然,这样的日子似乎过的有什么盼头呢?

……

沧伐买了个宅子,两人去人力市场挑仆人,独一针对别的没要求,做饭一定要好吃。

人力市场都是被卖出来的奴仆,有武者,也有普通人,武者自然更贵一些。

独一针扫视着站在笼子里麻木的或坐或站的人呢,有些疑惑的问沧伐,“武者怎么会成为仆人呢?”

沧伐道:“有些是大家族从小培养的,本身就是奴仆出身,犯了错或者主家出事才到了这里。有些则是被仇人抓住故意买到这里来,又或者为了生存自愿卖身,最后一种情况比较少。”

独一针点点头,发现这里武者仆人修为最高倒也不过就是炼体初期,想来更高修为的人应该是不会沦落至此的。

“二位想要个什么样的仆人啊,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男的女的,大的小的,成熟的活泼的,有修为的没修为的,任您挑选。”人牙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凑到沧伐身边笑的牙不见眼的说道。

独一针摆手道:“要一个做饭好吃的,一个看门的,一个打扫卫生的。”

他们就俩人,之前在尧昌港租的房子就这个配置,独一针觉得人挺好,人少龃龉事情就少,省心省力,最好是用不到他们的时候都看不到他们人,那才是最完美的。

小金鱼一甩尾巴,忽然凑到了独一针眼前,用屁股,啊不,是用那条漂亮的大尾巴对着她,甩啊甩啊甩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那个笑的谄媚至极的人牙子,饶有兴趣的样子让独一针怀疑自家傻鱼是不是审美除了问题,看上这个丑的十分艺术的人牙子。

人牙子自然是看不到这傻鱼,还在一个劲儿的推荐自家手中的人,小金鱼围着他转了两圈,朝着前面飞了过去,方向正是人牙子手中的奴隶所在的地方。

独一针好奇的扯着沧伐跟在小金鱼身后,人牙子并未发现奇怪之处,嘴巴还在说个不停。

小金鱼一甩尾巴钻进了一个笼子里面,笼子里做着三个人,两大一小,大的两个身材干瘦,形容狼狈,表情却坚毅,若有似无的护卫在小的身边。

小的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半大少年,目光澄澈,却带着些许的警惕,脸上虽多污渍,却并不瘦弱,显见被照顾的很好。

小金鱼停留在那两个成年男子其中一人的头顶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很有兴趣的样子。

见独一针二人在这个笼子前面站定,人牙子面露喜色,道:“小姐看中这三个人了?这两个大别看是普通人,可力气非常大。您看着笼子。”说着敲了敲铁笼,“就是怕他们把笼子撕开才特意做的粗的。这个小的别看瘦弱,其实有修炼天赋咧,修缘六层呢,年纪也不大,好好栽培一下,做个打手也是好的。”

独一针不想要个小孩子,却对小金鱼看中的那个男人很感兴趣,指着那人道:“我就要那一个。”

她的话音刚落,笼子里被她指着的男人上前半步,张嘴就要说话,却被小少年轻轻扯了一下,闭上了嘴巴。

人牙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哎呦,这可不好办。我罗老三是个实心人,就和您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吧。这三个是一起卖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抓来的,两个大的不好控制,却听着小的话。您要是非卖走一个,估计没法用啊。”

人牙子表现的一副情真意切,除了他说的情况以外,估计也是希望独一针能把三人一起买走,毕竟这种打包一起卖的,很多人家都不愿意,买俩大的伺候小的?这不搞笑呢么?遇到个对他们感兴趣又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小丫头可不容易,能忽悠这卖出去当然好,卖不出也不亏什么。

独一针目光下移,落到小少年身上,道:“你会干什么?”

小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不开口。

“洗衣做饭打扫看门,你会哪一样?”

少年摇摇头,他一样也不会。

被独一针看中的那个男人却道:“若姑娘救我等出去,我愿意为姑娘效犬马之劳,洗衣做饭打扫看门都可以!”

另一个成年男子顿了一下,也跟着拱手。

少年回头看看他们,又扭过头来看看独一针,最后视线落在沧伐身上,在他看来,独一针只是个小丫头,最后做主的还是她身边那个玄衣男子。

沧伐宠溺的笑着揉揉独一针的小脑袋,道:“想要吗?”

独一针摇摇头,这三人一看就是麻烦,她傻了才会为了傻鱼一点感兴趣就弄这么三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又不是演电视剧,主角不给自己找些麻烦就演不下去了。

沧伐看向人牙子,人牙子一嘬牙花,伸手示意他们跟上,“这三个看不上没关系,我上个月才收到一个爵爷府上的大厨。那爵爷也是倒霉,招惹了永宁伯府大夫人,如今被整治的妻离子散,上个月和冥皇陛下申请的去了焰螟城,把家里的仆人都遣散了。”

独一针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依旧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澄澈,似乎并不觉得错过这次得救的机会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倒是两个男子眉头紧皱,拳头紧握。

“别看了。”见她落后了两步,沧伐伸手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道,“不喜欢就不要在意。”

独一针撇嘴的道:“不喜欢,但是好奇啊。”

自家傻鱼围着人家转来转去,转了好几圈,直到独一针和沧伐买好了三个仆人,这才恋恋不舍的飞回来。

大厨原本应该是个胖子,不过在人牙子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脸上的肉松弛了下来,显得有些老态。门房是个成年男子,身材健硕,人牙子对于这般能做打手卖出去的人并不吝啬,最起码会让他们吃饱,才能卖出好价钱。

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束发女子,说是寡妇,丈夫死了之后,被婆婆伙同大伯卖了出来。独一针买她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个本地人,从小就生活在冥城,丈夫生前是王朝学院的护卫,对那里十分熟悉,她没事儿听几耳朵,知道的也不少,以后打听个事情也方便。

大厨的原名叫刘正好,独一针觉得这名字好。成年男子沉默寡言,问他叫什么,吭哧瘪肚好半天才寄出俩字:二狗。

独一针沉默了一下,道:“你以后就跟我姓,叫独迩吧,走之旁的迩。行远自迩,登高自卑。”

在场众人除了独一针以外,没一个听懂的。

至于那个寡妇,她直接就给独一针跪下了,“姑娘,我爹娶了后娘对我很不好,婆家要将我卖掉,我去求了我爹和后娘,他们也不管我。我的命是公子和姑娘救的,名字也由姑娘来取吧,就当以前的那个我死了。”

独一针挑眉,对她的性子多了几分了解,果断干脆,敢爱敢恨,倒是比那些黏黏糊糊,对什么亲情不依不舍,闹得要死要活的好多了。一错眼看到沧伐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果子,便道:“那你就雪琼吧。”

雪琼跪下磕头,“谢谢小姐赐名。”

旁边傻大个独迩一看,也跟着跪下了,鹦鹉学舌一样说了一句,“谢谢小姐赐名。”

第136章 热闹

“哈……”

日上三竿,独一针伸着懒腰从沧伐屋中走出来,打着哈欠,眼角带泪,迷迷瞪瞪,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样子。

雪琼快步走过来,手里端着水盆,盆边搭着毛巾,独一针就着她的洗了脸,好奇的问道:“外面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小姐,今日王朝学院招生呢。”雪琼回答道。

独一针一拍脑门,她把这茬忘了。洗过脸,把毛巾放进水中,对雪琼道:“中午不用准备我们的饭了,我们出去。”说完,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沧伐难得的躺在床上安然熟睡,面色红润,唇瓣微嘟。独一针瞅了一眼,暗道,幸亏这不是他本身的面貌,不然简直要惹得人犯罪了。

本来打算叫上他一起去王朝学院的,可看他睡的如此香甜,独一针难得软了心肠,算了,让他睡吧,昨晚被她折腾的不轻呢。

独一针脚步一转,蹦跶着出了门,没见到雪琼,到了门口看到了独迩,便叮嘱道:“去厨房说一声,我中午不回来吃了,我哥在房间里睡觉,记得叫他一声。”

独迩木木的点头,也不问她干什么去,一直到她背影消失,这才关上大门,插上插销,跑去找刘正好。

……

独一针虽然不认识王朝学院的位置,可跟着人群最后也到了王朝学院。

一到学院五百米附近,便有护卫阻拦了,只有家中有适龄孩子的才能带一个成人进入范围内,接受考核。

“诶,小姑娘,你家长呢?”蔡建存一错眼就看到一个黑衣小丫头往里面钻,赶忙将人拦住,打量她几眼,年纪倒是正好,身上带了遮掩修为的宝具,身边却没有大人跟着。

独一针也跟着他往自己身后看看,然后坦然道:“没跟来,怎么,自己一个人参加考试不可以吗?”

蔡建存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想说考试是要交考试费的,可又一想,这孩子从穿着打扮皆是上品,应该不缺这点钱才是。一挥手把她放了过去,“自己注意些,别惹麻烦知道吗?”

独一针知道他这是好意,怕她进去被欺负了,送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蹦跶着走了。

她根本就不是来入学的,过来就是看个热闹。

王朝学院门口排出了长长的队伍,有趣的是队伍中有身着罗缎佩戴锦玉的,也有粗衣麻布身无长物的,可他们无一例外都安安分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有钱有势的人家也丝毫没有插队的想法,即使家中孩子娇气撒娇也没用。

“傻鱼,看来这王朝学院在冥王朝的地位很高嘛。”独一针对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小金鱼喃喃念叨着。

“嗯嗯~”好无聊哦~

“小姑娘,去那边排队。”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一回头正是刚才提醒自己的那个护卫,独一针不欲惹人注意,点头,一溜小跑到了队伍后面站定。

蔡建存摇头笑笑,真是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

站在队伍里面也阻挡不了独一针看热闹的心,巴头探脑的往前面后面看。

队伍中不乏年纪小的孩子,十岁之前修缘十层,要求是很高,可全国的天才都聚到了这里,人数自然也不少了。

而且独一针还在队伍中看到了几个熟人,樊海樊滨和一个小姑娘。

独一针见过樊海樊滨,却没见过樊心悦,不过看这情况也能猜出来。

只是……

樊滨和樊心悦的年纪倒是在十五岁之下,可他们修为不够。

樊滨修为不错,可他年龄早就超了。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碰运气吗?

独一针正疑惑着,就听不远处一对儿母女的对话。

“凝儿要争气知道吗?娘能不能在家中挺直胸脯就看你的了。”

“娘啊,修为又不是我一时争气就能提升的,十五岁之前炼体中期,我根本没达到入学条件。我才十三,明天不成还有后年呢,您非要我今年来丢人现眼!”

“傻孩子,你懂什么,王朝学院有正式生,还有择院生呢,娘从你外公那里要了两根六阶灵植来,你修为就差那么一点,肯定能上。”

“可、可是我也不是正式生啊。”

“啧,你这孩子,择院生和正式生也是一样上课的,进了学院有了好的资源和老师教导,凭我儿的资质明年肯定能成为正式生的!”

“那、那……”

“那什么那,为了你娘可是把家底儿都掏出来了。若你不争气,以后娘在永宁伯府永远都直不起身来!”

小姑娘小小声的反驳,“有大伯娘在,您还想怎么直身子啊。”

听了这母女的对话,独一针也猜出了几分,择院生,其实就是花钱上学的学生呗。啧,真是不管哪个时代哪个空间都有这种潜规则,该说历史必然吗?

正想着,忽然人群中吵闹了起来,有人大喊一声:“死人啦!!!”

人群混乱起来,看热闹的,护着孩子大叫的,看到死人惊慌失措的,人生百态。

独一针借着自己个子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挤到了最里面,看到了所谓的‘死人’。

地上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小姑娘,以及两个女侍跪在地上喊着:“快找丹师来!快来救人啊!”看三人的表情,四人应该是一起来的。

就在王朝学院门口,人群很快就被护卫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却不显得那么混乱了。

一名青年丹师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厮。青年丹师举止沉稳从容,俯身看过地上气息微弱的小姑娘,表情越发严肃。

旁边站着不动的小姑娘动了动,怯生生的问道:“丹师大人,我妹妹怎么样了?”

青年丹师喂了地上小姑娘一丸丹药,抬头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见她年纪也不大,没有开口,而是又看向两个女侍,道:“你家小姐吃了暂时提高修为的禁药,你们知道吗?”

一个女侍慌忙摆手,“不可能的,我家小小姐天赋卓绝,四岁修炼,九岁便修缘十层,如今已经修缘十一层了,根本不需要吃禁药啊!”

另一个女侍目光游离,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青年丹师轻斥一声,“还不赶紧说实话!”

那女侍才连忙跪地磕头道:“这禁药是小小姐在街边一个小贩手中买来的,说是没有副作用,想着今日能达到修缘十二层,可以得到更多学院重视,这才、这才吞服了那药。”

青年丹师斥道:“糊涂!”

另一个女侍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又觉得不对劲儿,连连摆手,想辩解,偏偏当事人昏迷,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啊。

学校负责考核的老师也走了过来,轻声询问道:“苍术(zhu二声)丹师,这姑娘如何了?”

青年丹师摇头叹息道:“服用禁药,修为全毁,我也只能保住她的性命。”

老师点头,对那两位女侍道:“带你们小姐走吧,服用禁药是王朝学院明文禁止的,便是她的身体无事,也没有资格再来我王朝学院了。”

最先说话的女侍一听连忙磕头道:“大师,大师您行行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小小姐往日最是乖巧听话,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求求您给她个机会吧。”

另一个女侍也跟着磕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旁边的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竟是怯生生的往后躲了躲。

老师叹息,道:“便是有误会,这孩子如今这副样子,我也没别的办法啊,赶紧带回去吧。”本来还想说找丹师再看看能不能救,后一想苍术就在自己身边,这话不免得罪人,便也没说出口。

先开口的女侍还在磕头,另一个女侍却已经起身去抱地上的小姑娘了。

独一针目光扫到旁边那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不由挑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那眸中难以掩饰的笑意却让她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看来,这小姑娘服用禁药肯定有猫腻。

“不行,别动我家小姐,这绝对是误会。”女侍清楚若在此时将小姑娘抱回去,就是救好了,她家小姐也会遭到家族厌恶的,这辈子就毁了,甚至带回去家主也会嫌丢人不找人来救治,“求求各位,求求各位,若有人能将我家小姐救醒……”说着,女侍从衣领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是残缺的,只有半块儿,可扑面而来的浓郁元气依旧令人侧目。

“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若是能将我家小姐救醒,这块玉便可作为报酬。”说完,那女侍又磕起头来。

独一针对那玉佩本没兴趣,可自家傻鱼却甩着尾巴围着人家拿着玉佩的手转起了圈子,甚至急切的用鱼嘴去碰人家的手,大有抢过来的意思。

“嗯嗯嗯~~~”见独一针没反应,小金鱼又跑回来围着她转了两圈。

哦豁,撒娇!

独一针笑眯眯的瞥了这傻鱼一眼,难得有让它如此急切的东西,便是那日在人力市场看到的男人它也只是围着人家转了几圈而已,过后就忘了。

独一针看似满心嫌弃,实则宠溺的瞪了那傻鱼一眼。

行吧。

第137章 赌注

独一针刚要开口,就听那苍术丹师一脸气急败坏的指着那女侍喊道:“你这女侍真是不知好歹,我说了她是服用禁药,修为尽毁,她就是修为尽毁,你在这闹着要人将她救醒莫非是看不起我苍术?!”

女侍跪在地上哆嗦了一下,却依旧故我的跪地磕头。

“好!今日我便要看看有何能人能将她救醒。”苍术一甩袖子,扔出一株六阶矿石来,道,“那块玉佩不够,这枚六阶千光魄也可作报酬!”

这是恼羞成怒了啊。

学院老师束手一旁,心中无奈叹息,这就是他刚才不说的原因,这些丹殿的丹师有一个算一个,甭管看起来多么平易近人,温文可亲,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非丹师,尤其是在丹师的领域内,容不得受到丝毫质疑,个个觉得自己能耐非凡。

他如此表现,便是有人有这个本事,估计也不敢站出来,公然和一个丹师作对,可怜了地上那个小姑娘。

学院老师心中的话刚刚默念完,就听一个娇俏的声音喊道:“我来试试!”

独一针笑眯眯的走出人群。

她个子小小,不到十岁的样子,脸上还有着可爱的婴儿肥,一身玄色劲装并不让她显得多么干练,反而有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越发可人起来。

听到声音,女侍惊喜的抬起头来,结果却看到这样一个精致的小娃娃,顿时悲从心起,难道今日便真是他们主仆的忌日不成?

“去去去,你这小丫头吓到什么乱。”学院老师皱眉上前驱赶。

独一针动作灵活的从他手下钻了出去,跑到地上躺着的那个小丫头身边,双手叉腰,一派娇俏的说道:“怎么了,不是说了谁能救醒她,就能得到一个玉佩和一那块千光魄,难道要说话不算话不成?”

苍术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还有人分不清状况出来闹事,自然气就都朝着对方撒了过去。这个时候什么小孩子不小孩子的,自然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不要拦着她,我苍术说话算话,今日谁能救醒她,我这块千光魄就是谁的!”苍术拦住学院老师,冷声说道,“若是救不活,哼,这女侍必须给我个交代!”

独一针耸耸肩,看向地上跪着的那女侍道:“呐,可不许耍赖,我救醒了她,就要把玉佩给我。”

女侍呆愣愣的点点头,心中依然不抱希望了。

众目睽睽之下,独一针拿出一个小玉瓶,玉瓶材质不同,打开瓶盖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出,在场多是武者,五感灵敏,不由纷纷掩面。

“哎呀,这是什么啊,好难闻的味道。”

“这小丫头不会想用难闻的东西把那孩子熏醒吧。”

“只能说我不知好歹,竟然敢得罪丹师大人。”

“小孩子,不懂事。”

独一针一抬眼,看到人群中装模作样的女孩子,伸手抢过她腰间的手帕,吓了那孩子一跳。

用手帕遮住小姑娘的嘴巴,将玉瓶抵在对方鼻尖下面,一只小手在她脑门上拂过,人们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小姑娘脑门上就出现了三根银针。

“哎呀,那是什么?”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怎么能在脑袋上扎针呢!”

“这苍术丹师也太小肚鸡肠了,不过是女侍救人心切,他竟然就纵容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小孩子去救人,这哪是救人,简直就是在杀人啊!”

独一针对于人们的声音充耳不闻,将玉瓶轻起,完成的抵在对方鼻尖,保证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着浓郁的刺鼻味道。

“嗯~~~”小姑娘眉头紧皱,呻吟出声。

“哎呀,醒了醒了,竟然真醒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的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有两手。”

“我早就说了这丫头看着不凡,定是有背景的,看看,怎么样。”

“小姐,小姐,你醒了!”女侍急切的跪着爬过来,从独一针手中接过小姑娘,又哭又笑的喊道。

独一针拔下对方脑门上的针,收起玉瓶,起身对着众人拱拱手,“承让承让哈。”说着俯身就要拾起那枚千光魄。

“且慢。”苍术抢先一步捡起千光魄。

独一针不高兴了,“这位丹师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说话不算话,后悔了?答应的报酬不愿意给了?”

苍术冷声呵斥道:“放肆,我何时说过答应的报酬不给了?”

独一针指指他手中的千光魄,“喏。”

苍术面上一红,道:“你若告诉我你是如何将其救醒的,我便将这千光魄给你。”

独一针:“……”

学院老师:“……”

众人:“……”

一阵凉风刮过,独一针忽然爆出哈哈大笑声,她一边笑一边指着对方道:“哈哈哈哈哈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哈哈哈哈哈……”

“刁蛮丫头,你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苍术恼羞成怒的喊道。

独一针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不是个傻子哈哈……你要我告诉你救人的办法?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手中的丹方不错,要不要给我两张啊哈哈哈哈……这位丹师的主意打的可真好,这是看我年纪小好欺负是不是?你不是傻子,你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说道后面,独一针脸上的笑容消失,指着苍术骂道,“这不要脸!”

碍于苍术丹师的身份,众人没跟着骂,可脸上却都写满了嘲讽和戏谑,有机会看丹师的笑话,谁也不愿意错过。

苍术脸上挂不住,一甩手道:“你不愿意说便不说就是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傻子逼问你了不成?”

独一针清了清嗓子,小手一伸说道:“既然如此,把我的报酬拿来。”

苍术的脸色白里透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紫不喇叽,煞是好看。

“等等,这位姑娘,我妹妹是醒了,可、可她如此……”孟菲眼珠子一转,忽然开口,指着地上虽然醒来却默默流泪无法开口的孟萱泪眼汪汪的说道,“你这哪里是救她,你是想害死我妹妹吧!”

独一针光棍儿的说道:“你们只说把人救醒,又没说救活。”

孟菲被她一堵,气的指着她,“你、你简直是在吃人血馒头,太过分了!”

独一针继续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出口,“把人救好,那是另外的价钱。”

纯舀本来还抱着自家小姐哭,一听这话,赶忙放下孟萱,哭着给独一针磕头,“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小小姐吧,求求你了!”

独一针瞅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纯舀立刻把玉佩双手奉上。独一针接过又看向旁边被解了围,冷漠不出声的苍术,呃……准确的说是他手中的千光魄。

苍术脸色更加难看,纯舀连忙跪着蹭过去,“丹师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你……”

“苍术丹师,你看这……”学院老师为难的开口。

苍术冷声一声,把千光魄甩手扔给了独一针,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救好她!众所周知,吞食禁药的后遗症是不可逆的。小丫头,今日你若救不好她,我便要了你的命作为你今日冒犯丹殿的惩罚!”

众人皱眉,皆觉得这苍术丹师太过霸道过分。

独一针却不怕他,把手中的千光魄当果子一样在空中抛着玩,那样子似乎根本没把六阶矿石放在心中,半点不重视,道:“若我救活了她呢?”

苍术气急,独一针继续道:“这千光魄可是我救醒她的报酬,都说了是另外的价钱了啊。”

苍术气的咬牙切齿,点头说好,显然是被气急了。

学院老师无奈,只觉的这小丫头胆子太大,简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由开口道:“小姑娘,若是你能救活她,我便做主让你入学,并送你三十通天塔积分如何?”

“嚯!”识货的人不少,通天塔积分何等难赚,学院竟然出手如此大方,开口就是三十。

独一针却还不知道积分三十代表什么,只是摆摆手,淡定拒绝,“不了,我今天只是来看热闹,并不想入学,你们学院没什么能教我的。”

不少人都觉得独一针态度嚣张,自大狂妄,叹息摇头,觉得她年纪太小,不知轻重。

学院老师哭笑不得,“那你说,你要什么样的报酬?”

独一针看向众人,指着苍术不客气的说道:“原本是报酬,可他既然说了我若救不活这姑娘,就要我的性命,那就不是买卖交易了,是赌博!既然如此,若我救不活她,我输了,我的命给他,若我救活了这姑娘,他的命是不是也要给我?!”

话音落下,在场竟无一丝声音。

“你……”

“好,就如此办!”

苍术自诩高贵,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性命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相提并论,刚要辩驳,忽然人群外传来一道强硬的声音。

人们纷纷让开路,一白袍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这男子其他人不认识,学院老师却是认识,目露惊讶,立刻恭敬行礼道:“院长安好。”

中年男人也就是王朝学院的现任院长墨砚黎抬手示意学院老师起身,走到人群中,看了看独一针,又看向苍术道:“苍术丹师既然要求这小姑娘失败了要丢掉性命,自然要拿出等同的东西来交还,性命何其珍贵,能与性命等价值的,也就只有性命了。如此,苍术丹师,你可要赌?”

第138章 治疗

苍术被赶到了架子上,此时想下也下不来,不然,刚才他说出要独一针性命的时候又都霸气,过后就会有多丢脸。

他扭头看向独一针,正巧看到独一针偷偷送了一口气,眼珠子乱转,见他看过来,马上又做出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苍术心中稳了稳,对墨砚黎拱拱手道:“既然院长亲自出面,如此我便和这丫头赌了,用我苍术的性命和我丹殿的名声……”

“诶诶诶,你用自己的名声就用自己的名声,带上丹殿干什么?”独一针不吃这一套,立刻打断他,“丹殿多少丹师,你瞅瞅你自己有资格代表全部丹师吗?连大丹师都还不是还代表丹殿!”借着时机又损了他一顿。

“你、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你连大丹师都不是,还想代表整个丹殿?!”独一针嘚瑟,“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小姑娘,咄咄逼人可不好。”墨砚黎有些头疼的说道。

独一针打量他几眼,道:“大院长,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墨砚黎叹息,没有在和独一针就她的做事方法继续纠缠,朗声道:“如此,我便和大家一起做了今日这场赌博的见证人,赌博内容为这位……”说着看向独一针。

独一针双指夹着一根银针,道:“我名一针。”

墨砚黎看到那根银针目光闪了闪,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恢复正常,继续道:“赌博内容为一针姑娘能否救治孟家小小姐孟萱,若能救好,为胜,为救不好,为败。赌注为双方性命!双方可还有需要添减的内容?”

苍术一直在看观察独一针的表情,见她时不时露出踟蹰,心中冷笑,道:“并无添减,仅凭院长做主。”

独一针想了想,道:“此番赌博时间限制为何?”

墨砚黎看了看天色,道:“便到日落时分为限如何?”

苍术点头。

独一针却又道:“那怎么算救好了?”

墨砚黎还没开口,苍术抢着说道:“当然是恢复到吃禁药之前的状态算救好。”

独一针道:“那我不赌了,她如今修为散尽,我救好了她,她体内元气完全恢复怎么也需要个一天半天的,超了时限那就算救不好了?”

墨砚黎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想到了这里,不由沉吟,苍术抢先道:“如此,你便把命拿来吧!”

独一针挑眉,未动,墨砚黎已然将人拦了下来,道:“却是个问题,如此,那就以孟小姐身体和修为等级恢复正常为救好吧。”

独一针不答,看向苍术。

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有墨砚黎在场,苍术就是有心想反对,也开不了这个口,看着独一针冷声一声,道:“好,就这么办!”

独一针低头看向看呆了的女侍纯舀,道:“把你家小姐放平,其他人后退。”

跟着墨砚黎来得学院护卫们将人驱散后退五步,留出宽敞的空间给独一针。

独一针刚要蹲下身,忽然颇为小人之心的看了苍术一眼,对墨砚黎说道:“现场人多口杂,多的是不想让我赢不想让这孩子醒过来的人,如此,救治过程的安全就交给院长大人了。”

墨砚黎摇头失笑,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养出如此任性骄傲又不失狡猾的孩子,“好,交给墨某便是。”

苍术自然知道她是在防备自己,却又认定了她根本就救不好孟萱,根本就是在故意耽搁时间,不用人说自己就后退几步,占到了人群附近,离她很远。

独一针这才重新蹲回到孟萱身边,身边只留下了一个纯舀。

一边按住孟萱的手腕把脉一边对纯舀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姑娘,我叫纯舀。”

“本命就叫这个?”

“是进了府以后,夫人给取的。”

“这玉佩看着是一半,另一半你知道在哪里吗?”

纯舀摇摇头道:“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死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记得了。”

独一针没再问,安静的给孟萱把脉,纯舀也不敢打扰她。

小金鱼似乎是知道了玉佩落到了她手中,也不着急了,甩着尾巴悠哉悠哉的东瞅瞅西看看,仗着别人看不到它四处撒欢,连院长跟前都转了一圈。

过了许久,独一针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解开孟萱的衣领,手指顺着她的喉咙往下滑,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竟是完全弄不懂她又是拉着孟萱手腕又是在她身上胡乱摸是在做什么。

一旁的苍术露出几分哂笑,心中笃定独一针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独一针取出银针,对墨砚黎道:“我要给她施针,这里不方便。”

墨砚黎一挥手,四座屏风落地,将她们围了起来,其他人无法在看到里面发生的情况。

独一针点头,一边整理针包一边对纯舀道:“把你家小姐的上衣脱掉。”

“只脱上衣吗?”

“嗯。”

纯舀动作利落的脱掉孟萱的上衣,站到了一边,看着独一针将细细长长的针落到孟萱身上,并不多话。

独一针对此很满意,此时的孟萱是醒着的,只是无法开口罢了,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往自己身上扎针不由有些挣扎。

“别乱动,否则真废了一身修为,有你受的。”独一针警告着,手中动作不停,每针都精准的落到了恰当的穴位上。

孟萱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感,又顾忌着自己的修为,安静不再动。

独一针并不知道禁药到底是什么成分,可副作用却在刚才她一摸到孟萱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和她以前的情况有些相似,筋脉阻塞。

区别只在于她的筋脉阻塞年头长,阻塞的部位缺少,不留后遗症的解决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但孟萱这身体刚刚阻塞,疏通方便,虽然是药物所知的全部经脉阻塞,却碍于元诀的残缺性,只阻塞了上半身,倒也简单。

独一针施过针,拿出一瓶药剂倒进孟萱嘴里。

孟萱目中满是疑惑,独一针好心的说道:“放心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是她当初吃完剩下的活血化瘀的药,一直扔在实验室里,也是占地方,正好今天打发出去。

施针的时间很长,外面人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渐渐有人不耐烦起来,学院老师请示过墨砚黎后重新安排继续考核。

苍术倒是耐心十足,没了独一针一个劲儿的刺激,恢复了以往平易近人的温和样子,陪着墨砚黎坐在一边说话。

“去年丹殿和学院合作效果非常好,这一年有不少的好苗子成了丹师,大大缓解了丹师数量不足的问题,相信以后冥王朝的丹师数量一定会远超他国的。”苍术态度温和,却少了几分恭敬的说道。

墨砚黎笑笑,并不接他的话,学院老师道:“是啊,只是希望欧冶子大师能够再坚持两年,丹殿青黄不接,实在让冥王朝上上下下都跟着忧心。”

“大师闭关克制修为,怎么也能再坚持上二十年,到时候年轻一代的丹师长成,大丹师们也定能出一名新的丹皇来的。”苍术说话间倒是带了几分指点江山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在丹殿的地位何其高,其实就是他师傅,也离着顶层的丹师大厅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日落时分,苍术忍不住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院长大人……”

话还没说完,墨砚黎忽然一抬手,四张屏风瞬间消失,留下看热闹的人们一见这边终于有了动静,立刻围了过来。

“天啊,这、这就治好了?!”

“不是说禁药的后遗症除非有逆天神药,根本不可能治好的吗?!”

“这小丫头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单就这份本事,也比那丹殿要强出几分唔……”

“别胡说八道!”

独一针拿湿巾擦着手,纯舀将孟萱扶了起来,她脸色虽然还有几分苍白,却较之之前红润了许多,甚至已然能够自己站立,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苍术面色大变,原本的笃定瞬间被难以置信代替,快步上前,伸手朝孟萱抓了过去。

墨砚黎早防着他,抬手将人推了回去,力度不大,却足够对方清醒过来。

独一针把湿巾扔进空间镯子里,道:“人我治好了。”

“可否让老夫看看?”比起其他人的震惊,墨砚黎显得十分镇定。

不愧是能当王朝学院院长的人啊。

“请便。”独一针伸手,示意他检查。

墨砚黎走到孟萱面前,轻声道:“小姑娘,让我来看看。”

对于王朝学院的院长,孟萱有着天然的信任感,小步走到对方面前,任由对方温厚的手掌抵在自己眉心,强大的灵识温和的顺着身体转过。

“院长?”孟萱带着几分迟疑的看向院长,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毕竟独一针是个看起来比她还小上几分的小姑娘,太没有说服力了。

墨砚黎点头,道:“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就会恢复了。”

孟萱顿时笑了起来,脸颊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不可能!!!”声音是一道,却是由两个人发出来的。

一个是苍术,另一个则是孟菲。

孟菲很快反应过来,惨白着脸后退一步,将自己缩的小小的,希望众人看不到自己才好。

苍术却是上前两步,道:“我要亲自检查。”

第139章 假药

独一针拦到他身前,道:“不行,我信不过你,万一你借着检查偷偷下手怎么办?”

“你……”苍术冷哼一声,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不让我检查,其实你根本就是骗人的!”

独一针坦然道:“你可以在现场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来检查。”

事关自己的性命,苍术哪里信得过别人,甩手道:“不让我检查,我便不承认你成功了!”

墨砚黎开口道:“既然这位丹师信不过,不若就让他去检查一下吧,我亲自看着,必不会让那姑娘受到丝毫伤害的。”

独一针双手环胸道:“行啊,反正人你已经检查过了,若是他再检查一遍,人反而出了问题,你可要给我作证!”

墨砚黎点头,跟着苍术一起走到孟萱面前,苍术的手指点在孟萱的眉心。

孟萱听懂了他们刚才的对话,知道这人并不想自己被治好,显得有些挣扎。就在此时右手被轻轻握住,一股略显熟悉的元力将她包围,慢慢笼罩全身,只要苍术有一丝一动,就能凭借着股元气将对方的灵识狠狠撕碎。

苍术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元气的存在,心中暗恨,却只能歇下了做手脚的心,仔细检查起孟萱的身体,以图找到禁药后遗症的痕迹。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苍术神魂不稳,灵识暴动,孟萱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疼痛,皱眉呻吟。

墨砚黎眼睛一眯,二话不说,抬掌拍向苍术,厉声呵斥道:“苍术丹师!”

苍术的身体受伤,灵识下意识的收了回来,孟萱松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苍术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独一针冲去,形容疯魔,连独一针看到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墨砚黎再次将人拦住,扣住他的肩膀,将人按在了原地,“苍术丹师,愿赌服输!”

“不不不,不可能的。”苍术仿佛找到了人倾诉,反手抓住墨砚黎,“院长,你知道的对不对,那是禁药的副作用,无解的,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救好了,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她们合起伙来欺骗我的!”

人群传来了质疑声,确实如此,禁药的副作用太大,若非又逆天丹药,根本无法救治。

也就是独擎当年身在临螟城,见识浅薄,根本不知道筋脉阻塞这种病症几乎就是绝症,才会跑出去做雇佣兵寻找救治独一针的办法。

独一针眼珠子一转,缓步上前,朗声说道:“谁说那是禁药的副作用了!”说着伸手指着苍术,一脸嘲讽,“明明是你医术浅薄,误诊了!”

苍术摇头,“不可能!”

独一针继续道:“怎么不可能?医术不好,也就算了,你连点最起码的常识都没有吗?人家女侍说了,这位小姐是去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摊贩买了禁药,禁药就算是禁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制的,会由一个小摊贩在大街上售卖?!”

“是啊是啊,这百草阁都买不到的禁药,区区一个小摊贩怎么可能买得到。”

“这就说,这小姑娘买了假药了?”

“哎呦我就说嘛,禁药的副作用哪有那么好治疗的。”

“我刚才听着就不对,在街上小摊贩哪里买到了禁药,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人们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钻入了苍术的耳中,任他原本多么坚定,事实摆在了眼前,孟萱被治好了,禁药的副作用既然治不好,那就只能是她吃的根本就不是禁药,不是禁药自然治得好。

他误诊了,他……

神魂不稳的苍术并没有注意到目露疑惑的孟萱,震惊不已的孟菲以及她身边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侍,否则估计还能猜出点什么来。

有人注意到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说出来,结果也不会改变,甚至还会得罪一个能够治疗禁药副作用的丹师,这笔买卖如何做才划算,还用说吗?

“今天这场赌博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吧。”独一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快下山了,她得回去吃晚饭。

墨砚黎点头,“是的,在场众人皆可作证,这位……一针姑娘胜了。”

独一针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向苍术,道:“你的性命什么时候给我?”

苍术恼羞成怒,“放屁!我堂堂一个丹师,你竟然出言要我性命!”

“就知道会是这么结果,你也真不怕给你们丹殿蒙羞。”独一针耸耸肩,道,“算了,我要你的命也没用,滚吧,输不起的苍术丹师!”

在场众人纷纷戏谑的笑,甚至有人偷偷在人群中吹起了奚落的口哨,苍术气急,偏偏人多根本看不到是谁吹得,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就更显得他丢人现眼。

苍术一甩手,愤愤然转身快步离开。

没有人觉得这个结果有什么不对,苍术是个丹师,若真的死在了这里,在场众人反倒脱不开关系,再说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又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的直接下杀手。占了上风,压下对方一头,顺便保住了性命也就行了。

今日之事过后,想来苍术在丹殿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人多是非多,想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可不少。

墨砚黎微笑点头,本来他害怕独一针会不依不饶的非要对方性命呢,如今看来,她也算是知分寸,是个聪明的孩子。

“院长,我、我还能进行入学考核吗?”见苍术走了,众人也散去了,孟萱小跑到墨砚黎面前,祈求的说道,“我真的没有吃禁药,我今年九岁,修缘十一层,我天赋很好的,求求你了院长,收下我吧。”

墨砚黎呵呵笑着俯身摸摸她的小脑袋,道:“你是个好孩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日我便做主收下你,只是你要知道,修炼路上荆棘无数,你不会永远都像今天这般幸运的,要小心知道吗?”

孟萱笑开了花,狠狠的点头,“嗯!我知道了,院长,谢谢你!”

纯舀拉着孟萱蹦蹦跳,“太好了小姐,以后您就是王朝学院的学生了。”

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跑走了,至于孟菲和她的女侍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离去了。

独一针一看,脚步一转,也要走。

“一针姑娘,请等等。”墨砚黎招手。

独一针转身,纳闷的看他,“干什么?”

墨砚黎道:“姑娘今日不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吗?”

独一针摇头,“当然不是。”说着她看了一眼学院大门,“你们这里教不了我什么,我来当老师还差不多。”

她就是玩笑话,这么一说,谁知话音刚落,墨砚黎顺杆子就往长爬,“既然如此,那边来王朝学院当老师吧!”

独一针:“……”

学院老师:“……”

护卫:“……”

小金鱼:“嗯嗯~~”

墨砚黎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人奇怪的眼神,老神在在的说道:“若姑娘来王朝学院做老师,我便做主每月给姑娘通天塔六十积分外加三千枚上品元晶作为报酬,如此,姑娘觉得如何?”

学院老师开始怀疑自家院长脑抽了,赶忙阻拦,“院长,三千元晶不论,这六十通天塔积分实在太多了,这……”

墨砚黎摆摆手,“诶,六十积分由我个人出。”

独一针眼珠一转,道:“八十通天塔积分,四千上品元晶!”

学院老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无知小儿,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你知不知道通天塔积分何其珍贵,你……”

独一针不搭理他,看向墨砚黎。

墨砚黎迟疑了一下,道:“可以,但是……”

“但是?”

墨砚黎呵呵笑道:“但是姑娘每月必须保证最少八节课时,相信姑娘应该不会故意藏拙吧。”

“当然不会,我们一针门从不藏私!”独一针在这一瞬间,决定把一针门在这个时代继续传承下去,也不枉一针门千百年来的艰难传承。

走到自己家门口,独一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老狐狸,竟然忽悠她!本来她还觉得八节课时太多了,后他一说藏拙的事情,她就把八节课时的事情忘了,要说那墨砚黎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我饿啦!!!”独一针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嘟着嘴巴走进门,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回来了?”院中,沧伐正躺在躺椅上喝茶,一副退休老大爷的悠闲样子,偏偏有一副好身材,即使妖孽之颜遮掩,依旧不掩举止之间的风华绝代。

养眼极了。

独一针叹息,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没办法。

……

丹殿

“苍术丹师。”

“苍术丹师回来了?”

苍术的脸色煞白中带着几分异样的青黑色,拉丧着脸,众人听闻了王朝学院的事情并不觉得奇怪,有身份与他对等甚至高于他的,甚至还嬉笑着取笑他。

苍术步履匆匆,并不停下和他们争辩。

“苍术丹师,华蓝大丹师让您回来以后尽快去丹房一趟。”

苍术看着面前的小药童,冷声问道:“可知道是何事?”

小药童嘴巴嗫嚅了一下,小小声的说道:“不知道。”

苍术挥挥手让他离开,心中却已经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扶着墙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他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中,只以为是被王朝学院门口的事情气的。

第140章 夫人

王朝学院入学日和开学日相隔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独一针这半个月潜心炼丹,废丹没有,奇怪的丹药却是练出不少来。

你见过红色蓝色白色紫色丹药吗?嘿,独一针都炼制出来了,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参杂实验室里的色素,真的是用灵植炼制出来的。

当然了,丹方嘛,就有那么些许的出入了,是根据在五行秘境的丹方改造的,独一针也是被逼无奈,当初在里面的时候不知道,出来购买灵植才发现,有的灵植早就爵迹了,有的明明只是低阶灵植,偏偏十分罕见,比五阶灵植还贵。

丹方中的用量还大,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动手找替换之物咯。

此时,沧伐和独一针对座,两人看着桌上五颜六色的丹药,皆陷入了沉思。

半响,沧伐率先开口:“找个人试试?”

独一针看他,“找谁啊?”

沧伐沉默,两人这些天天天在家宅着,根本没人得罪他们,总不能出门遇到谁就往谁嘴里塞吧,又不是糖豆,请人尝尝啥味儿的,死了怎么办?两人是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却也不是滥杀之人啊。

“这些都是五品丹药。”独一针挑出几粒儿黄色放到一边,“这些都是三品丹药。”红的蓝的放做一堆,“这些都是一品二品的。”紫的绿的放做一堆。

当然了,还有一些黑色的,不过鉴于其他该过的药方练出了五颜六色的丹药,黑色的估计也没办法肯定药效。

沧伐拿出几个玉瓶,独一针挑出不同药方不同品阶的丹药放进瓶子里。

“走,出门逛逛去。”沧伐一拍桌面,提议道。

独一针点头,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就他们两人吸引是非的能力,说不准出门就能遇到几个倒霉鬼呢。

两人和独迩打了声招呼,让他通知雪诺和刘正好中午不回来吃了,让他们三人自己解决,这才出门。

还是原来的酒楼,独一针想吃金鼎五花鱼了。

“说起来,明天咱们去金鼎山看看吧,我还挺好奇的。”独一针怀疑哪里可能是她老乡遗留下来的,山上恐怕有五行八卦的阵法,所以这里的人才进不去也看不出。

沧伐一边点头一边点菜,旁边的小二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独一针一眼,心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年纪玩点什么不好,偏要去金鼎山。完了又偷瞄了沧伐一眼,看来这是个妹控啊。

小二记好了菜单,转身出屋就要关门。

“诶,等等,别关门了,这屋里闷。”独一针拦住他。

小二纳闷的挠挠后脑勺,闷?这间包间如此宽敞怎么会闷呢?不过千人千面,客人的要求千奇百怪,小二做的时间久了,也算是见惯了,点头开着门就走了。

独一针托着下巴道:“你说今天到底能不能遇到找事儿的啊?”

“可……”沧伐刚要说话,楼下就传来了喧闹声,

“快快快,赶紧雅间伺候着。”掌柜的亲自出面迎接,一群人前呼后拥着,好半响才稳定下来。

然后就听看热闹的人小声哔哔,“那就是永宁伯府大夫人啊,啧,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里出了个皇后娘娘,区区一个永宁伯府的大夫人都有这样的派头。”

“有什么用,福气都落到了自己身上,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听说了吗?好像永宁伯府大老爷在XX巷养了个外室,还剩了个女儿呢。”

“看来,人家大老爷身体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大夫人。”

“天天把丹药当饭吃,照样没用,我看啊,不如多做点好事,看看她做的那些事,真是……”

“好了好了,说两句就可以了,被听到没咱们的好果子吃,都走了。”

八卦听完,独一针有些无聊的说道:“这个永宁伯府大夫人可真是有名气,在哪儿都能听到她的八卦。”

沧伐对什么夫人不感兴趣,转移话题道:“我看你闭关炼丹这些天修为有涨进啊,估计很快就要到炼体后期大圆满了吧。”

独一针点头,“没想到炼丹比专门修炼进益还快,等弄明白我这些药都什么药效,以后就靠着炼药修炼了。”

两人说着话,菜已经送了上来,今天他们来的不是时候,金鼎五花鱼已经都定了出去,要想吃今天预定明天才能吃到嘴。

独一针倒是无所谓今天明天,直接订了一条,明天再来嘛,反正啊她奇怪药丸那么多,总能遇到的。

吃着东西,独一针也不老实,东张西望,总往外瞅。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又热闹给她看到了。

一个女人哭着从外面冲了进来,独一针扔下筷子就冲了出去,站在栏杆边上看了个正着。

沧伐举着筷子,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位置,顿时失笑出声,这丫头……

放下筷子也跟了出去。

看热闹的可不少,大厅中吃饭的人都一副兴致勃勃表情看了过去。

哭着冲进来的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束着妇人的发髻,绫罗绸缎,插金戴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只是行止间有些瑟缩,显得不大方。

女人被掌柜的拦下,扑通一下就跪到了掌柜的面前,抱着掌柜的大腿就哭嚎开了,“还我女儿,求求你们把女儿还给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掌柜的一脸懵逼,将妇人扶起来,道:“不是,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这里没有您的女儿啊!”

“不可能,我家下人亲眼看到两个男子将我女儿带到了这里!”妇人立刻反驳,却也发现异样,抓着掌柜的连声道,“我女儿今年三岁,穿着粉色裙子,头上扎着双髻,脖子上带着一个金镶玉的项圈,粉嫩可爱,您一定有印象的吧!”

掌柜的目光一闪,迟疑了一下才道:“人,我是看到了。”

不仅掌柜的看到了,大厅中的食客除了后来的,也都看到了。

只是大家都有志一同的没有开口。

“她人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求求您了,我女儿还那么小,求求您告诉我她在哪儿啊?!”妇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着掌柜的衣服,力度之大差点将对方的衣服扯坏。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楼上传来一道声音,“我们夫人让你上来回话!”

众人抬头,说话的是跟在永宁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婆子,掌柜的扯下自己的衣服,小声地说道:“你女儿就在上面。”

妇人似乎认出了对方是谁,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连滚带爬的跑上了楼。

永宁伯大夫人的包厢比距离独一针他们比较远,门外有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护卫,独一针过不去,听不见里面说话,满心好奇没有得到满足,颇有些失落。

沧伐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从他们包间的窗户飞身出去,落到了房顶上。

独一针眼前一亮,对着沧伐举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把梁上公子作为终身事业的人,看这上房上的多么干脆利落。

两人动作轻盈的走到伯爵府大夫人的包间上房,沧伐拿起一块瓦片,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两人坐在房顶上,俯身往里面看去。

护卫都在外面守着,屋中首位端坐着一个华衣妇人,夫人面容有些憔悴,气势却足,长相貌美,依稀可以看到后宫中皇后娘娘的影子。她怀里揽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粉裙双髻,和妇人在大厅中描述的一样。

而那妇人此时正被婆子压着跪在地上,看到小姑娘双眼绽放出亮光,可看到大夫人的时候,转瞬变成了惊恐,无需婆子压着,自己便端正跪好,连连磕头,“见过大夫人。”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啊。”大夫人递给怀中小姑娘一块点心,哄着她吃。

小姑娘瞅瞅自家娘亲,又看看温柔的大夫人,拿着点心有些迟疑。

大夫人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坐下吧,别吓坏了孩子。”

妇人惶恐的抬头看了大夫人一眼,还未有动作,两个婆子便已经上手将她架起来,按在了座位上。

妇人如坐针毡,惶恐非常,恨不得张双翅膀飞出去,“大、大夫人,不知您把小女带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夫人摸摸小姑娘的脸蛋儿,道:“孩子这么大了,我这个做嫡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妇人随着她的话一哆嗦,道“大夫人,我、我没想攀高枝,真的,我真的没想过进伯爵府,老爷是敬重您的,也不会允许我们母女进去。我就想着带着女儿好好过日子,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大夫人……”说着,妇人便又给大夫人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大夫人绕过小女的性命啊,大夫人菩萨心肠,放过小女吧……”

大夫人微微笑着,像是看不到对方的恐惧,听不到响亮的磕头声,任由她磕,淡定的用筷子夹着菜,好半响才对婆子道:“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若是老爷看到你这般磕头,到要说我苛待你了。”

妇人被拉起来,脑袋早就已经磕破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嘴里依旧在不停的求饶,“求大夫人绕过我女儿吧,求大夫人……”

妇人被放到椅子上,坐都坐不直。

小姑娘一看自家娘亲头上流血了,顿时就扔掉糕点,哭着朝妇人扑了过来,“娘……”

第141章 咔嚓

任由妇人又哭又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大夫人在小姑娘一声娘喊出来的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个扑到妇人怀中的小姑娘身上,那表情怎么说呢。

白眼狼。

对,就是用一种看白眼狼的表情看那个小姑娘。

而有趣的是,独一针从头看到尾,明明那妇人带着小姑娘从未在大夫人身边生活过,她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小姑娘不向着自己的亲娘呢?

独一针也不清楚对方的想法,疑惑的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

大夫人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瞬间,很快又重新微笑了起来,“果然是母女情深,快别磕了,我也没别的意思。”

妇人护着女儿,不敢再磕,抬头看向大夫人,等着对方的审判。

“她是老爷的孩子,你是老爷的女人,总在外面带着不是个事儿,知道的是你安守本分喜欢在外面待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正室的容不下你们母女呢。”大夫人用手帕擦擦嘴角,看向妇人怀中的小姑娘,道,“我看她还有些修炼天赋,也该好好教导。你们今天就跟着我回去吧。”

妇人目光一闪,抱紧了女儿,怏怏的不知说什么好,她不想跟大夫人进伯爵府。在外面,即使没有名分,可她是家里的女主人,吃喝穿戴老爷也不会亏待她们母女。可到了伯爵府,身家性命就全都落到了大夫人手里。若对方想对她的女儿做什么,她根本一点防范的办法都没有。

可对方是正室,让她一个外室进府是看的起她,若她不答应根本说不过去。

“千家户在冥城也算是有些名气的酒楼了,可这菜吃的次数多了,也觉得腻了。走吧,回头换家酒楼吃吃新鲜花样。”大夫人意有所指的起身,两个婆子一个去扶大夫人,一个去拉妇人。

妇人挣扎了两下,婆子低声威胁道:“你若是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

妇人满目惊恐,不敢再动,紧紧抓着女儿的小手,被婆子半拉半扶着跟在大夫人身后走了出去。

热闹看完了,独一针意犹未尽,扭头看向沧伐,大有和对方八卦一下的心,结果一看对方已经无聊的给自己给自己剪起了指甲,用的还是她给他那一套修指甲套装。

“呼……”沧伐吹了吹指甲,见独一针看过来,俯身朝里面看了一眼,早就已经空空如也了,“走吗?”

独一针嘴角一抽,好吧,八卦还是需要一个爱好差不多的人来说才合适。

两人回到房间,小二正端着菜找人呢,一看的他们松了一口气,那样子就是怕他们点完菜玩失踪,到时候这一桌的菜全都会算到他身上的。

“客官,你们的菜上全了。”小二的话音刚落,独一针二人还没来得及落座,外面就又热闹了起来。

嘿,有意思。

独一针拉着沧伐的手兴冲冲的又跑了出去。

出来看热闹的还不少,很快栏杆处就站满了人,两人出来的快,占了个好位置。

正是刚带着那个外室和孩子走到大厅的大夫人一众人,他们面前拦着一个长相年轻却周身气质沉稳老练的男人。

沧伐凑到独一针耳边轻声说道:“这人的修为已经通窍后期大圆满,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夺造化了。”

独一针恍然,“那他的年纪?”

沧伐瞥了大夫人一眼,道:“你听。”

“本想着把妹妹和孩子带回府中,没想到倒是惊动了老爷。”大夫人深情款款的对着男人俯身行礼,温柔雍容,就是看起来有点像大老爷的妈。

“夫人若是想将蓉娘母女接进府直接和我说过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弄得整个冥城都跟着不安生。早先我便已经告知了夫人她们的存在,只是夫人颇多顾虑才一直耽搁至今,今天能让她们母女进府,也是夫人大度宽容。”大老爷话说的漂亮,就是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实在没啥说服力。

大夫人浅浅的笑着,“之前是我相差了,如今将妹妹和晓乐进府,我这个做嫡母的也可以尽尽责任。”

大老爷伸手,道:“走吧,娘在府里等着呢。”

大夫人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中,对比对方年轻的肌肤,自己手背皮肤上浅浅的褶皱是那么的难看。

早些年,她对没有孩子这件事并没有多上心,武者活的年岁悠久,想要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当她知道自己晋级无望,只还有两百多年寿命的时候,孩子的存在就显得那么重要了。

一个有着她血脉的孩子。

大夫人闭了闭眼睛,再抬起头来得时候,便又恢复了之前大方从容的笑。

一众人离开,独一针也算是把故事的结尾给看全了,只是还是有几分意犹未尽。

“你说他们怎么不打一架呢,打一架多好看。”独一针小声哔哔道。

沧伐轻笑,道:“想去看后续吗?”

独一针眼珠一转,“你是说……”

沧伐点头。

独一针把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她最近实在太闲了,闲的什么热闹都想看。

两人吃了午饭,又去街上逛了一圈,临近夕阳西下,这才去了永宁伯爵府上。

永宁伯端木若诚今年三百二十六岁,生了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修为已经达到了夺造化期,距离去圣山也不远了,如今常年闭关,家中诸事皆有大老爷端木寒处理。大夫人骆宜琴早些年心气儿高,将家中其他几个弟妹压得死死的,闹了不少矛盾。

后来永宁伯夫人出面,这才将其压下,之后骆宜琴就一直各处求医生子,家里的事就落到了二夫人南门静君身上,二夫人是伯爵夫人的远方亲戚,婆媳关系很好,大夫人若非是皇后娘娘亲妹妹,估计在伯爵府已然没有地方站了。

独一针二人去的时候,蓉娘母女已经安顿下来了,端木乐被骆宜琴安排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小孩子哭着闹着要母亲,大夫人没养过孩子,只觉的这孩子不识好歹,竟让人要打孩子手板。正巧端木寒来看孩子,正闹成了一锅粥。

沧伐带着独一针坐在房顶上,周边布下阵盘,并不怕人看到。

“她只有三岁,从小跟在蓉娘身边,一时间接受不来和亲娘分开自然会哭闹,你愿意哄着你就哄两句,不愿意交给婆子丫鬟也可以,怎么能打孩子呢?!”事关自己唯一的子嗣,端木寒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往日的从容,抱着孩子厉声呵斥道。

骆宜琴也有些心虚,刚才她说让打孩子其实也是一时气急,如今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可知道归知道,端木寒为了一个贱人样的孩子就敢和她闹,她若认了错,以后这家里还有她站的地方吗?

“打孩子怎么了?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只有她矜贵是不是?我是她嫡母,我说话她不听,我管教一下她怎么了?!”骆宜琴越说越有底气,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把孩子要回去给那个贱人养!你带走啊,你现在就带走,我倒要看看跟着那样一个娘,这孩子能长成什么样子!”

“骆宜琴,你这辈子就没错过,全都是别人的错,打孩子是孩子的错,我拦着是我的错,是蓉娘的错。早些年你吃那些避孕丹丸,导致如今生不出孩子又是谁的错?我的错?我娘的错?还是蓉娘的错?”端木寒直接就被气笑了,抱着女儿哄了两句,道,“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要是敢伤害晓乐和蓉娘半分毫毛,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你敢!”骆宜琴拍桌怒斥。

端木寒已然抱着孩子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向骆宜琴,“你姐姐是皇后,但皇后上面还有皇帝。劝你以后低头走路,看清了脚下,仰头走路,是会摔跤的。”

“端木寒!”骆宜琴再喊,端木寒却已经抱着孩子走了。

独一针坐在房顶俯视着这两口子,不由摇头,“一个负心汉,一个自大狂,绝配!”

沧伐疑惑看他,“怎么说端木寒是负心汉呢?听他的意思也知道,早些年是骆宜琴吃了避孕的丹药才坏了身体,这也怪不得他吧。”

独一针抢过他手中的茶盏,这人总是能在任何环境下塑造出退休老大爷走鸟遛狗的悠闲环境来。

“当然是负心汉,当年他知道了,如果不是乐意对方这么做,直接当年说出来,对方答应就继续过,不答应就和离,两厢便宜,多好。哦,抓着对方的小辫子一抓就是这么多年,外头偷着养了外室,回来再拿这件事当作自己出轨的理由?切~”独一针白眼翻的那叫一个好看。

沧伐却很纳闷她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修为高深的武者有两个或者更多的配偶很正常啊,怎么你好像很难接受的样子。”

就是冥皇,若非皇后的修为不差,估计后宫也绝对少不了人。

修为越高的人就能拥有更多的资源,其中包括方方面面,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但对方却有更多的选择。

独一针唰的扭过头瞪他,“你要是以后也三妻四妾,我就阉了你!”说着,手朝对方下面做了个‘咔嚓’的动作,沧伐下意识的翘起二郎腿挡住。

第142章 聚元

“咳咳,看完热闹了,咱们走吧。”沧伐转移话题道。

独一针又看了底下满心疲惫瘫坐在椅子上的骆宜琴一眼,这才道:“走吧。”

两人离开半响,骆宜琴忽然将一个女侍叫了进来,“今早让你去打听的人打听的怎么样了,真有那么神奇?”

女侍谨慎开口道:“那天在王朝学院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丹殿的丹师都治不好的病症,确实被她治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真人才不到十岁的年纪。”女侍一边说一边偷偷抬头看骆宜琴的表情,生怕自己的话会惹得对方恼怒起来,“而且那病症说是丹殿的丹师治不好也不准确,其实是那丹师马虎大意,误诊了,这才让那人捡了便宜。”

骆宜琴有些失望,“你的意思是,那人其实也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了?”

女侍想了想道:“是很可疑,可是奴婢还听学院的护卫说,那天人都走了以后,院长留那人说了许久的话,好像有什么邀请对方去学校任教什么的。”

“肯定是听差了,不到十岁的年纪,估计是院长录取她进学院上学的。”骆宜琴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失望也说不上,她以前满怀希望,却又一次次失望。如今再听到哪里有良师好药的消息,她已经能做到十分平静的对待,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

皇宫

“阿七,你说这个小姑娘和尧昌港的那个神医会不会是一个人?”冥皇看着手中的奏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跪在桌前,恭敬的说道:“属下已经着人去调查他们的来历,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冥皇拿着奏报扇了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就是好奇,猜测一下嘛。”

阿七迟疑了一下,艰难的说道:“应、应该不是吧。”

冥皇好奇,“为什么不是?”

阿七严肃回答:“所有没有经过验证的事件在属下这里都是否定答案。”

满怀好奇和希望的冥皇:“……”烦人QAQ

“皇后那边什么反应?”冥皇清咳两声,不愿意再和这个没有情绪的属下继续这个话题。

阿七这回镇定多了,“回禀陛下,皇后着绣城卫调查对方来历,并将对方落脚之处包围了起来。”

冥皇饶有兴趣的停下了扇奏报的动作,道:“去让人盯着,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阿七应声:“是!”

刚要下去安排,就听冥皇又道,“等等,开学给三皇子加上一节丹院的课程,就上那个小姑娘的课。”

墨砚黎亲自定下对方成为王朝学院的老师,就凭这一点,即使那小姑娘和尧昌港没有丝毫关系,也值得他好好观察。

“是。”阿七离开。

冥皇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名男侍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陛下,北阳王前来请安。”

冥皇指尖动作一停,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

刚走到能看见家门口的位置,沧伐脚步不停,轻笑出声,对独一针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独一针反应快,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自己送上门来的?几个,够不够把药全试完?”

太兴奋没注意脚下,差点绊倒。

沧伐伸手将她捞起来,放到地上让她站好,顺手牵住她的手,道:“十三个,应该够。”

独一针高兴起来,摇了摇沧伐的手道:“等会儿都抓回来,还富裕一个呢。”

动作熟练自然,半点没觉得被一个男人牵住手有什么不对。不说独一针本身因为职业原因,就没有什么男女性别避讳。就是有,她如今这具身体的真实年龄才十一岁,沧伐要是敢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呵呵,半身不遂和这个世界第一个太监选择一下吧。

沧伐低头看她,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纵容的说道:“好。”

“哼哼哼哼哼……”

夜半,独一针坐在桌子上一边捣药一边晃悠着小脚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满是笑意。面前是十三个站的端端正正笔笔直直,却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动都不能动的绣城卫。

当然啦,独一针此时还不知道他们都是谁派来的,她也不感兴趣他们是都是哪儿来的,是活人,能喘气儿,能试药就行了。

沧伐坐在一边悠闲的逗着不知从哪儿抓来的两只蛐蛐儿,一派纨绔公子的派头,看得十三个绣城卫心中暗自警惕。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放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十三人的颈部都扎着一根银针,就是这根针让他们无法动弹。

一针门之所以称之为一针,便是他们门内的绝学研究的便是如何尽可能的缩减施针过程中需要落针的数量,以至于他们门派几乎将人体的穴位研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施针多少,施针力度,施针位置都是令资深针灸大师看到都感到不可思议,且奉为经典的。

“有半个时辰了吧。”沧伐看了一眼沙漏,对着专心致志捣药的独一针提醒道。

独一针也跟着瞥了一眼,点头道:“差不多了。”说完,从桌子上蹦了下来,一挥手,桌面上出现十二个玉瓶,每个玉瓶上都贴着纸条以方便分辨其原本是何药物。

沧伐收起蛐蛐儿罐子,拿起一个玉瓶倒出里面黄的鲜艳的药丸,走到其中一人身边,掐开对方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手顺着对方喉咙顺过,那药丸便不随主人意愿的咽了下去。

“问心丹。”沧伐看了一眼药瓶上的名字,然后拿起准备好的字条贴在对方脸上。

问心丹,五品丹药,吞食后可令人陷入感悟中,对灵识的增长有奇效。

众所周知灵识的神秘远远胜于元诀的修炼,却又与本命灵宝的能力休戚相关,灵识越是强大,本命灵宝的能力越能发挥出其威力,更减少了本命灵宝受损的可能。

所以,虽然问心丹只是五品丹药,却自出世以来就价格高昂,若非有只能前三次服用有效的条件限制,估计大能们能将之当成糖豆天天吃。可即使如此,问心丹依旧被人碰上了神坛。

因此,问心丹的主药问心草被大量采摘,如今已经变得十分罕见,问心丹也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就连药方如今知道的丹师,在冥王朝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独一针也是找不到问心草,这才根据记忆对问心草的成分进行分析,从和问心草除了名字,药效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炼心草中提炼出了最有可能是问心丹主药需求的物质。

当然凭借她如今手中的工具如此繁琐细致的活计是没有办法单独完成的,不过她开挂了呀,断生又一次向她证明了自己除了是个吃货以外的强大能力,过滤所需的物质简直不要太简单。

最后,她就炼出了颜色奇怪的问心丹。

独一针凑到沧伐身边,两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吃了问心丹的人看,眼睛都不错一下。

旁边同样被喂了奇怪丹药的人心情忐忑,很快就有了别的反应。

独一针顾不得看着这一个了,拿出纸笔开始挨个记录他们的反应。

辟毒丹,对毒药无效果,这人被她后来喂的毒药毒死了。

聚元丹,传说中的三花聚顶现象没有出现,体内元力运转加快,元力凝实,却无法吸收外界元气。

“这是什么药?”独一针最后一个‘气’字还没写完,沧伐突然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头也不抬的说道:“聚元丹。”

“三品丹药聚元丹?”沧伐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独一针察觉出他的反应不对,放下纸笔看他,“对啊,怎么了?”

“六品丹药凝元丹知不知道?”沧伐问道。

独一针翻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摇头,“不知道。”

沧伐解释道:“欧冶子就是凭借创造出凝元丹丹方才成为丹皇的,它的作用只有一个,便是规避周身元气进入体内,令人能够单独凝练自身元力。”

独一针唰的把脑袋扭过去看向那个吞了伪‘聚元丹’的家伙,咽了咽口水,道:“和我这个药效一样?”

沧伐道:“作用是一样的,药效应该只有凝元丹的六成左右。”

独一针笑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反射着元晶的光芒,“你知道我这丹药的主药是什么吗?”

沧伐疑惑看她。

独一针道:“是星罗花的根茎。”

沧伐罕见的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唇瓣微张。

星落花是三级灵植,虽说不是多的满大街都是,却也绝对不少见,价格低廉。经过试验唯一能够入药的便是其开花时的花蕊,是三品丹药补血丹的主药,其他部位要么有毒,要么药效微弱的和普通草药一般。

补血丹的作用唯一,便是治疗失血的药物。

可具有同样药效的还有凝血丹和血盈丹,都是二品丹药,三种丹药的药效相差无几,所以补血丹的存在十分尴尬,除了人傻钱多为了彰显自己有钱没处花的傻叉以外,没人会弃二品的丹药不买,买三品的。

因此星落花可以说是无人问津。

主药既然是三级星落花的根茎,那么这枚‘伪聚元丹’也就只是三品丹药而已,不说主药较之其他三级灵植更加易得便宜,三品丹药有着六品丹药六成的药效,还是能够凝练自身元力的特殊丹药,其价值可想而知。

第143章 反应

独一针二人的对话并没有防备绣城卫的十三人,啊不对,是十二人,已经有一个被毒死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不管服用的药效果什么样,最后都再没有机会活着离开。

不过其实也用不着独一针动手,伪聚元丹的药效出来了,其他除了问心丹还没有反应,其他几个全部死亡。

又被毒死的,也有预防性解药药效无用致死的,不过独一针一点也不失望。

若真的被她就这么简单地就找到了替换的灵植那才不正常,这世界丹师虽然稀罕,数量加在一起也不少,她就不信这些人中没有人想过要找到替换的灵植,这么多人都没有成功,即使她有着断生这个作弊器,也不会比他们强到哪里去。

服用过问心丹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十二个兄弟死在面前,万目睚眦,眼睛通红,偏偏一动也动不得。

他这副样子,怎么也不可能安下心来感悟啊。

独一针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应该把这些人分开实验,以减少实验干扰因素的。

“现在怎么办?”独一针有些可惜的看着面前这个试验品,杀了吧有些可惜那枚不知药效的丹药,不杀吧,放哪儿呢?

沧伐在那人脚下扔下一个阵盘,道:“先关上一天,等明天看看。”

独一针又看了躺了一地的尸体,道:“他们呢?”

沧伐也跟着嫌弃的看了一眼,道:“让独迩来把他们扔出去吧。”

独一针点头,出去把独迩叫了进来。

独一针二人行事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独迩三人是知道沧伐在外面抓了十三个人进来的。

可知道归知道,十三个人有十二个都变成了尸体,这情况也是让人一时接受不了啊。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将弱肉强食这个丛林法则贯彻的如此彻底的世界,换到独一针原来的世界,普通人乍然看到十二个死相各异的死人,非得晕过去不行。

除了那个服用了‘伪聚元丹’的人是被沧伐捏断了脖子以外,其他人全都是被毒死的,那形容叫一个难看。

一听独一针说让他把人都扔出去,从来木讷到她说一句他就做一个动作的独迩也不由迟疑了一下。

当然,最后还是忍着害怕将尸体挨个扔了出去。

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人不错,虽然脑子不灵光了一些,可是胜在听话啊,她身边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等独迩将人都扔出去,独一针拍拍手掌,道:“得了,今天就先这样,咱们回去睡觉去吧。”说完,自己就打了个哈欠,瞬间睡意就涌了上来。

沧伐看了那人一眼,牵起独一针的手送她回房间了。

……

皇后宫殿中

‘啪——’茶盏被挥洒在地上,碎裂成了数块。

随着茶盏摔碎的声音一起的还有丫鬟女侍们跪地的扑通声。

“娘娘息怒。”奴婢女侍们根本不知道皇后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只一味的跪地求饶。

连枝算是知道一些实情,偷偷抬起眼皮看了皇后一眼,心中犯起了嘀咕,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得皇后不高兴,朝她撒气。

“皇后娘娘息怒,这种小事犯不着如此生气。”奶娘尹夫人淡定的走近皇后身边,拉住对方的手,示意她注意殿内的人。

皇后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包括连枝在内的丫鬟女侍们飞快的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纷纷退了下去。

尹夫人重新给皇后倒了一盏茶送到她手边,柔声说道:“对方根本不知道绣城卫是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直接将人杀了扔到了门外。这么做不过是想要警告咱们他们不好惹,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动怒,绣城卫人数众多,死几个也不妨事。”

皇后端起茶盏还没喝就又放下了,气的不停大喘气,“奶娘,根本不是死几个人的事情,对方这是在挑衅!奶娘是不知道那十二个人死相各异,这是在告诉我他们手段多呢!”

尹夫人目光柔和的看着皇后,脸上温柔的笑容不变,“那又如何?娘娘,您可是皇后,是这冥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呢,若是他们明知这些人是您派过去的,还敢如此做,您生气也是应该的,便是派人将他们全都杀了也可以。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和皇后娘娘作对不是?”

皇后端着茶盏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不过是几个小人物罢了,影响不了大局,若皇后娘娘实在忍不下争口气,甭管他们什么身份,直接将人杀了就是。”尹夫人笑眯眯的拉住皇后的手拍了拍,“和这种小人物生气不值得。”

皇后点头,道:“是了,我这是想差了,一想到这两兄妹可能就是救好了那个贱人儿子的人,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一样难受。”

尹夫人听到此处不由叹息,知道这事儿劝不得,她都劝了这么多年了,若是皇后娘娘能想明白,也不用等今天了。

“听说那人下午进宫给陛下请安了。”尹夫人凑到皇后娘娘身边,小声地说道。

皇后点头,表情有些木然,“嗯,我知道,还把三位皇子叫过去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尹夫人一看她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个话题说错了,刚想转移,就听皇后继续道:“家宴,呵呵,真是自欺欺人。”

皇后的声音有些大了,尹夫人立刻拉紧她的手,道:“娘娘说话小心。”

皇后有些无趣的叹了一口气,道:“在这深宫大院,我连句话都说不得。”

尹夫人道:“听说是要将那贱人的儿子也送进王朝学院,和咱们三皇子一起上学呢。”

“呿~”皇后不屑的轻嗤,“我皇儿天赋出众,自小又有着名师教导,那贱人的儿子弱的跟病鸡一样,和我皇儿一起上学,怕他会自行惭秽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

尹夫人看到皇后脸上有了几分小模样,心中大定道,“是啊,咱们三皇子品行端正,天资出众,前朝后宫哪个不满口夸赞,便是王朝学院的院长也是多次褒奖的。皇后娘娘,您放宽心,您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皇后刚刚扬起笑容,可转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尹夫人心急,立刻又想到别的话题,道:“听说宜琴小姐那边过的不自在了。”

皇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挑眉看向她,“怎么了?她不是正满世界找灵植丹药要生孩子吗?”

尹夫人道:“嗨,孩子倒是有了,不过不是她生的。”

皇后惊讶,“什么?”

尹夫人便这般那般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

听到骆宜琴倒霉,外面以为姐妹情深的皇后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当年我心不在陛下身上,往他后宫塞了几个妃子,前后脚诊出身孕,她专门跑进宫里来,话里话外的挤兑我。如今倒好,吃避孕丹药坏了身子不说,她引以为傲的端木寒在外还有了外室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啊!”

尹夫人就知道,说骆宜琴倒霉,自家皇后娘娘就会高兴起来,连忙继续道:“这回宜琴小姐学聪明了,不仅没有闹,还专门将外面那对母女接了回去,现在人人都说永宁伯大夫人是个大方不善妒的呢。”

皇后喝了一口茶,嗤笑道:“不善妒?那外室能在她手里活够一个月就算那女人命大!”

尹夫人呵呵笑着继续道:“可不是,听说回去就找个了由头将那外室生的小姑娘打了一顿,惊动了端木大老爷,连夜就把孩子又抱回去了。”

“蠢货!”皇后定论,“也就只有她才干得出这种虎头蛇尾的事情。”

“就是说啊,您说她也没有孩子,能治好的可能性也不高了,这端木大老爷也不可能真的不要孩子,早早晚晚她得认个别人生的,还不如好生生的将那姑娘养在身边,以后也好将别的孩子要过来。如此一闹,估计端木大老爷是绝对不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她了。”

皇后高兴的笑,忽然想到什么,叮嘱道:“这件事咱们别管啊,出去和她们说一声,若是骆宜琴来找我,就说我不在,永宁伯府的事情咱们可不插手。”

“唉,我知道了。”

……

冥皇书房

“你是说绣城卫的十二个人全都被毒死了?”冥皇惊讶的看着单膝跪地回话的阿七,不等对方回答又问道,“不是去了十三个人吗?怎么只有十二具尸体。”

阿七道:“十二个人中有十一人是被毒死的,其中六种宫廷丹师都查不出毒素源头,剩下一人是被拧断了脖子。第十三人应该也被抓到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被扔出来。”

阿七迟疑了一下,还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那第十三个人因为死因不同,被他着重调查过,对方体内元气较之常人凝实很多。

可这种个体差异的问题,是他没有根据的猜测,阿七是根本不可能拿出来说的,因为冥皇继续问的话,他根本无法回答。

“十一种毒素,六种都查不出源头。”冥皇笑了起来,兴致盎然的说道,“继续查,咱们冥王朝竟然有如此神秘的丹师,真是让人好奇他们的来历啊。”

第144章 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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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学生

欧阳昊不愧是冥皇嫡子,见识不凡,等到独一针指着尸体的内脏给他们介绍这些都是什么有什么作用的时候,他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老师,所有人的……器官都是一样的吗?”欧阳昊对独一针口中吐出来的新词接受度还不高,却充满了兴趣。

“大部分人都一样,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心脏长在右边的也不是没有,天生一颗肾脏也有。”独一针道,“哦,对了说到肾脏,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全靠肾脏,肾脏好那方面就和谐,肾不好容易阳/痿/早/泄。”

沧伐坐在一边捂着嘴清了清嗓子,在座除了独一针以外,男的女的都羞红了脸。

独一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红什么脸啊,敦伦大事人,人之常情嘛,有什么不好说的,说白了不过就是那一天嘛。

“回头再找具女尸来给你们讲讲男女之间的诧异,除了小腹处某些器官不同,大方面上都是一样的。”独一针从沧伐手中接过手帕一边擦一边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尸体放在这儿你们研究着,我和院里打过招呼了,中午才会有人来将尸体拖走,你们尽情研究吧。”

说罢,独一针功成身退。

看着身边蹦蹦跶跶,满心喜悦的独一针,沧伐有些奇怪的道:“你很喜欢给他们上课吗?”

独一针疑惑,“我看起来有这么自虐吗?”

沧伐更疑惑,“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独一针用看朽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因为这个月再上七节课就可以啦,欧耶!”

沧伐哭笑不得,发现自己即使和她相处这么久,依旧摸不准她的脉。

“你以后打算继续这么教吗?奇经八脉也教了?”沧伐问道。

独一针理所当然的点头,“说了教他们人体构造嘛,当然是教全面啊,就这一项这一年我都不需要准备别的内容了,够他们学的。”

沧伐看着独一针,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与众不同,“教了他们,新版的元诀可就藏不住了。”

独一针似笑非笑的看他,道:“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她相信自己会比别人更强,可不仅仅只是靠着一本完成版的元诀而已。强者多不吝啬分享,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优势到底是什么,有点东西就藏着掖着的人,永远成不了强者。

“哈哈哈哈哈,我们小舞才不会在乎!”沧伐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啪——’独一针把他的手拍下去,“瞎摸什么。”

沧伐委屈巴巴的缩着手,像只小老鼠。

独一针无奈,伸手又给他揉了揉,两人和好。

像两个单纯的孩子。

沧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远处的高塔看了一眼,等独一针催促这才跟了过去。

王朝学院的代表建筑文峰高塔最顶层便是院长办公室,此时墨砚黎和一美貌女子站在窗边,看着慢慢走出学院的独一针二人。

“三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研究古法针术两百余年,亲眼所见,怎么可能看错。”

“这个一个小姑娘,到底师从何处?难道说还有更完整的针术传承流落在外吗?”

“传承?”墨砚黎摇头苦笑,道,“夏夜,恐怕咱们学的才是皮毛。”

仲夏夜皱眉,“三哥太过妄自菲薄了,古法针术咱们研究了那么久,上个月不是还成功治好了一个老翁的咳症?继续下去,一定能了解更深的。”

墨砚黎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对方没有亲眼看到不会相信他的话。事实上,若非他亲眼所见,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研究了二百多年的东西,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用的熟练,实在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还有些难以言喻的不甘心。

……

“听说了吗?新来的老师才十岁。”

“听说了,而且第一节课就带了一具赤裸的男尸进课堂,说什么要教授大家人体结构。”

“呿,不过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的家伙的罢了,幸亏我那天还有别的课,没有去,不然简直污了人的眼。”

“别这么说,听说三皇子和北阳王世子都在,而且上了正堂课,并没有中途离开。”

“那是三皇子教养好,只是学生有礼数,这老师却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让人可尊重不起来。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然弄具男尸摆在课堂上,她自己不显丢人,别人还嫌弃呢。”

“哎呦喂这么义愤填膺的啊,没事,你不用着急败坏的,没人求着你去,真当一针老师的课是人想去就能去的了。”

“诶,你说什么。”

“我刚说完你就忘了,你脑子有问题吧。”

“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

类似的争吵时不时在独一针的第一节课上完之后,时常发生在学院的各个角落,便是三十二个正式生,也并不是所有人的悟性都如欧阳昊兄弟那么高。

他们有的是猜测着家中人的态度才留下的,也有的是顾忌着欧阳昊的存在才留下的,这两者自然不会在一节课之后对独一针和她教授的课程改观。

前者回家便将整堂课的内容同家中长辈说了,并表明了自己对独一针教授的东西的不屑。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对着尸体开膛破腹的,尤其是家中有丹师的家族更是对此十分不屑,便任由孩子退出了这堂课。

而后者,则打着混一天是一天的注意,反正一个月只有八个课时,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这些人,在独一针第二次来上课的时候,见识到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魔鬼,并深刻的后悔为什么他们没有选择离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欧阳晟和欧阳昊,以及另外两个对人体解刨产生兴趣的学生都留在了教室中。

欧阳昊没想到端木樱会留下,她是永宁伯府二老爷唯一的小女儿,颇受永宁伯府人的喜爱,就是他那个姨母仗着他母亲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端木樱看起来娇娇小小,弱不禁风的样子,修为也只是勉强跟的上大流,并不出众,平时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今日却留了下来。

“你不怕吗?”欧阳晟对她同样好奇,两人又是同龄人,便好奇的问道。

端木樱手中拿着一沓纸,上面抄录了很多东西,不仅有独一针上课时讲过的话,还有一些器官的简笔图像,都是她自己画的,虽然潦草,却能看出画的是什么。

端木樱的视线从尸体上移开,纳闷的问道:“怕什么?”

“怕这具男尸啊,呃……或者说你不嫌弃吗?”欧阳晟道。

端木樱摇头,道:“老师说了医者心中无性别。”

用独一针的话来回答,显然是在搪塞他,不过欧阳晟不在乎。他从未和人说过,虽然他从小体弱,可感知却十分灵敏,独一针虽然容貌变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他心里,她的话都是对的。

欧阳晟不再问,而是也拿笔描描画画起来。欧阳昊比他们更大胆,直接徒手拿起尸体的内脏仔细研究,还把独一针切开的内脏切片拿起来凑近了看。

另一名留下来的学生叫易卓,是安定侯府三房的小少爷,从小聪明伶俐,颇受老侯爷的喜爱,在家中地位很高。

易卓此时一脸兴致勃勃的凑到欧阳昊身边,指着心脏切片,道:“刚才老师说上面是心房下面是心室,还是说上面是心室,下面是心房?”

欧阳昊笃定的回答:“上面是心房下面是心室。”

易卓一边记一边点头,认真的说道:“以后我再也不说我把人放在心房中了,要说放在心室中,更靠近心底。”

欧阳昊顿住,嘴角抽搐:这人解题思路也太清奇了。

欧阳昊放下心脏切片,继续扒拉,易卓忽然又道:“你手下面是肾脏吧。”

欧阳昊一顿,本没觉得什么,他这一特意提起来,反而让他有些迟疑,是拿还是不拿?

易卓正等着他拿起来看呢,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满脸的疑惑,“怎么了?”

欧阳昊强装淡定,将之拿了起来,“没事。”

易卓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男人,年纪又还小,不必有哪方面的担心。”

欧阳昊嘴角抽的更加厉害。

端木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道:“老师说肾虚常表现在畏冷,失眠多梦,尿急尿频,腰疼和眼部浮肿。”说着她还煞有介事的打量了欧阳昊几眼,道,“你眼睛没有浮肿,其他方面……”

不等对方说完,欧阳昊立刻道:“没有!这些症状我都没有!”

他说的又急又快,反而让人有些怀疑,端木樱看不会看颜色的说道:“老师说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如果有的话……”

“我都说了我没有,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看吧,一会儿院里就要把尸体抬走了!”欧阳昊简直要被气死了。

欧阳晟站在一边看热闹,看着总是一派温和,雍容有度,仿佛永远不会失态的堂兄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心中对他多了几分亲近,往日装的再好,也不过就是和他们一般的同龄人罢了。

“可是……”

“好了好了,老师还说不要在未肯定之前妄下结论呢,咱们好好学吧。”

端木樱这开口闭口的老师说,倒是让他们意识到这一节课几乎独一针说的每句话,都让他们获益匪浅,恨不得一字一句都记下来,回去好好研究。

第146章 无名

独一针是没有拖延症的,虽然把每个月这八节课都当成了自虐,可每个月八十通天塔积分还是让她高兴了许久。

只不过这积分要到下月才能拿到手,这个月除了上课,独一针就开始着手炼制‘伪聚元丹’,沧伐亲自将其命名为汇元丹。

提起汇元两个字,不免让独一针想起上辈子的汇源果汁来,动手画了一张榨汁器的简略图给独迩,让他去找普通匠人打造。

只要出得起银子,上去拿去的图,下午独一针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这边吃果子就是直接吃,哪里有榨汁这种奇怪的处理方法,独一针觉得这边人们修炼都修傻了,对生活质量一点要求都没有。

沧伐看过独一针切开半个果子连枝带肉放进榨汁机里,转了两下,再拿出来就只剩下了皮,而果肉和果汁都落进了下面的罐子里,倒出来就是满满一杯颜色漂亮的果汁,颇觉得有趣,拿过来自己试。

他这一试不要紧,独一针喝了一肚子的果汁,晚饭都没吃,半夜跑厕所,出来气呼呼的冲进沧伐的房间将他叫醒,然后自己再回房间去睡觉。

沧伐懵逼脸,半响反应过来,失笑出声。

……

北阳王府

“这么说,你见到独大师了?她还成了你们的老师?”北阳王妃惊讶的问道。

北阳王笑道:“哈哈哈哈哈,这可是个能人,你小子好运气,说不好,以后咱们晟儿也有大造化呢。”

北阳王见识广,从独一针救好了欧阳晟,他就意识到了独一针的厉害之处,联想当年先皇还未去圣山,他在皇宫中看到过的藏书中曾提到过神秘的医术,虽然没有详细的记载,可寥寥几笔依旧让他记忆深刻。

只可惜,等他想到再去找对方的时候,独一针二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却没想到竟然在这冥城又见到了。

北阳王妃也很高兴,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拉住儿子的手,叮嘱道:“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知道吗?”

欧阳晟点头,“母妃,我知道,我谁也没说,连大师本人我也没有认,就装作不认识。”

北阳王妃赞同的拍拍他的手,“既然大师改头换面出现在冥城,估计是有什么打算,咱们不好冒然给对方惹麻烦知道吗?”

欧阳晟道:“母妃,我知道,我以后尽管跟着大师好好学,她就是我的老师,旁的我都不知道。”

北阳王和北阳王妃对视一眼,也笑呵呵的点头,对儿子的聪慧十分赞赏。

与此同时的皇宫中,冥皇和三皇子这对父子也在一起说话。

三皇子从小就是跟在冥皇身边长大的,父子之间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君臣有别,相反倒是比大多数的父子都要亲近。

“哈哈哈哈哈听说你被那易家的孩子挤兑的变脸了?”冥皇哈哈大笑着调侃儿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不会你真的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吧?我和你说不能讳什么忌医来着,哈哈哈哈哈……”

三皇子脸一黑,表情木然的看着自家亲爹笑了又笑,一看他就笑的更高兴,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才勉强停下来。

“咳咳,说说,你觉得这个小老师怎么样?”冥皇笑够了,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这才问道。

三皇子清了清喉咙,严谨的回答道:“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她确实是知道许多偏门的东西。而且,我看阿晟看老师的表情,倒像是认识她。”

“认识她?”冥皇微微笑着,将之前欧阳晟被救之人的情况告诉了三皇子。

三皇子立刻便联想到一起,“这么说,之前出喜爱你在尧昌港的神医便是这个一针老师了?”

冥皇点头,“这个一针和她那个哥哥有些意思,我让阿七亲自去调查,竟然也查不到他们的来处,仿佛就突然出现在了冥城,如今有了尧昌港这个地点,估摸着他们二人中恐怕有一个易容大师啊。”

“易容?”三皇子瞬间便想到当初那人,“饕餮楼……”

冥皇摆摆手,道:“饕餮楼主行踪不定,怎么会带上一个小姑娘,而且那个男子虽然修为不低,却也没有饕餮楼主神鬼莫测的手段。你想太多了,易容之术虽然传承甚少,却也不是没有。”

三皇子听罢放弃了心中的猜想,又道:“父皇,恐怕以后上课的人会少许多,咱们还需要插人进去吗?”

冥皇摆手,道:“不用,你们院长是个心有算计的人,咱们不需要对学院的事情过多插手。”

三皇子点头,又道:“听闻那苍术丹师已然病入膏肓,就是丹殿的大丹师们也拿他的病没有办法,是真的吗?”

冥皇笑呵呵的看着自家傻儿子,道:“你觉得呢?”

三皇子想了想,道:“是骗人的?为什么,这么做对丹殿有什么好处,当初和王朝学院合作,可是丹殿主动的。如今丹殿为了传承,后继有人,挖人挖到了王朝学院中,墨院长为了咱们冥王朝也忍下来了。为了一个普通丹师和学院对上值得吗?”

冥皇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儿子说了许多,等他满脸疑惑的停下来,这才道:“你觉得丹殿没必要撒谎,那既然丹殿没撒谎,便是真的了。”

三皇子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向冥皇,“难道……”

冥皇笑呵呵的点头,将皇后拍了绣城卫去监视独一针二人,却被对方全部杀掉扔了出来的事情和他说了。

“那、那丹殿……”他们都猜出来了,丹殿的人不可能猜不出来。

“你们这个小老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本事也有些莫测,你啊,好好看着吧,这丹殿不找她的麻烦还好,若是找她的麻烦,有好戏看呢。”冥皇笑呵呵的拍拍儿子的肩膀,起身道,“你和她好好学,能学到几分是几分。”

“是,儿臣知道了。”

……

丹房中,独一针和沧伐站在一具‘雕像’面前,两人都是一副托腮沉思的模样。

好半响,独一针才道:“他这到底是失魂了,还是在感悟啊?都一天一夜了,悟道的话这时间也太长了吧。”

沧伐也是一脸疑惑,想了想才道:“有点像失魂。”

两者的表现有些相同,但是感悟时间却从未见过有这么长的,像当初的独一针,也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罢了,这还是时间长的呢,让人知道了都羡慕。

一天一夜的感悟,说出去都没人信,哦,他自己也不信。

独一针啧了一声,叹息道:“人家是感悟的问心丹,我这丹药的效果倒和是噬魂天魔莲有几分相似,吞噬灵魂。”

沧伐看她满脸遗憾,不由道:“不然就再放这儿观察几天。”

反正放在一边当雕像,除了有些占地方,倒也没什么干扰。

独一针点点头,不然就这么杀了扔出去,她也不甘心。

“对了,明天跟我到饕餮楼去一趟,我这边丹药积攒的有些多了,放到那边卖掉。你的药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差一味主药,去拍卖会上看看,运气好能碰到。”独一针无聊戳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沧伐应道:“正好,明天的拍卖是年会大办,许多好东西都从外地运过来,东西倒是不少。”

独一针唰的扭过头来看他,“来个好包间。”

“帝字号?”沧伐挑眉。

独一针拒绝,“天字号就行。”

这就是拒绝他暴露身份的意思了,“好吧。”

……

等到了饕餮楼,走进天字号的包间中,独一针的表情都很抽搐。

这天字号的包间根本就是靠着她那一大堆的丹药得到的,沧伐手中根本就没有天字号的腰牌。若非她手中丹药够多,他们能进个地字号包间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手中有多少丹药的?”独一针瞪他。

沧伐淡定落座,拿出茶盏开始泡茶,“你的炼丹房距离我房间又不远。”

独一针嫌弃,“你鼻子这么灵?”

沧伐显摆,“灵啊,连你炼出几炉废丹我都知道。”

“哼!”独一针发现这个世界就这点不好,修为高的人五感太敏锐,个人隐私极端的受到了侵犯,在自己家都不安全,不然……

沧伐笑眯眯的看着她,默默掏出一沓子阵盘推到她面前,对她眨眨眼。

独一针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求生欲。

……

“大夫人,您这边请。”女侍领着骆宜琴走进一个地字间。

骆宜琴落座后,好奇的问道:“今日饕餮楼的天字间都订满了?”

骆宜琴虽然有些不满仅仅只是一个地字间,可饕餮楼是她不敢得罪的,这点认知她还有,自然不敢闹。

女侍瞬间缩小了一圈,怯生生的说道:“是,除了几个饕餮楼的贵客,剩下的几个天字间也被今日拍卖品的卖主占走了。”

“哟,看来今日的卖品价格不菲啊。”骆宜琴不知是嘲讽还是戏谑的说道。

女侍不敢回答。

半响,一个婆子从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凑到骆宜琴耳边小声地说道:“老爷和二老爷也来了。”

骆宜琴表情一僵,她今日参加饕餮楼的拍卖会可没有瞒着家里,可端木寒却根本没和她提过哪怕一句也要来。如今又和端木荣过来,这是要打她的脸啊。

“不用,老爷愿意和二老爷多亲近,咱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看看他们在哪个房间,一会儿竞价的时候别自家人打自家人就行。”骆宜琴强撑着面子,挤出一个笑容道。

婆子不敢抬头,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第147章 丹方

独一针翘着二郎腿手指上挂着半块玉佩轻轻摇晃,逗弄着小金鱼围着那玉佩来回转,自得其乐的很。

沧伐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一会儿下面的拍卖便开始了。

包间中是有扩音石的,拍卖台上主持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冥城分行的掌事亲自主持,一上来就是珍品——七阶矿石血月灵岩,炼器的好材料。

独一针没有点亮炼器技能,对这玩意儿毫无兴趣。

沧伐见多识广,更是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小金鱼啄的那板块玉佩乱转,独一针一不注意,被它啄的从指间滑落,若非沧伐眼疾手快接到,估计就摔到地上碎了。

“小心点。”沧伐抬手似是不经意版的抚开凑到玉佩边上的小金鱼,将玉佩重新放回独一针手中。

独一针看着他的手,见他表情平淡,并不像是察觉到小金鱼的样子,心中虽然疑惑,却只能当是凑巧。

那傻鱼也丝毫没有自己被人看到警惕心,甩甩尾巴又没皮没脸的凑了过去。

独一针捏着手中的玉佩,奇怪的说道:“这玉佩上的元气如此浓郁,偏偏无法吸收,你说奇怪不奇怪?”

沧伐笑着给她提建议,“用你的话说便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再说这玉佩并不是原石,谁知道被炼器师如何祭炼过,要不你摔碎看看。”

独一针想了想,见自家小金鱼如此喜欢,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就当买了个逗鱼棒吧。

第二件拍卖品竞争的人就更多了,是丹药,不过不是独一针的丹药,而是丹殿丹师送过来拍卖的卖品,六十瓶四品太还丹,打包出售,底价两千元晶。

太还丹的作用只有一个,修炼的时候服用可以帮助修炼者过滤外界元气杂质,加快修炼速度。

太还丹的主药是三阶灵植,这太还丹能达到四品,显然出手炼制的丹师有些本事。

独一针托着下巴看大厅中的人为了这几瓶太还丹叫价叫的面红耳赤,心中不由感慨,不管在哪个世界,和医沾边的行业都是这么吃香。

前面的拍卖品虽然也珍贵,却包间却少有竞价,一直到了拍卖会的后半截,才开始引起重视,到了这个时候,楼下大厅中除了偶尔几个声音以外,大多变成了看热闹的。

独一针想要的那味主药也出现在了拍卖台上,有趣的是,她要的灵植不是拍卖品,而是添头。

堂堂六阶元明天麟草竟然是添头!

独一针下巴差点掉地上,随即也不由对那真正的拍卖品好奇起来。

一块黑色的令牌。

“那是什么?!”独一针好奇的摸摸下巴。

沧伐虽然见多识广,可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掌事并没有卖关子,用戴着手套的手将令牌举了起来,全方位的向大家展示,道:“进入未发觉小秘境的钥匙,一枚令牌可带十人进入,更多信息得到令牌后将血液滴入便可得知,而这株天麟草便是从秘境中得到的。由于令牌只能认主一次,所以本拍卖行并未对其进行验证,钥匙的真实性本行不予保证,底价三千元晶,现在拍卖开始。”

第一次遇到拍卖行对要拍卖的东西不予保证真实性的,独一针好奇的扭头看向沧伐道:“这都行?万一不是真的,人家不是白拍回去了嘛。”

沧伐笑眯眯的给她解释:“这叫做赌拍,不然你以为十个进入秘境的名额底价会只有三千元晶吗?”

沧伐的话音刚落,外面的竞价已经如井喷一般喊叫起来了。

独一针皱眉,她对那个什么秘境钥匙不感兴趣,更不喜欢没有根绝的赌博,但是那株天麟草她却势在必得。

这咋办?为了吃那二两醋,再买两斤螃蟹?

沧伐却没有那么多顾虑,他钱多得很,多少钱都没有他的身体重要,叫价叫的半分犹豫都没有。

竞拍者A:“六千三百元晶。”

竞拍者B:“六千五百元晶。”

沧伐:“一万元晶。”

众竞拍者:“……”

独一针无奈摊手,有钱任性。

最后这东西自然是落在了沧伐手中。

因为最后的叫价竟然被沧伐叫到了八万元晶。

秘境名额是很值钱,可能出的起钱的人手中都稳攥着几个秘境的名额,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秘境钥匙去拿这么多元晶赌。而没有秘境名额的,更出不起这么多钱,最后自然就被元晶多的烧手的沧伐拿到了手。

独一针捏着一块元晶修炼,没一会儿元晶就变成了粉末,她拍拍手,看着这次疯狂拍卖告一段落。

“这次给你做完药浴,我也得开始准备吸收异火了,也不知道这异火的情况,咱们还是去城外吧。”

异火这种天生灵物,就如人的脾气秉性一般各不相同,有的温柔和顺,有的暴躁不安,有的灵巧活泼,有的沉稳厚重……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危险非常。

吸收异火的过程有人碰巧投了异火的脾气,瞬间就吸收了,有的准备完全,偏偏就是倒霉,最后被异火烧成灰烬。

所以有人说过,身具异火的人,都是上天的宠儿。

独一针的白骨哀到底什么性子,她不知道,沧伐也不知道,或许只有早古的武者才会知道。

“不用去城外,饕餮楼下有一处里世界,去那里吧。”沧伐悠然道。

独一针歪头,道:“你还是决定表明身份?”

沧伐摇头,道:“当然不,进秘境又不一定非要见到人。”

“梁上君子!”独一针嘴角一抽,这人都什么爱好。

沧伐摆摆手指,道:“错,是地下君子。”

“呸!”还君子。

沧伐无辜脸,她先说的君子啊。

“饕餮楼今日拍卖会最后三件拍卖品,第一件:四品丹药汇元丹!”掌事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下面人露出一脸愕然。

若非是对饕餮楼这个牌子有着天然的信任感,估计嘲讽的嘘声已经响起来了。

其他包间中疑问声不绝。

“怎么回事?四品汇元丹?汇元丹是个什么东西?”

“能放到最后三件拍卖品中,恐怕这汇元丹药效奇异啊。”

“我就说不对劲儿,之前听王叔说过,那雷炎靴应该是最后三件拍卖品之一,结果刚才拍卖的时候却没听主持提起,原来是又出现了新的拍卖品啊。嘻嘻,六品雷炎靴比不上四品丹药的价值,有意思。”

独一针也是一愣,道:“咦,竟然放到了最后。”

沧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汇元丹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代表的意义,六品聚元丹的药效能够被四品丹药所取代,前者的昂贵在于所需灵植的难得以及能够炼制大丹师本身的价值。

但能够炼制四品丹药的丹师却多得很,只要得到丹药,研究出其中蕴含的成分,四品汇元丹完全可以取代六品聚元丹,让其称为鸡肋般的存在。

尤其是……

“四品汇元丹,经饕餮楼鬼珠大丹师亲自鉴定,作用为屏蔽外界元气吸收,凝实自身元力。药效是六品聚元丹的七成。”

之前独一针炼制出来的只有三品,是六品聚元丹的六成药效,如今这一炉是她练熟手以后的作品,达到了四品,自然药效也有所上涨,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七成了。

四品和六品之间可整整差着两个品级呢。

掌事的话音刚落,众人疯了。

“一万元晶!”

“两万元晶!”

“两万五!”

“三万!”

喊价的多是丹师或家中有丹师的家族,又或者对丹师有所求的人,这些人可都不差钱,喊价以独一针万万没想到的方向一路绝尘而去,喊都喊不停的那种。

哎呀,这以后她不干别的,光靠着汇元丹也能赚的盆满钵满了嘛。

看着独一针双眼闪烁着元晶的光芒,沧伐笑得不能自已,偏偏还给人家泼冷水,“你别想的太好,也就是汇元丹第一次出现,等拿到丹药的人研究出汇元丹的丹方,以后就值不得这么多元晶了。”

独一针听罢,嗤笑一声。

沧伐挑眉。

“根据汇元丹研究出丹方来?呿,不是我小看他们,就算他们知道主药是星落花的根茎,也绝对研究不出来!”独一针笃定的说道,“打赌吗?赌两根黄瓜!”

沧伐在五行秘境结界中存了不少的黄瓜,发现带到外面来以后根本种不活,存活吃一根少一根,偏偏独一针还总打那些黄瓜的注意。

“不赌。”沧伐聪明的摇头,开玩笑,独一针这人虽然霸道任性小心眼,却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逞能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既然她说了他们研究不出来,那他们肯定研究不出来,他才不打这种一定会输的仗。

独一针撇撇嘴,这人真没劲,年轻人怎么没点冲劲儿呢!

“你对那药做了什么?”沧伐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摇头,道:“没做什么,只是炼制的手法不同,他们研究方向肯定不对。”

其中有几味灵植矿石,她根本不是炼制正株放进去,然后把不需要的成分用其他辅药中和,而是直接让断生将其吞进去,然后提取出自己需要的成分。

单独的成分,别说他们是大丹师,就是丹圣丹皇也白搭,除非他们看着她如何做,也按照这个方向来一样一样的慢慢试。

别说,能试出来,但需要几百年可就说不准了,毕竟光是一株草的根茎里面的成分多了就有十几中,这株草还有其他部分呢?天下灵植这么多,你知道是哪株?

如此,独一针才会如此笃定,绝对没有人能研究出丹方来!

第148章 来人

最后一瓶五枚汇元丹以超高价格十八万六千元晶被某天字包间的人竞拍到了。

买主是谁独一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发财啦!

第二件拍卖品倒是引起了独一针的好奇。

一块玉石。

“陨星秘境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乃是玄武大陆与上界唯一有所联系的秘境了。这块玉石乃是卖主先祖早年从陨星秘境中带出来的宝物。经过饕餮楼鉴宝师鉴定,此乃是一块上界玉石,佩戴在身上可在身上形成一个浓郁的元气领域,加快修炼速度。”

独一针瞅了一眼自己手中把玩许久的半块玉佩,不由露出一抹深思。

沧伐道:“喜欢吗?”

独一针摇头道:“只是觉得和我手中的这半块玉佩有些相似,可这半块玉佩却无法形成元气领域,甚至根本无法吸收。你说会不会就因为它是半块?”

沧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对台上拍卖品丝毫不感兴趣,满心满眼都是独一针手中那半块玉佩的小金鱼,心中了然,道:“也许吧。”

玉石的拍卖很快,竞价的人虽多却不见刚才竞拍汇元丹那般疯狂,这玉石贵只贵在它是从陨星秘境中出来的,但同样效用的矿石在玄武大陆虽然稀罕,却也并不是没有。

沧伐送独一针的那块儿金龙红玉就又能隐藏她真实修为,又能在她身上形成元气领域。

这块玉石最后以十一万元晶的价格被卖出。

最后一件拍卖品很快就推了出来。

作为饕餮楼每年一度的大型拍卖会,能作为压轴拍卖品出现的物品无不价值连城,是即使皇家也会眼馋的好东西。

很多人今日来的目的便是这最后压轴之物,汇元丹是今日才出现的,属于意外之喜。

不过竞拍了汇元丹的人其实也意味着他们放弃了最后的压轴物。

“最后一件拍卖品:伏羲八卦的线索。”介绍只有这么一句,没有丝毫保证,但竞拍者无数,最后就超过了之前竞拍品的总和。

甚至沧伐都很有兴趣的跟着竞拍了两轮。

独一针好奇的问道:“伏羲八卦是什么?”其实听到这个名字,她就猜到这东西和她那个老乡肯定有关系。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伏羲这个人,更不知道八卦是什么。

伏羲八卦在她原来的世界又被称为先天八卦或是混元八卦,解释起来就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指的是观察宇宙形成过程的方法。

但这里的伏羲八卦显然不是一种观物取象的办法,而是一种东西。

“始源天君擅阵法,有人说是始源天君的法宝,也有人说是始源天君的本命灵宝所化。玄武大陆自始源天君飞升之后,就再无人能够飞升,据说便和这伏羲八卦有着巨大的关系。”沧伐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和始源天君这种早古大能比起来,他也只是个小娃娃而已。

“始源天君……”独一针对这个名字陌生的很,也不确定她在五行秘境中遇到的那个老乡是不是就是这个始源天君,但不管怎么样,人们对这个始源天君留下的东西却是推崇备至。

也是,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万多年没有人飞升了,人们努力修炼为了什么?为了看破天道?得了吧,说白了,就是为了长生不老。

可即使修炼到问鼎,寿命延长上千年,无法飞上上界,任你天赋卓绝,惊才绝艳也屁用没有,照样老老实实的最后老死于世间某处。

能够飞升上界,是全玄武大陆,不,可能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梦寐以求的东西。

别说这个线索是饕餮楼放出来的,便是门口小贩随口胡说的一句话,都可能被人珍而重之的请回去当成座上宾供着。哪怕一丝机会,也不会放弃的。

沧伐竞了两次就放弃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其他人那般急切。

见独一针好奇的看着自己,沧伐笑道:“我还小。”

呸,见鬼的你还小。

最后,伏羲八卦最后被北阳王拍卖到了手中。

独一针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拍卖到最后,大家都疯了一般加价,北阳王直接表明了身份,以皇室代表的名义承诺众人,若调查后伏羲八卦的线索是真的,会直接公布给众人知道。

不管是碍于皇室的地位,还是北阳王的承诺,众人都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纷纷放弃了竞争,这才被北阳王竞拍下来。

等拍卖会结束,拿到自己的东西,独一针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她的药总共加在一起拍出了二十一万元晶,饕餮楼抽搐百分之五的利润,还剩下十九万九千五百元晶,看起来还是很多的。

问题是沧伐那株药材,啊不对,是那块黑色的令牌八万也是从这里面扣掉的。

“还钱!”走出饕餮楼,独一针面无表情的对着沧伐伸手。

沧伐笑眯眯的看着她,将那块该死的丑爆天际的黑色令牌放到了她手中。

见鬼的令牌,她才不要!

刚要这么说,独一针一错眼,忽然发现那令牌有些眼熟。

“咦?在哪儿见到过?”独一针捏着令牌看来看去。

沧伐道:“还记得陆九州吗?他在秘境中不是送给你一块黑色长牌?”

独一针早忘到脑后去了,那陆九州是天凤大陆的人,中间隔着不知道多远的无尽海,她根本就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长牌接过来就扔进了实验室的不知某个角落里了,现在找,短时间找不到。

“回去找找看吧。”独一针将这块令牌也扔进实验室里,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说。

沧伐摇头无奈的笑,这丫头是真的不按理出牌啊。别人都好奇的事情她无所谓,别人都答应的事情她反对,别人都想要的东西她不稀罕……若非两人同行这么久,他对她估计也不能像现在这般熟悉。

真是个恣意洒脱的让人羡慕的丫头。

两人回家,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车,车身华贵,拉车的也不是普通的角马,而是铁背龙狮,据说身上具有龙的一丝血脉。

龙在玄武大陆的地位并不尊崇,却十分珍贵。因为大妖螟以龙为食,所以龙的数量很少,随着妖螟的隐匿,龙才渐渐在少数几个地方有了出没痕迹,大陆上也才渐渐出现了含有龙血脉的妖兽。

铁背龙狮的智商很低,肉体却强悍异常,出生便是四阶灵兽,成年便能达到六阶。但铁背龙狮的性格执拗,若非从小教养,成年铁背龙狮是宁愿死也不会由人奴役的,而人工根本无法繁殖,只能从铁背龙狮群中去偷小狮。

这无疑是一项作死的行为,成功者稀少,但只要成功,一辈子吃喝也就不愁了。

能用铁背龙狮来拉车,可想而知来人的背景何其身后。

当然了,这些独一针是不知道的。而沧伐……就更不知道了,这位大佬低位太高,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根本不在乎这些。

两人走到门口,被一种侍卫拦住。

独一针也不怒,好奇的问道:“大哥,你们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侍卫一愣,随即后退两步,也不答话,却让开了空间让他们度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相携快步走了进去。

独迩正急的在院子里转圈圈,见到独一针二人的瞬间就冲了进来。

独一针一看他的脸,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被打了?”

独迩摸摸自己的脸,不以为意,转而说道:“永宁伯府的大夫人来了,雪琼正在里面招待呢。”

独一针执着的又问道:“他们打你了?”

独迩嗫嚅了两下,点点头,连忙解释道:“是我不好,没拦住才让他们闯进来的,小姐,您罚我吧。”

独一针上下打量他几眼,表情有些嫌弃。

独迩心中忐忑,怕被她厌恶,却又不敢开口解释。

“行了,等明天我闲下来,想法儿让你修炼吧,虽然年岁大了些,不过努努力也能凑合。”说罢,独一针才和沧伐离去。

独迩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呆在了原地,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小姐是什么意思?

客厅中或站或坐的挤了一群人,雪琼被这些人赶到了外面,理由是她是一个粗人,进去污了大夫人的眼,所以就在外面端茶送水做跑腿儿的活儿,屋中全都有骆宜琴自己带来的人伺候着。

雪琼是个聪明人,心中虽然不忿,却没有和她们硬顶,强忍着挤出笑容来满足他们的需求,心中忐忑自家小姐公子何时回来。

她是见到过沧伐打死了人让独迩扔出去的,却并不清楚他们的手段到底几何,更何况骆宜琴这个永宁伯府大夫人的名号太响亮,她有些担心他们应付不来。

独一针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婆子拎着个茶壶走出来,对着雪琼趾高气昂的骂道:“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不赶紧去泡茶!还有,你们主人什么时候回来?还不赶紧去找,竟然让我们大夫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

嘿,独一针这火气蹭蹭蹭从脚底板冒到了脑袋顶。

“哪里来的老妖婆,敢在我家撒野!”独一针一跺脚,二话不说,飞身过去朝着那婆子胸口就是一脚!

“啊!”

‘砰——’

‘咣当——’

第149章 找死

婆子被踹的撞开了房门跌进客厅中,屋中众人飞快的将骆宜琴护在身后,女侍快步上前,看到门口站着的独一针,厉声呵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

“未经允许私闯庭院,完了问我是谁?!”独一针踹开房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你们都是谁?!”

沧伐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等她进了屋,他靠在门边,十分有闲情逸致的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你便是一针?!”女侍怀疑的看着她质问道。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旁若无人的朝前走去,有婆子想上前阻拦,却碍于地上躺着哎呦直叫的那位不敢动弹。

女侍回头看向骆宜琴,她自是不怕独一针,可大夫人是来做什么的她可是知道,若是得罪了对方,耽误了大夫人的事,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众人一肚子的迟疑,独一针已然在骆宜琴对面的主位上落了座,点点桌面道:“不告而闯是为盗,这位夫人,你哪个山头下来的?”

骆宜琴一直在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她,半响才道:“我为永宁伯府大夫人,听闻一针大师医术高明,能断旁人不能断的病症,特来求医的。”

独一针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抬头打量她两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不能自已,直接把骆宜琴笑的变了脸,这才擦擦眼泪道:“哎呀喂,也不知道是这冥城与众不同呢,还是永宁伯府与众不同。上门求医不的主人同意便硬闯也就算了,打伤我的仆人,把我的女侍赶出屋去哈哈哈哈哈真是厉害,厉害啊!”独一针说着还拍了拍手掌,以示嘲讽。

骆宜琴笑着端坐在一边,并不答话,仿佛并没有把独一针的态度放在心上。她身旁的女侍上前一步道:“我们大夫人让你治病是看在王朝学院墨院长的面子上,亲自驾临已是你天大的荣幸,你不该要求更多!”

独一针嗤笑,以前她见过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物的求医者更多,所以她并不因为遇到这种奇葩而生气,反倒有一股亲切感。多有趣啊,傻逼到哪里都有,行五做六都一模一样,天道啊,如此的神奇。

“一针大师应该听说过我的事情,早些年我也吃过不少灵植丹药,却都无用,不知道一针大师能有什么办法吗?”骆宜琴虽然口口声声称呼大师,可举止之间根本没把独一针这个小姑娘放在眼中。

独一针给她治疗才有鬼,“不治,请回吧。”

“你说什么?!”骆宜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竟然拒绝她?!

“呸呸呸,什么玩意。”独一针喝了一口茶,又吐了出去沧伐天天好茶好果子养着,养的她现在最可刁了,“我独一针救人有三条规矩:给不起钱不看,看不顺眼不看,心情不好不看。很不幸的,你占了两条。你长得丑,我不想救,我心情不好,更不想救,慢走不送。”

“大胆!”骆宜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刚才那一派气定神闲瞬间消失。

也是,哪个女人都无法忍受别人说自己长得丑,更何况岁月流逝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更是她心中一根拔不出来的刺。走出去被人说她和端木寒之间不像夫妻像母子,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只能忍着,因为她越是表现的在意,那些见不得她好的人,就越是会嘲笑她。

但她忍着,不代表随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也能站在她头上拉屎撒尿。

“来人!把她给我抓回永宁伯府,我倒要看看,她有多硬的骨头来坚守自己的规矩!”骆宜琴朝外面喊了一声,狠狠的瞪向独一针。

独一针脸上没有半分焦急和担忧,反而托着下巴看向她,道:“你的侍卫暂时应该没有办法进来抓我了,要不……你出去看看?”

骆宜琴脸色一变,这许久若是他们无视,怎么也不可能没有回应才对。

“你做了什么?”女侍赶忙将骆宜琴挡在身后。

“抓住她!”骆宜琴咬着后槽牙对女侍道。

女侍应了一声,运转元力想要召唤本命灵宝,可元力运转到一半竟然完全不听使唤的溃散了。

女侍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两步,“怎么会这样!”

她不死心的再次运转元力,依旧如上。

其他人见女侍情况不对,纷纷运转元力,却都遇到了和女侍同样的状况。

独一针好心的给她们解惑,“你们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独一针的院子是这么好进的吗?元力运转不了是不是?这就对了,不仅今天运转不了,你们以后都运转不了,算是你们进屋伤我仆人,辱我女侍的代价吧。”

骆宜琴心中忐忑,她的修为最低,感触也最深,浑身元气充裕,偏偏无法调动丝毫,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你要做什么?!独一针,我可是永宁伯府的大夫人,当今皇后的亲妹妹!”

独一针把杯子倒过来倒过去的玩儿,“知道啊,不然你哪里还有可能站在这里和我显摆?你最好赶在我现在心情还不是那么差的时候走,不然杀了你我保证我也能活的好好地,你信不信?”

“你……”骆宜琴脾气上来,抬手竟要去打独一针,被她身边的女侍眼疾手快的拦住。

“夫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奴婢们修为尽失,实在不是动手的时机。咱们先走,有什么事回伯府再行定夺!”女侍柔声劝慰道。

骆宜琴虽然位居高位被人捧惯了,却也不是傻子,若真的惹得独一针暴怒伤人,过后就算杀了她给自己报仇也晚了。

“哼!好,好好,你给我等着!”骆宜琴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出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绊倒,身边婆子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骆宜琴‘啪叽’扑倒在了地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独一针不客气的哈哈大笑,笑的骆宜琴面目狰狞,愤恨非常。

独一针摊手,无辜脸道:“你自己走路不小心,干嘛怪我?!”

“走!”婆子女侍将骆宜琴扶起来,众人鱼贯而出。

走到门口才看到原本留在院中守卫的护卫们已然全部昏迷不醒,每人脸上都肿的跟面包一样。

这是沧伐给独迩下的命令,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亲娘见到了认出来,不然就把他赶出去。

可怜的独迩本来还沉浸在自己也许能成为武者的美好幻想中,下一刻就开始苦逼兮兮的等着这些人昏倒在地,挨个上去挥拳头。

打一个两个的时候,心里是爽快的,让你刚才打我,我打死你!

可打的多了,机械的挥着拳头,不仅没有一点乐趣,反而腰酸胳膊痛,简直就是煎熬。

骆宜琴一众人出来的时候,独迩正站在门板揉胳膊,看到人出来还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雪琼就跑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小姐说,让把他们都扔出去。”

以前这个命令对于独迩来说是很简单的,但是现在……

他的胳膊不允许他再做如此活动了。

见独迩哭丧着脸,雪琼纳闷的问他,独迩也不瞒着,小声地把沧伐的命令说了,雪琼笑眯眯的点头,不亏是亲兄妹,都想到一起去了。

“现在怎么办?”独迩为难的问道。

雪琼拍拍他的肩膀道:“看我的。”说罢,她站到门口拦住要往外走的骆宜琴等人,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些侍卫道,“我们小姐说了,这些人请都带走,不然等太阳落山,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可就说不定了。”

这些护卫虽名义上隶属于永宁伯府,实际上是她的私卫,若真的都栽在这里,骆宜琴自然也舍不得,听到雪琼的威胁,她虽然不快,可今日的不快已经够多了,不怕再多这一件,便对女侍道:“你将人都放到马车上送回去,再派人回伯府叫车来接我,我先去外面的酒楼坐坐。”

“是!”女侍应声,点了几个人随她一起,一手一个侍卫搬起来送到外面的马车上。

独迩惊讶的看着那些看起来柔弱娇媚的女侍,没想到她们力气这么大,不由喃喃道:“这就是武者吗?”

雪琼被他逗笑了,道:“武者的本事大着呢,她们这才哪儿到哪儿。”

等骆宜琴带着人全部离开,院中恢复了安静,独迩关上门,雪琼跑去厨房安排晚饭。

沧伐正在为说多了话的独一针泡茶,一边还要听她抱怨,“我这是什么体质,怎么总遇到这种人,是不是没有他们的存在我的人生就不完整了?你说我要不要刻个牌子放在门口,省的这些人总没事找麻烦?”

“你想刻个什么牌子?”沧伐笑眯眯的搭话,“你那三条规矩,还是警告来人院内有毒?”

独一针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内有恶犬,入内请小心。”

沧伐倒茶的手顿了顿,直觉告诉自己不要继续问。

独一针半趴在桌面上,凑过来盯着他瞅啊瞅。

“看我干什么?又变帅了吗?”沧伐摸摸自己的脸,自恋的问道。

独一针嘴角一抽,道:“变帅了也是假脸!我看你看了一下午的热闹,要不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在家看家护院啊?”

他就知道在这儿等着他呢,赶忙哄道:“我那不是看你要拿他们撒气,这才没插手的嘛。以后这种事我来解决,独大师就安心研究自己的医术,顺便帮我治病,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独一针满意了。

第150章 惩罚

“夫人消消气,您……”

‘啪——’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滚!”

骆宜琴一晚上看谁都不顺眼,谁往她跟前凑非打即骂,简单地一巴掌已经幸运的了,更甚者因为一句话说不对,便把人直接拉出去活活打死了。

她自己院子里的事情,没人会管,也没人敢管。

院子里的下人们战战兢兢,无不祈求老天爷让老爷赶紧回来,有老爷在上面压着,夫人还会克制一些。

端木寒在仆人们的气球中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察觉到了院子里气氛不对,都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瞬间烦躁起来,往里走的步伐也跟着缓慢。

女侍从屋中迎了出来,给端木寒行了礼却不敢多说话,飞快的给婆子使了个眼色便退到一边。

院中女侍丫鬟全是这般反应,没有任何一个敢往端木寒身边靠,若是让夫人骆宜琴发现,轻则打板子,重则就要了性命。

婆子进去禀报,端木寒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屋中静悄悄的,刚刚摔碎的茶盏碎片已然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骆宜琴端坐上首,看了端木寒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风把大老爷吹到我这院子来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端木寒皱起了眉头,“你又怎么了?”

骆宜琴道:“呵呵,你做的,我说不得?”

端木寒挥袍落座,“夫人有话直说便是。”

骆宜琴嗤笑,“好,有话直说,那我便要问问,你今天去了饕餮楼?”

端木寒一听心中便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却还是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的。”

“你可知我今天也去了?”骆宜琴最讨厌他这副明知一切却要装模作样的样子。

端木寒点头,道:“知道。”

骆宜琴冷哼,道:“呵,众人皆知我去了饕餮楼,亦知你也去了饕餮楼,可你与我却并没有在一个包间中,你可知明日这冥城将会怎么说我?!”

端木寒敷衍的说道:“夫人想太多了,人们只会关注此次的拍卖品,不会想到咱们的。”

骆宜琴冷笑,道:“好,你这么说我也不和你争,我便要问问你拍到的那三瓶修髓丹是给谁的?”

端木寒目光一闪,道:“自然是给晓乐的。”

“端木寒你还敢骗我!”骆宜琴拍桌而起,指着端木寒鼻子大骂道,“端木乐的修为要用上修髓丹最少还需要十年!你买那修髓丹根本就是给林蓉那个贱人的对不对?!”

端木寒抬头看她,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呢?”

骆宜琴被气了个仰倒,指着端木寒连声道:“好好好,端木寒,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这些年我忙着治我这身子,倒是让这些邪魔歪道忘了我骆宜琴是谁?!”

端木寒闻言脸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骆宜琴呵呵笑着,重新落座,“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端木寒,你当初说我是个疯子。呵,你说对了,我就是疯子,当一个疯子疯起来的时候,你莫要后悔今日做的事情。”

……

沧伐这次的药浴时间需要很久,加之过后她要吸收异火也需要一段时间,独一针决定先去学院上两节,省的一个月下来她课没上完,积分泡汤。

第二节课的课堂就换成了普通小课堂,来上课的人就少了很多。

三十二名正式生只来了二十三个,其中只有一名女学生,便是端木樱了。

独一针表情不变,心中乐开了花,他们都不来才好呢,反正他来上课了,人少她需要负的责任也小,多轻松,多自在。

还是那具尸体,被保存的十分完好,独一针上次切开的器官也都放进了保鲜瓶里,听说是欧阳昊四人亲自帮忙整理的,对此独一针很满意。

“好了,随堂小考,写出这三样器官的名字,内部构造,以及在人体内的作用,限时一炷香,现在开始吧。”

这一次沧伐没跟着一起来,在家修养身心,准备接受新一轮的药浴,那酸爽的感觉就是沧伐经历过一次也是记忆犹新,再想起来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一点出来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独一针背着双手从讲台上下来围着众人绕来绕去。

看到欧阳兄弟两个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什么,时不时还要画上几笔,不由点点头。

再看其他人,又和他们二人一般飞快写着什么的,也有咬着笔尖皱眉的,更有抬起头来东张西望的,当然也不乏不把独一针的话当一回事,玩世不恭的坐在位置上转笔抖腿的。

独一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直到一炷香烧完,独一针对欧阳昊道:“你去把大家的答案收上来。”

欧阳昊顺从的起身将众人的答案收上来,因为是三皇子亲自收,所以即使白卷也必须得写上名字交上来,倒是省了独一针不少的事儿。

欧阳昊落座,就听欧阳晟凑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道:“昊哥哥,肝韧带那里我记得老师说有分两种,我只记得一种镰状韧带,还有一种是什么?”

欧阳昊刚要回答,就听旁边的易卓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是肝圆韧带,三皇子对不对?”

欧阳昊点头。

欧阳晟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没记住。”

欧阳昊安慰道:“别担心,我也不是所有器官都记住了,只是恰巧上课前看了一眼笔记,正好看到肝脏的而已。”

回去研究过才发现,独一针短短一节课讲的内容有多么繁琐复杂,即使是以他们武者这样的灵识状态都无法全部记住,幸亏他们四人后来没走,互相记忆沟通,把忘记的补全了,回去看着这么久的笔记,不然根本掌握不了。

可想而知,那些当天没有留下再研究,没有和同学沟通,甚至上课都没有认真听讲的学生们的答卷是什么样的。

独一针看的飞快,这些知识对于她来说信手拈来,一眼就能看出对错,所以欧阳昊坐下没多久就听独一针站在上首喊道:“我叫到名字的上来,欧阳昊。”

欧阳昊疑惑和欧阳晟对视一眼,在欧阳晟担忧的目光中,起身走到讲台边上。

“不错,知错了一处。”独一针把他的试卷放到他面前,白色的试卷张用奇怪的红色笔触画了一个圈,上面有正确答案。

欧阳昊先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心又提了起来,因为独一针给了他一只玉瓶,“吃了它。”

欧阳昊还记得她第一节课就说过三次惩罚,却没想到会如此严格,竟然错一处就要挨罚。

心中虽紧张,可想到父皇的话,咬咬牙,倒出那枚丹药要放进嘴里,结果倒出来一看,刚才鼓起的勇气就消失了。

“老师,这……”这丹药怎么是黄色的?!

独一针耸肩,无辜脸道:“吃啊。”

欧阳昊看着她的眼睛,从中没有看到丝毫恶意,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想到独一针是墨砚黎请来的,想来这药丸应该是经过墨院长同意的,这才咬牙狠心放进了嘴里。

如果墨砚黎知道欧阳昊的想法定然大呼一声:“冤枉啊!”

他怕自己干扰太多,令独一针反感,所以对她的教学内容半点没有插手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包括第一节课的那具尸体,都是她自己带来的。为此学院里不少老师来找他反映过情况,都被他压了下来,谁能想到独一针会如此大胆,竟然拿出一枚奇怪的黄色丹药给堂堂嫡皇子吃!

吃出毛病来咋办?!

独一针不管那些,见欧阳昊吃了药,便对他挥挥手,让他回去,又叫了下一个人,“欧阳晟。”

欧阳晟起身,和欧阳昊走了个脸对脸,见堂兄脸色难看,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欧阳昊安抚的笑笑,可惜并没有好多少。

比起欧阳昊来说,欧阳晟更信任独一针,等拿到试卷,看到自己的两处错误,他诚恳的表示知错,以后一定改正,拿到独一针给的药,二话不说就放进了嘴里。

看的独一针眉眼弯弯,心情颇好。

多省心的孩子啊,免得她浪费口舌。

下面的人看到独一针的举动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老师竟然真的说到做到,就连皇子都没有放过,给他们吃了奇怪的药丸。

众人面面相觑嘀嘀咕咕,甚至有脾气桀骜的小声道:“反正我不吃,她敢让我吃,我就塞进她嘴里,我倒要看看她拿我怎么办?”

此话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可想而知独一针在他们心中几乎没什么地位,完全不需要尊重。

而独一针很清楚这一点,所以……

被她叫到上面吃了丹药的只有四个人,分别是欧阳昊,欧阳晟,易卓和端木樱。

等易卓最后一个回到座位,独一针起身,看着众人道:“我说过了,谁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要惩罚他。而好学生呢,我也会奖励他。”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嗤笑道:“是吗?老师,那你倒是惩罚我们啊!”

“啧啧啧,别着急嘛,慢慢感受。”独一针看了疑惑的欧阳昊四人一眼,笑眯眯的再次说道:“好好感受。”

“啊!!!好痒啊!好痒啊啊啊啊!!!”

“好痛啊,好像针扎一样痛!!!”

“救命啊!好难受啊!!!”

接二连三的喊叫声在整间教室中响彻,却丝毫传不到外面,因为独一针早预感到这一幕,为了防止打扰到其他课堂,提前扔下了一个隔音阵盘。

而与这些喊着难受得小可怜们相对的,是已然进入修炼状态的欧阳昊四人,他们的表情安然静谧,嘴角带着几丝舒适的微笑。

这是独一针的奖励和惩罚。

看,她说到做到吧。

第151章 麻烦

下课的钟声响起。

独一针的话说到一半立刻停住,笑眯眯等钟声停下,拿起毛巾开始擦手,道:“好了,今天的课程结束,下课。”

教室里无声无息,独一针也不在意,说完便扔下脏污了的毛巾,潇洒转身离开。

一出门口就看到墨砚黎身后带着一对华衣夫妇,墨砚黎脸上倒是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但那对华衣夫妇的脸上却是怒气冲冲,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

独一针挑眉,问道:“这是?”

墨砚黎解释道:“这两位是镇安侯三老爷三夫人,也是你课上曹荣伟的父母。

独一针对他们点点头,让开身子道:“你们是来接孩子的吗?已经下课了。”

明明自己就是个孩子,偏偏举止间却没有丝毫的孩子样,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由衷的大气。

镇安侯三老爷夫妻可不是恰巧来接孩子而已,他们夫妻多年只得了曹荣伟一个孩子,从小娇养,看中非常,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他。

成为独一针课上的正式生的名额本来是大房嫡幼子曹荣海的,被他们夫妻以对方年岁还小为由要了过来给自己的孩子。

曹荣伟从小就爱撩猫逗狗,冥城又是一盆水泼出去都能撒到几个皇亲贵戚,高阶武者的地方,为了防止独生的儿子出事,他们在曹荣伟身上放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便有一个刻了精密阵盘的玉佩,若是他发生了危险,捏碎玉佩,他们夫妻便能收到消息,根据玉佩的定位找到他的位置。

今日曹荣伟便捏碎了玉佩,夫妻俩紧赶慢赶的赶来,结果是在学校,想冲进教室,教室外有防御阵盘,只得又去找了墨砚黎,这才正好遇到了下课出来的独一针。

见墨砚黎和独一针都如此淡定,夫妻俩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三夫人绕过独一针走进去,就看到自家孩子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其他孩子也都一样的表情,呆滞。

三夫人被吓了一跳,赶忙冲过去抱住儿子的头,轻声呼唤,“伟儿,伟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娘……”三夫人喊了两声,曹荣伟恍惚的回过神来,看向三夫人,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三夫人紧张道:“娘在这里,你怎么了?你和娘说,你别吓娘啊!”

“哇啊啊啊啊……娘,我不要上学了,我不要上学了,你去和祖父说,我不要上学了,让六堂弟来上学吧,我不要来了!”曹荣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抱住三夫人哭喊道,“她就是个魔鬼,她是魔鬼啊!”

三夫人从来就对儿子无有不应,更不要说在曹荣伟明显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连声道:“好好好,不上了不上了,娘回去就和你祖父说,咱们不上了。”

门外,三老爷曹正德满脸严肃的看了独一针一眼,最后看向墨砚黎道:“墨院长,我们把孩子送到王朝学院是因为王朝学院这块招牌以及您墨院长的威名,如今我儿受到如此对待,不知院长可愿意给我们一个交代。”

墨砚黎还没开口,独一针先纳闷了,“诶诶诶,等等,什么样的对待?你家孩子怎么了吗?”说着,她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不好好的吗?”

曹正德不说话,看向墨砚黎。

墨砚黎根本不知道独一针做了什么,但既然她说了里面的孩子都好好的,那就算他们之前缺胳膊断腿了,如今也肯定好好地。

“曹三老爷还是先进去看看孩子吧,我倒是看着他没什么事儿呢。”墨砚黎淡定的笑道,“小孩子嘛,学业重一些,不愿意上学很正常。一针老师的课是选修课,想退出的话随时可以退出,我们并不阻拦的。”

独一针在旁边点头,对对对,退出退出,赶紧退出。

曹正德审视的看了他们两人几眼,笑了起来,“好,好,我儿子若是无事最好,若是有事……”

又事也和我没关系。

独一针耸耸肩。

墨砚黎表情不便,周身气势大盛,便是镇安侯亲自站在这里,也不敢威胁他,更何况只是一个没有爵位的三老爷。

曹正德瞬间理智归位,吓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是着急儿子,气傻了。

“老爷,你快看看咱们儿子。”三夫人带着曹荣伟走出来,慌忙说道。

曹荣伟看到老爹又哭了一场,大闹着不来了。

曹正德瞪了独一针一眼,扶着儿子的肩膀问道:“和爹说,她对你做了什么?”

曹荣伟害怕的看了独一针一眼,马上低下头,死活也不说话。

曹正德哄着他,道:“别害怕,和爹说,爹给你做主!”

曹荣伟不是不想说,是他根本不知道,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亲爹,便抓着他的胳膊告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浑身酸痛,从骨子里酸痛,一直疼了两炷香才好。”

曹正德二话不说,立刻对墨砚黎道:“墨院长,你看……”

墨砚黎义正言辞的问道:“是谁做的?”

曹荣伟指着独一针道:“是她。”

独一针无辜脸,反问:“我怎么做的?”

“你、你……”曹荣伟你了半天也不知怎么说,“你给三皇子他们吃了丹药,没给我们吃!”

独一针哈哈哈大笑起来,不屑的说道:“他们随堂小考成绩不错,我给他们一人一颗汇元丹作为奖励,你们没有那是因为你们学习不努力,怪我偏心?”

当然不是这么回事。

“可你上节课说了,若是不按你说的做,第一次就给我们吃奇怪的丹药!”曹荣伟喊道。

独一针耸肩,“我就是那么一说,我给你们吃了吗?”她是直接下的药好吧。

曹荣伟卡壳了。

“你说我给你下药了,除了你刚才说的自己浑身酸痛,可有别的证据?”独一针说着,看向墨砚黎,道,“现在的孩子们啊,为了逃学真是什么谎话都说的出口。为了证明我的清白,院长,您去请个丹师过来给他们检查一下再让他们走吧,不然回头回了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还非说是我做的呢。”

独一针那叫一个无辜,那叫一个无奈,满脸都是对祖国未来花朵不学好的担忧,任谁也没法说她做的不对,就连墨砚黎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是曹荣伟在撒谎了。

当然,人家亲爹亲娘可不信她。

墨砚黎虽随行的小厮道:“去请山苍子丹师来。”

“是。”小厮应声离开。

曹正德夫妻也没说话。

山苍子是距离大丹师仅一步之遥的丹师,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前程可期,在丹殿的地位不低,是所有来学院教学的丹师中最受重视的人。

山苍子刚才就在不远处的教室中教课,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小厮,所以过来的很快。

看到独一针的时候,他的目光闪了闪,却没说什么,和墨砚黎行了礼,这才进去挨个给学生们检查。

检查曹荣伟等人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淡定,道:“身体挺好的,只是情绪波动很大,注意这个时候不要修炼,容易出岔子。”

“丹师,我儿子真的没事?”三夫人紧张的问道。

山苍子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她没有回答。

曹正德赶忙将她拉开,给山苍子行礼,道歉,“丹师大人海涵,我妻子太过担心儿子,没有别的意思。”

山苍子的表情这才变好了一些,道:“没事,夫人爱子心切我能理解的。”

独一针站在一边直翻白眼,你理解个屁!

欧阳昊四人是最后才被检查的,山苍子的灵识在欧阳昊的身体里转了一圈,整个人表情十分震惊,收回灵识,严肃的道:“请问三皇子,近期可服用过欧冶子大师的聚灵丹?”

欧阳昊摇头,道:“没有。”

山苍子又给另外三人检查,发现他们的身体全都有服用过聚灵丹的痕迹,体内元气十分纯净凝结。

欧冶子闭关,除他以外能够炼制聚灵丹的只有艾月夕大丹师,可艾月夕大丹师在欧冶子丹师闭关之前便离开了冥城,前往杺螟城了。

山苍子的表情凝重,一时之间竟没有想到昨天拍卖行出现的汇元丹上。

他没想到,可曹正德想到了,刚刚独一针提到汇元丹的时候,他就觉得汇元丹这个名字耳熟,一时没想起来。

山苍子提到聚元丹这才想到,昨天拍卖会以后,汇元丹就已经成了除伏羲八卦以外众人的焦点。

见山苍子一脸疑惑,曹正德想要挽回刚才妻子给对方留下的坏印象,便赶忙解释道:“这位一针老师给四个孩子吃了汇元丹。”

山苍子疑惑,他是个很宅的人,昨天拍卖会的内容还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曹正德便把三言两语把汇元丹的作用说了一遍,强调道:“是饕餮楼鬼珠丹师亲子鉴定的。”

山苍子皱眉,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觉得汇元丹是哗众取宠的东西,可饕餮楼鬼珠的信誉可不是他能怀疑的。

“竟有如此丹药?”山苍子看向独一针,道:“那丹药你可还有?”

独一针道:“有啊。”

“拿来给我看。”山苍子表情严肃,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152章 欺人

独一针微笑脸。

开玩笑,这位大哥你谁啊?上来就找我要丹药,怎么说她那五颗汇元丹也是拍卖出了十八万的上品元晶好吧?你说要就要啊?

而此时的欧阳昊等人也知道了刚才自己吃的黄色丹药是什么。

小孩子们对于拍卖会都是很感兴趣的,欧阳昊和欧阳晟这对儿东西昨天还跟着北阳王亲自去了那里,还拍下了压轴拍卖物。自然是知道汇元丹的存在,只是丹药放在了玉瓶中,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

他们可是清楚那一瓶汇元丹拍出了怎样的高价,没想到他们竟然写了个随堂小考就得到了一枚。

易卓高兴地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那五枚汇元丹可是被他们家死对头杨家拍走了,他们家也竞争了,不过为了最后的压轴之物,没敢下全力,最后落在了杨家手里。最后压轴之物又因为皇家的出面,他们也没能拿到手,颇有些丢了西瓜捡芝麻的意思。

出来以后杨家那个臭小子可是没少笑话他。

易卓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家抢到又怎么样,反正最后没有你的份,老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一颗!!!

咂咂嘴,真是回味无穷啊。

欧阳昊三人虽然没有易卓如此喜形于色,却在看向独一针的时候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感激。

曹荣伟听罢心中悔恨,就是曹正德听了都恨不得抽自家孩子一巴掌,价值三多万上品元晶的汇元丹,只要好好考个试就能得到,哪来这么便宜的事情,偏偏这个死孩子不好好学习!

在场的学生可不少,如曹荣伟一般懊悔不跌的人更是不少,可惜后悔也没机会了。

山苍子可不管他们心中的暗潮汹涌,见独一针不答自己的话,也不把丹药拿出来,瞬间脸就沉了下去,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道:“小丫头,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独一针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识趣的人,“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懒得搭理你啊,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丹药,我的!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问我为什么要把丹药给你看看?!”

山苍子在丹殿之外从来是被人捧着供着的,哪里有人敢这般和他说话,顿时大怒,“我要那丹药是为了研究,是为了整个丹道的前途!你个小娃娃不懂,我不怪你,你现在把丹药拿出来,多少元晶我付你!”

独一针挑眉,顿时就笑嘻嘻了起来,“早说嘛!你要几颗?”

墨砚黎嘴角一抽,曹正德张了张嘴想给山苍子提醒,却被独一针瞪了一眼,瞬间歇了这个心思,都是人家丹师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惹一身骚了。

山苍子大手一挥,道:“多了想来你也没有,先来五颗吧。”

独一针掏出一个玉瓶,她的玉瓶都是五枚装的。山苍子伸手,独一针将玉瓶递过去,在他合手的瞬间,她又拿了回来。

山苍子大怒,“你耍我?!”

独一针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就是),只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给你了你不给我元晶怎么办?”

山苍子冷哼,不悦道:“哼!真是小人之心!”

独一针才不管什么小人大人,伸手道:“之前拍卖会上拍了十八万元晶,咱们都是同事,我给你个优惠,给十七万五千元晶就行。”

众人:“……”

欧阳晟:崇拜脸,大师真是厉害!

山苍子震惊脸:“你说什么?!”

“耳朵不好啊?那我再说一遍,五枚汇元丹,十七万五千上品元晶,听到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山苍子顿时大怒,挥手一掌就朝独一针拍了过去。墨砚黎皱眉,反手抓住他的手,挥袖挡住他的掌风。独一针后退两步,脸上笑容不变,眸中却多了几分冷意。

“墨院长,我敬你是王朝学院的院长,但这死丫头胆敢戏弄丹师,就是不把丹殿放在眼中,我今日定要教训于她!”山苍子呵斥道。

墨砚黎心中无奈,丹殿传承至今已有万年,枝繁叶茂的同时也免不了从内部开始的腐朽泛滥,越来越多的丹师仗着丹殿的名头自视甚高,还没有什么建树呢,派头倒是拿的大,就连被看好的山苍子也不例外。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丹殿的颓败,势不可挡。

墨砚黎还只是在心中想想,独一针直接就开口了,半点不怕得罪对方,嘲讽的说道:“我说你们丹殿的丹师都这样吗?动不动就把自己的面子扣在丹殿的头上,自己丢了面子,就拉着全部丹殿的丹师全都和你一起丢面子。

“我听说妖兽的世界中,只有弱者才会聚集在一起生活,一只妖兽受伤,族群中所有的妖兽就一起嚎叫,企图吓跑对方。而强大的妖兽往往独居,因为他们从不畏惧入侵者。所以这种不要脸拉着整个丹殿吓唬人的行为到底是极个别,还是你们丹殿都这样呢?”

独一针对妖兽根本不了解,她这是把动物世界套进来说的。

当然了,万变不离其宗,想想却是这么个道理。

若说之前还只是山苍子自己高潮,强行将丹殿拉进来说事,独一针的话可就是直接将丹殿摆到了台面上,指着丹殿丹师的鼻子质问,“你们是不是弱者?!”

众所周知,丹殿是非常护短的,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万年前丹师势弱,为了生存,当代丹主定下了丹殿不得内斗,一致对外的生存基调。多年以后,丹殿一代代传承,这项基调让丹殿的丹师们尝到了好处,渐渐扭曲,早没有了之前的模样。

‘啪啪啪——’

“好好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质问我丹殿的丹师!”来人一派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也不知道听了多久,脸上笑容倒是和煦,只是独一针感受不到对方丝毫的善意。

墨砚黎皱眉,看着来人道:“仁杞,你来了怎么也不着人通知我一声?”

仁杞哈哈笑道:“抱歉不请自来,我来只是想找这位小友,将解药给我罢了。”

墨砚黎不知他什么意思,却见身后孩子们都在看热闹,直觉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他们看到,便道:“有什么话,去我那里说吧。”

仁杞也不反对。

独一针见那仁杞从来就一直看着自己,便知道今天这麻烦估计是逃不掉了,心中无奈,却也只能跟着一起。

等他们离开,欧阳晟凑到欧阳昊身边,小声地问道:“昊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对老师不利啊?”

欧阳昊拍拍欧阳晟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墨院长在呢。”

……

墨砚黎给众人倒茶,看着仁杞道:“仁杞前来说是来要解药的,这话怎么说?”

仁杞看向正端着茶闻来闻去,却不喝的独一针道:“这话就要问这位小友了。”

独一针无辜脸,端着茶盏道:“我不认识你。”

仁杞哈哈笑了两声,“你自然是不认识我,但你却应该认识我的徒弟苍术。”

独一针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道:“他还没死啊。”

这话一出,就算是承认了苍术身上的问题是她下的手。

仁杞眸中闪过一丝冷光,道:“如今由护脉丹勉强保住了性命。”

独一针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仁杞,道:“你来找我,应该是知道入学考试那日发生的事情了吧。”

仁杞不以为意的说道:“只是一场玩笑而已。”

“玩笑?”独一针道,“若我输了,还会是玩笑吗?”

仁杞看向独一针,意有所指的说道:“小友刚才说妖兽的世界只有弱小的妖兽才会聚集在一起生存,如今我便告诉你一个道理,强大的妖兽不在一起便罢,一旦聚集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你说对吗?”

独一针嗤笑出生,道:“我只知道,聚在一起除了能一直对敌以外,还会被人一网打尽,你说呢?”

山苍子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一见独一针软硬不吃,不耐的说道:“仁杞大丹师何必和她废话,抓回去,苍术师弟若能治好便罢,若治不好,便拿她来试药吧。”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独一针的逆鳞,估计也就只有拿她试药这一项了。

从杀了老头子,成为新的一针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听人说过拿她试药这种话,如今听来,她竟然多了几分新奇之感。

“抓我?拿我试药?”独一针哈哈大笑,笑罢擦着眼泪看向仁杞和山苍子,浅声道:“你们可以试试,最后到底是谁拿谁试药……”

“好了,这里可不是你们丹殿!一针是我们学院的老师,还容不得你们在这里威胁人!”

墨砚黎打断他们的对峙,不管独一针有何底气说出这种话,只她身具古针术完整传承,他便不能让丹殿的人将她带走。早些年丹殿为了保证自己超然的地位,对其他医术传承赶尽杀绝,古针术传承遗失了那么多便是最好的证明,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的。

独一针挑眉,没想到墨砚黎竟然会帮她说话,这老小子这么好心的吗?

第153章 催眠

仁杞会在这里和独一针浪费口舌就是顾忌墨砚黎的存在,不然区区一个独一针早就被他抓回去了。

“诶!怎么说话呢?”仁杞装模作样的申斥了山苍子一句,转而对墨砚黎笑道,“墨院长莫急,我今日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救徒心切而已。”

墨砚黎看了独一针一眼,见她小脸儿上不带半分恐惧,反而笑意盈盈的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心中苦笑摇头,还是个孩子啊。

“仁杞丹师,当初苍术苍术丹师和一针老师的对赌是在我和众多家长的见证下进行的,愿赌服输。”墨砚黎心中无奈,若是独一针不承认他也好说话,偏偏这孩子实诚,当下就认了。

“我知道,只是我多年只有这一个徒弟,墨院长也知道如今我丹殿的形式,所有有天赋的苗子都被重点培养。我也是舍不得苍术这个天赋卓绝的好孩子。他当日是太过狂妄,可人谁还能不犯错呢?就当我这个做老师的没教好他,还请墨院长网开一面。”说着,仁杞站起来就要给墨砚黎鞠躬。

墨砚黎苦笑,连忙将人扶起来,这回倒好,不用丹殿压人了,改成用天下大势来压人了,还给他鞠躬道歉,让他想不答应都不行。

“这……”墨砚黎迟疑的看向独一针。

独一针摊摊手,无辜脸道:“你今日就是说出大天去我也没有办法啊,当初我就是打着一击致命的念头去的,所以下的药根本无解。”

“你……”仁杞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指着她的手直颤抖,周身元气运转,衣袍无风撩起。

山苍子更是直接骂道:“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你这样的阴毒小人!”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大眼睛布灵布灵,诚实的回答:“养出我的人啊……啧,死了,你要是想去找他,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山苍子一顿,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

墨砚黎却是想多了,心中满是遗憾,果然古针术的传承已经如此艰难了。

仁杞狠厉的看了独一针一眼,对墨砚黎道:“墨院长,今日仁杞自问已经做到了极限,可结果依旧不如人意,以后还请莫要怪我丹殿做事不留情面!”

说完,甩手离开,山苍子目光一闪,狠狠地刮了独一针一眼,紧跟在仁杞身后离开。

等房门重新关闭,墨砚黎这才无奈的看向独一针道:“你何苦将他们得罪如此彻底,丹殿屹立大陆上万年,其势力之大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

独一针拖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小老头,道:“那你说我要是卑躬屈膝的给他们道歉赔罪,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墨砚黎不敢做保,丹殿的人有多么睚眦必报他是清楚的。

“所以啊,既然我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他们嫉恨,那何不让自己好过一些呢?”独一针摊手,“再说了,这个世界上让我独一针退让的人还没出生呢!”说罢,从椅子上蹦下来,摆摆手道,“我先走了,过段时间我会很忙,把这个月的课都安排在最近吧,安排好通知我,拜拜~”

白白?

看着远去的那个小小身影,墨砚黎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可能和孩子们真的有了自己看不到的精神结界。

“还是老了啊。”

……

独一针回去的时候,沧伐正在修炼,独一针吃过午饭以后,沧伐还在修炼,独一针吃完下午茶,沧伐依旧在修炼。

嘿,她这不淡定了啊,这人修炼还上瘾了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吗?他是能勤奋修炼的人吗?

独一针捏着一个果子冲进了沧伐的房间,结果一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元力扑面涌来,直接将独一针撞了出去。

“噗!”独一针一口血呕了出来,不由低咒,“艹!”

雪琼吓了一跳,赶忙冲了过来,扶起独一针,紧张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独一针推开她的手,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一枚护脉丹糖豆一样扔进了嘴里,目光严肃的看向沧伐的房间,道:“他从我走了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吗?”

“是的,陪小姐吃过早饭以后,公子进去就再没有出来过了。”雪琼不无担忧的回答道。

独一针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叮嘱独迩他们不要靠近这个院子。”

“嗯嗯嗯~”小金鱼甩着尾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刷存在感。

独一针伸出手指直接弹飞,“你也给我出去!”

“嗯嗯~”说的啥啊,听不懂。

小金鱼甩着尾巴美滋滋的围着独一针转,在她再次伸手过来飞快的闪开,然后再飞回来,好像找到了有趣的游戏一般。

最后独一针只得放弃,这傻鱼心太大,和它较真儿她才是傻了。

“行吧,你爱跟着就跟着吧。”独一针无奈瞪了它一眼,从实验室里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淬元铜锣。

这是沧伐在得知自己身体情况以后给她的宝具,作用只有一个,便是瞬间抽干方圆五百米内全部的元气储存进宝具中加以炼化,提炼出纯净的元气便修炼者吸收。

“真是,人家是为了修炼,你倒好,为了抽光元气不让自己修炼,啧啧啧,说出去多么的招人恨。”独一针一边启动手中巴掌大的圆形铜锣状宝具,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宝具通体褐色,只最正中间的位置有一颗不知名透明宝石,沧伐告诉她这枚宝石名为:淬元石。宝具能够淬炼元气最主要便在于它。

铜锣旋转从独一针手中升起,飞到了沧伐房间上空,独一针便感觉到周身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渐渐的竟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元气风暴,而沧伐就处于风暴中心,周身的元气渐渐被抽空。

无法抑制的修炼因为元气的缺失而不得不停滞下来,瞬间的满足后是犹如灌了矿石般的沉重,做每个动作都犹如古老而锈渍斑斑的宝具版艰难,凝固,厚重,身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般痛苦。

沧伐苦笑,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而是……那丫头知道以后,估计又要炸毛了吧。

“沧伐!!!”果然,看,都产生幻听了。

沧伐闭着眼睛,心中逼逼叨,忽然耳朵一阵刺痛,睁眼就看到了独一针那张愤怒的小脸儿。

可那愤怒的表情瞬间就变的严肃起来,她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了?”沧伐开口就听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嘶哑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独一针捧住他的脸颊,“别动,睁开眼睛看着我!”

沧伐眼睛眨了眨,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依旧信任的顺从她,眼睛看向她的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双眸子,她的眸色并不如他一般黝黑,反而呈现着好看的琥珀色,像是无尽海上的一种妖兽的眸子,那妖兽也如她一般可爱却又危险。而此时这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影响,认真,专注,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沧伐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把这个小姑娘放到了一个什么位置上。妹妹?不是,谁家妹妹有她这般霸道强硬。救命恩人?好像也不是,他对她可没有对待长老他们那般尊敬。

那是什么?

他觉得这种感情很复杂,也很有趣,值得他好好探究,因为他有预感,除了面前这个小姑娘,他估计遇不到第二个能带给他同样感情的人了。

“好了。”独一针表情凝重的推开他的脸,整个人像只被激怒到极点,从而触底反弹,反而笑了的母狮子,那脸上的冷笑看的沧伐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修炼起来竟然就停不下来了。”沧伐苦笑着道歉,他真不是故意的。

独一针转身,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脸上依旧挂着那略带讽刺的冷笑,道:“你当然停不下来,说实话,沧伐,你能活到现在真的多亏了对方手下留情,不然……呵呵。”

沧伐面色不变,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嘛?”

“怎!么!了!嘛?!!”独一针一字一顿的重复他的问话,脸上讽刺的笑容更甚,道,“你被人催眠了知道吗?”

“催眠?”沧伐目光一闪,看样子是听过这个词。

这更好,省的独一针给他解释什么叫催眠。

“深层催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催眠指令估计就是在你长期不修炼以后催促你进入入定状态。”独一针喝了一口茶,道,“那人还真是怕你这个阳气储存罐懈怠了啊。”

沧伐眨眨眼,问道:“你能看出有多久了吗?”

独一针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当然看不出来,不过你自己应该有所感觉才对。我戳穿之前你不会想到,但只要你想到了,这个你自己就能察觉到异样。”

沧伐摇头,“我没有察觉。”

“……”独一针端着茶盏想了想,道,“那应该就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你已经习惯这这份催眠指令的存在,只有如此才能说明你为什么会察觉不到。”

沧伐看向她,问道:“你能解决吗?”

独一针看着他,从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丝毫异样的情绪,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做的,又似乎并没有,像是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目的其实是要他死,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

“要试过才知道。”

“那就好。”

第154章 药浴

独一针对所谓的真相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追问沧伐心中如何想的。

只是给他把脉的时候,检查出他身体较之她给他治疗之前更加严重的病况,独一针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把幕后黑手抓出来乱棍打死。

那感觉就像是她费劲吧啦的从阎王爷那里把人抢了回来,满心成就感还没享受完,来了个人啪叽一脚把人又给踹回了地狱门口。

好么,之前的劲全白费。

想想就生气!

“你的治疗刻不容缓,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就治病。”独一针扔开他的手,拿出一个小喷瓶给他,道,“你这次的修炼被打断,也不知道那催眠指令会不会再次启动,这里面是薄荷草的浓缩物,感觉迷糊或者不对劲儿的时候就朝着自己鼻子喷一喷。”

沧伐拿过来研究了一下,手指尝试的在瓶盖上按压。

‘滋——’的一下,一股白色的喷雾扑面而来,沧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转念想到独一针的话,又深深的吸了一口。

“阿嚏——”沧伐一个喷嚏打出来,只觉得浑身一轻,紧跟着从鼻子到口腔再到嗓子眼儿,最后到内腑透着气儿的清凉。

见沧伐龇牙咧嘴起来,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哼,敢不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就算是催眠指令作祟,她也得给他点教训,让他下次再敢不听话的修炼!

独一针伸了个拦腰,起身道:“我一会儿让雪琼把饭菜给你端过来,随便吃点就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就过来。”

见沧伐乖乖点头,独一针这才出去,叫过独迩交代,“明天你去学院一趟,找墨院长,告诉她就说我这边事情有些急,把课程都挪到月末吧。”

独迩应下,好奇的看着她,似乎想知道她有什么急事要忙,见她没有详说的意思,就也没问。

下午时沧伐院子里的动静太大,他们虽然离得远,却也察觉到了,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直到见到独一针完好出来,脸上也没有什么悲伤地表情这才放了心。

“哦,对了。”独一针忽然想起来什么,离去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独迩道,“你这段时间注意一些别受伤,告诉雪琼他们二人也一样,等我忙完沧伐的事情,就轮到你们了。”

独一针走的都不见了踪影,独迩依旧呆呆的愣在原地,仿佛天上掉的馅饼儿把他给砸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成为武者啦,我要成为武者啦,我终于要成为武者啦……”独迩丝毫没有怀疑独一针话的可实现性,高兴地原地大喊大叫,直把刘正好叫出来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才安静下来,然后没多久大喊大叫的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

城东奴隶市场

“老爷,您这边走,你看看这个怎么样?这个长得好,带出去也有面子啊。”

“这个,这个可是武者,修为高着呢,能打能抗。”

人牙子领着一个锦衣男子围着众多铁笼转来转去。

许久那锦衣男子都没有松口说自己看上了哪个,人牙子心里犯嘀咕,这看起来不像买奴隶,倒像是来找人的。

人牙子这么想着,留了个心眼儿,那些来路不明的全都让人藏了起来,并没有带出来给人看。

锦衣男人走了许久,见已经将整个奴隶市场逛了遍,这才开口问道:“你们这里的奴隶都在这里了?”

人牙子谄媚的笑着回答道:“回禀老爷,除了老弱病残无法售卖的,全都在这里了。”

锦衣男人目光发沉,许久才扔给人牙子一块传讯玉佩,道:“以后再收到人记得通知我。”

那玉佩显然和当初曹荣伟捏碎的那块玉佩一样的作用,曹正德夫妻将其当做宝物送与儿子,这锦衣男子却毫不在意的随手给了一个人牙子。

人牙子是识货的人呢,一看玉佩便知其是被炼造过的宝具,心中犯起了嘀咕,面上却不敢有半分迟疑的说道:“一定一定,不知老爷想要什么样子的?”

锦衣男子道:“武者和少年的组合,或者只是一个少年都可以禀报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人牙子目光一闪,连忙躬身道:“好好好,小人记住了,只要有这样的人送来,一定第一个通知老爷。”

等那锦衣男子离开,小厮凑到人牙子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道:“爷爷,之前那三人……”

‘啪——’

“什么三人四人的?我这可没有这样的人。”人牙子给了小厮一巴掌,道,“记住了,卖出去的人咱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知道了!”小厮连忙说道。

人牙子看着远处,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安啊,你要记得,咱们做人牙子,不,是人贩子的,最不该有的就是良心和同情心。每年来来往往在咱们手中过的奴隶太多了,不需要知道他们以前都是什么人,咱们只负责卖出去,卖个好价钱,懂了吗?”

“懂了,谢谢爷爷教导。”

“好孩子。”

……

“啊啊啊啊啊!!!!!”

萦绕着悲怆痛苦的呼声响彻在沧伐院子的上方,此时的沧伐坐在浴桶中,整个人紧紧的抓着浴桶的边缘,满头满身的汗水,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浸湿搭在背后。脱去了伪装的妖孽面容上充血涨红,再看不出来丝毫的诱惑之色,只有浓浓的痛苦和狰狞。

独一针淡定的站在浴桶边上,一边往里面倒药材,一边事不关己的提醒道:“别太用力,捏坏了浴桶没事,里面的药要是浪费了短时间内可找不到替补的。”

沧伐心中苦笑,却已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抵抗那剥皮剔骨的疼痛,根本没有力气搭话。

他不说话,独一针话可不少,悠哉悠哉的说道:“其实这次药浴的疼痛感撑死了和上次一个等级,可偏偏谁让你把自己的身体又作坏了呢,这次不彻底解决,肯定会留下隐患。要想去根,当然要使用些非常手段了。放心,就是疼点,没什么大事。你的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就算出了问题,我也能给你治好。”

沧伐咬牙,手上青筋直冒,却发现耳边独一针嘚吧嘚吧的声音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稍稍微的能够忽略那么一点疼痛感。到了连他都无法忍耐的痛苦程度,能稍微缓和一丝也是好的。

独一针把手中的药材全部倒进去,打扑打扑手,看着沧伐赞赏道:“意志力真是强悍,都这个份上了还能忍住不自杀,成大事者啊!”

沧伐心中默默流泪,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啊,他想昏过去啊,可独一针怕他承受不住昏过去,入浴之前给他吃了醒神丹,想昏也昏不过去。

他才发现,如今独一针炼药的手段越发高超,倒霉的原来是他,以前还只是灵植的粗浅使用就让他欲生欲死,如今直接就变成了生不如死。

“好了,慢慢适应吧,适应好了,下一波药就又要往里面放了。”独一针走到桌前,双手一托,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摆弄着药材分放在一起,然后拿起药钵有一搭没一搭的捣捣捣,嘴里嘀嘀咕咕的和沧伐说话,“你要是再作一回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天然阳气形成器,浑身金光灿灿,可以和太阳媲美一番的那种闪亮。以前你还能偶尔修炼一下,这次过后,呵呵,去哪儿都先将当地的元气吸干净了再进去吧。”

说到这里,独一针不知从哪里把那个淬元铜锣又拿了出来,瞅了瞅,脸上的笑意明显起来,道:“元气浓郁,估计就凭它里面的元气,就足够我突破了,等我突破以后再吸收异火吧。”说完又收了起来,仿佛拿出来就是为了看看而已。

沧伐只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是浴桶中药效减弱了,还是他的身体已然适应了这种疼痛,他竟然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手掌抓着浴桶的力度也渐渐放松,甚至有心情想看来这次的疼痛完全在独一针的考虑范围内,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让他准备一个坚硬的浴桶以防他将之捏碎了。

“还要……多久?”沧伐艰难的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干瘪,还特别小。

有人就是独一针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反应,不然根本察觉不到他的问话。

“多久?”独一针扭头看了一眼桌子,道:“喏,都放进去就差不多了。”

沧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醒神丹都无法抑制他想昏过去的欲望了。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堆放了四堆还未处理过的灵植,每一堆满满当当的十几株,旁边还有淬炼成出来的特殊成分被装在玉瓶中。

见他脸上好看了几分,独一针估摸着时间不对,把他手拉过来把脉,察觉到他的身体情况,不由挑眉道:“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身体咋这么好呢?”独一针说着把他的手扔进浴桶中,溅起一派水花。

沧伐疑惑,不知她为什么如此表达,结果刚睁开眼睛,既看到独一针左手两瓶打开的玉瓶,右手两株处理过的药粉走了过来,“来吧,新的一轮开始了,坚持住哦。”

“啊啊啊啊啊!!!!!”

院子里等待的独迩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刘正好擦擦脸上的汗,道:“天,这也太恐怖了吧。”

独迩咽了咽口水,坚定的说道:“不管付出什么,我都一定要成为武者!”

雪琼没说话,脸上却出现了同样的坚毅。

第155章 灭迹

“我交代的事你做好了吗?”墨砚黎看着学院中三两相携走在一起的学子们,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只有每天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他才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

“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哪次没给你办的圆圆满满。”仲夏夜笑着摇摇头,道,“三哥,你这是关心则乱了啊。”

墨砚黎摇摇头,“事关丹殿,再小心也不为过。”

仲夏夜迟疑了一下,“这件事真的不通知大哥他们一声吗?”

墨砚黎想了想,道:“让我再确定一下吧,大哥他们如今不知在何处,若真将他们叫来,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说着,墨砚黎摇摇头。

仲夏夜调侃的说道:“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哥如此瞻前顾后呢。不过你说的对,大哥他们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是在秘境中,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墨砚黎笑笑,没有答话,他心里还在为独一针的事情提着心,不知那孩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才不来学校的。

……

血。

犹如瀑布一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

染红了死者的眼睛,染红了土色的地面,也染红了杀人者的手。

独一针甩甩手,猩红的血点四溅,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你、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魔鬼,你是魔鬼!”地上的人满目惊恐往后磨蹭,在满地残血不全的尸体中踉跄爬起又摔倒。

“我也懒得问谁派你来的,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下次再派记得要通窍以上的。”独一针踩在叠起的两具尸体上,目光淡漠,眉宇间带着些许的疲惫和不耐。

换谁熬了两天没睡觉,好不容易结束想躺下休息一下,结果又被人吵醒都不会好心情。

更何况,这满地的鲜血,浓郁的血腥味简直让人作呕。

独一针有些后悔刚才一时气愤用错了药,谁能想到稀释后的‘伪问心丹’竟然有如此奇效,简直一个个都成了恨不得连自己都砍上两刀的杀人狂魔了。

若非上辈子见多了这般血腥的场景,估计独一针都能吐出来,也做不到最后还有心情杀最后一个。

面前这个精神暂时还算正常的倒不是她特意留下来给对方传信的,而是这人一直没有出现,直到这些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这人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估计是望风放哨的。

啧,这‘伪问心丹’对炼体期的武者效果太好了,不知道对通窍期的武者效果怎么样,或者可以研究一下,看看夺造化期……额……还是算了吧,夺造化期武者疯魔起来,后果太惨烈了,造孽啊造孽。

等那人跑走,身后房门发出‘吱哟’一声被人推开。

“这样你还能醒过来,看来你的身体还没有被掏空啊。”独一针看到沧伐那张红润的妖孽脸,不怀好意的说道,“看来以后可以加大药量了呢。”

沧伐似是被她逗笑了,那笑端的是千娇百媚。

独一针赶紧扭过头去,也不知道是沧伐年纪渐长,长开了妖孽更上一层楼,还是她太久没见到他的真容,对他这张脸抵抗力下降,他这一笑,可要了她的命了。

“受伤了?”沧伐缓步走到她身边,托起她的手,猩红的血色染红了那白玉般的好看手掌,竟然人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仿佛将高高在上的天神拉下神坛,令其沾染尘埃的快感。

独一针的小手一扭,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将手掌的鲜血尽情的涂抹在他手掌,直到那手掌上满是血色,这才举着小爪子给他看,“没有,是别人的血。”

沧伐怎么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反手拿出一个手帕给她。

独一针接过来一边擦手一边看着那满地的尸体,有些忧愁的说道:“我也没想到那问心丹的效果这么强悍,这么些残肢断臂啊,真烦人!”

沧伐也跟着一边擦手一边低头去看,微微皱眉道:“要不换个地方住?”

简单,粗暴,且土豪!

“不用了吧。”独一针看看这边的房子,道,“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总不能以后打一架就换个地方吧,太麻烦,再说了,这边的元气算是整个冥城最微弱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

沧伐道:“那他们怎么办?”

独一针一拍脑门,道:“等我一会儿。”说罢,冲进了房间里。

一直到中午才出来,独迩三人已经看到这些残破的尸体吐过一波了,如今三人都很淡定的站在一边等着独一针出来交代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独一针手中抱着个花瓶大小的玉瓶,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大瓶子黄色液体。

“倒在尸体上,分布均匀一些。”独一针将大玉瓶交给独迩,“小心点,别溅到自己身上。”

独迩一抱过来,嚯,还挺沉,是不同于一整瓶普通液体的那种沉,里面仿佛装的不是液体,而是灵矿。

但倒出来,确实就是液体了。

当液体接触到血液,瞬间发出了刺啦一声声响,那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雾化的液体挥发在空气中,血腥味竟然不太重,甚至带着几分清新的植物香味。

沧伐动了动鼻子,笑道:“是幻妖兰?”

“嗯哼,其中有一味幻妖兰,不然这个味道太刺激,我怕你们受不了。”

这种液体独一针还没有命名,不过灵感来源倒是有,鹿鼎记里面的化尸水。只不过那个味道一具尸体还好,这么多尸体放在一起使用化尸水,那种腥臭味估计能熏得整条街的人都出来骂街,所以她研究了一下,发现幻妖兰在接触到血液后会发出淡淡的清香味,这才加了进去。

效果还不错。

“取个名字吧。”独一针看了沧伐一眼,赶忙又扭过头来,这张脸实在太犯规了。

沧伐想了想道:“就叫灭迹吧。”

“毁尸灭迹?”独一针挑眉,哈哈笑道:“倒是贴切。”

处理掉所有的尸体,还剩下半瓶多,独迩将玉瓶拿过来,独一针道:“就放到你那里吧,以后估计这种处理尸体的事情少不了。”想了想又提醒道,“注意别在身上有伤口的时候碰到它,被融了我可救不了你。”

这个地方可没有人造器官可以替代。

想到刚才那些尸体在自己眼前慢慢融化,独迩不由打了个哆嗦,抱着玉瓶的手紧了紧,生怕不小心掉在地上,溅到哪里。

“你还能站着呢。”独一针伸手戳了沧伐一下。

她是开玩笑的,可谁知道这一戳想下去,沧伐直接碰瓷儿一般倒在她身上。

为什么说是碰瓷儿呢,因为这丫根本就不是顺着她戳的方向倒的,直接整个砸在了她身上,压得她腿一软倒在地上。

“沧伐,你丫……”

“好困。”

磁性的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抬眼皮,触眼可及的便是他近在咫尺的黝黑双眸,他半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扇啊扇啊扇啊,把独一针那点小气愤就这么给扇没了。

直到独一针任劳任怨的将沧伐大佬送回房间睡觉,走出房门,看着头顶艳阳高照,不由发出了要由衷的呼唤:“啊!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也啊!!!”

屋中沧伐刚要闭上眼睛睡觉,下一刻就被独一针这突然而来的感慨逗得喷笑出来。

……

“你说什么?人全都死了?!”山苍子一拍桌子起身,震惊的问道,“怎么死的?难道是她那个哥哥杀的?!”

回来报信的人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崩溃,被山苍子这一吓,顿时就瘫倒在了地上。

屋中很快飘散着淡淡的腥臭味。

他尿了裤子。

“呜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姑娘,不,不是小姑娘,是魔鬼,那个魔鬼用手刺穿了松则的喉咙。那血,滋的一下,瞬间就喷了出来,像烟花一样,好看,可好看了……”后面的话就变的胡言乱语起来,一会儿说他已经死了,鬼差来抓他了,一会儿说他们死得好惨,一会儿大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独一针要是知道这人根本就没看到那些人都是自相残杀死得,估计也就就不会把他放回来了。

结果这倒好,让人家误会她是个杀人狂魔了,天地良心,她就杀了一个,还是那人杀光了其他人以后先朝她动手,她才杀的。而且什么用手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她手中有刀好不好?一把闪亮亮银灿灿的手术刀呢!这人什么眼神儿啊都是。

“来人,把他拖下去!”山苍子满脸嫌恶的叫来人将这个疯子拖了下去,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对药童道,“把里面收拾干净。”

药童应声后退,看着山苍子朝仁杞大丹师的丹房走去,这才撇撇嘴,进了房间。

这些日子山苍子总往仁杞大丹师的丹房跑,几乎人人都知道苍术快死了,仁杞大丹师手下没有别的丹师,山苍子这是想投奔过去呢。

山苍子的天资出众,所以一开始就被三长老郁金大丹师收去做了徒弟,可郁金三长老忙于突破丹圣,创造出新的丹方,常年在外寻找灵植,很少在丹殿中。山苍子顶着三长老徒弟的名头,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凭着自己自学能走到如今地步,不得不说他天赋确实不错,可想在往上一步,只凭自学可就不行了。

第156章 麻烦

山苍子找到仁杞的时候,仁杞正在给苍术检查身体。

苍术和他在丹殿接触的虽然不多,但跟着他一起去了王朝学院两人倒是说的上几句话,当初得他有多么恣意潇洒,如今的他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呈现着不正常灰败,血肉凹陷犹如骷髅一般苍术,山苍子竟不由打了个冷颤,那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手段,就连仁杞大丹师都拿她的毒没有办法,她到底是何来头?

山苍子安静的等在一边,心中繁杂的思绪混乱的转着。许久仁杞才喂给苍术一枚护心丹,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看向他,“事情办妥了吗?”

山苍子顿了一下,有些艰难的说道:“全军覆没。”

仁杞并未有明显的不快,反而挑眉好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她用了毒?”

山苍子摇头,将回来的人看到的情景结合自己的告诉仁杞,“恐怕咱们都小瞧了那丫头,她的修为最少也要通窍中期了。咱们派去的人都被她手刃,手段毒辣,下手干脆,而且她还挑衅放话说,让咱们不要再派通窍期以下的武者。”

“小儿乖戾,不足为惧。”仁杞嗤笑了一声,“只是她那个兄长,你可有调查清楚,修为如何?”

山苍子索性也就说了个干净,他们派去的人根本就没见到沧伐的面,只一个独一针便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了。

“……”仁杞没有责怪他,反而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通窍期以上的武者,丹殿能调配多少?”

山苍子打了个哆嗦,凭他三长老徒弟的身份,也就只能调配炼体期罢了,也就是人数上丹殿会放宽松一些,但再往上的通窍期就不是他出面能调的出来的。

他抬眸看了仁杞一眼,形容危难。

仁杞叹气,道:“罢了,这件事我便亲自解决吧,你回去吧。”

山苍子一听有些着急,唯恐仁杞因为这件事对他不悦,从未拒绝以后教导他。

仁杞呵呵笑道:“放心吧,等将苍术治好,我自然会指导你的,回去吧,如今我也没有心思炼丹。”

山苍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离开。

只是迈出丹房的门口,他却不由寻思起来,早前便有传言说苍术是仁杞的私生子,以前只道是传言,如今看来,恐怕无风不起浪啊。不然区区一个丹师,哪里值得仁杞这般身份的人为了救他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和上好的护心丹。

……

沧伐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独一针每次给他把脉,心里都会多几分成就感,如今他只要不冒然运转体内元力,阳气便不会再增加,等她慢慢研究出后面的药方,肯定能将他的身体彻底治疗好。

“行了,注意不要运转元力,一丝都不要用,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独一针其实还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她帮忙把他体内的元气封上,转念一想,封上到是好封,可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合适的药方,灵植千千万,就是独一针也不敢保证啊。若是封的时间太长了,一解封可能他就会被元力反噬,到时候她如今的一切作为全部化为乌有。

触底反弹什么的最讨厌了。

沧伐倒是无所谓用不用元力,反正自从让独一针为他治病以后,他的修炼时间就被无限缩短,可有可无。

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

“你说我被催眠的事情,你想到解决办法了吗?”沧伐说得有些迟疑,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可行性。

催眠术,是一种早就已经在玄武大陆失传的神奇技巧,沧伐也只在饕餮楼的众多藏书中看到了只言片语,却从未见到有人真的使用过。

只不过,他小的时候拿着那本书去问师傅,结果从来对他有问必答的师父狠狠地斥责了他,说他不务正业,只会看些闲书,然后把那本书拿走了。等他被关小黑屋出来,就再也没有见到那本书了。

若非独一针再次提起,他甚至已经将如此久远的记忆忘到了脑海深处,却不想拿画面会如此清晰,他此时此刻似乎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师父脸上的愤怒。

不,或者应该叫恼羞成怒才对。

原来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催眠了吗?

因为年纪小,因为对师父从未保留的信任,所以才会毫无记忆的被催眠。

沧伐闭了闭眼睛,将满心的繁乱思绪死死的压在心底,眼前只倒映着独一针那张稚嫩却让人安定的小脸儿。

独一针看了他一眼,道:“试试看吧,也不知道对你催眠的人手段如何,就只凭你自己说,我也不确定啊。”

“什么时候开始?”沧伐问道。

独一针道:“我再休息两天,这可是个细致活。”

沧伐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很着急,这种被人控制着的感觉太令人难受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雪琼急慌慌的跑了进来,“小姐,公子,不好了。”

独一针挑眉,这句话咋这么熟悉呢?哦,各大电视剧中常常出现的台词。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要愤怒的一拍桌子,教训雪琼,说她大惊小怪不懂事?还是做个好主人,轻声细语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沧伐问道。

独一针看向他,好吧,正常反应。

雪琼道:“咱们门口躺了一个死人,他的家人跪在门口非说是昨晚路过咱们家被害死的。”

沧伐轻轻抬手,摸了摸鼻子,看向独一针。

独一针瞪了他一眼,道:“肯定不是我。”

沧伐笑道:“我也没说是你啊,只是你发现没有,在你身边从来不缺少热闹看。”

独一针再瞪他,“别以为我没听出来,拐弯抹角的说我是祸头子呗!”

沧伐举手做投降状,“天地良心,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呿~”独一针起身,她倒要看看又有什么麻烦找上了她的门,她独一针最讨厌麻烦了,找她麻烦的人都得倒霉!

……

“我儿子死得冤枉啊,他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要害死他,他只是路过而已,为什么要害死他!”妇人跪在尸体旁边,哭的一行鼻涕两行泪,身边还跪着一个小姑娘,两三岁的样子,跪的还不稳当,靠在妇人身上,随着妇人拍地的动作,摇摇晃晃,一副随时可能摔倒的样子。

门口已经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为了沧伐的身体,他们选的是冥城元气最稀薄的地方,这里住的自然也就没有多么富贵的人,尤其是武者,手中富裕一些,几乎都搬离这里。

妇人是附近的居民,家中清贫,老伴儿几年前去世,留下遗腹子,只靠着刚长成的儿子在城中打些零工度日。

独一针对自己所在的地方从来很注重,所以在来之前就已经将附近的居民全都弄清楚了底细,地上躺着的这人她自然也知道。

“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独一针一看来人,心中有底,却也不愿意欺凌妇孺,若是他们只是听到了昨晚他们院子里的动静想,想讹诈一笔,她倒也不会赶尽杀绝。

妇人一看出来的是个小姑娘,知道她便是这家小主人,当下便哭的更大声了,指着她大骂道:“叫你们家大人出来,你家害死了人了,你还问我干什么?!黑心烂肺的东西,小小年纪学的如此奸猾,该挨雷劈的东西们,你们会遭报应的……”

独一针就是再不想和老弱妇孺较真儿,也容不得被人如此咒骂,当下便冷了脸,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有事说事,你坐这里骂人就能解决问题?”说着她蹲下了身体,伸手去摸那具尸体。

老妇人却像是她手中有什么瘟疫一样,挥手就要把她的手打开。

开玩笑,独一针差一点就通窍的修为能让她碰到吗?

独一针拍拍手,起身俯视着老妇人道:“你不让我看,却又闹着说是我家害死的,证据呢?这世界上每时每刻死的人多了去了,谁想怪到我身上,我都要接着骂?”

“对啊,王婆子,你一直哭也没用啊,你说柱子是这小姑娘家害死的,你得拿出证据来啊。”

“是啊是啊,我昨晚上可是看到你家柱子回家了,今早上你拖着尸体到人家门口,非说是人家害死的,你这是讹人吧?”

“呵呵,看人家有钱呗。”

人们从来都是这样,笑贫不笑娼。

独一针虽然站在这里,可周围都知道他们有钱,一来就买了最大的院子,轻了仆人,来往的人家也都是锦衣华服(例骆宜琴),而且兄妹两人还都是武者,虽然不知道修为怎么样,可武者就是比普通人有地位啊。

王婆子听着众人的指责,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眼珠子一转,便道:“你们知道什么?昨晚上他们杀了许多人,我儿子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热闹,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和我说了这件事,结果今天早上人就死了。肯定是他们知道我儿子见到他们杀人,所以才去杀人灭口的!他们都是武者,杀一个普通人再简单不过!”

独一针挑眉,哦豁,原来重点在这里呢。

“你说我家杀人了?我家昨晚明明安静的很啊,什么都没有发生呢!”独一针无辜脸。

王婆子冷哼一声,拍拍膝盖上的土站了起来,指着她身后的院子道:“不信,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儿子说了,死了十几个人,血都把地面染红了!你们根本就是杀人狂魔,住在这里,谁知道打着什么主意,莫不是想拉着我们这些普通人给你当炮灰吧!”

第157章 诈尸

进去当然可以让他们进去,要是让他们看到地面上有一滴血她独一针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可不能轻易让他们进去,不然以后谁来都想进她家一日游,哪有那么好的事!

“进去?这是我家,你想进我家就进我家,你谁啊?!别说我家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儿子是我家人杀的!”独一针摸了摸鼻子,想道,“报警额……报官吧!”

她有些拿不准这里有没有官可以报,不过一想都有皇族了,应该有人管制吧。

老妇人连连摆手,悲愤的喊道:“报官?你不过就是想凭着你武者的身份欺压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而已。”说着,一拍大腿坐地上又哭了起来,“苍天啊,你开开眼啊,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点活路吧,这些武者都没有良心啊……”

旁边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旁边跟着起哄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往日在武者欺压下的悲惨生活,看向她的表情瞬间就充满了敌意。

独一针没搭理他们,目光在地上那人手上扫过,如果她没看到,刚才那只手在她提出报官以后好像动了一下。

都到这份上了,独一针估计也猜出恐怕这母子三人身后恐怕还有别人的影子,她顺势便道:“那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人的证据,你拿不出来,我要报官,你又非说我是武者欺负你!你说吧,你想怎么怎么样!”

老妇人依旧哭,独一针对着重任耸耸肩,道:“你们看到了,我问她,她不说。”又对老妇人道,“那你便在这里哭吧,看能不能把你儿子哭活过来。”说完甩甩手就要走人。

“王婆子,你快别哭了,到底要怎么样,你直接说就是了。”因为独一针武者的身份敌视她,但是这份敌视中也带着浓浓的羡慕,自然有人想要卖她个人情,到时候于他们千难万难的事情,于她也不过就抬抬手,只是说几句话,为什么不做呢?

聪明人不少,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不用独一针,围观群众就帮着她逼这老妇人开口了。

老妇人自然也不想真的逼得独一针甩手不搭理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些怯意,转念一想家中那颗元晶,咬咬牙,看向独一针道:“你非要说我儿子和你家的死无关,可我分明就听到我儿子临死前说得话了,让我进去看看,看看我就死心!”

独一针挑眉道:“看看你就死心?若是有如何,若是没有又如何?”

老妇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只要看到里面有血,到时候闹开了,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什么如何不如何。

但被逼到这份上,老妇人心思急转,便道:“若是有,我儿子便没有说谎,你们害死我儿子的嫌疑最大!我要三百两银子作为赔偿!若是没有,我老婆子给你道歉,行不行?!”

老妇人的姿态摆的低低的,目的也清清楚楚,说话的时候揽住了自己身边的小女儿,母亲年老,稚子尚幼,端的是让人心生怜悯。

“这样啊……得了,不过就是三百两银子而已,给你吧。”独一针笑嘻嘻的甩手就是一袋子银子扔了出去。

说起来,自从跟沧伐出门以后,她就再也没用过钱,包括银子和元晶,行程吃住都是沧伐打点的。哦,拍卖会的那次不算。元晶不说,她手里还是有不少的富裕银子,反正也没机会用,扔给谁她也不可惜,但是……她独一针这么好算计的吗?

那袋子银子沉甸甸的落在地上,惊起了地上的尘土,一看就不止三百两。

老妇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啊,这么多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吗?

独一针站在上首又说话了,“我把银子给你,不是因为你儿子是我家人杀的,而是我看你们母女可怜,你已年老,孩子还小,无人看顾,所以才给你这些银子,算是我的一点点善心吧。好了,快带着孩子走吧。”

她说的感性,周围不少人看向老妇人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羡慕嫉妒,本来升起的一点想法,因为独一针的话又打消了念头。

他们可不愿意家破人亡来换那些银子,虽说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赚不来那么多银子,可只要家人在身边也是好的。

“王婆子,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快带柱子回去好好操办丧事吧。柱子从小事身体就不好,弄不好是在外面魇住了,才死的,有这笔钱,足够你们母女好好生活了。”

“是啊,王婆子,说句不中听的,人家就算不是武者,柱子是在家死的,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人家杀的人,人家姑娘就是不给你银子,你也拿人家没有办法。死者不能复生,拿这些银子给柱子好好办丧事,然后把二丫好好养大才是正理。”

王婆子当然知道他们说的都在理,可问题是她家柱子没死啊,她的任务没完成啊!

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让她的心开始撕扯起来,说实话,家中那块元晶哪里有这几百两银子让她心安,可想到对方的手段,若她不按照他说的做,万一对方真的弄死了她的柱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王婆子不由忍着不舍,将银子又扔了出去,义正言辞的说道:“姑娘,这银子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拿了,你让我进去看看,我要知道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独一针看着天装模作样的无奈叹息,看着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想着他们中到底谁才是那个背后的人,转念一想,管他是谁呢?来硬的她就招呼着,来软的……哼哼。

独一针上前走了两步,在王婆子看不到的地方,一脚踩在了地上那人露在外面的手指上,狠狠地捻下……

“啊啊啊啊啊!!!”地上的‘尸体’诈尸一般直接坐了起来,在独一针后退以后,飞快的抱着自己的手大喊道,“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一边喊一边吹,那手眼见着就红了起来。

独一针看了一眼那人的手,心中对自己的力度拿捏的十分满意,她保证他回去以后手指很快就会肿起来,没有三天绝对消不下去。

“哎呀,这是……诈尸了?”独一针装模作样的捂着小嘴,做惊讶状。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立刻便有人指着王婆子母子三人道:“真是黑心烂肺的东西,竟然装死来讹人,也不怕冲撞了鬼神真的死了!一家子没个好东西,真是败坏咱们这一块儿的风气!”

“呸!我刚才还看他们可怜帮他们说话,原来是为了讹人,真是不要脸啊!”

“二丫才三岁,你带着她来骗人,也不怕孩子学坏!”

“学坏?他们一家子就没个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

“难怪他们柱子这么大了也没个正经营生,这种人品,那家招人会要他!”

不用独一针说话,光是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这个时候,如果不说上两句,仿佛自己就和他们同流合污了一般,尤其是刚才帮忙他们说话的人,骂的更是一个赛一个的狠。

柱子抱着手指,脸上还满是痛意,可眸中的惊慌失措却无法掩饰。

王婆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儿子的伤,本来一看手都被踩红了,还想要斥责独一针,结果还没开口,众人的指责声就将她骂醒了过来。

是啊,这什么时候,柱子怎么能醒过来呢?!

王婆子一个老妇人,哪里遇到过这种事,顿时就慌了,紧紧抓着柱子的手,听着众人越来越严厉的职责,连带着无辜的二丫也跟着被骂。护子心切,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家二丫什么也不知道,是有人逼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是为了活命啊!”

“姑娘,姑娘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逼来的,那人用我儿子的命逼我,让我来这里。说你院子死了不少人,让我带大家进去看看,那人是个武者,我们一家普通人哪里敢反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婆子一边哭一边给独一针磕头。

独一针没搭理她,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没看到形迹可疑的人,便问道:“那人让你带人进去,然后呢?”

王婆子一听独一针相信她的话,连忙说道:“那人说让我带人进去,让大家看到地上的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我说话,到时候我只管哭就好。姑娘,别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对,那人还给了我一枚元晶!我不要了,只要您放过我们母子,我把元晶给您!”

独一针要她的元晶做什么,问道:“那人没说是谁帮你说话吗?”

王婆子摇摇头,道:“没有,那人大半夜蒙着脸进来的,又是武者,他不熟,我也不敢问。”

独一针一看就知道她没说假话,查案的心思淡了几分,道:“那你带你儿子走吧,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王婆子不敢再说别的,拉起柱子和小女儿,快步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看这事有头没尾的就结束了,都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到家以后一想到王婆子的话,不由都闭紧了门户,心中忐忑也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元晶自然珍贵,可性命更重要的。

第二天,有人路过王婆子的家,见到了地上齐齐整整的摆放着三具尸体,王婆子,柱子,和二丫。

第158章 通窍

有好心人报了官,官差来了将人带走就再没有了后续。人们似乎遗忘了曾经有这么一户人家,各过各的生活,连八卦都没敢说上几句。

只是雪琼和独迩偶尔小声叨叨几句,附近的邻居如今看到他们房子都绕道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院子有瘟疫呢。

独一针偶尔听到也跟没事人一样,反正她也没指望这睦邻友好。她一直在等着,等着背后要挟王婆子一家来找他们麻烦的人再次出手。

几乎可以肯定,这次出手的应该和之前派来那些杀手的是一个人,不然对方怎么能肯定她院子里会有鲜血?

当然了,她院子里啥也没有就是了。

独一针休息了两天,尝试给沧伐治疗他的催眠指令,等真的上了手,她才发现,问题很严重。

严重不在于她的催眠手段不及格,而在于沧伐如今的灵识强度,普通人触发催眠的东西对他都没有效果,唯一有那么一点效果的便是她原来世界带来的那瓶催眠药水,问题是这仅仅只是一点效果而已。

要想真正的催眠沧伐,她需要使用这个世界的可替代灵植重新炼制催眠药水。

就和治疗他的药浴一样,短时间内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不过万幸的是,独一针给他的那瓶超强力版薄荷水的效果还算效果显著,沧伐只要产生要修炼的想法,闻一闻,瞬间神清气爽。

沧伐的身体稳定下来,独一针也没有去学校,而是开始利用铜锣中的元气修炼,她距离通窍期只还有一触之遥,因为给沧伐做药浴而耗费了不少元力,如今壁垒竟有所松动,趁机突破才是上上策。

再说沧伐如今无法动武,窥视他们的人又不少,独一针觉得自己赶紧突破,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

再者,独一针已经发现了,以她现在的修为,体内储存的元气根本无法支撑她炼制出六品以上的丹药。要知道她的元诀可是完整版的,体内的元气几乎是同等级武者的两倍,可在炼制六品丹药的时候,依旧经常因为元气不足而出废丹。

沧伐接下来的药浴,所使用的灵植丹药,六品可解决不了问题。

再说她还有异火要吸收呢。

种种因素汇集在一起,促使独一针对提升修为这件事终于放在了预完成事件中第一位。

独一针在屋中修炼,沧伐就坐在她门外吃吃喝喝,顺便给雪琼和独迩科普一下武者世界的基本知识。

这是独一针给他留下的任务,等她突破以后,就给二人通六窍,让他们拥有修炼天赋。

“公子,我们……真的能成为武者吗?”独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

沧伐百无聊赖的样子,抬抬眼皮,道:“不知道。”

看,他多么的诚实,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雪琼在独迩又要开口之前,用手肘怼了怼他,让他将话咽了回去。

被买回来这么久,雪琼早就发现了,家中大小事情都是小姐拿主意,公子看起来没脾气一样,总是笑眯眯的任由小姐做主。但这不意味着他真的没有主见,只不过是在他触眼可及的地方,除了小姐以外,其他人事物都根本不入他的眼。

他们这些奴仆的生死,他不在乎;外面那些邻居的好坏,他不在乎;甚至连他们生活的这个宅子,他也一点不稀罕。

只有小姐,才是在他心里的人,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对于这样的公子,雪琼其实打心眼儿里感到害怕,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仿佛是将人类当成蝼蚁的天神,俯瞰众生,冷漠薄情。

她不让独迩继续问,就是怕把他问的不耐烦了,他可能随手一挥就要了他们的命。

独迩没有雪琼的心思那么细腻,但他胜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笨,就很听得进被人的话,雪琼不让他问,他也就忍了回去。

沧伐撇撇嘴,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话音刚落,忽然身后的房间中一股浓郁的元气冲天而起,竟在屋顶形成了一个元气旋涡,大量的元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沧伐身上屏蔽元气的宝具剧烈震颤着,放出振波,将元气从他身边驱散。

他惊讶的看着那头顶浓郁的元气,这般浓郁的元气团,哪里会是普通炼体升级通窍能够造成的,便是说那些天赋弱些的武者突破多造化也不过如此了。

沧伐的灵识扫过,察觉到四面发放窥探而来的陌生灵识,冷哼一声,浓郁的灵识挥荡而出,将那些陌生的灵识绞得粉碎。

可紧跟着院子附近就出现了数到元气波动,显然是被独一针突破的异象吸引而来的武者。

沧伐面色凝重,独一针突破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许使用元力,虽说他依旧可以弄死这些小杂碎,可不免束手束脚,若是惊扰到了独一针突破就不好了。

“这可不怪我不听话……”沧伐轻喃一句,飞身掠上房顶。

独迩和雪琼看着头顶浓郁的元气目露惊叹,紧跟着便为屋中的独一针担忧起来,他们不知道武者突破是什么样子的,可自家小姐这动静这么大,那些从来没有放弃窥探他们的幕后小人会不会趁机来找麻烦?

会吗?

当然会!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谁不愿意干?

若是能趁此时惊扰到独一针,必定会让她元气大伤,修为倒退都是好的,若是伤到了根基,估计以后都修炼无望。这是多么好的报复方法?!

一时之间,院落附近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武者,他们有的只是来探听消息,而有的则是为了趁机找麻烦的。

沧伐秉持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果动手就快刀斩乱麻的原则,尽量让自己少使用元力,可随着独一针突破的时间越来越长,院落附近的人修为也越来越高,人数更是越来越多,即使是沧伐,也无法在不动用元力的情况下解决问题了。

血,一层又一层的浸入泥土中,从红到褐,最后变成浓郁的黑。

独迩一天用灭迹清理一次,直到灭迹使用完了,只能任由这些血液凝固成令人胆颤的颜色滞留在泥土中,明晃晃的告诉大家,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独一针一脸用了三天才真正的突破到通窍期,出门就看到当初信誓旦旦答应自己绝对不动手的某人一掌将一个通窍后期的武者拍飞出去,那浓郁的元力让独一针都觉得骇然。

沧伐正在和人对战,虽然看起来还挺从容的,但独一针也没有冒然开口叫他。

雪琼二人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见她出来,立刻上前,雪琼三言两语将她突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跟在独一针身边虽然时间不久,但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每天从他们院子里抬出去的尸体让他们对武者已经开始麻木,感觉死不完一样,死个把武者太简单了。

从独一针突破完,院子上空的元气团渐渐散去,汇聚到他们院外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沧伐察觉到独一针出来,捏断了一个炼体期武者的脖子,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突破了?”沧伐笑眯眯的明知故问。

独一针不理他那一套,面色难看的说道:“你使用了元力了。”

沧伐无奈的耸耸肩,道:“没办法呀,院子外面的土都被血水染黑了。”

独一针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有些气沧伐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明明可以在她刚开始突破的时候发现端倪就阻止她的,可他没有,她明明和他强调了他如今的身体有多么的严峻,如实使用元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还是选择任由她突破,然后自己去和人打架。

保护她?

被保护的人一点也不高兴,甚至非常的生气。

沧伐一走近,独一针二话不说将对方的手拉了过来,把脉。

摸脉的时间越长,她的脸色就越难看,甚至感觉到抵在沧伐手腕上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沧伐心中苦笑,从她熟识以来,还从未见她这般气愤过呢,看来真的气的不轻啊。

许久,独一针狠狠地扔下他的手,看着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沧伐抬抬手,雪琼和独迩赶忙走了出去,顺便还把小院的门关上了。

沧伐一抹脸,瞬间恢复了他的真容,那张好看到妖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那双如水的眸子里漾着淡淡的歉意。

“别生气了。”他抬手拉住她的小手,还犯规的轻轻摇晃了两下。

从小就没有父母,被师父养大,从不知撒娇为何物的沧伐大佬求生欲极强的使用起了美男计,撒娇。

独一针是谁,毒医圣手!生死阎王!她会吃这套吗?

嘿,她吃啊,她就吃这套啊!长得好看的人都是老天爷赏饭吃,老天爷都喜欢的人,她为啥不能多些耐心呢?是不是?

所以转瞬间,虽然独一针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沧伐依旧敏锐的从她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几分喜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那个所谓的三条规矩还是很贴心直白的嘛。

“别给我打哈哈,跟我进来!”独一针心思急转,开始思考沧伐如今的情况该如何做才能不留下隐患,他今日这一动手,几乎将她之前的打算全部推翻,诊治方法必须重新研究。

第159章 八卦

“仁杞大丹师,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苍术师弟的病情有所反复了吗?”山苍子小心的觑着仁杞的面色,试探的问道。

仁杞的脸色煞白,就连唇瓣都不若往日般滋润,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败之势,不像是劳心劳力的后果,反倒像是和人大战一场,战败受伤了一般。

只是……他一直在丹殿中从未出去过,为何会如此?

“受了些小伤,无事。”仁杞像是看不出他那些小心思,声音无力的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一听到他的问话,山苍子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回禀大丹师,之前咱们派去独家院子的高手全军覆没。”

“没有一个回来吗?”仁杞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问道。

山苍子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没有一个回来。据我派去的人回答,独家院外的地都被血染成了黑色,却不见一具尸体。”

仁杞眼睛微阖,仿若不在意般的说道:“你回去吧,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大丹师……您的意思是?”山苍子疑惑的看向他,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走出丹房,山苍子的表情冷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烦躁感,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他没弄清楚的事情,他想知道,却偏偏不知道该去问谁。

……

与此同时的皇宫中

“皇后娘娘从前天晚上便开始闭关修炼,没有任何消息传出。”阿七跪在冥皇下首,恭敬的禀报道。

冥皇的手指在茶盏的边缘轻轻摩挲,眼睛里带着几分饶有兴趣,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开口却让人觉得冷漠,“三全,通知下去今年的春行礼皇后娘娘重病不参加了。”

三全愣了一下,赶忙跪地,“是。”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阿七,皇后娘娘那里最近都不用盯着了,你盯住北阳王府。”冥皇的话像是说了一半,盯住北阳王府,盯什么?

可冥皇不说,阿七也绝对不会问,他怎么下指令,他就一丝不苟的绝对完成,“是。”

等这宫殿中只还有冥皇一人的时候,一道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大殿中,悠扬,危险,“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一连好几天,独一针都没给沧伐一个好脸,不过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不要脸这个特制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而沧伐的不要脸简直已经登峰造极了。

他像个跟屁虫一样,独一针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比小金鱼跟的还紧,寸步不离的那种。

“我要的灵植准备好了吗?”独一针站在饕餮楼大厅中,对着掌事问道。

掌事自然还记得她便是汇元丹的买主,如今还没有听说那个丹师研究出了汇元丹的丹方,独一针还是独一份,珍贵异常。这么一想,掌事对她自然又客气了几分。

“其他的都准备好了,只有一株破元藤要从梭罗国运过来,还需要一个月左右。”说着,掌事对小厮一点头,小厮快步跑到了后面,没多一会儿便拿着一个小盒子跑了进来。

独一针知道,这盒子是空间宝具,里面便是她所需要的灵植。

“多少元晶。”独一针问道。

掌事笑了笑,“不算上破元藤,所有的灵植加在一起一共三千六百四十二元晶,给您抹掉零头,三千六百元晶。”

独一针点头,挥手就要把元晶给他。

“诶。”掌事一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客气的说道,“不知这位丹师当初拍卖的汇元丹还有没有,我们饕餮楼愿意以之前拍卖的价格购买。”

独一针挑眉,“有倒是有,只是……你们要汇元丹做什么?”

掌事笑道:“丹师放心,我们并不会再开拍卖将丹药售出,而是送回总部罢了。”

送回总部做什么?除了研究独一针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无所谓咯。

“好啊。”谁还嫌钱多的烧手啊你说是不是?

坐在一边的沧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知道掌事说送回本部,才撩了撩眼皮,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一言不发。

揣着药材从饕餮楼出来,独一针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小金鱼甩着尾巴在它耳边飞,沧伐则小媳妇一般落后独一针半步跟着。

独一针走,他就走,独一针停,他就停。

独一针索性将他当成了行走的挂架,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往他身上放,还不许他放进空间宝具中。

沧伐苦笑着听话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她身后。

“饿了,去千家户!”独一针看了一眼天色,摸了摸肚子,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沧伐不由松了一口气,从未发现跟人逛街竟然是如此痛苦且疲惫的一件事,简直就是酷刑。

跟着独一针走进千家户的门口,就听到里面闹闹哄哄的,该出门迎客的小二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迎上来。

独一针看了沧伐一眼,挑眉,道:“这回不是我惹得麻烦吧。”说罢,起步走了进去。

沧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哭笑不得的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宝具中快步跟了上去。

“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我说你不要脸啊,你家主子不要脸扒人床,你和你家主子一样不要脸,怎么样?我说错了吗?”

吵架的是两个婆子,两人身上穿的都挺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看到其中一人的时候,独一针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沧伐走到她身后站定,见她面露疑惑,俯身小声地给她解惑,“其中一个是永宁伯府大夫人的婆子。”

独一针恍然大悟,那另一个是谁也不难猜了。

“你怎么说话如此难听?我们蓉夫人可是老爷的妾室,生下了老爷唯一的子嗣,被老爷亲口提升的夫人位分。便是大夫人的下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我欺负人?我说什么我就欺负人,我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嘛!我们老爷早已有了夫人,整个冥城谁不知道,只有你家主子狐媚不要脸爬床,爬了还不让人说,啊呸!”

“哼,既然你这么侮辱人,那就不要怪我了!老爷会和我家夫人再一起,还不是因为大夫人生不出来!她生不出来怪谁?!修为不高,连孩子也生不出来,若真那般厉害就把老爷把持的牢牢的啊,怎么老爷天天回家都去我们蓉夫人那里,从不踏进正院一步呢?!”

“呸,不要脸的狐媚子!天天诅咒自己的孩子生病了,哭着喊着把老爷往自己院子里拉,我们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抡起这种污糟本事,当然是比不上一个狐媚子了!”

两个婆子你一言我一语,到是让周围人知道了不少永宁伯府内院的事情。

独一针找了个空位坐下,方便看热闹,她也不想上去做包间了。

这一座才发现沧伐手里的东西都没有了,不由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沧伐笑眯眯的给她端茶倒水,点菜擦碗,殷勤小心,那谄媚劲儿,像只拼命向主人摇尾巴的小狗,让人不忍心责备。

本来独一针也不是个揪着一件事没完没了的性子,只是觉得沧伐这个样子很有趣,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呢,便想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算了。

两个婆子都是来千家户买金鼎五花鱼的,没想到遇到了一起,一见面你讥讽我一句我低咒你一句,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不过却也还知道这里是公开场合,把家里主子之间的事情拿出来说不合适,骂了两句,在掌柜的劝说下也恢复了理智,对着哼哼哈哈翻白眼,却不在说话了。

大厅中慢慢恢复了正常,等到两人拿上自己的食盒离开,低头交耳渐起。

独一针这才能继续听八卦。

修为达到通窍期,五感敏锐度直线上升,甚至独一针专注些的话都能听到人们咽口水或者用筷子搅弄菜的声音。

说实话有些恶心,所以她很快就把专注点散了开来,寻找自己喜欢的八卦。

千里耳在听八卦方面还是个不错的技能的。

“诶,听说了吗?永宁伯大老爷已经三翻四次去丹殿寻丹师了。之前我还以为是他自己出了问题,听那两个婆子说话,弄不好是为了他那个妾室生的女儿。”

“一个小姑娘,在外面的时候好好地,怎么一进伯爵府这富贵窝没多久就病了,看样子还病的不轻呢,从永宁伯大老爷去丹殿这都多久了,还没好呢。”

“要我说就是没福气,这人啊,运道再好,没福气享也没用。”

“呸,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能托生到永宁伯大老爷家还没福气?我看啊,就是那位懂的手脚。”

“那位?”

“啧,你想想谁将这母子视为眼中钉。”

“啊,你是说大夫人!”

“不是她是谁?二十多年了,自己生不出孩子,却拿身份压着大老爷不许纳妾。结果突然冒出来一妾一子,她能罢休?听说这些日子哪里都不去,不是心虚是什么?”

“哎呦,你这一说还真是,她为了自己的肚子天天往外跑,最近可是老实得很啊。”

独一针听到这里,不由朝着那谈论的一桌看过去,五大三粗的几个老爷们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研究的竟然是女人后院的事,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以为全世界男人都是沧伐那种小白的独一针不由刮目相看。

“学学人家!”独一针用筷子点了点沧伐的盘子,认真的说道。

沧伐懵逼脸:学谁啊?

第160章 长牌

永宁伯府素蓉院

“老爷,老爷你想想办法救救晓乐吧,她才这么小呜呜呜呜呜……”蓉夫人扑到端木寒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丝毫没有往日的梨花带雨,反而毫无形象。

这才是一个母亲在女儿重病不治的时候,该有的反应,哭还能哭的梨花带雨,那不是无病呻吟,就是故作矫情,反正不会是悲到浓时。

端木寒至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十分看重,该请的丹师没少请,该吃的丹药也没少吃,可端木乐就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最后连自家亲娘都请出了山,亲自去请了一个大丹师回来,结果还是没有用。

甚至这些人中都没有人知道端木乐到底是中毒还是生病。

床上的小人儿面色惨白,浑身冒着冷汗,即使用重重的厚被子裹着依旧不停地喊冷。

这种情况从他请人教导孩子修炼便开始了。

蓉夫人虽然身份低微,却是个有修炼天赋的,不然以端木寒的地位也不会和她生下孩子。

端木乐还不到四岁,没有修炼,自然也不清楚天赋如何,可端木寒清楚她有修炼天赋,这才带回府后便让人教导她修炼,好尽早召唤出本命灵宝,确认天赋。

谁知道,端木乐只是去了一天,当天晚上回来,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明明浑身烫的惊人,可孩子却不停地喊冷。

谁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

几乎是下意识的,端木寒就想到了那天骆宜琴对他放的狠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对方下的黑手。

他本来还打算等把孩子治好以后再去找她算账,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蓉儿,你放心,晓乐也是我的孩子,我会治好的,一定会的。”端木寒抱着蓉夫人拍了拍,将人推开,叮嘱道,“你好好照顾晓乐,我去去就回。”

蓉夫人抽噎着坐直身体,看着端木寒快步走了出去。

“夫人,老爷去大夫人那里了。”没一会儿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小声地说道。

蓉夫人还在哭,听罢擦擦眼泪,目光中满是恨意的说道:“那个毒妇,若是我女儿有个好歹,我便是和她同归于尽也绝不放过她。”

“哎呦我的夫人,你快别这么说,老爷气冲冲的闯进了那个院子,肯定不会让那边好过的!咱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婆子连忙劝说。

蓉夫人却听进去,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想到她往日调皮任性,抱着她的撒娇的模样,不由又一次悲从中来。

当天夜里,大夫人院子里,噼里啪啦的器物被砸碎的声音伴随着争吵声震天响,其他院子飞快的关闭院门,没有一个人出来劝架,任由大夫人的哭声和喊声不绝不休,只是院子外面却多了不少走动的女侍丫鬟婆子。

甚至有耳朵灵敏的女侍听到了大老爷怒声喊道:“晓乐若有个丝毫损失,我便休了你。”

女侍心惊胆战的回去禀报。

蓉夫人很快就知道了,对婆子摆摆手,让人下去。

若是往日她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会高兴,可今日她是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端木寒会如此说话,证明大夫人冥顽不灵,死活也不肯将治好端木乐的办法说出来,不然就端木寒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否则他也不会忍耐骆宜琴这么多年。

等到后半夜,端木寒才气冲冲的从正院风一般的冲了出来,直接进了书房再没有出来。

蓉夫人院子也很快熄了灯。

第二日,端木寒直接进了宫,一直呆到下午才回来。

第二天早上,皇后娘娘懿旨便到了,内容只有正院的人知道,外人打听不出来,却听说大夫人接到懿旨后狠狠地刷了几个茶盏,又和大老爷吵了一架,当天下午正院便放出了大老爷要休妻的消息。

端木寒又一次进了宫,这次他很快就出来了,同时又带来一道皇后娘娘的懿旨,大夫人被送到了冥城郊外的庄子上,没有旨意不得回来。

永宁伯府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成了整个冥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传到最后甚至有胆大包天偷偷说皇后娘娘喜欢永宁伯大老爷,所以才纵容亲姐姐如此恣意妄为,如今正好有借口将人赶出去。

当然了,这样的说法因为顾忌上面的颜面,都是私底下亲近之人窃窃私语几句,公开场合还是要歌唱皇后娘娘大义灭亲,贤惠圣德的。

独一针抱着一盆蚀骨草从百草阁出来,耳边就不停地听到人们在说永宁伯府的笑话。

“看到衙门门口贴的告示了吗?若有人能治好永宁伯府小姐,永宁伯府便答应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呢,只要不触犯冥王朝法律,什么事都可以。”

独一针眼珠子一转,脚步一转,朝着衙门走了过去,点着脚尖看了热闹,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沧伐正捏着两块黑色的长牌不知在想什么,这两块牌牌是度一直昨晚上收拾实验室翻出来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奇怪之处就扔给了沧伐。

她现在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管他们都有什么用呢,等能用的时候自然会有所反应,她才没兴趣和时间去瞎研究。

但沧伐有时间啊,他如今不能修炼,独一针也不带他出去,一个人无聊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若非小金鱼不乐意,独一针估计将那半块儿玉佩也扔给他研究了。

“我回来了。”独一针把蚀骨草交给雪琼,整个人往椅子上一扔,砸的椅子发出咯吱一声,差点摔倒。

沧伐赶忙伸手按住她的椅子扶手,无奈道:“小心一点,很累吗?”

独一针点头,道:“可不,听了一路的八卦,当然累。”

沧伐:“……”

独一针兴致勃勃的把自己听来的八卦和沧伐分享。

沧伐垂眸,等她说完,才抬起眸子问道:“你要去吗?”

独一针果断摇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再说了,我现在不缺钱,若是对方能拿出破元藤,我倒是能答应他们。”

饕餮楼的破元藤要一个月才能到,沧伐的身体说实话,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若不赶紧治疗,就算最后治好了,他也废了。

这些话独一针原原本本的和沧伐说了,她不是一个会将病情隐瞒病人的医生,再说沧伐也没有家属,她自然也无法告知家属,所以他问,她就答。

对于沧伐如今的状况,独一针有些想法,却需要尝试,破元藤没有,又找不到代替的灵植,独一针连试都没有办法试。

独一针的话音一落,沧伐的眸子就又垂了下去,再抬起来便多了几分温暖的笑意,虽然如今这副面孔并不撩人,却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

“你这个研究出什么来了吗?”独一针瞥到那两块黑色长牌,无所谓的问道。

沧伐举起两块长牌轻轻触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道:“一个材质的,连上面的花纹都一样。”然后晃晃左手上的长牌道,“这是进入秘境的钥匙。”又晃晃另一个,“这个应该也是。”

独一针咬着杯子壁眨眨眼,“不是说更多信息滴上血就知道了吗?你滴一滴血上去看看。”

“我滴?”沧伐道,“这可是你拍下来的。”

独一针摆摆手,“我的目标是那株元明天麟草,对这玩意儿才不感兴趣。”

沧伐听罢也不推辞,逼出一滴血滴在了黑色长牌上。

他半响不说话,独一针等了一会儿才好奇的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背,“怎么了?是什么秘境啊?”

沧伐目光严肃的看向她,“我说不是秘境,而是穿越无尽海的通道,你信吗?”

独一针无所谓,“这有什么信不信的,通道就通道呗。”

沧伐反应过来她对玄武大陆不太了解,这才哭笑不得给她解释道:“玄武大陆外是否存在别的大陆,除了圣山的一些人以外,根本没有人能够肯定。之前咱们在秘境中遇到天凤大陆的人,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确定的。玄武大陆最危险的地方,不是玉顶山,而是无尽海岸。无尽海岸边伫立着玄冥斗书碑,以镇守无尽海上里的凶兽和无尽霹雳进入大陆。”

独一针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啊。”

“玄武大陆已经有万年没有人能够飞升了,没有人知道是只有玄武大陆如此,还是所有的大陆都如此。更不知道在万年之前,玄武大陆和其他大陆的关系,没有丝毫的相关记载,即使是历史悠久的丹殿内也没有。”沧伐表情有些严肃,“若非万年前留下了很多传承,人们就仿佛万年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对其没有丝毫的了解。”

“你是觉得,可能别的大陆有万年前的记载,也许能解决玄武怒大陆无法飞升的问题?”独一针问道。

沧伐点头,“就像伏羲八卦一样,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可能。”

想到那力压众多拍卖品,只得一个线索的伏羲八卦,独一针咽了咽口水,道:“嘶,这能卖出多少钱?”

沧伐伸出手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掉钱眼儿里了。”

独一针撇撇嘴,揉揉脑袋,道:“开个玩笑嘛。”

她才刚刚通窍,沧伐又不能动手,想那伏羲八卦都是皇室亲自出面才拿下的,她若放出风声,估计他们俩也活不过明天了。

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啊。

第161章 恶劣

这天一大早,独一针家门口就停了两辆马车,打头拉车的便是上次见到的那头铁背龙狮。

打开门看到那头铁背龙狮的时候,独迩的心情十分不美妙,立刻便又想起上次被打和打人的事情了,脸上那点刚睡醒的迷糊劲儿瞬间消失,警惕的看向来人,“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服虽然以青黑为主色,衣料却华贵,态度十分客气,“这位小哥,请进去通报一声主家,永宁伯府大老爷来拜访。”

独迩一听来人自报家门,立刻就想到之前自家小姐的交代了,指了指门上贴着的纸张道:“求医看这里。”

中年男子没有半分诧异,笑呵呵的朝那门上看了过去,等看到那三条规矩的时候,嘴角抽了抽,待看到最后一条,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破元藤,前面三条都可以不算数。

中年男人对独迩笑了笑,快步朝着打头的马车跑了过去。

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对独迩道:“我们老爷手里恰巧有一株破元藤,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吧。”

独迩一听,道:“你们等着。”说罢,关上门跑进去通报了。

此时独一针还在睡梦中,到是沧伐早早醒来,正在吃早饭,听罢道:“让他们在客厅等着吧。”

独迩看了一眼天色,心道:按照自家小姐平时起床的时间,估计他们还有的等了。

不过独迩对自家小姐公子那是一千一万的服从,半点不觉得让下一任永宁伯等有什么不对,出去将人带进了客厅,如实道:“我家小姐在睡觉,你们等着吧。”

中年男人一听,赶忙上前,道:“这位小哥,你、你看我们是来求医的,人命关天,这能不能催小姐早些起床啊?”

独迩耷拉着眼睛道:“不行,我家小姐说了,睡不好精神短,一天都没法做事,你们还是等着吧。”

说罢,小跑了出去。

“这、这……”中年男人为难的看向端木寒,“老爷这……”

端木寒抬抬手,道:“没事,这么久都等过来了。”

蓉夫人半搂半抱着女儿,眉宇间带了几分戾气,心道:若是今日对方治不好自己的女儿,她定要他们为此时的怠慢付出代价!

雪琼过来上了茶,也跟着退了出去,任由他们这些人在客厅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独一针这才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又赖了一会儿床,这才推开脑门上的小金鱼坐了起来。

“嗯嗯~”小金鱼围着她转了两圈,撒娇的叫着。

一人一鱼都半耷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样子。

‘笃笃笃——’门被敲了两声,不等独一针喊进,那人已经推门而出。

“醒了,起床吧。”沧伐缓步走了过来,安然的坐到床边的塌上。

很快雪琼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独一针一边刷牙,沧伐一边道:“永宁伯府来人了。”

独一针没有半分惊讶,一口吐出嘴中的沫沫,道:“也该来了,这全城他们能找的都找过了吧。”

漱完口,她问道:“诶,那他们手里有破元藤吗?”

沧伐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永宁伯在冥城的势力不小,只要一株破元藤值得吗?”

独一针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带着几分霸道的张扬,道:“什么值不值得的,我需要就值得。”

“可不是你需要啊。”沧伐依旧执着于这个问题。

独一针放下漱口杯,擦了一把嘴巴,走到沧伐身边,捏起他的下巴瞅了瞅,笑眯眯的说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呀,在我找到比你更好看的人之前,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值得的。”

沧伐嘴角一抽,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她这个色狼!

独一针趁机在他那张敷上一层奇怪物质的脸上摸了一把,手感还不错啦,转身回去继续洗脸。

洗完脸,她还好好地吃了一顿早午饭,这才慢悠悠的被沧伐拉着去了客厅。

很多病症都是在晚上发作的比较明显,端木乐却不是如此,越来越接近正午时分,她烧的越厉害,哆嗦的越明显。

“娘,我冷,好冷啊……”端木乐的声音小小的,若非蓉夫人抱着她,根本听不到。

“老爷,你催催那位丹师,让她快来吧,咱们晓乐快坚持不住了。”蓉夫人这是当着端木寒的面,还能强忍着,实际上心里早就将独一针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惩治她。

看着孩子这般样子,端木寒也不忍心,起身朝外走去,似是要亲自去催,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形容俊朗的青年牵着一个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女童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一身干练黑色武装,长长的会而发扎在脑后,长相并不十分出众,却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今日前来,目标自然是独一针,可对沧伐,端木寒也是充满了好奇。这个男子似乎从未出手,在冥城发生的所有事情,提到的都是那个小姑娘。她哥哥手段如何,修为几何,却无人知晓。

之前元气爆发的时候,永宁伯府不是没有派人来查看,却无一人回去,是谁做的,没有人知道,当时突破的人是谁,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兄妹两个,神秘的让人甚至难以产生窥探的欲望,因为好奇会伴随着死亡。

沧伐拉着独一针走到近前,打量了端木寒两眼,道:“有话进去说罢。”自家小丫头吃多的,现在撑得难受,进去休息一会儿。

独一针觉得自己一张嘴就能吐出来,所以并不愿意开口。

刚迈步走进厅中,蓉夫人立刻便放下了端木乐迎了过来,“公子,小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吧!”

沧伐拉着独一针一绕身,躲开了蓉夫人的动作,两人在上首落座。

端木寒拉住蓉夫人的手,道:“你去看着晓乐,别插嘴。”

蓉夫人有些不甘心,张了张嘴,在端木寒的注视下,闭上了嘴巴,缓步走回端木乐身边,不敢再插嘴了。

沧伐看了他一眼,端木寒起身做了自我介绍。

沧伐道:“我们兄妹姓独。”

独一针正拿出一枚山楂丸往嘴里塞,一听不由挑眉看他,什么时候这丫跟自己姓了。

“独公子,独小姐,今日我来,便是为了我女儿的怪病,希望公子小姐能够出手相助。”端木寒说着,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便是一株上好的破元藤,七阶灵植。

这灵植自然不是端木寒随身携带的,不过独一针懒觉睡得时间长,足够他派人回家去拿了。

独一针擦擦手,伸手捏起那节破元藤打量了两眼,放回去,道:“挺好的。”

说罢,她便看向了端木乐,这是要直接治病的意思。

端木寒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简单就要看病了,之前拖拖拉拉,他还以为她还要再拿乔一下,甚至他已经做到了他们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独一针走到蓉夫人身边,摆摆手,道:“走开。”

蓉夫人有些不放心,道:“我能看着吗?”

独一针瞥了她一眼道:“我没说不让你看啊,但是你挡住我了。”

他们都不知道独一针诊脉的办法,只以为会像其他丹师一般将手指抵在端木乐美心便能检查,如今一听独一针说挡着她了,蓉夫人第一个反映就是她在拿乔找茬!

可偏偏自己女儿最后的希望就落在了她身上,蓉夫人便是不高兴,也只能将端木乐放下,让开身体。

独一针拿出一个脉枕放到桌面上,牵起对方的手放在脉枕上,开始把脉。

蓉夫人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开口打扰,随机捏紧着手中的帕子,紧张的看着她。

独一针把脉,很少会有明显的表情,当然,上次被沧伐气着不算。蓉夫人自然没有办法从她的表情中揣测出端木乐的病情是否严重,而她又是否有把握将人治好。

等独一针放下端木乐的手,看向端木寒,道:“你是只想救活她,还是想让她恢复如初?”

“什么意思?”端木寒心中一颤,紧张的问道。

“救活她很简单,我现在就能让她退烧,醒过来。但要她恢复如初,这株破元藤可不够。”独一针走回沧伐身边坐下,接过沧伐递给她的茶盏说道,“她身上的毒已经破坏了她的上丹田,啊,就是识海,你们来的晚了些,现在治的话要费很大的力气。”

“自然是彻底治好她!”不待端木寒开口,蓉夫人便已经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一定能给你拿来!”

这夸口开的挺大啊。

独一针知道,能做主的可不是她,她看向端木寒,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这里有能增加人怀孕几率的丹药,三千元晶一枚,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得到一个新的孩子。你还要救她吗?”

端木寒感受到了来自独一针的恶意,年纪小小,却让端木寒觉得胆寒。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先把她体内的毒逼出来,至于她的识海要不要恢复,你可以回家以后慢慢考虑。”独一针喝完一盏茶,起身道,“带她到后面来,我要为她治疗,治疗期间,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婆子抱起端木乐快步跟在独一针身后,而同样想跟过去的蓉夫人却被独迩拦在了屋中。

端木寒的表情一直在变化着,时而愤怒,时而愧疚,时而冲动,时而斟酌……

沧伐淡定的坐在上首,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看客)。

第162章 选择

看着马车从自家门口缓缓驶离,独迩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

“你看什么呢?”他站的时间久了,雪琼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看到他呆愣愣的站在门口,失神一般,不由开口喊道。

独迩回过神来,关上院门,快步走了过来。

两人进了房间,雪琼看他脸色不对,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独迩捏着筷子迟疑了一下,放下筷子,认真的看向雪琼问道:“雪琼,你说小姐是什么意思?”

雪琼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呢。”

独迩以为她是真的没听懂,直白的问道:“你说小姐为什么要给那个端木寒其他的选择,直接治好了那个小姑娘不是更好吗?端木寒只有那小姑娘一个子嗣,肯定愿意付出大代价治好她的。”

雪琼用筷子戳着碗中的饭,沉默了半响,道:“我也不知道,小姐的想法,哪里是咱们能猜出来的。”

独迩想想觉得也是,重新捏起筷子吃饭。

雪琼看着面前这个傻大个,不由笑了笑,无知是福不是吗?

……

‘吱哟——’沧伐推门而入,独一针正在给自己的银针消毒。

闻到饭菜的香味,独一针手中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吃晚饭了?”

沧伐将托盘放在桌面上,自己也跟着悠然落座,“嗯,吃完再收拾吧。”

独一针摇头道:“银针上的毒不尽快处理的话,这套银针就废了,我暂时还没找到好的炼器师能炼出我要的银针来。”

沧伐不再催她,也没有自己先吃,而是拖着下巴看她围着桌边忙忙碌碌。

屋中有些奇怪的安静,偏偏在场的两人都不觉得这气氛有什么不对,安然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独一针终于处理好了自己的银针,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这才走了过来。

看到托盘上的饭菜竟然还冒着热气,独一针奇怪的挑了挑眉。

沧伐便道:“托盘有自动加热的功能。”

“又是炼器师的奇怪作品?”独一针用湿毛巾擦擦手,捏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点点头,刘正好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沧伐道:“是啊。”

两人沉默的吃着饭,独一针从刚才就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如今吃饭他还在看自己,不由笑着看回去,道:“有话就问。”

沧伐摇头,“没什么想问的。”

独一针顿了一下,道:“那你看着我干什么?”

沧伐道:“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独一针笑了,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看到了多少,可两人相处这么久,她却几乎没有对他掩饰过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猜测,可他从来没问过,即使是现在,他依旧不问。

独一针学着他托下巴,笑眯眯的说道:“一个没有元气,但人类也能够统治世界的地方,可以飞天遁地,甚至可以走出星球。”

“走出星球?飞升吗?”沧伐道。

独一针摇头,“不,他们都是普通人而已,寿命不过百年,可人们的生活质量非常好,医学水平也比这个地方高出几倍甚至是十几倍的水平。

沧伐笑,“那你也一定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独一针挑眉,“何以见得?”

沧伐道:“不然怎么会养出如此任性的脾气呢?”

独一针哈哈大笑,放下筷子看着他说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沧伐摇头,“没有什么对不对,你只是提供了端木寒一个选择而已,做决定的还是他自己。”

独一针夹起一粒米举到眼前,喃喃的说道:“我见过很多很多病患,他们的家属都身价不菲。在不涉及到自己真正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做出一副好像愿意为了自己的亲人付出一切的样子,可只要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之前还视若珍宝的家人立刻就会被放弃,我只是很好奇端木寒会怎么选择而已。”

独一针并不知道,平淡的说着这些话的自己此时在沧伐眼中是多么的……悲伤?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自己的做的不是对人性的彻底厌恶,而是只是谈论一下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这个样子的独一针,冷漠的让人心疼。她似乎并不知道亲情于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因为没有感受过,没有接触过,所以总想着将其当做一个测试游戏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很不幸的是,以往她的实验,似乎都失败了,以至于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沧伐虽然从小没有父母,如今也知道了师父对他恐怕心怀不轨,可他小的时候,却是真的在完全宠爱中长大的,天资出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师父和长老们将他视作眼珠子一般疼爱重视。

没有父母的感情空缺被他们填补上了,所以看着独一针眸中的茫然和嘲讽,沧伐觉得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筷子上的米粒失去力道掉在了桌面上,独一针看着那粒米微微皱眉。

“不管原来如何,如今你只有十二岁,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沧伐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些,他想说你以后都有我,我会照顾你,让你感受到温暖,让你知道有亲人感觉,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当然想照顾她,可他似乎……并不想成为她的亲人。

沧伐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想法怎么来的,过后又觉得这么说很奇怪,实在不适合他和独一针之间的相处方式,不说似乎才正常,便也没有纠结。

独一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开他的手,让自己拿着筷子的手恢复自由,道:“我知道我只有十二岁,不用强调,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沧伐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安静的吃着晚饭,气氛静谧又安然。

……

回到永宁伯府的蓉夫人给退了烧醒来的端木乐喂了些粥水,哄着她重新睡下,这才轻声带人退了出去。

一出门口,蓉夫人便问道:“老爷呢?”

女侍迟疑,似乎有什么危难,蓉夫人皱眉催促道:“我问你话呢!老爷呢?!”

女侍这才怯生生的回答道:“回禀蓉夫人,老爷从回来就一直在书房,刚刚出来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蓉夫人朝着书房走的脚步顿住,看向老太太院落的方向,目光中带着几分惶然,“去老太太那里做什么?哦,是了,给晓乐治疗需要不少的元晶,老爷得跟老太太说一下的。”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蓉夫人自言自语了很久,许久才对女侍说道,“你到老太太院子外面守着,老爷出来就说我有话要和他说,请他过来一趟。”

女侍屈膝行李,道:“是,奴婢知道了。”

蓉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等的晚饭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夫人,饭菜冷了,我拿下去让厨房热一下吧。”女侍上前,低着头轻声说道。

蓉夫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天,想着那个仿佛永远等不到的人,喃喃的问道:“老爷没来吗?”

女侍咽了咽口水道:“刚才派人去过了,飞燕说没看到老爷出来,书房那边也说没上灯呢。”

蓉夫人摆摆手道:“撤下去吧,等老爷回来再上。”

女侍屈膝行礼,应了一声,着人上来将饭菜撤了下去。

屋中只还剩下蓉夫人和一个婆子,那婆子便是之前在千家户和骆宜琴身边婆子吵架那个,她是跟着蓉夫人从外面回来的,对蓉夫人最是衷心。

如今见蓉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不由有些心疼,上前劝说道:“夫人,老爷在老太太院子里,这个时辰肯定吃过了,不如你就先吃一些吧。”

蓉夫人摇摇头,道:“福妈妈,我吃不下。”

婆子当时跟着一起去了独一针家,也就在厅中,独一针说的话,事情的始末她听了个全,自然知道荣富人此时在担心什么。

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靠近,这才凑到蓉夫人身边小声地劝说道:“夫人放宽些心,老爷多年来只有小姐一个子嗣,从小多么疼爱小姐啊,那是当成眼珠子都不为过,怎么可能不给小姐治病呢?退一万步说,就算老爷想再生一个,咱们老爷不重欲,这院子里又根本就没有别人了,自然还是和夫人您生的。到时候同胞的姐弟妹,还会亏待了咱们小姐不成?”

蓉夫人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来看向福妈妈,“妈妈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晓乐吗?”

福妈妈心里叹气,老爷到这个时候都不出来,放弃小姐的可能性很大,可她不能这么说,只能劝道:“当然不是了,我的好夫人,我那是说的最坏的结果。老爷是个主意多么大的人,若他真的想再生一个,又怎么会去找老太太,难道告诉老太太他要放弃小姐,再生一个孩子?”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蓉夫人听在心里安稳了几分,点头道:“你说得对,老爷去找老太太,肯定是为了说服府里挪出元晶来支付晓乐的医药费。”

“对啊,夫人这么想就对了。”福妈妈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劝着蓉夫人吃了饭,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蓉夫人休息了,她从屋中出来,叫来丫鬟问道:“飞燕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这都睡觉的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丫鬟一副要哭的表情,道:“刚来的消息,飞燕姐姐说,老夫人那边已经熄了灯,可老爷进去根本就没出过来啊。”

“你说什么?!”福妈妈心里咯噔一下。

第163章 失去

这几天独一针为了自己吸收异火在做准备,经常一头扎进丹房里两三天才出来,可只要出来,她就会下意识的往门外看看。

雪琼不知道自家小姐在看什么,一开始还会问,每每独一针也只是摇头却不说话,她便不再问了。

只有沧伐知道,她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只是很可惜,似乎事情又一次朝着她设想的那样发展了。

表面看着独一针似乎很平淡,也很正常,并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被影响到,但沧伐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掩藏的更深了几分,让人觉得有些冷淡。

这当然不会是针对沧伐个人的,只是她似乎下意识的选择了将真实的自己藏得更深了一些。

沧伐不知为什么对端木寒无端端产生了一种厌恶感,这种感觉来得突然而又猛烈,甚至产生了若有机会便杀了他的想法。

这一日,独一针处理好那株破元藤,看着掌心中的生慢慢将浅蓝色的液体滴落玉瓶中,她整个人显得严肃又认真。

空气中飘散着浅浅的清香,夹杂在浓郁的元气中,吸上一口都仿佛吃了一枚回灵丹般。

听到门外的动静,独一针收起处理好的破元藤原液,喊了一声,“什么事?”

雪琼这才轻声回禀道:“小姐,永宁伯府来人了。”

独一针手中一顿,随即道:“我知道了,让他们等着。”

有上一次来瞪了一上午的经验在,这次来人等的十分安然,半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等到独一针和沧伐踏进五中,来人赶忙起身,笑着应上前,“小女如今身体康健,多亏了两位大师,真是感激不尽。”

来人不是端木寒,而是蓉夫人。

她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口中说着感激的话,仿佛端木乐真的已经身体痊愈了一般。

独一针看着她,已然猜到发生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转瞬即逝。蓉夫人愣了愣,确认办的再次看去,却见那眸子里波澜不惊,毫无情绪,刚刚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蓉夫人今日来,不仅仅是为了感谢我妹妹吧。”沧伐拉着独一针落座,开口道。

独一针坐在椅子上,双腿踩着凳子腿,目光有些放空的看着门外。既然沧伐开口了,后面就不需要她费心了,他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当然当然。”蓉夫人笑呵呵的,只是那笑容中似乎带了几分尴尬,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重新生一个,即使这个选择是独一针给的,可当着独一针的面说出自己的选择,也有一种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任人批判的罪恶感。

这种感觉很不好,这才是端木寒今日不亲自来得原因。

当然,蓉夫人在此之前是不知道,她是得到了端木寒的应承,她来拿这个药,也由她决定什么时候给他吃,两人再要一个孩子。

这是两人一起的决定。

端木寒告诉她,他去老太太房里说了这件事,只是自从至今,能够治疗识海的丹药都昂贵非常,便是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拿的出来。永宁伯府只是个伯府,而且他还有个弟弟,就算想,他也拿不出那么多元晶来。

蓉夫人自然知道他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可她是个母亲的前提是,她还是个人,她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她现在当然可以逼着端木寒一定要救端木乐,可端木寒若再花三千元晶买了助孕的药物,和别人生了孩子,到时候端木乐就是好了,她们母女也没有好日子过。

几乎是转瞬间,她就想明白了,福妈妈说的对,她再生一个孩子,有了同胞弟弟妹妹的照顾,晓乐就算无法修炼,也能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所以,她今天出现在了这里。

“独大师丹术出众,能救治诸多疑难杂症,我和老爷这么多年也只得了晓乐一个女儿,孩子孤单影只,不免有些遗憾。上次听说独大师手中有能够助孕的丹药,不知,如今是否还有?”蓉夫人有些紧张的问道。

沧伐看了独一针一眼,独一针抬抬手,一只玉瓶便落在了桌面上。

沧伐拿起来闻了闻,玉瓶中是透明的略显粘稠的液体,透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独一针此时的表情实在是称不上高兴,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百无聊赖的气息,沧伐瞬间就不想让这个人继续在这里废话了。

“三千元晶,拿走吧。”沧伐将玉瓶扔给她,二话不说直接要钱。

刚刚还好好的,瞬间这态度就强硬了起来,蓉夫人不免多想,只是她此时脸上也发烧,自然逼谁都想走,匆匆从婆子手中拿过空间盒,倒出三千元晶,堆满在厅堂的地上,抓着玉瓶飞快的走了。

沧伐起身,走到独一针面前屈膝蹲下,和她对视。

此时的独一针像一株被雨淋过的小苗,蔫头耷拉脑袋,整个人显得怏怏的没精神。

沧伐抬手,托起她的小脸儿,笑着说道:“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为什么还这么颓丧?”

独一针垂眸看着他,眨眨眼,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不舒服,额……还有点庆幸。”

“庆幸?”沧伐挑眉。

独一针道:“庆幸我没有父母,若是我在这样的父母身边长大,知道自己有过被抛弃的遭遇,估计我会选择拉着全世界陪葬。”

她的语气淡淡的,可沧伐的心却随着她的话渐渐拧了起来,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将他侵袭。

“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自然父母也如此。也有为了孩子付出生命的父母不是吗?”沧伐将额头抵在她的低头上,像是在安慰一只被母猫抛弃了的小猫崽儿。

独一针却淡淡的反问:“是吗?”

怎么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上辈子信息那么发达,新闻消息传播的那么广泛,独一针也看到过不少为了孩子,自己去死的新闻。她开始的时候也会抱着试探的心思去接触他们,想知道他们真的会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若是在突如其来的危险中,不给他们丝毫的思考机会,有时候,她能看到自己想要的。可只要她给出让他们思考的时间,他们的选择无一例外,放弃,然后重新自己的生活。

举个例子,若是歹徒拿刀突然出现要袭击孩子,做父母的大部分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和歹徒搏斗。可是若是孩子生病了,需要巨额的医药费,或者需要用父母一命抵一命的时候,他们就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人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活,而选择救那个幼小的孩子了。

独一针理智的时候想想,似乎这叫做人之常情,救自己的孩子是人之本能,可人和动物又不一样,他们的体内除了本能,还有理智,理智上人总是想要保护好自己。

所以独一针越发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一个人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亲情,爱情,友情,这些都是她需要的东西,反正随时都可以被放弃,那么她只要爱自己就可以了。

用额头撞了沧伐的额头一下,独一针直起身子来拍拍脸颊,振奋精神,起身对沧伐娇哼了一句,“都是你害我胡思乱想。”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步履轻盈,似乎想通了什么。

可沧伐却觉得,她也失去了什么。

“我害的……吗?”沧伐喃喃自语,目露深思。

……

“来了这么多人啊,真是没想到。”独一针站在讲台上,看到台下十六个人,戏谑的说道。

除了上次被奖励的欧阳昊等人,其余十二个人面面相觑,齐齐打了个哆嗦。

他们倒是不想来呢,可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尊的想法根深蒂固,不是人人都有曹荣伟父母那样的熊家长的,他们回家和家人一说,结果就是家长亲自陪着背书。

皇宫进不去,北阳王府到底可以,借笔记,读,背,背不下来就不许睡觉。

这种轮番打击下,十二个孩子不说进步神速,却也将之前的课程补上了不少,这倒是独一针没有想到的。

主要是原来世界的父母形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以至于她总是下意识的按照原来的想法行事,还以为这次课上会只有四个人呢,当然了,她的目的便是这样。

教三十二个人,和教四个人,哪个更轻松还用说吗?

可惜,这些孩子不按照她设想的来啊。

对了,今日除了这些孩子以外,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墨砚黎墨院长也坐在了后面,手中还拿着笔记本,上课以后才进来,动作小心,除了讲台上的独一针,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独一针选择无视他。

她讲课很快,前两次课程已经将五脏讲完了,今天开始讲六腑。

五脏分别是:脾、肺、肾、肝、心;而六腑则是: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和胆。

讲完五脏六腑,她就可以讲解触及到经脉的地方了。

“胃乃食道的扩大部分,位于膈下,上接食道,下通小肠……”独一针一边说着一边从保险瓶中取出胃的部位给大家看,“你们吃的所有东西最后都会落在这里,进行消化,然后分解吸收。”

因为已经有了之前的接触,这次独一针再讲课,就很少有人再一脸懵米,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了。

当然,不包括第一次来听课的墨砚黎院长大人。

一节课听下来,看着叽叽喳喳互相讨论,还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的学生们,院长大人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第164章 传承

下了课,独一针被一群学生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询问,半个时辰才从人群中挣脱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墨砚黎站在屋外,看样子是在等她。

独一针缓步走出去,“院长?”

墨砚黎笑呵呵的说道:“若是不忙的话,来我那边坐坐吧。”

这是有事找她谈了,独一针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独一针这不是第一次来墨砚黎的地盘了,却依旧很好奇,整栋楼根本没有人走动,好像只有墨砚黎一个人住在这里一般。

墨砚黎察觉到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文峰塔和丹殿一样是冥城的象征之一,我住在这里,算是个守门人吧。”

守门人?这个词和不准确,可堂堂一个院长会说出如此不准确的话吗?独一针觉得越发有趣了起来。

等到她在墨砚黎对面坐好,吃了两盏茶以后,墨砚黎才笑着开口道:“你不好奇我请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独一针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好奇啊。”

墨砚黎笑意更深,“那你为什么不问?”

独一针道:“你若不想说,我便是问了也是白问,若你想说,我还问什么?如今你不就打算说了吗?”

“哈哈哈哈哈……”墨砚黎哈哈大笑起来,微微眯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独一针一次次的刷新他对她的认知,她真的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若非这世间没有返老还童的丹药,他都要怀疑这个小娃娃身体里是不是生活着一个成精的老妖了。

独一针看着他笑,等他笑完才道:“要做想知道什么?”

墨砚黎停了一下道:“你可知这世间除了丹术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传承自万年前的术术传承?”

独一针好奇,道:“炼器?”

墨砚黎笑笑,“这是发展比较好的术术之一。”

炼器术能完好的传承下来,其最大的原因便是炼器术和丹术之间互相联系的地方不多,排除异己带不上它,再加上这世界终归武者为尊,武者大多习惯了使用武器,就像他们习惯了修炼用丹药辅助一样,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就算丹殿想打压,也根本没有可能。

可除了炼器术以外,独一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墨砚黎等了独一针一会儿,见她满脸疑问,心中叹气,看来这小姑娘的传承不是一直避世不出,便是意外传承,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揣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墨砚黎笑着说道。

独一针点头,坐好,做出一副准备听故事的乖巧模样来。

墨砚黎看了不由心中有些发软,还是个孩子呢。

“万年前,天道鼎盛,武者人才辈出,各家所长百花齐放,无尽海风平浪静,各大陆之间互通有无。每隔一段时间便有问鼎期大能飞升,飞升期间,从上界流出的灵气被武者吸收,修炼,提升,循环不觉……”

可不知什么时候,有人说是始源天君飞升以后,有人说是被上界有人故意作祟,也有人说是下界某宗族作恶多端,天下大变,无尽海成了禁地,妖兽隐蔽玉顶山,问鼎期成了人们修炼的终点,再没有人能够飞升。

丹殿趁势崛起,以其他术术被为天道所厌弃为由实行严酷的打压,不少术术,诸如苦修术,针术,驭兽术等等术术接二连三的失去传承,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如今,除了一些传承年代久远的大家族,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万年前曾有那样一段辉煌的时代了。

“针术?”独一针问道,“针灸之术吗?”

墨砚黎笑着摇头,“不止,针灸之术只是针术的一部分,针术包含广阔,也是所有术术中能够对人体开发最完善的术术,只是……如今针术已经不为人所知了。”

独一针垂眸,没有接话,她当然知道针灸之术只是针术中的一部分,要知道她可是靠着针术杀人呢,当然,不是什么武技,而是她上辈子杀人杀多了摩挲出来的,结合从患者那边得到的步法,才创造出属于她的杀人手法。

只是,这个世界也有针术吗?想到她那个老乡,她不确定,不便随意开口,被人打探到底细。

墨砚黎似乎也并不打算听她说,继续道:“针术当年在众多术术中颇受重视,所以即使是被丹殿如此打压,依旧被流传下了一些,只是……”

“只是?”独一针挑眉,只是什么?

墨砚黎苦笑,“只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传承遗失,给我们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什么部分?”独一针问道。

墨砚黎目光灼灼的看着独一针,“人体穴位图。”

独一针挑眉。

“那张图被人恶意撕去,我们只能根据留下的文字揣测其位置,多年来收效甚微。”

独一针听到这里,差不多也知道他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了,不由好笑的看着他道:“你想让我告诉你人体穴位?”

墨砚黎无奈道:“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若你不愿意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会逼你。”

独一针哼笑,“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墨砚黎苦笑,没想到她如此敏锐,抓字眼抓的这么好,便道:“玄武大陆有很多人在致力于恢复万年前遗失的术术,很多很多人,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见见他们。”

独一针继续问道:“告诉你们又怎么样,被你们找到了传承者又怎么样?丹殿如今大势所趋,万年前都无法保存下来,如今被你们发现了,你们就敢拿出来宣扬吗?”

“自然不会!”墨砚黎说话间脸上带了几分自傲,“丹殿早就从内部腐朽了,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便会土崩瓦解。我们等了这么久,判了这么久,又怎么会让那些珍贵的传承在我们手中再次失传?!”

独一针拍拍屁股站起身,笑盈盈的俯视着墨砚黎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你们推翻了丹殿,或者等到丹殿自己玩完以后再来找我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独一针离去半响,墨砚黎身后的书架动了动,仲夏夜从中走了出来,她看着门外,冷声道:“她不愿意?”

墨砚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不,她愿意,但是……”

“但是?”仲夏夜紧张的看他。

墨砚黎举着茶杯,怅然的看着她道:“但是要等到丹殿被推翻以后。”

仲夏夜瞬间脸上就多了几分愤愤。

墨砚黎却并不看她,而是盯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道:“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传承者,躲在角落中,等着丹殿消失,才敢小心翼翼的重新走到台前来。”

仲夏夜激动地,一拍桌子喊道:“躲起来,躲起来有个屁用!咱们为了古术传承东奔西跑,流血流汗,他们却不愿意承担风险,只想坐享其成?这世间哪里有这般好的事情!”

墨砚黎淡淡的看向仲夏夜,道:“可也没有人逼着咱们做这些不是吗?阿夜,你的心不静了。”

仲夏夜嗫嚅了几下,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墨砚黎道:“古术传承被迫害了万万年,那个时候没有人站出来帮助他们,被丹殿逼迫到了绝境的他们只能自救,躲避是唯一的办法。万年过去,是咱们需要这些古术传承,而他们已经不需要咱们了。”

“三哥……”仲夏夜不喜欢他把组织说的如此低微,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

墨砚黎道:“回去吧,好好想想当初你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进入组织,而组织有需要什么样的人来维护。如今你这个样子,不会有任何一个古术传承者愿意和你合作的。”

仲夏夜脸上有些发烧,虽然嘴上还不愿意承认,可心中却知道墨砚黎说的是对的,不由讪讪的起身离开。

墨砚黎站到窗边,看着学院中生机勃勃的孩子们,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没什么大志向,只是想要看看万年前的那个世界,那个人人为了飞升努力修炼,危机和希望并存的世界。而不是如今这个从出生就看到了死亡的世界,这个晦暗的世界。

……

皇宫正殿

冥皇父子刚刚吃过午饭,欧阳昊摸着圆圆的肚子,说了一句,“胃口有些撑。”

冥皇纳闷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胃口?”

欧阳昊只有在自家父皇面前才像个小孩子,显摆的将自己今天学的东西和自家父皇说了一遍,着重讲解了一下胃口的功用,“胃忌生冷刺激之物,因为胃部会产生胃酸,所以平日吃些碱性食物比较好。”

“碱性食物?”冥皇懵逼脸。

欧阳昊便有些郁闷的回答道:“老师说酸碱是一种物质性质的叫法,我们还没学到那么深,只是说了几样碱性的食物,比如说茶叶、苦莲子,若提便都是碱性的。还有平日要按时吃饭,少食多餐,不然胃部便会出现问题,轻则胃胀胃痛,重则胃出血等等。”

听儿子说到了这里,冥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胃,见欧阳昊看过来,笑呵呵的觑了他一眼,道:“那你还吃这么多?”

欧阳昊的思绪瞬间被带歪,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以往习惯如此吃饭,一时之间忘记了,以后我必不如此。”

冥皇哈哈笑道:“以后父皇便和你一般,也如此。”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北阳王府,和一时忘记的欧阳昊不同,欧阳晟严格遵守独一针讲的,感觉到七八分饱就停下了筷子,自然比往日吃的少些,北阳王妃紧张的询问,便把独一针说的给自家爹妈科普了一番。

第165章 里世界

接受了之前突破的教训,独一针这回吸收异火不敢在城中了,虽说有一定几率,简单高效的吸收掉,可也有一定几率闹出大动静啊。

独一针为这次吸收疑惑做了很大的前期准备,其实她并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吸收一伙的,可沧伐的身体情况很严峻,而她重新为他定制的解决方案异火却是十分重要的一环,迫不得已不得比加快进程。

当然,这其中又不乏她想到了新的治疗方案,迫不及待想要试验的因素。

沧伐却是从未问过他自己身体治疗的问题,其实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要比独一针知道的清楚多了,治疗之前他并不知道别人体内是什么样的,自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

除了定期会觉得痛苦难耐,火烧火燎一般以外,他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以为是自己本命灵宝造成的。

直到独一针为他进行过两次治疗以后,他清楚地之大偶自己的身体被治疗过后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感觉,如今看着体内闪着金光的五脏六腑,感受着时刻如火炙般的感受,沧伐甚至有一种下一秒他可能就会被从内而外烤熟的错觉。

他不敢掉动手丝毫的元力,那些元力像是凝固在经脉中的固体粉末,调动的时候十分厚重,似乎元气浓郁,可同时原本被元气附着的地方也会跟着撕裂。

撕裂,治愈,然后再撕裂,再治愈,在这个过程中,那些金色的元气一点一点的与自己的肉体融合在一起,柔软的器官变得固化。

想到独一针说自己最后会变成一个阳气储存管,沧伐觉得不太准确,自己最后应该就直接变成固体阳气才对。

“你上次说有个好地方可以让我吸收异火,明日便带我过去吧。”吃晚饭的时候,独一针忽然提起。

沧伐筷子顿了一下,继续夹菜吃饭,吃完饭才道:“决定好了吗?”

独一针擦擦嘴,道:“之前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应该够了。”

沧伐张了张嘴,似乎想劝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嗯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独一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拖着下巴发起了呆来。

许久雪琼才进来收拾桌子,见自家小姐一脸呆滞,不由轻声喊道:“小姐?”

独一针回过神儿来,不知为何噗嗤笑了起来,道:“明日我和哥哥要出去一趟,不知具体回来的时间,我们不回来,若有人上门,就说我外出就诊了,知道吗?”

雪琼虽然惊讶,却还是点头应是。

第二日夜里,沧伐便带着独一针去了他说的那个隐蔽的地方。

站在那栋建筑的门口,独一针调侃道:“你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偷偷潜入自家藏宝库,被掌事知道,估计一口老血都能喷出来。”

沧伐耸耸肩,俯身解下她腰间那块红色玉佩,放在门边轻轻晃过,藏宝库的门发出浅浅的滴的一声,下一刻便缓缓打开,露出了朝下走的通道。

将玉佩重新给她系回去,独一针惊讶的低头看着那块红玉,她以为那只是一件能够隐藏修为提供元气的宝具,没想到竟还是饕餮楼藏宝库的钥匙。

沧伐见她发呆,伸手将人拉了下去,阶梯上明明没有灯火,却发出了浅浅的光,不刺眼,甚至有些昏暗,却足够看清脚下的阶梯。

“为什么给我?”独一针没忍住忽然问道。

静悄悄的通道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只有独一针的问话在回响着。

沧伐牵着她的手紧了紧,道:“想给就给咯。”

独一针道:“这是你身份的象征?”

沧伐脚步未停,却扭过头来看她,笑道:“当然不是,玉佩只是一个普通小物件而已,重要的是我,而不是东西。”

说着话的沧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却莫名的让独一针觉得他此时的霸道,那种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感觉,说起来有些中二,可真实感受却只觉得这人强大而又狂妄。

明明是个少年人,撑死了十八九岁,竟然养成如此气势,该说不愧是权势滔天的饕餮楼楼主吗?

说完,沧伐像是什么刚刚只是独一针错觉似得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走吧,快到了。”

沧伐对这里的地形显然非常熟悉,可同样的,他对这里的摆设却十分的不熟悉。走下楼梯,便进入了一个更加宽阔的空间,沧伐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的,一步不错,可走在他身后的独一针却没有这样的担忧,怎么走都可以,只有她走快了,才会被沧伐拉到身后。

宽阔的空间墙壁挖出了一个个的小空间,空间中摆放着一个盒子。

“这边的墙壁中安装着时间宝具,能够减缓流速。那头的时间宝具则是加快流速。”沧伐介绍道。

时间装置,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昂贵的要命,可这里竟然就装了两个,可能还不止。

“饕餮楼有自己的炼器师,这些时间宝具便是他们炼制的,原材料十分珍贵,如今也只能维持每个国家主要城市的饕餮楼中有这样的时间宝具支持。”沧伐继续道。

独一针一路走一路看,好奇孩子眼巴巴的观光了一路。

两人走了很久,独一针直接失去了方向感,似乎走到了房间的尽头,也似乎是在为着屋子转圈圈,沧伐停在了一个架子前面。

架子像是一个简单地摆设,上面放着两盆郁郁葱葱的植物,下面还放着几株半死不活的小盆植物,草叶泛黄,蔫头耷拉脑袋。

沧伐的眼睛却直接略过那两盆长得好的植物,伸手拿起下面一碰巴掌大的校草,小草东倒西歪的,似乎已经死了一般。

“这是武藤兰,饕餮楼总部武藤兰的分支,和独家祖树一样,里面蕴藏着一个里世界,当然,它的里世界要比独家那颗榕树的大多了。”沧伐轻声说道,“武藤兰每三十年才会开一次花,每次花只开半刻钟,而其他时间就都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和路边的杂草没什么区别,不仅长得像,而且比杂草还好养活,扔在这里,十天半个月浇一次水就可以了。”

听到沧伐这么说,独一针倒是来了兴趣,她就喜欢这中好养活的植物,像她上辈子的家里,唯一的植物只有仙人掌,养一株活一株,她就越发的喜欢养,看到了就要买一盆,家里有一阳台的仙人掌呢。

看到独一针目露喜爱,沧伐便道:“等回头我给你掐一株来。”

独一针连连点头,只是沧伐这话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在独一针注意到之前,他又重新笑了起来,道:“走吧,我带你进去。”

沧伐将那株武藤兰放到架子上,伸出手指逼出一滴鲜血滴落武藤兰上,蔫蔫的小草依旧没什么变化,可转瞬一道强光从武藤兰中央应该长出花朵的位置飞射出来,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光门。

沧伐对着独一针伸手,道:“来。”

独一针信任的将手放在他手中,转瞬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武藤兰身上的光束消失,恢复了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进入到武藤兰内部,独一针不由哇了一声,实在是上次榕树里世界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她以为这里也就是比那个更大一些的山洞而已,却不想竟然是个院子。

一座最少四进的院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精心布置,甚至独一针感觉到有风从脸上拂过。她朝那些植物看去,枝叶摇摆,不是她的错觉。

“这里有风?”独一针略显惊讶。

沧伐道:“里世界其实就是个小型的完成世界,是可成长的,独家的榕树里世界属于才刚刚成型,以后也会如这里一般有风有雨有光。”

独一针觉得里世界很神奇,她问道:“里世界都是存在于植物中吗?我看那武藤兰并不是灵植。”

“里世界无所不在,可能会是在植物体内,也可能是在矿物体内,还有可能是在人体内。万年前古人便会捕捉里世界作为自己的空间洞府,像如今的很多秘境便是那些飞升的古人留下的,只是如今人们连里世界是如何形成都不知道了,自然更加不可能抓捕里世界作为自己洞府。但里世界跻身在静物中以后,使用特殊的宝具,能够发现。”

独一针惶然大悟,原来如此,只是她这两次遇到的里世界都恰巧寄生在了植物中而已。

真说着,沧伐已然带着她来到了院子最中央的位置,硕大的广场中央放着一个丹炉,丹炉前摆着一个蒲团,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你便在这里吸收异火吧,那丹炉常年炼制凝神的丹药,受丹气氤氲,如今即使非炼丹的时候,也由凝神的作用。”沧伐推着独一针朝里面走去。

等独一针坐定,他便也随手拿出一个软塌悠哉的躺在了上面。

这一等便是五日。

独一针不眠不休合目静心五日,才将那瓶装着白骨哀的幽蓝贝瓶拿出来,说起来当初沧伐把幽兰贝瓶给她说是可以捕捉精灵,可她出了结界以后,实在找不到能盛放异火的器物,最后用了这幽蓝贝瓶,没想到也挺合适。

独一针在将白骨哀吸收进体内之前,抬头看了沧伐一眼,沧伐似有所感,也抬头看过来。

“我等你。”他轻声说道。

距离远,她听不到,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166章 登门

‘咣咣咣——’

一大清早,独家的院门就被人拼命的砸响了。

“来了来了,别砸了。”独迩一边穿鞋一边往门口跑,将将把鞋穿好,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站在自家门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独迩还未修炼,自是看不出对方修为的,单看对方这气势,他也知道这人应该是武者。

“这里是独府,不知你们是何人?”独迩打量着来人,又朝他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普通的赤峰青角马拉的车,但马车四周却都是骑在马上的护卫,一个个气势甚足,这马车上的人自然也不会简单。

“我家公子乃是海螟城少城主,快快让你家主人出来拜见。”为首之人目光冷峻,言辞高傲。

独迩却不怕他,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可那些人最后不是被他打了,就是死在了自家院子里,见得多了,实在很难生气敬畏之心。

“我家主人不在家,你们以后再来吧。”说着,独迩便要关门。

大汉伸手拦住他,质问道:“你家主人去哪儿了?!”

独迩摇摇头,道:“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仆人哪里知道,距离主人离开,至今已经有八日了,走之前只叮嘱我们,若来人求医,只说他们出门就诊,待回来再说。”

大汉蹙眉,却知道和一个仆人计较没用,转身跑回马车旁边,略微躬身对着里面解释起来。

车中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少年声,似乎已经久未休息好,“再去问问,去了哪里就诊。”

大汉跑回来问,可惜独迩不知道。

“既然不在,那就回吧。”少年无奈的说道。

一行人渐行渐远,独迩这才关上院门,松了一口气,主人不在,若他们硬闯,他们也拦不住,终归是他们这些做仆人的做的不好。

回去的路上,樊海捏着手中一串珠子,又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玩,面色虽然难看,眸中却并没有几分着急。

自从樊滨出事已经三日了,他这三天来日夜为他求医的事情操劳,三天加起来也没睡超过三个时辰,丹殿天天跑,可根本没用。

若非在丹殿遇到山苍子,经他指点来到此处,他估计此时还在丹殿请丹师出手呢。

说实话,丹殿的丹师手段相差并不大,便是大丹师出手,也没有多大变化,丹药吃了,吊住了性命,却根本治不好,便是换多少丹师都没用。

可这些事他心里明白,不,应该说所有人都心里明白,可却不能说。

因为他是樊滨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亲爹亲娘可以说,他不能说,说了他就是包藏祸心,不能容人。不仅不能说,他还要做的比同胞哥哥,不,亲爹亲娘还要好,才能不落人口实。

樊海并不在意他能不能被治好,他并没有想过让害这个弟弟,即使他娘差点杀了他。他还是有底线的,没能拿住证据,他并不能下狠心对付他们。

若是丹殿能治好他,他无所谓,若是丹殿治不好他,他也无所谓,这件事于他来说,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他都不在意,他想的只是这件事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影响,他怎么做才不会被人怀疑,怎么做才会让父亲更相信他,更偏向他。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件事,等到了冥城落脚的府邸,一进院门,樊心悦便扑了出来,“哥哥,人找到了吗?”

樊海如今演技已经很好了,此事满脸的疲惫和无奈,道:“找到了对方家中,只是家主出诊已然多日,至今未归,仆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已经派人留在那里,只要有人回来,立刻就会来禀报的。”

樊心悦有心想说些什么,心中有佛看谁都是佛,心中有恶自然看谁都是恶人,她对樊海充满了恶意,自然也认为樊海不会真心待他们,只是樊滨出事以来,樊海做的事情都摆在那里,她看得到,满院子的仆人也看得到。

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就是樊岳和沐秋在这里,也不会比他做的更好了。

只是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樊海并没有尽全力,或者说,他其实在等着樊滨出事。

樊心悦此时只是期盼着母亲赶紧来,她一个人实在有些撑不住。

说起来,樊滨这回的祸事还真合该他倒霉,樊心悦就是想栽到樊海身上,都扯不到一块儿去。

樊滨在海螟城就是个小霸王,整个海螟城没有人敢得罪他,当然也不有不少人围着他,哄着他。

可到了冥城,冥城是真正的王都,便是家世不如海螟城的人家,也以自己冥城人的身份为傲,看不起外来的‘乡巴佬’,樊滨若是好好和这些人交往,凭他会吃会玩的本事,倒也不是结交不到几个同样纨绔的朋友。

可惜樊滨觉得自己是海螟城城主的儿子,即使到了冥城,除了皇子皇孙以外,也没有人比得上他,见他们对他态度不好,甚至还嘲笑他,他便也表现的更加自傲。

樊海并不是没有说过他,甚至将他和樊心悦叫到跟前儿来,细细叮嘱过,可姐弟俩根本不把樊海的话当回事,樊海心底自然也没想管束她们,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落人把柄,完成任务一样各几天就说一遍,甚至还和樊岳的信中多番提起,表示自己甚为忧心,请教父母该如何引到弟弟。

当然,后果便是樊滨被樊岳来信骂了一顿,最后他便叛逆的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樊海纵着他,自然是知道最后肯定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一出事就出了性命攸关的大事。

樊滨是从塔楼上掉下来的,和他一起上去的有十几个少年少女,人家都有人证明他掉下去的时候,自己并没有靠近过他。

可没有人靠近,好好的人怎么会从塔楼上掉下去?

樊海自然不能也不愿意去找人家麻烦。

这么多人,没有证据,得罪一个就是得罪全部,樊滨又昏迷不醒,生死难定,他就是想帮樊滨讨公道都不知道找谁去。

樊海笃定了这件事就是自家亲爹来了,也不会处理的比他更好,便在调查了一番之后,致力于往丹殿跑,丹药不要钱一样往樊滨口中送,没元晶了就赊账,绝对不亏待自家弟弟。

反正他是樊海城少城主,大家都知道,丹殿赊账赊的也痛快。

樊海进了院子,连水都没喝一口,草草换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衣服,洗了手便进了樊滨的屋子。

樊心悦正在他跟前照顾他。

以往在樊海心中,年少不知事的妹妹做起照顾人的事情来,有井有条,不急不缓,没有半点小孩自的样子。

甚至,他还见过她斥责大骂仆人的样子,那样的威风凛凛,霸道非常,说将人拖出去打死便将人打死,半点迟疑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在他面前娇俏软糯,有些任性不懂事,却天真的妹妹。

是他以前眼瞎看不到,还是她以前装的太好。

不管如何,他都很感激这次将樊滨推下塔的人,最起码帮他解决了一个对手,也让她看清楚了另一个对手。

“心悦,将药碗给女侍,休息一会儿吧,我听你身边的女侍说你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樊海并不往樊滨床边靠近,坐在凳子上,轻声对樊心悦说道。

樊心悦并不和他争执,将药碗交到女侍手中,快步走过来,激动地说道:“大哥,你再去丹殿问问,便是那人不行,这冥城这般大,肯定还有别人可以的,你去问问还有谁,咱们去请好不好?”

樊海想要皱眉,他如今已经十分疲乏了,可九十九步都走了,没必要再最后一步任性,他点头,摸摸樊心悦的头,道:“哥哥知道,一会儿便去。蜀凌刚刚接到了父亲的信,说今天下午便能到。”

樊心悦眼圈瞬间就红了,擦擦眼泪道:“那就好,那就好。”

若说樊海如今的疲惫都是身体的疲惫,是他故意劳累出来的,那樊心悦的疲惫则是从心底生出来的疲惫。樊海她不敢信,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整日提心吊胆,就是睡下了也很快就醒来,如今母亲快来了,她的心就像是搬走了一块儿大石头,瞬间轻松了一半。

樊海早饭也没吃,又匆匆离开。

樊海贴身的女侍看着自家少爷眼下青黑,步履蹒跚的离开,心中十分不快,小声地和同伴抱怨道:“这个小姐真是不知道心疼人,咱们少爷自二少爷出事就没休息过,吃个饭的功夫她来哭,喝口水的功夫她来哭,便是一刻也不能消停。幸亏城主就要来了,不然,等不到二少爷治好,咱们少爷就先累病了不可。”

两人念叨了两句,哼哼唧唧的走了。

等他们离开,一个黑衣男子飞身落下,朝她们的方向看去,又很快飞身离开。

这一刻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还在赶路的樊岳知道了。

“你下去吧。”

“是。”

宋越就坐在和樊岳同一辆车上,樊岳不说话,他便道:“少城主真是兄弟情深啊。”

樊岳这才一口气叹出来,“我只是怕他最后难以承受。”

这话可不能接,宋越闭上了嘴巴。

樊岳和他主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为人,也不逼他说话,只是能有一个让自己放松说实话的人实在很少,一时感慨罢了。

第167章 警惕

早上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便阴云密布起来。

独迩端着饭碗走到门口朝天上看了看,回头对刘正好说道:“这眼瞅着要下雨,你挂在外面的肉感记得收起来。”

刘正好吃的满头大汗,擦把脸说道:“用的着你说,我吃完前就收起来了。这刚入春就是多雨才好,春雨贵如油啊。”

独迩从小就是氏族的仆人,根本不懂种地那一套,也不懂什么春雨的好处,只是有些担心独一针二人,便道:“我一会儿拿着伞去门口迎一迎,公子和小姐出去那么久,若是回来赶上下雨就不好了。”

刘正好哈哈笑了起来,看着独迩摇摇头道:“你这个傻小子,咱们公子小姐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被这区区小雨淋到。”

两人正说着话,隐约间听到了院门被敲响了。

独迩放下饭碗飞快的跑了出去,刘正好擦把汗也跟着站到门口巴头探脑。

“公子小姐,你们回来啦!”

刘正好的位置看不到院门的情况,可独迩的声音太激动,震天响一般,刘正好便知道自家公子少爷到了,一拍大腿赶忙跑回了厨房,公子小姐刚回来,就算不吃东西,也得洗漱一番啊,他得烧好了热水备着。

独一针整个人神采奕奕,半点没有出门近十天风尘仆仆的样子,沧伐修为高深,也看不出什么不适之处。雪琼打量了他们几眼,见他们都挺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二人洗漱好,吃完饭,雪琼这才将昨天海螟城少城主来人的事情说了。

“他们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独一针一边啃果子一边问道。

雪琼摇头道:“他们只问公子小姐去了哪里,知道不在便离开了,不过独迩在门口看到几个面生的人,估计是他们留下的。”

独一针点头,拿起一个果子扔给她,道:“行,你去和独迩说一声,估计他们一会儿就要来了,让他注意着点门响。”

平时当然不用做这样的叮嘱,只是现在外面哗哗的下雨,雨水从天而降打在院落中,房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着实有些影响听力。

雪琼应声退了出去。

沧伐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盯着独一针看,看的独一针一口果子咬下去,半响都没想起来嚼。

“看什么?”独一针把果子咽下去,也看向他。

沧伐道:“你还记得自己收付异火的过程吗?”

独一针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放下果子,和他头碰头,这样比较有说秘密的气氛,“你还记得我在结界中那唱灵师唱灵的时候,飘飞的火点靠近我就被排斥不?”

沧伐就在她身边,自然注意到了,便点点头。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在我想要用手指触碰那火光的时候,指尖出现了一抹白色,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其实独一针对那突然出现的白光有所猜测,可惜涉及到她那个老乡,无法和沧伐解释,便只能含糊过去,“我在吸收异火的时候,异火反噬,那白光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帮我把反噬的异火按住,让我吸收。”

“白光?”沧伐有些担心她,能够抑制异火的白光威力何其大,“你能控制吗?”

独一针实话实说,摇头道:“不能。”

她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似乎那老乡提到过叫净尘水。

只是自己体内这白光到底是不是净尘水,她也不确定。

而且那玩意儿完全是被动的,她检查过身体,根本没找到它隐藏的位置,召唤也是根本召唤不出来,只是觉得那东西并对她并没有恶意,这才作罢。

面对沧伐脸上的担忧之色,独一针也只能如此安慰他。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沧伐满意,独一针只得让他给自己检查一番。

任由对方的灵识在自己体内游走过来游走过去,等沧伐收回手,独一针才好奇的问道:“怎么样?”

他的灵识虽然温柔,却依旧让独一针感受到了无法匹敌的强大,自是知道他修为肯定高深的一匹,自己察觉不到,弄不好他灵识强大,就能找到呢。

只是问完这话,沧伐微微皱起的眉已经给了她答案,独一针倒也不失望,摆摆手反过来安慰他,“我觉得是个好东西,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就知道是什么了。”

她虽然喜欢研究,可也不想把自己给解刨了,这事儿只能暂时作罢。

独一针吸收了异火,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可沧伐怕她出点意外,硬生生的挺了这些天没好好休息,如今饭也吃了,天也聊了,各回各屋,补眠的补眠,稳固修为的稳固修为。

而入独一针所料的,樊府很快就收到了独一针二人回家的消息。

事实上,若他们再不回来,沐秋便要疯了。

看到儿子额头破裂,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样子,沐秋心中升起一股戾气。虽然樊海早在樊滨一出事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调查的结果写信送回了海螟城。

樊岳也没敢瞒着沐秋,当天便把信给她看了,而樊心悦怕樊海动手脚,也前后脚给她写了信,言明自己执导的情况。

可沐秋根本就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无缘无故会从塔上掉下去,若是抓到了肇事者也就算了,偏偏抓不到,沐秋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认为是樊海做的。

在她看到樊海的瞬间,那浓烈的想要杀意,别说她目光注视的樊海,便是站在一边和仆人说话的樊岳都察觉到了。

比起被儿子受伤而激怒到失去理智的沐秋,樊岳要理智很多,除了对这个大儿子的信任以外,冥城这边的消息一直没有丝毫隐瞒的被传到他耳朵里。

之前樊海受伤,他又怎么会放的下心让三个孩子自己在这边,自然派了不少心腹过来保护。

樊海小心思是有一些,却绝对没有伤害樊滨的意思,只能说樊滨自己不识教,又因缘际会罢了。

只是这一刻,樊岳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妻子对自己的大儿子没有恶意了。

恐怕之前樊海受伤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只是此时此刻,还是小儿子的性命要紧,别的都可以往后放放。

樊心悦到是有心给樊海上上眼药,可惜樊海一直没有给她机会不说,沐秋满心满眼都是儿子,更让樊心悦觉得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樊岳又亲自去了一趟丹殿,请来了一位大丹师,可得到的结果和之前樊海去请丹师得到的结果没什么差别。

只是又给了他们一枚保命的丹药而已。

吃了,死不了,也活不过来。

樊滨显然,就是拿珍贵的丹药吊着性命。

他修为不高,又从那么高的塔上掉下来,若是脑袋先着地,估计现在也用不着费心找丹师,早就见阎王去了。

樊海有心将之前山苍子和他说过的那个神秘丹师告诉樊岳,可不等他开口,樊心悦便已经开口了,只是言语间并没有带出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的,自然的将樊海摘了出去,仿佛打听到这个消息的不是他。

此时樊海若是再开口,不免有抢功的意思,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涉及到樊滨的生死,他再开口就不合时宜,随即便闭上了嘴巴。

自问作为也一个哥哥,该做的他都做了,如今也只能看父亲如何想了。

樊岳赶忙着人去找,仆人如实将早上樊海亲自去请,对方没在家,留下人等候的情况禀报给樊岳。

樊海不喜不怒,可樊心悦顿时不高兴起来,看着那仆人的眼中满是厌恶,甚至还带着几分愤恨。

显然,她觉得这仆人是向着樊海,才会这么说话的。

只是她也不想想,一个仆人,面对家主的问话,难道还敢将自家少主人的功劳给遮掩了吗?除非她之前下令叮嘱过,否则那就是找死。

第168章 手术

车子停下,樊岳撩开窗帘,侍从驾马凑近,道:“城主,前面就是公子说的地方,宋管家亲自去敲门了。”

樊岳点点头,对宋越的做法很是满意,他们是来求人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尤其这件事牵扯着他儿子的性命,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没一会儿,宋越就朝她们这边招了招手,车架重新前行,抵达院门口的时候才重新停下来。

樊岳从车中下来,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青年,青年周身没有丝毫元气波动,显然只是个普通人,可眉宇间却没有丝毫怯懦小心,反而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波动。

樊海和樊心悦自然是没有跟来,沐秋在后面的马车中看着樊滨,樊滨的身体即使再小心也不为过,樊岳将之带上马车已然是费劲了心思,在不确定对方情况之前,他也不想折腾自己的儿子。

“告诉夫人,让她在车中等候,我亲自进去一趟。”

“是。”

樊岳看向那青年,青年对他点点头,一伸手,示意他们进来。

等樊岳带着宋越进去以后,没等侍从跟上,青年便伸手将人都拦下了,“我们小姐说了,院子小,人多了太闹。”

侍从看向樊岳,樊岳摆摆手,示意侍从在门口等候。

见侍从不再要闯,青年退后一步,没有关上院门,转身领着樊岳和宋越进了门。

客厅中,雪琼已经准备好了了茶点,独一针倒也没有和之前一般玩下马威,樊岳二人落座没一会儿,便见一黑衣劲装男子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进来。

小姑娘同样一身黑衣,可和男子给人的那种雍容闲散却又冷厉的感觉不同,小姑娘即使一身黑衣,依旧让人觉得十分俏皮,尤其是她脸上带着几分餍足,嘴角含笑,似乎刚刚吃饱的小狮子。

樊岳没有丝毫架子,一见二人进来,赶忙起身,“独公子,独姑娘。”

沧伐将独一针安在座位上,自己在旁边落座,看都没有看樊岳一眼,径直的开始泡起茶来,让将视线一直落在沧伐身上的樊岳眸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此时独一针已然开口,“贵公子来求医的事情我家仆人已经和我说过了,受伤的是你儿子?人呢?”

樊岳没想到对方一上来直奔主题,竟丝毫没有要客气几句或者拿拿架子给给下马威的意思,赶忙道:“我儿身受重伤,不易挪动,如今还在门外马车中,还请大师能出去看看。”

独一针嗯了一声,从椅子上蹦下来,对沧伐道:“我出去看看。”沧伐点头,手中泡茶的动作不停,虽还没有见茶叶翻飞,可一股浅浅的茶香已然钻进了鼻翼。

闻到茶香,樊岳一怔,随机垂眸掩住心中震惊之色。

“走啊,站在那里发什么呆。”独一针都走到了门口,回头一看人没跟上来,不由催促道。

樊岳带着宋越赶忙跟上。

院外,马车上。

沐秋轻柔的用帕子给樊滨擦着脸上的汗水,目光中满是担忧和悲伤。

樊滨如今面色苍白,脸颊凹陷,满头冒着虚汗,半个时辰就要吃一颗护脉丹,三个时辰便要一颗回春丹,将将勉强吊住性命。

护脉丹为五品丹药,而回春丹更是六品,还是六品中的极品丹药,只这几天的丹药消耗,已然将樊海等人来冥城带来的所有元晶消耗一空,还欠下了丹殿不少外债。

当然,如今樊岳夫妻抵达,这些元晶也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樊滨如今只下身穿着一条亵裤,赤裸的上身无一丝遮盖物,肌肤翻着不正常的白,却无一丝伤痕,可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出身形上的不正常扭曲。

沐秋看一眼,心就跟着疼上几分,她不敢想,不敢想像这看似正常的身体里面已经伤成了什么样子。

“夫人,老爷出来了。”女侍凑到车窗前小声地提醒道。

沐秋擦擦眼泪,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樊岳身后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黑衣小姑娘和一个妇人装扮的普通女人。

她放下窗帘,不知想到什么,眸中多了几分冷意和狠厉。

说起来,独一针对这个海螟城城主夫人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当初还在海螟城的时候,她和沧伐没少趴她房顶,沧伐的宅斗启蒙可就是他们一家子呢。

只是此时,只不过对方肯定是不认识她就是了。

“大师,我儿就在里面。”樊岳和沐秋使了个眼色,让她下来。

马车很宽敞,别说进去一个独一针,就是樊岳和雪琼都进去也并不挤,只不过樊岳怕独一针有什么独门秘术不想让人知道,与其让她开口赶人,不如他们主动做到。

不得不说,樊岳这个人很有做枭雄的前置,能屈能伸,为达目的豁的出去放的下身短,修为再跟上,以后这玄武大陆上层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独一针倒是升起了几分送人情的心思。

在这种时候,沐秋向来是相信樊岳的,所以虽然心中不愿,还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独一针动作灵敏的窜上马车,却没有关上车门,就这么敞着让他们看。

她独一针虽然自信,却从不自负,没有看过病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言说自己肯定能救,所以只是过来检查一下,看看樊滨的情况,没什么不能让人看到的。

拉过樊滨的手,手指刚触到对方的脉搏,独一针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没一会儿放下手,她的手便搭在了对方看其正常的胸膛上,轻轻按压,越是触碰眉头皱的越是紧,到最后眉头不皱了,脸上却满是啧啧称奇。

等独一针收回手,拿着毛巾擦手从车上跳下来,樊岳这才开口问道:“大师,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独一针擦着手看向樊岳,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庆幸你们生在这个时代吧。”

若是在她原来的世界,这样的伤,等不到见她,这人早就在受伤的时候就气绝而亡了。

元气,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这一瞬间,独一针升起了一连串的灵感,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救救这个给她灵感的家伙。

“五行秘境三次进入资格,每次五个名额,。”独一针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擦手,平淡的说道。

樊岳一怔,转瞬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中不由一沉,五行秘境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虽然他没有让人保密,却也还没有宣扬出去,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樊岳没开口,沐秋以为他不想同意,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独一针刚才话中的意思可不止是要报酬,还意味着对方能治,不管能不能治好,她至少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检查过樊滨身体后放出能治意思的人,唯一一个!

“啊、好,当然可以,三次进入资格,每次五个名额。”樊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

独一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挥手扔下一个医用担架,道:“动作轻一点,把人抬起来吧。”

说罢,转身走了进去。

经过她刚才粗略的检查,樊滨最少有四处胸骨骨折,其中一根插进了心脏,另一根插进了肺部。如今樊滨还能活着,真亏得他本身就是武者,又有那么多保命的灵药吊着,否则早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之前检查可以给他们看,动手术樊岳他们可就看不得了,倒不是敝帚自珍,怕技术泄露什么的,她生的那个世界外科手术这种技术谁学了是谁的。只不过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动手术这一说,她怕那些人看到以后大呼小脚咋咋呼呼的打扰到她。

跟着独一针一起进行手术的,是沧伐。

独一针将盘子里的手术用具一一和沧伐介绍,然后道:“一会儿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知道了吗?”

她实验室里有全套的手术用品,只是替换的不多了,看着手术刀,独一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找个炼器师来研究研究这个世界的替换品问题。

拿出当初沧伐送她的七彩虹竹制成的竹针,这还是独一针第一次使用呢。

在沧伐异样的眼神中,独一针手起针落,飞快的封住樊滨心脏附近的经脉。

竹针落下后,仿佛在樊滨的心脏处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法阵,结成一片盈盈绿色,像是一层薄膜附在上面,让他原来灰败的肤色多了几分生机。

即使距离那么远,沧伐依旧能感受到从竹针上四溢出来的生意。

“你送我的七彩虹竹,效果不错。”还没开始动手术,见沧伐的目光落在竹针上,独一针一边戴口罩一边还有心思和沧伐调侃两句。

沧伐也跟着带上口罩,只是视线没有离开那几根竹针,目露惊异道:“谁帮你炼制的?”

七彩虹竹是八阶灵植,因其坚硬无比,多用于炼制武器时放入有些粉末,却从未有人能够单纯的将七彩虹竹本身连成宝具,因为炼制的过程会直接毁坏七彩虹竹本身,八阶灵植炼制完成,能有六品便是炼器师本领超群了。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明明就是完全透着七彩虹竹气息的八品宝具,没有丝毫杂质,完完全全的七彩虹竹的气息。

“怎么,炼制的很好吗?等手术完给你看。”独一针笑笑,收回注意力,划开樊滨的身体,开始动手术。

沧伐收起心中繁多猜测,专心看着独一针手中动作。

跟在独一针身边许久,沧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治病手法,薄薄的一柄小刀仿佛长在了她的手中,灵活的不可思议。

和之前在丹殿见到的木通子解刨的情景完全不同,如果说木通子的开刀是屠宰现场,独一针的开刀便是人体艺术。

第169章 拦路

丹房里安静的能清晰地听到人的呼吸声和医学用具触碰人体内部构造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独一针还会和沧伐科普手术原理,人体构造以及吐槽一下樊滨有多么的命大,等到后面,她就已经没有经历分神了。

虽然独一针如今修为已至通窍,可她年纪却小,即使灵识强大,独自一人支撑这么一台大型手术也很吃力,等处理好插进樊滨心脏的肋骨,她脸上已然少了几分血色,明显体力透支的样子。

沧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天色,已然临近下午,屋中光线开始暗淡起来,挥手掷出六枚暗光石,四枚分别落在手术台四周,两枚落在两人头顶上方。

暗光石只是二级灵矿石,作用单一,用途却广泛,它会随着光线暗淡而越来越亮。只是它发光的过程中会吸收空气中的元气,所以并不被人用在室内照明上,不过很多武者出行都会带上几枚,以防万一。

独一针身上带着他送的天妖绫玉,自有元气领域形成,并不在乎这点元气的流逝,他这才将暗光石扔出来照明用。

随着暗光石的光线透出来,独一针紧紧皱起的眉头松开了几分,只是手中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虽然樊滨体内充盈着大量的元气和各种丹药的药力,但这些也仅仅是保持他的情况不会恶化,可他两处都伤到了致命处,在她手术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加深这些伤口,若非有七彩虹竹的生机保护,樊滨根本支撑不住,而且最重要的是,缺血!

这里根本没有血袋,也无法检测血型,她若是一不小心让樊滨大出血,他也就直接死翘翘了。

天色越来越暗,室内越来越亮,客厅的茶盏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杯,樊岳的眉头越皱越紧,沐秋已然坐不住开始在屋中打起了转转。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沐秋实在克制不住心中得恐慌,哪怕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她也得看到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沐秋一甩手直接就要出门,雪琼站在厅中,见此并不惊慌,仿佛一直等着这一幕的发生,语气平淡的说道:“主人有令,今日若是城主和夫人踏出客厅一步,贵公子便生死有命,前番约定一概不再做数。”

樊岳叹气睁开眼,“夫人!”

沐秋站在门口闭着眼睛急促的呼吸,似乎在压抑着恐慌和未知带来的失控。

樊岳起身,走到沐秋身边,拦住她的肩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滨儿伤的如此重,治疗自然需要些时间,安心等待便是。”说着,轻轻拍了拍沐秋的肩膀,带着人回到了座位。

沐秋这个做母亲的急,樊岳这个当父亲的就不急吗?当然急,尤其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独一针到底有何手段,一切都是道听途说,虽然他已经将独一针二人能调查的消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可独一针到了冥城根本就没有出手过几次。

会带樊滨前来,除了是樊滨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死马当活马医以外,也是他怀疑独一针二人便是当初在尧昌港治好北阳王世子的神医。

他只要五成把握,可这五成也值得他赌上一赌。赌赢了,儿子活下来,赌输了,他便让这装神弄鬼的兄妹俩给他儿子陪葬便是。

由于出来的时间太长,樊岳让宋越回去告知樊海兄妹俩莫要等他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雪琼看了一眼天色,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儿便端着一个食盒进来,从食盒中拿出几盘点心,对樊岳夫妻俩柔声道:“城主,夫人,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樊岳对雪琼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递到沐秋面前,“吃些吧,你从早上就没吃什么。”

沐秋接过点心,拿在手里却没往嘴里放。

樊岳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催促,两人看着那几盘点心,都没有食欲。

沐秋捏着那块点心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连续的脚步声,连忙放下点心起身迎了出去。

她能听到,樊岳自然也听到了,却是比沐秋要稳重一些,只是看到门口出现的身影,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快走了几步。

独迩背着一个面色惨白的身影走了进来。

“滨儿!”沐秋追过去,拦住独迩,摸了摸樊滨的脸颊,感受到儿子身上的温度,这才松了一口气。

独迩道:“夫人请让一让。”

樊岳脸上紧绷的神情放松了几分,拉住还要看儿子的沐秋,给独迩让出路来。

独迩背着樊滨进了屋,毛手毛脚的便将人扔到了椅子上。

“你小心一点!”沐秋顿时大怒,若非樊岳拦着,一掌便朝独迩拍了过去。

独迩却是不怕,让出位置,和雪琼站在一起,对樊岳道:“公子说了,人已治好,请检查清楚,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樊岳来不及对对方将自己儿子比喻成货物产生什么不满,将沐秋拉开,伸出手指抵在樊滨眉心,强大的灵识在樊滨的身体中转了一圈,破裂的身体已经痊愈,断开的骨头也恢复到了原位,元气缓缓流转,分明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沐秋紧张的看向樊岳,等他收回手连忙问道:“怎么样?”不待樊岳说话,自己便将手指抵了上去。

樊岳便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独迩道:“独公子可有说为何我儿还未醒来?”

独迩早便准备好了应对他的疑问,道:“公子说了,贵公子虽然身体被治愈,却失血过多,最迟一个时辰,他便会醒来,回家以后多吃点好的补一补就是了。”

“好好好。”樊岳这才多了几分笑模样。

沐秋也已经收回了灵识,又哭又笑的虚虚抚着樊滨的头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樊岳拉住她的手,紧了紧,道:“夫人莫要忧心了,滨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沐秋连连点头。

独迩又道:“公子说了,你们若是不放心,便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等贵公子醒来再走也可以。”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早走晚走,今天必须走!

樊岳还未说话,沐秋便道:“我们等我儿醒来再走。”

独迩点头,回头看了雪琼一眼,两人一起退了下去,他们夫妻要看着儿子就让他们看着去吧,他们还得去吃饭呢。

两人拐出院子,雪琼疑惑的问道:“公子和小姐呢?”

独迩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是公子扔给我让我送过来的,没见到小姐的面。”

真的是扔给他的,直接把人就扔地上了,跟扔破布一样,不然他也不敢那么大动作的把人放在椅子上。

雪琼一听有些担忧,却也没说什么,道:“小姐为那人医治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又累又饿,我去找刘正好弄些好克化的食物,你去烧些水给公子送去。”

“诶!”独迩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雪琼回头看了客厅的方向一眼,抿抿嘴巴,朝着厨房快步走去。

不到一个时辰,樊滨便醒了过来,虽然人还是有气无力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醒了过来,待他醒来,樊岳又给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不管是灵海还是身体都完好无损,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

樊岳亲自背着儿子出去的。

待外人离开,独迩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独家小院喧闹了一天,终于恢复了平静。

回去的路上,樊岳和沐秋都守在了樊滨的马车上没有离开,樊滨醒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损失颇大,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沐秋解开樊滨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对樊岳道:“没有任何伤口。”

樊岳笑道:“她既不让人看,又怎么会让你看到伤口。”

“你说……真是那小丫头治好的?”沐秋满脸不可置信,之前虽然樊滨的身体从外表看没什么,可一检查就能查出来伤的到底有多重,她跟着樊岳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就没见过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治好的,而且治的和没受伤之前一样,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能做到。

樊岳摇摇头,道:“夫人着像了,看着丫头小,她真实年龄可不一定这么小。”

“你是说……”沐秋惊讶的看向他,“她的年龄是伪装的?”

樊岳呵呵笑着,“这可说不准,十岁便能做到丹殿丹师都做不到的事情,便是她身居早古失落传承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只能这么怀疑了。再说他们兄妹俩来历神秘,连月夜十三山都查不到他们的底细,做了伪装是显而易见的。”

沐秋点点头。

见她满脸深思,樊岳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别想那么多了,这样的人,咱们只要多多交好便是,管她什么来历,都和咱们没关系。”

沐秋对他笑笑,刚要开口说话,马车忽然一停,“有人?”

樊岳皱眉,来人并没有掩饰修为,竟是三个通窍后期的武者,不待侍卫开口,他便直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三人呈半扇形将他们一行人拦下,三人皆是一伸白色劲装,肩膀处绣着一座七层宝塔。

竟是丹殿的人。

樊岳对三人抱拳,道:“在下海螟城城主樊岳,不知丹殿三位兄台拦住我的马车所谓何事?”

三人对视一眼,中间一人上前一步,道:“遵木通子大丹师之命,请樊城主家二公子丹殿一叙。”

樊岳顿时眉头紧皱,请他小儿子?

沐秋一听紧跟着走了出来,对三人客气的说道:“我儿大病未愈,无法挪动,麻烦三位回去禀报大丹师一声,待到我儿能够走动,我们夫妻定带着他亲自前往丹殿拜见。”

“不行,大丹师说了今日便要见到的人。”为首那人半点颜面也不给,厉声道。

第170章 死亡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樊岳脸上客气的笑也维持不住了,看着来人冷声道:“我乃海螟城城主,丹殿难道我樊家之子不成?!”

樊岳想拿自己海螟城来压人,可来人却半点不当回事,冷哼一声,道:“看来樊城主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说罢,为首之人一挥手,三人飞身朝着马车而来。

三人皆是通窍后期,而他们这边只有樊岳一个通窍后期,沐秋也仅仅只是通窍前期而已,两人出来的急,根本没带太多侍卫,对上三个通窍后期的武者,根本没有胜算。

樊岳给属下一个眼神,着他回去叫人,飞身朝为首那人逼了过去。

属下趁着三人被缠住,快步闪进小巷中消失不见。

丹殿三人并非没有注意到,却并不在意,在这冥城之中除了皇室,没有人敢和他们丹殿为敌,就是让他去叫人又能怎么样呢。

丹殿三人修为高深,很快海螟城众人便落入了下风,樊岳虽然修为和对方不相上下,但他武技乃是他们樊家绝学,天阶武技,时间一长慢慢占了上风。

可就在此时,守在马车上的沐秋被剩下两人中的一人一掌拍落在地上,那人大喝一声,驾着马车便朝着丹殿的方向离去。

见人已经到手,剩下两人也不再从缠斗,趁机击退敌人,飞身追着马车而去。

樊岳担心儿子,却也不放心妻子,迟疑了一下,返回妻子身边,将其夫妻,“还好吗?”说着将手指抵在对方眉心进行检查。

万幸对方还算有所顾忌,对沐秋并没有下狠手,虽然伤了她,却没有生命危险。

沐秋抓住他的手臂,擦擦嘴角的鲜血,急切的说道:“城主,滨儿被抓走了,快去救滨儿啊!”

樊岳看着丹殿的方向,安慰道:“放心吧,就算是丹殿的人也不敢将滨儿怎么样的,我这就进宫去找冥皇陛下。”

……

冥皇宫

“你说什么?”冥皇拿着手中的奏折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听到自家暗卫带来的消息,不由愣住。

阿七很是熟练的再次重复道:“丹殿劫持海螟城城主二公子,打伤了城主夫人,樊城主此时正朝着皇宫而来。”

冥皇放下奏折,眨巴眨巴眼睛,嘬着牙花有些哭笑不得,“这丹殿是要干什么呀?去年才抢了杺螟城宫家的八阶灵植,赔了一枚乾坤造化丹这才平息了宫家的愤怒,今日又得罪了海螟城樊家。嘿,自打欧冶子闭关,我是越来越闹不明白丹殿想做什么了。”

阿七安静的等在下首,对冥皇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家主子喜欢自言自语,并不需要人回答。

“派人去丹殿查查,是上面的意思,还是某个丹师自己的意思。”冥皇想不明白,对阿七说道。

阿七领命,转瞬消失在殿中。

冥皇看了看自己面前堆成山的奏折,得,今天想睡觉,估计是难了。

果然,他放下奏折,刚端起茶喝了没两口,便有侍从快步进来对冥皇禀报,“海螟城城主求见。”

冥皇叹气,放下茶盏道:“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樊岳便匆匆走了进来,行过礼不待他开口,冥皇便道:“这么晚了,急匆匆的进宫是发生什么事了?”

樊岳听罢,立刻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并不没有丝毫的隐藏,这里是冥城,只要是冥皇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知道不了的,甚至他相信自己儿子被丹殿劫走的事情不用他说,冥皇早已经知道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走了过场,冥皇招手让樊岳坐下,安慰道:“欧冶子丹师闭关以后,这丹殿行事越发的没有了章程,你也不要担心,明日一早,我便着人去丹殿走一趟,把孩子要回来。”

这样的结果樊岳并不愿意,樊滨虽然被治好了,可做父母的哪里会放心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手里过这一晚,可他也知道,冥皇亲自派人去帮他要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今晚派人去,就显得他冥皇太过急切,失了上位者的稳重。

而且,给丹殿一晚上的时间,也不乏是皇权和丹殿之间互相妥协。

樊岳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等樊岳离开,冥皇也没有再碰那些奏折,略显闲适的继续喝茶,到了后半夜,阿七才重新出现在殿中,冥皇已经看起了闲书。

“如何?”冥皇抬抬眼皮,从书中抽出空来瞥了他一眼,问道。

阿七面色难看的说道:“人已经死了。”

“……”冥皇挑眉,书也看不下去了,放下书看向阿七,“怎么回事?”

阿七道:“咱们在丹殿的探子并没有得到消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出晚上劫走樊二公子是木通子下的命令,大丹师将人带进丹殿便一直房门紧闭,探子无法靠近,直到半刻钟前,木通子才从屋中出来,着人进去处理尸体,人被划开,死得不能再死了。”

冥皇的手指在桌面上哒哒哒的点了起来,声音略显急促,他心中得烦躁尽显无疑。

“丹殿如今有几个大丹师?”冥皇忽然换了个话题。

阿七迟疑了一下,道:“冥王朝境内,留守丹殿的有十一个,七个行踪不定,两个生死不知。”

冥皇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这回可麻烦了。”

……

事情果然不出冥皇所料,很麻烦。

第二天等到冥皇的人带着樊岳前往丹殿药人的时候,丹殿直接便道:“并没有见过樊滨。”

而昨晚抓走樊滨的那三人却齐齐死在了冥城城外,樊滨不知所踪。

樊岳哪里会就此善罢甘休,是个人就知道,这是丹殿为了保自己的人决定耍无赖了。而樊滨……恐怕已经遇难。

只是身为樊滨的亲生父亲,没有见到儿子的的尸体,怎么也会在心中还留存那么一点希望,和丹殿之间争闹不休。

到了后来,冥皇也恼了,丹殿如今行事越发没有了章法,樊滨死了,若丹殿不想付出一个大丹师的代价,明明可以给予海螟城一些补偿,樊岳便是不能接受,最后也只能接受。

而如今丹殿这是连这点补偿都不愿意付出,直接把大家当傻子耍了。

“劫走海螟城二公子的歹徒乃是丹殿的私卫,限丹殿三天内将樊滨交出来,不然丹殿就和海螟城主协商补偿吧。”这是冥皇的原话,当然,圣旨要写的委婉很多,只是侍从的态度十分强硬,对这丹殿丹师也没有了以往的恭敬。

很多时候这些颁旨侍从的态度就代表了冥皇的态度,只能说丹殿做的太过分了。

丹殿敢和杺螟城宫家闹,敢和海螟城樊家撕破脸皮,但面对冥皇,还没有那么足的底气的。

丹殿很大,遍布整个玄武大陆,但冥城的丹殿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冥皇实力莫测,为了一个大丹师和冥皇交恶,就算现在的丹殿鼻孔朝天看不清自己是谁,也还没脑子到那个地步。

最后丹殿拿出了五枚七品丹药作为补偿,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事情沸沸扬扬的闹了许久,冥城稍微有些底细的家族都知道了其中内情。

沧伐身为饕餮楼楼主,自然有接收消息的办法,这些事情详细的传到了他手中。

独一针自然也跟着知道了。

刚从床上爬起来,独一针就听着沧伐给她当故事一样讲着后续。

“樊滨的一条命就值五枚七品丹药?”独一针一边穿鞋一边道。

沧伐拎着她的外套给她穿,见她专注的低着头用脚丫子穿鞋,穿来穿去也穿不进去,不由拉起她的胳膊,让她先穿衣服,道:“樊滨重伤的事情冥城众所皆知,一个已经半条腿埋进棺材的人自然不值更多的代价了。”

独一针随他摆弄着穿衣服,低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和鞋作斗争,“那个木通子就没什么惩罚?”

给她穿好了袖子,沧伐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却还是不方便,索性直接蹲下身给她系扣子,“五枚七品丹药都算在了他自己头上,三年内交清。”

终于穿好了衣服,独一针腾出手来,继续和鞋子作斗争,她低着头,脚丫子伸进鞋子里扭来扭去,就是不俯身,懒得动。

沧伐无奈叹息,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是懒还是傻,伸手托起她的脚丫,把鞋子帮她穿好。

独一针歪着脑袋看他,堂堂一个饕餮楼主,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帮她穿好鞋子,一抬头,就见她脸上迷迷瞪瞪的看着自己,眼睛水润润的带着几分疑惑,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某只傻鱼正在上面做窝,不由伸手揉了一把,“去吃饭。”

等他站起来走出两步,独一针忽然嫌弃的说了一句,“噫~你刚摸完鞋子。”就摸我的脑袋。

“你那脑袋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等沧伐走出去,独一针顶着鸡窝头和自家傻鱼走到镜子前面,陷入了自我嫌弃,“还真是。”

等两人吃过早呃……午饭,独一针继续就樊滨的事情发散思维,“那樊岳就这么算了?五枚丹药换一个健康的儿子,他能罢休?”

沧伐摇头,又开始倒腾着泡茶,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会算了呢,有些事不是放弃了,是还没到时机。这些年丹殿太过招摇,得罪的人岂止一个两个,如今内部又青黄不接,早晚出事。”

独一针嘁了一声,拖着下巴无聊的说道:“打上门去才好看,这般背后勾心斗角的,哪有武者的风范。”

沧伐斜眼瞅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一眼,幸灾乐祸的说道:“樊岳打不打上丹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丹殿马上就要打上咱们家了。”

第171章 通天

丹殿并没有打上他们家,因为沧伐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冥城又有了新的传闻。

伏羲八卦阵的下落。

当初饕餮楼拍卖会压轴之物便是伏羲八卦阵的消息,最后被皇室拍走,皇室答应了各大家族若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当初各大家族撒手撒的那么爽快,除了不愿意和皇室交恶,也是因为冥王朝皇室是非常讲信用的。

果然,如今一有消息,便传了出来。

只不过消息是在朝上传出来的,到了民间一转口,就多了不少意思。

不过重点却也没有传错,伏羲八卦阵在服骖秘境中。

服,指的是拉马车的四匹马中间的两匹;骖,则是指两边的两匹。

服骖秘境的名字有些奇怪,但却是个从早古流传下来的三个大秘境之一。秘境的入口在无尽海附近,每三百年开启一次,入境没有任何限制,不管是什么修为,什么年龄,什么种族,都可以进去。

可与进入条件限制为零相对的,是服骖秘境巨大的伤亡率,每次秘境开启,进去上百万的人中,有一两个能够安全出来的,便已经是奇迹了。

最近的一次开启,是在五年后。

冥皇毫不隐瞒的将伏羲八卦阵的线索放出来,也不乏服骖秘境情况特殊的原因在,而这五年,足够这个消息传遍整个玄武大陆,这次的秘境争斗将会更加激烈。事关飞升,恐怕圣山上那些老家伙也坐不住了。

独一针倒是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五年后的事情五年后再说嘛,她一个现代来的灵魂,对于长生这种事其实没有太大的追求。

想想本来只有百年寿命,转瞬就可以活上千年,已经无限拉长了与死亡之间的距离,她这具身体今年才十二周岁,让她短时间像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对长生不老产生急迫的心情,明显不可能嘛。

独一针不着急,沧伐也不着急,他这破身子,没有独一针帮他治疗,别说进秘境了,明年这个时候坟头就能长了草。

各大势力的人却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五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为了能在秘境中占得先机,和整个大陆的人争抢那微弱的机会,抢先知道这个消息若不趁机扩大优势,那他们也不配成为冥王朝数的上的势力了。

独一针完成了一个月八节课的任务,得到了通天塔的积分,成功进入了通天塔。

通天塔并没有建在冥城中,而是在距离冥城六里之外的地方,距离金鼎山倒是近的很。

通天塔不负其通天之名,比起外在看只有七层的丹塔和王朝学院的九层的文峰塔,通天塔高耸入云,站在塔下根本无法看清到底有多少层。

沧伐陪着独一针一起过来的,见她昂着小脑袋,用手在眼前遮着阳光朝上看,笑着说道:“通天塔从外看只有三十层,每层有三米高,可里面有多少层就没有人知道了。”

独一针听罢,放弃数数,放下手看向沧伐,道:“通天塔也是早古时候留下的吗?”

沧伐点头,道:“是啊,这是早古时期留下为数不多的建筑了,早些年因为这座塔,冥王朝和周边国家没少发生战争。冥城原本也不是建在这里,为了守护这座塔才在六千年前迁都到了此处。”

独一针点头,对沧伐招招手,道:“走吧。”

她手里有八十通天塔积分,进去每小时便要耗费一个积分,不过独一针在五行秘境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今对通天塔里的知识已经没有那么迫切了,所以带上沧伐也没什么。

沧伐早些年没少进通天塔,这次跟着独一针,纯粹是闲着无聊来得。

通天塔外并无人看守,塔门口伫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有一个凹槽,独一针将存放积分的玉牌嵌入到凹槽中,石碑上便显示出一个数字,八十,代表八十积分。

独一针拉住沧伐的手,两人一起进入到通天塔中,石碑上的数字瞬间变成了七十八,然后缓缓被石碑吞入进去,石碑恢复之前毫不起眼的样子,通天塔外安静如初。

进入通天塔,眼前豁然一亮,塔内丝毫没有光线暗淡而产生的压抑感,相反,明明塔内没有丝毫的照明物,却明亮如昼。

这回改成了沧伐拉着独一针的手往前走,“丹术相关在六层。”

独一针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场景有些眼熟,等沧伐拉着她进入到一个类似电梯的地方,按下六层的按钮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眼熟了。

这地方的装修设计,明明就是她原来世界的摩天大楼嘛。

独一针不期然的又想到自己那个老乡,她本以为那老乡就算和她是一个地方的,也不是一个时代的,可看到塔内充满现代化的设计和这座电梯,她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是一个时代的人?

沧伐看到她脸上的奇异,以为她是觉得这个设计奇怪,笑着说道:“早古时期有很多类似这般简便却神奇的设计,只不过很多技术在万年之前就都失传,如今这梭云梯也只有通天塔还维持原样,每年耗费冥王朝不少的资源。”

沧伐的话音刚落,电梯便到了地方,两人走出电梯,就仿佛到了另一个空间中。

“通天塔内嵌入了空间法阵,也是玄武大陆目前唯一能够进入活物的空间法阵,很多炼器大师来此研究,不过收效甚微。”沧伐拉着独一针,一路走一路科普。

独一针看了一路,对早古时期有了颇多幻想,而沧伐的言语中也不乏对那个世代灿烂文明的向往。

想到这里,独一针不由好奇道:“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沧伐叹息,道:“不知道,从流传下来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当年似乎发生了毁天灭地的灾难,但到底是何灾难却没有明确的记载。万年过去,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尽皆死去,时代久远,也没有人去追寻那个真相了。”

独一针点点头,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便是现在的玄武大陆,对于她来说都有着无数的秘密,万年前的事情,知道就听听,不知道就算了呗。

进入通天塔,独一针终于见到了第一个人,那人站在一个书架前,看着手中别人看不到的虚无景象,神色急切,额头冒汗。

独一针看着那人,也走到书架前,随便拿了一本书抽出来,书还在书架上,可她手中出现了一个虚影,虚影没有丝毫触感,却会随着她的翻阅而变换页面。

她觉得有趣,拿着拿书往旁边走动,书也原封不动的在她手中拿着。她收回手,书依旧飘在她的胸前。

“嘿,这倒是方便。”独一针点头笑道。

沧伐站在她身边,却无法看到她翻阅的书的内容,笑道:“传说通天塔的最顶层也有一块玄冥斗书碑,里面收藏着通天塔所有的知识,你翻阅的便是从玄冥斗书碑中幻化出的虚影。”

独一针围着书架转来转去,那个站在书架前面色急切的人很快就从原地消失了,她有些惊讶。

沧伐道:“那人的积分时间到了,被通天塔自动弹了出去。”

独一针点头,继续转,偶尔停下翻动某本书几页就又放下。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又转了回来,看向沧伐道:“通天塔炼丹相关的只有这些吗?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见她一脸的失望,沧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在她爪子拍过来之前赶紧收回,笑着说道:“走吧,既然六层没有,咱们就去九层,九层之上还有十八层和二十七层,总有你需要的。”

独一针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趁着沧伐不注意,用针他腰一下,扎的他整个人半边身子木了半响,作为他捏自己的脸的回报。

两人上了九层,没过半个时辰又上了十八层,等到了十八层,独一针终于找到了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

说是书其实也不准确,那是一本笔记,字迹很是潦草,上面还有许多无聊之下的涂鸦,内容很多前后文都不连贯,但独一针看的津津有味,最后直接地席而坐,从实验室中掏出纸笔来写写画画的演算起来。

沧伐随便拿了一本灵植科普类的书籍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沧伐算着差不多日落时分,独一针才放下手中的笔记,摸着脖子龇牙咧嘴。

沧伐一看就知道她这是低头低久了,伸手帮她捏了捏,元气在手中流转,很快独一针就好了起来。

她拉下他的手,不赞同的说道:“又用元气。”

沧伐笑道:“这么点没关系。”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听我的还是听你的?”独一针严肃脸道。

沧伐无辜脸,缩回爪子,“听你的。”

独一针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笔记上,表情有些遗憾。

“怎么了?”沧伐问道。

独一针翻着后面的空白页,道:“写这本笔记的人是个天才,可惜,只记了一半。”

沧伐看不到她手中书的内容,道:“饭点过了,还要继续吗?”

独一针回头看了看书架,摇头道:“不了,这一层没什么好看的了,下次来直接去二十七层吧。”

她手中这本是翻了整个十八层的书架,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翻出来的,她不认为这种捡漏的行为能幸运的遇到第二次。

第172章 直觉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他们在通天塔中待了将近四个时辰,两人一共才耗费了八个积分。作为一个积分大户,独一针大佬表示,真是便宜!

回去的路上,独一针脑子里还在转着那个笔记上记载的东西,任由沧伐拉着往前走,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思索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走。

等走到能够看到城门的地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幕下的冥城仿若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安静的潜伏在黑夜中,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武者修炼是顺心之意,逆天而行,越是修为高深的武者,往往直觉越是灵敏。走到这里,就连一心沉浸在笔记内容中的独一针都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看向远处的城门,更不要说沧伐那般修为高深的武者。

“看来前面有人等着咱们啊。”沧伐踢开脚下的石块儿,以免独一针不注意绊倒。

独一针看着城门,皱了皱眉,若是往常她倒是并不在意和他们浪费时间活动活动筋骨,可今日她着急闭门研究笔记上的内容,根本无心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能绕开吗?”独一针问道。

沧伐摇头,“冥城只有四个门口,日落便会关闭其他三个,有重兵把守,从那里进,还不如从这里进去方便快捷。”

独一针眉头皱的更紧,心中有些烦躁,她最讨厌有人在她遇到感兴趣的课题想要研究的时候打扰她了,她会无端端心生烦躁之感,性情也会变得暴躁起来。

对独一针相对来说已经了解的沧伐瞬间便察觉到了身边小丫头的情绪变化,不由摇头笑笑,道:“不然今日就不进城了,可好?”

独一针看向他,“那去哪里?”

沧伐拉着她的小手,转身朝着反方向而去,“我记得金鼎山脚下有一处我以前落脚的地方,去看看还在不在吧。”

作为玄武大陆最为人所知的庞大组织之一,又是做着人来人往的生意,饕餮楼简直就是活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饕餮楼主入住饕餮楼,若是在临螟城那般小城镇还好,在这冥城,只要他敢出现,第二天饕餮楼就能让人给堵起来。

主城元气浓郁,最是适合修炼,各个国家的主城算是沧伐在病发之前经常落脚的地方。

饕餮楼不能去,沧伐便在金鼎山脚下挖了一个山洞,金鼎山算是冥城出名的小禁地,几乎没有人会来,沧伐选择这里就图个清静。

独一针跟着沧伐左转右转,走了不知多久,找到了一个仅能容一人进去的山洞口。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最是容易有妖兽入住,妖兽都有着自己的天赋能力,即使只是一阶两阶的小妖兽也是如此,自然要小心。

沧伐一甩衣摆微微低头,迈步走了进去。

‘咕噜噜——’

独一针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肚子就叫了起来,算起来她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托着下巴看着不满星辰的黑夜,脑子里没有丝毫的风花雪月,就觉得这夜幕像个撒着白芝麻的麻酱饼,越看越诱人。

她以前也会在异空间中放些吃的,但自从和沧伐同行之后,有了什么都能变出来的沧·小叮当·伐,她就把这个习惯改掉了。反正她准备的都不如沧伐拿出来的好吃,干嘛放些不用的东西凭白占地方呢。

如今看来,靠人不如靠自己啊,还是要放下吃的喝的才可以。

独一针正饿的思绪混乱的时候,沧伐从山洞中走了出来,道:“我刚刚稍微收拾了一下,勉强能用。”

跟着沧伐走进山洞,独一针的嘴角就抽搐了起来,这要什么有什么的一百二十平豪华大屋只能说是勉强能用?

独一针走到屋中最引人注意的那只大床旁边,摸了摸,出手温热,回身看向沧伐道:“暖玉?”

沧伐正从自己的空间宝具中往外掏碗筷,道:“琉冰珏作为琉冰焰火的伴生物,形成之前乃是极热的琉焰珏,然后温度会慢慢变低,直至形成琉冰珏。这块暖珏算是我那个琉冰床的边角料吧。之前放在这里没有带走,稍微收拾了一下,还能用。”

独一针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感受了一下,“真是神奇。”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科技之物,可天生地养的东西却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甚至能产生许多原来世界科技所不能做到的事物。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句大自然的神奇。

等到沧伐摆好碗筷开始往外拿出热腾腾的饭菜的时候,独一针滋溜一下蹦了过去,好孩子一样坐在位置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往外掏。

一道菜,两道菜,三道菜,四道菜,啊,汤,汤好喝,米饭,米饭好吃!

等沧伐落座,独一针这才拿起筷子开动。

沧伐却并不饿,吃着吃着便看着独一针发起了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不由变得越来越深。

等独一针吃了个半饱,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他,“看我干什么?”

沧伐垂眸,夹起一筷子肉放到她碗里,道:“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独一针夹菜的手一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想想初来乍到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独一针摇头失笑,她还真是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难不成,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理年龄影响了她的心理年龄?

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因为她的人生有了巨大的变化。

原来世界的独一针是疯狂地,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短短百年寿命对于她来说都是奢侈,她半只脚踏在悬崖外面,所以她尽情的享受,不,不该说是享受,她恣意的报复,报复那个世界,报复那些‘正常’的人。

但是在这里她是一个健康的,有无限的可能的独一针,她有着健康的身体,有了更多的研究灵感,有着对未来无限的遐想。她开始真正的享受生活了。

当然这些独一针是不会分析给沧伐听的,也许他对自己的来历有着无数的猜想,但只要她不说,他的猜想也只是猜想。暂时她还不想和人分享自己的秘密。

酒足饭饱,独一针一时之间也没了研究笔记的心思,和沧伐猜测起在城门口堵他们的会是什么人。

“丹殿的。”独一针猜,“我猜木通子之前对樊滨的伤有所了解,人从我这里出去就被他劫走,人都被他弄死了也研究不出什么,克制不住来抓我回去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沧伐知道的比她要多很多,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唇瓣被茶水染得透亮。幸亏端着一张易容后的脸,不然独一针估计会忍不住捏两把,占占便宜。

“万年前虽然发生了大灾难,但很多人都活了下来,这些人带着那个时代的术术传承,本该遗泽后代,可惜活下来最多人数的丹殿突然发疯了一般针对那些术术传承者,很多传承就此断绝。直至三千年前,还有不少人被追杀,直到这些人从世间消失。万年前的灿烂文名成了只有少许人才知道的梦。”沧伐忽然给她讲起了故事。

独一针看着他,目光透亮,认真听讲。

沧伐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独一针犯懒,只是微微扭了扭脑袋,也没有教训他。

“丹殿的人为了彻底清除那些传承者,宁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很多并不是传承者的新发明者也都被牵连进去,可以说那些年是玄武大陆的黑暗年代,除了丹术以外的所有术术都停滞不前。”沧伐认真的看着她,“如今出现了一个你,一个擅长施针的人,一个能够治疗好丹殿无法治疗的病症的人,你觉得来抓你的人会只有一个木通子吗?”

独一针挑眉,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邪肆,“这么说的话,整个丹殿都是我的敌人咯?”

沧伐放下茶盏,道:“那倒也不一定,估计会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哦,劫匪,劫不到就撕票。”独一针恍然道。

沧伐懵逼脸,没听懂。

第173章 邀影

忽然之间多了一个庞然大物般的敌人,独一针不仅没有觉得难受,反而兴致勃勃了起来。以前看的那些玄幻主角不都是这样吗,有一个庞大的敌人,然后一路打怪升级,最后统一大陆,飞升天界。

哦,对了,人家还是一路收后宫来着。

这么想着,独一针将视线落在了身边的沧伐身上。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当她的白月光有些不合适,红玫瑰倒是挺好,读者应该会很喜欢。

独一针摸着下巴围着沧伐转了好几圈,看的沧伐心里有些发毛,不由低头审视自己。没什么异样啊,又摸摸脸,假皮也贴的很好,没有起皮,怎么这种眼神看自己。

“以后,你就是我后宫第一人了!”独一针拍拍沧伐的肩膀,一副重托的信任表情。

说罢,独一针扭头走了,留下沧伐自己一脸茫然,“后宫?第一人?”死孩子越大越奇怪。

一百二十平的大房子也只有一张床,独一针倒是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想法,开玩笑,她这副干瘪的小孩子身材,往哪方面想的才是变态。要是沧伐敢起心思,她一定让他终生不举!

当然,沧伐也不是这种人,两人睡在一张床上,都没有奇怪的心思,只是独一针一安静下来,脑子里就又开始转那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心里像是有个小刷子在划拉,痒的难受。

最后直接坐了起来。

沧伐本来就没睡熟,保持躺着的姿势看他,挥手扔出一个暗光石,“睡不着?”

独一针有着无数的想法,可惜明日还要回城,在这里研究的话也不方便,心里难受,看了沧伐两眼,决定和他念叨念叨,解解馋。

她一扭身子,趴回床上,凑到沧伐身边,嘀嘀咕咕的说道:“你知道那本笔记上讲的什么吗?”

沧伐看着头顶的山石,道:“不知道。”

独一针带着几分小激动的道:“你知道我在五行秘境中学到的炼丹术和丹殿的炼丹术不同吧。”

沧伐一听来了一点兴趣,扭头看她点点头。

独一针一看他有兴趣,就更兴致勃勃起来,“我的炼丹术是根据灵植的五行阴阳来进行调配,药分君辅,哎呀这些以后再说,反正就是根据灵植本身来进行调配,炼制的时候讲究的是手法和火候,将灵植本身的药性激发出来,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而丹殿的炼丹术则是强制的将灵植互相揉捏在一起,靠着强大修为作为牵引,使之不溃散,可以说只有达到了夺造化期的丹师才是真正的丹师。”

沧伐听的认真,不知不觉间就扭过了身子,头躺在手臂上直面看向独一针。

“单论技术含量来说,自然是前者更加高深,但后者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最起码两者炼出的丹药品质并没有太大差别,这完全要归功于‘夺造化’,夺天地造化溶于丹药之中,某方面来说比单纯的激发药性效果要更好!”独一针说的激动,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可爱。

她的眼睛本来就比普通人要黑,此时更是在暗光石光亮的映衬下闪闪发亮,像是之前被她当做了麻酱饼的夜幕,星光璀璨,动人心魄。

其实到后面,沧伐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他只是单纯的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说,说的起兴还手舞足蹈的,只不过趴在床上的姿势妨碍了她更大幅度的发挥,可即使这般,也时长能看到她的肢体动作。

“当初我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若是把两者取长补短的结合在一起,会炼制出什么样的丹药出来呢?九品之上会不会再出现十品,甚至十一品,十二品?”独一针托着下巴,小脚丫翘起来晃晃悠悠的畅想。

……

深更半夜,王朝学院文峰楼院长办公室却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火。

灯光下,墨砚黎颀长的身影映在窗边,显得孤寂又带着几分遗世独立的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久的那道影子仿佛印在了窗子上一般,出现了第二道、第三道影子。

“三哥,人没进城,我去通天塔看过了,他们应该早就出来了。”一个少年急匆匆的冲进来,倒了杯水就往嘴里倒,喝完才把对方交代自己的事情说了。

仲夏夜紧跟着少年走了进来,见他行止鲁莽,不由皱眉斥责,“邀影,你这段时间在外面玩疯了吧,看看你还有半分礼仪没有。”

名为邀影的少年背对着仲夏夜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茶粗鲁的往嘴里灌。

少年长相清俊,周身元气内敛,扔到人群中倒也是个让人侧目的翩翩少年,可这翩翩少年身上多了几分痞气,与他清俊的相貌给人留下的印象产生了重冲突,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泼和朝气。

墨砚黎最是喜欢少年人身上的这份活力,这也是他守在这个王朝学院多年的原因。对邀影的‘粗鲁’并不指责,反而将手边的茶壶往他跟前推了推,带着几分赞赏的说道:“小十二现在做事越来越细心了。”若是以前,他在城门口没等到人,早就直接回来了,哪里会还跑去通天塔一趟。

邀影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再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整了整衣服坐好,“嘿嘿,三哥你别夸我了,人我也没有找到啊。不过三哥你放心,对方在哪里我虽然不知道,但我保证肯定没被丹殿的抓走。”

仲夏夜摇摇头,道:“也就三哥制得住你。”

邀影少年心性,正是想被人当成大人对待的时候,自然是不喜欢仲夏夜这般时时提点,处处叮嘱,长长教训的,没顶嘴已经是他年纪渐长懂的克制自己了。

“三哥,丹殿要是对那个小姑娘志在必得话,靠咱们三个可稳不住,大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邀影转移话题,问道。

这也是仲夏夜担心的问题,她虽然不喜欢那个独一针拿乔作态的样子,可独一针的重要性她还是知道的,若真被丹殿抓走,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大哥的消息到了,他和老九刚出秘境,现在还在风炎地界,全力赶路也要一个月。二哥和小十小十一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还在秘境中没有出来,不过老五老八过两天就能到,老七在梭罗国,说是遇到一个疑似传承者,就不过来了。”墨砚黎轻声说道。

仲夏夜皱眉,问道:“长老们呢?没有人过来吗?”

墨砚黎带着几分无奈的摇摇头,道:“长老们还要盯着圣山,一个传承者他们不会过来的。”

仲夏夜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长老们如今越来越少出来,说是盯着圣山,可圣山上的人又不都是丹殿出身,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飞升,哪里会找传承者的麻烦,不过就是怕死也想第一时间知道飞升的途径,把组织的事扔到了脑后罢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在组织里并不是只有仲夏夜一个人,若非有他们十二人在上面压着,又有老大老二带头出入秘境,组织人心浮动,估计等不到击倒丹殿,众传承绚烂纷呈,他们组织就已经分崩瓦解了。

可这些暗潮涌动却只能死死的压在平静无波的水面底下,不能闹出来,因为这个问题无解。

长老们年纪渐长,虽然无心组织中的事,但他们个个修为高深,是组织的基石,不能倒不能少,索性他们十二人还能撑得住。

“小十二明天早上再去独家看看吧,他们总要回来的。你行事小心些,那个兄妹俩本事不小,做哥哥的修为我更是看不透,被误伤就不好了。”墨砚黎叮嘱道。

邀影点点头,笑呵呵道:“三哥,你放心吧,这些传承者我又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他们虽然手段莫测,但我也不带敌意,轻易不会接触的。再说了,那小姑娘可是在你学院里做老师,实在不行,我就把你拉出来当挡箭牌,她会给你面子吧?”

墨砚黎失笑,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呢。

第174章 区别

独一针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日上三竿依旧睡得横七竖八,沧伐也不管她,索性将整张床都让给她,自己坐到一旁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着。

等到独一针被饿醒,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早饭吃什么啊?”

沧伐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眯着眼睛不愿意起来,却又饿的不行的某人。

“想吃饭,先起床。”

独一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挣扎着把脑袋抬起来,迷迷瞪瞪的看向窗边的沧伐,“困。”

“困也吃完饭再睡,不然就只能饿着。”沧伐无情的说道。

独一针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还是小孩子,不睡足得到足够的营养的话,会长不高。”

沧伐直接被她逗笑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手一张,一条散发着热气的湿毛巾出现在掌中,往她脸上一盖,擦了两把,直接把人擦醒了。

独一针缺觉缺的厉害,吃饭的过程安安静静,有气无力,吃完饭看着那张暖玉床,又看看这个豪华山洞,拍板决定今天在这里再睡一晚,明天再回城。

夜半,在独家想小院门口守了一天邀影打了个哈欠,看看天色,终于确定对方今天不会回来了,人命的转身离去。

而丹殿留下的人却还没有他这般自由,即使知道对方今天不会回来,还是要继续守着。

第二天一早,独一针和沧伐终于出现在了城中,两人的脚步不停,直接在众多视线中走进了饕餮楼。

昨天独一针睡到下午才醒,醒来没有再研究那本日记,而是先给沧伐把了个脉,决定先解决他身上的问题,不然这人估计要出问题。

因为之前对沧伐的身体就有了初步的治疗计划,所以独一针这一晚上也只是捉摸了一下适合用在他身上的灵植和丹药,扒拉过来扒拉过去,还真让她找到一份丹方。

看着丹方上需要用到东西,独一针眼角一抽,看向沧伐道:“你要大出血了。”

丹方上需要的灵植很是繁杂,而丹药的作用却十分单一,若非沧伐如今体质特殊,估计这份丹方直到被独一针忘掉也用不着。

尤其是其两味主药竟然是无妄兰和极意果,两者都是七阶灵植,但其罕见程度却远超普通八阶灵植,无妄兰和极意果的生存条件完全是两个极端,前者生长在常年焰火不断的极热地带,而后者则生长在千里冰封的极寒地带。

这两种地方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抵达的,更不要说就算有这样的环境也不一定就长着灵植。更重要的是这两种植物离开生存的环境即使放在最好的保鲜盒中也只能保持十天的鲜活,十天后就无法使用了。

果然,独一针带着沧伐去饕餮楼转了一圈也一无所获,就连饕餮楼都没有,连消息都没有。

走出饕餮楼,独一针看向沧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说我放出风声会有人拿这两种灵植来找我吗?”

沧伐看着她也眨眨眼,笃定道:“不会。”

“嘁。”独一针叹气道,“你身体里的阳气就快化为实质了,若不赶紧解决的话,你就完蛋了。”

沧伐却像是她说的那个快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幸灾乐祸的说道:“终于有你独一针没法解决的问题出现了。”

独一针歪头看他,看着他虽然笑着却没有染上丝毫笑意的眸子,哼笑了一声,“你知不知我独一针的外号叫什么?”

沧伐垂眸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独一针哼了一声,大步朝着前面走去,狂妄的声音喧嚣飘荡,“生死阎王,阎王让你三更死,我偏要留你到五更,谁也奈何不得我!”

沧伐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走进阳光中的小身影,不知为什么明明这般狂妄无稽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般的悦耳动听。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沧伐追了上去,言辞间带着略显轻松地笑意,倒不像个快死的人。

两人走进自家小院,独一针不由吐槽道:“感觉这里就是个蜂窝,外面围满了蜜蜂。”

沧伐纠正,“你这个比喻不对,应该说这里就是个火堆,外面全是飞蛾。”

飞蛾扑火,有来无回。

“嗯,自信。”独一针对他举起大拇指,十分敷衍的赞赏了一句。

沧伐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独一针想了想,道:“我什么也不做的话,你还能健康三个月,活多久就不好说了,你体内都是都充满了阳气的元气,生生不息,活个百岁也是可以的,就是得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而已。”

沧伐耸肩,“好吧,三个月。”

两人说着走进小院中,雪琼和独迩迎了上来,独迩有些焦急的看着独一针,雪琼狠狠地怼了他一胳膊肘,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独一针笑道:“不用着急,今晚就开始。”

独迩脸上的笑顿时就灿烂了起来,稳重如雪琼也压抑不住兴奋地情绪。

独一针前天走之前和他们说过回来就帮他们改善体质,之前给过他们三人每人一瓶养灵丸,刘正好并不没有除了做饭以外的志向,所以养灵丸只是给他养身体,而独迩和雪琼却是为了之后的改善体质做准备。

等雪琼和独迩离开,沧伐才道:“晚上你给他们治疗,我出去一趟。”

独一针拎着腰间的天妖绫玉转着玩,听罢看向他,调侃的笑道:“哟,您老人家终于知道惜命啦?”

沧伐认真的点头道:“死倒是不可怕,这半死不活就让人难受了。”

“……”独一针有些无语,她之前三番两次的刺激他,对他说强调他病情的严重,偏偏他自己不上心,结果没想到她一句无心的话,到让他知道着急了。

与此同时的丹殿也收到了独一针兄妹二人回到家中的消息,因为大白天,最近名称因为伏羲八卦阵的消息而人员往来频繁,不宜闹出其他动静,遂丹殿的人按兵不动,等到夜晚的降临。

而很不幸的是,夜晚降临后,独家小院外又出现了两一伙人。

沧伐不着痕迹的消失在小院中,门外双方人马都没有察觉到。而独一针,察觉到外面的气息,将手中的毒往门口一撒,隔音的阵盘扔下,谁进来谁倒霉。

但房中,独迩只穿着下裤坐在浴桶中,脑袋上插满了银针,银针顶上牵着细细的细线,仿若蛛丝般微不可见。

而雪琼则躺在另一边的床上,以纱帘相隔,也一样裸着上半身,身上插着同样的银针,只是银针上没有丝线牵连。

独一针站在屋中央,闭目牵着丝线的另一端,灵识顺着细弱的丝线钻入对方的上丹田也就是识海中。

独一针刚来到这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分为武者和普通人的时候,就好奇过普通人和武者的区别。

不像她看的那些玄幻那般神秘,什么灵根啊、通窍啊之类的,唯一的区别仅在于普通人的上丹田也就是印堂穴是封闭的。

现代人的印堂穴也是封闭的,虽然道家理论上认为上中下三个丹田都是可以修炼的,但事实上她原来的世界中并没有人的上丹田可以使用。

而这个世界的武者的灵海就存在于印堂穴到百会穴之间,由印堂穴为始,百会穴为终,形成了一个活跃的灵海,而灵海中孕育着本命灵宝。

从百会穴吸收元气进入灵海中孕育灵海环境,印堂穴召唤本命灵宝。

普通人的印堂穴是封闭的,灵海就是个死海,就像只有一个口的壶,堵住这个口往里面倒水根本倒不进去是一个道理。

所以普通人无法修炼。

独一针如今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把印堂穴打开,至于打开之后他们能不能孕育出本命灵宝,她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了灵海肯定能够修炼就是了。就算没有本命灵宝贝,比真正的武者差一点,有她在,把药当糖豆吃,也能把修为灌上去。

第175章 赖床

打开印堂穴对于现在的独一针来说很简单,难的是在打开以后,如何防止干涸的灵海被突然涌进来的元气冲坏。

这是一个相当需要耐心的工程,独一针引导着从百会穴中涌进来的元气满满滋养着独迩的灵海,看着灰败的灵海满满被浅浅的绿色充盈,被元气滋养后的灵海外壁变得柔韧起来。

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却必须稳,稍一不注意,让元气进入的太多,灵海壁吸收不及时,便会对灵海壁产生难以逆转的伤害。

索性在独迩之前,有雪琼练过手,到了独迩这里就简单多了。

等到独一针重新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快速的将独迩脑袋上的银针收回。

又转去纱帘后面看雪琼,雪琼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满身的银针还不敢动,只是脸上激动地神情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独一针去收她身上的针,问道:“感觉怎么样?”

雪琼克制着自己情绪的回答道:“非常好,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好,感觉整个人轻盈了起来。”

独一针笑道:“小孩子会在五岁以后才孕育出本命灵宝,加上胎儿在母体中的时间,轮到你们的话,估计也需要个五六年才能孕育出属于自己的本命灵宝。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你们无法孕育本命灵宝也是有很大概率的。”

雪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又高兴起来,道:“能够成为一名武者已经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了,本就是逆天而行,雪琼知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独一针收回对方身上的银针,放回到异空间中,刚一抬头,就见雪琼下床给她跪了下来,“小姐,雪琼这条命是您救下来的,如今您又让雪琼成为了武者,雪琼无以为报,以后这条命便是小姐的,是生是死,小姐一句话!”

“当然。”独一针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可是我的仆人。”

雪琼脸上的笑变得放松起来。

“去厨房看看刘正好做了什么早饭,我饿了。”独一针又朝着独迩走去。

雪琼低头,这才看到自己还赤裸着,赶忙起来穿好衣服,出去给独一针行了礼,快步走了出去。

独迩还在昏睡,他的灵海虽然已经打开,身上的经脉却还没有经过元气滋养,成人终归不像刚出生的孩子那般天然未雕琢,猛然吸收元气修炼会伤到自己。

独一针将独迩唤醒,让他去床上躺着,她要给他继续施针。

独迩还有些懵懵的,看到天亮了,茫然的挠了挠脑袋,“小姐,我……”

独一针懒得和他废话,指着床命令道:“出来,去床上。”

“哦。”习惯了听独一针的命令,独迩虽然懵逼还是习惯性的从浴桶中起来,去了床上躺着。

等他躺下,才回过味儿来,他是在接受改造啊。

“我给你下针,你尝试着感受自己的灵海,然后等我落完针,就尝试着引到灵海中的元气进入身体中。”独一针一边落针一边提醒道。

“啊、哦哦。”独迩闭上眼睛,尝试去看自己的灵海,虽然他答应着,可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灵海,也不知道怎么看,可等他闭上眼睛,心念一转,他竟然就‘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一个充盈着生机的地方,像是一颗蛋大小,而他就是从蛋中往外看,看到了蛋内壁,是浅浅的绿色,似乎很单薄,蛋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里便是灵海吗?独迩并不觉得自己灵海又小又破,连点元气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兴奋地沿着这个小小的蛋一寸一寸的看过去,怎么也看不够似得。

“好了,我的针已经落完了,你尝试着吸收,不用担心,你吸收进来的元气都会被我的针所引导的。”独一针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独迩的思绪。

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不想从自己的灵海中离开,听到独一针的话,他便尝试着吸收,可是吸收什么呢?

元气?

独迩毫无头绪,他想睁开眼睛问一问,可还没等他开口,忽然从蛋的顶端钻进了若有似无的气。

他感觉到了,感觉到它们钻了进来。

见独迩已经开始修炼,独一针松了一口气,放松的扭扭脖子,弯弯腰,这一晚上可累死她了。

正在这时雪琼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独一针看了一眼凌乱的丹房,里面还躺着一个半裸的男人,实在是不适合吃饭,对雪琼道:“去饭厅吃吧。”

雪琼应声,端着饭菜跟在她身后,去了饭厅。

等雪琼将饭菜摆好,独一针落座,反手拿出一枚玉笺扔给她,道:“这是我改良后的《元诀》,你们拿去按照上面修炼,莫弄丢了。”

雪琼捧着那枚玉笺就像是捧着一块宝贝疙瘩,真是拿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俏白的脸激动地涨红起来。

“啧。”独一针就着米饭看她的表情,心情也是挺愉悦的,忽然想起昨晚出去的某人,问道,“沧、我哥回来了吗?”

雪琼赶忙收起玉笺,恭敬道:“刘正好说公子清晨回来,吃了些东西就回房休息了。”

独一针点点头,三两下将饭扒进嘴里,接过雪琼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道:“我去睡一下,中午不吃饭了,下午申时我若没醒再来叫我。”

“是。”

沧伐起来的时候,独一针还在睡,他便直接进了独一针房间等着。

申时刚过,看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打着小呼的独一针,沧伐咬咬牙,压下心中冒起的不忍心,走过去推了她一把,轻声道:“起床了。”

独一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翻身背对他,接着睡,“呼呼……”

沧伐嘴角一抽,这是醒来看见他,不为所动啊。

再推,咕虬咕虬远离他的手,继续睡。

沧伐无语片刻,以前没发现她有这毛病啊。好吧,赖床是有的,可也不赖皮啊。

恶作剧心起,沧伐做到床边,捏住了独一针的小鼻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呼吸。

谁知独一针小朋友不走寻常路,并没有挣扎,而是抬起脚丫子一脚朝着他踹了过去。沧伐收手制住她的脚,独一针得到新鲜空气……继续睡。

这回沧伐真被她气笑了,这样都能睡?

行,我看你能睡到什么时候!沧伐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一一手拎着一口大铁锅,一手炒勺走了进来。站在独一针窗边,比划了一下最佳位置,‘DuangDuangDuang’的敲了起来。

独一针的第一反应:往外扔了一个隔音阵盘。

她前脚扔,沧伐后脚捡起来。

然后某人扒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敲锅的声音却不依不饶的变得更大起来。

鼓鼓的被子里默默伸出一只小手,白色的粉末从小手中飘荡开来。

沧伐早有防备的在自己身边扔下了一个隔绝阵盘,将那些粉末隔绝在体外,手中动作不停。

在铁锅马上就要被敲漏的前一刻,独一针终于抱着被子懵逼的坐了起来。

沧伐得到了阶段性胜利。

独一针抱着被子看向他,“好玩吗?”

沧伐脸上阳光灿烂,“好玩。”

“我让你玩!”

‘叮呤咣啷——’

刘正好的铁锅最后还是漏了,趁着天还没黑,他又出去买了一口。

独家小院外面的‘眼睛’并没有消失,但刘正好只是个普通人,出来进去虽有人跟踪,却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

倒是沧伐出去了一趟竟然没有人察觉到。

“外面的飞蛾不少,我回来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沧伐靠坐在桌边,看着独一针从独迩身上往下拔针。

独迩还沉浸在修炼中无法自拔,但随着独一针的针从他身体中离开,他的修为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修炼。

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公子小姐都在,似乎还在说话,独迩默默起身,飞速拿起自己的衣服,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啧,有眼力劲儿。”沧伐夸了一句。

独一针洗着手道:“看来飞蛾自相残杀了。”

“你觉得是谁?”沧伐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笑眯眯的问道。

独一针擦着手想了想,摇头道:“猜不到。”

事实上她有所猜测,只不过对方的底细于她来说太过莫测,是敌是友还未分辨出来,不好冒然猜测。

第176章 少年

沧伐却道:“我去见了月夜十三山的人,你说的那两种灵植,无妄兰半月前在公主崖出现过。”

独一针扭头看他,“月夜十三山?”

她并不知道月夜十三山是做什么的。

沧伐笑着给她解释了一下月夜十三山的性质,独一针这才道:“公主崖又在哪里?”

“在大夏。”沧伐看着独一针擦擦手坐在自己对面,帮她摆放好茶杯,倒上茶水,解释道。

大夏独一针倒是知道,和梭罗一样和冥王朝比邻,差别只在于,冥王朝和梭罗之间隔着一座巨阙山,梭罗国的人有多喜在自己的国度不愿离开,所以两国之间的来往,没有冥王朝和大夏那么频繁。

说起来独一针还觉得有趣,在五行秘境中她遇到过天凤大陆的人,哪里的人似乎提到的都是宗门,家族,却从未提到过国家,而在玄武大陆,虽然也有家族一说,但各大家族还是以皇室马首是瞻。

似乎隔着一个无尽海,就形成了完全不同的地理文明。

言归正传,大夏属于一个比较古老的国度,和它比起来,冥王朝就像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大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万年前,是可以比肩丹殿的存在。

当初没少和冥王朝发生冲突,尤其是为了通天塔的时候,差点杀到冥城门口。

可这么多年过去,冥王朝渐渐兴盛起来,也不好说哪个国家更强一些,不过要说底蕴,冥王朝是拍马也比不上大夏的。

公主崖是大夏很著名的一座城,是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座城,它依靠着悬崖而建,守着进入崖下的唯一通道。

而这座悬崖便是一个进入秘境的通道,唯一的通道。

发现这个秘境的人是大夏皇室的一个公主,公主崖属于她的封地范围,直到公主去世,皇室才将这个地方收回,当初唤做什么名字已经不可考究,但如今便叫做公主崖,而依靠着公主崖建造的城,有人称之为公主城,也有人直接用公主崖统称了这座城和这处悬崖。

就连这处原被称为凤岭的秘境,也有人将之代称为公主秘境,可见当初那位公主活着的时候对这个地方影响至深。

凤岭秘境并不是一处万年前大能飞升或陨落留下的私人里世界,而是一处世界碎片自然形成的大秘境,每个百余年凤岭秘境的入口便会出现在公主崖下。

而这个时间却不像大多秘境那般或固定或需要钥匙,凤岭秘境出现的时间只有大夏皇室能够准确预测,方法不可知。

因为这处秘境,公主崖在大夏诸城中的地位十分重要。

而无妄兰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极有可能是从凤岭秘境中带出来的。

大秘境和小秘境之间区别很明显。大秘境因为是自然形成,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里面全然是一派自然风光,多是未经雕琢的原材料,危险无非是自然环境和护宝妖兽。而小秘境中则多是秘境主人留下的宝物,宝物好坏全看其原主的富有程度,而危险则是原主自行设定陷阱。

两者不好说哪个更值得人期待,但大秘境往往比小秘境更加危险,因为每次开启,地理风貌经过岁月变迁都会产生巨大变化,不管是危险还是宝物都无迹可寻,全看自己的运气。

大夏和冥王朝的国土都很广袤,他们又处于冥城,和公主崖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凤岭秘境的消息并不为多数人关注。就算凤岭秘境还有第二株无妄兰,等他们赶到那里,估计秘境也已经关闭了,所以带出秘境的那株无妄兰应该是他们最有可能拿到手的一株。

独一针只是一转念的功夫,沧伐便又道:“公主崖的饕餮楼并没有收到无妄兰的拍卖,对方似乎出了秘境之后就消失了,月夜十三山的人能知道这株无妄兰的存在也是因为在秘境中和对方为此有过冲突。”

独一针的手指沿着茶盏的边缘摩挲着,喃喃道:“看来拿到这株无妄兰的是个大势力啊。”

能够躲开玄武大陆最大信息贩卖组织的人自然底蕴不凡。

沧伐笑道:“不着急,反正极意果也还没有消息,得到了无妄兰也得等着。”

独一针看向他,见他神色中没有丝毫的焦急,不由叹息,第一次见到这样淡定的病人。

倒不是说没有遇到过不在意自己生死的人,可那些人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失去了希望,已经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麻木了,甚至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但沧伐明显不是这种情况,他可半点没想死的意思,相反,他在积极的寻求活下去的机会,不然也不会一直跟在她身边,堂堂一个饕餮楼楼主,当她的小叮当,不是为了活下去,还能为了什么?

独一针得出这样的结论,越发觉得沧伐的心理十分有趣,不由拖着下巴探究的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看清楚他到底是将自己的焦急掩藏的太深,还是已经真的看透了生死。

可惜,那双桃花眸中只有浅浅的笑意,仿佛蒙在一层薄雾中,猜不透,看不清。

沧伐任由她看,甚至还故意保持着单手撑在椅子扶手的姿势,靠近她,持续的时间越长,他眸中的笑意越盛,越是看不出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最后独一针只能放弃。

无妄兰的消息最后出现就是在大夏,若是没有更加具体的消息,他们自然要尽快启程去大夏。

而独一针除了通天塔第十八层没去过以外,对冥王朝也没什么留恋的,等离开之前让沧伐去一趟饕餮楼看看有没有临螟城的消息也就是了。

若非要离开,独一针并不想和临螟城那边联系,毕竟据她所知,原身的父亲还没有回临螟城,而临螟城剩下的人她并没有义务去关注。

独一针和沧伐计划的倒是很好,这几天就赶着去通天塔一趟,顺便让雪琼两人也能有时间巩固以下修为,独一针还要去王朝学院通知一下墨砚黎。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们想的很好,可惜有只拦路虎。

看着拦在他们面前,脸上溅血的少年,沧伐不由挑眉,“有事吗?”

独一针站在沧伐身侧,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少年,个头较之沧伐稍矮,深蓝色的劲装上深深浅浅的斑驳,因为颜色深而看不出血液的颜色,白色的靴底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少年微微喘息,身上带着杀人后的戾气,可在看到他们之后,扬起的灿烂笑容却冲散了那些戾气,让他看起来像个不知愁苦的公子哥。

“我三哥呃……墨砚黎墨院长让我来的,想请你们去学院一趟。”少年笑着甩甩剑上的血渍,剑不沾血,立刻恢复洁净,被他收回剑鞘中。

独一针朝他身后看去,黎明时刻那里显然经过了一场血战,鲜血咬破了夜幕,迎来黎明。

沧伐回头看了独一针一眼,见她笑眯眯的并不反对,便点了点头,牵起她的手,随着少年前往王朝学院。

少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十分好奇,一路上连番试探,他的试探并不熟练,话语间多是漏洞,很明显就能让人猜出他的意图。偏偏他说话间理直气壮地样子,让人并不反感,反而觉得他很直率。

沧伐不开口,独一针便很有兴致的逗弄他。

“你们是兄妹吗?”

“你看我们像吗?”

“不像。”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呃……你还小,稍微可爱一些。”

“我们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哦哦哦,那你母亲一定更好看。”

“……”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哦哦哦,听三……墨院长说你还会针术啊,你们家的人都会吗?”

“我哥就不会。”

“为什么?”

“他没学。”

“哦哦哦……”

独一针看着他一副努力想从她的话语中猜测她底细的样子,心中不由发笑,这是个很符合他此时年纪的少年,努力想做一个大人,行事间便有意的模仿,可偏偏没有岁月的沉淀,有一种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很有趣。

沧伐见她满脸戏谑的笑意,不由看向那个少年,目光有些深。

第177章 星启

三人刚刚进了文峰楼,王朝学院门口便拦下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人便是和独一针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木通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则是苏叶。

当然了,独一针二人此时已经跟着邀影进了文峰楼,自然是没看到学院门口的冲突的。

墨砚黎的院长室一如既往地静谧安然,他端坐在茶桌后面,桌面上放着五杯茶。

多了一只茶盏。

独一针扫了屋中一眼,并没有第五个人出现。

邀影端起茶盏灌了一杯茶,然后笑嘻嘻的对墨砚黎说道:“三哥,一会儿估计丹殿的人就得找过来,六姐一个人可能搞不定,我去帮帮她。”说完,他便和沧伐二人点点头,三蹦两跳的跑了出去。

墨砚黎看着他离开,失笑摇头,看向沧伐二人,抬手示意道:“坐。”

独一针看向沧伐,见他已然坐下,便也跟着坐了下来,对墨砚黎道:“墨院长,我正好要来找您呢。”

墨砚黎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笑着问道:“什么事?”

独一针道:“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来,所以要和您请辞老师的职位。”

墨砚黎手顿住,目光闪了闪,问道:“是因为丹殿的人吗?”

独一针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墨砚黎又看了看沧伐,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了独一针身上,“我并不知道你这一身的本事是和谁学的,但不可否认丹殿很想要得到。”

独一针耸耸肩。

墨砚黎笑道:“想要得到你的秘密的是整个丹殿,而不是某一个丹师。”

独一针笑着看他,“当然,我很清楚我在面临什么。”

墨砚黎垂眸苦笑,“是啊,作为传承者,你自然是比我们还要清楚。”

独一针看着茶盏中轻轻晃动的琥珀色液体,问道:“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不过若是和上次见面说的大同小异,那就不用说了,我的回答并不会改变。”

“如今,丹殿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玄武大陆虽然广博,可丹殿的势力遍布,你没有被发现还好,如今已然被发现,再想要躲藏无异于吹网欲满。”墨砚黎眉头微微皱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语气已然严肃起来。

独一针刚要开口,沧伐忽然在桌下抓住了她的手,眼神错过墨砚黎,落在了他身后的书架上,“你可以把你的朋友叫出来,里面的空气应该不会太好。”

墨砚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书架后面是个密道,所以书架本身就是一个隔绝气息的宝具,老五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前面三个哥哥,但也已经半步迈进了夺造化,这人竟然察觉到了。

繁杂的念头在墨砚黎心中一闪而过,他翘了翘桌面,书架自动移开,露出了后面的密道,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人迈步走了出来。

男人面貌普通,个子却不矮,穿着一身青色长袍,长长的头发拢起一半在脑后松散的挽成一个发髻。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如清风拂面,留不下太深刻的印象,却让人很舒服。

“公子真是厉害,清溪刚到,便被公子发现了。”来人便是老五清溪,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和他的形象给人的感觉一样舒服。

沧伐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他口中的‘刚到’是不是真的。

独一针沉默的看着来人,又看向墨砚黎,道:“可以说了。”

清溪落座,第五只茶盏有了主人。

“正是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是星启的成员,这个名字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我们的组织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组织的目标只有一个,寻找和保护传承者,复苏万年前的灿烂文名。”墨砚黎说话时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他的表情却十分肃穆庄严,仿佛这是他毕生的信仰,不容丝毫亵渎。

星启这个组织,独一针是真的没听说过,但沧伐却有所耳闻,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组织成员遍布整个大陆,他们行踪不定,却十分喜欢进秘境,不管是大秘境还是小秘境,总有他们的人出没。想一个单纯的探险组织,因为并没有妨碍到任何势力的利益,所以并没有人对其进行清查。

如此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沧伐并不清楚。

没想到,连王朝学院的院长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我说过了,不管你们是想做什么,想让我加入的话,颠覆丹殿,我就答应。”独一针捏着茶盏边缘提溜起来,又放下,一副对星启这个神秘组织半点不感兴趣的样子。

墨砚黎和清溪对视一眼,清溪开口道:“我们只是想帮你,加入组织,你会得到整个星启的帮助,只需要在组织成员受伤的时候给予他们一些救助就可以……”

没等清洗说完,独一针呵呵两声,他后面话就说不下去了。

“呵呵,那要是我看不顺眼,不想治呢?会被说忘恩负义,还是被强逼着也得治?”独一针看向他,眸中满是讽刺,“我看顺眼给你们治,你们又能拿出多少诊费来?更甚者,我一个人救治不过来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提出让人来帮我……顺便偷师。”

独一针并不在乎偷师不偷师,但自己愿意给,和被人算计或是强逼着必须给,是两个概念。她若是看不顺眼的话,便是毁了,也不给别人。

墨砚黎和清溪沉默了,对于他们自己,甚至是他们手下的人,他们当然可以保证不会出现独一针担心的事情,他们不会因为独一针的加入,就将自己当成对方的恩人,然后肆意欺压对方,但是不代表组织里的其他人不会这么做。

事实上,千年来,星启已经找到过不少的传承者,他们在组织里,或多或少都受到过道德绑架,有的人失望之下放弃了一切,也有的人奋起反抗,成了星启的敌人。

认为自己救了对方,所以就可以对对方予以予求的人很多,很显然,独一针的话戳中了他们妄图回避的重点。

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独一针嗤笑一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自己都救不了,就不要妄图想拯救别人,那些走投无路马上会死的人也许会感激你们的出现,最起码还能活着。但我显然不需要这样无端的束缚。”

独一针多说了两句,只因为她对墨砚黎的感官还是很好地,对方给她通天塔积分十分大方,而她也却是在通天塔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那些积分都是她凭本事自己换回来的,但不妨碍她觉得对方很不错啊。

她觉得不错的人,还是不吝啬点他几句的。

“你说得对,你确实并不需要。”墨砚黎苦笑了两声,“你们要离开冥王朝吗?”

“三哥……”清溪一听他的话立刻察觉到不对,刚要开口,墨砚黎便抬起手拦住了他后面的话。

独一针看看满脸焦急的清溪,又看看一脸怅然的墨砚黎,笑道:“嗯,要离开冥王朝。”

墨砚黎想了想,起身走进了密道中,清溪沉默的看着独一针和沧伐,道:“希望你们能一直这般小心,丹殿是个庞然大物,若他们真要找一个人,你们根本躲不掉的。”

沧伐捏了捏手中软软的小手,心情颇好,“谢谢关心。”

墨砚黎从密室中走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盒子,盒子的木质十分特殊,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有些像独一针上辈子的檀香味,不过比檀香的味道要浅很多,沉稳中带着几分清新。

“这个送给你们,面临无法应对的危险时,就打开它,应该可以帮你们躲过一劫。”墨砚黎将盒子递给独一针。

独一针接过来,顺手给了沧伐,沧伐二话没说就收了起来。

墨砚黎看着这对儿相处奇怪却又十分亲近的兄妹,不由笑了笑。这般自信的人,也许她背后真的有一个传承下来的家族,比起形单影只的传承者,有家族的人总能够活的更好一些。

“丹殿的人堵在了门口,你们可以从后面离开。”墨砚黎看了窗外一眼,轻声道。

独一针眨眨眼睛,“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必要躲。”

给丹殿一个教训,让他们老实两天,他们也能有时间在冥城做做收尾工作,不然躲得了初一,躲不开十五,还是要浪费时间。

第178章 对峙

玄武大陆的天气总是带着几分喜怒不定,尤其是临近夏季的时候,早上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便开始阴云密布。

此时已经到了王朝学院上课的时间,可学院门口却热闹得很。

木通子面色冷凝得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寸步不让的女人,道:“仲姑娘,看来墨院长的面子上,我丹殿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但你们若执意不肯将人交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丹殿不讲情面了。”

仲夏夜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此时显得相当的淡定,“木通子大丹师,我等在此和你僵持许久,就是看在丹殿的面子上,但丹殿的势力再大,也没有从我王朝学院抢人的道理!”

“我说了,我只是想邀请独姑娘回丹殿探讨丹术而已,你作何阻拦?”木通子沉声质问道。

仲夏夜还没开口,邀影已然嘲讽的说道:“当初海螟城主二公子也是被你丹殿带回去做客的,结果现在坟头可是都要长草了!”

木通子不以为意,带着几分明知故犯的恶意说道:“这位小公子误会了吧,海螟城二公子去了哪里我们丹殿可并不知情,王朝学院什么也不问,直接污蔑丹殿,不知是何用意?”

“你……”邀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刚要反驳,便被他身边的黑衣青年拦住了。

青年个子不高,身材消瘦,比起仲夏夜一个姑娘也壮不了几分,五官却十分英挺,并不显女气。他便是星启的老八炎燚,年纪不大,但性情稳重,修为较之老五差上一线,却也摸到了夺造化的边。

“五哥!”被拦住的邀影忍不住气恼,少年的眼中满是愤怒,恨不得上去给木通子一通教训。

炎燚抓住他的肩膀,看向仲夏夜。

仲夏夜叹了一口气,道:“弟弟年幼,口无遮拦,木通子大丹师还望不要和他计较!但独一针乃是我王朝学院的老师,断没有不经她自己同意就被人带走的道理。”

木通子呵呵笑了起来,“你们不让我见她,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跟我去丹殿呢?”

仲夏夜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小姑娘带着几分稚嫩的娇俏声音。

“我不愿意啊!”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玄衣男子牵着一个同样玄衣的小姑娘走过来,男子面容平凡,周身气质却异常夺目。小姑娘脸上带着几分婴儿肥,此时笑嘻嘻的,眉眼弯弯,愈发让人觉得可爱。

随着二人走近,木通子身后的苏叶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当初见到这对儿兄妹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引得她的老师如此重视,不,是丹殿部分大丹师如此重视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如此稚嫩的小姑娘,是个人就想不到吧。

木通子的目光落在独一针身上,眸中给的贪婪之色越发明显,让沧伐不由皱起眉来,冷哼一声,一股如泰山压顶般的沉重威压骤然逼来,木通子不由闷声一声,连着后退两步,被他身后的侍卫扶住这才稳住身形。

众人疑惑的看向明显受了伤的木通子,随机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由震惊的看向沧伐二人,他们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木通子带来的侍卫中有他的私卫,不由将木通子挡在了身后,怒视沧伐,只等着木通子一下令便会立刻上前,将人拿住。

木通子直觉气血上涌,灵海震动,必须许久竟都无法恢复,还是苏叶拿出一枚涤神丹给他吞下去,这才缓和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刚才仅凭一声便差点伤到他的沧伐。

他自己是大丹师,修为虽然只是夺造化初期,却绝不是一般人能够伤到的,这个沧伐恐怕最少也是夺造化中期才是。

同是夺造化,但初期和中期却有着天壤之别,他一直无法突破,就是因为这其中的差别。

夺灵!

天下武者虽多,但只有修为上去才会知道,夺造化才是武者的第一步,因为修为达到夺造化以后会进行夺灵,只有能够成功夺灵的武者,才真正的踏上了修炼之路。与之相比,夺灵之前的武者,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犹如过家家一般罢了。

夺灵之后,每一小阶都是一个天堑,有人轻松跨过去,有人便会被挡在路上永生不得寸进。

木通子卡在夺造化初期已然七十年了,不是他天赋不够,也不是他无法晋级,而是因为他三次夺灵全都失败了。三次失败已然意味着他几乎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所以他才会想要研究人体,就是为了寻找成功夺灵的契机。

看着沧伐年轻的脸庞,即使知道他恐怕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年轻,木通子依旧心生嫉妒。他能表现出青年的样貌,只意味着他的寿命还有很久。越是临近大限,越无法将自己的外貌调整的年轻。

木通子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私卫,私卫的修为和他相同,也仅是夺造化初期的无灵武者,对上明显比他们修为高的沧伐,他们一行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此时木通子不由对那个整个玄武大陆都不成文的规定产生了反感,若非修为一旦达到归元期就必须前往圣山,他们丹殿手中也不会没有可以利用的武者,凭他大丹师的地位,趋势夺造化中期甚至是后期的武者绝不在话下。

可如今全大陆的高修为武者都去了圣山,夺造化期后成功夺灵的武者也都成了各个家族和组织的镇守者,轻易不会被派遣出来。

这也使得木通子如今面对沧伐无计可施起来。

木通子的心思急转,一改刚才的趾高气昂,带出几分微笑的对沧伐说道:“独公子,我乃是丹殿大丹师木通子,听闻二位丹术造诣颇深,想请你们前往丹殿探讨一番,不知二人可有时间?”

嘴里说着二位,可目光根本没有往独一针身上落过,目光紧紧锁在沧伐身上。

沧伐歪歪头,几乎是还在木通子的话音刚落的瞬间,紧跟着便道:“没有时间。”

邀影毫不客气的笑出声,声音中满是嘲讽。

木通子脸上有些下不来,冷声道:“独公子,我可是代表丹殿来得。”

沧伐一脸无辜,“有什么区别吗?”

若说刚才木通子还想着好好说,把他们忽悠去丹殿解决的话,此时就是为了面子,他也不能怂,心中笃定对方不敢对他怎么样,对这侍卫一招手,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不客气了。”

沧伐一听,不进反退,默默地后退两步,站到了独一针身后,一脸‘怕怕求保护’的怂唧唧样子,和刚才简直仿若两人。

独一针却连一丝诧异都没有,霸气侧漏的将沧伐挡在自己身后,小手一插腰,娇斥道:“你们不许过来!”

小姑娘的声音像银铃,虽然带着几分霸道刁蛮,却显得格外可爱。

只不过这份可爱同样让人无法重视她的话。

众侍卫朝着两人便冲了过来,邀影紧跟着就要冲过来阻拦,却被炎燚早一步拉住了胳膊。

“八哥!”邀影不高兴。

“看着!”炎燚目光灼灼的看着沧伐二人,轻声斥道。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对方也许根本用不到他们。

不管是青年,还是他身前的小姑娘,眸中都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唇角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笑意。

这样的人,会需要他们的帮忙吗?

第179章 有趣

显然,接下来的发展证明了炎燚的猜测是对的。

雨,说下就下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落下来,落在人脸上竟遮挡了人的视线。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雨水吸引了注意,只有站在独一针身后的沧伐听到她轻声嫌弃的‘啧’了一声。

雨点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而仅仅发生在一瞬间,对方才刚刚踏入独一针五米内。

四米!

三米!

两……

“倒。”独一针的声音在大雨中变得失真起来。

‘扑通——扑通——’

‘唰——’

头顶的雨水被阻截,眼睛终于能够勉强看到大雨中的人影,接二连三的跌倒声意味着冲进他们跟前的人已然全部倒地。

独一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皮肤的缝隙间还能看到没有被水冲刷掉的黄色粉末。

“你用的什么?”沧伐笑眯眯的举着伞走到她身边,拿过一条毛巾送到她面前,问道。

独一针接过来,一边擦手一边道:“还记得之前我之前研究的那个‘问心丹’吗?”

沧伐挑眉,“你改良了?”

独一针点点头,将毛巾直接扔了,上面除了雨水,全都是‘问心丹’的粉末,因为这不是毒药,所以独一针暂时没有研究出‘解药’,就是她自己使用也需要小心。

新型‘问心丹’药粉是她如今唯一能拿出来对夺造化期的武者也会产生作用的东西。

当初那个给她试药的家伙过后被她解刨检查过,对方的身体没有丝毫伤害,灵海也一如既往地元气充裕,唯一受到伤害的是对方的脑子,那人的十二对脑神经全部被腐化消失。

没有脑神经的维持,人还活着,可却已经什么都不做不了了,之后独一针又试验过,问心丹腐蚀脑神经的过程只需要三秒,它像是经过设定的电脑程序,能够快速而又精准的找到脑神经。

说实话,独一针还没有研究透这个原理,所以她还没有办法研究出有效的‘解药’。

原本只需要一把就能将这些人全部解决,偏偏遇到了下雨,虽然雨水的到来让他们毫无防备,加大了命中的几率,但同时也耗费了她手中更多的药粉,几乎耗空了她的存货。

地上倒着生死不知的一众人,独一针和沧伐脸上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仲夏夜等人震惊的神色,木通子和苏叶满脸的不敢置信,在雨水下,仿佛都被遮了一层薄雾,让人仿若置身在梦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一觉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

谁也没想到这场雨一下竟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雨才真正的停下来,独一针看着外面的天色,对沧伐道:“你看,要出彩虹了。”

沧伐缓步走到她身边,抬头看着暗蓝色的天空,空空荡荡,连光都少的可怜,哪里来的彩虹?

“去通天塔吧。”独一针扭头看他,提议道。

沧伐点头,“可以。”

“明天早上就走。”独一针又道。

沧伐继续点头,“可以。”

独一针笑眯眯,心情颇好。

“你去通天塔,我去饕餮楼。”沧伐道。

独一针挑眉,看着沧伐沉默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

沧伐露出几分奇异的表情,似乎对独一针得提议感到惊诧,“不放心我吗?”

独一针眨眨眼,压下心中那一瞬间的奇怪心情,顺着理智思维回答道:“我独一针的病人在治好之前,命是我的。”

沧伐笑着点头,“嗯,放心吧,一定半根头发都不掉的回来。”

独一针不知道沧伐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毫无疑问,绝对和饕餮楼上层绝对脱不开干系,不管对方最终目的是什么,想要将沧伐炼制成阳气储存罐的心思昭然若揭。如今沧伐的元气浮躁的厉害,若是去了饕餮楼被对方察觉到,估计等不到独一针把他治好,饕餮楼的人就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两人一个被丹殿惦记着,一个被饕餮楼惦记着,哈,多么热闹。

独一针可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沧伐离开的时候独一针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奇异,让她摸不到丝毫的头绪,并不是担心忧虑,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心情浮躁,整个人都显得暴躁起来。

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对,独一针也没有在家中多留,给雪琼二人留下一句让他们看好家,就直接离开了。

她和沧伐二人要离开冥城的消息并没有告诉雪琼他们,三人虽然是她的仆人,却并没有被她纳为自己人。等他们离开,这里就留给他们三人就是,若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就继续用,若是走了,也无所谓。

独家小院外面留守了很多的人,这些人看着独一针出来,然后跟着她出城,看着她进了通天塔,却没有丝毫的异动,甚至连十米之内都没有靠近过。

也幸好他们没有靠近她,独一针用了下雨的那一天一夜,炼制了许多的‘问心丹’粉末,被沧伐命名为失心散,他要走了一些,她手中的存货足够这些跟踪者全军覆没。

……

丹殿内

“你是说这些人全都死了,偏偏不知为什么?”丹殿五长老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摆在他面前的是六具尸体,为首的那具便是木通子个人的私卫,夺造化初期的万海。

不过此时他的尸体已然支离破碎,显然被木通子拉回去进行了解刨。

若是独一针在这里一定会嘲笑对方一番,就是独一针自己亲自上首解刨,只解刨身体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更不要说木通子这样简单粗陋的手法。

木通子迟疑了一下,道:“并不是,这六个人是我解刨的时候不小心弄死的,还有五个没有死的。”

五长老嘲讽的嗤笑了一声,木通子的头低的更深,“那你研究出什么来了?”

木通子摇头,有些激动地说道:“对方的手段莫测,所有人都跟失了魂一般,对外界没有丝毫的反应,看不到听不到,连动都无法动一下!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毒师能够做到的。”

毒师和丹师的炼制手法还是相同的,唯一的具备就是丹师炼制出的丹药是救人的,是帮助人提高修为的,一般会尽最大的可能降低副作用,甚至牺牲药效也要抵消掉人体无法接受的药性。

毒师则完全相反,他们炼制出来的丹药,全是毒,是一种攻击手段,谁吃谁死。

但不管是哪一种,追根究底本源还是相同的,只是一个追求副作用,一个追求降低副作用。

木通子其实并不知道独一针使用是如何使这些人‘失魂’的,但他清楚,只有将独一针打入神秘传承者的位置上,五长老才会容忍他的失误,才会降低他在丹殿的负面感官。

五长老端坐在上首,手中拿着一块天蓝色的石头,木通子不敢抬头,也和那块石头有关,那是一块渡幻天妖的妖魄,渡幻天妖是八阶大妖,本命天赋乃是致幻,它的妖魄自带致幻效果。

木通子不知道五长老是怎么做到手执妖魄也不受其影响的,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那块妖魄已经在五长老手中近百年了,这些年来不知多少丹师毁在了这块妖魄上。五长老能成为比大长老和殿主刚让丹殿丹师恐惧的存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块妖魄。

“剩下的那些人呢?”五长老摩挲着手中的妖魄,开口问道。

木通子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在外面。”

“把这些东西带走,那五个人留下,后面的时候你就不用掺和了。”五长老垂着眸子,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看都不看木通子一眼,

木通子自然不敢反驳,连忙应声,垂首出去,让人进去将那六具尸体带走,留下了五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的人。

等人都离开,五长老拿着妖魄走到五人面前,看着五人无动于衷的样子,神经质的呵呵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啊。”

话音刚落,手掌挥出,五人瞬间跌倒气绝身亡。

第180章 吃掉

第二天早上,独一针才走出通天塔,十八层并没有找到吸引她的东西,但她还是在里面呆了一晚上,什么都看了一点,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独一针仰头看着清朗的天空,竞对昨晚的记忆产生一种模糊的感觉,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根本就不记得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儿呢?”

“出来了?”

独一针抬头,就看到沧伐依靠在石碑上,不知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

独一针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的就把关于饕餮楼的事情咽了回去,转而问道:“要走了吗?”

沧伐笑道:“嗯。”

独一针走到他身边,“走吧。”

沧伐跟着她往前走,走了没有两步,忽然笑了起来。在独一针疑惑的回头看他的时候,压住唇角的笑意说道:“你在关心我吗?”

独一针无视他调笑的语气,认真的想了想,竟然点头应是。

这回反倒是沧伐愣住了,他没想到独一针竟然会承认自己在关心他。

在沧伐的印象中,独一针在情感方面是很淡漠的,偶尔还有些小傲娇,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承认自己的关心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独一针却不懂他的疑惑,以前她以为自己在关于沧伐的事情上会有异常的情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病人,可她上辈子有过无数的病人,却从没有哪个病人会让她牵肠挂肚到一晚上都无法集中精神做自己的要做的事情。

在很多情况下,她都不是个执拗的人,一个随时可能迈入死亡的人自然养不出执拗的性格,所以在她察觉到异样之后,她很快就想明白沧伐对于自己是不同的,并能够顺利的说服自己接受这种不同。

至于为什么,她还没想明白,但万事不一定都有原因,也许就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也说不定呢?等到时机到了,答案自然就会出现。

如今她既然得出了结论,要做的就是选择接不接受这个结论。

透过沧伐那张容貌普通的假皮,独一针想像着对方那张堪称妖孽的俊脸,心中暗自点头,就冲这张脸,她也愿意给予他与众不同的地位。

沧伐自然是不懂得,一时错愕过后,便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只是他心中是否同样恢复了平静不得而知。

“临螟城那边没什么消息,你父亲还没有回去,若有你父亲的消息他们会通知我的。”沧伐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一去大夏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算有你父亲的消息估计也会滞后,我把通讯盘给了他们一个。”

“通讯盘?”独一针看他,目露疑惑。

沧伐解释道:“是饕餮楼独有的通讯宝具,双向声音传送,只不过使用的时候可能会被对方大致的查出所在位置。”

独一针挑眉,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既然是双向的,自然对方也能找他,他不拿出来还好,只要拿出来,接通了,便能被对方定位自己的大致位置。

他以前行踪隐秘,便是饕餮楼内部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楼主的所在位置,更何况大陆上又有着无数饕餮楼主的‘影子’,更是不会得知真身的位置,如今他拿出这个通讯盘,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独一针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朝着他抬手道:“那个通讯盘给我看看。”

沧伐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圆盘,圆盘入手微凉,看材料像是玉制,可颜色却呈现赤炎之色,而且比玉石更轻盈几分。圆盘中间的位置有些小孔,看到小孔的瞬间独一针依旧联想到了喇叭。

沧伐见她好奇,指着圆盘的边缘道:“将元气沿着边缘注入到盘中,就可以联系对方了。”

独一针道:“是一对一的?”

沧伐嗯了一声。

独一针点头,转手便将通讯盘放进了自己的异空间中,“既然是为了我联系我父亲的,那就放在我这里吧。”

沧伐看着她,一时竟有些沉默,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独一针看不懂的光芒,许久才笑着说道:“好啊。”

“嗯~”小金鱼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甩着尾巴围着独一针转了一圈,神采奕奕的样子。

独一针无视它的存在,这家伙的存在感有时候太微弱,除了她又没有人看得到它,三天两头它还要玩失踪,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经常性的晚上睡觉前什么都没有,一睁眼脑袋上飘着一只鱼在半空中盘着尾巴睡得比她还甜。

见独一针看都不看它一眼,小金鱼围着她又转了一圈,“嗯~”

独一针并不知道,其实昨晚上小金鱼就回来了,去小院那边找了一圈没找着,寻着味道找来了这里,可惜被挡在了塔外根本进不去。因为塔外禁制的原因,若是它要强行进去,就会毁掉这座塔。

小金鱼虽然傻,自家小伙伴还在里面,毁了塔,人就砸在里面,这个道理它还是知道的。

所以它一晚上一直在外面等着,终于等到人了,人还不搭理它。

小金鱼委屈。

“嗯嗯~~~”小金鱼甩着尾巴停在独一针鼻子前面,大眼睛咕噜噜的瞪着她,似乎在向她表达不满。

独一针看它,眼睛瞬间变成了斗鱼眼。

一旁的沧伐忍住喷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看向通天塔的方向。

独一针后退两步,下意识的看向沧伐,见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异样,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看向通天塔。

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嗯!!!”

奇怪的事情随着被无视的小金鱼一声带着愤怒的叫声瞬时发生了。

通天塔……被吃了。

就在他们面前,眼睁睁的看着那么高那么大的一座塔,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一般,从云层上方慢慢消失,甚至连天上的云层都少了那么一块,一直到整座塔完全消失,地面的土地形成了一个大坑。

“嗝~”

随着小金鱼一声不大不小的打嗝儿的声音,独一针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头不晕,眼没花,塔没了。

独一针抬手掐了身边的沧伐一下,听到他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是因为塔的消失而惊讶的,还是被掐的。

“塔,没了?”独一针看着那个大坑喃喃问道。

她太过惊讶,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沧伐的视线没有落在那个坑上,而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身后某只甩着尾巴一副得意模样的小金鱼身上。

“快走!”沧伐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一把抓住独一针胳膊,二话不说,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沧伐二人的离开,突兀又迅速,几乎在各方势力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们的下落没有人知道,甚至连雪琼三人也丝毫不知,只是在二人离开没多久,三人就被饕餮楼来人接走了。

晚来一步的丹殿侍卫只能看着空荡荡的宅子无可奈何。

而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震惊了整个冥王朝。

坐落在金鼎山下的通天塔,被冥王朝守护了三千多年的通天塔,珍藏着大陆上无数‘珍宝’的通天塔,唯一可以进入活物的空间宝具,被千万势力觊觎,被无数人视为圣地的通天塔,不见了。

通天塔高耸入云,在冥城中一些空旷的地方也能隐约看到塔的影子,人们习惯了那座塔就在那里,它的失踪几乎瞬间就引起了人的注意。

有丹师从积分兑换公会后,怀中揣着六个通天塔积分,下意识的朝通天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天空白色的云朵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突兀的消失了一块,露出光秃秃的蓝天,而本应该伫立在那里的塔却没有了影子。

那人惊叫起来,“塔,塔不见了!!!”

无数的人抬起头朝着通天塔的方向看过去,有人心存侥幸,飞奔出城,朝着通天塔的位置而去。

但不管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通天塔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我看到了,是一只巨大的妖魔,从天上把塔吃掉了!”专为酒楼捕鱼的粗壮汉子手舞足蹈的和人说着自己在金鼎山脚下看到的一切,他的目光中不时会露出些许惊恐,即使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依旧不可避免的感到后怕。

第181章 哲学

冥城、啊不对,是整个冥王朝彻底被风声鹤唳的气氛所笼罩,已经迅速离开名称的沧伐二人也很快察觉到这种氛围的扩散。

即使通天塔消失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甚至很多人都并不知道通天塔对于冥王朝的意义,即使知道这个消息也并不能感同身受,但这种气氛依旧感染了他们。

从上到下,整个冥王朝蓄势待发,仿若一只警备着不知名敌人的猎手,周身每一根毛发都警醒了起来。

独一针并不能感同身受,对于通天塔的消失她根本没和自己联系到一起,甚至还有心情和沧伐吐槽幸亏她出来的即使,不然就和通天塔一起‘被吃’了。

对于那个不知名的‘妖魔’,她还是充满好奇和敬畏的。

嗯,某只被好奇和敬畏的傻鱼此时正甩着尾巴气吼吼的围着独一针手上的烤肉转圈圈呢。

被点燃的干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让人不自觉的就产生了几分暖意,虽说此时的天气已然开始有了热意,但围着火堆,总是让人产生几分类似安全感的温暖。

独一针把插着烤肉的木签当成逗猫啊不对,是逗鱼棒使,在自己面前无规律的画圈圈。

看不到小金鱼的人见到的也只当她是无聊拿着烤肉转着玩,能看到的则能见到就在那木签的顶端烤肉的后面追着一只巴掌大,尾巴占了身体一多半大的小金鱼正执着的追着它半空画圈圈,残影都划出一个橘红色的圆。

沧伐目光失焦的看着噼啪炸响的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摇曳起舞的火焰,显得格外好看。

离开冥城两人又经过两次换装,如今沧伐已然换成了一个中年大叔,而独一针则乔装成一个个子有些矮的小少年,两人对外是叔侄相称。

两人已经离开冥城半月有余,一路不停地赶路,如今已然到达了冥城的西面,再往前走便是锋螟城地界,过了锋螟城下属诸多城市,他们便能踏入大夏的地界了。

冥王朝东面和北面都临海,南面是群山,西南处便是巨阙山脉,隔着一座山脉就是梭罗国,而西面则毗邻大夏。

大夏的土地面积较之冥王朝要更大一些,地处内陆,只有北面的一小块版图临海,其他地域则和各国毗邻,冥王朝的边境线只需要防备大夏,但大夏的边境线则要防备了诸多国家,这也是当初大夏攻打冥王朝最后会失败的原因。

虽然玄武大陆的人似乎并不知道五行的规律,但冥王擦后的五大主城显然是按照五行来命名的,同时五大主城的主营业务也是按照五行来的。

比如说锋螟城就可以说是炼器师的主场,这里有很多的矿脉,炼器师在这里的地位可以和丹殿平起平坐,冥王朝数得上的炼器师都出自锋螟城及下属城镇。

离开冥王朝并不需要得到审核,但进入大夏却需要得到身份证明,这个身份证明也可以叫做通行证的东西是由锋螟城给出的,同样的从大夏到冥王朝也是如此。

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从锋螟城中得到通行证。

这个选项如果在通天塔消失之前是很容易达成的,就像独一针上辈子的世界办签证一样,只要证明自己去大夏并没有不好的企图,一般都可以得到。

但很不幸的是,这个如果并不成立。

通天塔消失,冥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停止所有人员流动,想出国?做梦吧!

第二个选项就要简单粗暴的多了。

忘忧森林。

在广大的冥王朝和大夏毗邻的西面有一座横跨面积占了一半的森林,名字很好听叫做忘忧,可对于两个国家边界线中生活的人来说,这个森林却属于禁地。

众所周知,妖兽的圣地有两处,一处是陆行大妖们守护的玉顶山,一处是飞行妖兽九风守护的无间崖。

其实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还有一个忘忧森林,与前两者的区别在于,忘忧森林并不需要任何妖兽守护,它本身就是一处屏障,忘忧森林守护着生活在林中的本土生物,任何外来的人或兽进入忘忧森林都会在七天内死在森林边缘。

死之前人就像被吞掉了灵魂一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状况有些像独一针改良后的‘伪问心丹’再版的药效。

伪问心丹改良版有两种,一种对通窍期及其以下的修士有作用,中者完全疯魔,不分敌我的厮杀,独一针将之命名为蚀心散。

另一种则对夺造化期,甚至是以上的修士有作用,中者就如进入忘忧森林的症状一样,独一针将之命名为失魂散。

两者虽然都是从‘伪问心丹’中延伸而来的,但区别巨大,前者独一针已然研究出了解药,但后者……抱歉,目前她也没什么办法解决。

所以就连她自己使用都会小心再小心,这忘忧森林的危险可想而知。

两人此时就在锋螟城和忘忧森林的岔路口上踟蹰不前。

独一针终于逗够了小金鱼,借着身体的遮掩将烤肉给自家傻鱼吃了,扔下木签,人直接往后仰躺,胳膊垫在脑后,看着星光闪耀的夜空,并不开口说话。

两人这般已经沉默了很久,事实上该说的该探讨的,在来得路上已经说得够多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去锋螟城,就得等着,等着冥王朝什么时候彻底对找不回通天塔这件事认命。而很不幸的是,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去忘忧森林,呃……不用说了吧,生死难料。

“沧伐,你知道星座吗?”独一针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脑子转到了哪里去,忽然开口问道。

沧伐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朝天上看去,满天繁星,乍看起来十分漂亮,可在普通人眼中,它们就是毫无规律的散落在夜幕中,看着看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许久没有开口,独一针也不以为意,脸上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笑容。

似乎是在怀念,又似乎是在好奇。

“你看见那边最亮的三颗星星了没有,排在一起的那三颗。”独一针从脑后抽出一只手,指着天上的三颗星星道。

沧伐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在整片星空中找了一会儿才定位到她说的那三颗比较亮的星星,“看到了。”

独一针把胳膊又垫回去,怡然的说道:“那是金牛座。你仔细看,那三颗星星上方,还有两颗距离比较远的单独的星星,那是两个牛角。那三颗还有旁边不太明显的两颗是牛头的位置,下面比较暗淡的就是牛腿,这是咱们能肉眼看到的星座。”

沧伐顺着她说的去描画那只牛,竟然也真的脑补出了一只真正的牛出来,很有趣,有趣过后看着独一针那张认真的小脸,又觉得可爱,只有小孩子才会给星星起名字吧。

幸好独一针并不知道沧伐在想什么,不然非得对他进行一番再教育。

其实独一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金牛座。

天上的星座很多,独一针上辈子曾有一段时间很迷星座这东西,还斥巨资买了天文望远镜来研究,金牛座是能够肉眼看到的星座,所以独一针记得比较清楚。

以前她从未注意过天上的星星,自然也没想到在看到金牛座。

当然了,此时的独一针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天上的星星何其多,星座的描画也源于人们的想像,大多都很挑战人的想象力,颇为牵强。凑巧有这么几颗星星凑在一起,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看到的金牛座相似,也很正常嘛。

只是她没想到,宇宙的奇异真的不是人能够想象的,当她有一天能有再次看到清晰的看到满天繁星,诸多熟悉的星座,她才会意识到,从原来世界来到这里,总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缘际会。

两人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独一针还很有兴致的给他讲了很多星座故事,当然了,希腊神话故事都比较挑战东方人的伦理底线,这点从沧伐一言难尽的表情中应该可以看出几分。

“睡觉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沧伐不得不阻止她继续挑战自己的神经,催促她赶紧入眠。

独一针带着调戏过人的满足感陷入了梦想。

沧伐则抬头看着那满天繁星想着,虽然这小家伙满口胡言乱语的贬低着所谓的神,但神到底是什么呢?

像她说的,能够改天换地,掌控天地之力就是神。

那修为高深的武者也能做到,他们可以称之为神吗?上界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神界?那上界在第一个武者飞升之前,有没有神呢?如果有,那些本土的神一出生就那么厉害,和飞升的武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独一针的一番古代希腊故事的摧残,沧伐看了一晚上的星星,从星花雪月想到了人生哲学,从武者飞升想到了世界是如何诞生的,从人还是神想到了上界本土神和武者飞升神之间的矛盾冲突。

一直想到天光大亮,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落枕了。

冥城、啊不对,是整个冥王朝彻底被风声鹤唳的气氛所笼罩,已经迅速离开名称的沧伐二人也很快察觉到这种氛围的扩散。

即使通天塔消失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甚至很多人都并不知道通天塔对于冥王朝的意义,即使知道这个消息也并不能感同身受,但这种气氛依旧感染了他们。

从上到下,整个冥王朝蓄势待发,仿若一只警备着不知名敌人的猎手,周身每一根毛发都警醒了起来。

独一针并不能感同身受,对于通天塔的消失她根本没和自己联系到一起,甚至还有心情和沧伐吐槽幸亏她出来的即使,不然就和通天塔一起‘被吃’了。

对于那个不知名的‘妖魔’,她还是充满好奇和敬畏的。

嗯,某只被好奇和敬畏的傻鱼此时正甩着尾巴气吼吼的围着独一针手上的烤肉转圈圈呢。

被点燃的干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让人不自觉的就产生了几分暖意,虽说此时的天气已然开始有了热意,但围着火堆,总是让人产生几分类似安全感的温暖。

独一针把插着烤肉的木签当成逗猫啊不对,是逗鱼棒使,在自己面前无规律的画圈圈。

看不到小金鱼的人见到的也只当她是无聊拿着烤肉转着玩,能看到的则能见到就在那木签的顶端烤肉的后面追着一只巴掌大,尾巴占了身体一多半大的小金鱼正执着的追着它半空画圈圈,残影都划出一个橘红色的圆。

沧伐目光失焦的看着噼啪炸响的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摇曳起舞的火焰,显得格外好看。

离开冥城两人又经过两次换装,如今沧伐已然换成了一个中年大叔,而独一针则乔装成一个个子有些矮的小少年,两人对外是叔侄相称。

两人已经离开冥城半月有余,一路不停地赶路,如今已然到达了冥城的西面,再往前走便是锋螟城地界,过了锋螟城下属诸多城市,他们便能踏入大夏的地界了。

冥王朝东面和北面都临海,南面是群山,西南处便是巨阙山脉,隔着一座山脉就是梭罗国,而西面则毗邻大夏。

大夏的土地面积较之冥王朝要更大一些,地处内陆,只有北面的一小块版图临海,其他地域则和各国毗邻,冥王朝的边境线只需要防备大夏,但大夏的边境线则要防备了诸多国家,这也是当初大夏攻打冥王朝最后会失败的原因。

虽然玄武大陆的人似乎并不知道五行的规律,但冥王擦后的五大主城显然是按照五行来命名的,同时五大主城的主营业务也是按照五行来的。

比如说锋螟城就可以说是炼器师的主场,这里有很多的矿脉,炼器师在这里的地位可以和丹殿平起平坐,冥王朝数得上的炼器师都出自锋螟城及下属城镇。

离开冥王朝并不需要得到审核,但进入大夏却需要得到身份证明,这个身份证明也可以叫做通行证的东西是由锋螟城给出的,同样的从大夏到冥王朝也是如此。

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从锋螟城中得到通行证。

这个选项如果在通天塔消失之前是很容易达成的,就像独一针上辈子的世界办签证一样,只要证明自己去大夏并没有不好的企图,一般都可以得到。

但很不幸的是,这个如果并不成立。

通天塔消失,冥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停止所有人员流动,想出国?做梦吧!

第二个选项就要简单粗暴的多了。

忘忧森林。

在广大的冥王朝和大夏毗邻的西面有一座横跨面积占了一半的森林,名字很好听叫做忘忧,可对于两个国家边界线中生活的人来说,这个森林却属于禁地。

众所周知,妖兽的圣地有两处,一处是陆行大妖们守护的玉顶山,一处是飞行妖兽九风守护的无间崖。

其实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还有一个忘忧森林,与前两者的区别在于,忘忧森林并不需要任何妖兽守护,它本身就是一处屏障,忘忧森林守护着生活在林中的本土生物,任何外来的人或兽进入忘忧森林都会在七天内死在森林边缘。

死之前人就像被吞掉了灵魂一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状况有些像独一针改良后的‘伪问心丹’再版的药效。

伪问心丹改良版有两种,一种对通窍期及其以下的修士有作用,中者完全疯魔,不分敌我的厮杀,独一针将之命名为蚀心散。

另一种则对夺造化期,甚至是以上的修士有作用,中者就如进入忘忧森林的症状一样,独一针将之命名为失魂散。

两者虽然都是从‘伪问心丹’中延伸而来的,但区别巨大,前者独一针已然研究出了解药,但后者……抱歉,目前她也没什么办法解决。

所以就连她自己使用都会小心再小心,这忘忧森林的危险可想而知。

两人此时就在锋螟城和忘忧森林的岔路口上踟蹰不前。

独一针终于逗够了小金鱼,借着身体的遮掩将烤肉给自家傻鱼吃了,扔下木签,人直接往后仰躺,胳膊垫在脑后,看着星光闪耀的夜空,并不开口说话。

两人这般已经沉默了很久,事实上该说的该探讨的,在来得路上已经说得够多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去锋螟城,就得等着,等着冥王朝什么时候彻底对找不回通天塔这件事认命。而很不幸的是,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去忘忧森林,呃……不用说了吧,生死难料。

“沧伐,你知道星座吗?”独一针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脑子转到了哪里去,忽然开口问道。

沧伐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朝天上看去,满天繁星,乍看起来十分漂亮,可在普通人眼中,它们就是毫无规律的散落在夜幕中,看着看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许久没有开口,独一针也不以为意,脸上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笑容。

似乎是在怀念,又似乎是在好奇。

“你看见那边最亮的三颗星星了没有,排在一起的那三颗。”独一针从脑后抽出一只手,指着天上的三颗星星道。

沧伐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在整片星空中找了一会儿才定位到她说的那三颗比较亮的星星,“看到了。”

独一针把胳膊又垫回去,怡然的说道:“那是金牛座。你仔细看,那三颗星星上方,还有两颗距离比较远的单独的星星,那是两个牛角。那三颗还有旁边不太明显的两颗是牛头的位置,下面比较暗淡的就是牛腿,这是咱们能肉眼看到的星座。”

沧伐顺着她说的去描画那只牛,竟然也真的脑补出了一只真正的牛出来,很有趣,有趣过后看着独一针那张认真的小脸,又觉得可爱,只有小孩子才会给星星起名字吧。

幸好独一针并不知道沧伐在想什么,不然非得对他进行一番再教育。

其实独一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金牛座。

天上的星座很多,独一针上辈子曾有一段时间很迷星座这东西,还斥巨资买了天文望远镜来研究,金牛座是能够肉眼看到的星座,所以独一针记得比较清楚。

以前她从未注意过天上的星星,自然也没想到在看到金牛座。

当然了,此时的独一针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天上的星星何其多,星座的描画也源于人们的想像,大多都很挑战人的想象力,颇为牵强。凑巧有这么几颗星星凑在一起,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看到的金牛座相似,也很正常嘛。

只是她没想到,宇宙的奇异真的不是人能够想象的,当她有一天能有再次看到清晰的看到满天繁星,诸多熟悉的星座,她才会意识到,从原来世界来到这里,总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缘际会。

两人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独一针还很有兴致的给他讲了很多星座故事,当然了,希腊神话故事都比较挑战东方人的伦理底线,这点从沧伐一言难尽的表情中应该可以看出几分。

“睡觉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沧伐不得不阻止她继续挑战自己的神经,催促她赶紧入眠。

独一针带着调戏过人的满足感陷入了梦乡。

沧伐则抬头看着那满天繁星不由思维发散起来,虽然这小家伙满口胡言乱语的贬低着所谓的神,但神到底是什么呢?

像她说的,能够改天换地,掌控天地之力就是神。

那修为顶尖的武者也能做到,他们可以称之为神吗?上界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神界?那上界在第一个武者飞升之前,有没有神呢?如果有,那些本土的神一出生就那么厉害,和飞升的武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因为独一针的一番古代希腊故事的摧残,沧伐看了一晚上的星星,从星花雪月想到了人生哲学,从武者飞升想到了世界是如何诞生的,从人还是神想到了上界本土神和武者飞升神之间的矛盾冲突。

一直想到天光大亮,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落枕了。

第182章 小镇

距离忘忧森林最近的小镇名为归返,有劝说人们迷途知返的意思,也有暗示忘忧森林危险,让人走到这里就赶紧回去的意思。

归返小镇的面积不大,较之正常的城镇要小上一半,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口也不多,但人员往来频繁且密集。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兼职酒馆,往来人员多聚集在这里。

忘忧森林是很危险,但危险往往也伴随着机遇,从未被人开发过的森林,里面隐藏的迷矿灵植难以想象。

所以即使知道危险,每年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来这里碰运气,进不了深处,在森林外围逛逛,也许能捡到漏儿呢。

迷途客栈中,有人浅语低言的交还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有人喝多了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有人皱眉不语陷入纠结,人生百态。

早就习惯了这一切的小二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上一桌客人留下的狼藉,等待迎接接下来的客人。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冥城出现了不知名大妖,把通天塔吃掉了。”

“现在才说晚了点吧,这消息都多久前的了。”

“哼哼,大妖?大妖吃饱了撑的没事吃通天塔做什么?是人肉不好吃,还是灵植不好消化?我看啊就是大夏派来的奸细做的。”

“这个猜测倒是可能,没见锋螟城都全程封闭只许进不许出了吗?通行证早就停了。”

“嘁,可能个屁,一帮土老帽连冥城都没去过,你们知不知道通天塔是什么?竟然能说出被奸细偷走了这种话,哈,真是夏虫语冰。”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找打是不是?!”

“我怎么说话了?说的实话,看看你那恼羞成怒的德行!想打架,来啊!怕你不成?”

两句话没说完,两桌人就已然拍桌而起,愤然要动手了。

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抬抬眼皮,略带几分嫌弃的说道:“要打出去打,若要在屋里打,客栈中物品毁一赔三,包众人食费赔偿。”

一桌人依旧梗着脖子一副‘天老大,我老二,来啊,谁怕谁’的样子,另一桌人却在掌柜的开口的瞬间恢复理智,偷眼看着掌柜的表情,松了一口气后狠狠地瞪了另一桌人,呸了一声,放狠话道:“别让我在外面看到你们。”

另一桌人不知缘由,只当对方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讽刺的哼哼笑了两声也跟着坐了下来。

旁边有人掺和道:“你刚才说不可能是别国奸细偷走了通天塔,这通天塔到底有何起奇异之处,和我们说说呗。”

这里很多武者一生都没有去过冥城,那里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地方。

率先坐下的那人嗤笑一声,见客栈中众人都或多或少的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通天塔里面具体有什么我没进去过也说不清楚,但通天塔只从外面用肉眼看根本看不到顶,高耸入云。听说里面还有空间阵法,是整个玄武大陆唯一能够容纳活物进入的空间法阵,这样的东西你们说能在人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吗?”

众所周知,空间越大越不稳定,能够装下整个通天塔的空间宝具,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了另一个空间的进入,更何况还是一个比它更加稳定高端的空间进入。

没有空间宝具,这样一座高塔,如何会忽然消失?

众人就此纷纷加入其中议论起来,只有角落的一个双人桌安安静静,桌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人。大的是个中年男子,男子身材健硕,周身元气波动稳定厚实,举手投足干练利落。对座是个舞勺年岁的小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零碎的扎在脑后,个子不高,目光干净清澈,却无一丝元气波动流出,看样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掌柜的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多留了两份注意力,两人以叔侄相称,叔叔对侄子多有照顾,观其形容作为,对侄子很是重视。

此时众人都在畅谈通天塔,只有他们安静的坐在一边没有加入。侄子还在兴致勃勃的听,看样子很是感兴趣。叔叔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吃饭和照顾自己侄子吃饭上,完全没有在意另一边热火朝天的聊天内容。

“波波过来。”掌柜的叫住正准备往厨房跑的小二,隐晦的朝那叔侄两人的桌子方向抬了抬下巴,道,“去找你柳叔要一盘陈藓拌菜给他们送过去,就说我白送他们的。”

波波疑惑的看了那边一眼,又见自家掌柜重新低下头算账,没有准备给自己的解惑的意思,不由挠挠脑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厨房。

“你说通天塔到底去了哪里?”独一针听着人们已经将话题往越来越灵异的方向联想了,不由乐了起来,半趴在桌面上,凑近沧伐,“咱们当时就在那里,亲眼看见的,我也没看到什么妖兽或者奇怪的人啊。”

沧伐给独一针盛了一碗汤放到她桌上,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窝在她脑袋上睡觉的小金鱼一眼,端着一派稳重的姿态,道:“炼器师的技术在进步,以前没有空间宝具能将通天塔装进去,不代表永远没有。”

“可不像是……”

两人正说着话,小儿端着一碟绿油油的小菜走了过来,带着几分谄媚的呵呵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掌柜的送给二人的,陈藓拌菜,清凉爽口,咱们归返镇的特色,只长在忘忧森林中,别的地方可没有,希望二位喜欢。”

小二将盘子放下,人一溜烟儿的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独一针正对着掌柜的柜台,不由朝那边看去,掌柜的从始至终位置都没变过,低头算账,完全没有要抬头看一下他们反应的意思。

“嘿嘿。”独一针觉得这人很有趣,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陈藓,苔藓状,洗的很干净,看起来颇有食欲,刚要放进嘴中,沧伐拦了一下。她抬眼看他,坏笑着绕过他的手放进了嘴里,嚼嚼嚼,举举大拇指,“好吃。”

沧伐无奈叹了口气,从空间宝具中掏出一个小酒壶,倒了一杯酒推到她跟前,“喝了。”

独一针疑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就是正常的酒嘛,“怎么忽然给我喝酒?”

沧伐用筷子间点了点那盘陈藓,道:“忘忧森林特产,味道鲜美,口感清爽,食之需辅以清酒,不然会醉。”

独一针一听,更觉神奇,吃了这草不喝酒会醉?“以毒攻毒,最佳解酒良药啊。”

说着又夹了两筷子放进嘴里,嚼嚼嚼,好吃,却没有半点酒精的味道。

余光瞟到掌柜的朝他们看过来,独一针举起酒杯,朝掌柜的示意,表示感谢,一饮而尽。

掌柜的笑着点点头,并没有丝毫未尽到告知义务而感到愧疚的意思,反而一副欣慰的样子。

双方都大大方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独一针吃了一肚子的草,终于解了昨晚上吃那些烤肉的腻,顶着没人看的到的小金鱼,跟在沧伐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楼,她要洗澡。

归返小镇上能够伤到独一针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屈指可数的几人也不会无端端来找他们的麻烦,但沧伐还是不放心让独一针一人独住,所以两人只定了一个房间。

独一针不在乎这些,只要沧伐不打扰自己睡眠,一切好说。

她洗澡的时候沧伐出去了一趟,等她洗完穿好衣服,他刚好回来。

独一针不由猜测他可能一直在房顶待着,等她洗完,不然怎么这么恰好。

沧伐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心情就很好,独一针一翻身上了床,抱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却精神头十足的靠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的行人,不知在想什么,嘴角的笑意一直未退却。

第183章 熟人

忘忧森林中有一条忘忧河横穿森林,像被汇入海中,水源充足,植被茂盛。临近忘忧森林的天气也跟着湿润起来,又正值夏季,雨水充沛。

独一针早上就是被哗啦啦的下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趴在床上看向紧阖的窗子,叹息一声,把脑袋埋在枕头上,闷声咕哝,“我讨厌下雨。”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属于沧伐轻盈而又规律的脚步声走近,独一针歪歪脑袋,脑门抵在枕头上,手指在枕头上抠出一点缝儿看他。

沧伐放下水盆,笑着走到床边,“醒了就赶紧起床。”

独一针又把脑袋转过去,用行动表达自己并没有起床的意愿。

“下面来了几个很有意思的人,你不想去看看吗?”沧伐早就习惯了她无所不用其极的各种赖床,已经琢磨出了一套不错的叫醒方法。

独一针挣扎着试图抬头,最后失败,重新埋首于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传出,“不想看。”

沧伐想了想,继续引诱,“里面有三个人你还见过。”

独一针不动不出声。

沧伐也没有说话,脚步声重新响起,对着吱呀一声,一阵凉爽的轻风吹了进来,紧跟着噼里啪啦的如涛雨水砸在地面的声音呼啸涌入,任凭独一针如何将耳朵蒙起来,也无法隔绝。

“你好讨厌啊。”独一针转转脑袋,歪过来控诉的怒视他。

沧伐双手环胸,笑的得意,“起床吧,不然你连午饭都要吃不上了。”

独一针眯了眯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宿醉了。”

沧伐挑眉走过去,揽住她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观察她的神情几眼,确定她刚才是在胡说八道。一手固定她不让人重新倒下去,一手拎起毛巾随便攥了两下,直接糊在了某人脸上。

好了,醒了。

……

归返客栈一如昨日般的热闹,只是换了许多面孔。今日虽然下雨,可下雨也有下雨才能得到的机遇,今天一早就有不少人冒雨朝着忘忧森林而去,也有很多人冒雨来到归返小镇。

客栈的规模挺大,虽然兼顾着酒馆的用途,却和酒楼有很大差别,最起码这里并没有小包厢这种存在。所有人不管人多还是少,都要在大厅中,人多就拼两张桌子,人少就和人凑凑。

独一针被沧伐成功从床上拉下来的时候,昨天他们坐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一大伙人拼座坐了。

那个位置虽然比较偏,奈何他们人数太多,依旧显眼。

等独一针跟着沧伐落座,她才想起来早上沧伐叫自己起床的时候貌似说过楼下有熟人。她翘首在人群中扫了一个遍,没见到眼熟的人呀。

正当她要开口问沧伐人在哪里的时候,一直窝在她脑袋上的小金鱼忽然甩甩尾巴飞了起来,大眼睛忽闪忽闪,贼精神,“嗯嗯嗯~~~”

独一针仰头看它,顺着傻鱼的视线看过去,是那一伙今天才来的人。

小金鱼一甩尾巴,犹如一颗小炮弹,biu~朝着人家就发射了过去,看的独一针一愣一愣的。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傻鱼就变成了色鱼,围着一个健硕劲装的男子转来转去,恨不得钻人家衣服里去。

幸亏人家看不到它,不然独一针一定会装作压根不认识这条色鱼的,太丢人了。

多看了两眼,独一针将视线从小金鱼那里移到了被它围着团团转的男子身上,仔细看似乎在那里见过,等她再看到男子身旁的那个半大少年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确实见过他们。

在奴隶市场的时候,自家傻鱼也是围着三个人的笼子转来转去,兴奋地不行。

而那三个人都在那个队伍中。

“还记得他们吗?”沧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着问道。

独一针点点头,“刚想起来,你说的熟人就是他们?”

沧伐笑眯眯的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他们也要去大夏。”

独一针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沧伐无辜脸,“早上不小心听到的。”

这副样子不说他本来那张妖孽脸,就是在冥城的青年脸做出来都很自然,可现在顶着这样一副尊荣,实在是……辣眼睛。

不小心被辣到的独一针难耐的扭过头去,一脸不忍直视,“他们是一伙的?”

沧伐道:“对。”

看样子那个少年的地位不低,就连另外两个男人的地位都比其他人要高一些。这样三个人到了冥城,怎么会沦落成奴隶?

少年较之在冥城时高了一些,没有丝毫狼狈,脸色更加红润,应该被照顾的很好。

一行人装扮都偏朴素低调,但除了少年以外,其他人却一看就非普通人,他们从始至终都在警惕着客栈里的人,双眼如鹰,目光锐利。察觉到独一针的视线,唰的看了过来。

独一针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瞪圆了眼睛,又少年顽皮的朝他们做了个鬼脸,这才被沧伐扭着头不得已收回视线。

沧伐朝对方微微颔首,表示歉意。对方并不想惹人注意,也就没有找他们麻烦。

等小二上了菜,独一针背着手拿出一块隔音阵盘放在手边,对沧伐道:“看的出他们的修为吗?”

沧伐道:“两个通窍前期,两个通窍中期,成为奴隶的那个少年和两个护卫看不出修为。”

独一针回忆了一下,道:“不对,我记得那两个护卫没有修为,那个少年是修缘六层。”

沧伐顿了一下,道:“可能他们身上带了隐藏修为的宝具吧。”

只有这个原因能够解释,可独一针依旧心有疑惑,他们进入奴隶市场,第一件事应该就是被搜身才对,隐藏修为的宝具被藏在哪里呢?

这种疑惑也只是一闪即逝,毕竟不管对方如何都和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

……

大雨整整下了一早上,直到下午就才雨势减小,真正停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独一针和沧伐商量,决定等雨停就去忘忧森林附近看看,可雨停已经天黑,只能将计划挪到明天。

归返小镇的客栈只有这一家,那伙人自然也住在这里。

晚上,洗白白后的独一针钻进被窝里,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看沧伐脱下衣服,把身上的假体拿下来,笑嘻嘻的说道:“你还是换个形象吧,这个好麻烦呀。”

只要洗澡就要先弄下来,洗完再重新贴上,本来这玩意儿是防水的,但架不住某人鸡毛呀,非要弄下来再洗。

“等离开这里。”沧伐把假体扔到一边,赤裸着上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独一针抱着小辈子朝里面巴头探脑,虽然因为职业原因,看过的身体太多,以至于已经麻木,但不得不说沧伐的身材配得上他那张好看的脸。没有太过明显到让人觉得恶心的肌肉块,大多是条形肌,看起来流畅顺滑,爆发力十足。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趴在床上,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水声,不由朝里面喊道:“沧伐,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呀?”

沧伐的真容看起来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但他的修为却很高,真实年纪肯定和他的长相不符。

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许久才有声音传出来,“二十九。”

独一针挑眉,打了个滚儿抱着小被子倒在床上,蹬腿儿,笑嘻嘻道:“大叔!”

她上辈子死得时候也才刚过了二十五岁的生日,更别提这辈子严格说起来还是个小萝莉的年岁,喊声大叔不为过。

不过显然里面那位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我十八岁夺造化,那个时候时间对于我来说就停止了,所以……喊哥哥。”

没有完整版的元诀,十八岁夺造化,虽然有饕餮楼的资源随意取用,但沧伐的天赋出众不容人质疑。

就他那仿佛天然吸元宝具一样的身体,独一针可是见识过的。

若非因为身体原因,照他的修炼速度,估计早就归元,去圣山了吧。

“我会治好你的。”独一针嘟囔两句,很快就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陷入了梦乡。

第184章 夜杀

准备早睡早起的独一针小朋友并没有成功完成自己的心愿,啊,不对,应该说间接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早睡,达成!

早前,同样达成!

只不过……起的略微有些太!早!了!

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刀光剑戟碰撞的脆响,桌椅板凳被砸碎的闷响,间或伴随着低沉喑哑的人声。独一针要是还能继续睡,估计以后沧伐再想叫她起床的可能性将会无限趋近于零。

沧伐早已起身,穿好衣服,见独一针也跟着爬了起来,白嫩的脸蛋儿被压出了几道褶子,看起来可爱吧唧,若非时机不对,他倒是很想好好捏一捏。

“穿好衣服,我出去看看。”

沧伐说着,人已经从屋中消失了身影。

独一针面无表情的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半响才喃喃道:“有什么好看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

念叨完,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被窝,又看了一眼团团抱着半块玉佩睡得正香的小金鱼,伸手,戳戳戳,“醒醒醒醒。”

“嗯~”小金鱼迷蒙着大眼睛看她,似乎很是疑惑的样子。

独一针乐了,从它尾巴里抠出那半块玉佩收起来,“起床。”说罢,叽里咕噜的穿起了衣服。

小金鱼半空中伸了个懒腰,被独一针看了个正着,她怀疑的看着小金鱼,“你真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条鱼吗?”

“嗯嗯~”小金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话,一甩尾巴,屁股对着她,在半空中晃了两圈,不知跑去了哪里。

独一针穿好衣服,门外的打斗的声响却并没有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她看看门,又看看窗户,夜黑风高,偷鸡摸狗,咳咳,观察风向,走窗户更合适。

热闹的并不只有归途客栈,沿着归途客栈半条街都被纳入了战况范围。

独一针站在房顶上,粗粗一看,大致可以分为三拨人。

一拨是护送少年的一众,人数最少,修为却都不差。

一拨穿着统一的服装,月色下似黑似蓝,整个后背被一把刀和一柄剑交叉的绣图覆盖着,行事颇为张扬,在黑夜中没有丝毫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最后一拨人才最符合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形象,黑衣蒙面,身上没有任何有象征意义的佩戴,人数众多,不择手段,生死不论,前赴后继。

三拨人互相牵制,各自为政,只要不是己方人员,全都照杀不误。打了这么久,都有伤亡,暂时僵持。

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即使知道暂时分不出胜负,可没有一拨人退缩。

“纯佑,你带三少爷先走!”

“好。”

被称为三少爷的自然是那个半大少年,少年似乎经历了一番波折后,较之同龄人要成熟许多,听到这样的安排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转身跟在被叫做纯佑的青年身边。

众人打斗过程中有意识的靠近了一条月光照不到的小巷,就在众人激战的过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从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身居高处看热闹的独一针。

因为对方靠近的那个小巷,就在她所在的房子下面,想看不到都不行。

不过她并没有给予对方多少注意力,因为她被统一服装的那波人招式间看似无序,实则配合默契,每一招每一式间都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

这才是他们修为不如护卫们高,人数不如黑衣人多,却依旧能稳住局势没被淘汰掉的原因。

“三皇子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人高声喊道。

独一针惊讶挑眉,她一直站在视线最好的地方,将所有人的位置都纳入了眼中,却没察觉到什么时候一个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得竟然绕到了众护卫的身后。

那人个子不高,身手灵活,手在屋檐横梁一下轻轻一勾,人就直接上了房顶。

独一针和他四目相对。

黑衣人:“!!!”

独一针:“???”

“呵呵……我就是来晒晒……”独一针抬头月亮已经不见了,太阳还没有彻底出来,“晒晒……天空,你们打你们的,就当没看见我行不?”

“少废话,见者死!”说着,黑衣人脚步轻轻一转,眨眼间便冲到了独一针面前。

独一针瞳孔一缩,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步法如此灵敏之人,和她上辈子带来的那套步法有些相似,都是走的轻盈迅捷风。

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已然轻转,让开了对方刺来的剑。

剑刃打横,竟直接如刀,紧随其后横劈而来。

独一针后弯下腰,还有心思好奇的问对方,“你这步法叫什么名字?”

她的步伐是个残本,根本没有名字。

对方并不回答,手中招式更加迅捷起来。

独一针这次并没有用毒,她虽然修为上来了,可手上功夫并没有跟上,之前遇到的对手多是群攻而上,几乎不给她锻炼手脚功夫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上一回,她倒是挺高兴地。

元气运转在脚下,独一针的身法更快了几分,往往对方的剑刃看似刺中,等定睛一看,都是她的残影。

黑衣人越大越心惊,他的步伐是很神奇,但对体内元力消耗很快,以前遇到敌人,对方往往跟不上他的速度,不等他元气耗尽,就能解决掉对方。

可面前这人却不同,对方的步伐和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自己越打元气消耗越多,脚下动作越慢,可对方却从始至终,不,应该说随着时间推移,对步伐的使用越来越熟练,动作也越来越快。

开始她还能扫到对方的衣角,总是给他一种只要他再快一点就能伤到对方的感觉,到了后来,往往他的剑刃刺出,对方依然离着残影的位置很远了。

对方显然把他当成了陪练对象,并没有真心想伤他,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不然此时他早就死在对方手中了。

明知自己赢不了还不滚不顾的往前冲,是一个合格的死侍应有的准则,所以即使黑衣人知道自己赢不了,依旧丝毫不停歇的和对方对招。

独一针还怕对方会见机不妙,直接撤退呢,还不着痕迹的放了些水,给对方一些反杀的希望。

太阳的亮光从东方溢了出来,将夜晚的深蓝挤出天外,光影交错中,黎明清新的风轻轻拂过,向人们昭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差不多得了,该回去吃早饭了。”独一针这边打着,身后传来沧伐略显浅淡的清朗声音。

独一针指尖银光扎线,刚才还在躲得动作一停,反向迎着黑衣人的剑刃拍去。

‘叮——刺拉拉——’针尖顺着剑刃滑向对方剑柄,黑衣人再次想要将剑刃打横,却发现抵在剑刃的上的手掌中仿若有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他的剑刃上,让他完全无法改变剑的位置。

黑衣人眼睛眯起,不退反进,直接将剑当成了盾牌一般,元气运转在掌心,涌入剑身中,直逼独一针而去。

独一针笑眼盈盈,对黑衣人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下一秒,叮的一声,剑身轻颤,顺着独一针手掌的位置,剑身产生了一丝裂痕,由于黑衣人的元气汹涌而入,剑身的裂痕越来越大。

她掌心再一用力,接力后空翻,退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黑衣人一时不察,用力过猛,踉跄着上前两步,剑身掉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独一针看着黑衣人,无奈道:“你的同伴已经离开了。”

黑衣人飞快的朝远处看了一眼,大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不管是他的同伴,还是另外两拨人,一滴冷汗顺着鬓边蜿蜒而下,划过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下一秒,黑衣人拿起断掉的小半截剑直接利用裂痕的尖端刺进了自己的脖颈。

人,死了。

独一针皱眉,却没说什么。

这种类似的死侍,她上辈子就遇到过很多,宁死也不会成为俘虏。

“走吧,回去吃饭。”沧伐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对方的自杀,笑着走到独一针身边,牵住她的小手,带她回客栈。

第185章 吐人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归返小镇时,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人声取代了一晚上激战的凛冽。

小镇上的人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昨晚街道上不该出现的刀剑碰撞的声音,更仿若没有看到街道上没有被回收的尸体和满鼻血腥味一般,自在的做着清早该做的事情。

刚刚踏进归返客栈,独一针就下意识的朝二楼看了过去,昨晚打斗造成的破碎留下了痕迹,半山栏杆被砸破,大厅也少了两张桌子。

可掌柜依旧站在柜台后面算着好像永远算不完的账目,小二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勤快的在大厅中穿梭。

看到沧伐带着独一针从外面走进来,掌柜也没有半点惊讶的意思,对他们礼貌的笑笑,招呼道:“早饭时间还需要一会儿,我让波波给两位准备洗漱的东西。”

沧伐看到对方,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独一针并没有察觉到,回到客栈,她这才有了一丝早起的后遗症流露出来,困了。

打个哈欠,大眼睛里盈满水光,半眯着眼睛被沧伐拉上了楼。

回到房间,独一针第一眼就看到了昨晚不知跑去了哪里的傻鱼正在半空中甩着大尾巴转圈圈,虽然不会说话,可她依旧从那鲜艳的身影中看出了一种名为‘嘚瑟’的情绪。

独一针不动声色的打算当做没看到,没有注意到沧伐眸中一闪即逝的戏谑。

小金鱼却不放过她,一见她进来,直勾勾的冲过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嗯嗯叫着,像只做了好事求夸奖的小狗狗。

独一针飞快的瞥了沧伐一眼,见他进门后径直走到桌面,正背对着他们倒茶喝,这才又瞪了自家傻鱼一眼。

你又干了什么?

独一针有预感一定不是好事。

等看到自家傻鱼甩着尾巴在她面前两步远,一张嘴,rua~的吐出俩大活人的时候,这种预感变成了后悔。独一针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既然预感到了不是好事,为什么没有在察觉后第一时间把这傻鱼扔出去!

失策啊失策!

沧伐举着杯子回头,较之独一针眼睁睁看着某鱼吐出俩大活人,他的表情在惊讶之余多了几分疑惑。

独一针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两位,又看看满脸惊讶和疑惑的沧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要怎么解释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冒出来两个大活人?

而且……自家傻鱼哪里来得那个大的肚子,竟然能生吞俩大活人,还能吐出来,有羊咩咩的基因,还能倒嚼的吗?

可能是独一针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吐出两个大活人,等着表扬的小金鱼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远远的看了她两眼,直接一甩尾巴,不见了踪影。

罪魁祸首都不见了,她这个倒霉鬼更是没辙。

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沧伐也没有为难她,刚才他看到某只的橘色尾巴消失在半空中了。

他走到地上躺着的那两位身边,用脚踢了踢,倒地的两人似乎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伤,他这样不轻不重的踢了两脚,身材高大的那个悠悠转醒。

那人抬起头来,赫然便是之前颇受小金鱼喜爱,恨不得钻进人家衣服里的那个青年,另一个不用说,独一针也猜到了,被青年提前带着离开打斗现场的半大少年。

独一针忽然想到,那个黑衣人发现他们不见的时候喊了一声,称这个少年为三皇子。

三皇子,冥王朝的三皇子可是她的学生,绝对和这个少年没有丝毫关系。联想到他们也要穿越忘忧森林,前往大夏,弄不好这个三皇子便是大夏皇室。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面前这两人怎么处理。

自家傻鱼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青年一清醒过来,瞬间将少年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看着他们。

他自然不知道独一针二人曾在冥城见过他们,只当是昨晚见过一面,冷声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也要抓我们。”

独一针摊手,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们是被自家傻鱼叼来的吧,说了他们也不信啊,只好看向沧伐。

青年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了沧伐身上,身为三皇子的贴身护卫,纯佑自认即使修为称不上顶尖,眼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面前这两人,年纪大的这位即使看不出修为,却给能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沧伐的回答十分简单,直接道:“我们是谁和你没关系,这里是我们订的房间,你们是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请出去!”

纯佑皱眉,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左右看看,这里显然是客栈的房间,和他们之前住的房间大同小异。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纯佑闻声察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被这两人掳来的。若是他们做的,他们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这种谎言。

“不知道。”沧伐说着朝门口伸伸手,示意他们离开。

纯佑看了看门外,似乎在迟疑,还没等他决定下来,就听到了被他护在身后的三皇子的声音。

“纯佑。”

纯佑赶忙回头,将人扶起来,轻声询问道:“三……少爷,您没事吧?”

夏子黎感受了一下,并未有不适,摇摇头,被他抚着站了起来,看向面前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纯佑小声地将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昨晚纯佑带着他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离开,前往镇外他们之前决定的一个据点,却没想到还没出镇子,两人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他们甚至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客栈一对叔侄的房间,对方摆出一副对他们不欢迎的样子,似乎他们昨晚的昏迷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那,会是谁将他们掳走,又为什么扔到了这里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余光看到身边的独一针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打哈欠,眼睛里满是水光,微微眯起,似乎下一秒就能倒头睡过去,沧伐对这两人没了耐心。

“这位……武者,万分感激你们的收留。”夏子黎礼貌的对两人躬身,目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我们和属下走失了,能否在此停留片刻,等我的护卫找来,我们立刻就离开。”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看出了沧伐脸上的不耐,赶忙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个两巴掌大的蓝绿色锦囊,锦囊里的东西鼓鼓囊囊的,看形状像是圆形的。

独一针瞥了一眼,猜测是元晶。

可下一瞬纯佑激动地反应却让她将这个猜测否定了。

“少爷!这……”纯佑似乎心有顾忌,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夏子黎抬抬手,将他阻止的举动挡下,将锦囊朝沧伐递了过来,“这算是两位收留我们的报酬。”

夏子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少年,他出生在皇族,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中,大夏的皇族可没有冥王朝那么简单,在那样的环境中,即使有母亲和亲哥的保护,他依旧活得如履薄冰。

即便他千般小心,万般警惕,最后还是被贼人所害,沦落冥王朝成了一个奴隶。

这样的情况下,夏子黎若如普通少年那般天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他此时依旧对沧伐表现出来的信任,除了心中诸多算计和分析,还因为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却比他矮上半个头的少年。

那少年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睛,里面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他能清晰地从他目光中看出他对自己二人的不欢迎,没有丝毫的算计,也许有些好奇,却绝对没有贪婪和算计。

再说了,就算这两人真的是掳走他们的人又怎么样,对方没有要杀他们,甚至还想让他们离开,暂时,他们在这二人手中还是安全的。

他们现在周围危机四伏,他敢说他们此时只要敢走出这个房间,下一秒他们就能被箭矢扎成刺猬。

那些人不找到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唯一他曾经唯一出现过的地方,即使对方不认为他还会回来,也一定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的安排了不少人盯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只是短短几息间,夏子黎已然在心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沧伐看着他递过来的锦囊,伸手接了过来。这个举动倒是让独一针惊讶了一下,沧伐这家伙富得流油,被她称为小叮当绝对不是她夸张。除了一些难见的灵植,他那里几乎什么都有。

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东西少之又少,他既然接过这个锦囊,证明他觉得那东西有接过来的价值。

能让沧伐感兴趣的东西,独一针挪了两步凑到他身边,好奇的看过去。

沧伐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小脑袋,眸中不由多了几分笑意,打开锦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几分。

是一颗圆球状的多边形晶体,晶莹剔透,犹如幽泠清泉,光照下,反射着五彩光斑,璀璨夺目。仔细看的话,晶体呈现浅浅的粉色,几不可察。

晶石很漂亮,在独一针原来的世界,只这一块粉晶,估计能卖出天价。可这里不是地球,这里的人对于只能看而不能提高修为的东西兴趣都不大。

沧伐自然也是如此,能让他感兴趣,独一针知道这块晶石一定不像她看到的这般简单。

第186章 入林

沧伐并没有满足独一针的好奇心,他颠了颠水晶,对独一针问道:“喜欢吗?”

独一针一愣,点点头,不说这东西有什么别的功效,只长得好看这一点在独一针这里就很加分了。

沧伐将锦囊扔回给夏子黎,随手-将水晶递给独一针,这才道:“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夏子黎一口气还没松出来,就听沧伐继续道:“我们换个房间。”

说罢,沧伐拉住独一针的手,直接出了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夏子黎叹了一口气,纯佑却较之之前放松了一些,转瞬又担忧起来,“少爷,要不要我出城去看看?”

夏子黎摆摆手,道:“别轻举妄动,他们在城外见不到咱们,自然就知道出了岔子,会找回来的。”

最重要的事情说完,纯佑立刻又想到刚刚那块水晶,虽然不是他的,但那水晶何其珍贵,就这样白白送了出去,对方可能还不知道那水晶的价值,他不由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

“少爷,刚才给他们一些元晶作为补偿就是了,您怎么能将神陨冰晶给他们呢?”纯佑虽然克制,可声音中还不免带了几分情绪出来。

夏子黎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这一路多亏他和尚善照顾自己,他对自己的衷心他是知道的。

“关于神陨冰晶的传说从万年前就一直在流传,万年来,易主多次,你看到有谁夺得了天地造化灵吗?这冰晶在我外祖手中那么多年,他直到去圣山都没研究出什么,你以为放在我手中就能研究出来?还不如送出去,结个善缘,也算是物尽其用。”夏子黎脸上带了几分怅然,转瞬便又道,“神陨冰晶在我手中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我那个皇兄对它可是志在必得,但我偏不想给他。”

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少年脸上才多了几分鲜活气儿,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任性。

纯佑见此,有再多的反对意见也都咽了回去,不管神陨冰晶多么珍贵,对于现在的主子来说,都不如赶紧回到大夏重要。

……

沧伐重新订了一个房间,原来的房间也没有退订,掌柜的没有多问,直接又给他们开了一间。

独一针一进去就直奔床铺,二话不说扑进被子里就直接睡了,至于那颗好看的浅粉色水晶,被她扔进了异空间中,也许在下一次她决定收拾自己异空间的杂物时才会再次看到,谁知道呢。

独一针这一觉睡到下午,草草吃了些东西,两人直奔忘忧森林。

大雨那天沧伐出去打听了忘忧森林的消息,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对于忘忧森林,即使是祖祖辈辈生活在归返小镇的人也只能说说森林外围的情况,再往深处走,完全不知底细。

独一针虽然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但她可不自大,天下毒物千千万,总有她没见过,短时间无法攻克的。冒然钻进忘忧森林,他们两个可能都要栽进里面。

站在忘忧森林边缘,独一针看着沧伐用木棍大致画出忘忧森林的地图。

“忘忧森林面积大,咱们绕着边缘走,一路不出意外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沧伐沿着森林边缘描画。

森林边缘靠近锋螟城地界,他们还不能太靠外,因为最近冥王朝查得紧,忘忧森林外围肯定会有很多巡查。

这就是他们探讨出来的唯一的可行性方案。

独一针的方位感并不好,所以她看了那简略地图一眼,没有插话,等到沧伐说完,独一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朝西面落下大半的太阳,挥挥手,“出发。”

“等等。”沧伐忽然叫住她。

独一针回头的瞬间,就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温润的感觉,低头一看,是一个质感类似羊脂玉的白玉镯子,镯子上有银色金属镶嵌勾勒出的阵法花纹,十分精致奢华。

沧伐扬扬自己的手,手腕上也有一个样子差不多的镯子,只是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女款,而他那是男款,“两个镯子距离超过二十米,会感受到牵引力,顺着牵引力方向能找到对方。”

独一针挑眉,这玩意儿倒是好用,也就认同它呆在自己的手腕上了。

两人趁着天色还亮,一头扎进了森林中。

两人进去一个时辰以后,太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就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出现了六个人,正是送了他们神域冰晶的夏子黎一行人。

他的护卫昨晚那番打斗死伤了几个,刚刚去接他的时候,同样留下了一些,如今跟在夏子黎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五个而已,其中两个是他的贴身侍卫纯佑和尚善。

一行人行色匆匆,并未在原地停留,直接护着夏子黎进了森林,那些人发现他们离开,一定会立刻追上来的,留下的人拖不了他们多久。

……

归返客栈一片狼藉,掌柜带着小二波波和厨师柳叔从地下室走出来,看着这一片狼藉默默无语。

波波眨眨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掌柜,咱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整个客栈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就连墙都破了个大洞,还是承重墙,看着摇摇欲坠的墙面,他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声音一大,这房子就整个塌了。

掌柜双手踹袖,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笑的牙不见眼。

波波和柳叔对视一眼,虽然掌柜没说,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家掌柜的决定了。

“走吧。”掌柜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波波一听高兴地说道:“那咱们要去大夏吗?还是直接去冥城打听伏羲八卦的消息?”

掌柜不答,步履轻盈。

波波的声音越来越远,三人消失在地平线。轰隆一声,归返客栈崩塌,灰尘漫天。

……

忘忧森林,月光从枝叶丫杈间倾泻而下,映出几点银白色的斑驳,靠在树杈上,独一针伸手截断一道光束,那光落在掌心,随着被风吹动的枝叶轻轻晃动,像银色的精灵。

“在想什么?”沧伐坐在她下面,靠着树干,面前是一小堆火。

独一针收回手,双手在树杈上一撑,从树上跳了下来,“什么也没想,人一定要想些什么吗?”

沧伐笑道:“是啊,大部分时间人都在想。”

独一针道:“那我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在想,是不是特别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上辈子独一针生活在随时会死去的危机感中,恨不得将自己每天二十四小时活成四十八小时,等到这里,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相比之前无限长的时间,危机感消失,她开始享受放空思绪,浪费时间的过程。

沧伐笑着拨动了几下火堆,道:“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普通人每天为了活着忙忙碌碌,武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飞升拼尽全力,每个人都在急切的过,包括我自己在内。”遇到独一针之前,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如今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停下来。

可独一针却不一样,她身体没问题,天赋也好,却很少见她修炼,有时间她宁愿把时间用来睡觉,每天撑死了拿出两个时辰修炼。沧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她在认真的享受生活,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他做了很多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情,也有了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感悟。

人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为了飞升?为了长生?每天不停歇的朝着那个遥远的仿佛看不到目的地的方向前行,心无旁骛,又何尝不是在浪费时间。他活了二十九年,这二十九年加在一起也不如他最近一年过的丰富多彩。

独一针笑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谢谢你。”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沧伐的声音几不可闻,却让闭目仿佛睡着的独一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187章 追杀

走在光影交错的密林中,独一针无奈的咽了一口气,低头瞅瞅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心中暗叹:该说沧伐有先见之明吗?没想到进了林子才七天不到,他们就走散了。

说来他们也是倒霉,本来就两个人,两人修为又不低,在忘忧森林外围不说如鱼得水,也能做到潇洒去留。偏偏昨晚上夜幕降临,他们刚把火堆点上,就被一伙同样要穿过忘忧森林的人找了过来,说什么一起过夜比较安全。

对方说话间还有些看他们人少,要帮他们忙的意思。独一针无所谓,只是一夜而已,说好了第二天就分开。谁也没想到这帮人白天的时候就被锋螟城巡逻的人发现了踪迹,跟了一路,准备晚上一网打尽。

所以,独一针和沧伐就这么成了无辜路过的小鱼,被一网打了进去。

锋螟城派来的人修为大多达到了通窍初期,一个两个还能勉强支应,人多了独一针也只能下毒,偏偏一开始的时候她和沧伐就被人群隔开了,他就在下风口,她下毒的话,对方也会被牵连进去。

最后没有办法,两人眼神示意下,先各自逃跑,等甩掉这些尾巴,再凭借千里镯找到对方。

如此就有了独一针一人走在密林中的场景出现。

独一针抬起挂着镯子的手腕迎着光晃了晃,如水般的软玉,在光照下,仿佛有水流在里面晃动,煞是好看。

这镯子名为千里镯,沧伐和她说的时候顺便科普了一下镯子的来历。

传说万年前有一对大能,从小结识,青梅竹马,长大后结成道侣,夫妻恩爱。

本来照着这个剧本继续下去的话,应该是两人互相扶持,横跨修炼道路上的荆棘,最后双双飞升,圆满大结局。而这个镯子就是他们双方的定情信物,或是一人送给对方的倾情礼物。

浪漫,温馨,充满了横跨万年的恋爱酸臭味。

可是!但是!不过!转折词出现了!事情并不是如上发展的,两人度过了长久的时光,修为高深的二人没有被时光夺走容颜,但却夺走了男子对女子的爱意和两人之间的激情。

男人变心了。

他主动和女人提出了弃结,就差不多是离婚的意思,但女人不愿意,她认为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可经过多方打听,并没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男人要和她弃结单纯的就是不想继续面对她那张看麻木了的脸。

女人大怒,找到自己当初的一个倾慕者,对方是当世炼器大能,虽然年轻时没有抱的美人归,但当初纯洁的倾慕依旧是大能心中最美好的回忆,所以在女人找上门的时候,大能答应了下来。

如此,千里镯出现了。

千里镯以女镯为主,在女镯的控制下,男镯才能打开,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察觉到对方的位置。

想着两个镯子的故事,独一针又晃了晃手中的镯子,感受着从镯子上传来的隐隐的吸引力,她放下手,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吐槽道:“慌不择路到往森林深处跑,你丫疯了吗?”

说完,还是认命的追了过去。

森林当中也不是处处都是高大的树木,走过一片密林就能看到一片被动物踩踏出来的空地,一般这种植被覆盖的地方附近都有水源,视水源大小决定空地的大小。

午时,阳光走在头顶,独一针看了一眼前方的空地,果断停下脚步,双脚一蹬上了树,大太阳下赶路,她才不干。

独一针上了树没多久,就听到前面空地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三皇子,这里有片水塘,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说过了,不要叫我三皇子,叫少爷!”夏子黎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疲惫和烦躁,他顿了顿,才缓和下情绪,道:“行,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尚善看着点,纯佑去打两只猎物来,记得不要再往深处走,咱们已经进入的够深了。”

尚善和纯佑应了一声,双双消失在林中,剩下的人打水的打水,点火的点火,收拾包裹的收拾包裹。

不知是时间不对,还是因为人多的缘故,水塘附近并没有动物过来喝水,纯佑在边缘逛了一圈,无奈去了更远的地方。

对方的身影就在自己的树下穿梭而过,独一针翘着脚丫子在树上晃啊晃,觉得颇为有趣,他们还真是有缘,这样都能遇到。

独一针在树上看着对方离开,不久之后又拎着几只小型妖兽回来,吃了一顿算是丰盛的午餐,休息了一下,灭掉火堆,掩藏好踪迹,然后离开。

等对方走了许久,她才从树上跳下来,看着对方点火的地方咂咂嘴,她饿了。

野外生存这种技能,独一针表示,自己没有点亮。

猎物,她打得到,火堆,她也点的起来,问题是她不会处理食材啊。

以前就算是去热带雨林找灵感,身边也会带个保镖兼保姆,吃穿住行都由对方负责,自己只需要徜徉在植物的海洋中就可以了。

到了这里又有沧伐在,唯一一次动手还是刚重生时差点被饿死,小金鱼给她送来一条奇怪的鱼,不用处理直接烤就很好吃。

说起鱼,独一针左右瞅瞅,很好,自家鱼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前天才冒出来,今早上还在,这会儿就又不见了。

独一针摸摸肚子,从空间镯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样又一样点心,一边吃一边感慨自己命苦,顺便吐槽一下没事瞎鸡儿乱跑的沧伐不地道。

林中正在辨别方向前行的沧伐无端端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执行想到什么,低声咕哝,“至于嘛?”

……

独一针说自己和夏子黎一行人有缘还真没说错,她在水塘附近磨蹭了那么久,还顺便睡了个午觉,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又遇到了对方。较之中午见到时,此时他们形容略显狼狈,还多了两个伤员,其中一个是纯佑。

呃……自家傻鱼正围着人家团团转呢,辣眼睛!!!

看来他们路上遇到敌人了,就这样还能让她遇到,独一针觉得这缘分也是没谁了。

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她找了一个上风口上了树,随便吃了点东西,闭目休息。有这些人在,遇到危险还能有人预警,凑合着搭伴睡一宿吧。

等半夜惊醒,看到那一帮一伙的黑衣人从密林中窜出来时,独一针抬头望望天,她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八字和外人相克,忌和人搭伴,不然怎么哪次都跟着倒霉呢?

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隐藏了身形,直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才被发现,而此时对方已经将这里围成了铁桶,很不幸的对方围起来的范围面积有些广,将独一针这棵树也围了进去。

现在说自己和下面那五个人不认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看到朝自己挥来的爪刃,独一针默默自问自答:看来不行。

躲过对方的爪刃,独一针直接陷入了三人围攻中,她一边应付着三人的攻势,一边抽空朝夏子黎那边看了一眼。

嚯,这么一看自己被三个人同时招呼还真不多,对方简直派来了天罗地网,光是将夏子黎三人围起来的人就有数十,而人群外,还有一人站在树上抚着树干俯视众人,掌控局势,保证没有一人落跑。

那人一袭浅黄色纱衣,长发如瀑,远远看去长相虽然是个男子,可感觉却很像个女人。他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甚至刻意放出夺造化期的修为来压制场中人。

一个夺造化期的高手,独一针嘬嘬牙花,本来还准备帮对方一把的,这回先救了自己再说吧。

不敢再和这三人继续纠缠,独一针药粉不要钱一样撒了出去,撒完不由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看着面前瞬间眸色变红明显陷入疯魔的三人,抱歉的看了身后那些人一眼,飞身上了树,三蹦两跳远离这里,却不敢跑远。

这里有夺造化期的高手坐镇,对方灵识肯定已经将这里笼罩了起来,她不出圈还好,出了圈一定会引起对方注意,还不如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躲起来,等他们抓到想抓的人,自然会离开。

独一针离得远,又不敢把灵识送过去,只单纯的用肉耳听着那边的声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明明她的药粉只洒在了对付她的三个人身上,按理说对方人那么多,除开始的慌乱,应该很快就能把这三人解决掉,然后继续和夏子黎一行人纠缠才对,怎么这声音听着倒像是陷入了混乱中呢。

独一针忍着好奇又听了一会儿,就听一道灌注了元力的声音响彻在半空中,“不要留守,杀掉这些疯魔的人。”

本来夏子黎一行人就被重伤了两个,剩下的人中还包括一个修为并不怎么样的夏子黎,若非有夏子黎手中层出不穷的宝具支撑,他们早就被攻破了。如今黑衣人自相残杀,倒是让夏子黎一行人松了一口气。

看着树上那个长发男人,夏子黎攥紧了拳头,心中对自己一行人能够逃出生天不再抱有希望。

这人夏子黎很熟悉,自家大哥夏子寅身边的贴身护卫,因为对方长相和行事方式颇为女性化的原因,很多人猜测他其实是夏子寅的入幕之宾,但双方都没有承认过。但不可否认,这人在夏子寅心目中的地位极重,即使有这样的传言,夏子寅和他依旧形影不离。

整个大夏皇城的人都知道巴娆是大皇子夏子寅的人,他把这人都派了出来,显然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回去。

第188章 失魂

盈盈月色下,沧伐蹲在一株看似普通的小草旁边,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圆圆的叶片上轻轻滑动,小草被他的力度推着东摇西晃,颇为可爱。

沧伐戳戳它的小叶子,有些恶劣的低声道:“把你摘走做成叶子干怎么样?”

小草人性化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株草直板板的向后弯了过去,逗得沧伐哈哈大笑。

“沧伐。”一道带着几分惊讶的声音从密林的另一边传来,声音婉转,像林间翠鸟。

沧伐听到这声音,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唇边的笑意瞬间变淡,抬起头时换成了一个更加形式化却没有多少温度的笑容。他朝声音来处看过去,那人已然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来人一身白色衣裙,如瀑长发松散的束在脑后,头上只有一根月白簪子作为配饰,在月色下款款而来,显得飘飘欲仙,出尘脱俗。

“沁伽。”

“沧伐,好久不见,连爷爷都好久没有得到你的消息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楼沁伽颇为激动地看着沧伐,如水剪瞳盈盈欲滴,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诉说,带着女子见到心上人的娇羞,欲言又止。

沧伐拍打拍打手,站起身来,“是啊,没想到会在忘忧森林见到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楼沁伽忽然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显得十分尴尬,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沧伐将她的反应纳入眼中,目光闪了闪,装作没有注意到。

楼沁伽详装淡定,噙着温柔的笑说道:“我是来找镇阴石的,我现在出现了和你相同的情况,每次修炼浑身发冷,根本无法修炼。不过后来三长老发现了忘忧森林的一种特产镇阴石,可以稳定我体内的元力。你真的该回去的,让三长老看看,也许能找到办法也说不定呢。”

说着话的时候,如果她不是那么急切而又紧张的看着沧伐,也许看起来她会显得更正常一切。

沧伐垂眸,掩住眼底的恍然大悟,以及悟过之后的讽刺。

“你说的对,我该回去找三长老看看,也许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沧伐看着楼沁伽的表情,轻声说道。

楼沁伽瞳孔紧缩,转瞬笑着说道:“你最近都在哪里?一年前听说你在临螟城,你找到青龙鱼吗?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效果的话,带回去给三长老,也许能从中找到些线索呢。”

沧伐笑笑,“找是找到了,可惜只有很少的量,吃了也没什么明显效果。”

楼沁伽隐晦的松了一口气,道:“那你现在是要去大夏吗?大夏地大物博,又靠近大陆中心,也许你能找到对治疗身体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沧伐忽然失去了试探的欲望,问道:“镇阴石找到了吗?”

楼沁伽这才真的放松下来,道:“还没有,忘忧森林太大,又危险重重,即使是我也要小心再小心。”

事实上她是第一次进入忘忧森林,来找的也根本不是什么镇阴石,而是一种名为乾阳妖兽的妖魄。她是偶尔发现这种妖兽的妖魄可以中和她体内的阴气,虽然有损修为,但和命比起来显然不值一提,所以一直在暗中收购。

只是终归是要瞒着长老和她爷爷的,次数多了不免引起怀疑,这次她只能自己来找。

听闻忘忧森林的特性,又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信,这才想来这里,尽量多的收集一些妖魄以备不测。

只是这些,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沧伐,就像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迟疑犹豫,要不要将一切的真相告诉他一样。

……

另一边,独一针看着刚刚还打成一团,疯魔至极无法自控的人瞬间倒地不起,不由咋舌。

她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等看到那个黄衣妖娆男子同样倒在地上,并许久没有起来趋势,这才拍拍屁股,准备走过去看看。结果刚准备从树上跳下来,余光就看到像个小光点一样的小东西在人群中窜来转去。

独一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看去,竟然是一个小娃娃。

正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参娃娃,只有巴掌大,若非她修为够高,五感敏锐,又有元力加持,根本看不清那小东西的样子。

据她所知,这个世界是没有人参这种地球植物存在的,虽有类似参类灵植,却不会长成人型,不管生长多少年,也只是萝卜的样子而已。

独一针默默观察着那小东西,它白白的身体顶端长着两片同样颜色的小叶,叶片肥肥嫩嫩,随着它的小脚蹦跶的时候轻轻摇曳,从叶片上飘散出来月白色的光点落在人身上。

大概就是这些光点,让他们昏睡过去吧。

只是看到它跳到那黄衣长发男子身上,那可爱的白嫩小脚瞬间变得尖锐,一下插进男子眉心的时候,独一针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更清晰的看到黄衣男子的表情,从原本的正常昏迷,变得五官放松,不,应该说五官失控。

所以,忘忧森林那些进来就得了失魂症的人,全都是这株人参造成的?

不,只这一株人参肯定做不到让整片森林成为忘忧森林,那这森林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参,或者称之为失魂参更为合适一些。

独一针忽然呼吸乱了一瞬,想到了沧伐就在这个方向,他这家伙一溜烟儿跑进了森林里面,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若是遇到失魂参有没有办法抵御。

就是这一瞬,人堆中那白白嫩嫩的失魂参忽然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头顶的两片肥嫩叶子摇晃了一下,更多的白色光点散出,有意识的集中朝着独一针这里飘来。

光点飘动的速度很快,加之月光照映,独一针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那点点银白已然飘到了她眼前。

独一针吓了一跳,立即闪躲,可那光点变得越来越多,又无孔不入,转瞬就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形白色光茧,将她包裹了起来。

“窝草!”独一针没忍住低咒了一句,飞快的拿出银针给自己扎了几针,封闭住五感,希望能帮助自己保持清醒。

却没想到,当这光茧中的一颗飘来,妄图钻进她身体的瞬间,她的皮肤表面一抹白光闪过。

那是比失魂参的光点更加洁白的光点,虽然颜色相似,却给人一种更加干净的感觉。她体内属于净尘水的白光闪过,失魂参的白光瞬间被吞噬。

光茧像是收到了奇怪的信号,瞬间收缩,将她整个包裹覆盖起来,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白色的人性发光体。

独一针看不到,那株失魂参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她面前的树杈上,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而她家傻鱼就飘在失魂参上空,也跟着一脸好奇的看她。

只是这样的白色人形发光体只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下一秒独一针浑身一震,那白光像是被什么从内部吞噬了一般,慢慢变淡,独一针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直至白光完全消失,她身上白光一闪,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失魂参像是被吓得一愣,等和独一针的眼神对视,张开嘴巴就哇哇大叫起来,“哇啊啊啊啊……”像小孩子的哭声,尖锐刺耳,穿透整片密林向外传播。

独一针瞳孔一缩,身形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失魂参后面,手指一伸捏起失魂参的两片叶子,像捉兔子一样,将其拎了起来。

“哇啊啊啊……哇啊啊啊……”

失魂参还在叫,独一针被这刺耳的声音震得直皱眉,转瞬联想到之前的猜测,怕它是在找帮手,自己有神秘的净尘水的帮助没关系,那地上躺着的人可就一个也活不了了。她拎着两片叶子狠狠地一晃,“别叫了,再叫我就把你的叶子揪下来!”

失魂参眼巴巴的看着她,水亮亮的大眼睛噙着泪水,像是泡在清泠幽泉中的黑珍珠,“呜哇……”这声小小的,带着足足的委屈,可惜独一针听不懂它说什么。

自家傻鱼煞有介事的冲着失魂参就是一顿‘嗯嗯嗯’,听得独一针一脸懵逼,不管是参语还是鱼语,她都听不懂啊。

可失魂参像是听懂了小金鱼的话,竟然闭上了嘴巴,小手还抬起来想要捂住自己脑袋上的叶子,可惜手太短,脑袋太大,只抱住了自己的大脑袋。

看起来更委屈了。

弄得独一针感觉自己像个欺负小婴儿的怪蜀黍。

不过想到那些被他这小短腿插过的倒霉鬼,独一针定了定神,越是可爱的东西越危险,从怀中拿出一个幽蓝贝制成的瓶子,将失魂参往里面一扔,在它张嘴叫唤之前盖上盖子,扔进实验室。

世界,安静了。

独一针又暗中观察了一下,没有第二个失魂参出现,她才跳出去,走到那些人身边,查看。

因倒下之前,黑衣人将夏子黎一行人围在了中间,所以失魂参下手的时候最先倒霉的就是最外围的黄衣人,然后就是那些黑衣人,夏子黎一行人倒是没什么事。

独一针拿出一瓶当初给沧伐的升级版醒神喷雾,朝着夏子黎几人鼻子处喷了喷,等了一会儿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她收起喷雾,倒也不意外,毕竟是失魂参吃饭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被她的升级版醒神喷雾能解除掉。

她看了看夏子黎,又看了看那些黑衣人,想到自己扔在异空间某处的神陨冰晶,嫌弃的啧了一声,“看在和你们有缘的份上吧。”

她拿出七彩虹竹针在指尖扎了一下,动作迅速的挤出一点血,转瞬那针尖的伤口就恢复如初。独一针举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那五个人。

受伤的两个,pass!

修为太低的夏子黎,pass!

剩下的两个,一个不认识,pass!

一个见过一面,没得选了,就他吧。

第189章 救人

尚善昏迷的不知不觉,醒来的也是一脸茫然,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身边同伴的胳膊,等他揉着脑袋坐起身来,甩了甩脑袋,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跃然进入脑海,他心中大惊,连滚带爬的凑到夏子黎身边,轻轻摇晃,“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少爷!”

“别喊了。”

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尚善扭头,才发现所有人全都昏倒了,甚至连大皇子的贴身护卫巴娆都倒在地上,只有一个红衣小丫头站在他们旁边,脸上带着几分嫌弃。

尚善下意识的将夏子黎挡在身后,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小姑娘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独一针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傻不拉几的呢,明摆着的事情还问。

“你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昏迷了,是我用珍贵的药救了你!”

尚善惊讶脸,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独一针这回的白眼直接翻到了天上去,半点也不掩饰,“不救你等这些黑衣人醒过来,弄死你们吗?反正我是把你救醒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说完,独一针扭头就走,任凭尚善在她身后怎么呼喊都不回头。

她还得去找自家小叮当的,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开玩笑,这忘忧森林这么危险,别她晚去一步,自家小叮当也被吃掉了神魂,那就是神仙来了估计也救不了他了。

……

需要被救的沧伐此时还算安全,身边跟着一个楼沁伽。

楼沁伽要进忘忧森林找乾阳妖魄,不像是沧伐他们只是沿着森林外围游走,自然准备的比沧伐等人要齐全的多。

她虽然也同样不知道忘忧森林导致人失魂症的原因,却准备了不少防动植物的药粉,洒了很多在身上,一般的动植物离老远都会躲得远远的。

失魂参其实并不怕这些药粉,可药粉的味道遮掩了人类身上的味道,前方又有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浓郁的人肉味道吸引着它们,最重要的是有一股让它们感到亲切的味道,森林外围的失魂参都朝着那边而去,所以两人才安全至今。

说起来独一针误打误撞扔出去的蚀心散算是帮了他们一把,当然,也让夏子黎他们倒了个霉。失魂参就是闻到了蚀心散的味道,才会从森林深处跑出来,而她抓住的那株只是距离的比较近最先抵达而已。

沧伐的步伐很快,楼沁伽想要跟上自然就没办法保持之前的优雅姿态。加之森林多植被,根本没有路可走,她身上那身白纱裙,好看是好看,就是走在丛林中走的慢还好,走快了尽显狼狈。

楼沁伽并不想成为拖累,可此时却不得不开口道:“沧伐,能不能走慢一点?”

沧伐站定,转身看她,道:“你要进森林内部找镇魂石,而我要往森林外围,不如就此分别吧。”

楼沁伽当然知道沧伐说的对,她是应该在此时和对方分开,但是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沧伐了,就连楼内关于沧伐的消息都少的可怜,她只想多看看他,多和他说说话,想知道这几年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就算先把找乾阳妖魄的事情放一放也可以的。

“找镇阴石不着急,楼里其实帮我准备了镇阴石,是我自己想出来玩玩,所以才借口找镇阴石出来的。现在遇到你了,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楼里这么远呢,都不知道去哪里玩才好。”楼沁伽知道沧伐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姑娘,想要什么直接和他说,比拐弯抹角的试探更容易达到目的。

果然,沧伐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迟疑。

楼沁伽笑容中多了几分可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你别想撇下我,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偷偷跟着你。”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除了亲人以外最亲近的人,而沧伐并没有亲人,唯一亲近的只有师父,也就是她的爷爷,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他虽然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太多的亲近,但终归两人直接的感情和别人是不同。

果然,沧伐虽然没有明确答应她,但也并没有拒绝她的跟随,而是转身离开,任由她跟在身后。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不到,沧伐忽然站在了原地,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的一棵树下的灌木上。

楼沁伽虽然没有察觉到那里有什么,却也跟着警戒起来,她不动声色的朝沧伐靠近两步,等了半响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由有些忍不住,轻声问道:“沧伐,那边有什么?”

沧伐抬手阻止她继续说话,举着火把朝那边走去。

恰在此时,一片云飘过,挡住了月亮,一瞬间,林中失去了所有光,只二人手中的火把提供有限的光亮。

没有了光照,被沧伐忌惮着的地方却显现出肉眼几不可见的光,躲在宽大的植物叶片后面,只边缘露出一点点。

那东西非常敏锐,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不再做无谓的躲藏,两片肥嫩的白色小叶从植物叶片后面露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比月光深邃一些,较之纯色的白又浅淡些。

沧伐立时站在了原地,两片叶子轻轻摇晃,随着摇晃,那浅浅的白光像萤虫般散落下来,朝着他们的方向飘散过来。

“沧伐小心。”身后的楼沁伽大喝一声,立刻上前去抓沧伐的胳膊。

沧伐脚下一转,躲过她的手,闪身远离那奇怪的白光。

楼沁伽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却也顾不上别的,立刻跟着远离。

这白光速度看似慢的像是随意的随风飘散,却如影随形,不管他们躲得多快,光点都紧紧的跟在他们身边,像从他们身上散发着吸引力一般。

沧伐试过所有办法,不管是用阵盘将自己包裹起来,还是封闭五感,全都不管用,那白光依旧跟在他们身后。

“啊啊啊啊啊!!!”楼沁伽一时不察,被那白光追了上来,她挥舞着手中的尘莲素锦想要将白光抵挡在外面,可白光完全无视了素锦的阻挡,仿若无物一般穿过素锦,钻进了她的体内。

下一刻,楼沁伽扑倒在地,甚至连呼救都来不及。

沧伐回头看了一眼,心下惊讶,闪躲的更加快速。脑中急转着闪避的办法,就在他无奈准备使用元力的时候,身后传来独一针娇俏的声音,“沧伐,这里!”

沧伐大惊,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高声喊道:“离开这里!”

独一针无奈脸,朝他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快过来,我有办法对付它!”

沧伐脚步一顿,果断转身,朝独一针飞身而来。

等沧伐靠近,独一针小手一勾,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虽然胳膊比较短,但将将也算是将人环腰抱住了。

元力在经脉中按照修炼的方式疯狂运转,气血翻涌,转瞬她的脸颊上就冒出几分红晕,人几乎闻不到的味道飘散而出。

白光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飘散开来,却又依依不舍的围在他们身边。独一针拉着沧伐道:“散发白光的源头在哪里你看到了吗?”

沧伐被独一针抱着大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努力的想将自己护在怀中,怎么看怎么有趣,眸中满是笑意。

听到她的问话,指着刚才的位置道:“那边。”

独一针双手都用来抱沧伐了,这个姿势不适合飞,昂着脑袋看他,“带我过去。”

沧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独一针瞪他的时候赶忙止住,微微俯身,抱住她的腰肢,飞身朝那边飞了过去。

白光跟在他们身后,也飞了过去。

两人速度飞快,转瞬间就到了楼沁伽昏倒的地方,正巧看到一株失魂参朝着楼沁伽的脑门伸除了魔鬼小脚丫。

独一针刚来就看到沧伐在逃命,自然是不知道楼沁伽是谁。她这辈子虽然变得热爱生活,但是对于人命态度,依旧没有正常人那般重视,一个陌生人是死是活她完全不在乎。

看着失魂参朝那女子伸小脚丫,她也没什么反应。

倒是沧伐甩手扔过去一块元晶,打在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失魂参身上。

这玩意儿纯法系攻击,自身没什么攻击力,一块元晶直接把它撞得滚了十八个滚儿。

等停下来,晕晕乎乎的站起身,甩甩脑袋朝他们看来,看到围在两人身上的白光无法靠近时,大眼睛里人性化的闪过一丝惊恐,留下一道尖锐刺耳的哇哇大叫声,正株参原地消失了。

沧伐看着那个像小婴儿一般的神奇小东西,眸中满是惊讶。

“那是什么?”

独一针松开抱着他的手,失魂参离开以后,那白光就也跟着消失了。

“失魂参。”

沧伐皱眉,细细回忆,“失魂参?我以前怎么没听过这种东西呢?”

独一针奇怪的瞅了他一眼,“你当然没听过,我刚取的。”说罢,从树上跳了下去。

沧伐:“……”

独一针落地,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上去,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位,问道:“她是谁啊?”

沧伐还要问关于失魂参的事情,随口道:“一个属下。”

独一针点点头,哦了一声,道:“我饿了。”

虽然吃了晚饭,但刚经历这么大的活动量,再吃顿宵夜也是应该的嘛。

第190章 戏精

沧伐打了两只小型野兽,一边烤一边拿出瓶瓶罐罐放上面撒,没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独一针耸耸鼻子闻了闻,叹了一声,“终于活过来了。”

沧伐被她这夸张的形容逗笑了,好奇的问道:“这一天你都经历什么了?刚才被你叫做失魂参的东西又是什么?”

独一针从石头上溜下来,缩着小手蹲在火堆旁,一边馋猫似得闻着烤肉的香味,一边语言简练的把沧伐不在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抬起自己的手腕迎着火堆看了看,道:“没想到这意外得到的玩意儿竟然作用这么大。”

当初在五行秘境她得到净尘水的事情她和沧伐说过,只是略过了老乡的出现,只说自己掉进了井里,醒来体内就多了些东西。

沧伐也并不清楚她体内的净尘水是什么,就连净尘水这个名字都是她在井中听那个老乡说的,事实上它每次都是以白光的方式显现。经过她是试验,净尘水应该是蕴藏在她的血液当中,等有时间可以仔细研究一下作用。

沧伐将烤肉翻了个面,好奇道:“你抓住了一只?”

“只?”独一针看他,道,“应该是株,那是一种植物。”

沧伐顿了一下,道:“我从没见过能长成人形的植物,妖兽达到九阶就能化身成人,却会留下部分兽态做以和人类区分,达到神阶就真正的和人没有任何分别了。传说大妖螟就已经达到了神阶,化身成人,再没人见到过它的真身。”

独一针托着下巴,黑眸倒映着影影绰绰的火光,道:“那是你见识太少了,人类是万物灵长,总有得天道青睐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一切妖兽最后化身都会变成人,而不是变成其他东西呢。

“这些失魂参生长在忘忧森林不知道多少年了,见过它们的都失去了灵魂,变得半死不活,不然估计早就被外界所知。光是它非九阶就能变成类似人形就足够人们冒险进来捕捉,更不要说它们体内孕育出能够无视一切等级的迷药。”

小小年纪,似乎将人性看的透彻,却又处处带着一股厌世的味道,和她平时的为人处世完全相反的态度,真是矛盾的可爱。

两人说着话,肉就烤好了,沧伐扯下一块吹了吹送到独一针嘴边让她尝尝。

独一针抓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嚼嚼嚼,连连点头,“熟了。”

沧伐将烤肉给她,又继续烤。

两人一个烤一个吃,气氛其乐融融,谁都没有关心倒在他们不远处的那个白衣女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光刚刚有了亮光,独一针还窝在沧伐怀里睡得香甜,楼沁伽才恢复神智。

她刚一有动静,沧伐立刻睁开了眼睛,朝那边看过去。

楼沁伽揉着脑袋坐起身来,整个人显得格外茫然,转瞬想到什么连忙四处看,看到沧伐才露出放松的笑容,随即看到她怀中的独一针,立刻闪过一抹惊讶,紧随惊讶而来是愤怒。

“沧伐……”

“嘘。”没等她说话,沧伐将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让她闭嘴,小心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见她睡得踏实,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念想到,她可是外面看打雷小雨也能继续睡的赖床大王,哪里会那么容易醒过来。心里这样想,动作却依旧保持着小心,不发出大的声响。

楼沁伽迅速的整理衣着,恢复了平日的出尘淡雅,她缓步走到沧伐身边坐下,心中转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和眼前这个小姑娘,最后还是将昨晚的事情压在了心中,轻声问道:“她是谁?”

沧伐低头看着独一针睡得小嘴微张,脸蛋儿红红,想了想,柔声回答道:“我的恩人。”

“恩人?”楼沁伽讶然,能让堂堂饕餮楼楼主称之为恩人的人,这样一个看起来半点本事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她顿了顿,迟疑的问道,“是她的父母帮了你的忙吗?”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服她了。

沧伐摇摇头,却也没有给出详细的答案。

楼沁伽知道沧伐不想说的事情,她就算逼也逼问不出来,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你要一直这么带着她吗?”楼沁伽继续问道。

她还从未见过沧伐和哪个人如此亲近过,就是她爷爷,沧伐也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尊重有之,亲近不足。

沧伐头也不抬,道:“我会一直跟着她。”

楼沁伽拨动火堆的手一顿,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你要一直跟着她?!”

她的声音有些大,惊得独一针微微皱眉,沧伐不满的看向她,示意她闭嘴。

楼沁伽只觉此时这一幕简直荒谬,堂堂饕餮楼主竟然要跟着一个孩子,而且为了这么一个孩子,还要瞪她?!

独一针在沧伐怀里蹭了蹭,重新睡熟,沧伐这才对她道:“你有意见吗?”

楼沁伽:“我……”

沧伐并不想得到她的答案,“你有意见可以离开。”

沧伐脸上一闪而逝的锐利让楼沁伽心漏跳了一拍,瞬间恢复冷静。他最讨厌别人控制他,自己一时心急竟然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楼沁伽立刻转移话题,左右看看,道:“对了,昨晚是谁偷袭咱们?”

沧伐也不揪着刚才的话题没完,道:“不知道。”

他不想让她知道独一针身上的奇特之处,自然不能提到失魂参,‘不知道’这个回答相当万能,可以是真的不知道,也可以是知道但不想告诉你,看对方怎么理解了。

楼沁伽这回是真的有些恼了,几年不见沧伐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刺猬一样,三翻四次的扎她,她说什么他都不给他好脸色。

“哼。”楼沁伽低低的娇哼一声,拿着木棒在火堆上乱扒拉,没一会儿火堆就坍掉了,火苗慢慢变小,只剩下了浓烟冒出。

沧伐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独一针,对楼沁伽道:“把火点上。”

楼沁伽反驳道:“天色大亮了,还点火干什么?”

沧伐皱眉,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重复道:“把火点上。”

“你……”楼沁伽看他,瞬间被他眸中的阴戾吓的向后倒去,手心不小心按在尖锐的石块上,“啊!!!”

沧伐抬手一个隔音阵盘扔了过去,可独一针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闹得惊醒过来。

她是喜欢赖床,但是不代表她吵不醒啊。

抓着沧伐的衣袖坐起来,满面警惕的问道:“怎么了?”

沧伐连忙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没事。”

独一针已然看到了正捧着手一副要哭不哭表情的楼沁伽,“她醒了?”

沧伐点头,道:“刚刚就是她在叫,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独一针打了个哈欠,重新倒在沧伐怀里,转瞬又挣扎了坐了起来,看了看天色,丧丧的道:“不睡了,晚上早点休息就是。”

“沧伐,我受伤了,你有带创伤药吗?”楼沁伽还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隔音阵盘,眼圈红红的对沧伐说道。

沧伐根本没看她,自然也没听到她说话,起身拿出水盆放好水,道:“你洗漱一下,我去抓些野物。”

独一针拦住他,道:“不用了,凑合着吃点吧,昨晚上吃的晚,我还不饿。你要是饿的话就去。”

沧伐摇摇头,道:“那就喝些粥吧。”说着,将火堆重新点了起来,准备烧水。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那边楼沁伽快被气哭了,她是饕餮楼的小公主,谁敢怠慢,就是当初沧伐在楼里的时候,碍于她爷爷的面子,对她也是多有容让,哪像这般不待见过。

“沧伐!”楼沁伽起身,眸中带伤,却依旧温柔宽容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小丫头连番不给我面子。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有什么难处我都愿意帮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可惜,她说的再温柔动听,表情再隐忍宽容,态度再委屈可怜,当事人根本就听不到她说话,也没有抬头看她,全都表演给了空气看。

倒是独一针洗完脸擦脸的时候,余光瞟到了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由奇怪的歪歪脑袋,戳戳旁边刚点上火,准备烧水的沧伐,提示他关注一下身后那个戏精。

沧伐拎着根干柴回身看过去,看到不知已经演到哪一段儿的楼沁伽,颇有些无奈,朝她脚边的隔音阵盘一挥,阵盘被吸到他手里,被他收进了空间宝具中。

楼沁伽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痛。”

独一针:“……”

沧伐:“……”

“她不是你属下吗?你对她做了什么?”独一针把毛巾扔进水盆里,一脸看热闹的看向沧伐。

沧伐嘴角一抽,伸手揉了揉她被水打湿的碎发,道:“我根本不知道她说什么。”

而此时楼沁伽也看到了被沧伐收起来的隔音阵盘,自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方可能根本没有听到,不由一阵尴尬,而随之而来的是恼羞成怒。

“沧伐,你竟然给我布隔音阵盘?!”楼沁伽脸上一阵黑一阵绿,煞是好看,偏偏她就算气急败坏,也不敢真的和沧伐怎么样,只能站在原地跳脚,身上那刻意塑造的白莲花气质瞬间成了泡影。

独一针一屁股坐在沧伐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热闹。

其实刚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心里升起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甚至隐藏在憋闷中还有什么危险的情绪,那情绪来得突兀而强烈,让她不敢认真去分辨原因,下意识将之压在了心底。

就在刚刚,那股奇怪的情绪随着楼沁伽戏精的一幕消失不见了。

第191章 逃跑

楼沁伽这个人还算会看人眼色,在戏精了一把发现自己在对牛弹琴之后,就改头换面,重新端起了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轻易不开口,只是经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独一针。

开始独一针还饶有兴趣的在她看自己的时候突然扭过头去瞪她,吓她一跳,可对方还是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哦,那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独一针看不懂的谴责,最后独一针无奈摊手,看就看吧,也看不掉一块肉。

三人确定了位置,直接朝着大夏的方向穿越森。既然已经确定了忘忧森林最令人忌惮的原因,而独一针又恰好能够克制对方,那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绕到森林外围了。

“前面有水源,咱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楼沁伽忍不住开口道。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赶路,经常中午的时候也不停下,只是简单的吃些东西就继续前行,开始的时候楼沁伽还能忍,可时间长了,她一个养尊处优,天天高榻软卧的金贵人儿,自然就受不住这样的急行军,看到合适的地方就主动提出休息。

沧伐飞身上树,没一会儿下来道:“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再走一段路吧。”

森林深处植被茂盛,不上树顶根本看不到太阳的具体位置。

楼沁伽朝独一针看过去,想让独一针开口。这两天相处她是发现了,沧伐对这个小丫头的容忍度非常高,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他一般都会答应,也不知道她父母到底对沧伐有什么恩情,至于让他如此照顾这个小丫头。

独一针无所谓,她还不累。在有条件的时候她喜欢享受,但是没有条件的时候,她也不是个娇气的人。

楼沁伽看她那样子忍不住隐晦的瞪了她一眼,又转头对沧伐道:“走了两天才遇到这样一个水源,错过这里还不知道多久才能遇到第二个,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大不了明天早点走就是了。”

这话当然不是真心地,这两天她就看出了独一针很不喜欢起早,每天起床都要沧伐哄好久。有她在,明早他们也不可能早走,能多休息一会儿就是一会儿,楼沁伽是真的累坏了,脚下甚至都磨出了水泡,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污渍,想换个衣服洗个澡都没有条件。

沧伐看向独一针,柔声道:“累了吗?”

独一针想了想,觉得楼沁伽说的也不无道理,点点头。她并不认为自己明天起不来,这起床这方面,独某人对自己有着奇怪的蜜汁自信,毫无自知之明。

沧伐朝前面的水源看去,不大的水塘,浅浅的,可以看到从地下涌出泉水的泉眼,又围着水源附近检查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大型妖兽活动,这才决定停留在此地。

沧伐去打猎,独一针溜溜达达的去捡干柴回来烧火,楼沁伽虽然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做不太好,却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而且脚痛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躺下休息,根本不想走路,遂厚着脸皮找了块干净石头坐在了上面。

她看着那清澈的水塘,心生洗漱的念头,见沧伐两人不知去了哪里,偷偷走到水塘边,脱下鞋袜,将脚伸了进去。

正当她泡的舒服的时候,独一针拎着一根两人高的干树枝走了回来,看到她正坐在水塘边用脚丫子扬水玩,不由嘴角抽搐。

楼沁伽的脚很白,长期闷在鞋袜中,比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要白皙的多,脚型也好看,脚趾圆润可爱。

但是!!!

不管你的脚丫子多么好看。

不管你的脚丫子多么干净。

你丫那都是脚丫子!

你把脚丫子放进一个三米多大,全靠着地下泉眼冒水的水塘里,那水特么的还能用吗?!

反正独一针做不到,即便这水在她洗脚丫子之前也不定多干净,但是没看到就没有心理障碍啊。

最后,喝的水还是用的沧伐空间宝具中的存货,楼沁伽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反正等她拿出水壶的时候,她是一眼没往水塘那边看。

夜色降临,独一针伸了个懒腰,一扭身子靠进沧伐怀里,闭眼睡觉。

这些天她都是这么睡的,比起在树上靠着干巴巴硬邦邦树干,还是靠在沧伐软乎乎暖洋洋的怀里睡更舒服。

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从不会委屈自己。

楼沁伽看着两人,一个投怀送抱的自然,一个拥人入怀的坦然,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了,就算这丫头有别的心思,那也得等个三五年,现在这样一个干干瘦瘦的小丫头片子,还不至于给她造成威胁。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才是正事。

两人熟睡,沧伐挑了挑火焰,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周围被他布下了阵盘,有活物靠近的话,他会立刻得知。

月色朦胧,不知名的小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森林深处传来一声吼叫,树木枝叶随风摇曳,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一切都散发着一种静谧的悠然。

只是这种悠然并没有持续到第二天天亮,远处急促而又踉跄的脚步声很快惊醒了沧伐,他低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独一针,挥手拿出一只暖玉榻,小心的将她放在上面,朝声音来源处飞身而去。

独一针眯着眼睛看了看,又放心的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楼沁伽却完全没有反应,也许是对沧伐太过信任,也许是缺少野外生活的警惕心,也许单纯的只是太累了,她睡得很熟,甚至打起了小呼。

……

“快走,纯佑,你坚持住!”夏子黎此时的形容是非常狼狈,不知路上摔了多少跤,身上的衣服被刮得一道一道的,脸上也满是脏污。

他抚着受伤的纯佑一路跌跌撞撞的在丛林中艰难的穿梭。

再一次跌倒后,纯佑紧紧抓住夏子黎的手,满目红丝的说道:“主子,您自己走吧,带着我,你肯定跑不掉的!”

夏子黎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用力扶着他不让他躺倒,“我只有十四岁,炼体初期,这森林中危险重重,没有护卫的保护,不用锋螟城的戮空卫,随便一个妖兽都能弄死我。你不走,我便也留在这里,反正都是死,倒不如等死来得轻松。”

纯佑是个硬汉,但硬汉此时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他的主子年纪虽小,但聪明睿智,若是他想,肯定有办法能躲过追踪走出这片森林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想扔下他而已。

纯佑认真的看着他,许久,蹭了蹭眼睛,挣扎着顺着夏子黎的力道站了起来,“好,好,属下跟您走,属下跟您走。”

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左腿被砍的露出了骨头,每走一步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纯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子黎辨别了一下放下,指着一个方向道:“朝这边走。”

从开始逃跑,夏子黎就是这般,目的十分明确的带着他奔走,之前纯佑一心想让他扔下自己,便一直没问,如今既然打消了念头,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纯佑开始主动说话,“主子,咱们要找谁?”

这般兜兜转转,根本不是盲目的逃脱戮空卫的追杀,更像是在找人。

夏子黎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道:“找救咱们的人。”

“救咱们的人……”纯佑想了想,道:“那对儿叔侄吗?”

“那个侄子是个女儿身。”夏子黎纠正道,“估计叔叔也不会是咱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进了森林之后,沧伐和独一针就没有再易容了,但独一针却发现少年的打扮更加方便,就一直没有换回女儿装。

尚善将他遇到独一针的详细过程都和他描述了,包括独一针的长相仪容,他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和他们前后脚进森林,和他们遇到的,最后还会救了他们的人,也就只有那两人了。

纯佑皱眉,道:“他们会救咱们吗?”

夏子黎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他们是最后的希望。”

两人说着已经步入了沧伐布置的阵盘范围,惊醒了沧伐。

等纯佑确定前方有水源的时候,沧伐已然到了他们旁边的树上,正抚着树干俯视他们。

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沧伐目光闪了闪,飞身跳了下去。

面前从天而降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剑眉星目,五官精致,虽没有雌雄莫辨的柔媚,却自有让人心往神驰的魅惑。

纯佑在一瞬间的慌神后,立刻将夏子黎挡在了身后,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拦住我们?”

沧伐换了副样子,就是夏子黎也认不出来。

“前面不能去,请绕道。”沧伐像是看不到两人的狼狈,淡漠的说道。

夏子黎心思急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立刻多了几分激动,绕过纯佑,对沧伐道:“我是夏子黎,大夏三皇子,如今被锋螟城戮空卫追杀,想请壮士相助!”

“主子……”纯佑惊慌的想拦住他,却被他抬手制止。

面对沧伐这样的人,隐瞒往往不会有好结果,不如诚实的袒露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也许能以此交还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夏三皇子算是大夏皇帝众多儿子中比较出名的了,出名不在于他天资多么出众,而在于他有一个宠冠后宫的母妃,一个丹殿殿主亲传弟子的同胞哥哥。

这样的人,出现在了冥城,这就很有趣了。

第192章 震惊

“怎么又是你们啊。”

当独一针第N次起床失败以后,他们早点出发的计划宣告流产。

等她终于睡够了,或者说终于被早餐的香味馋醒了,天早已大亮,若非昨晚睡得早,没吃宵夜,估计她还能再睡会儿。

揉揉眼睛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两个人,独一针带着清晨刚醒的茫然,问道:“咦,怎么又是你们?”

夏子黎捧着粥碗笑笑,刚要开口,就看到沧伐老父亲一样拿着热毛巾蹲到她身边,给她擦脸,不由把话又咽了回去。

等她擦好了脸,清醒过来,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把自己这两天糟糕的逃亡经历毫无保留的说给他们听。

讲述的时候夏子黎脸上的苦笑一直没有消失,设身处地的想对方也是真的惨,前有他们本国的黑衣人围追堵截,想要将其置之死地,后有锋螟城戮空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进了森林就一直在花式逃跑,一行五个人,如今只还有他自己和一个伤残的随时可能挂掉的护卫。

“据我所知,戮空卫是锋螟城城主戮战的私卫,普通巡视怎么也不可能出动他们,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沧伐端着粥递到独一针手边,似有所察的问道。

说到这个,夏子黎脸上的苦笑更加明显,声音苦涩的说道:“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冥城通天塔失踪的消息?”

独一针咬着碗边点点头,全程听故事一样认真极了。

“通天塔失踪的时候,我刚刚离开冥城没多久,时间上很不凑巧,我大哥……黑衣人一直在截杀我,他们的嚣张引起了冥王朝的皇室的察觉,这才会派出戮空卫来抓我。”夏子黎摇头无奈说道,“可能皇室也不确定通天塔是否真的在我身上,毕竟只要细查就能查到,我离开冥城两天后,通天塔才失踪的,但能抓到大夏一个皇子,对冥王朝总是不亏的。”

独一针赶紧喝了一口粥,咽下去之后好奇的问道:“那你到底拿没拿通天塔啊?”

“当然没有。”夏子黎哭笑不得,道:“若是大夏有办法带走通天塔,怎么也不可能派我这个修为浅薄的皇子来。”

“那倒也是。”独一针点点头。

她并没有注意到沧伐在她问出夏子黎有没有拿走通天塔的时候,那抹掩在眼底深处的戏谑笑意。

“那你来找我们做什么?”独一针吸溜一口粥,事不关己的问道。

夏子黎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直接道:“我知道你们也要去大夏,想请你们带我们一起。”

独一针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我们带着你们?给我个带着你们的理由。”

夏子黎道:“只要你们能安全将我带回大夏,你们在大夏的一切行动都有我来保障,不管是你们的人身安全,还是各种花销。”

“还不错。”说着还不错的独一针却摇摇头,“但是这还不够,要知道,我可不只救过你们一次。”

夏子黎当然知道,他无奈苦笑,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与你们做出交换了。”

独一针却露出了早知如此的笑,她的视线落在了夏子黎旁边的纯佑身上。所有人都看不到,纯佑怀里有一小块地方鼓鼓囊囊的,还总是动来动去。

是她家那只傻鱼。

她倒想知道纯佑怀里到底有什么值得自家傻鱼天天往人家怀里钻,一副恨不得进去就不出来的架势。

夏子黎讶异的问道:“你们想要什么,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独一针看向纯佑,道:“我要他怀里的东西。”

纯佑惊讶,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口。

夏子黎也朝他看过去,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忽然落在了自家护卫身上。

纯佑愣了一下,迟疑着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

看到玉佩的瞬间,独一针不由挑眉,和她手中那块竟然如此相似,看形状完全可以吻合到一起。

纯佑摩挲了玉佩两下,咬牙摘了下来,递给独一针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想要就给你。”

夏子黎连忙道:“我这里有很多完好的玉佩,姑娘若要的话,可以拿我的。”

独一针不理他,接过玉佩,在半空扔了一下,道:“成交!”

小金鱼嗯嗯叫着,甩着大尾巴围着她的手转来转去,狠心的主人半点不犹豫直接将玉佩收了起来。

夏子黎张了张嘴,目光闪烁,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纯佑却明显松了一口气,拍拍夏子黎的手,朝他高兴地笑。

沧伐一直在照顾独一针吃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而同样看了全程的楼沁伽却不屑的嗤了一声,在她看来独一针会这么做,明显就是诚心见不得别人好,玉佩不见得对她有用处,但她就是非要抢走别人喜欢的东西让人不开心。

也不知道是她心中得独一针变态,还是脑洞大开的她更变态。

有句话说得好,心中有佛,看谁都是佛,心中有shi,看谁都是shi。

“我也不白拿你的玉佩,看你伤的不轻,今天就给你治上一治。”独一针拍拍手朝纯佑走过去,对夏子黎指挥道,“把他扶到那边躺好。”

夏子黎呆愣一瞬,赶忙将纯佑扶到旁边的石头旁边收拾好的平地上躺好,本以为对方只是帮纯佑简单的包扎一下,更甚者给他些治疗内伤的丹药,却不想竟让他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独一针拿出一个玉盒,打开里面是十二根碧翠如凝脂的竹针,竹针细如牛毛,她拈起来的时候针尖还轻轻颤动着。

夏子黎没察觉到这是什么,但当初看着七彩虹竹落在沧伐手中的楼沁伽察感受到竹针传来的浓郁生命气息,瞬间就意识到竹针是由什么制成的。

可那一瞬间,她跃上心头的不是沧伐连七彩虹竹这般好东西都送给了独一针,而是竟然有炼器师能够将七彩虹竹炼制成这般模样,这是什么样的技艺?简直前所未闻!

独一针一把扯开纯佑的裤子,吓得纯佑惊慌失措,当场就做了一个捂住的动作。

“啧,磨磨唧唧,你还治不治?”

此时的独一针一手拎着纯佑的裤子,一手举着一根颤巍巍荧光闪烁的竹针,目露嫌弃,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害怕。

就在此时,一条薄毯盖在了纯佑不可言说的部位,让纯佑不由松了一口气。

夏子黎看到薄毯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若他没看错的话,那被沧伐随手扔出的薄毯竟是由极地天霜蚕丝制成的。

极地天霜蚕这种妖兽的能力并不高,出生便是四阶妖兽,但这辈子一直到死若非有大机缘,也就只能停留在四阶了。它们生活在极地天霜里,那里常年冰冻,片草不生,元气无法吸收,通窍期以下的武者进去不到十二时辰就会耗干元力,活活冻死。

极地天霜蚕虽然本体弱小,但吐出的蚕丝却对人体十分友好,常年穿着极地天霜蚕丝制成的布料可以延年益寿。而天爽蚕根本无法人工养殖,只能生活在极地天霜环境中,所以其蚕丝可以说珍贵无比。

独一针见纯佑终于安分下来不再挣扎,翻了个白眼,真是的,什么样的身材她没见过,就他这样的,她还不稀罕看呢。

独一针下针很快,不懂穴位的人完全不摸不到头绪,只看到她手掌划过,竹针便一根根的落在了纯佑的腿上,明明每根针落下的位置都不尽相同,有的距离伤口近,有的又距离十万八千里,看似毫无规律,可每根针之间又仿佛有着密切的联系。

等到她最后一根针落下,一层薄薄的充满生命气息的浅绿色薄膜覆盖在对方整条腿上。

独一针伸出手指,漫不经心的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针上轻轻一弹,所有的针都跟着颤动起来。

随着竹针的颤动,纯佑左腿上深可见骨横跨半条腿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独一针这一手就是沧伐也没见过,看到的瞬间心中就升起一股将在场人全部灭口的冲动,虽然只是一瞬,却真实的让夏子黎等人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夏子黎脸上的惊讶还未消失,就被沧伐身上涌出的杀意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那杀气一闪即逝,却给夏子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楼沁伽也收回落在独一针身上的视线,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唇瓣紧抿,一看就是有小心思没有收起来。

作为当事人的纯佑比他们的感觉更加深刻,当然不是沧伐的杀意,而是从那细如牛毫的竹针上传来的汹涌生机。他的腿很痒,闭上眼睛甚至能听到血肉生长的声音,这让他惊喜的同时也伴随着淡淡的惊恐。

起死人肉白骨,这是传说中的能力,此时竟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独一针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惊世骇俗,她习惯了别人看到她医术时的震惊表情,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种种神奇,并没有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所掌握的意味着什么。

等到纯佑腿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她快速把针拔了下来,看着变淡了几分的竹针,独一针不由有些心疼。

拿出一瓶未稀释的阴德水,直接将竹针扔进去。

这玩意儿给别人她舍不得,自己喝有心理障碍,泡竹针挺好,正好补充竹针上的生机。虽然就算不这么做,竹针上的生气也会自己慢慢恢复,但放进阴德水中恢复的更快。

第193章 大夏

纯佑的腿虽然被治好了,但他的内伤却没那么容易好,丹药这玩意儿独一针手中有不少,拿出来给纯佑一些也没关系。

独一针扔给纯佑一个玉瓶,一边擦手一边道:“养气丹,专门治疗内伤的,吃完再找我要。”

“哦,好好好。”纯佑慌手忙脚的接着,似乎有些脑子跟不上,好半响才慌忙起身,给独一针道谢。

独一针摆摆手,道:“不用谢,公平交易而已。”

沧伐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帮她擦手,轻声道:“那些人快追上来了,咱们走吗?”

独一针刚要点头,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等一会儿。”

她给沧伐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到了林中挡住众人的视线。

沧伐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信任的等在原地,顺便看着剩下的三人不要搞小动作。

那边的独一针从空间宝具中拿出装着失魂参的幽蓝贝瓶,招呼自家傻鱼过来当翻译。

“你帮我迷晕来追杀我们的人,我就放了你。”

失魂参这些天在异空间中,对这满屋子的检查仪器和各种实验用的瓶瓶罐罐,以及她觉得没用扔进去的乱七八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早就憋的快要自闭了,见独一针终于把它放出来,整株参激动地枝叶乱颤,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小金鱼也不知道是怎么翻译的,反正它半点迟疑都没有,连忙点着自己圆乎乎的大脑袋,很是可爱。

其实独一针还有些舍不得,想要研究研究它,可这么个小东西,解刨也没办法解刨,让断生吸收,断生貌似没有这个想法,至今没有冒出想吃的念头。只它那白光有功用,回头收集一些就是了。

而且将失魂参带出森林,不知会给这个世外之地带来什么样的灾难,独一针虽然没心,却也相信因果报应,不愿意承担这样的罪孽。

打开幽蓝贝瓶,失魂参嗖的冲了出来,用小脚踩着瓶边跳来跳去,大眼睛完成了弯月,越发可爱。

看的独一针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两片小叶像两只耳朵一样竖了起来,远远的躲开她的手,大脑袋却在她手指上蹭了蹭。

失魂参的皮肤触感微凉,Q弹柔嫩,摸着很舒服,独一针从脑袋摸摸摸,一直摸到下巴,哦不对,它圆咕隆咚的根本没有下巴。

失魂参蹭蹭她,忽然伸出小手点在了独一针手指上,她都没来得及察觉到痛处,手指冒出的血珠瞬间就被失魂参飞速张开小嘴一口吃掉了。

吃完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巴。

独一针收回手,警惕的看着失魂参,灵识在体内转过,净尘水没有触发,体内也没有奇怪的地方,指尖的伤口细小的几不可见,蹭掉血珠就不再流血了。

“你的血好好吃!”

一个雌雄莫辩的小娃娃的声音在独一针脑海中冒了出来,吓得她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

幽蓝贝瓶被扔在地上,失魂参动作灵敏的跳到地上,歪着大脑袋看她,“你可以再给我一滴吗?”

独一针这次恍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从哪里来。

小金鱼甩着尾巴看看失魂参,又跑到独一针面前转转,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这回失魂参竟然直接和独一针说话,而独一针也好像听得懂一样。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独一针尝试着和失魂参说话。

失魂参歪歪小脑袋,看向小金鱼。

小金鱼懵懵哒嗯嗯两声,失魂参又看向她,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传出,“我把种子种在了你的血里。”

“种子?”独一针皱眉,给自己把了把脉,什么也没找到,灵识更是将身体扫了个遍,哪里都正常,厉声问道,“你把种子种在了哪里?”

小金鱼嗯嗯传递,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能听懂失魂参说话,失魂参却听不懂她说话。

它就听得懂呢,骄傲的挺挺小胸脯!

失魂参迷惑的看着她,伸出没有五指的小手指指她的手指。

独一针拎起失魂参和小金鱼瞬间消失在原地,进了实验室。

盏茶的时间过去,一人一参一鱼才重新出现在原地,独一针的表情好看了许多。

进去以后她用显微镜看了看,真皮层的毛细血管处有一颗像是白色种子的东西,种子周围被净尘水的白光包围着,从种子处流出的白光进入体内,能量微弱,几乎看不出来。

有净尘水看着,独一针才放了心。

顺便独一针还收集了些失魂参头顶叶片的迷魂粉末,用自己两滴血换的。

失魂参虽然较之之前颓败了一些,但看它开心的样子,应该对它没什么大的影响。

“走吧。”独一针笑道。

失魂参自动自发的跳到独一针肩膀上,小金鱼一甩尾巴,窝在了她脑袋上,独一针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神奇动物展示台。

随着独一针朝沧伐那边走去,肩膀上的失魂参渐渐的消失了,但在她眼中却毫无变化。

“好了?”沧伐上前牵住独一针的手,眼睛下意识的朝她肩膀看了一眼。

独一针点头,道:“咱们出发吧。”

众人不知道独一针去林中做了什么,夏子黎二人不敢有异议,楼沁伽撇撇嘴,翻了她一个白眼,被独一针看到翻了回去,附送鬼脸一个。

……

九天后,众人从忘忧森林走了出来。

看着被沧伐牵手走在前面的独一针,楼沁伽的眼底深处,单纯的抵触中多了几分忌惮。

夏子黎松了一口气,远远的看到忘忧森林附近的小镇,激动地说道:“过了这里,再往前走就是洛幽城,哪里有直达大夏皇都的海船,洛幽城主还有一队玉面鹰骑,若是能说动他让玉面鹰骑送咱们,空行不需十天,就能抵达皇都。”

独一针扭头看他。

夏子黎一顿,随即道:“我说到做到,你们将我带出了忘忧森林,接下来你们在大夏的一切花销和人身安全都由我来负责。”

独一针回头瞥了他那狼狈的样子一眼,指着他那破成条的衣服道:“首先,到了大夏,追杀你的人会更多。洛佑城主有没有投靠你大哥谁也说不准,你还敢找上门借鹰,你不怕死,我还怕被连累呢!其次,大哥,在你说承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情况好不好?接下来不知道多长时间你还需要我们的保护,现在说这个根本没用。最后,谁和你说我们要去王都了。”

夏子黎拍了拍脑袋,冷静下来,对独一针道歉,“抱歉,我太激动,有些失态了。”

独一针耸耸肩,道:“除非见到你亲哥你亲娘,否则你最好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若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被追杀者发现连累我们,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丢下。”

已经恢复的纯佑不赞同的看向独一针,张嘴就要告诉她自家主子是多么重要的人,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夏子黎拦下了。他再次真诚的道歉,道:“你们放心吧,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楼沁伽看着他,柔声道:“别担心,她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扔下你不管的。”

独一针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全世界的好人都让她当了。

沧伐揉揉她的小脑袋,朝她安抚的笑笑。

独一针哼了一声,起步朝洛幽城走去。

她的肩膀处似有白光一闪,转瞬即逝。

……

仅隔着一座森林,大夏和冥王朝的风土人文有着鲜明的不同。

洛幽城并不大,但居住在城中的人却不少,而且修为普遍很高,几乎没见到几个普通人,就连街上叫卖的小贩都有着修缘五层以上的修为。

这样的情况让独一针很是奇怪。

沧伐轻声给她解释,“洛幽城北面临近朔风河,河水通向无尽海,元气充裕,河中水生妖兽众多,偶尔还会有无尽海中的灵植随河水返潮而入,所以洛幽城中多武者,普通人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

独一针前面都听懂了,最后一句没听懂,“武者多和普通人无法生存,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不是她傻白甜,而是在冥王朝武者和普通人之间虽然存在矛盾,但矛盾很小,武者的修炼资源普通人用不上,普通人可以做的工作,武者都不屑一顾,双方虽有龃龉,但互不招惹,又有各城城主管制,迫害普通人什么的几乎不存在。

大夏较之冥王朝存在的念头更久,这方面应该做的更好才对啊。

夏子黎苦笑着接口解释道:“洛幽城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武者众多,若非洛幽城主私卫镇压,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无法更换城主。皇室对这里的管控力度弱,洛幽城主是武者世家出身,惯来不把普通人当人看,没办法,皇室只能将普通人迁走,这里就成了真正的武者之城。”

沧伐笑着说道:“大夏历史悠久,地处广袤,如今尾大不掉,皇室对地方的管控力日渐衰弱,武者一直在压榨普通人的生存空间,矛盾就差一个导火索。”

沧伐的话将夏子黎试图美化的真相直接揭露了出来,偏偏他还无从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几乎每个大夏人都清楚地事实。

他的父皇天赋并不高,上一代争夺皇位的战场太激烈,许多天赋绝艳者都在那场夺嫡中丢掉了性命,最后皇位落在了他父皇身上。皇位来的莫名其妙,即便他有着壮大皇室的决心,可修为上不去,皇室积弱根本无从改变。

第194章 洛幽

大夏强壮国力下隐藏的波涛汹涌和独一针时没有任何关系,洛幽城不愧是武者之城,武者需要的东西这里随处可见,不管是丹药灵植还是武技妖魄,不仅有正规的店铺出售,还有很多小摊贩吆喝。

小贩手中的灵植妖魄多是他们在朔风河得到的,等级不高,千里迢迢带出洛幽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格,不如就地出售。

而丹药多是入门丹师炼制,伤药居多,辅助修炼的药则需要去大店铺购买。

至于武技,那东西就是看运气了,不过一般出售武技的武者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可想而知武技来源和厮杀脱不开联系。

洛幽城别的不多,客栈酒楼简直是遍地开花,随处可见。

独一针闻着香味儿选中一家,五人入住。独一针还是和沧伐一个房间,纯佑也申请和夏子黎一个房间,只有楼沁伽自己一个人。

她想有异议,可惜她的意见并不重要。

“你们休息吧,我和小舞出去逛逛。”沧伐道。

楼沁伽连忙接口,“我也去!”

沧伐看向独一针,独一针不喜欢楼沁伽,“你去我就不去,我不去沧伐也不去!”

楼沁伽气急,“你爱去不去,凭什么你不去也不许沧伐去?!”

独一针不答,笑眯眯的看向沧伐,一副‘你来说’的稳操胜握的表情。

沧伐被她逗得摇头失笑,道:“嗯,她不去我也不去!”

楼沁伽气得跺脚,“沧伐!”

独一针学她也跟着跺脚,“嘤嘤嘤,沧伐她欺负我!”把她没说的话都说了。

楼沁伽被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了,见沧伐依旧一脸宠溺笑容看着独一针,她不愿自降身份和一个臭丫头片子计较,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显然是不要跟着他们了。

走出客栈,独一针疑惑脸问沧伐,“她真的是你的属下吗?怎么养成这副样子?”

沧伐平淡的解释:“我师父是她的爷爷。”

“哦~~~”独一针拖着长音,语气一转,惊奇的说道,“那你是她师叔啊!”

沧伐顿了一下,他从未考虑过辈分问题,从他有记忆开始,在饕餮楼只有楼沁伽一个同龄的孩子。因为她是师父的孙女,所以即使烦她,他也耐着性子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说是属下,其实更像是当个师妹一样对待。

“是吧。”沧伐淡淡笑着,似乎并不在意。

独一针抿了抿嘴巴,沧伐这样的反应她心中很是满意,这个话题就算是跳过了。

两人去了洛幽城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这里到处都是地摊小贩,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甚至还有卖吃小吃的,热闹非凡。

独一针顺着香味就直奔小吃摊去了。

“公子小姐,咱们这里有上好的烤风鱼,朔风河特产,离水三个时辰就会死,只有咱们洛幽城才有,您尝尝。要是不喜欢,还有忘忧森林才有的舀鸡,舀鸡常年食忘忧森林外围的舀稻生长,肉质细嫩,嚼劲十足,那一口咬下去啊,肉中的舀香顺着齿间冒出来,嘿,那叫一个香。”

小贩口齿伶俐,极有眼色,一看他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尤其沧伐为了不惹人注意,脸上虽然带了一副面具,可周身气质却与众不同。从他们走进这条街开始,小贩就注意到他们了。

当然了,小贩那一系列话都是冲着独一针说的,摆明了人家往他这摊子来,就是这小姑娘闻到香味儿了。卖东西的,潜在顾客是谁得看明白。

果然,独一针听着他那详细的介绍,闻着香喷喷的味道,脑海中瞬间就有了画面感,连忙道:“给我来三条烤鱼,一只烧鸡。”

小贩一听,笑呵呵的解释道:“小姐不知道,咱们风鱼一条有半米长,又是二阶妖兽,吃上一条就饱啦。您二位这样,要一条风鱼,一只烤鸡,刚刚好,怎么样?”

小贩当然不是把生意往外推,但在这洛幽城,武者遍地,看不出修为的武者更是众多,修为低下的行事必须小心谨慎,武者杀人可不管谁有理没理,拳头大的就是理,与其等到对方看到风鱼的时候恼了,不如提前说明,少赚点总比丢掉性命强。

独一针一听,又看看别的卖吃食的小摊位,点点头,一挥手扔给小贩三块上品元晶,“一条风鱼一只烤鸡,够吗?”

小贩没接元晶,先朝沧伐看了一眼,见他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这才慌忙接过元晶,连声回答,“够够够,太够了!”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等小贩进了摊位给他们做吃食,独一针又拉着沧伐去别的地方逛。

那一条风鱼一只烤鸡自然不值三块上品元晶,事实上连三块下品元晶就足够了,但独一针花的开心,这点元晶算什么。

两人围着两个卖丹药的摊位看了看,摊主身上穿着绣有丹塔标志的袍子,外表看着倒是比别的摊主要齐整干净些,表情也很矜持,但脸上独一针熟悉的那种高傲敢却一丝不见。

独一针买了两瓶回灵丹查看,按照丹殿的炼药手法,药效中规中矩,不功不过。

“洛幽城没有丹殿存在。”沧伐轻声道。

独一针这回惊讶了,“没有丹殿?”

她虽然来这个世界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对丹殿有了些许了解,简直是满大陆遍地开花,就连临螟城那样几乎没多少人去的小城镇都有丹殿的势力存在,这个满是武者对丹药需求量巨大的洛幽城竟然没有丹殿?

沧伐拉着她的手朝刚才卖吃食的摊位走去,摊主已经把食物做好了,“洛幽城是洛幽城主的一言堂,在这里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丹殿势力进不来,饕餮楼也不行。”

独一针好奇起来,“这洛幽城主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本事,丹殿没来找他的麻烦吗?”

沧伐道:“洛幽城每代城主都是夺造化后期的修为,而在圣山光是活着的洛幽城主就有十二位。为了一个区区洛幽城和圣山十二个强者为敌,丹殿也没那么蠢。”

独一针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那个几乎不被普通武者提起的圣山其实有着影响整个大陆的强大力量,那么多归元期强者聚集在一起,他们每个人的力量都足够毁天灭地。

“为什么全大陆的大能都要聚集在圣山?”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沧伐笑道:“为了活着。”

独一针:“???”

沧伐继续道:“圣山原是始源天君的住地,那里有一个时间大阵,能够延缓时间流逝,虽然万年过去,大阵有了不可逆转的破损,但还是比住在其他地方要好。估计那里还有始源天君留下的其他帮助悟道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一听到疑似自家老乡的名字,独一针不由咋舌,过了万年大陆上还到处都是他的传说,万年前他该是多么出众的一个人。

接过小摊贩送上的烤鱼和烧鸡,独一针看着那烤鱼的样子,朝着肚子就啃了一口,刚烤出来的鱼外皮焦脆,内里嫩软,鱼肉入口即化,口感极佳。

她咬了两口烤鱼,把烤鱼给沧伐,撕下一个烧鸡腿咬了一口,果然如那小贩说的,滋滋冒油,还带着一股清新的稻香,没有半点油腻感,反而带着浅浅的香甜滋味。

独一针不吃独食,烤鱼分了沧伐半条,烧鸡也给了他多半个。

沧伐举着烤鱼和烧鸡,等看她吃完自己的,确定吃饱了,这才把剩下的解决掉。

两人一路吃一路逛,倒是让独一针看到不少好东西。

独一针在五行秘境中学到的灵植只是多是万年前的,万年过去,许多当时遍地生长的灵植,如今已成珍稀物种,甚至已然灭绝,自然也有很多万年前没有的心生品种出现。

独一针脑海中很多丹方都因为灵植的短缺而无法炼制,需要她慢慢的找到替代之物,在这里却让她找到不少的可用灵植,虽然数量不多,但研究价值大啊,而且并不贵。

二三阶的灵植,就算产量稀少,可用量也少,根本卖不出高价。

独一针近乎扫荡般的将这一条街自己感兴趣的灵植矿石都买了回来,听卖灵植的小贩说,他们有品阶更好的灵植矿石一般都送去洛幽城主开的千耀阁出售,建议他们可以去那里看看。独一针二话不说,拉起沧伐就往外面走。

沧伐看出来她这是兴致上来了,拦也拦不住,不如让她逛个够,不然今天没法消停。

千耀阁的建筑可以说是洛幽城除城主府以外最豪华最显眼的,一出街口立刻就能看到三层楼高的千耀阁的牌匾。

据说千耀阁的牌匾每代城主都会重新写上一个替换上去,如今的牌匾是现在的城主亲手写的。

看着那龙飞凤舞几乎看不出原本字体的‘千耀阁’,独一针有些怀疑自己对这个世界字体的了解是否不够深刻,“沧伐,这是什么字体啊,我怎么看不懂呢。”

沧伐看着那三个根本不成型的字,嘴角一抽,揉揉她的脑袋,道:“自创字体,看不懂正常。”

独一针:“……”合着是写的不好,随便瞎划拉的!

第195章 千耀

千耀阁的售卖形式有些像独一针原来世界的超市,里面什么都卖,要什么有什么,不管是灵植矿石还是丹药武器,甚至连丹方阵盘也有不少。

买的人不多,来这里卖东西的却不少。

卖东西的人一进来就跟着小童进了一个小门,不会耽搁买家购物。

独一针来这里本也没想着真的买到什么,在一楼逛了两圈,就直接跟沧伐上了二楼。二楼的东西比一楼要丰富很多,种类繁杂,数量却少,珍惜许多,所需要得钱自然也少不了。

广木香、代赭石、川槿、无相草……

灵植矿石不常见,却也算不上珍贵,毕竟这些作为丹药炼制的成分大部分做不了主药,可以用其他替代物代替。

独一针随便捡了几种自己可能用到上的交给小童,然后指着楼上问道:“三楼是卖什么的?”

三楼楼梯口站着两个炼体后期大圆满的武者,显然三楼上去有条件。

随侍快步走过来,笑呵呵的介绍道:“楼上是相对珍稀罕见的东西,上去需要交纳三万上品元晶作为保证费,并保证最少购买三种东西才行。”

独一针一听这条件稀罕,保障费可以理解,怕人上去捣乱,可必须买东西就有些不人道了,“我又不知道上面有什么,那我上去了没有我需要的,我还必须买咯?”

随侍连忙解释道:“小姐误会了,三楼是有物品清单的。”说着身后小童一招手,小童送上一卷绸质书卷,随侍打开将之交给独一针,继续道,“小姐您看,若是有合心意的物品,您再缴费上去即可。”

独一针的食指在书卷一行行的名字间滑动,没有丝毫停顿,让人看不出她对某样物品比较青睐。

她正看着,随侍继续道:“三楼的物品数量稀少,具有独一性,每隔几日清单就有改动,若这里没有小姐需要的东西,隔几日您再来,也许能遇到喜欢的。”

“行了。”独一针扫完整份清单,将书卷扔给随侍,对沧伐道,“走,咱们上去看看。”

随侍以为她没找到想要的,结果一听他们要上去,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上去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购买至少三样物品,客人购买的任何一样物品,他可都是有提成的。

沧伐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既不插话,也不动挑拣观看物品,倒像是她的护卫,脸上带着面具,存在感非常低。随侍之前还时不时的注意他一下,毕竟这人气质可不像护卫,等见他完全没有自己买东西的样子,便将之扔到了一边,专注独一针一人。

此时,独一针说了要上楼,沧伐翻手拿出一个明黄色锦袋,扔给随侍,道:“够吗?”

袋子当然是空间宝具,随侍打开袋子,倒出一块,笑的灿烂满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给独一针,道:“极品元晶,三百块整,小姐楼上请慢走,进屋有人专门服侍您。”

玉佩方形,翠绿如翡,设计简单大方,正面刻着千耀两个大字,反面莫名金属勾勒出神秘花纹,入手温润,一瞬间有元气涌动。

独一针勾住玉佩的红绳在空中转了转,和沧伐一起上了楼。

小金鱼从她脑袋上方好奇的瞅了两眼,没察觉到它喜欢的味道又重新窝回头发里,失魂参学着独一针举起小手转了转,嗯嗯两声表达了一下高兴情绪。

“咦?什么声音?”小童摸着脑袋左右看看,满眼问号。

“你管是什么声音,赶紧下去招呼客人。”随侍一巴掌打在小童脑后,轻斥一声。

小童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快步跑了下去。

随侍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楼梯口,低声喃喃道:“知道的太多可没好下场。”说完,转身也下了楼。

相比一二楼的清静,三楼人要多些,随侍见独一针上楼,快步走了过来,接过独一针手中的玉佩往旁边的阵盘上按了一下,然后还给独一针,伸手招呼他们往前走。

“小姐公子这边请,三楼的物品除极个别几样需要匿名竞拍以外,大部分都是直接付款,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若多人看中同一样物品,该物品也会进行匿名竞拍。”随侍笑呵呵的介绍道,“您手中的玉佩也是付款牌,您将玉佩放在物品前方的阵盘上,输入价格,就可以进行购买,一会儿下楼一起付款。”

独一针挑眉,把玉佩放眼前看了看,夸赞道:“这付款方式倒是方便。”

随侍呵呵笑了一声,问道:“您是想随便看看,还是已经有了心仪的物品?”

独一针上楼来自然是有了目标,不过她不习惯身后跟着个人,对随侍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随便看看。”

随侍十分识趣,半点不耽搁,转身离开。

独一针拿出传音石塞进沧伐耳朵里,【这里有木贼花和海金沙,可以作为破解你催眠术的辅助灵植,你一会儿注意些。】

沧伐看着她笑,【好,还有什么别的想买吗?】

独一针,【看看吧,除了灵植,许多东西我还都不熟悉呢。】

见独一针不着急,沧伐庞大的神识扫过全场,找到她的说的那两样灵植,都不是匿名竞拍的草药,拉着独一针过去直接将草药买了下来。

要买的买到手了,后面就真的是随便看看。

独一针无视所有的灵植丹药,围着那些阵盘武器看了起来。

她至今没有见过一个炼器师,但身边却处处都有炼器师的痕迹。

常见等隔音阵盘、隔绝阵盘,稀罕些的传送阵盘、传音阵盘等等,都是炼器师的作品,而武者使用的武器也都是炼器师亲手炼制,普通的武器无法传到元气,武者根本无法使用。

噬元剑,刺伤敌人后吸收敌人体内元气,加速对方元气耗损。

绝元石,制作绝元阵盘的主要材料。

九色莲子,炼器材料,增加武器柔韧度,增加元气亲和度。

“元气亲和度是什么?”独一针指着九色莲子下面的介绍问沧伐。

沧伐在她身边站定,解释道:“普通武器无法被武者使用,就是因为元气亲和度太低,元气进入武器内部不流畅,无法发挥武者实力。元气亲和度越低的武器越容易被折断,和炼器材料没关系,而是使用者的元力涌入武器中将武器从内部摧毁。默认元力武器的亲和度是最低三成。”

独一针哦了一声,忽然想到自己的竹针,问道:“那怎么看亲和度是多少?”

“除了使用者主观感受以外,有专门的测试元气亲和度的仪器。”沧伐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道,“我手里就有,你要用的话回去给你。”

“好!”独一针还挺好奇自己断生出品的七彩虹竹针是亲和度几成呢。

两人继续逛,沧伐负责做她的专属讲解师,所有她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的,他都能给予完美的解答。

“这是什么?”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匿名拍卖的地方,这里绝大部分的物品都有名签介绍物品名字和作用,但独一针面前的这个拍卖品却没有任何的介绍,名签上只有三个字:未命名,简介倒是挺吸引人:从大秘境中获得神秘原石。

原石有成人头颅大小,不规则圆形,深绿色,外表光滑,镜面能够倒映人影,没有丝毫元气波动。

沧伐道:“大秘境都是从万年前就流传下来的,万年间很多传承断绝,这块石头被应该是被千耀阁鉴定有用,却没有确定作用。”

“要这个!”脑海中属于失魂参稚嫩的声音响起,独一针下意识的朝自己左肩膀看去。

失魂参现在是隐身状态,和小金鱼不一样,她也看不到,遂又把头转了回来。

反正要买三样物品,除了木贼花和海金沙还差一样,就买这个好了。

独一针走到原石前面的阵盘处,将玉佩放上去,随便写了个数字。

她不缺元晶,平时都是沧·小叮当·伐花钱,这回给自己的小宠物买东西,她富裕着呢。

两人又逛了逛,没有看到别的东西,玉佩发出叮的一声,显示那块神秘原石已经到手,三件物品买完,这才和沧伐离开三楼。

玉佩中有他们二人在三楼的所有消费,在加上在二楼的买的那几样灵植,总共花了三十二万上品元晶,主要的元晶都花在了木贼花和海金沙上,原石的花销倒是并不大,主要是竞拍原石的人都打着捡漏的心思,并没有花大价钱的想法,这才让独一针拿下。

两人刚结清款项,准备离开,忽然门口传来阵阵嘈杂。

“三爷,三爷您来了?有什么想要的您说,我们马上就去准备!”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随侍快步走过去,半弓着药,谄媚的说道。

被叫做三爷的人是虎背熊腰,面容凶煞的中年人,一袭暖白衣袍,黑色腰带上镶嵌着各色珠光宝石,手指手腕脖颈所有能佩戴手势的地方都配上了宝具,浑身散发着宝具的元气波动,倒是他自身的修为只到修缘九层而已。

“听说昨天有人往你这里送了一块原石,是从公主崖得到的?”三爷迈着八爷步走进来,鼻孔朝天,谁也不看。

中年随侍连忙应道:“是是是,宋老亲自鉴定的,没鉴定出原石具体作用,就放到三楼做拍品了。”

那随侍的话音刚落,负责他们的青年随侍就皱起了眉头,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对着三爷躬身道:“三爷,真是不凑巧,原石的拍卖在刚才到了截止时间,东西已经拍卖出去了。”

三爷粗声反问,“卖出去了?卖给谁了?”

青年随侍皱眉,没开口,那中年随侍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了看热闹的独一针二人身上,凑近三爷小声道:“三爷,拍卖刚结束,买的人肯定没走,我看就是那边那两人。”

第196章 教训

沧伐和独一针的灵识强大,虽然随侍是凑在三爷耳边说话,可对方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他们耳中。

独一针啧了一声,用胳膊轻轻怼了怼沧伐,戏谑道:“你说那个三爷是什么人?”

沧伐配合的猜测,“关系户呗,千耀阁是洛幽城主府的产业,除了洛幽城主的亲戚以外估计也没人敢在这里撒野了。”

“呿~~~”一点娱乐性都没有,直接就把答案说出来了。

两人纯粹一副在旁边看热闹的样子,在一众恭敬有加的人中尤其显眼,三爷顺着中年随侍的目光看过来,目光一下子就被独一针吸引住。

被看到的瞬间,独一针挑眉。

那油腻腻的充满贪婪的目光,她太熟悉了。

上辈子能找上她独一针治病的大多是有钱有权的人,那些人钱多了权力大了就会放纵自己的某些见不得人的爱好,比如幼女,比如娈童,和三爷看她的目光一模一样。

因为熟悉,所以淡定。恶感倒是没有太多,或者说她并不认为这么个东西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既然没有,自然没必要浪费感情。

可独一针不在乎,不代表没有人在乎。

沧伐眸中冷光闪过,侧身将独一针挡在了身后,左掌一挥,一股强大的元力如龙咆哮着朝三爷冲去。

三爷腰带上的紫色镶嵌物瞬间亮起又转瞬会的晦暗裂开,旁边红色晶石再次亮起,裂开,然后是黄色、绿色,直到最后一块灰蓝色晶石的颜色也变得暗淡,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摧毁,那股强大的元力终于被消耗殆尽。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人只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涌过,而当事人三爷和站在三爷边上的中年随侍却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吓出了一身冷汗。

中年随侍还好,他的修为高些,加之沧伐的目标不是他,又有那么多防御晶石挡住了元力,单纯的元气威压,他还能受得住。

但三爷却不行了,他修为低,胆子小,怕死的很,虽然没有伤到他,但元力被消耗殆尽的瞬间,他直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泗横流糊成一团,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独一针嫌弃的龇牙咧嘴,还没忘记一把拉住沧伐准备二次攻击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等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那边三爷被吓尿了裤子,中年随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在千耀阁闹事了,快来人啊!”

没一会儿从后面冲出六个炼体后期的武者,一股强大到独一针无法忽视的灵识锁定在他们身上。

独一针嘿了一声,道:“怎么,店大欺主,想抢劫啊?!”

青年随侍连忙拦住六个武者,道:“别别,误会,都是误会。”

中年随侍见有人出来,立刻张扬起来,一把拽住青年随侍,将他往旁边一推,咋咋呼呼的喊道:“误会什么,他们忽然对三爷动手,哪里来的误会?!”

独一针歪歪头,看着那中年随侍,指着还在地上跪着的三爷问道:“千耀阁是他家的吗?我记得好像是城主府的产业,他是城主的什么人?”

中年随侍嗤笑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三爷是城主的小舅子!你们敢打伤三爷,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边小童已然将三爷扶了起来,过了刚才的惊吓反应,三爷也回过神来,想自己刚才被吓尿裤子的样子,立刻恼羞成怒,推开小厮,指着沧伐二人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男的砍断手脚扔出城去,女的送到我府上!”

六位武者没动,双双朝后面的屋子门口看去。

这时,一中年男子掀帘子走了进来,男子面容清俊,虽有岁月的痕迹,却只是给他添了几分沉稳,掩盖不了周身雍容出众的气质。

“大掌事!”男子一出来,众人皆躬身行礼。

就连张扬的三爷也不敢造次,连忙呵呵笑道:“没想到大掌事今天也在啊。”

“发生什么事了?”大掌事轻声问道。

中年随侍左右看看,被三爷抓住狠狠瞪了一眼,连忙收回视线,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两个人在千耀阁闹事,差点打伤了三爷。”

大掌事看向沧伐和独一针,漫不经心的问道:“是这样吗?”

沧伐的手被独一针紧紧抓着,面上却无表情,瞥了大掌事一眼,眸子微微眯起,心中轻道【这个大掌事的修为已近夺造化后期。】

独一针这才想起来,两人耳中的传音石还没有摘下来,【不管他什么修为,你要是不想死,就不许再动元力!】

沧伐嘴角微翘,瞬间乖巧,从大老虎变成了小猫咪,【知道了。】

两人走神说话,直接把大掌事晾在了一边,中年随侍赶忙道:“就是这样,大掌事赶紧将他们抓起来吧!”

大掌事看向为难的青年随侍,问道:“凛冬,你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青年随侍,也就是名为凛冬的男子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谁也不偏谁也不向,虽然三爷想要那块原石,而原石被卖给了独一针二人。按照三爷的脾气肯定会动手抢夺,但问题是他还没来得及抢,只是朝那边看了一眼,就被打了,独一针二人实在没理。

随着凛冬的诉说,中年随侍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三爷哼笑着,眼神肆无忌惮的在独一针身上扫过。

沧伐朝他看过去,吓得三爷赶忙将视线收回,不甘心的对大掌事道:“大掌事,赶紧将他们抓起来!”

独一针捏了捏沧伐的手,稳住他,看向大掌事,等着这个掌事结束话题,她才好决定动手范围有多大。

大掌事却出乎众人预料的对六个武者挥挥手,道:“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六人二话不说,拱手离开。

中年随侍心里咯噔一下,又不好的预感,果然,大掌事下一句便道:“既然是客人自己之间的事情,我们千耀阁就不干预了。原石已经拍卖,货已售出就于本阁没有关系,若几位有矛盾,还请外面自相解决,莫要打扰本阁做生意。”

独一针满意的勾起唇角,这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嘛。

小舅子,要是城主的亲兄弟她可能就直接动手了,偏偏是小舅子,千耀阁是城主府的产业,而且是重要产业,按照洛幽城主府一贯以来的霸道性子,会让一个外行人插手自家产业?做梦可能来的比较快。

“大掌事……这……不太好吧。”中年随侍一看三爷的脸色变得难看,连忙说道。

大掌事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道:“那你觉得怎么比较好?”

中年随侍就是再想拍三爷的马屁,这种情况也是不敢说话的,怏怏的低下头,后退两步,表明态度。

三爷却是知道大掌事在城主心中的地位,不敢造次,狠狠地瞪了沧伐二人一眼,“你们给我等着,有本事不要离开洛幽。”在沧伐看过来的瞬间,踉跄着跑了出去。

独一针饶有兴趣的看了那大掌事几眼,这才被沧伐牵着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凛冬走到大掌事身边,疑惑的问道:“大掌事为何放过他们?”

大掌事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谁放过谁可不一定呢。”

……

回到冯府的冯三气冲冲的冲进了屋中,一把推开迎上前来的女人,端起茶盏往嘴里灌了进去,转瞬‘噗’的一声又啐了出来,将茶盏扔在女人脚边,大声叱骂道:“你是猪啊,连杯茶都沏不好!这么热你想烫死我吗?!”

那茶是她刚刚倒好的,谁知道他急冲冲的就冲了进来,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女人心中委屈,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顶嘴。

她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事实上如今已经年近三十了,细看的话可以看到眼角的细纹,可女人保养的好,长相又显小,这才能在冯三正妻的位置上坐稳。在她之前冯三可是换过三任妻子了。

“哎呦老爷,您这是在外面受委屈了,火气这么大。”孔竹柔赶紧凑到冯三身边,半倚半靠在他怀里,小手轻轻的在他怀中轻抚,轻声细语的安抚道,“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冯三越想越生气,蒲扇般的巴掌啪的拍在桌上,恶狠狠地说道:“玛德,废了老子一条防御腰带,老子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小畜生。”说着召唤了贴身小厮过来,叮嘱他找人去调查今天他遇到的那对兄妹,等小厮离开,又冷哼一声道,“千呈那个老小子也不是个东西。”说着起身朝外走去,“我去找姐姐,晚上不回来了。”

孔竹柔将人送出门,这才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甩帕子转身回屋。若不是冯三有个给城主当妾的姐姐,她才不会嫁给这么个玩意儿呢。

冯三说了不回来,那就是又要去哪个小妖精那里过夜,孔竹柔也不在乎,吃过晚饭,直接洗漱准备睡觉。结果屁股还没挨到床,丫鬟急慌慌的就冲了进来,“夫人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孔竹柔慌忙问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丫鬟嘴巴利索,三言两语把话说明白。

原来冯三在城主府吃过晚饭就出来了,直接去了冯府后面专门放置幼女的小院,小院紧邻冯府,中间还让他开了一个小门方便他进出,里面看守的也都是冯府的下人。

谁知他才刚拉着一个八岁小姑娘进了屋,下一刻就捂着眼睛哀嚎着冲了出来。

第197章 城防

客栈房间内,独一针和沧伐两人对坐,沧伐眉眼微弯的看着对面严肃的小人儿,越看越乐。独一针的脸色却随着把脉时间越长越难看起来。

屋中悄然无声,两人都修为高深,连呼吸声都微弱的几不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独一针的手从沧伐的手腕上挪开。沧伐收回手,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样?”

那语气,与其说他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不如说只是找个话题和对方聊天。

独一针闷不吭声的起身收拾东西,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拉的老长,一看就是在不高兴。

沧伐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半趴在桌面上歪着脑袋朝独一针看过去,“怎么样了?”问了一遍见独一针不搭理他,厚着脸皮去扯人家的衣角,委屈巴巴的又问,“到底怎么样了?你不说,是不是我的身体已经无药可救了。”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他那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真是信了他这个戏精才有鬼。

‘砰——’

独一针一下子把针包扔在桌上,沉重的银针堆积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沧伐像只被吓到的小仓鼠,唰的收回手缩在胸前,一派乖巧听话的模样眼巴巴的瞅着她。

肩膀的失魂参也被吓得脚下一滑,‘吧唧’掉在了地上,小金鱼一甩尾巴,呆滞在了半空中,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她。

“还记得当初我答应给你治病的时候说过什么吗?”独一针凝着脸看他,目光直勾勾的锁住他的视线,不让他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

沧伐心虚的下意识想要垂眸,可独一针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让他不忍移开。

“我说过,你要是想治好自己的身体,就要听我的!可你在做什么?我说了不要使用元力不要使用元力,你听不懂吗?!上一次还可以说是为了救我不得已而为之,这次呢?到了你迫不得已的时刻了吗?!”

看出独一针是真的恼了,沧伐不敢再嬉皮笑脸,认错态度良好,就是忍不住嘟嘟囔囔的辩解,“可是那只猪看你的眼神让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你要不拦着我……”

“怎么?你还要继续啊?”独一针声音阴森可怕,沧伐赶紧摇头,默默地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感觉不到痛苦,不是因为你身体健康,而是因为你大部分经脉已经阳化了!石头会感觉到痛苦吗?你现在体内就是那个样子,等经脉全部阳化,你就直接变成了一大块人性阳石,像个死物一样连眼睛都眨不了一下,永远!”

独一针真是要被这家伙气死了,她遇到过很多奇葩病人,也有不配合治疗的家伙,但那些人她可以给他们些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死亡,他们自然就会学会配合。

但沧伐不一样,这个混蛋完全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样子,若是换成别人,独一针才懒得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那现在怎么办?”沧伐聪明的知道不能再让独一针就此事继续生气下去,小鼻子小眼睛的扯扯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问道,“我是不是没救了?”

独一针被他那张好看的脸看着,那气就卡在半截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一匹!

“别扯我衣服!”独一针一把将衣袖扯回来,叹了一口气,得了,颜值即正义!她无奈的坐回去,对沧伐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有效扼制的办法,只能赶快找到极意果和无妄兰。”

说着独一针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之前在千耀阁买到的海金沙和木贼花倒是可以处理一下,先把你的催眠术解掉。”

沧伐道:“不着急,等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独一针看着他又恢复了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悠悠的摆茶具泡茶,气不打一处来。

……

他们一行人并不打算在洛幽城待太长时间,一个是夏子黎屁股后面太多小尾巴,虽然没威胁,却像苍蝇一样烦人,二是无妄兰虽有线索,却不知道具体在谁手中,他们去晚了,怕是这个线索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打算在洛幽城休整两天就再次出发,谁想第二天独一针还在赖床的时候,洛幽城就突然开始戒严。

全程兵防出动巡城,只许进不许出,偏偏没有漏出一星半点原因。

夏子黎感觉有些不好,找上沧伐,担忧的问道:“会不会是我大哥?”

沧伐老神在在的喝茶,抬抬眼皮看他一眼,“是如何,不是如何?”

夏子黎苦笑摇头,“独公子,我现在真的不是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里是洛幽城,若洛幽城主真是我大哥的人,想从他眼皮子底下偷偷离开洛幽城,根本没有可能!”

沧伐放下茶盏,“哦,那把你交出去,我们就能离开咯。”

夏子黎知道他在说笑,叹气不语。

沧伐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无趣,明明比自家小丫头还大上两岁,却没有一点大上几岁的样子,自家小丫头遇到事情可不会干坐在这里唉声叹气。

“你手下出去打听消息了?”沧伐不再为难他,直接问道。

夏子黎点点头,道:“早上城中一戒严我就让他出去了,刚刚回来了一趟,没带回什么消息,只说是要找什么人,这会儿又出去了。”

沧伐道:“等他回来,就不要他再出去了,免得消息没打听出来,再带几条尾巴回来。”

夏子黎点头,“好。”事实上让纯佑出去,也是他实在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的下策,打探一些消息,总比坐以待毙要让他感到安心。

两人正说着话,小二擦着汗快步跑上来,敲门连声道:“二位快下去看看吧,您们朋友和城防兵打起来了!”

夏子黎一听,以为是纯佑,赶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沧伐拦住,道:“不是纯佑。”

“那……”他本来要问是谁,转念想到他们队伍中还有一个美貌姑娘,赶忙看向小二,问道,“和城防兵起冲突的可是个姑娘?”

小二连连点头,见他们好像并不着急,这才嘴皮子利索的解释道:“就是和您们一起来的那个白衣姑娘,她今早要出去逛逛,我们掌柜的提醒她城中戒严,姑娘也没听。刚刚客栈门口被兵爷们给堵住了,我们掌柜的出去一看,才发现被兵爷们围住的就是那位姑娘。至于因为什么,我就也不清楚了。”

夏子黎点点头,扔了一块下品元晶给他,小二顿时乐开了花,又想到现在情况不太好,硬生生把笑憋回去,又哭又笑,那表情叫一个扭曲。

夏子黎扭过头去不看他,对沧伐道:“咱们出去看看吧。”

沧伐刚要点头,就听到里屋有了动静,脚步一转,对夏子黎道:“你要去就去吧。”说着人已然推门进了里屋。

夏子黎站在原地半响,在小二的提醒下,回过神来,道:“你下去吧,不用管了。”

小二一愣,连忙应声。

看着夏子黎回到自己的屋中,又看看楼下堵在门口的兵爷,不由挠挠后脑勺,那姑娘和他们关系不好吗?

楼下,楼沁伽已经和对方打了难舍难分起来。

起因说起来很是滑稽,楼沁伽去了昨天沧伐二人去的那条吃喝玩乐一条街,那街平日不闭市,早晚都有人,十分热闹。

今早城中戒严,街上满是小摊贩,收拾东西离开的速度很慢,所以楼沁伽过去的时候,那边还有没收拾完的人,街口站着巡视的城防兵不让人进。

城防兵将她拦下,警告她离开,她却见里面有人,非要进去。

最后她将那两个城防兵打伤,进去逛了一圈,回到客栈门口的时候,被城防堵在了门口,要将她抓回去。

起因很无语,过程很雷人,结果……自作自受。

“竟敢打伤城防兵,我劝你束手就擒!不然以内奸处理!”城防兵统领看着还在负隅顽抗,一时间无法拿下的楼沁伽,冷声呵斥道。

“想抓本小姐,你们做梦!”

楼上独一针光着脚丫子巴头探脑的从窗户往下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忽然一个托着毛巾的大手出现,将毛巾糊在她脸上,擦啊擦,拭干她脸上的水分。

“好了好了,干净了。”独一针把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扒拉开,重新趴回窗边,晃悠着脚丫子看的兴致勃勃,一边还要和沧伐叭叭,“我之前看你属下修为不赖的样子,怎么武技这么差,和几个城防都能打的有来有往的。”

沧伐把她的鞋子拿过来,双手从她腋下穿过,一用力将人托了起来。

独一针怂着肩膀,忽然觉得这个老猴子托起小辛巴的动作做起来视野更好,等到脚丫子碰到鞋子,视野重回正常,不由有些失望。

“她从小在本部长大,根本没出来过,几乎没有和人打斗的经验。”沧伐低头看着她穿好鞋子,这才解释道。

独一针继续看,兴致勃勃和他分享,“那她快输了呀,你不下去帮她吗?”

“不用,她身上有饕餮楼的信物,城主府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洛幽城主虽然霸道,不允许其他产业在洛幽经营,但与人为善的道理还是懂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其他大势力交恶,更别提只是因为这么点小事。

独一针眼珠子一转,扭头看向他,揶揄笑道:“你是不是想甩掉她?”

沧伐耸耸肩,不否认。

两人说话间,楼下局面有了新变化。

第198章 霹雳

本以为楼沁伽会不敌城防兵被捉,谁想到这大小姐为了不被抓,直接开大,毁了大半条街,若非沧伐反应快扔出了隔绝本盘,估计他们这个小客栈,直接就没了。

看着自己窗外满目疮痍的街道,独一针嘴角一抽,低声喃喃道:“我相信她是真的从来没有出过饕餮楼了。”

稍微有些出行经验,都知道这件事不至于‘开大’,就算被抓进去,凭她饕餮楼大小姐的身份也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可直接毁人家半条街这问题可就没那么小了。

独一针虚虚的抚着窗边朝楼下看了一眼,啧啧啧摇头,死伤惨重。就是楼沁伽自己,也跌倒在街边,人事不知了。

“她扔的什么啊?”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沧伐的脸色很不好看,刚才若非他反应快,独一针现在不死也伤,“霹雳珠,早些年饕餮楼在疑似始源天君小秘境中得到的,里面炼化了一道无尽海上的霹雳。”

独一针看着这屋毁人亡的半条街,不由咋舌,“看来这无尽海是真的够危险的哈。”

自然是危险,不然也不会隔绝大陆这么多年,即使圣山猜测飞升的唯一办法在其他大陆上,也没有人能平安通过。

“下去收尸吗?”独一针指了指生死不知的楼沁伽。

沧伐叹气,无奈道:“走吧。”

等近距离看到楼沁伽的样子,独一针被逗笑了,这丫自己把自己差点炸死,也是怪有意思的。

“她就没想着扔霹雳珠之前先弄个隔绝阵盘什么的保护一下自己吗?”独一针蹲在楼沁伽旁边,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沧伐也跟着蹲下,轻声道:“她拿了隔绝阵盘,只是隔绝阵盘无法挡住霹雳珠的伤害。”

“咦?”独一针歪头,好奇的道,“那刚才……”话没说完,她就想到了答案,刚才沧伐能护住客栈,显然不是因为隔绝阵盘,而是这家伙又用了元力。

见独一针的脸色变得难看,沧伐连忙道:“刚才情况突然,我也是没有办法,属于迫不得已的情况,对吧?”

对八,对九也没用!

独一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在乎,我说什么也没有用。”说完就不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了。

沧伐却宁愿她揪着自己耳朵把他骂一顿,也不想面对她的满不在乎。

独一针伸手扒拉楼沁伽的衣服给她检查伤势,袖扣被一只手指勾住,轻轻摇晃。她一甩手把那手指甩下去,没一会儿就又勾了上来。

最后独一针收回手,看向沧伐,“你要干什么?”

沧伐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

独一针被看的奇怪,收回视线,“你没有对不起我。”

“不,我就是对不起你,我让你担心了,对吗?”沧伐认真的说道。

独一针不习惯这样的局面,烦躁的起身,背对着他,“我担心你干什么,我才不担心!”

沧伐没有说话,一时间两人有些沉默,耳边只有重伤没死的人还在呻吟哀嚎。

奇怪沧伐在做什么,独一针扭头看去,就见沧伐站在自己一步的距离处看着她,那张妖孽的脸上满是笑容,灿烂的仿若盛开的牡丹花。

“笑什么笑,真丑!”独一针恼羞成怒,伸手在他脸上揉了一把,想把那可恶的笑容揉没。

沧伐抓住她的手,道:“这回不能擅了了,你先简单给她看看,别的见到洛幽城主再说吧。”

独一针点头,用银针帮楼沁伽止住血,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摸了摸骨头应该没有错位,就不再管了。只是在给对方摸脉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古怪,引得沧伐好奇看她,却没有来得及得到答案,城主府就来人了。

夏子黎待在客栈没有跟出来,纯佑估计很快就会赶来,沧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带上他们了,谁知道洛幽城主是不是大皇子的人,若不是的话恐怕会节外生枝。

城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洛幽城主自然会亲自出面解决,楼沁伽直接就被关了起来,而沧伐二人作为同伙自然也不例外。

洛幽城不愧是武者之城,连监狱都比别的城镇要豪华坚固的多。

四面都是不知名金属制成的墙,只有一扇门,门上有一扇铁窗有光透进来,能勉强看到外面。

沧伐二人从始至终没有反抗,十分配合,又不是主使者,所以并没有分开关押。

独一针盘腿坐在唯一一张木床上,托下巴看向沧伐,嘟囔道:“我饿了,也不知道洛幽城监狱的伙食怎么样?”

她起的晚,光顾着看热闹,也没来得及吃早,啊不,是午饭,现在饿的肚子咕咕叫。

沧伐朝外面看了一眼,一挥手,面前出现一张桌子,然后就看他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吃的。

独一针挑眉,进来的时候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包括她的空间手镯,虽然她还有实验室,不过实验室里没有放食物,没想到沧伐竟然还藏了一个空间宝具。

“是我本命灵宝的空间。”沧伐轻声解释,招呼她,“快来吃饭。”

本命灵宝千千万,什么神奇技能都有,有空间的本命灵宝倒是少见。

独一针蹦跶着凑过去,闻了闻味道,感叹一句,“真香啊。”

监狱房间内还是不适合吃饭的,所以两人也没有好好享用,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午饭,将东西就都收了起来。

独一针眼巴巴的看着窗外,道:“你说洛幽城主得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见咱们?”

城中半条街都炸没了,不说城防兵死了那么多,今天戒严,不允许出城,所有人都在城中,牵连到的无辜者不少,估计洛幽城主现在忙得已经脚打后脑勺了。

“今天的可能性很小。”沧伐端着杯茶慢悠悠的喝,并不着急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独一针一听,放弃了继续瞅着窗外等人来的念头,看不得某人如此悠哉,便道:“你看着外面,我处理之前买的灵植。”

“海金沙和木贼花?”听她说了好多遍,他都记住了。

独一针点头,拿出一个半人高的药鼎,拍拍药鼎声音有些闷,她无奈的说道:“又要换药鼎了。”她现在用的火是异火白骨哀,普通药鼎用不了几次就炸炉报废,看来她的找个好药鼎才行。

沧伐道:“等离开洛幽城去饕餮楼看看吧,我记得本部有几个不错的药鼎,你可以预订,让他们送过来。”

饕餮楼就是一家连锁店,各个地方的分楼都可以从总部调集物资,当然好东西也要优先送到总部去才行。

“好。”独一针一边点头一边把需要炼制的灵植按出来分类摆好,然后叮嘱沧伐,“别打扰我。”

“好的。”沧伐笑眯眯的答应。

没一会儿小小的房间就乍然热了起来,这种热不同于单纯的火热,这热让人骨子里产生一种刺骨的寒意,外面越热,骨子里越冷,一边热的流汗一边冷的打颤。

当然了,作为白骨哀主人的独一针和修为高深的沧伐并没有受其影响。

沧伐不是第一次看独一针炼药,但每次看都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看似平常的往药鼎中放灵植、炼制、取出,可其中自有一种奇怪的韵律感,举手投足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而且灵植随着她一次次的放入药鼎炼制,沾染上属于独一针灵识的味道,清新的花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甜味。

木贼花的处理很简单,直接炼化就好,但海金沙却需要辅助灵植才能炼化,过程繁琐,而要和木贼花放到一起不互相抵消药效又要激发对方药效,也需要多种灵植矿石辅佐。

本来独一针只打算把两种东西简单的处理一下,谁想到长时间没有炼药,手痒起来,越炼越气劲儿,索性也就无所顾忌,直接把催眠喷雾完全炼制出来。

整整一天一夜,黎明的报晓声传来,屋中汹涌的药香终于被炼制成型的液体吸收回去,而那勉强坚持的药鼎功成身退,在独一针收好催眠药剂的瞬间,‘砰’的炸裂。

独一针早有准备,她炸炉次数多了,经验丰富,眼疾手快,提前扔出一个隔绝阵盘,没让药鼎碎片飞溅出来。

沧伐坐在一边老神在在,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等独一针把还能用的隔绝阵盘收回来,这才缓步走过来,看着她手中那瓶淡绿色的液体,问道:“这既是你说的催眠药剂,有什么用?”

见他要凑过来闻,独一针赶紧把他推开,盖好盖子将催眠药剂收好,这才给他解释道:“催眠是一种通过心理暗示的办法将一种行为指令刻画在对被催眠者的潜意识中,厉害的催眠师甚至可以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中让对方自杀。

“但是这其中的限制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心理暗示仅仅只是一种外部给予你的暗示,并不能主动对你做什么,意志力强大的人完全不会受影响,这个时候就需要药品来进行辅助。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意志力最坚定的人,没有之一。若非给你催眠的人是在你年纪还小的时候进行的,换成现在绝对没有可能。所以我要帮你解除催眠暗示,就需要药物辅助。”

“意志力?是指灵识吗?”沧伐提出疑问。

独一针想了想,摇头,道:“和灵识没关系,楼沁伽的修为足够高,灵识也挺强大,但她的意志力就很薄弱,普通人意志力也可以很强大,个人经历和性格造成的。”

第199章 九幽

城主书房

洛九幽听着属下的汇报,额角直跳,最后一拍桌子,吓得属下立刻停下了说话,小心翼翼的偷偷瞄着他的表情,神情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你说是冯夫人让你去的,夫人允了吗?”洛九幽沉声问道。

属下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回禀声,“大人,夫人来了,说有要事要和您禀报。”

属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等着洛九幽朝他摆摆手,连忙快步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城主夫人迈步而来,一袭干练紫色劲装,手中拎着一根鞭子,额角带汗,一看就是刚刚从练武场出来的样子。

“夫人有何事禀报?”洛九幽的表情一如刚才的难看,只是眸中多了几分放松和满意。

独孤媛拱手朝他施礼,朗声道:“我听闻冯夫人在外闹出了大动静,特来像城主大人告罪的。冯夫人着人去抓人是我同意的,只是没想到竟会闹出这般大的乱子,还请大人恕罪。”

独孤媛对待洛九幽,与其说是对待丈夫,倒不如说是上司,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的办事方式洛九幽已经熟悉,但熟悉不代表愿意,和自己的妻子相敬如宾当然很好,但这不是宾啊,这是属下!谁愿意拉着自己属下喊夫人?啊不,是看着自家夫人像属下?!

“你知道?”洛九幽目光深沉的看向独孤媛,声音微沉。

独孤媛满脸愧意,道:“是的,我知道,昨晚冯夫人要来前院找您,被我拦下,她把这事儿和我说了,我便允了她。”

洛九幽嗤笑一声,道:“是你允的她全城戒严,帮她那个饭桶弟弟抓一个小姑娘?”

独孤媛瞬间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重新低下头,愧疚的道:“对不起大人,是我没管好后院,给您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对不起!”

洛九幽却不接她的话,问道:“是你交代城防统领全城戒严的吗?”

独孤媛张了张嘴,在洛九幽的逼视下,摇摇头,回答道:“不是。”

洛九幽再问:“那你知道冯三抓的是谁吗?”

独孤媛道:“冯夫人说是一个霸道男子,抢了冯三买的宝物,还将他打伤了。”

“她说你就信啊?”洛九幽起身,绕过书桌走到独孤媛身边,俯视她,目光似是在嘲讽又似有所期盼,“冯三在千耀阁闹事,想抢人家竞拍得到的原石,还妄图对人家妹妹动歪心思,这才被打。”

“怎么会?!”独孤媛一脸震惊,随即想到什么,更加愧疚,“我……”

“你什么?”洛九幽失望的说道,“你不知道?你有什么知道的?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城防统领手中有你的手谕,全城戒严?!独孤媛,你知道什么?你是仗着自己是独孤前辈的孙女,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找麻烦是不是?!”

独孤媛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说她根本不知情,是被人欺骗了吗?还是说她这个城主夫人做的还没有一个妾室有威严?她说不出口!

“独孤媛,如果你做不好这个城主夫人,就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摆的那么高,如果你没有那个脑子,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事!做事之前我拜托你动动脑子!”洛九幽看她那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火瞬间就窜到了脑门上。

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不相信他!

“对不起!”独孤媛闭紧眸子,苦涩的低喃。

“你……”洛九幽恨铁不成刚的看着她,最后被气笑了,“好好好,好一个对不起!”

独孤媛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索性一句话也不说,任凭他处置!

洛九幽指着她点点头,朝屋外喊道:“去把冯夫人带来!”

“是!”

冯夫人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虽然她做的这些事都是经过了独孤媛的允许,但城主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清楚是她在背后捣鬼。不出大事也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回半条街都炸毁了,不说死了多少人,光是损失的金钱就是把她买了也赔不起啊!

正在屋中转圈圈,想不到对策呢,洛九幽的小厮带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绑了起来,任凭她如何巧言如簧,对方都不为所动。

等到了书房门口,看到屋中的洛九幽和独孤媛,冯夫人连忙朝独孤媛喊道:“夫人,夫人救我啊,夫人救救我啊,我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您的同意的啊夫人,是您说这些事不用进过大人同意,您说了就算,您不能甩手不管啊!”

冯夫人越说独孤媛越愧疚,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她越说,洛九幽脸色越难看,因为她不仅把独孤媛当傻子,现在把他也当成了傻子!

“堵上嘴给我打,打死为止!”洛九幽冷声命令道。

侍卫动作利落,冯夫人来不及求救,刺耳的呼救声瞬间消失,只余下木棍与皮肉接触的闷响声,噼噼叭叭,声音节奏而又规律。

独孤媛看向洛九幽,洛九幽却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根本不搭理她。

不知过了多久,小厮进门,小声道:“大人,冯夫人咽气了。”

洛九幽摆摆手,“送去给冯三处理了吧。”

小厮应声,快步推了出去。

院中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并没有一个如花生命猝然消逝。

独孤媛闭紧了眼睛,耳边似乎回荡着冯夫人的呼救声和打板子的闷响声。

洛九幽看着她那一脸的不忍心,心中更气,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警告,“记住了,她是替你死的,你是城主夫人,你身上不可以有污点,所以她必须得死。”

一滴泪从独孤媛紧闭的眸中滑落,吧嗒滴在了洛九幽的心上,成功将他后面更狠的话堵了回去。

“你回去吧,最近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出来。”洛九幽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不想再看到这个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

……

直到傍晚时分,独一针和沧伐才被城主传唤,不是在监狱中接受审问,而是被带到城主府会见城主。

看到洛幽城主的时候的,独一针不由挑了挑眉,下意识的朝方法看了一眼。

进入洛幽城短短几天,关于洛幽城主的传闻独一针却已经听了不少,霸道,专政,精明,有手段,有野心,世家出身,这种种传闻让人不由在心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可看到洛幽城主本人的时候,独一针发现自己的构思是错的。

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和沧伐有着谜之相似的地方,无关长相,而是气质。

如果将人大概分为两类,一类属阳,一类属阴,那洛幽城主和沧伐毫无疑问都会被划分到阳一类去,他们身上有一种很‘正’的气场,和做的事情是好是坏,待人处事是否正义无关,只是一种气质。一种给人的感觉。

说实话洛幽城主的长相也就是中等偏上,五官端正,一双剑眉让他显得十分英挺。

在独一针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独一针和沧伐,当然重点还是在沧伐身上,前天发生的事情的细节千耀阁大掌事已然全部告诉了他,面前这个少年只隔空一掌就废了冯三一条防御腰带,让他也不由咋舌。

那条防御腰带是他送给冯夫人的,原本是他从秘境中带出来想送给独孤媛的,谁想到独孤媛不领情,气愤之下才扔给了冯夫人,又从冯夫人手中送给了冯三。

那条腰带绝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没有夺造化后期的水平绝对不可能直接将腰带毁掉。

这个少年,竟有如此修为吗?

被洛九幽看着,沧伐唇角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变化,他时不时便会垂眸扫一眼身边的独一针,自然让洛九幽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心中不由失笑,占有欲这么强的吗?

“二位应该知道我请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吧?”洛九幽的话说冲着沧伐去的,独一针乐得看热闹不插嘴。

沧伐笑道:“为了我的同伴毁掉了半条街?那你应该去找她。”

洛九幽笑意更深,“哦?你的意思是她毁掉我半条街,我还要给她治疗吗?”

沧伐耸耸肩,“你愿意的话。”

洛九幽道:“她是你们的同伴,找你们不是一样吗?“

沧伐道:“不,只是同行,不为对方行为负责。”

洛九幽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显得十分危险,“若我就偏要让你们负责呢?”

沧伐笑的灿烂了几分,“你可以试试看。”

洛九幽和沧伐对视,两人谁都没有移开目光,许久,看的独一针怀疑他们是不是王八瞅绿豆——看对眼儿了,有些无聊的转着自己衣服上的带子逗自家傻鱼玩。

“哈哈哈哈哈哈,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然不能把一个人的责任牵连到所有人身上了。”洛九幽率先移开了视线,虽然哈哈大笑,可心中却更加警惕。

沧伐也勾了勾唇角道:“早听闻洛幽城主是个讲道理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洛幽城能在城主你的手中,必然会更加繁荣强大。”

独一针还是第一次听沧伐说恭维话,听得耳朵有些痒痒,抬手揉了揉,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像恭维,倒更像是威胁。

这人有毒!

第200章 诊金

洛九幽似乎并不打算为难他们,仅仅是只是见见他们而已,当然也不会轻易的将他们放走。

两人的住所从监狱换到了城主府。

说实话,城主府的房子真不富裕,据说洛九幽个人的妾室就有三百多个,在他跟前排的上号的有十三个,剩下的都是找机会想见到他,或者已经被他厌弃的。

沧伐是男人,当然不会被安排到后面和他的姬妾住在一起,所以二人就被安排在了前面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虽然偏僻,景色却不错,两旁种满了花树,花香四溢。

沧伐走到树边,摘了一朵下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树,味道如此好闻。”

小厮客气的说道:“这是渡情树,是我们夫人最喜欢的一种花树,专门从秘境中找到移植回来的。”

沧伐对所谓的夫人不感兴趣,独一针却笑眯眯的凑过来问道:“那你们夫人院子里也种了这种树吗?”

小厮笑呵呵的颇为自豪的说道:“那当然,这种树就是这个时节开花,听里面的姐姐说,离老远就能看到夫人院子里笼罩在一片红雾中,好看极了,整个里院都能闻到花香,姐姐们身上都带着香味呢。”

若非这小厮年纪实在太小,就他说话时那色眯眯的小花痴样子,都够沧伐把他打出去的。

独一针没有再多问,小厮将他们引到院中,叮嘱他们没有城主吩咐不要出去,外面有人守着,这才匆匆离开。

独一针蹦跶着窜到那花树旁边,手抚在树干上,笑的一脸缺德带冒烟儿。

“这树有问题?”沧伐缓步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独一针点头,捻下一朵花放在鼻尖嗅嗅,然后动作利索的跳上树,一把把的往自己的实验室里装了,半棵树的花都让她薅秃了才罢手。

从树上跳下来,独一针满足的给沧伐解释:“如果我没猜错,这种树原名为夹竹桃,结成的花可以入药。但短时间接触没事,长时间接触会头晕恶心呕吐,更甚者会不孕不育。”

沧伐挑眉,“听说洛幽城主至今没有孩子出生。”

独一针笑的神秘兮兮,蹦跶着往屋里走,“里院继续红雾笼罩,他这辈子都甭想有孩子。”

沧伐跟上她,道:“可城主夫人貌似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你说的症状。”

独一针忽然停下,想了想,道:“我说的都是理论,具体情况还要看当事人,也许她经常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呢,也许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好与夹竹桃相克,都说不定。”

两人说着话进了屋,屋门关闭,院中只余花香依旧。

……

洛幽城城北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民宅中只有三处小房,此时正值黑夜,左边的房子亮起了烛火,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屋中,飘长的发丝随着对方的抬手的动作如瀑滑落,即使只是影子,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许久,一道黑影闪过,亮着烛火的屋中多出了一道身影。

“大哥,他们现在住在城主府前面的小院里,似乎和洛九幽达成了什么协议,短时间出不来,咱们怎么办?”说话的身影个子更高,身材魁梧,可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年岁不大的样子。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便是一开始就在屋中的人,他一身浅色衣衫,广袖长袍,嘴角不笑自翘,听到高个子的话微微侧耳,目光无神。

“不要轻举妄动,那对兄妹到底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还不一定,等到你三哥的消息再做打算便是。”男子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茶盏边缘,指腹摩挲下,本已经渐凉的茶水重新冒起了热雾。

高个子性子似乎有些急,忍不住说道:“那要是对方被洛九幽吸收进城主府,咱们不是就没有机会了吗?”

男子淡淡的说道:“是啊。”

高个子更急了,“大哥,你怎么不着急啊!那可是悬针之术的传承者,有了她,咱们就……”

“就怎样?”男子垂着眸子,‘看’向他。

虽然知道大哥看不到自己,高个子还是羞愧的红了脸,“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大哥……”

男子轻声安抚他,“我知道,你想让她治疗我的眼睛,但是炎燚,你还记得我的眼睛是为了什么瞎的吗?”

“当然知道,为了救程海那个疯子!”炎燚提起这个人来便气愤难当,当初自家大哥拼命救了他,他竟然要炸毁整个星启山庄,大哥为了救他,毁掉了一双眼睛。

男子笑着摇摇头,道:“这么说对,也不对,程海是咱们一起救回来的,他对咱们感恩戴德,何以只是在山庄住了半年,就要和整个山庄同归于尽,你想过吗?”

炎燚又不是傻子,虽然他经常跟着大哥在外,可山庄中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小声地说道:“是渊明他们……”

“不止他们,星启上下,有这份心思的人不少,所以最近这些年,山庄中死得人越来越多。”男子悲悯的叹息,“我这双眼睛是欠程海的,是我把他带回山庄,也是我害他如今残疾,不说治不好,便是能治,我也要留着它,留着它时时刻刻提醒我,不是我以为好的,对别人就是好。”

“大哥,这又不怪你!”

男子摇头,道:“不说这个,那姑娘若真是悬针继承者,听你三哥的意思,她是有着完整的传承,并且生活在安定的环境中,咱们是想拯救继承者,以免他们继续被迫害,导致传承断绝,那姑娘若能够自保,且传承稳定,咱们也没资格插手,尽量护着就是了。”

炎燚知道自家大哥这话什么意思,所有的传承中,医术相关的最受山庄重视,悬针之术的神奇他们凭着从秘境中得到的残卷也见识到过,若这姑娘带回山庄,可就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炎燚心中还是想着,等见到对方,问问对方能不能给自家大哥治好眼睛,自家大哥是那般风华绝代的人,不该为了别人的错误付出这般大的代价!

……

独一针二人一走就没有了消息,夏子黎和纯佑着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纯佑想着对方不知道会不会将自家主子说出来以换取从城主府出来的机会,不由劝说道:“主子,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夏子黎苦笑着摇头,“走?往哪里走?”

纯佑以为对方是因为洛幽城戒严的事情,连忙道:“洛幽城戒严已经放松了很多,外面也没有城防兵看守了,若走的话,今晚是最好的时机。”

夏子黎看着纯佑,道:“出了城以后呢?洛幽距离皇都三千里,就平你和我能安全抵达吗?”

纯佑无法保证,或者说,这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若是没有人劫杀他们,也许还有可能,但大皇子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夏子黎叹息道:“放心吧,那对兄妹不会将咱们供出去的,明天你去城主府附近打听打听,看昨天戒严是因为什么,再说后续的事。”

纯佑应声,劝说着夏子黎洗漱睡下,这才离开。

屋中夏子黎的床上传来无奈的叹息。

……

这么多人惦记着自己,独一针可没有预料到,她和沧伐在城主府吃的好睡的好,第二天又见到城主,原因很简单,楼沁伽伤重。

之前独一针有用银针封住对方经脉,为其止血,但伤口仍在不说,内部也被霹雳珠震伤。治当然能治好,城主府有自己的丹师,能内伤外伤的丹药有不少,但那些丹药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为了一个炸毁自家城池半条街罪犯浪费掉几枚,洛九幽可没那么大方。

把沧伐二人叫去,就是告诉他们一声,若人治好了,就让这人赔偿洛幽城的损失,若是治不好,那洛九幽就只能找他们要这个赔偿了。

洛九幽把他们叫过去,把意思说清楚,直接将人给他们送了过来。

独一针看到床上伤痕累累,气息微弱的女人,不由看向沧伐,楼沁伽是他师父的孙女,治不治都看沧伐。

沧伐也看向独一针,轻声问道:“可以吗?”

独一针耸耸肩,无所谓,治个人和赔半条街比起来,她觉得前者更划算。

但是!

谁也别想从她独一针这里白占便宜!

“诊金!”独一针朝沧伐伸出手。

沧伐笑道:“要什么?”

独一针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霹雳珠!”

沧伐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要这个,她的话音刚落,掌心就被放上了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有乒乓球大小,入手微沉,表面光滑,呈现深邃的黝黑色,仔细看的话却能在黑暗中看到一闪即逝的白紫色亮光。

想到这玩意儿的杀伤力,独一针挺满意,不由却道:“不够!”

沧伐又拿出一颗放在她掌心。

独一针继续摇头。

沧伐再放上一颗,无奈道:“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

独一针想了想,收起三枚霹雳珠,指着床上的楼沁伽道:“你说她手里还有没有?”

沧伐半点不留情的把楼沁伽卖掉,“有,她手中应该还有两颗。”

独一针点头,“五颗,差不多了!”

一锤定音,还在昏迷无意识的楼沁伽就这么送出了自己仅剩的两枚霹雳珠,也不知道午夜梦回,她会不是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扔出那枚霹雳珠,为自己引来这么一个吸血鬼。

第201章 酱酿

楼沁伽的伤好治,落在正常丹师手中,两枚补血丹,一枚复原丹,一枚太还丹即可。

可除了补血丹是四阶丹药以外,复原丹和太还丹都是六阶丹药。

也怪不得洛九幽不给她治。

不过这些到了独一针这里就简单了。

内伤一颗补血丹,其他的都用银针就能搞定,若是没有七彩虹竹针,单纯的使用银针可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但有了七彩虹竹针,只需施针两次,就能将其彻底治愈。

可在独一针给她把脉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奇怪。

将这份奇怪压在心底,独一针先给对方施了针。眼看着对方的外伤愈合,楼沁伽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楼沁伽张开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下意识的想要运转元力,可稍一调动,立刻气血翻涌,眼前一黑,转瞬就又晕了过去。

独一针嘴角抽搐,本来还想找她要霹雳珠的,此时只能作罢。

第一次施针,独一针有意的放缓了针效,只是治好了她的外伤,而内伤不至于更加严重就拔了针,她有问题需要得到对方的解答。

楼沁伽再次醒来,迷茫中看到一个红色的娇小身影晃悠着腿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瓶浅绿色的液体,不知在想什么。

她眨眨眼睛,听到对方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道:“醒的还挺快。”

是跟在沧伐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独一针。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醒来时运转元力的结果,这次没有擅自行动,眼睛在屋中转了一圈,看向独一针问道:“沧伐呢?”

她的声音嘶哑干裂,像是沙漠上久未饮水的旅人,让她不由自我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沧伐在旁边屋子里。”独一针从床上蹦下来,凑到她跟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楼沁伽艰难的喘着气,有些生气,呛道:“你说呢!”

独一针咧嘴一笑,“不好就对了。”

楼沁伽气急,瞪着独一针放狠话,“小丫头,别以为有沧伐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去,把沧伐叫来!”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次——’的轻响,鼻间闻到一丝绵软的甜味,她的意识再次迷糊起来,可她还有意识,她没有昏迷。

“啧,效果真好,就你这意志力,根本用不到我的特效催眠喷雾!”独一针嫌弃的说着,凑到她面前,手在她眼前轻晃,“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楼沁伽,是饕餮楼的大小姐,是……”

独一针也不打断她,等她说完自己所有的身份,继续问道:“你来忘忧森林是为了什么?”

楼沁伽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寻找乾阳妖魄。”

独一针:“乾阳妖魄有什么用?”

楼沁伽:“乾阳妖魄能够抑制我的元气运转。”

独一针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声音越发和缓,“为什么要用乾阳妖魄压制元气运转?”

楼沁伽:“我的功法至阴,修为越高阴气愈盛,最后会失去意识,成为阴气的存储物。”

独一针垂眸,“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修炼?”

楼沁伽:“我怕。”

独一针:“怕什么?”

楼沁伽:“怕我爷爷,我听到了……”

独一针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楼沁伽闭上了嘴巴,似乎并不想回答,独一针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你听到了什么,告诉我,我会帮你……”

楼沁伽紧绷的面容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些许笑容,“我听到爷爷和三长老说沧伐天赋高,修炼快,阳气达到鼎盛时期应该能赶上。若是沧伐出了意外,就让我作为替补。”

独一针听到沧伐的名字,连忙问道:“赶上什么?”

楼沁伽迟疑了,“不、不知道,他们没说。”

独一针换了个问法:“那让你替补什么?”

楼沁伽:“替沧伐去死,成为阴气存储物,去死。”

独一针:“你还知道什么?”

楼沁伽不回答。

独一针无奈,眼珠子一转,“把你剩下的霹雳珠都给我。”

楼沁伽微微侧头,左耳的耳坠亮光一闪,两枚霹雳珠飘了出来。

独一针喜滋滋的接住,收起来,“睡吧,醒来你会忘记刚才我们的对话,好吗?”

楼沁伽乖乖闭上眼睛,“好。”

独一针打了个响指,楼沁伽睡了过去。

看着床上的楼沁伽,独一针长舒了一口气。

楼沁伽的体内虽然也充满了阴气,部分器官已经阴化,但程度比沧伐要好很多。现在放弃修炼这个功法的话,还有机会自愈。但是听楼沁伽自己说,恐怕她和沧伐的功法都是她爷爷和那个三长老故意挑选的。

楼沁伽常年生活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偷听到了这个秘密,却不敢放弃修炼,只能使用乾阳妖魄压制修为。而沧伐则从小就被下了催眠术,防止他修炼停滞。

一个阳气存储罐,一个阴气存储罐,听意思,却又不是两者结合,而是有一个能用上就好。

他们要用沧伐或楼沁伽做什么呢?

啧!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猜不出来。

她在考虑沧伐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些,或许知道了,或许还处于知道了却不敢相信的阶段。

管他呢,独一针可不是个善于照顾别人情绪的人,三蹦两跳去了隔壁房间,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心理准备,把刚才知道的事情叭叭叭就都倒了出来。

说的自己口干舌燥,连灌了三杯水才停下来,拿着茶盏时不时抿上一口。

沧伐的表情有些呆滞,目光焦点落不到实处,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独一针捧着茶盏凑近他,一脸好奇的大脑袋直接把人从慌神中吓了回来。

“想什么呢?”独一针咬着杯子问道。

沧伐垂眸,掩住眸中情绪,笑着说道:“在想你说的话。”

独一针无法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她和她师父可是生死仇敌,你死我活那种,最后那老头子也是死在了她手里,她一点也不伤心,当然,同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也没有多高兴就是了。

“你修炼的功法和楼沁伽修炼的功法是配套的吗?”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沧伐想了想,道:“不知道,我修炼是的伏羲诀,楼沁伽修炼的帝娲诀。师父说伏羲诀是他从始源天君秘境中找到的,和我的本命灵宝相和。而帝娲诀则是他们楼家世代相传的功法。”

“伏羲,帝娲。”独一针略带讽刺的呵呵笑了两声,伸直腿,晃悠着脚丫子,道,“你知不知道伏羲和帝娲是谁?”

沧伐挑眉,摇头,修炼伏羲诀这么久,他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和伏羲八卦图有关系吗?”

独一针本想给对方讲讲中华神话故事,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始源天君是自家老乡这个事儿还是不宜说出去。

“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帝娲又名女娲,相传伏羲和女娲是一对儿夫妻。伏羲是男性的代表,代表着阳,女娲是女性的代表,代表着阴,阴阳相合,万物自化。”独一针半趴在桌上,凑近他,戏谑的笑道,“功法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和楼沁伽!”

“什么意思?”沧伐警惕的看着她。

独一针嘿嘿坏笑着,道:“若是你和她酱酱酿酿,你们两个都会没事,而且修为可能会突飞猛进!”

“酱酱酿酿?”沧伐皱眉,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但看独一针那坏坏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词儿。

果然,独一针伸手想拍他的胳膊,被他躲了过去,啧了一声,拍拍桌子演示一下尴尬,就道:“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嘛,生小孩的必经过程!”

沧伐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的脸越黑,独一针就越乐,一边乐一边调侃,“要说你那个缺德师父也是傻,不对,应该说你们俩倒霉。你那个缺德师父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套功法相辅相成,想算计你们。

“你们呢,要是小时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互相那个啥一下,你缺德师父的算计就算是泡了汤,偏偏你们俩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啧啧啧,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啪——’沧伐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

“哎呀,你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恼羞成怒呢,我说你们俩倒霉说错了吗?”沧伐打的当然不疼,但搁不住独一针嘴继续欠啊。

沧伐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只能赶紧跳过这个危险话题,问道:“你说楼沁伽听到了师父和三长老之间的对话,不想替我去死,所以才偷偷使用乾阳妖魄。这么说的话,他们也许并不一定要至阳元气,至阴元气也可以?”

独一针点头,“昂,她就是这么说的,还说你们最后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存储罐,很显然你师父和三长老是知道你们要是不那啥啥,修炼到最后的结果的。”

沧伐忽略她的挤眉弄眼,“这么说,两本功法应该是从同一处得到的,他们想做什么呢?”

“不知道。”独一针果断道,“管他们做什么,只要不如了对方的意,他们什么目的都没用。正好我给你治疗后期就需要至阴功法,帝娲诀你手里有没有?”

沧伐摇摇头,“没有。”

独一针啧了一声,道:“得了,还得催眠她一回。”

“你要帝娲诀做什么?”沧伐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戏谑的看着他,调侃道:“你说做什么?修炼以后和你那啥啥阴阳调和吗?”

本以为沧伐又会跳过这个话题,谁想到某人忽然脸皮厚了起来,不退反进,妖孽一般的脸颊凑到她跟前,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那双黝黑的眸子仿佛关着魔鬼,让人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想去探寻。

“若是你修炼的话,失身救命我也是愿意的。”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在耳边响起时,让人不由觉得耳朵发麻。

“……去你的!鬼才修炼那玩意儿呢!”独一针一把把他推开,恼羞成怒的跑了出去。

留下沧伐哈哈大笑,笑声在整个院子上空飘荡。

烦死个人!

第202章 心安

洛幽城北城某民居

炎燚飞速的跑回来,着急忙慌的冲进屋中,“大哥!”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醉月将一杯茶放到他手边,从他刚进巷口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也听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人的脚步声,笑着问道:“谁跟你一起回来的?”

他看不到,炎燚此时满脸涨红,气愤难当,握着茶盏,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借着急促的呼吸来平缓内心的愤怒。

可醉月是多么敏锐的人,即使瞎了,也能轻易察觉到炎燚的情绪不对。转瞬便猜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人会是谁,能让炎燚如此气愤的人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

正好,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然走近,那人在门口站定,似乎是等着炎燚告诉他,他的到来。

“是渊明吗?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醉月浅浅的笑着,像个慈祥的长辈。

事实上他确实是渊明的长辈,他和渊明的父亲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渊明的父亲早死,而他天赋高修炼快,如此才让他看起来和渊明差不多大的样子。

渊明是个四方脸的年轻人,粗眉大眼,看起来倒有几分憨厚的样子,可若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便没有人再觉得他是个老实的好人了。

渊明很不喜欢对方摆出长辈那一套对待自己,自己现在是星启山庄内定的下一任庄主,而对方只是行动组的统领而已,身份有着天差地别,对方该对自己有的尊重却半分没有。

“醉月,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吧?”渊明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脸上不由带了几分笑,“庄里听说你们有了悬针术传承者的消息,可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把人带回来。”

醉月并不在乎对方的态度,炎燚却不行,气愤的抢先反驳道:“为什么没把人带回去你不清楚吗?!庄里多少传承者被你祸害了,现在谁还敢跟我们回星启?!”

渊明的脸色一变,随机又笑了起来,道:“这是山庄内部的事情,你一个行动组人员自然不清楚,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醉月,人呢?”

“你……”炎燚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和对方打上一架。

醉月微微抬手,拦住炎燚,语气平淡的对渊明道:“人不会去星启的。”

渊明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威胁道:“醉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悬针术产生贪婪之心,妄想脱离星启山庄,自己霸占吗?”

醉月苦笑,渊明毫不掩饰的话已然表现了庄中如今根本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已经把传承者的东西看成了自己的。

“渊明,悬针术是传承者的,星启建立的初衷是保护传承者,重建万年前的灿烂文明。当传承者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们义不容辞,但当传承者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资格和权利去限制他们。”醉月语重心长的道,“记住自己当年进入星启时发过的誓言,不要被贪婪懵逼的了眼睛,你的父亲……”

“不要提我的父亲!”渊明本来就被醉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的恼羞成怒,对方竟然还提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为了不相干的人丢掉自己性命的白痴!“醉月,你想当傻子,当然可以,可我不想,松泽不想,楚源不想,山庄上上下下几千人不想!为了保护这些传承者,星启死了多少人?凭什么我们要用生命去保护他们,他们得到了保护,给山庄一些回馈怎么了?!”

炎燚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渊明说的义正言辞,不过就是在为自己的贪婪找了一层遮羞布罢了。

“可传承者当初也没求着咱们去救人家啊!除了更早些年的传承者以外,后来丹殿不再紧迫逼人,传承者都过的挺好的,是星启想重建百家争鸣的盛世,才把他们一一找出来的!当年那些真的为了保护传承者付出生命的前辈都没有找他们要报酬,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不过就是想得到那些传承,你的做法还不如当初对他们赶尽杀绝的丹殿来的光明正大!”

渊明被说的面红耳赤,索性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都扯掉了,“对,我就是要得到他们的传承术,我就是贪婪,那又怎么样?我是下一任星启山庄的庄主,你们谁也拦不住我,现在山庄那些传承者,他们手中的传承术全都会是我的。我就要看看,你们这些不贪婪的白痴最后能落得到什么?!”

“落得到心安!”炎燚大声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心安?哈哈哈哈哈哈心安到变成了瞎子吗?”渊明指着醉月,讽刺之意溢于言表,转瞬他又停下笑,指向炎燚,“你呢?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心安能得到什么结果!”

知道从他们这里肯定得不到悬针术传承者的下落,索性他也根本没打着能得到,早就让人去城中探查了。渊明见醉月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不甘心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直至对方的脚步声离开巷子,醉月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炎燚的眼圈通红,既是委屈又是愤恨,星启山庄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那里是无数先辈抛头颅洒热血建立起来的地方,是光明,是未来,是希望,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光明染上了黑暗,未来变得不可预见,希望被绝望吞噬。

他的家,没了。

“大哥!”炎燚憋着眼泪,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腿上,仿佛这样的疼痛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醉月抚着桌面站起来,缓缓走到炎燚身边,手触到他的身体,轻轻拍抚,“星启不是一个山庄,不是一个地方,不是一群人,星启是信念,是前辈们以血肉成就的原则,有人顺着他们当初的信念去做,星启就永远存在。”

“可是……可是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了……”炎燚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呜咽的哭声再也控制不住。

醉月却笑得很开心,“尾大不掉,还不如狠心割断。当年前辈顶着丹殿的重重压力,都能建立起传承者的希望岛,现在环境这么宽松,咱们还做不到吗?别哭了,这样就很好。”

炎燚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我……”

醉月宽容的笑,“没事,大哥看不到的。”

得,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炎燚个泪包又哭了。

……

独一针这边,从楼沁伽手中拿到了帝娲诀的复印本,给沧伐看过没问题,这才完成最后一次施针,将对方治好。此时距离洛九幽将人交给他们也才过去两天而已。

见到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女子,洛九幽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看向沧伐,笑道:“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治好了,正好,我刚拿到下面送上来的损失汇报账本。”

沧伐看向楼沁伽,并不接话,摆明了和自己没关系,不插手。

楼沁伽并不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不过是毁掉了半条街罢了,就是把洛幽城毁掉,他们饕餮楼也有本事再建一个。

拿过账本随便翻了一下,直接翻到最后看了一下数字,算了算自己空间宝具中的元晶,发现不够。

她没打算出来太长时间,又不像独一针能够使用元晶修炼,自然不会带太多元晶出来。

把账本扔回去,对洛九幽无所谓的说道:“这些元晶你去饕餮楼要就是了,报我楼沁伽的名字。”说着扔给他一个小木牌,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独一针站在不远处将符号看在眼中,不由挑眉,那饕餮的简化图,乍看根本无法从简化图看出原型是什么,但是看过原型再看简化图,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理就像甲骨文,形体字。

洛九幽拿起那块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木牌看了看,又扔回桌子上,已有所指的说道:“姑娘不知道,我们洛幽城没有饕餮楼存在吗?还是你打算让我拿着这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木牌跑到千里外去找饕餮楼?”

楼沁伽当然知道这里没有饕餮楼,但她当大小姐当习惯了,哪里想过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就跑一趟怎么了?不想跑就别要了。”

“哈哈哈哈哈……”楼沁伽的话直接把人逗笑了,洛九幽看傻逼一样看着楼沁伽,道,“既然如此,那小姐便待在这城主府,什么时候饕餮楼把赔偿送来,什么时候再走吧。”说罢,朝门外一摆手,立刻就有护卫冲了进来。

“你敢!”楼沁伽脸色一变,娇声呵斥。

“这世上还没有我洛九幽不敢的事情!”洛九幽嘲讽的看着楼沁伽,像看一个小丑。

楼沁伽气急败坏,却知道自己修为不敌对方,下意识求救的看向沧伐。哪知沧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独一针去了外间,坐在茶桌上喝上了茶,根本看都没有朝他们这边看一眼。

“沧伐!”楼沁伽委屈的喊道。

她还算有脑子,没有直接说出沧伐是饕餮楼主的身份。

或者说,她不是有脑子,而是下意识的在保护沧伐,沧伐活着,她才能活得更好。

沧伐举着茶杯,道:“你手中珍宝无数,元晶不够的话,拿出一些来抵账,我想洛城主应该不会拒绝吧。”

洛九幽一听,哈哈大笑道:“当然不会。”

饕餮楼遍布整个玄武大陆,各种珍奇异宝无数,看这白衣姑娘的态度,在饕餮楼的地位应该不低,随便拿出几样,自己那半条街的损失也就弥补回来了。

这波买卖不亏。

第203章 渡情

楼沁伽虽然千不甘万不愿,最后还是拿出两件罕见的宝具出来作为赔偿。

“够了吧。”楼沁伽现在看洛九幽就像在看阶级敌人,愤怒厌恶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态度,在厌恶愤怒中还夹杂着些许自恃高人一等的骄傲。

让人有点看不懂。

洛九幽得了便宜,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点小事,朝门口伸伸手,道:“请便。”

楼沁伽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却见沧伐和独一针二人还坐在外间的茶厅里喝茶,并没有要和她一起离开的意思。

楼沁伽不由疑惑,问道:“沧伐,不走吗?”

沧伐笑道:“你先回客栈,或者直接回去吧,我还有事。”

楼沁伽一看他不走,自己也不想走,可她才刚说完要走,现在就反口,她拉不下脸来,颇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沧伐不言,独一针笑呵呵的看向这个没眼色的女人,道:“他有什么事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楼沁伽气急,厉声呵斥道:“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独一针眼睛危险的眯起,抬手一挥,楼沁伽什么感觉都没有,刚要斥责对方装神弄鬼,可张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说不出话来了!】

【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丫头,我杀了你!】

楼沁伽抬手就要对独一针动手,可她的手刚抬起来,沧伐手中的杯子瞬间就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将她还未运转的元力瞬间打散。

她忍不住后退几步,朝沧伐大喊【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沧伐,她竟然对我下毒!你快让她把我的毒解掉!】

沧伐被独一针称之为小叮当外加百科传说,可以说她所有的疑问都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只不过,他有很多别人没有的技能,但绝对不包括唇语。

所以,可怜楼沁伽叭叭喊了一大堆,在座除了下毒的罪魁祸首没人看懂。

独一针拖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你现在离开呢,明天这时候估计就能发出声音了,但你再多废一句话,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楼沁伽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话,可独一针就那么平静的笑着,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又似乎在等着她开口说上一句话,然后名正言顺的毒哑她。

她那一瞬间忽然就没有了说话的勇气,她看向沧伐,见沧伐并没有看自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从某一方面来说,楼沁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不敢赌独一针动手的话,沧伐会不会阻拦,却几乎可以肯定,她留在这里,沧伐也绝对不会让她动独一针半分汗毛。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从未被她放在眼中的小丫头,即使年岁还小,也已然成为了她和沧伐之间最大的绊脚石。

楼沁伽走了。

独一针和沧伐依旧在喝茶。

洛九幽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没有再提起楼沁伽,笑着说道:“二位还有事吗?”

独一针耸耸肩,“我没事啊。”

洛九幽眸子一闪,道:“没事为何不和刚才那姑娘一起走呢?”

独一针直接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道:“哦,那我们可走了哦。”

沧伐宠溺笑着摇头,顺从的跟着站了起来。

洛九幽苦笑,“等等,二位看来已经猜到我有所请求了。”

独一针道:“您昨晚特意让小厮把府中秘闻说给我们听,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昨晚,独一针把楼沁伽治好没多久,一直专门侍候他们的小厮来送晚膳,却没有走,拐弯抹角的和他们说府中事情。

什么夫人多年不孕啊,什么城主大人至今没有子嗣若有人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会得到丰厚报酬啊,什么城主和夫人夫妻恩爱,却因为没有子嗣,不得不纳很多妾室,导致夫妻之间不和睦啊巴拉巴拉巴拉。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个干净。

独一针和沧伐又不是傻子,能在前院侍候的,哪怕只是个小厮,一个个的也都是人精子。没有主人的交代,他敢和他们这些外人八卦城主和城主夫人的八卦?而且是在独一针治好楼沁伽之后。

要说洛九幽清楚独一针的本事,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的心思倒也好猜。

子嗣一事肯定已经为难他们夫妻很久了,能找的办法肯定也都找过了,如今找上独一针,不过是他还没有死心,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洛九幽冷硬的脸上多了几分苦涩,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你们有办法吗?”

独一针笑着问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洛九幽真诚的说道:“有,若二位能让我夫人诞下子嗣,你们便是我洛九幽的朋友,我必有重谢;没有,只要你们保证出了城主府便把一切都忘记,洛幽城也不会为难二位。”

独一针道:“重点,你的重谢,你能拿出些什么来?”

洛九幽问道:“你想要什么?”

独一针却改了话题,“你想让你夫人怀孕,重点是你夫人,还是怀孕?”

洛九幽半点磕绊都没有的道:“我夫人。”

独一针左右看看,“在这里吗?”

洛九幽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还是沧伐好心解释,“在这里治疗吗?”

洛九幽恍然,连声道:“这里也可以,若是需要安静的话,可以到湖中岛来。”

“那就去湖中岛吧。”独一针道,“顺便,把你夫人叫来。”

洛九幽点头,“好。”

湖中岛不负其名,是建在湖中的院落,城主府占地面积很大,正中央便有一座岛屿,以往是城主闭关之处,安全方面自然无需质疑。

独孤媛还在后院,趁着她人没来,独一针给洛九幽把了把脉,除了有些上火以外,没别的,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就这样吗?”洛九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看病,摸一摸手腕,不需要灵识进入体内吗?

独一针收回脉枕,“就这样。”

沧伐笑眯眯的坐在一边看热闹,见洛九幽似乎有些不信,却又强忍着没有说别的,不由心中点头。

洛幽城能多年徘徊在大夏权利中心之外,又有如此大的自主权,除了圣山上的前辈以外,每届城主的英明睿智也占有很大的原因。

“在你夫人来之前,问你一个问题。”独一针好奇的看着他,“那些夹竹桃,啊不是,是渡情树是你从秘境中带出来的?”

“渡情?”洛九幽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到那些树,想了一下,回答道,“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独一针道:“他告诉你那树叫渡情?”

“并不是,他只是带给我几颗种子,说是大秘境中众人争夺时,被他捡漏得到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树的种子,研究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别的功效。结出的花我妻子很喜欢,我就取了渡情的名字。”洛九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独姑娘很喜欢吗?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种子,渡情树很好种植。”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沧伐眸中笑意渐深,独一针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白他一眼。

“那玩意儿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种在自己妻子的院子里,还敢种的满城主府都是,城主大人,你心也是够大的!”独一针嗤笑一声,不知该说洛九幽脑残,还是该说他心大。

洛九幽瞬间就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我多年没有子嗣,是渡情树的原因?”

独一针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道:“渡情原名叫夹竹桃,是一种灵植,枝叶都是很好的炼丹材料,但花却有剧毒,若是直接吞食轻则腹泻,重则丧命。而长期吸入花粉,轻则恶心呕吐,重则不孕不育。”

“这么多年我夫人无法怀孕,都是吸入了渡、夹竹桃花粉的原因?!”洛九幽蹭的站了起来,“我这就让人马上把树拔掉!”

“等等,先别着急嘛。”独一针拦住他,“等你夫人过来,我再给她把把脉,再下结论也不迟。”

洛九幽却像是屁股上长了钉子,根本坐不住,索性站起来围着屋子转圈圈。

独一针满脸嫌弃,看着挺成熟稳重的一人,怎么忽然变成了毛头小子,这么沉不住气,还做城主?他爹也真是放心啊。

第204章 情感

独孤媛听从洛九幽的话,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从未踏出院门一步,此时被洛九幽贴身小厮带到湖中岛不由有些疑惑。却谨守本分,没有问半句。

看到湖中岛竟然有除了洛九幽以外的人,更是不解。

湖中岛除了历任城主,就是城主夫人都很少有机会踏足,更不要说外人。

不过她半分疑惑都没有流露出来,恭敬的给洛九幽行了礼。

独一针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由大感疑惑。在洛九幽口中,他很爱自己的夫人,纳妾也都是听从自家夫人的意愿,当然还有些许赌气的成分在。两人之间虽有嫌隙,却明明深爱对方。

但看独孤媛的做派,明明就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不像夫妻,更像主仆。

随着独孤媛行礼,洛九幽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阿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请来丹师,独家兄妹。”洛九幽的声音清冷,可说话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独孤媛,半分余光都没有分给别人,明明是一副深爱到极致的样子。

独孤媛却从始至终没有抬起头和洛九幽对视过,就是对着独一针二人,态度也清冷非常。

双方见过面,独孤媛没有半点女主人的自觉,反而站到了一边,像是在等候差遣的下人。

“过来!”洛九幽闭了闭眼睛,无奈叹了一口气,朝独孤媛招手。

独孤媛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手却没有交到洛九幽手中。

洛九幽索性主动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强行将人拉着按在了位置上,在独孤媛有所反应之前,对独一针说道:“请给我夫人把把脉吧。”

他不知道把脉是什么意思,但刚才听独一针说过这个词,就记住了。

独一针收回好奇的视线,把脉枕放下,对独孤媛伸手,道:“请把手腕放在这上面。”

独孤媛不明所以的放下手,在独一针的手指搭上她手腕的瞬间,忽然像是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手被独一针按着不能动,脸却看向洛九幽,略显急切的说道:“大人,我的身体不行,您不用费心了,可以把后院的妹妹们叫过来,她们都是好孩子,有机会给大人生下子嗣……”

说这话的独孤媛情绪有些激动,但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大活人,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

洛九幽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裂开,火气蹭蹭往脑门上窜,却顾忌着独一针二人不好和独孤媛吵,只能强忍着怒火,咬着后槽牙对独孤媛道:“等给你看完,再看她们。”

独孤媛这才重新平静下来,却又变成了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独一针把脉的时候,很少有人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病情的好坏,但她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还是很喜欢盯着她的脸瞧。

沧伐坐在一边,见洛九幽时不时就要看独一针一眼,心中有些不高兴,咳了一声提醒对方,洛九幽意识到这样不好,收回视线,可没一会儿,他就又看了过去。

“洛城主,正好现在有时间,你可以让人先把夫人院子里的夹竹桃挖掉,这满山庄的树,要处理干净,估计需要不短的时间呢。”

洛九幽哪里放心离开,可沧伐说得对,那些树放在那里多一刻,他都忍受不了,拍拍独孤媛的肩膀,匆匆离开。

独一针给了沧伐一个‘干得不错’的赞赏眼神。

等洛九幽匆匆离去又匆匆跑回来,独孤媛的把脉才刚刚结束。

独一针一边收起脉枕,一边询问独孤媛问题,后来发现,独孤媛对于自己的问题竟然完全回答不上来。

比如说她问对方最近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多好回答的问题。

独孤媛想很久,竟然反问她,“不舒服是什么感觉?”

这还真问着独一针,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独一针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儿,尝试着问道:“你最近喜欢吃什么?”

洛九幽进门正好听到这个问题,刚要开口替她回答,就被沧伐抬手拦住了。

沧伐示意他安静的听着,这一听就听出了问题。

独孤媛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摇摇头,“不知道。”

独一针:“是没有喜欢的东西,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独孤媛继续摇头,“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独一针再尝试着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独孤媛想啊想,终于想到了,“想要个孩子。”

独孤媛的回答让洛九幽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又倒吸了回去。

随着独一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询问,独孤媛的问题暴露的更加彻底。

除了想要一个孩子,独孤媛在情感方面一片空白。

她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她记得自己的父母亲人,记得洛九幽是她的丈夫,记得自己的丫鬟婆子,记得后院洛九幽的姬妾,可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对父母亲人不会依赖想念,对洛九幽这个‘渣男丈夫’不会爱恋愤怒,对从小伺候她的丫鬟婆子也没有留恋仰仗,对洛九幽后院的姬妾,更是不怨不怒。

她的情感缺失到完全不正常。

后面的问题,独一针不需要再问当事人了。她给独孤媛扎了针,让对方睡了过去。

从里屋走出来,洛九幽急切的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独一针接过沧伐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道:“你之前就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正常吗?”

洛九幽苦笑,“我以为她是不在乎我才会那么冷漠。”

独孤媛和他是青梅竹马,结婚后也曾甜蜜过一段时间,可直到五年前,他们结婚十载还没有孩子,独孤媛就开始急切起来,四处寻医问药,却也没查出什么,只说是缘分没到。

随着时间推移,独孤媛越来越急躁,不管他如何劝慰都没有用。直到有一天,她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说是给他的妾室,两人闹翻。

洛九幽开始是想气气对方,就又故意带回来很多女人,那些女人他都没碰过,就想着她哪天跑来和他吵,到时候说明白,两人又能和好如初。谁想到独孤媛却像是完全不在乎他有别的女人,甚至在他准备低头去找她的时候,推着他往别的女人房里去。

“当时我气她不在乎我,她却一心只想要孩子,为了孩子不管不顾。后来,我们只要一说话,就能吵起来,沟通越来越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谁能想到她竟然……”洛九幽也意识到他这些年误会独孤媛了,她不会不在乎他,她是生病了。

独一针听着他们的爱情故事,喝了杯茶,吃了两块点心,这才拍拍手,道:“你夫人体内有两种毒,一种是夹竹桃的毒素,因为只是吸入,虽然日积月累,但也不致命,想要孩子的话,调理一段时间就行。

重点是另一种烈性毒,我也不确定她现在的情感缺失是不是这种毒造成的,但她中毒显然已有不短的时间了,如今毒入骨髓,想要解毒会很麻烦,而且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要治的话,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洛九幽狠狠点头,“好,治!不管怎样都治!”

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道:“既然要治,那咱们就先说说诊金的问题吧。”

洛九幽不知想到了哪里去,一听独一针说起诊金愣了一瞬,连忙道:“独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洛某有,一定双手奉上!”

独一针道:“之后治疗所需都由你们自行准备。”

洛九幽点头,“当然!”

独一针继续道:“诊金就拿无妄兰或者极意果来吧。”

“无妄兰、极意果?”洛九幽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这两种灵植品阶都不低,又都是高阶丹药的主药成分,稀罕的很,市面上是没有的。他们洛幽城曾有过极意果的库存,可上上代城主在秘境中受伤,用那枚极意果和当时的丹殿殿主换了一颗破障丹,之后就再没听说过极意果的线索了。

独一针道:“提供你一个线索,公主崖曾出现过无妄兰。”

洛九幽顿了一下,应声道:“独姑娘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

等洛九幽去吩咐下属,沧伐好奇的问道:“你觉得他能找到?”

独一针耸耸肩,“找不到也比咱们两个人四条腿得到的线索多。”

大夏如此广袤,那个得到无妄兰的家伙虽说曾出现在公主崖,可如今还不知道已经跑去了哪里,难道要她屁股后面跟着对方跑吗?她自己是有时间,可沧伐的身体等不了那么久啊。

“他夫人的毒好解吗?”沧伐问道。

独一针无所谓的晃晃脚丫子,道:“解毒嘛,都一样,难的是把毒逼出来以后,她的身体被毒素侵蚀造成的伤害如何恢复。”

“你说她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是觉得伤害无法恢复吗?”沧伐道。

独一针想了想了,道:“差不多吧,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尤其是她身上的毒竟然能影响她的情感表达,说实话,我以前还真没遇到过,挺有意思的。”

独一针的话音落下,屋中安静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没有一丝尴尬。

沧伐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

独一针疑惑,“谢什么?”

沧伐摇头,“没什么。”

独一针嫌弃脸,“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一点也不干脆!”

沧伐宠溺的笑着送上一块点心,安抚快要炸毛的某人。

第205章 大肚

什么事情做得多了,都会从中摸索出一套简便系统的办法,行医也如此,像解毒,独一针就自有一套系统的方法。若是再有第二个会针术的人,她只要把这个办法告诉对方,对方不说做的和她一样好,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人们说的师傅领进门,很多事情看似简单,若没有师傅领着,不知道需要摸爬滚打外加撞多少次南墙才能走对路。

独孤媛身上的毒已然深入骨髓,解毒施针的时候需要赤裸全身,沧伐不能看到,正好独一针想起来客栈还有两个人被她忘到了天边去,一直没有给他们消息。让沧伐回去看看,也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

她这人虽然有很多缺点,比如说抠门,比如说小心眼,又比如说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为数不多的优点中正好包括了信守诺言。

她拿了纯佑的玉佩,答应了要把他们送到大夏皇城,就不会违约,当然对方没有限定时间,她也不会给自己凭添负担。

独孤媛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很多事情没有挑明的时候,人就如被蒙在雾中,偶尔察觉到也会下意识的忽略,但只要稍一点破,之前忽略的东西就全都会冒上心头。

她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智商没有问题,但情感却无法产生共鸣。就像一个天生的瞎子,她知道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但蓝是什么样的,绿又是什么样的,却完全没有概念。

独孤媛浑身赤裸着从床上坐起来,大大方方的拎起旁边的衣服穿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独姑娘,我的毒真的能解吗?”

也许是情绪太强烈,也许是毒还没有完全摧毁她的情感,她偶尔也会表现出像正常人的地方,比如说此时对待自己体内的毒。

独一针放好银针,一边擦手一边道:“解毒很简单,拔毒情况不错,再有三到四次,配合着我开的药,差不多就能拔干净。”

独孤媛笑了笑,整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转瞬就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独一针觉得很有意思,有意逗弄她,想看她还会不会有别的表现,道:“拔毒简单,但要完全恢复可就难了,比如说你的情感,毒素拔出,你也不一定能像正常人一样。”

独孤媛歪歪头,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听到了,脸上却没有太情绪化的变化。

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就像一个人死了,她本人不会为此有感觉,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的只有活人。

很残忍,也很现实。

独一针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她不会得到她想要看到的,她问错人了,应该拿去问洛九幽,他的反应才可能出现她想要的。

“嗯。”独一针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收拾好,拿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对独孤媛道,“你体内夹竹桃的毒不深,最近多数蔬菜水果,不要饮酒,不要食辣,海鲜蛋类等也不要吃,这些丹药随餐服用,有三个月左右就能清除,到时候你就可以要孩子了。”

在独孤媛这里,孩子似乎成了她的执念,即使情感缺失到如此地步,听到能要个孩子,她还是瞬间就露出了激动的情绪。

“那我情感缺失没有恢复,也可以要孩子吗?”

哦,之前她询问身体的毒能不能拔干净,还是因为孩子。

“可以,我给你检查过,那种毒对你的身体没有丝毫损害,甚至我猜测毒液在制作的时候使用了不少上品灵植,对你的身体还有好处呢。”独一针耸耸肩,对这种毒素倒是好奇了起来。

可惜从独孤媛体内逼出来的毒素已经被破坏,无法研究。倒是可以指望一下洛九幽,看他能不能在她离开之前找到那个给独孤媛下毒的人,也许对方手中还有存货也说不准呢。

……

洛幽城客栈

“独公子,楼姑娘昨天清晨离开就没有回来过,后来小二去她房间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夏子黎将信笺递给沧伐,上面蜡漆完好,没有被人拆开过。

沧伐结果,随手就拆开,一股淡淡的香味从纸上飘散出来,很好闻,沧伐却不喜欢,嫌弃的拎着纸上在空中甩了甩,等把纸上的香粉甩掉,这才展开来看。

大意就是她出来时日太长了,为防长辈担心,需要赶紧回去,告诉沧伐不用担心她,她却忘忧森林找到镇阴石就直接回本部了。若是沧伐方便的话,也最好回去一趟,三长老很担心他的身体等等。

三两眼看完,沧伐直接把信纸连带着信封在掌心一捏,等再松开的时候,就都变成了粉末,散落在了地上。

夏子黎有些尴尬,看沧伐的态度他似乎对这封信不是那么的在意。

沧伐道:“最近我们会在城主府逗留一段时间,你若是愿意就在这里等等,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和我去城主府。”

“不用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等就可以。”夏子黎一听,连忙摆手,忽又想到什么,道,“纯佑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最近城中有不少人再打听你们,因为你们是被城主带走的,当时看到的人不少,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你们还是小心有些为好。”

沧伐笑着点点头,并不在意。

他们、不,应该说独一针的敌人可不少,不说实力庞大的丹殿,就是他们直接把通天塔打包带走这事儿就经不起推敲。通天塔对冥王朝是定海神针的一般的存在,冥王朝是宁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很快他们就会反应过来,一路追到大夏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还有一个意向不明的星启。

这些人都有可能找上门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与此同时,被沧伐念叨过三方势力之一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独一针的面前。

从他们进了城主府,在监狱的时候,小金鱼和失魂参就耐不住寂寞相约跑出去玩了。

两者都可以隐身,独一针倒是不担心它们,反正小金鱼自有一套找到她的办法,失魂参跟着它丢不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俩出去玩了一趟,回来竟然还给她带回一个人!呃……外加一株草。

显示失魂参活蹦乱套的从窗户钻了进来,手中抱着一根翠绿翠绿的草来,草叶呈现披针形,叶片宽大厚纸质,长度却不短,被失魂参抱着,有它两个那么高,叶片像倒着的花瓣将它的小脑袋遮在下面,还挺好看。

小草出现在房间中的瞬间,一股草本植物带着些许泥土味的清香就四溢开来,让闻到的人瞬间头脑清明。

【看看看,我和小金鱼的战利品!】失魂参抱着小草在独一针面前蹦跶,小金鱼从半空中冒了出来,也甩着尾巴,一副兴奋的样子。

独一针和失魂参说话它听不懂,小金鱼和自己说话,自己听不懂,要想三人都听懂对方的意思,必须小金鱼翻译独一针的话给失魂参,失魂参再和独一针传达小金鱼的意思。

很麻烦,不过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玩意儿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独一针指着失魂参手中的小草,啊不对,应该称之为七瓣重楼。

重楼,草本灵植,初生六瓣,六阶灵植,长出七瓣叶子的便是七阶灵植,往上自然还有八阶、九阶……

失魂参手中抱着的的那棵显然有七片叶子。

这玩意儿不处理的话有毒,配合其他灵植却能炼制出避毒丹,吃了可以预防大部分的毒素。

重楼生长环境要求很高,大夏这里虽有适合的环境,却没人会培植,而且结合重楼可以炼制避毒丹,简直就是梭罗国那些毒师的克星,所以这玩意儿多掌握在梭罗国皇室手中,少有能流传出来的。

失魂参手中这棵还带着泥土,显然刚拔出来,药性未流失,就生长在洛幽城或是附近的地方。

小金鱼小尾巴在甩成呼啦圈,嗯嗯叫了两声,不等失魂参转达它的意思,就在独一针面前一张嘴,rua的一口吐出一个人来。

那场面……十分眼熟,尼玛之前看过一次了,只不过上次吐出了俩,这会变成了一个,仅此一点区别,辣眼睛的程度还是没丝毫变化的。

独一针没管地上的人,直勾勾的瞅着小金鱼巴掌大的小鱼身子上那张指甲盖大小的嘴巴,想看清楚它到底是这么把这么大个活人吐出来的。

好吧,这个疑问从它重生以来见到小金鱼的第一天就有了,到现在也没得到解答,她也是心够大的!

独一针眼疾手快,在小金鱼反映过来之前,手在半空中一探,直接将那只傻鱼捏在了手中。

小金鱼的体温偏低,触手微凉,身上的鳞片细密,摸着并不扎手,反而十分舒服。

被抓住了小金鱼明显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以后不仅没有挣扎,反而扭着身体用长长的大尾巴去勾独一针的手腕,距离远,它的尾巴也不够长,有点费劲,最后半勾半搭上才算拉倒。

“你属羊咩咩的啊?怎么还倒嚼呢?”独一针捏着小金鱼凑近眼前,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么点个小东西怎么吞的下那么大个人。

“嗯嗯~”小金鱼在她指尖扭扭,还挺得意。

【它说它肚子大,有一个小世界那么大】失魂参帮忙翻译,顺便表达了一下羡慕,【要是我也有这么大的肚子,能存多少血啊!吸溜~】

第206章 炎燚

那一瞬间,独一针脑海中零星的片段一闪而过,消失的太快以至于她还没有及时抓住。

看着手中眼巴巴的看着它,似乎还有些得意的小金鱼,独一针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能扔了咋地,凑合着过吧。

松开小金鱼,人家一甩尾巴飞到了她脑袋上窝着,失魂参一看,小嘴巴叼住七瓣重楼,手脚并用的顺着独一针的裤腿也爬了上来。

独一针低头看向那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人。

“这人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独一针蹲到对方身边,把人扒拉着翻过来,是张陌生面孔,年纪不大的样子。

“嗯嗯~”小金鱼嗯嗯着回答。

失魂参也不知道是在翻译小金鱼的话,还是在自己回答,【我们出去玩,看到一群人在打架,别的人都死了,只有这个人活着。】

独一针无语凝噎,“所以你们就把他带回来了?”

失魂参歪歪小脑袋,认真的说道:【送你的礼物。】

“……”

行吧,虽然送的这个礼物有点emmm……但也是一番心意不是?

“嗯嗯~”小金鱼的大尾巴从她脑袋上耷拉下来,在失魂参脑袋上的七瓣重楼叶片上哗啦了两下。

失魂参有些不舍的用大眼睛看它。

“嗯嗯~~”

失魂参人性化的叹了口气,小人儿瞬间就像水打的花儿,蔫了下来。

它在七瓣重楼的草茎上摸了摸,不舍的捧出来,【这个也是给你的。】

小金鱼和失魂参一个窝在她的脑袋上,一个站在她的肩膀上,独一针的注意力又放了一部分在地上那个快要死掉的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两个小家伙的互动。

听到失魂参在她脑海中回荡的声音,不由有些纳闷的歪着脑袋看自己肩膀,没有接那根七瓣重楼,反而好奇的问道:“给我的?你不是很喜欢吗?”

失魂参抽抽鼻子,【这是小金鱼送给你的,那个人是我送给你的,要公平。】

独一针:“……”

这个小家伙接近人没多久,乱七八糟倒是学了不少,还学会了公平了嘿。

独一针看出它的不舍,抬手默默头顶的小金鱼,问道:“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嗯嗯~”小金鱼甩甩尾巴,蹭的她的头发也跟着乱动。

【小金鱼说它想要玉佩。】

“那你呢?”

【它说拿到玉佩,里面的好东西分我一半。】

独一针不知道第多少次无语。

“行吧。”既然两个小家伙商量好了,她也就不插手,接过失魂参递过来七瓣重楼,拿出一个保鲜玉盒放进去。然后将之前从纯佑和那个小女侍手中得到的两块半块的玉佩拿出来,一半交给失魂参,一半交给小金鱼。

失魂参抱着半块玉佩在脸上蹭啊蹭啊蹭,小金鱼直接叼起另外半块飞起来,在半空中朝失魂参嗯嗯两声,失魂参点点头顺着她的腿滑下去,三蹦两跳就跟着它走了。

看着地上那个已然气息微弱的少年,独一针摸摸下巴,是治呢?是不治呢?

独一针这人吧,还是十分有原则的。

自家傻鱼将人家拼死拼活抢到的七瓣重楼拿了回来,她就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对方死掉。索性对方的伤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很严重,这人长得也不难看出,就救了吧。

等沧伐回来的时候,独一针刚从屋里走出来,神情有些疲惫,一天治疗两个病人,前者还是拔毒那般细致的活计,就算是独一针也有些吃不消。

“城主夫人还在里面吗?”沧伐有些诧异的问道。

独一针摇摇头,抚着桌子坐下,整个人像是一只晒干的咸鱼瘫在了桌面上,“从天上掉下来的人。”

沧伐朝天上看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发现自己和对方竟然有理解上的代沟。

“天上掉下来的……人?”肉饼还差不多吧。

独一针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是啊,我一出门口,从天而降一个濒死少年,还自带诊费,我这么善良正义的人自然要出手相救啊。”

总觉得重点是‘自带诊费’四个字。

沧伐虽然还有疑惑,但联想到独一针那些不想让他知道的小秘密,也就没有追问,只是道:“人伤的很严重吗?”

独一针摆摆手,示意沧伐给自己倒杯水,道:“还行吧,没有我估计现在已经凉透了。”

沧伐点头,大概可以猜测对方的重伤程度了。

“帮城主妇人解毒需要多久?”想到夏子黎说城中有人打听他们的消息,沧伐觉得他们还是不宜在这里继续逗留。

独一针拖着下巴,结果沧伐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道:“那要看洛九幽的消息灵敏程度了。”

“若是……找不到呢?”沧伐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问道。

独一针歪头看他,道:“是暂时找不到,还是永远找不到?”

“到我完全阳化,都找不到。”

独一针嗤笑一声,“沧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独一针不想治的病,从来没有我不能治的。”

大部分时候,独一针都表现的足够低调,但只要说到她的医术,她总是会显得十分霸道,那种狂妄桀骜的气质在她身上一览无余,偏偏半点不让人觉得可笑,反而像阳光一样,金灿灿的耀眼夺目。

沧伐想,当初,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对方的这份自信,才答应将性命交给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的吧。

“嗯,我相信你。”沧伐笑眯眯的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那一头本来就被小金鱼的尾巴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揉的更加乱。

独一针歪歪身子,躲开对方罪恶的爪子,抬手拢拢头发,重新扎了个马尾。

“所以……屋里那人你怎么处理?”沧伐转移话题,“总不能和洛九幽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独一针耸耸肩,她想来管杀不管埋,“不处理,治好了交给洛九幽,随便他怎么处理,问我我就说在门口捡的,爱信不信。”

“……”

鼓掌,好回答。

……

事关自家夫人的性命,洛九幽的速度还是很快地,前脚城主府大兴土木,将全部夹竹桃都挖出来送出去,还没来得及种上新植物,后脚洛九幽派出去打听无妄兰下落的人就把消息就已经送了上来。

前后不超过三天。

这三天,独一针又给独孤媛施了一次针,顺便,被小金鱼吐出来的那人也终于醒了过来。

对方伤得实在太重,为了方便治疗,独一针一直让对方处于昏迷状态,如今治的七七八八了,这才让对方醒了过来。

那人睁开眼睛的瞬间,整个人像只到了陌生环境的小兽,瞬间警惕起来,视线环顾,看到独一针的瞬间就要去拿自己的武器,可惜空间宝具被独一针提前摘走了,只摸到了个空气。

独一针淡定的擦自己的手,见状笑道:“我救了你。”

炎燚完全没有记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隐约记起自己昏迷前的发生了什么。

七瓣重楼!

他下意识的低头去找,当然是什么也找不到的。

“我……”炎燚张了张嘴,在独一针的微笑中,把询问的话咽了回去,即使对方真的拿到了七瓣重楼,他也没有什么资格让对方还给他。

炎燚有些懊恼,七瓣重楼他寻找了很久,最近才从黑城弄到手,说费进千辛万苦也不为过,因为七瓣重楼制成的避毒丹,也许能治好他大哥的眼睛。

只是没想到渊明那群人没有去找独一针,却一直在城外埋伏他。

想到这里,炎燚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的摸摸自己的身体,他记得自己虽然打赢了对方,但受了很重的伤,光是腹部被渊明的龙寒尺戳出来的那个窟窿,他就不可能现在活蹦乱跳的。

难道……

“你给我用了造化丹?!”炎燚带着些许震惊的问道。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

造化丹那可是八品丹药,别说她没有,有也不可能给他用啊,一颗七瓣重楼可没有那么大价值。

“造化丹?想的倒是挺美!”独一针怀疑他之前不仅身体受伤了,脑子可能也出了问题。

炎燚问完就知道自己弄错了,他此时体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元气,根本不像是服用过高阶丹药的样子。

沧伐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食盒,见炎燚醒来,便道:“醒了就先吃些东西吧。我吩咐了安福,等洛九幽回来会立刻过来的。”

前半句说给炎燚,后半句当然是说给独一针的。

独一针等他把食盒里的盘子碗拿出来放好,这才对还呆愣在床上的炎燚说道:“这里是洛幽城主府,我救你的诊金是一株七瓣重楼,也就是说我只做了价值一株七瓣重楼的事情,造化丹是没有的,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炎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带了几分奇怪的笑容,笑的独一针起了一身白毛汗,这笑容太诡异了。

“你可以下床了。”

沧伐清冷的声音让炎燚回过神来,他着急忙慌的从床上下来,朝着独一针就要冲过来。

“先吃东西吧。”沧伐脚步一转,将他拦住,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说道。

炎燚看着沧伐,见对方虽然笑着,可目光中带着冷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唐突,不敢再说别的,“好。”

第207章 冰玉

冥城皇宫

男侍躬身行礼,等上首的人放下笔朝他看过来,这才恭敬的说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出关了。”

欧阳泗听罢,沉吟半响,道:“去通知三皇子和三公主去看看他们母后。”

“是。”男侍又等了片刻,没有再听到欧阳泗的吩咐这才快步退了出去。

男侍离开的脚步声消失,欧阳泗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轻声道:“阿七,永宁伯爵府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永宁伯爵府有很多孩子,但能被冥皇提起的也只有永宁伯爵府大老爷端木寒妾室生的的那个私生女而已。

听说永宁伯府的大老爷得到了一种能够能增加受孕几率的药,他之前的外室如今已经又有了身孕。

按理说,这个时候就连孩子的亲生父母都有了新的寄托,那个小女孩已经没有指望,偏偏这个时候遵从懿旨去了庄子休养的骆宜琴却提出要将那个孩子记到自己名下,并把孩子接到了庄子上。

孩子亲生母亲同不同意不重要,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庄子上,成了端木寒的嫡出孩子。而查出已有身孕的外室只顾着安心养胎,再没有关心过那个孩子。

本来臣子府上一个小小的八卦,怎么也轮不到堂堂一个冥皇亲自关心。偏偏因为皇后的关系,阿七习惯性的顺手查了一下,这一查不要紧,查的阿七忙不迭的跑回来禀报。

那个孩子,有一身冰玉骨。

世有倩妆媚,难敌冰玉骨。

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很多人无法明白,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做到了极致,效果就会成倍的显现。

冰玉骨是世间难遇的骨相,为人所知是在万年前的光辉之战,那场战争被称为光辉之战,其实起因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身居冰玉骨的女人。

早已成为历史一篇的罗兰王朝,末代皇帝只有一个女人,因为对方的身份无法封后,只能将‘宸’这个尊贵的称号赋予对方。

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时间距今太久已不可考,可就因为这个宸非,罗兰王朝被灭,碧海一分为三,大夏崛起,天下重新划分。

而即使这样,现存的所有史料记载中,对这个宸妃没有丝毫负面记载,无不是赞美称誉。

后至今又出现过三次冰玉骨,有男有女,却都在当时代掀起腥风血雨,最后得到冰玉骨者的无不是当世大能。

端木乐是冰玉骨,不管她是否被毁掉了灵海,都几乎可预见她光辉灿烂的未来,成为这样的人的亲属,稳赚不赔的买卖。

阿七最近都在追查通天塔的事情,永宁伯爵府的事都交给了属下,听到冥皇问起,稍微想了想,这才回禀道:“永宁伯府大夫人对那个孩子视若己出,疼爱非常,已经让那孩子对自己喊娘了。”

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对亲生母亲的记忆会随着她的长大慢慢消失,更何况又有了另外的人填补了母亲的角色呢。

欧阳泗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停的敲,半响才道:“去把那孩子身具冰玉骨的事透露给端木寒。”

骆宜琴虽然和皇后的关系并不好,但她们终归是亲姐妹,都姓骆,这孩子在骆宜琴手中,皇后就方便利用她,不如被端木家控制在手中更好。

“对了,之前不是让你查那孩子灵海被毁到底是谁做的吗?查出来了吗?”冥皇忽然想到,好奇的问道。

阿七有些无奈,明明调查出结果之后就禀报过了,他还说自己知道了,这会儿就又忘了。

主子忘了,下属就有义务再禀报一遍。

“回禀主子,查出来了,是永宁伯府大夫人身边的奶娘动的手。”

他的话音刚落,欧阳泗恍然大悟,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是她奶娘私自动的手,她开始时不知道。”

见冥皇想起来了,阿七没有再说话。

这时,三全匆匆跑了进来,“回禀陛下,三皇子带着三公主过来了。”

冥皇摆摆手,阿七瞬间从大殿中消失,三全眼皮都没抬一下,早习惯了这一切。

“让他们进来吧。”

欧阳泗从桌后走出来,站在厅中等着孩子们进来。

没一会儿欧阳昊就领着玉娃娃一样的欧阳敏敏走了进来。

欧阳敏敏今年八岁,虽是三公主,可前面的两个姐姐都半路夭折,没活过五岁,是冥皇唯一的女儿。

“父皇。”欧阳敏敏最受欧阳泗的喜爱,在他面前也最自在,父女相处起来更加亲近,匆匆行了礼没等欧阳泗说起就直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欧阳泗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撒娇。

欧阳昊皱眉,“敏敏!”

欧阳敏敏吐吐舌头,背着欧阳昊,朝欧阳泗做鬼脸,欧阳泗捏捏女儿的小脸,笑道:“不是让你们去你们母后那边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欧阳敏敏抿抿嘴,看向欧阳昊。

欧阳昊垂首,不说话。

欧阳泗看着儿子那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她是你们的母亲。”

欧阳昊抿抿嘴,和欧阳敏敏的神情越发相像。

欧阳泗叹了一口气,道:“在我这里用完膳就去你们母后那里。”

欧阳昊点点头,脸上有了笑意。

欧阳敏敏见状,笑嘻嘻的说道:“父皇,我也可以去王朝学院上学了。”

欧阳泗挑眉,看向欧阳昊,“你和你们院长说了?”

欧阳昊点头,道:“一针老师请了长假,院长也没有安排别的课程,我时间比较充裕,可以带着敏敏。”

“你长大了,时间上自己看着安排吧。”欧阳泗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们一针老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欧阳昊将最后一次课程时间和欧阳泗说了。

欧阳泗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闪过一丝肃杀。

欧阳泗的修为高深,又长居上位,气势强硬霸道,稍有情绪流露都会让人难以接受。欧阳敏敏就感到害怕,悄悄凑到欧阳昊身边。

欧阳昊捏捏妹妹的手,安抚她。

“父皇……”

欧阳泗摆手,没有让他继续问下去。

……

洛幽城城主府

炎燚已经确定救他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悬针术的传承者,他是又高兴又纠结。

高兴对方医术超绝,连他伤成那般样子都能在三天内治愈,治愈醉月眼睛的可能性肯定很高。又纠结于他答应了醉月不会来找独一针,就算这次相遇是个巧合,可醉月不一定会答应治眼,这样他十分纠结要不要和独一针提。

炎燚纠结了又纠结,在对方将他交给洛九幽之前决定还是和对方提一提,毕竟机会可遇不可求,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能够治好醉月眼睛的机会了。

“你说想请我给你大哥治眼睛?”独一针捏着沧伐的手,歪头看他。

她正在和沧伐将手上的穴位,听到炎燚的话,不由觉得这人很有趣。

“是,我可以付足够的诊金。”

比起诊金,独一针更想问:“你怎么就确定我能治好你大哥的眼睛?”

炎燚似乎并不会撒谎,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你不认识我,但肯定知道我三哥,我三个是王朝学院的院长墨砚黎。”

独一针恍然大悟,“哦,你是那个星启的人啊。”

这就能说明他为什么能确定自己能治他大哥的眼睛了。

见对方知道星启,炎燚松了一口气,道:“我大哥的眼睛是意外失明的,他现在就在城中,如果你能治好我大哥,你要什么我都尽量做到!”

独一针刚要笑话对方两句,扭头看到被自己捏着手还乖乖不动的沧伐,道:“我要极意果,你有吗?”

“极意果?”炎燚惊讶。

独一针点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紧紧盯着炎燚。

第208章 见鬼

沧伐就在独一针身边,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炎燚沉默了许久,独一针有些失望的说道:“没有就算了,不治。”

反正洛九幽那边已经有了无妄兰的消息,他们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待太久,眼睛的神经连着大脑,会导致失明的原因有很多,治疗的话肯定没那么容易。

“别别别,我有我有!”炎燚连忙说道。

他并没有说谎,极意果他确实有,可并不在自己手中,他们星启行动组这些年一直出入各大秘境,找到的灵植宝具不知凡几,但真的留在手中的真不多。

极意果是其中之一。

这就不得不夸一下醉月的深谋远虑了,早在十年前他就发现了山庄内部的矛盾,因为一时无法解决,便开始有意识的在手中留下可用而又珍贵的灵植宝具,他们行动组自己人都知道,但他们一向唯醉月马首是瞻,自然不会说出去。

炎燚刚才迟疑并不是不想给,而是距离得到极意果的时间太长,他一时回想不起来极意果在谁手中了,这些年得到的灵植宝具醉月全都分给大家自己带着呢。

独一针这一说不治了,他才猛然想起,极意果在醉月手中。

“你有?”独一针有些不相信他,“一手交钱一手治病,骗我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实在是炎燚这心虚的样子很像骗子啊。

炎燚连连点头,道:“极意果就在我大哥手中,只是……”

独一针蹙眉,她很讨厌‘只是、但是’这种转折词。

“只是什么?”

“只是我大哥不想治眼睛,你们得等我说服他!”

这话一说,独一针的眼神直接变成了这样‘==’。

炎燚也知道这话说的奇怪,不由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我大哥就觉得自己失明是对自己的惩罚和警告,能时时提醒自己一切错误,不愿意治疗。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没人能治的原因在其中,他不想让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为此事担忧。”

独一针觉得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都在今天遇到了,烦躁的很。

倒是沧伐心情很好,不管对方治不治眼睛,最起码他们现在有了极意果的线索,比之前抓瞎要好的多。

察觉到独一针烦躁的情绪,沧伐拍拍她的肩膀,接话道:“那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出去,若是你说服了你哥哥治病的话,就去云来客栈找纯佑,他会帮你联系我们的。”

炎燚生怕独一针二人反悔,连连点头,“好好好。”

把人送出去倒是简单,洛九幽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而这整个城主府,除了洛九幽以外,以沧伐的修为要送个人出去也没有人能发觉。

沧伐将人送走没多久,洛九幽就匆匆赶了回来。

见到独一针一人举着本书在看,有些疑惑的扫视一圈,没有找到沧伐,却也知趣的没有询问,只道:“我夫人体内的毒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拔除?”

独一针正看书看到有趣的地方,捏起一枚果子啃了一口,头也不抬的说道:“再有两次就可以了,不过之后还要吃半年的药才不会留下余毒。”

“那我夫人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洛九幽半点不介意她的怠慢,有本事的人就是有资格傲慢。

独一针果子啃的飞快,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一枚果核,扔下果核,独一针又拿起另一个继续啃,“其实现在毒素已经拔出了很多,但看你夫人的样子,对情感方面还是很淡漠,估计就算全部毒素拔除,她也没办法恢复之前的样子,你们之间的夫妻感情估计要重新培养。”

本以为洛九幽会失望,独一针还抽出空来瞅了他两眼,谁想到他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热闹没看成,独一针倒是奇怪起来,放下书朝他看去,问道:“这有什么好的?”

洛九幽知道她疑惑什么,笑着说道:“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只要她还能接受我,我们以后会培养出远超于以前的感情。”

“你不怕她不爱你吗?要知道你们之前的感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感情,以后她可没有‘小时候’给你了。”独一针打击他。

洛九幽却不以为意,淡淡的笑道:“她是我的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早说嘛,这么说她就懂了啊,什么培养不培养感情,直接说不管对方对他有没有感情,他都不会放对方离开不就好了。

看看洛九幽高深莫测的修为,再想想那个眼里只有孩子的独孤媛,行叭,感觉他们有的磨呢。

……

离开的炎燚一路谨防着渊明的人跟踪自己,等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民居时,屋中却没有醉月的身影。

炎燚也并不着急,在屋中坐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匆匆离开民居。

俗话说狡兔三窟,他们在洛幽城的落脚地并不止这一处,当初渊明能找到这里来也是因为跟踪他,醉月会在他失踪之后离开这里很正常。

再次见到醉月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你去了哪里?”醉月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和担忧,甚至从他淡定的端坐中炎燚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失踪而产生的半点情绪,但看到他手边茶盏边缘的茶渍,炎燚就明白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

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对他们下面这些弟弟的所有情感都隐藏着,从不表现出来,其实比谁对他们都关心。

面对这样的醉月,炎燚说不出谎话去欺骗他。

“我被渊明的手下拦截了,受了重伤,被独家兄妹所救。”

“独家兄妹?”醉月端起茶盏的手顿住片刻,眉宇间多了几分疑惑,“他们如今不是在城主府吗?如何能救下你?”

炎燚挠挠后脑勺,说实话这问题他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城主府了。”

醉月无奈的摇摇头,“对方救了你,没有别的要求吗?”

“他们拿走了我的七瓣重楼。”

对于七瓣重楼,炎燚并没有隐瞒醉月,他知道七瓣重楼治愈自己眼睛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也没有阻止炎燚去找,算是做哥哥的让弟弟安心吧。

见炎燚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甘和为难,醉月不由有些奇怪,“你还有什么没有和我说的吗?”

炎燚抿抿嘴巴,想了想耍心眼自己是怎么也耍自家大哥的,不如实话实话,说完再抱大腿耍无赖来得好。

“大哥,对方答应帮你治眼睛。”炎燚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说完不由动了动脚尖,似乎很想往后退两步。

醉月沉默了半响,沉默到炎燚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

“大哥,对方答应给你治眼睛,真的,我没骗你。”炎燚忐忑的说道,“我没有要挟他们,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事实上他就是想要挟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醉月笑了笑,道:“我没这么想。”

“那你在想什么?”

“炎燚,你知道的,我……”

醉月的话没说完,炎燚立刻就打断了他,激动地喊道:“大哥!千载难逢的机会,别和我说什么你愿意看不见,你想时刻提醒自己,这都不是理由!那是一场意外,你也是意外的受害者!罪魁祸首不去付出代价,凭什么你却要承担后果!”

喊完,见醉月略显吃惊的表情,炎燚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动,慌忙中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弥补。最后索性也不要脸了,直接往前一窜,抱住醉月的大腿,喊道:“大哥,你就答应治疗吧,我求求你了!”

醉月的表情从吃惊变得不可描述,非要形象一点形容的话就是见了鬼一样。

第209章 元力

等独一针见到醉月本人的时候,心情十分美丽,这人长得好看啊,不是沧伐那种妖孽到模糊性别的美,而是单纯的男性的儒雅的美。

说实话,这种儒雅中带着几分强硬的气质,在现代是很少见的,只有这个全民尚武的世界才会出现这般人物。

被独一针色眯眯的盯着看,醉月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微微俯身,凑近她道:“你就是独家妹妹?”

独一针回头朝沧伐看了一眼,现在知道他们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妹,自己是独家妹妹,他是独家哥哥。

有意思的很。

“嗯。”独一针点点头,凑近看他那没有丝毫光彩的眼眸,有些遗憾的说道,“你眸子的眸色很好看。”

不同于沧伐深邃黝黑的眸子,醉月的眸子有些浅淡,不知是不是失明的缘故,他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白。

醉月眨眨眼,笑道:“谢谢。”

炎燚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还在说废话,忍不住上前提醒,“独姑娘,你快给我大哥看看,他的眼睛能治吗?”

要知道,为了把醉月劝说来,他是既不要脸又不要命,一哭二闹三上吊,嚎的落脚地附近的居民都怀疑他们这边闹命案要找官差了。

独一针歪着头瞥了他一眼,老成的念叨了一句,“年轻人,不要着急嘛,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

沧伐从头到尾就坐在一边看书,看的是独一针之前看的那本话本,因为是在冥城买的,所以写的是关于当年第一人冥皇在大妖螟的帮助下建立冥王朝的事,当然大部分都是编撰的,虽然部分情节过于夸张,不过当故事看看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只有在醉月朝独一针凑近的时候抬了抬眼皮朝他瞅了一眼,随后就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书上。

此时听到独一针那句年轻人,书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午饭后独孤媛要过来,你抓紧时间哦。”

“啊,对了。”独一针一拍脑门,她把这茬给忘了,独孤媛下午要来拔毒,“来吧来吧,咱们赶紧开始。”

洛九幽手中捏着无妄兰的消息,却偏偏要等到她把独孤媛身上的毒素全部清除才会告诉她,烦人的紧。

醉月也不介意他们轻视的态度,炎燚是根本顾不上,一听独一针说开始,赶忙按着醉月就往座位上做,“大哥,你坐这里,独姑娘要给你把脉。”

他倒是有了经验,非常配合。

把脉?

醉月垂眸,掩下心中的好奇,安然落座。

独一针拿出脉枕放在桌子上,朝炎燚抬抬下巴。

既然这有一个有经验的,她也懒得多废话。

炎燚二话不说,拉起醉月的左手就放到了脉枕上。

醉月感觉到三根细嫩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个位置他从未关注过,可随着独一针手指在他腕上弹动,他好像也察觉到了那里的脉搏跳动。当然,他是不知道跳动的那地方叫脉搏的。

心随意动,醉月体内的元气不自觉地朝手腕脉搏处探了过去,独一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道:“另一只手。”

这回不用压抑帮忙,醉月自己的就把手伸了过去。

独一针按着右手手腕的脉,没一会儿他的元气又探了过来。

嘿,这丫诚心给她捣乱是不是?

独一针这回也不换手了,换了他还要捣乱,心神一动,指尖出现一根竹针,在醉月还未察觉到疼痛之前,竹针已然插进了他的神门穴,她的元力顺着在竹针进入他的体内。

进去之后独一针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好吧,她就是一时冲动。

可进去都进去了,再拔出来就有些奇怪是不是?

索性将错就错,元力沿着对方经脉朝他的头部涌去。

察觉到上丹田的位置,元力在独一针的控制下绕了开来,直奔对方的眼睛处。

可这回她的元力却没有成功进入到对方经脉中。

如果说独一针的元力是一辆车,醉月的经脉就是马路,之前都是一路畅通无阻,疾驰而过,到了眼睛部位,就遇到了堵车,还是高速堵车,阻塞严重,动弹不得。

独一针瞬间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收回元力,拔出竹针,立刻就看到醉月眉头紧皱,额头冒汗。

她吓了一跳,赶忙按住他的脉搏,确定他的身体没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是经常做这种不着调的事情嘛。

见独一针收回手,炎燚连忙问道:“我大哥怎么样?”

醉月在她元力收回以后就放松了下来,因为并不知道诊脉的过程,还以为诊脉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半分怀疑。

独一针这人脸皮贼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十分淡定的说道:“你眼部的穴位被元气阻塞,在疏通前还没有办法确认到底内部有没有坏死,如果有的话,就要开刀,最好没有。”

最后四个字是她自己小声嘀咕的,不过在场众人修为都不赖,这种程度的嘀咕和大声说话没区别,都听清楚了。

醉月听罢,也被勾起的好奇心,道:“我的眼睛是因为一次爆炸,爆炸后就失明了。”

“爆炸?”他不说原因,独一针也得问,可他的眼睛并不像是被炸伤,或是火药的药粉飞进眼睛,这两种情况他的眼睛都必须摘除,可看他的情况,虽然看不到,但眼睛还是好的。

炎燚道:“是一种元力宝具,用特殊方式点燃后,会发生巨大的爆炸。”

独一针一听就明白了,没有药粉,是元气爆炸,估计和空气爆炸是一个原理,这就能说明为什么醉月的眼睛被元气阻塞,而不是被药粉腐蚀了。

“先把眼睛附近的元气阻塞疏通再看吧。”独一针笑着看他,道:“幸亏你来找我治疗了,不然你以后的修炼肯定受影响。”

醉月没说话,炎燚却很紧张,“怎么说?”

独一针瞥了醉月一眼,他垂眸躲开了她的目光,显然自己很清楚她什么意思。

“武者修炼,说白了就是利用元气改造自身,修为越高,对自身改造就彻底,反过来也一样,如果有一个地方不允许元力进入,那这个人的修为就永远停滞某个阶段,直到死亡来临。”独一针笑眯眯的吓唬炎燚,“你大哥的眼睛就是这种情况,若他没来找我,他的修为就永远无法更进一步了。”

炎燚急头白脸的看着自家大哥,脸上既是气愤又是心疼。独一针一个外人都看出来的事,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自家大哥这表现,分明就证实了她的说法,恐怕他失明这两年以来,修为就再也没有进一步过。

“大哥,你怎么不和我说呢!”炎燚憋着眼泪低声吼道,心中后怕不言而喻。

醉月苦笑着摇摇头,想解释,最后还是放弃,拍拍炎燚的肩膀,安慰道:“你大哥我命不该绝,别担心,我会好的。”

炎燚抽抽鼻子,抹了一把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哦豁,五大三粗的,原来是个泪包。

独一针不着痕迹的在心中吐槽。

“当然会好的,只要诊金付清,什么病我都给你治好,包售后哦亲。”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

独一针又开始说奇怪的话,沧伐坐在一边托着下巴看她,等醉月两人一脸疑惑却得不到解答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就觉得开心,那种只有自己和对方知道小秘密的亲近感。

独一针这人只管杀人不管埋,话说出去,自己高兴就好,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好了,极意果给我看看吧。”

炎燚道:“有有有,极意果就在我大哥那里。”

醉月却没有把东西拿出来,而是道:“你的规矩,先收诊金后看病吗?”

独一针理直气壮的点头,“是的。”

其实也不是,她没这方面的规矩。

但她的规矩嘛,都是立给别人的,自然是有什么就有什么咯。

醉月却道:“我可以拿出来证明我们有,但你要把我真的治好,我才会把东西给你。”

独一针想了想,也无所谓。

极意果真的是一枚果子,黑紫色,皱皱巴巴,像是脱了水的苹果一般,当然不是这枚极意果没储存好,而是这玩意儿长树上就这副样子,而且是一颗树只长这么一枚果子,丑的要死,完全不符合独一针的审美。

可谁让人家珍贵稀罕呢。

“可满意?”醉月看向独一针,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认识这玩意儿,要知道上一次极意果出现已经是百年前了。

独一针伸出手指扒拉了那果子一下,略带嫌弃的说道:“满意,就是丑了点,凑合吧。”

“……”

您别凑合,不要更好。

炎燚在心中吐槽,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诊金也看了,病人的病情也了解了,为了方便治疗,自然也要暂时在城主府住下。

洛九幽对独一针出去一趟又带回一个病人并无异议,甚至对他们的身份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探寻,这让独一针非常满意。

她是来给独孤媛治病的,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互相制约的地方。

第210章 黑城

独孤媛最后一次治疗之后,一改常态的留下来和独一针说了很多话。

毫无疑问独一针不是个合格的聆听者,但独孤媛走的时候,却心满意足,仿佛把满心的负担都倒了出来,脸上带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笑容。

独一针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离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

她说的是自己和洛九幽成婚以后的事情,事无巨细所有在她的记忆中深刻的情景她都说给了她听。

说这些记忆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很平淡的,和她拔毒之前仿若冰冷机器的平淡不同,此时的平淡带着看开了的从容。

独一针都不好说她的后遗症到底遗留下了多少,毒素拔除,她自然会恢复正常,会对外界重新生出情感,但对于自己记忆中发生过,但偏偏遗忘了的情感,她会如何处理,她就实在无法想象了。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沧伐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陪她一起看着离开的独孤媛。

“大概吧。”坚强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独一针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见过很多死都不怕的‘狠人’,却会因为很小很小的事情被触动而哭泣,这样的人坚强吗?

她从不说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弱点,并没想过去挑战,而是选择了逃避。

……

“我的手下查到,无妄兰现在就在黑城,将作为下个月月底的黑城拍卖会的拍卖品出售。”洛九幽说话算话,独孤媛体内的毒素拔除,他自然也将自己调查出来的消息告知对方,除此之外,他还送他们三十万上品元晶作为诊费,毕竟一个消息可不值他夫人的命。

黑城是临近无尽海附近的一座地下城,无尽海岸边常有水路两栖的妖兽,能在无尽海生存的妖兽,其危险程度自不必说。这里在黑城建立之前,便是个三不管地带,大夏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了黑城也并未派兵讨伐,让其安然坐落此处千余年。

大夏皇室的想法倒是简单,有个黑城作为大夏与无尽海之间的隔离,无尽海上若有异动,他们也有时间早做准备。

黑城中势力繁多,且多是狠人,这里是真正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个地方,修为低下的能存活,但心存善念的人却肯定早死。

听到沧伐给她的科普,独一针对这个黑城充满了期待,这简直就是一个理想养老之地嘛。

上辈子独一针曾幻想过,如果自己能活到老,那么她就找一个混乱之地,隐藏其中,过惊险又刺激的生活直到死亡。

当然了,她的想法没有达成,而是出头就死了。

独一针迫不及待立刻出发,洛九幽派了他的鹰卫护送他们前往。

看着巨大的鹰雕背上的人,独一针扭头对身后的沧伐道:“怎么咱们一路走,人一路变多啊,要不把夏子黎送走吧。”

来得时候五个人,半途走了一个,最后离开的时候竟然还多了一个。

她可不喜欢人多,人多麻烦多,麻烦多就可烦人。

鹰雕是一种四阶妖兽,凡是妖兽想要驯服最起码也需要三代以上精心喂养才可以。洛幽城手中的鹰雕也不多,分给沧伐他们三只,由鹰卫驾驶,一只上面可携带两人。

所以独一针和沧伐说话,夏子黎他们是听不到的。

沧伐微微俯身,凑到她脸颊旁,道:“我和他提过,他拒绝了。”

“啧,烦人。”除了小声吐槽一句,独一针也没有别的想法,毕竟人家给了报酬的嘛。

“等到了黑城,可以暂时将他们藏起来。”

“藏起来?藏哪里?被人弄死了怎么办?”

“黑城虽然乱,却也有自己的默认规则,大势力的保护下藏个人还是容易的,我在黑城有认识的人。”

独一针扭头瞅他,上下打量两眼,道:“不是饕餮楼的人吧?”

他现在和饕餮楼最好不要有联系,他那个师父和三长老虽然还不知道他已然知道了真相,但若露出丝毫马脚,难保他们不会出手将沧伐抓走,那任凭她有滔天本事,他不在什么,她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沧伐轻轻摇头,道:“是我之前游历认识的,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那还行。”独一针满意了,忍不住调侃道,“就是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你。”

沧伐轻笑,没有强调,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他也不确定,但对方是个有趣的人,相信她会喜欢的。

黑城在大夏的北边,即使是坐空骑也整整需要飞了两天时间,从鹰雕身上下来,独一针伸了个拦腰,全身都在咔吧咔吧响,像个需要注油的机器。

站在黑城还看不到无尽海,可天气已经受到了无尽海上霹雳的影响,阴云密布,是不是能听到雷声响动。

鹰卫指着前面一座低矮的二层小楼道:“从那里下去就是黑城,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就启程回洛幽,不跟你们一起进去了。”

独一针看着那破败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二层小楼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什么畸形审美啊。”

空荡荡的片草不生的荒地上,头顶乌云密布,雷声轰隆,闪电划过的瞬间,一动破败的二层小楼伫立其上,怎么那么像鬼片儿开头呢。

“咱们现在进去吗?”夏子黎年纪终归不大,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以往他虽听过黑城的大名,却从未来过,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

其他人看向独一针,而独一针看向沧伐。

沧伐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要下雨了,进去吧。”

黑城附近经常下雨,而且是来自无尽海上的雨水,修为低下的武者和普通人淋了这样的雨会生一种奇怪的病,会自燃而死,修为高的人虽然没事,却也不舒服。

二层小楼从远处看很小一栋,走近才发现看着是两层,但其实差不多有八九米高。

“这楼上是做什么的?”夏子黎仰头看着小楼好奇的问道。

沧伐没说话,醉月笑道:“上面什么也没有,事实上,这整栋楼只是从外面看是楼,里面都是实心的。用木石雕刻而成。”

木石是无尽海上的特产,看似是木头,其实是一种矿石,坚硬无比,却并不重,经常用在武器的炼制中。

无尽海虽然危险,但连通内陆的河水,常有话中特产或妖兽的尸体飘进来,所有并不值钱。

楼外没有人影,打开门直接就是往下走的阶梯,阶梯很很宽,可容纳三十人并排而下,阶梯是用发光石制成,可意外的空间中元气却异常充裕,甚至比外面还让人觉得舒服。

“无尽海之所以危险,除了无处不在的霹雳,便是海中等级过高且脾气暴躁的妖兽,有一种说法那些妖兽之所以区别于地面上的妖兽,就是因为无尽海上元气过分充裕所致。”沧伐轻声解释道。

“这些发光石倒是正好中和的外面过分充裕的元气?”独一针用脚尖点点地上的发光石道。

“嗯。”

炎燚听到他们的话,提醒道:“在黑城最好不要修炼,不然空气中暴躁的元气吸收入体内会得自燃症的。”

独一针点点头并不在意,刚才沧伐没有提醒,是因为他知道她修炼用的都是处理过的元晶,根本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她并不在意这个,倒是在注意到了他话中的其他内容,“你刚才说暴躁的元气吸入过多也会得自燃症,那就是说普通人和修为低下的人淋雨后会得自燃症是因为雨水中充满了暴躁的元气咯?”

自然界中能被元气自然融入的东西都属于能被人所利用的灵物,比如灵植,灵矿石等等,若是这雨水中也含有元气,那是不是说这些雨水经过处理后,也能为人所利用,就像灵植炼制成丹药一样。

第211章 蠢货

炎燚挠挠后脑勺,理论上是这么回事,不过雨水中到底有什么,谁也没有确认啊。

醉月却道:“黑城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至今有不少感兴趣的丹师、炼器师留在黑城,就为了能方便的研究雨水的秘密。”

“就没有研究出什么来吗?”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醉月摇摇头,“哪里是那般容易的,在黑城生活成本很高,没有大势力背后支持,持续不了太久时间。”

“没有大势力支持?雨水中若真的还有元气的话,大势力应该会感兴趣啊。”夏子黎作为皇室成员最有话语权,大夏皇室背后也支持了很多研究项目,比如说对元诀的改进,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是不吝啬于前期的付出的。

醉月解释道:“你以为无尽海上雨水的秘密是最近才发现的吗?早在万年前无尽海边有了玄冥斗书碑镇压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发现了雨水的奇异之处,万年过去都没有研究出丝毫结果,大势力早就放弃了。”

原来如此。

众人一边说着话,人已经走到了地下,前面也渐渐的有了人声。

“那娘们儿疯了,这种东西敢用在城主身上?她想死也别拉着咱们啊!”

“你小点声,想让别人听到吗?”

“你去告诉她,我没地方给她弄这种东西,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放心吧,我没答应她。”

这两人故意躲在这个偏僻的角落说话,却没想到常年没有人的入城口今天竟然迎来了这么多人。

“我们要等等吗?”纯佑问道。

“等什么,他们自己说秘密不会找地方,咱们为什么要躲开。”独一针不承认自己就是有点坏心眼,人家越不想让人听到,她不仅听到,还要跑到人家跟前说Surprise。

当对方看到从拐角走出六个人的时候,是满脸的震惊和惊慌失措。

两人一个高个胖子,一个矮个瘦子,高个胖子穿着朴素的短打,面相老实憨厚。矮个瘦子则绸衣缎袍,细皮嫩肉,只是长相略显老气。两人站在一起,等级分明。

“你们是何人?!”矮个瘦子冷声质问。

独一针不开口,她喜欢看热闹。

炎燚左右看看,自己上前一步,道:“我们是要进入黑城的人,二位可是守门人?”

狗屁的守门人,黑城根本没有任何的进入门槛,哪来的人守门。炎燚这么说显然就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炎燚说话间丝丝通窍后期的修为流露而出,让原本目露冷光的二人不由收敛了许多。

这种情况若非他们修为和人数压制,对方最想做的自然是杀人灭口,他们不知道这六人听到了多少,但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可尴尬就尴尬在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杀不了人反会被杀,最后什么也做不了,不若顺着台阶下。

“是啊,六位从外面来,恐怕还不知道黑城的规矩吧,咱们黑城可是很欢迎外来人的。”高个胖子露出几分憨厚的笑来,“正巧我知道一家客栈,六位刚到还没有落脚之处吧?”

矮个瘦子则后退两步,站到了胖子身后。

炎燚回头看了沧伐一眼,沧伐微微点头,这才道:“是啊,你要带我们去吗?”

高个胖子嘿嘿笑了一声,摆摆手道:“那哪儿能啊,我这不是还得守门呢嘛,您往顺着这趟到往前走,扶着左边手廊一直走,三百米左右就能看到客栈了。”

炎燚点点头,表达感谢,心道还算识趣。

众人离开,独一针路过那个矮个瘦子的时候好奇的朝他打量了好几眼,被沧伐拽了一把,这才跟上众人的脚步。

“票掌,怎么办?这事儿要是让他们传出去,不说琴娘,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赵涛紧张的问道。

被称作票掌的便是那个矮个瘦子,他叫刘票,是千里一线牵的一个掌事,琴娘便是从他手中送到城主府的,但凡琴娘出半点幺蛾子,城主就算舍不得千里一线牵每年奉上的利益,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刘票正心烦,被他这么一说,更是不耐,“你说的我会不知道吗?幸好咱们还什么都没做,你现在就去找琴娘,让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

刘票话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你这就去饕餮楼和灵犀阁问问他们手中有什么助兴的丹药,给琴娘送去,到时候让琴娘和城主说清楚那些药的来历和作用,千万被隐瞒。”

赵涛也不是傻子,刘票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就明白了,先下手为强,若是那六人传出风声,他们也可以反咬一口对方听错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赵涛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票掌,这种助兴又没有副作用的丹药少见,若饕餮楼和灵犀阁没有,咱们是不是去黑市问问。”

票掌沉默,他很为难,黑市大部分都掌握在城主手中,可以说对方能坐稳城主的位置,就是因为掌握着黑市大半利益,不说黑市拍卖会,单是日常买卖行程的资金链就足够全黑城的人眼馋的。

黑市中有很多外面见不到的东西,这种偏门丹药当然也是这种地方更容易找到,可在黑市找,不免会被城主察觉到,到时候……

赵涛知道他担心什么,道:“城主知道就知道了,咱们本也不打算瞒着不是?找不到就让琴娘去城主那里抱怨抱怨,把这事儿在城主那儿挂上号就行。”

刘票摆摆手,总觉得这样不稳妥,黑城城主虽然贪婪,却异常精明,无独有偶,前有他们在黑市搜罗助兴的药物,后又有人传出他们要给城主使用违禁药物,稍微一联想就能猜到他们的打算。

而偏偏这件事他们不能有一星半点被城主怀疑的地方,不然对方宁杀一万勿放一人的作风,他们到活不了。

“玛德,还是该把那六个人做掉才让人安心!”赵涛恶狠狠地说道。

“他们修为都不赖,你让下面兄弟盯住了他们。黑市……你小心点别让人发觉。”刘票无奈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旁的,便也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走后半个时辰左右,寂静的走廊中又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

十数人簇拥着渊明走了进来。

“渊明,这黑市势力复杂的很,咱们进去以后要不要看看形势再动手?”莲蒲走在渊明身边,他是渊明最坚实的支持者。

渊明想了想道:“可以,反正咱们的人还都没有来齐。玛德上次死在炎燚手中都是我手下的好手,这个炎燚简直就是要叛变,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把他逐出山庄!”

莲蒲垂眸,没有就此发表意见,等渊明的情绪平稳下来,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咱们要在这里动手吗?黑城这地方邪门,咱们星启在玄武大陆铺开这么大个摊子,哪里都有咱们的落脚点,偏偏这里,暂时停留可以,时间一长总会遇到鬼。”

渊明哼笑一声,“什么遇到鬼,我看根本就是内鬼,你以为醉月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肯定有他们留下的暗线。哼,等着吧,让我抓住,这些都是他们背叛山庄的证据!”

旁边承制笑嘻嘻的接口道:“当然,醉月那帮不服管教的家伙,根本不配继续在咱们星启待着,早滚蛋早清净。”

承制这人没什么本事,可跟在渊明身边,每每说出的话总能让渊明感到畅快,所以渊明去哪里总爱待着他,在外人看来,他和莲蒲在渊明心中的地位都可以平起平坐。

渊明果然哈哈大笑,拍拍承制的肩膀,道:“等把醉月那帮混蛋赶走,我就让你做行动组的组长!”

“呵呵。”承制尴尬的笑笑,心里却快哭了,行动组天天出任务,机遇大,危险也多,渊明让他去做行动组组长,这不是想让他去死吗。承制心里暗恨,却只能硬着头皮转移对方注意力,“别的都不着急,等把他们赶走,庄子里诸事不都是渊明你说了算。”

旁边莲蒲不着痕迹的嗤笑一声,这种废物,和他平起平坐?简直是笑话。他能继续留在渊明身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蠢!这种蠢货有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

第212章 贪狼

黑城的全部照明都靠着城主府妖塔塔顶的车灯妖兽的妖魄,二十时辰轮换白天黑夜,和外面十二时辰制有着明显的区别,所以在黑城居住久了的人到外面总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而且黑城除了三十六天一次的黑市拍卖会以外,没有任何重大节日,没有仪式感的生活过得浑浑噩噩。若是元气充裕倒不失为一个修炼的好去处,可惜这个前提并不存在。

独一针他们来的时间很凑巧,正好是二十时辰的最后两个时辰,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找到落脚地。

之前那个高个胖子说的客栈,他们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也根本不会过去的,炎燚的极意果就是在黑市拍卖会上得到的,这里自然有他手下的人。

不过也都是他们暂时的落脚点,黑城中有很多大势力在此落脚,比如说饕餮楼,又比如说灵犀阁,甚至百草阁也有分部坐落于此。但星启山庄却每每被人端掉落脚点,偏偏每次调查最后都是意外,也是让人很难以置信。

临时住上几天还可以,时间长了就要出事。

他们去了对方租住的房子落脚,六个人说多不多,说少走在路上也足够引人注目。

距离黑市拍卖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在这里落脚也不方便,等到第二个白天,妖魄散发光明的时候,沧伐便带着他们去找自家的好友了。

沧伐的记忆力很好,即使许久没有来过,他依旧能带着众人七扭八拐的围着奇怪的建筑绕来绕去,最后找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破门。

说是门,却只有一人高,容一人侧着身体挤进去,门板斜斜扭扭,拉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灰尘飞散。

夏子黎等人皱眉,怀疑这里是否真的能住人。

倒是独一针觉得很有趣,对方若非早已离开,那边是许久没有出来过了。一个能宅在家中这么久的人,没有一些特殊癖好,那会多无聊啊。

沧伐推开小门,率先斜着身子钻了进去,独一针紧随其后,炎燚和醉月最后,醉月虽然看不到,感知却灵敏,扶着门框,准确的穿过。炎燚最后进入之后,职业病般的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才将小门关好。

他们离开没多久,小巷中又出现了三个身影。】

“人呢?”

“找错方向了吧。”

“玛德,他们都是鼠兽变的吧,东扭西拐,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行了,别抱怨了,他们离开没多久,肯定就在这附近,咱们仨也分开,小心一点别被发现。”

“好。”

“知道了。”

三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偏角的那个小门,转身离开,小巷重新恢复了平静。

门外破旧不堪,可进了小门,景色却发生了骤变。

草木葱荣,鸟语花香,竟像是直接到了另一个空间中。

沧伐见此丝毫不惊讶,带着众人沿着小路径直走去,整个空间中除了在植物只有一个小亭子,亭中没有人,却摆着泡好的茶水,只不过杯盏少了两个。

炎燚又拿出两个自带的杯盏补足,众人随着沧伐落座。

“等等吧,他正在忙,喊也喊不出来的。”沧伐的神情放松,显然这里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独一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牛嚼牡丹一样灌了一口,四下看去,奇怪道:“你朋友炼制出了能够容纳人进入的空间宝具?”

她记得沧伐当初说过,这项技术在万年前就失传了,唯一留存在玄武大陆的只有通天塔。

哦,现在通天塔也丢了。

沧伐失笑,道:“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能够欺骗感知的宝具,事实上除了咱们坐的这个亭子,其他地方都是荒芜杂草。”

那家伙就是懒得收拾才做个障眼法来欺骗自己,装作万事皆好,不需要收拾。

独一针颇为感兴趣,道:“只是欺骗感知,若我伸手触摸的话,能摸到吗?”

沧伐点点头,“他倒是很想炼制出能够连人的触感都欺骗的宝具,不过……”

“不过什么?我要是想的话,自然也能做到。”沧伐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带着些许鸭公嗓的声音打断了。

众人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厅外一块石碑忽然模糊了一下,一个穿着灰扑扑袍子的白发男子走了出来。

待男子走出,众人才看清楚,对方鹤发童颜,目光锐利,虽然穿着打扮尽显颓丧,可整个人想把锋利的尖刀,尖锐刺眼,锋芒毕现。

竟一时猜不出来对方的真实年纪。

他身上没有少年的天真和不谙世事,也没有长者的内敛沉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怪的矛盾感。

“贪狼。”沧伐笑眯眯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一走好几年,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贪狼虽然语气嫌弃,脸上却带上了灿烂的笑意。

沧伐没有就这个话题和对方多说,笑着说道:“我以为要等上两天你才会出现,怎么,这回炼制失败了。”

“呸呸呸,你才失败了!”贪狼像是十分忌讳这种丧气话,连啐了好几口,“你以为我给你的手环是一般人能拿到的吗?你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来的,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迎你。真是个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的!”

沧伐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安抚对方,“好好好,我的错,我这次给你带了好东西,保证你见了就不生我气了。”

“最好如此。”贪狼傲娇的哼了一声,朝独一针他们看去。

沧伐下意识的将独一针挡在身后,先给他介绍了其他人。

也许是有着相同气质的人就会互相吸引,虽然沧伐故意遮掩独一针,介绍她的时候一语带过,可贪狼偏偏无视醉月等人,将视线落在了沧伐身边那个看其普通的红衣小丫头身上。

而且非常擅长抓字眼。

“你说她是你途中意外遇到的。”贪狼哼笑一声,调侃的说道,“什么时候你沧伐热心到捡个小姑娘还带到我这里来了?”

沧伐一时无言,尴尬的摸摸鼻子,好吧,他确实不是什么热心人。

“咳咳。”沧伐知道贪狼是个较真儿的人,今天不说服他,甭想让他跳过这个话题,便解释道,“我身体出了问题,她是我的治疗丹师。”

说医生对方肯定听不懂,治疗丹师在玄武大陆却有不少,他们不任职于丹殿,而是由某个人或某个家族供养,就像独一针原来世界的私人医院一样。

贪狼听了不由挑眉,上下打量沧伐好几遍,皱眉道:“年纪轻轻,毛病不少。”

所以才不想告诉他,这人就很讨厌!

他没有质疑独一针年纪小小有没有本事给沧伐治疗,一方面是信任友人,另一方面是他的成长经历造成他从不以年纪论成败的行事风格。

“走吧,跟我进去,我给你看我最近的研究成果。”贪狼笑嘻嘻引着他们朝石碑走去,脸上尽显得意,“你不知道我前段时间从黑市拍卖会拍到了一个奇怪的宝具,是小秘境中出的,还有说是始源天君的作品,简直放屁,始源天君是阵法大师,但炼器方面他可比不上枯骨尊者……”

穿过石碑,他们似乎从幻境中回到了现实,抬头又能看到城主府妖塔塔顶发光的妖魄。

贪狼简直就是个话痨,一路上嘚吧嘚就没停下过。

听得独一针耳朵都痒了,不由伸手揉了揉。

沧伐拍拍她的肩膀,微笑安抚。

贪狼看到了,却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说,还非要沧伐给予他回应才可以。

“他这不知道又多久没见过活人了,憋了一肚子话让他停也停不下来,等他说累了就好了。”走到一排房屋,沧伐趁着贪狼进屋子去拿他的新成果,给独一针解释道。

第213章 见微

正如沧伐所说,贪狼这个地方罕有人至,而他自己除非没有元晶支持他的研究,不然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这个过程的长短完全看他前一次出门卖出的东西价值几何,加高他就能在家呆的时间更长一点,反之亦然。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他不仅见到活人以后瞬间变身话痨,而且只要是非研究时间,极度不喜欢在屋内待着。

连带着招待沧伐他们也是在室外。

“来来来,沧伐,快来看,这是我的最新研究。”贪狼连三赶四的从屋中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匣子有半米长,看似十分轻盈,放到桌上时发出极浅的轻响。

贪狼一手扶着盒子,笑嘻嘻对沧伐道:“猜猜这里面是什么,猜对了我那些宝贝随你挑选一样,怎么样?”

说罢,又觉得自己欺负了沧伐,扭头对独一针等人道:“你们也可以猜,猜对了同样有奖。”

看他那嘚瑟的样子,恐怕盒子里的东西罕见的很。

“没有任何提示,就这么猜谁猜的出来。”炎燚吐槽道。

贪狼翻着白眼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勉为其难的补充道:“有了它,我就能研究世间万物!”

众人无语脸,这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

贪狼见此,眼珠子一转,笑道:“能研究无尽海边雨水的东西。”

沧伐笑道:“那你研究出雨水的秘密了吗?”

沧伐一句话,把贪狼问的脸瞬间就黑了,“我才刚得到它,马上,很快我就能研究出来了!快猜快猜,别转移话题!”

兜人老底可还行?沧伐同志你过分耿直了哈。

其实贪狼说的时候,独一针第一反应就是显微镜,因为她自己的实验室里是有这些设备的,之前知道雨水神奇之处的时候,她就打算等把沧伐的身体治好就好好研究研究的。

只是显微镜这个东西,便是在现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制作出来的,其制作工艺要求太高,除非有专门研究显微镜的人穿越到了这里,不然就是独一针这种经常使用这玩意儿的也制作不出来。

独一针略有迟疑。

“嗯嗯~”

小金鱼突然从半空中冒了出来,把失魂参扔在她肩膀上,自己甩着尾巴窝在了她脑袋上,大尾巴甩啊甩。

失魂参的隐身状态,只有被吃掉了血的独一针看得到,此时的失魂参本体皎洁的月白色中透着浅浅的粉色,很浅很淡,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配上他一副小娃娃的样子更加可爱。

这里人多,独一针不好问他们到了黑城又跑去了哪里,但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不知谁又遭了他们的祸害。

那边,贪狼还在催促,“快点快点,快猜啊。”

沧伐微微笑着,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道:“是元气分析的宝具?”

贪狼得意的摇摇头。

炎燚跟着掺和,“那是能提取元气的宝具?”

贪狼还是摇头。

纯佑道:“那是溶解雨水的丹药吗?”

贪狼啧了一声,略有嫌弃的道:“刚才不是说了,能够研究世间万物!”

贪狼见他们都猜不出来,看向有些走神的独一针,有些不满的说道:“小丫头,你来猜,猜中我的宝贝随你选一样!”

独一针的注意力从肩膀上的失魂参身上转移回来,刚要胡乱猜一个,谁知自家小金鱼甩着尾巴直接穿过黑匣钻了进去,转瞬就又钻了出来,朝着失魂参嗯嗯叫了两声,求表情的在她眼前转来转去。

前后过程只用了几息,里面原本甭管有啥东西都没有用了,因为小金鱼这家伙把那玩意儿直接偷了出来。

现在里面啥也没有!

而整个偷盗过程除了独一针,也就只有沧伐看在了眼中。

那边贪狼还在催促,一副不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一瞬间,独一针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被他这么一催,独一针没来得及抓住那一闪即逝的念头。

独一针摇摇头,并不想回答,她得赶紧趁人不注意让小金鱼把东西放回去。

小金鱼还在她眼前讨夸奖呢,夸奖没讨到,还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在有失魂参之前,小金鱼和独一针之间的交流多半靠眼神和手势。

独一针说的话小金鱼听得懂,小金鱼说的话独一针却听不懂。导致独一针也不知道小金鱼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所以她和小金鱼正经对话时都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一直到失魂参出现,三方互相传达,才明白相互的意思,独一针也就不再每次和小金鱼说话要不就像跳大神的,要不就当做自言自语了。

所以,此时独一针的眼神一瞪,小金鱼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事。

他嗯嗯叫着凑近独一针的鼻尖,独一针瞅着他,直接变成了斗鸡眼。

失魂参帮他翻译【他说他把东西放回去了,让你不要生气。】

独一针后倾身子,让自己能正常看着小金鱼,目光变柔和,不着痕迹的朝他笑笑,表示夸奖。

小金鱼就又高兴起来,单纯的可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贪狼身上,只有沧伐一直注意着独一针这边,见她被小金鱼弄成了斗鸡眼,差点笑出声来。

贪狼那边正高兴地宣布大家都猜错,准备打开黑匣子显摆他的好东西,视线扫过沧伐,见他一脸好笑,兴致顿受打击,“沧伐,你笑什么?”

沧伐看向他,轻咳两声道:“我笑了吗?”

“我眼神很好。”贪狼指着自己的眼睛,凑近他认真道,“你笑了!”

“哦,那可能是为你马上就要研究出雨水的秘密而感到高兴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项技能还是从独一针身上学来的。

这项技能不需要任何经验,只要脸皮够厚,可操作性非常高。

贪狼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反驳他,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哼,我可真是玄武最佳好友,还给你看我的好东西,美得你……”贪狼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打开匣子,只是刚才那种显摆的性质没有了,也没了故弄玄虚的意思。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像古代望远镜一样的圆筒形器具,上细下宽,不知材质,却呈现出透亮的黑色。

“这是什么?”炎燚好奇的伸手向去摸,被贪狼一把打在手上。

“别瞎摸,这可是独一无二的金贵东西,摸坏了一百个你也赔不起。”贪狼嫌弃的说道。

醉月笑着问道:“是从小秘境中得到的吗?”

贪狼点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又嗯了一声,道:“是从一个未发掘的小秘境中得到的,进去的人全死了,只有拿到这东西的家伙幸运活了下来,等他一出来,那秘境也直接崩塌了。啧,他非要说那是始源天君的里世界,放屁,我看他就是想多卖出些元晶,这玩意儿肯定是枯木尊者的杰作!你看看这花纹,你看看这接口,这都是枯骨尊者的手法啊!”

贪狼说的激动,拿起‘望远镜’凑近了给大家看,还邀请醉月伸手去摸。

醉月轻轻在‘望远镜’镜筒边缘上抚过,“接口倒是枯木尊者的手笔。”

“是吧是吧,花纹的雕刻方式也是!”贪狼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动地说道,“哼,害我多花了好多元晶!”

他爱惜的摸摸镜筒,把东西又放了回去。

炎燚对贪狼明显双标的做法并没有异议,不让自己摸却让自家大哥摸,简直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家大哥什么都会,自己啥都不会!

他好奇的问道:“那这玩意儿到底是做什么的?”

“什么这玩意儿那玩意儿的,这是见微筒!能观察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贪狼试图描述其作用,可他说完,众人一脸懵逼。

无法,就算他百般不愿,还是给大家掩饰了一番这玩意儿的用法。

等独一针看完,心中不由感慨,这绝对是自己的老乡的手笔,简直就是显微镜的粗制滥造版。

第214章 柔软

接下来贪狼热情的招待了他们,直到吃过晚饭,原本话痨一样嘴巴不停的他瞬间就从话痨变身成了闷葫芦,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了。

整个人从激动变的颓丧,转变只在一瞬间,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那股劲儿过去了。”沧伐凑到独一针耳边小声解释道,“这才是他正常情况下的样子。”

果然,接下来贪狼将他们安排住下,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里倒不失为一个好的研究场所,无人打扰,隐蔽安静,就是使用元气不方便。

独一针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事情想做。

要做的事情包括却不仅限于给醉月治疗,以及研究帝娲诀。

想做的事情倒是不多,只有两个,一是得到无妄兰,一是研究研究外面的雨水,她也很好奇啊。

雨水好弄,这玩意儿贪狼收集了不少,送她一些他倒是并不吝啬。

醉月屋中

将醉月扎的满头银针,独一针擦擦手,道:“扎上半个时辰看看情况,感到不舒服就和我说。”

醉月是第一次针灸,扎上银针后一动不也不敢动,但见独一针那般随意,似乎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他也慢慢放松下来。

“星启从秘境中找到了半本悬针术的残卷,残卷只是后半本,研究这么多年才摸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醉月似乎想到了研究悬针术残卷的同门狼狈的样子,不由轻笑起来,道,“他们下针可没有你这般驾轻就熟,期间还死伤过不少人。”

说到死伤不少人的时候,醉月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大部分玄武大陆武者的态度,对待普通人,轻视如蝼蚁。

“人体穴位四通八达,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不起眼的穴位,轻轻一按就能要了人的命,敢凭着半本残卷就自己研究,你们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他是第一次治疗,期间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独一针得在这里守着他,倒是不介意和他闲聊。

“呵呵,星启中的人,大部分胆子都挺大的。”醉月也笑了起来,他的眼神无焦,却流露出无限柔情,“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星启,我也不喜欢现在的星启。不过早年的星启,是真正的想为受迫害的传承者们提供一个避风港的地方,有很多人在保护这些传承者的时候丢掉了性命,那个时候星启和传承者们的关系非常融洽。”

“只有弱者才需要别人的保护。”独一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话本子,一边翻着看图画,一边搭话,“世间的一切无外乎优胜略汰,丹殿强盛而其他传承败落,其中除了丹殿妄想一家独大迫害四邻以外,更多的也是其他传承已经不为人所重视。但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当一个丹殿无法满足所有需求的时候,自会有其他技术出现,取而代之,历史必然。”

独一针对所谓的传承看的一点都不重,不然也不会明知自己会早死,也绝对不收徒弟了。

他们一针门的医术就是在原来的世界也是领先了当代医学一大步的,而这一大步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来跨过。她要是那么重视这种东西,早就把一针门的所有资料传出去了。

事实是,她没有。

她从不藏着掖着,被人看到询问的时候也如实以告,但却从未主动将自己的一身本事留下的想法。

说她懒也可以,但更多则是认为,没有她早晚也有一天人们会自己摸索出医学的真相。

早,或者晚,有区别吗?

在此期间丢掉的人命?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醉月从未这般想过,星启是为了恢复万年前的璀璨世代而生,三千多年过去,无数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终生为了那至高的目标出生入死。可她却说,世界不需要他们,一切都是历史必然。

如今传承者出现,不是他们的成就,而是时代的需要。

所以……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枉然吗?

怎么可能!

醉月摇摇头轻,笑道:“你没有想过,这期间被历史淘汰的传承,也许在几千年几万年后正是人们所需要的,若是传承下来,这几千年几万年的研究将会进展到什么地步。相反,千万年后,重新起步,又会如何艰难?”

独一针耸耸肩,“那是千万年以后的人需要担心的。”

看,这就是两人观念的不同了。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一个着眼世界,观望千万年。

要说独一针不对?那个观望千万年的家伙现在还需要她来治疗呢,如何着眼世界。

若说醉月不对?这世界危机四伏,妄想岁月静好,总需要一些人为之负重前行。

两人都没错,追求不同罢了。

他们都不是较真儿的人,必须让对方认同自己,很快就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的眼睛附近有些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醉月忽然道。

独一针按住他的脉搏,良久,放开手道:“是你眼睛附近阻塞的元气松动造成的,哪里的感觉比较明显?”

她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指在他眼部附近按着,按到四白穴的时候醉月才给了肯定的答案。

她放下手,随意的道:“距离治愈还远呢,这种痒意在接下来的治疗中会慢慢往眼睛中央部位转移,不痒的地方就说明元气就已经被疏通了。”

“对了,最近最好不要修炼。”

结束醉月的治疗,推开房门就见沧伐坐在院子里喝茶,那悠闲自在的样子,看了让人想打人。

可换了一身月白衣衫的他,乍然看去像是一团金光,耀眼刺目,模糊不清。

独一针眨了眨眼睛,金光消失,坐在那里的还是那个妖孽的沧伐。

刚刚,也许是她的错觉,也许是……他真的阳气鼎盛到这般地步了。

她当然希望是前者,但最终认定的却是后者,她不去赌万一。

“沧伐!”独一针朗声喊了一句,沧伐应声扭过头来。

“治疗结束了?”沧伐起身走过来,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拉她走到石桌旁坐下,将一叠糕点朝她面前推了推。

施针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虽然人体的每个穴位她都了如指掌,下针千万次已然成了本能,但这个世界施针可不单单是把针尖扎进去那般简单。

醉月是武者,普通银针不经过特殊手法根本扎不进去,竹针又没有那么多。

每一根银针的刺入都需要一针门的特殊手法加持,整个过程下来,即使她自己也是个修为不赖的武者,也有些吃不消。

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喂独一针这件事就落在了沧伐身上,几乎每次在她感到饥饿的时候,他都能送上美味的食物。

独一针吃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这才舒服的尝尝舒出一口气,仰着头看那妖塔上的发光物,道:“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一枚妖兽的妖魄就能代替太阳的存在,给予一座城光明。”

沧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还是不一样吧,太阳可没办法这么长久的直视。而且这枚妖魄内的妖力快要消耗殆尽了,黑城若再找不到第二块车灯妖兽的妖魄,将陷入永夜。”

独一针一歪身子,靠在了他肩膀上,把自己的重量完全给了他,舒舒服服的伸直腿晃了晃脚丫子,“妖魄也有耗尽的时候,不能补充吗?”

“据说当初得到妖魄的时候,当代城主找过炼器师对其进行炼制,想炼制成可以循环使用的宝具,可惜……”

“没有成功?”独一针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他。

沧伐动了动身子,将她搂到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口,“嗯,可以说没有成功。这枚妖魄的主人是玄武大陆见到的唯一一只车灯妖兽,对于无尽海上的大妖,人们了解的太少,根本无从下手。”

“玄武大陆没有可以替代的妖魄吗?”独一针这么靠着更舒服,蹭了蹭不动了。

“有,但都没有这枚车灯妖魄的妖力强盛,对于整个黑城来说,杯水车薪。”

两人聊的是别人的事情,语气平淡,带着旁观者的漠不关心。

但对于黑城城主以及在黑城常年生活的人来说,这就是件大事。

早在百年前,黑城就已经派出无数势力去寻找可替代的妖魄,甚至连玉顶山他们都闯了一次,当然损失惨重。而无尽海,他们就是不怕死的有心想去探一探,可有玄冥斗书碑镇守,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历史在不停地向前运转,据目前来看,黑城似乎无法跟上脚步,终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但独一针相信,没有了黑城,以后还会有白城,有蓝城,活人不会让尿憋死,人们需要一个这样无人管束的城镇,他们肯定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两人就这般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两人和谐的相处模式看在来找醉月的炎燚眼中,就让他不由咋舌了。

独一针不说,炎燚自己接受过她的治疗,知道这丫头看似年幼,实际上心智相当成熟,形势稳重,性格淡漠。

而沧伐,平日更是多一个字也不肯说,虽然没有表达,可周身气质带着一股隐隐的上位者的凛然霸道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两人平日相处虽然融洽,却也未如此亲昵过。

怎么说呢,他们现在这般样子,终于有了些人气儿。

所以,再冷漠的人,在和自己在乎的人相处的时候,都会放下铠甲,变得柔软起来吧。

第215章 黑贝

贪狼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仿佛陷入了不吃不喝不动的忘我状态中,独一针做起研究来也是这般样子,倒是不以为意。

沧伐有贪狼这样的朋友,又和独一针相处甚久,更是习以为常。

但炎燚等人却感到诧异。

“他这样真的没事吗?不需要给他送些吃的喝的吗?”炎燚问道。

沧伐摇摇头,道:“不用,等……”话没说完,屋外传来乒铃乓啷了动静。

独一针正在大快朵颐,听罢一抹嘴,看向屋外,没一会儿贪狼就灰头土脸的冲了进来,扑到沧伐身边,急切的道:“有元晶吗?快快快,赶紧给我一些,我有急用,快点快点快点!”

沧伐反应倒是快,在他喊完就拿出了一堆元晶给他。贪狼收起元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结果人跑的都没了影,沧伐才反应过来,那里面好像有一部分是独一针处理过的可吸收的元晶。

现在再要回来也没机会了,索性对方也不会用元晶吸收。

独一针举着筷子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问道:“他要元晶做什么?”

他的研究需要消耗元气,黑城内部不经过处理的元气无法吸收,而处理元气的宝具需要元晶来支持。

“宝具?”独一针好奇,“什么样的宝具?”

沧伐曾在黑城停留过一段时间,自然有这种被黑城命名为黑贝的宝具。

黑贝整体像个大乌龟壳,篮球大小,两头通气,壳背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中央有一个凹槽可以放元晶。

独一针拿出一块元晶放进去,沧伐纤长的食指沿着壳边缘摩挲了一下,不知按了哪个地方。龟壳上的纹路瞬间亮起,无形的震动从龟壳四溢,瞬间将整个室内包裹起来。

别龟壳包裹的范围视觉上带着淡淡的亮光,并不耀眼,却与外界有着明显的区别。

就像是灯光和日光的区别,都能照物,却明显不同。

独一针吸收空气中的元气感受了一下,有些艰涩,不说被她处理过的元晶中的元气,就是与黑城外的元气比起来也稍有不如。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黑城附近的雨水中含有浓郁的元气这一点不可否认,空气中的元气怎么会如此浅薄。

独一针有疑问,自然就问了出来。

沧伐拍拍黑贝,解释道:“这玩意儿用处是有的,但终归不尽善尽美,在处理元气过程中浪费甚多。二则空气的元气虽然浓郁,但比起雨水来说,相差还是挺大的。可以这么说,黑城附近的元气浓度比外界高,就是被天上的雨水影响。”

沧伐没说,他的这个黑贝比普通黑城人使用的黑贝还要好上几分,可即使如此,处理出的元气依旧浅薄。

独一针眯着眼睛的瞅那龟壳上的纹路。

那花纹让独一针觉得很眼熟,乍一看不觉,可仔细打量的话,那根本不是什么阵法条纹,而是某个图形的形意画,就像当初楼沁伽拿出来的那块玉牌上雕刻的饕餮形意图一样。

龟壳上雕刻的分明是玄武的形意图。

之所以没有像玉牌上的饕餮那般一眼就让独一针看出来,是因为龟壳上的玄武是另一种画法。

玄武在她原来的世界,有两种形象,一种是蛇头龟身蛇尾,一种是龟身上缠绕着蛇身。前者是一个生物,后者则包含了牝牡两性。

但广为流传的还是第一种,毕竟是镇守一方的神兽,其他三方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只,玄武自然也是一只更让人接受。

而这龟壳上雕刻的却是第二种玄武形象的形意图。

龟和蛇是分开的,却又互相缠绕,难舍难分。

若非独一针以前研究过,估计就是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很明显这玩意儿能够净化元气,和龟壳上的纹路有很大关系。可这纹路不是净化的阵法,而是雕刻玄武形意图,这让独一针有些无法理解。

玄武在她原来的世界,为镇守北方的神兽,负责引渡阴魂,镇守冥界安定。因此演化出背着石碑的玄武形象,一般石碑上雕刻的都是镇阴文,镇守净化一方水土。

玄武有净化的用途,是为人所臆想出来的,但在这个世界,其形意图有净化效果就让独一针怎么也想不通了。

她拿起黑贝反过来倒过去的看,原材料就是一只龟类妖兽,内部空空如也,本体被掏空留下一个龟壳,龟壳上除了玄武形意图纹路以外,边缘处虽有陌生纹路嵌边,却与壳背上的玄武形意图互补干扰,甚至刻意留下了约莫半公分的空间。

“这玩意儿是谁设计出来的?”独一针问道。

沧伐笑道:“是从万年前枯骨尊者留下的宝具仿制改装而来的。”

独一针挑眉:“原型宝具是做什么用的?”

“镇压无尽海。”

沧伐的话音刚落,众人讶然,紧跟着异口同声道:“玄冥斗书碑?!”

炎燚惊讶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玄冥斗书碑竟然是人炼制出来的?”

“很不可思议吗?玄冥斗书碑确实是枯木尊者的代表作。”

“万年前的大能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擎滔天之能,行撼地之事,实是厉害非常!”醉月敬佩感慨道。

独一针放下黑贝,对沧伐道:“等有时间,咱们去无尽海边看看吧。”

沧伐知晓她这是对玄冥斗书碑感兴趣了,至于有时间,则是要等到治好他的身体以后,不然他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而凭独一针自己,过去还是有些危险的。

“好。”沧伐欣然答应。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和她约定未来的感觉。

……

‘砰——’贪狼房间上空冒出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强劲逼人的元气轰然四溢。

“发生了什么事?”独一针端着个小杯子,杯中是刚从院子的大缸中舀出来的雨水,仰头看向贪狼房顶处。

沧伐就跟在她身边,在那边有动静的瞬间扔下了隔绝阵盘,所以他们才能安然的站在这里看热闹。

醉月看不到,但感知灵敏,比沧伐更早一步扔出隔绝阵盘护住了自己和炎燚。就是夏子黎和纯佑比较倒霉,不过他们离贪狼的房间比较远,中间有醉月的隔绝阵盘隔档,出来的时候虽然灰头土脸,倒是没受什么伤。

“贪狼没事吧?”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轰——’的一声,贪狼所谓的房子直接轰然倒塌。

灰尘散尽,众人跑过去,从废墟中挖出了还有一口气儿的贪狼。

是真的还有一口气儿,浑身上下全都是血,皮开肉绽,就连口鼻耳朵都在流血,明显震伤内脏的节奏。

不过有独一针在,还剩一口气儿,就算他命不该绝。

喂了一枚护脉丹,独一针对沧伐道:“把他搬到空房间去。”

经过独一针详细的检查,贪狼的受伤的情况和醉月差不多,区别只在于,醉月在爆炸时受伤的只有眼睛,而身体被保护的话很好,虽然导致他失明,但命是保住了。而贪狼则是全身都暴露在爆炸中,若没有独一针在,内脏破损,估计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对于当事人来说,当时失去一双眼睛比失去一条性命好的多,但对于治疗者来说,前者可不如后者好治,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元气的世界中。

眼部靠近眼睛,经脉繁多,疏通经脉时需要小心再小心。

但贪狼这种大面积受伤的情况就简单多了,内伤有丹药和他自身元气加持,支持独一针帮他做完手术没问题,外伤独一针那十二根竹针下去,转瞬就让他恢复如初。

等贪狼从外表看起来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时,已经到了深夜。

独一针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瞪了还在昏迷的家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累死她了。

沧伐快步迎上前,递给她一杯水,问道:“他怎么样了?”

独一针把水灌下去,长舒一口气道:“活下来了,不过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这么重的伤,又不是存档回复,怎么可能恢复如初。

“他有元晶吧!”独一针把杯子放下,向沧伐问道。

沧伐愣了一下,笑道:“嗯,等他醒了你可以找他要诊金,他很富有,就算没有元晶,他也有宝贝做抵。”

独一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她才不干白工呢。

“独姑娘真是医术了得,这般重伤都能治好。”在场中对元气爆炸的威力有话语权的也就只有曾经历过的醉月了,即使现在提起来,他也是心有余悸。

那种扑面而来无处不在的挤压感,根本无处躲藏,只能硬着头皮硬拼。接触空气的任何地方都能感受到仿佛来自天地的威压,眼不见摸不着,却让人感到窒息。

而且别人都是用眼睛看到贪狼受的伤,而他是元力灵识感知的,要比他们更详细,更清楚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那是必死无疑的伤。

独一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一般一般吧。”

“噗嗤。”人家是真心敬佩,她是虚伪谦虚,沧伐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独一针打了个哈欠,对沧伐道,“你今晚守着他,要是有情况再去叫我,记得不要睡觉,要时刻看着他。”

嗯,她是公事公办,才不是故意折腾他以报嘲笑之仇呢。

沧伐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应下,道:“若他醒来要去叫你吗?”

“他元气大伤,醒不来。”想了想以防万一,又补充了一句,“醒来也不用叫我,不痛不痒的让他忍着吧。”

嗯,很独一针的行事方法了。

大家都跟着担心了一天,见人暂时安全,除了沧伐,众人也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炎燚跟在醉月身边,高兴地说道:“大哥,独姑娘这般厉害,你的眼睛也肯定能治好的。”

醉月似是在走神,敷衍的嗯了一声,任由炎燚一个人兴致高昂的叽叽喳喳。

起死人,肉白骨之能,流传下来的记载中,即使万年前的诸多大能者甚至飞升者也没有这般本事吧。

第216章 雀折

黑城的一场大雨连续下了七天终于开始放晴,浓郁的元气冲击着黑城,吸引着贪婪的人将其吸收。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从黑城的各个入口进入地下城中,也有着无数的人抵挡不了诱惑尝试吸收元气修炼,抱着‘我不吸收多了,没关系’的念头,死在自燃症上。

这场大雨让黑城中死于自燃症的倒霉鬼更多了几个。

独一针和沧伐出去溜了一圈,光是亲眼看到就死了三个。

‘砰——’的一声,人就炸裂燃烧起来,最后连血肉都不留下一分,干干净净的消散于天地间,只余鼻翼间些许血腥气证明着逝去了一条生命。

黑城中生活的人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一幕,大多漠不关心的侧身走开,有嘴欠的嗤笑骂一声:“找死。”也自顾去做自己的事情。

只有独一针蹲在刚才死过人的地方,带上一次性手套,收集了些许染上血水的泥土,还发现了爆炸中的漏网之鱼——指腹大小的血肉。

爆炸残留的血肉呈现一种奇异的鲜红色,比正常的人肉更艳丽,对着光看,还有些透明,像质地上乘红宝石。

沧伐等着她收集好站起身来,仰头看了一眼妖塔中央的圭表,道:“走吧,不然晚上赶不回去了。”

妖塔是个四面塔,每一面的中央都挂着一只圭表方便人们看时间。

独一针刚要点头,忽然察觉身后异样的视线,回头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都看似正常实则心怀鬼胎。

她以为是某个想从她身上捡漏的小贼,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吧。”

沧伐走在她身边,也朝后看了一眼,笑了笑。

总有人不长眼,妄想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

饕餮楼就是饕餮楼,不管开在什么地方,从内到外都是一样的,开门做生意,礼仪周到,内容丰富。

偏偏独一针对这种千篇一律不感兴趣,但灵犀阁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灵犀阁是大夏境内饕餮楼最大的竞争对手,经营模式几乎和饕餮楼一模一样,可规模仅限在大夏境内,人脉不如饕餮楼广泛,很多稀罕的物品也弄不到手,争不过饕餮楼。

但它能在饕餮楼这般庞然大物的眼皮子底下开起来,自然有它的独特之处。

其独特之处便在于,它售卖成人用品,渠道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货源稳定,常换常新。

不要小瞧这种东东,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需要发泄。经过多年调查,常年禁锢自己的人,修为会停滞不前。(独一针小声BB:所以这个世界没有和尚吗?)

武者被元气改善身体,发泄一次所需要消耗的时间体力不说,若没有其他工具辅助,还会因为过程中无法控制自己而伤身。

偏偏这种东西,正统的炼器师和丹师都不屑研究,喜欢研究偏门的炼器师和丹师又不好找,灵犀阁将自己的渠道来源隐藏的颇深,无法只能眼看着他们赚这份偏门的钱。

独一针和沧伐去灵犀阁看了看,她对这些东东十分感兴趣,现代这类物品种类繁多,花样百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研究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灵犀阁并不以为耻,赚着这份钱就做的大大方方,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那些东西都摆放在进门最显眼的地方,柜台装饰十分精致,看的出来是用了心的。

独一针目标明确的朝那边走去,结果走出两步就被沧伐拉了回来。

“怎么了?”独一针好奇问道。

沧伐的表情一言难尽,哄孩子一样哄着她道:“咳咳,那些东西你暂时又用不到,不过去了好不好?”

独一针果断摇头,道:“我用不到,你可以用啊,过去看看嘛。”

“……”沧伐一时语塞,憋了半天道,“我也用不到……”

“为什么?”独一针朝他不能言喻的地方看了一眼,“有隐疾吗?没关系和我说,男科我虽然研究不深,但也略懂一二。”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否认三连。

独一针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表情认真,应该是真的没问题,拉起他的手眼巴巴的道:“那咱们过去看看嘛。”

沧伐无声叹了一口气,认命般被她拉着去了那边。

小童见他们走来,礼貌的上前询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即使只是小童,能在黑城中生活,也绝对不简单,他一眼就看出要来的是前面的小姑娘,而真正能使用这些的面具少年却对这些东西并不青睐。所以他的话也是对着独一针说的。

用不上就不能买了吗?那可不一定。

“我随便看看。”

不看还充满期待,可看完独一针就失望了,不知道是她那个老乡连这种文化都带来这里了,还是人类的本质就是复印机,展台上摆放的东西和她原来世界的换汤不换药,连造型都相似。

看出了独一针的嫌弃,小童以为她是看不懂,上前要给她解释用法,结果人还走过去就被沧伐拦住了。

小童抬头,被沧伐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展柜上是什么,小姑娘显然不适合知道这玩意儿,赶紧闭上了嘴巴。

“啧,把那个丹药给我一样拿两粒。”独一针对小童说道。

她要回去研究研究,这个世界的药和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哪种更好。

沧伐一听她这是要结束今天的灵犀阁一游了,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招呼小童赶紧给她准备,付钱,离开。

走出灵犀阁,沧伐夸张的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这谁扛得住啊。

回到住处,独一针一头扎进房间中研究那些药去了。

沧伐在她门口等了一会儿,再次离开,半响后重新出现在院中,手里却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醉月从屋中走出来,炎燚跟在他身后。

‘扑通’

沧伐把人扔到他们面前,道:“这是星启的人吗?”

炎燚看了醉月一眼,醉月点点头,这才走上前将人反过来,道:“是平择,看来他们追过来了。”

醉月垂眸,道:“平择是渊明的左右手,他来了,渊明也不远了。”

沧伐对什么平择渊明的不感兴趣,“这人对你们有用吗?”

炎燚刚要说话,又赶忙去看自家大哥。

醉月摇头,笑道:“他是渊明的人。”

意思很明显了,他们不管。

沧伐点点头,重新拎起对方,手指微一用力,原本还有呼吸的人瞬间死亡。

炎燚想要去拦,被醉月拉了一把,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我把人扔出去,这事儿不用告诉小舞。”沧伐道。

等沧伐离开,炎燚才奇怪的问道:“他为什么不让独姑娘知道渊明要抓他们?”

醉月轻轻摇头,“不知道。”

炎燚挠挠后脑勺,觉得这对兄妹有时候就相处起来太奇怪。

……

陷入研究中的独一针当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她晃了晃是观众的淡黄色液体,啧啧称奇。

在她原来的世界,这方面的药物都是增加人的欲望,谁能想到在这个世界,药物的作用竟然完全相反,是用来降低人欲望的呢?

丹药中含有雀折,一种成分与羌活完全相反药性的灵植,当初在五行秘境结界中看到这种灵植介绍的时候,独一针还吐槽过有谁会用这玩意儿啊。没想到这种灵植的需求量相当大。

武者因为元力在体内运转的原因,对身体的改造是相当彻底的,不分性别,导致在进行不可描述行为的时候那方面的感受会比普通人强烈几倍甚至几十倍。

意志力低的人,无法控制自己,轻则伤身,重则送命。如此,才有了含有雀折丹药的出现。

不是为了增强,而是为了减弱。

说实话,独一针也是无语的很,这算是元气改造身体的副作用吗?

独一针从脑海中挖出几张带有雀折这种灵植的药方,研究了一下,确定没有那方面的用途,忽然就兴起了自己研究一种新型丹药的想法来。

不是降低人的欲望,而是能让人在结束后,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第217章 证丹

一头扎进研究中的独一针直到贪狼都能下床走动,还没出来,此时距离黑城拍卖会也仅仅还有三天时间。

这日众人坐在亭中乘凉,地下城就算通风建设做的再好,也依旧比不了外面,闷热是肯定的,但在室外,又人造风吹过,还算舒适。

贪狼裹着个小被子坐在一边,他受伤时失血过多,听独一针的叮嘱最近吃了不少补血补气的东西。可食疗效用慢,他自打病愈就很怕冷,手脚总是冰凉凉,即便外面环境宜人,温度适宜。

“独姑娘都已经在房间中独自待了六天了,真的不需要进去看看她吗?”经过贪婪之前的爆炸惊吓,炎燚现在对‘研究’两个非常警惕。

只要有人在这院子里做研究,超过两天他就觉得爆炸距离自己又进了一步,尤其是这回进行研究的还是独一针,她要是被炸伤了,他们中可没人有本事救她啊。

沧伐悠哉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晃着茶盏,让茶水沾染整个杯壁,“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好了。”

他知道独一针根本不在房间里,只要她自己不想出来,谁也甭想把她找到。

可惜炎燚连进去找人的胆子都没有,倒不是怕独一针,而是怕惹她生气了,不给自家大哥治病,他可就罪过了。

醉月笑着转移话题道:“三天后就是黑城拍卖会,无妄兰肯定作为最后三件压轴之物出现,你们做好足够的准备了吗?”

沧伐挑眉,瞥了那边裹紧自己小被子脸色依旧不好看的贪狼,戏谑道:“那不是有他吗?反正诊金还没给呢,正好,就当用无妄兰换自己一条命吧。”

贪狼哼了一声,虽然觉得这人敲诈,却又说不出自己一条命不比无妄兰珍贵的话,有苦难言,小声BB:“要不是我现在体力不支,把我的研究做出来,什么无妄兰,他们全都得排着队送给我。”

从他能张嘴说话开始,就一直在嘀咕自己的新研究。可把他从废墟中挖出来的时候,除了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满屋子就没有一个完整的东西,全都碎成了渣渣,鬼知道他研究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身体力行做不到,他也就只能小声BB两句,过过嘴瘾。

众人说话的小凉亭距离独一针的屋子不远,那边一有动静,他们立刻就能察觉到。

率先察觉到那边动静的就是沧伐和醉月,沧伐是因为修为高,灵识强大。醉月修为多年未有寸进,但灵识却因此得到锻炼,不比沧伐弱多少。

其他人则是注意到两人朝那边看去,这才顺着视线也看了过去。

独一针几乎是蹦跶着从屋中出来的,房门大敞,一股子淡淡的灰尘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飘忽而起。

她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手中拎着一个小玉瓶,对着车灯妖魄怎么看怎么高兴,像是在欣赏自己最棒的杰作。

沧伐扭过头来,摩挲着茶盏装作没看到她,其他人没他知道的多,猜不到独一针手中拿的是什么,笑呵呵的起身招呼她过来。

醉月倒是注意到了沧伐不着痕迹的在众人起身的瞬间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靠近里面的位置来。

他有些奇怪,只是这份奇怪还没问出口,独一针已然蹦跶过来,找了个最近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上去。

被挤了位置的夏子黎便坐到了原本沧伐的位置,也就是挨着独一针最近的位置。

独一针太过于想要把自己的新作分享给大家,一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扭头看到的不是沧伐而是夏子黎时愣了一下,转瞬就被贪狼的问话引去了注意力。

“你手中是什么?”贪狼好奇的问道,“你的最新研究?做什么用的?”

她闭门研究的时间不短,他之前还偷偷跑到她房门口听动静,里面安安静静的,像没人一样,完全猜不出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独一针晃了晃玉瓶,神神秘秘的扫视了在座的男士们一圈,道:“好东西哟,保证你们都想要!”

“我们都想要?”夏子黎纳闷道。

独一针扭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算了吧,年纪太小,忍两年你也可以。”

夏子黎:???

她这一说大家更好奇了。

在座除了沧伐知道内情,其他人就没有一个往那方面想的。不说贪狼,一个把炼器看的比亲娘还亲的人,至今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童子鸡。炎燚年纪也不大,撇开不提。就说醉月,一个成年男子,却是个满心理想大义,志愿不成事不成婚的家伙,灵犀阁那是一次也没去过啊。

太纯洁!

反倒是被独一针嫌弃太小的夏子黎身为皇室成员,比他们懂得都多。

独一针手中正好有不少雀折,那玩意儿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所以她一次炼制了许多丹药,此时大方的拿出来分给他们每人一些。

她打开瓶子,一股浓郁的药香飘出,沧伐、醉月和贪狼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沧伐眼疾手快,拿过瓶子重新盖上,看了一眼瓶子是他送她的那些,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了?”独一针还懵着。

“你知不知道自己炼制的是什么品阶的丹药?”沧伐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其他人反应慢一点,不由面面相觑。只有醉月和贪狼隐约猜到了什么,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等他们身影消失在结界边缘,醉月感慨道:“妖孽般的天赋。”

贪狼眨眨眼,羡慕嫉妒恨,“哼,他们炼丹的就是占便宜!”

炎燚根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为了赞同自家大哥,反驳道:“占什么便宜,人家炼丹还会炸炉呢!”

贪狼无语,这丫啥都不知道还瞎掺和,“你知不知道我说的什么?”

炎燚不知道,找自家大哥寻求帮助。

“若我没有猜错,独姑娘应该是研制出了新的丹方,而且是六品以上的新丹。”醉月感慨道,“所谓天才,无非便是这般吧。”

武者对于天道或多或少都有感应,修为越高的人对天道的感应就越敏锐,虽然他们现在身处地下城,但刚才独一针打开瓶盖的瞬间,随着药香的飘出,天道冥冥中传来了警示。

证丹!

六品以上首次被研究的丹药需要得到天道的承认才可真正的成丹,为人所用。

简单来说就是拿到外面让天道给扣上一个戳,下次再炼制出来的就是免检产品了。

有史以来只有一次证丹的过程,扣戳变成了雷劈,直接将那枚新丹劈的灰飞烟灭,证明天道不认可那枚丹药。

因为那枚丹药的炼制将七七四十九只七阶以上妖兽活生生的剖出妖魄,融合兽血进行炼制。过程血腥不说,炼出的丹药却只有六品,实在是有违天道。

沧伐一路走一路给独一针科普。

“我怎么觉得天道那是嫌弃他浪费资源,才不是关心过程血不血腥,若是那枚新丹是八品甚至九品,估计就不会被劈了。”独一针吐槽道。

沧伐被她逗笑了,“可能吧。”

两人说着话,走出了地下城。

今天难得是个晴天,靠近海边的地方只要是晴天就能看到天高海阔的美景,让人心情一下子就变好起来。

“我现在要怎么做?”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把丹药拿出来放在地上就好。”书上是这般记载的。

独一针依言而做,想到自家丹药的作用,下意识的怕被雷劈,放的远远的。

证丹的过程很平淡,没有晴天霹雳,没有风卷云涌,要不是看到从天而降一束金光落在丹药上,丹药表面一抹光亮一闪而过,她都觉得沧伐是在忽悠她。

“可、可以了吗?”等了许久,那金光还在,可又没有了别的动静,独一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沧伐皱眉,证丹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就是他也没见过,以防万一又等了一会儿,道:“应该……差不多了吧。”谁家证丹也没这么长时间啊。

独一针快步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丹药,谁知那落在丹药上的细细的金光瞬间扩大,将独一针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她的第一反应是,坏了,自己这个有违天道重生之人被发现了。

第二个反应是,证丹变成证人,一会儿被雷劈她往哪儿躲呢。

第三……呃……第三个反应还没出现,她只觉浑身一暖,转眼金光就消散不见了。

“呃……”独一针一动不敢动,翻着白眼朝天上看,怕下一秒一个惊天霹雳打下来,她来不及躲闪。

那边沧伐也被震惊到了,刚才她身上经历的,分明是有记载以来只出现过两次的‘天道赐予’,只有做出对世界有大贡献的人才会得到天道的赐予。

她炼制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翻白眼翻到眼珠子疼的独一针半响没等到雷劈,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瘫软到了地上。

她胆子是大,但面对代表着整个世界的天道她那点胆子也不够看啊。

沧伐连忙上前将人扶起,“你没事吧?”

独一针觉得自己像一滩烂泥,整个糊在沧伐身上,浑身上下哪里都没有力气,“我快吓死了,你说有事没事?”

沧伐:“……”这个时候了还贫嘴,敬你是条汉子。

拦腰将人抱起,沧伐无奈道:“回去多吃点好的补补。”

独一针万分认同的靠在他胸口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报菜名,“我要吃酸菜岳鱼、烤花鸟、卤嘟嘟兽……

“好好好,吃吃吃。”沧伐也是无奈的很,除了研究,什么都耽误不了她吃。

第218章 金戈

等到独一针吃饱喝足重新调整好心态,围观众人终于能问出自己憋了半天的疑惑了。

贪狼:“你到底研究出了什么新丹药,竟然有六品?”

要知道,依照丹殿的规矩,大丹师想要成为丹圣的条件只有一个,便是炼制出需要天道证丹的丹药来。

也就是炼制一种从未出现过,并被天道承认的六品及其以上品阶的丹药。

而冥王朝建立至今,境内只出现过两个丹圣。

大夏历史悠久,也不过一掌之数,可想而知创造出新的六品以上丹药有多么艰难。

而独一针,满打满算,不过六天,竟然就创造出了令天道承认的新丹,这是何等成就。

众人现在想想还有些难以置信呢。

独一针重新掏出自己那只小瓶放在桌上,道:“每人都有,白送。”

其他人没动手,贪狼好奇的拿过来倒出一粒闻了闻。

淡黄色的药丸,比正常丹药要小上两圈,浑圆天成,滑落在掌心滴溜溜的晃了晃才停下。

较之证丹之前,此时的丹药上香味收敛了很多,没有那么浓郁,但凑近还是能闻到令人精神一振的药香。

“闻出什么来了?”贪狼闻的认真,独一针期待的凑过去问他。

贪狼严肃脸,沉吟半晌,“不知道。”

沧伐冷漠脸,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独一针把药瓶抢回来,递给醉月,“你嗅觉敏锐,你来闻闻。”

她对待这些丹药的态度太过于无所谓,让原本还郑重其事对待的几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醉月倒出一枚丹药,轻轻晃动着药丸凑近一些,另一只手煽动着药香。

他常年外出任务,进入过众多大小秘境,见多识广,立刻就闻出了丹药中含量最多的灵植,“雀折?”

独一针点头,这是用量最多,炼制最简单的灵植,几乎是原汁原味放进去的,能闻出来并不意外,她期待他能辨别出其他几味材料,“你再闻闻。”

众人都紧紧关注着醉月,炎燚紧张的小拳头都攥出汗了。

这回醉月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歪头一会儿放下丹药仔细思考,似乎很是纠结。

“好像有七瓣重楼的味道,但又比重楼多了几分辛辣味。”醉月放弃的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醉月嘿嘿笑着,夸奖道:“你味觉够灵敏,就是七瓣重楼,至于你闻到的辛辣味,是七瓣重楼的叶子本身的味道,只不过未经处理时非常淡,闻不出来,提炼浓缩后味道增强导致的。”

醉月摆摆手,谦虚的说道:“是我原本就确定你手中有七瓣重楼,才会联想到那边,若非如此,我怎么也猜不出来的。”

真相也确实如此,丹药中属于七瓣重楼本身的味道太浅淡,又夹杂了辛辣味,世间拥有相似味道的灵植不少,根本无法准确辨别。

丹药中除了雀折和七瓣重楼,里面还参杂了很多别的材料。

七瓣重楼的用量很小,十枚丹药也不过用了一片叶子的量,但就是凭借这唯一的七瓣重楼,丹药才能进阶六品。不然凭借其他最高也不过四品的材料,她就是炼药手段再高超,也无法达到六品。

“黑城拍卖会在什么时候?我要把这玩意儿放到拍卖会上拍卖!”独一针嘿嘿笑着说道,“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利器’!”

“你还是没告诉我们,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啊?”炎燚问道。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问你大哥去。”

醉月闻到雀折的时候其实已经有所猜测了,只是前有证丹这般惊奇的事情发生,转头让他确定被证丹的竟然是如此偏门的丹药,他有些接受无能。

忽然被独一针叫到,又面对自家八弟求知若渴的眼神,醉月咬咬牙,道:“可能是……那方面的药。”

“那方面是哪方面?”炎燚懵逼脸。

“对啊,那方面是哪方面?”贪狼添乱,也跟着问,“你就直接说嘛,别唧唧歪歪扭扭捏捏的。”

醉月白皙的脸颊闪过一抹霞晕,无奈道:“助兴的药。”

“助兴的药嘛……吗?!!!”贪狼的声调都变了,一脸震惊的看向独一针,“这玩意儿是灵犀阁卖的那种东西?!”一副‘你要是敢点头,我现在就从妖塔上跳下去’的表情。

可独一针不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人,欢快的点点头,道:“是呀是呀,你们都用的上吧,我之前不是去黑城逛了逛嘛,就去灵犀阁巴拉巴拉巴拉……”

把自己如何买的药,如何产生的灵感,如何进行的研究,研究过程中产生了怎样的疑问,又是怎么产生灵感进性解决的等等,大公无私,事无巨细,没有半分隐藏的全部告诉了他们。

她讲述的太过欢快,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众人逐渐抽搐的脸。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了。”沧伐适时喊了听,独一针这才意犹未尽的闭上嘴巴,喝口茶解解渴。

最后保证道:“我的药没有丝毫副作用,保证服用后享受与健康相伴!弄不好还有助于突破呢。”

独一针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找个人试药。

这玩意儿她检验的再好,没有真用到人身上,得到验证,也是白搭。

一听独一针想让他们尝试,一个个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炎燚还很有理由,“这里又没有女人,总不能我们自己解决吧!”

独一针一想倒也是,扭头看向沧伐,“这里有那方面工作者吗?”

沧伐立刻摇头,果断道:“没有。”

独一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黑城这种地方竟然没有那种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你想啊,做那方面工作的都是普通人,在黑城普通人根本无法存活,当然没有那种地方。”

好像是这么回事,就很不开心。

“你不是要拿去黑城拍卖会拍卖吗?正好,让拍卖会的鉴定师去鉴定一下。”贪狼提议道。

真聪明!众人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好办法!”独一针现给予他肯定,再问道,“黑城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收卖品?”

“明天开始。”贪狼立刻道,他觉得自己反应再没有这么快的时候了。

等独一针宣布明天去黑城拍卖会,将丹药交给对方鉴定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你这丹药还没有名字呢,你想取个什么名字?”炎燚这孩子不长记性,刚过了那个话题,他又提起来了。

独一针还真没取呢,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拍板道:“就叫金戈!”

……

最近从外界进黑城的人多了许多,他们目标都是黑城拍卖会,很多不想被人知道行踪的神秘卖家都会将东西放在这里进行拍卖。

拍卖会将进行持续三天,正式开始的前三天进行拍卖品的录入,这个时候个人卖家就可以把自己的拍卖品送到黑城东西南北四个站点。

为确保拍卖会的正常举行,原本毫无规则,随时在发生死亡与打斗的黑城,这六天内不允许发生任何冲突。全天都有夺造化期大能的灵识进行监控。如若发现,轻则赶出黑城,重则直接处死。

独一针带着沧伐大大方方的朝距离他们最近的南站走去,路上行人很多,其中行色匆匆者和贼眉鼠眼者格外显眼。

前者是何独一针一样要将拍卖物送去站点进行鉴定的卖主,后者则是在寻找目标,准备等拍卖会结束,尾随卖主进行截杀。

双方像是猫和老鼠,你躲我找,前者考验的是修为能力以及隐藏手段,后者则考验的是眼力。

眼力不到家,选定的目标可能修为比自己高,可能拍卖的东西并不值钱,前者倒霉的直接被反杀,后者白白准备这么多天,竹篮打水一场空。

独一针二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只有他们,神色悠然。虽然朝着站点方向去,却没有半分闪躲隐藏,大大方方,像是出来逛街的。

人群中有几人对视互相点头,然后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跟踪的人正是渊明的手下,之前平择偷偷跟踪到贪狼住处门口被沧伐抓住之前并没有给渊明消息。渊明手下很多,为了得到更多的重视,他不想告诉别人,被人分去功劳。

这就导致了连他如何死的渊明等人都不知道,只当他是失踪处理,毕竟这里是黑城,时刻伴随着死亡与血腥。

独一针凑近沧伐,笑嘻嘻的说道:“找上门的药人,你说我抓一个怎么样?”

“黑城最近不允许发生冲突,你注意点。”沧伐没有拒绝,只是叮嘱她要小心。

“放心啦。”独一针摆摆手,在下一个路口装作被人群拥挤和沧伐走散了。

等独一针和沧伐在南站站点见面的时候,街上已经议论纷纷了。

“快快快,有热闹看,街尾有人抱着墙猛亲,还见到人就抱,疯了一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兄弟不知道多久没有发泄过了。”

“被打了,快去看,抱着一个通窍后期大圆满的男武者扒人家裤子,被那人给打的满地找牙,就这样还抱着人家大腿亲呢。”

刚走到门口的沧伐低声问道:“不是说能够能保持理智吗?”

独一针笑嘻嘻的说道:“恢复理智是在完事儿一次以后,而且我给那人灌了一瓶,十粒。他没办法发泄出去,瞬间爆炸!最重要的是,如果药效没出错,等他醒过来发生的一切他都还记得。”

她坏笑着,眉眼弯弯,眸子里满是狡黠,让他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调皮。”

第219章 格杀

黑城拍卖会是由黑城城主以及城内各大势力在背后支持,为了保证公信力,从来没有规矩可言的黑城在这六天内秩序比起大夏皇都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在这里,就算是黑城城主的亲儿子,也得乖乖听话,不许惹是生非。

可以说,这六天是每年黑城最安全的时间。

黑城四个站点每天都有着络绎不绝的人,南站街口的闹剧很快就被人们兴致勃勃的传到了黑城的每个角落。

‘啪——’

被强行霸占的一所民居中,渊明狠狠地摔碎了手中的茶盏,“废物!”

屋中还有两人,莲蒲和承制。

一般这个时候莲蒲是不会说话的,他们双方之间也算是有默契,出谋划策交给莲蒲来,恭维渊明以及安抚他的怒火都是承制来。

但此时渊明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狮,会攻击所有映入眼帘的人。

承制瞥向安坐如山、不动声色的莲蒲,怨愤的咬了咬后槽牙,硬着头皮上前,轻声安抚道:“黔因出事之前曾传回消息,说他们找到悬针术传承者的踪迹。那些传承者手段繁多,神秘莫测,悬针术又是其中翘楚,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们。”

他当然不是好心的为他们说好话,而是这个时候还怒叱他们,那就是在撺渊明的火。渊明可不是个办事分明的人,迁怒起人来的,谁都不好使。

“你是说黔因丢人现眼是悬针传承者干的?”果然如承制所料,渊明听了他的话后,虽然还余有怒气,却已经被悬针术传承者吸引了注意力。

“自然是这样,黔因虽然丢了大脸,可身体并无大碍,甚至之前的事情他也都记得。若真是黑城其他人做的,杀人灭口自是不在话下,哪会做这般小儿玩闹之态。”

渊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问道:“黔因既然记得之前的事,那他就没看到是谁下的手吗?”

承制摇摇头,“他说自己在监视对方的时候,被人背后偷袭了。”

话说到这份上,承制的任务就完成了,出谋划策那是莲蒲的工作。

为了继续保持双方的和平局势,就算承制觉得自己不比莲蒲差,也必须妥协,将话头交给莲蒲。

莲蒲在这方面比他有经验的多,当即便道:“平择恐怕已经死了。”

比起黔因这些小喽喽,平择算是渊明手下的大将了,修为不低,下手狠辣,甚至渊明都被承制说服,等当上庄主后,准备让他接手行动组组长的职位。

可想而知对方在渊明心目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怎么说?”

“恐怕悬针术传承者比咱们预想中修为要高出很多,黔因有通窍前期的修为,连人都没看到就直接被控制,对方修为比他要高出不少。而且……”

“而且?”

莲蒲朝承制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表示歉意,看的承制眼睛直抽抽,这个王八蛋又要胡说八道了。

“而且对方这般做并不是小儿玩闹,而是在给我们警告。”莲蒲郑重道。

“呿,给我们警告?杀了黔因不是给我们更好的警告吗?”承制不服的反驳道。

莲蒲连个眼神都不是施舍给他,而是看向渊明。

在这些方面,渊明还是更信任莲蒲,抬手阻止承制再说下去,朝莲蒲问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据咱们的人调查,醉月和炎燚那两个叛徒现在和他们在一起,恐怕早就将咱们这边的情况告知对方了。”

渊明认同的点头。承制不屑一顾,这不是废话吗?

莲蒲继续道:“这种情况下,能够消耗敌方一人都是对己方的帮助,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近乎挑衅,却又不伤人性命的恶作剧了一番,这还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渊明不明白。

“因为他们不在乎。”莲蒲道,“不在乎多一个黔因,只有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才会在发现被人跟踪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渊明,咱们恐怕要调整对待他们的态度了。这种人,想要将他们抓回去,恐怕太难。”

渊明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不由道:“莲蒲你就直说吧,你觉得该如何对待他们。”

莲蒲以手代刀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你疯了吗?那可是悬针术传承者,古往今来最神秘最莫测的神奇术术,若非万年前悬针术传承者就少的可怜,你以为现在还有丹殿什么事!那两人可能是这世间最后的悬针术传承人,你要杀了他们?!”不用渊明,承制直接跳了脚,就差指着莲蒲的名字骂他不怀好意了。

渊明也是颇为不解,为难道:“莲蒲,他们可不是普通传承者,山庄对悬针术有多重视你是知道的。”

莲蒲摇摇头,道:“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才不能回到山庄。”

渊明皱眉,“怎么说?”

莲蒲道:“咱们原本打算,将他们抓回山庄,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悬针术的传承,但现在凭他们的修为,恐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渊明,他们现在可是和醉月在一起,若是他们回到山庄后,不能为咱们所用,反而公开支持醉月,你说长老们会不会为了悬针术妥协?”

他不说,渊明并没有想这么深,可他的话说完,不说渊明,就连承制都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要知道,渊明虽然自称少庄主,但山庄里的人也并不是都站在他这一方,若有悬针术传人以悬针术作为筹码,那些墙头草免不了会倒醉月,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渊明一时慌了手脚,有些无措。

莲蒲看着渊明,略带诱惑的说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它就算再神奇,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不是吗?”

“……对,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渊明沉默了半响,点点头,道,“吩咐下去,过了黑城拍卖会,再遇到悬针术传承者和醉月等人,格杀勿论。”

承制看看渊明,又看看莲蒲,从未有过的警惕之心油然而生,他和莲蒲共事这么多年,恐怕今天才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

……

丹药的鉴定都需要一到两天,所以独一针将两枚丹药交给对方,领了个黑城标志的牌牌就回了贪狼的小窝。所有六品以下,或者消耗品类型的丹药都要留下至少两颗作为鉴定,奇怪的规矩,却无人置喙。

独一针并不知道,这两枚丹药造成了多么大的动静。

黑城表面看似从未有过的和平,实则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潮涌动。

“票掌,这些都是咱们暗线从这次拍卖会需要鉴定的货品中余出来的,您看看。”赵涛气喘吁吁的将一大堆小瓶从空间宝具中拿出来,摆了一屋子。

刘票随手拿起一瓶打开盖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眉放下,又拿起一瓶闻了闻,等拿到三瓶后,他直接反手给了赵涛一巴掌,“你不知道我要什么吗?把这些丹药拿来干什么?给你吃吗?!”

赵涛冤枉,企图解释,“这些都是没有送到鉴定师那里的丹药,被鉴定过的咱们根本碰不到啊。”

刘票当然知道情况,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这些丹药怎么办?留着咱们自己鉴定得鉴定到猴年马月去,到时候就算有咱们需要的丹药,也早就送到拍卖会上拍卖完了!”

赵涛哪里知道怎么办,小声嘀咕道:“还不如去灵犀阁看看呢,这种东西哪个正经丹师会送到拍卖会来啊。而且半个月都快过去了,城中也没有半点风声,显然人家就没有这个心思。”

“你说嘀咕什么呢?”刘票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我这是未雨绸缪知不知道?”

事实上不是他未愈筹谋,而是城主府那个蠢货擅作主张把他们在找好东西的消息透露出去向城主邀功去了,现在他们是架在火堆上烤,都开始流油了。

这些日子城主在忙着黑城拍卖会的事,等闲下来,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丹药,大家一起把坑挖好等着死吧。

赵涛揉着后脑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送回去吗?”

刘票看着那一大推药瓶也有些愁得慌,留在手里若是被发现,他们都得倒霉。

“毁了吧。”

“什么?!!”赵涛震惊脸,鬼知道他是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把这些丹药从鉴定处偷运回来的,现在要毁掉?

刘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不然呢?你吃啊!每年送去黑城鉴定处的丹药有一成符合拍卖标准的都没有,这些送去鉴定,价值还没有鉴定费高呢!”

“我吃就我吃!”赵涛小声逼逼着把瓶瓶罐罐收了起来,反正他不扔,多舍不得,这玩意有一枚是最后送上拍卖会的,他都赚了,谁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呢。

此时的赵涛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已经把自己挖开的坑又填了回去,保住了一条小命。

……

城主府

“怎么样,悔之,今年有什么好东西收上来吗?”黑城城主雄飒是个身形健硕的高大男人,留着络腮胡子,粗眉大眼,声音浑厚。

他接过女侍送上的毛巾擦了把脸,笑呵呵的看向前来禀报的人。

来人一身青衣,头戴纶巾,若是不注意其差一步夺造化的修为,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孟悔之抬手,掌中出现一本账册,道:“今年的卖主格外多,丹药数量是去年的两倍,鉴定工作还在进行。这里面是宝具和秘境消息的卖品,其中三十二件上品宝具,两件圣品,秘境消息六十三条,经过月夜十三山确认的有十六条。”

雄飒惊讶的‘哟’了一声,结果账本随意的翻了翻,道:“往年一件圣品都见不到,今年出现了两件,怎么回事?”

孟悔之笑道:“恐怕和伏羲八卦的下落有关。”

“哦。”雄飒了然,“那倒是,谁能想到伏羲八卦竟然就在咱服骖秘境呢。”

第220章 月姬

金戈纳入拍卖会名单的确认信息是在拍卖会的前一天下午收到的,原定通知时间是在第二天下午,整整迟了一晚上,据说是今年送去鉴定的拍卖物是在太多太杂。黑城所有鉴定师整整忙了三天三夜,也才将将完成。

拍卖会正式开始会进行三天的时间,每天八个时辰,中间休息两个时辰,可想而知这次拍卖会将要拍卖出多少卖品。

而独一针的丹药因为其六品丹药的品阶被安排在了第二天。

第一天进入拍卖行的人最多,因为这一天拍卖的东西最不值钱,大多是是丹师炼器师的意外之作,当然也有不少抱着捡漏心思来的人,希望用低价买到好东西。

独一针来黑城的目标无妄兰则是被安排在第三天,还是在那一天的全半段,而压轴三件宝物已经确定下来了。

倒数第三件、圣品宝剑

倒数第二间、八阶妖兽的妖魄

最后一件、服骖秘境的地图。

拍卖物品单传出的瞬间,无数的消息从黑城传往各地,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赶到黑城。

此时独一针手中就拿着一份,正确的说是小亭中坐着的人手中一人一份。

“朱颜泪,这是什么东西?”纯佑奇怪的问道。

黑城的拍卖主来自天南海北,拍卖品也是稀奇古怪,很多根本不知效用的东西,物品单上也只有名字而没有介绍,好奇可以去参加拍卖会。

不过第一天普通入门需缴纳十枚上品元晶,第二天百枚,第三天千枚,真是会赚钱。

“朱颜泪?好像是月茵国的特产吧,是一种叫做朱颜鸟的妖兽的眼泪,是炼制驻颜丹的主药。”独一针想了想说道。

她在五行秘境中学了不少偏门丹方,驻颜丹就是其中一种。

“驻颜丹?你知道丹方吗?不是早就失传了!”贪狼裹着小被子惊讶脸,见独一针点头承认自己的知道,立刻又道,“那我拍下来,你帮我炼制一颗吧!”

这回换成独一针惊讶脸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贪狼,虽然邋邋遢遢不着四六,但那张脸还能看啊,“你用驻颜丹做什么?”

贪狼吞吞吐吐,一脸羞涩,煞白的脸上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你不会有老相好吧?”独一针八卦的问道。

就连沧伐都好奇的抬起头看过来,贪狼有老相好,连他都没告诉过啊。

“不、不是老相好,是我的一个朋友。”贪狼扭扭捏捏的说道。

“女性朋友。”独一针笃定的说道。

贪狼偷偷瞄她,小幅度的点点头。

“你喜欢人家,但是人家没答应和你在一起,或者你根本连和对方表白的胆子都没有。”独一针猜测。

众人看向贪狼的表情都有些惊异,没想到天天自吹自擂的家伙竟然有这般纯情的一面。

贪狼被看的恼羞成怒,往唯一没(法)看他的醉月身边靠了靠,道:“什么烂七八糟的,你们心思太龌龊了。我那朋友是我的忘年交,今年都三百多岁了!她修炼天赋不高,三百岁之后才突破通窍期,所以外表就停留在了中年时期。但她是个优秀的炼器师,我想等她三百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她当礼物的。”

“哦哦哦哦哦……”独一针挤眉弄眼的哦着,在贪狼翻脸之前,一拍桌道,“你放心,只要你提供材料,驻颜丹我帮你炼,不要酬金白送!怎么样,够不够意思!”

贪狼知道她那抠门的规矩,白给他炼药那简直就是天降的馅饼,顾不上恼怒不恼怒,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放心,我肯定把东西给你弄齐。”

沧伐点点那张物品单,道:“朱颜泪今天下午就要开拍了。”

“走走走走走,咱们今天就去参加拍卖会。”贪狼赶紧起身,催促道。

本来独一针是打算直接第三天再出席拍卖会的,毕竟进一次门一人也要千百块上品元晶了好吗?

她修炼需要元晶,本来就比别人用的费,之前坑这个坑那个,顺带有沧伐投喂,这才勉强够自己使用,生活不易,能省则省啊。

“你付门票钱?”独一针稳如泰山,不为所动,坚定的看着贪狼,打定主意若他不答应就绝对不抬屁股。

贪狼倒是想自己去,可一想自己现在这弱鸡一样的身体,自己囫囵个出去能不能囫囵个回来,可就说不好了。

合成最近是不能起冲突,但不代表就没有人敲闷棍儿啊,动作利索点,别被发现,照样可以。要不然这些天黑城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

数了数人数,想着幸好今天的门票钱最便宜,贪狼咬咬牙道:“行,我付!”

除了独一针,其他人都不在乎这点元晶,但图个热闹嘛,都笑嘻嘻的跟着起了身。

有人请客看热闹,独一针心情愉悦,蹦跶着跟在沧伐身边,余光瞥见贪狼也不知道是身体实在不好,还是因为被坑了一把,而变得难看的脸色,不由嘿嘿坏笑。

沧伐拉了她一把,提醒道:“小心脚下。”

贪狼的住处实在偏僻,就算最近黑城一下子涌入那么多人,在七扭八拐出这块地方之前,他们也是一个活人都没看到。

没看到归没看到,找死的人倒是能感觉到几个。

不知在此地等待了多久,终于守到他们从住处出来。

众人脚步一顿,夏子黎修为最弱,眼力劲儿却有,立刻站到了纯佑身边,方便他保护自己。

可等了许久,那些藏身的人竟然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独一针半点没有被人包围的自觉,奇怪的朗声问道:“你们怎么不出来啊?”

“……”空中仿佛飘荡着乌鸦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十分尴尬。

“不出来我们快走了啊!”独一针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脸皮厚这一点无人能及,没人搭理自己也能继续说下去。

“……”还是没有回应。

明明对方的气息就在周围,不远不近,若是独一针想较真儿的话,现在就能让炎燚把他们抓出来。

不过……

“他们不出来就拉倒,一帮胆小鬼,拍卖会期间不敢闹事。快点,再不赶紧走就赶不上入场时间了。”贪狼最着急,连声催促道。

独一针还有心逗弄一下对方,结果被贪狼催三赶四的也顾不上了,被沧伐拉着手腕拽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朝远处气息最微弱的地方喊道:“别走啊,等拍卖会完了再给我试试药,这回是好药,我保证!保证!证!”

声音在无人的小巷中飘荡着,久久未绝,隐藏在暗处的人被气得心口疼,偏偏得憋着不能出手,那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被贪狼催着,他们在最后一刻赶上了入场。

“快快快,赶紧进去。”

“都进来了,就别催了!”

“都开始了,赶紧,要错过了。”

一行人入场,找到位置坐下。

独一针好奇的左右观望,她还是第一次坐在大厅中看参加拍卖会,熙熙攘攘的人和自己熟悉的人说着话。楼上的包间早前三天前就已经被预定出去了,他们的这几个座位是最后的位置,想多要一个都没有,比他们晚一步过来的人现在就被挡在了外面。

‘当当当——’三声锣响,人群终于安静下来,脚下的发光石浑然暗了下去,显得台上光线乍亮。

月白色的光照下,一深蓝色长裙的性感女人摇曳生姿的走了上来,她胸前挂着一个半圆形的柱体挂饰,浅蓝色,和她的衣服很搭配。

“大家好,我是黑城拍卖行副掌事月姬,本场拍卖将由我来主持,希望大家度过美好的三个时辰。”

这是个很美的女人,眉心的美人痣让她显得妩媚诱人,明明不管是衣着还是贪图都没有暴露的地方,却举手投足间带着令人难以抵制的诱惑。

“真是个妖精。”独一针听到前面有人低声咒骂一声。

“别看这女人这么漂亮勾人,据说其实她今年四百多岁了,本来都已经成了老妪,百年前达到夺造化,这才恢复美貌的。现在对外说二十出头,还有不少傻子信呢。”贪狼八卦的凑近他们,小小声的嘀咕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尤其是在这个充满元气的地方,不仅长相能骗人,连年龄都猜不出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第221章 粉色

月姬的美在于她的从骨子里透着的媚,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美人,尤其是极具个人特色的美人是相当吸人眼球的,独一针尤其的喜欢。

她眼珠子就跟挂在月姬身上一样,拔都拔不下来,即使贪狼和她说了月姬的真实年龄。

美人嘛,美就可以了。管她年龄大小,小有小的纯丽,大有大的韵味。

沧伐的余光一直落在独一针身上,见她看的全神贯注,不由笑出了声,“小色鬼。”故意逗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声道:“我比她好看多了吧,怎么不看我?”

“哎呀,你挡住我了。”独一针把他的手拽下来,紧紧抓在手中防止他再挡住自己,“你有什么好看的,半张脸都是面具,有点自知之明好吗,朋友!”

“额……”沧伐抬手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刚要说不然我就摘下来。

“再说了天天看着你,早就审美疲劳了好吗!”独一针目不斜视的接着道。

就很尴尬。

沧伐把手放下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花心的丫头!”

无视他。

独一针看着月姬一件件的介绍着送上来的拍卖品,整个过程顺利而又快速,几乎没有太多的伏笔。除了一开始的开场白热场以外,每件拍卖品送上来都是直接说出名字,简单的介绍功效,然后直接开拍。

不兜弯子的拍卖方式倒是让独一针等人很满意。

贪狼满意是因为很快就会轮到朱颜泪,其他人满意是不用浪费时间听月姬说些没用的废话。

虽然美人说话也好听,但在这种环境下,听多了也是腻味的很。

“下一件拍卖品,朱颜泪!月茵国荧光森林的特产,直接服用具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也是制作驻颜丹的主药。”月姬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开始起哄。

“驻颜丹?月姬姑娘如此美丽,不会就是服用了驻颜丹吧!”

“是啊,都说黑城拍卖会人脉广泛,不会是在哪里找到了驻颜丹丹方吧!”

月姬也不生气,给他们时间起哄,然后掩唇轻笑,“驻颜丹这般传奇丹药,月姬当然也想得到,可惜,黑城没有机会获得。若是哪位丹师能够炼制驻颜丹,月姬在此承诺,可以在拍卖会期间随时送来黑城拍卖会进行鉴定,鉴定成功后立即成为当天的拍卖品之一!”

下面起哄的人更多,本来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拍卖而有些精神萎靡的众人变得精神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朱颜泪也并没有多少人竞拍。

朱颜鸟虽然生活在荧光森林,行迹罕见,但因为朱颜泪的功效太过单一,万年来各大势力都有些积存,至于普通人,辅助修炼的东西还嫌不够呢,哪来的元晶去购买美颜的鸟眼泪。

贪狼花了一万三千元晶便把朱颜泪买到了手。

独一针对沧伐说道:“看来这月姬在黑城拍卖会的地位不低啊。”

贪狼刚刚得到朱颜泪,心满意足,听到独一针的话,笑道:“她是老城主的干女儿,黑城拍卖会有她一成股份,地位自是不低。”

独一针朝他看过去,“老城主的干女儿,那就是现任城主的妹妹咯,那身份是挺高的。”

谁料贪狼却摇头道:“不,现任城主不承认她。有传言说她其实是老城主的私生女,而现任城主的母亲是被她母亲害死的。不过这个说法也站不住脚,因为城主虽然不承认她,却也没有把她赶出黑城,只是……陌生人吧,不照拂也不打扰。”

“这么说她修为定然不低,否则相貌出众成这般样子在黑城哪里能活得如此恣意。”独一针啧啧赞道。

“咱们别说她了,东西拿到了,咱们走吧。”贪狼想一出是一出,得到了朱颜泪,就催着独一针赶紧回去炼丹,最好在他睡觉前看到丹药,否则他一晚上都睡不好。

“反正拍卖会也到了后半段,再看看。”独一针心冷似铁,不为所动。

贪狼还要再求上一求,被沧伐警告的扫了一眼,老实下来。

第一天的拍卖会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最起码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都是些很普通的物品。

独一针身边有个沧·小叮当·伐,眼界宽得很。其他人中,两个时常出入各大小秘境自不必说。贪狼那是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男人。剩下的两个,一个大夏受宠的皇子,一个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见过的好东西更是如山似海。

所以最后除了贪狼拍下了朱颜泪,众人都一无所获。

回到那七扭八拐的小巷中,独一针有意识的放缓脚步,等着她的‘药人’出现。

“走吧,他们不在这里了。”沧伐好笑的拉起她的胳膊,拽着人往前走。

独一针不甘心的拖着他,“再等等嘛,他们可能马上就出现了。”

沧伐无奈,拽着她的胳膊站住脚,回身劝说道:“他们又不敢在拍卖会期间动手,守在这里被发现,自然会换一个地方。”

“那你说他们换去哪里了?”独一针不甘心的问道。

“不管他们在哪里,等拍卖会结束,他们都肯定会立刻出现的,到时候我帮你抓行不行?”

“不行。”果断干脆的拒绝,眸中似乎还带了几分警告。

“……”沧伐恍然,改口道,“我让贪狼帮你抓行不行?”

贪狼:“诶诶诶?你们说怎么带上我了,我身体虚弱,元气大伤,只能动口不动手的,你们别……”

独一针才不管他,爽快的答应下来,“行!”

炎燚拍拍胸口道:“我也会帮忙的!”

醉月笑着点点头,毕竟是他们把渊明的人引来的,这个忙必须帮。

“好好好!”独一针高兴了,拉着沧伐往回跑,顺便安抚了一下炸毛的贪狼,“快走,回去炼药,要是炼多了可以送去拍卖会!”

驻颜丹这玩意儿,不是多吃效果更好,药效消失前,一枚就足够,而这个药效一般能持续五十年。

所以贪狼只需要两枚作为礼物就可以,朱颜泪有小半瓶,只要独一针炼丹不炸炉,完全可以炼制出更多。

驻颜丹虽然珍贵,一是因为丹方遗失,二则是因为它的药效不限制服用者修为,对任何人都有效,甚至普通人都可以服用。

其实,它只有四品而已,炼制的好可以达到五品,但五品的药效也不比四品就好上多少,只是药效延长到了七十年。

独一针现在炼制四品丹药已经十分熟练,但驻颜丹由于是第一次炼制,开始的时候注意事项比较多,第一炉也只炼出了两枚。

朱颜泪还剩下一半,最少还能在炼制出两枚,独一针从实验室中出来,朝门外喊了一句,“什么时候吃饭啊?”

只有虫兽浅浅的鸣叫声,无人应答。

独一针泪目,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吗?她好可怜。

在‘回实验室继续炼丹’和‘去他的饿着肚子炼什么丹’之间徘徊了一下,独一针果断了选择了后者。

她大力推开门,朝着厨房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沧伐迎面从厨房走出来,见到她笑眯眯的说道:“想来你也差不多该饿了,炼制的怎么样?”

独一针一溜烟绕过他钻进厨房,打开砂锅盖子,扑面而来的鲜香让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拿起旁边的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烫嘴的吞下一口,这才回答沧伐的话,“第一炉就炼制了两枚,找找手感,等会儿再炼制。”

“两枚给贪狼就够了,你该休息。”沧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她对面,用勺子轻轻搅动。

独一针咬着勺子摇摇头,道:“不用休息,我现在除了有点饿,精神好的很。”

沧伐知道她向来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要去做,劝说也没有用。

“而且,醉月的眼睛再有两次施针也就差不多了,明天再得到无妄兰,你的治疗也要提上日程。阴阳双鱼丹的炼制手法有些特殊,我先熟悉熟悉。”独一针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他,也不知道在心虚个什么劲儿。

她不说,沧伐也不问。他身边的欺骗太多了,多到他有些觉得累。也许是因此,他近乎本能的选择相信她,即使她身上充满了秘密和矛盾,且不知来处的小丫头。

把命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即使可能会死在她手中,他也欣然接受。

如此,还有什么一定要知道的呢,由她就是。

独一针曾经觉得沧伐是一个非常不听话的坏病人,却没有如往日做派,直接放弃他,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除了他的病情让她感兴趣以外,也许就是他不自觉地流露出的信任取悦了她吧。

吃过粥,独一针懒洋洋的还不想动,从空间中拿出那两枚刚刚炼制出来的驻颜丹给沧伐看。

驻颜丹在发光石的映照下呈现浅浅的粉色,有点像失魂参如今的颜色,粉嫩粉嫩的很是可爱。正常丹药大小,捏在指间,似乎还有独一针体内异火的凛冽温度。

独一针拖着下巴道:“按理说驻颜丹应该是纯白色,但是我炼制出来是粉色的,我确定自己炼制过程没问题,所以一会儿我得再炼制一炉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一炉炼失败了。”

她有点愁,变色什么的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哈。

“挺好看。”

沧伐夸了一句,但并没有安慰到她,好看有个屁用,驻颜变毁容乐子就大了。

再说驻颜丹丹方虽然失传,但基本记载还是有的,这种颜色的丹药送去拍卖会鉴定,光看颜色人家就不给合格。

第222章 玄幻

“完啦?”

独一针眼巴巴的瞅着他,等着他除了夸一句好看以外给点建设性的意见,比如说会因为什么原因把白色的丹药变成了粉色。

结果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着瞪了一盏茶,谁也没说话。

有毒吧!

“……”沧伐看着她失望的眼神,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要不然……“咳咳,你炼制的过程都一样,但万年过了,灵植矿石也会产生细微的变化。”手指无意识的转了转那枚丹药,忽然灵光一闪,“而且,你用的是异火啊!异火本身就具有自我属性,炼制出的丹药与普通火焰炼制出的丹药有差别很正常!”

“真的?”独一针怎么那么不信呢,看着像是突然想出来的蹩脚忽悠。

沧伐狠狠地点头,“真的,据说万年前龙骨丹皇炼制出的丹药上都隐约能听到龙吟声,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龙息异火。”

独一针没抓住重点,被龙引走了注意力,“龙?这个世界有龙吗?”

沧伐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欣然给她科普,“有啊,异火都是天生灵物,龙息异火便出现在巨龙繁盛时期的龙族聚集地中。后来五方世界分裂,巨龙生活的青龙大陆与玄武大陆被无尽海分割,生活在玄武大陆上的巨龙渐渐死亡消失,人们就再没见过巨龙的身影了。但青龙大陆上肯定还有巨龙繁衍生息。”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事实上若非在五行秘境中遇到了天凤大陆的人,他们连是否真的有其他大陆都不确定。

万年,实在是太长久的时间了。

两人说着闲话,独一针终于消了食,拍拍手起身回自己房间,对沧伐摆摆手,道了句晚安,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道:“我决定听取你的意见及建议,下一炉丹药用普通火焰炼制!”

沧伐挑眉,肯定的点头,道:“你可以的!”

独一针满意了,蹦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

独一针这人吧,是真的抠,尤其是在研究上,若是研究材料实在不富裕,她能连自己的便宜都占。

比如说此时的朱颜泪,上一炉炼制直接用了一半。

本来剩下的一半也应该炼制一炉,却被她硬生生的抠出三分之一,准备二次炼制出现意外的话,还能有第三次实验机会。

朱颜泪的用量减少,其他的材料也要相应进行减少。

自从得到白骨哀之后,独一针炼药就没有用过普通火焰,当初使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重新使用普通火焰,怎么用怎么不顺手。

最后也只炼制出来两枚。

而这个时候车灯妖魄已经重新亮了起来,对着光,独一针眯着眼睛看的认真,丹药中真的没有粉色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火焰的原因。

赶着大家还都没醒,独一针再次一头扎进实验室中,把剩下的材料也都用掉了,这回用的还是她的白骨哀。

两次炼制,独一针已经熟练,又使用的是自己的异火,虽然材料少,但竟让她炼制出了五品驻颜丹,即使只有一粒,她也很满足。

她手中的五品驻颜丹也是粉色的,比四品更显眼一些的粉色,不用对着光也能看到的粉色,检查过药性没有查错,这才除了实验室。

此时已然正午时分,众人正在凉亭等她出来一起吃饭。

听到独一针的房门有了动静,众人朝她看过来。贪狼直接蹦了起来,朝着她跑过去。

“怎么样在,怎么样,炼制出来了吗?”

独一针拿出两个小瓶,一瓶放着她第一次炼制的,一瓶放着她第二次炼制的。

倒不是她吝啬不给那枚五品的,而是贪狼之前就说了要送给对方两粒,五品的她只炼制出一粒来。

而且就是这四品的,贪狼都不一定会选择粉色的那两枚。

果然等独一针把丹药倒出来给他看,说了两者的区别,贪狼纠结了又纠结,最后还是选择了两枚正常火焰炼制出来的白色驻颜丹。

剩下的独一针直接收了起来,这样颜色的丹药送去拍卖会,估计对方也不承认是驻颜丹,而驻颜丹的昂贵就贵在它是万年前的丹方这一点上了。

“你该回去休息了。”

吃过午饭,沧伐催着独一针回房间睡觉。

独一针挠挠后脑勺,望天,“我觉得我有什么事没做。”

“不,你没有,你现在只需要去睡觉!”沧伐果断反驳。

反驳的独一针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询问的扫视众人,“真没有吗?”

炎燚刚要开口,被醉月在桌下按住,一口气没出来就憋了回去。

夏子黎笑眯眯的点头,“嗯,真的没有。”

独一针歪头摸摸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的嘀咕,“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呢。”

沧伐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拉着她往房间里推。

等人走远了,炎燚才道:“今天不是要拍卖她的新丹吗?”

醉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着道:“那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炎燚依旧纳闷,看向夏子黎,刚才他可是附和沧伐的话了,他知道原因。

夏子黎耸耸肩道:“当然重要,但沧伐说不重要,那就是不重要咯。”

从小在皇宫长大,学的最深刻的技能就是察言观色。

在他们这个小团体中,看似是独一针在掌控话语权,其实不然,应该说是她掌握了沧伐,所以大家才会听他的。但每当沧伐和她的决定有冲突的时候,他们其实都是听沧伐的。

只是不知道独一针自己有没有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只是这是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外人无法插手罢了。

另一边沧伐将人赶回房间睡觉,出来便对夏子黎等人道:“你们若是想去拍卖会的话,可以自己去。”

他要在这里守着屋里那个不老实的丫头。

炎燚兴致勃勃的想去看,他好奇独一针的药真的有人卖吗?

如此大型的拍卖会上出售那种药,想想就有趣。

醉月摇头,道:“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

他要准备下一次针灸,这个过程中他眼部附近其实都处于一种痒的状态中,只是相比起没有感觉,痒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夏子黎想了想道:“那我和你去吧。”

最后众人的视线落在了贪狼身上,讲道理,他们这些人中就他现在的身体最不好,他说不去在家中休息,他们都非常理解。

贪狼很纠结,但他的纠结不是来源于疲惫的身体,而是来源于门票。

他没元晶了。

昨天拍卖会的门票都是他出的,加上拍下朱颜泪的元晶,是他手头所有的元晶了,现在他手中所有的门票加在一起也没有一千。

就很尴尬。

“哈哈哈哈,你想去的话我帮你付,昨天你请了我,今天我请你吧。”

“好!”飞快的回答,生怕对方反悔。

多么实诚的孩子啊,难怪被人所害扔到了异国他乡,如此单纯的孩子真不像是皇宫出来的。

贪狼感慨万千的拍拍夏子黎的肩膀。

沧伐翻了个白眼戳穿他贫穷的假象,“把你那些乱七八糟卖两件,够你买八百张门票的。”

贪狼歘的朝他看去,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呢的质问道:“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的发明创造?!它们怎么能用元晶来衡量!”

“你还是想想明天的无妄兰你拿什么来买吧。”沧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把明天的拍卖物品单扔过去,“明天下午拍卖物中间部分,具往年拍卖价格推测,最少三百万元晶。”

“窝草!一根破草,这不是敲诈嘛!”贪狼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沧伐懒得搭理他,指着贪狼,对其他人道:“你们去吧,顺便拉上他,太吵!”

贪狼被众人拉走的时候还在吐槽黑城拍卖会黑心黑肺黑肝脏,全都不是人,搜刮民脂民膏,人都消失了,半空中还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沧伐无语的翻了白眼,推开独一针的房门,见她呼呼睡的正香,完全不受影响,不由摇头失笑,“吃的香,睡的着,真是只小猪。”

……

另一边,独一针的丹药已经开始进行拍卖了,拍卖会除了展台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无人的角落里,两道人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票掌,现在怎么办?”赵涛站不住的时不时就朝台上看一眼。

和昨天走马观花般的拍卖不同,今天的拍卖品就多了许多介绍,偶尔也会出现引得众人争相报价,超出预定价格许多的拍卖物,场中众人情绪高涨。

刘票现在也是无奈,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炼制那方面的丹药,还是六品,六品丹药本身就足够拿到这里来拍卖,偏偏还是如此偏门效果的丹药。

“要不然,咱们一会儿竞拍吧,这种东西,估计拍卖的人也不会多,要是流拍就更好了。”赵涛乐观的说道。

刘票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想得美,进了黑城拍卖会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流拍过的。我先进去看看具体药效,你现在去找老三,问多准备些元晶以防万一。”

这种偏门丹药,流拍虽然不可能,但他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竞争者,刘票还是很乐观的,甚至等到赵涛走了,他还觉得这是上天再帮他,光明正大从拍卖会拍到的丹药,送到城主府去,绝对不会出问题。

可等他一步踏入拍卖会,金戈的拍卖正式开始,他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了。

“六千元晶。”

“八千。”

“一万二。”

“两万。”

“三万。”

“三万五。”

……

听着那一个个的数字被爆出来,刘票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

这些都疯了吗?拍卖会只允许使用上品元晶,上万的元晶买几粒那方面的药?!

这个世界玄幻了呢。

第223章 震惊

拍卖会场内陷入了今日最热闹的一刻,喊出价格的男男女女狂热而又兴奋,即使是黑暗中,似乎也能看到他们激动到通红的脸色。

不正常,很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刘票抓到身边一个跟着起哄,却明显较之其他人正常一些的青年问道:“这位武友,刚才发生了什么,缘何大家如此激动?”

青年正看热闹呢,反正他对正在拍卖的东西不敢兴趣,被人问到也不生气,欣欣然的给他解释,“你进场晚了吧,我告诉你,台上正在拍卖的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六品丹药,名为金戈。”

“嗯嗯嗯。”这些他都知道,物品单上写着呢。

青年双手环胸,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物品单上介绍这名为金戈的丹药药效是能够辅助敦伦之事,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你可是说啊!刘票要被这人急死。

青年看够了他着急的模样,愉悦了身心,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刚才月姬在台上做了详细的介绍,金戈不同于普通辅助丹药,其可以在结束一次之后立刻恢复冷静,是真正的使大脑恢复理智,起作用不仅限于正常人。”

“不限于正常人?”刘票喃喃自语,震惊的看向青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青年耸耸肩,“当然,拍卖会已经做了实验,使用后进行修炼,可以降低走火入魔的概率,甚至部分鉴定师认为,这个概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以上。”

走火入魔这四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意义,但对于武者来说,简直就是他们修炼道路上数一数二的拦路虎。

武者的寿命是普通人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倍,修为越高,他们就活得越久。长生不老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看不到前路的未知。寿命是普通人几倍十几倍,同样的烦恼、后悔、仇恨、自责、哀怨等等负面情绪有的在岁月流逝中遗忘消逝,而有的则会越来越深刻。

负面情绪积累过多,就会成为心魔,修炼之时,对敌之时,午夜梦回间,这些心魔就会不停地啃食人心,直到他们一着不慎,彻底死于此。

而获得长久生命的武者,谁又能肯定自己人生路上,没有积存下或多或少的负面情绪呢。

而这些负面情绪除了靠自己排解,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发泄出去。

如今出现了,一枚六品丹药,金戈。

这种新出现的丹药,将会在拍卖会结束后,扬名于整个玄武大陆。

“怎么会……”刘票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青年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何如此激动,元晶无尽海上刮来的,白送不心疼啊。”

金戈属于消耗性质的丹药,单独一粒十分鸡肋,所以独一针送来拍卖的一共有三瓶,每瓶十粒。

拍卖行直接将三瓶分开拍卖,每瓶底价三千上品元晶。但如今底价已然不重要,喊道五万的价格竟还在上涨,只是已经慢慢变慢下来了。

还在出价的,不是钱多的,便是迫切需要的。

刘票呆立在原地,青年喊了他两声都没有反应,以为他是被吓住了,不屑的嗤笑一声,又转过身去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票掌!”赵涛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喊了刘票两声,他都没反应,只好走过去拉了他一把。

刘票恍然回过神来,看向赵涛。

“票掌,我把咱们铺子能动的元晶都拿出来了,有差不多三万的样子。”赵涛说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怕被刘票骂败家子,这三万几乎是他们铺子能拿出来的全部。刘票也不过是分店的一个掌事而已,能让他调动的资金有限。

谁知刘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颓丧的摇摇头,摆手道:“用不上了。”

赵涛疑惑,朝台上看去。

‘铛——’

“地字包间出十六万三千上品元晶!还有加价的吗?三、二、一!成交!”月姬的声音中带着浓浓蛊惑意味,似乎她要是再说慢一些,还会有人再次加价。

一轮拍卖结束,场中人却没有放松几分,反而更加紧张的盯着月姬,因为还有两瓶,他们还有机会。

赵涛难以置信的看向刘票,“这是拍卖的什么?”

“金戈,就是咱们想要的那种丹药。”刘票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会场。

赵涛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从他口中得知了金戈独特的效用,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那、那咱们现在……”赵涛茫然的问道。

刘票摆摆手,颓丧的说道:“别想了,那不是咱们能肖想的东西。”

“……”赵涛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走出老远忽然想到什么,急切的说道,“之前咱们拦截下的丹药中肯定有金戈!”

刘票顿住,惊讶的看向他,“我不是让你扔了吗?”

赵涛呼噜一把后脑勺,心虚的小声道:“我舍不得就收起来了。”

刘票惊喜万分,拍拍他的肩膀道:“干得不错,快去把它找出来,等拍卖会结束就送去城主府。”

“可是……”赵涛不像刘票那般乐观,“可是只有一粒啊。”

刘票叹了一口气,“没事,找出来交给琴娘,她知道该怎么做。”

他当然知道只有一粒,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幸好不是他们出面送,而是送到琴娘手中,就当是助兴的小玩意儿,想来城主也不会和他们计较。

……

拍卖会结束,直到走回家,夏子黎还在和炎燚说着金戈出乎预料的拍卖情况。贪狼和醉月却显得有些沉默,一路若有所思的走回家。

独一针睡了一下午,此时才刚醒,迷迷瞪瞪的拄着下巴,半趴在桌面上,沧伐却不见人影。

炎燚左右看看,好奇道:“沧伐大哥呢?”

独一针费劲的抬起眼皮,道:“厨房。”

“哦,在做饭啊。”炎燚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位置上,伸手摆上茶盏,给众人倒了茶。

夏子黎道:“你猜金戈拍卖出了多少元晶?”

“绝对出乎你的预料。”炎燚给醉月倒完茶水,接口道。

独一针神情恍惚,目光发直,敷衍的问了一句,“多少啊?”

“十六万三千元晶!”夏子黎和炎燚异口同声的说道。

独一针动了动眉毛,“还挺多。”

夏子黎又接了一句,“一瓶。”

“咦?”独一针一撑桌面坐直身子,“一瓶十六万?三瓶一共拍卖了多少?”

“五十五万元晶。”炎燚感慨的说道。

独一针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自己高兴的情绪,贪狼便凑了过来,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奇特的灵植,竟然能炼制出治疗心魔的丹药?”

“治疗心魔?”独一针疑惑脸,没听懂。

“对,治疗心魔。”炎燚一看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自己丹药的作用,飞快的将拍卖会鉴定出来的药效说了一遍。

不说独一针,就是提着食盒走过来的沧伐都有些惊讶。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作用呢。”沧伐把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笑着说道。

独一针摇摇头道:“我也没想到。”

得,创造出金戈的人都没想到,显然不是刻意朝这方面研究的。

贪狼最了解这种意外情况,他们炼器师就经常因为种种意外,炼制出出乎预料的宝具,只不过他们炼制出的这份‘出乎预料’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保证能再次成功就是了。

但独一针只要有材料,完全可以无限制的炼制金戈。

只有她可以。

独一针思考了一下自己研究金戈的过程,也没什么特殊,就是把从灵犀阁买来的丹药研究了一下成分,然后按照自己想要达到的方向,利用断生从灵植中抽取自己需要的成分,再调和入其他灵植,比如说七瓣重楼,比如说雀折,炼制出来的。

她预期的药效只不过是为了让人尽情享受欲望之后,快速恢复理智,而不是沉浸在情事中无法自拔。

谁能想到竟然附带了治疗心魔的作用呢。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处处有意外。

贪狼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之前独一针送他们的金戈,一瓶中有十粒,摸了摸,喃喃道:“这是最少十六万元晶啊,你们说我拿去卖了,够不够买无妄兰的。”

众人果断摇头。

金戈终归只是六品丹药,即使它药效特殊,但和八阶灵植无妄兰这种天材地宝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独一针想了想,道:“五十五万我分你一半,剩下的元晶你自己出。”

自认自己是个公正的人,独一针觉得贪狼的一条命并不值一株无妄兰,全让他出的话,好像不太公平。

贪狼欣然点头,能省一点是一点,他们研究工作者,从某一方面来说都是很穷很穷的好吧。

当然,若是他知道独一针忽然好心的原因,不知道会不会赌气说一句‘我可以自己付全款!’

沧伐提醒道:“你那些破烂不拿去卖两件?”

贪狼夹了一筷子肉扔进嘴里,心情颇好的说道:“你那不是有元晶吗?先借我,等以后有元晶了还你。”

“可以。”沧伐答应。

贪狼却一脸惊奇,“你答应了?!”

沧伐继续道:“拿倥偬来抵押。”

“不行!”

“那就不给!”

“……你忍心如此对待你的朋友我吗?”

“忍心。”

从此贪狼明白了一个道理: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朋友就是用来宰的!

第224章 坑爹

城主府

“你说什么?有这种东西怎么之前没提。”雄飒惊讶的看着孟悔之,“说说,怎么回事啊?”

他倒是不怀疑孟悔之,一是多年来主仆相处,他对他知之甚深。二是丹药只要拿来拍卖,最后都会被他知道,他没必要为了几枚丹药得罪他。

孟悔之表情不变,解释道:“是月姬小姐。”

雄飒皱眉,沉默许久,“我知道了。”

孟悔之知道内情,自然明白自己说出这个名字以后会得到的答案,所以并没有半点惊讶,直接道:“金戈的卖主还在城中,咱们要不要……”

雄飒想了想,摆摆手道:“这种人物,没必要为了几枚丹药得罪对方。等拍卖会结束,和对方接触一下。”

孟悔之点头,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女子清脆娇媚的声音,他便又把话咽了回去,抬头看向雄飒。

雄飒知道他这是没什么重要事情的意思,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孟悔之快步离开,和对方擦肩而过。

一个漂亮的女人。

“大人,您已经许久没有来看妾身了。”随着屋门关闭,女子撒娇的声音飘了出来,孟悔之无端端打了个冷颤。

女人,真是可怕!

琴娘可不觉得自己可怕,她身娇体软的靠在雄飒身边,柔声道:“大人。”

雄飒连动作都没变一下,任由琴娘靠着自己,声音平淡的问道:“找我来何事?”

琴娘是很想撒娇一句‘没事就不能来找您了吗?’,不过想到雄飒的脾气,最后还是没有说废话,直接将自己的目的道来,“上次我不是和您说刘掌事正在搜罗无副作用的药吗?刘掌事今日听闻拍卖会上出现了一种名为‘金戈’的六品丹药……”

话说到这里,雄飒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身上,“他拍到了?”

“呵呵。”琴娘尴尬的解释道,“他当然是很想啦,只是您也知道他一个小小掌事哪有那么多元晶。只不过他们比较幸运,当初在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遇到过金戈的卖主,从他手中买到了一枚。”

说到这里,她怯生生抬眼看他,怕他生气,连忙解释道:“就是这枚丹药也花费了他不少心思,大人,你可别嫌弃才好。”

雄飒表情不变,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自然是不嫌弃,你让他把丹药送过来吧。”

琴娘忍不住笑了起来,“那、那您晚上要到妾身这里来吗?”

雄飒垂眸,给了她今天唯一一个笑容,道:“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等拍卖会结束吧。”

琴娘知道过犹不及,更清楚雄飒不是一个逼迫或撒娇就能改变对方决定的人,反正这城主府中只有她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就不信他得了那好东西不来她。

“好,那妾身就不打扰大人,先走了。”琴娘起身,身姿摇曳的走了出去。

等走出雄飒的视线,琴娘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该做的我都做了,若不是不行,这城主府女主人的位置,我坐定了!”

……

第三日拍卖会正式开始,在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熟人,准确来说应该是醉月和炎燚的熟人。

“醉月,你说你瞎咕隆咚的不老老实实在家中等人喂饭,跑出来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瞎吗?”渊明一上来便不客气的上了侮辱性言语,醉月本人没什么,炎燚气得撸袖子就要上,被夏子黎等人拦住。

“冷静冷静,拍卖会期间不能起冲突!”

独一针歪着脑袋打量这个叫渊明的男人,就是他想抓住自己,再抢夺自己的针灸术?

高傲,自负,自以为是,总结而来只有两个字:愚蠢!

面对这样的人,独一针连出手教训一下他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贪狼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哪来嗡嗡虫,真是烦人的很。”

“你说谁是虫?!”

一句话便把渊明激怒了。

独一针默默的给他又贴上了一个‘自视甚高’的标签。

“谁应就说的谁咯!”贪狼挖挖耳朵,嫌弃的说道,“不仅烦人,脑子还不太好。”

“哼,牙尖嘴利,我看你是想死!”渊明眼睛微微眯起,眸光狠厉,双拳紧握,显然打着什么阴毒的注意。

炎燚冷哼一声道:“想死啊,就怕你没那个本事,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星启中能进行动组的都是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没有意外死亡,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都将成为下一代星启山庄的长老,可想而知炎燚这话中的意思。

渊明为了抓他们,是带了很多打手的,原因就是怕打不过他们。

“手下败将?!渊明才是下一任庄主,你就是修为再高有个屁用!还不是个跑腿的命!”承制知道再说下去,渊明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动手,到时候就麻烦,赶忙接过话茬,嘴硬了两句,便劝说渊明,“渊明,现在不是和他们废话的时候,拍卖会结束,自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说到了渊明心坎里,轻重缓急他还是明白的,就让他们在蹦跶一天,明日此时他一定要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后悔今日所言。

渊明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要走。

“等等。”一道娇俏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传来,叫住了他们的脚步。

“怎么?”渊明回头,看到说话的是独一针,不由笑道,“独姑娘有什么想法?”

独一针上前两步,走到距离渊明两步的地方,道:“你听说你很想要我的针灸术,哦,用你们的话说是悬针术,是吗?”

渊明奇怪的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可你知道吗?我最厉害的不是悬针术……”独一针朝前倾了倾身子,笑的格外顽劣,“是毒术哦!”

渊明咽了咽口水,竟觉得她十分危险,“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独一针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笑眯眯的说道,“这个距离,足够你死好多次哦。”

“你给我下毒了?!”渊明连忙后退,惊恐的质问道。

独一针耸耸肩,不说自己下了也不说自己没下,“谁知道呢,我记性不好,等会儿你要是身体出现不适或者是直接死了,那我就是下了。要是感觉不错,应该我就是没下。或者是慢性毒,谁知道呢?”

说完,也不给渊明说话的机会,率先打头与他们擦肩而过,直接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眯眯起来,尤其是炎燚,路过渊明的时候还做口型道:“可别死了哦。”

“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渊明惊慌失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下意识的朝莲蒲看去,莲蒲皱眉,想了想安抚道:“我没看到对方动手,应该是吓唬你的。那就算小姑娘不知道你的身份,醉月他们也不会允许她对你动手的,放心吧。”

渊明惊魂未定的松了一口气,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一时觉得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十分丢脸,恼羞成怒的低咒一声‘废物’,也不知是在说谁。

……

拍卖会第三天正式开始,几乎每一件拍卖品都是稀世珍品,拿到外面都能作为拍卖会的压轴之物,但在这里却只能作为普通拍卖品。

因为独一针昨晚拍卖出五十五万元晶,对于黑城拍卖会来说也算是个大客户了,再加上金戈的特殊性,第三天直接送她一个地字包间。

被接待送进包间中,炎燚抚着醉月坐下,自己四下打量,道:“环境还不错嘛,我还以为白送的会比较简陋。”

“拍卖会占了黑城十分之一的面积,宽敞的很,玄子间也不差,更何况地字间。”贪狼长舒一口气把自己扔到椅子上,“再说了黑城城主富可敌国可不是说说而已。”

夏子黎应和道:“我以前在皇都的时候也经常听到黑城的传闻,这里虽是法外之地,经济却繁荣。”只是这繁荣是尸山血海堆积起来的。

“黑城有今天,黑城城主起决定性作用,各大势力平稳发展,多年来虽有摩擦,却也没到无可缓和的地步。”醉月略带欣赏的说道。

独一针靠在沧伐身上啃果子,插嘴道:“我比较好奇的是,等那车灯妖魄彻底完蛋,这一城人往哪里挪。”说着看向夏子黎,“他们可不少是穷凶极恶之辈,甚至通缉犯都有不少,你们大夏要热闹了。”

夏子黎耸耸肩,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那时候我父皇应该还在位。”

众人:“……”

独一针举着果子喃喃道:“原来这就是正宗的坑爹啊。”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独一针咔嚓啃了一口,喊道:“进!”

“姑娘,门外有一个人说想见您,不知您可要见他?”女侍站在门口垂着眸子,柔声询问道。

‘咔嚓’独一针又啃了一口看向沧伐。

有人要见她?谁啊?这黑城他谁都不认识啊。

“好奇吗?”沧伐给她擦擦嘴边的汁水问道。

独一针点点头,好奇心嘛,她很多的。

“把人带进来吧。”沧伐对门外道。

除了醉月,众人齐齐把视线落在了门口,好奇ing~

第225章 来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所谓蓬荜生辉,大概就是如此。

此时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们谈论最多的月姬。

独一针下意识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她此时难道不应该在台上准备主持拍卖吗?

对方似乎听到了她心中得疑问,礼貌而又不显疏离的笑着说道:“各位打扰了,不知月姬是否有和阁下一起观看拍卖的荣幸?”

独一针当然是莫得问题,刚要点头,手就被沧伐抓了一下。

贪狼问道:“月姬姑娘能来自然是荣幸之至,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据我所知,月姬姑娘可是个大忙人。”

月姬长得漂亮,自身优秀,背后势力雄厚,可想而知,想和她更进一步的人只多不少,可从未听说她和哪个男人关心亲近,洁身自好令人怀疑她是不是那方面冷淡。

月姬微笑不变,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这般询问,对带她来的女侍摆手示意她下去。

女侍离开,月姬站在门口笑道:“因为我想和金戈的卖主聊聊,可以进去吗?”

对方的目的明确,并不掩藏,倒让人觉得舒服。

人家是找金戈的卖主,贪狼就不能多嘴了。众人看向独一针,独一针刚被沧伐拦了一下,此时也没说话,而是看向沧伐。

而在月姬看来,能做主的便是那个玄衣带面具的少年了。

月姬不觉得对方是个少年,虽然他的身形和露出的半截面容都处处彰显着对方的年龄,但他周身气质可没有半点青涩之感,反而沉稳雍容,如此气场,可不是一个少年能形成的。

不是少年,却有着少年的外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易容了,一种是他天资出众,少年时期修为就达到了夺造化。

前者更令人相信一点,毕竟多少人直到死都卡在通窍后期大圆满,少年便能达到夺造化期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可月姬却下意识的觉得真相便是如此,算是她女人的直觉吧,毕竟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天才。

沧伐和眼巴巴瞅着自己的独一针对视一眼,心中无奈叹息,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贪恋美色之人,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进来吧。”

得到沧伐同意,月姬身形款款的走了进来,坐在距离他们两步的地方,“我知道来得有些冒昧,不过若是此时不来,恐怕拍卖会结束后就没有机会了,还请谅解。”

“谅解谅解。”独一针果子也不啃了,眼巴巴的瞅着人家,没出息的就差流口水了。

沧伐寻思着,她当初看自己也没这么垂涎过啊,难道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这是什么爱好?他有点不能理解,连带着看月姬都有些反感。

月姬敏锐的察觉到沧伐的态度,心中疑惑,不知自己哪里惹得对方不快。

沧伐道:“拍卖会快开始了。”话中意思就是:找我们什么事赶紧说。

月姬收拾了一下情绪,浅笑着说道:“金戈的功效很是令人震惊,便是我也想要得到几枚。但拍卖会有规定,为保证拍卖的公正性,内部人员不可参与竞拍。所以今日我来,便是想问问,不知您手中是否还有金戈的成药,我愿意以拍卖价购买。”

成药独一针手中还有,但她察觉到了沧伐对月姬的态度,有些迟疑。

她是喜欢美人,但这份喜欢仅供她多瞅对方两眼,看看又不花钱是吧,但为美色所迷什么的就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了,毕竟这人抠的很。

被独一针询问的看着,沧伐有些惊讶,还以为她会立刻答应呢。

“有。”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就是看着月姬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月姬轻轻松了一口气,显然她对今天的会面抱有很大期待,“不知可出售数量几何?”

沧伐看向独一针,她手里有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独一针问道:“你能吃的下多少?”

她不知道对方是以个人的名义购买,还是以拍卖会的名义,若是前者,她买不了多少,若是后者,她就需要考虑一下了。

月姬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是为个人购买,十瓶足以。”

三瓶就拍卖出了五十五万,十瓶抹掉零头也最少需要一百八十万上品元晶,看来她家底不是一般的丰厚啊。

“可以。”独一针当即就一挥手,茶几上稳稳当当的出现了是个小玉瓶,和拍卖时装金戈的玉瓶一模一样,都是由沧·小叮当·伐友情提供,保存丹药效果非常好。

月姬没想到拿出这些丹药的竟然是个小姑娘,而且出手如此爽快,连问都不问其他人一句,直接就把丹药拿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朝沧伐看去,沧伐却垂着眸子在喝茶,完全不管的样子。

月姬意识到独一针的重要性,却也没有表现的更加热情,对方直接拿出了丹药,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意思,对方爽快,自然也希望她爽快。

月姬没有耽搁,将十瓶丹药检查完毕,确实都是金戈,便也跟着一挥手,桌面上出现了一个空间盒,推给独一针查验。

独一针随手把盒子扔给沧伐收着,自己继续看美人啃果子。

直把月姬看毛了,匆匆离开才罢休。

本以为月姬走了,他们等着拍卖会正式开始就好,却没想到她前脚刚走,贪狼还没来得及舔着脸朝独一针借元晶,女侍就再次敲开了他们的门。

还是那句话,有人找,询问他们要不要见一见。

“肯定又是为了金戈。”贪狼肯定道。

他倒是挺高兴,独一针赚的钱多了,他借到钱的可能性就越高啊。昨天被沧伐抢走的那件名为‘倥偬’的宝具,可是他多年潜心研究出的成果,独一无二,他还打算凭借它,在千百年后成为下一个枯骨尊者呢。

“赶紧让人进来吧。”贪狼笑嘿嘿的说道。

女侍将人带进来,这回是个青年。

独一针瞟了一眼,普通长相,气质倒是不错,可她不吃这一类型。

低头吃果果,吃果果更吸引她。

不知道直言是不是黑城的特色,之前的月姬如此,此时的青年也是如此。

“我名孟悔之,是城主大人的门客,主管黑城拍卖会事宜,想和众位合作金戈的售出事宜,不知可有意向?”孟悔之依旧是那一袭青色衣袍,态度温文尔雅,身上带着一股纯净的书卷气。

“十瓶,多了没有。”独一针吐出果核,接过沧伐递给她的手帕擦擦手,直接道。

孟悔之笑道:“恐怕姑娘没明白我的意思,城主大人的意向是由我方代为出售金戈,当然,不会剥削您的利益,只是合作。”

独一针果断摇头,道:“没那么多药给你卖。十瓶,一百五十万上品元晶,你们卖出多少我不管,钱货两讫。”

她就一个人,接下来还要给沧伐治疗,而且她现在的修为炼制六品丹药比较吃力,就别提更高品阶的丹药,该把修炼纳入行程。她哪来的时间炼制金戈,至于把药方卖出去,呵呵,她看起来很大方吗?

孟悔之顿了一下,似乎想看看他们可否会改变态度,可屋中没有一人反驳独一针的话,他便知道,金戈恐怕是出自这个小姑娘之手。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能够炼制六品丹药?

有些难以置信。

“另外,城主大人想邀请诸位到城主府做客,不知可否赏脸。”孟悔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改变了话题。

“去城主府?”独一针挑眉。

孟悔之道:“城主大人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拿出金戈这般神奇的药物。城主大人素来喜欢结交,大陆上许多能人都是城主大人的朋友。”

第226章 鹿鸣

后面话的显然是为让他们安心,言下之意就是城主只是单纯的邀请他们,不会威胁到他们的人身安全。

独一针想了想,拿到无妄兰以后,还要将醉月彻底治愈,他倒是好说,在贪狼那里就可以解决。但沧伐的治疗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现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一堆人。

追杀夏子黎的人,星启的人,还有现在不知身在何方,却对沧伐充满恶意的饕餮楼的人。

黑城城主福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独一针没等孟悔之再劝说,当下便点头,“可以。”

她答应当然不是相信孟悔之的话,而是相信利益。

足够的利益让黑城城主给他们提供一个庇护之所应该没问题。而三波想要追杀他们的人,都是属地底下的臭虫额。不能明目张胆,更避讳让人知晓他们追杀的原因,所以他们不可能给予黑城城主更多的利益。这种情况下,在城主府,他们的安全很有保障。

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独一针短短一瞬想了这么多,但他们不是一路以来对独一针坚信万分,就是对自身修为颇为自信,既然独一针说了,他们就不会反对。

孟悔之倒是一愣,没想到她这般好说话,当下便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诸位了,等到拍卖会结束,会有人来接各位前往城主府的。”

孟悔之离开,拍卖会也正式开始了。

第一家拍卖品就直接让贪狼激动起来,是一柄刀,没有多余的花纹,简单朴素,可等到台上主持人输入元气后,刀刃处一抹银光闪过,整柄刀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台上推出一只四阶妖兽,主持人将刀轻轻划过妖兽的后腿,巴掌大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越来越大,隐约可见的银光附着在伤口处,像细小的虫沿着伤口处啃食着妖兽的血肉。

直至整条后腿都被腐蚀殆尽,主持人才大发慈悲的杀死了妖兽。

无需多言,刀的特殊之处已然显而易见。

众人疯狂起来,五万十万十五万,数字还在不停地上涨。

贪狼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了?”炎燚关心的问道。

贪狼冷声道:“那柄刀是我炼制的。”

炎燚猜测他不高兴的原因,“他们偷了你的东西?”

贪狼摇摇头,道:“那柄刀是订制品,制作出来的当天就卖出去了。”

炎燚就更纳闷了,“那你不高兴什么?”

贪狼道:“刀的主人嗜刀如命,若非意外,这把刀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炎燚懂了,“对方是的朋友。”

贪狼说完却忽然一改刚才的不快,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无所谓的说道:“不是啊。”

“那你刚才……”炎燚懵逼脸。

贪狼耸耸肩,“就是想表达一下震惊的情绪而已。”

众人齐齐翻白眼,就很烦。

从这一件拍卖品开始,后面的所有拍卖品就没有出现过冷场的时候,每一件都能让人疯狂,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炎燚都忍不住出手竞拍了一副短拐。

当然,最后东西没有落到他手中。拐这种武器还是比较罕见的,所以一经出现,出手的人就是抱着必须拿下的念头。

有钱的主儿多啊。

炎燚有些不高兴,接下来的拍卖都显得十分颓丧,其他人也没办法安慰他。倒是贪狼看他那样子,说到了一句,“你要是能提供材料,我可以帮你做一副。”

炎燚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行吗?”

贪狼:!!!他竟然被人藐视了!

贪狼瞬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整个人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着毛喊道:“行,怎么不行,你出门打听打听我炼器师贪狼的名号,又不认识的吗?别说一副短拐,就是八品宝具,我也炼制的出来好吗?!小伙子,不知者不罪,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下次要是再怀疑我炼器的本事,哼哼!”

炎燚被吓了一跳,赶忙安抚他,“不是不是,我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刚才那把刀不就是你做的吗?我知道你厉害!”

贪狼喘着粗气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炎燚道:“拐,你能炼吗?我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就是我手里就一副材料,你要是没炼制过,我手里可没有能供给你浪费的多余材料。”

虽然这个理由依旧是对他的藐视,但贪狼决定大肚的原谅这个‘穷’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放心吧,我炼制过的拐没有十副也有八副了。”贪狼坐回座位上,傲娇的哼了一声,道,“回头把材料给我,制作费我就不收你的了,谁让你是沧伐带来的呢。”说着小眼神儿就一个劲儿的瞄着沧伐。

沧伐不为所动,贪狼时分失望。

看来在他还清欠款之前,倥偬要回来无望了。

就很悲伤。

无妄兰作为拍卖会倒数第四件拍卖品,其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即使做了万全准备,独一针也和人竞争了一番。

三千六百万上品元晶才拿下的,到了最后和他们竞争的只有天字三号包间的人,双反不依不饶。

其他人从他们叫价的果断意识到他们对无妄兰志在必得,早早就放弃叫价,看热闹似得看着双方价格咬的死紧。

独一针知道沧伐手中元晶多,见他叫价的时候神情淡定,恐怕这个价格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倒是一点不担心。但贪狼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咬着手指甲狠狠地诅咒和他们竞价的人,害得他竟然欠下如此巨款。

甚至他都升起了一个‘不然就把倥偬抵给对方不要了’的念头,当然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说服自己,那可是自己后世名扬大陆的资本啊,怎么可能舍得。

对方咬的紧,显然这枚无妄兰也是他们救命般紧急需要的东西,为防对方铤而走险,给自己徒惹麻烦。拿下无妄兰之后,他们没有参加正常拍卖会的重头戏,直接付了款,拿到东西,离开了。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前脚走,后脚拍卖会门口就被对方的人围了起来。

“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找到无妄兰,一个活口不留。”

说话的明明是和男人,声音却尖细,肤白无须,行止间带着些许女子之气。

若是夏子黎在这里,定然能认出对方。

他便是大皇子身边的贴身男侍鹿鸣。

这个世界和独一针原来世界历史上的朝代不同,玄武大陆上国家是没有太监这种职业的,宫中使唤的多是男侍或小厮,前者有修为,后者是普通人。

鹿鸣可能是玄武大陆历史上第一个太监,前无古人,后恐怕多年也不会有来者。

他是先天性缺陷,一出生就被父母扔掉,但因修炼天赋出众,被挑选到了大皇子身边服侍。

性格十分扭曲,行事恶毒阴险,出手便要人命,若非没有大皇子撑腰,不知死了多少回,所以对大皇子忠心耿耿。便是大皇子让他去刺杀大夏皇帝,他也绝不会迟疑半分。

侍卫应声离开,鹿鸣翘着腿,悠哉悠哉的看着下面的人为了拍卖品声嘶力竭,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许久,屋中除了浅浅的呼吸声,都没有别的声音,与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不同的时空。

直到侍卫匆匆赶来。

侍卫拱手回禀,垂着头,完全不敢看鹿鸣,“回禀大人,对方在咱们的人出动之前,就离开了。”

‘咚——’

鹿鸣端着茶喝的好好地,听完回禀,随手扔到了地上,天字间都铺着厚厚的地摊,茶盏掉在地上并没有摔碎,只发出了闷闷的响声。

“废物。”鹿鸣悠悠的说道,声音清浅,没有丝毫怒意,却让侍卫无端端打了个冷颤。

“属下已经派人守住了四方城门,绝不会让他们离开!”侍卫连忙说道。

鹿鸣摸摸自己的唇瓣,“我不管过程,只看结果。出来时日长了,大皇子该担心了,明日便启程回去。”

“明日之前,属下定找到无妄兰!”侍卫连忙道。

“别忘了把人杀干净,最讨厌留小尾巴了。”

“是!”

第227章 挑衅

想找独一针等人的还不少,大皇子的人,星启的人,可惜他们就是把黑城翻过来,也找不到他们。

此时独一针正坐在城主府别苑的小亭里,听炎燚说贪狼住处被翻了个底朝天。

“是两方人马,除了渊明他们,还有一伙人,我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巷子里打了起来。”炎燚说的时候满脸的幸灾乐祸,显然很热衷于看渊明倒霉。

贪狼问道:“我的东西你都给我带回来了吗?”

炎燚从空间戒指里扔出一块石碑,赫然便是他用来进出院子的那一块,而这块石碑便是整个幻境的核心。走的时候没想到会直接被接到城主府,别的东西都待在身上,这玩意儿却留在了家里。

不过显然去他家里翻箱倒柜的人们都没啥眼力,最值钱的东西都没发现。

贪狼将石碑收起来,舒服的靠在塌上,笑眯眯的说道:“不说别的,城主府这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嘛,有吃有喝,下人态度恭敬。等晚上见见城主,若是对方态度好,咱们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啊。”

“住几天?”独一针靠在沧伐肩膀上,懒洋洋的说道,“我打算在这里常住。”

“嗯?在这里常住?干什么?”贪狼的问题也是其他人的问题,众人好奇的看着她。

独一针微微垂着眸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睡过去,“这里安静啊。”

“你想住,可人家要是不让你住呢?”贪狼道。

独一针:“我会付住宿费的。”

沧伐抚了她一把,防止她掉下去,对夏子黎道:“不出意外我们会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间,若是你想回皇都的话,我可以找人送你们回去。”

夏子黎有些迟疑,他这一趟已经出来太久了,又没有办法和家中联系,母妃和哥哥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怕他们担心。

“你们会在这里停留多久?”若是不久的话,他还是愿意和他们一起,不为别的,安全上有保障。

独一针摆着手指头算了算,“半年到一年时间吧。”

夏子黎想了想,“你们有办法帮我给我母妃和哥哥送个信报个平安吗?”

沧伐问道:“只是报信?”

“嗯。”夏子黎有些忐忑的看着沧伐,“不行就算了。”

沧伐点点头,“可以,你一会儿去写封信吧,我让人帮你送回去。”

“好!”夏子黎有些激动,“我不会透露咱们在城主府的。”

独一针耸耸肩,无所谓对方说不说,反正他选择城主府就是因为对方就算知道他们在这里,也拿他们没办法,有本事就进来找他们呀。

“琴夫人,里面是大人的贵客,还请您稍等,让奴婢进去通禀一声。”侍卫站在门口,恭敬而又不容置疑的说道。

琴娘虽然有些恼怒,但也知道雄飒的做事风格,若是闹到他那里,他不仅不会斥责这个侍卫,说不好还会奖赏他。

“还不快去,让我们夫人在这里等多久?”女侍娇斥一声。

独一针等人就在院子里,院外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自然都听到了。

见侍卫走进来,炎燚好奇的朝门口看去,有景观遮挡,看不到人脸,只能看到淡粉色的衣摆轻轻晃动。

“让人进来吧。”

琴娘不知道他们是谁,她来是觉得作为城主府唯一的女主人,该来。

所以看到众人穿着打扮没有出众之处,不免有些看不起他们,用一种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高高在上的态度。

用独一针的意思来说就是,眼睛朝天,鼻孔看人。

“大胆,见到我们夫人,还不赶紧行礼!”女侍见对方坐着不动,立刻就从琴娘微皱的眉头中得到了指令,指着他们大声斥责道。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刺的独一针忍不住往沧伐肩膀上蹭了蹭,有些痒。

“你们是谁啊?”贪狼斜眼看着她们,满不在乎的问道。

虽然这女人自称夫人,但一来雄飒没有娶妻这件事在黑城住了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二来侍卫敢把她们挡在门外,显然在城主府没什么地位,最起码比不上他们这些被邀请来的客人。

更何况在座的都是什么人,不说沧伐,其他人也都不是会因为对方身份就改变自己态度,卑躬屈膝,奴颜媚上的人。对方一进来仰着脑袋看人,他们不直接把人赶出去,就已经算是给城主面子了好吗!

女侍娇哼一声,抬着下巴说道:“我们夫人是城主府唯一的女主人。”

这话明显就是往脸上贴金了,唯一的女人和唯一的女主人可不同,女人可以有很多,但女主人只会有一个。

而雄飒没娶妻,哪来的女主人。

“哦,这么说你是城主夫人咯?”贪狼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琴娘和女侍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满足,女侍见自家夫人脸上带了笑,又催促道:“知道还不赶快来拜见!”

贪狼啧啧两声,有些迟疑道:“可我在黑城住了三年,没听说城主大人结婚的消息啊!不知夫人出自哪家?”

出自哪家?她就是个从小被调教好准备送人的礼物而已!

贪狼的问话戳到了琴娘的痛脚,等不及让女侍反驳,她指着贪狼怒叱道:“废话那么多,让你们行礼你们是耳聋了吗?!”

贪狼掏掏耳朵,“聋了?没有啊,耳朵好使的很,就是好奇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城主夫人嘛,礼数我们还是懂的,但这城主夫人和城主妾室的待遇可不一样,行礼前得问清楚了。”

“闭嘴!我看你们就是没有把城主府放在眼中!城主大人请你们来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你们竟敢讥讽我!”琴娘指着他们对侍卫喊道,“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去!”

侍卫皱了皱眉,垂首一动不动。贪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琴娘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侍卫的鼻子破口大骂,“背主的东西,我的命令都不听,现在就给我滚出城主府,听到没有!”

侍卫依旧像是听不到一样毫无反应。

琴娘只觉得所有认都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整个人气得失去理智,泼妇一般就要冲过去亲自对贪狼动手。

女侍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知晓此事情况不好,她们今天来不过是想看看城主邀请的是谁,顺便宣誓一下女主人身份。可现在琴娘已经气得失去理智,再继续下去对她们可没好处,别人不知道,难道她们自己还不知道,城主直到现在也没有碰过琴娘一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激动了。

“夫人,夫人,您和这些小人计较什么,您可是城主夫人!”女侍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咱们去找城主大人,让他为您做主,这些小人一个个都不会有好结果!”

一提到城主,琴娘清醒了几分,她现在是被夹在烤架上,现在女侍给了她台阶,还不赶紧顺坡下。

“哼,走,咱们去找城主。”琴娘朝贪狼冷哼一声,又瞪了侍卫一眼,转身离去,女侍也跟着瞪了他们两眼,快步跟了上去。

“以后常来啊!”贪狼大喊一声,哈哈大笑。

“人啊,可以傻,但是不能蠢。傻呢会吃亏,但蠢呢会要命。”独一针打了个哈欠,扯扯沧伐的袖子,“我困了,想去睡一会儿,晚宴之前叫醒我。”

沧伐扶着她起身,准备送她回房间睡觉,走出两步,独一针又停下来,回头看醉月,嘱咐道:“晚宴你就不要去了,我给你的药包大火烹制,放进浴桶中,泡一个半时辰。”又对炎燚道,“你看着他。”

炎燚先是听话的点头,随即觉得不对,问道:“从现在到晚上还有两个多时辰呢,现在去泡,能赶得上晚宴的。”

他倒不是对晚宴多么向往,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哼笑道:“等他泡完要是还能起来,你们就去呗。”

这话说的醉月自己都不由挑眉,想到空间宝具中那一大包裹药材,心中有些犯嘀咕。

用灵植泡澡,这样的治疗方法,前所未闻,醉月觉得好奇,却从未对独一针的治疗方法提出过质疑。也许今天他就可以亲身感受一下,泡澡治病的新奇。

等到独一针睡了一觉醒来,侍卫通知他们晚宴已经准备好了,城主邀请他们过去的时候,炎燚心虚的从醉月房间里出来,用一副看魔鬼的表情看着独一针,“我大哥可能去不了晚宴了,我留下来陪着他。”

独一针迷迷瞪瞪的打了个哈欠,道:“你要是想去也可以,他到明天中午都醒不过来的。”

炎燚赶紧摇摇头,“不了不了,我留下来守着他吧,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独一针点点头,“好吧。”

沧伐牵着独一针前脚走出小院,贪狼拉住要离开的炎燚,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那副表情看独姑娘?”

炎燚的眼中下意识的出现了大哥痛的浑身冒汗,偏偏想昏昏不过去,想叫叫不出来的样子,只是那么小小一包处理过看不住原貌的灵植而已。

甚至到了后面,他好奇的把手也伸进浴桶中,竟是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药性,触手微温,可醉月却像是被烫的浑身通红。

这种奇异的事情,他根本没法和贪狼解释,再说了,事关醉月的形象问题,还是不说的好。

“没事,就是觉得独姑娘很厉害而已。”

贪狼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可炎燚的表情很坚定,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他也没有办法。

第228章 坦诚

黑城城主是正式宴请他们,与会的不仅只有他们这些人以及城主本人,还有黑城数得上的大小势力。

宽敞的厅中,左右各一排小桌,为首坐着的是雄飒,左手边第一个是之前邀请他们青年孟悔之,下首是月姬,右手边首位就是沧伐等人。

这样的排位似乎并无人有异议,就可看出在黑城,就算众多大势力互相牵制,但城主府才是那颗定海神针。

“这次宴会,主药是为了宴请金戈的卖主,独公子和独姑娘以及他们的朋友。”雄飒说着朝他们举起酒杯,众人也跟着举起酒杯,互相敬酒。

独一针杯子里是果汁,其实她倒是也想尝尝这里的酒,但沧伐以她年纪小为由替换了,就很不开心。

有酒有菜,吃吃喝喝,是最容易拉近陌生人之间关系,缓和尴尬气氛的。三杯酒下肚,厅中已然是菜香伴随着酒香,说话声伴随着笑声,热闹非凡。

雄飒并不是一个喜欢端着身份的人,黑城众人似乎知道他的脾气,他一离座,众人就像是放飞的鸭子,纷纷起身,寻自己想要的人说话去了。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倒是有几分现代自助餐形式的宴会。

独一针等人自然是众人的焦点,只可惜他们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雄飒没有动作,众人也只能远远看着,一时之间他们这里倒成了厅中最安静的地方。

独一针专心致志的妄图从沧伐手中偷酒喝,贪狼手里捣鼓着一个魔方,是独一针送他的,夏子黎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吃菜,纯佑陪在他身边,警惕的看着众人。

孟悔之在雄飒的示意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独公子,独姑娘,昨晚在城主府休息的可好?”

沧伐抬头看他,独一针探头在他酒杯里嘬了一口。

咂咂嘴,失望脸,他的酒杯里是白水。

“还不错。”独一针点点头,道,“孟公子,我都想在城主府常住不走了,就是不知道城主府住宿费怎么算?”

“哈哈哈哈哈若是独姑娘喜欢,住多久都可以,我们城主大人不会介意的。”孟悔之只当独一针是在开玩笑。

独一针却朝雄飒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小声念叨着,“不要住宿费怎么行呢,我住着不安心啊。”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个道理独一针还是懂的。

有了孟悔之的第一个到来,之后他们身边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贪狼研究魔方正起劲儿,别打扰了,直接躲到了后面去,夏子黎倒是坐在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些人。

“金戈这般神奇的丹药都能炼制,独公子和独姑娘可真是人中龙凤啊,肖某佩服佩服。”肖炳生笑呵呵的夸奖道。

独一针瞅了沧伐一眼,他们谁也没说过丹药就是他们自己的炼制的,想来月姬和孟悔之就是猜到了也不该透露出去才对,那这人是在炸他们吗?

她就喜欢这种人打交道,有意思。

“厉害吗?一般般吧。就随便炼了炼,谁想到就炼出一种新丹来呢。”独一针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偏偏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肖炳生顿了一下,随即笑的更加开怀,哄着她说道:“这就是天赋啊,天资出众的人做什么都简单,老天爷赏饭吃不是!肖某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不得不说,这个胖子说话真的让人爱听,就算你知道他是在哄你,但他就是能说的悦耳动听。虚伪的自然大方,这才是天赋呢。

肖炳生似乎就是来和他们套个近乎,并没有提出任何要从他们手中购买金戈的要求,倒是有别人提过,都被沧伐拒绝了。

没办法,独一针手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丹药了。

雄飒整个宴会都没有单独和他们说过话,偶尔会在别人找他们聊天的时候过来打个招呼,但也仅仅是表达一下重视,并无过多干涉他们意愿。

直到宴会结束,宾客离开,雄飒才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问道:“我听悔之说独姑娘想在我城主府常住?”

独一针暗自挑眉,他之前表现的好像没察觉到她的真实意图,却又将此事告诉了雄飒,摆明了就是想把她的‘玩笑’坐实。

真是巧了,她也想坐实。

她哈哈笑着,摆摆手,道:“哈哈开玩笑的,城主府这般贵重之地,我们怎么会厚着脸皮常住呢。”

雄飒啧了一声,道:“欸,可不能这么说,独公子和独姑娘这般人物,我雄某是真心想要结交。再说了我也有私心,你们住在我这城主府,以后我想讨要一枚丹药,也好开口不是。”

雄飒富的流油,不说独一针已经答应卖给他十瓶金戈,便是没有,他想要难道还得不到?如此一来,他在这般说,显然是给他们面子了。

“城主大人谬赞了,咱们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会炼个丹药罢了。”独一针摆摆手,叹了一口气为难的说道,“其实我提出留在城主府也不完全是开玩笑,主要是我朋友身体不适,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伤。我将金戈拿出来拍卖就是为了购买给他治疗的灵植,如今灵植有了,可金戈暴露出去,我们再出去恐怕也没个安宁日子啊。”

她唉声叹气,眉头紧蹙,颇为为难的样子。

雄飒挑眉,事实上他们这些天在拍卖会做了什么雄飒都得到了消息,他们确实花重金买下了一株无妄兰。

原来是为了给朋友疗伤的?

老弱妇孺,总是会让人下意识的对对方放松警惕,尤其是在其他信息辅助证明对方说的话有部分真实的情况下。这种警惕心会降到最低,即使是雄飒也没有一开始那般防备独一针等人了。

“要说别的,我雄飒可能帮不上忙,但提供一个安静的住处,包在我雄某人身上吧!”雄飒大包大揽的拍拍胸脯,一副憨厚热情仗义疏阔的样子。

谁也不会认为雄飒就真的是这样好说话的人,独一针顺坡下驴,“那就真的要谢谢城主大人了!”

……

孟悔之跟在雄飒身后进了书房,见雄飒揉着指间的扳指半响不语,不由开口道:“城主大人,他们恐怕留在城主府似有别的目的。”

“哦?”雄飒回头看他,“悔之觉得他们不妥?”

孟悔之摇摇头,道:“不是不妥,而是别有目的。”

雄飒落座,示意孟悔之也坐下,问道:“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人家可是把目的都告诉我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外面想抓他们的人太多不如我这城主府安全。”

孟悔之给雄飒倒了一杯茶,摇头道:“他们来城主府做客,是您嘱咐我主动前去的,若是您没有邀请呢?无妄兰拍卖出三千万六百万的天价,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无妄兰原本预估价值,和超出的相比,金戈那五十五万上品元晶根本不值一提,即使如此他们也稳稳拿下了无妄兰,肯定早有准备。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金戈拿出来?这不是自寻麻烦吗?”

“是啊,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雄飒笑呵呵的抿了一口茶,见自己看好的年轻人眉头紧锁,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更乐,“那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呢?”

孟悔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他们出现的突然,咱们的人暂时也没有查出对方的来历,悔之不敢断言。”

雄飒放下茶盏,揣着手说道:“我倒是能断言。”

孟悔之疑问脸。

“因为他们根本没把金戈看在眼里,那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新奇玩意儿,拿出来参加拍卖也没想到会因此如此震动。”雄飒笑的意有所指,“至于他们说金戈给他们引来了仇人,倒不如说他们本来就有仇人。”

“听拍卖行那边的人禀报,他们昨天确实和星启的人产生了冲突。”孟悔之道。

雄飒倒是惊讶了,“星启的人?”

第229章 试触

星启在各大城市都有着自己的势力,虽然比不上丹殿底蕴深厚,其行事也需要躲避丹殿的眼线,但三千年过去,整个玄武大陆星启的势力绝对占据前五大势力之一。

但在黑城,星启的力量微乎其微,甚至从他们踏入黑城的第一步开始,就进入监视中。

黑城各大势力和星启没有什么恩怨,唯一有恩怨的是城主府,不允许星启的人在黑城组建成规模的势力也是因为城主府。

原因嘛,说来就话长了,以后再说。

“他们有多少人进了城。”雄飒问道。

孟悔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的说道:“城中原本有十二人,和独公子他们随行的人应该也有他们的人,他们进城之后接触过一次就分开了。后来又有三十六人进入黑城,昨天和独公子起冲突的便是他们。”

雄飒道:“你是说,星启的人起内讧了?”

孟悔之道:“没听说,但看情况又似乎是的。”

雄飒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全凭着一腔意气妄想打造盛世的蠢货,能坚持三千年,够让人高看了。”

孟悔之了解一些城主府和星启的恩怨,此时并不开口。

“盯着他们,恐怕独一针会选择留在我城主府就是因为他们。”雄飒转着扳指,笑着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我城主府和星启的恩怨才选择了留在城主府的?”

孟悔之诚实回答:“属下不知。”

雄飒隔空点点他,“你啊,就是太认真,以后怎么找妻子。”

孟悔之垂眸,低声嘀咕,“您不也没抱得美人归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哼!”

……

醉月果真如独一针所说的那般,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醒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耳边传来炎燚紧张的问话,“大哥,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醉月在对方的搀扶下坐起来,总觉得眼睛上有什么遮着,他抬手摸了摸,触手不是皮肤,而是一层纱布。

炎燚连忙把他的手拉下来,道:“大哥,你别碰,独姑娘说了,要戴七天才可以拆下。”

“独姑娘还说什么了?”醉月知道炎燚丢三落四的毛病,以防万一又问了一句。

炎燚还在想,就听到醉月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啊,独孤娘说你醒来一定饿了,让人给你准备了许多食物,在小厨房热着,我去给你拿。”

炎燚跑走,醉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他跑走的方向看去,眼睛似乎看到了东西。

人都以为闭上眼睛就能够感受盲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真的盲了醉月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闭上眼睛,人还是能看到,即使是黑暗也是看到的,但盲了就什么都看不到,是一片虚无和空洞。如果非要感受的话,就像是闭着一只眼睁开一只眼,闭着的那只眼就是盲人看到的。

令人窒息的感觉。

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淡定接受,他用了一天时间。而习惯这种虚无,他用了三年。但当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黑暗时,他竟不知其实自己从未习惯过,也从未接受过,他的内心是那么的期盼着有颜色的世界,即使是黑色。

眼泪满眼,浸透了面上的纱布,炎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纱布的颜色不对,赶忙跑进来,紧张的说道:“这纱布怎么颜色变深了,我去找独姑娘问问。”

醉月一把拉住他,不好说是自己流泪导致,便道:“是光线问题,我没有感觉到不适。不是去给我拿饭了吗?端过来吧,我饿了。”

炎燚先给他到了一杯水送到他手边,“大哥,你先喝点水吧,你嗓子有点哑。”

醉月此时十分庆幸跟在自己身边的是这个傻小子,换行动组任何一个人来,估计都察觉到他刚刚哭过了。

他刚放下碗筷,炎燚起身好收拾,独一针的娇小的红色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把十三寸的黑色折扇,敲了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

炎燚收拾了东西拿下去,独一针在刚才炎燚的位置坐下,用扇子拍打自己的掌心,啪啪作响,似乎玩得很是起劲儿。

“看到颜色的感觉怎么样?”独一针显然很清楚他刚经历了什么,对自己的医术无比自信且笃定。

醉月愉悦的笑了起来,“非常好,从未这般好过。”

独一针转着手中的扇子,道:“等明天下午换过药看看情况,情况好明天晚上再施一次针,就能看到东西了,情况不好还需要再敷一遍药。”

醉月点点头,抚了一下空间戒指,从中拿出一个浅绿色的正方体盒子,推给独一针,道:“说好的报酬。”

独一针放下扇子,把盒子拿过来看,盒子是木质的,摸着很温和,而浅绿色是木材的颜色而非后来染上的。

“这盒子是什么制成的?”独一针有所猜测,却不能肯定。

“极意木。”醉月叹息道,“极意果保存不易,摘下三日内不适用就会腐烂,腐烂后有剧毒。除部分能够保存天材地宝的本命灵宝外,只有极意木心能够保存。这个盒子就是结这颗果子的树心制成的。”

醉月的表中带着浓浓的遗憾和感慨,似是并不赞同这种竭泽而渔的的做法。

“这东西不是你们找到的?”独一针问道。

醉月摇头,淡淡的说道:“抢的。”

嗯,很理直气壮,正常操作,都坐下!

打开盖子,一枚黝黑发亮的圆形果实端放在盒中,若非顶端的果蒂,便像是一枚深海黑珍珠。

独一针拿出一根银针,轻轻点在果皮上,隐约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醉月看着她动作,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悬针术传承者,如此偏门的验证手法都知道。

玄武大陆地大物博,又关联着无数的大小秘境,灵植种类繁多,长相相似的更是数不胜数,很多果实外面看似相同,但功效可能完全相反。

如何分辨相似长相的灵植,确认其品种,看的便是个人眼力和家族传承分辨方法。

刚才独一针使用的便是试触法,极意果触金属坚硬无比,触玉石瞬间腐烂,触木鲜嫩,触肌肤药效减损,只有用金属才能测试出真伪。而见过极意果的人少,知道这个办法的人更少。

独一针无比感激自己当初在五行秘境中的经历,简直将她从一个玄武大陆材料小白,变成一个博识多通的老手。

“好了,你休息吧,虽然能看到一些东西,但还是闭眼睡觉不使用比较好,毕竟还没好全,明天下午我再过来看你。”

得到了极意果,加上从拍卖会上得到的无妄兰,以及她之前准备的灵植,阴阳双鱼丹所需的材料算是凑齐了,但现在还不能开始炼制。

无妄兰和极意果都需要特殊处理,毕竟和正常的炼丹不同,不是在药鼎中炼丹,而是在人体中炼丹,材料都需要提前处理好。

独一针一回自己房间便闭门不出,因为提前通知了沧伐,倒是没有人来打扰她。

……

抚琴园中,零碎的琴音杂乱刺耳,显示着其弹奏者的心烦意乱,

‘砰——’的一声,上好的琴被推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几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嗡嗡虫,竟然也敢看不起我!他们凭什么看不气起我,我可是城主府唯一的女主人!!!”琴娘气得要呀切齿,当天她从独一针他们住的松涛苑出来,根本就没敢往雄飒面前凑,她再没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这件事闹到雄飒面前,倒霉的是她。

可回到自己的院中,她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堵,这口气不撒出去,她根本没法平静下来。

女侍桃夭赶忙上前将琴拿起来,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她是跟着琴娘去了松涛苑的,对方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中,最可恨的是侍卫还纵容他们对夫人出言不逊,可要说整治对方,她们还真没那么大权利,那可是城主大人请来的客人,听说那天晚上还特意宴请了他们。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她知道亲娘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或者说道理她都懂,但咽不下这口气。

“夫人。”另一个贴身女侍桃枝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粉嫩的裙摆随着对方的走动摇曳生姿,恁是好看。

虽同是琴娘的贴身女侍,但因为桃枝长得好看,琴娘就不喜欢用她,大事小情都带桃夭在身边。

之前琴娘将她派出去调查松涛苑里人的来历,刚刚回来。

桃夭看到桃枝松了一口气,借着收琴退了出去,有人在前面承受夫人的火气,她傻了才继续呆在里面。

等到桃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桃枝这才凑到琴娘身边小声地说道:“夫人我已经查到了,最近拍卖会上闹得挺热的金戈便是出自松涛苑那些人之手。”

琴娘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哈,一个卖纯药的竟然都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桃枝微微垂眸,掩住快要翻出来的白眼,这个蠢货,不仅蠢,还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倒霉催的成了她的女侍。

桃枝暗自运了运气,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夫人别生气了,我在调查他们的时候遇到了一伙人也在找他们。”

第230章 作恶

桃枝的话引起了琴娘的兴趣,“哦?你和他们接触了,可知道他们是谁,找松涛苑的人有何目的?”

桃枝神秘的左右看看,凑到琴娘耳边说道:“他们是星启的人,据说是松涛苑的人中有星启的叛徒,偷走了丹房,他们是来抓叛徒回去的。”

“星启的?”琴娘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不知缘由,却清楚城主府对星启十分反感,根本不容对方在黑城组建势力。

桃枝知道琴娘的顾忌,她这么说并不是想让琴娘做什么,而是为了说服她不要插手松涛苑的事。

“城主大人肯定也知道他们的来历,即使如此还将他们留下,夫人……”

“夫人,琴我已经让桃芽送去修了。”桃夭匆匆回来,像是没看到桃枝在和琴娘说悄悄话,直接开口截断了桃枝的话。

桃枝皱了皱眉,却知道自己不比对方在亲娘心中的地位重,遂看向琴娘,等待对方示意。

可惜让她失望了,琴娘对她摆摆手让她离开,招了桃夭过来说话。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桃夭对桃枝不屑的笑了笑,遂快步走到琴娘身边,恭敬的说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桃枝回头看琴娘的表情,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蠢货不会干出什么会连累她一起去死的事情吧。

琴娘看了桃枝一眼,见她慢吞吞的不走,不由皱眉轻斥,“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走!”

桃夭哼笑,桃枝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现在就是怕琴娘干出什么蠢事来。

桃枝行了礼,快步离开,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朝着松涛苑跑了去。

……

独一针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灰头土脸的从房间里出来,白皙的小脸儿上不知从哪里蹭的污渍,灰一块黑一块的,笑起来显得牙齿特别白,偏她还心情不错,一出门口看到沧伐就笑。

笑的沧伐哭笑不得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给她擦那张花猫脸。

“发生什么了,这么高兴?”沧伐蹭了蹭,还有些顽固的污渍蹭不下来,又拿出当初她送的湿巾给她擦,这才擦干净。

贪狼他们也凑了过来。

独一针一边享受着沧伐的擦脸伺候,一边看向醉月,道:“你的药可以换了,去你房间,看看情况是施针还是换药。”

醉月笑道:“不着急,姑娘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先休息一下吧。”

独一针摸摸肚子,她研究起来的时候就会忘记是生理需求,别说吃饭,就连上厕所都能忘记。

此时被提起来,她才感到些许饥饿。

“我去催小厮提饭去。”炎燚说着跑了出去。

独一针顺手就坐到了醉月身边,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起了脉。从她第一次给醉月把脉,发现通过七彩虹竹针运送元气进入对方体内,可以探查出单纯把脉检测不出来的元气阻塞情况,之后的把脉就一直如此沿用。

但可惜这种办法在沧伐身上用不了,因为对方的元气没有丝毫阻塞,否则他也没办法使用元气修炼了,他的问题在于内脏,不,应该说是全身阳气化,若是有一天他连元气都转化成阳气,那他就已经成为活死人了。

细如牛毛的竹针刺破对方的手腕,元气顺着竹针进入醉月体内,醉月有察觉,感受着那股不属于陌生的元气顺着自己不明白的路线进入眼部。

刚一进入,强烈痒意随之而来,醉月忍不住呻吟出声。

独一针笑道:“有感觉了?看来恢复不的不错。”

她的元气围着醉月眼部的经脉转了一圈,从一开始的生涩,如今已经流畅了许多,等一会儿再进行过最后一次针灸之后,应该就彻底治愈了。

收回元气,将竹针拔下,炎燚拎着三个食盒跑了回来,打开一边往外拿一边道:“住在城主府哪里都好,就是吃饭不方便,回头和城主说说把咱们小厨房用起来就好了。”

独一针起身走到醉月身边,伸手去解他眼睛上的纱布。

炎燚的手一顿,道:“诶?不是先吃饭吗?”

“没事,让他看着吃比较好。”独一针解开一圈圈缠在醉月眼睛上的纱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醉月的手轻轻颤抖着,他的内心不平静。

彻底将纱布解开,独一针找沧伐要了两张湿巾,把他眼睛附近的药膏擦掉,道:“睁开眼睛看看吧。”

独一针落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丁放进嘴里,嗯,城主府的厨子厨艺还不错。

除了独一人对醉月的情况了解甚深,淡定的吃饭,其他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醉月,沧伐也不例外。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醉月睁开眼睛,像是在见证奇迹的发生。

醉月的眼睛长时间没有睁开过,一时有些困难,他慢慢的抬起眼皮,卷翘的睫毛颤动,像落在花瓣上的蝴蝶的翅膀,缓缓展开,隐约的光线从细缝中钻进来。

一滴眼泪顺着醉月的脸庞滑下。

炎燚有些手足无措,他什么时候见过醉月哭啊,“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看他那也快跟着哭出来的样子,独一针咬着筷子尖儿笑的不行,“别担心,他不是哭,是见光后的应激反应,把手挡在眼前遮遮光,等适应了就好了。”

炎燚赶紧把自己的大手挡在醉月眼前,却被醉月拉了下来。

“大哥……”

“不用,我想看到光。”

此时的醉月的眼睛已经彻底睁开,他能模糊的看到眼前的人,虽然像是蒙了一层薄雾,但相较之前的一片虚无,此时他看到的简直就是天堂。

“能分辨颜色吧。”独一针问道。

醉月点点头,“可以,就是有些模糊。”

独一针笑道:“你这个样子,其实就像近视眼,就算现在不治了,带个近视眼镜也能看清楚东西。”

“近视眼?”众人疑惑。

欧漏,一时说漏嘴了,这个世界可没有近视眼这种情况,尤其是武者,一个个五官敏锐的惊人。

“咳咳,一种比较偏门的病症,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们说吧,吃饭吃饭。”独一针赶紧改话题。

沧伐知道她这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帮她解围道:“一会儿小舞给醉月治疗的时候,我和炎燚守在门口,贪狼你去和子黎纯佑待在一起。”

独一针疑惑脸,“咦,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贪狼道:“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说今晚星启的人会来城主府偷袭咱们。”

“啊?!”独一针更懵逼,看向醉月和炎燚求证,“来城主府偷袭?渊明他脑子真的没有什么疾病吗?”

醉月知道她在开玩笑,他此时心情非常好,难得跟着调侃道:“小时候摔过脑袋,不知是不是因此落下了病根。”

炎燚歪头想了想,他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疑惑的朝醉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是我还小的时候吗?我怎么不记得。”

醉月揉揉他的脑袋,忽悠道:“嗯,你那个时候还小。”

大家都看出醉月是在逗他,炎燚却认真的点点头,叹息道:“原来渊明是脑子不好啊。”随即又看向独一针,欲言又止。

独一针觉得这小傻子好玩儿很,逗他,“你想问我什么?”

炎燚想了想,又看了看醉月,咬牙跺脚,摇头,“没事。”

独一针却不放过他,“你有什么事就说,咱们现在也是朋友了嘛,你要是想让我帮忙,诊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的。”

“真的吗?”炎燚激动起来,“那脑子摔坏了,你可以治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独一针捂着肚子倒在了沧伐身上,沧伐也是哭笑不得。

醉月揉揉这个傻弟弟的脑袋,见他还一脸‘你们都在笑什么’的傻乎乎的表情,心中也是无奈。即使渊明差点杀了他,可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就能说服自己原谅对方。炎燚,一直都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而这样的人,恰恰是最容易受伤害的。

“大哥,你们笑什么啊?”炎燚有些委屈的问道。

醉月轻声安慰道:“笑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善良,还笑我?善良不好吗?”炎燚更委屈。

独一针擦擦眼泪,决定给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上一课,“善良好啊,但如果善良不合时宜,就可笑了。”

炎燚垂眸,轻声道:“我不知道渊明做了不好的事情,可……他如果真的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做了坏事,只要治好了,不就好了吗?”

“好不了。”独一针拎起手边的茶盏,随手一扒拉,茶盏掉在了地上,碎成几块,“我很抱歉我刚刚手滑了,茶盏好了吗?”

炎燚不语,他在思考。

夏子黎也是若有所思。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作恶就是作恶,作恶的本质是对他人造成伤害,就算作恶的人瞬间失去记忆变成了一个好人,对于被伤害的人,他依旧是个恶人,而原谅甚至是帮助这样的恶人,是对受伤的人进行二次伤害。”独一针声音懒洋洋的,却让厅中人安静了下来,“作恶的成本越低,人们就会放纵自己,而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只能努力提高这个成本,而不是去帮忙降低。”

炎燚听懂了,他当然你可以原谅渊明,但他不可以帮助他,帮助他,就是在伤害那些曾被他伤害过的人。

第231章 抓住

车灯妖魄的光芒消失殆尽,整个城主府陷入黑暗中,各个院子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灯火。

灯光微弱,只能照亮自己的屋子。

松涛苑中各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屋中人影晃动,似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只有醉月的房间中有两个人影,独一针手起针落,专心致志的给醉月施针,像是完全不在乎即将到来的危险。

醉月闭着眼睛,心情颇好,“悬针术你学了多久?”

独一针想了想,没直说年头,只道:“从出生就学。”

醉月笑道:“看你年纪也不过十几岁,看来悬针术除了熟能生巧,天赋也极其重要。”

独一针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学什么东西是不需要天赋的吗?

语言天赋出众的人三个月能学会一门外语,语言天赋差的人学三年也不一定学得会。

好吧,举这个例子就是因为独一针自己的语言天赋就很差,学外语根本不开窍。

施针的过程很费时间,但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也过得飞快,等醉月脑袋上插满了针,外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独一针好奇起来,“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就跑了出去。

醉月摇头失笑,他差点忘了,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好奇心旺盛,最喜欢往热闹地方跑,不过有沧伐看着,也轮不到他操心。

屋外安安静静,只余几只不知名的小虫不停鸣叫。

‘吱吱吱——’

独一针推门走出来,恰巧听到了这类似鼠兽的叫声。她朝屋顶看去,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沧伐就在上面。

‘吱吱吱——’

又是两声鼠叫声,像是在回应刚才的声音。

独一针嫌弃的撇撇嘴,黑城位于无尽海附近,虽是在底下,可等级低的妖兽根本活不下去,鼠兽这种到死也只有二阶的妖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渊明这种人,不用别人杀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蠢死。

独一针运转元气,飞身上了房顶,扭着小脑袋找沧伐的身影。

“在这里。”沧伐的手勾住她的小腰,将她拉进黑暗中。

独一针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小小声的说道:“来了。”

“嗯。”沧伐闷闷的应了一声。

独一针耳边一凉,被塞进了一枚传音石。

【这是第三次,他们在妖魄光彻底暗下之前就到了。】

【对了,是谁给你们保的信啊?】独一针纳闷,回头看他。

【琴夫人的贴身女侍。】

【琴夫人?】是谁,她咋不知道呢。

沧伐就知道她不记得【之前带着丫鬟来找麻烦,后被贪狼气跑的那个女人。】

【哦哦哦,是她啊。】独一针点点头,但是……【她的贴身女侍怎么回来给咱们通风报信,不帮着渊明来抓咱们都是好的。】

【噗嗤!】沧伐将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了紧,【她是和渊明合作了,那女侍怕被城主发现后受到惩罚,所以来找咱们投诚。】

原来如此,独一针理解了。

正说着话,下面终于有了动静,独一针鼻子嗅了嗅,拿出解毒丹自己吞了一枚,递给沧伐一枚,【他们下药了。】

沧伐俯身,就着她的手把解毒丹吞了下去,还咬了她手指一下。

【你咬我!】独一针不高兴的控诉。

【对不起。】沧伐爽快道歉。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沧伐笑眯眯的垂眸看着怀中抱着自己手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呆呆小人儿,从心底涌起的爱恋让他忍不住将人抱的更紧几分。

独一针挣了挣,抱的太紧了,不舒服。

【进来了。】沧伐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独一针不再挣扎,专心致志的看着下面鱼贯而入的黑衣人。

【炎燚呢?】独一针问道。

沧伐朝旁边的树上指了指,【在那里。】

【咱们现在要做什么?抓住他们吗?】她醒的晚,吃完饭又去给醉月施针,对整个作战计划完全不清楚。

沧伐抱着她摇了摇,【不用管,看戏就行。】

沧伐的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了打斗声。

看着被从屋中打出来,战作一团的人,笑着说道:“雄飒安排了手下过来帮忙抓捕。”

独一针看着看着手就痒了起来,“我也去。”她推开沧伐的手,飞身落入人群中,指间夹着银针,手掌拂过,就带走一条生命。

沧伐坐在房檐边上,修长的腿搭在檐边,另一条腿耷拉下来晃悠着,还给独一针喊加油。

有人看到他了,可下面的人都打不过,根本腾不出手去对付房上那个看热闹的。

渊明和承制背对背对付着敌人,渊明目眦尽裂,看着比自己手下人数更多的敌人,已然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玛德,是陷阱!”渊明怒气冲天,骗他的人却偏偏不在此处,让他有气撒不出,憋得难受。

承制此时也是后悔不跌,本来跟出来的应该是莲蒲,是他想抢功劳,替了莲蒲出来的,结果整个过程就是一场请他们入瓮的骗局。

渊明是气恼,而他则是恐惧,他们恐怕是走不出这里了。

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渊明和承制靠着空间中的保命宝具负隅顽抗,但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根本没把独一针等人看在眼中,城主府中又有内应,他们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太多东西。

宝具用完,结果就是束手就擒。

被侍卫按着跪下,渊明不甘的挣扎着,被狠狠打了一下这才安静下来。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穿着黑靴的小脚,渊明顺着那双小脚抬头看去。

独一针笑眯眯的俯视着他,“你是叫渊明吧。”

渊明挣扎着,恶狠狠的朝独一针喊道:“死丫头,别高兴的太早,等你被我抓到,我必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啪——’

独一针爽快的给了他一巴掌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她掐住渊明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知不知道猪他妈是怎么死的?”

渊明恶狠狠的瞪着她,眼神仿佛淬了毒。

“是被你蠢死的。”独一针抬手,指尖银光闪过,渊明只觉脖颈一通,紧跟着浑身元气竟然凝滞不动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渊明剧烈的挣扎,暴躁的叫喊。

独一针收回针,打扑打扑手笑道:“你不是对我的东西很感兴趣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咯。放心,你暂时死不了,那只是封住你体内元气的小技巧罢了。等你身上的毒发作的时候,配上刚才那三针,效果更佳哟。”

“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渊明色厉内荏的喊道。

独一针拖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拍卖会门口遇到你的时候吧,哎呀,我也忘记是不是当时下的手了,我说过了,我记性不好嘛。”

“城主大人!”

城主府众侍卫躬身朝院门口的位置行礼。

沧伐站到独一针身边,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湿毛巾过来,拉过她的手轻轻擦拭。

贪狼他们也兴致勃勃的跑出来凑热闹。

“今日多谢城主大人了。”贪狼笑嘻嘻的感激道。

雄飒摆摆手,“诶,这话见外了,众位住在我城主府,就是我城主府的贵客,保护你们是我城主府的责任。倒是让众位今晚受了惊吓,我该给各位赔不是才是。”

贪狼呵呵笑,却自然的接受了雄飒的道歉。

今日乃是琴娘和渊明合伙,他们才能进了城主府,说起来雄飒确实要为今天的事情负责。

只是他们住在城主府,受他庇护,这种事就不能拿到台面上较真儿了,互给台阶,下了就是。

独一针一只手给沧伐让他擦,一只手拎着一张丹方,笑道:“我们恐怕还需要在城主府叨扰几日,偏偏城主大人也看到了,想找我们麻烦的人实在不少。白吃白住还给城主府招惹麻烦,我等也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有古丹方抚和丹一份,只是四品丹药,若城主大人不嫌弃,就当是我等的借宿费吧。”

抚和丹是已经失传的丹药,虽只有四品,却和驻颜丹一样有无可替代的药效,它可以安抚体内混乱的元气,是治疗走火入魔最有效也最温和的辅助丹药。

雄飒心中暗赞一声,面上却连连拒绝,“诶,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是我雄飒邀请来的客人,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呢。”

独一针不喜欢和人玩客气这一套,就又说了一遍,“以后恐怕来找我们麻烦的人也不会少,若是雄城主不收,我等心中也过意不去,这便收拾行李,明天就离开!”

雄飒一副危难的样子,见她态度坚定,这才无奈收下,拍拍胸脯道:“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雄飒一定二话不说,帮忙到底。”

众人又客气了几句,雄飒这才将渊明等人带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炎燚有些担心的说道:“渊明知道不少星启内部的秘密,落到雄飒手中,会不会……”

独一针摆摆手,“放心吧,他们都中了我的毒,算算时间,也该毒发了。只要毒发,他们便会浑身红肿,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什么秘密也泄露不出去的。”

炎燚放心的点点头,许久叹了一口气,“渊明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擅闯城主府,渊明他们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炎燚有些怅然。

独一针见此,没有告诉他,就算雄飒不杀了他们,他们也会因为浑身肿胀,喉咙阻塞,最后窒息而死。渊明是其中最惨的,因为其他人还可以使用元气自绝,给自己一个干脆,渊明被她封住了元气,只能一点一点憋死。

呃……这话还是不要告诉这个善良的崽儿了。

第232章 嘿嘿

雄飒收了他们的好处,渊明等人也被处理了,琴娘更是从此不知所踪,独一针终于有时间和安定的环境来给沧伐治病。

从一开始她就没和沧伐说过自己的治疗办法,一是她给人治病就这样,从来不喜欢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解释。二来,她和沧伐这个本土世界的人也说不清楚。

她要在沧伐身体里炼制阴阳双鱼丹,说是丹其实就是在丹田内形成一个能够转化连通的阴阳之气的桥梁。先将他体内的阳气全部逼入丹田以下,由阴阳双鱼丹进行压制。然后再让他修炼阴属性功法,慢慢与体内的阳气互相交融抵消。

最终达到阴阳平衡。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的预想而已,阴阳双鱼丹确实存在,但却从未有人在身体内部炼制过。

也这个治疗方案有风险,却是最大概率能治好他额办法。

他三翻四次的激起体内阳气反噬,普通治疗方案已经对他没有效果了。

房间中,沧伐上半身赤裸的坐在浴桶中,桶中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独一针站在旁边一边往里面放处理好的材料,一边和他说自己的治疗方案,“等你的身体适应了药性,我会用银针封住你的痛觉,然后将无妄兰和极意果中抽取的药性融进你体内。你就按照我和你说的将药性溶于丹田,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沧伐微微垂着眸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受独一针的治疗时感受的不是痛苦而是舒适,一听她说会封住他的痛觉,沧伐自我调侃道:“看来会很痛啊。”

独一针往里放药的手顿了一下,将药材扔进去,“差不多是之前药浴的三到四倍痛感吧。”

之前是药材放在浴桶中,通过汗蒸的方式打开毛孔,药效通过毛孔进入体内,疼痛只是药效本身作用于身体带来的。而这回除了药效本身以外,她要将药材从内部焚烧融入他的每一个细胞,从那些细胞中将阳气逼出来,逼到下半身,再在他丹田内形成阴阳双鱼丹。

整个过程都是在体内进行,痛感自然也会成倍增加。

想到当初的痛感,沧伐苦笑两声,道:“那是真的很痛了。”

独一针拍拍手把手掌上残余的药粉扫进浴桶中,扶着桶边道:“好好享受吧,最后的舒适时光。”

沧伐忽然抬手抓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独一针耸耸肩,抽出手调侃道:“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说出感谢的话。”

沧伐知道她这是转移话题,不过感谢的话说一次就够了,再多只会让两人都觉得不自在。

“你在这里泡着吧,我去看看醉月。”独一针甩手走了。

醉月最后一次施针效果很好,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但和没有受伤之前比还是留下一些后遗症,比如说见风流泪,而且长时间使用眼睛很容易疲劳等等,当然与看不见相比,现在已经非常好了。

独一针还在给他做巩固,怕有反复的情况。

‘笃笃笃——’敲响醉月的房门,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独一针推门走进去,炎燚也在。

“哟,哥俩在说什么呢,表情怎么怪怪的。”炎燚确实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醉月扬了扬手中的信,道:“收到了庄里的消息,我们恐怕要回去了。”

独一针疑惑,“你们不是已经和星启闹翻了吗?”

醉月摇摇头,解释道:“星启毕竟是和我们的家,就算闹僵了,山庄中依旧有我们放心不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撇清关系。”

独一针点头表示动了,又看向炎燚,“那他怎么回事啊?”

醉月无奈笑道:“闹小孩子脾气呢。”

“什么小孩子脾气,大哥,你要是回去长老们发现你眼睛好了,肯定会让你继续帮他们前往危险之地的!他们待在圣山上老早就不管山庄的事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各种修炼资源,凭什么?!”炎燚完全不能理解,他对那些长老有很大的意见,“而且渊明敢对咱们动手,没有长老们的支持,他哪来的底气?大哥,咱不能回去!”

醉月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独一针道:“我们故意明后天就会走,到时候就不打扰你们治疗了。”

独一针应了一声,“后会有期。”

醉月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一礼,“感激姑娘治眼之恩。”

独一针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给了诊金的,咱们是公平交易,互不相欠。”

醉月没有再说什么,但在他心中,却记下了她的恩情,除了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的眼睛恢复光明的可能都微乎其微,哪里是一株无妄兰能够抵清的。

炎燚也跟着和独一针道谢,倒是弄得她哭笑不得,给醉月把了脉,叮嘱她以后使用眼睛的注意事项,独一针和他们告别。

回到沧伐房间,他已经靠在浴桶里睡着了。

他长得是真的很好,不仅五官精致挺拔,他身上还有一种吸引人的特制,说不清是如何形成,但有和气质不同,气质是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下,不同为人处世慢慢养成的。但沧伐给人的感觉,却和他的为人出事没什么关系。

独一针和他一起生活这么久,对他算是了解。

他身上有着这个世界武者所特有的冷漠,对与自己无关的人或事漠不关心,但这不意味着他本身是个自私且情感吝啬的人,相反他其实很豁达,很好相处。

严格说来,独一针似乎不知道他生气是什么样子,即使知道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骗局,对那个欺骗他的师父,他也并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抵触,相反和她提及的时候他很平淡。

独一针知道,这不意味着他不伤心不难过不怨恨,只是这些情绪不会左右影响到他的为人处世。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世界恩怨分明,只要被归为她的敌人,那就是你死我活,从没有模糊的灰色地带,但他却不是。

独一针趴在浴桶边脑洞大开。

他养成现在的性格,会不会是他那个缺德师傅和倒霉三长老故意塑造的,或者是他体内的阳气过于旺盛影响的?

身为一个武者,五官敏锐的惊人,从独一针进屋的那一刻,沧伐就醒过来了,只是他此时太舒适不愿意动而已,却没想到她进门以后就趴在浴桶边看着自己,闹得他想醒过来也有些不知如何睁开眼睛了。

“咳咳……”沧伐实在被看的做不出了,清了清嗓子,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睁开眼睛,“回来了?”

独一针半点没有偷看人家被发现的尴尬,淡定的又多瞅了两眼,这才收回视线,手深入浴桶中摸了摸水温,“再泡一会儿。”

她擦擦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晃脚丫,道:“醉月和炎燚明后天就走,让我和你告声别,他们走的时候就不过来打扰你治疗了。”

沧伐点头,趴在浴桶边,对独一针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独一针问号脸。

沧伐浅浅的笑着,“嗯,给我治好病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你想什么呢,给你治好病知道需要多久吗?初步预估治愈也需要两到三年,至于以后的打算,以后再说吧。”独一针道。

沧伐向后靠在桶中,仰头看着天花板道:“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

独一针挑眉,“怎么说的自己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一样。”

沧伐笑道:“我不是吗?说实话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师父,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回到饕餮楼。”

“这么可怜啊。”独一针笑嘻嘻的调侃他。

沧伐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嗯。”

“行叭,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你就跟着我呗。”独一针想了想,道:“等把你治好,我应该会回海螟城进五行秘境,上次咱们得到的那个火灵对我的异火很有效果。”

“嗯嗯。”沧伐道,“我陪你去。”

独一针继续思考,忽然想到什么,凑到浴桶旁边道:“你还记得之前在拍卖会上得到的那块黑牌牌吗?”

沧伐点头,道:“我猜测应该是通往其他大陆的通道钥匙。”

“bingo!”独一针打了个响指,“咱们可以去看看嘛,还有服骖秘境的伏羲八卦咱们也可以去看看热闹啊。看,这么多事可以做,放心跟着我吧。”

沧伐笑,没想到她有这么多想法,“好,我都陪你去。”

两人说笑着,沧伐的泡澡之旅结束了,水中药性全都被他吸收后,独一针道:“起来吧,要开始了。”

沧伐看着独一针,沉默了一下。

独一针眨眨眼,纳闷他怎么不动,“出来啊,再拖延你也是要挨这一刀的,早痛晚痛都是痛,早死早超生。”

沧伐清了清喉咙,白皙的面颊疑似飘过一抹红晕,独一针只当他是泡澡泡的。

“你转过去。”

“???”

“咳咳,我裤子湿了。”

“……”独一针眨眨眼,恍然大悟,翻了个白眼,道,“男人的躯体我看的多了,不会觊觎你的。”虽是这么说,她还是转过了身子。

只听身后水声响动,沧伐从桶中出来,赤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独一针好奇的问道:“你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什么?女朋友是什么?”她口中总能说出奇奇怪怪的词汇,让人听不懂。

独一针忽悠道:“就是女性朋友。”

沧伐直觉不是这么简单,果断道:“没有。”

“没有?女性朋友都没有?那楼沁伽算什么?”

沧伐淡定道:“她是我名义上的女侍,实际上是我师父的孙女,算不上女性朋友。”说到这里不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我有女性朋友。”

“谁啊?”

沧伐一边换上干净的裤子,一边道:“你啊。好了,回过身来吧。”

独一针转过身来,满脸无语。

沧伐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上半身赤裸,健硕的胸肌,精瘦的腰肢,性感的人鱼线无不彰显着他男性的魅力。

独一针缺德带冒烟的伸手摸了一把。

“你做什么?”

独一针嘿嘿坏笑,“趁现在还有多摸两把,等你以后坐轮椅就没有了。”

“???”

第233章 治疗

赤身美男玉体横陈在自己面前,独一针心冷如铁,不动如山。

当然,要是那只小手不偷偷摸摸去摸人家腹肌就更有说服力了。

沧伐伸手按住她的小手,哭笑不得,“痒。”

‘啪——’独一针拍下他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要乱动。”

沧伐躺着看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盯的独一针忍不住收回了魔爪,清了清嗓子,道:“我要开始下针了,你不要乱动。”

“……”他现在明明没有动。

封住痛觉神经需要封住的穴位很多,又多分布在脑部,独一针下针的时候非常小心。精力集中是很消耗体力的一件事,等结束的时候,她已然满头大汗。

使用银针封住痛觉和使用麻醉药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后者虽然还是清醒的却无法控制自己,而前者则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忧。

沧伐一直清醒的看着她完成整个施针过程,她的神情淡定从容,落针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可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和满额头的汗水却说明了有多么耗费心神。

“要休息一下吗?”沧伐有些心疼的说道。

独一针摆摆手,拿毛巾擦了一把汗,道:“神经封闭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会对你的身体产生负担,咱们尽快。”

“好。”

独一针拿出炼制好的丹药、无妄兰和极意果,无妄兰和极意果都需要用的时候处理,万幸她的本命灵宝比较牛批,能够简化整个过程。

丹药让沧伐服下,独一针道:“我会引导药力进入经脉,你自己要感受药效,然后将之引入你的元气中,通过元气运送到你身体的每个部位,这个过程会很痛,虽然我封住了你的痛觉神经,但只是你脑子察觉不到痛,你的身体还是会对痛感有强烈反应。你不能昏过去,必须保持完全清醒。”

沧伐点头,“嗯,来吧,我准备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独一针的小手按住他的手腕,针刺入皮肉中没有痛感,却有一种异样的奇怪感觉,她的元气顺着经脉进入了他的体内。

沧伐闭着眼睛,灵识缠到她的元气上,随着她的元气进入自己的体内。

灵识一进体,他立刻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如果说药浴之前他的身体是铜墙铁骨,此时他的身体就是鸡蛋豆腐,柔软的不可思议,即使是一个小孩子拿着普通的兵器都能伤到他。

沧伐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神奇的药剂,竟能软化武者的身躯。

他刚才吞下的那枚丹药还在胃中未经消化,独一针的元气进入其中,用元气去牵引出丹药上的药性。

棕黑色的药一圈圈的变小,浅绿色的药性浅浅流出,顺着独一针的牵引进入身体的每个部位。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这三天中,醉月和炎燚离开了,孟悔之来慰问过,贪狼闲的无聊开始重新组装自己被炸毁的宝具,夏子黎等待着皇都的来信。

时间悄然不知的过去。

“呃……”沧伐皱起眉头,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才能克制自己不乱动。

独一针擦着汗站在床边看着他,她的脸色苍白,唇瓣干裂,比起床上受罪的沧伐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三天,她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胞,不容丝毫差错,一直到他的身体习惯了药性在体内流通,这才将之交给他自己。

现在,就是沧伐自己使用元气引导着药性在体内一遍遍的冲刷,不放过任何一颗细胞,任何一条经脉。

这个过程很漫长,而除了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阳气是通过他的元气满满沉积在他体内的,也必须用他的元气满满将之冲刷出来。

只是慢慢积累的过程犹如水煮青蛙,悄无声息。而冲刷的过程犹如刀割剑削,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即使他脑子感觉不到痛,但不停抽搐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向他传达着不适。

独一针拉过一个椅子坐到他身边,只能干看着他难受,也不敢和他说话怕他分神。

她有过很多病人,病人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不能打麻醉只能硬顶着感受痛苦是经常的事情,她可以做到很淡定的无视他们,或是当看猴戏的一样的欣赏。

从未像现在这般心烦意乱过,上次沧伐接受治疗的时候,明明疼成那副样子,她也没觉得不舒服,还有心情佩服他意志力坚强呢。

独一针思考了一下,摸摸下巴,觉得现在不舒服可能是她身体疲惫而产生的错觉。不是沧伐难受所以她不舒服,而是她自己身体不适,所以才觉得不舒服。

嗯嗯嗯,这么一想就说的通了。

独一针朝外面看了一眼,妖魄亮着,是白天。

她转身走了出去,沧伐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放任自己呻吟出声。

实在是太难受了,还不如痛感来的直接,这种酸不酸胀不胀的奇怪感觉让他使不上力的难受。

独一针离开没多久,就拎了个食盒回来。

坐在他身边举着饭碗边吃边盯着他。

沧伐苦笑,“你也太折磨人了吧。”

独一针咀嚼着肉块,咽下去才道:“你又不能吃。”

“就是我不能吃才觉得你折磨人啊。”

独一针想了想,貌似是这么回事,踩着凳子转过身,背对着他吃。

“……”转过身难道他就看不到闻不到了吗?

一面是身体的难受,一面是美食在前吃不到。沧伐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升华,再没什么能比此刻更折磨了。

独一针吃了饭,还睡了一觉,外面车灯妖魄的光消失,她才重新醒过来,休息了一下瞬间满血复活。

掏出几块发光石摆在沧伐床边,反正现在还不需要元气的供给,用发光石照明正好。

独一针醒过来的时候,沧伐整个人像是一只可怜的落汤鸡,浑身你都被虚汗浸湿,衣服贴在自己身上,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察觉到独一针的动静,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委屈巴巴的说道:“难受。”

独一针伸出手给他把脉,过程很顺利,源源不断的阳气被逼了出去,不过还不够,他内脏中的阳气堆积严重,没个三五天弄不干净。

等他整个人像发光的太阳一般的时候,估计就差不多了。

“放心吧,很快就不难受了。”独一针压下心中升起的异样感情,故意笑嘻嘻的说道,“我要把银针拔下来,到时候你就只会感觉到痛了。”

那才是真正的痛,是每一个细胞被针扎的痛感,细碎而又清晰,根根分明,尖锐刺骨。

独一针拔的毫不手软,几乎没有给沧伐准备的机会。

在沧伐被疼晕过去的前一刻,她一指点在他的神庭穴上,成功阻止了他的昏迷。

“啊啊啊啊啊!!!!!”突然清晰的感受到锤心刺骨的痛苦,即使是沧伐也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呼喊出声。不过独一针早有准备,在房间里放置了隔音阵盘,这才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独一针拿起早先准备好的一块软木放到他嘴里让他咬着,以防他不小心咬舌。

针拔下来,需要间隔半个时辰才能重新施针,而这半个时辰,沧伐只能自己忍着,不仅要忍着,体内引导药效的过程还不能停下。

而这个过程没有麻木一说。

等到独一针重新把针扎上,沧伐嘴巴一松,软木落到了枕边,他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只余下浅浅的呼吸。

他不好过,独一针也没比他好多少,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感觉怎么样?”

沧伐虚弱的用气声说了一个字,“爽。”

“噗嗤!”独一针被他逗笑了,仔细想想这个答案倒也没错。

痛过之后确实会感到舒适。

看着他被浑身汗透的身体,独一针大发慈悲出去端了盆水回来,帮他擦拭。

“明天还要拔下来吗?”沧伐虚虚的问道。

独一针把毛巾扔进水盆中,一边洗一边道:“嗯,十二时辰必须拔下来一次,否则会伤到你的痛觉神经。”

沧伐生无可恋的看着房顶,面无表情的低声喃喃道:“没有痛觉也挺好的。”

独一针擦擦手,被他逗笑,道:“痛觉是人体最基础的防范机制,如果受伤生病都感觉不到痛,那离死不远了。”

沧伐闭上了眼睛,“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不可以!”独一针点了一下他的神庭穴让他清醒过来,“你越早把细胞中的阳气逼出来,越早能结束这一切。如果你明天之前能全部逼出来,明天就不用再经历一次刚刚的痛苦了。相反,哼哼……”

沧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身体各处却金光闪烁,看来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独一针无声送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他就是开了挂明天这个时候也不能把体内阳气全部逼出来。

……

五天后

贪狼摆弄着一个巴掌大的宝具,宝具像一只壶,壶嘴细长,壶口像喇叭,壶肚是由一块黑色宝石雕刻而成,从宝石到壶嘴壶口复杂的勾勒着完整的繁复花纹。

若是独一针在的话隐约能从花纹中看出玄武形意图,比起黑贝上的图案要更加形象,条纹也更加繁杂。

这是他之前炸掉的宝具的缩小版,独一针正忙着给沧伐治疗,他也不敢在炼制一个原来那般大的,要是又爆炸了,没有独一针救他,他可就玩完了,他还是很惜命的。

不过缩小版的效果也不赖就是了。

第234章 尚善

夏子黎走过来,看到贪狼摆弄着手中的宝具,好奇的问道:“这就是你的新成果?”

之前贪狼一头扎进自己房间进行研究的时候,有和夏子黎说过帮忙看顾一下沧伐那边的情况。

贪狼只要说起自己的研究,就有着说不完的话,小嘴叭叭个没完。

“我给他取名叫上善,取上善若水之意,我已经试过了,将黑城上空的雨水倒进里面,运转元力……”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瓶无尽海水倒进壶中,双手按在壶壁元气运转,壶壁的花纹逐条亮起,整个壶身颤抖起来。

夏子黎下意识的往后仰身,远离他,眸中闪过一丝惊恐。

显然之前的爆炸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里印象。

贪狼却越来越兴奋,整个人激动的盯着壶身,直到壶口散发出浅浅的雾气,他哈哈大笑着将壶放在桌面上,朝夏子黎示意。

夏子黎看看壶,看看他,干啥?

“打开看看啊。”贪狼理所当然的说道。

夏子黎迟疑了一下,身体离得远远的,勾着手指捏着壶盖飞快拿开。

‘砰——’的一下,一股浓浓的雾气奔涌而出。

“是……”感觉到雾气,夏子黎惊讶了。

“没错,是元气。”贪狼嘿嘿笑着,将壶拿了出来,随手拿过一只空茶盏,哗啦啦将壶中液体倒了出来。

贪狼将茶盏爹夏子黎,“感觉一下。”

夏子黎接过茶盏,浅浅半杯,较之刚刚贪狼倒进去的满满一壶少了将近十之八九。

可是这茶盏中,确实浓浓的……元液,元气浓缩到了极致形成的液体。

夏子黎是真的震惊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

元气很有灵性,可以被世界万物吸收,但它本身却很难压缩,元液只是人们的一种设想,却从未有人见过,而他面前此时就摆着一杯,夏子黎见惯了世间宝物,从未像如今这般难以置信,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贪狼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解释道:“不是元液,虽然感觉上很像是元液,但其实里面还含有杂质,只是勉强能能供人吸收使用的程度而已。”不过他也想的开,有进步就是好的嘛,证明他的研究方向是对的,而且……“你吸收试试看,比从空气中吸取元气方便的多。”

无尽海附近地区的凝聚起的雨水本身就带有浓郁的元气,只是里面含有令人自燃的狂躁物质,贪狼的上善壶就试讲里面对人有害的物质炼化掉,但对人无效果的物质却无法提炼出来,否则就能炼制出真正的元液了。

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损于贪狼天才炼器师之名。

夏子黎的修为低,使用上善壶提炼出的液体效果并不那么明显,即使如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吸收液体与吸收空气中元气之间的巨大差别。

紧紧一盏茶的时间,他炼体中期的修为竟已有所松动。

“这、这实在太神奇了。你真是个天才!”夏子黎惊叹的看着贪狼,只是转念他便想到了别的,“这个宝具可以批量制作吗?若是能的话,黑城恐怕危矣。”

贪狼摇摇头,拍拍壶身,道:“这里,整块的昼悟铁,整个玄武大陆估计也找不出比这块大的来了。”

说起来贪狼心就痛,爆炸的时候可是炸毁的那块昼悟铁可是这块的两倍大,结果连渣都没给他剩下一点。

这两块昼悟铁是他从别人手中买来的,那人比较幸运,进了大秘境后落脚就看到了这两块昼悟铁,然后他也没贪,立刻就出了秘境。据那人所说,进入秘境中的人除了他一个没能活着出来。

而他也不敢和人说自己进去过,连这两块昼悟铁也不敢拿出去卖,跑来黑城转了几圈,最后遇到了贪狼,被他花大价钱买下。

昼悟铁的作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它能帮助通窍后期大圆满的武者感悟造化之道。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用处,很多炼器师曾想过利用它炼制出宝具来,最后无疑都失败了。

昼悟铁本身数量就少,又因为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只要出现就被各大势力搜罗走,就显得越发珍惜起来。

最重要的是,昼悟铁出现大多只有拇指大小,像贪狼手中那般大的几乎从未在世间出现过。

夏子黎似是遗憾似是庆幸的呼出一口气,道:“独一无二的宝具,很有收藏价值,你要卖,还是自己用?”

贪狼嘿嘿笑着,道:“你说我去卖提炼过的雨水,有没有人买?”

夏子黎点头,肯定道:“有。”

贪狼清清喉咙,道:“我也觉得有,我还给处理好的雨水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若水。”说着拍拍自己手中的壶,“上善壶,若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搭配。”

夏子黎沉默了一瞬,默默猜测他到底知不知道上善若水是什么意思。

贪狼抱着自己的宝贝小壶,嘿嘿笑着畅想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他再也不需要忍痛卖掉自己的宝贝来维持生活了。

夏子黎见他这般高兴,默默地把他还欠着沧伐元晶这件事咽了回去,算了让他先高兴两天吧。

“独姑娘他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出来?”夏子黎看向一直紧闭的房门,有些担心的问道。

贪狼也跟着看过去,结果还没说话,独一针就推门走了出来。

独一针此时整个人显得狼狈而又颓丧,玄色劲装拧巴的和干菜一样,许久没有洗漱,灰头土脸,长发凌乱。

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若非反应快扶住了门框,此时已然跌倒在了地上。

夏子黎快步跑过去,扶住她,有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独一针摇摇头,道:“叫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漱。”

贪狼也跟着走了进来,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沧伐怎么样?”

“睡着了,要晚上才会醒。一会儿我洗漱过后去休息,他要是醒了,你们就去叫我。”说罢,独一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夏子黎连忙去叫来女侍,让她们准备洗漱用水。

然后和贪狼对视一眼,两人眸中尽是担忧。

他们没有看到沧伐,但独一针这个治疗者的情况都这么糟糕,沧伐这个被治疗者的情况可想而知。

贪狼对夏子黎说道:“你去看着独舞那边,我去看看沧伐。”

“嗯。”夏子黎点头,去独舞门口守着。

贪狼一进沧伐的房门,立刻屏住了呼吸,屋子里的味道是在不好闻。

倒不是别的什么奇怪味道,而是浓浓的药味,问题在于不管什么味道太浓了,也让人受不了啊。

沧伐房间中的药味太浓重,浓到让人一闻就无法呼吸。

他凑到沧伐身边,看他的情况,他身上倒是挺干净的,看床边使用过的水盆,知道独一针帮他收拾过。

他走过去摸了摸沧伐的鼻息,他的呼吸太微弱了,微弱的让他有些胆战心惊,仔细感觉许久才感觉到呼吸,他松了一口气。

贪狼还是第一次见到沧伐睡得这么沉,有人靠近他都没有反应,可想而知这几天的过的是什么日子。

“兄弟,辛苦了。”贪狼也帮不上忙,拉过独一针之前坐的椅子,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他。

沧伐这一觉睡了两天一夜,独一针醒了过来看过他两趟,两次他都没有醒的迹象,贪狼都有些担心他会一睡不起。

他终于醒了。

独一针拿着纸笔正在他床边写写画画,手还他身上虚空比划着,嘴里念念叨叨的。

“你醒啦?”察觉到沧伐呼吸变化,独一针也松了一口气。

人在疲惫或受重伤后会昏睡,是人体的自我保护,在睡眠中人体的自我修复是最快的。

所以能让沧伐睡到自然醒是最好的,但如果他再不醒,为了接下来疗程的继续进行也不得不叫醒他。

沧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身体咔吧咔吧的响动,露出一个舒适的表情。

“睡得很好?”

“嗯,很舒服。”沧伐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不想动,“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独一针点点他赤裸的上身肌肤,道:“那是因为你细胞内的阳气被抽离了出来,你的身体才会感觉到舒适。”

沧伐歪着头看她,“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独一针举举手中的两个盒子,道:“炼丹!”

她拿出一盒白色的药膏,挖出一块涂抹到沧伐腹部。

沧伐的皮肤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闪躲,“这是什么?”

独一针手上动作不停,问道:“什么感觉?”

沧伐道:“有些凉。”

独一针嗯了一声,“会越来越凉。”

她的话音刚落,沧伐就皱起了眉头,涂抹上药膏的地方仿佛被极低寒冰覆盖一般,针尖般的刺痛,当然这点疼痛对于沧伐来说,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放心吧,很快就不痛了。”独一针很没有同情心的说道。

确实不痛了,因为已经开始麻木。

冷到了极致不是痛,而是毫无知觉,他现在已经慢慢向这个方向过渡,等到独一针挖出第二块继续给他涂抹的时候,第一次涂抹的地方已经没有感觉了。

独一针笑道:“这是却火膏,涂上之后可以减弱异火对身体的伤害。”

沧伐叹了一口气,自我调侃道:“我觉得我快被玩坏了。”

独一针笑,这就玩儿坏了?后面还有的玩呢。

她涂着涂着停了下来,沧伐睁开眼睛看她,“怎么了?”

独一针瞅着他的小腹说道:“我在思考我要是现在脱掉你的裤子,你会不会跳起来骂我耍流氓。”

沧伐认真的看着她,点点头,道:“会!”

那没办法了。

独一针把药膏递给他,“那你自己来吧。”

沧伐接过来,继续瞅着独一针,一直把她瞅的转过身去,这才起身自己涂药膏,一边涂一遍问道:“要涂到什么地方?”

独一针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坏笑着说道:“尽量往下。”

沧伐手顿住,瞅了她一眼没说话,涂到小腹最下面停了下来,“可以了。”

独一针回过身,眼巴巴的瞅着他,好奇的问道:“你那里涂了吗?”

就知道这死丫头没安好心眼儿。

沧伐挑眉邪肆一笑,反问:“你说呢?”

独一针摸摸鼻子,求生欲促使她赶紧换话题,“咳咳,差不多就可以了,重要的是你丹田的位置。

沧伐伸手狠狠地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无可奈何的叹道:“也不知道都从哪里学来的!”

“嘿嘿……”

第235章 丹田

独一针说炼丹就是真的在沧伐体内炼丹。

她将自己的本命灵宝放出来,月白色的昙花无需她操使,滴溜溜的落到了无妄兰上方,同样是白色花朵,对比下,昙花自有一股草木本精的灵动感,而无妄兰不知是已然采摘下来的缘故,还是本身就不比断生品阶高,显得有些呆滞。

断生的吸收提炼过程很简单,沧伐在旁边看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独一针的本命灵宝。

在玄武大陆,每个人的本命灵宝轻易不会示人,一是本命灵宝是人体最坚硬也最脆弱的一部分,除非生死相斗,一般不会将其召唤出。二来,本命灵宝有时也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所以不会有人无端端询问对方的本命灵宝是什么,这是一种很没有礼数的行为。

沧伐自问见多识广,但那多洁白的花他却从未见过,也不知何名字。此时见其落在无妄兰上方,一道月色光道笼罩在无妄兰上,没一会儿无妄兰便消融不见了。

而那花像是吃饱了一般摇摇晃晃的回到独一针掌心。

她没有把花收回去,反而伸出另一只手,一朵红色的话慢慢从掌心钻了出来。

两朵花,一红一白,一大气雍容一精致魅惑,却都是沧伐没有见过的灵植。

红色的曼珠沙华滴溜溜的旋转而起,落在独一针提前准备好的小盒上方,晶红色的光笼罩其中,没一会儿小盒中就出现了浅浅的白色液体。

无妄兰后,极意果也如此被两朵花处理过,只不过液体是黑色的。

独一针收起本命灵宝,见沧伐一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提醒道:“快躺好,无妄兰和极意果药效离开本体很容易挥发。”

沧伐躺下,看着独一针忽然道:“等我好了,把我的本命灵宝给你看。”

独一针愣了一下,转瞬才反映过来他什么意思,瞬间喷笑,摸摸他的脑袋,哄孩子一样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沧伐最乖了。”

沧伐瞬间面无表情,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独一针将无妄兰原液让他吞下去,而极意果原液则被他从肚脐导入进去,两者药性相反且极端,若是同样用口服的方式,恐怕沧伐被特殊处理过的内部器官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无妄兰入口微凉,进入身体以后,沧伐无端端打了个冷颤。

独一针赶紧利用竹针,引到药性进入丹田。

玄武大陆的人开发的是上丹田,也就是松果体,而下丹田的位置却从未开发利用,甚至元气运转都绕过了这个地方。

独一针刚开始和沧伐说的时候,他一点概念都没有,就是在药性被引导进入丹田之前,他也依旧不知道丹田那个部位有什么作用。

但当药性进入其中,沧伐脑海轰的一下,像是打破了壁垒一般,头脑瞬间清明,原本平静的灵海瞬间波涛汹涌起来。

这个过程说时长,其实只是短短的几息,灵海再次恢复平静。

沧伐的灵识钻进体内,转着独一针的引导进入了她口中的丹田中。

那是一个空荡荡的空间,和灵海很像,却不像灵海般充斥着浓郁的元气,反而像久旱的土地般干燥。壁垒很厚重,若非独一针的竹针刺穴引导,他自己可能根本无法发现身体的这个部位。

此时干裂的空间被一层浓郁的浅绿色薄雾笼罩上,薄雾慢慢被壁垒吸收,然后又一层薄雾出现,在这一次次的吸收中,壁垒慢慢变得柔软,像久旱逢霖重新焕发生机的土地。

此时的沧伐并不知道,扎在他身上的竹针已然从原本的翠绿色变得灰败起来,独一针脸上满是肉疼,疼得她都快哭了。

察觉到他的丹田已然准备好,独一针飞快的把竹针扒下来,放入旁边未稀释过的阴德水中。竹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食着阴德水中的生气。

独一针这才松了一口气,摸摸放着阴德水的小罐子,慈爱的叮嘱,“乖竹针,好好吸收,多多吸收,不够还有。”

能吃就好,能吃证明没坏。

无妄兰的原液被独一针引导着流入丹田内,犹如游鱼入水,无妄兰原液将之当成自己的底盘,瞬间将之霸占。

独一针拿起极意果原液倒在他的腹部,异样触感让沧伐不由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什么感觉?”独一针一边引导着原液进入他体内,一边问道。

沧伐想了想,道:“好像有些热,但感觉不明显。”

独一针嗯了一声,道:“却火膏的效果。”

极意果的热不是浮于表面那种灼烧感,而是一种初感受温暖,转瞬就会被焚烧殆尽的无声之热。

沧伐看着那黑色的原液进入自己体内,他好奇的闭上眼睛,想要重新将灵识探入丹田被独一针阻止。

“我要在你丹田炼制阴阳双鱼丹,你的灵识不要进入,会被异火灼烧。”

沧伐收回灵识,应了一声。

独一针不放心的问道:“需要我帮你把灵识封住吗?”

沧伐摇摇头,“不用,这样就可以。”

独一针经常炼丹,不管是手法还是经验都十分丰富,但在人体内炼丹,还是第一次,十分考验她的操作能力,因为稍一不注意可能就会伤害到沧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沧伐相信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任何质疑,但独一针其实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一定成功。

她没和他说,因为除此之外,他的病症再没有其他办法能治,实属于死马当成活马医。

独一针深呼吸,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双手稳稳的放在他腹部,白色的火焰从掌心冒出,包裹住整个手掌,慢慢浸入到他的肌肤中,融入丹田内。

白骨哀的温度极低,是一种寒属性火焰,在沧伐体内使用再好不过。

无妄兰和极意果原液一黑一白在丹田内看似互不侵犯,各占半壁江山,其实中间有独一针的灵识隔离着,否则双方早就龙虎斗起来了。

白骨哀的加入瞬间让丹田内的温度低了下来,无妄兰的气势瞬间被压倒,极意果也安分守己的所在自己的底盘没有乱动。

独一针沿着丹田壁将极意果原液包裹起来,灰白色的火焰包裹着黑色的原液,慢慢炼化。

这个过程漫长且需要耐心,独一针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喜欢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全都是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丝毫杂念。

极意果原液最后被炼制成了一小团药泥,独一针小心将无妄兰转移过来,接下来的炼制她需要更小心,不能让无妄兰和极意果互相抵消药性,却又要让他们完美的达到平衡,对火候的掌控需要非常小心。

全程沧伐都只能感觉到浅浅的温热,他不知道独一针在做什么,但他能看到她紧闭的眸子,睫毛在剧烈颤抖,她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她的小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腹部,她的额头慢慢溢出细密的汗水。

他想伸手帮她擦拭,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

大夏皇宫,荣妃寝殿

荣妃端坐上首,面色有些苍白,却已经不掩其花容月貌,反而平添了几分病弱的娇怯。

“鸣儿,你今日进宫,可是有你弟弟的消息了?”

夏子鸣和夏子黎相差十几岁,兄弟俩关系非常好,夏子鸣甚至将夏子黎当做自己的儿子养大。夏子黎失踪后,他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还要进宫来宽慰荣妃,多时以来身上也带了几分疲惫,而此时他脸上却有了几分笑容。

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荣妃,笑道:“弟弟来了消息,他现在还算平安。”

“真的吗?他现在在何处?”荣妃激动的近乎抢夺一般将信拿了过去,颤抖着打开信封,看到纸上小儿子的字迹,内容都还未来得及看,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夏的皇宫和冥王朝不同,它的历史悠久,各大势力如老树盘桓扎根错综复杂,皇宫后院也是各大势力倾轧的平台之一,死在后宫中的皇子皇女多如牛毛。她能将两个儿子养大,所花费的心血根本无法计算。

大儿子是她的骄傲,但小儿子倾注了她更多的母爱,无论哪个受伤她都无法接受。

夏子鸣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荣妃看过信。

荣妃用手帕擦了擦眼泪,面上的戚容消失,重新恢复了往日淡定雍容的模样。

“你弟弟在黑城,你是怎么打算的?”荣妃对待小儿子是母亲对孩子的宠溺,但对待大儿子却更多使用征求询问的语气,小时候这样做能培养他多多思考,而长大了,则是因为她身在宫中,远不如在外面的大儿子对情况了解的深刻。

夏子鸣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事实上从看到夏子黎的信的时候,他便已然打定了注意,“现在皇都情况不明,大皇兄虎视眈眈,他手中底牌甚多,至今我也摸不清楚。既然阿黎在黑城还算安全,不如让他继续置身事外。一来可以远离危险,咱们也不用为他担心;二来可以牵制大皇兄。阿黎一日不会皇都,大皇兄一日不能安定,父皇也一日不会放下对他的怀疑。”

荣妃沉默了一瞬,便点头同意了,她不是个只会安于内宅的小女人,更不会认为夏子鸣利用夏子黎有哪里不对。可以说他们母子三人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若夏子鸣出事,他们谁都活不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夏子鸣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母亲从不会让他失望。

第236章 手术

沧伐进入昏迷的第三天。

独一针拎着一把黑色扇子在贪狼面前走来走去,引得贪狼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扇子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能饿狼扑食的冲过去抢过来。

夏子黎坐在一边,表情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的茫然,此时已然变得麻木。

你以为贪狼没有把想法付诸实践吗?不,他付诸了,结果是惨烈的,躺在地上差点把牙笑掉,等独一针大发善心给他解了毒,他的嘴巴酸的连饭都吃不了。

所以此时才会这么老实,只是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贪狼看着看着悲从心中来,瘪瘪嘴,委屈巴巴的说道:“独舞,那是我的。”

独一针唰的打开扇子扇了扇风,纠正道:“在你欠款之前是你的。”

贪狼委屈脸,“我很快就能把元晶还给你。”

独一针拎起桌面上的上善壶,用扇子在上面敲了敲,问道:“你觉得多少壶若水能抵得上这把扇子。”

贪狼默默计算了一下,绝望了。

两人正说着话,孟悔之着人通禀。

听到孟悔之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不由挑眉。

“让他进来吧。”

孟悔之的步伐匆忙,脸上带着急切,看到独一针的瞬间似乎松了一口气。

“独姑娘,救命!”

……

月姬本来对来到黑城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隐约间记得似乎过得很不好,此时却奇怪的清晰起来。

母亲身体不好,每天都在为了生存而忙碌。她的修炼天赋好,母亲就拼了命的干活为她争取那稀薄的资源。

直到有一个人来到她家,告诉母亲,那个人死在了秘境中。

她的生活终于有了巨大改变,她的母亲,那个为了她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从不肯放弃的母亲,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她就自杀了。

她不能明白,为了一个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的男人,真的可以放弃曾经珍爱的一切吗?

月姬是恨的,所以被老城主收养后,她每天都在努力,努力修炼,努力生活,努力爱自己,从不轻言真心。

在雄飒对她说‘我要你做我的城主夫人’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脱离了城主府搬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可当她看到那柄剑朝着雄飒飞过去,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帮他挡住了那一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她无奈苦笑,终于明白,原来她和母亲没什么区别。

“月儿,月儿你坚持住,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很快就来了。”雄飒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因为失血而渐渐变冷的身体。

月姬其实现在还是有意识的,他不要钱一样把空间中所有用的上的丹药全都喂给她,虽然仍旧止不住不断涌出的血液,可她的思绪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飒哥,我有点冷。”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月姬不想欺骗自己,她想让他抱着,想感知他的温度。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雄飒抱的更紧,声音颤抖的询问,转头又对女侍怒吼道,“还不赶紧去拿火盆!”

女侍被吓得一哆嗦,应声飞快跑出去。

“月儿忍一忍,马上就不冷了。”雄飒拉过旁白的被子将她包裹住,胸前不停涌出的血水刺伤了他的眼睛,眼泪无法自抑的掉了下来。

月姬垂眸,看到他颤抖的手,竟笑了起来,“雄飒,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雄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抱紧月姬,“我害怕,害怕你离开我,月儿,你别说话,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

她似乎有些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了,雄飒抱着她的触觉,变得很有距离感,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让自己最后再看看这个令自己犯傻的男人,记住他,下辈子也不能忘了。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月姬却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来人是谁。

“把她放到干净的木板上,热水,然后你们都出去!”独一针一看月姬的情况,立刻皱眉道。

雄飒不敢耽误,直接从空间中拿出一块寒玉床,问独一针可不可以。

独一针伸手摸了一下,并不是太冷,“可以。”

女侍拎着一桶热水进来放下,然后众人被独一针赶了出去。

她解开月姬的衣服,看着直插心口的一道剑痕,直嘬牙花。这种伤,放在现代等不到人来救直接就死翘翘了,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元气太过神奇,倒是给了她救治这种伤情的机会。

之前有樊滨,此时有月姬,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伤,掉了半边脑袋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

独一针心里胡思乱想,手中动作不停,竹针之前给沧伐治疗如今还没有孕养好,只能用银针,封住她各处大动脉,伤口处的血这才止住。

摸了摸她的手指,冰的吓人,她原本粉嫩的唇瓣此时也泛着青紫。

独一针想了想,直接朝外面喊道:“拿一袋盐一袋糖进来!”

外面的人听了一愣,孟悔之甚至要开口询问她是不是说错了。雄飒却把独一针当做了救命稻草,容不得人耽误任何时间,立刻便着人去厨房拿盐和糖送进去。

独一针接过糖和盐,给了雄飒一个赞赏的笑,她就喜欢这样的病人家属,省心省力。

很多时候,外行指示内行做事都是很烦人且低效的,而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很可能一条命就因为某些人的自作聪明而消逝,所以独一针很讨厌这种时候有人和她废话,她会非常烦躁,赌气甩手不干的情况都有过。

反正命不是她的,亲属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呢。

独一针按比例调出粗糙版的葡萄糖导入一次性输液瓶中,给月姬扎了进去。

其实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立刻输血,可一来这里无法判定血型,二来也没有专业的除菌仪器,直接输血感染的概率太大,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这么凑合着吧。

大不了就和贪狼一样失血过多,过后多补补呗。

独一针以前做手术的时候身边一般都会跟着两个外科护士做助理,到了这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做。烦的她竟然兴起了要培养两个外科助理的想法,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

切开月姬的胸口,独一针暂时先把这个想法压下,专心致志的动起了手术。

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门外人急死也不敢擅自闯进去,城主都在门口等着,大家也不能说要不咱们旁边屋子休息一会儿吧。一群人干巴巴在门口不吃不喝一直等了整整六个时辰。

屋里终于传来了独一针的声音,“叫两个女侍进来。”

雄飒那样子是很想自己冲进去,被孟悔之拉住,对身后的女侍道:“叫两个手脚麻利的进去伺候。”

女侍应声,挥手召了另一个女侍,两人快步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雄飒更加担心不已,巴头探脑的想看看屋中的情况。

屋子里,独一针正在洗手,对女侍道:“小心点帮她穿好衣服,注意吊瓶不要低于她手的位置,看着液体,没有了去和我说。”

“是。”女侍看着浑身赤裸的月姬,目不斜视,一个出去拿赶紧衣服,一个轻手轻脚的帮她擦拭身体,看到伤口处竟然像是被针线缝上,心中咋舌,面上却不露分毫,避开伤口轻轻擦拭。

等了许久,独一针才缓步走出去,有些疲惫的对雄飒道:“一会儿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不过不要打扰她休息,等她自己醒过来。”

雄飒一听就知道月姬的命是保住了,连连点头,激动地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谢谢,谢谢,独姑娘真的谢谢你,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是我城主府有的,我从雄某一定二话不说,你就是我雄飒的在世恩人!”

独一针摆摆手,满不在乎,“记得付诊金就好,一条命的诊金,看着给。”

相比诊金,独一针更好奇他和月姬的关系,不由问道,“她是你妹妹吗?”

这种问题若是换成别人问,早就被他打杀了,此时自家救命恩人问起,雄飒也只能苦笑着解释,“她是我父亲结拜兄弟的女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独一针哦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明晃晃的写着‘流氓’两个大字。

雄飒想解释,可转念一想,她的想法也没错,确实是他对月姬有了超越兄妹的感情,她才离开城主府的。

只不过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对,是两情相悦的,这个词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雄飒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他终于可以肯定,月姬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独一针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再这里浪费时间,又叮嘱了他们一些术后注意事项,便回到松涛苑。

她家还有一个需要操心的崽儿呢。

沧伐还没醒。

贪狼和夏子黎一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月姬的情况没事吧?”

独一针挑眉,“你们怎么知道是月姬的?”

孟悔之把她请走的时候可没说是谁受伤,他们是在路上说的大概情况,贪狼他们又是这么知道的?

第237章 八卦

贪狼嘿嘿笑着,说道:“我也是在黑城待了这么多年的好吗?有点人脉很正常嘛。”

独一针挑眉,道:“她被一剑刺入心脏,若非雄飒给她吃了蕴心丹估计等不到我就死了。”

“那伤口是不是一直流血不止?”贪狼问道。

“嗯,应该是。”独一针想了想,就她的手段来说,和平常伤口没什么区别,施针之后血就止住了,但她进去的时候确实还在流血不止,“怎么,你知道为什么?”

贪狼叹了一口气,道:“是饮血剑。”

“又是你的作品啊?”夏子黎惊讶道。

“要是我的就好了。”贪狼摆摆手,“是我朋友的。”

独一针和夏子黎对视一眼,他们对贪狼并不熟悉,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谁,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有内情?

“我之前找你要的驻颜丹就是要送给她的。”贪狼有些害羞的瞅了独一针一眼。

独一针挑眉,“哦,是女朋友啊。”

贪狼没听懂‘女朋友’啥意思,以为是女性朋友,遂点点头,开启花式赞美模式,“嗯,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子,她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炼器师,她的修炼天赋虽然不高,但每个作品都非常有特色。比如说饮血剑,虽然只有四阶,但只要是夺造化以下修为的人,受伤之后就根本无法止血,就算是夺造化期的武者,恢复也会受影响。”

独一针耸耸肩没和他抬杠说那剑的效果在她这里半点用没有。

“你在担心什么?你朋友只是饮血剑的制作者而已,雄飒又不会因为这把剑找你朋友的麻烦。”

贪狼脸都皱成了十八褶的包子。

他朝院外看了一眼,板着凳子往前挪,凑到独一针身边,小声地说道:“那柄剑对她有特殊意义,所以她并没有卖出去,一直都在自己手中。现在饮血剑出现在这里,我有些担心。”

独一针看他,疑惑道:“你是担心有人从她手中抢走了饮血剑,伤害她?”

贪狼摇摇头,道:“不是,她现在被大势力庇护,安全的很,不可能有人敢朝她动手。我只是担心这剑是她借给别人,却不知道对方是要刺杀雄飒用,最后牵连到她。”

夏子黎想了想,道:“天下宝具何其多,也许那柄剑不是饮血剑,而是另一把具有同样效果的剑呢?”

贪狼瞅着他,半响拍拍他的肩膀道:“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谢谢你安慰我。”

独一针听过就罢,她更好奇要杀雄飒的是谁。但看贪狼对那女子的维护,应该不会告诉她庇护他朋友的大势力是哪家。

……

黑城城主遇刺,即使已经传出消息并无大碍,也足够让黑城中民众人心惶惶。

贪狼这两天日日出去转悠,这天早上出去,中午就跑了回来,神神秘秘的找到独一针,紧张兮兮的说道:“刺杀雄飒的人恐怕好像抓到了。”

“抓到就抓到了,你做什么这副样子?”

独一针刚从沧伐房间出来,被他堵在门口,十分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贪狼紧张的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打听对方是谁啊?”

独一针皱眉,“你不会还在担心你那个朋友吧?你直接联系一下对方不就知道了。”

贪狼搓搓手,小小声的说道:“我没有她的地址。”

“……”

就很尴尬。

“我大概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是我的消息送不到她手中。”贪狼连忙解释,“但我可以找到她的,我有她的信物。”

“哦。”那你和她是好朋友哦。

独一针看他可怜,便道:“正好我要去给月姬复诊,要是她知道的情况的话,我就帮你打听打听。”

贪狼小鸡啄米连连点头,“好好好。”

……

城主寝殿。

“独姑娘,我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月姬盖着被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原本的魅惑被娇弱所取代,另有一番美感。

“痊愈?要是下床的话再躺两天就可以了。拆线要看你伤口愈合情况,至于恢复受伤之前……那需要的时间可就长了。”独一针勾起唇角道,“人最重要的就是气血,气血好的人不仅气色好,恢复能力也会达到最佳。你这次失血过多,气血亏的厉害,只能慢慢调养,最近几年估计修为都不会有长进,你也不要强求。”

“会影响修炼?”月姬皱眉,有些不能接受。

独一针起身到旁边洗手,淡淡的说道:“能活下来是你运气好,做人啊要学会知足。”

月姬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知足,只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而已。”

咦?有八卦!

“为什么要走?你是雄城主的救命恩人,在这里养伤不是很好?”独一针装作不知道她和雄飒之间的恩怨,明知故问。

她说话间朝着屏风后看了一眼,某人的黑色袍角露了出来,轻轻晃动。

嘿嘿,这俩人真有意思。

“我从很久眼前就想离开黑城,只是因为修为太低,一个女子出去无法自保,所以才想着等更进一步再离开。”月姬第一次和人说起自己的打算。

不仅仅因为面前这个小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因为她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云淡风轻的生活态度,她觉得自己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这么说很矛盾,但就是因为她不重视她,她反而能放心的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简单来说就是,独一针=树洞。

“我小时候在荫河县长到六岁,其实记忆已经不深刻了。我深刻地记忆都在这座地下城,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又很胆小,我怕出去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独一针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己这一路遇到的事,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嗯,是很危险。”

月姬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有很多机会出去,黑城并不是与世隔绝,拍卖会和很多外面的势力有联系,我若是想出去,其实也没那么多顾忌,我就是……优柔寡断而已。”

“那你怎么现在又有了决心?”

月姬沉默了许久,久到独一针以为她不会回答,她才轻声道:“因为比起对外面世界的恐惧,我更想逃避这座城中的人。”

“了解。”独一针点头,朝屏风后看了一眼,躲避某个想耍流氓的人嘛,不过……“作为一个医生,哦,不对,是大夫,我并不建议你在养好身体之前出去。气血亏损虽然不致命,但若是不好好调养,给身体留下的伤害是永久的,耽误修炼是轻,以后免疫力低下,容易生病才是重点。”

月姬低头看着自己苍白不见丝毫血色的手,苦笑着说道:“我这副样子,就是想出去也没办法。”

独一针点点头,这话不是对月姬说的,是对屏风后面那位说的。

“咳咳。”雄飒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走进来,先安抚的朝月姬看了一眼,又对独一针明知故问,“月儿的情况怎么样?”

独一针就很想反问他一句,你说呢?

好吧,她没有,她就是如此善良大度又可爱,她费嘴皮子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给了雄飒一个‘你最好不要再废话’的表情。

雄飒识趣的摸摸鼻子,转移话题。

独一针迟疑了一下,她还没帮贪狼问刺杀者的事情,可雄飒在这里,想来她也没办法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只能放弃。

只是走出寝殿的时候,隐约听到屋中传来雄飒轻柔的声音。

“月儿,最近外面可能会有些传言,你都不要管,我会解决的。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哦豁,听这话里的意思,刺杀者还不只一个人。

独一针回去把听到的和贪狼说了。

贪狼不仅没有感到安慰,反而更加纠结,整个人像只拉磨的驴,围着院子团团转,转的夏子黎忍不住喊停,“贪狼大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做什么?贪狼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想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涉及到她,但他又没有地方去问,只能自己一个人难受。

他甚至想要不要去找她问问,可远水治不了近渴。他就是找到她,若和她没关系自然好。若是和她有关系,黑城那时早就该找上她了,他连黑城的情况都不清楚,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该怎么帮她呢?”贪狼托着下巴,眉毛和眼睛挤到了一起,愁的不行。

夏子黎也托着下巴,无奈提议,“你不如想想若真牵连到她,你做点什么能让雄城主放过她。只是提供了一把剑而已,只要她不是主谋,应该有缓和的余地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贪狼一拍大腿,“对啊!独舞是月姬的救命恩人,她说的话,雄飒一定会答应的!”

夏子黎不得不提醒他,“你还欠着独姑娘很多元晶。”

贪狼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关系,一起还嘛。”

典型的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就很无语。

独一针才不管他们在嘀咕什么,沧伐身体情况已经达到她的预期,可此时却还没有醒过来,让独一针很是烦躁。

她尝试了很多办法唤醒他,都没有用,说他变成了植物人倒也不是,但像是陷入了深层睡眠,呼吸平稳,脉搏有力,分明健康的不行。

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第238章 醒来

地下城的天永远晴朗明媚,可看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假。

独一针昂着头看天,小腿伸直交叠轻轻晃悠着。

看起来悠哉闲适,其实心中不知再琢磨什么,那小眉头时不时就要皱起来,只是转瞬就又平展,让人看不出,猜不透。

贪狼悄咪咪的凑了过来,他手中拎着一把壶,拿过茶盏哗啦啦倒出一杯若水,推给她,道:“给。”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道:“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贪狼笑呵呵的说道:“我刚才去找了雄飒,给他送了两瓶若水。”

独一针瞅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决定把若水交给他,让城主府代为售卖。”贪狼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我一个小小的炼器师,没背景没人脉,这么好的东西放在手里,估计没等赚到元晶,就被人盯上了,还是给城主府比较安全。”

“你不怕雄飒把上善壶抢走?”

“自然不怕,不说城主府家大业大不缺我这点小东西。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城主妹妹的救命恩人嘛,他雄飒要是想让全黑城的人都知道他忘恩负义,他就抢走试试。”

贪狼说的笃定,可目光一直没敢离开独一针的脸,和雄飒接触还是独一针更多一些,她若是对雄飒人品有质疑,他最好现在立刻收拾包裹走人。

万幸独一针没有,她无所谓的说道:“那就去卖吧。”

想着自己的打算,贪狼心虚的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半尺高的玉瓶,对独一针道:“这里面是若水,你先用着,等没了我再给你新的。”

“行。”独一针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以为他是为了之前无妄兰的欠款讨好她,随手接了过来,起身朝沧伐房间走去。

贪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擦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真是压力山大啊。

沧伐已经昏睡有十天了,情况一直没有变化,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体内阳气被引导到了丹田以下,被丹田内的阴阳双鱼丹所压制,上半身虽然没有元气,从器官到每一个细胞都健康充满活力。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她原本预想的在进行,可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

独一针用尽了办法都没用,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他当做植物人处理,每天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期望能将他唤醒。

两天不到,独一针一走进这屋子就说话,小嘴叭叭,说的她都有些嫌弃自己话痨,这两天说的话加起来比平常一年的都多。

“沧伐,我来了。”独一针关上房门,走到沧伐身边坐下,随手将刚才贪狼给她的若水放到床边的小茶几上,“我和你说啊,贪狼最近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静谧的房间中,只有一道娇俏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没有人回应她。

一开始的时候独一针还坐在他身边对着他的人嘚吧嘚,后来坐困了,索性起身掏出自己的家伙一边做研究一边和他说自己的研究思路,反正说啥都是说,别浪费时间嘛。

“我从之前就想研究雨水中是因为什么成分导致不能被人体吸收,正好贪狼提炼出了若水,两相对比更容易得出结论。”独一针拿出显微镜等东西,用取液器点了两滴在观察平上,一边说一边看。

这边手中震荡着试管,嘴里叭叭说个不停,右手又去拿放在沧伐窗边盛放若水的玉瓶。

人呢,三心二意不是件好事,生活处处都能给予三心二意的人教训,独一针就得到了教训,她的眼睛太过关注试管中液体的变化,脑子又在转着口中说的研究思路,右手就没顾得看,记错了玉瓶位置。

手心没碰到玉瓶,手背却碰到了。

直接将玉瓶打落到了沧伐脸上。

里面的若水倾洒而出。

独一针连忙回头,倒抽一口冷气,手中的试管也顾不上了。

倒不是玉瓶砸坏了沧伐,当然更不是把他砸醒了,而是倾洒出的若水流到他唇边,竟然被他咽了下去!

要知道,独一针这段时间想给沧伐喂点吃的,那是比登天还难,最后能迫不得已用输液器给他输入葡萄糖维持体能。

这大哥今天竟然嘴巴动了!

独一针扔下试管扑过去,瞅着沧伐一点一点把唇边的若水咽下去,似乎还有不够。

她拿过倒在一边的玉瓶,里面还有一些,倒在茶盏中,喂给他喝下。

“沧伐!沧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沧伐眼球动了动,在独一针以为自己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要把他叫醒的时候,他再次恢复安静。

窝草!

逗她玩儿呢!

赌气似得把玉瓶扔到一边,拿出棉帕报复性的给他擦脸上的若水,一边擦一边嘟嘟囔囔,“睡睡睡,让你睡,你就是只猪你知不知道!”

等发泄完,独一针终于恢复理智,开始思考他刚才的变化。

最后得出一个并不太靠谱,但却是此时唯一可能靠谱的答案:沧伐需要元气!

至于他为什么不吸收空气中的元气呢?独一针觉得他可能是潜意识的记得黑城的元气不能吸收,所以才宁可让身体干渴着也不吸收。

呵呵,还是个小机灵鬼呢!

独一针把当初沧伐给她的那个黑贝拿出来,放入一枚未处理过的元晶,一瞬间房间中的暴躁的元气变得温和了几分。

沧伐毫无反应。

独一针又等了一会儿。

沧伐依旧毫无反应。

好吧,他似乎无法感应到外界元气的变化。

那她提炼过的元晶也无法使用咯。

可以,贪狼还债的时候到了!

“贪狼!!!”

独一针和贪狼守在沧伐身边,他喝,他们就喂,他们喂,他就喝。

“怎么跟个无底洞一样。”贪狼隐晦的朝沧伐下面看了一眼,“不会尿裤子吗?”

独一针无语的瞥了贪狼一眼,这不是废话嘛,若水叫若水,难道就是水了?究其根本里面蕴含大量的元气液体,显然进入沧伐体内后就被他吸收了嘛,剩下那点还不足以想要尿尿。

不过以防万一,独一针对贪狼道:“如果他尿裤子,你就帮他换。”

“为什么是我?!”

“你是他朋友啊,不然难道我一个小姑娘给他换吗?”独一针理所当然,这个时候她是一定要讲究男女大防的!

男女大防好啊,男女大防妙,男女大防呱呱叫!

贪狼被问的一噎,认真的瞅了瞅她,确定她确实是个小姑娘。

行叭,没法反驳!

两人围着沧伐转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是黑城的一天一夜,整整四十个时辰,折合现代时辰就是八十个小时,他们就轮班倒着给他喂若水,一次还不敢喂太多,就一口,只是几分钟就要喂一口,喂到最后贪狼摇晃着上善壶,有气无力的说道:“雨水都快用完了,一会儿出去让人去外面买点。”

黑城中有专门的收集雨水拿来卖的,虽然买的不多,都是专门拿回家研究用的,但有所需就有所供嘛。

贪狼的话音刚落,床上准备做一辈子睡美人的某人竟然动了动手指。

独一针托着下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倒是贪狼距离沧伐比较近,最先看到了,惊叫一声,“沧伐有反应啦!”

“啊?!”独一针一个没托好,差点栽到桌面上,赶忙凑过来。

偏偏贪狼体积大,堵在床头,将独一针挡在后面,怎么也过不去。

她刚要伸手把他抓出来,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贪狼惊喜的唤了一声,“沧伐,你终于醒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人从独一针眼前飞了出去。

独一针朝床上看去,睁开眼睛的那人会出的手掌还没收回去。

额……这是肿么回事捏?

第239章 万年

独一针顾不上去看贪狼的情况,他皮糙肉厚死不了,倒是沧伐情况让她有些担心。

他的神情……太不正常。

“沧伐?”她人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轻声呼唤。

他的表情木然,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轻轻眨了眨眼,黝黑沉暗的眸子渐渐有了光亮。

“咳咳,咳咳咳咳咳……”他扶着床半坐起来,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

看到熟悉的神情,独一针迟疑了一下,上前扶住他,轻轻拍抚他的背,端起茶水喂给他。

沧伐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了。

独一针放下茶盏,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沧伐?”

沧伐看向她,勾起唇角,应了一声,“嗯。”

见他和昏睡前一般无二的样子,独一针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吓我一跳。”

说着朝门外看去。

贪狼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沧伐,你疯了是不是?!我守了一一天一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竟然睁开眼睛就把我拍飞了出去,你太过分了!”

沧伐笑道:“抱歉,你的脸太大,吓到我了。”

贪狼悲愤欲绝,谁说他脸大的,他脸可小了!

沧伐醒来时瞬间的异样被众人归结为昏睡太久身体的自我防范,毕竟是武者,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重。

但独一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等到贪狼和夏子黎等人离开,她双手环胸,对沧伐道:“说罢,怎么回事?”

一开始她甚至想过他是不是被人穿了,可观他刚才和贪狼夏子黎说话,分明和沧伐往日做派并无不同。

若是真的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将沧伐伪装的如此相像,独一针觉得自己直接给自己一针自杀了比较爽快。

沧伐看着独一针,忽然朝她伸出手,道:“过来,让我抱抱行不行?”

他清澈的目光瞬间被染上了疲惫,独一针疑惑,却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此时的样子,竟让她产生了一股名为‘心疼’的异样感觉。

这些天劳心劳力照顾他寻找叫醒他办法的明明是她好不好,他躺床上疲惫个啥?!

独一针走近,沧伐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将人抱进了怀里。

他坐在床上,她站在床边,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他的下巴正好可以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一个在风中逆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安全的地方休息,全身放松的靠在她身上,下巴在她脖颈中蹭了蹭。

“我看到了万年前的世界。”沧伐轻声喃喃,也不管独一针作何反应,继续说道,“我像是一抹游魂或者说是变成了器灵更准确一切,附在一件宝具上随着宝具过了千年,看到了万年前的繁花盛世,看到武者们为了争抢宝具而费尽心机、耗尽血汗,还看到问鼎期大能飞升……”

独一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沧伐蹭蹭她的手,喃喃带着几分撒娇的道:“我没说胡话。”

他的诉说像是在加深印象的自我回忆,又像是毫无意义的喃喃自叙,他的神情放松,靠在独一针怀中,整个人得到了精神安抚。

他说了很多,独一针只是默默听着,一开始她以为他是睡久做梦或是癔症了,可随着他说的越多,她意识到他说的都是自己经历过的真实情景。

梦境和现实终归是不一样的,让一个人描述他的梦境,不管这个梦境多么深刻繁杂,描述出来主观上都是自己,梦中其他人的反应都是刻板的,像一个模子扣出来的木偶。但真实发生过,存在于记忆中的景象不同,对于自己当时的感觉和别人的反应会很深刻,但自己做了什么却容易忽略。

沧伐和她的诉说中,明显是后者,他说自己第一次见到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他看到那位名为舵人的尊者随手一掌就毁掉了一座城的人,他记得他当时淡漠的表情,这对他来说是震撼的。

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然没有了问鼎期的大能,问鼎期就意味着飞升,但整个世界无法飞升,终其一生直至死亡,卡在合一大圆满的武者不计其数。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成了传说,而传说或许会被人夸大其词,但毫无意外,也很少会有人信以为真。

目之所睹和耳之所闻,给人的震撼有着天差地别。

沧伐絮絮叨叨了将近一个晚上,说到最后独一针都对万年前那个灿烂的世代产生了向往,心中默默羡慕自己那个穿越老乡,人家投胎多会赶好时候,武者繁盛,大陆地域庞大,无尽海风平浪静,飞升更是天赋足够,修为足够就能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独一针动了动自己发麻的脖子,好奇的问道:“那你看到……是什么造成了玄武大陆无人可以飞升的局面吗?”

沧伐沉默了一会儿,放开她,道:“不知道。”

独一针耸耸肩,对此倒也并不失望,要是这么简单就知道这个千古谜题,那她的金手指也太大了。

说起来,沧伐这一趟万年前的幽魂之旅,倒是让独一针好奇起来。

阴阳双鱼丹竟然会有这般奇效。

独一针并不知道,阴阳双鱼丹的存在即使在万年前也没有人见过,万年后更是除了她没有人炼制的出来。

沧伐以前同样不了解,但在万年前度过的千年时光让他知道了许多湮没在历史中的真相。他看着她的表情中除了欣喜,还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占有欲。

这是一个注定为他而存在的人呢。

独一针没注意到沧伐奇怪的表情,而是和他研究起他会突然魂归万年前的原因。

“你将阳气引导到丹田以下,然后发生了什么?”独一针问道。

她只看到他昏了过去,当时忙着检查他的身体,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灵魂出现了问题。

沧伐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感知就已经附在了那件宝具上。”

独一针皱眉,催着他感知一下身体变化,看看丹田内的阴阳双鱼丹有没有出现问题。

沧伐拉住她的手,道:“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知过了,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真是奇怪啊,丹方上可没说还有这种功效。”独一针捏着下巴,沉吟半响道,“你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阴阳双鱼丹我也是第一次炼制,你自己多小心,若是出现异样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沧伐笑着拉她的手摇晃,道:“我现在很好,别担心,而且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说到这里,沧伐表情严肃了几分,叮嘱道,“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阴阳双鱼丹的存在也不要提起,知道吗?”

独一针抽出手甩了甩,“你当我傻啊,再说了你当阴阳双鱼丹这么好炼制,不说材料,我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付我多少诊金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好吧!”

“是是是,辛苦了。”沧伐摸摸她的头道。他今日异常的顺着她,虽然以前也顺着,但很少说出来。

不过独一针表示这样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行动上都被顺着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扔给沧伐一本改动版《帝娲诀》叮嘱他从明天开始修炼,争取早点把体内阳气中和,早日重新站起来。独一针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放下心立刻休息,而是翻出之前默写下来的阴阳双鱼丹的丹方来回研究,又把掐他沧伐身上用到的丹药药膏的方子研究了一遍,甚至三两混合凑对,企图从中找出令沧伐魂穿万年前的线索。

可她研究了一晚上也没得出任何答案。

根据成分来看,所有用到的材料不管是产生化学反应,还是自身药效,都没有这种功能。

最后也只能将之归结为意外,或者说奇迹。

第240章 变化

沧伐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雄飒亲自过来慰问,当然是看在独一针的面子上。

现在独一针在城主府简直可以当螃蟹,横着走,雄飒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月姬的身体一日无法恢复,他一日无法安下心。

沧伐的醒来,对雄飒来说是对独一针示好的机会,补身的丹药不要钱的往这里送,元晶更是隔三差五就送。

独一针觉得挺好,虽然雄飒给了丰厚的诊金,但这些送到她手上了,她也欣然接受。毕竟对雄飒来说,月姬的性命显然不是用身外之物能够相提并论的,但沧伐的表情就不是那么愉悦了。

他坐在精致的轮椅上托着下巴看独一针把雄飒送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用得上到的放到空间镯里,用不到的扔到杂物堆中。

那小眼神儿瞄啊瞄,瞄的独一针后背有些发毛,忍不住看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之前出现的特殊情况还是让独一针有些不放心,稍有异样,就引得她担心。

“我有很多。”沧伐瞄了她手中的丹药一眼,低声喃喃。

“有很多什么?”独一针没明白他的意思。

沧伐伸手指了指她手边的丹药瓶子和元晶。

独一针嗯了一声,继续收拾道:“你有就收好吧,这些丹药都不错,救命可能用不上,但平时补身子倒是不错。”

说着还拿起一瓶扔给旁边抱着自己的宝贝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贪狼。

想了想给夏子黎也扔了一瓶。

夏子黎有些惊讶,给他做什么,他又不需要补身。

独一针便道:“没事,补身,增加营养,对成长期少年有好处。”

分完独一针又开始捣鼓她手头上的元晶,炼制过的放到异空间中,没炼制过的放到空间镯中,忽然想到沧伐现在应该需要,朝他伸手道:“给我个空间宝具。”

沧伐随手扔给她个戒指。

独一针分出大部分炼制过的元晶到戒指里扔给他,道:“好好修炼,你的催眠我就先不给你解了,正好督促你。”

沧伐捏着那枚黝黑的曜石戒指,脸上终于露出了个一个笑容,没有收进空间中,反而戴到了手上,臭美的翻来覆去自我欣赏。

“呐,小舞,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啊。”沧伐半趴在轮椅扶手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无聊,也有些闲适,和以前给人的感觉有很大不同。

用独一针的话来讲就是,以前是大龄成熟装嫩伪少年,现在就是公园遛鸟的退休老大爷。

独一针送了他个白眼,点点他身下的轮椅,“你这幅德行咱们怎么走?”

沧伐双手放在轮椅的轱辘助行器上,推着轮椅滚动两下,眼睛眨巴眨巴说道:“这样走啊。”

独一针的白眼翻得更大,“呵呵,跟谁学的装可爱,辣眼睛。”

“辣眼睛!”贪狼也跟着哼哼唧唧,沧伐醒来拍飞他的仇还没忘呢。

沧伐瞥了他一眼,贪狼打了个哆嗦,往后蹭蹭,远离这个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变的更加暴力的家伙。

“别想了,雄飒给我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也要等到月姬身体好个八九分我才能离开。再说了你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合走远路,就在这里养着吧。”独一针摸摸下巴,笑道:“我觉得这里住着还挺舒服的。”

我不舒服!

沧伐瞅着她,瞅着她,瞅着她……

独一针无视他。

“那等我能站起来,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沧伐天真的问道。

独一针呵了一声,瞅着他道:“孩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

他把体内阳气都被阴阳双鱼丹压缩到了丹田以下,现在他可以动用的元气连炼体期的夏子黎都打不过,修炼多年才练出来的阳气,以为短短几日就能练出可以中和掉全部阳气的阴气来吗?

不知道该说沧伐自信好,还是说他想太多好。

沧伐拍拍自己的腿,低着头不说话了。

独一针等了会儿,见他还是垂着头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膝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不会是受打击心情颓丧了吧?

“沧伐……”独一针唤了他一声。

“嗯。”沧伐浅浅的应声,却不抬头。

独一针起身朝他走过去,撑着他的轮椅问道:“怎么了?”

沧伐不出声。

独一针轻轻推了他一把,“说话呀。”

沧伐抬头看她,眼睛水亮亮的,仿佛泡在白水银中的两丸黑水银。

独一针被美颜暴击,态度忍不住软化了下来,“好了,凭你的天赋,又有以前的修炼经验,三年之内肯定能站起来的。”

沧伐伸手捏住她的袖扣,“那要是站不起来呢。”

独一针这话根本就是在忽悠他的,三年,他就是个天才也不可能重新从零修炼到夺造化,即使只是元气的吸收,不需要再经历进阶门槛。

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独一针实在没办法,“站不起来也走,三年后就算你站不起来,修为应该也能恢复至通窍期,到时候咱们离开也有保障。”

沧伐的嘴角不由自主就勾了起来,送给独一针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的独一针忍不住摸摸鼻子。麻蛋,这死孩子是不是故意的,差点流鼻血。

贪狼坐在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瞅着沧伐的目光中不由带了几分疑惑几分探究,沧伐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晚上吃过晚饭,独一针去给月姬扶脉,沧伐回房间抓紧时间修炼。贪狼等沧伐进了房间,紧跟着朝独一针追了过去。

“你等等,腿这么短,走这么快做什么。”贪狼快步跟上,脸不红气不喘,嘴巴叭叭个不停。

见是他跟上来,独一针不由奇怪,他可是躲雄飒像耗子躲猫,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这回怎么跟上来了。

“有事?”

贪狼清了清嗓子,本来有无数的话,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了想,才紧盯着独一针的脸,试探的说道:“你觉不觉得……沧伐有些奇怪?”

独一针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联想到沧伐在梦中过的那千年,任谁多了千年记忆都会变得奇怪,这很正常。但这话不能和贪狼直说,便点点头,“是有些奇怪。”

贪狼像是得到了大人肯定的小孩子,瞬间松了一口气,后面的话说的就顺溜多了,“沧伐以前可不是这样,刚才他在和你撒娇诶,撒娇!一个大男人竟然撒娇,是不是特别奇怪?我和你说沧伐以前是个爷们中的爷们,从来没这样过!我刚看到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把一个正直的大老爷们,变成了娘唧唧的小娘呃……小老爷们。”

独一针收回瞪向贪狼的视线,心中不由思量贪狼的话,确实,沧伐醒来之后时不时就会朝她表现出柔弱的一面,这是曾经的沧伐从未有过的表现。

他虽然长得妖孽,行事却端正洒脱,身上有股子凛然的侠气,不说一板一眼,却也有规律可循。可醒来这几日,不说对他贪狼时不时的不假辞色,对雄飒表现出的莫名敌意,就是对着她也是奇奇怪怪。

现在想来,他下午的时候分明就是故意对她美颜攻击,诱惑她答应三年后不管他身体有没有痊愈都会离开黑城。

要是以前的沧伐,打死他也做不出这种出卖色相的事情来,甚至每次她瞅着他妖孽的脸发呆的时候,他还会觉得很好笑。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独一针这边脑子转的飞快,脑洞已经大开到他在万年前的这千年是不是活的非常悲惨,不得不为了生存出卖色相,迫使他改变自己的性格。

贪狼忽然开口道:“你说会不会和他体内的阳气有关?”

第241章 消息

这倒是她没有想过的。

“怎么说?”独一针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贪狼继续道:“虽然你没有和我具体说过沧伐的身体情况,但从你们平时说话间,我也能猜出几分,他体内的阳气太过旺盛,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疗的地步。如今知道的人可能很少,但万年前有记载流传下来,男女结合为阴阳调和,男为阳,女为阴。以前我是没怎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从沧伐身上咱们可以大胆推测。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给他治疗的,但无外乎去除阳气或者将他体内的阳气压制下去,假如说沧伐之前正常的样子是受到了阳气的影响,如今阳气被压制,他如今变了一副性格也许是因为被阴气影响所致。”

独一针和沧伐日常间对话从未刻意隐瞒闪躲过贪狼等人,只是他们也听不懂,若非贪狼是炼器师,接触过不少上古典籍,估计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对话。

贪狼的猜想给独一针新的启发,但他的话显然不对。

“既然你知道阴阳调和,那便知道人体内的阴气和阳气都是等量的,不管哪一方失衡都会导致身体出现问题。沧伐之前体内阳气过剩,如今已被压制。他体内阴气少的可怜,与其说他如今这副样子是被阴气影响,不如说……”

“如何?”

“他没被阳气影响之前的本来性格就是这样!”独一针不轻易下结论,但沧伐的情况太过复杂,这样的结论也不失为一个研究方向,反正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沧伐身上的问题她都会研究明白的。

“本性就这样?!”贪狼眼睛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他一时无法接受自家好友原本是个为达目的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要知道刚才吃饭他为了抢走桌上最后一块肉他竟然耍无赖!!!!

一块肉而已,他凭什么耍无赖!!!

好吧,肉不是重点,重点是沧伐以前没这么小心眼儿啊,照这么发展下去,他的倥偬难道真要把元晶全部还清才能要回来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贪狼哭唧唧。

……

皇都,大皇子府

鹿鸣快步走近书房,只看到上首人下摆的衣袍便连忙躬身行礼,“大皇子安好。”

夏子寅在他回来前就已经收到了他送回的消息,此时见到人却依旧心生无名火,“说说吧,怎么回事?”

鹿鸣偷偷抬头看了夏子寅一眼,见他一脸的淡漠,眼眸微垂,轻轻吹着盏中的茶沫,心中不由警醒几分,大皇子性情阴狠,手段毒辣,若是把气恼表现在脸上那边还好,最怕的便是这般面无表情,这代表若是他的理由无法说服他的话,他就要倒霉了。

“回禀大皇子,今年黑城拍卖会上人意外的多,无妄兰并未排到最后压轴三件宝物之中。”说着,鹿鸣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半人高的盒子放到地上,后退两步道,“这便是压轴三件拍卖物之一,圣品宝具:锁龙绳。”

“圣品?”大皇子意外的挑眉,起身走过来打开箱子。

瞬间一道龙吟声冲天而起,虽然转瞬即逝,却实实在在的存在过。

大皇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添了几分喜悦,有这锁龙绳在,父皇的诞辰礼谁可与他争锋?无妄兰便是拿不到手也无甚在意。

锁龙绳只有巴掌大,放在半人高的箱子里显得有些空旷,大皇子伸手去拿,手刚刚伸入箱中便有了触感,不由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鹿鸣连忙回答道:“锁龙绳已然实体化虚,被人炼化前虚影无法收回,盘旋起来比本体要大上几倍。”

这便是圣品宝具的独特之处,每一把成为圣品的宝具都具有可成长性,虽然成长方向不能确定,但功能性绝对都会令人侧目。

只是如此,没有炼化的人便无法使用它,大皇子有些失望,却也更加高兴。

越是特殊,送到夏帝面前越显得他孝心诚挚。

大皇子合上盖子,对鹿鸣道:“其他两件压轴之物是什么?”

鹿鸣回答道:“第二件是圣品宝具仁王刀。”

说起仁王刀倒是比这锁龙绳更加出名一些,因为仁王是历史上曾真实存在的人,他是五千前最有希望飞升的武者,只是最后在突破问鼎期的时候还是失败了。

仁王刀号称只伤罪孽深重之人,可这个罪孽深重该如何定义却没有个定论,武者修炼本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哪个武者手中没有几条人命,这罪孽又该如何判定是否深重。

鹿鸣见大皇子并未说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是很怕大皇子对那仁王刀更有兴趣,如今看来他没揣测错大皇子的心思,这般就好。

“这最后一件……”鹿鸣迟疑了一下,小眼睛一个劲儿的瞟向大皇子。

他天生残缺,长相偏柔和,眸子似水柔情,虽然你打皇子对男人没什么心思,但被他这般看着,便也多了几分宽容,笑道:“说罢,压轴之物,抢不到也正常。”

鹿鸣松了一口气,便道:“是服骖秘境的地图。”

“什么?!”大皇子失态的喊道。

服骖秘境中有伏羲八卦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虽然他们不明白冥王朝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传出来,但这消息绝不会是假的,小小一个冥王朝还没有那般大的底气和整个大陆的武者作对。

伏羲八卦,事关武者飞升的秘密,足够所有武者疯狂,尤其是圣山上那群再不突破便会身死道消的老怪物们。

服骖秘境作为上古三大秘境之一,每三百年开启一次,每次地貌都变化巨大,上一次描画的地图根本就没有用,但这次拍卖的地图却不然。

描画者据说记录了三千年内服骖秘境的每次地貌变化,并从中摸索出了一定规律,此次描画出的地图就算不百分百正确,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准确率,而最重要的是,这张地图出自月夜十三山之手。

月夜十三山出名几千年来,卖出的消息从未失手过,此次将地图送到黑城拍卖,与其说是为了挣钱,不如说是为了打响名声,消息散出,找月夜十三山购买地图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夏子寅听鹿鸣说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让巴娆……”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巴娆出门许久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恐怕凶多吉少,想到那个被送去冥王朝的弟弟,夏子寅心中忽生一股无名火气。

“哼!”夏子寅一挥手将茶盏扫落在地,对鹿鸣道,“着人去城中寻月夜十三山的人,就说本皇子要购买服骖秘境的地图,顺便从他们手中购买我那好三弟的下落!这次我绝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鹿鸣立刻应声,等了一会儿,大皇子没有别的吩咐,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他出门的时候巴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而他已然抵达,听大皇子的意思,巴娆竟然还未传回消息,恐怕凶多吉少。鹿鸣心中闪过一丝暗喜,他和巴娆是大皇子身边的左右手,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若非怕两人争斗起来引起大皇子不快,早就你死我活,便是如此,两人私底下也没少给对方下绊子。

此次将三皇子带去冥王朝进行暗杀,本是他的提议,却不想最后被巴娆抢走了立功的机会。只是苍天有眼啊,巴娆竟然栽在三皇子身上了。

“啧啧啧,人啊,不信命不行!”鹿鸣从手下那里得到更加确实的消息,不由猫哭耗子起来,特意叫人送来一壶酒,对月敬了不知身在何方的巴娆一杯,“下辈子可别和你鹿爷爷争了,你争不过我!”

“哟,鹿大人今日如此雅兴,是不是我金成月来的不是时候?”树丫上,一粗布麻袍男子端立其上,观其容貌不显山不露水,走在大街上都不会引人去看第二眼,即便此时不请自来,形容说话也不惹人厌烦。

这是月夜十三山的人特有的本事。

这买卖消息就够招人恨了,做人上可不得往回找补几分。

第242章 离开

三年转瞬即逝,独一针修为达到通窍后期,虽她平日带着妖绫红玉掩饰自身修为,但三年内突破两次也足够引人侧目。

当然,有贪狼的上善壶在前面挡着,旁人也只会认为她独一针修炼天赋高,而不会怀疑她手中的元诀有问题。

要说起来沧伐的修炼进度应该比她更快一些,毕竟他用的是她给的完整版元诀,他使的是她炼制好的可吸收的元晶,而他在夺造化期以下却没有修炼壁垒。

但沧伐的修炼一直很平静,没有修为溢出,没有突破升级引来的元气涌动变化,再有遮掩修为的宝具,便是独一针也无法探知他现在修为几何。

只不过他依旧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能走动。

哦,最重要的是,自家小金鱼和人参娃娃又干了一件让独一针头痛的事情,他们又给她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人。

有趣的是这个人正是雄飒要抓的人,从他口中贪狼终于确认了他们月姬受伤这件事到底和他的好朋友有没有关系。

答案是:有。

而且据说他的朋友还是主动将饮血剑奉上,并交代他们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去找贪狼寻求帮助,比较不幸的是他们去贪狼的住处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当然,最后这个人被独一针杀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这人留下就是祸患,不管是放掉还是交给雄飒,对贪狼来说都是危险。

而贪狼依旧认为他的朋友是无辜被迫的,甚至让他们来找他也不过是朋友间互相帮助。

呃……恋爱脑什么的要不得啊要不得。

小金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它又跑出去一个多月,这回没带着人参娃娃,回来时候灰头土脸,被独一针抓住按在水盆里洗了个澡。

“嗯嗯~”

给金鱼洗澡,也是很有创意的一件事。

小金鱼甩着尾巴在盆里翻来翻去,任由她给它洗刷刷。

“你又跑去吃什么了?”独一针把它举到跟前仔细打量,腹部白色的鳞片已经渐渐染上了橘色,手指蹭了蹭,是长出来,不是粘上的。

【它去无尽海吃好东西不带我!】人参娃娃举着小手哇哇乱叫,小脸上满是人性化的不满。

沧伐推着轮椅过来,扒在扶手上低头看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独一针一愣,随便动了动手指,呵呵笑着道:“我在洗手啊。”

小金鱼被揉捏的嗯嗯乱叫,人参娃娃哈哈大笑。

沧伐挑眉,意有所指的瞅着她哦了一声。

在独一针以为他察觉到什么的时候,他却重新坐直身体,表现的十分正常,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月姬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沧伐最近一直在催着要离开,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着急。

独一针把小金鱼放进水里,把人参娃娃也放了进去让他们自己玩,擦擦手走到沧伐身后,推着他去小亭中坐,好奇的问道:“你这么着急离开想去哪里?”

沧伐靠在椅背上,让自己靠她更近。

三年,原本十二岁的小姑娘如今已然亭亭玉立,初现女子娇容仪态,身上淡漠从容的气质越发引人注目。

沧伐偶尔流露出的占有欲也越发浓重。

贪狼等人都已经察觉到了沧伐对独一针日渐变化的态度,但独一针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察觉到了却从未阻止,而是纵容他。

“去哪里都好,只是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沧伐轻声道。

他好像很不喜欢雄飒,这三年来一直没正式见过雄飒,也没和对方对过几次话。

“那就去皇都吧,把夏子黎送回去,顺便去看看贪狼的朋友。”独一针提议道。

其实她对贪狼的朋友很好奇,贪狼对她所在的势力讳莫如深,但对方竟然会对雄飒出手,从月姬那里偶尔得到的消息,雄飒查到动手的是大夏皇室。

贪狼朋友=大夏皇室

呵呵,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大夏三皇子夏子黎。

这么想想,果然尽快离开是个明智的选择。

贪狼从外面走进来,见沧伐拉着独一针的手不知在说什么,独一针给他一只手任他拉着,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喝茶。

“我回来了。”

独一针研究透雨水的结构,便帮贪狼改善了上善壶,现在若水中元气的纯度已经赶上独一针炼制过的元晶一半纯度,在黑城卖到脱销,若非贪狼住在城主府,估计不在遇到的多少次绑架抢劫了。

‘哗啦啦’那边小金鱼一见到贪狼,尾巴一甩就从水盆中飞了起来,小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去。

独一针眼疾手快在他扑到贪狼脸上之前一把抓住它。

这家伙天天往贪狼空间宝具中钻,把贪狼存在上善壶中的若水全都喝光光。贪狼不知怎么回事,天天瞅着上善壶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独一针没办法只能限制着这小家伙别太过分,它这回跑出去一个多个月才回来,看到贪狼跟恶狼看到肉一样。

她偷偷瞪了小金鱼一眼,沧伐的手伸过来去牵她的手,小金鱼趁机甩着尾巴跑了。

“我刚听你们说要走了,正好夏子黎他哥也来信让他回去。”贪狼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接下来他藏在空间宝具中的若水又被一只小贼惦记上了。

夏子黎这三年一直和皇都那边有联系,走的是沧伐的路子,倒是没引来他大哥那边的追踪者。

只是最近半年黑城中龙蛇混杂,进了不少外来势力,其中便有夏子寅的人,不知他们是不是得到了消息,城主府附近监视的人多了不少。以往夏子黎没事的时候会跟着贪狼出去玩,现在天天待在家中。

距离服骖秘境开启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黑城是距离服骖秘境距离最近的城镇,会有这么多外来势力进驻很正常。

夏子黎恐怕是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了他哥哥,或者说皇都那边的情形稳定下来了,所以才让他尽快回去。

独一针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说要走当天下午她就去见了雄飒。

这三年,沧伐他们和雄飒等城主府等人接触的很少,但独一针却混的如鱼得水,不仅月姬把她视为最佳树洞,雄飒也是能给她方便便给她方便。

谁会放过一个和神医交好的机会呢?

“独姑娘要离开?”雄飒半扶着月姬,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服骖秘境就要开启,人们都是呼拉拉的往黑城跑,哪像他们竟然反其道而行。

月姬也是满脸不舍的看着独一针。

独一针给月姬最后一次把脉,叮嘱她以后多注意修养,修炼上不要强求,水到自然渠成,然后才回答雄飒的话,“嗯,在一个地方待太长时间腻得慌。距离服骖秘境开启不是还有半年呢嘛,出去逛一圈,还会回来的。”

月姬笑的柔媚,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独姑娘还回来就好,若非月姬身体不好,也想跟着姑娘从出去看看。”

雄飒扶着她腰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清了清嗓子,把挽留的话咽了回去,恨不得赶紧把他们赶走,省的月姬总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独姑娘这一路打算朝哪个方向走?”雄飒把月姬送回去休息,送独一针离开的时候,忽然问道。

独一针回头看他,“雄城主有指教?”

雄飒连忙摆手,“诶,指教可说不上,只是听闻北边不太平,独姑娘若是想看看山水还是不过朝那边走的好。”

黑城的北边,是皇都的方向。

很不巧,独一针他们就是要去大夏皇都。

但独一针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还没决定呢,一路走一路看吧,谢谢雄城主关心!”

雄飒知道她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独一针等人便启程离开了黑城。

看到熟悉的天空,独一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槽道:“还是外面的天空好啊。”

……

冥城皇宫

冥皇看着面前已然能够独当一面的三儿子,心中涌起一股自豪的情绪,这是他欧阳泗的儿子,能做到多少英豪做不到的事情。

“父皇,元诀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若非当年老师离开的太过匆忙,如今元诀的改进进度定不会就此停滞下来!”欧阳昊有些遗憾的说道。

通天塔的失踪和独一针兄妹的突然离开,冥皇并没有告知欧阳昊其中联系,所以欧阳昊对独一针的感情多偏向于正面。

她当初给他们上的课程内容看似无用,但这三年来,他却凭着这些无用的东西在前朝站稳了脚跟,成了冥王朝名望最大的皇子。

冥皇将皇室元诀的研究班底交给他,元诀的改进有了巨大进展,他利用宫廷丹师培养了宫廷医师,如今已初具成效,治疗了许多丹殿无法治愈的伤情。

这些都是看得到的变化,还有很多看不到的。

独一针在课上和他们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有时候便会从人体结构牵连到些杂七杂八的话出来,当时听着像是歪理邪说,旁人过耳哈哈一笑便过了,欧阳昊却记在了心中,很多时候那些话会忽然冒出来响彻脑海,改变他的处事方式。

比如她说过比被利用更可怕的是没有利用的价值。

即使是作为上位者,在下属眼中也不过是比别人更有利用价值才会依附于你,利用你得到更好的生活,更多的修炼资源,更高的社会地位,只有你拥有旁人需要且不可取代的价值,那你就可以得到更多旁人羡慕而所得不到的衷心。

独一针说的时候只是随口一感慨,欧阳昊记得她是在吐槽丹殿的丹师不知所谓,但他记在了心中,并在之后的日子里,见识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冥皇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抚他道:“你们院长不是没有取消她的课程吗?她会回来的,不用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最近父皇要忙着派遣进入服骖秘境的人手,你若是闲了就来帮帮父皇的忙。”

安慰好儿子,冥皇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笑着说道:“阿七,你说这人是不是特别有趣。”

“主子,他们人就在黑城,咱们真的不动手吗?”阿七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冥皇椅子半步远的地方,刚才欧阳昊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觉。

冥皇满不在乎的用毛笔在空折子上划拉两笔,道:“为什么要动手,你又没证据就是人家偷的。”

阿七无语,这话是这么说的吗?那可是通天塔,不是该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吗?

冥皇看他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手下被他划拉的惨不忍睹的折子,喃喃自语,“通天塔通天塔,通的是哪里的天?”

第243章 皇都

独一针一行人一路上走的艰难险阻,即便他们没有半路停留,半月的路也走了一个多月才抵达皇都。

这一路众人风尘仆仆,进了城便直奔夏子黎印象中最大的客栈。

大夏不愧是有着万年历史的庞大国度,底蕴深厚,不说这一路到过的城镇,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风情,单是看到这座仿佛趴卧的庞然巨兽一般的皇都,便让人觉得撼人心魄。

独一针一进城门便对沧伐说等回头要好好逛一逛皇都。

一路风尘仆仆,进了客栈先要了几间上房休息,结果房间还不够。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客官,最近皇帝陛下诞辰在即,城中最近外来人员众多,本店上房都住满了人,这还有两间中等房您要不要?”掌柜不卑不亢的对他们说道。

这还是看他们穿着出众,气度不凡,不然现在客多房少,正是供不应求的时候,他才不在乎这几个外来人员。

几人对视一眼,夏子黎小声道:“不然就直接去我二哥府上落脚吧。”

独一针摆摆手,对掌柜的说:“这两件中等房我们要了,让小二准备洗漱的热水送上来。”说罢,大方的扔给对方一块元晶。

掌柜的立刻笑的灿烂起来,手下元晶,召唤小二迎他们上去。

旁边收拾桌子的小二凑过来,看他们上楼的背影疑惑问道:“掌柜的,他们才要了两间中等房,太抠了吧。”他就是不明白为何掌柜的要对他们这么热情,他平时对待普通客人那可是爱答不理的。

掌柜的见他余光往他手中的元晶扫去,不由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轻斥道:“你当你家掌柜的这么没见过世面?他们要这两间房不过是暂时洗漱用罢了,看着吧,一会儿就走了。”

这种人要么在城中有可收留落脚的亲戚朋友,要么家资丰厚可在城中租到住处。前者掌柜的不愿意得罪,这皇都那可是掉块砖头下来都不知道砸到多少个王公贵族的地方,谁知他们亲戚朋友拐着弯儿的认识几个大人物。至于后者,在大夏,没有背景,修为不够,有钱也是让人当猪宰的份儿,能攒下几个元晶的就都有点本事,他干嘛得罪。

小二显然误会了,但掌柜的没有再多提点,有些事情得自己悟,悟出来了就更进一步,悟不出来早死早超生吧。

独一针还不知道就他们几个客人,就让掌柜和小二打了这么多官司,上了楼,贪狼自动自发的跟着夏子黎和纯佑进了一间房,独一针推着沧伐进了另一间房。

沧伐现在还站不起来,洗澡的话需要人帮忙把他扶进浴桶中,这些年独一针没少帮忙,倒也并不在意。今日也是打算让他先洗,省的扶他从浴桶出来的时候又把自己弄湿。

进了屋,独一针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上,一骨碌滚到了床里面,抱着枕头滚了滚,“累死我了,床真舒服!”

中等房的床能有多舒服,不过是这一路被人追赶,就算在客栈歇脚也多半夜被截杀而无法休息,一路连连赶路,索性城也不入,夜里就歇在郊外,疲惫的很。

沧伐推着轮椅到床边,摸了摸床单,道:“你先起来,这床不干净。”

独一针不动,微微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干净。”

沧伐:“……”

“所以你就要和不干净的床相亲相爱吗?”

“有何不可。”

沧伐:“……”行叭,脸皮越来越厚了。

等到小二敲门,独一针这才勉强从床上爬下来,开门让小二进来,小二送来浴桶,往里面倒上水,准备好备用的热水和凉水,这才离开。

独一针兑水的功夫,沧伐已经把上衣脱掉了。

她回头看他,嘿嘿笑着伸出了魔爪。

沧伐的修为被压制,原本达到夺造化期便不再成长的身体竟然又开始有了变化,这三年独一针从小女童长成了大姑娘,沧伐也从少年模样变的成熟了几分,倒是和独一针在五行秘境中看到的那个幻想有了几分相似。

只是那个身影是根据独一针对当时沧伐的印象幻化的,气质举止都是那个被阳气影响的沧伐的样子,和此时倒有些不同。

沧伐早已不像三年前那般害羞,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身体往后一靠,颇有些邪魅狷狂的勾起一抹笑,大大方方的等着她伸手来摸。

独一针一看他这样子,就觉得没趣儿了,可这个时候谁先停下谁就输了!

占便宜的,和被占便宜的,独一针就不信自己一个占便宜的先怂!

纤细而又白皙的小手落到沧伐的胸口上,武者终归与普通人不同,沧伐虽三年待在轮椅上,却不见肌肉松弛之态,该有的肌肉一块也不少,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独一针的手按上去,像裹在钢铁上的丝绸,硬邦邦的,触感却很好,她觑着沧伐的表情,小手在上面划来划去。

沧伐唇角笑意更深,黝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视线,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又仿佛无尽海底的深渊,深不可测,神秘危险。

“呿,没劲。”独一针一甩手,故作不高兴的转过身去装作准备热水,小脸飘起了好看的红晕却不自知。

沧伐抬手捂住唇瓣,好看的眉眼变成了弯月,黝黑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戏谑和满足。

“你摸我,还说我没劲。”沧伐的声音低喃的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委屈和可怜。

独一针轻咳两声,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催促道:“还不快点,一会儿水都凉了,让你洗凉水澡!”

沧伐推着轮椅凑近她,伸手拉她的手腕,轻轻晃动,继续委屈巴巴,“我早就脱好喏。”

独一针是被电了一般甩开他的手,又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忙往回找补,“脱好了就赶紧洗。”手抬起来,却不知怎么的落不下去了。

沧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面上一本正经,眸中满是戏谑的问道:“怎么了?”

独一针垂下来,像以往一样手穿过他腋下,将人扶起来。

沧伐最喜欢这个时候,耍无赖一般将自己靠在她身上,娇娇小小的人力气却不小,他即便故意放纵自己靠在她身上,对她来说也轻而易举的可以将他扶起来。

‘哗啦啦’水声响起,独一针背对着屏风,瞅了瞅那张床,忽然就觉得燥热起来,打开窗户站在窗口吹风,好半响才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

“我洗好咯。”那家伙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独一针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愤愤的关上窗子,也不知道气谁,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来了来了!”

如掌柜所说的那般,独一针确实不打算在客栈住下,他们旅途劳顿,两间中等房太过委屈,夏子黎倒是可以送回皇宫,他们三人倒不如找个宅子租下落脚,方便且舒适。

皇都的宅子多,如冥城一般,越是大城镇中元气越是浓郁,这回沧伐不需要隔绝元气,相反他修炼还需要,他们又不是缺元晶的人,独一针大方的租下了一处元气浓郁的三进院子,着人来打扫准备,他们便去了城中口碑最好的酒楼吃散伙饭。

散伙饭是独一针的说法,夏子黎却是没打算和他们散货,反而一直在和他们强调以后他们在大夏的吃穿住行都包在他身上,以前他得藏着掖着,如今他回到皇都,一定让他们过得舒服。

贪狼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勾住夏子黎的脖子,满怀同情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你还是待在皇宫对我们来说更安全。”

这话是实话,实话都不太好听,不过这三年他们关系也变的亲近起来,夏子黎知道他没有恶意,倒也不介意,只是有些愧疚的说道:“我害的大家一路奔波,理应补偿你们的。”

独一针偷偷拿起沧伐的酒杯抿了一口,辣的直吐舌头,道:“补偿什么,送你回来是当年答应好的。”

第244章 倥偬

正说着话,包间门被敲响,独一针朗声道:“进。”

小二单手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手脚飞快的把菜肴酒壶放下,还殷勤的给他们倒上了酒,这才退出去。

贪狼举着筷子说道:“好久没被这么伺候过了,真是想念。”

他们在黑城的时候,虽也有奴仆,但因为贪狼和独一针都很注重个人隐私,对城主府仆人用的不多,大部分时间他们在松涛苑中都是自己动手。

所以贪狼这番感慨倒也没错。

贪狼举起酒盏,朝夏子黎示意了一下道:“相处三年,祝好。”

要让他说出更感性的话来,贪狼还真说不出来,但这三年他和夏子黎的关系处的颇为亲近,被独一针或者沧伐伤害了的贪狼经常去找夏子黎寻求安慰。夏子黎虽是皇室子嗣,性格却意外的随和宽厚,贪狼这种说话大大咧咧,做事不经大脑的人,也就他能和他和平相处。

夏子黎连忙端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回来的路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赶紧回到皇都,可到了皇都,他却有些踟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但一想到身边有他们,他的心便是安定的。

他没想过他们会和他道别,他觉得到了皇都,他恢复了身份,就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他们可以在皇室的庇护下过的更好,但贪狼这句‘祝好’却完全打破了他之前的念想。

他们是真的并不想和他有所牵连。

甚至过了今天,以后见面,便是陌生人了。

夏子黎的眼圈有些红。

贪狼愣住了,放下酒杯连忙道:“你怎么了?诶诶,你个大小伙子,你哭什么?!”

夏子黎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嘛。”

独一针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再说了我们还打算在皇都好好逛逛呢,怎么也住一两个月吧。等我们走的时候你再哭也来得及。”

夏子黎从十三岁便跟他们生活在黑城,这三年是他短短生涯中最心情最放松的三年,不必时时警醒,不用提心吊胆身边人的陷害,不用恐惧父皇一句话对他和哥哥母妃造成的影响……他有些舍不得。

“嗨,我说错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好不容易把你平安送到皇都,咱们庆祝一下还不行嘛。”贪狼连忙改了口。

独一针瞄着了沧伐,小手去摸酒杯。

沧伐伸手按住她的小手。

“我就喝一口,庆祝一下嘛。”

沧伐端起来递到独一针面前,“我拿着,你喝。”

独一针要是知道有今天,当初她一定不贪杯误事。

看到这一幕,其实夏子黎三人都不要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去年年底的时候,月姬送了独一针两坛自己亲自酿造的果酒。

虽是果酒,却是烈酒,后劲很大,独一针抱回来没和他们说,自己一个人抱着酒坛子自饮自酌喝了一晚上。

他们闻着是果酒便没有在意,当天晚上独一针就被沧伐带回了自己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清楚,只知道第二天沧伐的脸色难看的要命,独一针倒是春风满面,但对当晚的事业是闭口不言。

从此独一针和沧伐就开始了你偷我防的酒水争夺大战。

独一针刚才偷摸喝了一口,知道这酒甘冽醇厚,更知道沧伐不会让她把整杯都喝掉,看着眼前小小的酒杯,一口叼住酒杯边缘,就要往嘴里倒。

结果沧伐还没来得及用力抽回去,独一针的动作一顿,仰头后退,抬手打掉了坐在他身边的夏子黎手中的酒杯,顺带着贪狼也没喝进去,旁边的纯佑更不用说了。

“怎么了?”贪狼看着夏子黎狼狈的样子,不由惊讶道。

独一针从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这般做只会有一个原因,这酒……

“酒里有毒……”独一针的话音刚落,咻咻几声,几根利箭从窗户和门子分别飞了进来。

沧伐反应最快,掀翻桌子挡下利箭,紧跟着一伙黑衣人破窗而入,显然是见他毒酒一策不成狗急跳墙之举。

“嘶……”独一针夸张的倒抽一口冷气,引得沧伐担忧的朝她看去。

独一针正瞅着地上被箭刺破的酒杯心疼,虽然有毒,但也是好酒啊,加点料还是能喝的嘛。

她只顾着可惜那点酒,却没注意自己手背被溅起的碎片划出了一道血痕。

那血痕,刺伤了沧伐的眼,让他的眸中立时便添了几分狠厉与阴鸷。

下一瞬沧伐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扇子,正是独一针之前时长把玩的那把,玩够了她就还给了沧伐。

贪狼看到扇子的瞬间,拉着夏子黎连连后退,直退到沧伐身后数步,紧紧贴着墙壁才不得不停下。

独一针一缩脑袋刚要躲,便被沧伐伸手拉倒怀中,直接半跪在他轮椅的踩脚上,脑袋被他扣在怀中,啥也看不到,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吹得独一针的头发四散飘落。

她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动了动脑袋,察觉到按在她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没有让她起来的打算,索性以歪屁股直接坐到了他脚上,这个姿势更舒服。

独一针后脑勺没长眼,看不到发生了什么,贪狼夏子黎和纯佑却看得真真切切,夏子黎忍不住朝贪狼感慨了一句,“你原来真的是天才炼器师啊!”

“啧,这话说的。”贪狼不高兴了,好吧,其实他也没真的见识过倥偬的威力,毕竟从炼制出来就一直放在他手中没舍得给别人用过。

此时也被吓了一跳。

好好的三层小楼,从他们二楼开始房顶全都没了,齐根而断,连点残渣都没留下,干干净净,若非空气中残余着未落的尘埃,恐怕人们都以为小楼原本就是这副样子。

沧伐手拿着黑扇的手动了动,半空中凝结仿若恶魔降临的巨大黑影瞬间消散,又变成了小小的无害的一把黑色小扇子。

贪狼松了一口气,道:“咱、咱们要不走吧。”

把人家店弄成这样,黑衣人连点肉渣都没剩下,他们可还在呢。

夏子黎走过来,轻声道:“快走吧,一会儿皇城卫就要来了。”

沧伐没出声,独一针抚着轮椅扶手抬起脑袋来,别人不知道,趴在沧伐怀里的独一针却察觉到了他的情况,这丫明显元气耗损过渡,此时若不是坐在轮椅上,早就瘫软在地了。

她不明白他今日怎么如此暴躁,几个黑衣人竟然让他动用倥偬教训,但为了他的形象着想,她还是决定回去等没人的时候再问。

塞了两块元晶到他手中,独一针站起身来,在鼻前扇了扇风,满室灰尘,不走吸一脸土,她走到沧伐身后,推着轮椅道:“走吧。”

等皇城卫赶到的时候,除了满是狼藉以及地上地上看不出是何物的污渍,空无一人。

谁也没想到夏子寅竟然会在皇都对夏子黎动手,还是光天化日之下,以防万一,他们也没有和夏子黎多相处,除了酒楼,直接将人送去了二皇子府。

看着夏子黎被二皇子府的下人迎进去,他们这才离开。

贪狼唉声叹气抱紧自己,道:“养了三年的崽儿送人了,还真是舍不得呢。”

独一针推着沧伐,此时沧伐脸色已经好看了几分,体内元气虽未充盈,却也不像之前那般软弱无力。

“你不是要找你的朋友吗?打算什么时候去?”她是真的很好奇,贪狼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竟然能把一个技术宅迷的五迷三道。

贪狼却不着急,兴致勃勃的说道:“再等等,过了夏帝的诞辰便是她的生日,到时候我再出现送她礼物,她一定很感动,说不定……”

“说不定就答应和你皆为伴侣了呢。”独一针把他后面的话接了下去。

贪狼闹了个大红脸,小声辩驳,“才不是呢,我们是纯洁的友谊。”

第245章 二娘

“是是是,你最纯洁了。”独一针哼哼两声,对他这磨磨唧唧的性子颇为看不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也别暧昧,干嘛扭扭捏捏凭白耽误彼此时间是不是?

两人斗嘴,沧伐一般不参与,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沉默,手却一直拉着独一针的手。

独一针一手推着轮椅,一手被他抓着,虽然看到了手背上的刮痕,但血都不流了,并不在意。只是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别扭,她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下来对沧伐道:“没事,回去涂点药膏就好了。”其实不涂药膏也能好,武者的自愈能力很强,不过沧伐一定不会同意的。

这三年来要说沧伐最大的变化,独一针绝对可以大言不惭,臭不要脸且理直气壮地说:对她的身体异常关心!

不说平时磕了碰了,就是被虫兽咬一口,他都能气愤的把方圆一里之内的虫兽都弄死。

诡异的让独一针十分不能理解。

但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独一针现在活得可精致,可在意了呢。

沧伐的表情还是很不好看,拉着她的手不说话。

一般这个时候贪狼是不会插嘴他们之间的谈话的,说什么呢,没啥好说的,就是觉得腻,像是被人塞了满满一大口糖一样的腻。

独一针无奈,三人重新上路。

听到她无奈却带着纵容的叹息声,沧伐勾了勾唇角,可看到她手背上的伤,笑容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刚才的饭根本没吃几口,夏子黎和纯佑回了二皇子府有吃有喝,他们也得去找点吃的啊。

之前那家酒楼所在的街道被封住了,他们拐道直接去了另一条繁荣的街道。

这条街上酒楼不少,但小摊贩很少,两旁市列多是文玩书画成衣饰品等店家,两条街虽然只隔着一条街,气氛却截然相反。

之前那条街上人们行色匆匆,面容肃穆,就是店家也没有站在门口拉客人进去的。但这条街却截然相反,热闹非凡,小摊贩遍地,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这里倒是热闹。”贪狼嘿了一声,拉过一个行人,好奇的问道,“旁边街都闹成那副样子了,这里怎么还这么热闹啊?”

行人打量他们几眼,见他们衣着不俗,身上虽未有元气波动,却神色自信从容,想来不是佩戴了遮掩修为的宝具,便是天生身份尊贵,当下便热情的指着街道深处给他们解释,“几位刚来皇都有所不知,这条皇都有名的元禁街,您再往前走十米就能感受到,街道里面没有丝毫元气,就连武者体内的元气也会被压制。这里安全的很,一般小打小闹出不了事,所以是皇都中最为繁华的地方,外面闹的再大也影响不了这里。”

行人见他们露出惊讶的神情,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有和他们说了许多元禁街的八卦,什么传说元禁街底下埋着万年前枯骨尊者的宝具啊,什么元禁街上曾经来过无数皇亲贵戚啊,什么夺造化期的大能在这里被揍成狗啊……

说的独一针对这个地方都好奇了起来,送走了话很多的行人,三人快步进了元禁街。

独一针推着沧伐,自然是沧伐先一步进入了元禁街,进去的瞬间他便按住了独一针的手,独一针默契的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怎么?”

沧伐闭目感受了一下,调动身体的元气,目中闪过一丝疑惑,紧跟着看向旁边也走进来的贪狼。

贪狼正惊奇的原地蹦蹦跳,满脸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胳膊腿,惊讶道:“真的禁元诶,我完全感受不到元气的存在,体内的元气也像是消失了一样。原来没有元气是这种感觉的啊,像身上背了一块大石头。”

见贪狼没什么异样,独一针好奇心起,往前走了几步,也跟着新奇起来,所谓的背着一块大石块,其实就像留着长头发很久之后忽然剪成了短发,开始就会觉得很轻松,等适应一下就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沧伐靠坐在轮椅上,看着独一针问道:“完全无法调动元气吗?”

独一针点点头,随即奇怪的看向他,这问话不对啊。他们什么样子,他也应该有同样感觉才对,为什么他一副求证的奇怪态度。

沧伐不着痕迹的摇摇头,摸了一下手指上被她塞了不少元晶的空间戒指,手掌一翻,掌心就出现了一块元晶,随即又被他收了回去。

独一针和贪狼两人面面相觑,动用空间宝具是肯定要使用元气了,虽然微弱,但却其不可,他们见他拿的出来,也纷纷试了试,空间宝具毫无响应。

沧伐却能。

这说明什么?说明沧伐的在这里体内元气不受限制,或者说受的限制不如他们这般大。

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因为什么,沧伐身上发生的神奇事件这也不是第一件,恐怕和他体内的阴阳双鱼丹也脱不开关系,但那玩意儿独一针这个制作者自己都不清楚,旁人就更不知为何了。

“走走走,赶紧吃饭去吧,我都快饿死了。”贪狼笑嘻嘻的岔开话题,叫唤道。

独一针这边刚要点头,便听身边传来一声嗤笑,“呿,三个乡巴佬!”

恶意明显冲他们来得。

三人朝那边看去,来往行人甚多,但那人面朝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女侍,并不为自己的话被当事人听到而感到惊慌,见他们朝她看去,反而狠狠地瞪了回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哦,不对,一个乡巴佬,一个贱皮子,还有一个残废!”

三人都不是会被别人言语激怒的人,可那是被咒骂的对象是他们自己的时候,沧伐可是容不得别人对独一针有丝毫的冒犯。

那姑娘话音刚落,贪狼紧张的朝沧伐看去,独一针的手一把按住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低声道:“别动手。”

被独一针柔软的小手轻轻按住,沧伐心情好了几分,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反手抓住她的小手捏了捏,乖乖不动。

“这位……丑八怪,你谁啊?”独一针对这种人从不客气。

那姑娘说实话并不丑,肤色是健康的蜜色,整个人浑身写满了活力,只是刁蛮任性在熟人长辈面前是可爱活泼,在对这陌生人的时候就是没礼貌没教养。

而沧伐三人显然是不认识她的。

“你说谁是丑八怪!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长得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正经地方出来的狐狸精!”

这姑娘一开口,原本小姑娘家的娇俏可爱就都没有了,反倒更像个泼妇。

“刚才我还很好奇你无缘无故为什么忽然对我们口出恶言,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丑八怪对长得比自己的好看的人羡慕嫉妒恨啊。”独一针笑眯眯的,半点不生气,衬的那姑娘更加不堪。

看热闹是人类的本能,尤其是在元禁街这种不分武者普通人的地方,相对更加安全,看热闹的人就更多。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这姑娘显然是这条街的熟客,有那人是她的人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道:“哟,二娘原来是因为自己长得丑才欺负人家的啊,也是,人家是比你长得好看。”

“真有意思,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关她什么事,她不是天天追着宋三屁股后面跑吗,今天怎么没跟着?”

“哈哈哈哈……”

二娘脾气刁蛮,在元禁街没少仗着宋三的势得罪人,如今和人起了冲突,自然不乏人趁机讽刺几句。

独一针朝人群中扫了一眼,刚才说话的虽是男子,却都站在几个衣着出众的小姑娘是身后,观其衣着,显然也是家世不菲。

第246章 是谁

“孟罗,我跟在谁身后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她不顺眼我愿意找她麻烦!怎么,看这个狐狸精长得好看,所以眼珠子挂她身上摘不下来了?”二娘气恼的朝人群中一白衣男子喊道。

被叫做孟罗的男子紧张的朝身边姑娘看了一眼,见她并不介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二娘喊道:“是谁眼珠子挂人家身上摘不下来?你找人家小姑娘麻烦不就是因为宋三那个孬货多看了人家两眼?你以为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皇都里因被宋三多看了两眼被你迫害的姑娘还少吗?!”

二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叫道:“你放屁!宋三才不会看上这种人!”

独一针忽然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朝那边看目光的主人是谁,就听一声哀嚎从旁边茶社二楼而窗口传来。

独一针下意识的看过去,一青年捂住眼睛半靠在窗边哀嚎,紧跟着指缝间就流出了血来。

青年穿着米黄色的长衫,此时衣襟前已经沾染上了血渍。

他的哀嚎声尖锐刺耳,引得楼下众人皆朝他看去。

“叔呈哥哥!”二娘看清那人是谁,顿时尖叫起来,推开人群朝楼上跑去。

刚才看热闹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愤愤露出意味深明的表情,面面相觑紧跟着也上楼去了。

独一针三人没动,等人们都挤到了茶社里,独一针轻声问道:“你做的?”

沧伐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他看你。”

贪狼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眼睛,他可没少看她啊。

“他的眼神太恶心。”沧伐淡定的说道。

独一针懂他的意思,再说,不过是伤了他一双眼睛嘛,无所谓的。

“没人看到吧?”这才是独一针关心的。

她还想在皇都多玩两天,不想这么早惹麻烦。

沧伐拉住她的手,眼巴巴的说道:“当然没有。”

“走,过去看看。”独一针走到他身后推轮椅。

贪狼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之前在黑城他不是闭关研究就是去城中找灵感,而沧伐也天天忙于修炼,那时候还没发现这两人这么腻味,来皇都的路上也是忙着赶路,如今到了皇都他才发现这两人呃……不对,应该是沧伐对独舞实在是太粘了!

简直不正常!

三人挤到茶社门口,宋叔呈已然被抱了出来。只见他满身是血,尤其是面部已然被血染红,人昏了过去被自家男侍抱着。

男侍也顾不得其他,护着自家少爷就往外走,赶着回家去治疗。

出事当时他们就在宋叔呈身边,因为元气被压制,灵识也无法使用,他们根本没察觉到危险,更不知道宋叔呈是谁伤到的。这里是元禁街,他们倒是想当时附近的人都拦下来,但不说里面多少各府少爷小姐,光是行人就多不胜数,他们就是敢拦也没有那么人手。

看热闹的人一见宋叔呈伤的如此严重,也都有些心惊,宋家也算是皇都老牌家族,树大根深,虽然宋叔呈这一代子弟没个有出息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平时最多闹些口角,真的将人伤到如此程度是绝不会发生的。

如今宋叔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受伤,他们回到家中少不得被长辈责骂,不由都有些担心。

胆子小的姑娘已然小声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吧。”

“走,回去和长辈说一声,他出事儿的时候咱们都在楼下,可以作证,他受伤和咱们可没关系。”

说着纷纷带着随从离开,只剩下那个叫二娘的姑娘眼睁睁的看着宋叔呈被随从护卫着离开,泪眼汪汪,满脸的担忧。

转眼看到也跟着看热闹的沧伐三人,见他们要走立刻着人将人拦住。

“你们不许走!”二娘怒喝。

她倒不是察觉到是沧伐动的手,而是迁怒,当时沧伐他们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吵架当事人,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以为他们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因为他们,她才留在楼下找麻烦,没有和宋叔呈上楼,没有办法保护他,伤人者没抓到,自然要抓他们来出气。

这个思维逻辑很好理解,在冥王朝这般大家出身的小姐可能还有所顾忌,在大夏,尤其是皇都中,各府的少爷小姐都习惯了不把普通人命当事儿,便他们是本身是武者又如何,各大家族中哪家没有几个夺造化期的大能坐镇。

何况二娘家中可是有一位归元期的老祖宗在的,便是皇室对其也是荣宠有加,不敢轻易得罪。

二娘姓赵,赵凤仙,乃是当朝三位阁老之一赵阁老的亲孙女,虽然行二,但上面的大姐在及笄之年修炼出了岔子意外去世,她便成了独女,修炼天赋高,在家中备受宠爱,养成了跋扈刁蛮的性子。

她以为这次也会和以往一样,抓住这三人,虐杀了他们,给自己出气,然后他们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像以前那些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一样。

“抓住他们!”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身后侍卫一扑而上,这里是元禁街,没有修为只能看手脚功夫和谁人多。

手脚功夫独一针这边是真不占便宜,不说贪狼本身就是个炼器师,虽然炼制武器也需要好身体,但有元气支撑,单轮打斗功夫还真不行,独一针倒是可以,但她就一个人,至于沧伐……呵呵,人家可是能动用元气的,这武者使用元气就和呼吸一样自然,一旦动手谁也不能保证不露一点马脚。

但这不代表独一针这边就要束手就擒。

要知道,独一针除了是个医者以外,她还是个毒师!

侍卫距离他们不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独一针拉着沧伐的轮椅倒脚退步,扭身让开朝沧伐伸过来的手,另一边贪狼已然和对方过起了手。

赵凤仙稳操胜券,甚至已经想好怎么教训他们了,那个戴面具的瘸子直接打算他的手脚,拔掉他的舌头,让他成了完全的残废,那个乡巴佬就直接扔进泥坑里,让他吃泥,听说那些吃不起饭的贱民饿极了就会吃土,会吃成大肚子活活胀死。

至于那个狐狸精,敢骂她是丑八怪,她要划花她的脸,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行,把她送到最低贱的窑里去,让她……

她畅想的很好,甚至脸上已经露出了愉悦的笑,等她定睛一看,她的侍卫已然全部倒在地上,缩着身体哀嚎,身上没有伤痕,他们却仿佛承受了极端痛苦。

“你、你干了什么?!”女侍立刻将赵凤仙挡在身后,颤着声音对独一针质问道。

独一针朝唯一站着的这对主仆看过来,笑眯眯的摊手,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干啊,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捂着肚子倒地不起了呢,是不是你们家伙食不好,给他们吃的都肚子疼了。”

这个时候赵凤仙也意识到不好,他们能在元禁街嚣张跋扈,那是因为她们人多势众,再加上皇都中的人都认识她,而眼前这三人面生的很,显然是刚来皇都不久,这种人要是犯起浑来针对她动了手,就算过后长辈帮她报仇,也晚了。

见独一针竟然放开轮椅朝她们走了一步,女侍立刻护着赵凤仙连连后退,呵斥道:“站住不要靠近!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她可是当朝赵阁老的亲孙女,你若是敢伤她,你们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独一针像是被吓住了,竟真的站住不动,笑眯眯的看着她们,道:“哦,原来是赵阁老的孙女啊。”

女侍壮了胆子,冷哼一声,“你敢对阁老家臣动手,现在快快跪下道歉磕头,然后让他们恢复正常,否则阁老绝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赵阁老是谁啊?”

第247章 教训

呃……不得不说独一针这人说话真的很会戳人心窝子,女侍用阁老吓唬了他们半天,最后她迟迟来一句阁老是谁,场面一时变得很尴尬。

女侍不可能给她解释阁老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反而认为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讽刺贬低赵阁老,可独一针说不认识,这话又不好回。

“你、你竟然敢对阁老不敬!”女侍气得手都在颤。

独一针无辜脸,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们刚来皇都,对朝中官员了解不多,你说的阁老如此离开,可我不认识啊。”

“你、你……”女侍磕磕巴巴一时不知她到底是耍他们还是真的不知道,不由回头朝赵凤仙看去。

赵凤仙已经留下了他们是敌人的第一印象,自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就算刚来皇都,在其他城镇还没有听过她爷爷的名号吗?根本就是故意的!

“别跟她废话,赶紧把她抓起来!”赵凤仙狠狠怼了女侍的腰一下,怼的女侍差点朝独一针扑过去,好悬才控制好自己。

女侍哭丧着脸看向赵凤仙,表情中写满了‘小姐,奴婢做不到啊!’,可惜她家小姐从来不会怜惜弱小。

甩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废物!”

说罢推开她,从自己朝独一针走了两步,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飘来,浅浅淡淡的,似有若无。

赵凤仙没把这种味道放在心上,姑娘家身上带个香包再正常不过。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现在立刻自裁在我面前,我给你们个痛快,不然等我回家以后,你们绝对不得好死!”赵凤仙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脸的不屑。

独一针就很纳闷了,“啧,这位姑娘,你就没想过今天你回不了家吗?”

赵凤仙当然没想过,她都知道自己是赵阁老的亲孙女的情况下还敢对她动手。

一看她的表情,独一针就明白了,不由哭笑不得,点了点自己脑瓜道:“大姐,你这脑子全新的没用过吧!反正怎么着我们都是个死,我现在弄死你,临死也能拉个垫背的多好!”

好吧,赵凤仙是真的没想到。

独一针的话音一落,她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身旁女侍朝她推了过来,自己转身就跑,这里距离元禁街口很近,除了元禁街,不知拿出个什么宝具,瞬间就像消失在他们眼前。

女侍一靠近独一针,立刻就像地上那些护卫一般到底哀嚎起来。

独一针用脚尖戳了戳她,笑道:“回去拉拉肚子就好了。”

拉拉肚子,就永远也不会感觉到痛了,多好。

贪狼凑过来,朝赵凤仙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问道:“你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可是把独一针的做事风格看在眼中。

这小姑娘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什么同情、宽容、大度、善良等等女子特质她统统没有,哪怕是随手帮个忙,她也会索要相应的报酬,平白无故是绝对不会帮人,更不要说得罪她的人,那是绝对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独一针给他个眼神自己体会,推着沧伐朝里面走,“咱们吃点什么啊?是去酒楼还是吃点地方小吃?我都想吃。”

“我去买小吃,你们去酒楼点菜呗……”贪狼接口道。

三人说着话,缓缓离去。

地上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小巷中一个青年探头看着他们离开,朝身后招招手,一群穿着短打的青年跑过来,将地上的人扶起来匆匆离开元禁街。

他们是元禁街上专门处理伤员的人,这里时不时就会出现被打的动弹不得倒霉鬼。没有元气,无法自愈,没人管的话死在这里的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修为高深的武者,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伙人,专门将受伤的人送出元禁街。当然,他们也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独一针三人舒舒服服的吃饭的功夫,大夏半个皇都的世家都被震动了。

赵家算是其中比较镇定的,他们只是小姐身边的护卫被人下了毒,小姐本身倒是没什么事。

宋三成了瞎子,治不好的那种,眼球直接被两枚元晶碎片戳破,皇都丹殿殿主枯苓丹圣亲临都没法子救好。

宋家这一代子嗣稀少,天赋出众者也不多,宋叔呈虽然和皇都天赋异禀的子弟比不了,却也是宋家修为最出众的孩子了,如今双眼被废,就算以后修为上去,也无法成为宋家顶立门户的当家人,可以说是直接废了宋家一个备受看好的孩子。

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元禁街口附近,街内人虽然无法使用元气,但不排除暗器是从街外丢进来的。

宋家倒是很想牵扯到其他世家子弟,坑他们一笔,但很明显当时他们都在一处,大庭广总之下,不说他们元气被压制没这个本事,就是有,互相也可以给对方作证。

至于沧伐三人,根本就没进宋家长辈的眼,赵凤仙爱追着宋叔呈屁股后面跑,宋叔呈多看两眼的姑娘都被她找过麻烦,这种事情太常见。再说了有护卫作证,当时宋叔呈根本没和那三人说过话,只是多看了两眼便上了茶社二楼,找麻烦的是赵凤仙,怎么也轮不到宋叔呈倒霉。

排除掉当时在楼下的众人,当时在街口的行人都倒了霉,有事没事的都被宋家抓了起来。

宋家更是找到了夏帝面前请求他做主,元禁街自然是不能封的,但街口各商家被查禁却是可以。

赵凤仙回到家中和母亲程若告状,赵凤仙养成这样的性子,与程若的溺爱脱不开关系,听女儿一说,立刻便让人去元禁街守着,只要独一针三人出来,立刻便将其拿下,为女儿报酬。

母亲做事,她很放心,赵凤仙虽然还有些气恼,但还是更重视宋叔呈的伤,连忙拉着程若想去宋家看望。

程若拉住她,轻轻拍抚她的手,道:“仙儿,你以前喜欢宋叔呈,娘虽然看不上他天赋不高,但他是宋家这一代最出众的孩子,自然会受到宋家的鼎力支持,娘也就纵容你。但如今宋叔呈的眼睛被废,以后宋家对他如何还不好说,你是我赵家最宠爱的姑娘,娘不能让你再和他有牵扯了。”

“娘!不过是伤了眼睛,又不是治不好。现在正是叔呈哥哥最伤心难过的时候,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若这时候不去看他,他以后更不会喜欢女儿了!”赵凤仙拉着程若的手撒娇卖乖。

程若没办法,只好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赵凤仙,“宋叔呈的眼治不好了,枯苓丹圣亲自去看过,他的眼睛不仅被打坏,以后修为还能不能更进一步都难说,能保住性命都是丹圣妙手回春!你以后给我死了心,皇都出众的子弟这么多,娘再给你挑选好的。”

她的话音刚落,赵凤仙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她喜欢宋叔呈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家世出众,还因为他这个人,那是从她小时候见第一次就喜欢上的男子。赵凤仙是虚荣的,乍然听到程若的话确实顿时就升起了放弃的心,可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回到房中大哭了一场,终归是不死心,避开家仆偷偷跑去宋家想去看看宋叔呈,也许是她娘看错了呢。

可等她进了宋家,看到宋叔呈父母面露悲戚,心里就咯噔一下,等真的看到宋叔呈眼上遮着纱布,白色的纱布被血浸染,像是两个红色的窟窿,当下便被吓倒,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宋叔呈如今本就情绪不稳定,听到赵凤仙的叫声更受刺激,竟气血攻心,一头从床上栽下,昏迷不醒了。

第248章 死了

大夏皇宫,荣妃寝殿

经过一开始的见到儿子的欣喜,母子双双抱着哭了一场之后,荣妃和两个儿子都冷静了下来。

女侍嬷嬷都被打发了出去,荣妃拿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柔声对夏子黎问道:“这三年收留你的人可还在皇都中?”

夏子黎点点头,知道荣妃想说什么,连忙道:“母妃,他们不想参与皇室中事来。”

荣妃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道:“母妃只是想酬谢他们而已。”

夏子黎尴尬的笑了笑,朝夏子鸣看了一眼。

夏子鸣瞪了他一眼,道:“既然他们只是将阿黎送到门口便离开,显然是不想招惹上麻烦,这次就当是咱们欠他们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再还吧。”

夏子黎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小小声的嘀咕道:“其实咱们也帮不上人家什么。”他可是知道三人本事有多大,要说他有事求他们,机会倒是更大一些。

“你说什么?”夏子鸣问道。

夏子黎嘿嘿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二哥说的对!”

即使三年不见,他还是有些怕这个哥哥,长兄如父,小时候父皇忙于朝政没空管教他,都是这个二哥把他当儿子带大的。

“对了,母妃,昨天下午宋家老大的二儿子宋叔呈被人戳瞎了眼睛,如今已成了废人,当时表弟也在场,虽然有人证明清白,但未免宋家狗急跳墙拉人下马,您最近在宫中小心宋惠妃。”夏子鸣提醒道。

荣妃虽然身在深宫之中,但对外面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宋叔呈的情况知道个大概,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废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笑着安抚儿子,“别担心,惠妃在比我进宫的时间还长,她比谁都懂这宫中的生存法则,别说宋叔呈出事和你表格没关系,便是有关系,她也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宋惠妃进宫三十年,和宋叔呈只见过几面而已,要说感情是真没有,处于家族利益考虑也许会帮忙,但前提是不会损害她自己的利益,一个无子却修为高深的嫔妃,本就被夏帝忌惮,行事怎会不小心翼翼。

夏子鸣知道母妃侵淫后宫多年,比自己更知道该怎么做,但他为人子,该有的关心却不能少。

“说起来,赵家那个丫头不是天天追在宋家三小子身边吗?呵呵,也不知道如今该怎么伤心呢。”荣妃幸灾乐祸的笑道。

大皇子的母家便是赵家,只不过是赵家一个不受宠爱天赋平平的女儿,生下大皇子没多久就死了。后来赵家倒是想再送一个女儿进来,可夏帝怎会让同意,将大皇子送到了怡妃宫里养着。

原本赵凤仙是最合适的大皇子妃人选,可赵凤仙不愿意,早早就传出非宋叔呈不嫁的话,要说这话背后没有赵家支持,那是打死荣妃也不信的。无非是看不上大皇子的出身,再加上不是自家人养大,怕他不亲近赵家,白白糟蹋一个天赋出众的女儿。

荣妃虽然也看不上大皇子的为人,但区区一个赵家,因为有个卡在归元期突破不得的老家伙就在皇都中抖起来,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荣妃更看不上眼。

夏子黎离开三年,回来只觉得以前熟悉的性命都变得陌生起来,这个家族那个家族,三年有他熟悉的家族已然破灭,有他不熟悉的家族成了新贵,但无一例外,这些家族一举一动都牵涉着皇室。

“母妃,去年您来信说正在给二哥挑选正妃,怎么我没在二哥府上看到嫂子?”夏子黎好奇的问道。

荣妃听了狠狠的瞥了夏子鸣一眼,“你问你哥为什么。”

夏子鸣苦笑连连,道:“母妃,不是我娶,是实在没有合适的。”

荣妃一听,凤眼睁圆,“什么叫没有合适的?罗源城主的亲女儿怎么不合适了?林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怎么不合适了?丹殿三长老的亲孙女不合适吗?都哪里不合适,我看是你不想娶跟合不合适没关系!”

夏子鸣被自家母妃和弟弟看着,无奈道:“母妃,我说的不合适,是时机不合适,不是人不合适。那时候我正被夏子寅盯着,一举一动都能让他解出十八个意思来,弟弟失踪,父皇不想我和他兄弟相残,我哪里敢轻举妄动。”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那现在你弟弟回来了,咱成亲的事能提上日程了吗?”荣妃揶揄的问道。

夏子鸣哭笑不得,赶紧应道:“都听母妃的。”

荣妃这才满意,放过大儿子,笑道:“你小表弟这两天就到家,你记得去看望一下。我和陛下说了,阿黎的接风宴就和荣渊一起办。”

“小表弟?”夏子黎疑惑脸。

荣妃戳了戳他的脑门,纠正道:“你要喊表哥,是你小叔的儿子,你三岁的时候出去游历,最近才回来,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

夏子黎对这个表哥没有半点印象,记忆中他小叔家只有一个小表妹,比他还小一岁,很顽皮,经常惹事。

他不记得,夏子鸣却是知道的,那个天才绝艳,在二十四岁便夺造化的表弟,十多年过去,如今不知是何等修为。

听着二哥说那素未蒙面的表哥修炼天赋如何高,夏子黎却毫无反应,他自己修为虽不够高,但有独一针那个十五岁便通窍后期的妖孽在,他实在是对这个二十四岁才夺造化的表哥提不起崇拜之心。

……

另一边,元禁街外程若派了不少武者在外面守着,只等沧伐他们出去便立刻将其拿下,可他们整整守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见到沧伐他们的人影,派人进去找了一圈,没人。

一边派人寻找沧伐三人下落,一边着人回赵府禀报。

回去禀报的人刚进府便听说昨晚送回来的护卫和小姐的贴身女侍,全都死了。

武者不由打了个哆嗦,将人消失的消息告知管事,管事让他稍等,自己进了内院。

“死了?不是让你们小心照料的吗?”程若略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侍。

女侍微微屈膝,道:“奴婢也不知为何,昨晚派了府中丹师过去看过,说是去几次恭房便好,还给开了解毒丹,谁知跑了一晚上,今早上就都瘫在了床上,等丹师再过去看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就这么死了。”

“娘!”

正说着,赵凤仙已然跑了进来,嘟着嘴不高兴道:“我的女侍呢?我刚问管事,管事说她们在您这里。”

程若朝女侍摆摆手让其下去,拉着赵凤仙的手,看她眼底青黑,便知她昨晚没睡好,不由心疼道:“你这孩子,昨天做什么去了,这是一夜没睡?”

赵凤仙摸摸眼睛,没敢说自己昨天偷偷去看过宋叔呈,晚上便睡不着,也不知怎么的,很困,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追不着,她以为是因为宋叔呈的事情,所以也没在意。扯扯程若的手,问道:“娘,我女侍呢?”

程若拉着女儿在身边坐下,着人送来养生汤叮嘱她喝完汤回房间好好睡一觉,这才道:“你那两个女侍身体不好,娘给你换两个吧。”

“不是让丹师看过了嘛,解解毒的事,要是问题不大就不要换了,我不想重新适应新的女侍。”这两个女侍也不是从小跟着她的,事实上赵凤仙身边的女侍三天两头就要换,不是惹她生气被打死,就是她看了不顺眼被换掉,最长的一个女侍也不过用了一年出头。

这两个女侍到她身边还不到半年,换掉她也不心疼,只是觉得还可以,总换她都不记得她们长相。

无法,程若只好告诉她实情,“她们早上都死了。”

“什么?”赵凤仙惊讶道。

还待再问,女侍匆匆进屋,朝程若躬身行礼,道:“回禀夫人,前往元禁街的侍卫回报,说那三人消失不见了。”

程若皱眉,“什么叫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元禁街外守了一天一夜,没见人出来,派人进去找,却不见人影。”女侍垂着眼眸不敢抬头,“刘侍卫还带人在街口守着,问夫人下一步怎么办?”

程若想了想,道:“让他们回来吧。”

女侍躬身,“是。”退走。

待屋中只剩下母女二人,赵凤仙放下茶盏,扯着帕子不高兴的说道:“娘,你怎么让刘侍卫带人回来啊?”

程若道:“对方修为如何暂且不说,昨天跟你去元禁街的护卫和你的两个贴身女侍今早全都死了,毒师的手段神秘莫测,咱们没弄清对方来历,不要打草惊蛇得好。”主要是,她也不觉的凭刘侍卫那些人能把对方拿下,不若查到对方落脚点,摸清对方来路,再派人捉拿的好。

赵凤仙昨晚一夜没睡,困乏的很,倒是也没力气发脾气了,刚刚喝了养生汤,此时困得很,便道:“那娘我回去休息了。”

程若连忙道:“快去快去,好好睡一觉,别的事有娘在,你莫要忧心。”

等赵凤仙走了,程若才对女侍道:“去外院守着,若老爷回来,就说我请他过来有事。”

“是。”

第249章 震动

独一针等人来了皇都时间不长,但找他们的人却实在不少。

前有夏子鸣想找到他们暗中保护,后有赵家派人监视他们,调查底细为自家姑娘报仇。

他们中一个长相出众的小姑娘,一个坐着轮椅带着面具的青年男人,贪狼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般三个人不管在哪里都是惹人注意的存在,要想找到他们很简单。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要刻意躲藏的意思。

独一针三人根本没离开元禁街,而是直接在元禁街租了一个小宅子,说是宅子其实只有一个厨房两个卧室,百来平大,前面连着元禁街上的一家酒斋,后面的小院一半在元禁街内,一半在元禁街外。

这里禁元,感受不到元气存在,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愿意住在这里,这处小院原本是酒斋主人自己偶尔歇脚的存在,见他们感兴趣,就租给他们了,价格还挺便宜。

如此赵家护卫才不知他们何时出的元禁街。

但他们的行踪没有隐藏,很快就被有心人摸到了住所。

可他们住在元禁街中,只半个房间在元禁街外,又没窗户又没门,想从外面偷偷摸进去都不行。

独一针是特意选的这里,她对元禁街、不,应该说是沧伐在元禁街反应非常好奇。

她和贪狼进了元禁街全都感受到了体内元气被压制,外部元气根本感受不到,但沧伐却没有丝毫反应。

送走酒斋主人,独一针和贪狼便把沧伐围在了中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沧伐这人偏心眼儿的厉害,对于独一针的注视欣然接受,对于贪狼的目光却给予鄙视,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贪狼不高兴,“你干嘛?”

沧伐擦擦手,“太辣眼睛。”

贪狼委屈,但他不哭。

“你是完全感受不到元禁街的压制,还是感受的到,但没有那么明显。”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沧伐不答,笑眯眯的拉住她手往自己小腹上放。

若换了一个姑娘此时早一巴掌拍过去,送他一句耍流氓了,但独一针不是一般的姑娘,有事没事还占便宜的趁机摸两把呢,更何况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他拉着,自己先一步按了上去。

先呼噜两把占了便宜,这才安分下来,想探知一下,忽然想到什么,眼巴巴的看向沧伐,“我没有元气,灵识用不了。”

无法透过丹田看到他身体内部的情况。

沧伐时修长有力的手掌按在她手背上,浓郁的元力从掌心冒出,灵识裹着元气包裹住她的手掌。

‘咚——咚——咚——’

沧伐元力终归是他自己,不会被独一针所利用,但当沧伐用灵识包裹着元气附上她的手掌时,她便能透过他的肌肤感受到他丹田处有力的跳动。

阴阳双鱼丹——

这不正常,独一针这三年来为他检查的次数很频繁,但阴阳双鱼丹只是在丹田内缓缓转动,丹丸上黑白双鱼裹挟着他体内的阴阳二气,缓缓融合,慢慢分散,压制他下半身的阳气,慢慢滋养他的身体,调节他体内的阴阳平衡。

但此时,阴阳双鱼丹在震动。

独一针看不到,但沧伐自己能够看到,丹田内的黑白丹丸每一次震动,回缩时都像是无尽海深处的吸水妖兽,吞噬着他看不到感受不到的元气,震颤时则有有无数残影被震出来,那些残影缓缓分散,变成活跃的元气供他使用。

“怎么会这样?”独一针抽回手,惊讶的看着他的腹部。

贪狼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沧伐的治疗过程贪狼知道的并不详细,阴阳双鱼丹的存在他也不了解,独一针无法给他解释清楚,只能含糊道:“他体内压制阳气的东西出了问题。”

“那是往好了变化,还是坏了?”这才是重点。

独一针无言,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沧伐却勾勾唇角,“好事。”

“你怎么知道是好事!”独一针没好气的说道。

沧伐耸耸肩,“在元禁街,反正只有我能使用元气,难道不是好事吗?”

“嗯嗯~”小金鱼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甩着尾巴朝独一针嗯嗯叫。

紧跟着房门被推开,粉嫩嫩的人参娃娃费劲吧啦的从外面爬了进来。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贪狼惊讶的看着人参娃娃。

人参娃娃可以隐身,又喜欢跟着小金鱼到处跑,贪狼还真的没见过它。

独一针看向沧伐,沧伐俯身,朝着人参娃娃伸伸手。

人参娃娃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踩在他的掌心,被他托了起来,“是从忘忧森林带出来的,很有趣。”

贪狼凑过去看,看着人参娃娃头顶的两片肥圆圆的叶子纳闷道:“这是妖兽,还是灵植?”

独一针还真没纠结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妖兽吧。”

还真不清楚玄武大陆有没有灵植成精的。

人参娃娃对沧伐是很熟悉的,没人的时候经常露出身影来,独一针不爱托着它,沧伐自从坐了轮椅,倒是很喜欢把它捧在手心里把玩。

对贪狼也不脸生,经常和小金鱼出去回来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看到贪狼,只是他看不到它们而已。

小金鱼嗯嗯叫着引起独一针的注意。

人参娃娃泪眼汪汪的抱着沧伐的大拇指,在独一针脑海中控诉【有人追我,还要吃掉我!】

独一针嘴角一抽,人参娃娃不吃别人就是好事了,还有人吃它?

仔细一问才知道,人参娃娃的隐身在进入元禁街以后就消失了,两个小东西还像以往一样到处乱窜,就有眼尖的发现了它们。万幸元禁街上无法使用元气,单纯的人力捉这个小东西,反倒让它给跑了。

有小金鱼帮忙,费了番心思才找到独一针三人。

独一针把它经历的事和沧伐二人说了,贪狼还是瞅着人参娃娃很惊异,他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妖兽或者是灵植,研究兴趣旺盛的不行。

沧伐倒是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笑道:“在这里既然隐身效果无法使用,那就乖乖呆在我们身边,别乱跑了,真被人抓走炖了萝卜汤,我们可不知道去哪里救你。”

“嗯嗯~~~”小金鱼没有给人参娃娃翻译沧伐的话,人参娃娃虽然和人接触的时间挺长了,但还是听得懵懵懂懂。

【小金鱼说它会救我。】人参娃娃放开沧伐的手指,朝小金鱼说伸伸手。

小金鱼飞到沧伐手掌上方,送出尾巴给人参娃娃抱抱,两个小家伙感情好的很。

独一针倒是不操心这些,有小金鱼在,人参娃娃应该不会有事,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对人参娃娃叮嘱道:“你最近别乱跑,知道吗?”

小金鱼翻译了,人参娃娃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我能不能取它一点血?”贪狼看着人参娃娃眼都快绿了。

“不行!”独一针果断的反对。

开玩笑,她家小人参圆圆滚滚身上连根汗毛孔都没有,浑抡个儿的小家伙,别说血,连经脉都没有,体内有血也没法取。连她之前研究都只取了一些它头顶散发出来的月光下翻着白光的粉末。

贪狼是个研究狂人,但也不会强人所难,尤其小人参还在沧伐手上,不说独一针反对,就沧伐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落到他身上的眼神,他也不敢靠近。

委屈巴巴的贪狼:真是没有人权!

小人参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人抽了血,抱着小金鱼的尾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沧伐撸猫一样轻抚着它脑袋上那两片圆叶子,每次都恰恰好的错开飘在他手掌上空的小金鱼,让独一针再次怀疑他是不是能够看到或者说是感知到小金鱼的存在。

第250章 失眠

元禁街上出现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娃娃。

这个传言经过多人认证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听说,查到独一针三人位置,前来调查的赵家护卫和夏子鸣的手下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开始并未上心,可越来越多的人跑进元禁街找小娃娃,他们不得不将消息传回去,请上面人示下。

夏子鸣不在意,只着他们多留意几分,能抓到当然最好,抓不到也不要耽误正事。

程若则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这件事,回去禀报的人消息送进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被赶回去了。

原因很简单,赵家的小宝贝出了问题。

短短三天,继宋家备受重视的三少爷宋叔呈之后,赵家唯一的女儿也三翻四次请丹师回家。

这般大的动作,很快就引起人们的注意,不少人打探消息,询问原因。

程若虽然立刻便封锁了消息,但先后赵凤仙闹得动静太大,整个赵家的奴仆就没有一个人没听说的,在加上进进出出的丹师,消息很快便被传了出去。

赵凤仙得了怪病。

元禁街酒斋

“听说了吗?赵家那位大小姐得了怪病。”

“什么怪病?”

“据说是睡不着觉。”

“……哈哈,睡不着觉算什么毛病。”

“啧,这不说呢,说是去宋家看过宋叔呈之后被吓到了,回来以后就睡不着。要说这赵家也真是把独女捧上了天,就三天没睡觉,就一个丹师接一个丹师的往回请,邪乎的紧。”

“店家快点,我们少爷还等着喝呢。”

两个小厮笑话一样说着赵家的事情,说完拎着买到的酒转身离开。

贪狼等他们离开,三蹦两跳的跑回去。

独一针抱着个捣药碗不知在捣鼓什么,小人参站在她腿上,扒在碗边眼巴巴的看着。

沧伐拿着一本书,坐在一旁看书,眼睛时不时不经意的抬眼在独一针身上扫过。

“你们知道我刚听了个什么消息?”贪狼笑嘻嘻的跑进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沧伐头也没抬,独一针捣药捣的正无聊,随口问道:“什么消息?”

“嘿嘿,就之前在街口找咱们麻烦的那个臭丫头,说是得了怪病,已经三天没睡觉了!”贪狼说着啧啧嫌弃道,“你说这算什么怪病,不就是三天不睡觉嘛,我炼器的时候五五天不睡都有过。”

沧伐伸手撩起独一针垂落到脸庞的碎发,道:“五天连合眼都不合眼?”

贪狼想了想,“那倒不是,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打个瞌睡。”

“那赵凤仙可是连瞌睡都打不成的。”独一针微微抬起头让沧伐帮她整理碎发,手中的动作不停。

她正在研究破禁丹,顾名思义就是破除禁制元气的丹药,灵感来源于沧伐体内的阴阳双鱼丹。之前在元禁街外的那个房间,她给沧伐重新检查过,阴阳双鱼丹能够帮助沧伐破禁的原因来源于其自身调整共振的特制。

阴阳双鱼丹本身最大的作用调和,调和体内阴阳二气,如今也调和身体内元气的活跃度。据此推测,以后也会调和所有干预沧伐身体的不正常因素。

好东西!

独一针一瞬间都有些眼馋了。

“你怎么知道的?”贪狼哪知道独一针在捣鼓什么,一听她这么说,立刻便意识到什么,嘿嘿笑着问道。

独一针也朝他嘿嘿两声,就是不回答。

大家意会就好。

……

宋家

“这程若是什么意思?她家姑娘来看了咱们叔呈回去吓到了,三天没睡觉得了怪病?这是说她家那怪病是咱们叔呈造成的?简直笑话!”宋夫人一拍桌子狠狠的说道。

自从宋叔呈出了事,宋夫人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心情烦躁,脾气暴躁,明明是她自己派人去打听的消息,打听回来却又生气。

宋老爷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和她较这个真儿,更何况他也觉得这件事是赵家的阴谋,只是三天没睡觉而已,哪里值得叫那么多丹师前往。

“好了,不管赵家是什么意思,咱们只等着看,见招拆招便是,伯宇说黑城曾出现过一个神秘丹师,手段了得,我已经派人过去了,若真有本事,咱们就请过来给叔呈看看。”

宋夫人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谁都知道脸枯苓丹圣都没有办法的事,什么神秘丹师能解决的可能性也小的微乎其微,但他们为人父母,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想放弃。

……

赵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咣当——’

‘啪——’

赵凤仙院中再次传来女子尖锐的叫声,叫声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憋屈,随之而来便是乒铃乓啷摔东西的声音。

女侍们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惹火,程若被人请来,听到女儿的哭声脚下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仙儿!”程若赶忙推开扶她的女侍,推门走了进去。

三天未睡,赵凤仙娇俏的小脸儿已然变得憔悴起来,眼底的青黑丝毫遮掩不住,靠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碎瓷片,鲜血顺着掌心滑落到地上,已然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仙儿!”程若惊呼一声,快跑到赵凤仙身边,从她手中将碎瓷抠出来。

她身边女侍也是跟着心中一颤,连忙吩咐女侍赶紧去拿药膏来。

“娘……”赵凤仙呆愣愣的看向程若,眼睫颤了颤,看清是谁,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娘,我想睡觉,我想睡觉!!!”

程若不知三天不睡是什么感觉,但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都快碎了,抱着赵凤仙哄着,“娘知道,娘知道,娘让人去请枯苓丹圣了,他马上就到,肯定能让你睡觉的,不哭不哭啊。”

安抚好赵凤仙,着人给她上药,程若走到门口,目光阴狠,对女侍道:“去,看看老爷现在在何处,告诉他,若枯苓丹圣下午再不到,我就亲自过去请父亲!”这个父亲自然便是赵阁老本人了。

在大夏,丹殿的地位虽然尊崇,却不若冥王朝那般备受尊重。

在这里,皇权的统治地位时间更长,贵族的利益纠葛更深,为了在大夏站稳脚跟,丹殿和皇权贵族之前的牵连甚深。

大夏的丹殿中从上到下,大部分出众的丹师都来自于全国各地的世家大族,而给予平民丹师出头的机会自然少之又少,这也就意味着,各大家族的态度对待丹殿不可能如冥王朝那般尊重。

用独一针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顶级私人医院。地位有,待遇有,但想自由自主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冥王朝丹殿的欧冶子丹圣可以想闭关就闭关,想给谁炼丹就给谁炼丹,看不顺眼就不搭理。而枯苓丹圣,面对顶级世家大族的时候,却不得不退让。

宋家去请,看来宋家老祖宗的面子上,他得到。

因为宋叔呈的情况危在旦夕,他到的理所当然,面子上过的去,所以到的干脆利落。

但赵家请他去,就不是那么好请了。

赵家老祖归元后期,临门一脚就能前往圣山,而枯苓却是个刚刚进入归元期而已,相较起来,赵家老祖宗比宋家老祖宗的面子更大,但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赵凤仙怎么回事如今整个皇都的人都听说了,睡不着觉就把枯苓丹圣请来看病,未免显得枯苓身份太过掉价了一些。

所以程若请不来,赵家大老爷也请不来,得赵阁老亲自去请,把面子给足了。

第二天一早,赵阁老亲自前往丹殿将枯苓丹圣请回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难道这睡不着觉还真是个毛病了?赵阁老竟然亲自去请丹圣,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回去试试不睡觉啥感觉的,哈哈哈哈……”

第251章 惩罚

枯苓丹圣在大夏的地位很高,但比起各个家族的老祖宗,却也没有那么让人仰望。

见他手指从赵凤仙的眉心离开,程若忍不住紧张的问道:“枯苓大人,我女儿怎么样?”

赵凤仙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枯苓,目光有些呆滞。

枯苓丹圣而立之年便成功夺造化,多年面容不变,还是壮年模样,只是披散在身后的如瀑长发却夹杂着些许银丝,这是他多年未有突破,寿元不足的象征。

他双手背后,语气温和的摇摇头道:“凤仙侄孙女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无法入睡恐怕是心理作用,并非有人下毒。”

程若点点头,这个检查结果她有心理准备,毕竟赵凤仙失眠开始的时间太过恰巧,理所当然的就认为她是在看到宋叔呈的惨状后被吓到了。

不过她显然忘记自家女儿是如何虐杀那些让她看不顺眼的女侍平民的,又怎会因为宋叔呈这点程度的伤而吓得一连五日无法入睡。

程若爱女之心占了上风,心中不面对宋家多有不满,知道自家孩子的情况,竟然还同意让她女儿进去探望。

“那大人能否想个办法,让我女儿先睡上一觉,她这么多天无法入睡,我实在是担心她。”程若知道枯苓丹圣既然说是心里原因,那就是无法解决,只能靠赵凤仙自己或适应或遗忘才能解决。

枯苓丹圣在来之前便有准备,手指拂过手腕上的金镶玉手链,一瓶丹药出现在手中。

“此乃六品丹药舒神丹,多用于精神紧张的武者快速放松下来之用,可能会对凤仙侄孙女有效。”

“好好好。”程若亲自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接过枯苓丹圣手中的舒神丹,倒出一枚喂进赵凤仙口中。

赵凤仙有些恶心,想要吐出来,被程若哄着,这才咽下。

服下舒神丹,她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床帐,并没有闭眼睡觉的意思。

枯苓丹圣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面对程若紧张的表情,不由轻声道:“稍微等一下吧。”

门外等着的赵阁老赵峰源及其长子赵志胜等了许久里面都无人出来,不由有些焦急,见一女侍匆匆走出,还没来得及等她行礼,赵志胜便问道:“小姐如何?”

女侍将屋中情况说了一遍,赵志胜忍不住道:“父亲,咱们进去看看吧。”

赵阁老觉得这是孙女的闺房,丹师进去自然无碍,他们这些成年长辈进去便不妥,如此就留在外面等待。

赵凤仙在赵家的受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听到赵凤仙服了药却还是没有睡觉,两人不免都有些担忧。

……

独一针进自己房间一天了,从门缝中时不时就会飘出浓郁的药香,这些药香从元禁街外的那间屋子飘出,瞟到元禁街内,浓郁的元气波动瞬间消失,只余下单纯的药香。

贪狼吸了吸鼻子,飞快的伸手撸了一把站在沧伐轮椅扶手上的人参娃娃,心满意足的露出大板牙。

人参娃娃翻了他一个白眼,从这边扶手跳下来,蹦到沧伐腿上,又爬到另一边扶手上,离他远一点。

不像人参娃娃,从来没有任何空间能够关住小金鱼,即使是空间宝具它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加之没有人看得到它。

它便时不时钻进独一针房间中,人参娃娃很羡慕。

‘砰——’的一身巨响,人参娃娃直接从扶手上掉了下来,贪狼和沧伐二人赶忙过去。

刚走到门口,房门被打开,独一针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见她虽然狼狈,身上却没什么伤痕,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沧伐推着轮椅上前,半点不嫌脏的拉起她的手,元气进入她体内转了一圈,还算稳定,这才问道:“刚才怎么了?”

独一针微微垂着头,眉头紧皱,整个人像是遇到了巨大的难题。

她抬起另一只手,脏兮兮的手掌心中有一枚灰褐色的丹药,圆滚滚的躺在她掌心。

丹药上传来浓郁的丹香和属于六阶丹药特有的元气波动。

“成功了?”贪狼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摇摇头,又点点头,“应该是……成功了吧。”

独一针很少有这种迟疑不定的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又是什么意思?

沧伐从她手中将那枚丹药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感受到体内元气有轻微颤动,道:“需要试一试吗?”

独一针摇头,把丹药拿回来,道:“奇怪的不在这枚丹药,而在于刚才炸炉了,所有的丹药都毁掉,只剩下这一枚。”

“炸炉不是很正常吗?”贪狼不觉的这是个问题,丹师炼丹的时候炸炉,炼器师炼器的过程中炸炉,都是家常便饭。

“并不!”

独一针炼丹不是没炸过炉,但每次炸炉,她都能在炼制过程中出察觉到自己的失误,从而在炸炉的时候保护好自己,而且炸炉对于未成形的丹药来说打击是毁灭性的,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残渣。

但这次她整个炼制过程十分顺利,没有丝毫失误,可最后炸炉了。不仅炸炉了,更奇怪的是炸炉后竟然还留下了一枚。

她看着手中仅剩的那枚丹药迟疑了一下,余光看到小金鱼飘在她耳边对这枚丹药虎视眈眈。

从刚才它就一直盯着,能被小金鱼盯上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独一针脑子一抽,在沧伐二人反应过来之前,张嘴把那枚丹药吞了下去。

“小舞!”沧伐的目光瞬间冷凝,单手扣住独一针的手腕,另一只手就要去拍她的背,想要将丹药拍出来。

独一针拦住他的动作,张张嘴,口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那丹药竟然入口即化,根本没给她吐出来的机会。

独一针无所谓的拍拍沧伐的手,“放心,我嘶……”

她的话没说完,握着她手腕的大手一个用力,直接将她翻身按在了他的腿上。

‘啪——’

“你怎么能自己试药!”沧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愤怒,高高扬起的手臂青筋直冒,可落下以后力度却微弱的可怜。

可即使力度微弱,她感受不到疼痛,但活了两辈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打屁股,独一针也是无法接受的。

“你放开我!”独一针失态的尖叫道。

‘啪——’

“下次还敢不敢随便乱吃东西!”沧伐按着她又是一巴掌拍下去。

贪狼都看傻了,回过神儿来二话不说,俏没声儿偷偷溜走了,这种情况还留下,他是真活够了。

沧伐的位置正好在元禁街里面一步的距离,独一针不像他能使用元气,靠着小姑娘自己那点力气,哪里的沧伐的对手,啪啪啪的打了三下屁股。

等他放开她的时候,独一针白皙的脸颊通红一片,就连脖子都被憋成了粉红色,她黑亮的眸子翻着水光,像是下一瞬就会从中滴下泪来。

当然,独一针是绝对不会流泪的,被打了屁屁,她是很生气,很羞愤,但还不至于气哭出来。

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小姑娘。

从沧伐身上下来,独一针感受到体内渐渐清晰的元气波动,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针扎了过去。

沧伐一方面被她气坏了,一方面也没想到那丹药药效如此迅速,被独一针找个正着,僵立在轮椅上一动不能动。

人参娃娃从他肩膀上跳下来,在他手掌上蹦了蹦,见他既没有像平时一样摸自己,也没有把它托起来,不由有些奇怪的仰头看它。

小金鱼更是甩着尾巴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嗯嗯~”

【他怎么不动了?】

独一针摸摸鼻子,狠狠地拍了沧伐肩膀一巴掌,“打我?你就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哼!”说罢恶狠狠地转身就走,留下沧伐一个人坐在原地,只有眼珠子能够转动。

沧伐这一僵,一直僵到第二天早上。

贪狼看到他这样,也不敢上前,也不敢帮忙,就怕下一秒自己也变成其中一员。

等沧伐恢复正常,独一针还在睡懒觉没有起床。

他缓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恢复正常,推着轮椅进了独一针房间,独一针抱着小辈子睡得正香。

“真是个坏孩子。”感觉到她体内活跃的元力,沧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产生一种无奈的心情。

撩起搭在她鼻尖的碎发放到耳后,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了她许久才离开。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轮椅的咕噜声渐渐远去,床上睡得正熟的人却睁开了眼睛,黑葡萄一般的眸子中满是困惑。

却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翻了个身,睡起了回笼觉。

醒来以后沧伐给她道了歉,说自己是一时心急,独一针也惩罚过他了,自然不会揪着这种事情不放,大方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不要再有下次。”

“好。”下次我一定隐藏的更好一点。

沧伐呼噜了两把人参娃娃的小脑袋瓜,呼噜的两片圆叶子晃来晃去,唇角勾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正当独一针要转移话题的时候,贪狼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不好了,救命啊,独一针救命啊!!!”

第252章 广邀

大夏皇宫,正德殿

“意染,你应该知道,把你捧上宫廷炼器师首席的宝座我承担了多少质疑,上次的事情十三名通窍后期,一名夺造化期的武者都糟蹋了进去,最后却因为你送出来的宝具无效而失败,即便我是皇帝,也无法压制所有的声音。”

夏帝的声音沉稳硬朗,看着像个三十出头的壮年,但鬓边的白发却暴露了其寿元流逝的真相。

此时他站在一名华服宫装女子面前,态度虽然平淡,语气却显得语重心长。

华服宫装女子长发垂腰,宫装整体呈现米黄色,但左胸口却用黑色丝线绣着交叉的斧头和刀剑的图案。她做着姑娘打扮,五官精致出众,只是虽尽全力保养,面容看似饱满,脖颈间的皱纹却尽显老态,看起来像是夏帝的长辈。

她微微弯腰对夏帝行礼,毕恭毕敬甚至对带着几分愧疚的说道:“臣惶恐,实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的错误,还请陛下责罚。”

“诶……”夏帝摆摆手,宽容的笑道,“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那件事虽有你的失误,责任却不全在你,因此而责罚你不免也有些过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宫装女子微微抬头看向夏帝,夏帝沉吟了一下道:“你可知如今皇都闹得最火热的事件是什么?”

宫装女子立刻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夏帝也并不打算等她的答案,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这些炼器师炼丹师喜欢钻研,一头扎进屋子里不爱出来,更不喜欢打听外面乱七八糟的消息。最近闹得最大的便是赵阁老唯一的孙女多日无法入睡的消息,哼哈……”

他说到最后嗤笑一声,似乎对此十分不屑。

想他堂堂大夏的帝王,想要邀请丹殿丹殿来皇宫都需要三清四崔,付出无数宝物,区区一个阁老家的孙女睡不着竟然都能请动对方,这是何等的讽刺,皇权在这些人心中便是半点分量都没有了!

可这些不忿,他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表现,更不能说,他必须是一个谦和大度,雍容尔雅的皇帝,这才符合大夏贵族们的期盼,他才能坐稳这个皇位。

“赵阁老放出消息,说原以八阶风凌石作为报酬,广邀天下能人为她孙女诊治,无论是丹师还是炼器师都可以,公开竞争,赵家会保证其公平性。”

夏帝的话说到这里,虽未详尽,但宫装女子已然听懂了其中蕴藏的意思,心中不由一阵火热。

赵家在大夏贵族中的地位就算不能说执牛耳,却绝对是可做风向标的家族,他们举办的比拼会引得整个大夏的能人前往,甚至邻国听到消息的人也会赶来,到时候如此多能人比拼,谁若是夺得头筹,不说那八阶风凌石,光是名头便能响彻大陆,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

没有人会想放过这个成名的机会,田意染从不相信有人会真正的淡泊名利,不过是筹码不够,或者能力不足罢了。

她都能想象到时候的盛况。

但是……

“陛下,臣对皇室绝无二心,还请陛下……”田意染压下心中火热,立刻跪在地上宣告衷心。

她是宫廷供奉,吃穿住行,修炼研究所需的资源全都来自于皇室,夏帝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脱离掌控的。他刚才的话中也许有想让她参加的意思,但绝对不缺少试探。

对田意染的识趣,夏帝很是满意,众多宫廷供奉,他会选中这样一个天赋不高,炼器本事也拿不出手的人成为首席供奉,看中的就是她的识趣,这样的人足够聪明,却绝对没有背叛他的胆子。

夏帝亲自下去将其扶了起来,笑道:“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认真。我既然和你说,自然不是怀疑你的衷心。如今皇族式微……”

“陛下……”

夏帝摆摆手,坐下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身为一国之帝,不能掩耳盗铃。皇族式微,国内贵族世家不安其分,邻国近百年更是蠢蠢欲动。这次赵家的动作对皇族来说是件好事,若是皇宫出去的供奉能够好成绩,对皇族的名声和地位都有巨大的巩固作用。意染,我很看好你。”

田意染虽然早就猜出夏帝的心思,可直到他的话音落下,她才真正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她有多怕他说不让她参加。

她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然不会凭借着并不出众的天赋从底层籍籍无名的小炼器家族脱身而出,成为大夏宫廷供奉首席,她从来不怕困难,越是难,她做到以后才显得她能力出众。

至于失败的代价,无非就是一个死,让她落于云泥中苟且偷生,不如这般踩在刀刃上惊险刺激,更能高高在上,让众人感叹仰望。

“陛下之意,意染明白了。陛下对意染诸多帮助,恩德重于巨阙,意染感激不尽,只能尽自己所能为您效劳,只要是您想要的,意染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会做到!”田意染跪地磕头,声音诚挚恭敬,没有丝毫雀跃欢喜,有的只是郑重其事,一副将对方奉若神明的样子。

不得不说田意染很会做人下属,这番话不仅说的让夏帝高兴,作态更是满足了他身居高位者的虚荣心。他再次将人扶起,说了诸多勉励的话,这才将人送走。

身为上位者,他不需要知道下属是如何完成他布置的任务,那是下属需要思考的,他只要学会如何用人,稳坐高位等待结果就好。

……

贪狼从外面呼天喊地的跑进来,就差抱着独一针大腿撒出几滴猫尿来了,沧伐眼疾手快的将独一针拉到身后,推动轮椅挡在贪狼面前。

贪狼虽然激动,求生本能还是在的,见沧伐看着他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满,周身冷气四溢,刚才还勾起的嘴角弧度已然放平,整个人一激灵,站在原地不敢再往独一针身边凑。

好好一个人,莫名其妙就变的不是人了,你说这怎么回事呢!

他眼巴巴的瞅着半趴在轮椅背上的独一针,可怜巴巴的道:“救命呀。”

独一针双手托着下巴,可爱吧唧的打量他几眼,很没有同情心的道:“我看你挺好的呀,四肢健全,耳明眼亮,放心吧,死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命好好的,不需要救。

“不是我需要救命,是别人……”贪狼想要解释。

独一针见他着急,偏偏缺德带冒烟的就是不顺着他的意思问,反而道:“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救人命那是和阎王老爷抢人,好得罪人的。”

好吧,这话说完不说贪狼,连她自己都不信,要真有阎王爷,她不知道得罪多少回了,对方无法从地下出来,估计天天在地下气得跳脚呢。

独一针挺挺小胸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哼哼哼……独丹师,独大师,独大姐,独大爷行不行?别玩了,人命关天啊!”贪狼带着哭腔哼哼着,眼泪都快地掉下来了。

独一针托着下巴的手指点在自己脸颊上,左歪歪脑袋右歪歪脑袋,脚丫子翘着晃来晃去,显得悠哉又闲适,“我看你一点也不急,真有性命攸关你到现在连谁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都没说。”

贪狼委屈脸,好吧,确实没急到那个份儿上,但人命关天是真的啊。

贪狼研究项目在从黑城出发之前都告一段落,新的项目还没有开展,到了这里之后,独一针炼丹,沧伐修炼,他实在闲的无聊,时不时便要乔装打扮一番出去晃悠。

昨天下午经历了旁观沧伐打独一针屁屁的危险事件之后,为怕被无辜牵连,他便一晚上没回来,直接出了元禁街,去外面晃了晃。

昨晚上就听说五日后赵家广邀天下能人,以八阶风凌石为筹码为赵凤仙找到医治办法。当时他还眼红了一下风凌石,顺便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嘀咕没有独一针他们找谁都没有用。

谁知道今早上就听说夏帝感怀赵阁老为国为民劳累多年,怜其唯一的孙女身患怪病,知道赵家广邀天下能人,便道若谁能治好赵凤仙,便邀请其参加夏帝寿诞,并命宫廷供奉参与五日后的救治。

民众不知内情,只道夏帝重情重义,感叹夏帝与赵阁老君臣情谊深重。

贪狼才不管夏帝和赵阁老是情深似海还是虚情假意,他只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要奉命去做一件绝对不会成功的事情。

不是贪狼看不起他心上人,而是他太清楚独一针的手段有多么的莫测,这三年来她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诸多手段,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摸不清她的底牌,她似乎永远有别人看不穿的手段。

沧伐的身体他早有感知,但在她手中却逢凶化吉;饮血剑的属性他了如指掌,笃定非常,可到了她手上轻轻松松便止住了血,救了人命。

他的研究每每碰壁,她一句话便能帮他解决。

他看不透她,却知道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拦。

她想折磨赵凤仙,那除了她自己以外,便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治好她。

谁都不行。

第253章 计划

贪狼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眼巴巴的瞅着独一针,希望换起对方的同情心,至于挡在他们中间的那位……算了吧,他根本不当人。

“额……然后嘞?”独一针等了一会儿,他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看啥呢?

贪狼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差点岔了,“咳咳咳咳……就能不能把解药给我,先让她度过这次难关再说?”他问的小心翼翼,小眼神儿瞄啊瞄,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当初赵凤仙抓他们可是半点没有留手,更不可能请他们回去做客,独一针没有直接杀了她,已经是不想惹麻烦的做法了。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赵凤仙这种对根本对独一针没什么影响,若非这短时间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她都要把赵凤仙整个人忘了。

“不行诶。”独一针为难的摇摇头,在贪狼开口之前继续道,“我根本没有给那人下毒,自然没有解药。”

“不是下毒?”贪狼懵了。

“啧,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独一针想了想道,“利用声音韵律和气味对某人进行引导,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埋下潜意识指令。”

贪狼嘴巴微张,眼睛瞪大,半响才恢复正常,“你的意思是……那、那个赵凤仙是被你下了不许睡觉的潜意识指令,所以才不能睡觉的吗?”

独一针打了个响指,夸赞道:“聪明。”

“那、那怎么办啊?”贪狼都快哭了,要是毒药的话,还可以找独一针要解药,把解药给那人,让那人给赵凤仙吃了就是,可这种指令又没有办法解开。

独一针撑着沧伐的轮椅扶手换了个腿翘,欣赏够了贪狼欲哭无泪的表情,这才慢慢说道:“其实也是可以解开的。”

“可以解开?怎么解开?”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得见到人才可以。”说到这里,独一针直起身,指了指他们三个人,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觉得咱们三人出现在赵家,他们是给咱们端茶送水祈求我把人治好呢?还是把咱们抓起来百般折磨以后再让我把人治好呢?”

“……”他觉得他们会立刻被乱棍打死,人家也用不着他们治了。

沧伐向后靠在轮椅背上,独一针的长发散落下来,扫到他的耳鬓,他微微抬起手撩起一缕,在指尖打转。

柔软的发与修长硬挺的手指缠绕,黑与白的交织,无端端让人觉得缠绵。

独一针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心中低估这人真是越来越幼稚,竟然学人家玩头发,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然你直接去找你朋友,让她不要去不就是了。”独一针看着卡看着,自己也撩了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玩,事不关己的瞎出主意。

‘啪——’

贪狼终于放过了被他咬的快秃噜皮的大拇指,一拍大腿,高兴道:“好主意!”

“额……”独一针发誓她真的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他没有那么一听啊。

……

半个小时之后,独一针和贪狼乔装打扮后出现在了一处宅邸正门。

门口左右放着两块石雕,左边一把锤子,右边是刀剑相击,门口站着四名护卫看守。

独一针和贪狼走到门口,没有迈入府门范围,四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就是这里?”独一针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没有牌匾。

贪狼的心上人在皇都知之者甚多,随便找一个人询问便得到答案。

“应该是吧?”贪狼有些迟疑,他上次见到对方还是八年前,那时候她只说自己将进宫成为宫廷供奉,之后他给她写过几封信都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以为对方可能遇到意外的时候收到对方的信说自己在皇宫中很好,就是不方便写信,他们的联络就慢慢变少了。

独一针见他满脸迟疑,无奈道:“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率先朝府门走去,贪狼愣了一下紧跟着上前。

两人理所当然的被护卫拦了下来,门房匆匆走出来,询问他们来此为何。

“请问此处主人可是姓田?乃宫廷供奉?”贪狼询问道。

门房点头,带着些许骄傲的介绍道:“我们主人便是宫廷供奉首席田意染田大人,你们有什么事?”

贪狼一听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意,道:“我是田意染的好朋友,你去通报一声,便说贪狼来找她,她会见我的。”

门房见她说的笃定,虽心中还有怀疑,却没多说什么,快步进门回禀去了。

在皇都做门房,最重要的便是眼力,田意染作宫廷供奉首席,每天有大把的人来找她,希望能得到她的青睐或者引荐给夏帝,门房可不是每个人都会进去禀报的。

贪狼有些紧张的在门口踱步,脸上既是期待又是慌乱,没一会儿额头就冒了汗。

独一针靠在柱子边上,见他这副样子不由摇头失笑,几十岁的人了,没想到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无头苍蝇似得乱转。

等了一会儿门房匆匆走了过来。

贪狼率先看到对方快步迎了过去,还未开口,门房便厉声呵斥道:“滚滚滚!哪里来的臭要饭的,竟然敢冒充田大人的朋友!”

天气热,府苑面积大,他为了往里面同胞好生跑了一顿,没想到里面竟然说大人根本不认识什么狼啊狗的,害他还被总管骂了一顿,自然没法给贪狼好脸色。

贪狼惊讶,还要解释,“诶,你和她说是我来了吗?我是贪狼,她不可能不认识我的,你是不是穿错名字了,你再……”

“莫要纠缠,我们大人说不认识你便是不认识你,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人都敢和我们大人称朋友,赶紧滚,不然我便让人把你打出去!”

“我是贪狼啊,我真的认识……”

门房见他还要再纠缠不休,朝四名护卫打了个手势,护卫上前便要扣住贪狼。

贪狼修为比他们高,又情绪激动反手将人拍了出去。门房见势不对立刻赶上府门进去找人帮忙。

见贪狼还要推门进去,独一针将他拦了下来,“够了!门房根本没胆子假传主人的意思,你朋友不记得你,咱们再想办法,别在这里闹。”

他们身上麻烦可不少,若是引起旁人注意,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贪狼知道她说得对,心中虽还有不甘,却也顺着她的力度跟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田意染的府邸。

等门房带了帮手回来,只剩下四个打晕的护卫,那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

回去的路上,贪狼别扭的低着头不说话。

独一针无法理解他的情绪,她既没有深交久别找上门却得知对方不认识自己的朋友,更没有情根深种却不敢开口表明心仪的恋人,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他。

而且,她总觉得所谓的深厚友谊弄不好和他的暗恋一样,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不然别说八年,便是十八年,八十年,听到熟悉的名字,也应该有记忆才对。

当然,这话不能说,虽然独一针自认情商不高,但这么明显戳人肺管子的话能不能说她还是明白的。

两人沉默走了一路,路上独一针时不时瞄贪狼一眼,怕他一个激动找块石头撞死什么的,恋爱脑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迈入元禁街,贪狼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你说,她会不会……”他从始至终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会什么?会不会忘记他了?还是会不会失忆了?额……应该不会,他要是这么问,她该不该如实回答?

这一刻,独一针在诚实与善良之间挣扎。

她眼巴巴的瞅着他,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

“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此时处境很危险,不让连累我,所以才不承认我们之间朋友关系呢?!”贪狼眼圈红红的看向独一针,认真的问道。

额……新的解题思路,她还真没想到。

不过这个答案是不是……太玄幻了点。就算田意染治不好赵凤仙,那丹殿殿主都治不好,夏帝难道脑子有坑吗?不仅要治她的罪,还要牵连她的朋友!

没有得到独一针的答案,贪狼却依然认定了这个答案,心中更加难受,“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这么善良。不行,我得帮她!”

行叭,您高兴就好,您这脑回路正常人根本没法理解。

独一针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原来是个正常人,和奇葩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巨大。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再去找她一次?还是半夜翻墙?”独一针说着有些心虚,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够不上贪狼的逻辑路线。

“赵家四日后将广邀天下能人为赵凤仙治疗,咱们也去参加!”贪狼抬手,想要拍独一针的肩膀,手抬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左右看看又怂了吧唧的收了回去,顶着独一针疑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请你一定要帮我,我那些好东西随你挑!”

很好,公平交易,这一点独一针理解,但是……

“去参加竞争,给赵凤仙治疗,然后呢?”独一针不理解这里面的套路啊,难道要暗中帮田意染作弊吗?可到时候众目睽睽,这弊作的了吗?

“到时候你跟着我,假装是我把赵凤仙治好的,等夏帝找意染麻烦的时候,我就主动站出去,说我是意染的好朋友,这样夏帝就不会和她过不去了!就这么办!”贪狼拍掌,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可行,说完,一扫刚才的颓丧,笑出两颗大板牙,一步三蹦跶的朝酒斋走去。

独一针嘴角抽搐,眼角抽搐,半张脸都在抽搐,这到底是什么狗屁计划!

第254章 圣女

皇都本就因为夏帝寿诞将近而变得热闹非凡,近几天进城人员更是频繁,走在路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而作为皇都景点的元禁街更是人多到摩肩接踵。

独一针抖了抖身上的干练青衣,顶着一张黑炭般的脸走出来,任谁从这张脸上也看不出丝毫她原本的形容来,不得不是沧伐易容的本事是真的出神入化。

紧跟其后出来的是贪狼,他便做一副修士打扮,满头长发束于头顶,用一顶玉冠固定,这玉冠是他早年炼制的宝具,隐藏修为聚拢元气用的。

这种需要元气催动的宝具在元禁街根本没有丝毫效果,但贪狼头顶的玉冠细看却有隐约朦胧的雾气缭绕其上,衬的他那副扔进人堆里就无人注意的脸也多了几分俊秀。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嫌弃的眼神。

一个变成黑炭头臭小子,一个变成相貌平凡平庸青年,谁也别说谁。

因为沧伐坐轮椅出面太过惹人注意,价值他们是三个人,去了赵府恐被人怀疑,便只能将沧伐留在家中,两人乔装打扮而去,不过未免让沧伐自己在家中无聊,贪狼拿出一个奇怪宝具。

通镜。

镜子有正反两面,从反面镜中能看到正面镜所照映到的一切。

说白了就是玄武大陆版的监控仪。

镜子有小孩儿头颅大小,不知是何材料,入手倒有几分重量,独一针单手拿着时间长了便有些费力,索性抱在胸前,既稳当照出来的景物也端正。

小金鱼窝在独一针脑袋上,长长的尾巴垂在她耳边,时不时骚动一下,端的是舒适惬意。

小人参也想跟出来,再出门之前被沧伐一把抓了回去,美名其曰需要人陪,大人没有,小人也可以。

两人顺着人流朝赵府走去,赵家在大夏的地位很高,前来报名想要一举出名天下知的能人自是不少,周边更是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赵府门前搭上了高台,台后楼上一排空座,显然是为赵家家主以及其他贵族准备的,见此众人更是心中火热,就算治不好赵凤仙,只要他们能表现出让贵人看中的能力,不怕出不了头。

抱着这样想法的是大多数,只有少部分如田意染般背后站着各大势力的参与者想要的是头名,要的是展现远超众人的实力,以此来为自己身后势力增加威慑力。

时间还没到,报了名字,被送到旁边的楼中准备,楼中人员不少,赵家手笔却大,不管来人是谁,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斗和纠纷。

贪狼这一路左顾右看,都没找到田意染的踪影,进了房间还有些定不下心来。

独一针把通镜放到一边,拉过一张凳子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贪狼道:“田意染是夏帝的人,肯定会压轴出现的,这才什么时候,着什么急。”

贪狼当然知道独一针说的对,可知道归知道,不见到人照样安稳不下来。

独一针笑嘻嘻的调侃他,“你和她多年不见,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别到时候人家和你走对面,你没认出来,那可就搞笑了。”

“我当然认得出!”贪狼有些激动地说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给我的感觉都不会变,没有人能替代这种感觉,只要看到她,哪怕她像咱们这般易容,我也能立刻认出她来!”

行叭,还挺深情。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惊呼声,独一针扭头看去,贪狼抢先一步打开窗户朝外探头看,独一针起身刚要跟过去,定身回头拿起桌上的通镜,抱在身前,这才跟了过去。

街上三头铁背龙狮拉着巨大的车架缓缓驶来,人们拥挤到两旁给车架流出行驶的道路,龙狮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整片大地似乎都跟着震颤起来。

“车架上是谁?竟有这般排场?”

“应该是宫廷供奉吧,也就只有皇家才供得起铁背龙狮来驾车,一次还是两头。”

“不可能,你也不抬头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供奉们怎么可能这般早出现。”

“这……是谁呢?”

众人将视线落在车架上,车架在楼前缓缓停下,半响里面都没有丝毫动静,就在众人等待焦急的时候,赵阁老赵峰源竟亲自从府中三步并两步赶了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大儿子赵志宁小儿子赵志胜,以及长孙赵云海。

三人快步走到车架旁,躬身行礼,赵峰源恭敬道:“恭迎圣女到来,皇都赵府有失远迎还请圣女恕罪!”

赵峰源的话音刚落下,就听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便是贪狼也吐出一口惊讶。

“圣女是什么?”独一针将通镜搭在窗框上,下巴抵着通镜,翘着一只脚朝下面看,好奇的问道。

贪狼不知想到了什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从车架上缓缓走出的少女,轻声解释道:“是圣山的代表,每百年出一代圣女,圣女在职期间不得与任何人有牵连,以圣山名号在大陆行走,为圣山诸圣寻找晋升机遇。”

“啧,什么圣女圣子除了名号好听一点,其实都倒霉的要死。”独一针啧啧吐槽道。

要知道她原来世界诸多电视剧话本中,只要是圣子圣女好点的不需结婚生子和外界有牵连,倒霉一点的就是全身心供奉给某某神明,其实背地里鸡鸣狗盗,圣子圣女过的还不如狗。

不过这个圣女应该没那么惨,贪狼的意思,她的存在应该是代替圣山上那些老怪物出来寻找飞升的办法,背后有圣山做靠山,在大陆上行走不管在哪里行事都方便。

不过不能和别人有牵扯这一点,也是倒霉的异曲同工就是了。

“圣女在结束任期之时最差的一代也达到了夺造化后期大圆满,厉害一点的更是直接摸到了合一期的门槛,只是百年时间而已,有这般造化,多少人期盼自己成为圣女。”贪狼语气平淡的说道。

独一针看了他一眼,这副模样可没看出他对圣女的尊重和期盼来,好吧,他是个男的,从性别上就杜绝了这个可能。

下面圣女已然从车架上走了下来,圣女一袭黄衣,带着一顶斗笠,长纱垂至腰间,行动间长纱飘动隐约可见那双浅色的眸子,脸上还带着面巾,遮的严严实实。

独一针只看到了一眼,那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似乎在她眼中万般皆死物。

赵峰源不知是不是知道圣女的脾性,丝毫不觉她这般态度怠慢自己,自顾自邀请他们进赵府安歇,却被圣女身边黑白衣衫女侍中的黑衣女侍拒绝了。

“圣女今日是为救治赵姑娘以及八阶风凌石而来,行程紧张,为表公平,便不进赵府,在此处安置便是。”黑衣女侍朝独一针他们这栋楼看了一眼道。

赵峰源迟疑了一下,紧跟着哈哈笑道:“是老朽相差了,如此便好,对大儿子道,“你去将圣女大人送往岱楼安置。”

赵志宁和父亲对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走到圣女前方引路,“圣女大人这边请。”

楼上独一针拍拍沧伐的肩膀,道:“他们过来了。”

贪狼看了一眼,直接伸手关上了窗户。

嘿,看到圣女过来,别人都开门开窗出去看,他倒好,倒把窗户关上了。

贪狼变得沉默起来,就连他心心念念的田意染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他安静的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杯茶,却一口也没有喝过。

独一针把观察他当做了一种乐趣,举着镜子和沧伐一起观察他。

圣女进来以后直接被引到了最高一层的房间,外面重新热闹起来,甚至因为圣女的意外出现,原本拿着架子准备拖拖时间再来的各大势力都纷纷到场,无形中加快了进度。

贪狼的呆愣一直持续到外面传来人们再一次的惊呼声。

供应供奉抵达。

独一针快贪狼一步打开窗户朝外巴望,较之圣女抵达时的壮观景象,宫廷供奉的到来显得低调的多,他们坐着普通的角马车,从车上下来,一行六人,两女四男,女子皆是一袭浅色宫装,男子广袖深袍,左胸上有绣锤子刀剑相击图案,也有药鼎图案,表明其身份。两女子之一的左胸上却奇怪的空白一片没有绣任何东西。

为首的宫装女子便是田意染,她上前和赵家管事相谈几句,跟着对方走近岱楼中。

贪狼站在楼上痴痴的看着对方,对独一针与有荣焉的夸赞道:“没想到她如今竟是供奉首席,当真厉害。当年她便和我说过,绝不信命,便是天赋不高,也要走出自己的通天大路,如今她真的做到了,做的比我,比大多数人都好!”

独一针看着那些人进了楼,奇异的看向贪狼,“为首那人便是你的心上人?”

贪狼一时不察,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她的称呼,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反驳,“才不是心上人,是朋友,好朋友而已,你别瞎说,让人家听到,坏了意染的名声就不好了。”

独一针恍恍惚惚的看着贪狼,不知该不该称赞他爱的诚挚而真实,已然超越了年龄的限制。为首那人看年岁能当贪狼他奶奶了,这才是真爱啊!

第255章 不敢

我的手机2019/5/819:59:00

不是独一针用年龄看人,实在是为首那位的形容和贪狼心心念念,口口声声‘玫姿妍丽,才貌双全’的大美人相去甚远。

不说年岁,单纯的长相,看着那张即使倒退二十年也撑死了只能算是清秀的脸,怎么也没办法违背良心称一声绝色啊。

这是典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貌似后半句是西施眼里出眼屎来着。

独一针缺德带冒烟的朝贪狼看了一眼,嗯,很有做眼屎的潜质,这眼光,啧啧啧……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楼上的视线,进楼前朝楼上看了一眼,正巧独一针拉着贪狼回屋,什么也没有看到。

贪狼还在那里深情赞美他的梦中情人,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放到对方身上,独一针托着下巴,举着镜子对着他,脑海中按照他的形容幻想出一个绝色美人来。

只是这美人变换着,不知怎么竟成了沧伐的模样。

独一针摇摇头,把这个诡异的幻想甩出脑海。

“唉……她这般努力,竟还是身不由己,不知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她。”贪狼唉声叹气的念叨着。

“你不是正在帮她吗?还要怎么帮。”独一针看着他这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实在是无语得很。

贪狼继续唉声叹气,“我也就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帮帮她了。”

独一针,“……”有毒。

……

宫廷供奉抵达没多久,各世家贵族代表也陆续抵达,夏帝自然是最后一个出现。

夏帝的出现引得独一针好奇多看了两眼,夏子黎绝对是他亲儿子,简直就是夏子黎的放大版,五官无不相似。

只是这个男人给独一针的感觉很不好,也许是她讨厌别人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也许是因为她和这人之间天生气场不和,还有可能因为这人当初下手害了她的病人。

呃……好叭,最后一个‘可能’她自己都不信。

夏帝虽然坐在最中间,可明显他周围的人并没有太将他放下心上,神情颇为放松,甚至还在和左右小声交谈,若非这次是为了救赵家独女而举办,他们可能还会说笑上几声。

夏帝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笑呵呵的坐在那里,笑的雍容却不乏随和。

赵峰源从和夏帝行了礼便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和任何人寒暄的意思,其他人只当他是在担心孙女,只有少部分聪明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甚至与之立场不合的还在心中偷偷嘲笑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给孙女治病就给孙女治病,非要闹出如此大动静来宣誓他们赵家的地位,如今好了,竟引来一个‘惹不得’,没人敢和对方竞争的,就算有人能治好赵凤仙也绝不敢出手,更甚者赵凤仙不小心死在对方手中,谁又能说什么呢?

岱楼顶层,从楼梯口到下层房间中守卫的全都是圣女自己带来的人,旁人根本无法进入,此时从房间中传来女侍浅浅的询问声。

“大人,风凌石您便是直接找赵家要,他们也肯定不敢说什么,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参加这个什么比赛?”白衣女侍带着几分不屑的说道。

黑衣女侍站在一边垂眸不语,却像是并不赞同白衣女侍的话。

圣女声音冷淡,态度却显得亲昵,“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而且太容易得到,就闲得无聊不是吗?”

白衣女侍想了想,竟觉得这个后半句的理由很合理,道:“对,咱们这一路太无聊了些,还是小姐想的对。”

“抱月,不许再叫小姐!要称呼大人。”黑衣女侍冷声纠正道。

抱月偷偷看了圣女一眼,见她没有生气,不由胆子大了些,对黑衣女侍反驳道:“怀阳你也太较真了,这屋里只有咱们三个人而已。再说了,外面都是咱们的人,就算听到了也没人敢说什么的!”

“你……”怀阳还要和她争辩,圣女抬起手阻止了她们。

先对怀阳道:“算了,她也不是有心的。”还不等抱月得意,有跟着轻斥她一声,“我现在身份不同了,行走在外还是要注意一些,你不要总是马虎大意。”

各打五十大板,抱月和怀阳都应声躬身后退。

圣女又安慰了她们两句,便道:“我听外面似乎有声音,抱月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抱月高兴地应了一声,朝怀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快步走了出去。

“怀阳,咱们出来多久了?”圣女轻声问道。

怀阳想了想,道:“再有三天便整一年了。”

“你说,这次圣山突然来命令是为了什么?”圣女的目光无焦,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却又能和怀阳对话。

抱月和怀阳从她在家的时候就是她的侍女,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她成为圣女举目无亲满心惶恐的时候是她们陪着她,所以她对她们十分信任且了解。

抱月活泼开朗,有些小心思,却不乏衷心,怀阳冷静沉稳,遇事多思,却有些畏缩,两人也算是在性格上有了互补。

只是很多时候,她争取意见的时候都会选择怀阳,她的冷静多思对她来说很重要,在这样的位置上,她不需要勇往直前争先恐后,只要稳住就可以了。

怀阳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有了新消息吧。”

之前也将她们叫回去了一次,便是有了重要消息,最后却是个假消息,让他们白白准备诸多,白跑了一趟。

“是啊,也只有这个时候,圣山才会需要我。”圣女似是苦笑了一声。

怀阳嘴拙,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圣女也并不想要别人的安慰,她的心理足够强大。

两人说了几句话,抱月便快步跑了进来,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笑着说道:“是赵家将自家小姐搬出来了,着人来传达那姑娘的病情,顺便送来了抽签箱。哼,算他们有眼力劲儿先送来让咱们小、大人抽。”

箱子有十寸左右,上面有个酒盏口大小的圆形按钮,抱月将箱子送过来,圣女抬手在上面按了一下,箱子左侧便吐出一枚小圆球,抱月拿起来递给圣女,“您快看看是几号。”

她们都清楚最后的结果不会因为她们拿的是几号而有所改变,只是无聊日子过久了,总要给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

抱月抱起箱子,圣女看了一眼,转过去给她们看,三千六百二十号。

一刻钟后,独一针举着自己刚抽到的号码球在镜子前面晃悠,笑道:“三千六百一十九号,没想到参加的人有这么多呢。”

贪狼却朝外面看了好几眼,紧张的说道:“不知意染她们是多少号,要是在咱们后面就好了。”

独一针把球左右扔着玩,“放心吧,就算她在咱们前面治不好,夏帝也不会责怪她的,甚至他们来之前可能已经得到了不允许把人治好的指令。”

贪狼惊讶道:“怎么会?”

独一针把球扔的更高,躲过小金鱼的大尾巴,继续道:“因为圣女啊。”

贪狼自然不傻,只是一时没想到,反应过来以后高兴的拍起了手掌,道:“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咱们就不用把人治好了。”

赵凤仙想要杀了他们的事情贪狼不可能忘掉,之前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了田意染治好她,如今有了胜女的出现,夏帝不会因为田意染而被责怪,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把人救好了。

“嗯嗯~”小金鱼终于抢到了球,顶着球在半空中转来转去,大尾巴扭来扭去,圆圆的球在头顶摇摇欲坠。

贪狼却没有注意到半空中有个球这件事,笑着对独一针说道:“要不咱们就不要参加了。”

见他没有注意到,独一针便也没有把球抢回来,却没有注意到被平放在桌面上的通镜清楚地照应出了半空中那条看不见鱼和那颗诡异的球。

“签都抽了不参加多不好,这样吧,我就尽职尽责的当你的小厮,你看看靠你自己能不能把人治好,实验一下嘛”独一针单手托着下巴,一手拉过一缕头发在指间转着玩。

贪狼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点头表示可以。

很快外面开始叫号,台子被屏风围了起来,赵凤仙坐在里面,整个人形容消瘦,眼底青黑一片,神色萎靡不振,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久病膏肓,沉疴难愈呢。

赵凤仙许久未得到休息早被磨得没了脾气,以前还能摔摔东西发发脾气,如今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们进去得快,出来的也快,出来的人面有难色,更有人看向赵家人的表情奇异难辨。

那表情赵家人倒是不陌生,心生不耐,没本事查出病因竟然还怀疑他们骗人,若真是骗人闹得连夏帝和圣女都亲自到场,他们赵家疯了吗?

见他们查不出来,对他们不免多了几分轻视,连后续的事都没交代,看着人出去便罢了。

一连六个时辰,过了七百多个号,只有一人费尽心思勉强让赵凤仙睡了半刻钟,即便如此也被赵家人热情的迎进了赵府等候。

若其他人连半刻钟都无法让赵凤仙睡的话,这人便是赵凤仙唯一的希望。

第256章 报复

一天显然是不可能允许所有参与者都轮过一遍,而最骚的是赵家竟然不打算白天开始晚上休息,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没有喊暂停的意思,竟是要晚上继续。

赵凤仙白天的时候睡过半刻钟,虽然对于她的身体来说杯水车薪,但显然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最主要表现在有力气骂人了。

这也就增加了那些打算浑水摸鱼的参赛者的困难程度。

“滚啊!本姑娘不想看你像只跳跳兽!”赵凤仙的声音尖锐,紧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连跪带爬的从屏风中滚了出来,中年男人满身狼狈,脑袋上还带着个奇怪的花环,所有人都朝他看去,更有甚者对其指指点点,极尽嘲笑。

花环男人阴毒的看了赵凤仙一眼,察觉到赵家人的目光,垂着头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赵志胜见那人眼神有些担心,凑到赵阁老身边轻声询问,“要不要把那人处理了?”

赵阁老刚才并没有注意那边,他在想圣女的事情,听到儿子的问话,可有可无的说道:“处理了吧。”反正让一两个人消失对于他们赵家来说抬抬手的事情,没必要留着后患,就算伤不到他们,也恶心人不是。

“好。”赵志胜快步下去让人处理那人。

谁知道派去跟踪花环男人的下属竟在被困在了一条巷子中,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从巷子里走出来,而那男人已然消失无踪。

赵志胜心有不安,着人全城搜索,找到人后格杀勿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是赵凤仙为自家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祸患就是了。

……

独一针的号码靠近后面,这一夜睡得十分舒适,贪狼却翻来覆去没睡好。

第二天独一针一看到人,直接被吓了一跳。嚯,这可怕的黑眼圈,这副模样去给赵凤仙治疗,人家不会先让他把自己治好吧?

“你昨晚没睡啊?”独一针捏着筷子夹起一筷子鸡蛋,好奇的问道。

筷子刚才起来,小金鱼一俯身便叼走了,“嗯嗯~”好吃~

独一针再次夹起一块飞快的扔进嘴里,当做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反正贪狼困得眼皮打架根本没注意到她。

只是她又忘记了放在手边的通镜清清楚楚的将这一切照了进去。

贪狼打了个哈欠,拿起半块馒头,蔫了吧唧的说道:“我还是担心意染。”

独一针无语凝噎……

贪狼放下馒头,认真的对她说道:“你不知道,意染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尤其是这种场合,她不可能放水的。相反,因为圣女的存在,她反而有可能会用尽全力就为了打败圣女来证明自己。你也说了夏帝不让人去和圣女争,她若是违背了夏帝的意思,到时候不更要倒霉了吗?”

贪狼自想象中的田意染,和独一针从他口述中描画出来的田意染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口中的田意染善良勇敢,坚韧不拔,努力且心怀正义。但从他诉说的种种事件中,独一针都觉得这些形容词根本用不到她身上,因为十分违和。

所以此时她得出了和贪狼完全不同的答案。

田意染不会和圣女争,相反,就算夏帝命令她争,她也会想办法放弃。

因为种种事件标明,田意染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这种情况下,只有最单纯的人才会执着于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田意染她的最终目的不是证明自己,而是得到更多的利益和权利。

得罪圣女,也许能一时讨好夏帝,但长远来看,肯定落不得好。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和贪狼说,这丫现在整个一恋爱脑,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而且独一针也不想当恶人,亲手打破他的幻想,反正田意染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他这个没啥背景势力做靠山的普通炼器师,就让他自己幻想去吧。

“不是,你是不是对她也太自信了一些,你怎么就认为她如果尽全力的话能治好赵凤仙呢?”独一针嗤笑一声,微微歪着身子看她,一张黑炭脸上竟让贪狼看出几分风流不羁来。

贪狼狠狠甩甩脑袋,错觉,一定是错觉,一晚上没睡觉脑子都不跟溜了。

“咱们来这里原本不就是因为她治不好赵凤仙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独一针简直不能理解。

好吧,她理解,这丫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杞人忧天,咸吃萝卜淡操心。

贪狼想了想,貌似是这么个道理,他狠狠地拍拍脑袋,“哎呀,我真的是……”嫌弃了自己一番,拿起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吃饭早饭我再去睡一会儿,谢谢你啊小舞,我……我就是太关心她了。”

“嗯嗯嗯,快吃饭吧。”

早上的一通闹剧让贪狼完全放下心来,自觉一切完美解决,田意染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一觉醒来,他便和独一针一起趴在床边朝台上看。

晚上这里只有赵家人在,夏帝等贵族晚上都已经回去了,今天夏帝并未出现,由大皇子夏子寅代替夏帝坐在了上首,而其他贵族也大都换了人来。

各家族长昨天来是给赵家面子,却不会真的在这里守上几天。

独一针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追杀了夏子黎多年的哥哥,他们刚到皇都的时候在客栈还遇到一次追杀,看对方行事嚣张的样子恐怕也和这位脱不开关系。

独一针晃悠着脚丫子轻声嘀咕,“找机会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贪狼扭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贪狼没听见,但通过镜子的沧伐却是听到了的。

独一针正打量着的楼上的人,台下忽然传来了惊呼声,“小姐!快来人啊,小姐吐血了!”女侍的惊呼声引得众人朝台上看去。

屏风挡的只是其他三面人的视线,正对着夏子寅那栋楼并未设下屏风,在玄武大陆,除了独一针,也没几个人给人治疗的时候需要人脱衣服扎针了。

所有独一针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夏子寅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正在给赵凤仙治疗的是一个黑衣女人,女人全身被黑纱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双眸满是沧桑,露出的手也仅是褶皱,年纪颇大的样子。

她之前拿出一枚丹药给丹师检验过,没有有害成分,又拿给一个仆从吃下,对方转瞬便睡了过去,三个时辰之后醒来,并未有任何异样出现,这才给赵凤仙服下,却没想到她前脚服下,后脚便开始吐了血。

黑衣女人其实全程都没有靠近过赵凤仙,这是赵家唯一的姑娘,怎么可能允许随便一个人靠近,丹药是经过检验的,也是仆从亲手拿给赵凤仙吃的,不知为何出了这般纰漏。

大团大团的污血被吐出,赵凤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最先反映在了那头黑发上,眨眼白头,身上的皮肤也跟着衰老下去,仿佛她吐出来的不是黑血,而是她的青春年华。

程若疯了一般朝赵凤仙扑了过去,“仙儿!”

黑衣女人撩开面纱哈哈大笑,她面容苍老,脸上除了皱眉布满了疤痕,恐怖如斯,“哈哈哈哈哈哈程若,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女儿这是报应,报应啊!!!”

她的声音粗劣沙哑,像是手指甲划过石板,刺耳的很。

程若哪里记得这个人,她恶狠狠地看向黑衣女人,尖声喊道:“快抓住她,若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黑衣女人却丝毫不怕,依旧哈哈笑着,“挫骨扬灰?你以为我怕吗?当年我与段郎在元禁街游玩,就因为赵志胜多看了我两眼,你便着人将我抓去,毁我容貌,断我修为,我父亲去程府寻公道,一家三十二口全被你所杀,段郎更是被你迫害成了阉人。程若!当年老天让我活下来,为了便是让你偿还这些罪孽!现在是你女儿,很快就轮到你了,很快哈哈哈哈哈哈……呕……”

女人笑着笑着也跟着吐了血,没等人靠近便瘫倒在地,侍卫触了触其鼻息,拱手道:“启禀夫人,人死了。”

只是她的话根本没有人注意,程若关心自己生死不明的女儿,赵家忙着去请丹师给赵凤仙治疗,而旁人这忙着八卦,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父亲……”赵志胜惊恐的喊了一声,他没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得妻子竟做过如此恶毒的事情啊。

赵阁老满脸铁青,起身狠狠的甩了赵志胜一巴掌,“还不滚去把人带走!”

今日赵家的脸面可是丢尽了。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慢慢的人们回过味儿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震惊,那女人说的话实在太过震撼。赵凤仙往日嚣张跋扈,这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事。

只是赵凤仙教训人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后续收尾工作更是做得到位,没有被人拿到证据。

而各世家公子小姐虽知道她有些手段,却没想到她母亲竟做的如此恶毒,恐怕她有样学样,行事也并未收敛,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平日和赵凤仙有过冲突的少年少女们不由后退几步,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远一些。而和程若同龄的人也没想到看似温和雍容的程若竟做过这般狠辣的事情。

世家小姐刁蛮任性是一回事,行事狠辣,动辄灭人满门自然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蠢到灭了人家满门竟还将苦主放走了,惹来如今祸患。

有几个和赵家不对付的世家看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回赵家皇都第一世家的地位恐怕不保了。

第257章 信笺

赵凤仙在众人视线下吐血,转瞬少女变老妪,人虽被抬进了府中,后续的事情却不能不做。

枯苓丹圣闭关,赵家只请来丹殿两位长老,虽帮赵凤仙稳住了病情,但她流逝的生机却依然无法恢复。

田意染等宫廷供奉也被夏帝留了下来,赵志胜亲自带他们进去给赵凤仙诊治。

这种事情,炼器师本身就比不上丹师专精,自然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经过丹殿两位长老和宫廷三位供奉研究探讨,最终得出两个办法。

一个是服用八品丹药回春六月丸。

八品丹药大多是万年前传承下来的药方,能炼制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炼制八品丹药的灵植主药便是一种八阶材料,而万年过去,当初随处可见的灵植,到了如今恐怕已然消失或变得珍惜无比,八品丹药自然稀少的很。

回春六月丸的名号,人们也只是听说,大多数人连丹方都没有见过,更别提炼制。

而第二个办法简单也不简单,只是比起第一个办法来说,可操作性要高很多,修炼到夺造化期自然可以延长寿命,只不过相较正常的夺造化武者还是要少上这两百年的生机。至于相貌,那就不用想了,即使到了夺造化期,没有驻颜丹,也只能保持这副老妪模样。

倒是她无法睡眠的怪病,比起流失生机来看,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赵凤仙身体遭受重创,按理来说怎么也要昏迷几天,降低身体消耗来恢复机能,偏偏她昏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又醒了过来,之后就再也睡不下了。

先是多日未曾休息,紧跟着吐血流失生机,如今又无法睡下恢复,赵凤仙面如枯槁,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各种弥补生机的丹药吃下也没有变好几分。

话说回来,出了一个黑衣女人,独一针和贪狼等参赛者都被限制行动,除了圣女以外,其他人不得离开岱楼一步,吃喝拉撒全部都要在赵府侍卫的监控下。

直到第四天,赵府管家亲自走进岱楼,态度温和恭敬,先是给众人道歉,希望获得体谅,紧跟着询问众人可有救治赵凤仙的办法。

当时的情况在座众人全都看到了,虽不知那黑衣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但不乏能人对自己自信满满,走到大厅,决定去赵府给赵凤仙诊治。

等他们走的时候,独一针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一行十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被管家恭恭敬敬的请进了赵府。

独一针靠在门框上嗑瓜子,‘咳咔噗……咳咔噗……’嗑的那叫一个有节奏。

等把手中这把瓜子嗑完,这才拍拍手掌,走到一名侍卫身边,不见外的说道:“老兄,你们上面说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走人了吗?我们是来给你家小姐治不眠症的,这又吐血又变老的,我们也治不了啊,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走啊?”

不知是刚才独一针的瓜子嗑的太有感觉,还是这楼里其他人实在闲得无聊,竟一直保持安静,听到了独一针的问话,纷纷打开窗门朝这边看来。

侍卫本想厉声把这小厮赶走,可忽然多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其中不乏被主家看中的能者,不敢轻易得罪,硬着头皮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些,“小姐如今中毒未清,阁老唯恐下毒者还有同伴,这才想将众人留下,调查出下毒者同伙,这也是为了各位能者的安全着想。”

“呿,灭人家满门的又不是我们,我们有什么危险的。”声音被对方做过处理,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整栋楼都回荡着这句极具嘲讽的话,有人跟着嘲笑两声,有人明哲保身怕牵连自己慌忙关窗门,也有人依旧淡定站在原地,等待侍卫说出更多信息。

独一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说白了就是暂时还不能把他们放出去呗,她也不着急,这里有吃有喝,她又没什么急事,就在这儿呆着呗。

只不过她没什么急事,不代表贪狼也没什么急事啊,独一针把那侍卫的意思传达给他,贪狼直接就从凳子上蹦起来了,“不行,我后天必须离开!”

独一针落座,举起镜子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照,“为什么啊,你着什么急?”说着还敲敲镜面,开玩笑道,“担心你的好朋友吗?”

贪狼哪里听得进话,没听清她的意思便道:“对,就是为了意染!”

独一针:“……”

“后天是意染的生日,我想把驻颜丹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的。”贪狼认真的说道。

独一针:“……”

“我出去看看。”贪狼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独一针举着镜子和沧伐吐槽,“陷入爱情的人掉智商啊,哦,智商就是智力的意思,陷入爱情的人没脑子啊。”

……

皇宫,荣妃殿中

荣妃端坐上首看着自己的两个优秀的儿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啊,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这回恐怕你们父皇是最高兴不过了。”

夏子黎没有说话,只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子鸣道:“圣女还在城中,她本就为了八阶风凌石而来,赵凤仙如法变故,赵家不知会不会直接将风凌石送与对方。”

荣妃摆摆手,教导儿子,“你不懂,在世家眼中,面子比天大。再说圣山上也不是没有赵家的人,他们可不怕圣女,对她恭敬是给圣山其他老怪物面子,毕竟她代表了圣山。可把八阶风凌石白白送她,那就是自降身份,溜须谄媚,赵峰源要是敢这么做,赵家老祖宗闭关出来能活劈了他。”

夏子鸣问道:“如此,母妃,您觉得接下来赵家会怎么做?”

“怎么做?”荣妃嗤笑一声,“他们想怎么做没有,得看看不顺眼赵家的人会怎么做。”

夏子鸣笑了笑,道:“是啊,圣女又不是赵家的,他们也不敢将圣女囚禁起来,皇都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说了一会儿,夏子鸣兄弟两个就从后宫出来了,他们都是成年的皇子,自然不允许再在宫中过夜。

夏子黎忽然开口,问道:“哥,你查到沧伐他们的下落了吗?”

夏子鸣脑子里还在想赵家的事,突然被问到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只知道他们如今还在元禁街,却没有找到具体住址。你知道的我被大皇兄盯得紧,也怕动作太大被他注意到,反而牵连到你的朋友。怎么,你想找他们吗?”

夏子黎嗯了一声,有些失落。

……

皇宫夏帝书房

夏帝坐在上首,俯视着站在自己下首的三人,一女两男,为首的女人便是贪狼心心念念的贪狼。

“赵凤仙的身体到底怎么如何?”

两位男子对视一眼,又齐齐看看站在他们前面的田意染。

田意染微微躬身,恭敬的回答道:“回禀陛下,赵凤仙身中奇毒,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她的生机,后属下等人和丹殿大长老六长老虽然为其祛除了毒素,却无法恢复她的生机,如今形若老妪,不复青春。”

对于田意染抢工的行为,两名男子虽有不悦,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头垂的低低的,应和道:“却是如此。”

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夏帝脸上愉悦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带着浓浓遗憾和可惜的声音,“好好一个孩子,毁了。”

田意染全说了几句,夏帝才摆手继续道:“圣女如今还在岱楼中暂歇,赵凤仙不眠症可治好了?”

田意染道:“没有,即使中毒后吐血昏迷,她也只睡了一刻钟便又醒了过来,依旧无法如睡。”

夏帝问道:“你可有办法将之治好?”

田意染愣了愣,连忙说道:“属下尽力。”

夏帝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

田意染躬身,“是。”

田意染很快回到家中,管家快步走上前来,送上一封信,信封上盖着一个花纹繁复的章文,将普通的信封变成了一种临时宝具,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信封,否则只会毁掉里面的信笺。

看到信封上的花纹,田意染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接过信封问道:“谁送来的?”

管家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封信接对了,“是一个小乞丐,说是青年男子交给他,让他送来的。”

“行了,你下去吧。”

管家快步退走。

【意染,盖上十色苍炎章的信笺只能用鲜血才能打开,否则会毁掉里面的信笺,以后我给你写信都用它,这样咱们之间来往的信笺就不会被别人看到的!】

耳边似乎响起青年爽朗的声音,想春暖花开时节的阳光,灿烂夺目,绚烂多彩。

让人厌恶。

田意染轻轻甩甩头,将那烦人的声音甩出脑海,却又神使鬼差的刺破指尖,将血滴在了章文上,章文上花纹流转,转瞬便将那滴血吸了进去,没有沾染信笺半分。

顺利打开信笺,取出里面的纸张,薄薄一页纸,带着浓郁的墨香,似是写完便被放进了信笺中送了来。

看完里面的内容,田意染嗤笑一声,将信笺放入旁边的灯盏中烧掉,“瞌睡来了送枕头,没想到那个废物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第258章 我去

岱楼顶层

“楼下在做什么,这般热闹。”圣女问道。

抱月打开窗子朝下面看,道:“有个女人做车架过来,赵家下人正在接待。”

看完,她直起身子,转过身来,不高兴的继续道:“大人,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赵凤仙半死不活,我看不眠症也不用治了,直接死掉比较快。”

“抱月,不得胡言。”圣女语气平淡的轻斥。

抱月知道这家小姐并未生气,吐吐舌头,道:“咱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啊?”

圣女朝外面看了一眼,道:“快了。”

圣女的话音刚落,赵家大少爷赵志宁便亲自登门。

“圣女大人,我那侄女如今身体孱弱无法动弹,不眠症却在加剧,无人能解,还望圣女大热能慷慨相助,到时家父愿以八阶风凌石作为报酬!”赵志宁躬身轻声道。

圣女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出声,赵志宁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纹丝不动,眼眸垂下,完全没有催促圣女的意思。

‘咔哒——’

茶盖与茶盏轻碰的声音落下。

圣女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此,承蒙赵阁老看得起,我便走了一遭,尽我所能。”

赵志宁自是一番感谢,将圣女请进了赵府。

楼下,对独一针等人的禁令也已经取消,只是还未走到门口,贪狼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激动便要冲过去与对方来个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被独一针眼疾手快抓小鸡似得一把抓了回来。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对方。

贪狼又问了一句,“你拦着我干什么?”

独一针翻了他一个白眼,指指他道:“你这副样子去见她?你确定人家认得出你是谁?”

人家连他的名字都忘了,这副和他原来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容貌,田意染认得出来才有鬼。

“那、那我现在不去吗?”贪狼恋恋不舍的朝那边看去,纠结为难的喃喃道。

独一针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抱着镜子往外走,“走走走,你不是给她送了信,明天直接去她家里找她便是了。”

可能是贪狼的目光太过灼热,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田意染似乎察觉到什么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果然如独一针所言,对方并未认出他来,只一晃眼便又转过头去。

“赵管家,您不用说这些,直接带我们去见圣女大人便是,相信大人知道我们是陛下派来拜会她的,也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才是。”

“呵呵,田首席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圣女大人暂歇在咱们岱楼,咱们自然要保证圣女大人的过的舒适清静。您也看到了,奴下刚才已经让人前去询问,只要大人允了,立刻便带您去拜会。”

两人在这里争执许久,谁都不肯退让,田意染脸上已然露出了恼怒之色,区区一个奴才,竟然敢这般阻拦她,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正在田意染准备发作的时候,刚才被管家派去询问圣女大人意见的小厮连三赶四的跑了回来,对管家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想要凑到管家耳边说话。

管家勾勾唇角,直接道:“诶,便直接说吧,田首席不是外人。”

“圣女大人善良心软,见不得咱们小姐被病痛折磨,就在刚才动身前往咱们府上为小姐治疗了。”小厮嘴巧讨喜,一番话说得赵管家老怀欣慰。

赵管家装模作样的又是摇头又是感慨,就差在挥泪一番,“圣女大人不愧是圣山诸圣亲选出来的代表,如此心怀大善,是我辈之福啊。”言罢,似乎才刚意识到田意染还在面前,带着几分愧疚的说道,“您看这……也是赶巧了,不然您现在跟奴下去府上求见?”

田意染被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不能发作,不然就是不赞美圣女的善良,生生挤出一个扭曲的笑来,“不了,圣女大人一番心思,全为治病救人,今日我便不过去叨扰了,等闲我再来拜会,相信圣女大人不会再拒绝的。”

“是啊是啊。”赵管家笑成了一朵菊花。

……

贪狼和独一针回去以后,独一针便抓着沧伐的手问他有没有看清楚他们当时发生的事情,有哪里不清楚她可以给他解释。

沧伐却摸摸她的耳垂,笑道:“拍的很清楚,我都看到了,赵凤仙中毒吐血,贪狼见到了他的朋友,还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朝贪狼那边瞟了一眼。

放到平时,贪狼早就察觉到危险,蹦起来跑掉了,今天却神不守舍的坐在原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独一针抓住沧伐的手拉下来,自己在他刚刚摸过的耳垂上挠了挠,摸的她怪痒痒的,“这丫简直突破了智商低线……就是没脑子的意思。”

“嗯,你通过镜子已经给我解释过了。”沧伐的手被拉下来,转而牵她的手。

牵牵手倒是没什么,独一针也不在意,在他旁边凳子坐下,见小人参从他轮椅后面钻出来,不由伸出手,让它跳到自己手上,放在腿上撸了两把肥嫩嫩的大叶子,然后任由它爬到自己肩膀上抱住小金鱼的大尾巴。

“一针,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见意染吗?”贪狼终于从自己的世界出来,眼巴巴的瞅着独一针,那表情仿佛她只要说出拒绝的话,他就哭给她看一般。

可惜……

“不去。”独一针冷酷拒绝。

“嘤……”贪狼堂堂一个大男子汉,眼睛里竟然有眼泪水,也是醉了。

“我陪你去。”

“蛤?”贪狼怎么也没想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沧伐,“你刚才说啥?”

沧伐又重复了一句,“我说我陪你去。”

贪狼不仅没有感动放,反而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借口道:“不是,你这样目标太大了,会被人怀疑的。”

沧伐才不管他担心什么,笑眯眯的说道:“赵家如今根本没有心思找咱们的麻烦,而且我在这院子里呆的太无聊了。”说着他看向独一针,语气中带了几分可怜的小声道,“还是你们嫌弃我了。”

他张成这副样子对着自己,简直就是在犯罪。独一针连忙扭过头去,毫无心理负担的把锅扔给贪狼,“不是我,我没说,他说的。”

“诶诶诶?我也没这么说过。”贪狼急的差点蹦起来。

独一针扣完锅后神清气爽,道:“去就去呗,大大方方的去,反正咱们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如此这般,三人第二天山无辜便出现在了田意染府邸门前。

还是如那日一般,门口站着四个守卫,贪狼自己上前去见了门卫。

距离上次他们来求见时间不久,但当时他和独一针都有伪装,门卫并没有认出他们就是当初那两人,询问他们身份的时候,贪狼含含糊糊的说道:“你便告知你主人,就说信不知可否接到,故人来贺她生辰安康。”

门卫朝独一针和沧伐瞟了一眼,坐着轮椅的那人带着半截面具,面具乍看朴素,实则刻着精美的花纹,看久了竟让人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门卫摇了摇头,转瞬就忘记了面具主人的样子,变又看向他身后抚着推手的红衣姑娘,姑娘长发如瀑,高高的束在脑后,一身红衣似火,衬的她皮肤更加白皙,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这样三个气质出众的人,恐怕有些身份。

门卫不敢怠慢,让他们稍等便跑进去禀报。

这回并未让他们久等,没一会儿管家便亲自出来迎了他们进去。

“有客临门,真是有失远迎。”管家将他们代入厅中,就听一道爽朗的笑声迎面传来,带着些许疲惫,却不乏亲近。

第259章 送礼

田意染显然对贪狼还是有印象的,并未将他们三人认错,和贪狼寒暄了几句,贪狼就将独一针和沧伐介绍给田意染认识。

虽然贪狼是个恋爱脑,但最起码的礼貌教养还在,并未将沧伐和独一针的身份告知田意染,只是一句朋友带过他们的身份。

田意染见他们一个小姑娘,一个残疾,虽然气质出众,但想到贪狼的脾气,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在田意染的印象中,贪狼是一个非常不在身份地位的人,说好听一点是单纯,对看的顺眼的人便极好,也不管对方身份地位,善恶阵营,说难听一点就是脑残,当初她只是把自己的身份编造的可怜了几分,便引得他对她多番照顾。

若非他执意要窝在不起眼的小地方抱着那些破烂研究,她倒是挺愿意跟着他的,她清楚自己炼器的天赋与他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可惜了。

“贪狼咱们这许久不见了,我刚开始看到你的信还有些不敢相信呢。”田意染亲近的贪狼说道,“你什么时候到皇都的?怎么不早来找我。”

贪狼笑的仿佛脸上开了一朵花,那叫一个灿烂,“来了有几日了,之前来找过你,可惜你的门房不让我们进,说你不认识我。”

独一针:“……”

沧伐:“???”

田意染更是笑的尴尬,完全没想到贪狼会这么好不委婉的直接说,“呵呵,可能是下面人弄错了吧,我前些日子挺忙的。”

“我知道,夏帝逼你给赵凤仙治病。”贪狼没有直说出自己的猜测,‘她其实是为了不牵连他才不见他’,但表情却满是感动,看的田意染心生疑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咳咳。”独一针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比较好,不然估计到晚上他们也走不了。

贪狼朝她看去,独一针对他做口型,提示他正事还没干。

“?”贪婪歪头,可爱吧唧的眨眼,一副茫然的样子。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刚要再提示他,沧伐忽然朝贪狼看了一眼,贪狼瞬间背脊一寒,瞬间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事来了。

田意染一脸茫然得看着他们三人挤眉弄眼,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心生恼怒,却因为对贪狼还有所求,强压着没有表现出来。

“咳咳,意染,今日是你的生辰吧?”贪狼看向田意染,边说话边从空间宝具中拿出驻颜丹来。

他手中的驻颜丹是独一针唯一炼制出颜色正常的那枚。

田意染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即艰难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若非你身为宫廷供奉,身不由己,每年的生辰我都愿意为你过的。”贪狼显然并不了解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年华不在的女人对于生辰这种存在的痛恨,叭叭的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天动地。

独一针微微俯身,凑到沧伐耳边小小声的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沧伐却没有心思和她一起欣赏贪狼犯蠢,她的呼吸吹在他耳边,像是一阵春风吹进了他心里,痒痒的,却又挠不着。

沧伐不由动了动身体,伸手在胸口按了按。

“给,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贪狼完全不会看人眼色,完全没有察觉到田意染情绪的变化。

独一针确定,这丫是凭真本事单的身。

田意染看着他推过来的玉瓶,心中不以为意,嘴上说着不用客气,便要直接收起来。可贪狼还想看到她高兴地样子,更怕她收起来以后不知其珍贵弄丢了,连忙道:“你打开看看,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实话,田意染此时已然有些烦了,她这些年在皇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瓶丹药而已,撑死了六品,也敢笃定她会喜欢。是把她当做多年前那个狼狈不堪,毫无权势的人了吧。

她看着贪狼期盼的眼神,心中嗤笑,好,她就当面打开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她亲自打开。

拔开玉瓶的盖子,一股四品丹药的味道飘出来,田意染没忍住瞥了瞥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转瞬便要盖上盖子收起来。

贪狼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自然将她的不以为意看在了眼中,心中生气些许异样,随即又想到她如今地位尊崇,恐怕见过的高阶丹药太多了,这才看不上普通四品丹药吧。

说服了自己,贪婪赶忙拦住她要盖上瓶盖的动作,那玉瓶拿过来,倒出里面两枚圆润如珍珠般的丹药,对田意染道:“意染,你可知这是什么?”

田意染心中不耐,觉得他故弄玄虚,她又不失丹师,怎么可能从味道和外貌就看出这丹药是做什么的,但不管是做什么的,区区四品丹药她都不看在眼中,遂带着几分冷淡的说道:“不知道。”

贪狼也不介意,笑道:“这便是已经失传的驻颜丹。”

“什么?”田意染心生荒谬之感,看向贪狼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贪狼连忙把准备好的说辞用上,“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其实都在黑城,这两枚驻颜丹便是在黑城拍卖会上买到。”

田意染看着他掌心那两枚稀罕的丹药,目光闪烁,随即笑了起来,“早听闻黑城拍卖会上什么珍奇都有可能出现,没想到连失传多年的驻颜丹竟然都出现了,一定花费了很多元晶吧。”

贪狼想到自己的宝贝倥偬,心神恍惚了一下,心在滴血,却硬撑着面子道:“也没太多。”

说着,他把丹药递到田意染面前,期盼的看着她道:“你服下吧,这两枚都是四品,服下后可以延长百年青春。”

田意染将丹药接了过来,看了许久,又将丹药放回瓶中,笑道:“这份生辰礼物太过珍贵,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只是这么珍贵的丹药,不能草率服用,让我养养身体在服用,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最大。”

贪狼一想,这话倒也对,反正丹药已经给了意染,她也知道驻颜丹的珍贵之处,应该不会弄丢,什么时候服用都没关系了。

“好,你记得服下就好。”

田意染笑着转移话题,问起他这些年都在研究什么,可有不错的宝具出世。

贪狼对她倒也不设防,只是在黑城研究了这么多年的雨水,最后还是在独一针的帮助下才完善了上善壶,而那玩意儿除了净化雨水外,根本没有别的用处,让他根本不好意思说出来,打哈哈的说道:“没研究出什么,这些年都没什么灵感,研究出来的都是没用的东西。对了……”

贪狼想到什么,张了张嘴,转而意识到这里是皇都,田意染府上也耳目众多,有些话还是不方便直接问出来,便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田意染问道。

贪狼摆摆手,“没事。”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田意染对他的事情也不好奇,既然他不说,她便也不再问。

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田意染邀请他们留下吃午饭,贪狼迟疑了一下,看向独一针和沧伐,分明是想留下,可又没办法做他们二人的主。

田意染心中不耐更甚,她并未因为贪狼对独一针二人的重视,而改变对他们的感官,反而更觉得贪狼不知所谓,什么香的臭的都当人。

独一针和沧伐二人身在局外,比贪狼这个恋爱脑要清醒的多,加之田意染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可以说根本没有花心思伪装,他们对这个田意染倒是了解了几分。

只能说,贪狼这孩子,单身是有道理的。

第260章 试药

“既然你还有事,那就算了,反正你也来了皇都,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很多。”田意染没有给贪狼询问的机会,自顾自的说道,“对了,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我也要联系你。”

贪狼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再纠结,将他们刚进皇都租的那个院子地点告知她,叮嘱道:“意染,驻颜丹你一定要尽快服用,不然时间越久药效就会消散的。”

“好,我知道了。”田意染敷衍的回了一句。

等将他们三人送走,田意染拿出那瓶驻颜丹,命人去招来一位七旬老妪。

老妪是府上一名侍卫的母亲,也是一名武者,只是卡在炼体后期大圆满一直没能突破,如今人早已衰老,浑身皮肉松弛,头发花白。

田意染将人招来,倒出一枚驻颜丹递给对方,命令道:“吃下去。”

老妪紧张的看向旁边的管家,管家垂眸,装作没有看到。

田意染皱眉,催促道:“吃下去,不然就带着你儿子滚蛋!”

能在宫廷供奉首席家做侍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老妪哪里舍得儿子放弃。想到自己如今年岁已大,也没几天寿数,若是死了,便当是为儿子前程铺路罢了。

想到这里,老妪不再迟疑,接过那枚圆润如珍珠般的丹药一抬手放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不用吞咽,便顺着她的喉咙滑入了腹中。紧跟着腹中一阵温热,老妪不由自主的调动体内元气按照平时训练的方式在体内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舒适的温热感消失,老妪重新睁开眼睛,只见田意染满脸懊悔,而旁边的管家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震惊。

老妪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看去,入目便是一双白皙娇嫩的双手。

这不是她的手,可那手却随她的心意蜷起了手指。

她心跳加速,立刻摸向自己的脸,那张原本布满了皱纹,毫无弹性的脸颊此时光滑圆润,充满弹性。

“怎、怎么回事?”老妪一张嘴便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人在年老之后,声音也会变得干涩喑哑。可此时她发出的声音宛若二八少女,宛转悠扬。

管家给她使了个眼色,让闭嘴不要再问。

老妪心中太过震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任凭哪个人在自己年华老去以后,转瞬便恢复青春,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

但田意染的表情随着她的举动越来越难看,懊悔与憎恶愈加明显,最后冷哼一声,一抬手,掌心便出现了一把剑,挥手朝毫无防备的老妪刺了过去,直接将人捅了个对穿。

老妪眸中的惊喜和震惊还未消散,人便已然气绝。

“把这里弄干净,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田意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觉得气顺了几分,朝被她吓到的管家瞥了一眼,略带几分警告的说道。

管家连忙躬身,头垂的低低的,完全不敢抬起来,“是,奴下知道。”

田意染把剑扔下,转身离开。

管家看着死不瞑目的老妪,叹息一声,“临死前还能恢复青春,你也值了。”

……

赵家

程若疲惫的从赵凤仙房间中走出来,刚刚石鸿儒终于让赵凤仙睡了过去,石鸿儒便是那天赛上成功让赵凤仙睡上一刻钟的人,如今赵凤仙每天便靠着他才能得到短暂的休息。

回到自己的院子,程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边听丫鬟回禀赵志胜到了后院直接去了妾室的院子。

赵志胜只有一个妾室,是娶程若之前纳的,还是个贵妾,老夫人的娘家庶侄女。

赵家门槛高,即使赵志胜婚前纳妾,程家也不敢说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将程若嫁了过来。

只是程若嫁过来没多久,原本嚣张跋扈的贵妾便开始像鹌鹑一样躲在了自己院中,园子里的护卫全是老夫人给的,程若想插手也插不进去,拿那个贵妾也没有办法,便笼络着赵志胜再也不去贵妾的院子。

时间久了,那贵妾若非有老夫人看顾一二,早没有人记得她了。

没想到,一个早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人,竟然在她忙着女儿病情的时候忽然站了出来。

程若这几天身心俱疲,乍然听到丫鬟回禀,顿时怒发冲冠,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拍桌而起,瞋目切齿的朝着后院赶去。

丫鬟被吓了一跳,她本就不是程若身边伺候的,程若看不起普通人,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是有修为的女侍,刚才的消息是外面女侍让她进来回禀,她一时没忍住想出头,这才进来回禀,如今一看程若直接朝后院去了,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瘫在了地上。

院中也没有人管的上她,慌忙忙的朝程若追了过去。

呼拉拉一大群人冲进贵妾的院子。

彼时贵妾正小意伏在赵志胜怀中,娇声软语的安慰他,“老爷也别太生气,哪个世家没点龌龊传言呢,只要咱们老祖宗还在,咱们阁老大人还在,任凭那些人说破嘴皮子,又能拿咱们赵家如何呢?您瞧着以后还不是要求着咱们。”

赵志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自己知道,和旁人说出来,那感觉就不一样,他到后院本来就是为了放松休息,听了贵妾的话心中更是一松,将人往怀里托了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软玉温香,心中烦躁更去几分。

正在此时,就听外面传来嘈杂的争吵声,还不待他发火,程若便已然推门而入。

她发指眦裂,横眉瞪目,满面狰狞,双目通红,不用说话,便吓得贵妾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朝赵志胜怀中缩了缩。

赵志胜也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抱紧怀中贵妾,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不经通报就往里闯,像什么样子!”

因为程若,他这几天没少被赵阁老训斥,就是赵志宁对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母亲虽未说什么,却连她的面都不见,只让贴身婆子出来说了一句‘自己当初的选择,只怪自己眼瞎,苦果自己尝。’

赵志胜知道母亲什么意思,当初程若是他自己非要娶回来的,赵老夫人并不喜欢她,但却也没有违拗儿子的意思,和他说了自己的意见,而他执意要娶,老夫人便没做说别的。

如今,赵志胜后悔也晚了,程若为他生了一儿一女,便是为了他们,他也不能休了她。

“赵志胜,我为了女儿的病累死累活,你不闻不问,竟然还跑来这个贱人这里逍遥?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女儿吗?!”程若说着便上前两步,一把抓住贵妾的手腕,想要将人拉下来。

“啊!!!!”贵妾尖叫一声,声音尖锐中带着浓浓的恐惧。

她比赵志胜更清楚程若的本性,早在程若嫁进赵府没多久的时候,她便被从老夫人那里得知了她以前做的事情,老夫人不爱替别人做主,连亲儿子都不管,更不要说她,将程若的本性告诉她以后,便让她自己选择该怎么做。

贵妾不傻,相反她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到赵家给赵志胜当了贵妾,所以她选择了回避,反正她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从小聪慧,被赵阁老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便是没有赵志胜的宠爱,她也能过好。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赵志胜不是个专心痴情的人,可这么多年,他喜爱过的女人千千万,最后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对程若的恐惧,随着那些女人的消失深深地扎根在了她心上,此时被程若碰到,贵妾便如被死神点名一般惊恐。

赵志胜不知内情,只以为她伤到了贵妾。人在自己怀中,程若便敢动手,赵志胜怒不可遏,反手就是一巴掌。

程若修为不低,但赵志胜含怒的一巴掌,她仓皇下也没能完全躲开,直接被拍的连连倒退三步。

顿时被气得吐了一口血出来。

“赵志胜!!!”

第261章 疯狂

赵志胜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相反,出身皇都赵家,在外行走本就高人一等,上面有个哥哥顶着,父亲对他并不太严要求,母亲天性便不爱多管,以至于他非常的自我。

当初娶程若是喜欢她,多年来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一方面是程若隐藏的好,他根本不清楚她背后做过什么,一方面也是他自己愿意,后院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自己也轻松,至于那些被他宠爱过的女人最终落得什么结果,他并不关心。

说白了,只要他自己高兴,他其实谁也不在乎。

如今程若本就因为赵凤仙的事情害得他被父亲责骂,被哥哥怨怪,原本对于他来说贴心温柔的妻子,如今变得哪里都看不顺眼。

程若若是此时温柔小意的哄着他,也许两人之间还能有缓和的余地,偏偏程若累得已经无心去思考他的想法,甚至一怒之下动起了手。

那一瞬间,两人之间仿佛多年夫妻情谊瞬间消散,是对方为仇人一般,招招狠厉,式式夺命。

两人从屋中打到屋外,从赤手空拳到手握武器,从顾忌场地到失去理智……最后两人全都身体带伤,武器见血。

甚至在最后赵志胜率先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灵宝——银纹黄金蟒。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包括程若都清楚,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住手!赵志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着一声怒喝,赵峰源飞身上前,缴掉他的武器,反手就是一巴掌。

赵峰源这一巴掌可没有留手,直把赵志胜打的撞到身后的树上,把一棵碗口粗的树撞断才停下来。

“咳咳咳咳咳……”赵志宁紧随其后而来,见状赶忙上前查看赵志胜情况,喂他服下一枚护脉丹,等他能自己坐直打坐消化丹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旁边赵峰源却连看都不看赵志胜这边一眼,对满身伤痕的程若道:“你是胜儿的妻子,也是我赵府的二夫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想你清楚的很,我不管以前什么样子,但以后若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哪怕只是传闻,你都立刻给我从赵家滚出去。”

赵峰源是一个很老派的人,从未对儿媳妇说过一句重话,即使有意见也是教训自己的儿子,像如今这般说话,已然是破了例,可见关于程若他有多么震怒。

程若心思狠毒,但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赵家是谁做主,她敢和赵志胜动手,却绝不敢在赵峰源面前说一个不字。

“是,公公。”程若扔掉手中的剑,艰难的爬起来给赵峰源跪下磕头。

赵峰源不在说什么,对管家道:“把这里收拾干净,让府里的人闭紧嘴巴。”

“是。”赵管家躬身应是,随即快步招呼人来收拾残局。

赵家发生的事,管家可以堵住下人的嘴,不让他们传出府去,但在府中住着的人却无法瞒住。

在东苑中暂住的圣女转瞬就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

抱月说笑话一样说给她听,一边不屑道:“还世家大族呢,那二夫人之前看着也一副大度宽容的样子,没想到做事很辣不说,还没脑子。”

圣女常年冷淡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这件事却是挺可笑的。

怀阳问道:“大人,咱们还要再赵府停留吗?听赤烛说赵府拦下不少前来拜访您的人,就是夏帝派来的人都拦了下来。”

圣女端起茶抿了一口,用帕子拭掉嘴角的水珠,道:“最晚明日,赵峰源便会来请我的,不用着急。”

抱月张了张嘴,似有疑问,却在开口之前看了一眼怀阳,见她并不开口,想了想也把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赵峰源果然亲自来请圣女为赵凤仙诊治。

赵志胜和程若互殴都受了伤,尤其是赵志胜被赵峰源打了一巴掌,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自然没办法出现,今日在赵凤仙房间照顾的是赵家大夫人佘雨薇。

佘雨薇嫁给赵志宁多年,只有一个儿子,小时候对赵凤仙也是多有照顾,只是随着赵凤仙的年岁渐长,身上多了几分她不喜的习气,开始她还提点几句,时间长了她也明白这不是自己的女儿,便不在插手赵凤仙的事情,喜欢女孩儿便把娘家侄女接来赵府小住,对赵凤仙眼不见为净。

如今看到房间中面容枯瘦,眼底青黑,满眼通红,容颜老去,宛若老妪的姑娘,佘雨薇也不由心软了几分,走到床边小声询问,“今日有没有好一些?”

赵凤仙不说话,事实上她从出了事便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吵不闹不说话,偶尔眼角会流出泪水,安静的很,只是时不时侍候的女侍丫鬟会从那双状似平静而充满血丝的眸中看到深深地怨毒和阴鸷,不小心便会被吓一跳。

“小姐早上只吃了一万红豆粥,果水用过两盏,除此以外便没有再吃过别的东西了。”女侍自觉上前交代道。

除了吃了什么,她也没有别的好交代。

佘雨薇看着赵凤仙的样子,也说不出有用的安慰的话,说什么呢,有什么比多有一个女子的青春年华更严重的事情,劝不了,说不得。

佘雨薇不再开口,在女侍送来的凳子上坐下,只安安静静的陪着赵凤仙。

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步履繁杂的脚步声,为首之人步态轻盈,一听就是个女子。

赵凤仙无法入睡的最主要愿意便是她的精神总是处于紧绷状态,无法放松,安静的环境中,这些脚步声清晰地传递到她耳中,意识到为首之人是个姑娘,甚至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血红的眸子微微眯起,一抹狠辣一闪而过。

佘雨薇却没有注意到,她已然起身朝屋外迎去。

双方行过礼,佘雨薇带着圣女和她的两位女侍进了屋中。

佘雨薇轻声将赵凤仙如今的情况说了一下。

圣女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只答应了赵阁老让赵姑娘睡过去,她生机流逝我也没有好办法。”

“当然,家公已经和我说过了。”佘雨薇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圣女缓步走到赵凤仙床边。

其实此时,她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了,但鼻子能嗅到从圣女身上传来的清冷幽香,耳边能听到她衣衫摩挲发出的沙沙声,能听到她虽然冷淡,却不乏轻悦的说话声。

这一切,都是她原本拥有却已经失去的,别人有,而她没有。

这么久无法入睡,又遭逢打击,赵凤仙早就不是原来的赵凤仙了。

原本的她是个刁蛮任性,心思狠辣,却依旧不乏少年人心性的孩子,简单来说,那时候她还有理智,还有正常人的思考。

但此时的她,像只压抑着内心疯狂的毒蛇,而压抑不是为了控制自己,而是为了找到合适的宣泄口、爆发。

此时,这个宣泄口出现了。

一个年轻的,貌美的,身份尊崇的,与她年纪相当的姑娘出现了。

她就站在她身边,拥有所有她本该有,但被剥夺的。

凭什么,凭什么得了不眠症的人是她?凭什么母亲造下的罪孽要她来偿还?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年轻貌美,而她却失去了娇嫩的皮肤?凭什么他们都过得好好地,而她要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凭什么!!!

这三个字卡在她喉中,让她宛若一直失去控制的野兽,当一只手伸过来,往她嘴中放入丹药的时候,赵凤仙用尽全部力气,一把抓住面前的人,张开嘴巴一口咬住对方的脸颊。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赵凤仙已然扯下对方左半边脸颊,鲜血四溢,溅了她满身满脸,可她丝毫没觉得难受,反而被那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的更加兴奋。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竟将那块肉塞进嘴里,咀嚼,咽下。

第262章 给药

场面一时十分混乱,被扯掉半边脸颊的女侍痛苦的尖叫着,佘雨薇连连后退,而圣女刚才就站在床边,突然发生的一切出乎众人的预料,包括她,雪白的裙摆上被溅到了血渍,犹如雪中红梅,妖冶、危险。

“小姐!”抱月飞快跑过来。一把将圣女拉倒了自己身后,带着几分惊恐的看着床边还在咀嚼的赵凤仙。

圣女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稳住了心态,抬手将抱月拉开,朝佘雨薇看过去,“大夫人,请赵阁老他们进来吧。”

佘雨薇还在震惊中,抚着心脏没缓过劲儿来,呆愣了一瞬,这才点点头,忘记召唤女侍,自己踉跄着走了出去。

屋中的尖叫声没有丝毫掩饰,外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若非里面有圣女在,赵峰源和赵志宁早就已经冲进来了。

佘雨薇出去没一会儿,赵峰源和赵志宁便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看到赵凤仙满脸满嘴都是血,正在伸着舌头舔舐自己唇边的血水。

而旁边被啃掉半边脸颊的女侍已然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只余下微弱的呻吟声宣示着存在感。

赵凤仙听到声音朝他们看了一眼,目光便又转移到了圣女身上,目光贪婪而怨毒,像只随时可能暴起攻击的野兽,毫无理智,疯狂而又暴躁。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志宁难以置信的问道。

圣女没有开口,抱月已经满心愤怒的斥责道:“我们小姐把丹药拿出来,命那名女侍喂给你家姑娘吃,谁知道,你家小姐忽然暴起,抓住那女侍咬掉了她的半张脸,还、还吃了下去了,她疯了吧!”

不用抱月详述,赵峰源二人看她的样子都能想象之前发生了什么。

赵志宁心中一动,问道:“那药呢?”

抱月以为他是想把赵凤仙疯了的事情怪到圣女身上,顿时眼睛一蹬,指着轱辘到床边的褐色药丸,道:“还没给她喂下去,她就把人给咬了,药在那里!”

赵志宁朝赵峰源看了一眼,见赵峰源点头,快步走过去,先一招制住赵凤仙,然后捡起地上的丹药,也不管挂没挂土,直接塞进了赵凤仙嘴里。

那丹药是七品,却不知其是何丹药,效果却十分显著,赵凤仙吞下丹药没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赵志宁抵住对方眉心检查,发现她是真的昏睡了过去,原本翻江倒海般混乱的灵海随着她的入睡而慢慢缓和了下来。

他朝赵峰源点点头,赵峰源松了一口气,对圣女行礼道:“小孙女多日无法入眠,又被毒害,遭逢大变,心绪难宁,一时神识错乱,吓到了圣女,老夫在此替小孙女给圣女大人赔个不是,还请圣女大人莫要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抱月一听他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顿时大怒,上前一步便要质问,却被圣女更快一步拦下。

“赵阁老客气了,我还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只是在赵府叨扰多日,如今赵姑娘的不眠症既已治好,我便不在赵府久留了,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不知赵阁老可还有建议?”

“呵呵,圣女大人要留要走赵某自然不能强求,答应给圣女大人的报酬稍后便会送上,圣女大人能够出手相救,赵府感激不尽。”

圣女的话柔中带刚,赵峰源心中不快,却并未咄咄逼人,今日之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赵凤仙冲撞圣女,是对圣山不敬,牵连到整个赵家也不是无法操作。但往小了说,不过是小姑娘久病缠身,一时头脑混乱罢了,圣女无伤无损,真计较了,说出去圣女一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名声恐怕也要坐实。

如今圣女退一步,标明了不会计较,赵峰源也不能咄咄逼人,强留圣女在府中,两人各退一步,这事就算过去了。

等圣女离开,赵峰源的脸才真的沉了下去,看向床上熟睡的赵凤仙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厌恶,只是赵凤仙是他们赵家唯一的女儿,他还有大用,若是能救治,自然要尽全力。

“老大媳妇儿,你在这里看着,等凤仙醒了,着人去请丹殿的丹师来给她诊治,看是否彻底治好了。若是好了,就让人去通知我一声。”

佘雨薇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下意识的行礼应是,等赵峰源和赵志宁离开,她抚着桌面坐下,好半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神无奈的朝床上看了一眼,着人给赵凤仙草草擦拭一番,换了衣服。这才起身带人走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一个身手凌厉的女侍看着。

这样会吃人肉的侄女,她是真心无法和她小时候白白嫩嫩会可爱乖巧的喊她‘大伯母’的女娃娃联系到一起,更别提产生怜惜之情了。

……

田意染从皇宫中出来,面色阴沉,周身弥漫着黑色的气氛,正巧夏子鸣和夏子黎也从后宫出来,双方遇到了一起。

田意染躬身给夏子鸣二人行礼,“二皇子,三皇子安好。”

夏子鸣上下打量田意染几眼,笑道:“首席大人这么晚了才从宫中出来,真是辛苦了。”

田意染笑笑,“为陛下办事是我的荣幸,不敢有丝毫懈怠。”

夏子鸣脸上的笑消失了几分,夏子黎则毫不掩饰自己的仇视。

田意染在宫中的名声并不好,一来她没有能够服众的能力,却坐上了供奉首席的宝座,二来她和夏帝走的太近,甚至经常有留在夏帝寝宫过夜的时候。

加上夏帝对她颇为信任,关于她的传闻便一时喧嚣尘上。偏偏她自己从不避讳不说,反而仗着这些谣言,让别人不敢招惹她。

后宫嫔妃和各家皇子自然都看她不顺眼。

但有人选择拉拢她,有人选择敌视她,自然也有人像荣妃和夏子鸣般无视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都没有多话,出了宫门直接分开。

可夏子鸣二人并不知道,就因为在门口遇到他们,更加坚定了田意染想要往上爬的欲望,为此即使付出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一早,田意染出现在了赵府门前。

赵管家亲自接待她,面带遗憾的说道:“田首席恐怕来晚了,圣女大人今早已经离开了赵府。”

田意染却并不在乎,反而笑着说道:“我今日来并不是要找圣女大人,而是想见赵阁老,不知赵阁老可有时间一见。”

赵管家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田首席可介意告知老奴,您为了想见我家老爷?”

田意染并不生气,虽然他是个奴才,她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手中有一枚驻颜丹。”

赵管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不再有丝毫耽搁,立刻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并没有让田意染久等,没一会儿赵峰源便出现在了客厅中。

“田首席,众所周知,驻颜丹方已经失传,不知你手中的驻颜丹从何而来?”赵峰源没有多废话,直奔主题。

田意染笑道:“这重要吗?”

赵峰源反问,“这不重要吗?”

田意染道:“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驻颜丹,能让赵姑娘恢复青春。”

赵峰源知道她这是并不想透露丹药来源的意思,便又问道:“那你如何保证你手中是真的驻颜丹,而不是骗我的。”

田意染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个玉瓶,瓶中只有一枚珍珠般的白色丹药静静躺着,她将玉瓶放在桌面上,笑道:“丹药只有一枚,丹方也已经失传,我自然是拿不出证据证明它是真是假,但……赵阁老还有别的办法治好赵姑娘吗?”

她的话意有所指,赵峰源心中一动,难道她知道了赵府的打算?

这并不是秘密,很多世家大族都能猜到,但她又是从何得知,难道是夏帝……

第263章 邀请

独一针三人从元禁街搬出来,很快夏子鸣就得到了消息,他原本对独一针三人就很好奇,但夏帝寿辰在即,他也抽不出时间去关照他们,便直接通知了夏子黎已经找到他们的消息。

夏子黎二话不说,当天便乔装打扮,偷偷跑去看望他们。

他敲响独一针家门的时候,贪狼正在给独一针和沧伐表演什么叫原地驴拉磨。

他已经围着石桌团团转了三天了,在这么磨下去,估计院子都能让他走出印子来。

独一针他们搬过来,就请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打扫的小童,小童来回他们说有个叫阿黎的少年来找,三人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是谁。

“把人带进来吧。”独一针开口道。

小童离开,独一针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对贪狼道,“你过来坐会儿吧,我想夏小黎应该并不想欣赏您老人家驴拉磨的本事。”

沧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趁着贪狼走过来的时候,推着轮椅往旁边挪了挪,像是给他让位置,更像是想远离他,免得被智障传染。

夏子黎进来就看到贪狼满脸委屈巴巴的瞅着沧伐,仿佛被欺负了却敢怒不敢言的良家妇女。

“怎么了?”本来到了嘴边的问好,变成了疑惑。

独一针笑嘻嘻的招呼他过来坐,给他解释,“某人送了心上人礼物,却不见心上人使用,正难受呢。”

夏子黎还未开口,贪狼已经反驳道:“才不是,她一定是还没有调整好身体,服药这种事情还是要慎重的。”

事实上贪狼就是怕她不相信他送的那是驻颜丹,将丹药弃之不用。

“是是是,我们都误会你了。”独一针也不和他争,只是那语气怎么看也不像是相信了他的样子。

更气人。

夏子黎反应过来,笑道:“贪狼大哥找到自己的朋友了?不知是何人,我可认识?”

他是夏帝的儿子,当朝三皇子,别的本事也许没有,但在皇都中照顾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他这么问,就是要帮忙照应的意思了。

贪狼却不想田意染和皇室的人有太多牵扯,尤其是夏帝的皇子们,她一个宫廷供奉,本就惹人注目,若是和皇子们走的太近,到时候夏帝就该不放心了。

贪狼不好直说,便摆摆手含糊的说道:“就不麻烦你了。”

夏子黎是好意,但贪狼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说了一会儿话,夏子黎这才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后天便是我的父皇的寿辰,到时候皇都会非常热闹,当然人也会很多,你们若是想看热闹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个好位置。”

夏子黎很清楚自家二哥和大哥之间如今已经是势同水火,若是他亲自带着贪狼三人,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被夏子寅找麻烦,不过若是安排下面的人照顾他们,倒是没关系。

贪狼现在根本没心思看什么热闹,整个人蔫了吧唧,独一针看了沧伐一眼,沧伐点点头。

他们来皇都本就是为了玩,有热闹自然要看。

独一针瞥了贪狼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哎,阿黎,到时候肯定好多人都来皇都吧?”

夏子黎不明所以,点点头,“嗯,到时候各大城市的城主代表,各地大世家的族长都会带着自家子弟出现。大夏皇帝寿辰也是联络各大世家感情的时候,这是老传统了。”

独一针道:“啊,那到时候我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说不得会遇到几个青年才俊呢。”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贪狼的表情变了,不仅贪狼的表情变了,沧伐的表情也变了。

不待贪狼说话,沧伐便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青年才俊?你找青年才俊做什么?”

独一针脑袋上的小天线唰的竖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本能把原本的答案按了下去,皮皮的说道:“找来给贪狼好朋友介绍啊。”

沧伐目光锁着她,独一针咽了咽口水,坚定的点点头,没错,她没说谎,她就是这么想的。

沧伐点点头,算是暂时认可了她这个回答。

“诶诶诶诶……”这位认可了,那边还有一个不认可的呢,贪狼着急忙慌的喊道,“什么青年才俊?那些都是温室里的花朵,算个屁的才俊,意……我朋友才不会喜欢呢。”

夏子黎笑着看独一针逗贪狼,只觉得这样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又仿佛已经远离他许久,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不喜欢皇宫,不喜欢和人争抢,不喜欢一睁开眼睛群狼环伺,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仿佛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处处防备,事事小心,太累了。

若是……若是当初他不说自己是大夏的三皇子,选择留在他们身边,就好了。

“阿黎,我也去,我倒要看看能来什么才俊,别是废材吧!”只要一涉及到田意染,贪狼这人就没有智商可言,不,应该可以言,不过是负数。

“好,那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们。”夏子黎很高兴他们没有和自己见外,而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正事说完,贪狼反应过来,好奇的问道:“你回去以后你大哥没再找你麻烦吧。”

夏子黎笑笑,只是那笑没有进入眼睛,“没有,我被绑架的事情,本来就诸多疑点,而这些疑点大多牵扯到我大哥,父皇盯他盯的紧,他对我好还来不及,哪里敢有小动作。”

“那就好,诶,你怎么知道我们搬过来住了?”贪狼放心了,随即有了第二个疑惑。

夏子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母妃和二哥想谢谢你们,结果谁知道你们忽然就从皇都消失了,我有些担心,就托我二哥多注意你们的行踪,所以你们搬过来住的时候,我二哥就给了我消息。”

“哦哦哦。”贪狼恍然,似乎才有一些夏子黎是大夏三皇子,皇都是人家地盘的真实感。

也对,这三年来,夏子黎跟在他们身边,就是个乖巧听话不惹事的小弟弟,身上没有半分皇子的架子,可不就让人忽视了他的身份嘛。

夏子黎在独一针家吃过晚饭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三天后,纯佑亲自带人过来接独一针三人过去看热闹。

而此时的皇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街上来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华丽奢侈的各种车架数不胜数,结伴游玩的少爷小姐更自成靓丽的风景线。

就连小摊贩们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不是一点半点。

纯佑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般情况,来接他们的车架小巧灵活,既低调又能穿街走巷,很快就绕过堵在街上的各大世家的车架到了早先预订的酒楼。

酒楼背地里是二皇子做靠山,给独一针他们留一个房间自然不难。

纯佑将他们送过来,道:“三位大人在这里休息片刻,三皇子已经安排进宫事宜,屋中有衣服可以更换,一刻钟后属下再过来接你们。”

纯佑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即使三年中夏子黎对他一直当朋友相处,纯佑也一直谨守本分,从未想过和他们结交,如今回到皇都,退回自己贴身护卫的位置,他似乎适应非常良好。

独一针对这样的人很欣赏,人过的好不好,凭本事,更凭心性,心性好的人,在哪里都过的好。

而纯佑,是个心性好的聪明人。

等纯佑离开,独一针三人才去看给他们准备的衣服,她还以为会是什么侍卫女侍的衣服,结果衣服异常华丽不说,背后还绣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光照下仿佛有火光乍现。

“什么意思?”独一针疑问脸看向沧伐。

第264章 进宫

沧伐曾经游历来过大夏,对大夏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凤凰是荣家的图腾,在一些公开场合,荣家后辈会穿上绣有凤凰图案的衣服。夏子黎应该是想让咱们作为荣家人进入皇宫吧。”

独一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咱们快换衣服吧。”

独一针拎起一件明显小号的进了屏风里面。

没一会儿听到外面沧伐二人的呼唤声,独一针这才整理着衣服走出来。

三人的衣服都是男装,夏子黎很细心,知道独一针不喜欢繁琐的服饰,而这种正式服装,女性的衣服都比较拖沓,给她准备的便是一件少年服饰。

一身黑底绣红色凤凰花纹的衣服,腰间袖扣收紧,赶紧利落,从前面看样式一件普通的黑色劲装,只能看到从肩膀处绕过来的凤凰翎冠,仿若真的有凤凰下一刻便会从身后飞出一般。

沧伐和贪狼的衣服样式和独一针的差不多,三人乍一看过去,倒也不扎眼。

没一会儿纯佑敲响房门,带着他们坐车进宫。

今日进宫的人多,车架在宫门口接受了很繁琐的检查,即使有三皇子的令牌也不能省略。

沧伐三人对于皇城的人来说很眼生,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了多番询问,这才放他们进去。

纯佑也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道:“有消息说此次圣寿会有人前来捣乱,所有检查比往常要严格很多。”

沧伐二人并不在意,他们就是过来看个热闹而已,并不想多找麻烦。

独一针没进过宫,更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但她在原来的世界是去过故宫的,紫禁城的巍峨阔大令人惊叹,而此时的大夏也并不逞多让。

岁月的痕迹在这红砖皇城上留下了深深地印迹,是如何维护修缮也无法改变的,那是历史的印迹,是时间的证明。

独一针推着沧伐往里走,低头看到他的表情似有怀念,不由问道:“你在梦里,见过这里吗?”

沧伐眨眨眼,轻声道:“嗯,见过,见过它刚刚建立起来的样子,变化了很多。”说着,他只想东面一座远高于所有宫殿的宫楼,解释道,“那里原本应该还有一栋楼,名为双飞楼,是当时的夏帝邀请两位大能前来皇都做客特意命人建造的,如今仅剩下一座了。”

纯佑就走在他们前面,虽然不明白他前面的话,可后面一句却听懂的,心中不免感叹沧伐知识渊博,连皇城的历史都知道。他也是小时候跟在三皇子身边,听给三皇子讲课的太傅大人说起,才知道一些。

那里确实是双飞楼遗址,只是双飞楼后来被两位大能之一亲手毁掉了,另一栋楼也破损大半,当时的夏帝不敢得罪对方,最后直接将被毁掉的双飞楼推倒重新修建如今的遗泽楼。

知道这个传闻的人很少,就是那位太傅大人也是因为家世渊源,族中藏书众多,自己也博闻强识,才知道一些。

一路走,沧伐一路给独一针说着这座皇城与他记忆中的差别,听得前面的纯佑冷汗直冒,开始只是觉得沧伐厉害,只是渊博,如今却觉得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一些,甚至一些早就被历代夏帝严令禁止相传的传言,也被他说了出来。

只是这些传言早就没有提起过,万年过去,偶尔还有人提起,也没有人知道真假了。

独一针就当听个乐子,还凑到沧伐耳边小声调侃,“看来你把神器真是挺受人重视的呢,知道的还不少。”

她就贴在他的耳边说话,沧伐一歪头就能蹭到她的脸颊,他不着痕迹的蹭了一下,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

独一针也不知差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直起身来并未说他什么。

纯佑不由加快了脚步,不能再让仓啊继续说下去了,说的他现在冷汗直流,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也死得最快。

很快纯佑便带着他们七绕八拐,渐渐听到了远处的人声。再绕过一座小亭,夏子黎便迎了过来。

夏子黎穿着皇子正装,让他身上少了几分少年气,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夏子黎笑着说道:“前两天都是宫里最热闹,等宫中大小宴会举办完了,皇城外才会举办各种游行灯会,我想你们应该想进来看看。但是打扮成小厮女侍也不方便,便让我母妃安排你们做我外祖家的客卿,早前出去游历,最近才回来。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见见我表哥,然后安排你们去客卿那边坐。”

夏子黎的表哥和他长得不太像,五官更偏柔美一些,独一针猜应该是像夏子黎的母亲,毕竟是荣妃家的亲戚嘛。

荣亦情对他们很是客气,似乎从夏子黎那边听说了他们救了他的事,对他们感激再三,然后又邀请他们去荣家做客,被推辞后也没有不高兴,反而理解的说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不多接触也好,然后才亲自带他们去了客卿那边。

荣家只带了除他们以外的四位客卿,一女三男,其中一老一少两位男子听说是他们刚刚回家的小少爷亲自带回来的,而他们三人的身份也是这位少爷带回来的客卿。

一老一少坐在一边,老者身穿灰褐色长袍,双手所在袖子里,满头黑白相间的长发粗粗的笼在脑后扎成一束,脸上留着山羊胡,此时正闭着眼睛,即使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睁开眼睛。

少年个子很高,身体健硕,坐在老者身边,大眼睛黑白分明,左顾右盼满是好奇,看到荣亦情亲自带他们进来,不由朝他们看过来,看到沧伐坐轮椅似乎有些同情,只是很快礼貌的把视线移开了。

另外一中年女人和一中年男人看到荣亦情很快起身迎上前来,听荣亦情给他们做了介绍,老者这才慢悠悠的被少年抚着坐直身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怠慢各位了。”

荣亦情微微皱眉,这老者和少年跟着他堂弟回来以后便是这副样子,说他不知礼仪吧,他把话说的让人无法计较,可偏偏该做的他们一样没做到,如今看来颇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意思在,不免让人不喜。

只是心中怎么像,荣亦情面上都没有带出来,又给独一针三人介绍了老者和少年,老者名为独老,没名没姓,独也不是姓氏,而是孤独的意思,少年是个哑巴,便唤做哑儿。

独一针看着这一老一少,倒觉得有几分意思。

独老周身气质阴郁,微有靠近便隐约味道一股臭味,很淡,被他身上的药香味遮盖着,没有独一针的那种辨别药香形成习惯的鼻子闻不出来,便是沧伐都没有注意到。

所以听荣亦情介绍说老者是个丹师的时候,独一针给他打了一个问号。

恐怕不是简单地丹师,他身上的臭味更像是乌鸦最喜欢的尸体的腐肉的味道。

少年身上倒是没有腐臭味,却有一股奇怪的甜香,初闻觉得很好闻,可闻久了就觉得恶心作呕。

两人绝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只是不知道带他们回来的那位荣家少爷知不知道自己给家中带回来两位什么样的客卿。

老者似乎也察觉到了独一针的视线,朝她看过来,两人对视,老者还温和的笑了笑。

独一针也勾起唇角,真有意思。

等荣亦情离开,屋中只剩下几位客卿,那对中年男女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和他们不同,过来和他们热络了几句,见三人态度平平,便也不惹人烦,坐到一旁小声说话去了。

老者如他们进来之前一般闭目坐在椅子上养神,只有少年一直盯着他们看,对他们对视样也不尴尬隐藏,反而对他们灿烂的笑。

笑的很开朗,身上的甜香似乎都浓郁了几分。

第265章 来了

大夏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多年传承下来,越来越多的礼仪风俗出现,皇帝圣寿这一天自然有着无数繁琐的事宜需要执行。

首先便是皇帝祭祖。

夏帝带着他的三个儿子登上九百九十九层台阶,走上祭台,祭拜祖先,保佑夏氏族人绵延繁盛,祭拜天地,祈祷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整个过程繁琐而又复杂,期间不容许有丝毫的差错,要求甚多,下面看热闹的人也派人监视者,不允许他们有丝毫异动。

独一针站在沧伐身后,撑着轮椅推手,仰头看向高高台阶上的小小的人。

他们距离的太远,即使修为高深五感出众,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而已,具体台上的人都什么样子,根本无法分辨。

贪狼凑到独一针旁边,无聊的说道:“你看的出哪个是阿黎吗?”

三哥皇子穿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的,略有不同也只能走近了仔细打量才能发现,距离这远,勉强能看出个头差异就不错了。偏偏大皇子夏子寅的个头被亲生母亲拖累,长得不高,而正在发育的夏子黎个头窜得太快,两人差不多高了已经。

所以若是问二皇子是哪个他嫩认出来,最高的那个就是,问夏子黎是哪个,就呵呵了。

独一针也无聊啊,胡说八道:“我猜是左边那个。”

贪狼和她对着来,“那我猜是右边那个。”

独一针:“原因。”

贪狼胡诌白咧,“右为尊,右边靠近夏祖排位,夏子寅是大皇子,自然要比阿黎站的近。”

独一针,“我刚才看到夏子鸣靠近左边那个低头说话了,夏子鸣和夏子寅势如水火,才不会凑在一起说话呢。”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谁也不让谁,沧伐无奈的听着,不愿意插嘴。

他们的世界和他没有关系。

祭祖其实就那么几个动作,但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上午,结束后午饭时间都错过了。

万幸下午没啥安排,休息一下午后,便准备晚上的晚宴,晚宴才是重头戏,各大城主世家将在晚宴上奉上的寿礼,据说是争奇斗艳,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的。

独一针很期待。

下午众人休息了一下午,便有人通知他们前往寿宴现场。

本来在来之前,独一针还在想这么多人来,夏帝得用多大一个地方才能把人全都盛开,结果谁想到,竟然是在室外。

也不全是室外,就像独一针原来世界的皇帝上朝一样,品极高的大臣在殿内听训,而品极低的则在殿外。

索性今日晴空万里,无风无雨,在室外还凉快几分。

他们作为荣家的客卿,也算是占了便宜,安排的位置比较靠前,歌舞表演什么的都能看清楚,等到正是寿宴开始,献寿环节也能看到。

本来独一针对宫中的膳食充满了期待,中午吃的就不错,谁知道真的看到面前的食物,独一针直接就颓了。

这哪是宫宴啊,这是猪食还差不多,全都是蒸碗炖菜,还都凉了,黏黏糊糊的粘在一起,一筷子戳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噫额……”独一针看着好不容易拔出来,却粘上莫名白色固体粘稠物的筷子,嫌弃的扔到了桌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沧伐瞅着她笑,从一开始他就没碰过那筷子,因为他很清楚晚宴的饭菜不会好吃,最起码殿外这些人的膳食不会好吃。

在场差不多有近千人,而皇宫里的厨子才有多少人,全都现做根本来不及,自然要准备一些半成品,等到了开宴的时候热一热就能送上。而从膳房到前殿这么远的距离,本来还有些热乎气儿的蒸碗炖菜也都凉了,上面的油花自然凝固,能好吃才有鬼。

贪狼夹起一块带着白色油花貌似像是肉的东西举到自己面前,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凛然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说道:“一针,我尝一尝,要是中毒了,你一定要救我啊。”

独一针拖着下巴看他,就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作这个死呢,不是不行吗?

好吧,她也很想知道吃下去会怎么样,所以她爽快的点了点头,“好,你吃吧,我保你不是。”

贪狼运了运气,一咬牙一跺脚,眼睛一闭就把那块肉塞进了嘴里,嚼都没嚼两下就囫囵个咽了下去。

“怎么样,什么味道的?”独一针迫不及待的问道。

贪狼睁开眼睛,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端起旁边的酒壶直接拔开盖子就往嘴里倒,直到把酒壶里的酒都喝下去,他这才咂咂嘴,龇牙咧嘴的说道:“感觉吞下了一口凝固的油,开始没有味道,等咽下去就腻的要死。”

可以想象。

贪狼继续吐槽,“什么玩意儿嘛,真难吃还宫宴,还没我自己做的好吃呢。”

“诶,别这么说,这玩意儿虽然难吃,但最起码你没中毒,你自己做的可就说不准了。”独一针纠正他的措辞,以免他自我感觉太过良好,把自己玩死。

好吧,仔细想想她说的对。

贪狼被说服了,再看自己面前那两盘白花花倒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但也绝对不会再往嘴巴里放,就让它独自在桌上摆着吧。

没一会儿,前面传来宫侍的喊声,“XX王献上寿礼,八品破岳丹一枚,七品妖魄十枚,无尽海珊瑚……”

按理说最先献寿的就应该是姓夏的皇亲贵族,而贵族中以皇子最为亲近,偏偏三位皇子虽然出宫建府了,却没有一个有头衔的,光头皇子连个品阶都没有。平时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大部分官员贵族都要退让三分,偏偏今日就是个要严格按照礼仪来的日子。

皇子,呵呵,后面等着去吧。

索性礼部官员便直接把三位皇子的献寿安排在了最后,压轴出场,最然排场上去了,却也无形中增加了三位皇子的压力。前面各种寿礼什么八品丹药,珍稀灵芝,稀有矿石,八品宝具层出不穷,若是最后三位皇子的压轴寿礼不出彩,那可太丢人了。

年纪小的夏子黎还好,他才十五岁,最近才回宫,外面的府邸才刚建好,上面有个亲哥哥,皇位基本没他什么事儿。

夏子寅和夏子鸣之间的争斗却从未停止过。

随着一件件的寿礼被抬上去,人们从一开始的惊呼,慢慢变得淡定,等不知道第多少株八阶灵植送上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有闲心挑剔一下这株长得不如之前那株好看。

终于轮到了三位皇子献寿。

“大皇子献寿。”宫侍的喊话用上了元气,穿透力极强,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圣品宝具锁龙绳一件……”

“圣品?!”

“竟然是圣品宝具,天啊,是圣品!”

“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圣品宝具了,竟然是圣品!”

顿时众人沸腾了起来。

“锁龙绳?”独一针惊讶脸,不由朝沧伐看了一眼,“是黑城拍卖会上出现的那两件圣品宝具之一吗?”

“我听着耳熟。”距离那次黑城拍卖会已经过去了三年,记忆也变得模糊,但贪狼对两件圣品宝具的印象比较深,还记得。

“看来,这就是他派去的人拍下来的那件了。”独一针点点头道。

沧伐没说话,忽然朝宫外的天空看去,独一针纳闷也跟着看了过去。

似乎突然刮起了风,远处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夜空中,月亮照映下,暗沉沉的,却许久不动,此时忽然被吹得变幻莫测起来。

这个念头闪过,独一针的发丝也被吹了起来,风变大了。

殿中的献宝还未接受,许久未出现的圣品宝具,拿出来时还有隐约龙吟之声响起,夏帝自然要好好观摩显摆一番的。

可殿外的人却无法淡定安坐了,这风竟然越来越大。

“啊!看那天边是什么?!”

“鸟!”

第266章 九风

云彩被突然而来的大风吹散,幽深的夜色被月色映照成了朦胧的浅银,浅银深处三道弯弯弧度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是三只大鸟,不知距离有多远,也不知其到底有多大。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不知为什么独一针脑海中忽然回响出上辈子看过的一篇文章,鲲也名为鲲鹏,入水为鱼,飞天成鸟。

古人形容鲲鹏,最大的概念就是大。

而随着三只鸟越来越近,整个皇都上空的风也越来越狂躁,似乎也能预感到几分其身形巨大,因为显然,这风就是三只巨鸟振翅造成的。

“嗯嗯~”独一针忙着一边呼噜挡在脸前的碎发,一边看那天边的鸟,本来像是粘在独一针脑袋顶上完全不受飓风影响的小金鱼忽然飞了起来。

围着独一针转了几圈,嗯嗯叫着似乎在和她说什么,说完也不管独一针听没听明白,一甩尾巴消失在了半空中,连给独一针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反正她也管不住。

【它说它看到好吃的了。】小人参扒在沧伐掌心,脑袋上的两片小叶子被飓风吹得歪歪扭扭,整只人参都不太好了。看着小金鱼消失在半空中,神情颇为羡慕。

沧伐抬手撸了一把人参娃娃,把它塞进怀中,以防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它被风吹走了。

随着时间推移,三只鸟越来越近。

沧伐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快,“眨眼三千里,是九风!”

“什么?!”贪狼的惊呼声在飓风中变得扭曲起来。

沧伐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转身拉住独一针的手一个用力将人抱到怀中,元气运转周身,连同身下轮椅一起笼罩起来,飞速朝东面飞去。

贪狼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而此时的风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人们不得不运气元气来抵挡飓风,甚至顾不得礼仪与否,开始寻找可以躲避飓风的房间。

而宫殿中还在展示锁龙绳的夏帝等人也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儿,因为飓风太大,已然将宫殿房顶的琉璃瓦吹了开来,屋中人被飓风波及,夏帝好东西多,反应也快,拿出一张阵盘扔到殿中。瞬间阵盘笼罩的范围风被挡在了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夏帝沉声问道。

夏帝的话音刚落,一身着玄色衣袍的俊美男子举着一把白色绘花纹油纸伞伞从外面走了进来,男子顶着飓风而入,并未被风影响,就连袍角都未被风吹起。

众人朝男子看去,男子缓步走进阵盘范围内,合上白色油纸伞轻声说道:“是神鸟九风。”

“你手中可是封妖?”有人看着他手中的伞忍不住问道。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油纸伞,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仿制品。”

封妖是万年前大能始源天尊的宝具,据说始源天尊形容绝美,常年手持一柄红色油纸伞,妖冶如魅,令人意乱神迷。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毕竟万年前的人了,而那柄封妖伞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也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红色,也有人说红色不符合始源天尊的形象,所以仿造品多是白色,人们似乎也更偏向将封妖伞定位为白色。

一听那伞只是仿品,人们便没有了兴趣,便有人问道:“你刚才说是九风,九风常年生活在无间崖,怎么会出现在大夏的地域范围内?”

玄武大陆有两大妖兽的天堂,一是玉顶山脉,那里是陆行妖兽的天堂,几乎没有人敢深入其中,即使里面有着无数对人类充满诱惑的珍奇矿石和灵植,同样的那里也有着无数代表危险的妖兽,传说里面有妖皇级别的妖兽,只是谁也没见过。

而另一个妖兽天堂便是无间崖,那里是神鸟九风的底盘,里面栖息的所有动植物都由九风统辖,没有九风同意,不说人类,便是外来妖兽都会被驱逐或杀死。

神鸟九风初生便开灵智,少部分还带有传承记忆,他们充满智慧,有自己的族群和生活习性,排外且护短,不管是九风族人还是无间崖下生活的动植物,他们都护着。

曾有人在无间崖外诱捕了一只六阶妖兽,当天便连夜离开了无间崖,前往了梭罗山,却被九风连夜追击,跨越三万里,将人杀死,妖兽接回无间崖。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对无间崖附近的妖兽灵植动手。

为何神鸟九风会出现在大夏境内,而且还是朝着皇都飞来。

众人面面相觑,心有所感,不动声色的互相看去。

“因为有人抓了无间崖的动植物呗。”男子似乎丝毫不懂得众人沉默的原因,直接道破真相,甚至怕他们听不懂还加了一句,“今天不是陛下的寿诞吗?寿礼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吧。”

夏帝面色沉沉,成年九风全都是八阶,却又天生可御风,有着九阶妖兽的实力,而九风族长更是有九阶甚至妖皇的实力,若他们真的找上门来,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皇帝。而皇都中除了赵家老祖宗以外,根本没有拿得出可以应对九风的武者,到时候定是一番腥风血雨。

这般简单的推算,不用夏帝说,众人也都明白。

可偏偏此时,大家却没有好办法。

男子笑眯眯的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夏子鸣身上,笑着喊道:“表哥。”

夏子鸣可笑不出来,硬生生的勾了勾唇角,唤道:“亦辰,你怎么过来了?”

荣亦辰朝荣老公爷那边看了一眼,快步走到夏子鸣身边,小小声的说道:“外面风太大了。”

夏子黎好奇的看着这个表哥,见他面容俊美,不由下意识的把他和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沧伐对比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沧伐更胜一筹。

“这是小表弟吗?”荣亦辰像是完全不受场中紧张的气氛影响,笑眯眯的看向夏子黎,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镯中拿出金色锦盒,递给夏子黎,道,“见面礼,都是我在游历的过程中买的,不要嫌弃。”

夏子黎看了夏子鸣一眼,见夏子鸣点头,这才接过来,客气的说道:“谢谢辰表哥。”

荣亦辰摆摆手,“不用谢。”

夏子鸣见他一副轻松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你知道有何办法解决如今局面吗?”

总不能就眼睁睁的等着九风飞过来吧?

以九风的飞行速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抵达皇都了。

荣亦辰歪着身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大大咧咧的说道:“哦豁,没办法,已经来了。”

荣亦辰的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宫殿的房顶便被飓风掀了起来,琉璃瓦噼里啪啦的乱飞,月光直接映照进来,还没等月光将众人笼罩,巨大的阴影将月光遮住,众人抬头看去,一只巨鸟从宫殿上方飞过,遮天蔽日。

“锵——”一声嘹亮震撼的鸣啸在众人头顶响起,震的众人不得不运转元气抵挡,修为低一些的人已然五官出血,头晕眼花。

‘砰——’整个大地跟着震动起来,一只硕大的头颅完全挡住了整个宫殿上空,艰难的从上面伸了进来。

“人类,你们竟敢用我无间崖子民的魂魄凝练宝具,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九风身形如鸟,但却有一张人脸,只是嘴巴处是鸟的喙,所以并不能发出人言,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是九风利用元气震动发出的,所以声音十分奇怪别扭,前音尖锐,后音空茫,若是他说快了,人们可能还听不懂。

单从声音中听不出对方到底是牝是牡,对,不是用雌雄来形容,比如用牝牡,因为九风虽然长得像鸟,但他们属于兽类,胎生,不下蛋。

第267章 选择

这种时候人们立刻把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传统美德——谦让,发挥到了极致,齐刷刷后退一步,把舞台留给还站在原地的夏帝一个人。

夏帝看着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要呀切齿,偏偏还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自己亲儿子推出去吧,他倒是想做,但之后也别想在这皇位上坐稳当了。

“咳咳,九风大人,我乃大夏现今帝王夏尹寒,今日是我寿诞之日,众多宝具皆是境内世家搜寻来送我的贺寿礼物……”

说到这里,齐齐装哑巴的众人不由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咬死夏帝这个王八蛋,自己要死还想拉着他们一起。

说着,夏帝朝自己的贴身宫侍使了个眼色,宫侍哆嗦着将刚才收到空间宝盒中的寿礼一一拿住,摆放在大殿中央。

“所有宝具全都在此,我大夏祖上曾立下誓言,绝不伤害无间崖生灵半分,吾等晚辈自当遵守誓言,绝不敢犯。只是天下之大,不是我等晚辈能够全部掌握的,有那投机奸佞之辈盗捕无间崖生灵炼制宝具实在是我等无法预料之事,还请九风大人宽恕我等不察之罪!”说着夏帝朝立在墙头的九风深深一鞠躬,“大夏生灵千万,晚辈无能像九风大人一般尽数保护,但若事情因我而起,却是我的罪过,还请九风大人看在生灵无辜的份上,莫要牵连他们。”

这番话说的有技巧,不愧是当了这么久皇帝的人,若是来个普通人还真被他忽悠住了,可惜来得不是普通的九风,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只九风生来便有传承记忆,所谓的语言艺术,它玩的比夏帝熟练地多。

当即便一声呖啸,狂风呼啸而来,保护众人的阵盘瞬间破裂,众人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偏偏不敢有丝毫动作,连保护阵盘都不敢拿出来,只能任凭大风吹乱自己的衣衫头发。

“巧言如簧,你说那抽取我无间崖子民魂魄的人和你们没有关系,但宝具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你的手中。你说那是寿辰贺礼,好,那我便问你,你手中这间宝具,是谁送给你的!”九风的声音仿佛是从人心中响起,震耳欲聋,话音落下,众人的脑袋都不由嗡嗡作响,运转元气才勉强保持清醒。

众人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夏帝的手中,一把黑底暗金绣龙纹鞭子犹如游龙般缠绕在夏帝的手臂上。

原本人们有多么羡慕,此时他们就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那分明就是大皇子送上的贺礼——锁龙绳。

夏帝额头瞬间就冒了汗,他克制着自己想要朝大皇子看过去的视线,再次躬身行礼,道:“这确是晚辈儿子送上的贺礼,可小儿并非炼器师,最近更是从未离开过皇都,这锁龙绳也是他命手下从外面搜寻来的,还请九风大人明鉴!”

“我明鉴,把那宝具给我……”

九风的话没说完,夏帝已然将锁龙绳双手奉上。

一阵清风吹过,锁龙绳轻轻飘荡而起。

众所周知,被抽取灵魂的妖兽无法转世轮回,生生世世被囚困于宝具中,直到宝具被毁,妖兽灵魂也会随之消散。但九风一族却有办法将炼化到宝具中的灵魂完整的取出来,送去轮回。

夏帝以为见锁龙绳被九风收去,顾不得损失了一柄圣品宝具,心中只剩下了庆幸,只是他一口气还没吐出来,九风下面的话便将他所有的庆幸碾得粉碎。

“顺便,你儿子的命也要送出来。”九风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要一条命已经是莫大的宽恕。

夏帝震惊抬头朝九风看去,从九风那张人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这、这……还请九风大人宽恕小儿失察之罪!”夏帝再次躬身请求道。

“可是我并不想宽恕,再给你一次机会,用你儿子的命换这皇都满城生灵的命,很划算了。”九风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紧跟着又是一声唳啸,皇都上空的风似乎更大了,夏帝的脸颊一凉,他抬手去摸,定睛一看,竟然是血。

风中夹杂着血点,不知是那个无辜生灵的。

此时的大皇子夏子寅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面对一只可以和归元老祖媲美的九风神鸟,由不得他不胆战心惊,尤其是对方已经出口要他命的时候。

他紧张的看向自己的父皇,像个寻求大人庇护的小孩子,眸中满是依赖和期盼,此时夏帝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夏帝沉默了一瞬,下一秒,他抬起了头,眸中满是愧疚和坚定,只是这视线却没有落到夏子寅身上,而是落到了站在夏子鸣身后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夏子黎身上。

突然被夏帝的目光锁定,夏子黎愣了一瞬,紧跟着反应过来,心中升起的竟然不是伤心和悲哀,而是‘果然如此’。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但前提是他也是一个皇帝,损失一个年纪还小并无多大作为的小儿子,抱住一个已然成年,可以平衡朝堂的大皇子,很划算不是吗?

看着小儿子脸上嘲讽的笑容,夏帝不由恼羞成怒,扭过脸去不再看他,抱拳便要对九风将夏子黎推出去,却不想还未开口,站在夏子黎身边,哦不,准确的说是站在夏子鸣身边的荣亦辰便笑眯眯的开口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对话的不是一只八阶妖兽,而是一个普通人。

“听说九风族有传承记忆,能够从灵魂中看到曾经发生的事情,只是晚辈有一事非常好奇,不知九风大人可否为晚辈解答?”

九风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他们九风一族对生灵的情感变化非常敏感,就连夏帝看到他都心惊胆战,但这小子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连心跳都没有变化几分。

“你说。”

“不知大人可否看出这把锁龙绳是何人送给陛下的。”

九风冰冷的眸中终于流露出几分兴味,刚刚夏帝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以及朝夏子黎看去的目光,和夏子黎以及夏子寅等人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中,而看这小子和夏子黎站的这么近,显然和他也是有关系的。

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九风朝夏帝看去,声音沉沉的说道:“自然可以。”他本打算夏帝撒谎骗他的话,他就直接把夏子黎和夏子寅一起杀掉,让夏帝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看在这小子的面子上,他愿意放夏子黎一条小命。

他们九风一族,在上古时期被人类信奉成神,虽然随着人族兴盛,神鸟九风的名声成了虚名,但在九风一族的认知中,人类就如蝼蚁,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对他们来说只是转瞬的想法而已。

夏帝心中一颤,而夏子寅则是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九、九风大人……”夏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九风却瞬间缩小了身形,将自己变的比人形稍大一圈大鸟,落到了殿中。

九风一族天生便擅变形之术,但只有成为妖皇才能变成人形。

等九风缩小了身形,人们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样子。他通体雪白,只都挺有一缕青色翎羽,长长的尾巴宛若凤尾修长有力,半垂在地上,在发光石的照映下闪闪发亮。

巨大的九风那张人脸只会让人感到恐惧,但变小的九风,那张脸却让人看出几分俊秀,他除了嘴巴处长有一张喙,眼尾也长有青色风纹,平添几分魅惑。

九风迈着爪子路过夏帝,径直走到夏子寅身边,夏子寅颤抖着,随着九风的靠近抖的越发剧烈,最后竟不由后退两步。

九风嗤笑一声,羽翅轻轻扇动,夏子寅直接跪倒在了他面前,九风俯身,喙嘴在夏子寅的眉心轻轻一点。

而整个过程,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动不得。

第268章 反击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九风能够读取他人记忆这一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连当事人夏子寅也只是觉得脑袋一凉,紧跟着自己就陷入了无意识中。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眨眼,也许是一盏茶的时间,等那凉意消失,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众人看他的目光变得十分怪异。

就连夏帝看着他也是一副纠结的包含着恨铁不成刚以及恼怒的表情,更不要说夏子鸣那副恨不得扑过来生吃了他的模样。

夏子寅有些忐忑,却不敢开口询问,他有很多秘密,那些都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包括当初他是如何将十三岁的夏子黎诱骗出宫想要杀了他,而对方却因为曾受过荣家的恩惠,偷偷将他送去了冥王朝,而他得知这个消息又是如何对其不依不饶赶尽杀绝,以及为了争取太子之位他又是如何哄骗夏帝,联络朝臣,拉拢世家权贵……

如果说残害兄弟在夏帝那里还过得去,毕竟为了那个皇位,夏帝也是这么走过来得,如今夏子黎还活着,他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那么背着夏帝笼络朝臣那是触了夏帝的逆鳞,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费尽心机的妄想把自己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踹下去。

“父皇,儿臣什么都没有做过,这把锁龙绳是儿臣为了您的一百岁大寿特意派人去黑城拍卖会买回来的,就为了能让您开心,至于这锁龙绳是谁制作,又使用了什么材料,儿臣真的不知道啊!”

如果说之前夏子寅还妄想把夏子黎推出去顶锅的话,在此时所有人都或嘲讽或厌恶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抵赖不得,可让他什么也不说的任命,他做不到。

九风动了动翅膀,嗤笑一声道:“人类,永远真的虚伪和残忍,所有无间崖才永远不可以出现人类的踪迹。”

夏帝听着九风的话咽了咽口水,刚才发生了什么夏子寅自己不知道,在场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九风翻阅了他的记忆,并拿出一只玉顶金龙蟾,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玉顶金龙蟾将夏子寅的记忆播放给他们看,却没有让夏子寅变成白痴。

他越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记忆在这一刻越是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越是毫无遮掩的被众人看在眼中。

而此时人们除了嘲讽和轻蔑以外,还产生了浓浓的忌惮与恐惧。

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尤其是这些大世家的族长长老们,哪个没有做下些阴私,那是连他们自己都恨不得忘记的记忆,若如夏子寅一般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还是小事,若因此产生心魔,耽误修为那才是真的被毁终身。

九风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只是一挥翅膀,一阵飓风刮过,还不待夏帝上前为夏子寅求情,九风已然展翅飞了起来。

众人在这飓风中无法站稳,九风飞出宫殿,恢复了巨大的体型。

“父皇,父皇救我啊!父皇!!!父皇求求你救救我啊!!!父皇!!!”

风中的声音变得空灵苍茫,夏帝稳住身形朝天空看去,夏子寅整个人被一阵龙卷风裹在风眼中,除了无法动弹以外,整个人还算安全。

在飓风中,夏帝打开自己护身玉佩,飞身上了宫殿,夺造化后期的强大修为瞬间涌出,抵抗着九风身上毫不掩饰的威压。

宫殿中众人面面相觑,修为高的几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捂肚子,捂脑袋,捂胸口,还有一个捂屁股的,哎呦哎呦叫唤了起来,把本来看热闹的各家小辈儿吓了一跳,围在长辈身边没法取凑热闹。

“九风,我敬你神鸟一族,但你们也不能如此蛮不讲理,我儿并不知那宝具来历,你也全都从他记忆中看到了,如要抓住他不放,简直欺人太甚!”

夏帝的声音坚定有力,带着浓浓的愤怒和不满。

可九风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在夏帝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收紧了卷着夏子寅的龙卷风,随着一声惨叫,原本置身风眼中还算安全的夏子寅被龙卷风生生扯掉了左臂,温热的鲜血瞬间四溢而出。

“你敢!”夏帝大喝一声,紧跟着捏碎着腰间挂着的一枚白色雕文玉佩。

玉佩碎裂的瞬间,皇宫后山一股强大的威压升了起来。

九风却依旧没有助手,甚至在这股威压产生的瞬间,再一次扯掉了夏子寅的右臂和右腿。

夏子寅的惨叫声更加剧烈。

“我九风一族从未怕过任何人,便是圣山上那群老家伙在这里,也没有我风十三不敢做的事情,你又哪来的底气质问我敢不敢。就凭后山上那个已经离死不远的老东西吗?!”九风讽刺的说道。

只是他的举动却并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最直接的表现便在于,他低鸣一声,通知了另外两个不知在何处的族人,小心谨慎。

“我大夏一族传承万年,还从未向任何人屈服过,你九风一族今日嚣张跋扈,肆意欺辱,便是血溅这夏王宫,也绝不让你们轻易离开!”他的话音刚落,皇宫深处的遗泽楼一股比后山更加强大威压涌起。

九风一直轻松的表情终于变了。

但他却没有丝毫要放过夏子寅的意思,甚至一扇翅膀,直接削掉了夏子寅唯一剩下的一条腿。

而此时的夏子寅已经由于失血过多没有了喊叫的力气。

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丝毫没有给夏帝救人的机会。

“畜生尔敢!”随着一声呵斥,遗泽楼中冲出一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衣袍,没有丝毫装饰,黑白相间的长发乖顺的垂在身后,没有被风吹起丝毫。

男子一出现,转瞬便朝风十三攻击了过去,风十三飞身与之相对,夏帝顺利的冲进风式渐小的龙卷风中将已经被削掉四肢的夏子寅救了出来。

看着原本出类拔萃的大儿子变成如今这般生死不知的模样,夏帝眼圈忍不住红了一红,匆匆给夏子寅喂下保命丹药,满面悲愤的朝那玄衣男子喊道:“老祖还请为您夏族第三百六十八代子孙报仇啊!”

夏族老祖没有说话,事实上九风和他的修为相差不多,但妖兽天生体质强壮,其又天生能够纵风,两人对峙,一时也无法分出胜负。

而除了这只九风以外,还有两只也在皇都之中。

夏帝拿出一块阵盘,阵盘是皇宫地下护宫大阵的钥匙,只要是在皇宫中的生物,不管是人是兽,都会被阵盘搜索到。

其中一只在追逐着四散奔逃的人,他游戏一般追着那些或逃命或挣扎的人们,间或抓起其中一人,飞到半空中再封住其元力将其扔下,硬生生的将人摔死,一个有一个,乐此不疲。

皇宫斑驳的地面上渐渐被鲜血染红。

但夏帝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性命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死了也就死了。

而令一只九风,此时却正在与三人对峙中,随时可能动手。

夏帝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阵盘上显示,那三人的修为并不低,对付一只只有七阶的九风,应该能应付。

夏帝松了一口气,直接带人朝着那只还在肆意杀人取乐的九风去了。

和一只七阶九风对峙的人三人是谁呢?

就是我们很不幸运的沧伐三人。

沧伐是最早发现九风踪迹的人,他熟知九风一族视人族为蝼蚁的习性,第一时间带着独一针二人离开,本不会被牵连,倒霉就倒霉在,这只还未成年的九风,他和另一只九风的关系并不好,在族中总是被对方欺负,所以能不和对方走在一起就不和对方走在一起。

结果就和与大部分人朝相反方向逃跑的沧伐三人撞到了一起。

第269章 袭击

七阶的九风体型比成年的九风要小上一圈,但和正常人比起来,还是一个庞然大物,它在宫中如履平地,遇到建筑物也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横冲直撞,震耳轰隆声就没有停下过,完全不管房子里还有没有人。

若人在房子里被压住了还好,若是成功逃出来,被他看到,便会一口叼住成两半再吐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沧伐三人从房子里跑出来,和这只九风遇到了一起。

九风属于兽类,相比于生活在较为安逸环境中的人族来说,妖兽大多对危险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看到沧伐三人的瞬间,九风没有如之前一般莽撞的对他们进行攻击,反而后退两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独一针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鸟,看到九风的瞬间,她立刻联想到的就是翱翔九天,中华传说中的凤凰,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凤凰的存在,应该也是如此巨大雄壮吧。

只是看清九风的脸,她立刻就为自己把这么丑的一只鸟和凤凰那般祥瑞美好的神兽放到一起比较感到了懊悔。

九风长着一张人脸,但九风的人脸上长着细细的绒毛,嘴巴还被一张巨大的喙所取代,想想吧,得是多么诡异的审美才会觉得这样一张脸好看。

反正独一针做不到。

独一针的嫌弃没有丝毫掩饰,而她面对这只九风在族中是一只小可怜,总被欺负的那种,心思比其他九风要敏感的多,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嫌弃。

他当然是不会理解人类审美这种东西,在九风的眼中,没有美丑之分,只有强弱之分,只有弱小的九风才会被欺负,被嫌弃。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独一针是认为他弱小可欺才露出如此表情。

九风可以被其他族人欺负,因为他本来就比同龄的族人要弱小,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忍受被自己视为蝼蚁的人类藐视。

如果说原本他还在考虑是否和这三人打一架,此时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他也要让他们付出鲜血的代价。

“唳!”

三人与一只九风对峙不知多久,忽然九风仰头一声凄啸,矫健有力的翅膀一扇,瞬间狂风怒号,咔嚓一声,沧伐扔出的那张阵盘在强大的威压冲击下被粉碎。

独一针三人根本不知道这只鸟为什么会发疯,但他们谁也没打算和一只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嘴角都是鲜血的畜生讲道理。

在玄武大陆,没有道理,只有拳头。

松开沧伐的轮椅,独一针脚下一跺,整个人乘风而起,握拳的双手似有银光乍现。

九风最不怕的就是近身肉搏,所以一见独一针朝自己而来,九风那张诡异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只是这种笑很快就维持不住了。

不知因为还未到他面前的独一针,而是那个坐在轮椅上,带着面具,手持一把黑色折扇的男人。

“唳!”顾不上紧身而来的独一针,九风心中危机感爆棚,涌起体内元气,瞬间消失在原地,他前脚离开,后脚刚才站的地方就被一道看不到的风刃削出了近三米棱角分明的巨大深坑。

出现在旁边宫墙上的九风却根本没有时间去庆幸自己闪的够快,因为一道黑色的小身影已经出现到了他面前。

雪白的小手在黑色袍子的衬托下,莹白如月,纤细的指尖一抹银光闪过。

九风周身自带护体防御,肉身更是坚不可摧,面对朝自己打过来的那只宛若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小手,他没有丝毫闪躲,挥着翅膀迎了过去。

只是那翅膀在与对方的小手后碰撞的瞬间,九风眸中的戏谑和残忍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他的护体防御没有察觉任何感觉,但他的身体却感到了疼痛。

“唳!”凄厉的啸声再次响起,九风周身一股强大的远超过七阶妖兽的威压瞬间迸发,刚刚近距离攻击对方的独一针躲闪不及,连碎三块防御阵盘,被这股巨大的威压瞬间击飞了出去。

原本神色淡定的沧伐在独一针被震飞出去的瞬间周围威压瞬间暴动起来,站在他身边辅助攻击的贪狼不由连连后退,远离他。

沧伐手中的小小黑扇再次扇动,而与刚才不同的是,此时的随着黑扇摇晃,庞大的元气瞬间从黑扇中涌现而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黑扇澎湃而出,在沧伐摇下的瞬间,脱离黑扇朝哀鸣的九风席卷而去。

便是九风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躲开沧伐这含怒一击,更别提此时他刚被独一针的银针攻击过,左边翅膀疼痛难忍丝毫无法控制,只能勉强操纵风气将自己包裹,妄想去抵消掉直冲他而来的巨大黑影。

风气形成的虽仓促,但到底是九风一族天生技能,于黑影僵持,给了九风三息逃离的机会。

三息后,原本对准九风胸口一击毙命的黑影干脆利落的砍掉了九风左边的翅膀,墨绿色的鲜血从他巨大的身体中汹涌而出。

“唳!!!”

而人类耳中无法分辨的啸声,却能清楚的传达自己的情况给自己的族人,之前的啸声包括愤怒,攻击,呼痛,而这时的叫声便是痛苦中夹杂着恐慌的求救,换成人类大概就和喊‘娘诶!快来救命啊!我要死了!!’差不多的意思。

随着九风的呼救声传出,沧伐的等人周围的飓风变得更加剧烈无序,若非皇宫的护宫大阵已经开启,估计这些宫殿早就被毁于一旦了。

另外两只九风没有来救他,因为他们也都自身难保。

若不出现意外的话,这三只九风最少会有两只命丧大夏皇都,但意外这种东西,就是你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它越要发生。

就在沧伐将昏迷的独一针抱进怀中,含怒准备再次催动倥偬杀了那只胆敢伤害独一针的九风时,整个皇宫,不,应该说整个皇都像是发生了九级地震一般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种剧烈的晃动只持续了几息时间,如沧伐等人并未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但手持护宫阵盘钥匙的夏帝却是神色大惊,甚至在这惊慌失措间一时不察被九风一翅膀扇了出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宫侍慌忙跑过去,想要检查夏帝的伤势,被夏帝紧紧抓住,“全宫警戒,有人闯进来了!”

宫侍愣了一下,心想他们现在不就已经是全宫警戒中了吗?三只九风来祸祸,还需要怎么警戒。

只是这个疑问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立刻应声,将夏帝交给别人,自己快步去找宫廷侍卫长。

夏帝对付的这只九风虽然同样没有成年,却已经到了七阶巅峰,只差一点点便能达到八阶,但他的攻击力却绝不是一般七阶妖兽能够比拟的,即使夏帝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依旧那对方没有办法,伤亡出现的越来越多。

而他却不能安心对付这只九风,一来皇宫上空夏族老祖和成年九风的打斗还没有结束,二来能够撬动护宫大阵闯进来的却不会是什么人善之辈,不将之抓住或驱逐,他怎么能安心。

看到护宫阵盘钥匙上属于第三只九风的红点变得微弱起来,夏帝被宫侍抚着,命令道:“去东边抓住那只受伤的九风,记住,抓活的!能伤不能杀!”

九风强大可繁衍困难,族人稀罕而珍贵,任何一只九风的死亡都会激起九风一族的报复,若真的有一只九风死在大夏,那群疯子不知会给大夏带来怎样的灾难,便是圣山那些老祖也不会愿意和无间崖对上的。

“是!”侍卫领命而去,这边的九风攻击又迅猛了几分。

夏帝还没来得及调整体内繁乱的元气,忽然背后一寒,反手一掌拍了出去。

第270章 太初

只是这一掌还是晚了,夏帝将偷袭他的人拍飞出去的瞬间,只觉的腰部一凉,等他定睛看去,被他打出去的竟然是他的贴身宫侍之一,夏帝虽受了内伤,但这含怒一掌的威力依旧不弱,对方跌倒吐了一口鲜血,并未昏迷,却朝夏帝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气声喊了一句,“狗皇帝,你死定了!”

这三个字说完,气绝而死。

侍卫慌忙将夏帝围在中间,想要帮他止住血,可多少止血膏用上,多少闭血丹服下,全都不管用,而那个去检查偷袭者尸体的侍卫回来,脸色惨白中带着浓浓的恐惧。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把让夏帝无比眼熟的剑。

“回禀陛下,对方并非宋宫侍,乃是易容伪装,人像已经交由金吾卫去调查,此乃……凶器。”侍卫长走过去听那侍卫禀报完,脸色也难看起来,却依旧尽职尽责的佳宁一切回禀给夏帝。

夏帝看着那把剑,踉跄了一步,自嘲的哼笑道:“饮血剑。”

抚着夏帝的那名宫侍整个人都在颤抖,别人也许不知道饮血剑是怎么回事,他们还能不知道?

这是由宫廷首席供奉亲自炼制的时间独一无二的宝具,不是多么厉害的宝具,却有一个令人万分忌惮的功能,只要是这把剑划破的伤口,就绝对没有治愈的可能,不管是用上多么厉害的止血丹药或药膏都没用。

换句话说,或早或晚,必死无疑。

夏帝个人的生死当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在乎,但问题是夏帝是他自己的前提他还是个皇帝,是大夏执牛耳者,他的生死关乎国祚,牵一发而动全身。

前有大皇子被断四肢,生死难断,后有九风作乱,为祸皇宫,再有不明黑衣人潜入皇宫,不知目的,如今夏帝又被饮血剑杀伤,只能等死。

这前前后后的一切,哪里是一个两个人能够扛得住。

顾不上还在对峙的九风以及宫廷侍卫们,宫侍命人送来宫撵,将夏帝送回了皇宫,连夜唤来宫廷丹师。

谁都知道宫廷丹师的本事没有丹殿的丹师厉害,可即使到了生死存亡的时机,夏帝也不敢将丹殿的人传唤进来,若是让外人知道他现在身受重伤,命不久矣,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生死的问题了,这整个大夏到时候还轮不轮得到夏氏一族掌管,都是未知数。

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流逝是一件会无声增加恐惧感的事情,夏帝想过自己做够了皇帝前往圣山,想过自己找到飞升的办法妄想前往上界,甚至想过修为无法突破,像夏族老祖一般龟缩在皇宫一隅,一边闭关修炼一边保护大夏。

但独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是一个无名小卒手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对方有什么仇怨。

不过对方手中有饮血剑,这件事和黑城绝对脱不开关系,就是不知道之前潜入皇宫的人是否也是黑城的人。

夏帝的脑子杂乱的闪过万千思绪,直到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才微微睁开眼睛朝外看去。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开始头晕眼花,无法正常视物,隐约从来人的服侍颜色看出,来的人中除了宫侍还有他的好儿子。

只有夏子鸣,没有夏子黎。

夏帝不觉得是夏子鸣对夏子黎瞒下了他受伤的事,夏子黎从小就对哥哥十分崇拜,从未想过和对方争夺这个位置,夏子鸣不会防备他,此时他不出现,只会是因为他之前的选择寒了他的心。

夏帝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会选择牺牲夏子黎,保全夏子寅。他是一个皇帝,做的多有事情都要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将儿子叫了过来,如果他有个意外,他要撑起这个国家,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叮嘱。

夏子鸣是跟在几个宫廷丹师身后过来的,丹师匆匆赶来,围着夏帝一通忙活,但夏帝的伤口并没有愈合,但也不是没有丝毫效果,留学的速度慢下来了,加之宫中无数保命丹药喂下去,夏帝的神色好了很多。

“你们出去。”夏帝推开丹师,对宫侍道,“把阿鸣叫进来。”

宫侍猜到了他的意思,眼圈一红,躬身行礼,快步走出去传唤夏子鸣。

……

黑袍中年和九风打了很久,随着元气的消耗与体力的衰弱,渐渐落入了下风。就在九风准备对其一击必杀的时候,后山有一道人影飞出。

人影一身灰色袍子,头发花白,面容衰老,一副将行就木的样子。

黑袍中年看到老人的瞬间满脸的愧疚和悲愤,“太祖!”

灰袍老人抬手,阻止了黑袍中年下面的话,脸上带着一股超脱世俗的从容淡定,“这就是命,我留守大夏三百余年,终不能突破。如今这条老命临死之前还能保护大夏一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灰袍老人的话音还没落下,整个人修为节节攀升,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这般威压之下,所有人和兽全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无法动弹。

只有对面的风十三勉强抗衡,风十三此时也有些后悔,他没想到大夏皇宫中竟然还藏着两个老家伙,否则他也不会咄咄逼人到这份上了,他们九风一族太多年没有离开过无间崖,对外面人类的发展没有丝毫了解,这才判断失误,走到如今这般退无可退的地步。

黝黑的夜,云朵将月光遮住,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就在人们瑟缩在黑暗中恐惧万分的时候,一抹绿光慢慢出现在皇宫上空。

于此同时,昏迷的独一针忽然醒来,一把捂住脑门,呻吟出声。

“怎么了?”沧伐抱紧怀中的小人儿,紧张的问道。

独一针皱着眉头摇摇头,死死捂着脑门,心中大声吐槽,你这个吃货!!!

好吧,不知道哪个人把自己本命灵宝召唤了出来,深深地吸引了原本乖巧听话的断,恨不得立刻飞出来跑去吃掉人家。

独一针抬起头,那只九风已经不见了。

沧伐解释道:“九风被宫廷侍卫带走了。”

说道这里沧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那只九风已经被他打的无力起身,只需一击便可毙命,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众宫廷侍卫,为防节外生枝,沧伐只能立刻带着独一针先行离开,留下贪狼一人看情况。

“天上那是什么?”独一针朝断拼了命想去的地方看去,那是一抹盈绿色的光团,远远的看不到光中物体的形状。

“八阶本命灵宝——太初冥枝。”沧伐轻声说道。

沧伐的修为虽然没有恢复,但他的灵识却强大的令人恐惧,阴阳双鱼丹带他回到万年前,不仅仅带他领略的万年前那个众神崛起的世代,也无限充盈了他的灵海,可以说,只要沧伐体内的元气足够,他现在就可以突破归元,进入合一期,距离飞升也只差一步而已。

所以独一针看不到的,他都能看到。

太初冥枝,九阶灵植太初冥树的主枝丫,太初冥树是和太初阳树并成为世界生命树,传说只要得到两个树的果子,制成太初丹,即便不能飞升也能拥有无限的寿元。

但太初冥树和太初阳树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即使是万年前人们也是只知其名。

独一针惊讶的看着天上那个灰袍老者,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

可惜了,这株太初冥枝再也没有机会升到九阶,成为太初冥树了。

即使独一针距离这么远,她也能察觉到老者身上的气息,那是一股虽然强大却带着浓烈灰败的气息,老者晋级无望,又用秘籍强行提升修为,今晚过去,他本就不剩多少的生命将消耗殆尽。

第271章 询问

不管在多么严酷的时刻,光明的到来总是会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大地,被血染红的大夏皇宫终于多了一丝鲜活气儿。

风十三死了,另外两只九风一伤一残全都被俘虏,灰袍老者在和风十三比拼后回到了后山中等待死亡,黑袍中年跟了过去。

夏帝的伤势无法治愈,宫廷丹师束手无策,传位昭书已然写好,只等夏帝一死,夏子鸣便会成为大夏的下一任皇帝。

这一夜对于整个大夏来说有着太多变化,无数王公贵族或伤或死,可他们却无处诉苦,只能认栽。

夏帝没有关闭护宫大阵,因为昨晚趁乱跑进宫中的人还未找到,而且对方仿佛钻入了米缸的小虫,在吃掉米缸中大米之前,怎么也找不到。

这事儿不弄清楚,夏帝死都无法瞑目。

夏子黎也出现在了夏帝的寝宫,但他没有进内室,等荣贵妃从里面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一脸漠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不知出神想什么。

昨晚发生的事她在后宫也都知道了,心中的愤怒随着夏子寅的生死未卜与夏帝的重伤不愈而消散,只是看着这个还未长大的儿子,不免多了几分怜惜。

他是她和夏帝最小的儿子,本该从小受尽宠爱一生无忧,可偏偏受的苦比谁都多,从小遇到的暗杀数不胜数,十三岁还被卖到了冥王朝,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她本打定主意要好好弥补他,夏帝却做出让他替夏子寅去死的事情,她的儿子啊……

“阿黎,你在想什么?”容贵妃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夏子黎。

夏子黎回过神来,朝她看来,嘴角竟然还翘起了好看的弧度,“没想什么走神了而已,母妃,父皇怎么样了?”

荣贵妃仔细看着儿子的脸色,可惜并未看出什么来,摇摇头道:“用尽了办法,伤口还是无法愈合,只能用药硬顶着。”

“哦。”夏子黎点点头,似乎并不在乎答案,转移话题道,“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不知他们昨晚有没有受到牵连。”

荣贵妃想了想,道:“好,你快去吧,你二哥那里,我会和他说的。”

如今整个皇宫都指望着夏子鸣,捉拿潜入皇宫的歹人也好,安抚王公贵族也好,统筹皇宫损失也好,所有事情都要找夏子鸣拿主意,就算有无数的手下可以指示,夏子鸣依旧忙得脚打后脑勺,从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

夏子黎好生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沧伐三人,跟他一起的还有荣亦辰。

荣亦辰是来找他带回荣家的两个客卿的,看到独一针三人的时候脸前不由一亮,快步上前和他们交谈起来,一时倒把夏子黎撇到了一边。

这个男人给独一针的感觉很奇怪,说不上什么地方奇怪,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不管荣亦辰说什么,她都没有接过话,反而看向夏子黎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夏子黎摇摇头道:“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来就是看看你们有没有受伤的。”

夏帝受伤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所以独一针等人是不知道的。

独一针他们不知道,但荣亦辰却知道的清楚,不由看了一副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夏子黎一眼,笑道:“是啊,昨晚太危险了,万幸大家都没事。”

说着他看向贪狼,道:“您就是贪狼先生吧?”

贪狼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不由询问的朝夏子黎看了一眼,以为是他和对方说的。

夏子黎自己也是一脸茫然,这个表哥他还是第一次见呢,怎么可能认识。

“你好。”贪狼对他点点头,“荣公子。”

荣亦辰笑着回身对那山羊胡老者和高壮少年招呼道:“独老,哑儿,快来见见贪狼先生,他便是拿出驻颜丹的人。”

驻颜丹三个字一出现,贪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连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驻颜丹的,你对意染做了什么?!”

荣亦辰笑容不变,慢悠悠的解释道:“贪狼先生实在是误会了,我可不敢对田首席做什么。是田首席自己将驻颜丹送去了赵府,赵阁老不放心驻颜丹的来历,便送到我那里请独老检验了一下。昨晚我正好救了田首席一命,便好奇的问了丹药的来历,她自己告诉我的。”

包括夏子黎在内的众人朝贪狼看去,只不过独老和哑儿的目光中是探究,而独一针三人的目光则是同情。

他们是知道贪狼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得到这两枚驻颜丹,就连自己的保命法宝现在都还压在沧伐手里做抵债之物呢。来了皇都更是处处为她着想,连自己顶替对方得罪夏帝的想法都有过,结果送出去的礼物,当事人不重视,还转送给了别人。

独一针觉得这要是她,估计早就炸了。不愿意要拉倒,还回来就是,拿着她给的东西换人情就太恶心人了。

贪狼的表情果然变得不好看起来,只是转瞬就又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给田意染找理由道:“也许她自己服用了一枚,不需要第二枚了呢。”

独一针觉得让他这么自我欺骗不是件好事,显然沧伐也这么认为,他直接对荣亦辰问道:“荣公子看到田首席的时候,她的容貌可有改变?”

荣亦辰看看他,又看看贪狼,轻轻摇摇头,低声道:“我刚回宫没多久,较之我十年前见到田供奉反而苍老了几分。”

独一针嗤笑一声,转瞬就猜到田意染可能做了什么,“恐怕另一枚她没留给自己,而是找人试验吃了吧。”

荣亦辰笑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田首席府上一位侍卫的母亲不幸去世了。”

刚回来,下人说,田意染府上,一个侍卫的母亲。

这么不走心的谎话,荣亦辰说来却十分自然,仿佛他真的是听下人说的,而不是特意着人去查的。

不过若谁相信了他的话,那才真是傻子。

贪狼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独一针拍拍他的肩膀,不走心的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好汉子不愁找不到媳妇儿!不哭不哭!”

贪狼本来心情挺不好的,被她这不走心的安慰顿时就给气笑了,想要拍开她的手,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沧某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这一巴掌拍下去,估计手爪子就甭要了。

贪狼悻悻的缩了回来,心中更加悲伤,这都什么人啊。

荣亦辰忽然开口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贪狼先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驻颜丹的?”

贪狼的谎话说的老溜了,连他自己都快被骗过去了,都不过脑子便道:“从黑城拍卖会上得到的。”

荣亦辰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三年前的黑城拍卖会我也派人去了,似乎并没有驻颜丹拍卖,不知……”

贪狼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儿等着自己,顿了一下,脑子转的飞快,理直气壮道:“谁说是拍下来的商品了,我是从一个参加拍卖会的黑袍人手中买来的。”

荣亦辰虽然没继续质疑他,但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黑城拍卖会上的拍卖品都经过了黑城鉴定师的鉴定,就不会出现假货。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袍人手中的丹药,他怎么可能那么放心将丹药送给自己心爱的人。

这个谎言的漏洞太大了,不过贪狼显然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直接道:“你要是想要的话,三年一次的黑城拍卖会也快到了,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弄不好又撞见他了呢。”

荣亦辰笑了笑,没有戳穿他,倒是独老发神经一般低低的笑了一声,引得大家朝他看去。

“万年前的丹方,老夫这里也有一张,只是缺少一味材料,一直无法炼制出来,可惜啊可惜,不然老夫也能去当一回黑袍人了。”

第272章 装傻

贪狼不以为意,反正他们打死也不会猜到驻颜丹是他旁边这个小姑娘炼制的,由着他胡说八道呗。

“哈哈,这可就看运气了,万年时间实在太长,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万年前杂草般生长的灵植如今可能已经成了罕见之物,许多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丹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无法现世,说起来也是怪可惜的。”贪狼假模假样的感慨了一番。

独老也不生气,反而像是听不出他的敷衍,顺着说道:“是啊,我虽然没做见过驻颜丹,早年游历大陆的时候却曾经进过冥王朝的通天塔,有幸在一本书上看过驻颜丹方中有一种灵植,早在万年前就开始大面积枯萎,之后渐渐从大陆销声匿迹,这也是驻颜丹这般药效神奇的丹药竟会失传的原因。那黑袍人竟然能得到那样的罕见的灵植,真是幸运至极啊!”

贪狼忍着想朝独一针的眼睛,脑子转的飞快,瞬间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与恍然,继续忽悠道:“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我就能理解这破丹药如此昂贵的原因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两枚驻颜丹着实花了我大半身家,如今还欠着朋友无数元晶未还。之前不懂其珍贵,我还以为自己被坑了呢,呵呵。”

贪狼笑的那叫一个憨厚,着实把独老恶心的不行。

见从他这里实在试探不出什么,荣亦辰给独老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继续这个话题,自己笑道:“听说三位一路护送我表弟回到皇都,想在皇都逛逛,正好我也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皇都变化甚大,若是三位不介意的话,等皇宫打开,荣某想和三位一起逛逛皇都,不知可否?”

贪狼看沧伐,自己还欠着这位不老少元晶呢,他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可怜人。

沧伐看独一针,他来皇都就是为了陪她,对面前这个男人,他并不在意。

独一针看了一眼夏子黎,笑道:“可以啊。”

面前这个男人有所图,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独一针在原来的世界见多了这种人,一眼就能看出七八分,她很好奇他所图的是什么,也很肯定他从他们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生活太无聊,要适当的给自己找些乐子才行。

荣亦辰很有眼色的提出了离开,等屋中只剩下沧伐三人和夏子黎,夏子黎才有些担心的问道:“残废的那只九风是你们打败的吗?”

宫廷侍卫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只被砍掉半边翅膀无法动弹的九风,而将其伤成这样的人却不见影子,夏子黎当时就猜会不会是他们做的,但看三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好像没有受伤,又有些不确定。

那可是九风,夏帝派去治服那只九风的人死伤不少,若是他们三人,怎么可能半点伤都没有呢?

独一针后退两步找个椅子坐下,服下一枚丹药,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猜呢。”

夏子黎问道:“你……受伤了?”

独一针耸耸肩,“嗯哼。”

夏子黎惊讶的差点蹦起来,“真是你们?!你们也太厉害了,竟然凭三个人就打伤了一只九风!”

贪狼不贪功,纠正道:“正确的说是两个人,我就在旁边鼓了鼓劲,偷袭了两下而已。”

独一针也不自大,跟着纠正道:“那只九风是三只里面修为最弱的,和另外两只比不了,就是这样我都差点被打死,如今伤了肺腑,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夏子黎却依旧难以置信脸,“那也很厉害啊。”

沧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要一想到独一针受了伤,他就忍不住后悔没有早一步将那只九风杀死,现在那只鸟落到了夏帝手中,三只九风已死其一,剩下两只无论如何都能再死在大夏,不然就真的得罪了无间崖,到时候便是圣山的老怪物也无法平息九风一族的怒火。

“何时才会放我们出去?”沧伐问道。

夏子黎想了想,“估计就这两天了。”

夏帝倒是不想让人出去,可宫中那么多世家贵族,不让他们出去,早晚要乱起来,到时候重伤濒死的夏帝压不住他们,还不如早早将人送出去,外人不知夏帝的情况,也好给他二哥筹谋的时间。

“我父皇……被饮血剑伤了。”夏子黎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垂着头低声喃喃道。

他说这个不是想让独一针去救夏帝,只是想找人说一说,说一说那个被他叫做父皇,却毫不犹豫推他去死的男人,现在他要死了,他并不觉得伤心,更不觉得开心,只是很茫然,心里空落落的,想找人说说。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四个字:果然如此。

贪狼却没想到雄飒报复上面,他们更不知道昨晚在殿中发生的一切,他只是担心田意染,只要一提到饮血剑,他就联想到田意染。

驻颜丹的事情他还不确定,心中虽然对田意染有疙瘩,但还是没死心,心中不免对她有几分担忧。

“那你父皇现在如何了?”贪狼问道。

夏子黎摇摇头,道:“宫廷丹师没办法治好我父皇,只能勉强控制伤势不扩大,但治标不治本。”

“没请丹殿的人来吗?”

丹殿做事虽然霸道,但不乏本事出众的丹师,宫廷丹师做不到的,丹殿丹师不一样做不到。

夏子黎摇摇头,“丹殿丹师多和各大世家有联系,这件事不能外传。我父皇正在忙着传位给我二哥,等我二哥登基以后,他应该会请枯苓丹圣为他治疗的。”

独一针道:“需要帮忙吗?”

这话就是看在和夏子黎相处三年的情分上了,说实话她对那个夏帝没什么感觉,不知道他长得如何,不知顺不顺眼,不过看在夏子黎的面子上,破例一次也未尝不可,不过诊金免不了就是了。

夏子黎却摇摇头,“不用,你们不是想在皇都好好游玩吗?若是让人知道你有这般本事,定然会被纠缠不休的。”

独一针挑眉,看了沧伐一眼,沧伐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问,她便道:“这样啊,行叭。”

贪狼却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他想的是若是在抓到罪魁祸首,也许夏帝不会找田意染麻烦也不说不定。

夏子黎却摇头,道:“刺杀我父皇的人当场身亡,但昨晚有歹人打开护宫大阵闯入宫中,如今还未抓到人,我二哥怀疑刺杀父皇的人和他们脱不开联系。如今歹人未被捕获,这几天你们在宫中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等夏子黎离开,独一针才道:“是雄飒。”

陈述句。

贪狼疑惑,“什么雄飒?”

“刺杀夏帝的人是雄飒。”沧伐笃定道。

“为什么?”贪狼不明白,“因为饮血剑?可是饮血剑不是被他拍卖出去了吗?”

三年前雄飒是公开将饮血剑拍卖出去了,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毕竟那把剑是田意染炼制的,若非怕给田意染惹上麻烦,他都想把剑买回来呢。

沧伐推着轮椅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半路被独一针劫走了,无奈笑笑,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那边贪狼还在皱着眉头没想明白期中联系。

实在是太笨了。

“还记得咱们离开黑城的时候,雄飒说过什么吗?”沧伐无奈给他解释。

贪狼哪里记得,茫然的看向独一针,求解答。

独一针双手捧着茶盏,脚丫子悠闲的晃悠着,她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不怎么舒服,言简意赅的说道:“北边不太平。”

贪狼嘴角一抽,“说过这话吗?”

当然不是和他们说的,雄飒和他们几乎不怎么过话,这话是说给她的,不过她回去就把话传达给他们了,显然贪狼并没有放在心上。

呵,恋爱脑的男人。

第273章 求见

九风带来的狂风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接连几天,皇都上空都是万里无云的样子。

被通知可以离开皇宫,独一针伸了个懒腰,庆幸的说道:“终于可以出去了,这破地方大是大,就是哪里都不让去太没意思了。”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饕餮楼,那里也很大。”沧伐提起饕餮楼的时候并没有独一针认为的那般防备和警醒,仿佛他曾经被阳气侵染,被人催眠从未发生过。

独一针不会揪着问他怎么想的,只是下意识的避开饕餮楼的话题,这一路不管到了哪里,都没有进过饕餮楼一步。

如今听到他提起,独一针敷衍了一句,“嗯,有机会吧。”

贪狼根本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等看到宫门口的时候忽然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独一针不客气的戳穿他,“去找田意染?”

贪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独一针并不阻拦他,他是成年人,自然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虽然恋爱脑,不过还分得清是非黑白,倒霉也是他自己一个倒霉,不会牵连到她和沧伐。

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句,“小心一点。”

贪狼点点头,也不知道把她话听进去没有。

出了宫门,贪狼和他们二人分开,独一针仰头看了看天,道:“想吃点好的。”

沧伐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了男子清朗的声音,“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楼,要去试试吗?”

回头看去,正是荣亦辰带着独老和哑儿朝他们走来。

独一针低头对沧伐笑笑,你看,来了吧。

沧伐靠着椅背,连头都没回,对他们很不感兴趣的样子。

相反,独一针对他们特别感兴趣,笑嘻嘻的对荣亦辰点头,“好啊。”

荣亦辰出身世家贵族,又孤身一人在外游历多年,不仅气质出众,为人处世也让人颇为舒服。

最基本的就是他从不提出任何让人感到为难的话题。

像驻颜丹的事,他便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仿佛那天他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而没有试探什么。

吃过饭,荣亦辰提出送他们回去,被独一针拒绝了,他也没有坚持,目送他们离开便笑着转身朝荣府走去。

“小主人,为什么不抓住他们,逼问出驻颜丹的来历?”独老沉声问道。

荣亦辰笑的爽朗阳光,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我小表弟的朋友。”

独老想说三皇子根本不足为惧,但看着荣亦辰玩味的笑容,终归没有问出口。

“多么有趣的人啊,你不觉得慢慢从他们身上挖掘出他们所有想要隐藏的秘密很有趣吗?”荣亦辰笑眯眯的说道。

“可主人那边恐怕等不得了。”哑儿忽然发出声音,他并未开口,声音是从他腹部传出来的,他竟是早已在大陆销声匿迹的腹语者。

哑儿看着憨厚老实,可说出话的态度却带着几分警告和提醒,而荣亦辰和独老也并未因此而感到不悦。

反而荣亦辰还解释了一句,“放心吧,总归不会耽误师父的事情。”

“小主人记得就好。”哑儿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却再没有了憨厚的感觉。

荣亦辰背对着哑儿脸色唇角的弧度变小了许多。

“小主人,咱们现在去哪里?”独老转移话题问道。

荣亦辰想了想,道:“去田供奉府里看看。”

三人出现在田府大门口的时候,贪狼正可怜兮兮的蹲在府门口。

他和门房说找田意染,被告知田意染在宫中还未回来,可明明他出宫的时候问过夏子黎,田意染比他们更早离开宫中。

贪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非要蹲在石狮子后面等着。

他躲得位置好,身上还带着隐藏元气波动的宝具,田府门口的侍卫没发现他,荣亦辰三人过来也没有注意到他。

只是门房进去通报,管家出来热情相迎的声音引得他不由扒头看过去。

“贵客迎门,有失远迎,快进快进,我家主人正在洗漱,还请三位贵客进去休息等待片刻。”管家知道荣这个姓氏在皇都,不,应该说是在大夏的地位有多高,不仅仅是因为荣家大将军,还因为宫中的荣贵妃如今可是有两个儿子,荣家世代贵族功勋,他们这种新贵人家哪里得罪的起。

荣亦辰态度良好,笑道:“是荣某唐突了,田首席今早才从宫中出来,恐怕劳累身疲,需要休息。荣某便不进去了,明天再来也是可以的。”

“哎呦您误会了,您来之前咱们主人已经起来了,不耽误休息的。”管家说着热情迎他们进去。

本来荣亦辰也没打算走,顺势就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等田府的大门再次紧闭,贪狼从石狮子后面走出来,看着房梁上悬挂着铁笔银钩书写的田府二字,竟不由嗤笑了一声,不知是笑自己原地踏步不知人心变换,还是笑田意染辜负自己信任满心算计自以为是。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清楚,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

贪狼的心情很不好,从回到房中就一直没有出来过,小金鱼偷偷进去瞅了一眼,回来和人参娃娃啊说他在睡觉,人参娃娃问独一针为什么人需要睡觉,还睡那么久。

独一针无法回答。

鬼知道失恋的人为什么要睡觉睡那么久。

只是谁也没想到,甩了某人的田意染竟然在第三天一早亲自登门。

本来她昨天就要过来的,只是宫中传召,她没有时间过来,今天便一早就坐车赶了过来。

独一针有元晶,现在沧伐也不需要找元气稀薄的地方保命,所以他们租住的宅子地理位置不错,田意染下车后看到位置,心中还有些惊讶。

在她心中,贪狼很穷,虽然他有着令人惊叹的炼器天赋,但他执拗而固执己见,从未想过利用自己炼制的宝具来换取财富和权利,甚至经常研究一些即使研发出来也根本不会有人在乎的东西。

所以田意染才会在多年前甩开他独自一人来到大夏谋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贪狼的人在吗?”小厮敲响大门,看到来开门的小厮问道。

小厮虽然是临时打工的,但主家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我家主人乃贪狼故人,有事请柬,还请进去通知一下。”

“你等等。”

田意染在皇都大小也算个人物,背后有夏帝撑腰,还从未被人关在门外过,不由心生恼怒,眉头微蹙。

等小厮打开门招呼他们进去,没有看到贪狼,田意染心中的不满更甚。

只是她有事想求,这才强忍着不满,没有甩手离去。

进了屋中,田意染落座,还是那个小厮动作利落的给她上了茶就离开了,屋子里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人出来招待她。

田意染简直要被气笑了,果然上不得台面,连招呼客人都不会!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起身就要亲自去找贪狼,想要质问他为何如此轻慢于他,就听外面出来轮子轱辘声。

紧跟着沧伐和独一针便出现在门口。

看到是那个残疾和小姑娘,田意染脸上多了几分嫌恶,语气高傲的质问道:“贪狼呢?”

独一针笑嘻嘻的说道:“在睡觉,田供奉有什么事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这可不是独一针擅作主张,她可是去问过贪狼的,那家伙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只让他们处理,他不想再见到田意染。

既然她处理,那当然是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咯。

算她倒霉,她今天心情好好。

第274章 可笑

田意染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去,把贪狼叫出来!”

独一针学她也嗤笑一声,连嘴角弧度,仰头鼻孔看人都学了个十乘十,“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使我去做事,去,自己滚出去。”

田意染大怒,“大胆!贪狼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竟然敢如此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独一针歪歪头,无辜脸,“你是什么人和我有有关系吗?你脚下踩的这块地方是我花元晶租来的,你坐的椅子喝的茶水都是我的,我让你留下还是滚蛋全凭我个人心情。别说你长得跟个老妖婆一眼,你就是天仙站在这里,我也有资格让你滚!”

“你、你……”田意染气急,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来做什么的,强忍着怒气喊道:“你滚开,我要见贪狼!”

“你见他干什么?”独一针撑着沧伐轮椅推手,讽刺的说道,“想找他帮你出头把我们赶走?我都说了这地方是我花元晶租的了,他为了给你买那两枚驻颜丹可是还欠了我不少钱呢。诶,说起来,两枚驻颜丹你怎么还是怎么丑啊。丑的太过顽固,所以连驻颜丹都无法生效了吗?”

独一针就是打着怼她来得,句句带刺儿,气得田意染胸脯起起伏伏,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任是任何一个女人被人说丑都会生气,更何况田意染这般容颜老去的人,心中更加忌讳这个话题,理智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

而独一针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上下打量她,像是在看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啧啧啧,你说你对着贪狼作威作福,有事了就找他,没事了见都不见他,他送的礼物你转手就送给别人,你到底是凭什么笃定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他还会傻逼兮兮对你予以予求啊。因为你长得丑吗?我只听说长得美的人有任性的资本,你老人家这是认为贪狼他和大众审美诧异呈现两个极端化吗?”

“闭嘴闭嘴闭嘴!”田意染气得满脸涨红,反手拿出一把剑便出现在了掌心,剑尖指着独一针怒喝道,“死丫头,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便不知道这皇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说着,飞身朝独一针刺来。

独一针站在沧伐身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笑嘻嘻的看着她越来越近,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她被沧伐一扇子扇飞出去。

开玩笑,虽然她现在重伤未愈,根本无法运转元气,但她身边可是有个沧伐诶,找她麻烦,相似像疯了吧她!

‘砰——’的一声,田意染倒飞了出去,撞到墙上跌落到桌上,直接砸碎了桌子。

独一针低头看向沧伐,问道:“房主是不是说了损坏物品要照价赔偿?”

沧伐执扇的手顿了一下,眨眨眼,无辜脸和她对视。

“哼,找她赔。”

“噗……”田意染撑着地面半爬起来,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她修为本就不高,沧伐又有倥偬在手,虽然只是随意一扇,也够她受的。

田意染拿出护脉丹服下,目光阴鸷的朝门外看去。

独一针回头,就看到贪狼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目光无焦。

“诶,你不是自闭了吗?怎么跑出来了?”独一针随意问道。

贪狼不答,只是将视线落到了田意染身上,那目光不像是心疼,也不像是责备,倒像是质问。

问她为何出现在此处,问她为何不回答刚才独一针的质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把他当成了予以予求的傻瓜。

可他没问出口,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你来找我做什么?”贪狼淡定的迈步进入屋中,像是完全看不到田意染此时的狼狈,淡定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咳咳……”田意染看着贪狼,满脸愤恨,指着独一针质问道,“我来找你,却被你手下的人将我打伤,你要装作没看到吗?”

她当然想更加激烈的表达不满,可她此时身受重伤,若不克制会伤的更重。

贪狼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重复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田意染朝独一针看去,那小姑娘笑盈盈的,手搭在残疾青年的肩膀上,被他抓着手轻轻揉捏。

“嗤……”田意染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原来她的底气来源不是贪狼而是那个残疾啊。

联想到之前独一针说贪狼欠她许多元晶,田意染便更加认定那个是沧伐富有。

“你欠这位公子多少元晶,直说吧,我帮你还了。”田意染不屑的说道。

贪狼却没有拒绝,更没有感激,而是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田意染一顿,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轻咳两声,吐出一口污血,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炼制驻颜丹的一味材料——天苝藤。”

贪狼根本不知道驻颜丹的丹方,天苝藤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除了朱颜泪是他跟着一起从拍卖会上得到的,其他从准备材料到炼制成功全权由独一针自己负责,他连问都没问过。

“我没有。”贪狼直说。

田意染哼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告诉我,驻颜丹是从哪里来的,别说是从黑城拍卖会上得到的,那种谎话你去骗傻子看他信不信你。”

贪狼垂眸,许久,田意染忍不住想要催促她的时候,他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她,“驻颜丹是送你的生辰礼物,送了就是你的,你愿意送给谁我都没有资格置喙。但是意染,这次相见,你和我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差距太大了,我不知道是我从未真正认识你,还是这些年你经历的改变了你。我没有资格指责你,但我可以选择放弃你。

意染,不,田供奉,我的驻颜丹就是在黑城从别人手中买来的,你爱信不信。请离开吧,你要的我没有,我愿意欠着朋友元晶,用不着你帮我还,你也还不起!”

贪狼说了那么多,没有一句是田意染可以反驳的,只有最后一句。

“我还不起?!”田意染憋着一股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抚着墙勉强站直,不屑的看向贪狼,“贪狼,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连吃喝都要看人眼色的弱小之人吗?你说我变了,对啊,我就是变了,我变得强大了,变得拥有权力了,变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我有了权力,我就有用不尽的元晶!你说我还不起?说啊,说你欠他多少,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说我还不起!”

沧伐手中折扇轻轻一打,“一把圣品宝具的价格,你还吧。”

田意染瞳孔一缩,紧跟着便是摇头,“不可能!圣品宝具?你当圣品宝具是烧饼吗,满大街都是,想捡一个就捡一个?!”

独一针扒拉了黑色折扇两下,笑嘻嘻的说道:“圣品宝具不是烧饼,但九阶炼器师这里有一个啊。”

九阶炼器师在往上一步就是圣阶,九阶炼器师便能炼制出圣品宝具,但也要看因缘际会,成功概率也没有那么大。

沧伐手中这把倥偬便是一把圣品宝具,但他们修为不够,能够使用出的威力不足三成,但即使是这三成,也成功帮他们将一只七阶九风打成重伤,圣品宝具的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当然,圣品宝具中有更加详细的品阶划分,再次就不多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田意染情绪激动,脸色通红,紧跟着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她满不在乎的一把擦掉,指着贪狼喊道,“他怎么可能是圣品炼器师,不可能的!他若是圣品炼器师会惨到找你借元晶?!打肿脸充胖子,可笑,真是可笑!”

“是啊,很可笑,人说心中有佛看谁都是佛。你便是心中只有权利,所以看谁都用他所表现出来的权利来衡量。到底谁比较可笑一点。”独一针一直高高翘起的嘴角弧度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第275章 云江

田意染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盯着田意染的人们立刻就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没多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赵家

“田意染去了城东?”赵峰源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不知想到了什么。

赵志宁道:“父亲,圣女已经从宫中出来了,咱们还要不要请她?”

赵峰源摆手,“不用。”说完手一顿,道,“去看看吧,不用请她来赵府,去试探一下宫中情况,带着礼物一起去,她会愿意告诉你的。”

夏帝寿辰之前他们赵府接二连三的出事,赵峰源便不愿意自找别扭的进宫去给人嘲笑,所以并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

其他世家对此也是缄口不言,赵峰源想过从几家小辈儿身上下手询问,可各家小辈儿都被困在家中不让外出,一时之间皇都的纨绔子弟们少了一大半。

“是。”赵志宁不知道为何赵峰源如此笃定圣女一定会告诉他们宫中情况,但父亲说的从未错过,他只需要去做就可以了。

说完,赵峰源又看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云江最近该到家了,你着人被他的房间收拾好。”

“是,父亲。”赵志胜垂着头低低应是,半点精气神都没有。

现在程若和他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得不到休息。

“凤仙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赵峰源问道。

赵志胜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自家父亲的意思,疑惑的抬头看去。

“你准备把她一直放在家里?”赵峰源含怒质问道。

赵凤仙已经毁了,现在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虽然圣女的丹药让她能够入睡,但睡眠时间根本不规律,想睡就睡没一会儿就醒,身边必须跟着人伺候。可她见谁咬谁,吃生肉,见人就攻击,攻击必见血不然绝不会停下来。

现在赵凤仙的院子竟成了赵家的禁地,除了被强制留在那里负责照顾赵凤仙的下人,根本没人敢靠近,就连程若也只是隔着院子远远的看看女儿。

赵峰源决不能容忍这样一个疯子在赵家,若是被人看到,赵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赵志胜没脑子,但是他对自家父亲了解甚深,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道:“那……送到庄子上去?”

赵志胜偷偷觑着赵峰源的表情,见他皱起眉头,心中一颤,立刻改口道:“这样疯了的孩子活着也没用,杀了!”

赵峰源本来还在考虑送那些仆人去庄子上看着才能放心,结果听到赵志胜的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

他怎么会有如此愚蠢如猪的儿子!

赵志宁狠狠地扒拉了赵志胜一巴掌,连忙道:“就去薇娘陪嫁来的城郊的庄子上吧,那边有些荒凉,地产不丰,也没有野兽出没,罕有人至,庄子上也都是签了死契的仆人,不会泄露出去的。”

赵峰源看着那一脸疑惑的二儿子,无奈叹了一口气,算了,和他着什么急,早该习惯了。

“好,就找你说的办,再往你媳妇儿找两个忠心的仆人跟着,每半个月回来回报一下凤仙在那里的情况。她虽然病了,但也是我们赵家的孩子,别让下人亏待了。”

“是,父亲。”

两人三言两语把事情定下来,赵志胜也知道自己刚才有做错惹父亲不高兴了,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会让赵峰源更加不高兴,索性闭上嘴巴,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说。

“都回去吧。”赵峰源摆摆手。

赵志胜连忙快步出门,像是身后有狗追一样。

“志胜,等会儿。”赵峰源忽然叫住赵志胜,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我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

赵志胜一脸懵,“父亲什么事儿?”

“我……”赵峰源气得直大喘气。

那边也没走的赵志宁连忙提醒,“云江……”

赵志胜恍然大悟,赶忙道:“是,儿子知道了,一定在云江回来之前安排好他。”

赵峰源喘匀了气,不放心的说道:“云江是个好孩子,修炼天赋不低,也有心,你要好好对待他,莫要让孩子寒了心。你媳妇儿那边既然因为凤仙的事情总找你吵闹,你不妨冷冷她,多去看看云江的母亲。”

赵志胜一愣,随即点头称是。

赵志宁心中对这个弟弟也是无语的很,这些事儿还需要父亲教,他这个做大哥的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赵志胜也难以想象自家父亲竟然会管自己去哪个女人房里,但一路往回走一路慢慢咂摸出了滋味,远远看到程若的院子,脚下一转,直接去了后面。

程若院子里。

“二爷回来了吗?”程若午睡起来,扶着钗从屋中走出来,问道。

女侍上了茶,轻声道:“二爷一回府就被老爷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程若点点头,喝了茶,道:“我让人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女侍点头道:“有了,田供奉从宫中出来,便去了城东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住了三位主子,两男一女,女的和小姐差不多大,男的年岁都不大的样子,其中有一个下身不便,坐轮椅。”

“坐轮椅?”程若皱眉,皇都中坐轮椅的人实在不多,出现一个都让程若印象深刻。

赵凤仙发病之前也曾遇到过三人,也是两男一女,也是有一个男的坐轮椅,这么巧吗?

女侍是程若贴身伺候的,程若少有瞒着她的事情,她自然知道程若想到了什么,贴心的说道:“确是曾和小姐有过冲突的那三人,具体什么时候从元禁街出来的咱们没查出来,但他们在夏帝诞辰那日进了宫,是宫里来车亲自接走的。”

“和宫里贵人有关系?”程若疑惑,又问道,“那田意染去找他们为了什么,查出来了吗?”

女侍谨慎的回答道:“消息不太可靠,只知道田供奉和那三人起了冲突,是被抬着出来的,驻颜丹应该不是从他们手中得到的。”

驻颜丹的出现彻底搅乱了整个皇都,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想青春永存,但修炼门槛众多,就是修炼到能去圣山都无法做到永葆青春。驻颜丹的诱惑太大,不只女人,男人也都想得到。

而那唯一一枚驻颜丹是从田意染手中流出来的,被赵凤仙吃了,所有人都在盯着田意染,而她今日竟然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家中。

“不,不对,那三个人肯定有问题。”程若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女儿的病肯定和他们有关系!去,派人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女侍连忙阻拦道:“夫人,那三人和宫中贵人有联系,您没有抓到把柄的情况,不好擅自将其抓回来啊。”

程若看向她,那目光冰冷晦涩,仿佛她才是伤害她孩子的仇人。

半途而废她就真的死定了,女侍心中懊悔自己嘴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劝说,“夫人,他们修为不低,连田供奉都敢打,肯定有后手。凤仙小姐如今只有您这一个依靠了,若您出点什么事,她可怎么办。你一定要三思而行,从长计议啊!”

程若的神情随着她的话慢慢和缓起来,最后放松神情,坐回了座位上。

女侍连忙送上一盏茶,心中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捉摸着回头找个机会就自赎离开赵府,不然早晚死在程若手中。

“你派人回我家,让我哥哥帮忙查查他们到底和宫中哪位贵人有联系,再查查田意染到底为何和他们起了冲突,不,算了,不用去查田意染,派人盯着那三人,别让他们跑了。”

“是。”女侍垂眸,小声提醒道,“夫人,二少爷就要回来了,您……”

“那个孽畜要回来了?”程若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相比较女儿,自然儿子更重要,而对她儿子造成威胁的人不多,赵云江是最大的一个,“哼,这次他回来,我便让他再也走不了!”

第276章 箱子

皇都饕餮楼

自从三年前得知沧伐的身体原因是出自他师父之手,独一针就一直让沧伐避讳着和饕餮楼联系,就连独家的情况以及原身的亲生父亲是否回到独家都不知道,独一针打算等服骖秘境的事了,就回临螟城一趟去看看,终归是她的因果,不去解决了,她也放心不下。

到了皇都,他们曾数次路过饕餮楼门口,却从未选择踏入。

这次也只是路过,因为夏子黎派了一个皇都的万事通来带着他们吃喝玩乐,万事通告诉他们这边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饭馆,地理位置有些偏,在巷子里面,不是老顾客根本找不到。

远远地看到饕餮楼门口那尊巨大的饕餮石像,独一针推着沧伐的轮椅,好奇的问道:“你当饕餮楼主是因为你父亲就是饕餮楼主,还是你师父决定的?”

沧伐目光闪了闪,笑着解释道:“自然是因为我父亲是上一代饕餮楼主,我师父位列四大长老之首,在楼主之位交替之际暂代楼主之职。饕餮楼是我先祖亲手创立,只有亲传嫡系子嗣才可以成为楼主。”

为何如此便涉及到了饕餮楼的传承秘密,独一针没继续问,沧伐也没有继续说。

贪狼脚步忽然停下,看着饕餮楼门口小声地说道:“看那车架有点眼熟啊。”

自从将田意染赶走,他似乎转眼就恢复了正常,半点没受影响的样子,但是到底有没有影响,看他时不时就会看看着虚空走神就能看出来了。

独一针也跟着看过去,铁背龙狮拉的车架,是有些眼熟。

“好像是……”贪狼猜测的话还没说完,抱月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立刻改口惊呼一声,“是圣女!”

圣女的两个贴身女侍中,相比起怀阳,抱月更让人印象深刻,不仅因为她更热衷于出面和外人打交道,更因为她脾气有些骄横,而圣女对其却颇为纵容,让对圣女有所求的人不免对其多了几分在意讨好。

抱月抱着一个小箱子从饕餮楼中出来,和一个看似掌事的人说了两句话,这才上了车架离开。

贪狼纳闷的说道:“咦,这女侍今天竟这般礼貌,当初在岱楼的时候鼻孔恨不得戳到天上去的样子。”

等抱月的车架消失在拐角,独一针忽然问了一句,“她抱着的是什么?”

看到那箱子,她有一瞬间的心悸,待她仔细感受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沧伐疑惑的抬头看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独一针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却也不觉得这点感觉就值得她上岗上线的去追查,若真的和她有关系,时间到了自然会知道。

“走吧,我饿了。”

三人离开,饕餮楼的掌事却匆匆从楼中走了出来,焦急的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后一无所获。

“掌事,您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自三年前,饕餮楼各地区分部就收到了总部发来的消息,如有楼主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报告回去,可这三年来,楼主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沧伐有易容之术,即使是去各分部落脚的时候也很少真容示人,所以如果楼主自己不承认,就算他进了楼中买东西,他们也发现不了。

看着自家掌事离开,小厮挠挠后脑勺,一脸的疑惑,修为这么高的掌事也有看错的时候?真是奇怪。

……

圣女暂居府邸。

抱月小心的抱着小箱子,即使抱的时间久了有些吃力也不假他人之手,一路进了走过前厅直奔后面圣女居住的小院,身后两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侍卫紧随其后,一步不离,目光如炬的扫视着周围,不让任何可疑的人靠近。

“大人,东西帮您带回来了。”抱月看到圣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个侍卫留在门口把守,怀阳没有去接她怀中的箱子,而是直接去帮忙关门。

抱月并未将箱子放到桌面上,而是直接送到了圣女手中。

圣女动作小心而又轻盈,看着箱子上没有钥匙孔的锁沉默了一瞬。

抱月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祖们为何托不直接派人把东西送过来,而要通过饕餮楼之手?”

圣女抱着箱子不忙打开,笑着解释道:“九风在大夏一死两伤,恐怕老祖们已经和无间崖的九风一族对峙上了,双方肯定都盯紧了对方。九风一族速度极快,若是被他们察觉到,这东西肯定送不来,还不如交给饕餮楼,他们南来北往,每日货物进出频繁,多一件物品也不会引起九风眼线的怀疑。”

抱月点点头,看着那箱子,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这箱子中的东西……大人真的要用吗?”

圣女拍拍箱子,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别人还是自嘲,“我倒是想用,也要看用不用的上了。”说罢看向怀阳,“对了,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怀阳和抱月是前后脚进来的,还未来得及和圣女禀报自己的调查结果,抱月就进来了。

如今听到剩女询问,立刻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大人,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是三个来皇都不久的外乡人,似乎和宫中的人有联系,具体还未查到。”

“这么点小事都查不仔细,要你有什么用。”圣女还未说话,抱月便低声抱怨了她两句。

怀阳也不解释,倒是圣女说道:“这事不怪她,宫中刚脑出那么大的乱子,城中虽未戒严,暗地里的人肯定不少,咱们能调动的人不多,没必要为了探听真相而废掉大部分眼线。”

抱月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有再说别的。

“大人,另外奴婢还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夏帝恐怕不好了。”怀阳道。

圣女的手一顿,“什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赵志宁从咱们府上离开以后遇到了荣家二少爷荣亦辰,荣亦辰之前十年都在外游历,圣寿那天才回来的,两人去酒楼中谈话,将身边服侍的人全都赶了出去,说了很久,等出来的时候,赵志宁的脸色就变的很不好看,上车的时候身边小厮动作慢了一步,他便烦躁的训斥了一句。”

“你长话短说行不行?说了这么多哪里证明夏帝不好了,你做梦了吧!”抱月不高兴的说道。

怀阳看都不看她一眼,对圣女继续道:“他说‘短命的东西,登上高位也守不住’。”

抱月轻嗤一声,又要讽刺她,怀阳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又继续道:“赵志宁回去没多久,赵家便与荣家结盟了。”

这回抱月没好意思开口,她就是个傻子,跟在圣女身边多么多年也知道世家大族之间只有利益,若非有好处,赵家怎么会和荣家联盟,再联系赵志宁含怒说的话,这个猜测可能性很高。

圣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抱月和怀阳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等候。

许久,圣女抬起头来,道:“这短时间约束咱们的人尽量少外出,还有,注意那个荣二少爷的动静。”

“是。”

等怀阳出去吩咐下属做事,抱月朝外瞅了瞅,对门口守卫叮嘱道:“看住了,没有大人同意别让人靠近。”

“是。”两名侍卫虽然疑惑对方为何会下这种没用的命令,却还是严肃应声。

关上房门,在圣女疑惑的表情中,抱月张嘴刚要说话,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闭上,拿出两枚传音石,一枚交给圣女。

圣女笑着看她,目光中带着好奇,接过传音石塞进耳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神秘?】

【小姐,我在饕餮楼听到消息,饕餮楼主失踪三年,好像是因为饕餮楼中有人要对他不利。】

第277章 害羞

抱月的话音刚落,圣女竟直接站了起来,放在腿边的箱子直接滑落,吓得抱月飞身扑到地上给箱子当了垫底。

“小姐!”抱月心惊胆战,不止是担心箱子中的东西,更是担心自家小姐。

她从未想过小姐对那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如此重视,竟到了仅听到消息就失态的地步。

圣女有些恍惚的低头看她,半响才恢复正常,俯身拿起箱子,放到桌上。抱月不用人抚自己爬了起来。

“小姐,您……”

圣女抬抬手,看着拿箱子轻声道:“没事。”

也不知是说自己没事,还是那箱子没事。

圣女重新坐了回去,沉默的一语不发。

抱月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圣女,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更是后悔自己无缘无故为何要提那人,心中恨不得照着自己的嘴巴来两巴掌才好。

“他……真的被人害了吗?”圣女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

抱月小心的觑着她的表情,也顾不上传音石了,轻声说道:“嗯,我进去的时候听到两个掌事说话,其中一个好像是总部的。说起了进入服骖秘境的人员调动,忽然提起来的。只是这种言论似乎也只是在分部流传,总部那边对此讳莫如深。”

圣女又一次沉默了下去,一直到怀阳回来,主仆二人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被人惦记的沧伐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大活人。

小金鱼甩着尾巴洋洋得意的在半空中游来游去,浑身洋溢着‘快夸我呀,我这么乖快夸夸我’的情绪。

独一针瞅着地上的大活人,一时间不知怎么和沧伐解释。

吃过晚饭,独一针推着沧伐回房间,结果一开房门,就看到半空中的小金鱼,看到她高兴地甩甩尾巴,然后一张嘴。

哦豁,天降大活人。

她虽然怀疑沧伐可以看到小金鱼,却一直没有得到确定,自然没有办法解释天降大活人这种事。

这个大活人似乎还是个熟人,而且还不是第一次被小金鱼吞进肚子里去的人。

“额……”大活人捂着后腰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估计是被小金鱼吐出来的时候摔的。

“纯佑,你怎么在这里?”独一针奇怪的问道。

纯佑看到他们的瞬间有点懵,想了想才回过神来,爬起来道:“我来找独姑娘有些事询问,但外面有很多人盯着,我一时进不来,本打算晚上再过来寻找机会,没想到刚转身就被人抓了来。”说着耸了耸肩,显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现在不少人在打听他们和宫中哪位有关系,虽然夏子黎没有叮嘱他不要暴露身份,但他身为三皇子的贴身侍卫绝不会做给自家主子找麻烦的事。

“你找我什么事?”独一针显然不想探讨他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这个话题。

纯佑也没有纠结,跟着他们落座以后并未立刻开口,似乎在迟疑该如何诉说比较好,独一针确定不是夏子黎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这副表情。

耐心的没有催促,和沧伐一起陪着他沉默着。

夕阳西下,屋中的光线也变得无法视物,外面小童敲门送来烛火,敲门声惊醒了纯佑,他看到独一针拿进来的烛火,似乎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我、我不能离开太久,先回去了,以后再来叨扰。”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纯佑明显松了一口气,匆匆给他们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这里。

独一针抬着手都没来得及拦住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外面的人跑出去的,反正之后独一针没听说有人知道了他们和夏子黎的关系。

倒是荣亦辰又一次找上门来,提出要带他们参加秋猎。

秋猎在大夏是老传统了,听沧伐说万年前甚至是整个王公贵族世家的狂欢,但如今也只是小辈儿们相约出来玩的借口。

荣亦辰似乎怕他们拒绝,特意提到夏子黎到时候也会去,不过他现在不方面和他们联系,特意托他来邀请他们。

“当然,我来邀请并不全是因为我表弟的请托,我对三位很有好感,想要和三位结交,不知可否。”荣亦辰温柔的笑道。

独一针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

她对这个荣亦辰越来越感兴趣了。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荣亦辰也没有继续停留,很快便离开。

贪狼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个荣家二少爷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说话,贪狼就看到沧伐目光沉沉的摇头看着独一针,那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沉。而独一针像是半点没有发觉一样,托着下巴拄在他的轮椅推手上,翘起一条腿晃悠着脚丫子,一派悠闲自在笑眯眯的不知在畅想什么。

没有人搭理他,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不要开口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比较好,贪狼小步子飞快,一溜烟儿消失在沧伐和独一针面前。

贪狼很有眼力劲儿,不代表在座的所有生物都有,比如说人参娃娃,比如说小金鱼。

好吧,他们都不是人,要什么眼力劲儿。

人参娃娃在沧伐身上爬上爬下,没站稳从他肩膀上滑了下去,也没有得到丝毫关注,不由爬进他手掌中蹦了两下,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小金鱼趴在独一针脑袋上,长长的尾巴搭在她耳边甩来甩去,低头看到小伙伴的囧境,不由想要帮忙,大尾巴一甩,身子没动,尾巴竟然变长变大,一直垂落到沧伐胸前。

沧伐寒光涌动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惊诧,吹散了原本的冰冷。

人参娃娃高兴地抱住大尾巴,小金鱼的尾巴又重新缩了回去,直接被提到了沧伐肩膀上。

被这两个小东西一打岔,沧伐刚才阴沉的情绪也散了许多,他忽然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荣亦辰……”

独一针的话没说完,就觉得浑身一冷,转瞬即逝,弄得她奇怪的所有看看,咦,真是奇怪。

此时的沧伐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疯狂闪动的杀意。

独一针扯过沧伐一缕头发绕着玩,继续道:“想这荣亦辰到底想从咱们身上得到什么。”

刚才的冰冷刺骨瞬间变得春暖花开起来,独一针皱眉沧伐看去,就见他笑的一脸春花灿烂,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面具后面的眼睛也跟着弯成了月牙,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奇怪的家伙,不过看你长的好看,奇怪就奇怪吧。

“你不好奇?”独一针用他的发梢扫扫他的脸颊,不找痕迹的调戏人家。

沧伐摇头,“不好奇,我对他的事一点也不好奇。”

“那你对什么好奇?”独一针见他没反应,又去扫他的鼻尖。

沧伐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只好奇你的事。”

一瞬间独一针心脏忽然加速跳动了起来,脸上不由自主的飘起了一片红晕,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来的迅猛而又快速,无根无据,让她下意识的抽回了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

“咳咳,我的事才、才不告诉你。”说完,独一针小小声的哼了一声,把他扔在原地,自己走了。

被扔下的沧伐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看到她红红的小耳朵不由轻笑出声,啊,虽然年纪还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面具下本就绝色的容颜因愉悦而更显玫颜瑰丽,只可惜无人看到,端的是暴殄天物。

第278章 秋明

秋猎对于世家少爷小姐们来说是难得出来放松且不被家人管教的日子,可以放松的玩闹,而且家长为防自家孩子在秋猎过程中受伤或被其他世家子弟看不起,还会准备上好的宝具、丹药以及大量的元晶供他们挥霍。

秋猎并不是独一针原来世界传统意义上的秋天狩猎,而是进入一个名为秋猎秘境的地方,这是一个小秘境,据传说是夏族一位飞升老祖留下来的里世界,万年前秘境中各种灵植妖兽宝具秘籍,所以才会吸引众多世家派出家族佼佼者参与争夺,虽不若其他毕竟那般激烈,但每年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得不到补充,有被频繁进出的秋猎秘境中的宝物早就被消耗殆尽,剩下的零星几件自然不值得各大世家派出精英进入争夺,就慢慢成了小姐少爷们玩乐的地方。

估计在过不久,就连这些小姐少爷们也不会进去了,因为这里将变成荒凉一片。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这次秋猎还是如期举行。

秋猎秘境在每年的夏初开启,开启半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如果没有赶到出口的话会被关在里面,等下明年秘境开启。所以如今的秋猎秘境对于这些小姐少爷们唯一的危险就是算准时间不要被关在里面,因为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荣亦辰来接他们的时候身边还带着独老和哑儿。

贪狼朝车架内看了看,问道:“阿黎呢?”

荣亦辰笑道:“阿黎先行一步,现在应该已经快到秘境入口了,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太多人关注,你们也知道的。”

贪狼没说别的,回头看沧伐和独一针,两人飞身上了车架,荣亦辰笑笑,和前面的护卫打声招呼,车架启程。

路上荣亦辰和简单的说了些秋猎的注意事项,其实也没什么。秋猎秘境开启以后部分受到夏族血脉的子嗣控制,加之开启的时间间隔比较短,所以内部不会出现其他小秘境那般恐怖的环境变化,而大型的妖兽在岁月流逝中捕猎或自然死亡,如今在秘境中繁衍生息的都是一些小型的妖兽,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危险。

“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三个地方。”荣亦辰说着拿出一个玉笺,在玉笺上轻轻一点,一副地图出现在他们眼前。

荣亦辰在地图三个地方花了圈,第一个圈的是一座山,也是整个秘境地图上唯一一座山。

“这是秋明山,据传这整座山其实是一只秋明妖兽的骸骨。”

秋明妖兽是一种七阶妖兽,但却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妖兽,传言这种妖兽豚身狮面鹰爪,嘴生獠牙,无翅却可飞行,性情暴躁,会毁掉眼中出现的所有生物,不死不休。偏偏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百草丰茂。

因为这种特性,秋明妖兽出现的地方就会杀伐不断,血染尸山。历史上每次秋明妖兽出现最终的结果都是死亡。

万年过去,这种妖兽早就在玄武大陆灭绝了。

“秋明妖兽的骸骨,那这里不该是秘境中灵植最茂盛的地方吗?”贪狼奇怪的问道。

众所周知,妖兽的力量大部分隐藏在妖魄中,但还有不少流淌在血肉中,所以高阶妖兽死后尸骸都会保留部分生前的力量,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力量会慢慢消散在天地间,但这个时间会很漫长,尤其是在里世界这种除了开启时便自成一体的空间中。

荣亦辰笑道:“这就是它危险的地方,很多前辈都进去研究过,秋名山上不仅没有灵植遍地,反而整座山片草不生,但只要靠近这里,周身元气便会不由自主的被抽离。不过没关系,只要在察觉元气被抽离以后尽快离开就好。”

说着他又指向另一个圈,圈在一个出林中,树林范围在地图上占地面积很大,他圈起来的只是树林最靠近东边的一小块地方。

“这里是寂静沼泽,掉进去的话如果没有外力搭救,靠自己是绝对出不来的。如果陷进去千万不要运转元气,因为运转的越快,下陷的也越快。一个普通人也许能坚持三天,而武者也许只是一瞬。”荣亦辰说的时候笑眯眯,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当然,只要咱们搭伴,不要落单就算掉进去也没关系的。”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扫过贪狼,最后落在了独一针身上,只是一瞬,忽然就觉得浑身一寒,朝沧伐看去,只见他黑眸森森,看不出情绪,却让人莫名觉得危险。

荣亦辰不仅不怕,反而对他笑笑,指着最后一个圈继续道:“这里是最后一个危险之地,未名居,是留下这座秘境的夏族老祖在秘境中居住的地方。进入未名居以后只要遵守规矩就不会被伤害,甚至在里面偶尔还能得到一些不错的小玩意儿,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还说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道:“至于是什么规矩,容我卖个关子,全都告诉你们,就没意思不是?”

他不说,独一针三人也没问。

路上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很快车架就抵达了秘境入口处。

秘境入口就在皇都郊外,与皇宫的位置遥遥相对,平时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荒山,只有时间到了,荒山会变成一座豚身狮面的巨大石雕,由夏族血脉滴入鲜血,石像便会张开巨口,容纳众人进去。

以往开启石像的人是大皇子夏子寅和二皇子夏子鸣轮流来,从未没有夏子黎的份儿,这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象征。

不过现在夏子寅残废将死,夏子鸣忙着赶在夏帝死后安然登机的部署,这项任务就落到了夏子黎身上。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来。

夏帝出事多日,虽然宫中隐瞒的很好,并未有消息传出来,但夏帝至今没有露过面,这些世家大族自然都有所猜测,只不过没有确认之前都按捺不动。

此次秋猎,这些少爷小姐们也大多背负着另一个任务,从夏子黎口中探听宫中的消息,所以当独一针他们抵达的时候,就看到夏子黎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噢呀,没想到我这个小表弟这么受欢迎呢。”荣亦辰笑嘻嘻的点点脸颊,似乎在为自家表弟受欢迎而感到高兴。

只是那目光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更多一点。

“等进了秘境以后,大家就会各自分散一段时间,到时候在去找他吧。”说到这里,荣亦辰又对独一针等人道,“不过你们放心,秋猎秘境并不大,又有地图,咱们定个地方,进去以后直接去那里集合就好。”

独一针欣然点头,等荣亦辰打开地图,二话不说,小手一伸,指着一个地方道:“就这里吧,咱们就在这里集合。”

看着画着圈的地方,荣亦辰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没想到独姑娘这么有冒险精神,不过身为武者,冒险精神也是必须具备的。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就定这里吧!”

定下地方,那边夏子黎要要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隔空对他们点点头,没有过来说话。

夏子黎看时间差不多,扬声道:“准备进秘境。”说罢,众人纷纷从他身边推开,容他走近秋明石像。

随着夏子黎掌心的鲜血滴落进石像舌尖的位置,原本闭着嘴巴和眼睛的石像卡拉拉的动了起来,就在人们的视线中,睁开了血红的双眼,长开了泛着幽蓝光芒的巨口。

每一个走近石像的人都被血红的双眼扫描过,走近幽蓝光芒的巨口中,消失不见。

“速度快一点,我的血只能打开一盏茶的时间。”见还有人站在外面似有迟疑,夏子黎催促了一声,他是开启者,要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以后才能进,不然入口会在他进入后立刻关闭的。

第279章 抓捕

秋猎秘境的范围不大,植被却十分茂盛,大部分地方都被森林笼罩着,头顶是一片暗沉的天空,没有云,也没有太阳,却自带均匀的光亮。

独一针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亮,自然没办法分辨方向。她一进秘境就出现在森林中,前后左右都是树木,不得已她只能飞身上了树,脚尖在树枝上轻点,如空中的鸟身形轻盈的出现在了附近最高的树顶上。

上了树,视线不再受到阻碍,独一针终于看到了远方的秋明山。

脑海中秋猎秘境地图出现,独一针嫌弃的轻啧一声,不只是嫌弃自己落地的地方不好,还是嫌弃自己选择的聚集点不好,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寂静沼泽很近,相应的距离秋明山很远。而他们原定的聚集地点就是秋名山。

“真倒霉。”独一针挠挠下巴,正准备趁早赶路,下面忽然传来浅淡的元气波动。

能够遮掩体内元气的宝具都很珍贵,但进入秘境的都是各世家备受宠爱的小姐少爷们,身上宝贝不少,这种宝具自然人手一个。

大部分遮掩元气的宝具限制都很多,比如说只要主动使用元气,这种遮掩效果就会消失。

像沧伐送给独一针的红菱妖玉这种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遮掩元气波动的宝具十分罕见且珍贵无比,已经出现便会被引起一番争抢。

正在独一针下方行走的这两人身上的宝具自然没有红菱妖玉那般难得,只是普通遮掩元气波动的宝具。他们为了减少自己落脚的声音而动用了浅淡的元气,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所在。

两人走几步便会对视一眼,显然身上带着传音石类的宝具能够不出声音传递自己的意思。他们似乎是在找人,从独一针脚下走过,没多久竟然又走了回来。

独一针趴在树木茂密的枝杈间,好奇的瞅着他们,一看他们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没安好心,肯定是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荣亦辰说起秋猎秘境时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们灌输一种这个秘境十分安全的想法,但独一针显然不会傻到相信他。

不说秘境本身的危险性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减少几分,只说放进来这么一帮在外面为所欲为,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世家子弟,会安全才有鬼。

这里是玄武大陆,争夺存在于每一个武者心中,不会因为年纪小,争夺就变少,相反,年纪小经历的少,性格不稳定,做事不计后果,简单来说就是蠢,蠢的脑瓜子一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所以,更危险。

两人以独一针所在的大树为中心,八方四射的寻找了一遍,随后都一无所获的回到原地。

两人检查了周围没有人,便扔下一个防御阵盘和一个隔音阵盘,将传音石拿了出来,放松的坐到树下聊起了天,显然之前的一番搜索浪费了他们不少力气。

“玛德,她能去哪里,我明明看到降临之光在这里落下,直奔这边过来,前后绝不差十息时间。”夏存剑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石头扔到地上,整个人显得十分烦躁。

“可能是一落地就跑了吧。”罗一洋比他淡定一些,不慌不忙的安慰道,“别着急,还有很长时间,足够咱们抓住他们。”

“哼,不说他们如果聚到一起恐怕不好抓,就说咱们这些人,你以为得了家里叮嘱的只有咱们两个吗?看着吧,时间越往后,抓他们的人就越多。”夏存剑冷哼一声说道。

罗一洋耸耸肩,不以为意。他家里是叮嘱他有机会的话就抓住那三人逼问驻颜丹的事情,但有个前提是‘有机会’,他在家中最受宠爱,抓不着就说没机会,反正也不会被骂,半点不着急呢。

夏存剑和他可不同,他家中子嗣多,他也不是修炼天赋最好的一个,只能靠着这些边边角角为家族效力,得到重视,得到修炼资源的偏斜。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分开出发了。

等他们走出好远,独一针才从树上下来,托着下巴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来抓我们的,真有意思。秋猎没劲,捉迷藏也好玩呀!”

说完,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贪狼看着面前这座荒凉的高山,心里不由感叹自己实在是幸运,竟然一落地就到了聚集地,接下来他就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小伙伴们找过来就好了。

这么想着,贪狼忽然心中一动,元气在周身运转一周,不由飞快转身,朝着远离山脚的方向飞奔了一百米,仔细感受体内元气不在无缘故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下来。

回身再去看身后的荒山,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之前在秘境外面听荣亦辰说这山会抽离人体内的元气还觉得不以为意,但真的被一种看不到摸不着且仿佛无法抗衡的神秘力量抽走体内的元气时,那种无法掌控的恐慌感油然而生,仿佛下一秒就不单单是可以重新吸收的元气被抽离,而是自己的生命能量被抽离。

贪狼惊慌之后,身为天才炼器师特有的好奇心便占了上风,他想知道这座山到底是为何能够不着痕迹的吸收人体内的元气,若是找到原因,将之熔炼到宝具中,可是个阴人的好东西。

这么想着,贪狼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个罗盘样式的宝具,脚步缓慢的朝着荒山方向走去。

就在贪狼消失在原地不久,一个身穿浅粉色衣衫的姑娘惊慌失措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她秀丽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恐惧的尖叫声被死死的压在喉间,仿佛是怕自己的声音将那令她恐惧的东西吸引过来。

她疯狂地奔跑着,不停地回头看去,直到跑到贪狼站的地方,看到近在咫尺的荒山,心中似乎多了几分安定,脚步没有半分停歇的冲了进去。

而她身后,半人高的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走过,分开,又重新合并,却不见任何人影。

……

沧伐比独一针还要倒霉一点,他落下的地方和荒山根本就是秘境中的两个对角线,而且他坐着轮椅,在这种到处都是灌木的树林中穿梭十分不便。

行走的速度要慢上许多,但他也并不着急,慢慢的操纵着身下轮椅咕噜噜的前行。

一时间,静谧的树林中似乎只剩下了他轮椅走过的声音,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音也消失不见,周遭的一切都成了一幅壁画,全都是死物。

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一里之内仿佛自成一个空间,与这方秘境格格不入。

沧伐轮椅的声音停下,他似乎有些烦了,摸着从他怀中钻出来的人参娃娃,轻声道:“出来吧,不要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挥荡,无人回应。

“你不出来,我就要走了。”沧伐捏了捏人参娃娃脑袋上的一片嫩叶,小人参娃娃短短的手抱住自己的大脑袋,摇摇摆摆不让摸。

沧伐一手拢住人参娃娃小小的身体一边反手拿出一把黑色的折扇,手指轻搓,折扇啪的打开,一股浓郁的威压从扇子上汹涌而出,随着沧伐体内元气涌动而越来越剧烈。

整个空间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界壁不堪重负将要崩溃。

有人说成功夺造化以后才是真正踏入了武者的行列,这世间纷繁多彩才会慢慢展现在眼前,比如说域。

域不是每个成功夺造化的人都会有,有的人一定是夺造化期的佼佼者。沧伐有自己的的域,只不过现在修为落下,无法使用,但他很清楚域的气息,从踏入这个空间以后,他就察觉到了域的气息。

但这个气息太微小了,微小到完全无法对他产生威胁,所以他装作不知道的走了进来。

可惜,背后的人太过小心,明明他已经进来了,却依旧不愿意现身对话,这让他觉得很浪费时间。

第280章 有鬼

秘境中进来很多人,光是在独一针等人前进来的就有百八十个,更何况他们并不是最后一批进来的人,他们进入的时候,外面还陆陆续续的有人抵达。

粗略估计进了秘境的人少爷小姐外加他们的随从大概有五百之数,在这个一个算不上辽阔的秘境中,遇到的概率很大。

可独一针落地以来,除了刚开始妄想抓她的那两个,竟然一个人都没见到。

她估算着距离,知道自己已经走了的大概一半的地方,再有差不多的时间就能抵达秋明山,但就没有一个人朝这个方向走,或者落到这个方向往反方向走的?

有这个概率,但太小。

独一针觉得不对劲儿,她没有再冒然前行,脚步一拐,决定先去未名居的方向看看。

未名居坐落在整个秘境的中心区域,占地三百亩,称之为‘居’其实是个大庄园,庄园中种着成片的子湖树,这个时节子湖树花开,浅色的粉白色花瓣的被风吹过如雨般纷纷散落到地上,仿若云雾缭绕的仙境。

子湖树并不属于灵植,没有药用价值,却极难移栽。虽然花开的好看,却无法集中种植,因为这种树生性霸道,会抢夺周边植物的养分,种种原因下,这篇子湖树林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独一针没有冒然进入子湖树林中,而是绕过树林朝前面的庄园门口走去。

庄园门口只有一座双扇的小木门,木门简陋的连个锁都没有,门前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上写着未名二字。

独一针左右看看,门半掩着,似乎并未有人进去过。她用掌风推开门,谨慎的后退两步,等了等并未有异样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庄园内也倒出种满了子湖树,树木茂盛,一副营养充足的样子,绕过林木丛生的前厅,视线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是两转六间的凹形房子,中间两间无门无窗外敞用纱帘隔档,屋中摆放着一只小茶桌,旁边两个蒲团,另一个房间像是书房,书桌上放着长长的像是画卷一般的纸张,像是主人刚刚还在赏花,很快便归。

独一针进了茶屋,茶桌上两盏倒好的茶,竟还冒着热气,旁边烧水的小炉中点着燃烧时保持壶水的温度。

这里有人?

独一针没有冒然触碰屋中的东西,而是礼貌的询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

“有人在吗?”

耳边只有风垂落花瓣的沙沙声。

没有人,那就是有鬼咯。

独一针盘腿坐到地上,瞅着面前飘着热气的茶盏沉思起来。

从她与那两个想要抓她的人分开,一路朝秋明山而去,一路疾行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更无一丝元气波动产生,这显然不可能。

而仔细回想起来,她这一路不仅没见到人,连只能够狩猎的动物也没有遇到过。

而到这里,独一针左右看看,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从树上飘摇落下的粉色花海。

不、不对!

花瓣从树上落下,地上为何没有花瓣!

独一针跑到一棵子湖树下,伸手去接那些花瓣,花瓣飘摇落下,穿过她的手掌然后继续下落,直到落到地上,消失。

是幻影。

独一针跑回屋中,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茶盏。

茶盏消失。

触碰铜炉,铜炉消失。

这屋中的一切,她触碰什么,什么就会消失。

她又跑进旁边的书房中,这回她没有碰任何物品,径直走到书桌旁,看到了那副画。

长长的画卷中,独一针一眼就看到了那被粉色云雾笼罩的庄园,一个小小的红色人影站在书房,观看着桌上的画卷,满脸震惊。

……

秋名山地界,贪狼虎视眈眈的瞪着面前这个一声尖叫毁掉自己半杯元禁丹溶液的姑娘,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何仇何怨,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禁丹是独一针当初从沧伐体内阴阳双鱼丹的上得到灵感炼制出来能够在元禁街内恢复元气使用的丹药,本来没有名字,元禁丹这个名字是贪狼自己取的。

他就是不明白,独一针为什么对自己创造出来的丹药那么不上心,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取。像他,有时候在宝具炼制出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宝具叫什么了,有时候还会取好多名字,纠结着选哪个好。

看看他炼制的宝具,倥偬好听吧,上善壶好听吧,通镜也好听吧,看他多上心。

废话少说,回归正题。

元禁丹虽然有着六品丹药的药效和气息,但却只属于五品,没有达到证丹的地步,因为它具有独特性,每一炉丹中只会留下一枚。就像是多胞胎一起孕育,而其中一个胚胎为了自己更加强壮强行吸收了其他胚胎,所以其本质还是五品,只是强行吸收了同一炉中其他丹药有了六品的药效。

至于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独一针自己也没弄明白。

因为在这种特性,元禁丹的数量很少,沧伐不需要但独一针偏心眼还是给他十枚,贪狼也有十枚,不过他之前在元禁街做研究用掉了六枚,手中只还剩下四枚。

因为秋名山的特性,他觉得和元禁街有相似之处,又都出自于夏族老祖之手,所以他才拿出自己仅剩的四枚元禁之一融成药水进行实验,结果某位姑娘一声尖叫,竟然将他手中装着溶液的杯子震碎了……碎了……了……

贪狼的心中日了狗,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

“姑娘,你要做什么?”

小姑娘看到贪狼先是惊恐万分的一声尖叫,结果听到贪狼的声音,似乎确定对方是个活人,立刻和看到亲人一样,就差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了,小身子紧紧贴在他身边,大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恐惧的左右看着,小小声的说道:“你没发现不对吗?”

贪狼低头瞅着这个个子只到自己肩膀的小丫头片子,满脸都是悲愤,“你也觉得不对吗?”你毁了我一枚元禁丹,当然不对!

小姑娘显然不知道贪狼的悲痛心情,只觉得他也察觉到了一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手像钳子一样抓的紧紧的,手指都泛了白。

“你也发现有鬼了是不是?真的有鬼!有鬼过来了!”

贪狼沉默的看着她,心道:哼,是啊,有鬼,你就是最祸害人的那只!

“咳咳。”贪狼觉得这就是最大的一只鬼,不过见人家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他也不好和他计较太多,“行了,别管有鬼没鬼,反正这里就咱们两个,我还有实验要做,你别打扰我。”

“诶诶诶,你别走啊。”见贪狼要推开自己的手,小姑娘差点没哭出来,立刻又把手抓紧了,抓的贪狼龇牙咧嘴,差点没叫出来。

“你放手放手放手啊!”贪狼去扒拉小姑娘的手,他越扒拉,小姑娘抓的越紧,手指都快要掐进肉里面了,疼得嗷嗷直叫,“疼疼疼,你快放开我!”

听出他声音中的火气,小姑娘冷静了几分,手也松了开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真的有鬼,我刚才看到了。”

贪狼揉着自己的胳膊,瞪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哪家的,你的朋友和护卫呢?”

小姑娘委屈的瘪瘪嘴,心里还是害怕,凑近他身边悄咪咪抓住他的衣角道:“我是泉阳孟氏的,我叫孟梦,做梦的梦,在家行六,跟我二哥一起进来的。约好了在未名居门口见,只是……”说到这里,她声音变成了小小的气声,眼珠子左右看,一副害怕被人听到的样子,“我遇到鬼了,一路没分辨方向跑过来,就遇到你了。”

“遇到鬼了?”贪狼显然是不相信她,哈了一声,道,“你做梦呢吧。”

孟梦见他不相信自己,连忙扯扯他的衣袖,把左胳膊递过去,撸起袖子给他看,“你看,这是鬼抓的。”

白生生的小胳膊上黑紫色的指痕分外明显。

“你不是遇到什么人故意吓唬你吧。”贪狼尝试给这种情况找一个合适的解释。

孟梦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才不是,我身上有探查元气波动的宝具,如果是人的话,我肯定能感知到,但是我的手被触碰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寒凉,根本没有人,而且这个手印也是瞬间出现的,如果是人掐的不可能立刻变成这个样子啊。”

孟梦越说越理直气壮,连刚才恐惧的情绪都减弱了几分,只是一个劲儿的想要说服贪狼相信自己。

贪狼却让她说的心里发毛,心中一个劲儿的想要找出理由来合理解释她这种现象。

“也可能是对方修为比你高太多,而且炼的就是寒属性的武技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别自己吓自己。”

“我没有吓自己,是真的有……”

“好好好,就当有鬼好了。有鬼你能怎么办,那玩意儿无处不在,你又看不到摸不着。”

孟梦嘟嘟嘴,要是知道怎么办她还用吓成这样吗?

“你要是先跟着我,就保持安静,别打扰我实验,不然你就自己找别人去。”孟梦点点头,见贪狼转身从空间宝具中拿出瓶瓶罐罐摆弄,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我体内的元气一直被莫名抽离怎么办?”

贪狼头也不回的晃荡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道:“等吸到一半的时候就出去把元气补充回来。”

孟梦嘴角一抽:“……”

第281章 孟川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寂静的森林中,悄无声息,只有诡异的车轮滚动的声音时远时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林森的边缘,这意味着距离秋名山地界已经越来越近。

沧伐摸了摸坐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参娃娃,小人参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圆球状物体,那圆球差不多有它脑袋大小,没被他啃一口,圆球上出现的小齿痕小一秒就会消失,而圆球就会缩小一圈。

而这个圆球已经不知道被它啃了多久。

咕叽咕叽,真好吃。小人参美滋滋的摇晃着小脑袋,头顶的两片肥嫩大叶子轻轻摇曳出快乐的情绪。

“快到了。”沧伐又撸了一把小人参,小人参朝他举起手中的透明圆球,像是要和他分享食物。

沧伐戳戳它的小脸儿,道:“我不吃这个,你吃吧。”

小人参点点头,三两口把圆球塞进嘴里,然后嘴巴鼓囊囊的嚼动着,又朝沧伐伸出小胖手,示意还要。

“这一路已经吃了三个了。”说着,沧伐摸摸它的小肚子,明显已经鼓了起来,劝慰道,“剩下的当晚饭。”

小人参眼巴巴的瞅着他,见郎心似铁没有改口的可能,两片小叶子都蔫了下来,很是颓丧。

就在此时,空中响起浅浅的沙沙声,这声音很小,小到不注意根本无法发觉,但一路抓了不知道多少只的沧伐立刻就察觉到了。

而将之当做食物的小人参比沧伐还要更快一步察觉到,原本蔫头耷拉的脑袋瞬间支楞了起来,头顶的两片大叶子摇摇摆摆,皎洁的光团从叶片中飘然而出,无规律的朝四周飘散而去,准确的避开了自己身下的沧伐。

光团在四周飘荡一圈,忽然不知发现了什么,瞬间朝着一个方向聚拢而去,随着光团的凑近,半空中一个人形生物被光团黏了出来。

“嘶嚎——”

沧伐配合默契的释放出强大的灵识瞬间将对方控制住,人形生物的嚎叫声震得人仿佛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不过沧伐的灵识强大,而小人参根本就是它的克星,完全不受影响。沧伐拿出幽蓝贝瓶将之收了起来,那里面显然已经有了不少于五只人形光团飘荡着。

小人参无法和沧伐对话,但它高兴地在他手心里蹦蹦跳跳,足够让沧伐明白它有多么开心。

沧伐收起瓶子,点点小人参的小手,道:“好了,咱么你继续前进吧。”

小人参重新坐回他怀中,诡异的‘咕噜噜——’的声音再次响起。

……

孟川降落的地点距离未名居很近,和他同样坐在这附近的人还有一名叫做抱月的刁蛮姑娘。

据她说自己是圣女的贴身女侍,孟川对圣女早有耳闻,只是家中对圣山的事情避讳颇深,抵达皇都后明知圣女所在也没有冒然前去拜访。

乍然见到抱月,孟川采取的第一动作就是远离,只是双方约定好的集合地点都是未名居,所以兜兜转转两人又遇到了一起。

粉白色的花瓣纷飞,仿若粉色雨雾笼罩在周围,这样的场景美好而又浪漫。

但两人却无心欣赏,他们被困在子湖树林中出不去了。

“该死的,这什么破地方!”抱月走了很久,感觉还是在原地打转,气恼的在身旁一棵子湖树上打了一拳。

她这含怒一拳放到平常的树木上早就折断了,可被她打过的子湖树却连晃都没晃一下。

抱月自己情绪上来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身边的孟川却看出了不对。

事实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秋猎,对整个秋猎秘境不说了如指掌,基础常识却也都知道。未名居种着成片的子湖树林,但子湖树只是普通的树木,根本经不起折腾。

原本未名居是布置了防御大阵来保护这子湖树的,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防御阵的效用慢慢减小,因为秋猎秘境日渐荒凉,皇族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资源维护,只是会稍微提醒进来的人不好在未名居附近打架。

而因为未名居的‘奇特’,吃过教训的刺头儿也下意识的会避开这里。

可以说秋猎秘境中最安全的就是未名居,已经成了旅馆一般的存在,之前有几次不喜欢打斗争抢的少爷小姐直接就在这里住了十五天。

那个时候的子湖树可是脆弱的很,别说武者含怒一击,便是普通人抡着刀剑都能砍倒它。

孟川的手在刚才被抱月打过的树上触摸,树干粗糙,树皮干裂,触感真实,不像是幻术。

“喂,咱们合力把这些树都毁掉吧。”抱月对孟川喊道。

孟川回头看她,并不开口。

“行不行,说话啊!”抱月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孟川表情淡漠,“不行。”

抱月顿时被这个答案气得满脸通红,刚要指责他几句,就听孟川继续道:“凭你我两人根本毁不掉这里。”

抱月也不是傻子,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还不明白那她也不配成为圣女的心腹,她走到一棵子湖树旁边,运转体内五成的元力,用力打了过去。

一声闷响过后,子湖树没有丝毫变化,连花瓣飘落的速度都没有变化半分。

“地上没有花瓣。”孟川忽然道。

“什么?!”抱月低头看去,果然,如此多的花瓣飘落,可地上没有一片花瓣。

孟川以前进来的时候,这里是正常的,而此次的不正常却不知是人为的还是秘境中产生了新的不可控的变化。

孟川拿出一只罗盘,罗盘只有巴掌大,指针却不是指北,而是指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血缘亲族,他妹妹也进了这里,只要她没有进入子湖树林,根据罗盘他就能走出去。

“诶诶诶诶你等等我啊!”抱月一眨眼的功夫,再抬起头孟川已经走进了树林中,若非她反应快,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两人不拐不避,直愣愣的朝着罗盘指针指的方向前进着,不知走了多久,抱月连抱怨力气都没有了,眼前全都是让人口吐的粉色,不仅不觉得浪漫反而让人反胃作呕。

“到了。”前面的孟川忽然出声,抱月一抬头,依旧是粉色一片。

“哪儿到……”抱月说话的功夫,脚步没听,话说到一半,眼前忽然一片豁亮,闹人的粉色消失,视线中终于有了别的颜色。

“终于出来了!”抱月一蹦三尺高,整个人高兴的不行,回头要对孟川说声谢谢,结果一回头,人竟然不见了。

有之前在里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离开的前科在,抱月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出来以后又没和她打招呼就离开了,忍不住嘟囔道:“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

孟川并不是想要不告而别,而是出来以后往旁边的石头靠近了两步,瞬间就被石块吸了进去。等他重新站稳,人已经到了未名居里面。

他对这里也算熟悉,只是此时未名居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他不由小心谨慎起来。

他在前厅转来转去,并未出现迷路被困的情况,顺利绕过前厅走到了后面,看到前面熟悉的两转六间房子,孟川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再迷路一次,他真的要吐血了。

屋中没有人,茶屋里摆放着两盏茶,还冒着热气,旁边的小炉上煮着水。

孟川脚步不停,转身朝旁边的书房走去,走到一半就被防御阵盘挡在了外面。

里面有人。

“请问哪位朋友在里面?”孟川朗声询问道。

没有声音回答。

这个距离孟川无法看到书房里面的情况,他绕了出来,从外面的窗子往里面看去,书桌旁边一个红衣小姑娘拿着一张长长的画卷,面露惊讶。

整个人却一动不动,仿若假人。

“姑娘!”孟川喊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他又看了一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对方的状况显然不对劲儿,可有防御阵盘保护着,他想进去查看也没办法,只能放弃,转身去旁边屋子查看。

除了正中间的两间房子是正常空间,旁边的四间屋子都内有乾坤。

这里是夏族老祖的里世界,里面的一切都有夏族老祖控制,空间发运用也是出神入化,在外界颇为困难的空间运用在里世界中却会变得很简单。

比如说容纳人的空间。

通天塔的珍贵之处在于它是万年前流传至今唯一能够容纳活人进去的空间,但在里世界中这种地方却不少。

未名居就是这样的好地方,以往进来秋猎的人都会来这里休息,多少人都睡的下。

孟川要一个个把这些房间检查过来简直就是在做梦,他随意看了两间房间没看出异样就退出去了。

结果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孟川吓了一跳,刚才站在书房一动不动的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茶室门口,而他在她出声之前,没有察觉到丝毫气息,仿佛她刚才并不存在。

他没有立刻搭话,而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她。

独一针歪歪头,试探的问道:“来秋猎的?”

第282章 灰影

孟川意识到这是个真人,而不是他的幻觉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幻化而成,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好奇起来。

“是的,我刚才进来,看到你再书房,喊了你几声但都没得到回应。”孟川忍了忍没忍住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

独一针耸耸肩,指着书房的方向说道:“哪里有一副画,触碰以后就会陷入幻觉中无法出来。对了,我第一次进来,听人说未名局是秘境中三处危险之地之一,不知这里危险在何处?”

孟川道:“以为万年前下族老祖的意识太过强大,即使早已飞升多年,遗留下的残破意念也能对人产生影响,所以屋子里的东西,可以使用触摸,却不能带走或者破坏,不然就会受到来自残留意识的惩罚。”

独一针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种事情还是很好理解的,自己留下个地方出借给别人休息使用那是她宽容,但客人若是蹬鼻子上脸连吃带拿着,那就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独一针又纳闷起来,“书房中那副画,以前也这样吗?”

按照外面的时间,独一针在画中整整呆了三个时辰,而在画中她度过了三年的时间,若非从画中出来以后她的灵海有了不小的变化,她都要生气把那玩意儿撕掉了。在里面那三年,她只要稍有不注意,可能就死在里面了。

画中的幻境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万年前的秋猎秘境重现而已。

嗯,而已。

孟川并不知道她在画中经历了什么,但他可以保证,以前那书房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画。”他摇摇头,道:“整个未名居都变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进过的秘境不多,但秋猎秘境相对来说真的很安全了,除了她不小心进了那副画中以外,从进秘境至今她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未名居外的子湖树林出现了变异,进入后会在里面迷失,而且子湖树无法损坏。”孟川解释道。

未名居内的东西不能损坏的规定是一个倒霉鬼验证出来的,那个倒霉鬼看到喜欢的姑娘和另外一个男子在子湖树下定了情,一时心中不忿,对着子湖树撒气,一掌拍断了三棵子湖树,然后受到了惩罚。

虽然人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他的行为已经证明,未名居内外的子湖树都是正常的树,只是使用了莫名的阵法移栽在了一起,和今天他们完全无法伤害到树是两个概念。

而且,那个朝树出手的姑娘也没有受到残留意识的惩罚。

独一针道:“都是假的。”

“什么?”

独一针指着院子里的子湖树下方说道:“看到了,花瓣在飘落,在地上却没有。所有的花瓣……”说着她又朝茶室内的东西示意,“还有这些茶具炉子壶等等物品,都是幻象,具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也一时无法分辨,但目前看到的东西中大部分应该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孟川跑进屋中,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手指从茶盏穿过,甚至穿过了下面的茶几。

这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以前未名居中所有看得到的东西都是真的,根本没有什么幻象,这次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喊叫声。‘

“鬼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男男女女的叫嚷声不绝于耳。

孟川和独一针对视一眼,朝外面跑去。

从他们二人的视角中,只看到三男两女对着空气尖叫着疯狂使用武技,元气波动频繁,甚至伤到身边的人也丝毫不留手,而被伤到的人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是被身边人伤到的,反而更加疯狂的举着武器朝着空中刺砍,毫无招式规律可言。

这五个人独一针一个也不认识。

而孟川倒是认出了两个,但他不是皇都本地人,和他们不甚熟悉,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甚至独一针还好奇的把他们当成了谈资和孟川聊起天来,“你说他们是不是也中了幻觉?”

孟川像个严肃的老学究,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的说道:“不像,幻觉是基于人自身灵识而产生的,灵识越强大越不会被幻象迷惑。他们五人虽然动作杂乱无序,但攻击的方向大致相同,而且从他们的呼喊中也可以听出来,他们看到了想听的东西。这是幻觉做不到的。”

“欧漏。”独一针嘴角一抽,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严谨的分析报告,不过这一瞬间独一针觉得这家伙还不错。

认真的人最可爱不是吗?

那边的惊恐尖叫声不绝于耳,这边却在探讨幻觉的可行性,显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很看不惯这种强烈的差别待遇,为了公平,一股奇怪的气息瞬间朝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那种感觉就像之前她进入画中的瞬间一样,但又有不同,比如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在现实中,并且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独一针仔细想了想,沧伐那张俊美的脸恍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终于想起来,这是在临螟城再见到沧伐时,对方困住自己的‘域’。

秘境中有一个域级的高手吗?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独一针否决了,不对,这个域并未给她带来危机感,和当初沧伐形成的域差太远了。

孟川忽然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五人面前飘荡着三个人影,人影呈现浅浅的灰色,看不清长相,但看身形是两大一小,像是一家子。

他们飘在五人身边,对于五人的刺砍没有丝毫反应,那些充斥着浓郁元气的武器穿过他们的身体,灰色的影子连形状都没有变化一下,像是完全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中。

但是,他们在五人身上却能轻松留下痕迹。

一个乌黑长发的黄衣姑娘一声尖叫,原本白生生的小脸瞬间印上了黑红的掌印,而打她的那道身影捂着肚子在半空中哈哈大笑,恶劣至极。

这个掌印仿佛引起了三人的兴趣,五人身上渐渐出现更多的痕迹,每每出现都是黑紫一片,仿佛针扎一般疼痛难忍,尤其是对方似乎很喜欢类似脸颊,脖颈,手腕等露在外面的地方,乐此不疲的在上面叠加着伤害。

很快那五人就齐齐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完全看不出原本长相。

五人被恶作剧版的伤害勾起了三道灰色身影更大的恶意,他们下手越来越狠,而这五人的恐惧尖叫已然引不起他们的兴奋,于是他们将视线落到了旁边看戏的孟川和独一针身上。

留下一道高大身影继续祸害那五人,另外一高一矮朝着独一针和孟川这边飘了过来。

很显然,他们也不是真的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看戏,看戏的过程中两人都在不停的思考应对之法。

和那毫无准备就陷入恐惧中的五人不同,他们有相当的时间冷静思考。

而人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独一针二人看到了他们的招式,知道他们的行动,适当的摸索出了他们形成伤害的形式,心中各自有了可行的应对想法。

孟川的办法很简单,显然这三道身影能够伤人需要依靠‘域’将他们笼罩才可以,没有域的地方他们无法伤人甚至可能无法存在。

所以他直接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第283章 灵识

孟川拿出斗篷的时候还朝独一针看了一眼,流露出一丝抱歉的神色,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的将斗篷传到了身上。

他穿上斗篷的瞬间,整个人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独立空间中,她明明肉眼看得到他,灵识却无法感知到他。

孟川的做法忽然让独一针眼前一亮。

灰影察觉到孟川的消失顿时发怒,发出了不像人的嚎叫声,飞速朝他们这边飘了过来。

独一针不闪不避,双手轻抬,掌心向上。

孟川好奇的看着她,只见身上元气波动减弱,灵识浓郁起来,转瞬间从掌心便钻出了一红一白两朵巨大的花。

只有花没有叶,花型也是孟川从未见过的品种,但莫名的让人觉得恐惧。

右手的白花皎洁神圣却让人心生恐惧,左手的红花妖娆妩媚却生机勃勃仿若万物复苏。

飞速朝独一针飞来的两道身影随着双花出现,瞬间停了下来,他们飘在距离独一针两步远的半空中,似乎在盯着她掌心的断生迟疑不定,不敢向前。

孟川目光闪烁,随即反应过来,明白独一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三道灰色身影显然是灵识状态,肉身也好宝具也好根本无法触碰到对方,而此处又是他们的域中,元气打出来也会被吸收掉,但本命灵宝却不同。

本命灵宝可以溶于招式武技中,也可以溶于宝具中,但它还有第三个用法,直接对对方造成伤害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人们知道本命灵宝何其重要,很少直接使用本命灵宝对拼,毕竟缺胳膊断腿还能活,本命灵宝被伤轻则重伤毁掉修为,重则死亡,治愈更是艰难。

下意识的,人们将本命灵宝保护起来,忘记了第三个用途。

他也没有想到,但看到独一针召唤出本命灵宝,他才反应过来。

只是反应过来也没用,他的本命灵宝属于没有杀伤性的辅助类,召唤出来也没用,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躲在斗篷里吧。

独一针掌心两朵花滴溜溜的转着,随着它们的转动,洁白的血红的雾气渐渐将她的掌心笼罩,雾气慢慢加深,最后变成了包裹住她的手掌。

而就在这时,高个的灰色身影仰头嚎叫一声,紧跟着矮小的那只也跟和嚎叫起来,他们的声音尖锐刺耳,直达脑海深处,震动的整个脑浆都跟着颤动,仿佛下一秒脑袋会就崩裂开来。

独一针皱起眉头,转瞬那种尖锐的仿佛的仿佛要刺破头颅的尖叫声从脑海中消失,而她的黑色双眸此时也变成一红一白,眸子里仿佛生长着和她掌心相同的红白双花。

尖叫声消失,独一针很快动了起来,灰影的攻击手段并不多,除了肢体接触伤害以外,就只有他们刺破耳膜的尖叫声,而后者对独一针已然没有了作用。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见状,停下了尖叫声,飞身朝独一针扑了过来。

独一针侧身躲开对方的朝自己喉咙掐来的手,右手的反掌朝高个灰影拍去。

灰影的速度很快,但还是被围绕在她掌心的白色雾气扫过,刺拉拉一声,仿佛水珠落到了烧热的锅中,被白色雾气扫到的地方瞬间蒸发消失不见。

灰影本来就没有脸,如今胳膊又消失了一部分,整个影子晃了晃,更显恐怖。

一个照面便受了伤,灰影似乎具有等同于人类的智慧,立刻拉开了与独一针之间的距离。

矮个灰影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高个灰影向后退去。

而这时另一只灰影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也瞟了过来。

转瞬间,独一针被三只灰影围在这里中间,似乎打算包夹她,连那边的五个人都扔到一边不管了。

独一针勾了勾唇角,觉得越发有趣起来,刚刚自家断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对方的身体蒸发,然后就被断吸收了进来。

那种吸收和断吞噬别人的本命灵宝的感觉不同,吞噬别人的本命灵宝时,断是在吃,就像人吃东西一样,增加营养,长大长高。但这种吸收却更像是一种引力,在自传的情况下吸收与自己相同性质的物质。

所以断并未爆发吃货牵制,一切都在独一针的控制之中。

但不管哪一种,都对断有好处没坏处就是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本来她还有些担心自己刚才那试探的一击把他们吓跑,如今见他们不仅没跑反而将自己围了起来,心中大为满意。

只是怕他们一会儿不敌逃跑,独一针停了下来,左手扬起,红色的曼珠沙华从她掌心脱离,高高升起,将他们所在的空间笼罩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不是域却和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三道灰影察觉到她的动作,两个高个没有动,矮的那个试探的朝一边飞去,触碰到淡淡的粉色边界,哀嚎的退了回来。

而他触碰边界的手指已然蒸发,被生形成的边界吸收掉。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但你们现在是我家断生的食物了。”独一针狞笑着飞身朝他们扑了过去。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孟川脑门上滑落一滴冷汗,一时竟觉得这长相漂亮的小姑娘比那三道灰色不知名生物更加恐怖骇人。

一盏茶后,域消失了。

一朵愈发妖艳的红色曼珠沙华渐渐钻进独一针的眉心,刚才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那边地上没有五个倒霉鬼在哀嚎的话。

不过独一针这人向来有屏蔽所有自己不想听见声音的本事,收拾了那三道灰影,心情颇好的转头对孟川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说罢,人已经蹦跶着朝门外走去。

就在这个功夫,未名居忽然出现了变化,地上出现了落叶和花瓣,子湖树花海也没有之前那般美丽,却多了几分真实。

孟川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花瓣边缘泛黄萎缩,没有那么好看,却让人心里觉得踏实。他攥紧了那片花瓣,高高提起的心松了下去。

最起码,未名居这里安全了。

只是想到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妹妹,孟川却有些放心不下,原定是在未名居见面,可秋猎秘境出现了变故,外面也不一定安全。

想了想,拿出罗盘,孟川决定去找妹妹。

地上的五人已经站了起来,五人相互搀扶,服下丹药,身上的伤却没有丝毫变化,该肿的还是肿,该黑紫的还是黑紫,甚至因为时间长淤血更多,显得更加恐怖了几分。

其中一名男子认同拦住孟川,嘴里含含糊糊的问道:“孟黑,king问光才发僧惹森莫(孟兄,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若非在他们受伤之前记住了他们的服式和原本的长相,此时孟川还真的无法认出这肿成猪头的脸到底是谁。

“刚才那三道灰影属于灵识范畴,只能用元气和本命灵宝攻击到,而他们似乎生活在一种奇怪的域中,在域里,元气一经离体就会消散,也无法伤到它们,只能使用本命灵宝。你们谁的本命灵宝具有攻击性,下次遇到那种东西的时候,可以试试。”孟川倒也不瞒着,爽快的说道。

对方五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解决办法竟然如此简单,他们五人中四人的本命灵宝都具有攻击性,若早知道,哪里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五人捂着脸颊,心中暗自嘀咕,服了丹药却没有效果,那这伤难道要使用治愈本命灵宝的丹药才可以吗?

想到这里,五人齐齐甩甩脑袋,把这个猜测甩出脑海。

能够治愈本命灵宝的丹药何其珍贵,从来都是有价无市,若真是那样,估计他们自愈之前都得顶着这样的脸、脖子和手了。

第284章 灵体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了!!!”

原本安静的秋名山忽然出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距离她不远处的男子却兀自被对着她捣鼓自己手中的东西,时不时停下思考一阵,然后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像是完全听不到身后那姑娘的尖叫。

孟梦觉得自己这辈子经历的最恐惧的事情就在今天,而她更不幸的遇到了一个郎心似铁的男人,他在自己身边扔下了防御阵盘和隔音阵盘,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任凭她在他几步远处求救却完全不为所动。

看着自己一步远处那越来越明显的影子,那影子轮廓大概像个人性,但却胳膊断腿,看起来十分恐怖,组成灰影的雾气时不时分散开来组成一张恐怖的骷髅头朝她扑过来,却又在她一步远的地方像是撞到了什么,无法靠近她。

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灰色的影子越来越多,开始是一只后来是两只三只,如今已经有了一掌之数,他们一同撞击着她面前看不到的屏障,孟梦很怕下一秒他们就会把屏障撞碎,出现自己面前。

孟梦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哥哥救命啊……”

她根本没办法远离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屏障范围内元气流逝最缓慢的地方,若她再往里面走,她体内的元气会被吸空。

“喂,你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贪狼一脸颓丧的放下手手中的东西朝身后看去,结果就看到人家一个小姑娘蹲在地上,像只被猫戏弄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老鼠,原本因为实验不顺的心情瞬间好了几分。

听到他的声音,孟梦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扑进他怀中,换了个地方瑟瑟发抖。

“外面有鬼,有鬼要过来了,他们快要冲进来了……”孟梦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糯糯,很是好听。

但贪狼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惊恐的乍着手,身体瞬间僵住。而他惊恐的对象不是她口中的‘鬼’,而是自己怀中这个小姑娘。

贪狼长这么大,除了家中女性长辈,还从未和别的女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怀中软软小小的人,隐隐的不属于自己的清香扑鼻而来,贪狼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你快放开我!”贪狼恼羞成怒的呵斥道。

孟梦委屈巴巴,反应过来自己扑进了一个外男的怀中,害羞瞬间占据了上风,赶忙松开贪狼,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过来又往前靠近了半步,扯着他的袖子,小小声的说道:“外面有鬼。”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吧嗒吧嗒的滑落。

不知为何贪狼看到那眼泪,心中的烦躁瞬间就消失了不见了,反而多了几分愧疚,觉得是自己刚才训斥她才导致她哭的,手足无措的哄道:“你、你别哭啊,有鬼就有鬼嘛,你哭什么啊!”

孟梦呆愣的看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不害怕吗?”

贪狼朝外面看了一眼,看着那些疯狂朝这边撞来的灰影,淡淡的说道:“不就是灵识体嘛,有什么好怕的。”

孟梦疑惑的重复他的话,“灵识体?”

贪狼见她不哭了,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解释道:“灵识体就是人身体出现意外或死亡,而灵识却因为某些原因保存下来形成的意识体。在人活着的时候,灵识存在于灵海中,依附本命灵宝存活。这就是为什么人的本命灵宝受到重创,不死也残的原因。”

“那、那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攻击咱们?而且为什么会被挡在外面。”孟梦悄咪咪的缩到他身边蹲下,好奇的问道。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等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也就没有那么恐怖了。

贪狼道:“正常情况下灵识体的形成都是偶然,灵识体也没有思想,只在天地间飘荡,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他们会来攻击咱们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控制的。”说到这里,贪狼有些好奇的念叨了一句,“不知道他们吞噬了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太过认真,把生活在单纯环境下的孟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半步。

贪狼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道:“至于为什么被挡在外面,显然,因为这秋明山。”

孟梦茫然的朝身后的秋名山看了一眼,显然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贪狼有些无语,放弃引导她自己发现,直接告知她,“灵识和本命灵宝都释放不出来。”

孟梦试了试,发现真的是这样,立刻就激动起来,这意味着外面的灵识体绝对进不来,她不用担心他们影多势重,冲进来了。

“可是……这秋名山为什么会克制灵识和本命灵宝呀!”

被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盼的瞅着,贪狼顿时有些尴尬,问题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什么都问,她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这我哪里知道,要问夏族老祖去吧。”贪狼虽然被问住了有些羞恼,但终归坚持了自己研究者的原则,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绝不会胡编乱造欺骗别人。

孟梦点点头,看起来还是很高兴,“你真厉害,知道那么多事情。”

被人真心夸赞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贪狼也不例外,看孟·十万个为什么·梦也顺眼了几分,难得和一个陌生人多话,说了自己以前的经历。

“我以前在大陆上游历,曾去过梭罗国,那里到处都是毒物,意外频发,灵识体很常见……”

两人一个说的详细,一个听的认真,渐渐无视了不远处张牙舞爪恐怖莫名的灰影。

……

“前面是秋名山。”孟川长舒一口气说道。

独一针点点头,道:“看来你妹妹真的在秋名山。”

两人前后脚出了未名居,却又碰巧在路上遇到,见方向相同,最后就直接通路一起走。

这个碰巧对某些人来说就很不友好了。

他们是看到一伙人和灰影打起来好奇凑过去看,才遇到的。

和灰影打起来的人中还有一个熟人,是荣亦辰身边的两个客卿之一,那个身形高壮的哑儿。

不是所有的灰影身边都有域存在,所以这伙人遇到的灰影数量虽然多,却可以凭借元气和对方打作一团,除了一开始不备伤到了几个人,后来慢慢占到了上风。

独一针不愿意和哑儿见面,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和一个明显对自己有所图的人走在一起,她脑子有毛病才会那么做,所以独一针很爽快的转身离去,然后就和她同样选择的孟川遇到了一起。

两人穿过森林,过程中遇到了不少灰影,最后都被独一针的本命灵宝吸收掉了,而孟川全程穿着他那件斗篷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

终于看到秋名山的影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到秋名山以后独一针不由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这么大座山,只说在秋名山脚下集合,具体哪个位置却没说啊。

“我要去找妹妹。”孟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囧态,提议道,“不如你和我去找妹妹吧,她不会自己一个人在一个位置停留这么久的,可能和你的朋友在一起也说不定。”

独一针也没什么好办法确定对方的位置,她抬手看了看自己腕子上的千里镯,她和沧伐手中一人一只,凭借千里镯他们可以找到对方的方向。

显然,此时沧伐还没有抵达秋名山,不知道贪狼在不在,不在的话她是去找他们呢,还是在秋名山等待呢。

第285章 救人

将手中的幽蓝贝瓶盖好,撸了一把抱着透明圆球啃得头都不太的小人参,沧伐看着距离依旧不短的秋明山,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千里镯,笑眯眯的对小人参说道:“小舞已经到秋明山了,咱们也要快一点。”

身下的轮椅滚动的更快了一些,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朗声喊道:“沧伐公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啊。”

荣亦辰的身形略显狼狈,手腕上还有一道黑紫色的伤痕,但整体看起来还不错,面色红润,精神振奋。

沧伐的轮椅没有停下,只是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去秋明山,一起吗?”

似乎并不在乎他要不要一起,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了这么一句,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荣亦辰却依旧不生气,笑眯眯的快步走到他身边,“还是一起走吧,这秋猎秘境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危险增加了不少,咱们一起走还有个照应。”

事实上他刚才在树上眼睁睁的看着沧伐落入灰影的包围中,丝毫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自然也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把所有的灰影全部收拾了而自身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所谓的照应正确的说是给自己找个保护伞。

他跟着沧伐也没有阻拦,两人一路前行,又遇到不少的灰影,都被沧伐收了起来,留着给小人参当零嘴,而看不到小人参的荣亦辰也察觉到沧伐身边有奇怪的物体存在,起码每每出现灰影的时候,沧伐身边都会飘出奇怪的白色光团,那些光团简直就是灰影的克星,只要触碰到立刻就无法动弹,任由沧伐将之吸进瓶中。

荣亦辰没有探听他身边到底有何宝物克制灰影,相比起贪狼和独一针,他对沧伐的顾忌更深一些,若非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他绝不会选择和这个男人为敌。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呼救声远远传来,显然又有人受到了灰影的攻击。

沧伐低头摸了摸吃完一个光团正舔着小嘴巴美滋滋的摇摆叶子的小人参,轮椅的方向没有丝毫变动,并不打算去救人的样子。

荣亦辰的脚步微顿,道:“咱们过去看看吧,都是皇都的少爷小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他们会找阿黎的麻烦。”

听到夏子黎的名字,沧伐的轮椅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朝呼救的方向而去。

荣亦辰垂眸,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思,脚步加快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被灰影围困的是三个姑娘,其中之一竟是圣女身边的贴身女侍怀阳。

他们抵达的时候正好看到,明明背对背共同抗敌的三个姑娘其中之一惊恐之下竟一把将身边人推了出去,挡住面前的灰影,那灰影狞笑着张嘴要咬住这个送到嘴边的食物,对方瞬间圆目大张,眸中倒映着灰影带着无限恶意的身影。

就在此时,沧伐甩手一枚元晶扔了出去,瞬间打在那灰影身上,灰影被打中的地方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蒸发出一个窟窿,连连后退,而其他灰影也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那掉落在地上的元晶。

扑到在地的姑娘反应极快,察觉到他们害怕那元晶,立刻将元晶拿在了手中。

元晶上面充斥着浓郁的元气,但却不是元晶自己散发出来的,而是另外被人附着上去的。

沧伐自然不会为了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暴露独一针的秘密。

从他看到姑娘有危险,到拿出元晶,附着元气,再到扔出去,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可见其对元气的运用之熟练。

荣亦辰对他的警惕又高了几分,心中一个念头渐渐升起,慢慢扎根。

小人参对于零食从不嫌多,一看到那数量不少的灰影,小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不用沧伐开口,立刻冒出无数的白色小光团,慢慢将那些灰影包围了起来。

被光团控制的灰影无法再对场中三人造成威胁,怀阳脚下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而旁边那个拿着元晶的姑娘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刚才将她推出去的姑娘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程雨菲,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出去以后你给我等着!”

说完,那姑娘走到沧伐二人面前,对沧伐微微屈膝行礼,感激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佘灵感激不尽,等从秘境出去,佘家必有厚报。”

佘灵是佘雨薇娘家侄女,也是佘家最小的孩子,在家中也是备受宠爱。程雨菲则是程若的娘家侄女,早先两人关系不错,进了秘境以后遇到便走到了一起。佘灵早听自家姑姑说过程若的事,只是天真的认为人有不同,程若这般,程雨菲却不一定是坏人。没想到生死之际,之前伪装的极好的程雨菲完全暴露了本性。

他们程家,从里到外,从根子上就烂了,在这样的家族中长大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她早该知道。她今日命不该绝,知道的也不算晚。

那边程雨菲被打了一巴掌直接坐到了地上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捂着脸颊垂头不语,她不怕佘灵,但在这危机重重的秘境中,若是佘灵将她抛下,告诉其他人她刚才做的事情,她独自一人肯定活不了多久的,所以不管佘灵如何打骂她,她都要忍着,一切等活着出去再说。

这边两个小姑娘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引起沧伐和荣亦辰的关注,他们看着怀阳走过来,对他们一拱手,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说道:“多谢两位相救,还请二人跟我去寻找圣女大人。”

说着还请,但那语气却没有半分请的意思。

沧伐连打理她都懒得打理,收起那些灰影,摸摸高兴的树叶打结的小人参,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荣亦辰笑了笑,连忙跟上沧伐。

怀阳脚步一转,飞快的挡到沧伐面前,她看出来这两人行动是以沧伐为主,所以只要说服了沧伐,荣亦辰自然会顺从。

“圣女乃圣山象征,秘境中突发异变,危机重重,必须立刻找到圣女大人!”怀阳的语气软化了几分,妄图让他们明白圣女的重要性,“若是圣女在此地受伤,整个大夏都会被牵连的。”

听到这里,荣亦辰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不屑。

圣女说是圣山的象征,其实不过是圣山的傀儡,圣山从来不是一言堂,各家活着的老祖都在那里,死了一个圣女只有和圣女家有关系的老祖才会生气,但一个两个的不满绝不敢和整个出现大夏的老祖们对上。

到时候不过是换个人当圣女罢了,吓唬谁呢。

荣亦辰知道的事情,沧伐更明白,再说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圣女圣山,若他们真来找他的麻烦,他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即使他们是一群寿元将近的老怪物。

饕餮楼傲视玄武大陆这么多年,便是整个圣山都要给几分面子,哪里是一个区区圣女能吓唬住的。

“我不是大夏的人。”沧伐好心送了她一句,然后推着轮椅直接往前走,直勾勾的朝着怀阳撞了过去。

怀阳气恼不已,还想继续拦他,却不想沧伐就真的半点不留情面的撞了过来,强大的威压骇的怀阳不得不闪身躲避,再想去拦,可脚刚踏出一步,脚尖就被一枚元晶钉在了原地,那枚元晶完美的避开了她脚趾,却牢牢将她的鞋子钉在了地上。

显然这是对她的警告,若她再往前半分,下一枚元晶就不是钉她的鞋子了。

怀阳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而旁边的佘灵远远离去的轮椅,脸上升起几分红晕,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不知为何却让人如此心动。

第286章 研究

看到面前的场景,独一针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着,而孟川则审视的看着贪狼,见他手脚都老老实实,没有对自家妹妹做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是在另一个方向进入的秋明山范围,一路走过来也发现了秋明山对灰影的压制,为了加快速度,两人便沿着边缘找去。

他们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界外十数只灰影张牙舞爪想要冲进来,却每每被挡回去,界内一男一女一蹲一坐齐齐的托着下巴瞅着外面那灰影发呆。

嘿,别说,还挺和谐。

听到动静,贪狼扭过头来,看到独一针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小舞你终于来啦!”

孟梦被他一晃,也跟着看过来,看到自家哥哥瞬间扑了过来,哇的一嗓子就哭了起来,“哥哇呜呜呜呜……”

孟川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上下打量,“哪里受伤了吗?”。

孟梦像个和长辈告状的小孩子,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被灰影抓住来的掌印。

这种伤孟川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是外面的灰影造成的,“还有别的地方有伤吗?”

孟梦摇摇头,“没了。”

孟川摸摸她的脸,帮她擦掉眼泪,安慰道:“不怕不怕,哥哥在,没事了。”

孟梦也就是刚看到亲人的时候情绪一时间控制不住,等哭完,察觉到独一针和贪狼的目光,不由有些羞涩,躲到孟川身后妄图把自己缩的更小一点,别人都看不到才好。

“多谢照顾舍妹。”孟川对贪狼拱手感谢道。

贪狼摆摆手,“我也没照顾她,你也看到了这里灰影根本进不了,不过是一起躲在这里罢了。”

独一针瞅着外面的灰影疑惑道:“怎么这么多灵识体,你们做了什么?”

贪狼耸肩,“本来只有一只,然后越来越多,我猜测可能他们的嚎叫声可以引来同伴。”

独一针好奇起来,这一路她为了赶路,遇到灰影都是直接吸收掉,倒是没有研究过他们的习性。之前在未名居,显然他们像人一样拥有意识,打不过找帮手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

“这么蠢的吗?明知道闯不进来,还要叫帮手。”独一针摸着下巴研究的看向他们。

贪狼指着其中一只缺胳膊断腿的说道:“这一只是最先来的,他一直在撞,没停过。据我观察他好像没什么变化,所以秋明山地界虽然能驱逐他们,对他们却没有杀伤力。”

“你没有抓一只进来观察一下吗?”独一针不信贪狼是这么没有探究心理的人。

果然,贪狼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研究一下秋明山抽取元气的原因,等他们来了……”说着他无奈回头看了所在孟川身边的孟梦一眼,给了独一针一个‘你懂得’表情。

嗯,独一针懂,那玩意儿在外面都能把人家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这抓进来,估计贪狼的头发会被对方薅秃。

独一针看向孟川,孟川刚才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一看她看自己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便道:“你们抓吧,我带孟梦到旁边去。”

独一针点头,有眼力劲儿的好孩子。

贪狼准备好幽蓝贝瓶,两人从界内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界外灰蒙蒙的一片就消失了不见了,贪狼举着一个蓝幽幽的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夸独一针,“没想到你的本命灵宝这么好用,这些灵识体都挺完整的。”

独一针拿出一个瓶子,道:“你分我两只,我觉得这些灰影和秋明山的气场相生相克,看看能不能炼制到丹药中,看看效果。”

独一针的话给了贪狼灵感,一拍大腿,连忙分了独一针两只,自己拿着剩下的那些跑去研究了。

两人一个进了自己的异空间中,一个把自己炼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摆了一地,身边放下防御阵盘和隔音阵盘之后一头扎进了炼制中。

留下孟川和孟梦兄妹两个瞅着他们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趋势。

孟梦很快反应过来,拍拍哥哥的肩膀,小声地说道:“我刚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

孟川点点头,拉着妹妹到旁边坐下,仔细询问她这一路发生的事情。

另一边距离秋名山两里外的地方,正片地方被雾蒙蒙的域笼罩了起来,圣女端坐在地上,指间挂着一串黄色珠子,珠子上散发出阵阵波纹,驱散了她身边域的影响,她周身元气涌动,只要有灰影靠近立刻被焚烧雾化,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圣女心中很是焦急,这种办法一时半刻还好,时间长了,她体内的元气入不敷出,支撑不了多久的。

可着急也没用,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从域中出去。

若是有人也同样进入域中……就好了。

这么想着,圣女又自嘲的摇摇头,她自己什么修为自己清楚,若换成别人进来,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死在里面,不仅救不了她,还会凭白增加了灰影的力量。

想到这里,她稳了稳心神,开始思考如何靠着自己脱困。

只是她并未发现,围绕在她身边的灰影此时已经少了一多半,他们朝着域的边缘而去。

身在域中最大的感受就是寂静,除非域的主人想让你听到,否则在域中你什么也听不到,显然域的形成并不是灰影影响,而是灰影在利用域来杀人。

这种域和武者形成的域差距很大,沧伐可以很轻松的破掉他们,但身边有个荣亦辰,他却不想浪费自己的力气,进入域后,察觉到周围围拢了大量的灰影,沧伐用手指勾勾小人参的小手,给了他一个眼色。

小人参虽然不能和沧伐说话,但这段时间一直坐在沧伐怀里,两人也算颇有默契,见他不着痕迹的朝荣亦辰看了一眼,小人参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散发出的白光朝着相反的方向笼罩而去,避开了荣亦辰方向的灰影。

沧伐的灵识笼罩着三人,将荣亦辰的所有举动看在眼中却不被他发现。

察觉到那些莫名的光团偏偏放过了他这边的灰影,荣亦辰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蹭吃蹭喝蹭保护伞的做法引起对方不满了,或者对方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本事。

不管哪一种,荣亦辰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都不会做那种想要扮猪吃老虎,最后真的被当成猪吃掉的事情。

只见荣亦辰拿出一把白色油纸伞,伞面上的花纹繁复无规则,却又带着异样的美感,在他拿出油纸伞之后,那些扑向他的灰影明显身形一滞,只是随即便又嚎叫着扑了上去。

荣亦辰一手举着油纸伞,那伞打开后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将伞下的空间从域中独立了出来。

灰影一靠近,荣亦辰将伞递过去,紧跟着充斥着浓郁的剑刃也随着而上,瞬间刺破灰影。

灰影嚎叫着,只是声音小到他们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显然这些灰影在域中也不是不受影响的。

两人一起收拾这些灰影速度很快,虽然期间荣亦辰不小心被伤到了胳膊,但结果终归是好的。

荣亦辰看着自己黑紫一片,刺痛难忍的胳膊,又看看旁边安坐在轮椅上分辨方向准备继续前行的沧伐,心中一阵凄凄惨惨戚戚,若是对方以后都这么对待自己,他身上这伤只会越来越多,等出去的时候,难道不会变成小黑孩吗?

一想到这个结果,荣亦辰心中就愈加悲愤,不由祈祷独老和哑儿现在一定要在秋明山范围内,这样他还能得到些帮助,而不是被放到灰影群中自生自灭,最后变成小黑孩!

第287章 聚集

圣女很快察觉到了身边灰影的数量在不停地减少,类似荣亦辰手中油纸伞类的宝具她不是没有,只不过之前灰影数量太多,她独自一人根本无法从域中冲出去。此时虽然不知那些灰影都去了哪里,但显然是她冲出去的好时机。

二话不说,圣女立刻拿出一条白绫,白绫被她轻轻一挥,瞬间在她周围包裹出一个独立的空间,仔细看的话那白绫上似乎用暗金丝线绣着奇异的文字,随着白绫的转动,文字时而闪现出耀眼的光。

白绫显然要比荣亦辰的油纸伞更好一些,它会自动随着圣女的身体挪动,而不用占据她一只手来控制方位,而且白绫本身也具有一定的保护能力,很快圣女便和剩下的灰影战作一团,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圣女心中很焦急,她怕那些离开的灰影会再次回来,到时候她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所以她一边和灰影打斗一边朝秋明山的方向移动,从林中能看到山影,避免了她在走的过程中迷失方向,原地踏步。

就在此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人,正是沧伐和荣亦辰。

圣女的视线瞬间被坐在轮椅上的面具男子牢牢吸引,明明从未见过,但她就是移不开视线。

而这一愣神的功夫,手腕被灰影咬了一口,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齿痕,而她像是真的被咬了一口一般,刺痛难忍,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嘶……”

荣亦辰看的感同身受,也跟着龇牙咧嘴,真的很痛啊。

沧伐像是根本没看到和灰影战作一团的圣女,轱辘的转动速度都没丝毫变化,径直朝着秋明山的方向而去。

荣亦辰倒是想上去帮个忙,不过一想到自己去救圣女的话,沧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扔下一个人走,想到这个可能他有些迟疑。

谁知道前面还会不会有域的存在,显然跟在沧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站在沧伐手中的小人参瞅了那些灰影一眼,摆着小手数了数,觉得和自己已有的零食比起来数量太少,已然变成小土豪的人参娃娃表示不值得出手,便也没有催促沧伐去抓。

“请你们帮我一下!”见他们竟无视自己转身要走,圣女无法只好开口求救。

若是刚才没有不小心受伤,她确定自己能够解决这些灰影成功脱困,但被灰影咬伤的是她使剑的右手,被伤后严重影响了她攻势,以防万一她还是向他们寻求了帮助。

沧伐装作听不到,旁边荣亦辰不得不故技重施,“她是圣女,若真的在秘境中出了问题,阿黎……”

“她死不了。”沧伐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你如果想要救她的话就去吧,我在前面等你。”

说罢,推着轮椅就走了。

荣亦辰迟疑了片刻,见他真的在前面等自己,咬咬牙拿着自己的油纸伞朝圣女那边冲了过去。

就是因为她不会死,他才必须要出手,和圣女交恶显然不划算。

圣女更期盼沧伐来帮她,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沧伐更加厉害,若是他出手的话,这些回应就算再多一倍也不在话下。

但没鱼虾也好,见荣亦辰来帮忙,圣女还是对他感激的笑笑。

两人总归比一人速度要快,加之灰影也没剩下多少了,只是等结束,两人身上不免又添了几道新伤。

荣亦辰见自己距离小黑孩有进了一步,脸上不由挂上了悲桑的表情。

圣女以为他是受伤疼痛,便忍痛拿出一瓶药膏来,瓶子只有拇指大小,里面的液体全部倒出来也不过二十滴左右。

她给自己倒出将近十滴,剩下的递给荣亦辰,道:“这是沉香乳稀释出来的,对灵识很有好处,我观那些灰影伤及的是灵识,应该管用。”

荣亦辰一听,瞬间高兴起来,接过小瓶,倒出两滴滴在掌心抚到受伤的地方,刺痛感果然瞬间减缓,不用看也知道黑紫之色肯定变淡了很多。

沉香是一种名为沉香树的八阶灵树的树心,而沉香乳则是万年沉香树的树心才凝结出的宝物,沉香乳乃稀世珍宝,即使稀释过的也不例外。

荣亦辰没舍得把剩下的都涂上,耍无赖般的把剩下的收到了自己的空间中,装作看不懂圣女谴责的目光。

圣女既送了他,自然没想要要回去,只是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豁的出去脸皮,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赞赏。

“你们要去哪里?”圣女跟着荣亦辰朝沧伐那边走去,不由开口问道。

圣女穿着冷淡,声音也很清冷,在这本就阴寒的域中,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荣亦辰摸摸自己的胳膊,道:“去秋明山与朋友集合。”

圣女仰头看了一眼天,毫无变化的天色,完全看不出时间,但她还是道:“咱们进来已经有五个时辰了,按时间算快要天黑了,还是赶紧去未名居过夜才安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沧伐身边,沧伐一语不发推着轮椅朝秋明山而去。

圣女的话本就是对着他说的,见他完全不搭理自己,不由有些羞恼,咬了咬下唇再次开口,“你朋友应该也知道秘境夜晚危险,恐怕此时已经前往未名居了。”

沧伐还是不搭理他,看的荣亦辰那叫一个尴尬,没办法只能接过话头说道:“沧伐公子可以知道她朋友的大致方位,他朋友现在还在秋明山。”

沧伐……

他叫沧伐吗?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吧,怎么可能那般凑巧,他又怎么可能去坐轮椅……

圣女沉默了下来,垂下眸子抿紧了嘴唇,不再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回轮到荣亦辰尴尬了,只是尴尬这种东西嘛,尬着尬着就习惯了。

三人的速度很快,路上又遇到几只灰影,却再没倒霉的进入域中。有千里镯的存在,沧伐没有绕任何弯路的直奔独一针所在的位置所去。

等抵达的时候,不见独一针的人影,只贪狼在热火朝天的……打铁。

幸好旁边还有孟川孟梦兄妹,不然连个给他们解释如今情况的人都没有。

贪狼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又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孟川兄妹和沧伐等人自我介绍过后,孟川便把贪狼和独一针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孟川不知道独一针去了哪里,只当她是使用了隐身的阵盘,但沧伐却知道她是进了自己的空间中,只是这个答案并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就让他们以为她是用阵盘隐身了吧。

由于秋明山范围内无法使用灵识,倒也没有人察觉到独一针并不在这个空间中。

圣女沉默了一路,到了这里忽然开口道:“你们没有办法把他们叫出来吗?时间不早了,尽早前往未名居比较好。”

荣亦辰不知道圣女为何对未名居如此执着,以前的秋猎秘境中,未名居是很适合居住不错,但也不代表其他地方不可以住。这回秘境中危险重重,未名居可能也不能幸免,反倒不如留在秋明山中,虽然被吸取元气,但安全啊。

圣女的提议让孟川兄妹对视一眼,孟川摇摇头,道:“我就是从未名居过来的,那边也不安全,再说这一路不可能没有危险,若是走到半路天黑了,还不如留在这里,等明天再行打算。”

“可是……”圣女还要再说什么,被孟梦小小声的打断了。

“我不敢出去。”孟梦说着扯扯孟川的袖子,眼巴巴的瞅着他,“哥哥,我们不要去未名居好不好?”

孟川摸摸妹妹的头,应承道:“嗯,不去,就在这里休息。”

圣女皱眉,似是不喜孟梦软弱的拖后腿行为,可还不待她说话,天忽然黑了下来。

眨眼之间,刚刚还光明的天,瞬间黑了下来,天上没有任何光亮,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却有着盈弱的光亮,像朦胧的月光,却无源处。

第288章 吃肉

秋猎秘境的天色变换十分突然,因为没有模拟真实世界的星体变化,所以看天是看不出时间变化的,但这么多年下来,人们大概也摸索出了这里的时间变化规则,和外界一样,也是十二时辰制,但却严格按照六个时辰变换天色的规定,只要一到时间,立刻变化。

从白天到夜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而往往在第一个黑夜来临之前,人们并不清楚在他们进入之前秘境已经度过了多久的白天。也就无法确定第一个夜晚何时会到来。

这种事情对于以前的秋猎吗已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危险,白天夜晚有什么区别,晚上睡在外面也没关系,只是睡得不太舒服而已。

只是此番不同,他们必须赶紧找到夏子黎,让他打开秘境的出口,赶紧离开。因为秋猎秘境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灰影横生,奇怪的域更是想烤饼上的芝麻,遍地都是,危险太大,对于这群来游玩的少爷小姐们显然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没有奖励。

一个合格的秘境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即使危险,但只要活着出来,收获远远比付出巨大,从而吸引着无数铤而走险的人。

秋猎秘境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吸引人的秘境,因为这里目前只看得到危险,而没有任何机遇。

当然了,说没有机遇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对于以此为食的人参娃娃以及独一针贪狼这种研究狂魔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圣地。

圣女想要劝说他们离开的想法因为突如其来的夜晚宣告破产,就算她再想赶去未名居,也不会傻到要求别人连夜跟她离开,至于她自己一个人,她又不是疯了,白天她自己一个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夜晚自然更加不会去做。

独一针就是这个时候从实验室中出来的,她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满身狼狈,整个人像是刚从烟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身上脸上全都灰扑扑的,偏偏还特别高兴的咧嘴笑,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对比相当明显,看得人觉得眼睛疼。

沧伐看到她的一瞬间,只觉得这样的她莫名的可爱,像只偷吃东西被抓的灰头土脸却还是一脸满足的小灰老鼠。

“这么高兴,饿了吗?”沧伐推着轮椅过去,将人拉倒自己身边,拿出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独一针被他伺候习惯了,任由他擦,和荣亦辰点头打了招呼,将视线便落在了有过一面之缘却从未说过话的圣女身上,好奇的问道:“她怎么在这里?”

她对圣女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就是很想知道她面纱下面的到底长什么样,一般电视剧出现的绝世美人都带着面纱,然后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面纱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刮掉,然后露出倾城容颜震惊众人(重点是男主)。

她觉得自家沧伐就很符合这个人设,只不过她不愿意让人看到那样的沧伐,这样带着面具,只给她一个人偷偷看多好,她一个人的。

荣亦辰怕沧伐说出点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连忙说道:“这是圣女大人,刚刚在来得路上碰到,便一起过来了。”

圣女矜持的对她点点头,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似是在嫌弃她灰头土脸,又或者……独一针低头看了看整个自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拭的沧伐,因为……羡慕嫉妒恨?

好吧,谁让她过的好呢,不招人妒是庸才,她心情好,大方的原谅她的。

独一针又看向那边举着一枚圆咕隆咚看起来没啥形状的铁饼对着一盏灯皱眉研究的贪狼,赞赏的点点头,虽然审美不怎么好,不过研究精神值得肯定。

“我饿了。”独一针道。

沧伐扔出扔出一个浴桶,浴桶中的热水还散发着热气,然后是几座屏风,屏风将浴桶挡住,奇怪的竟然没有倒影映出来。

“去洗澡,洗完出来吃东西,你空间镯里还有衣服吧。”沧伐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事事都要叮嘱。

独一针嗯嗯嗯的点头,老实乖巧,十分听话。

独一针去洗澡的功夫,众人算是见识到了沧伐的空间宝具内的东西到底有多么齐全,桌椅板凳不说,热饭热菜一样不少,等吃完饭,他再拿出两张舒适的床来,他们也半点不惊讶。

独一针洗澡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灰扑扑的小老鼠就变成了白皙可爱的小姑娘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系腰带,看到满桌的食物,立刻飞扑过来,也不管腰带系没系好,被沧伐按在身边重新系好,才放她去吃饭。

托独一针的福,众人也跟着吃了一顿热汤饭。

虽然是来郊游,但真的没有人会准备热汤热饭,那样也显的太奢靡了。

孟梦小小声的吐槽她哥,“我说带些糕点汤粥,你非要说用不着,进来再打猎也可以,结果呢,这里连只跳跳兽都没有,要不是人家大方请咱们吃,难道出去之前都啃干粮吗?”

孟川也很无奈啊,谁知道出现了纰漏,不过这也给了教训,以后不管去哪里,用不用得上,空间中装些吃的喝的总没错。

武者是需要坚定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但条件允许的时候对自己好一点也没错。

圣女吃着自己的碗中的粥,目光时不时的从沧伐和独一针身上扫过,独一针自顾自的吃,沧伐就在旁边照顾她,给她夹菜,给她盛汤,帮她挽袖子……

这些举动无不说明这个坐着轮椅不良于行的男人和她记忆中的不是同一个人,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可能是一种直觉,属于女人面对爱恋之人的直觉,不过现在,圣女将之归结为错觉。

她克制着自己想要去看他的冲动,垂眸吃着自己碗中的东西,她虽然常年行走在外,却从未吃过苦,不说身边层层护卫,光是到了一地方,身为圣女的身份也能给她来带无数便利。

她此番进来,也是带了吃食的,只是都在抱月和怀阳那里,没想到遇到意外,到这时候都没有见到她们。她有些担心,怀阳还好,她是个沉稳性子,到哪里都能保护好自己,但抱月性格急躁冲动,若是平时看在她圣女的面子上,别人也不会与她为难,但如今生死存亡之际,这样的性格无端会给她平田无数危险。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她们。所以她才会急着劝说他们离开,赶去未名居。

吃过晚饭,独一针靠在沧伐身边拉着人参娃娃的小手玩,小金鱼甩着尾巴在她耳边扫来扫去,圣女再次旧话重提。

“很多人都将集合的地点定在了未名居,所以应该很多人都在往那个方向去,明天一早,咱们也出去过去吧。”圣女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地方,并未学会求情的语气说话。

只不过她声音本就清冷,情绪倒也并不明显。

只是独一针却翘着脚丫子说:“不行诶。”她指指那边还在认真的贪狼,“明早估计他也结束不了。”

圣女皱眉,很想说那就将他扔在这里,等找到夏子黎以后再来找他好了,但这话显然不能说,话到嘴边改口道:“没有办法阻止他?”

独一针惊讶的看向她,“阻止他?!你要因为一点无所谓的事情去阻止一个研究者做研究?!”

此处独一针显然代入了自己,如果谁在她研究的时候打扰她,她肯定会气愤的杀人的,无论对方是谁。

好吧,沧伐例外,他长得好看,但也绝对会受到惩罚。

圣女从心底对独一针有偏见,不知为何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太喜欢,也许是因为她当时太过狼狈,也许是她对于沧伐的照顾太过理所当然,也许……圣女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已。

察觉到这种不喜欢,圣女并未放任,而是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让自己显得客观的说道:“你们不是要去找夏子黎吗?凭他的修为在如今的秋猎秘境中,多待一息都有生命危险。难道一条性命比不上所谓的研究吗?”

独一针似乎接受了她的想法,但却并不认同,“第一,阿黎开启秘境的人,咱们在场所有人都出事他也不会出事。第二,我们进来之前已经和阿黎约定了在秋明山见面,现在不知他在何处,我们离开并不是最优选择。最后,打扰一个研究者做研究是会被揍的。”

“那你们难道就在这里等待吗?再说就算夏子黎不在,和更多的人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吗?”圣女还在尝试说服他们。

独一针重新躺回去,悠哉哉的说道:“谁说人多更安全的,人多拖后腿的才多。”

再说她在这里呆的挺安逸,断生吞了那么多灰影,不是毫无变化,她发现原本的原本单独的白色花朵下竟然有长叶的痕迹。

断生的存在很微弱,它们对于她来说不像是武器,更像是炼丹和提炼元晶的辅助工具,目前还够用。喂食了那么多元晶,并未有多大变化,她也不强求。但这不代表她不重视她的本命灵宝,既然吸收灰影能让它们进化,她自然要趁机让它们吞噬个够。

只是这没必要和圣女说。

圣女还要说什么,独一针却有些烦了,直接道:“你们谁要是想走的话,明早走就可以了,不用和我们说,我们不走。”

说完不等圣女表态,她就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有见过死在灰影手下的人吗?”

伤到的人见得不少,但死的却没见过,一个都没有。

这很奇怪,那些灰影的攻击欲望很强,不可能只伤人却不杀,尤其是在域的保护下,不具有攻击能力的本命灵宝,或者没有发现本命灵宝对灰影有克制左右的情况下,被灰影杀死是很简单的。

荣亦辰想了想,遇到沧伐之前他都是独身一人,遇到沧伐之后这一路只遇到过一个圣女,竟然真的没有见到别人。不想不觉得,越想越觉得诡异。

所有人都因为独一针的问题陷入了深思,独一针却看着外面重新聚集的灰影道:“他们为什么要攻击人呢?为了吞噬灵魂,还是为了……吃肉?”

第289章 异能

吃肉这两字一说出来,众人顿时冷汗就流了出来。

独一针却像是发现什么好玩儿的玩意儿咯咯咯笑了起来。

沧伐伸手将她垂到脸颊旁的碎发挽到耳后,柔声说道:“别吓唬人。”

“我没吓唬人。”独一针认真的说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造成人员大量减少,却又没有尸体的吗?”

孟梦整个人一哆嗦,缩到了孟川怀里,“嘤嘤嘤……”好可怕。

圣女皱眉,反驳道:“也许没有人死亡呢,自然不会有尸体。”

独一针耸耸肩,一副‘这话你自己信吗?’的表情。

圣女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贪狼那边传来砰的一声爆炸,继独一针之后又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诞生了。

“呸呸呸呸呸……”阵盘直接报废,所有东西全部炸飞,装着灰影的瓶子被炸碎,灰影飞扑而出,却在转瞬间被丢了出去,就像有一只大手,抓住那可怜的几只灰影,扔到了看不到的界外。

那几只灰影的去处引得众人将视线放到了界外,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被赶出去以后立刻嚎叫着想要冲回来,却又被隔档在外面无法迈近一步。

贪狼艰难的从废墟中爬了出来,竟然没有人来扶他一把。

“炸了?”独一针明知故问,幸灾乐祸的问道。

贪狼颓丧的点点头,“前面的程序都很正常,但我一把灵识体放入炼制好的半成品中,立刻就爆炸了。”

独一针点点头,和她的情况差不多,而且她是在异空间中,说明这种情况和秋明山的特殊气场没有任何关系。

“灵识体……”独一针趴在沧伐腿上,看着外面恨不得扑进来吃掉他们的灰影,莫名的就觉得是这些灵识体本身的问题。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不让他们将之炼制到丹药或者宝具中。

“被……天道庇护吗?”

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解释他们失败的原因,就连妖兽和人类的灵识都可以被炼制到丹药和宝具中,这些灰影却不行。

独一针跳起来,出去将几只灰影吞噬掉了,除了孟川其他人都没见过她用本命灵宝吞噬灰影,见她面对多只灰影,如此轻松,让人产生了其实这些灰影很弱的错觉。

解决掉附近的灰影,独一针也没有进去,而是盘腿原地坐下,开始吸收空气中的元气。

在里面呆久了,体内的元气被抽离是,虽然过程缓慢,但一出来才发现身体难受的厉害。

温水煮青蛙,他们若是在里面呆久了,可能直到被抽干才能意识到危险。

不用独一针说,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了身体的亏空,纷纷从里面走出来,吸收元气。

灰影对人的追逐基于灵识的探查,无关气味,也无关视觉,只要让他们探查到灵识的存在,就会蜂拥而至。

所以等到其他人体内元气重新充盈返回界内,独一针毫不客气的把灵识扩散开来,向着秋明山的反方向而去。

没多久,熟悉的嚎叫声出现,无数灰影顺着灵识朝独一针冲了过来。

趁着灵识的探查,独一针扫了附近五里范围内的区域,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

若非生命只有一次,她真的好想站在原地不动让这些灵识体弄死自己,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好吧,她还没那么疯狂。

皎洁的白色昙花在独一针头顶滴溜溜的转着,黑暗的夜幕下,那白色昙花仿若从天垂落的星子,散发着幽幽的寒光。随着无数灰影被它好不可气的吸收掉,整朵昙花光泽却愈发圣洁起来。

小人参从沧伐掌心站起来,整个小人眼巴巴的瞅着半空中那朵白色大花,满脸都是崇拜和期盼,似乎是想要自己也变成那副样子。

不过考虑到它可以归为灵植类,看到比它更厉害的同类灵植,崇拜也可以理解。

等独一针将那些灰影全部吸收掉,众人已经看得麻木了。

就连圣女看独一针的目光都多了几分郑重,而不像之前那般敌意中带着不屑。

“睡觉吧。”独一针伸了个拦腰,整个人神清气爽,断的花瓣已经从必须趴在近前仔细看才能看到,到现在只要一打眼就看到那小小的叶片,进步飞速,她十分满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又纷纷出去吸收元气,却依旧没有活人出现。

秋明山属于秘境中唯一有危险的三个地方,人们遇到危险,最先想到得意应该是未名居,但秋明山却是整个秘境中坐标位置最明显的,慌不择路的情况,朝这个方向跑是很正常的,一天一夜,却没有一个人来到这里,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贪狼虽然已经从研究中心出来,但独一针等人依旧不打算离开秋明山。

“我们打算往里走,看看里面有什么。”独一针道。

“你们不去找三皇子了吗?”这话不是圣女问的,之前被独一针那么没有面子的反驳,圣女已经不打算说服他们前往未名居了,这话是孟川问的。

独一针耸耸肩,指着贪狼道:“他留在这里,夏子黎找过来的话,会通知他的。”

孟梦扯扯哥哥的袖子,眼巴巴的瞅着他,显然不想走出这里。

孟川却觉得在这里等待不是个好决定,夏子黎修为不高,就算他是秘境开启者,也不代表他可以在秘境中来去自如,他独自一人能够抵达秋明山的可能性不高。

“这样吧,我和圣女大人前往未名居看看,若是遇到三皇子,就和他一同过来。”孟川提议道。

他有斗篷,从秋明山到未名居的路昨天又走过,只要不出意外,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孟梦一愣,随即喊了一声,“哥……”显然不想让他走。

孟川摸摸妹妹的小脑袋,“你在这里等着哥哥,最晚明天天黑前,哥哥就会回来的。”

一看孟川的表情,孟梦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虽然不高兴,孟梦却也松开了扯着他袖子的手。

圣女又看向荣亦辰,问道:“荣三少爷有和打算?”

荣亦辰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秋明山内部,咬牙道:“我和你们去未名居吧,我家的两位客卿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去找找他们。”

众人分道扬镳,贪狼和孟梦留守原地,独一针和沧伐进山,其他人去未名居。

等圣女三人离开,独一针对贪狼道:“小心点,我们争取晚上之前回来,我们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轻易出去吸收元气。”

贪狼点头,他的本命灵宝是就是一块石头,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若是被灰影围住,肯定会受伤的。

他手里乱七八糟的宝具不少,只是一直没有清理过,现在一时之间也不知哪个有用,等他们走后,他的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克制那些灵识体的。

秋明山从外表看并不高大,上面一点植被都没有,看着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就是土,两人走了一会儿就感觉深入了山中,因为无法使用灵识,他们也不知道这里距离贪狼所在有多远。

但到了这里,若非他们有能够直接吸收的元晶和贪狼提供的弱水,估计坚持不了多久身体内的元气就会被抽干。

‘吱吱——’

独一针耳朵一动,朝声音来源处看去,石块后竟然有一只像老鼠似的动物,没有丝毫的元气波动,像只普通的老鼠。

不用独一针动手,沧伐一枚石子扔过去,却不想老鼠不躲不避,对着石子一张嘴,一束冰箭吹过来,将石块打碎,冰箭也碎开。

老鼠绿豆小眼瞅瞅那地上的石块和融化的冰箭,转身就跑。

沧伐和独一针对视一眼,独一针走过去捡起一块冰箭碎片,检查过,就是简单的冰,不带有丝毫元力痕迹。

在那鼠兽体内自然形成的冰箭……

独一针觉得有些科幻了。

异能?

沧伐显然不知道独一针在想什么,“抓一只看看吧。”

“嗯。”两人前进的速度放缓,路上抓住两只鼠兽一只虫兽,山上的兽类个头都不大,两只鼠兽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却无一例外都可以使用类似冰箭的元素招式。

两只鼠兽都可以使用冰箭,那只虫兽可以使用火球,而他们还遇到过一个使用土坑的,绊到了沧伐的轮椅,跑掉了。

沧伐一直注意着时间,也不放心贪狼和孟梦,看时间抓了三只动物也差不多足够独一针研究,便道:“咱们下山去吧。”

“嗯。”山看的不高,但他们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到山顶,给人一种越走越高的感觉。

上山的时间长,下山却很轻松,这个吸收他们体内元气的速度有关,上山是越吸越多,下山是越吸越少,自然下山更快一些。

远远看到的贪狼,独一针和沧伐却不由沉了脸。

贪狼将孟梦护在身后,手中不知拿着什么,正在和对面十二个人对峙。

宋季呈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心中开始冒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盏灯给我,从我眼前消失,我留你们一条命,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贪狼修为比他们都高,但一方面他不是战斗人员,二来对方人多势众,他还要保护身后的孟梦,不免束手束脚,一时竟也不敢出手教训对方。

若是别的东西送给对方就送给对方了,但他手中的千魂灯是他从自己空间中翻出来唯一对灵识体克制作用的宝具,若是将东西给了对方,又被对方赶出秋明山范围,他和孟梦两个人非死在灰影手中不可。

贪狼迟疑不定,心中念叨着沧伐和独一针赶紧回来,救命啊!

见贪狼半响不语,宋叔呈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直接上前去抢他手中的灯。

贪狼可不是个软弱怯懦的人,相反他的心狠手辣和独一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方不动手,顾忌着孟梦,他可能还会迟疑,但对方一动手,他也就不再刻意,一把将孟梦抱进怀中,闪身退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他们!”

第290章 吞食

宋季呈一行人只有三人是主子,剩下的都是侍卫,他们无疑是幸运的,还未遇到灰影之前就遇到了自己护卫,三波人又聚到一起,人多势众,还幸运的没有进入域中,一路上基本没吃过亏。

半路遇到一伙灰影,慌不择路下跑进了秋明山,正好看到贪狼在实验千魂灯的实力,见那灯竟然能克制灰影,心生占有之心,等到进了秋明山范围内发现那些灰影竟然进不来,胆子更加大,竟然想要明目张胆的抢夺。

贪狼扔下数枚珠子,带着孟梦飞身后退,侍卫得了宋叔呈指示,挥剑朝他们刺了过去,没有半分留手。

对方一起上,贪狼可能还会束手束脚,只是三个侍卫,贪狼是不怕的,将孟梦推到一边,自己上前和三个侍卫打了起来。

孟梦想要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另一边贾彦明看到孟梦紧张的样子,目光邪佞,对自己的侍卫说道:“去,把她抓过来。”

秋猎山变得危险起来,同时也是去了外界的束缚,以往被压在心底的邪念开始肆无忌惮的发芽开花。

两个侍卫朝孟梦围了过去,孟梦大眼睛里流出去几分胆怯,却并未大声喊叫求教,反手拿出自己的武器,反手朝砍向抓她手的侍卫。

侍卫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后退不及时,被匕首划破了手臂。

另一个侍卫嗤笑一声,绕后偷袭,却不想孟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转身让过去,挥刀后劈,这个侍卫反应快,并未被伤到。

一触面,两个侍卫齐齐被逼退,其中一个还受了伤,两人不敢再小巧这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小姑娘。

“废物!动作快一点!”贾彦明见他的侍卫这般废物,面上无光,厉声呵斥道。

孟梦的修为终归不高,开始时两个侍卫轻敌才让她占了上风,此时两人认真起来,她不免渐渐落入下风,却不想拖贪狼后腿,咬牙坚持。

而就在此时,刚刚被贪狼扔在地上的几枚不起眼的珠子慢慢融化进了泥土中,清新的空气中带上了甜甜的味道。

这是独一针送给他做研究用的毒丸,接触空气就会融化,融进任何物品中都会自动挥发,吸入体内后不会造成任何损伤,却会腿脚发软,浑身无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不需要解药,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

贪狼清楚自己没办法从他们手中保住孟梦,却也做不出将孟梦一个人扔下的举动,只好赌一把,赌独一针他们一个时辰内能回来,且这一个时辰内不会有别的心怀鬼胎的人出现。

在浑身发软无力倒地以后,听到熟悉的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贪狼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他赌赢了。

从贪狼扔下毒丸,到毒丸发挥作用,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正好是沧伐和独一针从山上赶下来的时间。

等他们下来的时候,正巧众人中毒瘫软在地,孟梦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却不知为何,眼看着对方朝自己走过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结果就看到对方走了没两步,竟然也跟着瘫倒在地,就在眼前,两人的脸距离不超过半臂.

孟梦小姑娘很有对抗精神,虽然眼泪汪汪,但手指还是用力蜷起想要握住匕首,给这个坏蛋一刀。

小姑娘正认真着,余光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子小巧精致,一看就是姑娘家的鞋,她动了动眼珠子,想要看看来人是谁,可惜她倒下的姿势摆的不好,脸对着那个大坏蛋,眼珠子斜到姥姥家也看不到来人是谁。

倒是倒在他对面的侍卫仰头正好能够看到来人。

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穿着一身红衣,笑眯眯的低头看着他们。

他像说话,想诱惑对方,答应给她好处让她帮忙将那两人抓起来,想要……他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但一刀寒光闪过,闪的他忍不住闭上眼睛闪躲,可这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孟姑娘,你还好吗?”解决掉那个侍卫,独一针蹲下身,歪头瞅着孟梦问道。

看到熟悉的人,孟梦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独一针自己制造的毒,自然了解药效,便道:“你身上如果有伤的话,就往左边看,没有伤的话就往右边看。”

孟梦刚才伤到了左腿,便往右边看。

独一针点头,又问,“你上半身受伤的话往左边看,下半身受伤的话往右边看,肚子或者屁股受伤的话看中间。”

孟梦往右边看。

独一针知道她只是伤了腿,放心下来,不再小心翼翼的不敢动她,在她腿上摸了摸,找到伤口,将人翻过身,拿出七彩虹竹帮她疗伤。

伤口不大,没一会儿就不再流血,伤口结痂。

独一针没将她彻底治好,半点痕迹不留,一来她不想暴露,二来那边还有个受伤更重的倒霉鬼贪狼等着她去治疗呢。

独一针将她拖到旁边的石块附近坐好,道:“不用担心,这毒是贪狼扔下的,对身体没坏处,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的。”

孟梦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独一针杀死了所有侍卫,将人扔出秋明山范围,却发现那些灰影对尸体没有半分兴趣,一窝蜂地冲过去,发现人已经死了,又一窝蜂冲回来。

“小舞。”沧伐在那边呼唤。

独一针走过去,就见贪狼有一道伤口伤到了大动脉上,流血不止,沧伐显然是喂他吃了护脉丹,他的脸色好看几分,不过随着血液流逝,很快就又重新苍白起来。

将人在地上放好,拿出七彩虹竹给他治疗。

治疗的过程并没有避开活着的那三人,三人眼睁睁的看着贪狼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竹针的引导下,慢慢愈合,最后消失不见,留下浅浅的粉色痕迹。

独一针将竹针收回,对贪狼道:“其他小伤不用治疗,有两天就好了。”

贪狼眨眨眼,表示感谢。

解决完贪狼,独一针时间充裕起来,走到那三个倒霉鬼身边,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戳戳他们的脸,笑嘻嘻的说道:“刚才看到我给人治疗了?”

三人急切的眨眼,似乎想和她求饶。

“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么牛逼的本事让你们知道吗?”

三人依旧眨眼,目露惊恐之色。

独一针戳了戳宋季呈的脸,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猜出来了,夸赞道:“真聪明,因为我没打算让你们活下去啊。”

三人努力的发出声音,由于无法控制肌肉,只能发出无序的奇怪声音。

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好奇我们怎么处置你们?我告诉你们呀,我最喜欢给人解答疑惑了。我很好奇那些灰影是怎么杀人的,可这两天我一直没机会见到,正好你们几个遇到我手里,算你们倒霉,我们来试验一下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独一针笑的灿烂明媚,听的人却胆战心惊,目眦尽裂。

独一针拿着树枝在他们身上点来点去,“我先选谁呢?选出来的人就要被回应吃掉,就没机会看到自己是怎么死的。”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随后点豆花,点到了贾彦明身上,“哎呀呀,就是你了,上天的旨意呢。”

说完,拎沙袋一样拎起贾彦明的胳膊,直接托着人往界外走。

孟梦一直背对着他们,也没看到独一针给贪狼治疗,也看不到灰影吃人。

而贪狼却让沧伐帮忙扶起来,仔细看着独一针将人从界内扔出去,瞬间被灰影包围住。

“啊啊啊啊啊啊……”

没想到外面灰影的数量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人包裹住,完全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贾彦明扭曲哀嚎声,等他们分开的时候,贾彦明整个完全消失了,只有空荡荡的衣物配饰掉落一地显示他曾经存在过。

独一针很不满意,这看了和没看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她发现有两只刚才还缺胳膊断腿的灰影此时竟然已经被填补完整,人形越来越明显了。

独一针这回没再吓唬着剩下的两人玩,直接随手捡起一个人,再此朝外面走去,这回她谨慎的将人扔在了界壁的地方,让那些灰影只能围拢在一边,方便她观看。

灰影将那人团团围住,对着那人又掐又咬,最后那人整个人变成了黑紫色。然后他们趴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疯狂吸食,灰色的雾气从那人身上飘出,被他们吸入体内,那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隐约清晰可见了起来。

整个人就这么被生生吸了个干净,除了衣物和配饰,什么都没有留下。

独一针回头看向最后一个人,那是宋季呈。

他是宋家最小的孩子,原本上面有宋叔呈在,家中长辈给予厚望,家族资源偏斜他一人,宋季呈没得到多少关注,后宋叔呈出事,剩下的孩子天赋平平,只他年纪还小,天赋比两个哥哥要好上几分,勉强成了替代宋叔呈的人,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不想死,他才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是天之骄子,是宋家下一代的领头人,怎么能死在这样荒凉的地方,死在那般诡异的生物手中。

他想要哀求,可惜张不开嘴,想要拿出空间中那些保命的珍贵宝具,可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他浑身瘫软,除了眼珠子,什么都不能动,只能任由独一针将他拖到灰影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她挥刀砍下他的手笔,扔给那些灰影。

死去的尸体,灰影丝毫不感兴趣,但被砍断的胳膊,却被灰影吸了个干净。

宋季呈眼泪鼻涕不停地流,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吃掉是一种什么感觉?

恐惧和后悔的情绪交织在心中,无能为力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想要哀嚎,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独一针摸着下巴将他扔下,探究的看着那些灰影,思考为什么他们不去碰那些尸体,却会吸收断肢。

第291章 魂力

独一针的沉默让宋季呈认为自己的活下去的概率高了几分,他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心中祈求她忽然善心发现,放他一条活路。

但这种祈求并没有玄幻的传递到独一针心里,从他们对贪狼和孟梦动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独一针随手将他扔了出去。

可能是耽误的时间太长,又或者是宋季呈临死前突破生理极限的爆发,落地的宋季呈竟然在灰影围上来之前喊出了声,“救命啊……”

只是很快,就变成了惨叫,最后消失不见。

独一针专注于自己的思考,沧伐却朝远处看了一眼,那边有人。

藏在树后的人小心的收敛气息,甚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那边不再声音传来,他才悄悄朝宋季呈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灰影已经消失不见,宋季呈也已只剩下了衣服配饰。

赵云江打了冷颤,不知何时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紧紧抓着挂在胸前的一块玉佩,玉佩通体玄色,雕着并不明显的花纹,被他紧紧抓在手中,看不出形状。

赵云江回皇都没多久,正好赶上秋猎,权当和皇都的世家公子联络情分,就来参加了,却没想到这秘境比他师门学习时遇到的还要危险无数倍,靠着祖父送的玉佩才勉强得以保命。

他在找夏子黎,事实上现在秘境中活着的人都在找夏子黎,若是按照秘境的规矩,则必须十五天后抵达入口才能离开,不说十五天后还有多少人活着,只说到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前往入口,势必会引来整个秘境的灰影,到时候又能有几个活着走出去。

他是从未名居出来的,那里也并不安全,夏子黎也不在那里,所有他来到秋明山碰碰运气,毕竟这里是秘境最大的标志物,只是没想到秋明山的奇怪气场竟然能抵挡灰影的靠近。

秋明山很大,赵云江不敢靠近独一针四人,他亲眼看到他们将活生生的人扔出去喂了灰影。他虽然没有和宋季呈三人一样对那两人出手,但难保他们不会杀人灭口。

赵云江不动声色的在原地战了许久,直到确定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这才远远的绕了一圈,从山的另一面走进秋明山。

另一边沧伐告诉独一针刚才有人看到,独一针却满不在乎,“没关系,出了秘境,咱们也该离开返回黑城了。”

服骖秘境开放在即,他们也已经把皇都逛了个遍,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好。”沧伐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贪狼和孟梦恢复,独一针把自己和沧伐在山中的发现告诉他们,两只鼠兽和一只虫兽也被她拿进实验室中进行了解剖。

解剖结果出来,独一针不由感慨大自然的神秘莫测。

这些动物体内并没有妖兽特有的妖魄,但他们的血肉中却蕴含着奇怪的能量,那种能量与秋明山有着相同的气场——克制灵识,吸取元气。

然后流入灵海中,转化成所谓异能。

他们的灵海和普通妖兽的灵海没有区别,却没有形成妖魄,里面蕴含着生机勃勃的活跃能量,不是元气,而是另一种生命能量,来源于秋明山。

独一针花了三天时间,从秋明山体中提取除了一小瓶这种能量,一时却没找到利用的办法。

期间孟川从未名居回来给他们带来了那边的消息。

前往未名居的人不少,未名居的屋子天然具有防御大阵,这些灰影基于秘境而生,自然也被阵法克制,只要人们在屋子里就不会受到灰影的攻击。

但因为未名居前院有域的存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抵达,域中的灰影也越来越多,现在前院十分危险。他和圣女以及荣亦辰进去的时候是硬闯的,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斗篷顺利出来,只是其他人想要安全从里面出来,恐怕不容易。

至于夏子黎,从进入秘境以来,还没有人见到他。

圣女的侍女说自己进来的时候秘境外已经没有人了,夏子黎也表示了自己在等一会儿没有人来的话就也进去。

贪狼道:“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阿黎并没有进来。所有人都进来以后他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对方抓了他,甚至……杀了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抓他的人肯定就是灰影出现的祸首。第二种可能就是阿黎现在还在秘境的某个地方,准备来找咱们。”

夏子黎是开启秘境的人,凭他的血脉可以轻松进出秘境,所以死亡的可能性太低,基本被排除。

独一针看向孟川,问道:“未名居里大概有多少人?”

孟川道:“我离开的时候大概有不到四十人,其中有近半都是各府的侍卫以及女侍。并且我告诉了他们秋明山的情况,他们有不少人准备离开未名居,赶来这边。”

独一针点头,道:“阿黎没有进来的可能性很高,做好在秋猎秘境带够十五天的准备吧。”

五天后,随着贪狼的放声大笑,天忽然亮了起来。

众人醒来,就看到独一针双手环胸站在一边,而贪狼则举着一盏灯哈哈哈大笑,笑的方圆一里内的人都甭想睡觉。

看他的表情,独一针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独一针将自己的本命灵宝可以吸收灰影成长的情况告诉了贪狼,并且和他一起探讨出了一个炼化灰影,使之能被本命灵宝安全吸收的可行性。

这个可行性显然炼制丹药行不通,一来丹方的研究耗时耗力,没有得到临床验证也不能给人服用,二来这里材料稀缺,就算研究出了合适的丹房,没有材料也是白搭。

但宝具就不一样了,在体外炼化,降低风险,基础材料贪狼手中有很多,以千魂灯为基础进行了改造。开始时总是会毁掉灰影,无法将之提炼,后来独一针尝试性的让贪狼在里面添加了她从石块中提取的奇怪物质。

如今,却是成功了。

贪狼提着魂灯从里面走出来,见众人都在看他,笑哈哈的从瓶中倒出一只灰影,灰影在被排斥出去之前,被魂灯吸了进去,成了灯油,魂灯的火光更加旺盛了几分,没一会儿一缕缕的白色雾气从灯芯处飘了出来。

“这个烟雾可以吸收。”贪狼说着,将油灯放到地上,自己坐在地上,召唤出自己的本命灵宝。

贪狼的本命灵宝是一株娥皇女英,娥皇女英竹是七阶灵植,成熟后有一定机会晋升成八阶女皇竹。

娥皇女英竹上半部分是绿色,下半部分则是紫色,正株竹子宛若品质上佳的翡翠,浑体通透,灵气逼人。

独一针忍不住凑近看了看,那竹子在贪狼掌心轻轻摇晃,一缕缕的白烟被吸入,竹子发出沙沙声响,显得很是高兴地样子。

孟川和孟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孟川看向贪狼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这盏魂灯显然已经超过了六阶的品级,虽然在秋明山中他无法探知具体品阶,但所有涉及到本命灵宝的宝具和丹药都罕见而昂贵。

贪狼感受到本命灵宝缓慢而又持续的变化,笑着对孟川二人说道:“你们也来试试啊,我想知道一只灰影能够产出多少魂力。”

孟川和孟梦迟疑了一下,见他表情真诚,不似客套,这才对孟梦点点头,召唤出本命灵宝开始吸收魂力。

独一针凑到沧伐身边,好奇的问道:“你的本命灵宝是什么?”

独一针和沧伐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召唤本命灵宝呢,有些好奇。

第292章 前来

本命灵宝是很私密的东西,冒然探寻别人的本命灵宝会引起对方的反感,甚至大打出手。

但独一针和沧伐之间的关系显然与上述的关系不同,沧伐整条命都是独一针救的,他们亲密无间的相处了这么久,独一针的询问没有丝毫恶意,单纯的好奇而已。

见她眉眼弯弯的凑到自己耳边,小声的询问,沧伐歪歪头蹭了蹭她的额头,也学她小小声的回答:“好啊,等出去,我偷偷给你看。”

“这么神秘?”独一针小眼神儿里满是好奇。

沧伐严肃脸点头,“很神秘,不能让别人知道。”

独一针探寻的看了他两眼,一时竟也看不出他是开玩笑逗她玩,还是认真的,但不管哪一种,都毫无例外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有了魂灯的存在,灰影在他们眼中从危险制造者变成了提升本命灵宝的材料提供者。

间接的说:灰影等于元晶。

而且还不是元晶效果的数倍,也就是一只灰影等于无数元晶。

换句话说这是什么?是钱啊!大量的会自己送到他们面前的钱啊!

看着自己的本命灵宝日益变化,众人一改之前的颓丧,看着外面的灰影双眼翻着绿光。

白天出去抓灰影,晚上回来吸取提升本命灵宝,日夜繁复。幸好这秘境中的灰影数不胜数,秋明山地界的灰影数量不少,不然照他们这种抓法,很快就把灰影抓干净了。

进秘境的第八天,和之前一样,天一亮,孟川和孟梦就走到界外,将夜晚聚集过来的灰影抓住,然后扩散灵识,打算吸引一波灰影过来。

就在此时,孟川咦了一声,一把拉住身边的孟梦,快步返回界内。

因为魂灯是贪狼的,孟川兄妹便把抓取灰影的责任放到了自己身上,他们抓来灰影,供给他们和贪狼一起使用,算是上交使用费。

而独一针吸收灰影的速度比他们快的多,沧伐则从未表现过需要提升本命灵宝。

所以每天固定时间出去的都是孟川兄妹。

这边独一针正捧着碗靠在沧伐身边舒舒服服的吃吃喝喝,见孟川兄妹快步返回,不由有些奇怪,“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才出去没多久呢。

孟川表情怪异的说道:“我用灵识看到不少人朝这边赶过来。”

“不少人?”独一针挑眉。

孟川点头,“应该是未名居的人,其中有圣女和她的女侍,而且他们身后有不少灰影追赶。”

孟梦道:“他们不会来咱们这里吧。”

孟梦很不喜欢圣女,她又不是傻子,圣女虽然装的很矜持自恃,一副一视同仁的淡漠样子,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自己,对独一针的排斥。

她自己就是女子,却还对女子表示排斥,孟梦就在心里给她安上了一个‘坏女人’的标签,并不想和对方有任何牵扯。

孟川的话打破了她的期盼,“我看他们前进方向,应该是朝咱们这边来的。”

孟川虽然很想继续使用贪狼的魂灯对本命灵宝进行提升,但他们兄妹两个可以不对魂灯产生觊觎之心,却不能保证其他人也做到。

对方人很多,不乏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若是被他们看到,也是麻烦一场。

孟川便道:“贪狼公子,你还是现将魂灯收起来吧。”

贪狼明白他的意思,点头。

抓住那些灰影等出了秘境再使用也可以。

孟川的灵识范围挺广,直到独一针吃完早饭,圣女的等人的身影才出现在视线中。

来的人差不多有不到三十人,包括圣女在内,皆是形容狼狈,灰头土脸,显然来的路上并不安稳。

他们进了界内没多久,乌泱泱的灰影便出现在了外面。

独一针等人眼睛一亮,圣女等人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不少人在死亡悬崖边逛了一圈,进了界内确定灰影无法追上来,顿时脚下一软,瘫在了地上。

他们这副样子,就算有那刁蛮任性没事找事的暂时也没有力气去做。

独一针几人倒是得了几分清净。

荣亦辰带着哑儿和独老朝这边他们走过来,自来熟的站定他们旁边的地方休息。

“你们这小日子过的很舒服啊,我们差点就死在路上回不来了。”荣亦辰苦笑着说道。

独一针好奇的问道:“未名居的屋子不是也能抵挡灰影的进入吗?你们干嘛着急跑到秋明山来。”

荣亦辰道:“未名居前院的域一直在扩大范围,昨晚的时候已经进入后院了,若是我们不趁早离开,当域和屋子的边界融为一体,我们可就真的被堵在里面,出都出不来了。”

独一针惊讶,“域还能增长呢。”

荣亦辰也不瞒着,将自己猜测的说出来,“可能和灰影的数量有关,一开始域中灰影数量少,域并未有太大变化,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未名居,身后多多少少都带了几只灰影过来,域中的灰影就越来越多,域也开始扩张起来。”

独一针恍然点头,就算他们去的时候没有带几只灰影过去,那边人多,灵识波动频繁,灰影跟着灵识波动也会自动追过去的。

荣亦辰又道:“对了,你不是想知道被灰影杀死的人是什么样的吗?我看到不少了。”

独一针没说自己已经弄死了几个做了实验,尸体和那三人的衣服配饰都被她处理掉了,所有他们并没有看到死尸。

荣亦辰把自己看到的和独一针说了,独一针点头,和她看到没什么出入。

荣亦辰撸起袖子,看着自己还有些浅浅痕迹的胳膊,后怕的说道:“只要全身都变成了黑紫色,就是活着也会被对方吸食,完全无法抵抗。”

独老看着外面的灰影沉默,哑儿的精神状态却比他们要好很多,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

和荣亦辰说了会儿话,独一针走到界外,召唤出本命灵宝开始吸收灰影。

她的举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见她如此轻松便见灰影吸进了自己的本命灵宝中,不由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就是圣女也不例外。他们这一路走的艰险,不少人死在了灰影手中,亲眼看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被活活吸食消失在自己眼前,那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些人面容灰败,大多是心理作用造成的。

看到她这么轻松的解决掉灰影,待在秋明山范围内安全又舒适,心中嫉妒在正常不过。

不少人看独一针等人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敌意和排斥。

倒是没有人对独一针的本命灵宝能够吸收灰影而感到奇怪,毕竟天下本命灵宝种类繁多,不少是玄武大陆已经绝种的事物,独一无二具有奇特作用很正常。

等外面的灰影不再多的令人心慌的时候,孟川兄妹才跟了出去,拿着幽蓝贝瓶帮着一起抓灰影。

荣亦辰好奇的问道:“你们抓这玩意儿做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人不少都跟着支棱起了耳朵,他们也很好奇。

自从知道这玩意儿吃人,他们看灰影的表情警惕中就多了几分恐惧。

贪狼淡定的回答:“做研究啊,你们不觉得有趣吗?这些灰影被人的灵识所吸引,却不是只吞噬灵识,而是将人连皮带骨肉全部吞噬,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贪狼越说,部分人的表情就越怪异,他们不好奇,甚至觉得好奇这些的贪狼是个变态、怪物、神经病。

等独一针回来,已经到了午饭十分。

刚刚饱受摧残的人终于缓过劲儿来,就看到另一边沧伐拿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阵阵飘到他们鼻间,引得众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第293章 争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人家吃的喝的美味佳肴,再看自己手中粗糙简陋的食物,不免失去了吃饭的兴趣。

抱月和怀阳也带着热菜热饭,但终归是在外面,菜肴并不精致,若是和其他人比起来自然出挑,但和沧伐拿出来的比,就显的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怀阳看了看圣女,见她朝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并未说什么,心中有想法却没有付诸行动。但抱月却是个衷心却冲动的,二话没说,起身朝沧伐那边走去。

众人一看圣女的贴身女侍有了动作,不由纷纷朝那边看去,想看看她能不能从那些人手中得到些好处,若是她成功了,他们是不是也能占些便宜。

荣亦辰厚着脸皮凑上了桌,独老和哑儿却没有靠近,独一针也没赶他。

等抱月走近,独一针几人装作没看到她,荣亦辰自己吃人的嘴软自然也不好开口,清清嗓子往旁边挪了挪,垂眸吃自己的饭,把自己当做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吃饭机器。

抱月走过来,等了一会儿,见他们竟然没有人招呼自己,心中不免升起一阵难堪,这些人中她只见过孟川,说话自然对着他去,只是并不知对方姓名,开口便道:“喂,我们给圣女带的饭食不够精致,你们还有没有,给我一些。”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说的独一针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咬着筷子抬头看这人,想看看她和正常人之间的构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不然怎么能做到找别人要东西要的这么不要脸呢?

不对,是厚脸皮呢!

其他人却不像她这般惊讶,甚至能理解抱月的理所当然。

那可是圣女,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别说是要食物,一些小家族,便是被看中的家族的传家宝,也得乖乖奉上。这就是圣山的权势,也是作为圣山代表的圣女的权势。

不过这种权势在独一针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孟家有两位老祖在圣山上,并不怵圣女,更何况是圣女的女侍,他给妹妹夹了一筷子菜,声音平淡的说道:“食物都是沧伐公子给的,我无权送给圣女。”

抱月自然知道东西是谁拿出来的,只是挑起一个话头而已,她顺势看向沧伐,沧伐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忙着给独一针布菜,催着她别只顾着吃菜,要多吃饭,不然会咸。

被无视的抱月本就心生恼火,结果就看到独一针一边吃着沧伐送到嘴边的米饭,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满是嘲讽,顿时就忍不住了。

指着沧伐和独一针的方向呵斥道:“大胆!让你们给圣女大人奉上食物是你们的荣幸,竟然敢拒绝,蔑视圣女大人,蔑视圣山,其罪当诛!”

抱月在外嚣张惯了,除了圣女就没人敢给她脸色瞧,打打杀杀半点不当回事,便是孟川这些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独一针和沧伐这种散人武者。

“哈……”独一针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不看抱月,却目标明确的看向那边仿佛与己无关,超然物外的圣女,朗声道:“你女侍抢人饭,你管不管!”

轰——

独一针的话落到众人耳中无异于地震爆发。

这是明晃晃的打脸,而且是打完还抓着对方的脖子问‘疼吗?’

圣女从来都是超然物外,是高高在上,是远离世俗,仿佛食元气饮露水存活的干净圣洁的存在,所有坏的肮脏的降低身份的都是别人去做,与她无关。

不是没有人看穿她的虚伪,但从未有人直言戳破。

一瞬间众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圣女面纱下的脸瞬间变的惨白起来。

抱月也没想到独一针会这么不给面子找圣女的麻烦,心知继续发展下去对圣女不利,下意识的呵斥道:“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为圣女奉上食物是你的荣幸,你不感恩戴德,竟然还出言讥讽!”

抱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朝圣女看去。

独一针见圣女不说话,嗤笑一声,对抱月道:“讨食吃就是讨食吃,换个说法并不能改变这件事的性质。我的东西,我先给谁就给谁,我扔地上浪费掉,不愿意给你你也没资格职责我。现在,滚,别打扰我吃饭的性质。”

如果刚才圣女开口,独一针不介意给对方一个面子,毕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独一针这个颜狗对她面纱下的脸还是充满期待的。

可惜,她闭口不言,妄图用一个狗屁圣女的头衔压她。

她独一针上辈子就是与世界为敌,也从未对人低过头,一个圣女,没有那么大的脸。

抱月顿时被气的失去理智,反手拿出武器就要动手。

她的武器一出手,孟川兄妹立刻就也拿出了武器。荣亦辰小心的往旁边挪挪,装作自己不存在。

抱月朝独一针刺过来的剑被孟川的剑挡开,却不想抱月是双手剑,另一只手剑趁机再次刺来。

‘咔吧——’

剑被沧伐夹在指尖,瞬间折断,剑风轻轻吹起独一针的碎发,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剑被斩断,沧伐反手一掌将抱月拍了出去。

“噗——”抱月吐血,面色瞬间煞白。

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圣女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住手。”根本无法阻止事情发展。

直到抱月吐血,圣女蹭的站了起来,怒视沧伐等人,体内元气波动,阵阵威压朝着毫不客气的朝着独一针而去。

是的,朝着独一针,绕过沧伐。

察觉到她的威压,独一针挑眉,按下沧伐打算教训对方的手,冷哼一声,释放出自己通窍后期大圆满的威压直冲对方而去。

两人修为相当,拼的就是谁灵识更强大。威压就是灵识调动体内元气形成的一种气场,在秋明山中,灵识无法散发到体外,但威压却可以。

圣女能超脱众多选拔者成为圣女,灵识本身就出众,天赋更是惊人。

可惜她遇到了独一针这个违规开挂的妖孽,她是异界来客,本就带着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如今和这个身体融合,灵识远超同龄人。

两人对抗起来,一时还不显,时间一长,圣女的就察觉到自己的乏力,而对方竟然还有余力,趁着她疲乏威压朝她压了过来。

圣女不甘心被她压过,从空间中拿出一本书状宝具,书落入手中的瞬间,独一针就察觉到对方的威压瞬间猛涨三倍,这就不是独一针能抗衡的了。

沧伐也不再纵容她自己对抗,庞大的威压瞬间朝圣女压了过去。

转瞬,圣女吐出一口血,踉跄后退。

怀阳紧张的付诸圣女,“大人,您没事吧?!”

圣女摇头,半身靠在她怀中,面前站直身体,看向沧伐目光中除了愤怒,还多了几分探究。

这股威压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对方的修为却只有通窍后期大圆满,和那个人差的太远了,怎么会这样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荣亦辰再想继续装自己不存在显然不合适了,他连忙起身,打哈哈道:“好了好了别打了,咱们现在还身在危险中,大家应该协同合力才是,自我消耗要不得啊。”

沧伐将对方震开,并未多给她一个眼神,拉着独一针坐好,重新给她布菜,见她还在往圣女那边瞅,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她嘴里,柔声道:“好好吃饭,一会儿饭菜凉了。”

独一针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刚才那一瞬间,圣女脸上的面纱被撩起,独一针看到了对方的面容,长得也算不错,但比起沧伐来,就差远了。

这边安静下来,那边圣女自己和女侍同时受伤,外面还有灰影虎视眈眈,她就是有心不放过,也拿独一针等人没有办法。

更何况,她对沧伐的身份已经开始有所怀疑,如果……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话……

第294章 昙花

圣女的折戟掐灭了那些化为发芽的小心思,虽然人多,但大家也都安稳下来。

除了每天看着独一针出去疯狂的吸收灰影,以及沧伐每天拿出的仿佛无穷无尽的美味佳肴,一切都很美好。

有人提出去找夏子黎。

也有人说夏子黎恐怕根本就没有进来,不然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见到他,得到他的消息。

而且外面那么危险,域无处不在,又可以增长,出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

这里距离出口并不远,秘境出口开启那天,他们一起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其中不少对夏子黎为何没有进来的揣测,有人认为他被幕后黑手抓的,也有人认为这一切都是皇族的阴谋,当然,后一种说法大家心照不宣,却没有直言说出口。

独一针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反正她这些天过的很好,断的两片叶子已经长到巴掌大,对比花朵还是有些小,但却也不像之前那样细小无法看到了。

距离出去还有五天时间的时候,想要出去寻找夏子黎的声音也渐渐歇了下去,还有五天,夏子黎在不在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如果不发生变故的话,他们就待在这里,等到秘境出口出现就好。

可惜,幕后黑手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一个域渐渐从远处延展而来,灰蒙蒙的域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灰色影子。

域的扩展已经可以确定和灰影的数量有关了,但那片域扩展的速度如此之快,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而且,域不是单纯的竖向扩展,而是横纵一起的。

沿着秋明山范围的边缘,慢慢拓展而来。

直到快要下一次天黑的时候,域已经到了秋明山范围的半米外,所有人都已经退到了山上,只留下几个有本事保命的在观察域的变化。

而往山上走,人们也渐渐遇到了拥有异能的动物,他们没有独一针那么大的好奇心,因为不知能不能食用,大家也没狩猎的心。这个时候他们又遇到了另一伙人,他们一直呆在山的另一面。

其中就有看到独一针如何把活人喂灰影的赵云江。

只是他隐藏在众人中间,并未出面,他常年在师门修炼,也没有人关注他。

两伙人聚集到一起有近五十人。

人多心里安稳一些,双方很自然的融入到了一起,这个时候什么家族利益什么情感纠葛,都扔到了脑后,只有那不断逼近的域,才是所有人共同的敌人。

众人低声议论的时候,独一针推着沧伐走上山来。

贪狼快步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域进入秋明山范围了吗?”

独一针道:“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纷纷看先给独一针,等着她说不过。

“不过域和秋明山的范围重合了,严丝合缝,而秘境的出口不在秋明山范围内。”隐藏的意思就是,等出去的那天,他们还是要冲进域中,和灰影正面对上,成功的人才能出去。

当然,出去了也不代表就安全了,幕后黑手若是想把他们全部留下,就算他们出去外面也埋伏重重。

当然,这个时候不能想这些,不然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

众人朝山下看去,虽然离得远,但还是依稀能看到那片灰蒙蒙的空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黑夜,如期来临。

……

此时的秘境外,没有人察觉到秋猎秘境中发生了意外,一是没想到,二是对方设计的太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通风报信。

夏子黎确实没有进去,但他也还没有生命危险。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信,他就在秘境门口,在一个树里面。

里世界中,夏子黎看着面前的镜球,心急如焚。

镜球如实的映透出秘境中的情况,他可以随意的找到他想要看的人,因为整个镜球的运作都基于他的鲜血。

他宁愿自己的鲜血没有用,也不想被人利用成了伤害自己的朋友以及那么多无辜者的作案工具。

但这一切都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不知何时,一道晦暗的身影走到他身后,看着镜球中已经和秋明山接洽的域满意的说道。

这番行事最大的意外就是秋明山,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他制作的灵识体会无法进入秋明山范围。若是没有秋明山的保护,秘境中此时早已没有了活口,可就是因为秋明山的存在,浪费了他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

不过没关系,最终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和我整个大夏为敌吗?!”夏子黎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白发老人,无法理解的质问道。

他不明白,秘境中可不是什么可以随意牺牲的人,他们是大夏各大世家备受看重的子嗣,杀了他们,这个人会成为整个大夏的敌人。

白发老人声音沙哑,却明显带着笑意的说道:“与大夏为敌?不不不,我是在与整个玄武大陆为敌,与天道为敌。小家伙,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懂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区区几条人命而已,不值一提的。”

夏子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白发老人看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再次进入了那个从不让他靠近的房间。

那个房间,每次他靠近,都能听到悲惨的哀嚎声,他救不了他们,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靠近。

看着镜球中陷入危险的人,夏子黎握紧了拳头,眸子通红,最后又颓丧的松开,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在那个老头的眼皮子底下,正株树都是他的眼睛,他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到。

从未有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能。

……

夏子黎的境遇独一针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夜晚的到来给众人带来了未知的恐惧,除了少数心大或者自信的能够安睡,剩下的人都瞪着眼睛到天亮。

独一针一起床,就看到一片黑黝黝的眼圈以及因为一夜没睡都导致的低气压。

噫~好恐怖。

“不好了不好了!”山下一人连滚带爬的嚎叫着冲了上来,指着山下喊道:“域、域、域……域里的灰影挤进来了!”

那人是侍卫,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山下看情况,却没想到昨天天亮时还被挡在界外的灰影,今日竟挤了进来,虽然范围不大,但可以明显的看到灰蒙蒙的域渗透进了秋明山的范围内,而那些灰影也跟着域挤了进来。

所有人都走到山下,看到了这一幕。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又胆小的直接哭了出来。

“我们完了,我们出不去了,我要死在这里了,爹,娘呜呜呜……”

“够了,闭嘴,再哭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心情烦躁的人通红着眼睛怒叱,仿佛这样能让他慌乱的心安静一些。

可惜,这样只会引来争吵和更大声的哭诉,对当前状况于事无补。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你们去哪里?”有人看到独一针等人竟然朝着山下走去,不由开口询问。

他们是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尤其是独一针的本命灵宝对灰影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跟在他们身边总比独自一人要安全的多,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包括圣女和赵云江。

独一针头也不回的说道:“什么都不做灵识体不会变少。”

人们还没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径直的冲进了域中,瞬间被灰影包围,转瞬一道皎洁的白光亮起,将他们周围的灰影瞬间吞噬,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区域,将几人笼罩起来。

众人定睛看去,那白光是一朵花,一朵人们从未见过的白色大花,花瓣层层叠叠,如日出中天,云开岳面。

第295章 伤亡

独一针的话意思很明显,灰影不会自己便少,而他们却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终归是要冲过去,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尽量多的消耗灰影的数量,等到最后一天离开的时候,他们也能有更大的机会逃出去。

看到独一针几人瞬间就灭掉了数十只灰影,众人似是得到了鼓励,纷纷拿出自己的防御宝具,带着自己的侍卫和新的过的朋友走出秋明山地界范围。

“大人,咱们要去吗?”怀阳轻声问道。

圣女之前虽然被沧伐打伤,但伤势不重,服了丹药,现在已经不影响什么了。

圣女沉默了一瞬,还未开口抱月就道:“大人可不能去,您才受了伤,再说了若是这个时候被那灰影伤到,等最后一天离开的时候,肯定会被他们丢下的。”

抱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没有人出去杀灰影,到最后对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圣女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尤其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她还没有确定,她不想和对方交恶,虽然可能已经给他留下的不好的印象。

“好了,别说了。”圣女打断她,对怀阳道,“你留下照顾抱月,我自己出去。”

“大人,这怎么可以!”抱月伤的比较重,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但让怀阳留下照顾她,而让圣女独自一人去面对危险,她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反对圣女其帮忙了,连声道:“大人我一个人可以的,让怀阳跟您一起出去吧。若是您因为照顾我而是受了什么伤,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圣女自然知道她的衷心,那么说就是不想让她继续阻拦自己,顺势便点头道:“好,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我和怀阳过去了。”

“嗯。”抱月点头,看着圣女和怀阳走出秋明山地界范围。

情况不容乐观,所有有行动能力的人一起斩杀这些灰影,但灰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视觉效果上并未减少多少。

快要天黑的时候,界内掐算时间的人提醒众人返回界内。

众人看着很快又重新被填满的域陷入了沉默。

还有三天,就算他们一刻不停的杀,能杀死多少呢?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但没有人问出口,因为答案会让人绝望。

独一针并不在乎结果,事实上她提出让大家趁着秘境出口出现之前去杀灰影,只是想给他们找些事儿做。很多时候突如其来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时候看着死亡的脚步靠近却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杀,一种是疯狂。

这么多人,她怎么确定有多少自杀,多少疯狂地。

而且她很肯定,这些人最后能有三分之一活着出去就算是幸运的了,对方废了这么大力气筹划,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出去,甚至灰影受到秋明山气场的排斥都出乎对方的预料才对。

躺在塌上,独一针抱着一只软软的枕头,脑子里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沧伐就睡在她旁边,看她睡得香甜,抬手帮她把脸颊旁的碎发拨到一边,又戳了小金鱼两下,让它把尾巴收起来,不要扫到独一针的脸。

他看的到小金鱼,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她说,时间长了,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人参娃娃乖巧的把自己种在地上,小肚子起起伏伏,头顶两片绿叶摇摇摆摆,它算是秘境中最轻松惬意的了,满地都是食物,想吃几个就吃几个,仿佛吃不完一样,简直参生巅峰,睡觉都在吃吃吃。

沧伐朝远处山下看了一眼,域又往山内挪了几分。

等到离开的时刻来临,恐怕这座山留给他们落脚的地方也不多了。

第二天众人不用人催,起来就冲进了域中和灰影打了起来,双方都是抢夺活下去的机会,自然是生死相搏。

夜晚降临,所有人都疲乏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杀灰影的人没注意到,但在界内无法参与战斗的人却看得真切。

“灰影的数量少了。”

“真的吗?”

这算是他们进入秘境以来,最大的好消息了。

“真的,你们自己看,昨天的时候密密麻麻,灵体之间机会没有缝隙,可现在你们看,间隔很大,显然数量少了!”

众人仔细的看着域中的灰影,个个喜笑颜开,有变化就好,有变化证明他们的努力方向是对的。

有人发现了灰影的其他变化,只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发现的人也都下意识的选择了闭嘴。

有时候真相说出来更残忍。

“那些灵识体在变凝实。”独一针靠在沧伐腿上,手中那些一根小黄瓜,啃得咔哧咔哧响。

贪狼面色有些凝重,“大部分人的本命灵宝不能彻底消灭他们,砍的破碎的灰影就近找其他灰影融合,所以数量在变少,但灵识体的凝实程度在变高。明天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吧,估计没那么好杀了。”

独一针啃完黄瓜,拍拍手,“睡觉!”

第二天果然如贪婪所说,灰影没那么好杀了,最直观的表现在出现了伤亡。

死了三个,重伤八个,轻伤数十。

重伤的人没有荣亦辰那么幸运,他们没有得到圣女赠与的药物,浑身翻着黑紫色的肿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根据之前受伤者的经验,被灰影伤到,不用药慢慢也能养回来。

可问题是,距离出口出现只还有两天时间,两天重伤的人根本没办法养好,除非有人愿意在那么危险的时候还拖着这几条后腿,不然他们只能被留在这里。

“是你说让我们出去杀那些怪物的,现在我哥和其他人伤成这样,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指着独一针的等人喊道。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一幕,事实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能说有了希望又被摧毁,每个人都到了自己心理承受的底线,距离疯狂只有一步。

这个哥哥重伤的姑娘只是第一个,很快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独一针对他们的心理变化很清楚,讲理是没有用的,面对疯子,武力镇压效果最好也最快。

“我没逼你们去,你们可以不去,就待在这里。我们不对任何人的生命负责,我不强求任何人做任何事情,所以不管你们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没关系。如果故意找茬想不痛快的话就直接来,别找那些强词夺理的借口。”独一针的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还有理智的人都觉得她太过冷酷,这个时候他们是一个整体,所有人应该团结,才能在秘境中夺得一丝生机,她这样做只会让人心寒。

“独姑娘,她只是担心哥哥太过伤心,你该理解她,而不是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心寒,毕竟离开的那一天,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圣女忽然开口,那小姑娘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见她有人帮自己说话,立刻泪眼汪汪的看过去,将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

独一针歪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回来,无聊的说道:“好,我理解她,行了吧。然后呢?这些伤患怎么办?等出口出现的那天,让我带他们离开,顺便再带上他们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

“独姑娘,达者兼济天下,你有能力,为何不愿意帮助别人!”圣女皱眉,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姑娘,可能是她和那个男人走的太近,可能是她在别人艰难求存的时候活得太恣意,她从心底里不认同她。

第296章 兼济

“呿~”独一针嗤笑一声,转过身趴在沧伐腿上看向圣女,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笑道,“达则兼济天下?不说玄武大陆武者之间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规矩我不知道,就说达的身为圣山代表的圣女大人,你兼济了几个人啊?不说远了,只进入秘境以来,你救过几个人啊?你手中还有多少宝贝没有拿出来啊?你给自己治疗的伤药为什么不奉献出来给他们治疗啊?还要我继续问下去吗?

“我就特别不明白,有些人怎么这么会慷他人之慨呢,我没那个兼济天下的度量,你们要想找人帮忙。”独一针朝脸色煞白的圣女努努嘴,“喏,那边有一个,找她帮忙吧,她那里可是上好的药膏,可以治疗灵识体造成的伤害呢。”

本来因为圣女几句话而成为众人针对目标的独一针,瞬间扭转局面,将圣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无关她有没有这个意思,更无关她到底有没有这个义务和能力,只要她吐了这个口,她就是他们溺水时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个时候没有人会顾忌她的身份,活下去是他们唯一的信念。

而圣女这个时候要么用暴力镇压,那就和她之前说的话相悖,自己打脸;要么就选择打肿脸充胖子,拿出自己宝贝救他们。

显然,圣女只是圣女,不是圣母,她也没有突然脑残,她只喜欢慷他人之慨,并不打算自己做冤大头,直接扔出了防御阵盘,将那些上门求药的人隔离在外。

“哼。”耳边安静了,独一针满意了,扭过身重新躺在沧伐腿上,哼哼唧唧的让他给自己按摩。

完全无视了圣女那带着冰冷寒意的眸子。

明眼人都看出来,三番两次的冲突,独一针将圣女的脸撕下来扔地上还踩了两脚,两人原本无冤无仇,如今算是势不两立了。

第二天大部分人选择留在原地修整,不再走出秋明山范围。等到最后一天拼尽全力,寻求一线生机。

域已经蔓延了整个秋明山脚,一开始他们所在的位置如今全部被域侵染,灰影密布。

有趣的是秋明山上的动物和灰影竟然能和平共存,双方都像是感受不到对方一般,互不攻击,和平友好的令人惊叹。

独一针觉得这和她从秋明山的石头里提取的奇异物质有很大关系,夜晚趁着旁人不注意,她又收了许多秋明山上的石头放进空间中。

以后这个秘境还能不能进来,恐怕都说不准了。

最后一天很快来临,一觉醒来,看到逼近到众人面前的灰色区域中张牙舞爪的灰影,众人的心都是沉重的。

孟川掐着时间,对沧伐等人道:“差不多了,半个时辰之后秘境的出口就会出现,出口出现到消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会自动关闭,直到明天秋猎时期,具有夏族血脉的子嗣从外面打开。”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给咱们穿过这片域对吗?”

“对,不过万幸,出口的位置距离秋明山你不远,方向很好辨别,唯一的难点只有那些灵识体。”孟川道。

荣亦辰是理论丰富,但他十年前就离开了皇都外出游历,并没有参加了好几年秋猎的孟川知道的清楚,所以此时他乖巧的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听孟川安排,悄咪咪的跟在他们身边,打死不离开。

灰影的来历,从哑儿最近的表现里,他有所猜测,但他对自家师父实在是没有信心,万一对方一发疯觉得留下他这个徒弟也没什么用,可直接弄死算了,他找谁哭去,所以还是跟在独一针他们身边比较安全。

最起码,在离开秘境之前,比较安全。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关注着独一针等人的行动,他们都明白,所有人中,独一针一伙人是能力最强,也最有可能离开秘境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要靠近他们。

所以当独一针等人起身的时候,齐刷刷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受伤的也被同伴抚着站了起来,圣女最后还是忍痛拿出了自己的药膏,虽然不多,但对受伤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她这么做独一针倒是理解,一开始不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能破开强抢的口子,不然所有人发起疯来抢劫她,她就是修为再高也没用。而后来给了,一是为了施恩,二是防止他们在离开的时候给她使绊子。

域中本就危机重重,若在生死危机之时有人给她使绊子,那她死的就太冤枉了。

独一针回头朝那些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开的人笑了笑,警告道:“跟着可以,不要靠近,不然会死的。”

有些小心思的人心中一凛,把不该有的心思藏得更深了一些。

有独一针几人打头,众人紧随其后,一行人离开了秋明山,迈入了危机重重的域中。

……

夏子黎紧张的看着镜球中的一切,心思急转,和在秘境中专心从里面出来的众人不同,他很清楚白发老头在秘境外设下了怎么样的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刚从秘境中出来,他们正是人乏马疲的时候,面对白发老头的陷阱,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帮他们。

“啊呀,时间差不多了,我的小鸟儿们要从笼中出来了,我们来看看有几个强壮的小鸟跑出来了。”老头看着镜球笑嘻嘻的说道。

他的脑子不正常,这是夏子黎这么多天观察他得出的结论,有时候他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有时候他的情绪阴沉忧郁,每每看到夏子黎都要杀了他一般,有时候又顽皮的像个孩子,只是是个残忍的不知生命为何物的孩子。

“这里面有圣山的圣女,你杀了她,圣山绝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你杀了那么多大夏世家大族的子嗣,就是整个大夏的敌人,这些家族联合起来,你绝跑不出大夏。再加上一个圣女,你在整个玄武大陆都无处躲藏的!”夏子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道。

孩子气状态的老头还是可以交流的,虽然有些困难。

“我不杀她,也活不下去,有什么区别呢。”老头嘿嘿笑着,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夏子黎忍不住问道。

老头沉默了下来,转瞬间嘻嘻笑着的表情耷拉了下来,目光阴郁的看着他,邪佞的反问道:“我要什么?你说我要什么?!”

夏子黎想说不知道,可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老头灰败的面色,干枯的白发,浑身散发着濒死者的死气。

他意识到他想要什么了。

“你想要延长寿命”夏子黎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想要长生什么不努力修炼,丹药或者灵植都可以帮你突破屏障增加寿命,为什么要杀掉他们,杀了他们你的寿命就能延长吗?!”

他不能理解,这根本就是个悖论,还是说他只是想临死前报复性的杀人。

老头神经质的呵呵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看着渗人,“小娃娃,我才不会做无用功呢,杀了他们自然能延长我的寿命,不然你以为我忙活这么久,投入那么多,为了什么?杀人玩吗?杀人是很费力气的,我的时间很宝贵,才不会做无用之功。”

说完,老头笑呵呵的束手背后,看着镜球说道:“我们来猜猜第一个抵达出口的是谁吧。”

夏子黎回头看了一眼,镜球中并没有独一针等人的身影,还停留在秋明山上,不过此时,秋明山已经空荡荡一片,所有人进入了域中,前往出口处。

第297章 失踪

“出口已经打开了,前面就是出口,咱们动作快一点!”

一行人形容狼狈,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最重的是孟川。他把斗篷给了孟梦,路上不小心被伤到了后背,此时连脖颈都泛着黑紫色,若没有独一针等人的帮助,估计早就坚持不住了。

而刚开始还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如今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可能落在了后面,可能死了。

看着灰蒙蒙的空间中泛着浅浅幽蓝色光芒的地方,几人不由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到了终点,灰影对他们的威胁没有那么大,可长时间神经紧绷的对战,也让人身心俱疲。

几人的速度更快起来,出口近在咫尺。

不知是和原因,出口处并未被域侵染,也没有任何灰影靠近,他们走到出口处的时候,那些灰影果断放弃了他们,转身朝后面的人扑去。

这和他们在秋明山时的情况又不一样,在秋明山,虽然气场能够将灰影抵挡在外,灰影却依旧会朝着有人的地方张牙舞爪企图冲进来。

而在出口这里灰影却像是对他们完全失去了兴趣。

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就是独一针和贪狼也没了探究的心思,只想赶紧出去,找个舒适的环境好好放松几天。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喜说话的沧伐忽然开口道:“出去的时候小心,外面有埋伏。”

沧伐的话音刚落,独一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

好吧,沧伐不提大家不愿意想,他一提大家就想起来了,幕后黑手不出意外还在外卖你等着他们呢。

出秘境并不代表可以休息,很可能是又一次战斗,而且还是未知的。

孟川拿出一枚玉佩,想了想,递给沧伐道:“这是我家长辈赐予的玉佩,危急时刻捏碎便可把方位送到我家长辈手中。外面什么情况也不能确定,我的修为不够,恐怕出去以后没有机会捏碎玉佩,就交给沧伐兄来吧,出了秘境就可以捏碎了。”

孟梦一听也拿出一块,递给独一针,道:“我的给你,要是我哥的出问题不管用,你就用我的。”

孟家长辈能来相助自然是好事,独一针也不拒绝,接过玉佩握在掌心,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道:“要走了。”

“嗯。”众人点头,一起走进了蓝光中消失不见。

……

大夏皇宫中

“今天是秋猎结束的日子吧,你莫忘了交代下人去接你弟弟,不知怎么回事,从你弟弟去秋猎,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安定不下来,你记得多派些人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荣贵妃看着已经出具帝王之相的儿子,担忧的说道。

半个月的时间,夏子鸣有夏帝的帮忙,已经差不多把夏族内部的事物彻底掌握,如今就算外界知道夏帝重伤的消息,夏族依旧能站稳脚跟,握住权柄,只是免不了多方妥协就是了。这些他和夏帝已经讨论过,也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想到弟弟,夏子鸣心中宽慰几分,幸好他还有个亲弟弟。登基后,他不至于孤身一人面对着偌大王朝,有个兄弟可以依靠,让他心里安定了几分。

“放心吧,母妃,不会有事的,我让宫卫都统带人亲自去接他,再说那么多家世家子弟在一处,就算有人胆大妄为想对阿黎动手,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这话的时候夏子鸣脸上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荣贵妃看着已经顶天立地可以保护胞弟的大儿子,心中一阵宽慰,熬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熬出头了。

就在此时,夏子鸣的贴身侍卫快步走了过来,形容焦急,却又欲言又止。

荣贵妃知道这是有正事,也不想让儿子为难,便对他挥挥手,道:“你有事就快去忙吧,母妃这里没什么事了,等你弟弟回来,直接把他送我这里来。”

“是。”夏子鸣躬身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绕出荣贵妃的寝宫,夏子鸣才问道:“出什么事了,我不是让你跟着去接阿黎了吗?!”

侍卫躬身告罪,艰难的说道:“属下前去秋猎秘境入口处,发现入口……竟然被毁了。”

“你说什么?!”夏子鸣失控的质问出声,声音颤抖,“你再说一遍,发生了什么?”

“秘境入口……被毁了。”侍卫硬着头皮重复道,“三皇子以及众多世家少爷小姐均不知所踪。”

……

一个月后,黑城

服骖秘境开启在即,伏羲八卦的线索流出,不少深居简出的老怪物从老巢里出来,如今不少便居住在黑城中。

并不是所有达到合一期的武者都会进入圣山,万年前留下的大阵虽然稀罕,但圣山势力错综复杂,对于毫无根基的散修武者或者不愿参与争斗的佛系武者来说,那里都不是个好出去,而约定成俗合一期后的大能不能插手俗世事物,便有不少人藏在某些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或者大隐隐于市,平时看着就像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如今纷纷站了出来。

雄飒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些日子还是忙的飞起,忙得都顾不上天天跟在媳妇儿屁股后面转了。

原本三年一度的黑城拍卖会也应该在此时开启,但如今的黑城不宜有任何动荡,多的是他招惹不起的老怪物,所以拍卖会顺理成章的推到了明年这时候。

对拍卖会推迟有异议的人雄飒不在乎,雄飒在乎的人不关心拍卖会是否推迟。

两厢便宜,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天,雄飒刚忙完外面的事,瞅着有点时间就跑到自家媳妇儿身边献殷勤,结果一进屋就听媳妇儿问女侍,“独姑娘一行人可有消息了?”

女侍道:“还未,奴婢已经派人在各大城门等候,只要独姑娘一行人出现,立刻便会回来禀报您的。”

月姬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还没到啊,还有五天秘境就要开启了,他们却还未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雄飒脚步顿了顿,随即加重步子,屋中主仆两人听到声音停下了话题,见他进来,女侍恭敬的俯身行礼,然后上了茶,快步退了出去。

“我听你刚才在跟女侍问独姑娘他们的下落?”雄飒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媳妇儿老实交代。

月姬端着茶盏怀疑的看着他,“你知道他们的下落?”

雄飒道:“具体下落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他们可能是被困在一个秘境中了。”

“什么?”月姬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雄飒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茶盏,给她擦手,解释道:“你别着急,那秘境没什么危险,就是给那些少爷小姐狩猎玩的地方。不过不知为何别人毁掉了出口,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里面,夏族人正在抢修,但也得明年才能出来了。”

“没危险就好。”月姬听明白情况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次服骖秘境开启,他们不能参加,也不知是福是祸。”

雄飒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外面说道:“现在城中不知多少冲着服骖秘境来的老怪物,就是咱爹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最晚明天就到了。服骖秘境那是合一期大能们的猎场,进去出不来的可能性太大了。独姑娘他们天赋出众,后期可望,不能参加也是件好事。像我,就不打算去凑着热闹。”

“怎么,堂堂黑城雄大城主,也有怂的时候?”月姬揶揄他。

雄飒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怂,我怕死,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还没和你成亲,没和你孕育孩子,没看到咱们的孩子长大成人,我舍不得死。”

月姬的脸唰的就成了红番茄,连耳根也不例外,嘴角却不由自主的高高翘起。

第298章 服骖

服骖秘境开启之日

‘哗哗哗——’

狂风下,无尽海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要屏障将整片大陆淹没的滔滔汹涌之势朝岸上席卷而来。

却在进入大陆岸边的瞬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挡在外。

‘噼啪——’

昏暗的天空闪过一道紫光,照亮半边天空,如锣鸣鼓响般震耳欲聋,随着第一道电光闪过,紧跟着雷声不绝于耳,夹杂着海浪的汹涌声。

服骖秘境的入口缓缓开启。

服骖秘境属于天地自然形成的大秘境,和人造的里世界不同,服骖秘境的次元空间充满了各种不可控的变化。

就连入口也是如此,虽然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但入口的地方却有了变化。据知情人说过,上一次入口就在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上。

若是灵识不够强大,在玄冥斗书碑的压制下无法释放灵识,根本就找不到入口所在。

而这次,入口却庞大到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遮挡,又像是恶魔张开了巨口,已将天空吞下。

风越来越大,服骖秘境入口前静静的站着许多人,他们漂浮在半空中,无需借用外力,便可以定住自己的身形,一动不动,只袍角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地上还站着一切也打算进秘境寻找机缘的武者,他们或是上面大能的弟子族人,或是单纯碰运气的散修武者,但不管哪一种,都仰着头羡慕而又敬仰的看着那些大能,心中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虚空而立。

‘唳——’

一声啼鸣,瞬间风变大数倍,不少人被吹的东倒西歪,无法站立。

雄飒抚着月姬抬头看去,看到三只遮天蔽日的神鸟展翅飞来,不由叹道:“九风一族的真身,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让人觉得震撼。”

三只神鸟眨眼间便飞到近前,化身成两男一女落到众多大能身边,并不和对方搭话,众人安静的等待着服骖秘境开启。

月姬好奇的凑近雄飒小声问道:“九风一族的人到了,怎么玉顶山没有人来吗?”

妖兽中能和九风一族先抗衡的只有走兽的头领玉顶山了。

雄飒摇头,“恐怕早已抵达,只是混在人群中,无人发现而已。”

迎着月姬疑惑的神情,雄飒给她解释道:“玉顶山一脉向来低调,从不参与玄武大陆中的事情,便是进出各大秘境也是来去匆匆,很少与人为敌,与九风一族的作风完全相反。所以虽然九风和玉顶山同为妖兽圣地,却互相看不上眼。若是他们团结到一起,圣山上那些老祖们估计觉都睡不好了。”

月姬恍然大悟,好奇的左右看看,看谁都觉得的像是玉顶山的妖兽大能们。

雄飒由着她看来看去,反正他爹和他家老祖都在上面看着,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找麻烦。

‘吱哟——’

明明没有门,天空中却发出一道尘封的巨门被推开的闷响吱呀声,只是这个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让听到的人不由神魂具荡,修为一些的人甚至依然五官出血。

月姬捂着耳朵难受的直皱眉。

上面雄飒亲爹雄盛看到了小闺女的样子,不由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庞大的灵识散开,将女儿和儿子保护在了自己的灵识中,见小闺女表情和缓,这才放心将视线重新落回秘境入口处。

雄飒紧了紧抱着月姬的手,心中按下决心一样要努力修炼,下次决不能像现在这般,自保有余,却无法保护媳妇儿的情况。

过了不知多久,又是一股异样的飓风吹过,这回风并不是吹过就散开,而是落地之后席卷而上,形成了龙吸水的壮观景象,只是龙吸的不是水而是天地间浓郁的元气。

周围元气被抽走,众人中不乏第一次经历这般感受,就像鱼儿离了水,虽然一时还不会殃及生命,却会感到呼吸困难,十分难受。

索性很快龙吸水的景象已然形成,被吸收的元气被更远方的元气慢慢弥补了回来。

而半空中原本站定不动的大能们,此时却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情绪,不由感染到众人。

月姬小声道:“门成型了吗?”

“快了。”雄飒看着那个渐渐成型的龙吸水,心中颇有些感慨,这般天地自然的力量,不知是否只有真正达到那个境界才能触摸到。

雄飒的快了持续了整整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龙吸水的旋转停了下来,一道全部由元气形成的通道矗立到天地间。

半空中的大能们像下饺子一样纷纷冲入通道间。

“你们赶紧回去吧,给老子看好黑城,我进去找找里面有没有能代替车灯妖魄的玩意儿。”雄盛进去之前,在雄飒和月姬耳边留下一句话,转瞬笼罩在他们身边的灵识消失不见。

直到大能们消失在通道内,下方的武者才纷纷跟了进去。

雄飒和月姬站在外围看着那些人面带狂热的冲进通道中,不知在想什么。

通道存在了整整三天才慢慢消散在天地间,一个月内秘境附近的元气浓密的几乎雾化,不少武者拿出类似黑贝的宝具,净化元气,趁机在此修炼。

黑城距离此处不远,浓郁的元气覆盖了黑城,居住在黑城中的人也因此得利。

……

独一针等人进入这个奇怪的地方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里不是玄武大陆,没有人类的踪迹,却大的仿佛无边无际,每时每刻都有危险,稍加不注意走在路上踩死一只虫子都有可能身中剧毒。

若不是身边有独一针这么个外挂存在,包括沧伐在内,每个人平均都死了不下三次了。

现在大家已经养成了走路缓步慢性,凝神屏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间再长一点,估计他们能将之锻炼成本能。

这里太大,危险有多,一个月的时间也没让他们走出多远,而且顾忌着这里陌生的环境,他们每天探索的范围都不会超过两公里。

并且找到稍微合适的地方就会安营扎寨,保证充足的体力是必胜的关键。

万幸这个地方有不少可以食用的果子和小型妖兽,加上在秋猎秘境,将近五十天的时间,这么多张嘴,沧伐空间里的食物早被蚕食殆尽,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几人开始为下一顿饭做准备。

一行人只还有沧伐三人和孟梦兄妹。

不知为何走进秋猎秘境的出口,他们没有离开秘境,而是出现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所有人都在一处,但荣亦辰和他的两个客卿却不见了踪影。

无可避免的,独一针将秋猎秘籍的幕后黑手与他联系到了一起,可想想又觉得想不通,若真是和荣亦辰有关系,对方有必要投入那么大吗?荣亦辰在秘境中可是没少受伤。

但所有人中荣亦辰的人不见了踪影是事实,不管如何,荣亦辰的形象在独一针这里都打了个问号,若是有机会出去,自然要弄个清楚,她独一针可不是吃了哑巴亏不出声的人。

影影绰绰的火光发出啪啪的干柴烧开的响声,独一针托着下巴瞅着在火架上转来转去直冒油的兽肉,不由咽了咽口水。

不知是她最近太过劳累,还是这里的环境太好,她总觉得这里抓到的妖兽不管是烧烤还是烹煮都好吃的不得了。

独一针还想着若是找到离开的路,一定要记下回来的方位,以后想吃了就回来打打牙祭。

她这边出着神,忽然背后一冷,侧身往旁边躲去。

众人警戒起来,朝她四周望去。

什么也没有。

沧伐庞大的灵识扩散开来,周围的环境尽皆纳入脑海中,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你感觉到了什么?”沧伐问道。

独一针皱眉,看着轻轻晃动的火光,沉声道:“濒死的危险。”

第299章 露幼

他们选择的地方四周都是只有半身高的灌木丛,被他们拔掉灌木丛收拾出一片平坦的土地作为临时的休息地。

可触目可及的地方,灌木丛中一片平静,而在远处的书林距离这里有一里的距离。

独一针并不认为自己刚才的感觉是错觉,虽然她闪躲后身边的东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她很确定,若是自己刚才没有躲开,现在应该已经是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

一同面对过这么多危险的沧伐和贪狼自然也不会觉得她是幻觉,贪狼扔出两个自己炼制的防御阵盘,然后又拿出一个罗盘样式的东西,道:“这是我以前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能量检测仪,能够搜索到附近的高能量聚集体,不过灵识也能探知,作用太过鸡肋就被我扔到空间深处,之前在秋猎秘境才翻出来,也没有用上。”

贪狼一边说着一边将元气输入到检测仪中,忽然就听到检测仪发出对着独一针闪躲的方向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响声很微弱,但此时众人都安静的看着他,这声音便立刻引得众人朝那边看去。

危险的来源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开始围着他们高速移动起来,贪狼拿着检测仪追着那东西原地旋转,有时候追不上响声便会有所断续。

最后贪狼成功被对方转晕了,索性把检测仪放在手上,不转动方向,凭着滴滴滴的频率快慢,确定对方大概的方向。

许久,对方依旧在围着他们转动着,却并未发起第二次攻击,孟川疑惑的问道:“它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警惕着对方再次出现,一个能屏蔽灵识和眼睛探查的危险,不管对方是什么,若是不解决掉对方,他们今晚都甭想好好休息。

对方若是近战攻击,独一针还可以在他们周围撒些毒粉,对方只要靠近就会中毒,但对方显然是远程攻击,太远距离毒粉根本无法施为。

众人背对背警惕的看着不同的方向,等待对方出现。

‘滴滴滴滴滴——’

忽然检测仪发出更加频繁的滴滴声,贪狼拿着阵盘转了一圈,滴滴的警备声音连成了一条声线,竟没有丝毫的断续,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四周不止一个敌人。

他们被包围了。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他们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对方,不知对方身形大小数量多少,不知对方能力偏向,更不知对方目的为何。

敌暗我明,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忽然沧伐手中的倥偬扇朝一个方向扇了过去,巨大的扇子黑影瞬间将那个方向笼罩,他动手动的毫无预兆,连独一针等人都没有想到,对方显然也没想到。

虽然动作快,但显然还是有至少一只受到了伤害,因为他们听到了声量小但声调却高的鸣叫声。

仔细分辨,那声音像是兽类。

对方是最好的狩猎者,其表现在就算有同伴受伤了,他们依旧不动声色的围着他们,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而受伤的那只小兽似乎因为受了重伤而无法保持隐身的状态,慢慢露出了形态。

是一只成人小臂大小的棕色兽类,身形像狐,却有三条猫尾,耳朵长而尖,因为受伤而萎靡的耷拉在两边,长相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独一针对于玄武大陆上的妖兽了解不多,但沧伐却见多识广,看到这只妖兽的瞬间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是露幼。”

贪狼目光闪了闪,似乎也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不由惊讶道:“这玩意儿不是灭绝了吗?!”

孟川和孟梦的懵逼脸和独一针一脸懵逼,他们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沧伐的垂眸,轻声道:“我们恐怕并不在玄武大陆,走了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一个人,这很不正常,如今又出现了露幼,很大概率我们是在一处秘境中,还有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大秘境。”

孟梦一把抓住孟川的手,他们是玄武大陆的原住民,从小就听长辈说过大秘境何其危险,进入大秘境就代表九死一生。大秘境是夺造化期以上大能们的天下,那里是他们这些才勉强通窍期的小辈儿能进来的。

相比孟梦和孟川的紧张,贪狼和独一针却显然并不将之放在心上,若不是秋猎秘境发生意外,他们此时也应该出现在服骖秘境中才是。

他们都已经通窍后期大圆满,不像沧伐只要按部就班的吸收元气就能突破恢复原本修为,他们都遇到了瓶颈,需要契机才能突破。所以大秘境对他们来说是危险也是机遇。

独一针问道:“露幼是什么?”为什么知道是露幼以后,他们的表现都这么平静。

贪狼已经将检测仪收了起来,道:“露幼是一种群居性四阶妖兽,没什么攻击力,性格调皮,天生能隐身且屏蔽灵识探查。不过因为其可爱的外表以及能够屏蔽灵识隐身的能力,在人类的大肆捕猎中已经灭绝了,也只有在大秘境中才有少量延绵下来。”

独一针点头,道:“那它们刚才攻击我……”

“恐怕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它。”贪狼指着火堆上烤的滋滋冒油的烤肉。

看那边时显露出身形,却因为受重伤而虚弱奄奄一息的小东西,独一针瞬间有些无语,为了一口吃的,他们也是不容易啊。

食物是不能送出去的,但也没必要因为它们贪吃就要了他们的命。

可就在此时,独一针忽然反手朝着一个方向射出一抹寒芒。‘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紧跟着一处灌木丛被砸出一个人形的坑来。

而露幼们也顾不上受伤的小伙伴,吱吱叫着跑走了。

独一针没管那边倒着的人,转身走到受伤的露幼身边,露幼像小鹿一般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在她触碰的时候有些瑟缩。

她永远记的在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是小金鱼救了她,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应该说是自己从有意识以来,接受到的最大的温暖,所以对着这些没有恶意的小动物,她都愿意发发好心,虽然这小东西和小金鱼显然不是一个物种。

她抬起手摸摸窝在她脑袋上悠哉悠哉甩尾巴的小金鱼,心道就算是给你积福报吧。

她给小露幼检查了身体,检查出事内伤,拿出阴德水喂给它,又拿出七彩竹针给它施针,加速它身体的自愈能力。等她把针拔出来以后,小露幼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伸出小舌头在她手指上舔了舔。

软软的,暖暖的。

独一针将小露幼抱起来,轻声对它道:“别担心,过两天你就会好,到时候就让你去找你的族群。”

小露幼也不知听懂没有,安心的窝在她的怀中,闭目休息起来。

另一边,贪狼和孟川已经将刚才对她动手的那个不知名家伙扒了出来。

是的,扒,对方不知杀了多少露幼,竟然让他用露幼的皮毛做出一件包头带帽的隐身服来。不过对方显然不是炼器师,做出来的隐身服工艺十分粗糙,并没有露幼那般毫无破绽。

贪狼拿着那件棕色毛绒绒的衣服满联系嫌弃,嫌弃的给了那个倒在地上不知怎么回事动也动不得的家伙一脚,“暴殄天物的东西!”

沧伐半趴在轮椅扶手上观察地上的人,没有露幼皮毛遮挡,对方的一切都暴露在沧伐面前。

对方不知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多久,胡子邋遢,满头乱发,身上的衣服早就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看起来糟糕极了。

沧伐的灵识在对方身上扫过,指着他的脖颈对孟川道:“他遮掩修为的宝具在脖子上,还有他头上也有东西,都拿下来。小心别碰到他脖子上的银针。”

孟川小心的蹲下靠近他,对方只有眼珠子能动弹,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瞪着孟川。孟川皱眉,飞快的把他脖颈带着的一块金属镶嵌玉佩摘下来,又从他乱糟糟的头发里找到一根玉簪,只是那玉簪不知在他脑袋上带了多少年,被他乱糟糟的头发缠住,无法孟川只能将他头发割断,将东西拿下来。

玉佩和玉簪从他身上离开,沧伐看出来对方的修为。

孟川却下意识的拉着妹妹后退两步,对方修为他看不出来,但那威压绝不是他们的能够控制的。

沧伐眼睛忽然凌厉起来,反手一掌朝对方脖颈打过去,那枚被对方慢慢逼出来的银针瞬间又被他打了回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沧伐竟然能识破他的小手脚,他看向沧伐的目光多了几分谨慎。

“他是个夺造化中期的武者。”听到独一针的脚步声,沧伐道,“虽然身受重伤,影响了他的活动,但你的银针控制不住他多久。”

独一针点头,将怀里的小露幼放到沧伐怀里,小人参动作飞快的爬到沧伐肩膀上站着,低头向小脑袋看霸占了它位置的奇怪妖兽,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想吃。

沧伐抬手摸摸它的小脑袋,“这个不可以吃。”

独一针指着地上那个,“等我问完,那个给你吃。”

经过秋猎秘境,如今已经成为土豪的小人参,对和灰影差不多的人类的灵识并不是多么感冒,不过它不是个挑嘴浪费的小人参,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小露幼一眼,点点头。

第300章 天一

独一针将催眠喷雾收起来,对小人参挥挥手,示意它可以过去吃大餐了。

小人参顺着沧伐的腿划到地上,小跑到那人身边,瞅着对方茫然无焦的眼睛,伸出小腿扎进对方的眉心,开始吃饭。

这边,独一针一边接过沧伐递过来的帕子擦手一边道:“很不幸同志们,咱们现在身处上古三大秘境之一的服骖秘境中。”

那人名为邓明辉,冥王朝人,夺造化初期时和朋友结伴进的秘境,后在争夺宝物的过程中被朋友陷害,重伤被困在了秘境中,在这个危险遍地走的秘境中整整过了三百年,若非因缘巧合遇到了这群露幼,靠狩猎露幼的皮毛制成隐身衣,他早就死在秘境中了。

他是幸运的,能独自一人在大秘境中生活三百年;他也是很不幸的,在秘境开启之际,马上就能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独一针等人,命丧小人参之手。

众人对这个消息都感到些许的庆幸,庆幸他们进的这个秘境很快就会打开,他们不用像这个倒霉鬼一样要在秘境中独自一人三百年。

而且他们很幸运,他们所在的区域属于秘境最边缘,生活的都是一些小型妖兽,没有珍贵的宝物,自然也没有守护宝物的妖兽和自然环境。

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们也能更小心的行事,而不是像之前那般莽撞的胡乱走。

“从他记忆中所知,服骖秘境很大,而底下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天然溶洞,虽然溶洞中也有危险存在,不过较之地上要安全的多,而他在这里三百年也不是白待的。”说着独一针从那枚玉簪中拿出一张妖兽皮制成的地图,“这是底下溶洞的地图,安全地带和有危险的地方都有标注,所以,咱们找个山洞下去吧。”

独一针等人在地上又待了几天,寻找能通地下的溶洞入口以及将小露幼治好放归自己的族群。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露幼的繁衍地,还是露幼对族人真的如此重视,在独一针治疗小露幼的这段时间,他们周围已经有露幼跟随。

小露幼跟着他们吃的好喝的好,送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最后在其他露幼的呼唤下才三步两回头的离开。

“咱们也出发吧。”贪狼看着小露幼离开,拍拍手说道。

众人刚要应声,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无数的元气从天空中发光的天体上汹涌而来。

风卷云涌,原本平静的天空变得变幻莫测起来。

众人朝那边看去,沧伐低声道:“秘境门开了。”

“外面的人也快要进来了吧。”独一针道。

“嗯。”

“那咱们能出去了吗?”孟梦问道。

她和孟川都没有想要进服骖秘境的想法,自然想赶紧出去。

沧伐道:“服骖秘境会开启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中只有最后一个月才能离开,若是你想安全离开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这里是秘境边缘,你们不参与宝物的争夺,应该没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孟梦看向孟川,孟川是个男子,他也有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可是看着满脸期待的妹妹,他咬咬牙道:“我们就在此地等着吧。”

虽然地下比地上安全一些,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安全,三大上古秘境十不存一,他和孟梦的修为都太低了,在这里他们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任何东西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不如安静守在这里,等待时间到来,立刻离开。

贪狼将那件露幼皮毛制成的隐身衣拿出来递给孟川,道:“虽然简陋,不过关键时刻还是能救命的,你们自己小心吧。”

孟川没有拒绝,他还有妹妹要保护,这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多一层保障就多一些带着孟梦离开的机会。

独一针又给了他们一些防身的药粉,可以保障他们一定的安全。

就此,独一针三人和孟川兄妹分别。

独一针三人走近早先找到的溶洞入口,俯身钻了进去。

孟梦担忧的抓着哥哥的手,小声地说道:“咱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能的,哥哥一定带你离开。”孟川揉揉妹妹的小脑袋,安慰道。

……

服骖秘境三百年开启一次,每次山川地貌都有巨大变化,众位大能从入口处飞进来,个子凭借灵识选择一个方向飞身而去,并未在入口处停留多久。

这些人中有的独自一人,有的身边跟着同伴,但无一例外,都修为高深,手段莫测。

十二时辰过后,入口隐隐有要消失的迹象,忽然一阵水波晃动,又有三人进入秘境中。

为首一位老者,老者俊颜白发,身姿挺拔,一袭棕色长袍让他显得硬挺强健。他便是沧伐的师父天一老人,他身边跟着另一位老者和一个姑娘。

若是独一针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位姑娘,赫然便是之前在忘忧森林和他们同行过一段时间的沧伐的青梅竹马兼侍女——楼沁伽。

而那位老者则饕餮楼三长老景莲生景老。

“爷爷,您不是说要去大夏皇都找沧伐吗?为什么要来这里。”楼沁伽有些不安的说道。

沧伐失踪了三年,对于她来说每天都是煎熬,沧伐是挡在她身前的平安符,他失踪了就意味着搁置在她头顶的刀开始活动起来。这几年她明显感觉到爷爷对她的管控变得严格起来。

早在一年前她手中的乾阳妖魄就被使用殆尽,因为天一老人看她看的更严,她不敢让人帮自己携带乾阳妖魄,更没有办法前往忘忧森林自己获取,只能尽量懈怠修炼让自己体内的阴气增长的慢一些。

“伏羲八卦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沧伐只是顺带寻找,他总会回来的,不着急。”天一老人解释道,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冷清的很,似乎并不在乎沧伐的下落。

他不着急,她很急啊。

楼沁伽心中急的火烧眉毛,可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她不能让天一老人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一步步的把沧伐推进那个深渊中,自己才能活下去。

“沁伽,你和沧伐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知道他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服骖秘境三百年才开启一起,他若是在大夏的话,一定会来的。说不好咱们在这里就能遇见他呢。”景老笑呵呵的说道,看楼沁伽的表情有些揶揄,似乎是在笑她的小女儿心态。

楼沁伽配合的红了脸颊,低下头掩饰真实情绪。

景老呵呵笑着,道:“服骖秘境地域广大,根据以往的消息,每次开启都会有巨大变化,但灵气聚集之地总归就那么几处,伏羲八卦的位置也不外乎在几处中。再者秘宝出世必将引起天地异象,咱们不着急。沁伽若是闲着无聊,便在这里秘境中玩玩,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在召唤我和大长老帮忙便是。”

在饕餮楼四位长老中,大长老处事公平严谨,掌平日楼内事物。二长老面狠心恶,掌一切奖惩事宜,很少与外人打交道。三长老慈爱和煦,是古医术传承者,一手药剂之术活人无数。四长老顽童心性,除年末楼内大总,其他时间多在外游历,兼职迅游各地方饕餮楼情况。

楼中小辈儿和三长老的关系最好,在知道沧伐身体情况之前,她也最喜欢三长老,可自从知道了自家亲爷爷和三长老合谋的事情,不,也许所有长老都有参与这件事,她就无法再像以前那般简单的面对他们了。

所以景老亲近的言语只会让楼沁伽觉得胆战心惊,不停的揣测他话中的含义,面上却要装模作样。

不过听到他说让自己去玩,楼沁伽是真的高兴,她虽然没来过服骖秘境,但这是上古三大秘境之一,宝物众多,也许会有能够帮助她改善体质的东西也说不定。

“真的可以吗?爷爷,我可以自己去玩吗?”楼沁伽期待的看向天一老人。

天一老人点头,道:“去吧,小心一点,遇事就捏碎我给你的玉牌,我会立刻赶到的。”

“嗯,好的,谢谢爷爷,谢谢三长老。”得了允许,楼沁伽像只快乐的小鸟,和他们打了招呼便下意识的朝一处森林而去,也许她在那里能找到乾阳妖魄呢。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景老脸上的笑依旧和蔼可亲,却道:“小丫头的心大了,总想着逃离长辈的管控,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天一老人却看都没看孙女飞走的方向,感受了一下距离最近的元气充裕的所在,道:“纸鸢不是鸟,飞在远也是要回来的。走吧,我看那边挺不错。”

景老呵呵笑着点头,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众多大能出现在秘境的各个地方,时不时便有某处原本安静的地域发出滔天震动,妖兽的嚎叫声,武者的打斗声,山体轰塌声,嘈杂而又繁乱,让这个原本平静的世界瞬间陷入了热闹中。

走在安静的甬道中,头顶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众人站定,抬头看去,无数碎石被震落。

贪狼不安的说道:“不会塌陷吧。”

第301章 陷害

三人抬头,独一针道:“看样子这地底溶洞形成的时间很久,应该没那么轻易塌陷。”

贪狼还是不放心,拿出一个可移动防御阵盘来,道:“咱们速度快一点,我觉得前面有东西。”

三人中灵识最强的就是沧伐,贪狼就察觉到的东西,他自然更早就察觉到了,不过他却没有开口,等贪狼的话音落下,他才道:“是假的。”

贪狼疑惑,沧伐却没有给他答案。三人径直朝着具有明显元气波动的地方走去。

溶洞越往里面走越亮,不知钟乳石中含有什么特殊的金属成分,自己发光。

贪狼抠了一些下来,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独一针对炼器材料没兴趣,但钟乳石本身是一种药材,只是不知道这含有不知什么特殊成分的钟乳石是否还能提炼,所以她没有跟着抠些下来。

“到了。”沧伐看着前面拐角,轻声道。

贪狼和独一针的步伐也跟着放轻。

独一针贴在墙边,对贪狼和沧伐打了个手势,贪狼点头,沧伐却摆手直接道:“不用这么小心,后面什么都没有。”说罢,径直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独一针和贪狼对视一眼,紧跟了过去。

拐过弯后是一处很宽阔的溶洞,溶洞深处有一汪水池,池水干净澄澈,反射着溶洞内钟乳石反射的光亮,呈现出梦幻的七彩色。

整个溶洞元气最浓郁的地方便是这汪水池,可池水清澈见底,里面什么都没有,独一针用小碗盛出一碗凑近观察,就是普通的水,只是蕴含着较为浓郁的元气,却连黑城上空的雨水中元气的浓郁程度都没达到。

“这里面原来应该有东西的吧。”独一针不确定的撩了两把池水说道。

沧伐推着轮椅走过去,道:“嗯,原本是有的。”

贪狼警惕的左右看看,这个溶洞只有他们来时那一条路,“对方比咱们早来一步吗?”

沧伐道:“不,这里没有人来过,只是咱们来晚了一步,那东西融化进水中了。”

独一针&贪狼:???

两人凑到水池边瞪大了眼睛往里瞅,啥也没有。

沧伐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枚莲子形状的翠绿种子,他从独一针手中拿过盛水的碗,将种子放了进去。

种子膨胀了一瞬,碗中的水就消失不见了。

“还挺幸运。”沧伐笑着把种子捏起来扔进了水池中,然后给独一针二人解释,“这是暗鸦天莲的种子。”

暗鸦天莲属于八阶灵植,千年孕育一次种子,在千年间每次花开花落,都会为种植的水池增加无数看不到摸不着的活性物质,直到千年后开花结果,莲子成熟落入水中,会将这千年来聚集了数之不尽的元气的池水消化殆尽,才能成为真正的暗鸦天莲子。

万年前使用暗鸦天莲子作为主药的丹方有不少,万年过去遗失了不少,但还是剩下一些,独一针就知道不少利用暗鸦天莲子炼制的丹药,其中最为厉害的一种便是天莲转生丹。

濒死之人服下天莲转生丹,有一定几率激活转生丹的药性,将濒死的身体和灵魂融化成水,千年后在暗鸦天莲中转生复活。

传说成熟的天莲子是可以媲美九阶灵植般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但是……

“这里没有守护妖兽,也没有任何保护禁制?”独一针有些难以理解。

“天莲花落下后,这池水对于除天莲子以外的东西来说就是普通的池水而已,没有妖兽守护不代表没有妖兽觊觎过,只是已经离开了。”沧伐指着贪狼脚边的一个明显不平整的地方说道。

独一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平整的地方乍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的,溶洞的地面本就不平整,但那块地方明显的凹陷的更加平滑,而且顺着整个凹陷长长一条,一直延续出去。

很像是某种蛇形妖兽走过留下的痕迹,而且看那凹陷的粗细,这只妖兽最少有三十米长。

怕就怕,对方还是顾忌着整个溶洞的大小故意缩小了身形。

贪狼咽了咽口水道:“咱们……要不然快走吧。”

他们是要寻找晋升的契机,但和这明显一看自己三人就不是对手的妖兽对上,那就不是寻找契机,那是寻找死机。

沧伐看着水池中疯狂吸食池水的莲子道:“不用担心,它已经走很久了。”

事实上根据溶洞中留下的气息推测,沧伐觉得对方恐怕都没等到天莲花彻底凋零就离开了。

天莲子的吸食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正池水都被吸了个干干净净,而那枚翠绿的莲子大半变成了墨黑色,在两边尖尖的地方还是翠绿的。

贪狼有些遗憾的说道:“还差一点,这池水估计只有八百年。”

“没关系,意外收获。”沧伐倒是不贪,将莲子收起来,对独一针道,“以后有时间帮我炼制成转生丹吧。”

独一针点头,虽然没有完全成熟,但也是可以炼制转生丹的,只是濒死时能够成功激发药性的概率会低一些。

“走吧,抓紧时间离开这里。”独一针拿出倒霉的邓明辉留给他们的地图看了看,指着一个地方道,“距离安全区域还有三里,咱们抓紧速度吧。”

沧伐道:“暗鸦天莲这里地图上标记的是黄色,表示没有危险但也不绝对安全。但咱们若是进来的更早一些遇到那只妖兽恐怕结果就不理想了。所以这张地图的可信度并不高,路上小心一些。”

独一针点头道:“妖兽动辄变成沉睡成百上千年,而灵植也有很多如暗鸦天莲一般只有从成熟的时候才会引来妖兽的争夺保护,邓明辉只在这里待了三百年,知道的东西恐怕有限。”

三人达成共识,前进的路上多了几分小心。走之前,沧伐拿出倥偬一扇子卷起浓郁元气的大风吹过,吹散他们的气息和足迹,然后拿出一个小瓶对着溶洞中轻轻吹了吹,这才离开。

……

悬崖边缘,九风扇着巨大的翅膀与一只盘窝在巨木之上的蛇形生物对峙着。

巨蛇通体黝黑,腹部呈现如琥珀明亮圆润的黄褐色,头顶有一点翠绿。盘窝在崖壁的一处山洞外。

“滚!”蛇形生物已然可以转身成人,他细心的挪动着庞大的身体将身后的山洞遮挡严实,对九风厉声呵斥。

“唳——”九风并未冒进而是仰天鸣叫呼叫族人,如鹰的利眼死死盯着蛇形生物,寻找它片刻的漏洞,“巴蛇,我族长老立刻便到,聪明的话现在立刻滚开,别给我机会要了你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巴蛇在秘境中守护宝物六百年,你说我会不会因为你吓唬两句就把宝物双手送上?而且……”巴蛇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只有你的族人到了吗?”

巴蛇的话音一落,整个大地都震颤起来,远处的巨木不停被撞断推倒,随着一声象鸣,一直玉耳长毛象出现在了九风的视线中。

“死肥象!”九风有些懊恼的低咒一声,下意识的煽动翅膀,将让自己飞的更高一些。玉耳长毛象的本命技能是它灵活的仿若长鞭一般的鼻子,刚才的高度,对方随时可能将他拽下去。

巨象跑到悬崖边,甩着长长的鼻子朝九风鸣叫一声,整个森林都跟着回荡着象鸣,转瞬巨象消失,一个身穿皮甲的中年男子灵活的在悬崖壁上三蹦两跳,跳到了巨蛇身边。

他拍拍巴蛇的身体,安慰道:“辛苦了,这次大长老带队,他们九风一族占不到便宜。”

巴蛇点点蛇脑袋,并未变换成人身,继续用自己巨大的身体挡着身后的山洞。

“你是风十几?”玉成卓看向空中警惕的看着他们的九风,沉声问道。

九风沉默了一瞬,回答道:“风十二。”

玉成卓了然点头,道:“九风一族和我玉顶山一脉千年前就三大上古秘境曾有协定,谁找到的宝物便是谁的,对方不得出手争抢。你是小辈儿不知内情,我不和你计较,快快退去,否则别怪我下手狠厉!”

风十二沉默了一下,事实上这个协定族中长老曾和他说过,只是协定在明面上才有效用,若非这巨象出现,它联手族人将其杀死,抢走宝物,收好尾,谁知道是他们杀的。

只是对方已经点出了协定,它的族人又不知被什么耽误还未抵达,再继续纠缠下去没他好果子。

“哼,既然如此,那东西我就不要了。”风十二说完,转身飞走了。

等风十二的身影消失,巴蛇才幻化成人,带有几分急切的对玉成卓道:“和二长老猜测的差不多,天莲恐怕还需要两百年才能成熟,如今莲花已经凋零……不好!”

巴蛇的话没说完,忽然灵海颤动,神情顿变,连和玉成卓招呼一声都来不及,瞬间幻化成蛇,钻进了洞中,玉成卓脸色难堪,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一盏茶后,一蛇一人前后脚出现在溶洞中,小小的池塘已然干涸,溶洞中充裕的元气也渐渐消失。

“啊啊啊啊啊!!!!!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宝物!!!!”巴蛇愤怒的咆哮。

“好了,别叫了!”玉成卓脸色很是难看,“快去看看其他未成熟的灵植是否安好!”

巴蛇听罢,转身消失在溶洞深处。

玉成卓嗅着山洞中的气息,双拳握紧,“九风……”

第302章 没聋

溶洞中九曲十八弯,若没有地图他们还真的会迷路,地图在沧伐手中,他的灵识比他们都要强大,能够更早一步察觉到危险,所有独一针和贪狼都乖乖跟在后面,让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

“溶洞中有最少一只强大的妖兽,现在下面已经不安全了,咱们上去吧。”不知走了多久,沧伐忽然开口道。

独一针正在新鲜刚刚从某处禁制内采摘下来的七阶灵植,听到这话脚步一停,“上去?那妖兽发现咱们了吗?”

沧伐点头道:“恐怕溶洞内大部分宝物都在对方掌控中,之前的暗鸦天莲没有禁制是因为对方走的匆忙,你刚才采摘的楼煌樱上面的禁制却和这溶洞中充斥着的强烈气息十分相似,所以……对方恐怕已经察觉到了。”

就他们现在的修为,遇到厉害的妖兽就是送菜,一听沧伐这么说,独一针和贪狼二话没说,直接点头,“好,咱们走吧。”

他们前脚走出溶洞,后脚巴蛇就出现在了被摘走楼煌樱的地方,气得啊啊大叫,粗壮的蛇身在溶洞中窜来游去,寻找罪魁祸首,整个溶洞中生活的生物都跟着遭了秧。

沧伐似乎有察觉,朝来处看了一眼,余光看到独一针美滋滋的将新鲜的楼煌樱放到玉盒中,勾了勾唇角。

管它是谁的呢,拿到手就是他们的。

……

“圣女大人呼呼……请您以后能不能小心谨慎一些,这里是哪儿还都不知道,你看到灵植就去摘?高阶灵植在野外肯定会有妖兽保护的难道您不知道吗?”荣亦辰抚着树干气喘吁吁,整个人狼狈不堪,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出来秋猎秘境的时候,被独老拉了一把,和独一针三人错开了距离,结果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这个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却危险重重的地方。几次三番死里逃生遇到了圣女,结果没想到这是一个武力值虽然不错,却完全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女人。

就在刚刚因为对方的手欠,他们被十数只六阶梦魇狼追了十多里,若非到了对方领地边缘估计他们会被追到死。

“我也没想到那是一株七阶灵植。”圣女有些心虚垂下眼眸,靠在树干上平缓呼吸,她左右看看,担忧的说道,“这里到底是哪里,随便一个地方就有七阶灵植,而且竟然出现那么多高阶妖兽,这太不正常了。”

荣亦辰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对方竟然现在才想要问这个问题,他和对方一同行动就是个错误。

“这里应该是一处秘境,之前天空中的动静应该秘境开启,外面的人进来。”荣亦辰强忍着不耐说道,“咱们接下来小心一些,恐怕……”

“既然有人进来,咱们去找人吧。”没等荣亦辰说完,圣女便理所当然的说道。

荣亦辰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为什么之前他没发现这个女人脑子这么有问题呢!

“进来的是什么人咱们又不清楚,若是歹人,就咱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跑都跑不掉。”荣亦辰压着性子道,“先观察一下吧。”

圣女没有反驳他,不知是不是认可了他的想法。

接下来两人的动作小心了一些,慢慢朝着秘境入口处靠近。

直到遇到第一波人,荣亦辰示意圣女躲好,两人的修为和大部分进来的人完全比不得,但他们手中的宝物却不少。

这让他们能够顺利摸到对方附近,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白面黑袍男道:“伏羲八卦我是不想了,进来多找些宝物带出去,换个进入圣山的机会就行。”

灰袍老者轻笑道:“想的倒是很好,我以为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出不去的准备呢。”

白面黑袍男嘴角撇了下,灰袍老者继续道:“这里可是服骖秘境,上古三大秘境之一,每次开启都死伤无数,现在看着安全那是因为上面那些老妖怪还都没有动手,一旦动手,整个秘境都会变的无比危险,能不能活下来看的是运气。我以为你进来之前应该已经打听清楚了。”

白面黑袍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本就较之普通人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显然,在进来之前他抱着侥幸心理。

另一边荣亦辰和圣女对视一眼,圣女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荣亦辰却是心中疯狂腹诽,他从来没想过进服骖秘境参合,没有长辈带着,他们这些小辈进来简直就是送死。

而他听说荣家的长辈还在圣山上闭关,根本没听说伏羲八卦的事情,这次也并不打算参加。

两人各怀心思不知想什么的时候,白面黑袍男便道:“李老为什么要进来呢,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进来?”

李老也就是灰袍老者笑道:“你爹没告诉你我寿元将近吗?进来碰碰运气,若是能突破自然更好,突破不了就死在这里。”

白面黑袍男没说话,整个人陷入了阴郁中。

李老呵呵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爹的心狠啊,难怪我无法突破,我不如他啊。”

“李老,我……”

“谁在那里!”李老忽然回头,一掌拍了过去,那拍出去的掌风裹挟着浓浓的元气仿若一只猛虎朝外荣亦辰和圣女所在扑了过去。

“啊!!!”露出马脚的是圣女,而荣亦辰很聪明的和她保持了一步的距离,所以在掌风扑面而来的时候,他很幸运的多了开来。

圣女反手对回,直接被猛虎扑到,元气猛虎消失,圣女半条胳膊瘫软在身侧,面色惨白,忍了忍还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是谁?”隐藏气息的宝具是圣女的,她身受重伤无法控制宝具,自然两个人都暴露了出来。

荣亦辰硬着头皮挡在圣女身前,“二位,在下乃大夏荣家三子,这是圣山圣女,我等并无恶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前辈海涵。”

虽然很多世家并不把圣女放在心上,但不可否认在外面圣女的名号比世家子弟的要有用。

李老看了一眼圣女,似乎在迟疑是放过他们还是杀了他们灭口夺宝,就在这个时候白面黑袍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圣女身边,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原来是圣女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叔叔太敏感了,我们没有恶意的。”

圣女似乎习惯了别人的恭维,起身后直接拿出一枚续骨丹服下,软绵绵的胳膊恢复了一些,她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道:“这是个误会,我和朋友是从别的地方进入秘境的,所以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请问你们可有看到圣山上的前辈?”

李老没说话,白面黑袍男赶忙道:“我叫陈宏,月茵国人,这位是我叔叔。我们进秘境之前有幸看到了圣山上的前辈,他们更早一步进入秘境,如今在何处我们就不知道了。”

陈宏见圣女似乎有些迟疑,赶忙道:“圣女大人,既然您和圣山上的前辈分开了,不如暂时先和我们一起吧。这服骖秘境实在危险,若是独自一人行走恐怕不安全。”

圣女沉吟了半响,荣亦辰觉得她怎么也不可能同意便没有开口,只是想着对方若是一会儿恼羞成怒该如何提防,然后他就听到圣女清冷的声音响起,“好啊。”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荣亦辰脚下一软差点坐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惊恐万分。

圣女却完全没有看他脸色的意思,对李老道:“在遇到圣山前辈之前,我们就一起行动吧,只是我和荣三少爷修为恐怕托了二位后退,还希望不要嫌弃。”

李老认真的打量了她两眼,又看了荣亦辰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像个邻家老爷爷一般和蔼可亲,半点没有刚才出掌凶猛的样子。

荣亦辰咬着后槽牙瞪着圣女,圣女终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疑惑的看他,满脸无辜,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这个女人……有毒!

……

沧伐三人出溶洞的位置和他们进的并不是一处,出来以后三人左右看了许久才找到方向。

地图大部分都是下面溶洞,只有少部分是地上,但绝对不包括他们所在的位置收起地图,沧伐闭目不知在感知什么。

独一针和贪狼凑到一起小声逼逼,贪狼道:“你猜沧伐在干什么?”

“扩散灵识搜索周围吧。”独一针迟疑的猜测。

贪狼摇头,“我觉得不是。”

“那你觉得他在干什么?”

“装腔作势!”

“……”

沧伐无奈的看着他们,“我没聋。”

“咳咳。”贪狼装模作样的仰着头看天,指着一处云道:“你们快看那后面是什么?”

独一针有些佩服他张口就来的谎话,结果贪狼扯扯她的袖子,“快看啊。”

这人戏有点多。

沧伐却道:“是九风。”

独一针这才意识到贪狼似乎真的看到了东西,也跟着仰头看去,白色的云在九风巨大的翅膀扇动下渐渐消散,露出了云后面的三只巨大的鸟。

“他们……打起来了?”贪狼惊诧的质疑道。

第303章 捡漏

“其中一只不是九风,快走,他们要打起来了。”沧伐严肃的说道。

独一针和贪狼对视一眼,赶忙跟着沧伐朝远离他们的方向飞奔,三只巨鸟的战斗力绝对不是盖的,即使他们距离它们还很远,但只要它们想,一震翅膀就能出现在他们头顶,降下无妄之灾。

这两只九风和他们在大夏皇宫遇到的可不一样,绝不是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可以匹敌的存在。

三人算的上的是慌不择路的前行,最后进入了丛林中,才算安稳下来。

“这里……怪怪的。”独一针左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没有声音。”沧伐一语道破。

贪狼惊讶道:“对,这里没有声音,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风。”

小人参的声音忽然从独一针的脑海中响起【这里有我的同伴】

见独一针惊讶的朝小人参看去,贪狼问道:“怎么了?”

独一针道:“失魂参说这里有它的同伴。”

【很强大的同伴】小人参又补充了一句,看起来倒是并不真紧张的样子,显然它们族群内部并不会互相伤害。

面对失魂参,独一针有着最大的优势就是她身体里奇怪的净尘水,面对任何可能会伤害她身体的外物净尘水都会将之防御在外或者慢慢吞噬消化掉,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但这种防御能防御到什么程度,她心中一点数都没有,现在也一点不想去试探底线。

三人前进的越发小心翼翼,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到傍晚,这整座森林中仿佛没有水源,没有平整的空地一般,他们走了半天竟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停下休息。

“就在这里吧,搭三条绳子,凑合一晚。”独一针走到三颗大树中间,勉强可以同时站立六个人的地方说道。

贪狼早就走累了,一听这话立刻拿出一张软塌放下,整个人往上一扑,闷声抱怨:“累死我了,这森林是不是没有尽头啊,怎么这么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贪狼也学的骄奢淫逸起来,空间中竟然也腾出专门的地方摆放类似软塌一类的东西。

沧伐也拿出床帐让独一针休息,看了一眼前方道:“咱们现在距离森林中心三分之一的地方。”

“才三分之一?”独一针往床上一坐,伸手扒拉了一下坐在沧伐怀里抱着灵体球啃着玩的小人参,道:“你的同伴距离咱们远吗?”

小人参歪歪头,瞅着小金鱼似乎在听它转述她的话,【不远,一直都在】

小人参的话让独一针皱了皱眉,‘一直都在’四个字简直让人细思极恐。

独一针把小人参的话转述给沧伐二人,两人也都提起了心,当初在忘忧森林中的时候沧伐就已经知道失魂参的厉害之处,而贪狼在秋猎秘境也见识过了小人参啃灵体球的速度,两人都没有掉以轻心的意思。

夜晚降临,沧伐直接拿出他放在空间里的熟食,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留下一个守夜,其他两人抓紧休息。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有小人参在,若是它的同族想要动手,小人参会最先察觉到。

平静持续到后半夜,忽然一阵庞大的震颤,无需沧伐呼唤,独一针和贪狼就醒了过来,他们惊讶的朝震动的方向看去。

独一针道:“发生了什么?”

沧伐也目光沉沉的朝那边看去,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是那三只鸟。”

贪婪惊讶道:“他们打了一天?!”

沧伐道:“恐怕是。”

独一针疑惑,“那他们这是跑进森林里来了?中场休息还是一方逃亡啊?”

“恐怕是逃亡……”贪狼喃喃道。

震动转瞬即逝,但巨大威压瞬间朝他们笼罩而来,倒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半座森林都被对方的威压笼罩了起来。

小人参忽然从沧伐怀中站了起来,【我的族人们醒了。】

它的声音在独一针心底刚刚响起,忽然众人就发现整座森林都在震动起来。

“小心!”沧伐伸手拉着独一针一把,将她从床上拉了下来,紧接着她的床瞬间就被旁边树拔出来的树根压的粉碎。

【哇,他们都好大哦】

小人参的声音在独一针脑海中响起,奶奶的声音充满了对强大的向往和崇拜。

独一针抬头看去,都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哭,头顶的苍天巨木一改之前正常树木的样子,树根拔出来之后变成了和小人参一样的小腿,树茂哗啦啦响起,整棵树变得圆圆的,原本褐色的树皮在月光下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

放大版换了颜色长了更多叶子的膨胀版失魂参,但显然他们和可爱扯不上任何关系。

难怪他们进了森林后就觉得森林中的树木太过密集,原来其中大半都是膨胀版的失魂参伪造成的,就他们身边的三棵树其中便有一棵是失魂参伪装而成,可想而知整栋森林中有多少膨胀版失魂参。

【在树下不要动】小人参发现他们似乎打算异动位置,以避免被失魂参踩成肉饼,忽然开口提醒,【我的族人是森林的保护者,绝不会伤害树木,你们躲在树下就不会被伤到】

独一针将失魂参的话转述,三人缩在树下没动,果然身边那棵失魂参庞大的身躯用难以想象的灵巧步伐准确的绕过每一棵树,朝着九风那边飞奔而去。

这种时候,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所以三人老老实实的蹲在树下一动不没动,只能听到整个森林都在震动,巨鸟的呖啸声,巨木的倒塌声,但这些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三人没动,没一会儿他们身边那棵失魂参有咚咚咚走了回来,对方显然发现了他们,脚丫子插会地面的时候顿了一下,高高的树茂微微垂下,圆咕隆咚的大眼睛像是镜湖的水面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小人参蹦跶着不知和对方在交流什么,头顶的两片叶子摇摇摆摆,短短的四肢手舞足蹈,没一会儿巨木直起身子,脚丫子完整的插回地面,将大坑填平,还用手把旁边的土埋了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森林恢复了平静。

独一针好奇的问小人参,“那三只鸟都死了吗?”

小金鱼帮忙传话,小人参道:【进来两只鸟,死了一只,另一只跑掉了】

“进来的两只应该是九风,另一只我没看错的话是一只毕方。”沧伐解释道。

“毕方?”不仅独一针,连贪狼都是一脸懵逼,听都没听过这种妖兽。

沧伐道:“这种鸟在玄武大陆早就灭绝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服骖秘境中。毕方只有一条腿,身体为蓝色,有红色的斑点,喙为白色。它恐怕一直生活在服骖秘境中,知道这里是失魂参的地盘,将九风赶进来以后自己并没有跟进来。”

当时三只鸟距离他们太远,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三只鸟的体态,沧伐的灵识虽然强大却也不敢太靠近,所以并不能确定。

“别管是什么了,我去那边看看,九风浑身都是宝,失魂参只是灵魂,弄不好能捡个漏什么的。”独一针话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树林中,整个人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万年前人和妖兽之间生活的环境并没有这么泾渭分明,很多炼丹所需的材料都是妖兽身体的一部分,当然,也有很多专门吃人的妖兽,双方关系十分复杂。而且当时很多妖兽能够化形,所以当时族类意识并没有那么明显。

独一针满脑子的丹方,因为材料的不可替代而无法炼制,其中九风身上的材料就有不少,上次在大夏皇宫看到那只九风她就蠢蠢欲动,最后却被皇族带走了,她遗憾了好久。

这回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呢。

森林很大,九风慌不择路的逃跑方向也不是朝他们这边,独一针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黎明的光线让整个森林显得格外清冷。

独一针看着面前巨大的人面鸟,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左手刀右手叉,朝着九风的尸体冲了过去。

她这一走就走了一整天,等回去的时候整个人连头发丝都是快乐。

贪狼凑过去商量,“九风的牙齿能不能给我两枚?”

整具尸体能够使用的都被她拆了回来,对于贪狼的请求独一针很大方的拿出五枚送给他,然后凑到沧伐旁边,笑嘻嘻的说道:“听说九风的骨头很坚硬,我觉得可以用九风的骨头磨出一条针来作为武器。”

针灸的针要求韧性、柔软以及纤细,这便是独一针从原来世界带来的银针在这里并不能被其他材料的针所无法替代的,即使她有了一套七彩竹针,但那套竹针的作用很极端,真正治疗的时候独一针使用的还是自己的银针。

而作为武器,显然银针也好,竹针也好都不合适,用骨头做成骨针倒是不错。

“骨针,我帮你炼制啊,我之前做过一套骨针,不过那套骨针使用的骨头只是一只六阶妖兽。”贪狼凑过来说道,“那只九风是几阶?八阶吗?”

独一针点头,拿出一根骨头递给他,“你看看能炼制吗?”

第304章 陀罗

贪狼说自己能炼制,但他也说自己现在修为卡在通窍后期大圆满,若是更上一层楼的话,对元气的利用稳定,搞不好可以给独一针炼制出圣品骨针。

众所周知,越是细巧的东西越难炼制,在独一针原来的世界,古代时冶炼技术不高,针是由人手工磨制出来的。可以想见贪狼如今虽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炼制出圣品宝具,但骨针能达到圣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八阶妖兽的珍稀程度不用多说,浪费材料会被天打雷劈,所以贪狼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浪费掉。

“没关系,我不着急,等出了秘境再炼制就好。”独一针是真的不着急,她都习惯没有武器了,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再说,能有一把圣品宝具,谁愿意要次品啊。

两人达成协议,独一针将九风的骨架给了贪狼,多余出来的材料就算是让他帮忙炼制宝具的报酬。

贪狼很高兴,独一针也很高兴。

失魂参森林最大的危险便是那些巍峨高耸的放大无数版小人参,森林中几乎没有大型的妖兽,甚至比溶洞内更加安全,而且失魂参对各种灵植宝物并没有需求,所以森林中生长的天材地宝都长得极好,还没有妖兽保护。

三人顺着森林朝一个方向走,一路上遇到的好东西都被带走,等他们走出森林的时候,三人个个盆满钵满。

好事遇太多就要担心坏事的到来,独一针三人一处森林,走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倒霉事。

看着面前气势汹汹围住他们,打算打劫的人,独一针嘴角一抽,俯身靠近沧伐耳边,小声的问道:“服骖秘境不是很危险吗?怎么除了咱们还有修为低的人进来?”

独一针三人敢进来,除了沧伐是个伪通窍期,她和贪狼也各有各的本事,就算打不过逃命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比他们修为更低的人,而且数量还不少。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人,还是一伙的。

沧伐学着她放轻声音解释道:“他们都是跟着家中长辈进来的,服骖秘境虽然危险,但那是指大能打开秘境镜面以后。”

服骖秘境是自然形成的大秘境,大自然的神奇远不是人能够想象的,服骖秘境是个镜面世界,他们现在所处的是镜面的骖面,骖面的危险相对来说并不大,即使是通窍期,只要他们小心一些都会有所收获。

而服骖秘境中真正的危险是在服面开启之后,那时候即使是夺造化甚至是归元、合一期的大能,陨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他们只要小心一些不要进入服面就好。

当然这些都要等到解决掉面前这些人以后独一针才能得到解答。

“把你们手中的东西拿出来!”穿着一袭黑衣的青年男子用剑指着沧伐三人,厉声斥道。

为首的男人一身黄衣,他身边站着一个紫衣姑娘,两人手牵着手,其他人都站在他们一步以后的地方,显然是以为他们为首。

“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见他们身边没有别人,独一针笑嘻嘻的说道。

“少装蒜!我之前在森林里明明看到你们摘了一株紫甘霖,赶紧交出来,不然我……”

“等等,一株紫甘霖怎么够,他们从森林里出来,手中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把你们的空间宝具全都交出来。”黑衣男子旁边的胖子抬手拦住他,满怀恶意的笑道。

其他人一听,也恶意满满的笑着点头附和,“对,把空间宝具交出来!”

在玄武大陆,让人交出空间宝具和杀了对方全家还让对方跪下说谢谢是一样的,直接把贪狼和沧伐气笑了,倒是独一针没什么反应,毕竟在她原来的世界中,也是有不少这样的S比,动手之前先让你把手中武器交出来的。

虽然她到底都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自己是S比,所以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们一样是S比吗?

不明白啊不明白。

见贪狼和沧伐嗤笑,明显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为首的紫衣姑娘俏脸绷紧,美眸狠狠的瞪向独一针。

独一针无辜脸,笑的又不是她,为啥瞪她,性别歧视啊!

黄衣男子见心上人不高兴,也不再任由其他人说话,语气温和却带着浓浓威胁之意的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我外祖乃是圣山陀罗尊者,我的朋友们也都从小在圣山上长大。不管你们的长辈是谁,若你们得罪了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过你们放心,就你们身上的东西我们也看不上,老老实实把空间宝具交出来,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剩下的就还给你们,不然若让我们动手,你们可就连人带物都留不下来了。”

紫衣姑娘表情随着他的话也变得骄傲起来,下巴尖抬得高高的,轻蔑的瞥了独一针一眼。

独一针就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啊,为啥这姑娘那眼睛非要冲着她一撇一撇的。

“陀罗尊者啊……”贪狼拉着长音一副‘这回难办了’的表情,回头对着沧伐挤眉弄眼。

沧伐无视他,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圣山上的老怪物不少,陀罗尊者并不是最强的,但他的名声在大陆上却不小,因为他早年为了延长寿命曾用了邪法,杀了三千个童男童女,就为了取他们的心头血炼制延寿丹。

当然,最后没有成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能有延长寿命的丹药,驻颜丹也只是让人看起来年轻而已,实际上寿命并没有增加。

再说就算真的有这延寿丹,用如此邪法炼制出来,天道也不会让它证丹成功的。

延寿丹没有成功,但陀罗尊者杀了三千童男童女的事却闹得沸沸扬扬。刚开始是因为延寿丹被各方大能注目,他们不会关心这三千无辜的孩子,事实上如果他成功了,会有无数孩子因此而丧命。后来他失败,杀害三千无辜孩童的事情就成了他被众人攻坚的理由,圣山派来的大能试图将其诛杀,就在这种围杀中,陀罗尊者竟然突破成了。

按照规矩,突破归一期的武者可以前往圣山修炼,围杀事件不了了之,但陀罗杀神的名声却声名远播,即使是如今也有不少大人哄孩子的时候会吓唬他们‘再不听话,陀罗杀神要来了’,可见其丧心命狂给人们留下的深刻印象。

面前这黄衣少年并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他不提其他孩子的长辈,是因为他知道,沧伐三人可能并不认识,但他很确定他们听过陀罗尊者的名号。

独一针不知道,但贪狼和沧伐却听说过。

见贪狼如此表现,独一针有些好奇。

“陀罗尊者杀了三千孩童取心头血,为了延长寿命。”沧伐丝毫不避讳对方,大方的给独一针解释。

又是延长寿命。

独一针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次危险就是独家老祖想要延长寿命而杀了无数人,如今又有了一个陀螺尊者。

在这个世界上,武者的寿命得到了大量的延长,可这并没有让他们满足,他们对于长生的渴望,比独一针原来世界的人们更加疯狂。

独一针嫌恶的看着黄衣男子,“还以为是个什么英雄式人物才拿出来说,原来是个只会杀孩子怕死的懦夫。”

黄衣男子不认为他外祖做的有什么不对,不过是三千普通人类而已,他们若真能延长他外祖的寿命,那是他们的荣耀,所以他拿出来炫耀式的说,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以此来嘲讽他。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一位圣山上的尊者!”黄衣男子气急败坏的呵斥道。

第305章 中毒

“把他们抓住!”紫衣女子从刚才就看独一针不顺眼,见黄衣男子还在废话,直接对自己身后的人扬扬下巴。

两人在圣山的地位都不低,最起码上面都有一个归一期的尊者长辈,而剩下这些人的地位就不够看了,围在二人中间,却也各有偏向。

紫衣女子的话音刚落,一对儿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从她身后站出来,二话没说便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灵宝。

竟是双生花!

双生花是单一朵花便是六阶灵植,但只要长出两朵,便能成为七阶灵植,双花一为治愈之花,一为毁灭之花。当初独一针还怀疑过自己的断生搞不好就是双生花,不过最后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因为双生花的两朵花长得一模一样白底黄纹,而且也没有总想着吞噬别人的本命灵宝的臭毛病。

独一针抬手揉了揉眉心,灵海里突突往外闯的断生让她真是哭笑不得。

双胞胎男子一左一右伸出手掌,掌心慢慢钻出连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两朵花,隐约间两朵花之间还有浅浅的绿色丝线连在一起,这是双生花的特制。万年前还有大能将双生花炼制成的类似千里镯一样的宝具,用来确定同伴的位置,后来因为这种绿色丝线不能人为隐藏会被人发现徒增危险几率,遂被放弃。

圣山上长大的人和其他武者在战斗方面有着很大不同,本命灵宝对于武者来说是杀手锏,也是软肋,不到最后一刻很少有人会召唤出本命灵宝。但圣山上这些人却不同,上来便召唤出本命灵宝,像是完全不怕本命灵宝受损。

双胞胎男子将双生花与手中的长剑融合,一抹寒芒在剑刃上划过,周围的空气无端端的变冷了几分。

紫衣女子哼笑,不屑的对独一针说道:“现在投降,我还留你们一命。”

独一针对他们的双生花很感兴趣,断生对他们的双生花更感兴趣,就算对方现在转身逃跑,估计断生都不愿意。

“我来和他们练练手。”独一针三人的胆子是真的大,三人就没有一个把对方长辈放在心上的,加之独一针看中了双胞胎的本命灵宝,就没打算让他们离开。

独一针走到双胞胎男子面前,看似赤手空拳,对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双方瞬间就站到了一起。

表面看起来双方打得难舍难分,甚至独一针因为对方人数多且配合默契而显得几分狼狈,但实质上只有对战的当事人才知道他们有多难受。

双胞胎哥哥再一次与独一针擦肩而过后肩肘一阵刺痛,他退到弟弟身后,摸了摸肩肘,那刺痛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行动无碍,此时也没有丝毫痛感。

如果是只有一个人有这般感觉可能是幻觉,若是兄弟两人都有呢。

两人从娘胎里就在一起,双方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瞬间意识到独一针的鬼魅手段,仗着手中长剑的长度再不与她近身接触。

独一针见他们行动谨慎起来,不由勾唇笑了。

那笑容无端端让双胞胎兄弟打了个寒战,齐齐后退。

其他人眼中,便像是两人在马上要将独一针拿下的时候忽然收手后退,紫衣女子本就因为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而不悦,顿时恼火起来,斥责道:“废物!退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抓住!”

两人有苦说不出,只等退到安全地方再行解释,但独一针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不再保留实力,通窍后期大圆满的修为瞬间爆发,紧贴着二人而去,右掌寒光闪过,空手接白刃,单手抓住两人的长剑,旋即飞身将对方踹了出去。

两人跌倒在地,长剑应声折断,两人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吐血昏迷。

“废物!”紫衣女子气恼的跺跺脚,她并不觉得独一针是凭实力赢得双胞胎兄弟,也许是凑巧,也许是双胞胎兄弟对她心软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非常生气。

反倒是她身边的黄衣男子察觉到了不对,对独一针提起了几分警惕,只是这几分警惕并没有让他打消抢劫的念头。

独一针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连头都没有转过来,背对着众人双眸微阖,许久重新睁开,黑色的眸子一左一右闪过红银的光泽。

“你们一起上,给我杀了她!”紫衣女子气急败坏的对身后人说道。

其中一部分人看向黄衣男子,显然是以他的指令为先,黄衣男子沉默半响点头,“小心。”

众人这才朝独一针围了过去,而紫衣女子见此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又在黄衣男子看向自己的时候嘟起嘴巴,和他撒娇道:“胤戟哥,一会儿抓住那个丫头,让我先出出气好不好?”

胤戟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她刚才的情绪,宠溺的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道:“当然可以,谁让璇儿不高兴,我就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忽然一阵淡淡的花香飘了过来,胤戟皱眉,璇儿却吸了吸鼻子,道:“好好闻的味道,不知是什么灵植?”

他们此时的位置距离森林很近,璇儿便以为是森林中眸中灵植传出来的味道,除了丹师以外,很少有人会刻意记住灵植的味道,更何况这里是大秘境,很多玄武大陆中已经灭绝的灵植在这里都还有踪迹,她不知道很正常。

但胤戟显然不这么认为,在闻到味道的瞬间立刻便屏住了呼吸。

他们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贪狼等人自然也闻到了,贪狼以为是独一针下的手,朝她看过来,而独一针已经屏住了呼吸,甚至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不是我。”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就见朝他们围过来的众人仿若陷入了幻境中,竟对身边人动起手来。璇儿在朝胤戟动手的瞬间被他打昏。

而贪狼误以为是独一针动手没有防备也中了招,不过沧伐反应快,也已经将他打昏了过去。

独一针快步朝沧伐跑了过去,往他嘴里塞了两粒丹药,又往昏过去的贪狼嘴里塞了两粒,等他煞白的面色重新恢复红晕才松了一口气。

中毒是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快性毒素,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中毒者就失去了救治的可能,她的丹药能解毒,最起码保障了他们的安全。

另一边胤戟也给璇儿喂了解毒的丹药,看他的样子似乎管用,但那丹药数量却少,他并不打算拿来救其他选入幻觉的同伴。

独一针才不管他们,左右看看,似乎对那不知名的灵植很感兴趣。

等到贪狼醒过来,胤戟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找人麻烦,本来就是因为他们仗着人多,但此时却变成了独一针三人人数更多。

胤戟不是个冒进的人,竟直接将璇儿抱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消失在原地。

只是在他们离开的原地,两枚红玉变成了粉末。

贪狼醒来晃晃脑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站直身子的瞬间眼前一黑差点又栽到在地。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那诡异的香味不是独一针做的,不由扶着额头对独一针二人说道:“咱们快离开这里吧,我闻到那股味道就想吐。”

原本的香味此时再闻已经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腥臭,而且连味道都越来越浓郁起来。

独一针见他的表情实在难看,便是对香味的来源感兴趣也没有久留,三人快速离开此地。

只是他们前脚离开,后脚便有哒哒哒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厚实的土壤给拱开,一个个巴掌大的黑色蝎子从地下钻了出来,将还在打斗的人团团围住,或顺着裤腿爬上去,或直接将闪烁着幽绿光泽的毒针扎进他们的皮肤。

第306章 蝎子

沧伐的灵识留在原地,瞬间眉头便皱了起来,那些蝎子他竟然有印象。

那些蝎子叫绕头蝎,四阶妖兽,在他魂回万年前的时候,他曾见过这些绕头蝎。当时、各大陆还未分裂,亚罗森林外围被这些蝎子的巢穴团团包围着,给所有前往森林探险探险的武者带来了巨大的危险。

他们个头虽小,毒素却强,而且攻击的时候悄无声息,成团结伙密密麻麻,让人防不胜防。

万年前的记忆很多都变得模糊,但遇到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或物的时候,他立刻便能想起来。

留在原地的人转瞬间便被绕头蝎咬的面目全非,相信过不了多久,连块骨头留不下。

而这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想起逃走的那两人,沧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若是再遇到,恐怕也是麻烦。

独一针帮沧伐推着的轮椅,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此时她的灵识完全蜷缩在灵海中,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围观自己的本命灵宝,洁白的大花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从根部渐渐被银色浸染,一直到花瓣三分之一的位置,变成了一朵银白相间的大花。

那银色没有丝毫金属的僵硬之感,它更像是寒夜的月色,雪山最高处的千年寒冰,寒冷却充满了生机。

灵识凝聚成手在银白的昙花上轻轻触碰,昙花自顾自的和曼珠沙华交缠相绕,在灵海上空滴溜溜的转着。

独一针仔细感受了一下,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也许要等到整朵昙花都变成银色,才会由量变产生质变。

意识从灵海中抽离,贪狼正扒着一块石头哇哇的往外吐。

独一针眼角一抽,“他……怎么了?”

沧伐摩挲着掌心中的小人参,事不关己的回答,“吐。”

独一针嘴角跟着一起抽,“为什么吐?”

沧伐歪头看她,看了一会儿转回去,带着几分疑惑的道:“晕?”

那边贪狼已经吐过了一轮,一副把魂都吐出去的样子抚着石头看他们,气若游丝的喃喃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啊,我现在一动就想吐。”

刚刚三人为了远离危险撒丫子跑,贪狼一停下就这副样子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这吐啊吐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他原本还有些青紫的唇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独一针走过去,抓起贪狼的手腕给他把脉。

贪狼知道她的手段,安静不动让她施为。

许久,独一针放下他的手,贪狼才问道:“怎么样?”

独一针似乎还不能确定,又拿出针管给从他身上抽了一管血液,不知往里面到了什么,震荡下血液竟然变成了透明的蓝色。

“是碱性毒。”独一针似乎松了一口气,拍拍贪狼的肩膀安慰道,“吐出去就好了。”

“什么是碱性毒?”贪狼好奇的问道。

沧伐也跟着看过来,显然也很是好奇。

“碱性毒都是慢性毒,中毒后并不会立即毙命,只要把毒素逼出来对身体的伤害也并不大。你中毒时间不久,之前吃了解毒丹,又已经把毒吐了出来,现在已经没事了。”独一针解释道,“这种碱性度已经会让人神经痉挛产生幻觉,毒素并不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这种毒并没有超出独一针的知识范围,对她的吸引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贪狼觉得独一针这种说法很有趣,便又问道:“那急性毒有属于什么毒呢?”

“酸性度大部分都是急性毒,但也不绝对,这世间神奇之物千千万,有的时候中性的东西都能产生剧毒。”独一针觉得化学是一种十分神奇的东西。

两人说着话,贪狼觉得自己好过了许多,心口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消失,想要呕吐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三人重新出发。

和贪狼说话的独一针并没有注意到,沧伐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浓浓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淹没。

这个人是他的,是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

服骖秘境只是骖面就大的让人无法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而且温度变化和上空的天气没有任何关系,比如说此时,三人走了半天的时间,天空的云朵都没多上两片,温度却骤然上升。

就连他们周围的植被都从变得疏阔起来。

而且越往前走,温度越高,连空气都变的影影绰绰。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独一针拿着倥偬贯彻自己扇风,看的贪狼心直抽抽。

等独一针手一停,立刻扑过去将倥偬抢了回来,宝贝似得仔细检查,生怕被独一针弄坏了。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一把圣品宝具,要是给她扇扇风就扇坏了,那质量也太差了。

距离他们三里外的一处空地,三男三女围坐在一起,其中一男一女赫然便是胤戟和璇儿,璇儿的脸色十分难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显然毒素并没有逼出来。

“就是她?”六人中间放着一只水盆,盆中的水呈现奇怪的幽绿色,像是咕嘟嘟冒泡的奇怪药水,水中若隐若现的呈现着独一针的影像。

只有她自己,明明沧伐和贪狼就在她身边,却完全没有出现镜像中。

“对,就是她,她手中肯定有解药,当时她一个朋友也中了毒,但他们并未在原地停留。”胤戟冷着脸说道。

苏果坐在他身边,余光看到虚弱的连坐都无法自己坐的璇儿,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道:“我和耀阳去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如果不是你们撒谎的话,那就是他们全都被不知名的东西吃掉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放缓声音,塑造恐怖气氛,还故意朝璇儿身边凑了凑。

璇儿果然被吓到,随即反应过来,狠狠地瞪向她,警告道:“你别太过分!”

苏果耸耸肩,“这就过分啦,你们害死那么多人,不比我过分多了。”

胤戟不得不说话,“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苏果耸耸肩,做了个鬼脸,摆明了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长辈虽然都是圣山上的尊者,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能和平的坐在一起不过是都知道对方底细,笃定对方不敢对自己下手而已。

“距离不是太远,对方已经停下来了,只是他们距离炎山更近,如果他们前往炎山的话,对你们很不利。”说话的是水盆的主人,除璇儿和苏果以外另一位女子,她叫嫜橙,是元鼎尊者的亲孙女,一身炼器天赋,备受元鼎尊者宠爱。

她对动手动脚并没有兴趣,也并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去找独一针等人的麻烦,尽职尽责的说完自己的见解她便沉默了下去。

另外两名男子和胤戟的关系还不错,其中一人是苏果的哥哥苏博,如果苏博帮胤戟的话,苏果也得跟着。

“坐我的玄艇过去,保管在他们前往炎山之前抓住他们。”之奇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是六人中最财大气粗的一个,因为他们家就他一个后辈,空间宝具中塞满了各种保命的宝贝。

“不行,秘境中有各种鸟形妖兽,飞艇的目标太大。”苏博摇头道。

“不管怎么样,快点出发吧,不然他们就要离开了。”璇儿是众人中最着急的一个,若是不能抓到对方,她体内的毒就无法解开,一直这么虚弱下去,她会死在秘境中的。

璇儿的催促让苏果翻了个白眼,戳了自己哥哥一下,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苏博苦笑一声,抓起妹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不要耍脾气,他和胤戟从小一起长大,若是胤戟相求的话,他不可能拒绝。

第307章 分道

连着几天过去,看似平静的相处下仿佛有波涛汹涌正在酝酿,荣亦辰余光飘过走在自己身后一步的陈宏,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他不知道圣女是否察觉到了李老和陈宏二人的不正常,但她完全没有和他单独接触过,两人也无从交还信息。

当然,荣亦辰对圣女也并不是那么信任,在这个危险重重的,没有哪个人是可以让他信任的。

越往前走,温度变的越高,荣亦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刚要说话就见圣女拿出一枚巴掌大的蓝色的蛋?

那东西拿出来的瞬间,荣亦辰就察觉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整个人像是跑进了凉水中,瞬间凉爽起来。

荣亦辰下意识的朝圣女身边靠近了几分,显然李老和陈宏也是这么做的。

圣女拿着那枚蓝色的蛋对他们道:“这是叱唳未孵化的蛋,是圣山三老的玄机尊者送我的小玩意儿。已经石化,没有别的效果,只能让周围环境的温度变低,在这里使用正合适。”

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话说完,李老和陈宏对视一眼,眸中多了几分深重。

荣亦辰看在眼中,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圣女看来也不是真傻的冒泡,谁都相信。

四人就是否继续往前走产生歧义,圣女和荣亦辰都想继续往前,环境的苛刻意味着特殊灵植和妖兽的存在以及对某些小心思的抑制。

但李老和陈宏却并不想继续往前了,他们很惜命,也不像圣女和荣亦辰身上有那般多的保命之物,再往前走谁知道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可不行进来几天就去死。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此分别啊。”圣女像是完全没有差距到彼此之间奇怪的气氛,直率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荣亦辰立刻便警惕起来,空间宝具中的武器已然准备好。陈宏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但也只是瞬间,很快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样子。

而李老则没有丝毫变化,他淡定的说道:“秘境如此危险,四人同行都无法保证安全,圣女身份尊贵,若是有个好歹,我等万次难辞其咎。前往危险未知,不若同我等离开吧。”

圣女摇头,道:“这种环境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危险,你知道的圣山中应付环境的小东西还是很多的。”

荣亦辰可以确定,圣女已经察觉到李老和陈宏的歹意,不然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圣山来威胁对方。

“武者修行从来都是机遇伴随着危险,这里是服骖秘境,从进来的那一刻应该就做好了险中求富贵的准备。这个秘境中有哪里的危险时可知的吗?李老想要保护我的心意我懂,但这无法说服我。”圣女声音清冷,态度温和,带着淡淡的上位者的从容。

只是这份从容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却又待商榷了。

李老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荣亦辰朝圣女身边靠了靠,李老的修为比他们高,两人肯定打不过,但逃跑保命的手段两人都有不少,加之陌生的环境李老肯定会有所顾忌,他们未必不能成功逃脱。

李老似乎也是这般判断的,在陈宏打算动手的时候拦住了他,“既然如此,那就此分别吧。”

圣女对他们轻轻点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陈宏骤变的表情。

等圣女和荣亦辰走远,陈宏不耐烦的问道:“为什么不抓住他们,圣女手中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李老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道:“圣山上的老妖怪来了不少,若是被他们其中一人跑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陈宏还是舍不得,贪婪的本性一表无余。

李老却懒得在和他废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陈宏看了看圣女二人远去的方向,又看看走远的李老,咬牙放弃,朝李老的方向追了过去。

“圣女……”两人走了老远出去,没有察觉到李老和陈宏尾随,荣亦辰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圣女道,“咱们还要继续向前吗?”

荣亦辰并不认为继续往前走是一个好主意,他们身上宝贝是不少,但就凭他们的修为,安分待在一个地方等待离开的时机到来也许还能保住性命,到处走动,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但显然,圣女并不这么想,她清泠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闪过不屑和轻蔑,“我自然要向前走,这里是服骖秘境,到处都是机遇,就像我刚才和李老他们说的,武者的道路从来都是机遇与危险并存。如果你不敢的话,那就自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吧。”

荣亦辰直接被她气笑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连平日的世家公子的风度都扔到了脑后,他和这个自大狂妄自以为是的圣女大人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哼。”圣女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向前。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

独一针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熟悉他们的长相,其中两人正是刚才找他们麻烦,结果死了不少人的胤戟和璇儿,而其他人她却都没见过。她说的熟悉,是熟悉他们脸上自以为是的表情。

“把解药给我们,我放你们离开。”胤戟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独一针会拒绝,并且放他们离开也成了他的宽容。

独一针笑眯眯的拿出一只玉瓶,里面放着之前给贪狼吃的解毒丹,她晃晃里面的丹药,道:“想要这个?”

璇儿看到丹药有些着急,想要去抢被胤戟拦住,旁边的苏果躲在苏博身后打量着独一针三人,直觉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把丹药给璇儿,她刚要幸灾乐祸,就听独一针问道:“给你们可以,拿什么来换?”

“还?!”璇儿哼笑,“用你的命来还怎么样?”

没有人阻止璇儿的威胁,显然他们都不认为她是需要等价交换的对象。

独一针生气了,她点点头,出其不意的打开药瓶,将里面最后的两枚丹药扔到了地上。

“你……”

“住手!”

对方阻拦的话并没有成功阻止独一针的动作,她不仅把丹药扔了,还踩住碾了碾。

好好两枚丹药,与泥土混成一团,就算璇儿不嫌脏,也没法服用。

“你竟然敢!杀了她!胤戟哥哥,快点杀了他们!”璇儿被气的差点吐血,本就刷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话音刚落白眼一翻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毒发了,还是纯粹是气的。

苏果忍着笑,多看了独一针两眼,所有能让璇儿不高兴的人,她都觉得顺眼。

胤戟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独一针的挑衅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而璇儿的昏迷更让他多了几分焦急。

给璇儿喂下保命丹药,将人交给苏果照顾,胤戟给苏博和之奇使个眼色,径直朝独一针三人围了过来。

“把丹药交出来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激怒我呢?”胤戟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说道。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沧伐点头,贪狼苦笑,他真的不喜欢动手动脚,结果去了一趟大夏,他动手的机会比他炼器的机会多得多。

胤戟是朝着独一针去的,却被沧伐拦住。

看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子,胤戟的瞳孔瞬间收缩,这样的人,他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

沧伐气息深沉而又内敛,像一座大山,也许并不惹人注意,可只要看到,就会让人心生敬畏和退缩。

而在看到之前,你也许会忽略他的存在。

胤戟握着武器的手紧了紧,他也许遇到了大敌,可此时绝不是退缩的时候。

第308章 分赃

苏果在跑,她扶着哥哥的手臂,脚步踉跄,艰难的步步前行,她不停地回头看去,见没有人追上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她没有立刻停下,而是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她失去了离去,这才手一松,把自家亲哥扔在了地上。

“哼……”苏博疼的闷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靠着树干坐好。

他虽然受了伤,但体力比妹妹苏果好的多,所以此时苏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还有余力,只是被伤到的腹部还在不停地流血。

他服下一枚止血丹,看着腹部的鲜血慢慢凝结,这才松了一口气。

圣山上的丹师多是丹圣甚至丹尊的弟子,他们出手的丹药,即使五六品的丹药效果也比大陆上普通丹殿丹师炼制的丹药好。

苏果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爬到自家哥哥身边,瞅着他的脸半响不动。

苏博奇怪的看她,刚要问她看自己干什么。

‘啪——’

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啊!”苏博捂着脑门,疼倒是不疼,但受了重伤没有得到妹妹的怜爱不说,反而被拍脑门苏博觉得委屈。

苏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这回本来就没咱们的事,你非要兄弟义气跑去帮忙!你倒是把他当兄弟了,胤戟把你当兄弟了吗?一见不敌立刻抱着郑璇儿就跑了,把你和之奇留下来当炮灰!当初在娘肚子里我怎么就没把你挤死,让你出生来祸害我呢!”

一说这个,苏博不由心生怒火,同时对妹妹也多有愧疚。

当初在嫜橙那里的时候,苏果就劝过他,说秘境中危险,修为低的武者赶紧来,不是傻子,就是和他们一般有长辈陪着,身边保命手段众多,他们最后就是赢了也讨不到好。他们若不帮胤戟出头,胤戟为了郑璇儿去找对方求药,只要低声下四一些,在付出点报酬,对方定然也不愿意和圣山诸子为敌。

结果苏博不听她的话,说自己和胤戟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胤戟若是因此丢了面子,他们面子上也挂不住。之奇那个更大号的傻子还在旁边敲边鼓瞎起哄,嘲讽苏博胆小鬼,就会听一个女人的话。

想到这里苏果就火大,在苏博脑门上又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你现在不是胆小鬼了,你差点就变成鬼了!要不是我这个女人救你,你现在早就和之奇一样被抓起来不知道怎么受折磨呢!”

苏果的话让苏博想起了被抓住的之奇,心中不由担心起来,胤戟不是个东西,不代表之奇也同样是,胤戟从小就心眼儿多,长大以后就是他们这些发小也轻易看不出他的想法。

只是他和之奇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心眼用在他们身上,甚至他竟然带着郑璇儿走,而把他们这俩兄弟扔下!

“我们得回去救之奇!”苏博说着悄咪咪偷偷觑着自家妹妹的表情,自己这条命都是妹妹救的,他怕说完妹妹把他打死。

却不想苏果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反对。

苏果也算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她是姑娘家,不经常和他们玩在一起,算是旁观者清,从一开始就对胤戟没好印象,但是之奇,虽然人有点蠢,却还算个不错的伙伴。

而且苏家和之家老祖关系不错,她从小没少从之家老祖手中抠好东西。之奇是之家的命根子,真让他死了,他们也不好和之家老祖宗交代。

“我们得从长计议,看对方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辈,咱们和他们之前也没有恩怨,没必要打生打死。先去嫜橙,和她汇合,看看对方要去哪里,看看能不能花点代价把之奇还回来。”苏果道。

苏博嘴角一抽,“换回来?”

苏果道:“对啊,对方没有下杀手,估计也不愿意和圣山成敌,那他们留着之奇也没用,又不能杀,咱们花点代价把人换回来,不是正好吗?”

苏博点点头,觉得自家妹妹很聪明。

而此时,被他们惦记着换回来的某人正泪眼汪汪的看着独一针三人瓜分他空间宝具中的东西。

“给我留一点,那些都是我娘和我祖父留给我保命的东西。”之奇并不怕他们,相反他并未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意,所以才打着胆子插科打诨。

独一针把空了的空间戒指扔到之奇脚边,“这戒指的空间很大,留给你了。”

他们三人对空间宝具的需求都不大,她有自己的异空间,空间宝具就是个掩饰。沧伐虽然没说,但就看他每天不停的拿出热腾腾的饭菜外加各种床榻桌椅也可以看出他的空间小不了,至于贪狼,人家是能够炼制圣品宝具的炼器师,大空间的宝具还炼不出来吗?

之奇空间宝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很多东西独一针三人也无法准确的说出其作用,还有的已经被之奇用血液和灵识炼化过,比如说他的武器。除非他们杀掉之奇,可炼化过的宝具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完全没有必要。

把对方已经炼化过的宝具扔给之奇,剩下的一时他们也分不清作用,独一针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一分为三,一人一份。

贪狼没跟她客气,他看过这些宝具大部分都出于一个炼器师之手,对方的炼制手段和他有很大不同,完全可以借鉴,和自己技术融合创新出新的技术。

至于沧伐,他对之奇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只是独一针分给他的,他就收着,什么时候她想要,他再给她便是。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都落到对方手中,之奇欲哭无泪。心中不停的感慨果然还是要听娘的话,带上被他们扔回来的那些宝具都是他娘拎着他的耳朵让他炼化的,为此他还和他娘闹过脾气。

呜呜呜,娘,他以后一定听话,做个乖孩子。

把东西分完,独一针拍拍手,走到之奇身边,嫌弃的看着他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道:“那些东西就算是你买回自己性命的知道吗?”

之奇憋屈的瞅着她,沉默以对。

独一针耸耸肩,瞬间变脸,拿出一把手术刀抵在他脖颈的大动脉处,冷声问道:“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秘境这么大,和胤戟二人又是先行离开,他们前进的方向也一直在改变,若没有她不知道的手段,对方怎么可能那么准确的知道他们的位置。

之奇很伤心,之奇不想告诉他们,之奇继续沉默以对。

“嗤!”独一针呿了一声,手微微一用力,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割破了之奇的动脉,血液瞬间染红了刀刃,顺着他的脖颈滑落。

之奇只觉得脖颈一阵刺痛,看不到伤口,可血液流逝的感觉让他更加恐慌。

“你不能杀我!”

独一针好笑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之奇色厉内荏的喊道:“我祖父就在秘境中,你要是杀了我,他立刻就会知道,他会找到你们,不死不休!”

独一针想了想,道:“我可以不立刻杀了你,把你放在这里,让你慢慢流血致死,甚至在你死前可能会遇到妖兽,你祖父还能找到我吗?”

之奇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不能,这样他祖父就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了。

他悲愤的看着独一针,“你到底想怎么样?!”

独一针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位置的?”

之奇不想说。

独一针道:“你的同伴扔下你一个人跑了,你现在还要为他保守秘密?”

之奇愣了一下,他从被抓到看着自己的宝物被抢一直没有心思想别的,此时被独一针一提醒,虽然知道她不怀好意,可整个人还是瞬间就不好了。

第309章 嫜橙

“对你们有企图的只有胤戟和郑璇儿,嫜橙和你们无冤无仇,她也是受胤戟之托才用水镜看了你们的下落,你们不要对她不利好不好?”之奇双手被绑着,绳子由独一针牵着,一路走得踉踉跄跄,嘴里还不停的帮嫜橙说话,显然被套出嫜橙的存在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独一针把他的唠唠叨叨当歌儿听,他要是说累了停下来,她还扯扯绳子催促一下继续。

嫜橙的所在距离他们并不远,一路走来三人都察觉到了有人跟着他们。

之奇不知道没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装作不知道。

眼见着快要抵达嫜橙所在的位置,之奇有些急了,站定身体,任独一针怎么扯都不走,最后甚至坐到地上,双腿夹住一块大石头,“我不走了,嫜橙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做什么要赶尽杀绝!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不走!”

贪狼犯了个白眼,嫌弃道:“你以为你三岁啊,要不到糖吃就撒泼打滚?”

之奇也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不好看,不过自己都被抓起来了,还要什么形象,破罐子破摔的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走,要走你们自己走吧。”

独一针走过去蹲下俯视他,好奇道:“走了这么久,也累了,这样吧,你给我说说你和嫜橙还有胤戟他们都什么关系,就当讲故事,要是说的好呢,就多歇会儿,要是说的不好……哼哼……”

之奇一听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当真!”

“当真。”

贪狼更嫌弃他了,独一针又没说说得好就不去找嫜橙的麻烦,他激动个什么劲儿。

沧伐默默推着轮椅走到独一针身边,不着痕迹的问道:“你对他感兴趣?”

独一针手欠的撩起沧伐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绕来绕去,“我对他有什么兴趣,他长得也就还凑合,我对那圣山感兴趣。”

她以前总听人说起圣山,还以为那里只有归一期的武者才能去,没想到那里就像各国世家宗族一般形成了各种老树盘根般错综复杂的势力,有老有小,有主有仆,有归一期也有通窍期。

独一针觉得自己有必要打听一下内部划分,为以后做打算。

嗯,她是如此深谋远虑的一个人,才不是好奇呢。

“你们饕餮楼没有人去圣山吗?”独一针好奇道。

沧伐道:“没有,圣山势力繁杂,虽然有早古聚灵大阵,却不是个适合静心修炼的地方。饕餮楼本部中有也有聚灵阵,前代长老们都在饕餮楼中闭关。”

独一针这边点头,那边之奇已经说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他没觉得独一针是在打听圣山上的事情,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没有避讳,言语中便能让人猜测出圣山上的势力划分。

之奇所在的之家并不是顶级世家,但他家祖祖辈辈都是炼器师,他外祖也是炼器师,可想而知他们家多么富有,而两家就传下来这么一根独苗,可想而知看的和眼珠子一样。

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一个人,招了他,他的长辈就要发疯,光是他们手中层出不穷的各种宝具就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对方若是以此为代价报复,就是上顶级世家也绝不愿意招惹。

之奇因此在圣山的地位十分特殊,而胤戟等人则是真正的世家子嗣,苏家光是合一期的大能就有三位,虽然都寿元将近,很少出现,但其威慑力绝对一流。

胤家也有一位合一期大能,而且是刚晋升合一期没多久,寿元绵长,也无人招惹。

至于郑璇儿,陀罗尊者使得一身的邪术,在圣山的名声虽然不好,但也没人愿意招惹。不知什么时候就和胤戟走到了一起,从小胤戟就护着她,还拉她进他们的圈子一起玩。

说到这里,之奇就是满肚子苦水,“本来果果小时候一直跟着我们一起玩的,郑璇儿来了以后,果果就很少搭理我们了。当初我还以为是果果嫉妒郑璇儿才不喜欢她,现在才知道,她和胤戟都不是好东西。以后我再决定和谁玩,就问果果,其他人都和我一样眼瞎!”

十分悲痛欲绝了。

至于嫜橙,他们一家据传是上古玄机一脉的传承者,当然,因为丹殿长时期对于各个传承无差别的打击,他们从未承认过就是了。

只不过嫜家在圣山的地位很特殊,据之奇说,服骖秘境中有伏羲八卦的秘密在冥王朝传出消息之前,嫜家就有过预言,具体内容不知,但那时候圣山上的诸多大能就已经重视这次服骖秘境开启了。

而之奇一众也不是圣山上所有势力的小辈代表,与他们不对付的还有丹殿一脉,和作为炼器师却备受推崇的之家相比,丹殿一脉在圣山上的地位并不高。

一来是归一期以上的大能,能让他们看在眼中的丹药少之又少。丹殿中人就是有,也舍不得拿出来给别人。

二来丹殿一个合一期的武者都没有,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圣山上丹殿势力中一个合一期都没有,归一后期大圆满死活就是上不去,明明人数最多,却只能凭借人数勉强和其他势力抗衡。

有传言说是丹殿当年对众多传承者的迫害,被某个神秘的传承家族诅咒了。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毫无根据,但丹殿的境况却也是圣山中除丹殿以外的势力喜闻乐见的,若他们中真的出一两个合一期的大能,估计现在圣山就该成丹殿的一言堂了。

“哼,那帮弱鸡,就会拿着破丹药倒出收买人心,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和他们搞在一起,一群乌合之众。”之奇很是看不上丹殿的人。

独一针想了想,不经意的问道:“那圣女是哪个家族的?”

之奇疑惑的看向她,好像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她哪个家族的都不是,是宋家一个旁支的,没在圣山上呆多久。为了公平,圣山上长大的孩子不能做圣女的。”

其实是舍不得,圣女看似地位尊崇,其实就是圣山为了拔高地位又想掌控大陆的一个工具,往年圣女被谋杀的事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姓宋?”独一针道。

“嗯,好像叫宋迎月。”之奇点头,道:“你见过她啊,我以前在圣山上也见过一次,郑璇儿不喜欢她,还想找她麻烦,是胤戟拦着才没去,不过她在圣山上过的也不怎么样。不过峰主们挺重视她,经常把她叫去交代事情。她都已经十年没回圣山了。”

成功把之奇嘴巴里的东西挖出来,独一针突然良心发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以后嘴巴别这么大了。”

之奇一脸懵逼中,独一针扯了扯绑着他的绳子,“走了,趁天黑之前到地方。”

“诶诶诶……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休息一下嘛,现在休息完了,要继续前行了。”独一针无赖的耸耸肩,又看向远处有一瞬间泄露了自己气息的家伙,笑道,“你朋友可真有意思。”

之奇有些紧张的看她,独一针却又不说了,拉着他就走。

……

“嫜橙嫜橙,快走快走,之奇那个大傻子把你供出来了!那三个人已经朝咱们这边来了。”发现之奇把嫜橙的下落说了出来,苏果把苏博扔下让他跟踪独一针三人,自己先行一步跑来找嫜橙。

之奇和独一针三人都发现了对方,之奇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给苏果时间带嫜橙离开,独一针也是故意放纵他拖延时间,其实她对嫜橙不感兴趣,她是对嫜橙所在的位置感兴趣。一个安全的休息地方,在这危险重重的秘境中多么难得。

嫜橙垂首跪在水盆前,黑色的眸子中一点眼白都没有,水盆中幽绿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冒着诡异的泡泡,苏果快要急死了,却也不敢动手触碰她,只能一个劲儿的催促。

偏偏嫜橙衣服全身身心沉浸在预知中的样子,完全不搭理她。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人家都要打到家门口来了!”苏果瘫坐在一旁,整个人都不好了。

过了许久,幽绿的水渐渐变浅,直至变的澄清。

苏果还是第一次见到嫜橙水盆中的水变成清水,她水中总会会放入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诡异的颜色,却奇异的没有丝毫味道。

此时的清水隐约间散发着浅浅的清香。

“这是什……”

“嘘。”不知什么时候,嫜橙的眸子已经恢复正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她对着苏果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眸子一瞬都未离开过水盆。

苏果好奇的凑过去跟她一起看,可在她眼中,盆中的水涟漪连连,可清水还是清水,什么画面都没有。

许久,嫜橙指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水盆中轻轻划过,清澈的水再次咕嘟咕嘟起来,慢慢变成了幽绿之色,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这颜色和之前的绿色差距很大。

苏果却不管那些,一看嫜橙结束预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催促道:“弄完了?赶紧的,把东西收起来,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嫜橙却慢悠悠的抚着她的手,笑道:“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敌人。”

第310章 请求

离着老远,之奇的眼睛就紧紧的看着前方那个略显简陋的石屋,石屋一看就是临时建起来的,石面呈现不规则的形状,勉强掏出一个门和一个窗户,说是石屋也不过是因为这块巨石并不在山体内,不然称之为洞穴更合适一些。

“怎么回事!”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之奇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

独一针回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啊呀,你的朋友好像没有把你没抓且把对方供出来的事情说给嫜橙知道呢。”

之奇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反驳道:“才不是这样!果果也在,她们肯定是有办法教训你们,所以才不离开的!”

“死鸭子嘴硬。”贪狼默默戳了他一刀,戳的之奇半响没说话。

直到他们走近,独一针才看清楚两个姑娘,其中一个他们见过,不仅见过还动过手,正是被之奇称之为唯一一个眼不瞎的苏果。

另一个姑娘一身紫衣,眼睛用同色长纱遮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不像是被敌人,倒像是专门来迎接他们的人。

独一针的注意力放在那姑娘身上,没有注意到身前的沧伐看到嫜橙的瞬间瞳孔紧缩的双眸以及突然握紧的拳头。

他的手一直放在小人参头上,一用力不小心扯到了小人参的一片圆圆叶子,可小人参似乎察觉到了他激动情绪,只是躲开他的手,短短的手手努力的去摸自己被弄痛的叶子,虽然没有成功。

沧伐情绪的变化只是一瞬间,除了小人参谁也没有捕捉到。

之奇企图用眼神询问苏果为什么没有带嫜橙离开,苏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嫜橙笑着对独一针三人道:“我叫嫜橙,之奇应该和你们说起过我,我就不过多自我介绍了。”

独一针道:“你为什么不走?”

嫜橙道:“我在等你们。”

独一针挑眉,“等我们?做什么?”

嫜橙道:“有事相求。”

独一针道:“你帮胤戟等人找我们的麻烦,还想求我们办事?你觉得可能吗?”

嫜橙手指在胸口的一块巴掌大的绿色宝石上摸过,手中出现一个紫色的木盒,递给独一针道:“这里面是一枚宋元果,是我对之前所做之事的补偿,若姑娘能应下我所求之事,另有重宝相赠。”

“宋元果……”独一针看着面前的盒子没有动,表情有些戏谑,可眸中却是浓浓的忌惮和警惕。

宋元果是九阶灵植,没别的效果,服下之后便可安全无副作用的提升一个大阶,当然这个提升是元气浓度的提升,心性跟不上,晋级也没用。但这种宝物依旧可遇不可求。

而让独一针警惕的是,她是否清楚沧伐的身体情况?

这枚宋元果简直就是为沧伐量身定做的,他的心境早已达到更高阶层,只是元气没有积累足够,否则如今不会还坐在轮椅上。

而在这个危机重重的服骖秘境中,若沧伐的修为恢复,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独一针脑子急转,实际上只过了一瞬,她便接过了嫜橙递过来的盒子。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东西是真的,其他的另说。

拿开盒子,独一针用银针在果子上戳了一个洞,瞬间一滴乳白色的果汁溢了出来,空气中弥漫了浓郁的元气。

将盒子交给沧伐,独一针便道:“有什么进去说吧。”

嫜橙并不意外她的爽快,笑着让开身子,请他们进去。

独一针扯着之奇一马当先,并没有要把人还给他们的意思。

等到几人进入屋中,苏果不安的拉住嫜橙的手,“橙橙,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他们若是要对你不利怎么办,我哥受伤,之奇还在他们手中,我一个人根本没法保护你呀。”

说着她狠狠地瞪了刚从隐身处走出来的苏博一眼,瞪得苏博一脸莫名其妙。

自家妹子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嫜橙拉住她的手往屋中走,“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敌人,相信我。”

苏博凑过来,连声道:“放心吧,妹妹,要是他们真的有歹意,我一定豁出性命去保护你们离开。”

苏果瞥了他一眼,满是嫌弃。

石屋从外面看很简陋,但屋中装饰的却十分精致。

嫜橙见独一针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很是满意的样子,便道:“我族不适合战斗,若非秘境与外界隔绝,我也不会进入秘境中来。万幸朋友帮忙,收拾出这么一栋还算能入眼的住处,你们喜欢的话,便放心休息,石屋附近放置了阵盘,还算安全。”

之奇在旁边嚷嚷,“阵盘是我祖父亲自炼制的,绝对安全!”

嫜橙笑着点头,见他还是被绳子绑着,便道:“我们不会逃走的,能否将之奇放开?”

独一针一松手,把绳子扔给之奇。

之奇自己解不开,还是苏博好兄弟帮忙才让他重获自由。

可能是觉得自己把嫜橙的所在暴露出来,她却不计前嫌的帮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之奇不着痕迹的凑到嫜橙身边,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

可惜,人家独一针三人完全没搭理他们。

石屋内隔绝出了几个屋子,独一针和沧伐占了一间,贪狼占了一间。

看着独一针和沧伐自然的走进一个房间中,苏博和之奇都有些难以理解,指着他们的方向看苏果和嫜橙,“他们怎么住在一起?”

玄武大陆虽然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可也没有宽容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引遐想的地步。

苏果对着他俩做了个鬼脸,“你管人家呢!”

嫜橙笑笑,道:“羡慕。”

之奇又往嫜橙身边靠了靠,挺起胸膛,一副我很可靠的样子。

苏果懒得打理不靠谱双人组,小声的对嫜橙道:“你想请他们做什么啊?”

不是她吹,他们这些圣山上的子弟,也许修为不是最高的,但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若他们都没有的东西,别人拥有的可能性更低。

嫜家在圣山地位特殊,若嫜橙需要帮忙,完全可以找他们,会找上那三人,显然是这件事只有他们能做,其他人不行。

会是什么事呢?

嫜橙摸摸苏果的脑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一路你们辛苦了,也去休息一下吧。苏博的身体还没痊愈吧,记得吃药,接下来咱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嫜橙从来不说废话,她说有危险,那接下来就一定会有危险,苏博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估摸了一下恢复速度,苦着脸道:“这伤怎么也需要三四天才能好。”

苏果哼了一声,“活该。”

之奇好兄弟拿出一枚保命丹药给他,这丹药是独一针三人搜刮之后给他剩下的,他就只有这一枚了。

苏博知道他的情况,摇头道:“不用,吃不吃都一样。”

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胤戟和郑璇儿造成的,之奇愤愤的说道:“让我再见到胤戟,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提到胤戟,苏博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被兄弟背叛的感觉很不好,他们年纪都不大,从小到大遇到的最痛苦的事情可能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长辈没有满足,第一次认识到人性让他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苏果作为旁观者,又是个敏感的姑娘,她不觉得胤戟有多喜欢郑璇儿,至于为什么他会带着郑璇儿离开,她不清楚,但觉得胤戟所图不小,绝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苏果看向嫜橙,她一直游离在他们的圈子之外,帮他们的忙,却从不参与他们的行动,就像嫜家一贯的做事风格。

也许,她是唯二和她一样看出胤戟有问题的人,但她不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屋中,独一针坐在凳子上,等着屏风后的沧伐换衣服,这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从不会亏待自己。

当然,独一针也是这样的人,两人臭味相投。

等沧伐洗好推着轮椅从屏风里面走出来,小人参正拿着一个小手帕坐在沧伐手掌中翘着脚丫,给自己擦jiojio。

独一针的头发已经用元气弄干了,见沧伐还湿着头发,凑过去帮忙,道:“那枚宋元果已经被我用针扎过了,晚上若无事,你便将它吸收了。你的修为越早恢复,对我们越好。”

沧伐嗯了一声,低头像是在看小人参,又像是在走神,许久才道:“你会答应帮他们的忙吗?”

独一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操心这种事情了。

“无所谓啊,听她说说呗,要是举手之劳又有厚重报酬拿,何乐而不为。”独一针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利益至上的呢,从来都是。

“其实……”

“什么?”独一针俯身凑近他,他刚才说的话她没听清。

沧伐歪头,唇瓣蹭到她的脸颊,两人都是一顿,紧接着,独一针淡定的起身,摸摸自己的脸,调侃的控诉道:“你吃我豆腐。”

正准备为自己刚才的无心之失道歉的沧伐一脸懵逼,“什么?”他什么时候吃豆腐了?

独一针懒得给他解释什么是吃豆腐,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这么一打岔,沧伐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也许他该再确认一下再告诉她。

第311章 决裂

“我想要你救我。”嫜橙坐在独一针对面,真诚的请求道。

独一针挑眉,沧伐垂眸沉思,贪狼警惕。

苏果三人满脸惊讶和关心。

“橙橙……”苏果自认和嫜橙的关系还算不错,却从未听说过她有受伤或生病。

嫜橙拍拍她的手,期待的看向独一针。

独一针没有承认自己会医术,而是好奇的问道:“你听谁说我能救你?”

嫜橙指指上天,“我们嫜家的灵媒师能触摸到一丝天道的意思,我们嫜家的人身体都不是很好,服骖秘境这种地方,我家的人是不会出现的。但就在秘境开启之前,我便预测到我的生机出现在了这里。昨天我再次预测,生机就在你身上。”

独一针拖着下巴打量她,望闻问切,人的脸是最不会隐藏病情的地方,可从嫜橙的脸上,她没看出什么异样。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独一针拿出脉枕放下,抬抬下巴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嫜橙四人都没见过这样的诊疗方式,苏果等人疑惑,嫜橙却没有丝毫迟疑的把手放按照独一针的指示放到了脉枕上,然后他们就看到独一针按在她的手腕内侧。

苏果三人好奇的观察着她的动作,去摸自己的手腕内侧,发现了脉搏的跳动。

人对自己的身体其实没有那么了解,很多时候偶然发现身体的奇异之处只要不影响健康都会忽略过去。

脉搏处的跳动相信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没有人察觉到,但却从未有人追寻过原因。可能有,但没有传承下来。

脉搏的跳动是有规律的,从这种规律中能够反映出身体的变化,而独一针到了这个世界,明白了灵识和元气的作用,在单纯摸脉的基础上又运用了灵识和元气辅助,能够更准确的察觉到患者身体的内部变化。

嫜橙的身体很奇怪,她的生机在不断流逝,虽然被服下的丹药和元气不停的补充,但这种出入并不平衡,导致她的生机以缓慢的速度流逝着。

换一个说话更好理解,别人能够供给身体存活十年的生机,与她身上只能活七年甚至更少。

独一针相信这种生机的流逝会随着她的年纪而越来越严重。

独一针收回手,朝苏果三人看了看,保护患者的隐私是医者的本能,所以她没有立刻询问,而是朝嫜橙示意。

嫜橙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苏果三人,她让苏果三人离开。

贪狼在另一个房间中为沧伐护法,这间房中此时只剩下了独一针和嫜橙。

“你体内的生机流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独一针收回脉枕,问道。

“从出生开始。”嫜橙并不意外独一针能查出自己体内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即使是圣山上丹术最厉害的丹圣都察觉不到,“家中长辈猜测和体质有关,我是嫜家三百年来灵媒能力最强的人,每次与天道联系,我体内的生机就会流逝的更快。”

独一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症,这让她感到十分有趣,“你到那边躺下。”

对于嫜橙的身体她有些猜测,但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

异空间中虽然有不少仪器,但都不适合拿出来,等基础检查过后,她可以带些嫜橙的血液回去测试。

独一针和嫜橙单独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久到苏果三人猜测嫜橙是不是已经遭到了独一针的毒手。

正打算冲进去的时候,苏博忽然从外面走进来,“有人来了。”

看苏博纠结的表情,苏果心中一跳,“不会是胤戟他们吧?”

苏博朝之奇看了一眼,“嗯,好像还带了一个姑娘来。”

之奇瞪圆了眼珠子,气得破口大骂,“窝草,他竟然还敢回来!王八蛋,小爷我特么要不是运气好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他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竟然还敢出现!”

说着,之奇一撩袍子朝外跑了出去。

傍晚降临,光线便的昏暗起来,走出石屋,隐约可以看到三个人站在防御阵盘外面。

这张防御阵盘是之家老祖给之奇的宝贝,可以抵挡归一期强者的全力一击,胤戟要是想硬闯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到胤戟半抚半抱着郑璇儿,身边还带了另一个没见过的女子,之奇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直接烧到了脑门上。‘

“胤戟,你这个无耻小人,竟然还敢出现!”

之奇高声喊着,掌心便拿出了自己的宝剑,径直朝胤戟就刺了过去。

“小心!”郑璇儿的惊呼的声音微乎其微,还没有被剑刺中的胤戟的闷哼声大。

谁都没想到胤戟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接了之奇这一剑。

之奇含怒一剑,没有半分手下留情,十成十的力道,直接把胤戟戳了个对穿。

胤戟之前把他们丢下自己逃跑的行为虽然让之奇恨的要死,但要说他想让胤戟去死到还不至于,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而他除了损失一些宝物,还活蹦乱跳的。

所以乍然看到胤戟被自己一剑刺穿,之奇被吓坏了,手一松,剑被留在了胤戟身上。

郑璇儿想要尖叫,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无法尖叫,她扶不住胤戟,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苏博赶忙上前,给胤戟喂下保命丹药,郑璇儿看着胤戟不断流血的伤口,愤恨而又怨毒的瞪向呆了的之奇。

苏果慢慢走到之奇身边,之奇才像是重新活过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苏果的手腕,“果果,我、我没想杀他的,我……”

苏果冷哼一声,用一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戳戳他的脑袋,“苦肉计而已,用不着这么真情实感。若非独姑娘不想杀你,此时你早不知死在哪里,可没机会杀他呢。”

苏果冷冷的看着陷入昏迷的胤戟和满面愤恨的郑璇儿,讽刺的勾勾唇角,“他这是吃准了你们心软,不会让他真的死,还能挽回你们的好感。胤戟可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和我哥两个傻子在人家眼里就是俩大傻子!”

之奇缓过劲儿来,对啊,他活下来可不是因为胤戟的良心,而是独一针三人不想杀他。他是含怒用剑刺他,可胤戟的修为比他们都高,想躲他绝对伤不到他。

果果说的对,他真是太狠了,他没他心眼儿多,以防以后再被他骗,他还是离他远点吧。

这次不管是他苦肉计也好,是他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也好,就当两人打平了,谁也不欠谁,从此陌路最好!

之奇并不傻,相反他是个很通透很简单的人,理解事情直来直去,他觉得你好,你做什么他都能为你找理由,他觉得你不好,你就是做的多么完美他也看不上。

现在他就觉得苏果是他们中最聪明最会看人的,他就信苏果,苏果说胤戟不是好人,他就不理他。

他往苏果身后站了站,一副‘我都听苏果’的样子。

苏博救治胤戟的动作虽然没停,但看向胤戟的表情中却多了几分深思。

“他为了赶回去救你们,差点被妖兽咬死,你们的小人之心可真是让人觉得可笑。”郑璇儿讽刺的哼笑,不屑的说道。

苏果勾起唇角,道:“他把我哥和之奇扔下,带你离开不是事实吗?如果为了朋友出头,结果遇到危险却被朋友扔下的人是小人之心,那这个朋友又是什么心?狼心还是狗心?不,就是狼狗妖兽都不会扔下同伴独自离开的。你说他赶回去救我哥和之奇?你知道我将我哥救走之后,之奇留在原地多久吗?他可没有出现。所以遇到妖兽差点被咬死是真的,但为了赶回去救他们,可就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苏果,你讨厌我我知道,但这么糟践胤戟对你有什么好处?胤戟和苏博之奇从小一起长大,他带我先走是因为我中毒无法帮忙还会拖后腿,但把我放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他就立刻要回去救你们了,只是遇到妖兽被拦下了而已。”郑璇儿见苏果一脸不信,又去看苏博,“苏博,胤戟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他绝对不会做出把你们扔下的事情的!”

苏博转过头,没说话。

之奇却上前一步,冷声道:“不管他有没有回来,苏博被伤,若非苏果相救生死不知,而我被擒,若非独姑娘三人好心没杀我,此时早已是尸体一具,这些都是事实。他害我被抓,我伤他一剑,从此谁也不欠谁了。以后你们在想去找谁的麻烦,就自己去吧!”

之奇那一剑刺的深,却没有刺中要害,服下丹药之后没多久,胤戟就醒了过来,正好听到之奇最后一句话。

“之奇……”

苏博将胤戟抚着靠到石头旁坐好,自己也站起来走到之奇身边站定,以此表示自己和之奇做下相同决定的决心。

不管胤戟有没有想要回来救他们,最后的结果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他们之间的隔阂存在,他们不会相信胤戟,胤戟应该也无法再相信他们,既如此,那朋友做不做也没什么意思了。

“苏博……”胤戟伤心的看着他们,见之奇和苏博目光不闪不躲,便知道他们不会改变心意,只能苦笑,“我明白了,我胤戟从未后悔和你们做兄弟,以后你们有需要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苏果没让他继续诉衷肠,反正她就是觉得胤戟这人虚伪,好不容易自家哥哥和之奇这个小傻子不受他蒙骗了,她怎么可能在给他机会装好人,直接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这位姑娘是谁?”

第312章 补偿

从刚才开始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女子笑眯眯的对苏果点点头。

郑璇儿警惕的看了那姑娘一眼,似乎对其很是忌惮。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楼沁伽楼姑娘,若非她出手相救,恐怕我和璇儿已经凶多吉少。”胤戟解释道。

来人正是楼沁伽,楼沁伽和自家爷爷以及三长老分开以后就朝着自己能察觉到的元气最浓郁的方向而去,结果就遇到了正和护宝妖兽打得昏天黑地的胤戟。

她趁机去将灵植摘掉,护宝妖兽察觉到灵植的气息消失,瞬间癫狂,胤戟一时不察瞬间被咬伤,若非楼沁伽出手,他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当然了,两人都没有提起那株灵植,就好像真的是一人倒霉遇到了妖兽,一人善良大义出手相救。

就连郑璇儿都不知道其中内情,如此胤戟对楼沁伽处处礼貌退让,她心中虽然不耐,却没有说什么。

“楼姑娘?”苏果看向楼沁伽。

楼沁伽向来是看不上饕餮楼以外的人的,就算知道他们是圣山山感谢老怪物的后代,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毕竟饕餮楼后山中闭关的合一期大能她知道的就有三位。

楼沁伽矜持的点点头。

苏果又看向胤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回来干什么,来看看我们死没死,还是来抢地方的。”

胤戟苦笑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现在也不会相信,天色晚了,璇儿体内的毒还没有解。楼姑娘也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你让我们进去,明天一早,我便带人离开,可以吗?”

苏果摇头,“不可以。”

胤戟皱眉。

郑璇儿已经忍不住呵斥道:“这里的石屋又不是你的所有物,凭什么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苏果哼笑,“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有本事你们就硬闯啊!”

郑璇儿眼圈红红,像是被气狠了,偏偏身体无力,拿苏果没有办法。

楼沁伽道:“苏姑娘什么意思?”

苏果对胤戟和郑璇儿没好感,对这个没见过的楼沁伽却没有感觉,只是嫜橙在里面接受治疗,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但显然不适合外人进去。

“楼姑娘,实在抱歉,时间不合适,楼姑娘还是找别的地方休息吧。”

苏果自认这话说的足够客气,但楼沁伽却显然不这么认为。

之奇和苏博已经退回了防御阵内,之间楼沁伽二话不说,抬手朝着防御阵就是一掌,汹涌的元力被防御阵吸收掉,阵盘连晃都没晃一下。

苏果笑道:“楼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这石屋实在无法让你进去,还请离开吧。”

之奇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真当自己是归元期大佬呢,人家不让进,竟然要硬闯!想做强盗也要有强盗的本事吧。”

楼沁伽被气笑了,若是别的东西,可能她还要顾忌一二,不过区区一个阵盘形成的防御阵,别人怕,她可不怕。

指尖从眉心划过,一点荧光在指尖跳动,点在防御阵上。只见那荧光仿若小虫一般慢慢将看不到的结界慢慢要开了一道口子,口子越来越大,楼沁伽直接从口子中走了进来。

她不屑的看向面色难堪的苏果三人,“只要我想去,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你……”苏果被她这趾高气昂的装逼样子气得不轻,刚要给她点教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咻的一声,一道看不清的残影破风而来,直朝楼沁伽而去。

楼沁伽下意识的反手回挡,直觉掌心一阵刺痛,一股难耐的冰寒顺着顺着掌心渐渐蔓延开来。

“谁!”

楼沁伽抓着手腕朝那边看去,便看到一身紫衣,紫纱遮目的女子从石屋中走了出来,那姑娘她从未见过,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红衣姑娘有几分眼熟。

楼沁伽的掌心没有伤口,可一抹绿色蔓延了整个掌心,仿佛有一只活物在慢慢蚕食她的血肉,没有痛感,可冰寒之感越发浓重。

“你对我做了什么?”楼沁伽顾不得她身后那人是谁,目光警惕的看着嫜橙,只觉得浑身都要被从掌心传来的寒冷冻僵了。

“不得允许便闯入他人领域,这位姑娘我对你做什么不都理所当然吗?”嫜橙也是动了火气。

她虽然向来表现的云淡风轻,没有人看出她其实命不久矣,但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性命真的不在乎,好不容易遇到了她的一线生机,对方也答应给她做检查来确定她的情况,结果还没检查出什么,外面的防御阵便被触动了。

阵盘是之奇的,但操纵阵盘的人是她,阵盘一被破坏,她立刻就知道了。

这姑娘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蛮横,既然如此,那她就教教她不自量力的蛮横会有什么后果。

“橙橙……”苏果有些担忧的跑过来打量她,见她好胳膊好腿,但身体到底有没有别的问题就看不出来了,她怕楼沁伽打扰到了嫜橙,不由心生恼恨。

本来对楼沁伽,她是不打算无缘无故与之为敌的,但对方嚣张的做法激怒了苏果。就算嫜橙没有对其动手,苏果也打算教训一下她。

楼沁伽抓着自己的手腕,眼睁睁的看着掌心处的绿色渐渐蔓延到整只手掌,用了所有办法却都无效,服下的丹药也根本无用,不是效果不好,而是根本没用,这让本来笃定的楼沁伽变得焦躁起来。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快给我解毒,不然饕餮楼不会放过你们的!”到了这个时候,楼沁伽能做的也只是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的威胁。

“饕餮楼?”嫜橙挑眉,朝胤戟和郑璇儿看去。

他们也已经从楼沁伽撕开的结界口中进来了。

胤戟满脸的茫然,倒是郑璇儿不屑的撇撇嘴,显然没把饕餮楼放在眼中。

楼沁伽掌心的绿色布满整只手掌便停下了,但源源不断从手掌传出的寒意让她完全无法恢复正常,只能不停的催动体内元气让自己变暖合起来。

她想抓住嫜橙,但这么多人在,她动手也没有好结果,这让嚣张跋扈惯了的楼沁伽心生怨恨,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一定让这些人好看。

嫜橙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冷哼一声,长袖朝她甩过,楼沁伽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即使是睡梦中,她也得不到安宁。

直到这时,觉得嫜橙出够了气,胤戟才开口求情,“嫜橙,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邀请她过来石屋休息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你有不满冲我来就是,与楼姑娘无关。”

嫜橙看向他,顺便扫了郑璇儿一眼,道:“她快死了。”

胤戟脸色大变,郑璇儿更是瞬间激动起来,她松开胤戟踉跄着朝独一针走进两步,虚弱而又尖锐的喊道:“把解药给我,快把解药给我!”

独一针耸耸肩,“没了呀,你们不是看着我毁掉最后两枚解药的嘛。”

怎么会没了,独一针空间中多的是,但她就是不想给。

郑璇儿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就是之奇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她宽容大度,他们找她茬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相信若她没打过他们的话,最后她不死也残。所以他们哪里来的信念觉得她会好心给他们解药啊。

“独姑娘,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愿意对此作出补偿,还请你救救璇儿!”胤戟焦急的说道。

郑璇儿也反应过来,现在她的小命握在独一针手里,不是她能为所欲为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独·铁石心肠·一针不为所动。

“哦?补偿?”独一针随手一挥,身后出现一张老板椅坐下。

这是她异空间的老板椅的复刻版,设计非常符合人体工程学,当初在黑城的时候,她拿出来被贪狼看到,拿去炼制了几张一模一样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冬暖夏凉,十分舒适,原来那张就被她抛弃了。

独一针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先说说你能暗处什么补偿弥补我受到惊吓的脆弱小心灵吧。来,给你算算账。首先,精神损失费,无缘无故打劫我和我的同伴,这是一笔!其次,带人来强抢解药,害我毁掉自己两枚上成解毒丹!最后,打乱我们原有计划,造成的损失巨大。你打算用什么还啊?”

倒是没有人说独一针狮子大开口,毕竟她没说自己要什么,也把自己受到的损失点名扼要的说了出来。

胤戟眼睛微微眯起,知道此番若是不大出血,绝不会让独一针满意,拿出两只小盒子,一个只有巴掌大,一个却又半人高。

他打开半人高的盒子,露出里面的一件矿石,通体成黑色,细看下似乎有星光闪烁。

九阶宝矿——星夜石!

而且还是半人高的一大块,其价值恐怕可以和一座中型城市媲美。

独一针瞅了一眼,她不动炼宝材料的材质,星夜石也不能做以药用,所以她并不知道星夜石的价值,但看着那块石头倒是挺好看,不知道能不能掺到她的骨针中,若是可以,那针就好看了,回头问问贪狼。

见独一针满意,胤戟松了一口气,又打开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席卷整个空间。

第313章 动手

白色的粘稠液体仿若活物一般在盒子中缓缓流淌,瞬间独一针就觉得头上一清。定睛一看,小金鱼已经甩着尾巴冲到了那盒子面前,小嘴一张,盒子中白色液体瞬间消失。

浓郁的药香也随之消失殆尽。

胤戟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在给独一针做介绍,“这是千年天悲秘岩乳,有修补本命灵宝的特效,是玄武大陆现存的所有的宝物中对灵海修补效果最好的东西。”

天悲秘岩乳虽然珍贵,但对圣山中人倒并不稀罕,产量少,但他们都是加重而比受宠爱的小辈,每年都能得到一些。

胤戟拿出来的这些,应该是他近五年内得到的所有存货。

此时独一针也明白为什么别人不敢轻易不敢召唤出本命灵宝作战,而圣山中人却没有顾忌了。

胤戟说完还在等独一针惊讶以及迫切的表情,结果就见独一针表情一阵扭曲。他下意识的看向其他人,就见其他人的表情也满是疑惑和不解,倒是从距离他最近的郑璇儿脸上看到了惊讶。

胤戟低头一看,盒中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胤戟难以置信的摸了摸盒子,刚刚打开的时候他明明看到他这些年积攒下的天悲秘岩乳在盒中缓缓流淌的,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可惜,现实是胤戟就算把盒子拆掉,也甭想找到秘岩乳,因为那玩意儿早就进了小金鱼的肚子。

小金鱼吃到好东西,很高兴,甩着大尾巴围着独一针转了好几圈,惹得独一针总忍不住想去看它,偏偏还得忍着怕人看出端倪来。

“嗯嗯~”小金鱼见独一针不看自己,瞟到她眼前晃悠,晃得独一针差点斗鸡眼。

装作不经意的抬手,将小金鱼扒拉开,独一针清清嗓子,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承认是不能承认的,打死都不能承认。

小金鱼凭本事吃的,那能叫偷吃吗?

明明是胤戟自己没看管好自己的东西,和小金鱼没关系,嗯,没关系!

胤戟不是个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人,意识到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短时间内他都无法确定秘岩乳的下落,继续纠缠反倒显得他没有成绩。

收起盒子,他又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道:“这是洪级高阶武技,若是独姑娘不嫌弃的话,就也做补偿的一项吧。”

胤戟说的洒脱,可心里简直在滴血。

秘岩乳在世人眼中是很珍贵,但他以后还可以得到很多,他并不在乎,但这本武技是他刚得到不久,是从一个倒霉鬼那里得到的,还没有修习,却要凭白拿出来送人。甚至因为事出紧急,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东西,他都没来得及复拓一本,怎能不让他心疼。

武技这玩意儿是稀罕物,全世界都在修炼元诀,但武者比拼除了修为高低,本命灵宝的加成,还有便要看武技是否厉害了。

万年前的武技便是稀罕东西,经过万年前的上古大战,无数传承断绝,很多武技只留其名,却早就没有了功法传承下来。

武技分为八级,宇宙洪荒,天地玄黄,越往前等级越高。小地方的家族有一本天级武技就可以碾压其他家族,在当地称王称霸,这本洪级高阶武技可想而知其珍贵程度。

独一针没和他客气,那两样东西收起来,道:“行,算你补偿得当。”

他这人某种程度上来说特别好说话,比如说对方把报酬给足了的时候,二话不说独一针就扔出一瓶解毒丹给对方,只有两枚,足够郑璇儿把体内的毒解掉。

郑璇儿拿到解毒丹便立刻服用,盘膝坐地运转元气调息。

解毒丹的药效绝佳,她惨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重新恢复了红晕,唇瓣的青紫也渐渐消退。胤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满是懊恼,用那么珍贵的宝贝换了两枚丹药,怎么想怎么亏。

但再亏,只要他不想让郑璇儿死,硬着头皮他也得去做。

索性陀罗尊者是个会做人的,等以后会给他补偿,不会让他全部承担了所有损失。

郑璇儿很快睁开眼睛,看到胤戟担忧的脸,瞬间红了眼眶。以前她虽然喜欢胤戟,心中却总是怀疑他对自己的爱,毕竟郑家在圣山上,除了一个陀罗尊者,实在是拿不出手,自己没有出众的外貌和天赋,何德何能让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喜欢。

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她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郑璇儿抽了抽鼻子,一把抱住胤戟的脖子,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胤戟反手抱住郑璇儿,垂眸掩住眼底的满意。虽然过程艰辛,又付出那么大代价,但最终的结果和他预想的没有出入。

两人既然已经进来了,自然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去,嫜橙让他们自己选个房间休息,之奇嘟嘟囔囔满脸的不认同,可之前他刺了胤戟一剑,血虽然止住了,可伤口还在胤戟身上,肉眼可见,他也做不到把他们赶出去,眼不见为净,跟在苏果身后进了屋子。

郑璇儿开始服下丹药以后,独一针就进屋去了。嫜橙进了屋子没有看到独一针,而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苏果走到嫜橙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嫜橙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石屋瞬间被一股强烈的威压笼罩,仿若一只凶兽宣示领地主权般的怒吼,震得整个石屋都跟着震动起来。虽然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但所有人都被惊醒,包括被弄昏过的楼沁伽。

等沧伐房间的门被贪狼从里面的打开,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人重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沧伐。胤戟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其他人则多了几分警惕。

之奇比较直接,“你的腿好了?”

沧伐唇角勾起,心情很好的样子,“好了。”

之奇一看他这么好说话,又问道:“那刚才是谁在突破?”

沧伐依旧好脾气的告诉他,“是我。”

之奇再要问,苏果嫌弃的扯了扯他的手,让他闭嘴。之奇这才闭上嘴巴,偷偷做了个鬼脸。

沧伐痊愈突破的事情仿佛就这么水过无声的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而屋中的楼沁伽根本就不知道沧伐曾经残疾过,自然,也没有人告诉她。

楼沁伽没有被绑住,但她的手嫜橙也没有给她治愈,她看到沧伐瞬间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右掌掌心不断传来寒意导致,还是沧伐那一眼中带来的寒意。

楼沁伽再去看,沧伐还是原来的样子,唇角勾着吊儿郎当的笑,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沧伐……”楼沁伽只当自己之前看错了,忍着难受道,“快让他们把我的毒解开!”

沧伐看了她的手一眼,问道:“怎么搞的?”一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明明独一针都告诉他了。

楼沁伽瞪了嫜橙一眼,告状道:“我被胤戟邀请来石屋休息,被这个女人和她伤的。”

这个女人指的嫜橙,她却是指独一针。

独一针无辜脸,真是六月飞雪,天大的冤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啊!

沧伐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娇小身影,似笑非笑。

独一针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然后朝楼沁伽一挥手,无色无味的瞬间散落到了楼沁伽身上。楼沁伽原本白皙的皮肤瞬间变成了黑色。

独一针欣赏着她黑乎乎的脸,显得越发白皙的眼白和牙齿,觉得很有趣。

这个世界并没有黑人,当然,就算是黑人也没有黑的这么彻底的。

楼沁伽看到自己的肤色瞬间崩溃,比不断折磨着她身体的右手更让他难以接受,她尖叫一声,“你对我做了什么?!”

“下毒啊。”独一针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你都说我给你下毒了,我要是不给你下不显得你说话不算话嘛。”

“你敢戏弄我!去死吧!”谁也没想到楼沁伽竟然被气的失去了理智,二话没说直接就下杀招。

独一针没想到,其他人也没想到,但沧伐想到。他对楼沁伽太过了解,几乎她的表情一动,他就察觉到了。

甚至他能看出她根本就不是因为独一针给她下毒戏弄于她气急攻心才动手,而本就有动手的想法,出其不意想要独一针的命!

楼沁伽的手指一动,沧伐一扇子扇了过去。

倥偬的威力在沧伐修为恢复终于渐渐展现了其圣阶宝具的威力,看似轻巧的一扇,楼沁伽瞬间倒飞出去,撞碎身后的石墙,肉眼看不到的三抹寒光随之被扇飞回去,直接扎在了她自己身上。

独一针挑眉,别人没看到,她自己就是个使针的,对这种细微的武器最了解不过,立刻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楼沁伽竟然要对她下针!

独一针不知道那针的作用,但针的伤害力有限。除了像独一针这种有施针手法的加持,针的出众之处只在于隐蔽和毒。

看着被打到在地生死不知的楼沁伽,众人沉默不语。

第314章 月中

沧伐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独一针好奇的走过去掀开楼沁伽的衣衫,看她中针的胸口。

雪白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毒素正在蔓延,三根针之间的位置距离不远,就独一针观察的功夫,三根针的毒素已经练成了一片。楼沁伽胸口处的肌肤全部呈现出了黑色。

独一针拉起她的手腕把脉,半响扔下她的手嗤笑一声,“自作受不可活。”

楼沁伽下手狠辣,几乎没有给中毒者自救的机会,中毒短短时间,毒素已经迅速侵染五脏六腑,就是现在立刻服下解药,受损的五脏六腑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后遗症完全可以毁掉一个原本天资卓绝的武者。

如今被她自己承受,也不知道当初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今天。

独一针回头看向沧伐,问道:“怎么解决?”

话里的意思就是还可以抢救一下。

沧伐缓步走过来,整整三年没有走过路,他可能有些不适应,走路十分缓慢,但姿势优雅,并不显得怪异,反而越发从容。

独一针关注着他的脚下,怕他一不小心摔倒。

这也就是在玄武大陆,有着充满生机的元气辅助,不会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不然就沧伐三年没走过路,他怎么也得再做半年复健才能站起来。

沧伐朝她伸手,独一针歪歪头有些疑惑,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然后他自己蹲下,从她手指上拿下一枚戒指。强大的灵识汹涌而出,抹掉楼沁伽的灵识。

昏迷中的楼沁伽灵识受创闷哼一声,嘴角流出血液。

沧伐从里面拿出几只小瓶看了看,倒出一枚专门的解毒丹喂给楼沁伽,重新站起来,将戒指交给独一针,道:“精神补偿。”

“懂事!”独一针接过戒指,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

将戒指先放进异空间中,空间宝具是不可以重叠进入的,但她的异空间可以,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将戒指放进了异空间,只当她扔进了袋子里。

沧伐给楼沁伽喂的解药是针对性解她所中的毒,只是毒虽然解了,受伤的五脏六腑却没有那么容易恢复,所以楼沁伽依旧昏迷着。

服骖秘境中危险重重,还有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开启的骖境,楼沁伽身受重伤,没有人照顾,绝对活不到出去的时候。

但显然,沧伐并不打算管她,甚至连将人带回房间都是胤戟做的。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胤戟却知道楼沁伽的身份。之前她那么熟稔的和沧伐说话,显然沧伐和饕餮楼的关系绝对不简单。甚至沧伐这般好不顾忌的打伤她,都让胤戟对沧伐的身份有了诸多猜测。

沧伐自然是不知道胤戟心中的多般计较,他们不可能在石屋中停留太久,当独一针一头扎进实验室中,将嫜橙的身体研究了个透彻,并有了初步治疗计划的时候,他们准备离开这里了。

沧伐的身体恢复,他们也不像之前那么多顾忌,很多之前发现,却因为危险而无法进入的地方,现在都可以去闯一闯。她和贪狼两人若是能在骖境开启之前,有至少要一个进入夺造化期,对他们都有莫大帮助。

他们三个可能是进入服骖秘境的人中最没有追求的,就是来逛一逛,找找突破的机会,顺便捡捡漏。

嫜橙决定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苏果兄妹和之奇则决定离开,跟着独一针他们,若是遇到好东西,拿到以后归谁的问题可能会造成矛盾。

至于胤戟,他回收了身受重伤的楼沁伽,带走了郑璇儿,引得之奇和苏博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

……

月中山位于秘境的最中心位置,由三只九阶妖兽坐镇,小辈们并不清楚骖境的开启方式,而那些不知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妖怪们却都清楚。

服骖秘境开启,一个月后秘境门关闭,前往月中山,找到镇守妖兽,开启骖境月中路。当第一个抵达的人得到月中路的奖励,骖境正式开启。

整个过程看起来很简单,但三只镇守妖兽都是成了精不知多久的老妖怪,得到他们的认同打开月中路就不只要花费多少时间和宝物。而月中路的通关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使是归元合一期的武者,生死也只是一念间。

想要开启骖境,不知道要有多少冤魂留在月中路里。

而此时,天一老人和景老就站在月中路的入口处。

在他们抵达之前,已经有不下五位归元期以上的武者进入其中,两人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想法。

景老看着手中的阵盘,笑着说道:“沁伽已经找到楼主了。”

天一老人淡淡的说道:“不用管他们,楼主修为不低,在秘境中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危险,等离开的时候,将他带回楼中便是。”

景老笑着收回阵盘,看向趴卧在路旁熟睡的妖兽,目光沉沉,“这就是与圣兽有血缘关系的九阶妖兽吗?看着并不相像。”

天一老人双手背后,饶有兴致的给他讲解,“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嘛。而且虽都是祖龙血脉,但圣兽是真正的祖龙直系。这只九阶妖兽,不过是身体中有一丝狴犴的血脉而已,自然比不得圣兽。”

天一老人的声音并不小,却完全没有惊醒熟睡中的妖兽。

三只九阶镇守妖兽当月中路开启之后便会陷入沉睡中,用全部的力气制成月中路的消耗,外面就是降下雷劫,它们也不会醒过来。

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招惹熟睡中的他们就是,伤到它们,服骖秘境瞬间就会被毁。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没人做的出来。

“大长老,您说,进去的人中谁最有可能走到最后?”景老好奇的问道。

归元合一期的武者玄武大陆就那么多,有能力有本事的更少,敢进去争抢月中路奖励的人更是两只手数的过来。天一老人虽然没有去圣山,却都认识。

“进去的人中?”天一老人笑笑,“没有。若是奖励那么好拿,我会站在这里和你聊天?”

天一老人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虽然已经合一后期,但从来不是以武渐长的人。他有的是谁都比不上的谋略和前瞻性。

他觉得做不到的事情,便从不去做。

说不好听了,是缺少武者应有的闯劲,但就是靠着每前行一步都思前想后的‘拖沓’,他走到了今天,当初和他同一辈中多少天赋出众,心性绝佳的天才,都死在了路上。

谁又能说的准,到底怎么样的人才能笑到在UI后呢。

“大长老就是太过谦虚,楼中除了闭关的前代长老们,又有谁是大长老的对手。”景老呵呵笑着恭维,“不过咱们的目标本就不是月中路奖励,没必要在月中路无谓消耗。只是这伏羲八卦,到底是何物?在此之前,我竟从未听说过。”

和天一老人比起来,景老就年轻多了,虽然因为丹师的身份成为了三长老,但修为却是九位长老中最低的,进入归一期不过十年而已。很多长老们知道的东西,他都不知道,为了稳住地位,他做事从来唯天一老人马首是瞻。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但始源天尊你应该听说过吧。”天一老人卖关子的说道。

景老道:“当然,万年前最后的一位飞升的尊者,早古大战的结束者。”

“有人说伏羲八卦是他的成名绝技,也有人说伏羲八卦是他的随身武器,更有人说伏羲八卦是他的本命灵宝。”天一老人笑呵呵的道,“谁也没见过伏羲八卦的真容,甚至万年来服骖秘境开启过这么多年,在此之前都未有人听说过伏羲八卦就在秘境中。”

景老听到这里有些疑惑,“那为何人们如此确定伏羲八卦会出现在骖境中呢?”

天一老人眼睛眯了眯,“当然不确定,否则怎会带那么多小辈进来,不过是达成的协议罢了,夺造化期以下的小辈们在服境闹腾。骖境才是尊者们的战场,伏羲八卦那般珍贵,骖境中出现的概率更大罢了。”

景老道:“可我楼中只来了沁伽一人,这……”

天一老人满不在乎,“不是还有楼主吗?楼主的气运何其强大,伏羲八卦若真的在服境,绝落不到他人手中。”

景老想到沧伐来历,认同的点点头,如此便说的通了。

两人说着话,忽然大地震颤起来,两人瞬间漂浮到半空中,没一会儿一只仗着巨大獠牙的远古巨象出现在两人视野中,巨象身上坐着两个人。

巨象看似笨重,速度却很快,转瞬便出现在了入口处。两人从巨象身上落下,巨象瞬间变成人身,正是玉成卓和巴蛇,另一人玉面银冠,长相俊逸却多了几分邪肆,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长相。

“悦城,此处便是月中路的入口吗?”巴蛇好奇的看着前方仿佛通向天空的阶梯,竖瞳中满是惊异。

被叫做悦城的人唰的手中折扇,扇了两下,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半空中天一老人二人的位置,朗声道:“两位隐身空中,怎不进去?”

第315章 食心

天一老人挥手将遮掩两人气息和身形的阵盘收起,气氛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景老往天一老人身后靠了靠,他晋升归元期没多久,又是个不善动手的丹师,对上这些皮糙肉厚的妖兽,他可不是对手。

显然天一老人也没有动手的打算,他笑呵呵的自报家门,对方虽然是妖兽,却不是没有智慧的傻子。

要知道早古大战之前,妖兽还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并不像如今这般泾渭分明,甚至和妖兽关系最为亲近的月茵国曾有一只妖兽做皇后,如今的月茵国直系都有妖兽的血脉。

玉成卓听到对方是饕餮楼的人不由沉了沉心,他们妖兽一族和人类依旧许久没有联系了,但饕餮楼在玉顶山下也有活动。不过他们不敢上山,做事也有分寸,并未引来玉顶山妖兽的反感,甚至他们还和一些小妖做交易,获得了一些小妖的好感。

只是……这位大长老让玉成卓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三百年前的服骖秘境,大长老并未参与吗?”玉成卓问道。

天一老人笑道:“三百年前来服骖秘境的是无益尊者,如今他老人家已经闭关修行去了。”

当时的天一老人还不是大长老,若非无益尊者为了带回沧伐耗费太多精力,也轮不到他做这饕餮楼大长老。

玉成卓想了想,似乎对无益尊者有些印象,巴蛇小声的嘀咕道:“人类的寿命就是太短,我记得那个人,竟然要闭关了。”

对于武者来说,闭关意味着晋级过程中遇到了瓶颈,但无益尊者三百年前就已经是合一期的修为了。在这个问鼎无望的年代,闭关只可能是寿元到了,为了延缓死亡的时间,不得不陷入封闭中,减缓体内生机的流逝。

巴蛇的声音虽小,但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但玉成卓并没有阻止。就算没有敌意,妖兽对于人类的感官也不好,再说巴蛇说的是实话,他不觉得有阻拦的必要。至于听到这句话的人类是否开心,他并不在乎。

同等级下,人类武者永远不可能是妖兽的对手。当然,万年前并不是这样。

天一老者依旧笑着,像是根本没听出巴蛇语气中轻蔑,看向月中路入口道:“三位应该是要进月中路吧,在此之前,九风族已经有两位前辈进去了。”

玉成卓的目光闪了闪,被天一老人称之为前辈,要么对方的修为高,要么对方在九风族的地位高。

天一老人的修为在合一中期左右,那两只九风……

玉成卓没有再和天一老人废话,他们并不把人族看在眼中,但同为妖兽的九风却不同,若是让对方先拿到伏羲八卦,恐怕事情就复杂了。

很多人都猜测可能此次月中路通关奖励就是伏羲八卦,虽然只是猜测,但只要有可能,谁也不敢把这种机会让给别人,那可是飞升的唯一机会。

妖兽的寿命基础就比人类要长很多,修为高的妖兽更是合一期武者的三到五倍。上天是公平的,妖兽要跨过天生的等级障碍很难,但只要跨过去就是一条坦途。

“走,咱们进去!”玉成卓严肃道。

巴蛇看着半空中的天一老人二人嘀嘀咕咕,似乎对他们不进去产生了质疑。

悦城笑眯眯的扇了两下,风吹起鬓发,越发显得潇洒俊逸,他笑道:“不然我跟老大进去,你在外等着?”

巴蛇立刻停下嘀嘀咕咕,一把抓住玉成卓的衣袖,“走走走,咱们快进去,不要让那两只丑鸟抢了先!”

悦城看着巴蛇二人进去,这才看向天一老人道:“二位不进去?”

天一老人道:“自知能力不够,便不进去逞能了。这位朋友为何也不进去?”

悦城灿然一笑,“我?我能力太低,老大看不上我。”

天一老人自然没有当真,玉成卓三人的修为他都看不清,但其中谁最危险他却感觉得出来,这个悦城绝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

三人不在对话,不约而同的等在了门口,等着骖境的开启。

……

此时的独一针三人,啊不,是四人,同行者多了一个嫜橙。四人正在和一只七阶妖兽打得难舍难分。

主要输出是贪狼和独一针,沧伐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嫜橙也只是帮帮忙。

他们对妖兽守护的东西兴趣不大,动手是因为嫜橙帮他们预测说这只妖兽对他们二人其中之一晋级有关键作用。

所有四人就直接朝着这只妖兽来了。

直奔人家家门口,把人从睡梦中喊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甚至独一针连对方是个什么种类的妖兽都不清楚,硬着头皮就是上。

说实话,贪狼和贪狼两人的修为单独对上七阶妖兽,不用毒粉的情况下,用险死还生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

他们对上的这只七阶妖兽是一只虎形妖兽,四足十分有力,弹跳力和反应能力都非常出众,每每独一针要攻击到对方要害的时候,对方的爪子都能更早一步护住要害并作出有效攻击。

借着妖兽一掌之力,独一针反跃到旁边的树杈上喘了口气,扭头就看到沧伐也坐在旁边的树枝杈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虽然知道对方的灵识一直关注着他们,但自己这么累死累活,对方这么悠哉悠哉,心中到底不平衡。

独一针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贪狼已经在旁边滋儿哇乱叫起来,“快来啊快来啊,我要死了。”

“来了,别叫了!”独一针也顾不上不平衡了,脚下一用力,再次朝妖兽腹部攻击去。

嫜橙含笑看着下方正在打斗的人和兽,时不时帮忙扔出一枚水箭干扰妖兽的动作,但看起来漫不经心。

“独姑娘受伤了,你不在意吗?”嫜橙比独一针更清醒的看出沧伐对她的态度,他对独一针的感情和胤戟对郑璇儿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感情内敛,却更加深刻,也许他不会把自己对她的在乎放在嘴巴里,却会放在心上,所以她的话语中多了几分调侃,她很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沧伐朝独一针看了一眼,目光沉了沉,“这是她的选择,她若是想让我帮忙会开口的。”

那边独一针虽然大腿受伤,灵活度受到影响,但精神状态很好,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看,更不要说寻求帮助。

“她不寻求帮助,你就不担心吗?”嫜橙问道。

沧伐翻了一页书,道:“心疼,但不担心。”

心疼是因为喜欢,不担心是因为信任。

他话中的意思不知道嫜橙明白没有,却没有再问。

独一针和贪狼是靠着丹药硬生生把七阶妖兽耗死的,但她和贪狼战胜了妖兽却并没有晋级的迹象。

嫜橙对此的回答是她也不清楚,她只负责预测,不负责准确结果。

独一针一屁股坐到七阶妖兽的爪子上,抬手抚了一把重新回到她脑袋上窝着的小金鱼,好奇的问道:“这是只什么妖兽啊?”

嫜橙摇头,她也不清楚。

贪狼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管它是什么妖兽,反正已经弄死了。

沧伐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妖兽爪子上抱起来,放到塌上,拿出止血散一边给她伤药一边解释道:“是食心兽,这种妖兽很喜欢吃动物的心脏,口中流出的血液和口水混合滴落在地上,会长出一种名为血心草的灵植。”

食心兽她不认识,血心草她知道啊。

血心草并没有具体的品阶,甚至没有完全成熟的标志,年份越长品阶越高,只是至今发现最高年份的血心草只有八阶。

血心草是炼制凝心丹的主材料。

第316章 热闹

当即独一针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劲儿了,窜天猴一样瞬间从塌上蹦起来,就要朝食心兽的洞穴窜去。

沧伐眼疾手快,早她一步将人拉住,稳稳的将她按在塌上,受伤的腿都没从沧伐腿上移开丝毫。

独一针回头,见他淡定的给她伤口上药,急的抓耳挠腮,“哎呀不用上药了,一会儿就好,真的!”

快让她去亲眼看看血心草是什么样子吧。

沧伐抬抬眼皮扫了她一眼,独一针瞬间老实下来,“你看都不流血了,行了吧?”

沧伐不开口,上药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却依旧轻轻的,尽量不给她带来疼痛感。

嫜橙站在一边,被掩在紫纱后的眸子闪着难懂的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女,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等到沧伐给她上完药,独一针再也忍不住,小耗子一样滋溜一下窜了出去,沧伐紧随其后,他走路的速度还是很缓慢,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独一针太远,嫜橙看了一眼在地上躺尸的贪狼。

贪狼察觉到她的目光,艰难的摆摆手,表示不用管自己,自去便是。

嫜橙迟疑一瞬,还是跟上了了沧伐二人,她也很好奇血心草到底是何物,竟让独一针那般急切的想要得到。

也许,那血心草便是他们晋升的契机?

等嫜橙走近的时候,独一针已经举着一株……草?花?无法准确描述的植物笑眯眯的开心不已。

“这便是血心草吗?”嫜橙走近,好奇的问道。

血心草的长相十分独特,两片宽大的叶子,正中是一枚绿色桃心形状的花蕊,层层叠叠,却不像花瓣那般娇嫩。相反,触手十分坚硬,比叶片硬挺。

“看不出来吗?这里……”独一针指着桃心的位置道,“这里就是心,只要碰到血液就会变成红色。”说着,独一针就要去摸自己的大腿处的伤口,似乎想弄些血下来,被沧伐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贪狼的伤还没有上药。”沧伐提醒。

独一针眼前一亮,拎着那株血心草就蹦跶了出去。

嫜橙嘴角疯狂抽搐,为还在外面躺尸的贪狼默哀三息。

察觉到独一针的气息靠近,贪狼恩赐的抬了抬眼皮,就见她在自己伤口处摸了一把……血。转了转眼珠子又看到她手中的血心草,纳闷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独一针满手血呼啦的抹到血心草的桃心上,那桃心像是瞬间活了过来,将贪狼的血全部吸收了进去,绿色的桃心慢慢变成了粉色。

血液太少,足够的血液才能将血心草全部变成红色,而只有红色的血心草才能入药。

不过独一针现在只是想看看血心草到底是否如她在五行秘境中知道的那样神奇,并不是要将它炼药,所以一点血就足够,瞅着血心草好看的粉色桃心,独一针双眼亮晶晶,仿佛也变成了粉色的桃心一般。

此时沧伐和嫜橙已经走了过来,沧伐手中还有两株血心草,都是和独一针手中那株一般大小。食心兽已死,血心草生长的环境被破坏,就算将之留下,它们也不能在成长,相反,会因为没有血液的继续供给而枯萎,不如全部摘走。

沧伐走过来,接过那株粉色的血心草,轻声道:“送给我。”

独一针挑眉,一歪身子靠在沧伐身侧,“你想要?”

沧伐垂眸看她,目光沉沉,看的独一针戏谑的笑容渐渐抿起,“给你就给你。”说着抢过另外两株绿色的血心草,自顾自的拿出合适的容器装起来,不去看她,只是露在外面的白白小耳朵尖上飘起一抹红晕,和沧伐手中的粉色桃心颜色很像,让沧伐的眸子更加深邃。

“你们没有人管管我吗?”贪狼躺在地上,正好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神情变化和眼神交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想打扰他们的,但他躺在地上真的不舒服,而且感觉自己血就要流干了。

为给朋友创造舒适安静的恩爱环境而至使自己流血致死,想想都觉得太过伟大,他真的不是这种人。

最后独一针心情颇好,善心大发,用七彩虹针帮他把腹部最大的一处伤口治好了,其他就让他自己用药吧。

嫜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治疗方法,要知道无数传承断绝,炼丹术蓬勃发展却已经遇到瓶颈的如今,腹部受伤,就是用最好的伤药辅助丹药治疗,也需要养上几天。因为丹药的作用只是激发人体自身的愈合速度,不会凭空补充生机,绝对做不到立刻让伤口长好。

独一针并没有将这种神奇的手法藏着掩着,沧伐和贪狼也并不以为意,倒是嫜橙自己越看越觉得心惊。

她自诩聪明过目不忘,也努力的想要将独一针的治疗过程记在心中,但她根本不知道操作远离,就像是完全无法使用元力的普通人学着武者去修炼一样,完全摸不到门路。硬记在心中也是迷迷糊糊。

她不知道穴位的存在,针扎在伤口附近还能理解,有两根针竟然扎在了脖颈和胸口处,距离腹部的伤口十万八千里,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等独一针治疗结束,贪狼摸了摸平滑的伤口穿好衣服坐起来,嫜橙低头苦笑,人家让她看,恐怕就是知道她看了也看不懂。

“赶紧离开这里吧,食心兽的威压消失,恐怕很多妖兽会过来查看。”沧伐提醒。

独一针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炼制凝心丹。”

五行秘境中学习到的东西很多,多到独一针跟无法一一验证,但只要有机会让她验证,她就绝不会错过。

四人前脚离开不久,后脚便有人进入了食心兽的势力范围,查看过死去不久的食心兽尸体,发现这竟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妖兽,满心愉悦将之收了起来,自觉收获颇丰。

食心兽的尸体被丢下,当然不是因为独一针膨胀了,一只七阶妖兽的尸体都看不上,而是因为食心兽的尸体是真的没有可取之处。

牙口不好,牙齿没法用,血肉无毒可食用却又硬又柴口感太差,骨骼倒是能用,可他们已经有一具九风的尸体的前提下,费劲吧啦的把食心兽带回去,还得剔骨,完全没必要。

等捡到尸体的人也离开,草丛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人过来查看,若是独一针三人还在,立刻便能认出对方是谁。

圣女宋迎月。

此时的圣女形容略有些狼狈,白色的裙摆上满是泥污,遮面的白纱此时已经不知踪影,她神色慌张,眉头紧蹙,似乎并不是察觉到此处原有的强大威压消失不见过来查探,反像是躲避敌人慌不择路。

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并未在原地停留,她逃跑的方向正是独一针四人前进的方向。

食心兽所在的领域今天注定要热闹起来,圣女前脚匆匆离开,后脚又有人跑了进来。

进来正是与圣女和荣亦辰分别的李老和陈宏。

“该死,追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没追到!”陈宏有些急躁的低咒一声。

李老感知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不由蹙眉,这里气息太过驳杂,他竟然无法分辨出圣女的方向。

“叔叔,怎么办?咱们还追不追,若是被她遇到了圣山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对圣女出手是他一时冲动,当然李老的心思也说不准,却没想到看似莽撞自傲的圣女早有提防,从他们手中逃走。

一路追来,他们最怕便是圣女遇到圣山中人,在生命与巨大利益面前,陈宏摇摆了,但李老显然毅然决然的选择后者。

第317章 龙蛊

离开食心兽的势力范围,独一针拜托沧伐找了一个暂时算的上安全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找个山洞进去炼制凝心丹。

贪狼兴致勃勃的守在洞口,他比独一针要急切期待的多,毕竟独一针才修炼多久,他可是卡在通窍后期大圆满七年多了。因为修为上不去,导致很多次炼制因为元气运用不流畅而降低了宝具的品阶,这是贪狼最懊恼却又无法改变的事情。

沧伐手中还是拿着之前看的那本书,坐在山洞门口看的认真。

嫜橙贵在于便对着自己的水盆不知道在看什么。

气氛一片静谧,只有风吹过的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兽鸣。

‘唳——’一声唳叫从远处传来,回荡在半空中,惊醒众人抬头远眺。

贪狼抱着一节腿骨从地上蹦起来,却不敢轻易将灵识放出去查探。

直到从天空中传来的那股威压消失,才喃喃道:“是九风吗?”

“是那只毕方。”沧伐重新坐下,淡定的说道。

毕方是这一片的王者,天空中的霸主势力范围向来很广袤,恐怕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它的视力范围内活动。

对方自然不会把他们这些小东西放在眼里,就是此时的沧伐对于它来说也只是强壮一点的小家伙,并不被看在眼中。

贪狼流口水的朝空荡荡的天空看了一眼,喃喃道:“要是给我一根腿骨就好了。”

旁边的嫜橙嘴角不由自已的抽搐。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在这个秘境中,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想要不让人打扰是不可能的事情。毕方从上空飞过不久,又有一只六阶妖兽闯入这里,被沧伐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尸体被贪狼收了起来。

嫜橙跪在一旁,素手在水盆中轻轻滑动,神情专注。

贪婪左右看看,实在没事做,凑过去好奇的朝水盆中看。

幽绿色的液体咕嘟嘟的冒着泡泡,奇怪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嫜橙似是察觉到他的疑问,目光并未从水盆中移开,笑着给他解释,“镜盆中的水都是专门进过特殊材料勾兑出来的,包括却不限于高阶灵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看起来比较诡异而已。”

贪狼眨眨眼道:“预言……是你们一族的血脉能力吗?”

嫜橙顿了一下,点点头,“是。”

不知为何,明明嫜橙的表情未变,贪狼却察觉到了她申请中的落寞和自嘲。

他没有再问,而是老实的学着嫜橙的姿势,跪坐在一旁。

嫜橙很快调整过来,问道:“你想看吗?”

贪狼惊奇,“我可以看吗?”

嫜橙笑道:“只是看而已,当然可以。”说着,她手指在水盆中点了一下,然后涂在贪狼眉心处。

触感冰凉,不知是她手指的温度,还是绿水的温度,这种清凉感顺着眉心进入脑海中,让他整个人精神一震。

等贪狼在朝镜盆中看,在嫜橙素手轻拨造成的涟漪中,贪狼看到了一片广袤的区域。

“这里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嫜橙点在一处,道,“所有预言术术中,灵媒最先学会的都是对于自身危险的预知,因为我们的身体相较一般的武者要孱弱一些。所以习惯了无事之时就查探自己身边的情景。”

贪狼道:“这不是和灵识的作用差不多吗?”

甚至还不如灵识,灵识不仅能看到还能听到,而且能感知范围内敌方的元气波动,反这种预测并不能。

嫜橙并不因为他的不以为意而生气,笑着解释道:“灵识会被灵识比自己高的人察觉到,预测不会。而且所谓预测,镜盆中显示的是还未发生的事情。”

贪狼点点头,道:“那很厉害了。”

早点知道危险降临,便有足够多的时间躲避,确实比灵识强多了。

正说着,镜盆中出现了一道狼狈的身影。

贪狼奇怪道:“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嫜橙看了他一眼道:“她是宋迎月。”

贪狼道:“宋迎月?哦,是你们圣山的圣女吧!”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白面黑袍男子闯了进来,面目狰狞,左手臂齐根被断,一层奇怪的薄膜敷在伤口处使之不再流血。

这是七品药膏定脉膏的效果。

从镜盆中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事实上两人也没有多说话,男子手持长剑,朝圣女刺了过去。圣女的白色衣袍早已经残破不堪,裙摆被撕开,露出洁白的小腿,右肩受伤甚至来不及救治还在流血,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让她看起来更加孱弱。

白面黑袍男子虽然被砍断一只手,但显然精力比圣女充沛的多,圣女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艰难对抗却频频受伤,没一会儿白色的衣袍就变成了血色。

贪狼看到这里,不由惊讶,“你们圣山这么抠么,都不给点保命的东西?”

嫜橙蹙眉,道:“她在顾忌什么,可能还有人……”

两人正说着,现实中远处传来了打斗声。

镜盆中预测的事情,开始在现实中发生了,而事发的地点距离他们此处并不远。

贪狼看向沧伐,道:“咱们要管吗?”

沧伐翻了一页书,道:“不管。”

贪狼又看向嫜橙。

嫜橙笑道:“我和她不熟。”

贪狼点头继续看热闹。

镜盆中的圣女确实留有后手,在李老出现的时候,她放出了自己的后手。

在圣女拿出一个盒子,嫜橙看到盒子的瞬间眸色变深,可她带着紫纱遮目,贪狼看不到。

等圣女拿出盒子中的东西,嫜橙手一颤,惊慌失措道:“快!快拦住他们!”

贪狼讶异的看向她,“怎么了?这鸟蛋似的玩意儿有什么问题吗?”

嫜橙颤着声音道:“那是万年前枯骨尊者亲自炼制的金龙蛊!”

“金龙蛊?!!!”贪狼大惊失色,声音扭曲。

就连一旁的沧伐都忍不住抬头看来。

金龙蛊并不是一种蛊虫,会叫做金龙蛊是因为其炼制手法和蛊王的炼制手法相似,但炼制的过程中,需要金龙血孕养七七四十九天,最后炼制出的蛊王再用特殊手法与金龙妖魄融合,成为金龙蛊。

金龙蛊属于一次性用品,爆发伤害甚至可以瞬间杀死合一期大能,万年流传至今,圣山上也只还存有三枚。

嫜家便掌管一枚,小时候她曾被长辈带着进去存放金龙蛊的地方看到过,所以印象深刻。

而贪狼作为将枯骨尊者当成偶像的炼器师,对于自家偶像的作品自然是如雷贯耳,至于沧伐,这位是个土豪,空间中就有金龙蛊,自然也认识。

圣女距离他们的位置极近,若她在此处使用金龙蛊,她不仅会和她的敌人同归于尽,他们死里逃生的概率极低。

“艹!”贪狼忍不住说了脏话。

沧伐已然起身,对贪狼道:“守好洞口!”

说完,人已经朝打斗声音来源处飞身而去。

嫜橙看着镜盆,神情淡漠,镜水没有异常,证明作为灵媒的她没有危险,沧伐应该是成功阻止了金龙蛊的爆发。

只是金龙蛊如此珍贵且危险,是谁给圣女的,为何他们嫜家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另外两枚金龙蛊,一枚在丹殿手里,一枚在鹰眼尊者手中,是他们谁送出去的?

嫜橙越想眉头皱的越紧,这种眼睁睁看着失态失控却无法阻止的感觉令向来未雨绸缪的她很是不安,因为这一切在此之前毫无预兆。

“圣女,事已至此,你还是莫要挣扎浪费力气的好,我叔叔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看到李老抵达,陈宏啐了一口血沫,面目狰狞。

第318章 送玉

圣女看都不看嗔目切齿的陈宏,目光紧紧锁在李老身上。

李老一身粗衣麻布如今也已经变得残破,甚至手掌还在滴血。

李老手掌的伤是她和陈宏打斗的时候趁其不备伤到的,本是朝着对方的脖颈而去,谁想到他反应如此敏锐,瞬间用手掌挡住了她的匕首。

匕首上有毒,她才得以有机会逃到这里,本以为他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毒逼出,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好了。

圣女摸摸自己的手指,这一路逃亡,空间宝具中的保命之物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李老夺造化期的修为,任是她百般手段也奈何不得对方,更何况还有一个修为和她相差无几的陈宏。

“你们杀了我,圣山不会放过你们的。”圣女灵识潜入空间宝具中,探索到盛着金龙蛊的盒子,心中满是苍凉,谁能想到这金龙蛊竟然让她用在了和歹人同归于尽中。

李老神色阴沉,一语不发,陈宏却是废话颇多,“我不杀你,圣山就会放过我们了?”说着,他的视线下滑,落到了圣女白皙却沾满血渍的小腿上,哼笑一声,阴毒的说道,“这样吧,我也不想杀你,你嫁给我,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我也放过你怎么样?”

圣女又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淫邪之意,“无耻!”

李老似乎察觉到什么,眉心一跳,呵斥一声,“别再浪费时间,杀了她!”

说着,一跺脚,变掌为爪,直朝圣女脖颈而去。

就在圣女拿出金龙蛊准备激活的瞬间,‘当当——’两声脆响,天外飞来两枚元晶,分别打在李老的手掌和陈宏的剑刃上,将其朝圣女而去的攻势打歪。

陈宏以为内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顿住,李老却目露寒光,顺着力道一个旋身,利爪画圆再次朝圣女而去,竟是非杀她不可。

‘唰——’的一声,折扇瞬间打开,狂风瞬间而至,却不是朝李老而去,而是直接将圣女吹飞出去,将将躲开了李老的攻势。

来人落地,几息之间已与李老过了十几招,两人掌心相撞,李老连连后退,来人却稳若泰山,丝毫未动。

圣女本已握紧金龙蛊,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在危急关头被来人所救。而这个人,是那么的熟悉。

对方一袭玄衣从天而降,手持黑色玄文折扇,虽然从始至终背对着她,但圣女对这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午夜梦回之时,她都能见到他。

“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陈宏怒视来人,“藏头亢脑,遮遮掩掩!”

沧伐单手拎着倥偬,回头看了圣女一眼,警告道:“把金龙蛊收起来。”

圣女心中一颤,手中的金龙蛊收回了空间宝具中。

李老听到金龙蛊的瞬间瞳孔紧缩,看向圣女的目光越发不善。

陈宏被人无视,恼羞成怒,还欲宣泄不满,被李老拦住。

“请问这位公子可是要帮她?”李老沉声问道。

沧伐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戏谑的笑,“你想杀她,我可以不管,她想杀你,我也不管。但她手中有金龙蛊,你能保证她不用吗?”

圣女面色瞬间大变,金龙蛊是她唯一的底牌,虽然威力巨大,可若对方早有提防,不给她使用的机会,那……

李老垂眸,掩住真实情绪,许久笑了起来,“这位公子说笑了,这位乃是圣山出身的圣女大人,我和她虽有龃龉,却也到不了打生打死的地步,一切都是误会罢了。”

“叔叔……”陈宏一听,大惊失色,上前两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老抬手拦住。

“既然圣女大人遇到了熟人,那我和小侄就不打扰了。”说罢,李老一把捞起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陈宏,飞身离开了这里。

半空中似乎还留下了陈宏难以置信的质问,“叔叔,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那女人了……”

直到对方远走,圣女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裙,摸了摸自己杂乱的头发,顿生自惭形秽之感,恨不得一头扎进旁边的石头缝中不要出来得好。

“离开这里。”沧伐的声音中满是冷漠,好像刚才救人的不是他一般。

圣女抬头看他,“我、我……谢谢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说着她垂首苦笑,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显得越发娇弱可人,“我也是被他们追杀至此,给你带来危险,对不起。”

她没有等到沧伐回答,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袍角划过草丛的声音,引得她抬头看向他。

他要走了。

他没有认出自己。

他……真的只是因为金龙蛊才出现在这里。

事实摆在眼前,却终归意难平。

“饕餮楼主!”圣女忍不住出声喊道。

沧伐脚步微顿,她像是抓住了救民稻草一般,连连说道:“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当初在月茵国国都银月城见过,你还送了我一枚玉佩,你不记得了吗?”

“嗯。”沧伐应了一声,重新起步,“不记得了。”

他早年游历在外,遇见过的人太多太多。至于送人东西,他记忆中只有独一针一个,还是被迫补偿。

圣女抚着地面踉跄着站了起来,颤抖着手从胸前的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这块玉佩是你亲手送给我的!”

沧伐皱眉,不想带她回山洞,可留她一人在这里,若遇到危险她再使用金龙蛊也不行,这让急切的想要回去守着独一针的他有些烦躁。

回头看去,圣女手中捧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羊脂白玉,白玉只进行了简单的雕刻,并未经过炼制,只是普通装饰用的玉佩,没有任何特殊作用。

这样一枚毫无特色的玉佩完全勾不起沧伐的记忆,他不再看玉佩,而是对圣女道:“我不记得了,不过你如果肯定是我送给你的话,你不想要的话可以扔掉。”

圣女手一颤,声音有些颤抖的喃喃道:“你不记得了……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叫宋迎月,是宋家的嫡女,在月城饕餮楼门口,你打败月茵国五皇子,救了我,还送了我这枚玉佩,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随着圣女的描述,沧伐微微蹙起眉头,他似乎有印象了,不过显然他的记忆和宋迎月的记忆有着很大的出入。

他是打跑了月茵国五皇子,因为那纨绔子竟然调戏他,当时他易容的那张脸宜男宜女,加之他当时还是少年身形,月茵国五皇子出了名的荤素不忌,在饕餮楼门口就敢对他出言不逊,沧伐自然要给对方一点教训。

至于是不是救了人,他不记得了,更不要说送玉佩。他手中珍宝无数,唯一送出去的玉佩只有从小随身携带的红菱妖玉。而普通饰品根本不会出现在他手里,怎么可能送人。

想到这里,沧伐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认真的对圣女道:“你认错人了吧,我是打过月茵国五皇子,但我没送过那样的玉佩。”

“不可能,你是饕餮楼楼主,我不可能认错人!”宋迎月执拗的喊道。

“你怎么认出我的?”沧伐好奇。

宋迎月自信的笑,“我认得你的元气波动痕迹,那是我本命灵宝的能力,绝对不会认错。”

沧伐点头,在宋迎月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拿走了那块玉佩,手轻轻一捏,将玉佩捏碎扔在地上,“好了,你不用纠结这块玉佩是不是我送的了。要么离开这里,十里外,你想怎么用金龙蛊尽管用。要么留下,安静的闭上嘴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宋迎月没有回答,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白玉,光照下,温润的玉仿若凝脂,下一刻就会融化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第319章 碍眼

山洞只是独一针的掩饰,其实她一进山洞就进了自己的实验室,虽然有炸炉的风险,但在秘境中显然不安全,稍有打扰她手中这三株血心草可就没了,再想遇到下一只食心兽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万幸炸炉没有找上她,虽然由于操作失误第一次炼制失败了,但半成品也好过炸炉。剩下的两株血心草都成功炼成了的凝心丹,一共五枚,自己留三枚,送给贪狼两枚,美滋滋。

除了异空间,小金鱼自动自发的落在她脑袋上,动动小身子窝好。独一针抬手摸了摸它,小声道:“你最近有些懒啊。”

因为沟通有障碍以及小金鱼不被他人看到的特性,大部分时间独一针对小金鱼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不清楚,之前那段时间它经常跑没影,最近一段时间又总是窝在她脑袋上睡觉,白天晚上的那么睡,非常没有存在感。

“嗯嗯~”小金鱼蹭蹭她的手,又重新爬回去。

“炼制成功了?”沧伐察觉到的她的气息,缓步走了进来。

独一针点头,试探的问道:“你刚才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吗?”

沧伐挑眉,“你觉得我看到什么了?”

独一针嘴角一抽,哼,就不问,憋死他。

“走了,把丹药给贪狼,换个地方。”

沧伐跟在她身后,笑容更深。

宋迎月给自己上好药,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对着她冷言冷语,一丝笑容的男人,此时跟在一个红衣姑娘身后,笑的温柔和煦,眸子里倒映着红衣姑娘的身影,彷如浸满了星光。

“独舞,你终于出来了!!!”贪狼激动的从地上蹦起来,迎面就是一个小药瓶扔了过来。

“凝心丹,两枚,等换个安全的地方再服用。”

贪狼瞅着小药瓶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好好好。”现在就是独一针三天不许他吃饭,估计他也会好好好。

宋迎月的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脸上也戴上了的面纱,独一针看到的瞬间就认出她是圣女,有些奇怪的问道:“诶,她怎么会在这里。”

宋迎月并不认识她。

他们见过很多次,但当时圣女大人高高在上,自然不会将视线落在旁人身上,所以独一针认识她,她却对独一针毫无印象。

即使她曾经怀疑过坐着轮椅的沧伐的身份,却完全没有把沧伐身边的独一针放在眼里。

贪狼收好药瓶,道:“沧伐捡回来的,她差点害死咱们。”

如此这般,贪狼把宋迎月差点用了金龙蛊带着他们一起同归于尽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发生的事情,独一针从不会在意,所以倒是没有埋怨宋迎月差点害死他们的想法,她只是对金龙蛊很感兴趣。

龙这种生物,不管是在她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里,都已经是传说中的生物了。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龙销声匿迹的时间还短,还留存着很多与龙相关的东西。

独一针瞥了沧伐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意思。

沧伐靠近她,帮她把脸色的碎发挽到而后,微微俯身小声道:“金龙蛊我也有,一会儿给你。”

独一针这才满意的点头,开心的伸手抱了他一下,没有暧昧,只是单纯的表达开心。

她和沧伐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两人经常睡在一起,搂搂抱抱十分常见。她自然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虽然没有挑明和沧伐的关系,但在独一针的意识里,沧伐的性命是她救的,这个人就是她的。不管是朋友也好,亲人也好,爱人也罢,是她的就是她的,管她是什么关系呢。

但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就显得暧昧多了,尤其是有心人眼中。

贪狼习惯了他们的之间的亲密,嫜橙则已经默认了他们的亲密的关系,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有宋迎月。

但……谁管她呢。

“这位姑娘你好。”宋迎月觉得这一幕很刺眼,偏她没有立场阻止,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走近他们,想要破坏这和谐却异常刺眼的一幕。

独一针对她倒是没有恶意,当然也没有啥好感,“你好,宋……姑娘?”

宋迎月目光一闪,笑道:“这位姑娘知道我。”

独一针看了嫜橙一眼,“你挺有名的。”

他们队伍中都有圣山中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

宋迎月垂眸,“我还不知姑娘的性命,不知是什么样的世族才能培养出姑娘这般钟灵毓秀之人。”

虽然是夸奖,但显然门第观念很重。

“钟灵毓秀说对了,天生丽质!”独一针这人自恋的很,什么好话放在自己身上,她都坦然接受,“我叫独舞。”

宋迎月嘴角一抽,想了想道:“恕我孤陋寡闻了,独这个姓氏……倒是没听说过。”

独一针耸耸肩,并不理会她努力克制却还是不着痕迹流露出的贬低。

沧伐没有给宋迎月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咱们回失魂森林吧。”

那里可以说是这个秘境中最危险,但对于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贪婪和独一针都需要服用凝心丹进行突破,若是换到别的地方,即使有沧伐帮忙护法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需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而骖境的开启无法确定时间。

小人参扒拉着沧伐的头发站在他肩膀上,大眼睛忽闪忽闪,显然是听到了熟悉的发音,虽然他听不懂人话,但总是听到失魂参三个字,也知道是在说他们一族。

“是个不错的选择。”贪狼点头。

嫜橙并不知道失魂森林的所在,但她并没有冒然开口询问,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跟在他们身边是有事相求,该保持安静的时候最好沉默。

而有的人显然没有这种觉悟。

“失魂森林是哪里?”宋迎月自以为热心的说道,“服骖秘境处处危险,还是不要乱走得好。”

独一针奇怪的看向她,道:“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停留。”

宋迎月道:“我们不能停留,在秘境里,时时刻刻都有危险,停留在一个地方肯定会遇到危险,没有例外。”

独一针皱眉,并不想和她细说失魂参的特殊性。

沧伐道:“你可以离开了。”

“……”宋迎月语塞,幽怨的看了独一针一眼,看的独一针满脸懵逼,她干啥了,为啥这么看她,“独姑娘,我没有恶意,如果我说的什么话让你误会,我很抱歉,我是真的想帮你们,饕餮楼主救了我的性命,我真的很感激。”

独一针懵逼脸乘以二。

嫜橙紫纱后的眸子里满是不屑和讽刺。

“不是,你等等。”独一针抬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哼笑着问道,“你不会打算一直跟着我们吧?赖上我啦?”

她说的自然,可话里的意思让听的人可自然不了。

“独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宋迎月说着朝沧伐看去。

独一针也跟着看沧伐,戏谑的问道:“她得罪我了,我很不喜欢她,怎么办呢?”

这种人真的有意思,别人没做过的事情,非要按头别人做过。

既然她非说她不喜欢她,那必须得让她知道她真的不喜欢她的结果。‘

装可怜?哈。

白莲花?哈哈。

绿茶婊?哦,这个她还没这个资格。

沧伐走近独一针,摸摸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道:“不喜欢不搭理就是。”

独一针得寸进尺,“可她在我眼前晃悠。”

沧伐淡然而又冷漠,“那就赶走。”

独一针笑的灿烂,“宋姑娘,听到了吗?我不喜欢你,不要跟着我们了。”

“我……”

“别问我你哪里得罪我了,你的存在本身就得罪了我,我就是不喜欢你,你只要还是你,就改变不了我讨厌你的事实。”独一针笑容慢慢变冷,“不要再碍我的眼哦。”

第320章 夺灵

宋迎月基本的自尊心还是有的,没有一人欢迎她,她就是跟着他们又能如何。

看着沧伐离去的身影,宋迎月的目光悲戚而又懊恼,视线落到独一针身上,满心的怨恨完全压抑不住。

独一针察觉到那股恨意,回头看去,和宋迎月对视上,不由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

就在此时,沧伐忽然伸手拦住独一针的腰肢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不经意的轻斥道:“别胡乱看,小心脚下。”

本来他不说,独一针什么事儿都没有,结果他话音刚落,她顿时踉跄了一下,若非沧伐提早一步抱住她,独一针就直接坐地上了。

刚才营造的牛逼气氛瞬间消失殆尽,独一针瞪着沧伐,这人其实是乌鸦嘴吧。

有了这个小插曲,独一针也懒得在打理身后那人了,四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出来吧。”宋迎月收回视线,看着某处空地忽然说道。

空地处空气一阵影影绰绰,一道身影从模糊渐渐清晰,露出完整的身形,是个皮肤黝黑的瘦小成年男子。

宋迎月看到对方嫌恶的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幺鼠垂首,“回禀圣女,受到您的信号上人便立刻派我过来了,只是刚才那几人中有人修为高深,若我靠近会被发现,所以……”

宋迎月冷哼一声,“别说这种废话,若非饕餮楼主出手,我已经和歹人同归于尽了。”

她明明说的是李老和陈宏,幺鼠却说沧伐,当她是傻子忽悠吗?

幺鼠身形纹丝不动,表情更是没有变化,“回禀圣女,陈宏已死,李老虽逃也将成为过街老鼠,必定活不出秘境,还请圣女放心。”

宋迎月皱眉,道:“上人在何处,带我过去。”

幺鼠道:“上人已然前往月中路,叮嘱属下保护好圣女。”

宋迎月心中运气,深呼吸多次才冷静下来,“既如此,便跟我走吧。”

说罢,朝沧伐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收起满心的不甘,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幺鼠低垂着脸,嘴角闪过一抹讽刺。风过无痕,无人知晓。

……

失魂森林中一如既往的安静,风吹过的沙沙声,偶尔的虫鸣鸟叫,都是小型生物,所有可能破坏植被的生物都没有资格生活在这里。

四人踏入的瞬间,恍惚间独一针似乎看到了某棵大树轻晃了一下身形。

小人参最是喜欢这样的地方,从沧伐肩膀上滑下去,跳到地上,蹦蹦跶跶,快落了像只四处乱窜的大白萝卜。

说起萝卜,独一针有些想吃萝卜了。

萝卜属于蔬菜,却也是中药的一种,下气、消食、利尿、润肺祛痰、解毒生津。这个世界中虽然也有类似功效的灵植,但效果其实都比不得萝卜。

跟着小人参去了之前他们曾见过的那株成人失魂参附近,四人直接在一个树下歇脚,沧伐拿出三张屏风和床榻供四人使用。

看到床榻的瞬间,嫜橙的表情有些扭曲,而独一针和贪狼却习以为常的找到自己的那张榻休息。

独一针手脚麻利的脱鞋上炕,整个人扑到床上,美滋滋的滚来滚去。

沧伐走过来帮她把鞋子放好,“我给你弄些热水洗个澡,晚上再服用丹药。”

独一针抱着被子看他,好奇的问道:“夺造化到底是夺什么?”

对于这个疑问,从独一针在临螟城被独腾抓住的时候,她就有这个疑问,夺造化,造化到底是什么?

沧伐坐在床边,长舒一口气,给她解释:“夺造化,夺的是天地造化之灵。”

“天地造化之灵?”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别这么抽象啊老哥。

沧伐似乎在组织语言,半响没说话,可想了半天也解释不清,直接抬起了手掌给她看。

独一针一直对沧伐的本命灵宝很是好奇,却有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机会见到,这回他是要召唤本命灵宝吗?

她双眼亮晶晶的瞅着他的掌心。

瞅啊瞅啊瞅。

啥也没有。

“嗯?”独一针茫然问号脸。

沧伐示意她继续看。

独一针目光灼灼的再次盯着看。

白皙修长的手掌,手指骨节分明,掌心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路,三条掌纹清晰深刻。独一针盯着他掌心智慧线和生命线中间的位置,看啊看,看啊看。

不知是不是她看的太入神,产生了幻觉,那里仿佛有一张小口,在不停的吞噬着空气,准确说应该是元气。

“这是……”独一针有些迟疑,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沧伐笑道:“这就是我的造化灵。”

独一针道:“吞噬元气的造化灵?”

这是什么玩意儿,难怪解释不清楚。

沧伐道:“不只是吞噬元气,我的造化灵本身就可以称之为吞噬,一种能力,属于天地之灵,不已人的意志为转移,从世界产生之初便存在,直至人族妖族消失在这片大地它也依旧存在,这便是造化灵。”

差不多听多了,听懂之后呢,好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那这神奇的属于天地的灵,又要怎么抢夺啊?”独一针皱眉,严肃脸,“从老天爷手里抢,老天爷不得打雷劈死你。”

沧伐忍了忍,没忍住埋首在她颈间闷笑出声,笑的独一针莫名其妙,有些恼怒,“你笑什么啊!”

沧伐给她顺顺毛,忍着笑意道:“说是夺灵,其实只是一种复制,一种能力的复制,不是真的把天道的能力剥夺走。若真是那般,万年前飞升的大能们不是早就把天道的灵抢没了吗?”

独一针小声嘀咕,“所以老天不让你们飞升了,让你们抢!”

沧伐忍笑把她头发给揉乱了,小人参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床榻,以泰山压顶之姿扑到了小金鱼身上,抱住大尾巴,高兴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沧伐余光看到,笑意更深,学着小人参的样子将独一针扑到了床上,笑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独一针生无可恋脸。

等四人休息了一下午,独一针提出让贪狼先服用凝心丹,他们为他护法。

凝心丹大名鼎鼎,但在场四人包括沧伐都没有服用过,也不知道服下后需要多久才能晋升。虽然晋升夺造化本身不用进行夺灵这一步,但过程依旧复杂无法用言语表述,完全就是冥冥之中天道在指引,对武者悟性和心性要求很高。

凝心丹的作用就是让这份冥冥之中的指引变得深刻,或者说,让服用者可以头脑更清晰的接受这份指引,晋级的概率更大。

贪狼没有推辞,原地打坐,调整好身体,服下凝心丹。

独一针开始还好奇的蹲在贪狼附近,等着看他的变化。

看啊看,看啊看,从外面看完全什么都看不出来,贪狼闭着眼睛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她看的太专注,没有注意到沧伐随着她关注贪狼的时间越长,唇角抿的越紧,嫜橙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摸摸自己的胳膊。嗯,好像有点冷。

原本没有表情的贪狼皱起了眉头,像是遇到了困难。

独一针原本打算放弃,看到他有所变化,又重新盯着他,满是研究。

最后沧伐忍无可忍,直接过去弯腰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别靠近他,外界的气息变化会影响他的领悟。”

独一针被抱着,点点头,有些抱歉的看了贪狼一眼,果然,他刚刚皱起的眉头已经慢慢平缓下来。

看来真的是她影响到他了。

嫜橙默默看着这一切,对贪狼投以同情的眼神。

第321章 断生

贪狼这一悟就悟了一天一夜,从外界看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闹得独一针开始怀疑凝心丹的作用。

不是怀疑自己炼制的手法有问题,而是怀疑凝心丹本身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功效。

“你说他能不能行啊?”独一针歪着脑袋靠在沧伐肩膀上,朝贪狼那边看一眼又看一眼,小小声的嘀嘀咕咕。

沧伐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的说道:“只是晋级而已,只要摸到了的夺灵的门槛,就可以晋级夺造化,至于真正夺灵,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沧伐没有办法给她说的更相信,因为每个人夺灵的情况都不一样,感悟也不同,他说太多,也许会起到反作用。

独一针根本没有认真听,眼睛盯着贪狼那边看,忽然察觉到贪狼眉头紧锁,啪啪啪的拍沧伐的胳膊,“你看那边怎么了?”

其实不用她说,沧伐已经感知到了贪狼气息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颇好。

沧伐扔出三张阵盘将贪狼包围起来,转瞬间,以贪狼为中心,无数元气疯狂涌入,形成了类似游龙吐水般的奇景。

三张阵盘瞬间亮起,直接将这种奇异的景观压缩到了阵盘范围内,元气的波动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当然,这并不包括沧伐三人。

独一针蹦到阵盘外,目光紧紧锁在贪狼身上,元气波动太过汹涌,导致她的灵识都无法放出来,只能用肉眼观看贪狼的变化。

这种波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慢慢结束,睁开眼睛的瞬间贪狼的眸子闪过一丝火光,转瞬即逝。独一针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贪狼看他们一眼,不等独一针说话,直接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诶诶诶诶……”他昏倒的太仓促,没人来得及过去扶住他,直勾勾的倒在地上,发出了duang的一声。

沧伐慢悠悠的收回阵盘,丝毫没有朋友情的拉住要上前给贪狼检查身体的独一针,“不用担心,他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那……就让他在地上躺着?”独一针迟疑的问道。

沧伐眨眨眼,理直气壮的点头,“昂,在地上躺着就好,他……现在体内的元气还没有梳理完全,不要动他最好。夺造化期以后,身体便和普通武者有了很大区别,一般的小病小痛对他都没影响的。”

独一针根本不知道夺造化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沧伐这么说,她只能这么信,“好吧。”就让他在地上躺着吧。

“你去调息一下,明早服用凝心丹,咱们也该离开这里了。”说着话的时候,沧伐朝远处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沉重。

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那种感觉很玄妙,仿若幻觉,却真实的存在着,这种无法控制又不知原因的情况让沧伐有些担心。

独一针点头,等了一晚上,贪狼才揉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顿时龇牙咧嘴起来,“啊嗷疼疼疼疼疼……”

另一边独一针从调息中醒过来,见贪狼醒了过来,赶忙从塌上蹦下来,窜到贪狼身边,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就把起脉来。

贪狼揉着脑袋,问道:“我怎么了?”

独一针莫名其妙,“你怎么了你问我?”

贪狼想了想,呻吟一声道:“嘶……我晋级了。然后呢?为什么我头这么痛。”

“那谁知道。”独一针眨眨眼,无辜脸,扔下他的手道:“行了,没什么事,体内元气还需要慢慢疏导,这两天不要用元力。”

贪狼还在疑惑问什么自己头这么痛,“你再给我检查检查,是不是我灵海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么疼呢。”

“你好的很。”沧伐走过来在他后脑勺上扒拉了一下,疼得贪狼直抽抽,“摔地上了和你灵海有关系吗?”

“我摔地上了?”好了,又有了新的疑问,“我怎么摔地上了,你没有人接住我吗?”

独一针耸肩摊手,显然,没有。

“噗……”一旁的嫜橙没忍住笑出了声,“咯咯咯咯咯……”

贪狼呆愣愣的瞅着嫜橙笑,傻子一样,连头疼都顾不得了。

“感觉怎么样?”独一针问道。

贪狼愣愣的回答:“感觉很好。”

独一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嫜橙,眼角疯狂抽搐,拍拍他的肩膀,“你觉得好就好吧。”

沧伐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道:“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你问了他也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那是一种感觉,他人的领悟没什么参考价值。

独一针哦了一声,心里没底。

一个科研工作者,好吧,半个。

作为半个科研工作者,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有迹可循,突然告诉她前人之鉴没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她心里直犯嘀咕。

贪狼醒来,之前的动静闹的不大,加之他们身处在失魂森林,算是秘境中最安全的地方,到哪里都一样,所以并没有换地方。

调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独一针服下凝心丹,直接入定。

如往常一般,入定的瞬间,她的灵识进入灵海中,入目便能看到生机广博的灵海上空一红一白两朵大花萦绕交缠,她的灵识擦过断生的花瓣,断生在她灵识上蹭过。紧跟着灵识从灵海进入体内,引导体内元气沿着改良版元诀的穴位游走。

修炼是一种枯燥又乏味的过程,却又要求在修炼中精力集中,因为稍有不注意也许就会引起体内元气暴动,走火入魔也许不至于,但对身体绝对没好处。

独一针并不喜欢修炼,因为安静下来无人打扰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想去思考自己的研究,这是上辈子留下的职业病。

要是能一心二用就好了。

稍稍走了一下神,独一针赶紧把意识调回来,继续麻木的引导着元气在体内转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脑瞬间袭上一股清凉,独一针忍不住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随后不可抑制的灵识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被吸入了灵海中。

一面是麻木而又机械的引导元气运转,一边却清晰的看到了灵海的变化。

断生中间,一枚丹药滴溜溜的转着,丝丝缕缕的药性被两朵大花吸入,独一针的灵识越发清晰。

她呆愣愣的看着半空中的断生,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天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又该怎么去触摸属于自己灵。

沧伐说每个人夺取的灵都不同,贪狼明明晋级成功,却又说不清与自己契合的灵到底是什么。

那她的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独一针就这么看着半空中的断生,看啊看啊看,慢慢的思绪沉浸在了白色的断上。

断是一朵白色昙花,是她在原来的世界带来的。

那个时候她体内只有一朵白色的昙花,她给昙花取名断生,取断绝生机之意。到了这个世界,又出现了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传说生长在奈何桥下忘川河畔,是散落的生灵之力凝聚而成,是生与死之间的一种能量,由死灵凝结,却又孕育生灵。

昙花变成了断,取断绝之意;而曼珠沙华成了生,取由死向生之意。

断生二字有了新的定义。

但严格说起来,独一针对断生的了解并不深。

别人的本命灵宝都能找到一些资料,可她查遍了通天塔都没有找到关于红白双花这种灵植,红的花有,白色的话也有,但曼珠沙华和昙花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断生是几阶灵植,除了表现出来的这些还有什么功效。更甚至她连现在的断生到底能做到哪一步都不确定。

透过这样的本命灵宝,她该怎么找到适合自己的灵?

第322章 出窍

独一针已经入定两天一夜了,却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沧伐守在独一针身边没有离开过片刻,随着独一针入定的时间越长,他周身的气息越发凝滞。

贪狼晋级造成的元气紊乱已经平复下来,此时坐在嫜橙旁边,跟她一起看镜盆中平静的是水面。

水中呈现的是夕阳下静谧的失魂森林,森林中偶尔从草丛中窜出一只小型妖兽,转而消失不见。

小人参点着jiojio,两只小手扒在水盆边边上,努力的跟着往里面看。

不过他看的不是森林中出现的妖兽,而是那些巍峨高耸的大树,在贪狼和嫜橙眼中和普通树木没什么区别,但在小人参眼中,却能清晰的分辨出哪一棵是他的同族。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羡慕和期待。

总有一天,他也能长得这————么大,不过可能需要很久很久。

就在小人参忍不住伸出小手想去摸摸水中的同族时,平静的水面忽然剧烈波动起来,吓得小人参赶忙把手收回来,脚下没站住吧嗒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见嫜橙眉头紧皱,贪狼忍不住问道。

嫜橙看着波动的水面,摇头,“不知道,这是有危险降临的预兆,可水镜中却没有显示危险的来源,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贪狼回头朝屏风后看,沧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沧伐……”贪狼隐约感知到一丝危险,却嫜橙的水镜一般无法断定来源。

沧伐左右看看,淡淡的说道:“别紧张,应该是骖境开启了。”

他们三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虽然修为都不低,但从未进过三大秘境,对服骖秘境的所有信息都来源于旁人的诉说。

但三大秘境危机重重变幻莫测,即使是曾经进出过秘境的人也不能肯定的说自己了解秘境中的一切,更不要说他们。

他们都知道骖境的开启意味着危险的降临,但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骖境中到底有什么,危险的又是什么。

嫜橙走过来,朝屏风后看了一眼,“独姑娘还没有醒过来吗?”明知这是废话,可她还是问了出来。

若真是骖境开启,那秘境中将不再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他们留在这里的初衷也就不存在了,独一针若还在入定中将十分危险。

沧伐也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沉默半响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她,我出去看看。”

贪狼点头,嫜橙却道:“还是不要分开的好,骖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咱们都不清楚,你离开,若是被耽搁了,我和贪狼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恐怕护不住独姑娘。”

这也是沧伐担心的,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们都清楚,即使失魂森林暂时还安全,但若是和外界信息隔绝时间太长,他们的危险将会翻倍。

“水镜能预测的画面有限,但总比现在分开遇到危险的好。”嫜橙劝说道。

沧伐皱了皱眉,贪狼见状道:“这样吧,咱们在此再停留一晚,明早若是独舞还没有醒来,就由我出去看看。我现在体内的元气已经调息的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就能动用元力。”

贪狼已经夺造化期,虽然刚晋级,还有些不稳定,但出去的资本有了,让他留在这里保护一个不能动的独一针有些困难,但在外面遇到危险逃跑的资本还是有的。

沧伐也不放心独一针,这样似乎是最好恶毒解决办法。

……

外界,以月中路为中心,两道无形的透明结界从中扩展而出,剧烈波动的元气让人能够清晰的感知到结界的扩散,从人身上划过的瞬间,有人当场昏迷,有人呆愣半响回过神来,也有人完全没有感知到异样。

“看天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惊慌失措,有人抬头看到天空的变化,惊呼出声。

“那上面怎么有人!”

闪烁着星光的夜幕像是被一层浅雾薄膜兜住了,薄膜之上站立着和他们同样惊慌失措的人……影。

“那不是苏博吗?他不是昏迷了吗?”之奇大呼小脚的指着天空中似乎完全看不到他们的人喊道。

苏果怀中抱着苏博,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个形似自己哥哥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苏果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苏博,还有温度,还有脉搏,还有呼吸,哥哥明明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为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果浑身一颤,哆嗦着将手指抵在了苏博眉心,许久,似是无力滑落。

之奇跑过来蹲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那上面的到底是谁?苏博这不是在这里吗?!”

苏果急促的呼吸,却说不出一句话,记得之奇抓耳挠腮,将手指抵在苏博眉心,灵识探进他的灵海中。

空的。

灵识中看似平静无波,充满生机,但平静下是令人窒息的寂静。本该宣告在灵海上空的本命灵宝不见了,灵识更是毫无存在的痕迹。

此时躺在苏果怀中的,是苏博,却又不是完整的苏博,只是一具还能呼吸的肉体而已。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奇难以置信的收回手,抬头看向半空中似乎在寻找什么的形似苏博的身影。

“天、天塌下来了!!!!!”有人惊呼出声,吸引了陷入迷惑和慌乱中的人们的注意力。

之奇和苏果抬头看去,准确的说,不是天塌下来了,而是兜住了无数人影的薄雾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无数人惊恐的东奔西跑,苏果紧张的看着那个疑似苏博的身影,想要过去,又担心怀中苏博的身体。

之奇见状聪明了一回,动作利落的背起苏博,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不似其他人那般惊恐,目标明确的朝着苏博的方向跑去。

薄雾空间降落的速度很快,等之奇和苏果跑到一半的时候,薄雾的边界已经到了他们头顶,但薄雾穿过他们的身体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他们似乎依旧在薄雾外。

直至薄雾的边界与地面契合到了一起,苏博就在他们眼前,他们看得到苏博,苏博却似根本看不到他们。

他在四处寻找,还在开口呼唤,走近以后,从他的口型,之奇和苏果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找他们。

之奇将苏博的身体放下,快步走到苏博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胳膊,抓了个空,手轻易的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

苏果看着之奇对着苏果的身影抓耳挠腮,沉默了许久才道:“别白费力气了,他根本和咱们不在一个空间中。”

之奇惊诧的回头,“什么意思?”

苏果抬抬下巴,示意他看看自己,“你没看出不对劲儿吗?”

“什么不对劲儿?你在发光吗?”之奇懵懵的回答。

苏果翻了个白眼。

那层薄雾并没有消失,虽然降落下来,实际上并没有将他们包裹进去,而是像一层从天而降的布,裹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隔在了外面,区别只是这块布是透明的,他们可以透过布看到对方。

此时他和苏果看到对方的身影,其实是隔着两层布,一层裹在苏果身上的,一层裹在他自己身上的。

他们在布下,而苏博在布里面。

重点是,这块布只能从下面看到上面,上面却看不到下面。

听了苏果的解释,之奇明白过来了,走到苏果身边,一把握住苏果的手,咋咋呼呼的喊道:“我摸到你了啊!”

苏果简直被他笨死,没好生气的道:“因为我们还在一个空间中,当然摸得到我。”

之奇看看似乎打算离开的苏博的……影子,问道:“那苏博怎么进去的?咱们要不要也进去?”

苏果看着苏博,沉声道:“他是灵识出窍了。”

之奇纳闷脸:“灵识出窍?啥意思?”

第323章 生死

这回苏果倒是没有翻他白眼,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依附在本命灵宝中的灵识离开了身体,独立存在。”

“这怎么可能!”之奇惊讶的发出了鸡叫声。

苏果道:“没什么不可能,这里是服骖秘境,在外面本命灵宝当然不能脱离本体单独存在,可那里面,应该就是骖境。还记得姑姑说过的吗?骖境万分危险,修为越高,危险越大。”

之奇沉默,半响才道:“可咱俩的修为和苏博的一样啊,为什么苏博进去了,咱们还在外面。”

苏果瞥了他一眼,“我哥修为虽然和咱们一样,但他的本命灵宝可是岭山枝。”

岭山枝,八阶灵植,晋级可成为九阶岭山树。传说中岭山乃是万年前四方大陆分列之前众生灵朝圣之地,折一岭山枝,可入道洞领悟天地大道。

如今虽然没有了岭山,更无道洞供人领悟天地大道,但岭山枝依旧有让人感悟大道的能力,虽然微弱,却依旧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天生的八阶本命灵宝,这意味着苏博的灵识强度天生就比同等级的人高出一阶,所以他进入了骖境,而苏果和之奇没有。

原因知道了,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之奇看向已经朝另一个方向前进的苏博,为难的问道。

苏果道:“不然呢?咱们又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就咱们的灵识强度,必死无疑。”

之奇无奈叹息,跑去把苏博的身体背上,两人一瘸一拐的跟在苏博身后。

……

与毫无预兆被迫进入骖境的苏博不同,沧伐四人因为身处在失魂森林,因为天地灵物失魂参天生便对灵魂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导致形成能够容纳灵魂独立存在的骖境的薄雾结界只能停留在失魂森林的上空,无法笼罩到沧伐四人身上。

每次的骖境开启效果都不同,虽然同样危机重重,但这是第一次出现灵魂出窍的情况,就连开启骖境的各方大佬们都被弄的焦头烂额。

因为他们的肉体都被留在了外面,即使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用石头都能砸死他们。若真的是这么死掉,那也太憋屈了。

这并不是玩笑,真的已经有人这般死去了。倒是进入月中路的大佬们,因为全部同时进入了骖境中,外有月中路守护妖兽镇守,身体暂时还是安全的。

独一针还是没醒,按照前一天说好的,沧伐和嫜橙守着独一针,贪狼独自离开了失魂森林,一去不复返。

两天后,嫜橙离开失魂森林,同样一去不复返。

森林中只有沧伐和独一针,外加失魂参以及小金鱼。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沧伐盘坐在独一针面前,怀中抱着失魂参,神情越发凝重。

那股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忽略,让他心情不由自己的急躁起来。

‘嗡——’

以独一针为中心,层层重影震动而出,显示月盈皎洁的白色昙花花影,昙花过后,妖冶危险的红色曼珠沙华悄然绽放。

在重影出现的瞬间,独一针周围的元气便已经暴动起来,小金鱼都被震出了独一针一步以外的距离,沧伐更是护着小人参连连后退。

暴动的元气中混杂着令人恐慌的力量,死寂与生机交互缠杂,生还入死,又向死而生。

这世间的生灵都无法逃离生和死的界限,即使飞升上界,漫长的寿命依旧有终结的一天。

传说,迈过死的门槛,才能看到真正的与天同寿。

这样恐怖的力量,哪怕只是细微孱弱的参悟出一点,毁天灭地的力量依旧让人心生无法对方之感。

这就是造化灵中的生死灵。

在此的是沧伐,换个人来,哪怕是圣山寿元将至的合一后期大圆满的老怪物,恐怕都不知道从独一针体内涌出的造化灵为何。

而对于生死灵,他也只是在万年前他附身的神器炼制出来的瞬间依稀感知到过。那一丝丝生的存在,让一柄死物成为了真正的生灵,从死到生,那一瞬间,他感知到了生死灵。

那是他能够俯身在那柄神器中的原因。

而此时,在独一针身上,生死灵绝不是万年前他感知到的那一丝,它那般清晰透彻,跃然眼前。

“嗯嗯~”小金鱼焦急的甩着尾巴围着独一针团团转,却似有顾忌不敢靠近,反而离得越来越远。

沧伐也直觉危险越深,他跟着小金鱼推开的距离后退。只见随着从独一针体内震住的重影变换,她周围的植物在生与死之间飞速变换。

皎洁昙花绽放,万物枯萎,由生到死。

妖冶曼珠沙华出现,生机盈盈,向死而生。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以独一针为中心,方圆一里内的所有生物都没有逃开这生死之间的变幻。

一棵巨大的失魂树睁开眼睛,呆愣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由生机勃勃到枯萎凋零,又从枯萎凋零重新变的生机勃勃。

失魂树属于长生木族,他们天生就比一般生灵有着更漫长的生命,不需要修炼,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能力自然而然就会增长。看到自己从枯萎到重新焕发生机,几乎是每个长生木族都从未见过的事情。

它惊异的低头看着那个给他带来生机和死寂的人,厚重的灵识脱体而出,幻化成和小人参相同样子,却明显大上两号的人参娃娃。小步子跑的飞快,跑到独一针面前,闭着眼睛仔细感知,然后慢慢坐到了她怀中,感知她透体而出的生死变换。

这是一株得天独厚的失魂树,不知活了多久,本将和其他失魂树一般,从小小一株慢慢成长,走过失魂树漫长的一生。可此时,它得到了自古以来所有长生木族都未遇到过的机遇。

整个过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独一针睁开眼睛的瞬间,所有重影瞬间被收回体内,暴动的元气满满平复,看了一眼怀中的大号小人参,轻声道:“谢谢你。”

大号小人参从她怀中蹦下来,挥挥小手,朝着自己本体而去。

那汹涌的生死之力,仅凭她自己根本无法消化,若非有这株失魂参帮忙,估计她此时还在生死之间徘徊。

双手放在身下,摸到毛绒绒的草毯,独一针心中升起一股感动,对生命的崇敬,对自然的畏惧。

独一针不知道,此时她一双黝黑的眸子深处,一红一白两朵花缓缓转动,幻化出无数生灵,从生到死。

独一针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到什么地步,但此时,她真切的感知到了生死的伟大。

原来,这就是她的造化灵。

“小舞!”沧伐走到她身边蹲下,担忧的问道,“还好吗?”

“还行。”说着,独一针抚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可用力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一种力量散尽的酸软无力,仿佛就连单纯的坐着都变得艰难起来。

“小心!”沧伐动作更快一步的将她揽进了怀里,紧张的抵住她眉心,灵识在她体内扫过,灵海生机勃勃,体内却没有一丝元气波动。

他放下手抱紧她,额头抵在她的额上,轻声问道:“还好吗?”

独一针嗯了一声,靠在他怀中,咕哝道:“困,饿。”

他将独一针抱起来,换了个地方重新布置出舒适的环境,将人放下,从空间中拿出热腾腾的饭菜,亲自喂给独一针吃。

不是独一针娇气,实在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没法自己吃东西。

吃着东西,独一针的眼皮就开始往下耷拉,若非沧伐时不时把她叫醒继续吃,估计吃到一半就睡过去了。

“好眠。”沧伐俯身在她额头亲吻,微微闭起的眸子中深深地担忧终于消散了几分。

第324章 出林

此时的贪狼和嫜橙已经遇到了,两人站在熟悉的环境中面面相觑。

贪狼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在哪儿,出了失魂森林瞬间他竟然就看不到失魂森林了,明明就在身后几步远的距离,可在他眼中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走不过去。仿佛那里原本就是什么都不存在的一片虚无。

向来谨慎的性格让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待,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长时间不回去,沧伐肯定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找到她的竟然是嫜橙。

“你、你怎么?”嫜橙看着他很是不解,满脸疑惑。

贪狼自然不清楚她的疑惑来源于哪里,直接指着原本失魂森林的方向问道:“你出来了?你还能看到失魂森林吗?”

嫜橙扭头看去,果然,原本失魂森林的位置变成了虚无一片,“怎么会这样?”

贪狼无奈道:“你也看不到了吗?”

嫜橙伸手去抓他的手,贪狼被抓的一脸懵逼,半响才磕磕巴巴的说出话来,“你、你抓我做什么?”

嫜橙却没注意他通红耳朵,为难道:“我走出森林的时候,看到你倒在森林外,想过来查看的时候,忽然你就不见了。然后我找了一会儿,就看到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前后不超过三盏茶的时间。”

贪狼咽了一口口水,两人沉默着面面相觑。

“我、我没有昏倒啊,我一直好好地,除了出来以后就看不到森林所在,也回不去以外,都好好的。”贪狼艰难的说道。

嫜橙微微垂首,忽然摸向自己胸口,随即叹息放下,“我们没有在自己的身体里。”

贪狼道:“什么意思?”

嫜橙道:“你没发现你根本无法打开空间宝具吗?”

她的话音刚落,她胸前的空间项链仿佛融化的冰雕,消失不见。

贪狼也去摸头顶的簪子,瞳孔收缩,簪子也渐渐消失,但他的发还是束在头顶。

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就在喉咙口,可两人谁也不敢说出来,仿佛关着灭世凶兽的笼子,打开就是灭顶的灾难。

许久,贪狼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哈哈哈咱们可千万被多想,想多了万一连衣服都没有了可就遭了。”

嫜橙也勾了勾唇角,两人都没说,却都已经默认了当前的情况,甚至贪狼还试探着凭借想像让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个颜色,从青色变成了黑色。

“嘿嘿。”贪狼自己在旁边玩变装玩的兴致勃勃,嫜橙却尝试着想象出水镜,水镜是想象出来了,但只是一个模子而已,根本无法进行预测。

从小她就已经习惯了从水镜中看着外面的世界,她太依赖水镜了,不,应该说嫜家所有人都是如此,乍然离开了水镜的预测,她有些茫然,还有些恐慌。

贪狼却比她更早一步习惯现状,因为他试过,自己的本命灵宝还可以召唤出来,修为还在,本命灵宝也在,身体在不在貌似也只是空间宝具无法使用而已。

再说,他相信这种情况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而已,其他人也绝不能幸免。

“咱们还要在这里等着吗?”贪狼盘腿面朝那一片虚无,见嫜橙跪在一旁,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不由挑起话头。

他们已经等了两天,可沧伐和独一针还是没有出现。

嫜橙起身走过来,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道:“等着吧,咱们的身体还在外面,不知道他们从森林里面能不能看到咱们,看到的话,还可以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小心,顺便把身体保护起来。”

“可是,要是他们看得见咱们,咱们看不见他们怎么办?”贪狼纠结一瞬,起身去找石头,“咱们用石头写下来,放在这里,提醒他们,就算咱们看不到他们,他们也能注意到。”

嫜橙勾勾唇角,努力笑起来,其实两人都没有抱沧伐二人能够看到他们的希望。毕竟,他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沧伐二人除非和他们相同情况,看到他们的几率太小了。

两人都联想到了骖境的开启,却根本无法预知骖境到底神奇到什么程度。

此时的沧伐和独一针还不知道贪狼和嫜橙遇到的奇异情况,失魂森林是骖境开启后唯一的一片净土,他们留在这里,会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们并不知道情况,再说贪狼二人还在骖境中,他们也不能放任不管。

独一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才醒来,醒来又开始胡吃海塞,吃完又调息了一晚上,这才勉强恢复正常。

沧伐到是不介意抱着她,再说他空间中还有之前使用过的轮椅,完全可以推着她走。只是外面危险情况未定,独一针的身体不恢复,遇到意外,沧伐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护住她。

等独一针外表看起来恢复正常,沧伐才和她说起贪狼和嫜橙。当然,也是暂时看起来正常。她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生死灵的危险气息,即使是沧伐也只能勉强靠近而已。

“走吧,咱们出去看看,两人都是出去就没再回来,不会遇到危险了吧。”独一针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沧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告诉她。

两人一个头上顶着小金鱼,一个肩膀上坐着人参娃娃,并肩而行,元气运转在腿上,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缩地成寸。

半天不到,两人便抵达失魂森林边缘,沧伐瞬间察觉到不对,这里的元气流动近乎凝固。不是浓郁到凝固,而是因为什么原因停滞不动。

就像夏天的室外没有风,热气凝固在半空中的感觉。

独一针现在灵识无时无刻不在体内调动元气运转,平复晋级后的元气波动,根本没有外放,自然没有沧伐那般敏锐。

她被沧伐抓住手腕,这才停下,左右看看,纳闷道:“怎么了?”

沧伐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前面看看。”

独一针一把抓住他要松开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沧伐俯首看她,见她一脸坚定,一副‘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的固执模样,想了想反手握住她的手,“跟在我身边,别乱动。”

“好。”独一针笑眯眯的点头。

两人步履缓慢的往前走,沧伐灵识厚重,本该能够扫过更远的地方,可出了失魂森林,他的灵识瞬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什么也感知不到。

这让沧伐十分疑惑,因为所有的方向都是如此,仿佛失魂森林以外的地方都消失不见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森林,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嫜橙和贪狼的身体。两人不约而同的站定,都没有在往前走。

不管是沧伐还是独一针,都清楚地知道这种情况下,冒然过去查看,落入陷阱的可能性更大。

两人站在原地许久,贪狼和嫜橙身体处都没有丝毫变化。

“你在这里等着,我往那边看看。”沧伐道。

独一针点头。

没一会儿沧伐表情怪异的走了回来。

“怎么了?”

“我看到贪狼和嫜姑娘了。”

独一针:???

他们不是在那里吗?

沧伐没有解释,直接拉住独一针的手带着她沿着森林边缘往前走,走出三百米,终于看到了他看到的嫜橙和贪狼。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贪狼身边靠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字。

【森林外有危险,莫要出来,顺便帮忙收一下身体】

独一针的表情瞬间变的和沧伐一样怪异了。

“他们……”独一针指着前方,又看向刚才嫜橙和贪狼身体所在的位置,“怎么回事?”

沧伐摇头,这已经出乎他的理解范围了,但隐约间他又似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骖境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独一针道:“这是活着还是死了?灵魂出窍还是变成鬼了?”这很重要。

第325章 遇见

“贪狼!”独一针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原地高声呼唤。

明明距离他们并不远,可不管独一针怎么喊,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完全察觉不到他们。

“走,回去看看他们的身体。”沧伐拉着独一针的手返回刚才看到嫜橙和贪狼的地方。

因为石碑的提醒,沧伐和独一针没有贸然走出失魂森。沧伐想了个办法,将两人的身体从远处拉进了失魂森林中。

"还有温度,有呼吸,有脉搏。"独一针的给他们把过脉松了一口气,"只是……"

"只是什么?"沧伐问道。

"只是他们的本命灵宝不见了。"此时的独一针还没有弄明白本命灵宝和灵魂的关系,虽然猜测贪狼二人是灵魂出窍,但本命灵宝缘何如此,却给不出答案。

倒是沧伐给出了解释,"本命灵宝便是灵识的根本,你刚才说灵魂出窍,应该就是灵识离题,本命灵宝便不可能留在体内。"

独一针点点头,拍拍手站起身,"他们的身体暂时不会出问题。"

若是个普通人,三五天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可能会出问题,但贪狼和嫜橙是武者,体内元气充盈,生机盎然,什么毛病都不会有。

"现在咱们怎么办?"独一针问道,"是去找贪狼他们还是留在失魂森林中。看起来,失魂森林是安全的。"

就沧伐个人的想法,因为那个不停呼唤他的声音,他是想去看看,追查究竟的。

没有任何有成就的武者会没有一颗冒险的心,遇到危险想到的不是探寻究竟,而是躲藏回避,这样的人,机遇永远不会眷顾对方。

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独一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无法进入危险的地方。

沧伐:“留……”

独一针;“我想进去。”

沧伐:“……”

独一针见他迟疑笑着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可能是造化灵不同的缘故,我的身体比贪狼那时候好得多。”

沧伐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独一针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躲不闪让他摸。感受到沧伐的灵识进入自己体内探寻,像是小虫钻进了耳朵里,痒痒的,想挠还挠不着。

半响,沧伐的灵识退出来,独一针晃了晃脑袋,把那股痒意晃掉,才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沧伐顺势弹了她个脑瓜崩才收回手,“没骗我。”

独一针龇牙,“走,找失魂树帮忙给咱们收尸,身体放在这里可不安全。”

沧伐又拍了她脑门一下,“胡说八道,什么收尸。”

独一针捂着脑门翻白眼,“我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嘛,大老爷们,较什么真儿。”

沧伐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看的独一针不敢说话了。

“走吧。”

……

“这里便是骖境?”宋迎月疑惑的回头看去,一切景象都和自己刚才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不由疑惑问道。

关尾听命于主上,传命令于圣女的人,此次也是他最先察觉到圣女进入了秘境,主动找了过来。不然离开沧伐等人的保护,李老绝不会放过她的。

关尾此时也有些疑惑,可想到自己一切都是按照主上要求所做,该不会出现问题才是,“回禀圣女,骖境乃是服境的境面,景色自是相同。”

圣女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质疑,而是道:“主上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找他。”

这回关尾没有再拒绝,直接道:“主上说过,他会在月中路东部等候,还请圣女移步。”

宋迎月点头,辨别方向直接前往。

骖境诸多危险,若无主上保护,他们性命堪忧,越早见到主上越好。

他们这般灵识强度没有达到,却强行用其他办法强行进入骖境的人有不少。

服骖之间的结界并非牢固到不可破的地步,只是骖境的危险让很多人打了退堂鼓。

骖境危险更大,但机遇也更多。勇敢自然是优点,但若是连活命的根本都没有,贸然进去寻机遇,那就是鲁莽,这可不是优点,是找死。

宋迎月的速度很快,关尾的灵识强度高于她,自然不会被甩下。

两人飞速朝着月中路方向而去。

“之奇,你看那是谁?”苏果扯扯之奇的袖子,指着远处飞奔的两人,惊讶的问道。

之奇把苏博的身体放下,顺着她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仔细打量,“是那个,那个宋迎月!”

苏果下意识的朝苏博看去,她和之奇在境外,能看到他们,而宋迎月明显是在境内,苏博可以看到她,她也能看到苏博。

果然,苏博的视线落在了宋迎月身上,而宋迎月二人也注意到了苏博。

宋迎月并不是从小在圣山上长大,16岁上任圣女卸任,她才和其他圣女候选人前往圣山。在圣山上经过一年的培训便下山,多年来一直游走在外,偶尔返回圣山,也呆不了多久。

与圣山子弟偶有见面,谈不上交情。

此时能认出苏博,还是因为当初苏家老祖曾送她一件礼物,苏博兄妹当时就在苏家老祖身边。九阶宝具,她受宠若惊,而他们兄妹却多看一眼都不屑,让宋迎月心生羞恼,这么多年想起来依旧无法释怀。

宋迎月停下脚步,与苏博遥遥相望。

苏博早不记得宋迎月长什么样子了,但他认识‘圣女’。

‘圣女’对圣山内外都是一种符号,当届圣女是谁,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性格,都不重要。只要这个人穿上圣女标志的白衣,戴上面纱,挂上象征身份的玉佩,那这个人就是‘圣女’。

“圣女大人,您怎么会在此处?”苏博惊讶的问道。

他对自己的处境有所猜测,但一直找不到苏果和之奇,让他很是担心,遇到圣女心生警惕的同时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变成了这般。

宋迎月不知道他是意外进来的,缓步走过来,朝他左右看看,意外没见到其他人,要知道他们这些圣山子弟出入向来一帮一伙,“只有苏公子一人?”

苏博苦笑,“走散了。”

宋迎月看着他,似是在猜测他话的真假,“苏公子独自一人,恐有危险,不若和我们同行吧。我二人正要前往月中路,寻找主上。”

苏博眸光闪烁,‘主上’是圣山名义上的主人,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是每届圣女的靠山。但对于他们这些圣山子弟来说,却并不是个可以依赖的长辈,因为他们各自家族的老祖宗和圣山的‘主上’是互相牵制的关系。

“我的同伴此时不知身在何处,便不和两位前往月中路了,还请圣女大人帮忙给主上带个好。”苏博礼貌而又疏离的说道。

宋迎月垂眸,随即貌似随口问道:“苏公子是怎么进入骖境的?您的同伴若是一起进来,却没有见到对方,那可能对方没能进入骖境也有可能。毕竟通过那个法子进入骖境,也并不保险。”

苏博听到‘骖境’二字瞳孔一缩,随即笑了起来,神情淡定的回答道:“他们进来了,不过是前天意外走失的,应该就在不远处,劳圣女大人忧心。”

没有试探出对方深浅,宋迎月也不气馁,这些圣山子弟从小喝金咽玉,却并不是纨绔蠢笨之辈,要从他们口中套出东西可不容易。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没有遇到过一个名叫之奇的小傻子。

“既如此,那苏公子保重。”说罢,宋迎月带着关尾转身离去。

骖境外的之奇和苏果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却也能猜测几分,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她怎么进去的?!”

第326章 螳螂

苏果二人一开始没想过进去,但发现苏博的情况很危险,魂体状态,本命灵宝等级虽高,但修为底下,元气校其他武者微弱。遇不到危险便罢,遇到危险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算保护好他的身体,若他本命灵宝受损,圣山灵乳也无法治疗,苏博可能就真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后来两人也想过办法进去,但怎么尝试,本命灵宝都无法进入骖境中,灵识更是如此,碰到结界就如碰壁一般,完全无法渗入。

苏果和之奇对视一眼,之奇惊异道:“宋迎月天赋这么高的吗?竟然已经夺造化了?!”

要知道他们从小在圣山上长大,有聚灵大阵在,他们一日便顶外界十日,甚至每年全圣山比武大赛胜出的前十名还能进入聚灵阵核心地带,那里的元气浓度是外界的百倍。

他们的修炼速度绝对是同龄人说最快的,宋迎月虽是圣女,却很少在圣山居住,卸任后的圣女才有资格在圣山修炼,如今宋迎月却进入了骖境中。

若非她天资卓绝,远超常人,那她便是有办法非正常进入骖境中。

这个办法他们暂时还无法想到。

苏博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妹妹和兄弟正在外面想办法进来,他已经猜测出自己的情况,也清楚妹妹和之奇可能并没有进来。

但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此时处境的危险,否则跟着宋迎月和关尾前去见主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主上和苏家老祖关系并不好,但顾忌圣山安定,对方也绝不会任由他死在秘境中。

眼见宋迎月和关尾离家,苏博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朝前往月中路的反方向前行。苏果和之奇还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进入骖境。

三日后,苏博没见到人,但苏果和之奇却遇到了危险。

对方三人,修为在通窍后期大圆满,每个人校之苏果和之奇都不差。他们也都是跟着长辈进入服骖秘境寻找机缘突破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出身圣山,属丹殿一脉,与苏果和之奇向来不对付。

看到之奇背着苏博的身体,三人立时便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四下寻找,很快找到了骖境中的苏博。

“哈哈哈哈哈苏博竟然进入骖境了,他疯了吧,骖境中危险重重,便是老祖们进去也不能保证能活着出来。他竟敢独自进入,我看他是真的想死想疯了。”广白指着苏博哈哈大笑起来,语气极近嘲讽。

广角拍拍广白的肩膀,走上前道:“你们只有两个人,把空间宝具放下,让你们离开。”

从小到大,双方没少起冲突,拿到对方的空间宝具但不伤对方性命算是他们之间的默认规则。毕竟都是家中宝贝,真出了人命就要牵连到长辈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双方不会动手,毕竟都是天之骄子,没哪个会怂到把空间宝具这等私密之物拱手想送。

“你放屁!要动手就尽管来,爷爷还怕你不成。”之奇呸了一口,不屑的说道。

苏果上前一步将之奇和自己哥哥挡在身后,防着对方突然发难,却并未反驳之奇的话。

和之奇的忍不下一口气不同,苏果是心中分析过双方情况才决定动手的。

一来,丹殿中人本来就不擅长打斗,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炼丹房中研究各种材料丹方。

二来,对方人数虽多,但他们有之奇,就算被独一针抢劫过一番,但之奇祭炼过的宝物也绝对都是保命的好东西。

三来,她料定在服骖秘境这个处处危机四伏的地方,对方绝不敢和他们以死相斗。

苏果分析的没错,错就错在她忽略了外界的危险,这个秘境中并不只有他们几人。

广角的表情变了变,广白已经忍不住高喊出声了,“来就来,给脸不要脸,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话音落下,掌心一翻,一柄长萧滴溜溜钻出,周围瞬间冷下三分。

正是广白的本命灵宝——寒珏萧。

不知何故丹师的本命灵宝多不具备攻击性,广白的寒珏萧算是此中攻击力比较强的,所以他和广角广丹三人成为丹殿中挑头的人物。

广丹是三人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但他动手能力强,广白一动手,他立刻就能跟上。

本命灵宝玄奇拂尘一扫,紧随广白而上。广角愣了一下,慢半拍也召唤出了魔衣草。

魔衣草属于六阶灵植,毒性巨大,开花之前的一段的时候将方圆三里内所有活物毒死,变成开花的肥料。

双方之间的争斗从小到大,太过了解对方手段,抢到先机十分重要。

在广白本命灵宝放出的瞬间,苏果的本命灵宝也已经出手。

妖翎断羽绸瞬间飞出,犹如飞虹入渊,长炼席卷,破空之声如箭射出。

迎上广白的寒珏萧,蛇般缠绕,顺着长萧卷上手腕。

广白运起元力,扭转身体迅速翻转,阻止羽绸更进一步的缠绕。

交手多年,广白很清楚苏果的妖翎断羽绸有多么难缠,打起精神全力应付还是有些艰难。

广角的毒素出现帮了大忙。

苏果需要运转更多的元力将空气排斥在外,元气消耗量巨大,必须尽快解决广白,出手愈发凌厉。

广白察觉对方意图,开始脚踩步法,飞身闪躲,拖延时间。

另一边,之奇放下苏博,迎上广丹。

广丹的玄奇拂尘如飞流三千尺的银瀑,朝之奇冲击而去。之奇左手玄铁盾,右手绽光萃钻长剑,拂尘卷上瞬间,以玄铁盾相迎。

拂尘毛与玄铁盾触碰之时分流,绕过玄铁盾朝后面的之奇再次袭去。

之奇冷哼一声,盾面旋转,长剑绕过盾,看向对方拂尘银瀑。

之奇手中全是宝贝,这是圣山众人的共识,甚至有的保命之物让一些长辈看着都眼馋。广丹纵是对自己的本命灵宝自信,也绝不敢轻易与对方的剑硬碰硬。

拂尘毛瞬间缩回,长剑砍了个空。之奇顺势推着玄铁盾朝广丹撞了过去,犹如一只发怒的小牛犊。

广丹匆忙闪躲,两人一个追着撞,一个忙着躲,倒是慢慢躲开了广角的毒素范围,越来越偏。

叮叮咣咣的打斗声成了此地唯一的乐色,稍有靠近便能顺着声音摸过来。

岩石后,三人站定,黑衣女子眼眸微眯,“只有一个,旁边这么多人守着,恐怕不方便。”

吊梢眼男子翻了个白眼,“没看他们双方在大的你死我活吗?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是了。”

左脸刀疤男目光阴鸷,“找了这么久才遇到这么一个,谁知道放弃这个下次要找到什么时候。虽然少,也总比没有强。”

左脸刀疤男是他们的领头人,他一开口,黑衣女子虽然觉得还是不妥,却也没有再开口。

“你们女人就是瞻前顾后。”吊梢眼男不屑的撇了女子一眼,怀疑的问道,“醉月他们可早咱们一步来了,你不会还想着你那个老相好吧。”

黑衣女子完全不搭理他,对他明显的挑衅之词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看向左脸刀疤男,“庄主,咱们还是尽快动手吧,他们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他人。”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左脸刀疤男赞赏的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她虽是女子,又和那些叛离的家伙有一腿,但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暗朔你左,狐香右,包围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听我哨声动手。”左脸刀疤男给他们打个手势,目光狠厉的盯紧了苏博的身体,那是进入骖境的关键!

第327章 击退

五人还在打,最先发现敌人的是之奇,他身上宝贝多,预感危险的宝贝随身携带,左耳充当耳饰的铃铛轻轻晃动起来,发出了除了之奇以外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他瞳孔一缩,大喝一声,“小心,有埋伏。”说着,手中元力涌动,将广丹的玄奇拂尘振飞出去,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刻后退,转瞬人便出现在了苏博的身体旁警惕的看向周围。

苏果不相信之奇,但对他的宝贝是相当信服,听罢杏眸一竖,对广白大喝一声,“卑鄙。”顺着广白音浪击来的方向飞身后退,朝之奇方向奔去。

就在广丹三人莫名其妙,心中惶恐的时候,林中一阵哨声响起,三人以围捕之势朝他们扑了过来,三人目标明确,就是苏果三人,将广丹三人让了过去。

苏果误会来人是广丹三人的帮手,狠狠地瞪了茫然四顾的广白一眼,广白和广丹跑到光脚身边,警惕的看着来人。

距离苏果最近的狐香已然将还未靠近之奇的苏果拦了下来,叮叮当当的几声脆响,你来我往互过几招,都没立时拿下对方,陷入了僵局。

之奇一个人要保护苏博的身体,又要对付暗朔和霸图两人的追击,一时之间左冲右围,眼见不敌。

广白惊讶道:“他们是何人?!”

广角抓住广白的衣袖,“咱们走。”

他看的出来,围攻之奇的二人中左脸刀疤男的修为很高,恐怕距离夺造化也只差一丝造化灵的感悟。且三人下手招招狠厉,不留余地,非死不休,目标明确是苏果三人,他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广白朝那边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说道:“还不如早早把东西给咱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说罢,跟在广角身后便走。

广丹停顿了一下,眸中闪过几分迟疑,在广白的催促下,压了下去。

三人离去的身影让苏果反而松了一口气,若只有这三人还罢,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若是加上广角三人,恐怕他们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攻击我们!”苏果再一次将狐香击退,冷声质问道。

他们显然不是圣山之人,观他们大都至今,都没有召唤出本命灵宝就可知一二。

狐香不答,再次飞身攻击上前。苏果大怒,拿出一个小瓶,看都不看便将里面的丹药吞了下去,转瞬周身元气层层攀升,等狐香攻击到,她周身气势已然压倒了狐香,便是修为最高的霸图都要顾忌三分。

之奇嘿了一声,趁着霸图和暗朔的注意力被苏果的变化转移,也迅速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将里面的丹药倒进了嘴里,周身气势紧跟着节节攀升。

霸图三人大惊失色,心道不好,霸图大喝一声,“不敌,抢!”

原本怕对方怀疑他们抢夺苏博身体的目的,背后跟踪,等他们进入骖境后报复,打算直接将二人击杀,再拿走苏博的身体,如今看来这个打算无法实行,那就只能抢了。

不杀人,只抢一个身体,三对二,对方修为用药物强行增高,但肯定有时限,他们占优势。

果然,对方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杀人身上,反而试图冲破之奇的保护,抢夺苏博的时候,之奇一个人就有些支应不过来,一掌将暗朔拍飞了出去,之奇喊道:“果果,他们的目的是阿博!”

霸图趁机抓住苏博的胳膊,之奇掌化钳扣住霸图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手从苏博的胳膊上拽了下来。

苏果修为暴涨,狐香自然不再是对手,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突然变化的元力,听到之奇的声音不再留手,运气八成元力,涌入妖翎断羽绸中朝狐香袭去。

狐香又不傻,从苏果的修为暴涨之后,她对苏果就不再是击杀而是拖延,典型的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战术。

但一力破万法,所有的计谋在绝对的暴力面前都没有任何用。苏果的妖翎断羽绸袭来,狐香飞速躲闪,却还是被绸缎击中了右肩,汹涌的元气顺着右肩涌入体内,破坏着她的身体。

“噗——”狐香吐出一口淤血,顾不上牵制苏果,立刻服下丹药,盘腿调息,不将体内暴动的元气排除,恐会毁她根基。

打上了狐香,苏果也没时间补上一击,立刻飞身朝之奇而去。

二对二,苏果和之奇有修为暴涨,霸图和暗朔无法抢走苏博,在两人适应了体内暴涨的元气后,下手越发狠厉起来。

暗朔心中急切,又对狐香被击伤厌恶至极,急迫的想要抢走苏博的身体,一时不注意被之奇的玄铁盾狠狠的砸在了背上,顿时吐血跪地,显然是身受重伤。

霸图见此,知道这回是遇到了硬茬子,二话不说,抓起暗朔,叫起狐香,转身就跑。

“别追。”苏果拦住要追上前的之奇,回身查看苏博的身体,见他除了手腕有淤痕,并未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狐香和暗朔重伤,可他们二人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前面刚和广丹三人打过,紧跟着又和这突然出现的三人生死相斗,体内充裕的元气并不能治愈他们身上的伤口。流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让他们有些脱力,再加上激增修为的丹药都有后遗症,他们此时必须趁着元力还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否则,他们就危险了。

两人带上苏博兔起鹘落消失在了原地。

……

此时的独一针四人已经在骖境中聚集到了一起,沧伐和独一针将贪狼和嫜橙的身体带进了失魂森林交给失魂树帮忙照看,进入骖境后,身体也被失魂树庞大的枝干拖进了失魂参林中,保障他们进入骖境中身体的安全。

因为从失魂树口中,小人参帮忙传达,每次骖境开启,进入其中的门槛就是夺造化期,而没有达到夺造化,只需要找到一个进入骖境中的人的身体,杀了对方,便能获得对方进入骖境的资格。

正确进入骖境的方式,是通过月中路,开启月中路后,进入骖境,身体会留在月中路,有镇守妖兽看护,自然无人敢动那里面的身体,但现在很多人并不按照规矩来,所以有很多身体留在了外面的夺造化期武者。

这些事属于高层的秘密,他们万年来从未将这个秘密传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家小辈提供进入骖境的资格。

像苏果三人那样倒霉的也是没谁了,苏家长辈并不想让他们进入骖境,此次按照规矩,苏家坐镇圣山,没有长辈看护,小辈进入骖境那就是找死,自然是不会将进入骖境的办法告诉他们。却没想到苏博会因为本命灵宝的关系明明修为没有达到夺造化还是被骖境吸了进去,不过有苏果和之奇的保护,他还算是幸运。

所以说啊,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呛死。

当然了,独一针可不知道苏博这么倒霉,贪狼看到独一针和沧伐的时候那就是见到了亲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过来。被嫌弃的独一针和沧伐闪身躲开,让他扑了个空。

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贪狼泪眼汪汪的控诉他们。

沧伐无视他,拉着独一针朝嫜橙走去,询问他们在见面之前遇到的事情。

嫜橙如此这般的说,贪狼默默走过来帮忙补充,双方算是把彼此知道以及猜测的事情说了。

嫜橙提出了疑问,“可我的修为没有达到夺造化期啊。”

这个问题问住贪狼和独一针了,他们知道的也都是失魂树告诉他们的,失魂森林不知在这服骖秘境中繁衍了多久,有小人参在,它们应该不会骗他们吧。

“这个问题……留存,遇到其他人的时候可以试探一下。”独一针想了想,补充道,“再确定原因之前,你跟在我们身边,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元气也不要使用。”

嫜橙点了点头,事实上水镜没有带进来,她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独一针道:“失魂树说过,骖境开启进入的方式虽然相同,但骖境中会遇到的危险每次都不同。未知,才是骖境最大的危险,禁忌不同,可能是不能吃骖境中的植物,可能是不能去某个地方,也可能是不能碰某种虫子……”

上一次骖境开启,进入其中的人近乎全灭,只有一人活着出来,那次骖境开启,禁忌竟然是不能吸收元气修炼,吸入的元气越多,死的越开,唯一出来的圣山强者身受重创,寿元消耗殆尽,躲进圣山中闭了死关。

可想而知,这看似平静的骖境中,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四人说着都是心有余悸,便是沧伐都苦笑道:“不知这次骖境开启的禁忌又是什么,咱们尽量小心,所有不确定的事情都不要做。”

贪狼皱眉,“元气应该是没问题,我之前修炼过。可食物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吧。”

“你现在是灵体状态,不吃不喝也不会死的。”沧伐一语道破贪狼的固有观念。

贪狼愣了愣,恍然大悟,“啊哦,对啊,我现在不是人啊!”

第328章 受伤

进入骖境的人不多,又或者,进入骖境的人往失魂森林这边来的人不多。

反正独一针进来的这两天没有遇到过一个人。

失魂参似乎天生站在了骖境的对立面,大自然的奥秘在此时彰显的那般深刻,总会给生灵留下一丝生机,剧毒生物出没的地方一定有解药存在。

他们进来,小人参娃娃却被留在了外面,哇哇哭了不短时间,最后被失魂树拉走,看到树根部独一针等人的身体,这才安静下来,扒拉进沧伐的胳膊中间,扎根进土里,变成了一株草。

至于小金鱼,这丫……情况有点不一样。

一开始,独一针以为它会和他们一样,进入骖境后身体留在外面,因为失魂树说过,骖境对所有生物一视同仁,进入骖境的都是灵体,身体会被留在外面。

但他们准备走出失魂森林的时候,小金鱼知道他们准备进入,一甩尾巴从独一针的脑袋上飞了出去,小炮弹一样冲进了骖境中,并没有身体留下。

独一针愣在了原地,可能是在里面等了半响都没有等到独一针进来,没一会儿小金鱼又从里面飞了出来,嗯嗯叫着围着独一针转了一圈,似乎在催促她赶紧进去。

小金鱼的嗯嗯声,以前她都是连蒙带猜,后来有了小人参,三人形成了一个互译小组,互相传达,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直到她晋升夺造化期,她似乎对小金鱼的嗯嗯声有了模糊的理解,很模糊,只能明白对方的喜怒以及疑惑。

很久之前独一针就猜测沧伐看得到小金鱼,但两人都没有挑明这层窗户纸,却也并不未刻意隐藏过。

独一针露出惊讶的表情,沧伐也跟着挑眉,拉住她的手腕,催着她走出了失魂森林的范围,小金鱼也跟着追了进去。

“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兽!”独一针戳了戳凑到她跟前的小金鱼,满脸的纳闷。

沧伐黝黑的眸子也倒映着小金鱼的身影,目露沉思,似乎有所猜测,又有些难以置信,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对小金鱼的好奇心随着时间,它展现出来的神奇,变得越来越重,但这个小家伙自己似乎并不能给她回答,那些东西都是它的本能,是天性,就像鱼在水中游,天生的,不用学。

自然,给不出回答。

独一针抱着小金鱼,手在它长长的尾巴上摸来摸去,在贪狼和嫜橙眼中,就像是独一针奇奇怪怪的在摸空气。贪狼问过一次,独一针没有给他回答,他就没再问过。

四人走了两天,终于见到了人,而且还有些眼熟。

为首那位分明是当初被独一针治过眼睛的醉月,他身边跟着两名男子,没有炎燚,也不是墨砚黎等人,他们都没见过。

嫜橙自然是不认识醉月的,沧伐对他们的印象也不深,毕竟黑城拍卖会之后他们就分开了。

三年过去,独一针和沧伐的变化都很大,醉月最先认出来的竟然是贪狼。

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看到他们的时候一愣,显示警惕的看向他们,紧跟着醉月认出了贪狼,但他并未让身边二人收回武器,而是自己收起武器,上前一步,试探的喊道:“贪狼大师?”

贪狼挑眉,他对这人有熟悉感,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还是独一针惊讶的小声念叨了一句,“醉月?”

他这才恍然大悟,重复道:“醉月?”

此时醉月的视线落在独一针身上,也认出了她来,笑道:“独姑娘女大十八变,真是让人不敢相认了。”

独一针笑了笑,“不敢当。”她左右看看,不经意的问道,“炎燚呢?”

醉月唇角的笑顿了顿,笑容少了几分愉悦,他身后的两人也是面色发沉。

独一针挑眉,醉月轻声道:“他受了些伤,现在还在调养,这次服骖秘境开启,便没有进来。”

其中必有内情,但显然不适合询问,独一针笑着岔开话题,开始叙旧。

跟在醉月身边的也是星启行动组的成员,排行第二的晚昼和排行第七的钩吻。

醉月看向沧伐,笑道:“沧伐先生的变化也很大,一时间竟然没敢认。”

确定沧伐身份之后,醉月才对沧伐开口对话。

沧伐道:“长高了一些。”沧伐的身体有问题这件事醉月了解一些,但他没有看到后续的治疗,自然不清楚沧伐身体的具体情况,也更加不会清楚独一针医术的神奇。

晚昼和钩吻都从醉月口中了解过独一针的悬针术,但他们性格沉稳,和炎燚有很大不同,并未冒然和独一针对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醉月身边,视线隐忍不着痕迹的扫过独一针的手。

那是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手指细长,宛若青葱,骨节分明,只看这样一双手,任谁也想不到她能施展出令人震撼的针术。但仔细看过去,她的指腹有细小的茧子,那是长期捻针留下的痕迹。

晚昼和钩吻对视一眼,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醉月还在询问他们进入服骖秘境的事情,也十分大方的将自己对服骖秘境的所有了解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知道的,和失魂树说的差不多,独一针试探的问道:“那没有达到夺造化的人都不能进入骖境吗?”

“能啊,一种是本身本命灵宝等级高,或者功效特殊,对灵识有加持作用,即使没有突破夺造化也会被骖境吸入。另一种就是找到留在外面的武者身体,杀掉对方,便能取代对方进入骖境的资格。”醉月道,“前者没有成规定律,是我星启摸索出来的,只是猜测。而后者,各大传承久远的势力都清楚,所以能达到夺造化的武者即使不参与月中路的比拼也会进入月中路,将身体留在月中路,那里有秘境镇守妖兽看护,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那你们也是从月中路过来的?”失魂树提到过月中路,但那里距离失魂森林非常远。

醉月摇头,“自然不是,星启的存在十分低调,从不会出现在其他大势力眼前,我们自然也不会进入月中路,外面专门有人守着我们的身体。”

独一针点点头,道:“我们也是。”

两人虽然互通有无,可多年不见,说话还是留有分寸,都知道对方有所隐瞒,却都没有越界询问。

“我看你们前行的方向,是要去月中路吗?”独一针问道。

醉月点头,道:“闯过月中路,才能进入骖境的核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那里,这骖境中什么天材地宝都没有。”

贪狼问道:“你们可知道了此次骖境禁忌是什么?”

知道了禁忌是什么,他们若不进入月中路,留在外面的安全可大大提高。

醉月道:“禁忌的答案只有在月中路才能得到。”

这是逼着人们前往月中路进入骖境核心,想要留在外面躲清闲,那就得有逆天的运气。想来月中路出来的人也不会有那个好心告诉外面的人禁忌是什么。

几人没敢在同一个地方多做停留,不知禁忌为何,大家都谨慎小心的很。

晚昼和钩吻虽然低调稳重,但能力却十分出众,钩吻的本命灵宝是一只银喙海东青,身体较之寻常妖兽要小很多,善于隐匿,速度又极快,探路监视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在骖境中,使用本命灵宝,便是整个人幻化成本命灵宝的样子,也就是说钩吻要使用能力,就要化作一只真正的海东青飞上天。

对此独一针十分羡慕,哪个人类没有一个飞翔的梦想呢?那不是坐在飞机上能够替代的,是真正的自由翱翔在天空中,任由风吹过发丝,感触云的温度,与天近距离接触。

钩吻飞走,醉月走过来,笑道:“他这两天习惯这种飞行方式还好,之前你们不知道他摔了多少次,各种撞,撞树撞人撞石头撞地面,把自己撞得头昏脑涨,后来飞起来了,又不会落地,还是各种撞……”

似乎是想起了自家兄弟之前的囧状,醉月脸上的笑意渐深。

晚昼也跟着眉眼弯弯起来,对这个弟弟很是关爱。

钩吻出去探路一般一到两个时辰才会回来,这次却回来的很快,他们没走出多远,钩吻就飞了回来,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脸撞到了地上,很是狼狈,也很是有趣。

可没等众人笑出来,钩吻化作人形,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情况,左腿被齐根斩断,没有流血,但整个人萎靡不振。

“钩吻!”醉月和晚昼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钩吻,醉月紧张道,“怎么回事?”

他们此时没有空间宝具,身上连个治疗的东西都没有,钩吻重伤成这样,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钩吻摆摆手,苍白着一张脸道:“没事,死不了。”他把全部力气靠在醉月身上,无力的说道,“遇到了霸图,被偷袭了。”说着,他隐晦的看了醉月一眼,并不打算说出自己被偷袭的实情。

醉月却在听到霸图二字的瞬间联想到那个人,转瞬便猜到了钩吻想要隐瞒的东西。

独一针忍不住凑过去,小小声的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第329章 救治

晚昼充满期待的问道:“独姑娘,本命灵宝受损您有办法治疗吗?”

醉月张了张嘴,想要阻止晚昼的贸然求助,可看到钩吻齐齐断掉的腿,话又咽了回去。只要能治好钩吻,他以后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独一针。

独一针对钩吻的伤还是很好奇的,就算晚昼不求助,她也会主动上前帮忙救助。所以晚昼的话音一落,独一针便招呼着他把钩吻放下来。

小金鱼凑热闹一样从她脑袋上飞下来,也跟着她凑到钩吻受伤的腿部。

大腿齐根断掉,衣服勉强遮体,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倒也没有出现尴尬事件。只是这里终归是个比较隐私的地方,独一针对他摸摸碰碰,钩吻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也围着他的腿部飞来飞去的小金鱼,不由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好看的小妖兽身上。

小金鱼察觉到他的视线,甩着尾巴飞了过去,凑到对方眼前,鼻子对鼻子。钩吻为了看它,直接成了斗鸡眼。

“嗯嗯~”小金鱼发出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声音,然后出其不意的张口要了他鼻尖一口。

把他鼻尖咬掉了。

“哼……”灵魂撕裂的痛苦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表情扭曲起来。

独一针以为是自己触碰他的伤口造成的疼痛,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她本以为对方魂体受伤应该不会和肉体受伤一般,触碰伤口会造成疼痛,所以下手的时候并未注意。听到他的痛呼声,不免有些惊异。

醉月和晚昼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独一针的手上,也没有注意到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小金鱼。

等看到钩吻被咬掉的鼻子,两人最先露出的不是警惕,而是诧异。

独一针一把将小金鱼抓到了手里,斥责道:“你干什么了?!”

小金鱼在她手里悠哉哉的甩着尾巴,没有半点做错事的愧疚感,“嗯嗯嗯~”好吃哒。

意思简单,表达完整,独一针莫名的听懂了。

可听懂了她也不能这么说啊,啃了人家鼻子,还是人家鼻子是好吃的,过分了不是。

独一针狠狠地瞪了小东西一眼,把它塞进怀里,对醉月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它有点调皮,这次治疗我不是你们诊金,免费给他治。”说着又看向表情扭曲却强忍着的钩吻,同情的说道,“你把伤口想象到腿上,一块治吧。”

钩吻明白她的意思,欲哭无泪的沉吟了一会儿,鼻子重新长了出来,腿部却又少了一块,只是那一块肉放在鼻子处十分明显,放在腿上,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尤其是和整条腿比起来。

独一针伸手摸了两下,问道:“有感觉吗?”

钩吻点头,“有,很微弱,就像是皮肤上爬过一只小虫子。”

独一针加大了力度,钩吻的回答却没有改变。独一针再次加大力度,钩吻摇头,还是没有变化。

“本命灵宝是灵识的最佳保护,也是人体最坚硬的东西……”贪狼站在一边说道。

独一针垂眸,洁白的手指忽然变得透明起来,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透明的,还能看到边缘的轮廓,她再次用手指触碰钩吻。

“啊嗷!!!”断掉一条腿,被啃掉一只鼻子都没有叫喊出声的钩吻瞬间哀嚎起来,仿佛在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看的其他人都跟着龇牙咧嘴,独一针淡定的把手指收了回来,看着自己那根透明的手指转瞬间又变回原貌,换了一只手,再次用手指去触碰他。

这回手指没有变成完全的透明,仔细看有浅浅的红色潋滟流转。

看着那根手指摸过来,钩吻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要躲,独一针低呵一声,“别动。”

醉月和晚昼立刻压住他的身体,将他固定在原地。

可钩吻这次并没有尖叫,反而随着独一针的触碰慢慢的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独一针看了看自己手,觉得刚才的发现很有趣。

“什么感觉?”独一针问钩吻。

钩吻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很舒服,想睡觉。”

独一针站起身,忽然原地转了一圈,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一朵猩红的妖冶花包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徐徐展开,开始有叶无花,随着花朵绽开,叶片凋零,蜷缩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仿佛开在灵魂的荼蘼,妖艳而又绚烂。

盈盈的光点从绽放的花瓣间飞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透明的红色,花朵彻底开放后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紧跟着一朵皎洁如月色的白色花朵从另一端钻了出来,白色花朵仿若白莲,圣洁的让人不由屏住呼吸,等待它缓缓绽放,两片绿色如锦缎般的叶子从花瓣下垂落,点缀这令人炫目的白。

和红光类似的皎洁白光也从绽放的花瓣间钻出,像初生的精灵,带着些许好奇和胆怯,在半空中转一圈,又飞回花瓣间。

白光和红光交互缠绕,如共舞的蝶,一触既离又难舍难分。

小金鱼好奇的凑到红色花朵旁嗅了嗅,红色的光点钻进它的鼻翼,惹得它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却好似越发喜欢,一甩尾巴就像直接冲进花瓣中打个滚,被沧伐一把抓了回去。

“嗯嗯嗯~”小金鱼不满的扭着小身子去咬他的手。

除了沧伐所有人都被这朵突然出现的妖冶花朵夺去了心神,直到小金鱼的叫声传出,才恍然回过神来。

“这、这是……”贪狼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捂着嘴巴瞅着那在半空中滴溜溜转着的曼珠沙华目瞪口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是什么灵植?!”

沧伐拍了他一巴掌,走上前,一左一右托起红白双花,指腹不着痕迹的轻轻摩挲着边缘的花瓣,曼珠沙华细弱的花瓣顺势缠在了他的手指上,朝钩吻的方向扯了扯。

沧伐顿了一下,随即拖着两朵大花走到了呆若木鸡的钩吻身边,沉声道:“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动!”

钩吻还沉浸在那两朵诡异而又魅惑的花上,醉月却已经反应过来,道:“我会看着他的。”

沧伐却并不放心他们,自己守在一边,托起红色的曼珠沙华放在钩吻身体上方。他有意无意的站位,将醉月和晚昼都挡在了身后。

曼珠沙华滴溜溜的在钩吻身体上方转动,昙花也从沧伐手中飞了起来,飘到了距离曼珠沙华上方。

两朵花,一白一红,一上一下,相同转速的转动起来。

皎洁昙花上的白色光点聚集,连通出一道白色的透明通道连通妖冶的曼殊沙华,而曼珠沙华上的红色光点则铺出一道红色的透明通道将钩吻笼罩。

在通道连通的瞬间,嗡的一阵颤动,仿佛整个空间都跟着颤动了一下,除了沧伐早有防范一动未动,其他人都齐齐退后,而被红光笼罩的钩吻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

白色的花朵越转越快,花瓣间钻出的白色光点越来越多,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抽空了一般,竟让人有一种窒息的痛苦感。

沧伐飞快的掏出数百枚元晶扔到地上,元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殆尽,化作粉末。元晶消失,沧伐便再拿出一堆作为补充,这次远景消失的速度开始变慢。

白色大花的转动变得和缓下来,与之相对应的,曼珠沙华的转动变的快了起来,那如美人纤指的红色花瓣舒展的越发动人,红色的光点从中飘出,顺着那通道落入下方的钩吻身体中。

红色的光点越来越多,钩吻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骨头、血肉、神经、皮层齐齐从根部生长,一直到脚趾生出。

红色的光点像是最吝啬的赐予者,脚趾长出的瞬间便立刻飞回了红色的大花中,不再有一粒飞进钩吻体内。

通道断开,两朵花恢复原本的样子,光点萦绕在花瓣间,显得愈发神秘莫测起来。

沧伐朝那两朵花伸出手,红白双花飞回他掌中,红花转动,萦绕在花朵周围的光点排着队的飞向沧伐,从他眉心钻入,沧伐微微合眸,感受灵识充盈的舒适感。

转息间,红花未停,沧伐却睁开眼睛,宠溺而又温柔的轻声道:“好了。”拇指在花瓣上拂过,像上好的绸缎,轻滑柔软。

曼珠沙华在他指尖晃了晃,和昙花一起脱离他的手掌,飞到半空中飞快转动起来,转着转着,花朵消失,独一针的身影重新出现。

一出现,独一针就蹦到沧伐身边,好奇的问道:“怎么样?灵识又被补充吗?”

沧伐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神采奕奕,并未有脱离勉强的现象,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夸赞道:“有,很厉害!”

独一针满意了,笑眯眯回头去看重新长出腿站起来的钩吻,“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效果。”

再触碰钩吻之前,她也没想好要怎么救治他,本命灵宝破碎直接导致灵识的缺损,她当时只是一时脑热,想着钩吻的本命灵宝可以具现化,那她的断生应该也可以,就尝试了一下。

然后发现,具现化出来的断在触碰到钩吻的身体后,竟然可以吸收他的灵识之力。

她的断可以吞噬空气中的元气,通过生的转化,转化出纯粹的灵识之力补充给别人。

这种转化的过程让独一针很感兴趣,等有时间她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第330章 识宝

另一边钩吻被晚昼和醉月围住,上上下下的检查,身体完整,半点看不出之前残缺的样子。

“感觉怎么样?”独一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钩吻忍着激动道:“非常好,非常非常好,再没有这么好的时候了。”

独一针让他伸出手给他检查,小金鱼从她身后钻出来,不怀好意的还想凑过去,钩吻警惕的看着它。

“别闹。”独一针用脑袋顶了小金鱼一下,让它别捣乱。

“嗯嗯~~”啃一口。

“不行!”独一针严肃脸。

小金鱼甩甩尾巴,眼巴巴的瞅着她,施展撒娇之术。

独一针认真摇头,不行就是不行,不吃这一套。

小金鱼很委屈。

小金鱼很可怜。

小金鱼一甩尾巴,跑了。

小金鱼跑了,独一针也不担心,这丫之前有段时间就没老实过,天天不着家,后来有了小人参,带着小人参也跟着不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老实了一段时间。

当然,让独一针最放心的还是因为小金鱼刚才对着钩吻鼻子的那一口,能吞噬灵识之力,在这个灵识满地跑的地方,简直不要更有威胁力。

钩吻的身体治好了,独一针终于有机会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她试过灵魂状态的身体,掐自己一下根本没有感觉,不痛不痒,极具柔韧性,怎么会被齐根砍掉大腿呢?

钩吻看向醉月,垂下眸子,遮遮掩掩的说道:“对方带了武器进来。”

独一针更好奇了,“能够看上灵识的武器?!”

这可是好东西啊。

贪狼也跟着凑了过来,所有能直接伤到本命灵宝的宝具,每一件都是惊世之作,他很好奇是哪一件。

醉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苦笑一声,道:“竟是我害了你。”

钩吻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那东西也就偷袭的时候有用,我有防备就没用了,大哥,你可别多想。”

两人的对话听得独一针迷迷糊糊,贪狼也是一脸茫然,可观他们表情,这恐怕不是个可以轻易询问的问题。

倒是醉月自己,并没有避讳不谈,收拾好情绪便和他们道明了缘由,“我以前在星启山庄有一个朋友,我们离开星启以后就和她……分开了,曾经我在一个小秘境中得到过一个宝具,半米长,头发一般细,可以无视任何防具伤害到人的本命灵宝。她恐怕是将那宝具炼化成了自己的识宝,这才带进了骖境中。”

“识宝?”恕独一针孤陋寡闻,她真的没有听过这么个东西,这是啥,她下意识的看向沧伐,请求解答。

沧伐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从刚才开始他就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似乎隔着遥远的距离在看什么东西,很专注。

但独一针的目光扫过来,他便立刻注意到了,仿佛这世界上没什么是比独一针更重要的,这个观念刻在了他的灵识深处,不需要他刻意去执行,灵识就本能的这么做。

“怎么了?”沧伐柔声问道。

独一针凑过来,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沧伐揉揉她的小脑袋,“一会儿再说,你看我做什么?”

独一针没有追问,道:“识宝是什么?”

沧伐笑道:“识宝并不常见,你可以将之当做人除了本命灵宝外的第二灵宝,不过是将外物炼化而成,识宝的选择十分苛刻,要和自己灵识契合才可以。不过很少有人愿意炼化识宝,将灵魂一分为二的痛苦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灵魂这个词是沧伐从独一针这里了解的,听她皆是过这个词汇的意思之后,他便觉得用灵魂在形容那虚无缥缈又真实存在的灵识之力的源很恰当。

这边沧伐给独一针细心解释识宝的意思,另一边贪狼凑到嫜橙身边小小声的嘀咕,“我也知道识宝是什么啊,独舞这丫头非要舍近求远。”刚刚他就站在独一针身边来着。

嫜橙默默的看着他,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有多不识趣,人家问沧伐和问他能一样吗?!

那边独一针终于明白了识宝的意义,这东西……有点鸡肋。

说是人的第二灵宝,但和普通宝具没什么分别,可能灵宝更顺手一些,但付出的代价却有些大。

这个世界的人还没有灵魂的概念,他们把本命灵宝当做灵识的源头,炼化第二灵宝的本质在他们的概念里不是撕裂灵魂,而是撕裂灵识。

这就有些矛盾,且无法解释了,因为灵识本身就不是一体的,分开灵识对于武者来说就像是分开手指一样简单,但炼化识宝却不同。可要是解释成撕裂本命灵宝又不对,因为炼化识宝后,本命灵宝也好好的。

若是沧伐没有从独一针这里有了灵魂的概念,估计解释起来就要麻烦的多,这也是识宝概念没有普及的一部分原因吧。

又鸡肋,又不好解释。

“也不是完全没用,你看,现在人家就比咱们多一个攻击手段了不是?”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

沧伐笑,宠溺的说道:“是啊,很厉害。”

另一边的醉月神情却一直有些沉郁,钩吻和晚昼对视一眼,却不知怎么劝他,这种事情,哪是外人几句话能劝慰的了的。

“你被那人的识宝偷袭了?”独一针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钩吻。

钩吻点头,“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看到霸图他们之后,就想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做什么,谁知道被对方发现了……”

后面不用说了,结果已经知道了。

晚昼轻声道:“对方和我们有仇,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钩吻受伤回来,他们恐怕已经追过来了。独姑娘,这件事是我们的仇怨,不便牵连你们,我们就在此地等着对方,后路恐怕无法同行了。”

这是他们星启内部的事情,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了星启,但也不愿意让别人看他们内讧。再说独一针在星启的名头很大,他们从未放弃过寻找悬针术传承者,若是知道独一针就在这里,恐怕他们不会放过她。

独一针想了想道:“好吧,咱们就此分别。”主动帮忙从来不是独一针的风格,人家没寻求帮助,他们也不能上赶着倒贴是不是?

等独一针四人消失在丛林间,钩吻才道:“霸图他们的修为根本没有达到夺造化,是杀人抢来的资格。”

晚昼皱眉,“他们的目标恐怕是月中路,咱们在这里等,恐怕他们不会来。大哥,要不要……”

醉月垂眸,许久才道:“追上去吧。”

钩吻点头,化身银喙海东青飞上天空。醉月二人原地等待。

没一会儿钩吻飞了回来,道:“二哥猜的对,他们并没有追过来,而是朝着南方去了。”

“追上去!”

……

“狐香,没想到你还挺狠,钩吻那小子以前可是一直和你喊嫂子来着。”暗朔不无恶意的挑唆着狐香。

狐香一贯将他的话当放屁,只要他不过分就不搭理他,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反问道:“不然呢?请他下来聊聊天?”

“哈哈哈哈只是没想到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下的去手,我没记错的话,你偷袭钩吻用的识宝还是醉月送你的。”暗朔恶意的笑着,眸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狐香冷眼看着他,“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是觉得我做得不对,我不该使用醉月送我的识宝偷袭钩吻?如果觉得我做的没问题,那就摆好你的心态,好好说话!”

狐香越是表现的强势,暗朔就越得意,因为这证明他的嘲讽她在意了。

“我当然觉得你做的没问题,我就是夸夸你嘛。顺便感慨一下,女人可真是够毒的,爱的时候柔情似水,一旦反目竟然就能痛下杀手。”说着,暗朔做了个砍的动作,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霸图沉默着,并没有帮狐香说一句话,他是首领,不会干涉下属之间的龃龉。

狐香看着暗朔笑,下一秒他的笑就变成了哀嚎,他左手的小指被齐根截断,一根黑色的头发轻飘飘的飞回狐香发间,遍寻不着。

“明知道我狠,还要惹我不高兴,我该说你脑子不好使吗?”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的狐香唇角终于勾起了弧度。

“臭女表子,我特么杀了你……”暗朔强忍灵魂割裂的痛呼,瞬间化作一只墨顶褐身巨虎,长啸一声就要朝狐香扑过去。

“够了!”霸图怒喝一声,闪身到两人中间,制止了暗朔和狐香的自相残杀。

狐香看了霸图一眼,收起变身的元力波动,暗朔去虎啸不断,显然怒急失控,最后被霸图一锤砸到地上,吃痛下才变换回来。

霸图也跟着变了回来,沉声阴戾的低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从现在开始都不许给我搞事,距离月中路越来越近,你们要是给我拖后腿,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狐香立刻垂首道:“是。”

暗朔狠狠的瞪了狐香一眼,愤愤的大喘气许久,咬着后槽牙吐出一个‘是’字。

三人气氛凝滞,狐香耳朵忽然一动,朝暗朔身后看去,“谁在那里!”随着声音传出,黑发已然如箭矢飞了出去。

第331章 抢夺

草丛中一阵晃动,狐香忽然如遭重击一般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打起了摆子。

“狐香,你怎么了?”霸图紧张的问道。

狐香忍痛道:“我的识宝被夺了。”说完,她便昏了过去。

本命灵宝是灵识的根源,识宝上的源则是从本命灵宝上分裂过去的,本命灵宝不可夺,但识宝却可夺,只要灵识强大,将识宝上的‘源’抹掉,识宝就会重新变回普通宝具。

对方尚未露面,已经解决了他们中的一人,霸图不由紧张起来,怒喝道:“谁在那里,赶紧滚出来!”

草丛一动未动,静谧的毫无声响。

暗朔再次化身巨虎,动了动鼻子,踩着猫步朝草丛走去。

猫科动物的嗅觉向来灵敏,可他闻到的味道却十分浅淡,他走到草丛边,猛地扑进去,直接扑到了坑里打了个滚,慌忙站起来,甩了甩头,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

“庄主,没有人。”暗朔变回人形,不安的喊道。

霸图紧跟着走过去,“没有他人的味道?”

虽然他们都是灵识存在,但灵识一般来说是不可隐藏的,若真有人在,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而狐香的识宝被夺走,重伤昏迷,他们却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那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灵识比他们强大太多,多到对方就算站在他们身边,不想让他们察觉到,他们也无法。

“这里不安全,赶紧走!”骖境的危险从来不是回避就可以的,但这种时候除了回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霸图二话不说抱起狐香与暗朔一起飞快的逃离此处。

等他们都离开,草丛窸窸窣窣的传来阵阵声响,独一针指尖绕着一根黑色的发丝,发丝另一头被小金鱼叼在嘴里,她的指尖转动,小金鱼被甩的转圈圈,玩的贼开心。

“啧,竟然这么麻利儿的就跑了,该说他们小心谨慎呢,还是该说他们胆小如鼠?”独一针的手指停下,笑眯眯的说道。

这根能够轻易割断灵体的发丝引起了独一针莫大的兴趣,那么轻易就和醉月他们分开,就是因为独一针想来夺宝,又顾忌着识宝主人和醉月不清不楚的关系,不好下手,这才分开赶紧来。

沧伐捏住她摇晃的手指,将那根黑色发丝缠下来,果然,独一针的手指已经被发丝嘞出了红痕。

贪狼倒吸一口冷气,叹道:“竟然这么锋利。”

独一针感觉到了痛意,却没想到伤的这么重。赶紧伸手把自家小金鱼拽过来,从它嘴里抠出发丝,仔细查看它的小嘴巴。

“嗯嗯~”你干啥?

白白嫩嫩的一张绿豆般大小的小嘴巴,没有任何伤口。

“啧,克星啊。”独一针羡慕嫉妒恨的撸了小金鱼一把。

又去看自己被勒红的手指,道:“你们说,这样的伤,需要多久才能自愈?”

这骖境中无法带进来任何东西,本命灵宝手上就是在外面都治疗困难,更不要说在这骖境中,若是本命灵宝没有自愈的功能……

这么一想,服骖秘境死亡率极高的原因也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独一针不打算把手指治好,她想看看没有生之力治疗,但靠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自愈。

这个想法都不用她说出口,就被沧伐看了出来,一把抓住她在眼前晃悠的爪子,轻斥道:“赶紧治好。”

独一针仰头看他,眼巴巴的说道:“实验一下嘛。”

沧伐瞪她,“你的本命灵宝本身具有治愈灵体的作用,用你自己做实验根本没效果!”

独一针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晃了晃手指,浅浅的红光绕着指尖转动了一圈,红光消失,手指又变得白皙如初了。

沧伐抬手,将那黑丝放到她发间,小金鱼见着,一甩尾巴飞了上去,窝在她脑袋上,将那发丝压在身下,狗狗一样咬着玩。

“等遇到合适的人再实验。”沧伐道。

独一针耸耸肩,“好吧。”

沧伐朝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走吧,醉月他们快到了。”

独一针一听赶忙道:“走走走,可别让他们看到。”

她当然是不会因为夺宝这件事对醉月他们感到愧疚,只是没必要的争斗能避免还是避免比较好嘛。

沧伐感应了一下那不断呼唤他的声音,指着南方道:“走吧。”

独一针屁颠屁颠的跟上他,贪狼和嫜橙紧随其后。

嫜橙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了半响,这才快步跟上。

……

“呼呼呼……”

“之奇,你快点!”

“你帮我扶一把,我没力气了!”

之奇和苏果吭哧吭哧的跟在苏博身后往月中路跑,期间还遇到不少危险,有人有兽还有一次之奇直接掉进了溶洞坑里,费了半天劲才爬出来,差点把苏博跟丢。

两人看起来还算干净,但衣服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套,各种丹药也是不知吞下了多少,即使如此,他们的脸色也难看的很。苏果原本梳理精致的发为了图干净利落也直接全部扎了起来。

之奇背着苏博一个快二百斤的大活人,累得满头大汗,脚下发虚,一步三晃悠,实在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苏博的身体也扔下了。

“呼呼呼……苏博他这是要去哪里啊,也不吃也不喝,也不休息,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我也没看到有人追他啊!”之奇满是怨念的瞅着苏博远去的方向,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果也累了,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喘着粗气道:“咱们掉进溶洞里不知我哥遇到了什么,恐怕不是危及到生命,就是涉及从骖境中出来的办法,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的。”

两人实在放心不下苏博一人在骖境中,他们二人扶持,在服境中都遇到不少的危险,苏博一人在骖境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呢,他们却只能干看着进不去,怎么着急都没用。

“你说那些人为什么都来抢阿博的身体,他们想干什么?”之奇摸摸苏博温热仿佛只是昏睡过去的身体,纳闷的说道。

苏果摇头,猜测道:“他们不只是要抢,还要杀了我哥。”

之奇灵光一闪,“你说……会不会进入骖境的办法就是杀掉已经进入骖境中人的身体?”

苏果也这般猜测过,“可能。”

之奇烦躁的嘟囔道:“你说咱们两家长辈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说,你看宋迎月都进去了,她修为还不如我,她都能进去,肯定是山主和她说了。”

苏果翻了白眼,“就算杀了进入骖境之人的身体就能进去,咱们能进去吗?”

之奇反问,“为何不能??”

苏果都懒得翻白眼了,“咱们进去咱们的身体留在外面?也被人杀了怎么办?还能出来吗?”

之奇想了想也是,“那咱们就追着苏博一直跑啊,他到底要去哪儿啊!”

苏果拿出罗盘辨别了一下方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进入秘境中,各家老祖都是朝这个方向去的,可能我哥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两人说着话,就见有人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当然,对方没有感觉到他们,他们也不痛不痒。

这种经历很有趣,之奇伸手捞了一把,啥也没摸到,笑嘻嘻的说道:“跟海市蜃楼似得,看得到摸不到,真好玩。就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不然多有趣。”

“他们在逃跑。”苏果看着匆匆从他们身上跑过去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还背着一名黑衣女子。

正是霸图三人。

霸图三人过去没多久,醉月三人紧随其后,他们停在苏果二人不远处,只见钩吻瞬间变成一只银喙海东青冲天而起,如箭矢般消失在林间。

“哇!”之奇从地上蹦了起来,揉揉眼睛,“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个人变成了鸟,他们是妖族人吗?!”

苏果转瞬就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道:“那是本命灵宝。”

“本命灵宝?!”之奇惊讶,“化身本命灵宝?!”

苏果笑道:“你忘了,我哥的本命灵宝可是不见了,进入骖境的就是本命灵宝,能变换成灵宝形态也很正常吧。”

之奇沉吟了一下,低声喃喃道:“我也想进去。”他的本命灵宝可是透骨追风貂,传说中可以追风逐电的妖兽,以速度见长,能追上透骨追风貂的妖兽可没有多少。因为这个他出手速度天生就比其他人快,他真想试试真正的追风貂会是什么样的。

苏果也想,不过原因和之奇不同,她是担心自己的哥哥。

当然两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想要进去不止要找到两个进入骖境的人杀死,还得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安置他们的身体。单就后一点就办不到,这秘境中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骖境中,钩吻已然飞了回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三十里便是月中路。以霸图他们的速度,恐怕咱们追不上。只是……”

“只是什么?”醉月道。

钩吻沉了沉,道:“只是狐香好像受伤了,被暗朔背着走。”

醉月表情不变,晚昼却皱起了眉头,“是谁伤了她?我们……”

“这样更好,狐香的墨结丝对咱们终归是个威胁,她受伤了,咱们对上霸图和暗朔才有把握。”醉月冷声道。

钩吻和醉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第332章 离开

醉月那么冷静甚至说是冷酷的分析这敌我双方的战力,让钩吻和晚昼都有些难以置信。

狐香虽然伤了钩吻,但钩吻很清楚对方已经对他留手了,不然砍断脖子可比砍断一条腿更容易。而且因为独一针的存在,他们几乎没多长时间来感受被曾经亲近的人伤害的痛苦,更加来不及产生憎恨的情绪。

直接从惊讶到茫然,最后到理解对方的处境和她的做法,这一切都建立在钩吻现在活蹦乱跳的基础上。

而醉月如今却能冷眼旁观着狐香重伤昏迷,似乎半点都不在意,这让清楚他们两人曾经过往一切的钩吻和晚昼都有些难以置信。

醉月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淡淡的朝前方看了一眼道:“走吧,趁他们还没有抵达月中路,抓住他们。”

钩吻和晚昼看了一眼,钩吻顿了顿才小小声的道:“我、我们可能速度不够。”

“尽量吧。”醉月道,“月中路的情况咱们并不清楚,能在进入月中路之前抓住他们最好。”

晚昼拉住还要说话的钩吻,道:“好,出发吧。”

三人飞速前行,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林中仿佛再次恢复了安静,苏果和之奇休息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如辐射一般,以月中路为中心,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人妖,都在朝着月中路而去,只是有的人走的慢慢悠悠,仿佛逛大街,如独一针四人,有的人飞奔前行争分夺秒,如霸图醉月等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人都在朝着一个目标前行。他们也许不清楚目标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他们却义无反顾。

……

独一针四人就和逛大街一样,走累了就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就继续走,遇到大家的都围观看看热闹,遇不到也没关系。不过这种形成也挺无聊的,进入骖境之后周围环境安全的不像话,所有的危险都来自于其他进入骖境的人,只要避开他们,可以说完全没危险,对此独一针是有很多疑惑的。

比如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都要往月中路跑?

比如说骖境外围这么安全为什么上次服骖秘境还死了那么多人?

再比如说……

好吧,没啥了。

路途终有尽头,越往月中路靠近,遇到的人就越多,相反,动手的人就越少,即使是之前有恩怨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捡漏的人太多了,谁也不想腹背受敌不是。

期间独一针还见到几个熟人,比如说曾经找过他们麻烦的胤戟和郑璇儿,郑璇儿中了蝎子毒,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也是苟延残喘,无法胤戟只能带着她来寻找圣山长辈救治,所以他们出现在月中路附近很正常。

郑璇儿体内的毒有没有解不知道,但出现在骖境的她看起来挺正常的,只是比起之前狂妄自大,恨不得用下巴看人的样子,此时显得正常了许多,站在胤戟身边安静老实的很。

当然,这和此地高手众多,哪个都能要她性命有很大关系。

见到的人越多,独一针就越好奇,这些人中竟一个老妖怪级别的人都没有,他们都去哪里了?

月中路附近的人很多,但大家都没有互相靠近,遥遥相望也互不干扰。

独一针几人到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地方给他们安顿下来,找了很久才勉强找到一块空地,周围都有人,他们出现的时候对方看他们的眼神都是警惕。

贪狼小声地说道:“这些人修为都不高。”

独一针点头,大家都是灵体状态,除个别本命灵宝能力特殊者以外,灵识低的人一眼就会被人看穿,像是没有穿衣服的人。

对于习惯性隐藏自己能力的武者们来说,这种感觉并不好,之前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有少数几人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到了这里,更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有视线扫过来,这种感觉就很明显了。

沧伐到了这里以后时长走神,有时候朝月中路的方向一看就是半天,独一针自然发现了他走神的情况,靠过去小声的询问,“那个声音来自月中路吗?”

沧伐垂眸掩住眸中的惊异,点头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小心一点可以吗?”

独一针挑眉,“去那里吗?”

“那个声音……”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想了想,才道,“很迫切,让我感觉如果不去的话,我会后悔。”

独一针道:“我赔你去?”

沧伐摇头,“不用,留下贪狼和嫜橙两人在不安全。”其实并不是这个理由,他只是有一种预感,这次过去危险与机遇并存,即使是他恐怕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护住独一针,她不想她为了自己而受伤。

独一针朝贪狼他们看了一眼,嫜橙虽然不知为何也能进入骖境,但她的修为却是要弱一些,贪狼和她都是刚刚晋级夺造化没多久,独留他们俩人确实不安全。

“好吧,你自己小心。”独一针叮嘱道。

沧伐点点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到晚上,连独一针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静悄悄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嫜橙似有感觉,朝沧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没有看到人,只是感觉得到,那股强大的极具威胁的力量消失了。

他们嫜家武力值低下却又有着令人垂涎的预言之力,若没有些自保能力,早就被各大世家瓜分剥削死了,哪有如今圣山之上超然的地位。

对于造化灵,他们嫜家有着特殊的感应之力,刻印在他们的传承中,每一个嫜家人,不管是什么本命灵宝,都拥有的能力。

等沧伐消失,嫜橙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有独一针在。

可能连独一针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拥有多么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力量,和沧伐威胁到生命的强悍不同,独一针的力量是润物细无声的震撼,让人只要察觉到一丝一毫都觉得敬畏,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想法。

说不出两者哪个更加厉害,但嫜橙知道,不管他们谁在,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地方,她的生命都有一定的保障。

第二天,独一针发现沧伐离开,躺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滚得小金鱼眼巴巴的瞅着她,嗯嗯叫着,满是疑惑。

独一针手一探,将小金鱼一把抓住,搂在怀里撸猫一样强行撸鱼。小金鱼身上的鳞片凉涔涔的,没有鱼类身上的滑腻敢,相反,还很清爽,可能和它并不完全的水生生物有关。

“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兽呢?我当初在通天塔查了查了好久都没有查到和你相似的妖兽。”独一针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嘀嘀咕咕的念叨。

“嗯嗯?”小金鱼挣扎着听到了通天塔三个字,通天塔它知道啊,就在它肚子里,它的大尾巴不老实的划拉过来划拉过去,小嘴巴一张,在独一针的视线中,一座豆子大小的塔就从小金鱼嘴巴里飘了出来,并且有变大的迹象。

独一针心里一颤,赶紧低声喊道:“别别别别别,别吐出来!”

小金鱼大眼睛咕噜噜转,并不想咽回去。

独一针赶紧抓着小金鱼坐起来,“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给我把它咽回去!”

小金鱼摇头,不咽,怪占地方的。

独一针顿时觉得脑仁儿疼,“大哥,大姐,姑奶奶,祖宗!您老人家别玩我啊,你咽回去,我给你……给你烤三条鱼!”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以和小金鱼交还的。

小金鱼大眼睛还在咕噜噜转着,似乎是在思考划不划算。

最后还是把塔咽了回去。

独一针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去,抱着小金鱼继续撸,“你说沧伐那里那么多好东西你一口都不吃,偏偏喜欢吃我做的烤鱼,你对我也是真爱了是不?”

做饭这个技能恕独一针没有点亮,烤鱼就是字面意思,放在火堆旁烤熟了,撒点盐,连是否会烤糊都不能保障。除了刚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烤过那条怪鱼和小金鱼分食,她还没动过手呢。

“嗯嗯嗯~”小金鱼身子被独一针抓着撸,大尾巴却不老实的晃来晃去,看起来还挺悠闲。

“你说我做的好吃?”独一针眼角一抽,“兄弟,我觉得你味觉可能有问题……也对,你是鱼嘛,和人的味觉有差异也是很正常的。”

说服了自己的独一针抱着小金鱼胡说八道,打发时间。

小金鱼说话她连蒙带猜的能明白,具体意思却也不能确定,但她说的还是很开心,“你说你前段时间天天往外跑,带着小人参吃了不少好东西吧!这些日子趴在我头上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长,都消化了?你这是晋级了?那你等你吃的好东西更多,以后说话是不是我就都能明白了。除了这个以外,没有得到别的技能吗?”

“嗯嗯嗯!”小金鱼嗯嗯两声,这回独一针没明白,小金鱼咕虬咕虬在她手掌中不老实,独一针一抬手,它就飞在了半空中,一张嘴,一个小泡泡吐了出来。

独一针嘲笑脸,“呵呵,新技能是吐泡泡?”好幼稚哦。

不等独一针继续嘲笑,那泡泡飞快变大,直接将独一针包裹了进去。

第333章 动手

泡泡在阳光下呈现出五彩的光芒,独一针伸手摸了摸,一种轻柔滑润的质感,稍微用点力发现反弹回来的力道也会加重。

独一针觉得很有趣,她加了两成力道,竟然直接把她的手弹了回来。她仔细感受了一下,不仅灵识出不去,泡泡内还没有一点元气,她若是将自身的元气消耗殆尽,她就真的完蛋了。

就是不知道这泡泡是只能困住灵体,还是真身也如此。

小金鱼似乎知道自己的泡泡对独一针的影响,等到独一针研究过泡泡,它一甩尾巴,泡泡就碎掉消失在光影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重新回到元气充裕地方的独一针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捞,把小金鱼又捞进了怀里,一边撸一边夸,“我家小金鱼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呀,真棒!”

“嗯嗯~”你也棒~

一人一鱼对着吹彩虹屁,正吹兴致勃勃,外面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独一针爬起来,抱着小金鱼从树上飞了下去。树屋是沧伐昨天帮她做的,有床榻有桌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然,这种待遇只有她有,贪狼和嫜橙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来人是楼沁伽,身后带着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跟班,或者说是狗腿。

女子戴着面纱,眉心一点朱砂,眉目凌厉,目光灼灼,周身气势逼人,倒是比站在前面的楼沁伽看起来更有气势。只是她站在楼沁伽身后半步,微微垂着头,尽显恭敬姿态。

男子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粗眉虎目,一身黑色练武服,看起来气势汹汹。他以保护的姿态守在楼沁伽身边,目光扫过好奇朝这边看过来的人们,眼含警告。

看到独一针抱着条鱼从树上落下,楼沁伽哼笑一声,质问道:“沧伐呢?让他来见我!”

独一针落地,直接向后一倒,靠在了树干上,笑眯眯的道:“你是哪位大人物啊,让他来见你?”

楼沁伽蹙眉,“独舞你别明知故问,他是我饕餮楼的人,我要带他回去!”

独一针装模作样的捏着下巴一阵思考,满脸疑惑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沧伐好像是饕餮楼主吧!你是……他的侍女?侍女带楼主回去?!额……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谋权篡位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什、什么谋权篡位,独舞,你别胡说八道!”楼沁伽都没反应过来,不清楚自己找沧伐回去怎么就变成谋权篡位了,“你让沧伐出来!我懒得和你废话!”

“哈,正好,我也不想和你废话。更懒得管你饕餮楼一个侍女不是谋权篡位怎么敢对主人指手画脚。”独一针掀了掀眼皮,撸着小金鱼道,“他不在这里,你去别处找找吧。”

“你……”楼沁伽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心知和对方多说无益,道,“昨晚有人心眼看到沧伐和你们一起回来的,你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独一针耸耸肩,看向贪狼和嫜橙,道:“啧,你看你不信我,他真的不在,昨天他确实和我们一起来的,可今早他就不见了啊,你说他有手有叫,又不是我的仆人下属,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独舞!”楼沁伽气急败坏,眼看就要动手,她身后面纱女子上前一步拦住她,小声劝慰了几句,楼沁伽点头,改口道,“沧伐是我饕餮楼主,事关重大,若你有歹心谋害他我饕餮楼决不允许。既然你说他不在这里,那就让我上去搜查一番!”

“行啊,不过……”独一针挑眉,笑道,“这里可是我家的,你给我扣那么一个大帽子,义正言辞的说要保护你家楼主,你说我也不能拒绝是吧。但是就这么让你上去搜查一番,显得我独一针也太懦弱了,以后谁来都能踩我一脚咯。”

“废话少说,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楼沁伽异常痛快的说道。

“痛快,那我就直说了。”独一针笑道,“你若是上去没找到沧伐,我也不要别的,就给这在场众人一人造一间树屋怎么样?”

在场众人,一眼扫过去,至少有一百多人,这其中还不包括并未出来看热闹的,楼沁伽的脸顿时就黑了。

“独舞,既然我给你脸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楼沁伽恼怒喝道。

面纱女子还欲再劝,楼沁伽却听不进去,一把将面纱女子甩开,一挥手,掌心出现一片冰晶,仔细看冰晶下还有寒意凝结涌动。

独一针惊讶的挑高了眉,别人进了骖境都是化身成本命灵宝战斗,没想到竟然还能化身一部分呢。

她听沧伐说过,楼沁伽的本命灵宝和早就魂归黄泉的独莹相同,是冰雪寒蚕,天生的冰属性元力。独一针还以为她会变成一只冰蚕出现,谁想到竟然可以做到身体无变化,单单使用冰属性能力。

独一针觉得如此的话,她应该也可以不变化成断生就使用断生的能力才对,想着她的右手也跟着动了起来。

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事实上动手的次数多了,在场众人都能摸索出这个办法。

一片片的冰晶如刀刃一般围绕在她周身,反射着五彩的光,看起来倒是炫目多彩,也没人质疑其中威力,只是稍微一感受就能看出她的修为不过通窍后期而已,连夺造化的边都没摸着。

而独一针周身元气涌动,带着淡淡生死灵的夺造化期压力依然汹涌而至。

她身后的武装男子一跺脚,夺造化中期的强大压力瞬间涌现,将独一针的气场生生压了下去。

独一针闷哼一声,贪狼和嫜橙见状赶忙上前,也跟着将威压放了出去。

三对二,勉强战个平手,但面纱女子却还没有出手,场面对独一针三人来说十分不利。

楼沁伽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这次来找沧伐可是受了爷爷的命令,沧伐的修为如何她还不清楚,自然会做好万全准备。便是沧伐此时也在这里,也绝对得乖乖跟她回去。

这般想着,楼沁伽朝面纱女子看了一眼。

面纱女子垂眸轻轻叹息一声,面纱无风掀起。

独一针顿觉不妙,在小金鱼身上摸了一把,“帮忙!”

“嗯嗯~”小金鱼甩着尾巴,一张嘴,一个泡泡飞了出去,速度飞快,又是透明的,竟没有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将那面纱女子包裹了进去,甚至她掀飞的面纱都没来得及落地跟着一起被泡泡裹了进去。

面纱女子的左脸上刻着一朵黑色的似玫瑰样式的花,花朵下绿色的蔓藤爬满了她半张脸,一直绵延到而后,给独一针带来巨大威胁的就是这朵花。

花朵缓缓绽放,绚烂妖冶。

可……也仅此而已。

丝毫威慑力都没有传出来,泡泡外的众人完全感受不到那花朵绽放的恐怖力量。

女子蹙眉,抬手一蔓藤抽了出去,蔓藤缠绕在她胳膊上,看不出是否从她体内长出来。蔓藤打在泡泡上,泡泡轻轻晃动了一下。

贪狼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无比担心。

独一针也有些忐忑,小金鱼却悠然自得,完全没有正在战斗的紧迫感,还飞到独一针面前摇头摆尾,想让她夸夸自己,弄得独一针哭笑不得。

自然,泡泡没破,不仅没破,那蔓藤的力道被百分百的反震了回去,直接抽在了女子身上,让她连连倒退,吐血跪地。脸上的花朵沾上了鲜血,竟开的越发绚烂。

“毒吻!”黑衣男子顿时焦急起来,元气暴涨,将独一针三人震退,顾不得其他,飞扑到泡泡旁边,想要解救女子。

独一针三人自然不会放任他去帮忙,这点时间也足够独一针摸索出使用本命灵宝能力的方法。只见她五指并拢再松开,白色巨大花瓣宛若皎皎弯月在她掌心滴溜溜的转着。独一针朝黑衣男子那边一送,花瓣如箭矢急射而出,阻挡了黑衣男子的步伐。

嫜橙的瞳孔一缩,只见男子抬手搏挡花瓣的胳膊竟然瞬间变成了黑灰,不是中毒的黑灰,而是失去生命力萎缩的黑灰。

男子大惊,连忙后退,双掌变成了猫科动物的巨大爪子,爪子朝旁边的巨石一勾,朝花瓣撞去。

花瓣割破巨石,再次朝男子射去。

只是此时的花瓣上,那抹死之力已经消耗殆尽,独一针元力不足,男子双掌交错隔档,花瓣越显无力。

另一边,贪狼抓紧时间,暴起元力,配合嫜橙已然将楼沁伽制服,见男子威胁到独一针立刻喊道:“住手,不然杀了她!”

其实贪狼要真的杀死楼沁伽还真得废点功夫,主要是他和嫜橙的本命灵宝都不属于攻击性强大的灵宝,而普通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根本伤害不了本命灵宝。

但男子关心则乱,楼沁伽在饕餮楼地位崇高,亲爷爷是大长老,他哪敢怠慢,再有毒吻被困,他投鼠忌器下,只能停下。

独一针收回花瓣,捏着花瓣走到楼沁伽身边,花瓣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划,轻松划破了她的脸。

楼沁伽尖叫一声,虽没有鲜血流出,但灵体受伤更痛。

“住手!”男子立刻喝斥,“此乃饕餮楼大长老的孙女,你们若干动手,绝不可能活着走出骖境!”

第334章 宝出

月中路并不是一条路,它是一座山,而通向山顶的路只有一条,犹如月光皎洁,泛着寒光的清冷,如此才被称之为月中路。

服骖秘境是上古三大秘境之一,自然形成,对于三大秘境的记载古往今来都很少,月中路是何时形成也根本无人知晓。没有人确定其是否为人为开凿出来的,但随着岁月变迁,服骖秘境每次开启,地貌都有相当变化,但月中路却如定海神针一般从未变过,位置不变,形貌不变,就连守护月中路的妖兽都不变。

其他秘宝之地,守护妖兽是为了保护秘宝,杀死妖兽才能得到秘宝。但月中路却不是,只有守护妖兽能够开启月中路,也只有守护妖兽能撑起月中路的开启。

在骖境中是看不到沉睡中的守护妖兽的,但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光影交缠,受到天地规则的保护,无人可以靠近。

沧伐脚尖轻点,如落叶一般轻盈的落在月中路中央,仰头朝那藏在缥缈云雾中的山顶看去。

呼唤他的声音就来自那里,但他很清楚那里此刻恐怕已经站满了等待秘宝出世的大能们,根本没有他站立的地方。

沧伐自信,但不自大,他的本事是大,但和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们比,还是差得远了,更何况这里传言有能让他们突破境界的伏羲八卦,事关飞升,这些老怪物们绝对都在疯狂的边缘。

呼唤的声音并不清晰,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但对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感觉。

他站在山间,等待着那个声音。

沧伐对这个呼唤的声音有所猜测,万年前他曾和那件神器紧密相处了近千年,万年过去,不知他是否生出了新的器灵。

有点感慨,也有点期待,隐约间他觉得呼唤他的就是它。

如果真的是它,那这些为伏羲八卦而来的大能们恐怕就要失望了,它不仅不是伏羲八卦,反而和伏羲八卦有着莫大仇怨呢。

沧伐想着,整座山忽然震颤起来,一道黑色光亮直冲云霄,瞬间将绵延在山顶的云雾冲散,黑色的光浓郁深沉,犹如一把黑色宝剑,锋利尖锐,带着王者的霸气和雍容,令人不由产生臣服之感。

“老伙计,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沧伐抚着胸口快速跳动的心脏,怀念的低喃。

山顶,黑光冲天而起的瞬间,数道身影冲着黑光出现的地方飞身而去。

山顶中央竟凭空出现一道断崖,那黑光便是从断崖下冒出来的,最先抵达的是圣山之主,他修为最高,速度最快,但就在他准备飞身下去,先手拿下秘宝之时,一匹火光包裹的烈焰鞭从身后袭来,圣山之主躲避之时,已被人追赶上来。

玄武大陆数的上的势力,圣山,饕餮楼,玉顶山,无间崖,甚至连与世隔绝的极寒之地莲华宫的隐者都来了。

你来我往,互相阻挠,谁都不允许对方比自己更先进去。

没有人冷静,没有人结盟,更没有人手下留情,他们都是玄武大陆顶尖的武者,每一个都为了飞升不知耗费了多少年华,伏羲八卦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怎能交给他人。

黑光像是宣示自己的存在,洋洋洒洒的充斥这天地间很久才慢慢消散,而山顶动手的众人却越发的谁也不让谁,下手狠厉,手段频出。

饕餮楼三长老景老被砍断左臂连带半边身子都残缺不全,哀嚎倒地;九风族身死一鸟;玉顶山巴蛇断尾逃生;圣山最先抵达断崖处也是损伤惨重最大的,一死一重伤,但他们圣山之主的实力在所有人中最高,被众人围攻,短时间内还是游刃有余。

山顶的打斗声传到山中沧伐的耳中,他正在一步一脚印慢慢的朝离开月中路的地方走去。

外面的路都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但这月山中,却只有一条月中路,没有分叉口,没有另辟蹊径,除了月中路,根本没有路可以走,月中路两边都是幻想,走进去就是死。

可当沧伐跟着呼唤声走上来的时候,独守一条的月中路分叉了,竟分出另外一条路供沧伐前行,比登上山顶更接近沧伐心底的呼唤声。

他顺着这新出现的路一步一步的走,呼唤声越来越急切,也越来越欣喜。

……

山下,忽然震颤的大地让紧张对峙的两拨人无法站稳身形,所有人都踉跄着无法站稳,只能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让自己稳定下来。

所谓蝴蝶翅膀,就是此处蝴蝶轻轻的扇动翅膀,这点小小的风到了遥远的地方也许就会变成令人意想不到的狂风大作。

和蝴蝶翅膀的原理差不多,月山之中影响并不大的一震,传到山脚外围就成了六七级地震级别的震颤,虽然只是一瞬而过,也让众人惶恐震惊。

这就是属于大自然的力量。

地震过去,所有人都狼狈到底,反倒是被小金鱼泡泡包裹的毒吻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泡泡是半飘在空中的,没有接触地面在,自然不受影响。

倒霉的是楼沁伽,本来独一针断的花瓣就在她脸侧,忽然的地震让她整个人身子一歪,直接撞到了花瓣上,生生挖下来一大块肉,疼得她嗷嗷直叫。

更因为惶恐忘记了自己此时是灵体,身体变化全随心意,以为自己被毁了容,悲愤交加,整个人悲痛欲绝,好像死了娘一样。

随着她的哀嚎声,众人站稳,纷纷朝月山冲天而起的黑色光柱看去。

“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疑惑。

“伏羲八卦?”

这是众位顶尖大能进入服骖秘境的最终目标。

不愧是掌控着飞升秘密的神器,一出世便带来这么大动静。

相比山上打生打死,山下倒是和谐的很,反正就凭他们的修为,山上有什么也落不到他们手上。

楼沁伽叫的是在太难听,被贪狼一把推开,凑到独一针身边小声道:“沧伐是不是上去了?”

他问的隐晦,独一针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

贪狼蹙眉,“上面那么多老怪物,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独一针摇头,修长的手指灵活转动,白色的花瓣如银刃一般在之间翻飞,像清泠舞蹈的蝴蝶。

“不用,他会小心的。”独一针断然道。

贪狼垂眸,没有和她争,只是心中不免担忧,视线朝那黑色光柱扫去,余光看到同样朝山顶看去的嫜橙,想到对方的预言能力,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嫜橙,你现在没有水盆,还能做预言吗?”

嫜橙的眸被紫纱遮着,但她微微歪头,认真的倾听他的问话,让人觉得被尊重,“没有工具,我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预测,但……”

“但什么?”贪狼一听有戏,赶紧继续问。

“但有模糊的预感,你是想问沧伐公子的安危吧,如果我没有感知错,他是有惊无险。”嫜橙柔声道。

三人没有一个看着楼沁伽,楼沁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嗷嗷叫了,踉跄着跑到黑衣男子身边,厉声道:“东方,杀了他们,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杀了他们!”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想装听不到都不行。

独一针笑嘻嘻的看过来,手微微扬起,白色花瓣在她指尖翻飞的更快,已经成了一片皎白的残影,“要杀我啊,来啊,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弄死她。”

她自然是只被困在泡泡中的毒吻,泡泡中没有元气供给,毒吻脸上盛开的黑色玫瑰全靠着她吐出的那一口血来支撑,如今已经支撑不住,开始慢慢凋零了。

而这个凋零的过程显然也需要强大元气供给,没有外部元气补充,那就只能抽取她自身的元力,很快她就产生了不适,整个人蜷缩在泡泡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独一针等人没见过,楼沁伽也没见过,但东方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他很清楚如果继续下去毒吻会是什么下场,立刻道:“你们把她放了,我绝不再对你们出手!”

独一针不信他,朝楼沁伽看了一眼。

“我让你杀了他,你听见没有!”楼沁伽大小姐脾气上来,抬手就给了东方一巴掌。

东方任由她打完,一把将她推开,以自身本命灵宝起誓,只要他们放了毒吻,服骖秘境中,他绝不会再对他们中任何一人动手。

这个世界立誓言和独一针原来的世界可不同,她原来的世界立誓就跟放屁一样,没有半点约束力,但这个世界的誓言是受到天道保护的,以自身为代价立下誓言,若是违反,那一定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所以,独一针来到这里以后,还从未听人立过誓,因为那是牵扯到天道的大事,谁也不敢轻易触碰,她也只是曾经听沧伐说过一次而已。

东方立完誓,独一针也没有反悔,摸摸小金鱼让它把毒吻放出来,若是在外面她还能坑他们点什么,在这骖境中,大家都光杆司令一个,啥都没有,啥都坑不出来,让独一针颇为遗憾。

泡泡破碎,毒吻跌倒在地,元气飞快的补充到她体内,东方扑过去扶起她,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脸上的黑色玫瑰花已然凋零,只留下枯萎的花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死气。

第335章 怪病

独一针对她好奇起来,那绝对不是她自己本命灵宝具现化,更像是……寄生?

即使作为打架当事人,嫜橙也能让人下意识的忽视她的存在,此时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她,她缓步走到独一针身边,轻声提醒道:“她很危险。”

独一针轻微点头,表示知道,若不是这个女子很危险,她不会一开始就让小金鱼吐个泡泡将她抓住。

索性那女子似乎收到了极为严重的反噬,即使疯狂地吸收元气,她也没有恢复正常。

她虚弱的靠在东方怀里,抬手摸了摸他被打红的脸颊,微微垂眸掩住冷光。

东方抓住她的手蹭了蹭,“我没事,你还好吗?”

毒吻摇头,“我自是无事,你该习惯的。”

东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永远都习惯不了。”

此时是个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绝不仅是同伴那么简单,独一针和贪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多么像一对苦命鸳鸯。”

楼沁伽却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感受他们有多么相爱,气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抓起地上的石头朝两人扔过去,“毒吻,东方,我让你们杀了她,杀了她听到没有!!!你们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便让爷爷把你们扔进万枯谷!!!“

万枯谷是饕餮楼总部专门进行惩罚的地方,进去的人中十有八九都走不出来,而走出来的人也都废了,唯几撑下来的人也对其三缄其口。楼沁伽其实根本不知道万枯谷中有什么,但她却清楚饕餮楼中的人们都忌惮那个地方。

东方听到万枯谷三个的瞬间回头怒视她,那目光像刀子,仿佛要将楼沁伽凌迟一般,吓得楼沁伽后面更多威胁的话都咽了回去。

毒吻抱住东方,轻抚他的背,声音清冷的对楼沁伽说道:“姑娘,大长老让我们来是为了请楼主回去,而不是帮您报私怨的,如今楼主并未在此,无令我二人可不出手。”

楼沁伽捂着脸颊顿时僵住,“我、我爷爷是大长老,你、你们必须听我的!”

是个人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心虚,饕餮楼不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她是大长老的孙女,在楼主也多被人照顾,却没有命令下属的权利,这个权利是特属于楼主和众位长老们的。

东方将毒吻扶起来,朝独一针三人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楼沁伽受伤不重,只是疼,灵魂被割了一块,那种疼痛便是钩吻那种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都忍不住,更不要说楼沁伽这样的娇娇小姐,可是这个疼不是无止境的,只要忍过一开始的痛感,很快就会消失。

而现在楼沁伽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她现在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恼怒。

“东方,毒吻!你们给我等着!”楼沁伽尖叫着,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却不知她越闹,越让人看笑话。

毒吻和东方离开,凭楼沁伽一个人自然那独一针三人无法,她指着三人扔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转身离去。

毒吻离开,嫜橙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比其他人更能清楚地感知到危险的严重性。

独一针察觉到她的紧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她的危险是把双刃剑,现在她自己自顾不暇,不敢和我们动手的,你放心吧。”

被她的手掌接触的瞬间,嫜橙整个人再次绷紧了身体,比刚才更加紧张,让独一针十分诧异。

“怎么了?”

嫜橙苦笑,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晋级以来还没有完全被控制的气息有多么恐怖。

“你的本命灵宝……”嫜橙隐晦的提醒。

独一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眨眨眼,若有所思。

贪狼走过来,大大咧咧的说道:“沧伐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独一针放下手,光棍儿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说着她朝周围看看。

经过刚才的冲突,他们的武力值已经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本来蠢蠢欲动的气氛压抑下去,众人不再用贪婪的目光扫视他们,显然刚才杀的那只鸡足够警告这群猴子。

“嫜橙!”树后,一个狼狈的人呼唤着嫜橙的名字。

三人看过去,那人看似正常,实则虚弱狼狈,身形都有些维持不住,乍一看是个人,仔细打量却能从人形内部隐约看到一棵小树。

这个人正是苏博。

三天前,他在前来月中路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妖兽,那妖兽眸子血红,周身充满了暴戾的气息,偏偏修为并不高,看到他便冲上来攻击。他没多想便和那只妖兽对上,也成功杀死了那只妖兽,可妖兽死亡后没有尸体,也没有本命灵宝消散的痕迹,化作一股黑烟融进了他的身体中。

他无法躲避,那黑烟进入他体内就消失不见了,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之逼出。

刚开始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可第二天晚上开始,他总会昏迷一段时间,醒来就会灵识溃散,体内元气空虚,到了第三天更是本命灵宝受损,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赶到月中路本想找圣山长辈寻求帮助,却不想山下根本没有圣山长辈的存在,却看到了刚才嫜橙三人对峙饕餮楼的人。

若是平时,他看在嫜橙的面子上也会上前帮忙,可他如今自顾不暇,只能躲在树后等待。

嫜橙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惊讶,却并未对他进入骖境而感到疑惑,她自己也是未达到夺造化期进入了骖境。苏博的本命灵宝是八阶岭山枝,自然有其不凡之处。

“苏博,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嫜橙的感知非常敏锐,其他人看到苏博只看到他的虚弱,但她却察觉到了他的危险,仿佛当初面对金蚕蛊一般的危险,随时可能爆炸,伤人伤己。

苏博苦笑,“说来话长,你可有看到我妹妹和之奇?”

嫜橙摇头,“并未,他们应该没有进来。”

苏博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说着,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并没有靠近嫜橙,也拒绝嫜橙靠近他,隔着四五米远,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

“我现在很危险,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但隐约感觉到是经过了一场厮杀,仅仅两天,我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最严重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谁厮杀,又是否能够控制自己……”苏博很颓丧,他靠在树上,岔着双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他心中的惶恐不安却还是随着他的诉说疯狂涌现出来,让任何一个听到他话的人都感知到。

独一针觉得很好奇,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苏博赶紧坐直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躲。

“给我看看。”独一针制止他。

苏博看向嫜橙,嫜橙点头,他这才重新坐稳。

独一针蹲下身,拉住他的手,想给他把脉,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根本没有脉搏,隐约间看到他体内的岭山枝,便道:“你变成本命灵宝的样子吧。”

苏博迟疑了一下,整个人原地消失,一株翠绿的树枝出现。

树枝上零星的几片叶子蔫头耷拉脑袋,一看就营养不良。

独一针是个大夫,可不是种植师,这么看自然是看不出他有和奇异,只是看到他本命灵宝的瞬间,脑子里便浮现出了相关岭山枝的介绍。

断生第一次升级的时候,她便有了这个本事,触碰到灵植,脑海中便能出现灵植的基础介绍。只是后来她进入五行秘境,接受了‘妖孽沧伐’的传承,自然就用不到这项功能了。

这次她晋级,似乎连带着断生也再次升级,不再是基础介绍,而是更加详细的,甚至到细微的感知。

独一针右手泛起白光,左手泛起红光,当两团光将她的手彻底包裹,看不到手掌,她才朝那株可怜兮兮的岭山枝伸了过去。

察觉到独一针本命灵宝带来的生死之力,岭山枝下意识的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只能颤巍巍的待在原地,任由那两团光将他包围住。

苏博从未想过自己会距离死亡那么近,似乎只需要对方一个念头,他就会消失在这世间。

细密的灵识完全不管他的拒绝,直接探入岭山枝内部,一点点一丝丝,从表皮到维管,从枝叶到根茎,每一片叶子,每一个细胞全都不放过。

苏博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赤/裸/裸的观察,对方还抬起他的胳膊,拔开他的皮肤,仔细打量,那种羞耻感简直让他忍不住想要便会人形。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几百年,苏博觉得这个时间太漫长了,独一针的灵识终于退了出去,双手的光消失。

她似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吧,不是她,是断生,看到高阶灵植类本命灵宝,能强忍着不吞噬,不知道需要独一针耗费多大的意志力。以前只要控制不让断生出来便是,现在她自己就是断生,全靠意志力支撑。

‘啪啪啪——’

独一针拍了几下手,像是要拍到从岭山枝上沾染的气息,站起来对嫜橙道:“真有趣,他体内的东西,竟然和导致你体内生机流逝的东西有些相似。”

嫜橙唇瓣微张,似有所察,“那……”

“放心吧,等我研究透了他,出去以后你的身体应该也能治好了。”独一针邪笑着看向苏博,看的苏博打了个哆嗦。

第336章 啸月

研究苏博自然是要在骖境中,而嫜橙则是血脉基因遗传问题,自然要等到出去以后。

独一针的话音落下,嫜橙看向苏博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和感激。

虽苏博不是有意让自己落得这般要死不活的情况,但终归间接帮了她。

就冲着这个,嫜橙也记下苏博的恩。她上前将变回人形整个人羞红了脸一副不好意思见人的苏博扶起来,安抚道:“独姑娘很厉害,她说能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

苏博忍下心中羞涩,问道:“你看到了吗?”

嫜橙摇头,又点头,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没有看到,感觉。”

其他人的感觉也许会出错,但嫜橙的感觉,那和她的预知结果也没什么差别了。

嫜橙将苏博带回自己的房间,独一针也回去补眠,贪狼在外面逛了一圈,也回去修炼了,他晋级时间不长,还在巩固阶段。

像他们这般安然的等待月中路核心开启的人不多,纵然都明白山上就算出现至宝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但还是有不少人带着些许妄想上山去碰碰运气。哪怕得不到伏羲八卦,找到一两件其他普通的宝贝也是好的。

等不到晚上,便已经有不少人悄悄消失在了山脚下,众人所处之地间隔较大,暂时除了自己的同伴,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晚上,熟睡的独一针忽然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树杈上朝山上看去,刚才那一瞬间,她感到了令人恐惧的心悸,而这股心悸感还夹杂着熟悉的气息,那股气息属于沧伐。

很淡,但和沧伐朝夕相处四年的独一针却熟悉的很。

待到那股气息消失,嫜橙不知何时也从树屋中走了出来。

“你也感觉到了?”独一针没有回头,遥望月山轻声问道。

嫜橙微微颔首,也不管独一针能否看到。

独一针难掩心中担忧,“你感觉到他还安全吗?”

嫜橙唇角微勾,“并未。”

独一针沉默半响,耸耸肩,从树杈跳回树屋,“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说对吗?”

嫜橙笑,“你说的对。”

月色下,两名少女各自站在一座树屋前,沉默不语。不知从哪里吹来轻风,撩起她们的发丝,给这燥热的天气带来几分清爽。

只是这份静谧短暂易逝,嫜橙旁边的树屋忽然传来一声似兽非兽的嚎叫,树屋连带整株树都跟着颤抖起来。

独一针和嫜橙对视一眼,飞身落于那树屋前,贪狼也从屋中跑出来,见独一针和嫜橙都在,忙问道:“怎么回事?”

独一针露出满意的笑容,似乎正在等待这一刻,“好东西来啦。”

她的话音刚落,随着又一声嚎叫,树屋瞬间崩裂炸开,独一针和嫜橙早有准备,轻松闪躲。

没有了树屋阻挡,三人这才看清屋中情况,原本清俊疏朗,龙姿凤章的苏博此时浑身长满银色毛发,双眼通红,嘴巴不住的往前突起,虎牙变成犬齿,月色下闪烁着寒光。

他的背微微佝偻,像一只站直身体的妖兽。

月光如炼匹倾下,将他笼罩,朦胧雾色下,他那双红如浸血的眸子更显猩红。

他三蹦两跳窜上树干最高处,对月长啸。

独一针双手环胸,兴趣盎然,嫜橙和贪狼却异口同声的喃喃自语道:“啸月狼……”

什么啸月狼,这不就是狼人嘛。

不过人家狼人是满月的时候变身,他倒好,有月亮就变身,不分日子,倒霉催的。

等他嚎够了停下来,随便找了个方向,便扑了下去。

独一针脚尖轻点,对贪狼和嫜橙道:“走,跟上去!”

她真的很好奇,变身成狼人之后,他到底是在和什么的东西战斗,若是和其他人战斗还好,若是这骖境中还有类似的生物,那可就有趣了。

三人此时都忘记了骖境最大的危险从来不是抢夺秘宝,不是互相厮杀,而是那每每变换,此次还未摸透的规则。

这回的规则又是什么呢?

……

月山山顶的打斗一直没有停止,很多人妖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由于他们都是灵魂状态,便是被砍断的手脚,凭借他们强大的灵识也能重新长出来,只是损失的灵魂力量却并未得到补充,只是看起来恢复正常而已。

死亡少,损伤却不小,一直没有停下。

“圣山之主,你该知道,伏羲八卦乃天下至宝,不是一个人能吞下的!”天一老人见众人已面露疲相,借着被一掌拍开的瞬间脱离战场,朗声说道。

若是在骖境之外,有身体支撑,即使大战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但这里是骖境,大家都是灵魂状态,全靠本命灵宝内部元气支撑,没有蓬勃的灵海,没有辅助吸收的身体,一天一夜已经是众人的极限。

继续打下去除了两败俱伤没有任何好处,一开始众人也没想到圣山之主本命灵宝竟然晋级到了九阶,他在众人中修为最高,自然是最大的靶子,本想集众人之力将之压下,剩下的就好说了,却不想他竟在众人围攻下,坚持这么久不落下风。

圣山之主姬长夜外表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在场众人中最为年轻,可见其天赋卓绝,三十岁便晋级夺造化,这么多年竟还能保持青春。

听到天一老人的话,他猛地一震双袖,依旧浑厚的元力将众人震退,朗声大笑道:“姬某可从未说过要独占伏羲八卦,飞升之事乃天下众武者的大事,若得到线索,何敢隐藏!只秘宝一出,众位就摆出一副与姬某不死不休的态度,实在是令人费解。”

放屁!

众人心中腹诽,依你姬长夜霸道不讲理的性子,若真让你得到伏羲八卦,你会将线索拿出来和天下武者共享?骗鬼去吧。

心里这么想,可众人还是被他刚刚施展的浑厚元力震慑住了,打斗这么久,他们每一个不说油尽灯枯也是耗尽元气,他却还有那般浑厚的元力支撑,众人不免沮丧。

只玉顶山和无间崖的妖兽好些,他们妖兽本就是天地宠儿,又没有本命灵宝等级限制,只是吃亏在灵魂之力只是单纯的灵魂之力,少了身体刀枪不入的强大,又没有人类本命灵宝那般多的变换和能力,不免吃亏。

听着姬长夜的胡说八道,众人都懒得和他较真儿,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在说屁话,干嘛非要辨个一二三四五呢。

天一老人呵呵笑道:“圣山之主既如此想,那便最好,距离秘宝出世已经一天过去,早日取得秘宝,打开月中路核心,此次服骖秘境之行才算是圆满不是?”

姬长夜装聋作哑的哈哈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这就一起下去?”说着,他朝断崖处靠近了一些。

众人警惕的也跟着上前一步,有那心急鲁莽的已然准备好动手了。

天一老人知道凭自己一人根本无法指挥这些人,便道:“这样吧,断崖口不小,咱们便一同下去查看个究竟,毕竟传言伏羲八卦在服骖秘境中,但也只是传言,若下面根本不是伏羲八卦,咱们这般打生打死,也是浪费时间不是?”

他的话大家都深以为然,但这并不足以让众人信任对方,断崖口是很大,但黑色光柱出现的那一块地方却并不大,谁都知道距离黑色光柱距离越近,越能更快抵达秘宝所在之地。

正当众人思索如何是好之时,原本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姬长夜忽然打了个手势,其他圣山之人一咬牙,没等下定决心,姬长夜已然从原地消失了。

龙吟之声贯彻整个月山山顶,紧跟着便是众人怒喝声。

“姬长夜!尔敢!!!”

随着龙吟声响起,圣山众人拼死搏挡,拦住了其他人数息,待到众人追下去,青龙已然飞掠入崖数丈,此时便是怨怪天一老人也没有时间,各显神通紧追而上。

原本热闹的山顶几息间便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中裂开一道空间裂缝,一只白底红纹小金鱼晃悠着尾巴从中飞了出来,它围着山顶打了个转,小嘴微张,肉眼看不到的无形魂力聚集被它吸进嘴里。

“嗯嗯~”

吸完,它餍足的长舒一口气,甩着尾巴飞在断崖上方,朝下看了看,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啊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高兴的眯了起来,瞬间消失在原地。

……

沧伐缓步走在下山的路上,每每遇到前方没路的时候,他的脚步便微微顿住,朝旁边身旁看一眼,路下一瞬便会自动出现。

若有第二个人在这里,只能看到带着面具的红衣青年缓步走在山间,而只有沧伐自己能看到,能听到那个聒噪的让人蹙眉的存在。

“前任前任,你以前也跟我一样可以变幻成任何模样吗?你也给自己取名叫千変幻魔吗?我这些年无聊数过,我不只能变换千种模样,但是也达不到万种,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低调不喜夸耀的器灵,所以我不能给自己取名万变幻魔。当然,我并不是因为万变幻魔这个名号不好听,好吧,我确实觉得它不好听,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我觉得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从见到沧伐那一刻开始,这个器灵就没有停下过,沧伐现在很后悔,若非那些老怪物已然出现在了崖底,他很想把它塞回去,谁爱要谁要!

第337章 月精

“嗷呜……”

一声狼嚎响彻在整个骖境中,包括崖底正在寻找秘宝的众位大能,包括正被聒噪的器灵烦的恨不得堵住耳朵的沧伐,更包括跟在他身后的独一针三人。

独一针三人呈包围趋势将苏博半围了起来,苏博变为啸月狼后并没有朝人群中去,而是一直在远离人群,直到一个周围没有旁人气息的空旷地方,然后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不停地长啸。

开始长啸只有他一个人,紧接着,远处开始出现另一道长啸声,更远处又传来一道长啸。苏博停了下来,蹲坐在石块上安静的等待着。

“他在等什么?”贪狼小声的朝距离他更近一些的独一针问道。

独一针摇头,贪狼眼珠子一转,又道:“不会是发情了吧?”

独一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搭理他这个神经病。

嫜橙目光紧锁在苏博身上,她察觉到苏博此时澎湃而又驳杂的灵识,心中很是担忧,余光看到独一针双手环胸淡定的神情,心中定了定。

“呼呼呼……”

粗燥的喘息声由远而近,又一只啸月狼出现在他们视线中,这只啸月狼比苏博大上一圈,不是和苏博相同的银色,而是更深邃的棕褐色,和记载中的啸月狼有些区别。

但看身形却和苏博差不多,都是可以直立的长毛狼。

这只狼比苏博更狼狈一些,后脖颈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虽然因在是灵体而没有流血,但观它神情伤疤对它造成的影响并不小。

苏博看到棕褐啸月狼,动作灵活的从巨石上跳了下来。

本来苏博变成啸月狼以后还穿着人身时候的衣服,从巨石上跳下来以后,那衣服便消失不见了,暴露出了整个被长毛覆盖的上半身,下半身则穿着一条月白色的裤子。

看到这种变化,独一针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声地和贪狼说道:“人的刻板印象真的很顽固,你看他都已经变成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竟然还记得给自己留条裤子遮羞。”

贪狼嘴角一抽,看向独一针的表情很十分一言难尽,这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与众不同呢。

两只下半身穿着裤子,上半身被毛发覆盖的狼人互相瞪视,然后警惕的围着对方转圈,似乎在寻找扑上去的机会。

两只狼都似身经百战,战斗素养绝佳,并不冒进,互相试探着,看似温和,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忽然,远处又一声狼嚎传来,似乎吸引了苏博的注意力,引得他目光斜错了一瞬。

只这一瞬便让棕毛狼抓到了机会,脚下一蹬,猛地朝苏博扑了过去。

嫜橙紧张的差点叫出来,独一针和贪狼却很淡定,独一针淡定是因为她不在乎苏博受不受伤,贪狼淡定是因为他清楚啸月狼的身体强硬度。其实嫜橙也清楚,只是她关心则乱。

苏博的反应很快,棕毛狼扑过来的瞬间,他一个驴打滚躲开了它的力道,只是终归奇差一招,被对方的爪子抓到了肩膀,深可见骨的一道伤疤瞬间出现。

灵魂被伤的痛苦让他难耐的哀嚎一声,却更加激起了他的凶性,一双眸子的红色仿佛下一刻就能渗出血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朝棕毛狼扑了过去,两只狼打架,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可言,调动身体每一个可以攻击的地方尽可能的攻击对方,牙齿,爪子,抓挠,撞击,纯粹的猛兽之间的搏斗,有时候比人类的打斗更能激发骨子里的凶性。

贪狼看的热血沸腾,嫜橙心中更加紧张。

而独一针,则想起来上辈子曾在地下斗狗场看过的一场斗狗,嗯,和这个也差不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例外,没有侥幸,没有时间限制,一方死亡作为结束的讯号。

她冷眼旁观着这场猛兽相斗,淡定的寻找着他们身上的弱点,寻找苏博变成这般失去理智的缘由,寻找能牵动他们理智的东西。

“独姑娘,咱们不下去帮忙吗?”看到苏博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越来越疲乏的身形嫜橙忍不住问道。

独一针一动不动,淡定的回答:“这是属于苏博的战斗,狼群在争抢狼王称号的时候,群狼唯一能做的就是袖手旁观,它们必须保证争斗的公平性,插手争斗的狼不仅不会得到感激,还会被群起而攻之。”

贪狼见嫜橙嘴巴着急的抿紧,安慰道:“别担心,有小舞在,苏博死不了的。”

独一针笑,“是啊,它死不了的。”

嫜橙想到独一针能修补本命灵宝的本事,心中定了定,刚安稳下来,便听独一针道:“打不过,还跑不掉嘛。”

“……”

树上三人沉默,下方空地两狼的打斗也到了尾声。

显然,苏博打不过那只棕毛狼,越往后他受伤越重,最后被棕毛狼一爪子拍了出去,倒在地上呜咽哀嚎,怎么也爬不起来。

棕毛狼微微张着嘴,口水从牙齿间滴落,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朝苏博走去。

嫜橙小小的惊呼出声,赶紧捂住嘴巴,紫纱下的眸子里盛满了紧张和忧虑。

“都别动。”察觉到嫜橙想要动手,独一针立刻制止。

嫜橙张了张嘴,握拳忍下,决定相信独一针的判断。

事实证明,独一针是对的,当那头棕毛狼走近苏博,一爪按在他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死他的时候,原本已经脱力受伤过重无力挣扎的苏博忽然一爪子挠在了棕毛狼的脖子上。

棕毛狼吃痛后退,苏博乘胜追击,从地上跳起来瞬间朝棕毛狼扑了过去,张嘴咬在棕毛狼刚才被他抓破的脖子伤口处,利齿狠狠扎进去,任凭棕毛狼如何挣扎,如何反击都不松口。

以自身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为代价,苏博杀死了棕毛狼。

他站在棕毛狼的身体旁,紧促的喘息着,警惕的朝四周看去。目光在独一针三人所在的位置顿了顿,又重新转回来。

“他要做什么?”贪狼喃喃道。

“野兽杀死猎物之后要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独一针淡定的回答。

嫜橙想到那个结果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就见苏博粗粗的喘匀了气息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俯身下去,大口大口的撕扯吞咽起棕毛狼的身体。

他似乎很紧张,几乎不怎么咀嚼咬下来就吞咽下去,抓紧一切时间争取吃的更多。

随着他的吞食,他身体的伤口泛起盈盈的皎白,像是将月色吸引过来,凝聚在他的伤口处,然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

这个过程让独一针三人看呆了。

很快他们就明白苏博为何吞食的这般急切,他的伤口才将将愈合,又一道狼影从丛林中缓步走了出来。

苏博警惕的朝那道身影看去,似乎在估摸双方斗争的后果,对方不停的围着他威胁的低吼,却并不敢上前。

这只狼的身影出现在月色下,独一针三人也才算看清,他也是一只银色毛发的狼,却瘦骨嶙峋,毛色暗淡,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苏博并不把他放在眼中,见他不敢攻击,便又重新低头飞快的撕扯死去的棕毛狼的身体。

等他吃的差不多,整只棕毛狼的身体已经之声下了四肢和头颅等不方便啃咬的地方。他站起身,舔着唇边的碎肉,看都不看留在外围并未离开的银狼,跳上了旁边的巨石,趴卧下来,月色似有魔力一般随着他一呼一吸被他吸入体内,泛起盈盈之色。

银狼见他吸收月色,这才缓步走到那具被吃的没剩多少肉的身体旁边,大口的吞食起来,尽可能的从骨架上啃下肉渣,连皮毛都不放过。

看了整个过程的嫜橙和贪狼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看野兽吃野兽没什么,可野兽是大活人变的。

看大活人生啃野兽也没什么,但想到被啃的野兽也是人变的……

大活人生啃人肉,呃……真的有点受不了啊。

只有独一针淡定的挑了挑眉,这有什么,人也是从野兽变来的,她可见过不少喜欢吃未出生婴儿的所谓上层人士,还不如野兽来的光明正大呢。

“你们看他在吸收月光的力量。”独一针提醒,让他们从人吃人的不可接受中转移。

“传说中,啸月狼确实是靠吸收月之精华修炼的。”嫜橙轻声说道。

贪狼补充,“不是啸月狼,而是早古时期,所有妖兽都是吸收月之精华进行修炼。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却无法在吸收月之精华修炼,现在妖兽摸索出了适合他们的修炼办法,他们依旧喜欢在修炼的时候窝在有月光照到的地方。”

独一针好奇的问道:“啸月狼在玄武大陆可有生存痕迹?”

贪狼道:“没有,传说啸月狼出生能和人一般直立行走,却终生无法修炼出人形。他们不像狼兽一般群居生活,又浑身是宝,早在万年前就被人妖两族捕杀殆尽。”

独一针点头,指着巨石上的苏博道:“他再以完全有别于本命灵宝的方式进行修炼,白天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温和却清冷的力量,和他原本岭山枝的力量体系互不干扰的呈镜面依存,就像这服骖秘境一般,很神奇。”说着她看向嫜橙,“那股力量在吞噬他的灵识之力,却又自成循环一般吐出生机催化他的灵识之力,在他体内达成完美的闭环。”

第338章 天亮

嫜橙体内的生机流逝方式和苏博生机被吞噬的方式一模一样,但两者一个作用于灵体,一个作用于肉体,前者吞噬后又以另外的形式反补回去,而后者则无只出不进。

所以苏博此时的气息在节节攀升,而嫜橙却一日虚弱过一日。

嫜橙将视线落在月光下吸收月之精华的苏博身上,猜测道:“所以我也需要吸收月之精华来弥补自身吗?”

独一针摇头。

嫜橙道:“那我……”

独一针摆摆手,“别着急,还需要再看看。”

看什么,独一针没说,嫜橙也猜不到。

银毛狼将尸体啃得干干净净,一点肉渣都没剩下,然后很快离开这里,临走的时候朝巨石上的苏博看了一眼。

“咱们要下去吗?”贪狼小声地问道。

独一针耸肩,“下去让他咬一口?”

贪狼道:“那就放任他在这里呆着?万一又来一只狼怎么办?”

独一针道:“那就再打一架,再吃一顿呗。”

贪狼:“……”无话可说。

独一针左右看看,找了个舒适的树杈坐下,摸摸脑袋,发现小金鱼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双手环胸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下,等天亮把他带回去。”

贪狼和嫜橙面面相觑,显然有点懵。

“小舞,就不管他了?”贪狼忍不住道。

独一针闭着眼睛,道:“变成啸月狼的不止他一个,等天亮,那副骨架若也变成人形,那就证明我们有麻烦了。”

后半夜,苏博再次起身站在巨石上长啸,却没有其他狼嚎声回应,他又叫了两声,重新趴窝了回去。

贪狼趴在树上,小声地道:“你们觉不觉得他长大了一些?”

独一针忽然从树上跳了下去,动作灵活的走近尸骨。

苏博朝她看了一眼,见她并不打算靠近自己,无聊的又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独一针捡起一节狼骨,回到树上。

贪狼和嫜橙凑过来看,贪狼道:“你捡这玩意儿做什么?”

独一针摸索打量着狼骨,解释道:“你们看现在的苏博。”

贪狼和嫜橙看过去,没看出什么来,刚要询问,嫜橙忽然惊讶道:“月光不再凝聚在他身上了。”

贪狼也反应过来,道:“怎么会这样?”

之前有明显的月光凝聚到苏博银色的皮毛上,那月色像精灵随着他的呼吸在他身体中穿梭,但现在月色只是平常的披撒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独一针用骨头敲敲树干,道:“他吸收完月之精华便起身再次嚎叫,呼唤对手。结合之前,他和棕毛狼打斗,吃掉棕毛狼之后才去吸收月之精华,还不明白吗?”

贪狼喃喃道:“自相残杀。”

“对,就是自相残杀,只有吃掉同类,才能吸收月之精华修炼。”独一针带着些许疑惑道,“不知道真正的啸月狼是否也有这个习性。”

这个问题贪狼和嫜橙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们知道的也只是书籍上记载流传下来的粗略介绍,这个族群的具体外形特征、地域分布、生活习性根本就没有流传下来,他们自然无从得知。

他们甚至不能确定被苏博杀死吃掉的那只棕毛狼是否属于啸月狼,因为记载中,啸月狼是银色的。

独一针拿起骨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咸腥味,并不难闻,有点像海腥味,又比海腥味淡。

天色慢慢转亮,月光隐去,阳光洒落,照到苏博的身上,他狼型的身体变回了人形,地上的尸骨也变成了人形,但转瞬就仿佛过了千年化为尘灰瞬间消散,独一针手中的那节骨头也不例外。

“天亮了。”独一针抬头看去。

三人从树上跳下,走到巨石旁,贪狼将苏博推醒,“醒醒醒醒,天亮了!”

苏博迷蒙着睁开眼睛,有些无法适应的遮了遮阳光,看到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有低头看自己,感觉了一下,浑身舒泰,笑着对独一针道:“你把我治好了是吗?我没事了对不对?”

独一针耸耸肩,“并没有。”

苏博笑容僵住,艰难的说道:“我……昨晚又出去了?”

嫜橙安慰道:“我们昨晚一直跟着你,看到了你的变化,相信独姑娘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三人默契的没有把他昨晚生啃了一只狼(还是人变的)的事说出来,吃人,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独一针略去他吃掉一只狼这件事,只说他将狼打跑然后吸收月之精华,问道:“感觉怎么样?”

说着,独一针指尖一凝,一根白色的细针出现,她将针扎在苏博眉心,捻转几下又拔出来。

苏博并没有感觉到疼痛,道:“很好,我感觉很高,就像是疲惫一天晚上好好睡了一夜,现在精神充沛。”

独一针捻着断花叶间白光凝成的细针凑近观察,针尖带着点点银光,似清冷的月色凝成。断的花叶颜色本就皎白,所以这点月色并不明显。

但细针是独一针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自然能够轻易察觉。

她将那点银光点在自己的指腹处,接触到指腹的瞬间,银光如水融化,浸入皮肤中,消失不见。

可能是量太小,独一针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转而看向苏博,道:“变成岭山枝给我看看。”

苏博听话的变换,岭山枝一出现,不用独一针说,贪狼和嫜橙都看出了变化。

和昨天见面时,那萎靡不振的岭山枝比起来,此时的岭山枝生机勃勃,枝杈摇曳,叶片沙沙间,似有梵音回荡在半空中,仔细聆听,大道无垠,天地相合,万物有生……

贪狼和独一针都晋级没多久,正是领悟天地造化的时候,他们的感触比嫜橙深刻很多,若非此处并不安全,两人恨不得立刻坐下来感悟造化之灵。

嫜橙带着几分惊讶的说道:“他的本命灵宝要晋级了!”

独一针和贪狼也缓过神来,独一针道:“有晋级的趋势,不过还需要吸收更多的月之精华。”

说着,独一针将苏博托起来,对着阳光查看枝叶变化,没有彻底吸收的月之精华残留在他的枝叶间,并没有消散,反而在阳光照射下像水珠一般呈现晶莹剔透之感。

将苏博放下,他变回人形,独一针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手头没有工具,一时间她还真无法弄清楚苏博吸收月之精华的原理。

苏博心中忐忑,但终于知道了自己失去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多了。

嫜橙和贪狼对视一眼,贪狼凑到嫜橙身边小声地安慰道:“别担心,就算小舞治不好苏博,也肯定能治好你。”

走在他们一步之后,将他的话全部听清的苏博:呵呵。

……

回到月山山脚,看到被明显肆虐过的环境,四人面面相觑,缓步走了过去。

贪狼笑着上前,找到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围观群众,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围观群众看了他一眼,对他有印象,毕竟昨天他们才和饕餮楼的人发生过冲突,疑惑道“你昨晚不在?“

贪狼笑了笑,道:“是啊,去接了一个朋友。”

围观群众朝独一针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陌生的苏博,指着被肆虐过的地方中央道:“昨晚来了三匹狼,被大家合力弄死了,今早上尸骨都消失了。”

围观群众显然只是围观而已,并没有靠近,所以知道的也不甚清楚。

贪狼目光闪烁,继续问道:“狼?骖境里竟然有狼,难道是玉顶山的妖兽?”

围观群众摇头表示不知道,“我离得远,没看清,不过确实是狼就是了。”

旁边有人嗤笑,“不是普通狼妖,是传说中的啸月狼,直立行走的狼见过吗?土包子!”

围观群众蹙眉,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煞笔。”

那人气急败坏,“你骂谁呢!”

围观群众不为所动,“谁应声就骂谁咯。”

“想死我成全你!”那人一抬手,一把笛子出现在掌中,直取围观群众面门。

围观群众灵活闪躲,一边闪躲一边继续讽刺,“还有脸说别人是土包子,你们圣山的人昨晚不也没有认出那是啸月狼吗?别说认出来了,认出来你们还把那三只啸月狼杀死,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啸月狼浑身是宝,没弄清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就都杀了,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生锈了吧。”

围观群众的嘴皮子是真的利索,独一针都忍不住看他。

他一身白底蓝色暗纹紧身练武服,长发束在脑后,面部容貌并无遮掩,却模糊不清,身材颀长,左手带着一只与衣服相匹配的白底蓝色暗纹的手套。

他像是逗乐子一般逗着圣山之人玩闹,也不还手,只是闪躲,若对方速度慢下来,他还会停下来等等,顺便讽刺几句,激的对方继续追打他。

很快,那人的同伴前来,二话不说上前帮忙。

围观群众一挑眉,不仅没有被围攻的困窘反而身手越发灵活起来。

苏博见状叹息道:“真是丢人现眼!”

嫜橙很淡定,她从不以圣山之人自居,自然不会因为圣山子弟丢人而感到羞愧。

第339章 路人甲

贪狼一听,退后几步凑到苏博身边,八卦的问道:“你认识他们?他们是谁啊?”

苏博嫌弃的看了那些人一眼,道:“他们是圣山丹殿的人以及下属家族,这次丹殿有两人跟随圣主进了秘境,他们恐怕是跟着一起进来的。挑衅的那人叫广白,是个二百五,说话从来不过脑子,我们和丹殿那帮家伙大家五次有四次是因为他那张闲不住的嘴。

“偏他有两个护短的哥哥,拿着拂尘的那个是他大哥广角,手无武器的那个是他二哥广丹。别看广丹手无寸铁,他的本命灵宝是六阶魔衣草,最喜欢背后暗算,最不是东西。剩下那两个年纪都超过五十了,修为也比广丹他们高,却甘愿跟在他们身后当狗腿子。”

显然,苏博对他们的感官非常不好,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嫌恶。

“原来是你们的圣山的人。”贪狼一听恍然大悟,张嘴就是地图炮,“说实在的你们圣山的人都一个德行,欠收拾。”

独一针跟着认同的点头。

苏博脸瞬间黑下来。

嫜橙抿唇轻笑。

可能是从小被人捧惯了,这些圣山出来的子弟身上都带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就像贪狼说的,特别欠收拾。打一顿,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都老实了。

具体请参考苏博一众,之奇可做其中代表人物。

显然,苏博也是想到了自己之前被收拾的过程,就很难受。

场中五人被围观群众遛狗一样满山脚的溜着玩,没一会儿就打出的火气,虽然广丹三人的修为还在通窍后期,但他们的狗腿子却是实打实的步入了夺造化,只是显然那看不出具体修为的围观群众修为要更高。

五人的本命灵宝中并没有一个能缠住敌人,只能硬着头皮在后面追,可恶的是每当五人准备放弃的时候,那人就停下来对他们进行一番无差别嘲讽,引得广白按捺不住性子哇呀呀的再次追上去。

广丹和广角为了弟弟安全也必须跟上,剩下两个狗腿子不管心里多么不愿意,还是得保护他们三人的安全。

就这么着,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热闹,最后广角无法,一把按住被气得浑身发抖,头顶冒烟的广白,“别追了。”

广白气得一掌拍碎了旁边的大树,怒吼道:“有本事你别跑,你这么懦夫,胆小鬼!”

“你们五打一就不是懦夫胆小鬼啦?你有本事单挑啊,你有本事单挑我就有本事不跑了。”他们不追了,围观群众也不跑了,溜溜达达的还靠近了他们几步,调侃道,“敢吗?胆小鬼?”

广白挣扎,被激的就要答应:“我唔……”

广角一手将他按住,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够了!”

事实上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广白,其他人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动手。

此时发现自己无法以多欺少,广丹终于想起来询问原委了。

广白拉开广角的手,指着围观群众喊道:“他骂我!”

广丹看向围观群众,“不知这位朋友为何要咒骂我弟弟?”

围观群众明明可以解释,偏偏他就是不解释,耸耸肩道:“想骂他就骂他咯,我又没骂错,你自己看看他那副煞笔样子。”

广白一把推开广角抓着他胳膊的手,长笛在掌心转了一圈,元力猛地在长笛上震了一下,紧跟着广白的身影虚弱了起来。

广角蹙眉,刚要说话,实在看不下去的苏博朗声道:“你们可真是不嫌自己丢人!人家为什么骂他,就他那张破嘴,人家不打他就是好的了!你们问问广白无缘无故嘲讽人家是不是脑子有病,欠骂!”

广白冷哼一声,嫌恶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嘲讽谁要你管!”

苏博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你特么不说自己是圣山的人,鬼才懒得搭理你,真是圣山丢人现眼!半点真本事没有,着祸的本事倒不小!看出来吗?人家这位朋友一直都在让着你们,不然就你们最高夺造化的修为早被打死了!”

广丹蹙眉,广白不信,广角盯着围观群众,眼神警惕。

围观群众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说道:“哟,竟然有个聪明的,难得啊。”

苏博苦笑,知道自己这是被对方打入广丹他们阵营了,但圣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不开口,等着广丹几人吃了大亏,他也落不到好。

此时的苏博是真的想吐血,他干嘛跑来月中路,要是在别处,管广丹他们是死是活呢。

贪狼跑过来凑热闹,作证道:“是啊是啊,我刚才在询问这位朋友昨晚发生了什么,结果这家伙上来就嘲讽人家土包子,我看他长得才像个包子。”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独一针用一言难尽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广白,这孩子可能在家吃的太好了,身为一个武者,竟然连自己的身体管控都没有做好,武者中难得一个有些微胖的,本来五官就不立体,还胖,又挺白的,真像个发面包子。

想到发面包子,独一针觉得自己有些馋了。

作为灵体存在,身体对食物本身是没有需求的,只要自然地吸收元气就好,但不吃不饿不代表不馋。

作为一个美食享受者,独一针表示,没有美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赚那么多元晶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嘛。

好了,发散太远了,说回来。

因为苏博的突然出现,广角他们虽然不忿他帮着围观群众说话,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台阶,除了广白看不清局势,其他人也就顺势下来了。

广丹甚至不怎么真诚的对围观群众兄说了一声,“抱歉,家弟被宠坏了。”

围观群众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显然比他们大的多,心态很好,也很宽容,并没有揪着不放,知道今天的游戏玩不下去了,摆摆手道:“走吧走吧,管好自己的嘴,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自我感觉良好得很。

广角按着七不平八不愤的广白离开了。

“我名贪狼,兄弟怎么称呼啊?”贪狼觉得这兄弟挺对味儿,笑着问道。

围观群众挑眉,似乎对他和苏博本是一伙,却又对自己示好感到惊讶,“陆仁嘉。”

贪狼嘴角一抽,“啥?”路人甲?

陆仁嘉显然已经习惯了贪狼的表现,耐心解释道:“陆地的陆,仁义的仁,嘉奖的嘉。”

贪狼恍然,“哦哦哦,这个陆仁嘉啊。好名字好名字,这名字通俗易懂又好记啊。”

陆仁嘉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狗屁通俗易懂,他知道自己名字什么意思吗?

独一针简直要被这俩人逗死了,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陆仁嘉朝她看过去,顿时眉毛高高挑起,不甚礼貌的嘬了一口后牙花,道:“真是人才处处有,怎么都跑我眼前晃悠来了呢。”

独一针把这话当成了对自己的夸奖,笑的越发灿烂,“陆公子可有同伴?若没有的话,可否来我们落脚处坐坐,我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不知陆公子可否解答。”

陆仁嘉可有可无的道:“同伴不是东西,跑了。给你们解答昨晚发生了什么,倒也可以,只是……你们拿什么作为报酬?”

嫜橙轻声浅语道:“大家进入骖境都是孑然一身,又有什么能作为报酬呢?”

陆仁嘉哼笑,指着独一针的长发道:“别人没有,她可有。”

这人竟一眼就看到了缠在独一针头上的黑丝。

“昨晚的事情竟然抵得上一个带进骖境,且能直接伤害人本命灵宝的宝具,我倒是很好奇了。”独一针抬手摸了摸,黑丝落到掌心,而后缠在她指尖,笑道,“就是不知道陆公子觉得值不值?”

陆仁嘉光棍儿的耸肩,“值不值看你们,问我,我就觉得值。”

独一针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觉得不值。”说罢,半点要和他继续废话的心思都没有,转身就走。

陆仁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明明刚才还很好奇,而且对他也很有兴趣的,怎么一言不合就走人呢,这不合常理啊。

可独一针就是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她这样,陆仁嘉反而对她感兴趣起来,连忙叫道:“诶诶诶,别着急嘛,你觉得不值就不值好了,我不要你的宝具,白告诉你怎么样?”

独一针回头朝他龇龇牙,“不怎么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愿意白告诉我,我还怕你胡说八道忽悠我呢。”

嘿,这丫头性子够辣啊。

陆仁嘉这人贱骨头,人家越是不乐意搭理他,他就越是上赶着倒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不由分说就开始叭叭,“我和你说啊,保证都是真的,昨晚上这里跑来一只啸月狼,啸月狼知道吗?不知道也没关系,简单来说就是一只能够站立行走的狼,来了就和众人打起来了。他们合力打死了那只狼,谁想到紧跟着又来了两只,把方圆三里内的人都惊动起来杀狼……”

贪狼看着跟屁虫一样跟在独一针屁股后面走的陆仁嘉,嘴角抽搐,对嫜橙控诉,“明明之前我问他,他说站的远没看见来着……”

嫜橙微微蹙眉看着陆仁嘉的背影,开始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怎么她现在看谁都觉得危险呢。

第340章 厮杀

月山半山腰,宋迎月遥望已经悄无声息的山顶,心中颇为担忧。

“咱们真的不上去帮助圣主吗?”宋迎月道。

关尾微微垂首,恭敬道:“万万不可,圣主明言,命属下保护圣女至此,等候骖境核心开启,圣主归来。”

这话关尾不是第一次说,宋迎月也不是第一次听,他们已经在半山腰等待了多日,两天前山顶的黑色光柱消失,山顶就隐约传来打斗声,可一日过去,连打斗声都消失不见。她等待的越发心焦。

宋迎月很清楚,自己能坐稳圣女的位置是圣主一手扶持,若是没有了圣主,她便什么都不是,出去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这个圣女都另说,更不要说圣山送来的那些修炼资源。

毕竟,圣女的位置从来都是圣山众势力互相博弈的结果,一方忽然失势,还是支持她的那一方,后果可想而知。

“归来归来归来,现在山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归来。”宋迎月烦躁的洒了一通火,忽然道,“你上去看看,也不让你做什么,你去看看圣主的情况,回来和我汇报就好。”

关尾迟疑了一下,在宋迎月一再催促下,点头应是。身形一动,变成了一只露幼,转瞬整个身影消失不见。

就是因为他的本命灵宝是露幼,有天生隐身的能力,他才敢答应宋迎月上山去。

关尾离开许久,宋迎月急躁的在原地团团转,隐约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眉心,那声音由远及近,竟然越来越清晰。

宋迎月好奇的朝声音来源处靠近,行动小心谨慎。

只是她修为不高,骖境中又带不来隐藏修为的宝具,很快就被对方发现。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说的人是谁,对方已经原地消失不见,声音也跟着消失。她小心的走近了一些,没有看到人,知道对方恐怕已经发现了自己,便没有再隐藏,上前两步朗声道:“有人吗?!请问刚才有人在说话吗?”

树上,千幻将自己变成一只精致的银色耳环挂在沧伐耳朵上,沧伐没有耳洞,它还贴心的变成耳夹样式。小小声的嘀咕道:“你看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在这种地方遇到陌生人竟然不跑,还跑出去问有人吗?我要是想弄死她,她现在已经没命了。”

沧伐看着树下的人,立刻就认出这人是谁,这人的本命灵宝颇为神奇,能够识别出本命灵宝的灵识波动,若是看到他恐怕立刻便能认出他来。到时候山上那些老怪物找不到出世的秘宝,恐怕会来找他的麻烦。

想到这里,沧伐抬起手将耳朵上挂着还在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仿佛话痨附体一般的千幻摘下来,手掌握紧,等再张开,千幻已然消失不见。

沧伐转身,看都没有再看下面的人一眼,几个起落,消失在半山腰的密林中。

宋迎月在原地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出现,她便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仔细想想她听到的那个声音实在不像是成年人发出的,更像是几岁的孩子,小孩说大人话,音调奶声奶气,具体说了什么她又没有听清。

骖境中会有小孩子吗?显然不可能。

她围着这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出现的痕迹,再往远处走,便要离开月中路范围,月中路之外是无法行人的。

“真是奇怪。”

夜晚快要降临的时候,关尾终于从山顶归来,变幻成人以后表情有些凝重。

“山顶怎么了?圣主是否还平安?”宋迎月紧张的问道。

关尾蹙眉道:“回禀圣女,山顶……没有人。”

宋迎月大惊失色,“怎么会没有人,你认真查看没有了!”

关尾道:“山顶有激烈打斗的痕迹,但确实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宋迎月焦急的原地转圈,“那怎么办?圣主去去了哪里?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在这里等吗?”

关尾安慰道:“圣女,圣主大人修为高深,能力出众,又有几位长老在侧守护,肯定不会出事的,月山神秘莫测,环境瞬息万变,不是属下能够猜测的。圣主离去时交代过让圣女安心在此等候,圣女大人此时绝不可自乱阵脚。”

宋迎月深呼吸,点头道:“对,我不能自乱阵脚,听圣主大人的,耐心等候,我要在这里耐心等候!”

说着,她像是要表示自己确实做到耐心等候一样,找了一块巨石飞身而上,盘腿坐下,竟强迫自己闭目调息起来。

关尾目光闪烁,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四周,保护她的安全。

夜晚降临,关尾仰头朝天上看去,心中暗道:不愧被称为月山,月光直射,照的整座山犹如白昼一般清楚。

想到这里,关尾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昨晚的月色明明还没有这么明亮。仔细想想,一开始他们上山的那个晚上,在山中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根本无法行走。

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关尾看着夜幕悬挂的巨大银盘,朦胧中仿佛从月亮的中心看到了一个奇怪轮廓的生物。

“嗷呜!!!”

关尾瞬间惊醒,收回视线,左右看去。

那突然出现的狼嚎声距离他们并不远,仿佛近在咫尺,可他在听到嚎叫之前却什么都没有察觉,便是现在他也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艰难入定的宋迎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狼嚎声惊醒,询问道:“山中有野兽?”

从进入骖境之后,她还从未见过一只兽类出现。当然,能够变幻成人形的玉顶山和无间崖的妖兽除外。

关尾上前两步,道:“我去看看,圣女大人自己小心。”

宋迎月点头,关尾变成露幼,身影消失,几个起落朝声音来源处跑去。

宋迎月刚准备从巨石上下来,草丛一阵晃动,关尾飞快飞快的跑了回来,变成人形,紧张的说道:“快走,有狼!”

有狼?!

宋迎月脑海中一片空白,月山中哪里来的狼,她虽养尊处优惯了,但终归也修炼多年,警觉性还是有的,没有拖后腿,立刻跟上关尾朝山上跑去。

他们前脚走,后脚一只棕褐色皮毛的啸月狼便从草丛中扑了出来,它耸耸鼻子,嗅着空气中还未散去的气息,朝宋迎月二人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刚才宋迎月调息的巨石,沉吟一会儿还是选择去追宋迎月二人。

啸月狼虽然失去了身为人时的记忆和理智,但并不傻,相反战斗本能被激发到最强,会下意识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山上宋迎月二人被一只啸月狼追,山下独一针等人简直就被啸月狼包围了。

站在树屋上,看着下面陷入厮杀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数不清的啸月狼,便是独一针也是头皮一阵发麻。

身旁传来咽口水的声音,独一针侧目看去,陆仁嘉满脸僵直,抚着树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贪狼虽然也觉得恐怖,但也没到这份儿上,而且白天这家伙表现的那么强大,修为肯定不低,有些奇怪问道:“陆兄,你不至于吧?”

陆仁嘉往树屋里面蹭了蹭,看了树下一眼赶紧把头扭过去,一脸再看一眼就会死掉的表情,“当然至于,我看到同样的东西聚集在一起,我就难受。”

贪狼难以理解,嫜橙同样,独一针却了然,密集恐惧症,并不算是病,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而已,死不了人,但难受是真的难受。

症状严重者可能会出现窒息休克等症状。

独一针看看一脸扭曲,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的陆仁嘉,心道:这位的症状就挺严重。

陆仁嘉缩在树屋里,贪狼小声嘀咕,“这都什么破毛病。”

嫜橙扫视下面的众狼,找到正和一只体型中等的银狼厮杀的苏博,为难道:“这些啸月狼都是其他人变的吗?”

夜色降临的时候,他们在屋中守着苏博,准备继续研究他的情况,谁想到苏博这边还没变身,下面便已经传来狼嚎声,还不只一只,接二连三的狼嚎声,引得苏博的眼睛瞬间变红,身形猛地暴涨,变成了啸月狼,然后不等独一针等人阻拦,便从树上一跃而下,朝距离他们树屋最近的一只啸月狼扑去。

便是现在正在和他厮打的那只。

众人的领地意识很强,虽然都住在月山脚下,间隔却都很远,独一针也不清楚这山脚下到底有多少人。

但听着接二连三的对月长啸声,众狼的低吼声,人类的尖叫声,人和狼,狼和狼,人和人,实在是太热闹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他们竟然都聚集到了昨晚被众人围堵三只啸月狼的一处空地处,那片空地本来不大,但经过昨晚的肆虐,成了一片阔大的平地。

月光洒落,照的那片空地犹如白昼,所有的狼都下意识的朝那边靠近,而杀狼的人,保护狼的人也都跟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狼和人,陆仁嘉这种密集恐惧症严重患者会受不了也正常。

“看,它们怎么停下来了!”嫜橙的目光一直落在苏博身上,忽然惊呼道。

第341章 混乱

嫜橙的话音刚落,一股奇怪的震动从月山中心地带向外辐射而来,众人都是灵体状态,对灵识的感觉十分敏锐,那一瞬间,他们都有一种自己被什么东西扫描的感觉。

这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让独一针很不舒服,她忍不住蹙了蹙眉,体内元力运转,将那股难受的感觉扫推。

“嗷呜~”

“嗷呜~”

“嗷呜~”

以苏博为首,下面的啸月狼全都停止了厮杀,对着夜幕中的月亮嚎叫起来。

等所有啸月狼叫完,他们血红的视线不再落于自己的同伴身上,反而看向那些并未变化的人身上。

众人中有攻击同伴变成的啸月狼的,也有维护的,但此时此刻,不管是维护的还是攻击的,都遭到了啸月狼的攻击。

啸月狼体型比正常人大上一圈,月色下似乎又有奇怪的加持,他们不仅有作为人类时的敏锐灵活,也有身为妖兽的战斗本能。开始他们各自为战,互相厮杀的时候,人类还能占优势,此时开始被围攻,人类便节节败退起来。

站在树上的独一针四人刚开始还能冷眼旁观,但很快,他们的气息就吸引了周围啸月狼的注意。

六只啸月狼以苏博为首,将他们团团围住,充满力量的后腿在地上一蹬,便朝树上飞扑而来。

开始的时候没有掌握好爬树的技能,爬到一半就会掉下去,但很快,他们就能灵活的将爪子插进树干中,一戳一个窟窿的生生爬了上来。

贪狼惊讶的嘴巴都长成了圆形,倒不是害怕,而是惊讶,“啸月狼还会爬树?”

他们所在真的这棵树是沧伐临走前专门找到的,树干粗壮高耸,一时之间这些狼靠近他们还需要些时间。

独一针也跟着凑过去往下看,狼属于犬科动物,爪子并不像部分猫科动物那般可以收缩,指甲都会被磨钝,并不具备爬树技能。这是他们所在的这棵树够粗,被它们这样戳来戳去还屹立不倒。

嫜橙朝远处看了一眼,担忧的说道:“这样下去恐怕太危险,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下面围攻他们的啸月狼中有苏博,他们显然不能对苏博动手,而这些啸月狼到了白天就会变回人形,没必要杀了他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仁嘉磨磨蹭蹭的凑到独一针身后,抓着她的衣袖,飞快的朝下面看了一眼,又飞快的缩了回来,眉头紧皱,像是被辣眼睛,又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独一针把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抽回来,“走,离开这里。”

下面的人受伤的受伤,逃走的逃走,被杀的被杀,继续留下来,他们也无法明哲保身,还是趁着下面乱战的时候赶紧离开的好。

围住他们的终归是失去理智的妖兽,傻兮兮的全都爬在了树上,独一针四人直接从树杈间跳到了旁边的树上,趁着啸月狼没有注意到,飞快的离开。

“嗷呜~~~”

逃走的人越来越多,啸月狼越聚越众,陆仁嘉眼欠的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差点从树上掉下去。还是贪狼好心扶了他一把,“怎么了,你想下去喂狼啊。”

啸月狼的速度很快,甚至到了后面直接俯下身体,两条腿儿变四条腿儿,紧追在独一针四人身后不放。

不知跑出去多远,依旧有三只啸月狼紧追其后。

贪狼看到为首的巨大银狼,吐槽道:“还追?苏博当人的时候脑子就不灵光,变成狼以后也没好到哪里去。”

四人找了一个高大的树木停下,三只啸月狼却并没有凑过来,而是停在原地不停地用爪子刨地,然后发出各种威胁的低吼声。

贪狼道:“咦,他们怎么不爬树啦?没这么聪明吧,爬过一次就发现没用了?”

独一针摇头,指着树下道:“这棵树比之前的树茂密,没有月光倾泻下来。”

其他三人恍然,嫜橙道:“它们需要月光。”

陆仁嘉密集恐惧症不发作,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精神抖擞的说道:“不是需要,而是喜欢。看,这不凑过来了吗?”

三只啸月狼发现不管他们怎么低吼,独一针几人都不下去,迟疑几下,走进了树荫下,又开始爬树。

他们显然并不喜欢这样没有月光的地方,眸中的血色变得更深,爬的也更快,仿佛想要速战速决,赶紧回到月色下去。

贪狼道:“教训教训他们?”

被追了一路,贪狼有些冒火。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教训?”

贪狼转转手腕,“打一顿。”

独一针摇头,“没用,昨晚你不是看到了,啸月狼之间的战斗不死不休,不要妄想打怕他们。”

教训一顿可以,打死就不至于了。

贪狼放下手,不高兴的说道:“那怎么办?继续跑,跑到天亮?”

独一针看看贪狼,摇头,看看嫜橙,估摸一下也摇头,最后视线落在了陆仁嘉身上,“你的本命灵宝是什么?”

这个问题放在外面是非常失礼的,本命灵宝属于武者身体中最重要的东西,可以说是第二条命,很多大能的本命灵宝即使到离世,外人都无从知晓。

可在骖境中却大家都是本命灵宝出体,没有宝具没有元力,想要使用能力就只能运用本命灵宝,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陆仁嘉模糊的脸一阵变换,露出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颊,和他那贱嗖嗖的气质十分不符,“干什么?”

独一针往下瞥了一眼,“看看能不能对付那三只狼。”

陆仁嘉道:“刚才听你们说,他们是人变的?”

独一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陆仁嘉很想装腔作势的说一句自己不知道,可在她仿若洞察人心的视线注视下,他张了张嘴,道:“咳咳,那你知道刚才那些啸月狼都是怎么来的吗?”

独一针歪头,“你要给我答案吗?”

陆仁嘉下意识的想卖关子,可想到之前他卖关子,直接被她扔在那儿,上不上下不下的,怪难受,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知道啊,那些人都是昨晚砍伤那三只啸月狼的人。”

那些狼刚开始变换的时候,还想苏博一样穿着自己的人身时的衣服,直到开始厮打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不方便,会变成赤裸着上身,穿着裤子的形象。

贪狼蹙眉,朝已经爬上来的苏博看了一眼,道:“那不就是说他们碰不得了吗?”

陆仁嘉点头,“是的,我的本命灵宝是武器,伤到他们的话,明晚我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意思就是别想。

独一针也无所谓,她也不想伤到苏博,只是想问问若他的本命灵宝有迷药效果的灵植就最好了。

正说着,苏博巨大的狼头已然出现在了树杈上,距离最近的贪狼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血盆大口。

狼嘴闭合,牙齿发出咔哒的脆响。贪狼打了个哆嗦,想想自己刚才要是躲得慢,估计现在腿就没了。

虽然独一针能给他治,但被咬断腿的感觉还是在的。

‘咔嚓咔嚓——’

苏博后脚蹬着树干,将树皮蹬飞,口水从牙齿间滴答落下,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戾气。

独一针看着他,忽然一抬脚,踹到了苏博的腰上。

也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道,苏博竟浑身一软,四爪没有抓住树干,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

其他三人目瞪口呆,都没料到她会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将苏博踹了下去。

“铜头铁骨豆腐腰,狼的腰肢部分最软也最好攻击,不想伤到他,就踹腰。”独一针双手环胸,冷淡的说道。

在其他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她掌心点点白光闪烁,凝结着三根银针夹在指尖,却并未射出。

制服三只狼的办法她有,虽然针灸治人,但动物身上的某些穴位她也了解,当年为了研究一些东西,她可没少解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只是,陆仁嘉刚才的话让她不免迟疑。

苏博变成狼的缘由还没有找到,陆仁嘉又说今晚新出现的啸月狼都是昨晚伤到那三只闯入月山山脚下的啸月狼的人变得,既如此,伤到啸月狼,就会变成啸月狼成了其中一个关键点。

若是所有啸月狼都是如此变幻而成,那第一个变成啸月狼的人又是什么原因。

还有这个伤,是要触碰到对方的血液,还是只要弄伤对方就会被判定,这其中的察觉可大多了。

若是后者,那刚才独一针那一脚应该也算是伤到苏博了。

独一针的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期待和好奇,她想解刨一只啸月狼看看他们的身体变化,她的异空间是跟随灵魂一起的,重生都没有离开它,更不要说进入骖境。但却偏偏要顾忌贪狼等人无法使用,她难受!

要是抓一只解刨掉,研究他们的血液,细胞组成,甚至是基因变化,她肯定能弄清楚他们这种变化是如何形成的。

陷入疯狂的独一针忘了,这里是骖境,不管是啸月狼还是人,都是灵识变换而成,而灵识具有可控性,也就是说一切形态都是人心中映照而出。

你觉得自己穿着衣服,那你就穿着衣服,你觉得自己带着面具,那你就带着面具。哪里有什么血液细胞或者基因。

好吧,就是许久没有遇到令她好奇的研究物,她有些手痒而已。

第342章 玉镯

就在几人以为他们可以凭借这棵树,和下面三只啸月狼纠缠到明天天亮的时候,一声仿佛贯彻了整个骖境的狼嚎声响彻。

紧跟着包括苏博在内的三只狼也跟着嚎叫起来,四面八方的狼都跟着嚎叫起来,像是在回应一开始的那声狼嚎一般。

“狼王!”陆仁嘉声音严肃的低声说道。

贪狼蹙眉,“啸月狼都是独居,哪来的狼王?”

陆仁嘉见独一针也好奇的看向自己,笑着解释道:“啸月狼大部分时间是独居,但狼王出现以后会以叫声吸引附近的啸月狼朝他靠拢,有狼王带领的啸月狼和普通狼兽群一样,不会互相攻击。只是由于啸月狼独居的特性,狼王并不会随便聚集狼群。要么是对啸月狼生存地有威胁的事情,要么是狼王自身受到了外界威胁。”

这些细节的东西贪狼和嫜橙都没看过记载,所以并不知道。

独一针道:“那现在,狼王现在是要聚集狼群吗?”

陆仁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毕竟啸月狼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这些也只是我曾经看到过的一本古籍记载而已。”

独一针蹙眉,朝狼王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和她有相同预感的还有嫜橙,她比独一针要更加敏感一些,在狼王叫声响起之前,她心中便有些忐忑,只是他们当时正在和下面三只啸月狼对峙,所以她便将危险的来源归到了三只啸月狼身上而已。

如今看来,并不是。

嫜橙将自己的预感和他们说了。

因为她的预言之力,所以她说的话,就算独一针没有察觉到危险,也会重视起来。

“那咱们现在要离开吗?”贪狼蹙眉道。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求救声,声音瞬间吸引了苏博等三只啸月狼的注意力,他们放弃树上的独一针三人,朝声音来源处靠拢。

很快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看到楼沁伽狼狈的样子,贪狼幸灾乐祸嘀咕道:“怎么是她,竟然没有变成狼,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她没变成狼,但保护她的人显然变成了。”独一针饶有兴趣的笑道。

贪狼看过去,楼沁伽身后紧跟着一大一小两只啸月狼,大的和他们昨晚看到的被苏博吃掉的那只棕毛狼很像,但比那只棕毛狼更加巨大,四肢粗犷,毛色深邃。

而小的那只则是一只银狼,在左脸的毛发上一朵黑色的玫瑰徐徐绽放。

两只狼紧跟在楼沁伽身后,抓到机会就像扑过去。

而很快楼沁伽就看到了从前面围过去的苏博等三只啸月狼,顿时前有狼后有虎,身边又没有一棵粗壮的树,小树她冒然爬上去,死的更快。

树上,听到独一针和贪狼幸灾乐祸的话,陆仁嘉小声的问道:“你们和她有仇?”

贪狼道:“也不算有仇,就是有过几次冲突,互相看不顺眼而已。”

陆仁嘉轻轻吐了口气,带着几分心虚的说道:“我和他家长辈有一点渊源,没法视而不见。”

独一针看他,“你和他家长辈有渊源?饕餮楼的大长老?”

陆仁嘉模糊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但他明显顿了一下,承认道:“是的。”

独一针往旁边站了站,不知道是给他让开路,还是嫌弃他,“原来是个老头子。”

准备下去救人的陆仁嘉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苦笑着说了一句,“我和大长老不是一个年纪的。”语罢,人已经落在了楼沁伽神奇,一掌将扑过去的银狼拍开,同时也和楼沁伽一样陷入了五狼围攻中。

只是他修为显然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些,被五狼围攻,又要顾及不能打伤对方,他依旧占了上风,只有苏博和那只棕毛狼的攻击能让他狼狈一些。

很快,他找到一个机会,将棕毛狼和苏博同时打了出去,抓起懵了的楼沁伽飞身上了树。

被扔到树杈间,楼沁伽脚下一软,直接坐到了树上,却依旧下意识的怕掉下去,紧紧抠住了树皮。

“你手上戴的是什么?”嫜橙忽然道。

众人顺着嫜橙的视线朝楼沁伽的手腕看去。

右手空空如也,左手手腕上却带着一只镯子,镯子通体雪白,泛着盈盈的光,仿佛被月色笼罩一般,可这棵树树叶茂密,根本没有月色倾泻。

那光,是镯子自己发出的。

骖境中人是可以根据想像变换自己的着装配饰,但还没有神奇到能够放自己灵体幻化出来的东西发光的地步。

楼沁伽掩耳盗铃的抬手遮住手腕上的镯子,色厉内荏的喊道:“你管是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贪狼道:“不对,她前提找咱们麻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镯子。”

他是个炼器师,早年炼器能力不行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别人制作的宝具,养成了一个看人先看对方身上所有宝具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改掉。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这只镯子当时并不存在。

‘咣——’

忽然树干一阵颤动,坐在树杈上的楼沁伽一时不察,手一松,从树上掉了下去。

陆仁嘉距离近,动作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

看着树下不停朝她扑来的巨狼,楼沁伽被吓得尖叫,“快把我拉上去,快点!!!”

陆仁嘉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探出另外一只手,把她手腕上的玉镯撸了下来,道:“一只镯子还你一条命,换不换?”

楼沁伽看不到他的脸,自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和独一针站在一起,理所当然的被它当做独一针的同伙,见他竟然敢趁火打劫,立刻就要发火,可她话还没说出来,陆仁嘉就松了松手,让她又往下滑了一点。

而下面的啸月狼也非常配合的又大力的撞了树一下,让她被吊在半空晃来晃去,像一块风干的肉,引得下面的啸月狼不停的往上扑。

“啊啊啊啊啊!!!”楼沁伽被吓得尖叫,顾不得其他,立刻道,“我换我换,快把我拉上去。”

陆仁嘉满意的点点头,刚要把她拉上来,独一针忽然上前一步,“等等。”

楼沁伽怒视着阻拦的独一针,威胁道:“你想干什么?如果我出事,我爷爷绝不会放过你的,沧伐也保不了你!”

独一针双手环胸,高高在上的俯视她,“第一,你掉下去是被狼吃了,和我没关系。第二,我不需要沧伐保,你爷爷也绝对杀不了我。第三,那只镯子是第一次救你的报酬,现在是第二次,想被救的话,告诉我,这只镯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楼沁伽目光闪烁,独一针补充一句,“不要撒谎哦,撒谎的孩子会被狼咬掉鼻子。”

楼沁伽咽了咽口水,下面的巨狼开始顺着树干上往上爬,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到她了。

“镯子是我昨晚让东方杀死那三只啸月狼后,从那狼身上摘下来的。”

独一针了然的点点头,对陆仁嘉摆摆手,示意她把人拉上来。

她就说像东方那种明显是被上面委派保护楼沁伽的人,怎么会冒然和狼打斗,并伤到对方,变成啸月狼。原来是这位大小姐亲自下的命令。

陆仁嘉将楼沁伽拉上来扔到一边就不管了,实在看不出和饕餮楼大长老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他将镯子递给独一针,“给。”

独一针也不客气,将镯子接过来,淡淡的笑道:“我送你一条命,以后若是濒死还有一口气就来找我。”

陆仁嘉挑眉,“你是丹师?”

独一针拿回镯子,并不答话。

贪狼凑过去颇为羡慕的说道:“她不是丹师,她是阎王爷。”

能让独一针答应送对方一条命是多么难得事情,别人不知道,贪狼跟在独一针身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人就是个铁公鸡,雁过拔毛的那种。

想治病?可以。

长得好,她心情好,给钱。

以上三点贪狼只能保证自己能做到前两点,在给钱这件事上,作为至今还欠着一屁股债的贪狼,想想就心里就堵得慌。

陆仁嘉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猜测所谓的‘阎王爷’这个称号是如何来的。

楼沁伽死死扒住树干,防止再次掉下去,目光紧紧锁在独一针身上,见她饶有兴致的研究着手中的玉镯,嘴角闪过一丝讽刺和轻蔑。

独一针自然的将镯子戴在了自己手上,没什么反应,触感就和普通的镯子一样,她尝试将断生的力量缠绕到镯子上,镯子也并没有反应。

但站在她身边的陆仁嘉忽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道:“造化灵!”

独一针歪头看他,“你没有吗?”这么惊讶。

独一针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同,她此时并没有真正得到生死造化灵的能力,又因为刚刚触摸到造化灵的一点边儿使得本命灵宝中造化灵的能力时隐时现,时强时弱,无法控制。

更因为,生死造化灵强大的威压,使得她在使用本命灵宝能力的时候,稍有些见识的人都会被吸引。

陆仁嘉慢慢松开她的手,严肃警告道:“在你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造化灵之前,不要再使用本命灵宝的能力。”

独一针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收回了断生的能量。

第343章 白狼

陆仁嘉没有说原因,独一针也没有问,这个话题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树下,苏博和那只棕毛狼一起撞树,撞得整个树摇摇晃晃,显见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早晚都会被撞折。

他们该早做打算。

陆仁嘉道:“这几只狼的战斗力挺强,要不上到对方从容脱离恐怕有些难。”

独一针左右看看,除了他们所在的这棵巨树以外,旁边的树都并不粗壮,支持短暂的落脚可以,长时间的停留肯定不行。

就在几人寻找落脚点的时候,忽然下面两只巨狼撞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们伏下身子朝东面起着鼻子,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由他们带头,其他三只狼也停了下来,朝那个方向呜呜叫。

就在这时,从树丛中窜出一只巨大的白狼,白狼的体型比起棕毛狼还要大上一圈,浑身雪白,月色下仿佛蒙上了一层圣洁的银光,不似真物。毛绒绒的耳朵上还挂着一个银色的挂饰。

最瞩目的是,它的眸子是纯粹干净的蓝色的,而非血腥的红。

看到几只啸月狼,它抬头对月长啸一声,五只啸月狼顿时缩起了尾巴,哼哼唧唧叫着后退,不敢有丝毫反抗之举。

看着那只白狼,独一针莫名的心生喜爱,觉得对方手感一定不错,很想摸一摸。

白狼上前两步,对五只明显已经认怂的啸月狼嗷呜两声,五只狼不舍得朝树上看了一眼,转身跑走了。

陆仁嘉眉头蹙紧,沉声道:“我打不过它。”

虽然他没说,但众人都知道,这里陆仁嘉的修为最高,他都说打不过对方,那他们动手的话也不一定能赢,最重要的是,还不能伤到对方,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嫜橙看到白狼的瞬间,整个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在自我质疑,又似乎是在求证真假,她紧紧盯着白狼,想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些东西来验证自己的感觉。

五只啸月狼消失在视线中,白狼朝他们的方向看来,却并未攻击他们,反而蹲坐在了地上,长长的尾巴往前一扫,裹住粗壮的前肢,蓝色的眸子里似是闪烁着笑意。

莫名的,独一针就是觉得那双眼睛在看自己的,不带丝毫的恶意。

很多时候,独一针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忽然几个起落,从树上跳了下来,动作太快,贪狼几人都未反应过来,来不及阻拦她。

见她落地朝白狼走过去,陆仁嘉也跟着跳了下去,贪狼要跟下去,被嫜橙阻止了,“别担心,那只狼……没有恶意。”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因为结论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别靠近他!”陆仁嘉一个闪身,出现在独一针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靠近白狼。

独一针顿住,朝他看了一眼,抽了抽手,“没事,他不会伤害我。”

她没办法给陆仁嘉解释自己的直觉,陆仁嘉自然不相信她口中的结论,只当她天真以为白狼眸色不是红色就有人性,低斥道:“你别鲁莽,啸月狼天生凶残,更何况那是狼王!”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陆仁嘉的手触碰到独一针手腕的瞬间,白狼湛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红光,转瞬即逝,却让人无法忽视。

贪狼和嫜橙站在树上,将这一幕看在严重,贪狼揉揉眼睛,“那、那狼……”

嫜橙看着陆仁嘉抓在独一针手腕上的手,忽然笑了,笃定道:“他不会伤害独姑娘的。”至于陆仁嘉,那就说不定了。

贪狼压抑着心中焦急朝那边看去,只见白狼的尾巴不耐烦的在地上扫来扫去,然后变成砸来砸去,最后忽然停住,站起身来朝独一针二人的位置靠近。

贪狼没忍住还是喊了一声,“小心!”

事实上,独一针的余光并没有离开白狼的身影,他站起来朝他们这边靠近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将胳膊从陆仁嘉手中扯回来,独一针笑眯眯的朝白狼靠近两步,伸出手,“来啊。”

白狼走近她,步伐轻快,没有半分迟疑。

陆仁嘉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好在白狼暴露凶戾之时将独一针抢回来。

可白狼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忽然爆发,将独一针一口咬死,而是走到独一针身边蹲坐下来,巨大的狼头搭在独一针臂弯处,将脸埋在她怀中。由于力道太大,顶的独一针后退两步,他就在站起来靠近一些,再次埋头在她怀中。

小兽一样蹭啊蹭,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的声音。只不过这只‘小兽’的身形有些硕大,和可爱联系不到一起。

独一针如愿的摸到了白狼的皮毛,舒服的长舒一口气,歪头抱住他,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他的身体上,也蹭蹭,看起来那般坚硬的皮毛,摸起来却柔软的仿若棉花,带着清清凉凉的温度,十分舒服。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你到底是谁变的?”抱够了,独一针揉揉他雪白的毛发,嘟嘟囔囔的问道。

白狼虽然不若其他啸月狼那般暴躁凶戾,无法自控,却也同样失去了身为人的记忆,他歪头看着独一针,湛蓝干净的眸子倒映着独一针的身影,瞳孔一缩,抬起爪子将独一针扑到在地。

陆仁嘉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对独一针动手,刚要动手将独一针抢回来,就见独一针摆摆手,她没有察觉到白狼的恶意。

白狼将她扑到在地,巨大的狼身盘卧在她身侧,将她团团围住,毛绒绒的大尾巴搭在她的身上,占有欲十足。

白狼用鼻尖蹭了蹭独一针的脖颈,耳朵尖的毛毛被独一针摸了一把,懒洋洋的动了动,闭目休息起来。

虽然躺在地上,但这片空地很平缓,左右没有树木遮挡,显得有些明亮的月色倾斜而下,仿佛全部被白狼吸引到身体中,棉絮般的毛发间,隐有银色的光点飘来荡去,忽而被身体吸收,忽而又由光聚集出现。

独一针好奇的伸出手指,触摸了尾巴上的点点银光,银色光点像是调皮的小精灵,在她触摸过去的时候飞快闪躲,等她准备缩回手的时候又冒出来,落在她的指尖。

下一瞬,独一针就感到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指尖流淌到了全身,可能因为银光中携带的月之精华太少,那感觉虽然清晰,却只维持了一瞬间。

独一针震惊的看着白狼身上跳动的银色光点,没想到她竟然也能吸收。

而且,白狼刚才好像并没有吃掉其他的狼族或人类,他为什么能够吸收月之精华?到底是他们的猜测有错误,还是啸月狼王比较特殊?

月色下,巨大的白狼趴卧,红衣少女伏在白狼怀中,这场景唯美而又静谧。

只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有这份好心情欣赏。

嫜橙几乎已经确定了白狼的身份,想到对方神秘危险的能力,会成为啸月狼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至于贪狼,见到白狼没有吃掉独一针,反而与她相处甚好,直接松了一口气,从树上跳下来,走到目光沉沉的陆仁嘉身边,道:“看样子这狼王没有别的意思,去树上休息一下吧。”

陆仁嘉目光钉在白狼身上,许久才道:“我不放心,还是在这里看着比较好。”

贪狼挑眉,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阎王爷可是有主的。”

虽然独一针从未和沧伐确定关系,但是个人长了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之间的亲密,举例说明,独一针给谁治病都死要钱,但却从未找沧伐要过。

独一针虽然铁公鸡,雁过拔毛,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个非常讲究公平交易的人,即使是欺负人的‘公平交易’,她也喜欢走个形式。

但与沧伐之间,她从未有过这些,自然而然的将沧伐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甚至连他找沧伐借钱,独一针自觉的将欠钱的对象归到了自己身上,三不五时的催着他还钱。

这么想想,也是很悲桑了。

陆仁嘉奇怪的看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对独姑娘没有倍的意思。”

贪狼耸耸肩,“没有最好,等那位大爷回来,你最好别靠小舞太近,会被误伤。”说完,贪狼脚下一点,飞身上树,打了哈欠,随便选了个树杈躺了上去。

跑了一晚上,困死了。

嫜橙朝白狼又看了一眼,又朝刚才苏博跑走的方向看去,目光定了定,也找地方休息去了。

一直努力弱化自己存在的楼沁伽死死盯着被白狼环抱的独一针,心中不停的低咒:咬死她,吃了她,你这只畜生,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你死不死!

一晚上就这么看似波澜起伏实则并无危险的度过了。

除了陆仁嘉瞪着眼睛看了一宿,其他人都熬不住在后半夜睡了过去。

其中属独一针睡的最香,她和白狼靠的近,白狼吸引来的月之精华,即使她不刻意触碰,也会时不时被她吸收一些,所以她睡的非常好。

天光乍亮,月色隐去,独一针忽然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白狼。

白狼的身形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沧伐颀长的身形,除了耳朵上多了一只耳饰,连面具都不差分毫。

“嘁,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呢。”独一针腹诽着,抬起手摸了摸他露在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变的温和而又欢悦。

第344章 请求

“你是说……我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啸月狼?”

树下,沧伐盘腿坐在独一针身边,占有欲十足的用手揽着她的腰肢,歪头靠在她肩膀上,懒洋洋的疑问。

独一针点头,“是啊,貌似还是狼王呢。”

贪狼道:“你还记不记的自己怎么变成啸月狼的?”

沧伐垂眸想了想,道:“不记得,月色一出现,我便昏睡了过去,醒来就看到了你们。”说着,沧伐拉起独一针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揉捏。

贪狼道:“那你之前可有伤到啸月狼?”

沧伐依旧摇头,“没有,我根本没有遇到过啸月狼。”

贪狼摸摸下巴,“真是奇怪,苏博变成啸月狼之前也没有杀过狼,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啸月狼。”

“沧伐,爷爷在月山,咱们去找他吧。”楼沁伽从树上下来,看到沧伐有些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伸手就要来拉沧伐的胳膊。

沧伐一闪身,躲到了独一针身后,没让她摸到自己,“月中路核心已经开启,师父很快就会下来,你还是安分等着吧。”说到这里,他疑惑问道,“你身边没有跟着人吗?”

倒不是因为楼沁伽在饕餮楼身份多么重要,而是她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大长老肯定会安排人跟着的。

听到他的问话,楼沁伽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本来还算貌美的容颜被毁之殆尽,“那两个叛徒,他们都该死!等见到爷爷,我就让爷爷弄死他们!”

正说着,嫜橙带着满身疲惫的苏博从远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东方和遮面的毒吻。

看到东方和毒吻的瞬间,沧伐露在面具外的唇轻轻抿了起来,他微微侧头低声对独一针道:“小心他们。”

独一针拍拍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之前遇到过了,他们已经立誓在服骖秘境中不对我们动手。”

沧伐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东方和毒吻有什么本事他一清二楚,他们的修为也许不够高,但一身诡异本事让人防不胜防。独一针等人和他们之前碰上过,而且显然占了上风,这让他有些好奇他们怎么做到的。

两人靠的近,独一针忽然觉得耳边有些凉凉的,抬手摸了摸,又什么都没有摸到,看向沧伐,便看到他左耳上微微晃动的耳饰。

这耳饰显然不是沧伐变幻出来的,那边是他此次离开得到的宝物了。

这里人多口杂,独一针便当做没有看到,没有多问。

可怜的千幻还等着她问,好让沧伐给它打开‘闭口’禁制呢,它憋了近万年,好不容易被挖出来有个人说话了,对方竟然还给他打上了禁制不让说,这多难受你说。

嫜橙半扶着苏博走过来,路上显然已经从嫜橙那里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满脸惭愧的说道:“真是抱歉,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昨晚的事情……恐怕今晚还会发生,今天我便和你们分开吧,否则晚上我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吃过狼(ren)了,还在为伤害到朋友而感到愧疚呢。

独一针难得好心没有戳穿,让他直面悲惨的现实,笑道:“别,我还想研究你晚上的变化呢,只要今晚不要许多狼一起出现便好。”

另一边,东方和毒吻并没有认出沧伐,他们不像楼沁伽见到沧伐的时间长,以前见面都是在沧伐易容的情况下,没见过他此时戴的那张面具,便将其当成了独一针等人的普通同伴,径直走向楼沁伽。

楼沁伽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吓得连连后退,抵在树干上色厉内荏的呵斥道:“站住,不要再靠近了!!!”

两人站定,对视一眼,随即单膝跪下,“属下保护不利,还请姑娘息怒!”

楼沁伽一看他们已经恢复了神智,顿时精神了起来,上前两步一脚踹在东方身上,用了十二分的力,将并不设防的东方踹的身体一歪,咒骂道:“还敢说保护不力?你们不是保护,你们根本就是想杀了我!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你们等着,等回去我便让爷爷将你们扔进万枯谷!”

毒吻眉头紧蹙,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被东方一把抓住,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东方低头不语,任凭楼沁伽发泄般的对他拳打脚踢。

东方的本命灵宝能力更强,任凭楼沁伽如何努力,也根本伤不到对方,这让楼沁伽更加气恼,下手也越发没有分寸。

“够了!”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楼沁伽的胳膊,将她狠狠的甩了出去。

楼沁伽踉跄一步,撞到了树上,抬头看去,就见沧伐束手挡在东方和毒吻身前。

“沧伐,他们……”楼沁伽想要告状,告诉沧伐他们昨晚变成了狼是如何追杀自己的,可想到沧伐也变成了啸月狼,她后面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沧伐并不在乎她想说什么,只是冷声道:“大长老派他们来给你当狗吗?”

楼沁伽刚要说话,就听沧伐继续道:“那你又凭什么给他们做主人?”

他的话音刚落,楼沁伽的脸刹时就白了。

在饕餮楼,她的地位很尴尬,本是大长老的亲孙女,却从小就是沧伐的女侍,即使是贴身女侍,在饕餮楼她依旧是奴才,不是主人,甚至较之那些在外部驻守的掌事们都不如。

只是其他人都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让她三分,真较真儿起来,她的地位低下的让人羞耻。

“沧伐,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这么说?”楼沁伽似乎被伤到了,面露哀凄,若非灵体没有泪水,她估计已经哭出来了。

沧伐却是一副冷硬心肠,“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心里该明白。”

他身后,东方和毒吻听到楼沁伽口中‘沧伐’二字的时候浑身一震,刹那抬头,目中满是震惊和期盼。

在饕餮楼,楼主不单单只是一个身份象征,那是领袖,是信仰,是饕餮楼的根本。

外人根本无从知晓,饕餮楼主对于饕餮楼的重要性,那是几十甚至几百个长老也无法比拟的。

大长老掌握饕餮楼这么多年,依旧只能对沧伐进行怀柔政策,就是因为饕餮楼大部分人都只认楼主,不认长老。

楼沁伽伸出手,想要去碰他,被他闪身躲了过去,委屈的解释道:“我爷爷派他们来保护我,可他们昨晚差点杀了我,难道我连委屈抱怨一下都不可以吗?”

“噗……”贪狼直接喷笑出声,讽刺的说道,“不说他们变成啸月狼之后完全没有了记忆和理智,就说若不是你让他们去帮你杀狼抢镯子,他们会变成啸月狼吗?你还委屈上了?”

楼沁伽话到了嗓子眼又给堵回去了,蛮不讲理的斥责道:“那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杀只狼都能让自己变的不人不鬼,难道还怪我吗?!”

“不怪你。”毒吻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少了几分女子清亮的娇柔,“是我和东方没有尽到保护姑娘的责任。”

东方握了握她的手,接口道:“大长老命我二人跟随姑娘,一是保护姑娘安全,二是寻找楼主。”说着,他朝沧伐一拱手,“楼主大人,还请跟随我二人回去,饕餮楼需要您。”

沧伐冷着脸道:“我若不回去呢?”

东方的身体躬的更深,“楼主的决定,属下不敢违背,但饕餮楼需要楼主回去主持大局,还请楼主三思!”

独一针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主持大局?你们饕餮楼不是长老说了算吗?以前沧伐都不在,你们也好好的啊,怎么忽然就要他回去主持大局了呢?我看主持大局是假,抓他回去榨干最后一滴血还是真的吧。”

东方和毒吻没什么样,楼沁伽却是浑身一颤,目光瞬间紧紧锁在沧伐身上,想要从他身上探查出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天一老人的谋划。

沧伐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分毫。

但楼沁伽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促使她寻求答案,“沧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三长老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帮你稳定身体的丹药,已经研究出好几种了,你一直不回去,也没有和分部联系,那些丹药一直没有送到你手上,我爷爷和三长老都很担心你。”

沧伐一挥手,元力形成掌风将东方和毒吻掀了起来,声音平淡的说道:“还好,并没有犯病。”

“怎么会呢?!”楼沁伽惊讶。

沧伐挑眉,“怎么不会?还是说,你不希望的身体变好?”

楼沁伽赶紧往回找补,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吃了什么灵植或丹药吗?能够治疗好你的身体,那真是太好了。”

沧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嘲似笑,“这些年……”他低头看了独一针一眼,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我吃过的烂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起的作用,反正现在感觉挺好的。若你们叫我回去是为了我的身体,那大可不必了。”

第345章 戳穿

显然沧伐身体变好的消息让楼沁伽感到了不安,她假装不在意且难掩焦急的不停试探着沧伐这些年到底吃了什么,身体是真的痊愈了,还是一时压制,还一个劲儿的催他回饕餮楼让三长老看看。

“沧伐,你吃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若是什么潜伏期比较长的毒药,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了。还是回去让三长老看看吧,对你的身体好啊。”楼沁伽凑到沧伐身边,不带有任何暧昧却极为表现亲近的贴近她,甚至将站在沧伐身边的独一针挤开。

独一针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一块石头崴了一下,陆仁嘉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结果不等他开口询问独一针是否有事,人已经从自己手中消失了。

沧伐抓着她另一只手,一个用力将人拉进了怀里,紧张的问道:“伤到哪里了吗?”

独一针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的说道:“大哥,咱们现在都是灵体状态好吗?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受伤。”

沧伐唇角浅浅的勾着,被嘲讽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很开心的样子,一个用力将她抱进怀中,喃喃道:“下意识行为,忘了。”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可看向陆仁嘉的目光中却带着满满的审视和警告。

陆仁嘉心中一股难掩的奇怪的感觉闪过,有些不舒服,转念想到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前辈,被这个一个小辈用这种眼神看着,确实应该不舒服。放松的笑笑,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沧伐收回视线,将在怀中不停挣扎的独一针挖出来,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独一针甩了甩手,被握的更紧,也就没有挣扎,回头看了呆愣住的楼沁伽,笑道:“楼沁伽,你真的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吗?还是……在担心你自己的?”

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楼沁伽整个人浑身一震,像是被戳中了死穴,瞬间目龇正咧,无法克制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上前一步抓住独一针的手腕,尖声质问道:“你刚才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独一针手腕运起元力,将她的手震开,嘲讽的看她,“你怎么这么紧张啊?你爷爷不是让你来接沧伐回去吗?你不把他带回去,你自然要被惩罚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担心沧伐的身体,还是怕自己回去被惩罚。你怎么一副被人揭穿了底细的样子,不会……沧伐的病真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被独一针的目光紧紧盯着,楼沁伽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立刻稳住,强撑着让自己笑的自然,“当、当然不是,我、我以为你……我以为你知道治疗好沧伐的是什么,我太紧张他的身体了,所以有些激动。”

前言不搭后语,是个人都听出其中有猫腻。

唯一不知实情的只有东方和毒吻,以及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嫜橙以及陆仁嘉。贪狼隐约知道沧伐的身体出问题和饕餮楼内部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就不清楚了。

但他却知道,为了给沧伐治病,独一针有多么辛苦,以及这三年来沧伐都是在轮椅中度过的,超高的修为一夜消失,全部从头再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想沧伐那般淡定接受,重新开始的。

沧伐根本没搭理她,轻轻动了动拉着独一针的手,示意她继续前行。

月中路核心已经开启了,危险也已经露出了真面目,他们需要尽快搞清楚源头,以及结束这一切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为了秘宝而留在月山中的老怪物们很快就会意识到秘宝失踪,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到时候危机就不再是月中路核心危险,那些老怪物们才是更危险的存在。

昨晚死了很多人,非常非常多,当然,狼也死了很多。

现在所有狼都变回了人,他们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但他们杀的人却都活不过来了。

走到月山山脚,一行人已经看到了不下五起冲突,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有原本同伴刀戟相向的,也有明知打不过而背后偷袭的,他们有的是为了给自己昨晚死去的同伴报仇,也有的是为了尽量多的杀死可能成为自己敌人的存在。

原本平静的骖境中,不管白天黑夜,随时随地都有生命消逝,谁也阻挡不了。

看着往日的同伴刀戟相向,苏博垂下头,越走越慢,最后停下了脚步。

嫜橙回头看他,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便道:“苏博,走啊。”

苏博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我想了想,要不还是分开吧。我到了晚上无法控制自己,对你们始终是危险。而且我晚上有同伴,其实挺安全的,只要白天小心一些就好了。”

嫜橙不知如何应答,回身去看独一针和沧伐。

沧伐自己晚上也会变成啸月狼,但他显然没有苏博那般不可控吗,无所谓苏博是否留下,他虽然失去晚上的记忆,但他笃定,如果苏博敢伤害独一针,他绝对不会放任对方。

独一针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就来气,作为一个病人,或者更确切来说是实验体,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不要有那么多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呢。

“显然你并不知道自己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以及将会做什么,本来还想照顾你的心情,现在必须让你直面惨淡且真实的人生了。”独一针略显恶意的笑了起来,“你前天晚上杀了一只啸月狼……”

苏博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件事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并且,你在杀掉对方以后,还将之吃掉了。”独一针说完,怕他理解的不充分,补充道,“那只啸月狼显然也是人变的,你吃掉了一个人。呃……更准确来说,你吃掉了一个人的灵体,或者说本命灵宝会让你稍微自我安慰一些。”

“什、什么?”苏博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显然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独一针却不管对方接不接受,继续道:“所以你说的晚上你有同伴会很安全,是并不成立的。没有人类作为攻击目标的时候,啸月狼会互相攻击,互相吞噬,以达到吸收月之精华的目的。你现在离开,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吃掉了不知道多少个人,或者被人吃掉且消化殆尽的时候。”

独一针很恶劣,她向来不是个善良的人,她的善良只用自己觉得需要的地方,苏博显然不被纳入需要善良对待的范围内。

对待不听话的病人,想办法让对方听话,是独一针的最终目的,至于过程是怎么样的,谁在乎呢?反正她不在乎。

苏博难以置信的看向嫜橙,仿佛想要她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告诉他这些都是独一针编来骗他的,他什么都没做过,他只是和那只狼打了一架而已。

嫜橙叹息一声,心中并不怪独一针直言快语,相反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早晚他会知道的。

“苏博,你不用对此耿耿于怀,那些变成啸月狼的人都会这样,昨晚变化的只不过是因为身边都是人类,他们的目标都落在了人类身上,才没有互相吞噬。那种情况下,就是你死我活,就算你有记忆,也无从选择的,更何况,你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记忆。”嫜橙试着劝慰他,“你先和我们在一起,晚上的我会想办法控制住你,再不济,也让你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也好过去吃掉另外一只啸月狼不是吗?”

独一针看了嫜橙一眼,她可不是这么想的,明显啸月狼之间就是靠着互相吞噬来吸收月之精华。若是苏博因为他们的干预,不再吞噬其他啸月狼,一时是安全的,但也意味着无法吸收月之精华壮大自己。以后其他啸月狼都强大起来,苏博就更危险,还不如一开始就参与进去,杀死更多的狼。

反正,这是这里的规则不是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被表现的淋漓尽致,不管是啸月狼的本性,还是环境促使,都在推着骖境中每一个存在,往互相厮杀,互相吞噬的方向推去。

不管是没有变换的人类,还是夜晚出现的啸月狼,都逃不开这个圈,既然如此,那就争取做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

你死我活的时候,还顾忌这顾忌那,就是在找死。

显然,像独一针想的这么透彻的人不多。

相反,得知自己变成狼以后杀死了自己同伴的人中,大部分都因为接受不了而产生了浓烈的愧疚感,甚至有了自残的倾向。

若是知道自己可能吃人……估计他们一个个都得变成苏博那样。

哪样?难以接受,自闭的样子呗。

一听苏博会变成吃人的狼,楼沁伽第一个反对和他待在一起,而很不幸的,负责保护她的东方和毒吻,也会出现和苏博同样的情况。

他们摸爬滚打多年,别说吃人,再恐怖的事情都遇到过,并没有苏博那么无法接受。相反,他们很快就决定趁着天还亮,两人分开,避免晚上遇到互相攻击的情况。

而这个时候,楼沁伽就非常尴尬了。

没有人保护她,她自己一个人死得更快,可和苏博待在一起,她又不愿意,最后她想了一个自己很满意,却根本没有人会回应的办法。

第346章 偷袭

“沧伐,你跟我去找爷爷吧。”楼沁伽带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理所当然说道。

独一针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故作淡定的楼沁伽,心中十分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沧伐对她的不待见简直是个人就看的出来,她开口之前难道不过脑子,不怕被打脸吗?

楼沁伽怎么想的?她想的很简单,她认识沧伐这么多年,沧伐从来都是个冷漠的性格,不管对谁都看似玩世不恭却毫不在意,尤其是随着他这些年身体受病痛折磨,在外行走的时间长了,就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虽说是和沧伐从小一起长大,但对方对她也只是看在她爷爷的份上对她多几个好脸色,再多的亲密关系就没有了。

如今沧伐虽然为了独一针总是对她冷言冷语,她心里很是不快,但其实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沧伐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而要求对方和自己去见大长老,在她看来是十分合理的要求。沧伐是饕餮楼的楼主,三年未归,以前对大长老也十分尊重,大长老让他回去,他不会推辞的。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沧伐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

楼沁伽就是在赌他不知道,也许有所猜测,但并不知内情。

沧伐虽然晚上也会变成了白狼,但观沧伐昨晚对独一针并没有进行攻击就可以看出来,它还是有理智的,不会随意攻击自己熟悉的人。

晚上在最危险的时刻,身边跟着一只啸月狼王,白日又有沧伐保护,她肯定再安全不过,等见到爷爷,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只是楼沁伽想的很好,那也要沧伐配合不是?

“不去。”沧伐目不斜视的淡淡回复。

楼沁伽连忙问道:“为什么?是爷爷让你回去的!”

她以为只要搬出自己的爷爷,即使不拿什么狗屁饕餮楼主的责任要求,沧伐也会屈服。

沧伐歪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哂笑,这个可怜的女人,显然并不知道他这个饕餮楼主对于饕餮楼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从出生也许就注定了是个悲剧,就如同他一般。

不过,他遇到了自己的希望。

沧伐紧了紧握着独一针的手。

而她,却依旧被蒙在鼓里,做着自以为是却可悲可笑的事情。

想到这里,沧伐忽然就对她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去而已。”沧伐淡漠的回答。

最起码,在弄明白万年前发生的事情之前,在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到底对饕餮楼来说真正的含义之前,他不打算回去。

他想看看,他不回去,饕餮楼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一定很有趣。

被沧伐紧紧握着的手独一针不高兴的晃了晃胳膊,示意他握的太紧了,“松点。”

沧伐松了松手,感觉到她的小爪子有要抽出去的想法,长臂一伸,环住了她的腰肢,将人半抱在了怀中。

独一针是个懒孩子,被抱住的瞬间不是想着挣脱,而是顺势一歪,将自己半边身体靠在了他怀里,让人抱着走。

看到这一幕,贪狼和嫜橙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笑容。而楼沁伽却已经气得七窍冒烟,陆仁嘉不知为什么再次感觉到了心中发堵的情绪,那情绪来的猛烈又刺激,怎么也消散不去。

至于可怜的被无视掉的苏博,他还沉浸在自己吃了人的自我忏悔和茫然恐惧中。

独一针却没忘记他,扬声喊道:“苏博,要想变回以前的样子,只有离开骖境或者……让我研究清楚你变换的原因,你自己选择!”

楼沁伽忽然想到什么,道:“为什么非要他不可,沧伐也变成啸月狼了不是吗?你研究他也可以啊!”

独一针拧了拧眉,斜眼瞥了一下,一副看傻子的嫌弃表情,拍拍沧伐的胳膊道:“这个,是我的。”又指指远处的苏博,“那个,不是。”

这个理由多么强大,自己的当然不能随便捣鼓,万一捣鼓不好捣鼓坏了怎么办?在骖境中她要什么什么没有,就算是她也根本没办法保证不出意外。

被归为独一针‘自己的’沧伐并没有觉得丝毫不悦,反而唇角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忍不住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被独一针拍了两下,才重新放松。下巴磕在她的发顶蹭了蹭,喃喃道:“嗯,你的哟。”

独一针没搭理他,当然是她的,他这条命可是她救的!

楼沁伽磕磕巴巴的指着她半响才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被骂不要脸的独一针表情不变,回复道:“你左脸割下来贴在右脸上。”

楼沁伽虽然没懂,但清楚不是好词儿,没有回话,而是怒视她。

贪狼眨巴眨巴眼问道:“啥意思?”

沧伐忍不住抱着她蹭了蹭,笑道:“一面不要脸,一面二皮脸。”

贪狼恍然大悟,对竖起大拇指,“厉害。”骂人不带脏字。

独一针对楼沁伽抱拳,“承让。”

楼沁伽气得满脸通红,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飘散开来。

沧伐瞳孔一缩,脚下轻点,抱着独一针瞬间消失在原地。

见他有动作,贪狼等人也飞快反应过来,消失在原地。

只有气急败坏失去理智的楼沁伽以及还沉浸在自己吃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苏博也没有反应过来,短短三息,两人已经动不了了。

树林间只有轻风拂过,树叶相撞发出的沙沙声。楼沁伽二人连眼珠子都动不了一下,不知是否连意识也一同被凝固,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急切和恐惧,像是时间冻结了一般。

许久,两个穿着白底蓝纹练武服的男子出现在原地,两人围着楼沁伽和苏博转了一圈,又在周围寻找了一圈,对视一眼,话都没说一句,一人搬起一个,朝着东面匆匆跑走了。

空地上除了杂乱的脚印和依旧旁若无人沙沙作响的树木,没过多久,不知过了多久,刚才离开的一男子再次出现,目若鹰隼,左右查探,没有找到人,这才再次离去。

隐约间,沙沙作响的林间似乎多了几道急速闪过的风声,只有被脚尖点到的树木可以证明,曾经真的有人从他们身上接力而过。

……

卢铎和卢钺是双胞胎兄弟,他们家老祖此次跟随圣主前来骖境,圣主对卢家老祖老祖很是器重,所以卢铎和卢钺在圣山的地位虽比不得之奇苏博等人,却也能和丹殿子弟比肩。

因此,他们两边都不靠,但靠着圣主的名号便能在山中过的安逸。当然,他们也确实得罪不起两边的人。

这次进入骖境,他们身边跟了不少人,关尾一开始也是跟在他们身边的,只是进入服骖秘境之后,圣主察觉到了圣女的存在,便将他派去保护圣女了。

和之奇等对宋迎月这个圣女身份毫不在意的圣山子弟比起来,圣主一脉的人对其都十分尊重,因为圣主本身对圣女十分看重,由上到下,自然就对圣女多了几分重视。

只是关尾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他离开以后,骖境开启之前,他们中就陆续死了好几个。

进入骖境之后倒是安全了一些,可昨晚突如其来的变故,今天天亮以后,他们就只找到了彼此。

那晚三只啸月狼之一就出现在他们落脚地附近,所以他们一伙人合力杀了一只狼,昨晚便一起变成了啸月狼。

开始几只狼互相厮打,其中一只受伤严重,后又去追击没有变成啸月狼的人,受伤严重的都死了。

至于他们一伙人中到底还活着几个,卢铎和卢钺也不清楚,他们醒来身边就只有自己,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凭借双胞胎本命灵宝的联系找到彼此,又抓了一些昨晚清醒的人,才知道昨晚的一切。

而且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较之昨晚,一夜之间,他们兄弟俩的本命灵宝就隐隐有晋级的趋势。

其他人显然没有他们感受如此清晰,可能是他们昨晚杀的人不够多,也许是他们双生本命灵宝的特异之处。

一开始,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这种变化的原因,后来,看到苏博和嫜橙,他们可是圣山大名鼎鼎的人物,下意识的他们就尾随了上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的本命灵宝在某些方面的作用无人能及,便是圣主都亲自夸赞过。

听到那个红衣姑娘说苏博吃了一只狼,还说其他啸月狼也会吃人或者吃狼,如此才会吸收月之精华。

虽然不知道月之精华具体是什么,但他们下意识的就明白,他们本命灵宝能晋级就是靠着她口中的月之精华。

和苏博对吃人(狼)的难以接受不同,卢铎和卢钺最先想到的吃掉之后得到的利益,本命灵宝的升级是非常困难的,越往后等级越高就越困难,到了本命灵宝的瓶颈期,那更是看不到前途,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只是吃个人而已,和巨大的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就是被家族养在温室中的所谓圣山子弟,与那些真正摸爬滚打不择手段爬上去的子弟之间的区别。

第347章 病因

卢铎卢钺二人一人搬着一个在丛林间飞快穿行,一直跑出三十多里外,才停下脚步。

卢钺留下看着苏博二人,卢铎回去收拾他们来时留下的脚印,顺便伪造脚印引导追来的人往另外的路上走。

这些事他们兄弟俩做的不少,早就熟练了,没多久卢铎返回,两人围着不能动的楼沁伽和苏博转了一圈。

卢钺道:“哥,咱们就这么等天黑吗?晚上咱们两个都会失去意识,万一互相攻击怎么办?”

卢铎也有所疑虑,“这样吧,趁天黑之前,咱们各带走一人,分开行事。等明天天亮再回到此地会面。”

卢钺点头,随即又迟疑道:“万一……被那些人追上来怎么办?”

卢铎嗤笑一声,“不必担心,你将这个女人带走,他们对这个女人并不看重。这个男人交给我,若他们找上门来,我自会对付他们。”

卢钺对自己的哥哥很是放心,听罢,搬起楼沁伽,几个闪身消失在了丛林中。

卢铎走到苏博面前,凑近闻了闻他的味道,“我还从未吃过人,据说你晚上也会变成啸月狼,倒是省了我客服心理障碍。”说着,他手掌幻化成似花非花的圆盘,圆盘处传来浅淡却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那味道太淡,稍微扩散一些就闻不出来了。

他将圆盘中心出的粘稠液体挖出来涂抹在苏博身上,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这样,你晚上变成啸月狼也无法动弹,只能被我生生吃掉了。”

对苏博这些圣山世家子弟,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在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就算把脸扔在地上让他们踩,他也不敢反抗。可如今进到了骖境里面,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他便是杀了他,也没有人知道。

他终于可以不在伪装自己,可以尽情的发泄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疯狂和扭曲的自卑。

他并不知道,就算独一针等人没有来救苏博,苏博真的被他杀了,等出了骖境,他也绝对活不下来。

因为这一切都被跟在苏博身边跑来跑去的苏果和之奇看在眼里。

他们想看镜子一样看着骖境中的一切,若是他们胆子大些,爬上月山山顶,还能毫无生命威胁的观看一场顶级大能们的打斗场面。

他们算是将一切看得最清楚的人,但也不清楚苏博是如何变成啸月狼的。因为苏博出变故的那两天,他们正好也遇到了危险,被耽误了行程。再见面的时候,苏博就已经开始在晚上变成啸月狼了。

现在还留在服境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修为不够如何进入骖境,有意外杀了留在外面的人的身体而进入骖境的,也都后悔万分。

骖境中,实在是太危险了。

单单昨天一晚上,骖境便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

这样的死亡率,等骖境出口开启的时候,他们还能活下来几个?

卢铎现在不知道,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夜晚降临,再次吸收月之精华,然后突破本命灵宝的等级。他几乎可以看到等走出妇服骖秘境的那一天他的修为将会得到质一般的飞升。

也许,他会成为下一个圣主也说不定呢?

当初,圣主大人不就是在三大上古秘境中得到了机缘,然后才有机会成就现在的地位吗?

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卢铎太高兴了,高兴的他忘记了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独一针等人。

到夜晚来临之前的一段时间,卢铎带着苏博不停的改换位置,为了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费尽了心机,停下来的时候就和苏博畅想自己的未来,借着这样的机会嘲讽苏博的不堪,满足自己的心中诡异扭曲的自卑。

夜晚降临,阳光消失在天边,夜幕中一轮圆月替代太阳照亮了整片大地,和昨晚相比,今天的月色又更加明亮了一些。

除了茂密的完全没有缝隙的树冠下面,没有一个地方是月色照不到的,便是树荫下也都有了朦胧的光线。

“嗷呜~”

“嗷呜~”

“嗷呜~”

接二连三的狼嚎声的由远及近的传来,卢铎看着苏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转瞬变成了一只银狼。

在他变换之后,苏博也变成了比他大上两圈的银狼。

苏博是最早一批成为啸月狼的人,比他们多了至少两天的时间适应新的身体,以及干掉争斗者,吸收月之精华。

卢铎对上他,原本并没有胜利的可能。

但此时,变成了啸月狼的苏博依旧一动也不能动,巨大的银狼伏倒在地上,风吹过,连身上的毛发都不晃动一下。

卢铎变成的啸月狼已经失去了白天的记忆,他试探的靠近苏博,见对方没有半点动静,绕到他身后,朝着他尾部试探的攻击了一下。

苏博依旧没有回应,卢铎瞬间就变的更加凶猛起来,他起着鼻子,猛地朝苏博扑了过去,将苏博按在身下。血红的狼目倒映着巨狼的身影,见对方真的一动不动,露出一丝贪婪的喜意。

展开血盆大口,朝着苏博的脖颈咬去。

‘砰——’

“嗷嗷嗷嗷嗷……”

从上而下的猛烈撞击,将卢铎撞的原地打了不知道几个滚儿,终于撞到身后的一棵树才停下来。疼得嗷嗷直叫,叫声哀戚惨烈。

他踉跄着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将他撞开的生物。

一只巨大的白狼威风飒飒的站在苏博身前,他不像他们一般是狼身人腿,他像是一只真正的狼一般四脚伏地,幽蓝的眸子里满是冷冽的寒光。他的尾巴轻轻翘起,朝卢铎的方向缓缓走来。

啸月狼王的气息太过强烈,让卢铎完全生不起反抗的情绪,他几乎想都没想,转身就要逃跑。

逃跑这样的举动,在正常的啸月狼狭路相逢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但狼王例外。

他后退的时候,身后传来的轻浅的落地声,卢铎飞快的回头看去,一个红衣女孩左手托着一朵白色的花,右手托着一朵红色的花缓缓走了出来。

树冠茂密,即使是月色也无法将之照亮,红衣女孩完全靠着两朵花自带的光亮视路。

生与死的力量让卢铎忍不住后退两步,身后啸月狼王再次靠近。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卢铎采取了自然界中动物认输下意识会做的举动,他夹起尾巴趴在了地上,完全一副臣服的样子。

但这样的举动在啸月狼中没有任何作用,没有同伴会在对方认输的情况下放过对方,那是放过自己成长的机会。

在他趴下的瞬间,白狼后脚蹬地,瞬间扑了上去,比卢铎大上好几圈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完全不给卢铎反抗的机会,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独一针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阵无语,好好的实验材料,就这么没了。朝白狼瞪了两眼,无奈叹息。

白狼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副等着讨赏的样子蹲坐在地上,大大的尾巴开心的扫来扫去,冰蓝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独一针朝他走过去,他忽然独一针的左手发起了呜呜的恐吓声。

独一针挑眉,反手将断生收回体内,白狼嗅嗅空气中的味道,那令他感到威胁的气息消失,他这才站起身走到独一针身边蹭啊蹭,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

看他这副样子,再大的气也消散殆尽了,独一针忍不住抬起手在他脖颈间厚厚的毛发中摸了两把,又埋进去蹭了蹭,这才想起去查看卢铎的身体。

也许是因为灵体所化,所以被咬断了脖子的啸月狼身上没有任何血液流出,看起来干干净净,银色的皮毛在月色下仿佛闪着光芒一般。

独一针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卢铎的皮毛,金属质感,并不像沧伐的毛发那么柔软。还没等她继续感受,一只大脑袋就钻了过来,大鼻子钻进她掌心,隔开她的手掌和卢铎的毛发。

“……”

白狼的瞅着她,眼巴巴的小模样,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摸那只死狼,明明自己比好好摸。

独一针顺手撸了两把,凑过去抱住他的大脑袋,用胳膊将他夹在身侧,不让他捣乱,“你乖。”

沧伐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被独一针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安分下来。

独一针一手抱着沧伐,一手去检查卢铎的身体。

澎湃的灵识之力包裹着元力钻入卢铎的体内,许久才收回来。整个过程只见独一针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卢铎的体内情况和独一针曾经在苏博体内查探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变成啸月狼以后,那股不同于本命灵宝的力量变得更加浓烈。

可能是因为卢铎已经死了,他体内的本命灵宝的力量在慢慢消失,温和而又清冷的力量变得霸道起来,疯狂吞噬着本命灵宝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有一种‘狗仗人势’的感觉。

‘狗’是那股力量,‘人’则是落在尸体上的月色。

所以,这才是啸月狼在夜晚月色出现以后总是不受控制,想要吞噬同类或人类的原因?他们体内的诡异力量得到了月色的帮助,变得越发强烈,促使他们吞噬能量。本能让他们保护自己本命灵宝的力量,所以只能从外部不足。

这么想着,独一针将视线落到了沧伐身上。

“呜?”

第348章 硬怼

“嘿嘿嘿,小沧伐,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呗。”独一针狞笑着朝沧伐伸出了魔爪。

妖兽对危险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躲开独一针的毒手,可本能又让他从心底信任并亲近她,这让沧伐动作变得迟疑起来。

独一针可不知道他纠结的心情,一把扑过去将沧伐的大脑袋抱住,沧伐用着不会伤到她却足够大的力气挣扎。

独一针无法,只能双手双脚八爪鱼一样将人家抱住,腾不出手来检查他的身体,最后无法,脑袋往前一探,用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沧伐顿时就不动了,他冰蓝的眸子和独一针琥珀色的眸子对视着,一眨不眨。

独一针轻声安抚,“乖,我会小心,不会伤到你的。”

“呜~”沧伐发出娇软的哼唧声,也不再挣扎,独一针就当他答应了。

灵识包裹着元力轻柔的顺着一人一狼相触的额头钻进白狼体内。沧伐似乎感觉到了这种灵识的熟悉,并没有反抗,反而大开身体的保护,任由她的灵识进入,然后不老实的将自己的灵识缠绕上去,贴在她的灵识之力上磨磨蹭蹭,粘人的很。

独一针哼笑,揉了揉他的后脖颈,灵识在他体内转了一圈,表情变得十分奇怪。

许久,收回灵识,独一针叹了一口气,沧伐体内的情况竟然和她想象的完全相反。

她以为沧伐能够保持理智,是因为沧伐的本命灵宝足够强大,完全将那股借助月光的力量压制住了。可贪狼的情况正好相反,他体内本命灵宝的力量被压缩到了极致,蜷缩在上丹田的地方,这是他的身体记忆导致的。事实上他整只狼都是灵体,根本没有所谓的上丹田,自然更加不会有灵海。

他体内的那股借助月光的力量强大澎湃,本命灵宝之力相较起来就像是大海上的一洼小水坑,明明一个浪涛打过去就能完全将之吞噬,但这股力量不仅没有这种趋势,相反还在源源不断的转化出本命灵宝能够吞噬的生机,滋润着本命灵宝的力量。而本命灵宝释放出的力量则少的可怜。

那股力量完全是靠着吸收月光的力量在补充自己。

沧伐和苏博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苏博身体中的能量相辅相成,两股能量互相推进,吸入的月光之力少的可怜,补充了那股奇怪能量之后,慢慢转化出一部分补充本命灵宝,本命灵宝还要不停的反哺给那股能量,如此保持平衡。

但沧伐可以说是完全单方面的由那股能量吸收月光之力,然后补充给本命灵宝。

更不要说,两者吸收月之精华根本不同,苏博要吃掉同类或其他人,才能吸收月之精华,而沧伐……他几乎在月光照到的地方就在不停地吸收,没有限制一般。

独一针摸摸凑过来的大脑袋,啧啧称奇,“这要是本,你这必须是主角啊,天运之子,随时随地的开金手指,牛皮牛皮!”说完,抱住沧伐,似真似假的感慨,“我要抱住你的金大腿啊,请带我飞升,主角同志。”说罢,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沧伐一眼,“你要是敢给我开后宫当种马,我就阉了你,听到没有?”

“呜~”沧伐下意识的用尾巴挡住了下半身,一副被吓到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弄明白了自己想弄明白的东西,独一针终于腾出手来去帮苏博解决问题。

卢铎的本命灵宝是:胭脂燕。

一种六阶妖兽,攻击能力没多少,却是偷袭的一把好手,攻击手段是隐匿身形,靠近敌人,释放一种精神毒素将敌人麻痹,然后吃掉。

胭脂燕通体红色,却能够根据周围环境改变体色,而且体型之后普通燕子大小,一般人发现不了。

若是在外面,有肉体作为支撑,灵识可以当扫描仪用,有沧伐在,卢铎和卢钺自然没有办法成功偷袭,但在骖境中,他们成功概率还是很大。便是沧伐也是在闻到毒液味道的瞬间反应过来,然后从独一针召唤出断生将他们周围的毒素吸收掉,这才没有中招。

只不过他们很不幸的找上了独一针的等人的麻烦,换一波人也许就被一网打尽了。

断生对所有的毒素都有着强大的压制能力,简直就是克星般的存在,在进入人体前完全可以吸收掉,大补。

但进入人体之后,就有些不好办了,断生吸收毒素的时候会无法控制的吸收对方的灵识之力。

察觉到这一点,独一针赶紧将断生从苏博体内收了回来。现在苏博体内的本命灵宝之力和那股奇怪的力量打成了诡异的平衡,她并不能确定自己冒然打破这种平衡后,会对苏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看对方这样子,暂时死不掉,毒素是可以被灵体慢慢消耗吸收掉的,就是不知道时间长短。

独一针回头朝卢铎的身体看了一眼,掌心忽然出现一片锋利的白色花瓣。

半个时辰以后,陆仁嘉贪狼和嫜橙带着同样不能动的楼沁伽赶了回来,看样子有些狼狈,显然并不如他们这么轻松。

他们一落地,就看到独一针正掰着苏博的大嘴,往里面塞奇怪的肉块,沧伐趴卧在她身边,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守护意味十足。

独一针一边往苏博嘴里塞肉块,一边问道:“另一个还挺厉害?”

“别提了,我们过去的时候三只狼正围着楼沁伽团团转,打算下口呢。”贪狼好奇的凑过去,指着她手里的肉块问道,“这是抓走苏博的……狼?”

独一针回头看了一眼,乍然看去楼沁伽没缺胳膊没少腿,还算正常,这才道:“三只狼不太好对付,我们这边就这一只。苏博体内的毒素我手边没有东西暂时没办法解决,不过这种毒素对灵体的危害没有身体大,死不了,需要一段时间就可以自己吸收消耗掉。这只狼死了,别浪费,给苏博吃了,可能他还能好的快一点。”

独一针把肉块递给贪狼,示意他帮忙往苏博嘴巴里面塞。

苏博根本动不了,更不要说咀嚼了,独一针将肉块的切的小一点,掰开他的嘴巴,直接往里面怼。

不过,狼嘛,嘴巴大,消化功能好,小事。

贪婪朝已经从地上坐起来,挡在独一针和陆仁嘉中间的沧伐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沧伐不吃吗?”

独一针摇头,“他不喜欢,也不用。”

贪狼点点头,不吃好,就是他也觉得有些恶心,想来沧伐更不会乐意。

陆仁嘉将楼沁伽放到一边,想要靠近独一针却被沧伐拦住,他知道此时的沧伐是没有记忆的,可他此时看着他那防备和警惕的目光却和白天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只是,白天的时候他还有所遮掩,此时却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

那股胸闷的感觉再次出现,感觉胸口堵着一块石头,想吐却吐不出来,闷在胸口难受的他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嫜橙是他们中最冷眼旁观的人,她将沧伐对陆仁嘉的敌意,以及陆仁嘉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情感看在眼中,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危机感,而是……看好戏的感觉?

奇怪,她什么时候这么坏心了?

其实苏博和楼沁伽中的毒虽然能令他们包括眼珠子在内全部无法动弹,但脑子还是可以转动的,苏博失去了理智,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杀意,但独一针往他嘴巴里塞肉他是乐意的。

而楼沁伽从刚才被三狼围绕,又到现在被众人无视,心中的憋闷难以言说,简直憋得想吐血。

同时,她也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陆仁嘉身上。

昨晚晚上就是这个人救了她,当时她以为是独一针命令他来救自己的,但今天又是他来救自己。因为有嫜橙和贪狼跟随,所以明显可以看出救她这件事,是以陆仁嘉为主导,且他的修为比贪狼和嫜橙高不止一点半点。

此时和沧伐对峙,也并没有落入下风。

楼沁伽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对方保护自己,直到见到天一老人。

将整只狼的肉都塞进苏博体内,苏博很快就陷入了沉睡,月光落在他身上,凝聚成光点,随着他呼吸被他吸收。

独一针试探的伸出手去触摸他体表的月之精华,那光点就像是真正的月光一般,任由她的时候穿过,没有丝毫触感,和她才沧伐身上触摸到的光点完全不同。

对此,她有些猜测,也许是因为沧伐认可了她,所以他体表凝聚的月之精华才能被她吸收,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不同,他体表形成的月之精华更加凝实,所以才能被她触摸吸收。

独一针偏向后者,不过她并不打算做实验,这里她除了沧伐,只信任贪狼,便是嫜橙也不过是个萍水相逢找她治病的外人,这种能够提高自己能力却又不需要自己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的办法,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来呢。

尤其是陆仁嘉,她到现在也没看清这个人,时而玩世不恭,时而冷漠严肃,时而健朗乐观,修为又摸不清底细,这个人太危险。

第349章 话痨

后半夜,骖境中变得安静下来,很少再听到打斗声,吞噬了人类或者同类的啸月狼陷入了睡眠,开始全力吸收月之精华,终于逃过一劫的人类也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进行休息。

独一针靠在沧伐毛绒绒的身体上,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月之精华仿佛散发银光的萤火虫围着他们转来转去,又被他们吸收掉。

不过独一针能够吸收月之精华因为沧伐庞大的身体和蓬松的毛发,并没有被旁人注意到。

沧伐虽然还有理智,却并不允许旁人靠近独一针,尤其是在她陷入睡眠之后,便是贪狼也无法靠近一点。

可尝试靠近的贪狼被沧伐龇牙威胁,不由愤愤的哼哼,“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陆仁嘉坐在树干上,俯视着陷入银色狼毛间睡得舒适的姑娘,陷入了沉思。

本以为这又是一次普通的游历,却没想到会给他带来如此不同的体验。

这些人,每一个都很有趣,尤其是这个红衣小姑娘,明明并未表现出奇特的能力,可就是不停的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陆仁嘉托着下巴感慨:难道是年纪大了,看到年轻的孩子们开始产生向往了吗?明明他也没有多大啊。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月光隐去,阳光洒落,照的独一针忍不住将自己脸往身旁人怀中埋去。

沧伐早就醒了,他甚至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形体变换,若是这么继续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晚上他也能保留记忆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确定之前,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独一针的猜测是对的,昨晚往苏博嘴里塞肉的行为让他体内的毒素被消耗吸收的时间有了大量的缩减。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可以转动,声带也可以震颤,发出微弱含糊的声音。

“啊啊额……”苏博努力的发出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

独一针往沧伐怀里埋得的更深了一些。

沧伐左右看看,直接将她抱起来,飞上了旁边的一棵树上,让她在自己怀中睡得更舒服一些。

另一边,贪狼等人靠近苏博。

贪狼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苏博努力了又努力,还是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贪狼道:“这样,我问你是不是,是你就眨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眼。”

苏博眨了一下。

贪狼问道:“感觉还好吗?”

眨一下。

贪狼,“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眨两下。

贪狼和嫜橙对视一眼。

贪狼又问,“你还记得自己昨天被抓走了吗?”

眨一下。

贪狼想了想,最后一个问题,“你能感受自己的身体有变化吗?”

苏博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感受自己的身体,眨了两下。

显然,毒素的干扰让他还无法清晰的感知自己的身体。

贪狼道:“你昨晚被抓走,是沧伐和独舞救了你,你中了毒,独舞说需要一段时间就能自己吸收掉,不用着急。”

苏博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

另一边,正面对着苏博的楼沁伽心中却急躁起来,为什么苏博已经可以发出声音甚至是眨眼,而她却依旧动不了。

她已经整整睁了一夜的眼睛,无法闭上眼睛就无法睡觉休息。若非在这里的是灵体,此时她的眼睛应该已经充满了红血丝,和啸月狼有的一比了。她无法发出声音,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难受,楼沁伽一开始还有力气在心中咒骂,但现在已经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昨晚她看到了独一针给苏博吃肉,是不是那些肉就是导致他比自己更早恢复身体的原因,那为什么他们不给自己吃?

一定是独舞那个贱人想要害她,一定是她故意不给自己吃的,他们想要做什么,想要害死她吗?

还沉浸在睡眠中的独一针根本不知道某人因为她的一个动作联想了那么多。

她是被小金鱼的大尾巴扫醒的。

一睁眼,之前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小金鱼正背对着她和沧伐大眼瞪小眼,大尾巴还不老实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痒得不行。

独一针抬手,把它扒拉开,“你这两天又跑去哪里了?”

“嗯嗯~”小金鱼一见她醒了,立刻放弃和沧伐对视,晃着小身子在她脸上蹭了蹭,然后一张嘴,rua的吐出一只金色的镯子。

镯子出现的瞬间,独一针戴在手腕上的那只白玉镯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奇异的情景引起了独一针和沧伐的注意,沧伐下意识的一歪身子,将她和小金鱼挡了个严实,其他人只当他在为独一针当阳光,也并未多注意他们。

小金鱼突出的镯子明显比独一针手腕上戴的那只要大上一圈,通体金色,呈现不规则的圆形,仔细看是一整只巨龙首尾相接。

独一针抬起手,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两只镯子无需人触碰,便自动漂浮到半空中,滴溜溜的合并到了一起,金色的镯子套在玉镯上,仿佛天生就是合在一起的,毫无缝隙的扣在了一起。

隐约间,独一针似乎听到了一声龙吟。她看向沧伐,沧伐只是好奇的打量那只镯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她便当自己听错了。

镯子落到独一针怀中,她拿起来打量,白色的玉,金色的龙,隐约间,仿佛带着人看到金龙在云间穿梭游动,看的人心往神驰。

只是一瞬间,镯子还是镯子,并没有龙从云的壮阔景色。

沧伐打量了镯子许久,才道:“这是祖龙。”

独一针挑眉,“祖龙?”

明明就是她原来世界的五爪金龙嘛,怎么变成这里的祖龙了?难道这个世界的龙不长这个样子?

沧伐不知道独一针的疑惑,但他习惯了独一针对很多常识性知识的缺乏,习惯性的解释道:“早些年,玄武大陆是有龙的存在的,但大部分龙族都因为五行大陆分裂,而留在了青龙大陆中,当然,这只是记载,距今年代太远,并不能确定。但玄武大陆上的龙数量太少,三千年前,最后一只龙死去,玄武大陆便没有龙的存在了。

“而这些龙,和祖龙是不同的。传说中祖龙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其背八十一鳞,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

祖龙生九子,九子个不同,却与普通龙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普通龙族飞天靠的是翅膀,二人祖龙靠的是头上尺木。祖龙便是在外年前也只存在于传说中,相关记载少的可怜,我也是万年前的游历中见过一些。”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心有猜测,问道:“那你们这里的普通龙族是像祖龙这样的长长的身体,还是大肚子的?”

沧伐想了想道:“大肚子的。”

独一针了然,祖龙就是她原来世界的五爪金龙,普通龙族就是长翅膀的恐龙呗。

想到这里,独一针晃了晃手腕上的祖龙镯子,啧啧称奇,“那这玩意儿恐怕年代久远啊。”

如今连普通龙族的记载都少的可怜,若非沧伐曾梦游万年前,连祖龙的存在都不知道,现在又有谁能打造出这般具象的祖龙镯子呢?

独一针将视线落到正在得意扭摆身体的小金鱼身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镯子?”

小金鱼:“嗯嗯嗯~”抢哒。

表达意思简单,独一针听懂了。

再问,“从谁那里抢的?”

这回小金鱼嗯嗯了半天,独一针也没听懂,重新组织语言问道:“在哪里抢的?”

小金鱼伸着小鳍指向月山的方向,“嗯嗯~”那里。

“嘶……”独一针倒吸一口凉气,整张脸都扭曲了。

沧伐问道:“怎么了?他说什么?”

独一针嘴角抽搐的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截胡了山上的东西?”

沧伐抬手摸了摸挂在耳朵上一点不安分乱动的千幻,点头。

独一针抬起手指着小金鱼,“他也是。”

沧伐视线落在镯子上,挑眉,“镯子也是山中的宝物之一?”

独一针点头,“应该是,这么远古的东西,只可能存在于三大秘境中啊。”

沧伐将耳饰摘下来,指腹在上面抹了一下,忽然独一针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哎哟我的妈,你可终于让我说话了,你是不是想憋死我?虽然你是我身体的前任,但是嫉妒之心要不得。你现在已经是个人类了,我现在才是这具身体的器灵,请你认清这个现实,不要妄图抹杀我的存在,因为就算我没有了,我也会有下任,你也没有办法重新回到我身体来,你懂不懂这个道理,我和你说……”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一刻不停。

沧伐拧了拧眉,警告道:“你再不闭嘴我就再也不给你开口的机会了。”

“我嗝……”瞬间消声。

独一针揉了揉耳朵,虽然他声音不大,但一刻不停的叭叭实在让人有点受不了。

沧伐道:“我问你,这只镯子你见过吗?”

“……”

沧伐脑门的青筋直蹦,“说话!”

千幻委屈巴巴,“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你还威胁我,现在又不高兴我不说话,你到底想这么样啊,你这人性格怎么这么扭曲呢,你这样不好,我告诉你……”

沧伐闭了闭眼睛,“闭嘴!”

千幻幻化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幻化出的尾巴上打了个×,一副‘你看看你又这样,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独一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沧伐的表情实在太搞笑了。

第350章 伏羲

第一次遇到能把沧伐逼得青筋直冒的存在,独一针对千幻简直是打心底里佩服,就连他话痨都不觉得讨厌了。

沧伐硬着头皮道:“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

千幻张了张嘴,最后在沧伐冰冷的目光下重新闭上,连连点头。

沧伐道:“这只镯子你见过吗?”

千幻飞起来围着镯子转了一圈,“见过……一半。”

独一针指着镶嵌在白玉外围的一圈金龙道:“这一半?”

千幻点头,“昂,自打我有意识以来,他就是我能见过的唯一一件活物。”

“活物?”独一针瞅着镯子纳闷道,“这是活得?”

千幻道:“对你们人类来说当然不是活的,对我们神器来说,只要有器灵那就是活的。”

“它有器灵?”独一针问道。

千幻围着镯子又转了一圈,道:“咦,怎么陷入沉睡了?好奇怪,它有器灵的,比我年纪大多了,好多东西都是它告诉我的,比较说……”千幻小爪子指了指沧伐,“比如说前任你的存在就是它告诉我的。”

独一针和沧伐对视一眼,沧伐问道:“那你可知它是何物?”

千幻两只手变成小金鱼的鱼鳍,翅膀一样飞来飞去,“伏羲啊,他说他叫伏羲!”

“伏羲八卦!”沧伐和独一针惊讶的异口同声道。

两人的声音够低,但独一针还是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千幻嘀嘀咕咕,“伏羲八卦?是伏羲的全名吗?啊,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全名,我知道了,因为太难听,八卦是个什么鬼名字,还是叫伏羲好听一些。”

小金鱼被千幻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飞过去撞了它一下,千幻性格很大度,并不生气,反而也给自己变出一只大尾巴,和小金鱼撞来撞去,还学他一样嗯嗯叫。

两个小家伙玩得挺开心。

沧伐和独一针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传说伏羲八卦中有飞升的秘密,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任何一个人得到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是圣山圣主得到也需要联合整个圣山才能保住这件神器。

沧伐虽然自信,却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这么多老妖怪手中保护住独一针,而独一针也很有自知之明,她上辈子可就是吃了被围攻的亏才重生到这里,太明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慎重。

“别担心,我们有小金鱼。”独一针看向小金鱼,朝它招手,将它叫过来。

小金鱼撞开千幻,甩着尾巴游过来,“嗯嗯嗯~”干嘛呀?

独一针将镯子摘下来递给它,“将它藏起来。”

小金鱼甩甩尾巴,一张嘴巴,将伏羲八卦镯吞了进去。

“咦咦咦?”千幻激动的凑过来,打量着小金鱼满是惊讶的问道,“你体内竟然自成空间,你到底是什么妖兽?蜃吗?不不不不不,你这个子太小了,蜃可比你大多了。”

小金鱼听到蜃的名字张了张小嘴,“嗯嗯~”好吃。

千幻给自己幻化出一双眼珠子来,翻了个白眼,“好吃什么啊好吃,就知道吃!”

暂时解决了伏羲八卦的问题,沧伐一伸手将千幻扯回来,抖了抖,让它变回耳饰挂在耳朵上,警告道:“你不要随便说话,不然我就将你禁言。”

被禁言难受坏了的千幻连忙道:“知道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随便说话,你让我说话我再说话。”

小金鱼觉得千幻好玩,飞到了沧伐头顶卧着,大尾巴垂下来,在千幻身上扫来扫去,千幻偷偷变出一只小手,偷偷摸他的尾巴,两只玩得开心。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骖境的范围在不断的缩小,原本笼罩在失魂森林上层无法降落的结界边缘已经挪到了失魂森林边缘,林森上空已然恢复正常。

小人参坐在沧伐的手指上和身后的巨大古树说话,“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这天都变回来了。”

古树不知在这服骖秘境中活了多久,对每次骖境开启的时间都有大概的掐算,安慰道:“不要着急,很需要二百三十二个日升日落。失魂森林上层的结界边缘会褪去的那么快是因为失魂森林本身对骖境结界的抵制,离开失魂森林附近,结界圈的缩小会变得慢下来。”

小人参伸着小脚踢了踢脚边的小土疙瘩,不高兴的说道:“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古树爷爷,你们没想过出去吗?”

古树笑,“我们是植物啊,只要有水有灵气有阳光,我们就能生存,哪里需要好不好玩。再说了,我们是这服骖秘境的一部分,我们走了,失魂森林就消失了。到时候整个服骖秘境都会崩溃的。”

小人参崇拜的回头看了古树一眼,“以后我长到这么大,也要待在一个地方,支撑那片环境吗?”

古树道:“这是树木存在的意义,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人参不明白,它跟着独一针等人在外面野惯了,自诩见多识广,让它现在回到忘忧森林,它绝对待不住。

不过小人参并不纠结,既然古树爷爷说等他长大就明白了,那他就慢慢长大呗,反正他们长生木族活的长,等他长到古树爷爷那么高,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岁,也许到时候他就玩腻了玩累了也说不定呢。

“我是一棵失魂参,我家住在忘忧森林,我有一个好朋友,他的名字叫小金鱼,我的主人叫独舞,她带我出来玩啦啦啦啦啦……”小人参晃着小脚,托着小下巴唱着儿歌给自己找乐子。

……

骖境开启,就意味着这个地方不可能在存在任何绝对安全的地方,存活下来的人在不停的减少。

发现啸月狼秘密的人也在不断增加,这些人分成了两类。

一类觉得啸月狼的能力在不停的增加,越往后他们越打不过对方,不然趁着对方现在能力不足,尽快杀掉他们,减少他们的数量,为以后做准备。

一类则觉得作为啸月狼成为啸月狼也挺好的,到了晚上失去记忆,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还可以壮大自己。武者为了提升自己,争抢资源,杀人夺宝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们也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前者的存在,让整个秘境的白日也失去了安宁。

后者使得夜晚更加鸡飞狗跳起来。

独一针等人这几天时长遇到莫名其妙的袭击,白天晚上都有。

相对起来,夜晚还安全一些,因为有沧伐的存在,普通啸月狼并不敢靠近他们,但本命灵宝能力千奇百怪的武者的偷袭就让他们有些难受了。

进入骖境的武者大部分都是夺造化期,完全参悟了造化灵的可能已经跟着上了月山,但山下这些没有完全参悟造化灵的,却层次各不相同,有的只是刚刚摸到一点边,有的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悟。

便是独一针等人,对上他们,也不可避免的被伤到。

也就是独一针断生能力比较特殊,受了伤还能治不然如此下去,只会被这些层出不穷的袭击拖累死。

帮嫜橙治好胳膊,独一针不高兴的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道:“不行,总这么被动挨打不是我的风格,我得给这些没完没了找麻烦的人点教训才行。”

沧伐自然的站到独一针的身边,挡住了想要上前靠近她的陆仁嘉。

陆仁嘉垂眸,掩住眸中的不悦,道:“袭击之人并非一伙,白日袭击的人都是随机的,夜晚则大部分是被啸月狼占据了生存空间。因为沧……公子的存在,附近并无啸月狼的踪迹,才会遇到。”

独一针看向他,道:“你想说什么?”

陆仁嘉道:“不若这样,咱们找个固定的地方作为落脚地,白日时遇到人来袭击,打退对方,下次遇到的可能性便低了很多。至于晚上……”他看向沧伐,“不知沧公子可否自行离去。”

“不行!”独一针和沧伐异口同声。

沧伐道:“我离去,你们不仅会遇到人,还会遇到狼,更不安全。”

陆仁嘉道:“遇到人,便不会攻击我们,至于狼,陆某可以保障大家的安全。”

独一针摇头,“找个落脚地作为长居处我同意,但让沧伐离开我不同意,沧伐离开,将袭击的人变成袭击的狼,有意义吗?”

“我也觉得不好。”已经可以自由说话的苏博小声开口道,“我无法控制自己,若是沧公子在,还能克制住我,若是他不在,我便无法控制自己了。”

这些天有沧伐这只啸月狼王在,苏博都克制的很,出去狩猎后,沧伐叫他,他就会安分的跟着回来,没给他们找什么麻烦。

陆仁嘉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对,“只是一个建议,大家探讨一下,你们有更好的建议也可以说出来嘛。”

独一针想了想,道:“我们需要找一个本命灵宝有毒的人合伙!”

贪狼不知想到哪里,立刻吐出一个名字,“广丹?”

苏博嘴角一抽,“你怎么想到他了?他不可能和我合作的,他都恨死我了。”

嫜橙也并不喜欢丹殿的人,便道:“若是之奇在就好了,他的本命灵宝便有毒素。”

苏博笑道:“可别提他,因为本命灵宝有毒,他认为手段不光明正大,他可嫌弃自己的本命灵宝了。”

独一针叹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什么行?!

咦?

她将视线落在了沧伐身上。

第351章 变化

沧伐低头看看自己,一脸茫然,“怎么了?”

独一针的视线往上移,落在了正和千幻玩得开心的小金鱼身上,“有了。”

……

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独一针等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月山脚下,之前他们落脚的地方。

三个树屋只还有一个完整的,剩下两个都因为打斗而被摧毁的破破烂烂,贪狼飞上去一落脚,最后几块木头就掉了下去。

其他人开始砍断树枝,重新制作树屋,独一针有沧伐帮忙,自己坐在树下,用手在额前遮出一片阴影,“你们说这阳光是不是变得剧烈了一些?”

贪狼把垂落到身前的头发扒拉到身后,站直身子抬头看去,半响才道:“好像是剧烈了点。”

嫜橙道:“却是剧烈了,之前我站的这个地方,正午的眼光根本照射不到。”

贪狼道:“咱们把树屋往枝叶茂密的地方建,不然阳光一偏就照进屋子里来了,太晒。”

独一针道:“晚上的月光在变的强烈,白天的阳光也在变得强烈,你们说最后会不会变成根本傍晚和凌晨,月亮消失,阳光就明媚?”

苏博朝阳光处伸了伸手,道:“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眼光。”

他的话引起了独一针的注意,她噌的扭过身子去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苏博道:“我说,我不太喜欢这样的阳光。”

独一针赶紧站起来,三蹦两跳窜到苏博身边,拉起他的胳膊道:“来,我们来做个实验。”

说罢,拉着苏博站到了阳光下。

苏博忍不住拧紧了眉头,表现的十分排斥,若非有独一针拉着他,恐怕早就跑回去了。

等了一会儿,独一针这才将灵识之力包裹住元力探入他的体内,他体内原本达到某种平衡的两种力量在阳光照射下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却随着时间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那股奇怪的力量像是沸腾的热水,在咕嘟咕嘟冒泡,并间歇不断地消耗着着他本命灵宝的力量,反哺回去的能量少的可怜,两厢互抵,本命灵宝的力量在缓缓的消耗着,这便是他感到不舒服的原因。

探查出这种变化,独一针赶紧将人塞回了阴影中,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沧伐从树上落下,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怎么了?”

独一针道:“阳光变了。”

沧伐等着她继续解释。

独一针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道:“以前的阳光,苏博这种变成啸月狼的人类接触也并没有影响。可现在,苏博照射阳光后,体内那股支撑他变成啸月狼的力量被不断的消耗着。虽然量很少,速度也不快,但我怕……这样的阳光并不是最终点,以后……”

沧伐补充她的话,“你怕,以后变成啸月狼的人,只能在月光下待着,而无法出现在阳光下?”

独一针点头,“对,那样,就很危险了。”

那时候想来啸月狼都已经进化的十分强壮,夜晚是啸月狼猎杀人类,而到了白天,便是人类猎杀啸月狼的最佳场所。

双方成了完全的敌对方,并由骖境提供了互相厮杀的合适场所。

独一针道:“如果这就是骖境的最终规则,咱们就真的没有个安静日子了。”

沧伐道:“骖境若规则如此,那边是谁的拳头大,谁能活下去,规则反倒简单干净,比现在敌我不分的情况要好得多。”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人类的从众心理便会达到顶峰,没有变成啸月狼的人都会聚集到一起,那才是麻烦事。

独一针显然也想到了这里,但这是骖境的规则,外力根本无从抗衡,便是她找到了人类变成啸月狼的原因,她也没办法结束。

想到这里,独一针再次将视线落到了苏博身上,忽然勾起一抹让苏博胆寒的笑容,“我的试验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夜晚降临,独一针提出要跟着苏博一起去看他狩猎。

已经变成了白狼的沧伐想跟着,被独一针制止了。

“去,睡觉去,一会儿我就回来,你乖乖的。”独一针抱着粘人大狗狗好一阵安抚,才将白狼按在巨石上,让他安分吸收月之精华。

小金鱼看了看大白狼……耳朵上的千幻,又看看独一针,甩甩尾巴,决定还是跟着独一针,反正千幻一直都在,它得去看看自家小伙伴玩什么去了。

跟独一针同行的是贪狼,嫜橙自知修为低微,并不打算拖后腿,陆仁嘉想跟着,但白狼沧伐不乐意,只要他跟着,沧伐就怎么也不愿意安分留在原地。最后无法,只能贪狼伴随,陆仁嘉留在沧伐的眼皮子底下,被盯臭贼一样盯着。

变成啸月狼的苏博比他还是人的时候要活泛的多,他体内的毒素还有残余,所以他白日人形的时候经常会走着走着忽然腿脚不跟溜,自己绊自己一下,但变成狼以后,动作却灵活的多。

至于楼沁伽,这倒霉蛋现在还不能说话呢,估计没个一俩月,毒素消耗不掉,陆仁嘉留下也是为了保护她。

此时的苏博已经失去了记忆,也完全没有理智,而且变成狼以后,他的嗅觉成倍增加,独一针和贪狼站在下风处远远的跟着他,时而失去他的影子,还要寻找一番才能找到。

在沧伐五里范围内,是没有任何啸月狼的踪迹的。出了五里范围,马上就有或远或近的狼嚎声。

啸月狼这种动物也真是奇怪,别看他们独居,且见面会互掐,但见到非同类的敌人以后,他们还会呼叫同伴联手攻击。杀掉敌人,进食以后,若是吃饱了,便各自离开,若是没有吃饱,再和对方掐一架,输的狼被活的吃掉,完全不顾及刚刚默契协作的情谊。

等苏博见到第一只啸月狼的时候,独一针无声叹了一口气。

贪狼无奈道:“看来,还得再找。”

无他,苏博此时见到的这只狼实在太……营养不良了,简直瘦的皮包骨头,银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都暗淡无光。而且这只狼他们之前似乎见过,好像是第一晚,他们跟在苏博身后,见到的那只吃苏博剩下的残羹冷炙的狼。

苏博看到那狼的瞬间,有力的后腿一蹬,猛地就窜了出去。

不过,可能是这只狼命不该绝,在苏博窜出去的瞬间,距离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狼嚎。

独一针和贪狼自然是听不出来狼嚎声具体的意义,但这变成狼的苏博和那只瘦弱银狼却听得到,他们没有再互相攻击,转身快速朝声音来源处奔去。

对方距离很近,独一针和贪狼跟在他们身后,没多久就看到了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类被困在了一棵树上,属下包括苏博在内的五只狼将其团团包围住。

贪狼凑过来指着其中一只狼小声的问道:“你看那只狼是不是很眼熟?”

独一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他指的那只狼是五只狼中唯一一只棕毛狼,满目凶光,威风凛凛,齿间还残留着肉渣,比苏博还要大上一圈,其他四只狼都以他为首。

独一针道:“是……东方?”

贪狼道:“我看着像,不过他们狼……都长得差不多一个样子,我连苏博都是看的时间长了才记得清楚一些,其他狼都一个模样,就是身材差不多。”

独一针道:“毒吻并不在这里。”

贪狼道:“他们肯定分开了,不然要真的吃掉了对方,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独一针问道:“树上那三个人你认识吗?”

贪狼仔细打量,道:“之前在月山山脚下有过一面之缘,好像是……无间崖的妖兽。”

贪狼的话音刚落,对方三人已然变成了三只妖禽,亮出利爪,凶猛的朝为首的棕毛狼扑了过去。

三只猛禽显然打算各个击破,先干掉棕毛狼。

但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在月关下的棕毛狼能力到底有多强,若是知道他们应该会引着这些狼往没有月光照耀的地方去。

不过在这骖境中,除了独一针这种爱研究的,这么快就猜到规律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在依靠本能行事。

三只猛禽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说,低估了棕毛狼的能力,他们扑过去的瞬间,棕毛狼猛地弹起身体,躲开了他们尖锐的利爪,一道银光闪过,赫然便是棕毛狼弹起的瞬间,右爪挥了过来。

“唳!!!”

猛禽的反应能力没有啸月狼快,察觉到棕毛狼爪子挥过来,却根本来不及闪躲,最靠近右边的那只瞬间被抓伤了翅膀,勉励挥舞着翅膀,才脱离了棕毛狼攻击的范围。

而其他四只狼已经扑了过来,三只猛禽狼狈躲闪,完全无法进行有效攻击,顿时鸟毛四飞,狼爪乱挠。

“唳!”

受伤的那只鸟在同伴的帮助下落到树杈上,痛苦的哀啼。

“嗷呜~”鬃毛狼嚎叫一声,二话不说猛地朝树上飞扑而上。

狼爪并不锋利,跳到树干上,却无法停留在树上,狼身的重量太重,即使棕毛狼不停的抓挠,也无法停在树干上,树干被抓的翻飞,从树上滑了下来。

第352章 骨头

但五只狼往树上扑的动作太过频繁,巨大的狼身扑过去的瞬间,就像一块大石头往树上撞,没一会儿本就没有多粗壮的树就被撞的摇摇摆摆,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树上三只鸟,若是其中一只没有受伤,他们自然可以飞走,另寻一棵树落脚,但此时其中一只受了重伤,便是将伤口转移到别的地方,它依旧无法飞行,而另外两只的体型都比那一只小一点,根本无法托起它。

巨狼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往树上扑的动作越发凶猛。

“桀!”

“桀!”

两只猛禽并不打算放弃同伴,他们不管不顾的去攻击下面的五只狼,尽可能的拖后他们撞断树干的进程。

那只受伤的鸟变回人形,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你们走吧。”

另外两只鸟也变回人形,“要走一起走!”

黑衣猛禽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在骖境中根本无法得到救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能拖累你们,再说,你们若是和他们拼命,杀了啸月狼,你们明晚也会变成这种怪物,没必要。”

黑衣猛禽对自己的死活似乎半点也不在乎,全程冷着一张脸靠在树干上。

另外两只猛禽年岁看起来比他小一些,却也都是成年的猛禽,知道利弊权衡,想了想便冷酷的点头,扇着翅膀飞走了。

“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飞走?”贪狼有些不明白。

独一针伸手去触碰月光,蹙眉道:“月下的元气在减弱。”

和白日阳光会消耗啸月狼体内的奇异能量一般,夜晚,月色也在消耗空气中的元气,本命灵宝得不到元气补充,根本无法支持他们长时间飞行,落在这里恐怕是因为他们体内的元气消耗光了。

就是现在,那两只猛禽估计也跑不远。

贪狼看着那树上等死的黑衣男子道:“咱们回避一下吧。”

看着苏博吃狼,和看着苏博吃人,这完全是两种概念,他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

独一针哼笑一声,调侃的说道:“你竟然怕这个?”

贪狼反驳,“我不是怕,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独一针没有再激他,两人在林中穿梭几下,远离了这个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再次回来,五只狼陷入了团团大作战,最瘦弱的那只狼已经只剩下了狼骨,现在被攻击的是另一只狼,苏博是他们中提醒第二大的,根据啸月狼优先攻击人类,其次是弱小者来看,苏博暂时是安全的的。

等到被围攻的狼也倒地,三只狼扑上去开始撕扯吞食,贪狼忍不住道:“那只鸟死了。”

地方并没有任何残羹冷炙留下来,连骨头都不见一块。

独一针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指着树下某处道:“死了。”

贪狼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块还带着血的头骨掉落在草丛间,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贪狼忍了忍,没忍住,扭头作呕吐状,当然了,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就是了。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没事吧?”

贪狼摆摆手,“呕……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这事儿明天不要告诉苏博了。”

独一针点头,“我知道,你没注意这两天他都不打听自己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说话间,三只狼已经将那具尸体吞噬殆尽,两只狼外加一个人,显然已经足够他们所需的能量,三只狼对视一眼,转身分开。

贪狼好奇的看着残留在地上的两具狼骨架,好奇道:“为什么他们吃人就吃骨头,吃狼就不吃骨架呢?”

“好巧,我也好奇。”独一针有所猜测,但事实为何,还需要验证,等三只狼离开,他们便从树上下去,走到两具狼骨架旁检查。

独一针将灵识探进去,瞬间就缩了回来,“和我想的一样。”

贪狼道:“你是怎么想的?”

独一针摆摆手道:“去找苏博,回去的路上和你说。”

苏博的得到所需要的能量便不会随便攻击人或者同类,他会找一个月光充足的地方休息,他们要赶在对方卧下之前,将他赶回月山山脚。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因为苏博察觉到沧伐的气息,很反感靠近沧伐的位置,最后也只能让他停留在五里外的一块空地上。

路上独一针已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贪狼,顺便告诉他苏博等人会变成啸月狼的身体原因,并预测以后他们身体的变化。

“至于为什么人被他们全部吞食,而狼的骨架留下了。”独一针道,“这么说吧,人体内根本没有那股奇怪的能量留存,全部都是本命灵宝的能量,而他们需要吞食本命灵宝来补充自己,当体内的本命灵宝的能量大于奇异能量的时候,他们才能顺利吸收外界的月之精华。而啸月狼体内包含了本命灵宝和奇异能量两种能量,他们自然会将奇异能量神剩下。”

贪狼明白了,“奇异能量就以骨架的形式留存下来了?”

独一针道:“嗯哼。”

贪狼点头,算是明白了,指指正在沉睡吸收月之精华的苏博道:“现在怎么办?”

独一针道:“你留在这里陪着他,我回去叫沧伐把它喊回去。”

啸月狼王的叫声,对于普通啸月狼来说就是无法违背的圣旨,刻印在骨子里,即使失去理智也忘不掉。

独一针回去看到的不是窝在巨石上睡觉吸收月之精华的沧伐,而是正在和陆仁嘉厮打在一起的沧伐。

“他们在干什么?”看出沧伐越战越勇,明显占了上风,独一针就不着急了,走到嫜橙身边好奇的问道。

嫜橙指着倒在地上的楼沁伽道:“因为她。”

独一针蹙眉,“她这是……”什么造型啊?

嫜橙无奈叹息道:“她不知怎么回事从树上掉下来了,发出的声音引起了沧公子的注意,沧公子要靠近,陆公子阻拦他,双方就打起来了。”

“哦。”独一针懂了,没啥大事,她直接束手朝打斗的地方走了过去。

陆仁嘉一掌朝沧伐拍去,沧伐巨大的尾巴在半空中划过,直接朝陆仁嘉甩了过去,和对方的掌心撞到一起,陆仁嘉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沧伐还要攻击,独一针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毛绒绒的大脑袋让独一针忍不住撸了又撸,“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吸收月之精华吗?”

沧伐闻到她的气息,瞬间就停了下来,顺势蹲坐在地上,发出哼哼唧唧的委屈声,像是在告状。

独一针也没听懂,但她还是揉着他毛毛哄着,“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哈,这大好的月色,正是好好睡觉的时候,咱赶紧睡觉,赶紧吸收月之精华,好不好?”

沧伐站起身来,在独一针脸上舔了一口,转身朝巨石方向走,走两步回头看她,示意她也跟上。

独一针都被舔懵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坏了,还得去接苏博和贪狼呢,我差点给忘了。”

独一针又哄着沧伐去把苏博叫回来,这一晚上才算安稳下来。

陷入沧伐毛绒绒的怀中看着被月色映照成幽蓝色的夜空,独一针舒服的长舒一口气,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熟了。

树下楼沁伽被摔的很惨,独一针又没给她治疗,反正也没缺胳膊没短腿,灵体受这样的伤,有一会儿就好了,陆仁嘉也没有把她再搬回树上。

贪狼从树屋里走出来,就看到陆仁嘉坐在树杈上看着巨石上的沧伐,或者说是沧伐怀中的独一针。

他走过去坐下,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看什么呢?”

陆仁嘉余光看到他,笑了笑,“你还没睡啊?”

贪狼道:“灵体状态,休息也没那么重要。”说着朝下面指了指,“那位这么多天没休息,不也好的很?”

陆仁嘉笑。

贪狼叹了一口气道:“听我一句劝,这位阎王爷,你还是不要招惹了。我跟她认识三年多快四年了,这位啊,冷心冷肺,除了沧伐,我还没见她把谁放在心里呢。”

陆仁嘉有些惊奇的看向他,“你劝我,不是因为沧公子,而是因为独姑娘自己?”

贪狼哈哈笑了两声,“当然不是因为沧伐,那个人是谁,决定权在独舞自己手里。她若是不愿意,任凭是天王老子也没用。沧伐在她那里,不是饕餮楼主,也不是啸月狼王,就是她认定的人而已。这位……”贪狼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个作祸的主儿。”问题是还什么都不怕。

陆仁嘉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要取代了沧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就可以了吗?”

贪狼没有惊讶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心中的妄想,平淡的说道:“你做不到。”

陆仁嘉反驳,“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贪狼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那个人沧伐,是独舞自己选择的。你再努力也没用,因为不管你做的多好,独舞不认可,就是白费!”

陆仁嘉却道:“那我就不必比沧伐好,只要得到她的认可不就好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贪狼发现自己还真没办法反驳,但心里觉得他这个说法很不靠谱,最后放弃,“行叭,您保重生命,继续努力。”

贪狼发誓,这是他最诚挚的祝福。

第353章 黑蛋

接下来一连几天,除了苏博没晚要出去狩猎,其他人轮班跟他出去,剩下的人就都留在月山山脚下,并没有遇到几个熟人。

楼沁伽体内的毒素终于被消耗了一些,如今虽然还是不能动,却已经能够面前敢眼睛闭上,可以发出简单的声音了。

从此,楼沁伽成了最烦人的一个人,她时不时就要啊啊叫,一开始陆仁嘉和嫜橙还好心的去关心她为什么叫,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后来发现她特别不把麻烦别人当回事,就是头发被吹到了脸颊旁边也要人过去帮忙把头发挽到耳后。问题是她还无法开口说话,整个过程需要他们单方面猜测,有时候一次就能猜对,有时候却要猜很久,久到他们都烦了,她也无法表达清楚。

这样反复的过程急速的消耗着陆仁嘉和嫜橙的耐心。

本来陆仁嘉对楼沁伽就只是长辈间有点矫情,顺手救她一命的浅薄关系。更不要说嫜橙,她帮忙完全就是因为好心,看楼沁伽是个姑娘,定着身子一动不能动太难受,这才好心帮忙的。

“啊啊啊啊啊……”

这天,独一针躺在巨石上晒太阳,沧伐躲在树木中躲太阳,楼沁伽又开始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叫声。

独一针掏掏耳朵,翻个身继续睡。

贪狼却被她叫的心里烦闷,因为她所在的位置距离贪狼的树屋非常近,而他正在屋中修炼,做不到心无旁骛,还被不停骚扰,烦的一匹。

“你别叫了行不行?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贪狼站在树上俯视着她,烦躁的质问。

“啊啊啊啊……”

贪狼翻了个白眼看向陆仁嘉,“陆兄,你要不下去看看她?”

陆仁嘉道:“让她叫吧,叫一会儿累了就不叫了。”说罢,看了贪狼一眼,侧过头让他看自己的耳朵,建议道,“你可以先把耳朵堵起来。”

陆仁嘉的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地方,赫然已经变成了模糊一片。

贪狼嘴角一抽,“这有用吗?”

陆仁嘉摇头,“没用,心里暗示而已。”

他们都是灵体状态,接收外界信息靠的是灵识,除非他们将自己的灵识完全屏蔽,否则什么声音都能听到。

贪狼翻了个白眼,从树上跳下去,走到楼沁伽身边问道:“你要做什么?”

楼沁伽啊啊叫了两声,用眼角疯狂的朝旁边看。

贪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啊,就是一棵树而已,满脸疑惑,“什么啊?”

楼沁伽着急的继续啊啊叫,贪狼又连着猜了好几个答案,都不对,直接把贪狼啊啊急了,“行了,别叫唤了,你要是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麻烦老实一些。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叫,我就把你扔到麻烦不到我的地方,听到了吗?”

贪狼自觉自己做的仁至义尽,却不知他的做法直接被楼沁伽记了仇,心中疯狂咒骂,等她能动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哈~~~~”独一针在巨石上伸了个懒腰,被阳光晒的懒洋洋的表情上多了几分不悦,少部分是因为楼沁伽麻烦人,大部分则是因为身下的石头太硬,不如巨狼毛绒绒的身体靠着舒服。

从巨石上跳下来,路过贪狼和楼沁伽的时候说了一句,“你想要变啸月狼,也得等到你体内毒素消耗殆尽以后。”

独一针看的清楚,楼沁伽的视线的一直围着苏博转悠,苏博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激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的想法很好猜,和她一起中毒的苏博因为啸月狼可以吸收月之精华额原因,体内毒素飞快消耗,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也想恢复,所以也想变成啸月狼。

但问题是,变成啸月狼,他们目前已知的办法就是杀死啸月狼,单独杀死或者合理杀死都可以,只要杀死啸月狼,参与击杀的人就会变成啸月狼。

她自己现在一动不能动,想杀啸月狼,就要他们帮忙,他们帮忙吧啸月狼控制住,带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杀死啸月狼。

不说这整个过程有多么困难,就说这一通操作,骖境大意志不承认狼是她杀的怎么办?万一把他们这些控制住啸月狼的人也包含进去怎么办?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独一针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且毫无自知之明的人,但对于蠢人,她是真的懒得搭理,若非对方一个劲儿的麻烦人,她连眼风都懒得给她一个。

独一针说完,跳到树上,完全无视自己的树屋,直接钻进了沧伐的树屋中。

最近几天阳光越来越灿烂,连沧伐似乎也收到了影响,正午的时候显得蔫蔫的,喜欢缩在树屋中谁家。

贪狼没有对独一针的话产生丝毫的质疑,直接就相信了。他无语的看向楼沁伽,本来想感慨一句,“你疯了吧。”

后来看楼沁伽那一双除了愤怒没有丝毫心虚愧疚的眸子,无趣的耸了耸肩膀,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位姑奶奶,就应该挖个坑把她埋进去,反正也死不了,等到她家人来领,或者等到骖境开启再挖出来,这能不祸祸别人。

这么想到,贪狼忽然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他扔下楼沁伽,凑到陆仁嘉身边小声和对方嘀咕,探讨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

人说,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经年。

距离沧伐拿走千幻离开月山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山顶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仿佛这些人都进入了异世界中,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丝毫的感知。

宋迎月身形虚弱的靠在树后,尽量躲避外面的阳光。

她朝天上的太阳看了看,祈祷夜晚快点降临。

她昨晚虽然杀了一只啸月狼,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吸收的月之精华并不能弥补她灵体受到的损伤。所以今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乍亮,来不及返回和关尾约定的聚集地。

他们一直在月山中待着,见到的啸月狼很有限,都是一开始那天晚上,山下的跑进山中的。

遇到沧伐的那天,她和关尾合力击杀了一只啸月狼,之后那天晚上幸运的遇到了逃跑时慌不择路跑商上的人,才没有自相残杀,后抓住一个人询问,才得知啸月狼的一些信息。

之后他们便每到傍晚便分开,等白天再见面。

宋迎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明显凹陷下去一块儿的腹部,表情显得愈发难看。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比山下的人安全,并不打算下山去,山上啸月狼也好,人也好都很少,夜晚他们经常是硬撑过来的。

半个月过去,他们的身体素质没有得到任何提升,而最近他们再对上从山下来的啸月狼的时候,已经明显出来了不敌的情况。

虽然晚上失去记忆,但从他们白日的情况就能看出来。

一开始,她总是精神奕奕,感受到本命灵宝的增强,可最近,明显夜晚经历了各种战斗,但白日他们却更加虚弱,受伤严重。

宋迎月朝山顶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白天恐怕她无法和关尾见面了,明日,她一定要和他下山区,到了山下,才有足够的补充,否则他们早完成为别人的能量补充。

阳光西斜,宋迎月尝试的将手朝阳光下伸了伸,明显灼热的感觉仿佛在烧炙着她的皮肤,但已经明显比正午时分要好很多了。

现在,白天黑夜的时间对半分,正午延续的时间变得很长,黎明和傍晚的时间少的可怜。别看现在太阳才刚刚西斜,但用不了多久,夜晚就要降临了。

她需要远离这里,避免晚上和关尾遇到。

不仅是为了避免互相残杀,最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打不过关尾,夜晚失去理智和记忆,关尾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吞噬她。

撑起身体,她咬了咬牙,硬顶着灼热的阳光,朝远处走去。

就在这时,安静的山顶忽然传来一道奇怪的笑声。

笑声仿佛离得很远,又仿佛就近在咫尺,仿佛清凉尖锐,又仿佛嘶哑低喑。

更奇怪的是,那声音只在山顶范围内回荡,没有丝毫传出山顶的位置。

笑声出现没多久,从断崖下飞上来一个黑袍男子,他十分勉强的冲出断崖,落到山顶处,踉跄着跪倒在地。

“噗——”男子一张嘴,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

如果独一针在这里一定会万分惊讶,灵体竟然能吐出血来,多么神奇,多么令人惊讶啊,值得好好研究。

此人赫然便是圣山之主姬长夜,他朝断崖下看了一眼,咧咧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露出沾满血液的牙齿。他抬起手,宽大的袍袖滑下,露出他掌中拿着的一块黑色的石头。

石头呈现椭圆形,像某种妖兽的蛋,仔细看,蛋壳上还有奇怪的黑色纹路,纹路比蛋壳的颜色更深一些,像是活的一般在蛋壳上扭曲流动。转瞬之间,因为一道红光闪过,仿佛是人的错觉,又似乎让这奇怪的黑蛋,变得更加妖冶危险起来。

姬长夜半点不觉得这蛋诡异,拿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不屑的对断崖低声呢喃,“谢谢你们的成就,等祖龙出生,带我姬某成功飞升,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德的。”

第354章 阳光

第二天一早,在独一针看到阳光的瞬间,感慨了一句“这太阳屁股后面有狗追吗?跑这么快?’得到众人赞同的时候,宋迎月和关尾终于碰到了一起。

他们昨天没有见面,今天一早便紧赶慢赶的出发,抵达平时碰头的地方,宋迎月本打算碰面之后便出发前往山下,却不想还没动身,太阳已然爬上了正中央。

灼热的阳光洒到地上,宋迎月的脚刚刚踏出阴影,便发出刺啦一声灵体被烧焦的声音。

“啊!!!”宋迎月赶紧退回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被阳光灼烧,但不管多少次,疼痛感都无法忍耐,她捂着自己的脚哀嚎着。

关尾也被阳光灼烧过,自然知道这种灵魂被燃烧的痛苦,赶忙凑过来问道:“圣女大人,您还好吗?”

宋迎月不回答,还在痛苦难耐的喊叫,如果能够流泪,她此时肯定已经是涕泗横流了。

索性,这种灵魂的痛苦并不会长久,虽然不能补足,但过一段时间痛感便会消失,这是灵魂的自我保护机制,伤处不是不在了,影响也不是消失了,只是感觉不到痛了而已。

痛感神经这种东西只存在于身体,灵魂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受伤时的疼痛感,是一种提醒,提醒你灵魂受伤了。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宋迎月终于忍过了最痛苦的时候,哀嚎声渐渐弱下去,开始喘粗气缓一缓,忽然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双脚,那人站在阳光下,影子融进了他们所在的阴凉处。

关尾抬起头,看到来人的瞬间激动的跪倒在地,态度虔诚的仿佛下一秒便会亲吻对方的脚面,“属下关尾见过圣主大人!”

宋迎月也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属下宋迎月,见过圣主大人。”

“起来吧。”姬长夜抬抬手,声音平淡的让他们起身。

此时再看,昨晚狼狈异常,灵魂吐血的仿佛不是姬长夜一般,他本来就比一般人白,灵体也和本人的形貌差不多,只是他的面部和陆仁嘉一样是模糊的,关尾认出他是从身形和衣式看出来的,毕竟他跟在姬长夜身边的时间很长了。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半山腰迎客石旁等我吗?怎么擅自离开了。”

迎客石是月山半山腰的块石头,石头仿佛打招呼的人的手,所以被称为迎客石,当然这名字是姬长夜自己临时取的。

下次再进来,服骖秘境的地貌都会有改变,更不要说一块石头,也就只有姬长夜这样的‘闲人’才会给石头取名字。

宋迎月迟疑了一下,关尾却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她咬牙没有阻止,事实上就算她想阻止也不可能有机会。

只是随着关尾将发生的一切说出来,宋迎月的心中便越发忐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主大人知道了他们夜晚会变成毫无理智的啸月狼,还会愿意带着他们吗?还是选择杀了他们?宋迎月很害怕,他们这些属下对于圣主大人来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随时可以替换掉。便是怕麻烦随手处理掉,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宋迎月不免对关尾心生怨愤,这个蠢货,愚忠,怎么能将这种生死存亡的事情告知圣主呢,便是要说,也要等到山下,等到圣主看清形式,明白变成啸月狼的人很多,在骖境中是一件极为普遍的事情,有个接受过程再说啊。

“哦,如此,你们便无法碰触阳光了?”姬长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模糊的面容后,他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宋迎月的担忧是多余的,骖境开启,什么神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一听关尾的禀报,他便知道他们为何会有如此变化。

注意到他们二人一直缩在树荫中,他便有所猜测。

关尾直言不讳道:“是的,圣主大人,开始的时候太阳东升西落的规律很正常,除了一开始正午的阳光对我们有伤害,其他时间我们都可以忍受。只是最近两天,黎明和傍晚的时间变得十分短暂,如此,我们才只能躲起来,无法离开。”

姬长夜忽然朝关尾伸出手,宋迎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怕,却又不敢。

关尾却动都没动一下,眼睛都不眨一下,等着姬长夜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眉心,不属于自己的庞大灵识之力冲进灵体中,四下探寻。

姬长夜的灵识之力很强大,独一针察觉到的奇异能量,他也察觉到了,但他终归知道的事情少,也没见过他们变成啸月狼的样子,更没有独一针在这方面的研究天赋,除了看出他体内有奇怪的能量,什么都猜不出来。

放过关尾,姬长夜的手又朝宋迎月伸去。宋迎月强忍着后退的冲动,浑身颤抖着任由姬长夜的手指抵在自己眉心。

没一会儿,姬长夜的手收了回去,看她还是一副马上就要被杀死的胆怯模样,嗤笑一声,没了兴趣。

两人体内都有这种奇怪的能量,和本身的本命灵宝的力量达成了平衡,但很明显,关尾体内的能量要比宋迎月体内的能量凝实庞大的多。

他选的这个圣女啊,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有野心,却愚蠢。

夜晚再次降临,这回又轮到独一针和贪狼跟着苏博外出狩猎。

这些日子,独一针比所有人本命灵宝能量都增长的快,白天晒太阳,晚上在沧伐的帮助下吸收月之精华,几乎随时随地都在补充灵体能量。若非她本命灵宝比较奇特,根本没有晋级一说,就凭她吸收的这些能量,怎么也能晋个两三级。

远远的坠在苏博身后,贪狼和独一针嘀咕,“最近这阳光越来越烈,站在阳光下面,我都能感觉到身体吸收日之精华,再有两天,我估计就能晋级,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等出了骖境,我本命灵宝就能达到八级也说不定啊。”

贪狼的本命灵宝是八阶撼地锤,是他们家族代表性本命灵宝,据他们家中古籍记载,撼地锤本身就是他们祖先的一个好友炼制出来的,在万年前也是威名赫赫的武器。只是开始炼制的时候那位好友年纪还小,经验不足,只有八阶,后来成为大师级炼器师后重新锻造过一番,将之炼制成了圣品武器。

只是他们家族的本命灵宝都只继承了一开始的属性,只有八阶,不过也给了他们能够晋级圣阶的希望,总比那些根本无法更进一步的强得多。

独一针道:“那你白天多晒晒太阳,别总往树屋里面跑,晒太阳多舒服啊。”

贪狼奇异的看向她,“你觉得舒服?”

独一针范反问,“你难道不觉得舒服吗?”

贪狼摇头,道:“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就感觉身体里在沸腾一样,根本不能多呆。”

独一针耸耸肩,“可能是你没有适应吧,听过温水煮青蛙吗?道理差不多。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天天晒太阳,你们都是等到最近才晒的。”

贪狼想想也觉得在理,便道:“那我从明天开始黎明就出来晒。”

其实黎明和傍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日之精华,真的就是单纯的晒太阳,但独一针说的对,也许就该给身体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前面飞奔的苏博。

今日的苏博似乎异常兴奋,而且方向是朝着月山方向而去的,从他们落脚地到月山根本出不了五里,而五里范围内根本没有其他啸月狼。

“他这是要去哪里?上山吗?”贪狼看他完全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不由疑惑的问道。

独一针耸耸肩,“可能感觉到什么了吧,山上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她的话音刚落,苏博飞奔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一只和苏博差不多身形的银狼出现在了苏博面前。

第355章 三枪

这段时间跟在苏博身后,看他狩猎,独一针等人也算是大概的摸索出了一些啸月狼的信息。

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奇怪的联系,只要周围不存在人类的痕迹,他们必定会找到一个同类,然后双方朝对方的方向前进,而这个选择只考虑距离原因,而并不考虑,或者说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体数据。

当两只狼见面之后,从体型上就能大概确定双方的实力如何。一般体型较大的啸月狼的战斗能力要更强一些,而体型较弱的失败的概率更大,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比如说之前独一针等人见到的苏博第一次狩猎,他本来打不过那只棕毛狼,就是靠着智慧取胜的。只是这个相差不能太悬殊,一力破万法的道理到哪里都比较实在。

此时这只啸月狼和苏博的体型就差不多,而月色照耀下,毛色比苏博还要更亮一些。

贪狼奇怪的道:“这只狼是从山上下来的,山上有东西给他狩猎吗?”

独一针看了他一眼,“怎么没有?之前山脚出事的时候,不少人都跑进山里面去了,不敢往山顶跑,在外围躲避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贪狼嘴角一抽,“你不是在逗我吧。”是个好地方?

独一针耸耸肩,“对那些人来说,当然是。”

贪狼道:“额……行叭,进了狼肚子也是挺安全的。”

躲避啸月狼,自然是地域越宽阔越好躲藏,没见很少有人如他们一般寻找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做休息地吗?也就只有他们,有沧伐的存在,才能在晚上好好休息。

两人说话的时候,两只银狼已经打了起来,这么多天,苏博几乎没需要他们插手帮忙过,但这次显然不同。

对方也是一只身经百战的狼,两只狼之间的战斗,充满了智慧与力量的互搏,有时候激烈的仿佛随时会撕裂对方,有时候也互相试探,你来我往的仿佛在逗对方玩耍。

独一针直接坐到了树杈上,无聊的说道:“这次估计需要点时间。”

贪狼道:“要不要帮忙?”

苏博赢得概率不大。

独一针道:“不用,让他们打,打到一方无法动弹了,咱们再出手。”

这种打斗的过程,能够加速他们体内两种能量的互相融合,对本命灵宝能量的增长很有好处,也能促进之后月之精华的吸收。

百利无一害,他们没必要现在就阻止。

只是看看将整片天地照的犹如白昼的月亮,她打了个哈欠,快点结束吧,她想回去抱着沧伐睡觉觉。

就在两只狼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又一只狼窜了出来。

这只狼也是银色的,但体型很小,毛色也很暗淡,看起来就很营养不良,和之前他们见过的那只营养不良的狼看起来很像,但又完全不同。这只狼虽然营养不良,却并没有怯懦退缩的意思,眸中满是狠厉,龇着牙冲进了战圈,和苏博与另一只狼打了起来。

三狼混战,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原本陷入焦灼的气氛随着它的到来瞬间就激烈起来。

啸月狼的习性会促使他们最先将最弱小的那只淘汰掉,所以苏博与体型大的银狼化敌为友,齐齐朝小型银狼攻击过去。

小体型银狼凶狠,却终归不是对他们的对手,再一次被大体型银狼一爪拍飞出去的时候,它终于嗷嗷叫着无法站起来了。

大体型银狼快苏博一步扑了上去,也是这快的一步,救了苏博一命。

他前脚扑过去,还未落地,一道黑色的出现在小体型银狼上空,一脚将之踹飞出去,接连撞断两棵树才停下来,抽搐两下断气了。

看到来人的瞬间,贪狼和独一针飞快的接近打斗的空地。

那人一身黑色华丽长袍,身材挺立,面部模糊不清,周身没有一丝灵识之力涌动,结合对方是从山上下来的,独一针和贪狼都有了不好的预测。

变成啸月狼后,他们完全没有理智,对方若是撒开灵识之力的强大威压,也许还能威吓住苏博,但对方没有,不仅没有还尽数收敛。所以,即使眼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对方一脚踹死了,苏博已经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在独一针和贪狼赶到之前,朝黑袍男子扑了过去。

黑袍男子也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抬手便是杀招。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便是他们脚下长出风火轮也赶不上。

‘砰——’

‘砰——’

‘砰——’

三声奇怪的响声吸引了黑袍男子的注意力,他朝声音的方向看来,便看到三枚奇怪的金属飞速朝自己打了过来。

那速度快的让他不得不放弃攻击苏博,闪身躲避。

而黑袍男子灵识太过强大,只一眼,便看出了三枚奇怪金属最开始朝他射击过来的那枚威胁力非常小,可以说几乎没有,他一拧身子,拼着让那枚金属打在身上,也一掌将苏博拍飞了出去。

只是这一耽搁,力度终归不足,苏博倒地,却并没有被直接杀死,他踉跄着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仰头便嚎叫起来,“嗷呜——”

独一针此时万分感谢啸月狼有这种‘一致对外’的光荣传统,呼叫同伴呼叫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狼嚎声在静谧的夜晚极具穿透力,想来很快就能引起附近啸月狼的注意。

三枚子弹一枚打在了黑袍男子身上,两枚打到了他身后树和巨石上。

打在男子身上的子弹连一点伤痕都没给对方留下,像是撞到石头的鸡蛋,失去力道,瞬间便碎了,而打在树和巨石的两枚,一枚瞬间将巨石击碎,击碎后力道不减,又接连击碎好几块石头,才冲进地下,消失不见。而集中树干的那枚子弹像是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攻击力,只是嵌入树干中便失去了力道一般。

只是在黑袍男子抖落衣摆处的金属碎末时,那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朽,最后一阵风吹过,发灰湮灭。

黑袍男子背对着树木,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已经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瞳眸紧缩。

他不清楚那股力量是从何而来,但看到独一针手中拿着的巴掌大的金属制品的时候,他便坚定了要得到那东西的决心。

能出现在骖境中的宝具,不管是什么,威力如何,都绝对特殊。

贪狼对她突然出现在手中的东西,也是一脸懵逼,只是现在不是适合询问的时候,只能将好奇心强忍下。

独一针看到毫发无伤的黑袍男子,抿了抿唇,心道自己反应还是慢了一些,若是打出第一枪的时候就能反应过来在子弹上包裹一层断的力量,现在对方不死也是重伤啊。

现在再想打中对方,独一针还真没信心了。

灵识强大的人预判能力都强的可怕,她子弹打出去的瞬间,对方就能闪开子弹的路径,她子弹就是再厉害也没用啊。

因为这种种原因,她异空间中的枪除了一把送给沧伐玩,剩下早就被她压箱底落灰了。若非刚才那一瞬间太过惊险,她被逼无奈,下意识拿出来,她自己估计都想不起来还有这玩意儿。

“那是什么?”男子的声音空灵沙哑,听不出本音。

独一针歪头,扬手示意,“你说这个?”

男子不语。

独一针稳如老狗,道:“这叫枪,热武器的一种,打出去的是子弹,里面含有火药。不过很不幸,单纯的子弹对灵体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男子迈步,缩地成寸朝独一针靠近过来。

独一针将枪口对准他,砰砰砰就是三枪,这回三枪都包裹着她断的能力。

可早已做好准备的男子显然不会再给她伤到他的机会了,身形轻轻晃动,轻松躲开了三枪,但脚步却是因为这三枪而停顿少许。

第356章 阻拦

这些许的停顿给了独一针和贪狼攻击的机会,两人一人拿着撼地锤,一人拿着一朵白色花瓣,眨眼间便朝黑袍男子攻击了过去。

黑袍男子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似乎在笑他们自不量力。

就从对方偶尔动手散发出来的气息,他们也清楚,他们和对方的差距有多大,但没办法,总不能把苏博扔在这里不管。他们自己倒是能跑,苏博完全不听指挥啊。

现在只能指望他们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沧伐他们来帮忙了。

两人的攻击随即而至,独一针开枪阻挠黑袍男子的攻击,贪狼的撼地锤舞的虎虎生风。

但很明显的,他们的攻击对对方半点用都没有,对方像是猫逗耗子一样悠哉哉的闪躲着他们的技能和子弹,时不时的反击一下,便能让他们灵体受创。

再一次被打出去,贪狼被打出了火气,掌中的撼地锤一颤,一股蛮荒野气从锤身中四溢开来,这就是贪狼感悟的造化灵,远古蛮荒时代的气息瞬间将之包裹。

黑袍男子似乎也多了几分郑重,在贪狼再次攻击的时候,闪躲的动作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丝毫不让撼地锤攻击到自己。

这就是等级的巨大差异,他们就算有能力伤到对方,也要碰得到对方才行,他们到现在所有的攻击都是无效攻击,连对方的衣摆都碰不上一下。

独一针双手合十,将断的花瓣压在掌心,掌心一拧,花瓣消失,化作十枚白色细针,随着她手掌在身前划过,齐齐排列在身前。她信念一动,白色细针齐刷刷朝黑袍男子刺了过去。

速度虽比不上子弹,但行动轨迹却是可控的,被闪开以后还能随着她的心念再拐弯回来继续攻击。

针虽细,但上面带着浓重的死亡之气,而且独一针的攻击专门朝着人的要害而去,虽然这些要害在灵体上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攻击到致命点,也比攻击到胳膊腿伤害要大的多。

独一针的银针无处不在,又细如牛毛,完全无迹可寻,像是扎手的刺猬,一时之间黑袍男子也没有办法将之毁掉,只能任由其对自己进行骚扰。

没一会儿,黑袍男子便恼了,没了猫抓耗子的闲情逸致,下手变得狠厉起来。

最先受伤的便是横冲直撞,只有兽性的苏博,它之前和两只狼打斗便消耗了不少力气,后来又被黑袍男子重伤,体力不支下,闪躲不及被一掌拍了出去。

倒在地上,也不知生死。

而贪狼和独一针也根本顾不上对方,他们也多少受了伤,贪狼的撼地锤变得虚幻了一些,这是元气不足导致的。而独一针更是灵体都不再凝实。

她感悟造化灵才没多久,哪里能这么长时间操控其为自己所有,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沧伐每天晚上给她分享月之精华,断生的能力有所提高。

“小心!”

独一针只觉得力不从心,脚下一软,围在黑袍男子身边的白色细针瞬间消失了一半,黑袍男子抓住机会,掌心化出一股灰黑色浓云,其间似有电闪雷鸣在灰黑浓云中闪烁。

黑袍男子对独一针的杀意已然昭然若揭。

独一针也察觉到了危险,但察觉到归察觉到,她被对方的气息锁定,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想躲都没法躲。

“嗷呜!!!”一声短促却充满威压的狼嚎在独一针耳边乍然响起,白色的巨狼仿若踏着月光出现在独一针身前,浓郁的银色光芒仿佛第二颗月亮,将那灰黑色浓云完全挡住。

两股力量碰撞到一起,互相消耗,最后爆炸开来。

独一针被巨狼圈在怀中,挡的严严实实,只觉得剧烈的风从自己头顶飞过,没一会儿飓风消失。感受到巨狼传给自己的温热温度,她有些担忧的伸手推他,想看看他的情况,“沧伐,你怎么样了?!”

巨狼的尾巴将她松开,后退了一步,让她能看清自己,也方便自己看清她的情况。

巨狼的毛发被吹乱了,银白色的毛仿佛最坚硬的铠甲,将他的身体保护的很好,刚才的爆炸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

对方也闪躲及时,并未受伤。

来不及检查沧伐是否受了内伤,看到陆仁嘉等人都到了,独一针松了一口气。

“哟呵,现在的小孩子们都这么有本事了吗?”黑袍男子笑呵呵的,似乎一点都不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他朝陆仁嘉看了一眼,似乎有印象,又似乎完全不认识,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最后视线落在了嫜橙身上。

嫜家人的身份特征太过明显,也只有他们有这种超然世外的气质,以及嫜橙遮在眼睛上的那层紫纱。

“嫜……橙是吧?你怎么会进来的?”姬长夜和嫜家的关系还算不错,看到嫜橙,他有些纳闷。

这种会打斗受伤的秘境从来都不是嫜家人会出现的地方,嫜橙是嫜家这一辈能力最出众的人,被整个嫜家保护的密不透风,连他都有所耳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黑袍男子的瞬间,嫜橙的表情就变的严肃了起来,听到对方的问话,嫜橙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圣主大人安好,我是随朋友一起进来,修为并未达到进入骖境的资格。”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进入骖境只是意外。”

黑袍男子并未多问,每次骖境开启都有很多意外进入的小辈儿,尤其是卡在通窍后期大圆满的武者们,本命灵宝特殊一些,很容易被带进来。

“除了你,还有哪家的孩子进来了?”黑袍男子的态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像个关爱晚辈的长辈一样关切的问道。

嫜橙摸不准他的想法,但苏博明天一早便会变回来,根本瞒不住,索性直接指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苏博道:“那边是苏博,我目前只见到了他。”

还有丹殿的广丹三兄弟,但丹殿的小辈儿太多,想来圣主大人也懒得关心。

黑袍男子怔了一下,随即关切的走到苏博身边,对其进行检查,然后遗憾的摇摇头,“唉,是我莽撞了,他受的伤不轻,这里又没有救治灵体的丹药,恐怕……”

知道被他打伤的人是苏博,黑袍男子也有些为难,他和苏家的老祖们关系本就不亲近,为了坐稳圣主的位置,还一直在拉拢他们。

这回他虽用断崖下的八卦大阵阻挠了那些老怪物一段时间,自己拿到了祖龙蛋,但出去以后,想要顺利将祖龙蛋孵化出来,还要靠整个圣山的力量。若是被苏家人知道,他们这一辈最出众的孩子死在他受伤,恐怕……

想到这里,黑袍男子心中杀意一闪而过。

转念想到嫜家鬼魅莫测的手段,若是他杀了嫜橙,恐怕嫜家会有感知,到时候便更说不清了。

心思急转,那汹涌的杀意透体而出,又转瞬消失不见,若非在场众人都清楚地感知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恐怕会被当成错觉。

沧伐在察觉到他身上的威胁时,便在此用尾巴将独一针团团裹住,伏地身体警惕的看向姬长夜。

嫜橙道:“他现在是啸月狼,啸月狼吃掉……”嫜橙不知姬长夜到底知道多少,便没直接说,而是指着被姬长夜打死的那只棕毛狼道,“吃下它的肉,便能借助月华治愈。”

这还是嫜橙从独一针那里学的。

姬长夜还真不知道这种办法,说起来他也并未见过真正的啸月狼,自然不知其习性。

“既如此……”姬长夜随手指了指贪狼和陆仁嘉,命令道,“你们两个去把那只狼肢解掉,喂给苏博吃。”

贪狼和陆仁嘉对视一眼,似乎从陆仁嘉那张同样模糊的脸上看出了一抹兴味。陆仁嘉率先朝棕毛狼走去。

贪狼虽然不爽对方命令自己的语气,但苏博还是要救的,见陆仁嘉动了,便也没说什么。

第357章 噬金

“小姑娘,把你手中的武器,给我看看。”姬长夜笑眯眯的朝独一针伸手,完全无视了挡在独一针身前,一副攻击状态的沧伐。

在他心中,一只畜生,是完全没有资格放在眼中的,即使是玉顶山和无间崖的畜生,也一样是畜生,只不过是本事大点的畜生,畜生怎么能配被他放在眼中呢。

这么多年来,玉顶山和圣山的关系越发紧张,和姬长夜这个圣山之主的态度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独一针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枪,“你想要?”

姬长夜笑着点头,“想要。”

独一针耸耸肩,“我不想给。”

一个上来就对着他们攻击,直至现在也无法确定是敌是友的家伙,她自然不会将枪送给对方,这玩意儿在自己手中的作用不大,但对方修为比她高出那么多,到了他手中可就是一个强大杀伤力了。

她很傻吗?

姬长夜是个非常阴晴不定的人,听到独一针的拒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独一针立刻便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杀意。

“呜呜呜……”沧伐伏低身体,银毛炸起,发出了危险的攻击声。

嫜橙也下意识的朝独一针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她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嫜家人的身份多少还是让姬长夜顾忌的。

姬长夜身上传来的杀意一闪而逝,他依旧笑着,“哎呀,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最好不要拒绝前辈的要求吗……”

嫜橙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消失,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攻击,余光却见沧伐越发焦躁起来,攻击意味十足,心中一惊,立刻察觉,提醒道:“小心!”

可惜她开口晚了,在她喊出小心的时候,姬长夜的灵识之力包裹着元力形成尖锐的巨爪,转瞬间便朝沧伐和独一针挥了过来。

独一针根本就没对他放松任何警惕,她已经习惯了对敌之时,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保持警惕,这是她能在无数次生死存亡之际成功活下来的原因。

所以断生的力量在她掌心孕育,在巨爪举起的瞬间,她人已经原地消失,一朵白色昙花将沧伐包裹了起来,而在白花之下,一朵小了一圈的红色曼珠沙华也跟着悄然绽放。

内部的曼珠沙华逆时针转动,外面的昙花则以更快的速度进行顺势针转动。

变成断生全力抵挡对方一击的独一针并未注意到,在昙花出现的瞬间,啸月狼王那澄澈的冰蓝眸子已然变成了血红。

那红眸深处仿佛有一股股的血液不断地渗出,将红眸染的颜色愈深,如果地狱有颜色,应该就是这种血液浓缩出的黑。

巨爪落下,像是刀刃砍在搅轮中,隐约像是发出了咔咔的响声,火花四溅,利刃想要砍断搅轮,而搅轮想要搅断利刃。

合一期大能的力量怎么可能是独一针这种刚刚夺造化的人能够抵抗的,能坚持这么久,完全靠着断生的生死之力,以及断对灵识的天然克制。

生能够治疗灵体,断自然也能吞噬。

只要她坚持的时间越长,对她自己就越有利。

但姬长夜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刀刃上包裹着他的灵识之力,在与白色昙花接触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这他从未见过的诡异白色花朵传来的威胁。

而他却并未动手,原因很简单,就在这白色昙花出现的瞬间,他口袋中的祖龙蛋竟然有一瞬间的反应,这让姬长夜无比激动。

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被包裹在断生内部的某只被他定位畜生的家伙身上那一闪而过的与祖龙蛋相似的气息。

祖龙蛋的变化转瞬即逝,但足够让姬长夜激动万分,他没有立刻破坏白色昙花的力量,而是一点点的加大力度,想要探查祖龙蛋的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祖龙蛋再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气息,只是他的错觉。

而此时的独一针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曼珠沙华已经转成了一道红色光影,不断地提供给断对抗的力量,但利刃的力量还是不停的压下来,隐藏在断生中的独一针似乎听到断花瓣传来的断裂声。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独一针咬牙,去特么的,竟然死在这里,她不甘心啊!

心中不甘的情绪还未给她提供更多反抗的力量,被她下意识保护在断生中的沧伐不知是否察觉到了断生力量的薄弱,竟然从花朵的包裹中冲了出去。

将沧伐保护起来的举动完全是独一针下意识的行为,现在的沧伐完全没有为人的记忆,作为一只妖兽,沧伐的领域意识非常强,没有独一针的安抚,他能把周围五公里的生物全部赶出去。

前提是他能打的过所有入侵的生物,而啸月狼和其他妖兽最大的不同,其他妖兽打败或者察觉打不过就会离开,再去抢夺别的底盘,但啸月狼只有战胜守住领地,和战死,两种选择。

无疑,有着这样血脉传承的妖兽从骨子里都是危险的,不胜便是死,如何能够不强大。

但相应的,他们的死亡率也绝对是最高的。

独一针可舍不得沧伐去死,所以她下意识的阻止他和姬长夜战斗,因为对方明显修为比他们高,沧伐和对方战斗胜利的可能性太低了。

看到沧伐从自己体内窜出去的瞬间,独一针心神一晃,利刃瞬间劈下。

“噗——”独一针以灵体之身竟吐出一口黑血,倒地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看似长久,实则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从姬长夜攻击,到独一针反抗,再到独一针受伤,贪狼他们才刚反应过来,都来不及回身帮忙,独一针已然重伤昏迷。

独一针吐出的黑血刺激了本就陷入愤怒中的沧伐。

“嗷呜——”

沧伐对月长啸,夜幕中提供了唯一光亮的银盘仿佛接收到了什么讯息,吝啬的收回了所有的光亮,整片大地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而转瞬间,被月亮收起的光亮,如骤然亮起的银色炼匹一股脑的涌入长啸的狼王体内。

银色的光芒不再温柔和缓,仿佛极寒之地深处的万年玄冰,寒冷的令人毛骨悚然,彻骨生寒。

这是天地大道的力量,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姬长夜也无法完全抵抗这股寒意。

以沧伐为中心,冰冻之力向外扩散,却奇异的绕开了独一针所在的地方,一直蔓延了至他们感知不到的地方。

“独舞!”贪狼飞快的朝独一针那边跑过去,看到被薄冰覆盖下黑红的血液,整个人震了一下。

灵体吐出来的不是血,而是命。

是命魂之力,这种伤比本命灵宝受伤还要难以治愈,几乎可以说是终生无法弥补的伤。

贪狼扶起独一针,却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他根本不敢将自己的灵识之力探入独一针体内,他不是丹师,冒然探入可能会给独一针带来更大的伤痛,而且就算探知了独一针的伤,他也没法救啊。

嫜橙也已经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还摔了一下,她扑过来一把抓住独一针的手,柔和的浅紫色光芒从她身体中透出,仿佛薄雾将独一针的笼罩。

贪狼紧张的看着她,好半响,嫜橙收回力量,整个人的身形都变得虚弱了几分。

“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嫜橙长舒一口气,道:“放心吧,她没事。”

嫜橙的能力并不是治愈,而是感知,感知独一针的未来,她的未来笼罩在层层迷雾中,她醒着的时候,她一点也感知不到,这个人仿佛就是一团迷雾。她现在身受重伤,她才能隐约感知到一点,那辉煌灿烂与尸山血海交叠的迷惑未来。

不管是哪种未来,独一针现在都是活着的,这次的重伤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这就足够了。

而另一边,沧伐已经和姬长夜打了起来。

被月光灌注的沧伐身形大了好几圈,银色的毛发仿佛一根根玄冰凝结而成的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他踏月而行,身形在月色中穿梭,所有月光映照的地方,都是他的领地,任他来去自如。

而姬长夜……

看到姬长夜只能看到残影的身形,贪狼紧张的问道:“那个人的本命灵宝是什么?”

嫜橙抿了抿嘴,小声道:“是噬金鼠。”

“不可能!”贪狼果断反驳。

噬金鼠只是四阶妖兽,即使以速度见长,却也不可能给人加成这般快的速度。

嫜橙紫纱下的眸子闪烁,“是变异噬金鼠王,八阶。”

贪狼蹙眉,他家底蕴深厚,从小也算是见多识广,变异噬金鼠王却从未听说过。

越是繁殖能力强大的种族越难以出现强大的个体存在,因为庞大的族群数量已经是他们能够繁衍生息的根本,天道公平,自然不会再给予其更强大的个体实力。

噬金鼠王也不过六阶,这已经是这个族群顶尖的力量了,自然繁衍不可能出现更强大的存在。

嫜橙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变异噬金鼠王是圣主亲自培育出来的。”

第358章 吞噬

人类的本命灵宝与自然生物以及创造物有着天然的联系。

本命灵宝的种类数量和出现几率更是与之息息相关。

物种数量庞大的生物,人类本命灵宝出现的几率也更大,强大的妖兽灵植数量稀少,相应的人类本命灵宝出现的数量也稀少。而自然界种族灭绝的话,武者本命灵宝也会慢慢消失。

创造物更是如此,传言在五行大陆尚未分裂之前,炼器师也被称之为造物师,他们在炼制出的新种类的宝具之时,与之同时在五行大陆诞生的婴儿都将拥有相应的本命灵宝。

最辉煌之时,枯骨尊者炼制出神器之时,山海尊者出生,天生本命灵宝强大,仅用了三百年,便飞升上界,成为流传万年的佳话。

只是,现在的炼器师都没有了这个本事,便是能够炼制圣品宝具的炼器师都罕见若无尽海中寻滴水,神器更是万年来再未有人炼制出来。

话说回来,自然界没有的物种,炼器师未炼制出的宝具,都不会成为武者的本命灵宝,而等级更是划分限制极高。

自然界噬金鼠中最高品阶的便是六阶噬金鼠王,那所有拥有噬金鼠本命灵宝的武者,本命灵宝品阶升至最高,也不过只有六阶,这是天然的限制,不公平,却无法改变。

嫜橙说姬长夜培育出了变异噬金鼠王,和炼器师造物不同,那是违背天道的丧心病狂之举。

曾经也有人这么做过,差点造成种族灭绝,最后被天道惩罚,被天雷劈死了。

贪狼好半响才道:“他……怎么还活着?”

嫜橙道:“他是靠圣山大阵抵御过天雷的。”也因此,圣山大阵受损,影响了很多大能的修炼,只是后来姬长夜拿出了许多补偿,又答应以自身元气补充圣山元气三百年,这才作罢。

所以这么多年,姬长夜的修为都没有寸进。

他这个圣山之主的身份,除了听着好听,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禁锢。

贪狼叹了一口气,“他成功了。”

嫜橙点头,“他是个疯子,却是个非常聪明的疯子。”

如果独一针醒着,一定会告诉他们,有句话叫做: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左跨一步就是疯子,右跨一步就是天才,很多疯子或者说天才都是一脚踩在这边,一脚踩在另一边,摇摇摆摆。

“那……变异噬金鼠王有什么弱点吗?”贪狼盯着沧伐战斗的方向,他只能看到沧伐的身影,却根本捕捉不到姬长夜的身形,他太快了。

沧伐已经受了不少的伤,但有月光的加持,他的伤转瞬就能愈合,可这样的加持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不说沧伐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贪狼朝天边看了一眼,天,快亮了。

嫜橙摇头,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姬长夜动手,敢冒犯圣山的人不多,而大能之间的战斗,她根本接触不到,便是姬长夜本命灵宝的秘密也是家中长辈告诉她的而已,目的是怕她冒然去探知姬长夜的未来。

这种被天道厌弃的存在,根本没有未来,冒然探知,是会被反噬的。

“嗷呜——”

再一次被突然出现的爪子抓伤,沧伐越发愤怒起来,他越愤怒,便越冷静。巨大的狼站在半空中,微微垂着头,连眸子都垂了下来,掩住了血眸中的狠厉和危险。

月华之力包裹在他周围,像是一个倒扣的银色罩子,时而有华光闪过。

巨狼一动不动,姬长夜的身影也似乎消失不见了。

忽然,贪狼背脊一寒,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砰——’的一声,眼前一道身影飞了出去。

定睛看去,竟是一直没有动手的陆仁嘉,他已经昏死了过去,只是比独一针好一点,他没有伤到命魂。

但显而易见,挡住姬长夜突然而来的一击,已经是他极限。

看到姬长夜的身影出现在贪狼身后,沧伐被彻底激怒,眸中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血红被黑暗取代,整只狼却缩小了很多,较之最开始的身形都小了一些。

就在这时,姬长夜手中的祖龙蛋却又有了一丝变化,他视线下意识的朝独一针身上落去,只见点点月华将之包裹,钻入她的身体。

又是转瞬即逝,祖龙蛋再次平静下来。

前后两次祖龙蛋有反应都和独一针的变化有关系,姬长夜几乎已然笃定独一针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是祖龙蛋所需的。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因为本性中的小肚鸡肠,想给这些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小家伙们一些教训,现在为了祖龙蛋的变化,他也绝不会放过的独一针。

压下体内翻涌的命魂伤痛,姬长夜长臂变爪,飞速朝独一针抓去。

他的命魂也在断崖下受了重伤,又经过长时间的打斗,即使他修为压制,也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只畜生在月光下加持太大,必须赶在对方之前速战速决。

姬长夜的速度太快,快到即使近在咫尺,贪狼和嫜橙也完全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姬长夜抓住独一针的胳膊,将之从自己眼前抓走。

巨狼踏月而来,转瞬天光乍亮。

姬长夜大笑,天助他也,没有月色加持,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到月色消失,姬长夜离开的心思消失,对沧伐等人阻拦导致他命魂创伤更重的恼恨占了上风,他要杀了他们。

姬长夜是个小人,一个聪明的,狠厉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趁你病,要你命!

姬长夜挥袖转身,一手抓着独一针,另一只胳膊化爪,目光锁定沧伐。

月色消失,沧伐从半空跌落,巨狼身影消失,玄衣男子落地,他的眸子,依旧是血液浓郁凝结而成的黑。

似乎,并没有恢复理智。

看到那双眸子,嫜橙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抓住贪狼,“快走!”

贪狼还要给沧伐帮忙,哪里会老实被她拉走。

嫜橙急切的喊道:“快走,这里危险!”

贪狼抓住她的手,“危险我就更不能走了,我得帮沧伐的忙!”

嫜橙急的不行,“沧伐就是危险的来源,你信我,他和独姑娘都不会有事的,快走!”

贪狼一怔,嫜橙预言者的身份实在太具有说服力,她这么说,贪狼看向沧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研究,少了几分担忧。

两人又把已经变回人形的苏博和还在昏迷的陆仁嘉捡走,几个闪身消失在树林中。

就在贪狼反应过来,“既然危险的来源是沧伐,我就更……”要去帮忙了。

‘砰——’

‘砰——’

‘砰——’

接连三声巨响,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刚才的地方传来,压得他们瞬间扑倒在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贪狼艰难的侧过脑袋,在无数的飞沙走石间隐约看到半空中头顶双角的奇异妖兽,他再想看清的时候,那要手机张开了嘴巴,令人难以匹敌的强大吞噬之力传来。

巨石崩裂,古树拔根而起,贪狼化身为锤,让嫜橙和苏博抓住自己,又压住昏迷不醒的陆仁嘉,勉力抵抗这股力量。

距离妖兽最近的地方的天空传来一阵扭曲。

……

月山山顶,空间一阵扭曲,接二连三的出现几道人影。

各个身受重伤,为首的竟是玉成卓和风三。

代表着玉顶山和无间崖最顶尖的力量竟然联合到了一起,二人一人手中抱着一个人,玉成卓手中是巴蛇,出现在山顶的瞬间,巴蛇便化作一条巨蟒,巨蟒缩小被玉镯揣进怀中,他受伤颇重,已经无法维持人形。

风三怀中的九风也同样化作一只红色小鸟被他揣进怀中,两人并肩而立,怒视人族三人。

剩下的人都死了,而造成最大伤亡的便是姬长夜的设计。

在场人族三人,竟是一个圣山之人都没有,可见姬长夜有多狠,为得秘宝,竟是将自己身边的人推出去送死。

天一老人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有从一开始便躲在众人身后,可即使如此,他也身受重伤,景老更是被他推出去挡了致命一击。

能侥幸活下来,天一老人心中不无庆幸,若是死在这里,他的所有谋划,都将功亏一篑。

可不等他开口,月山,或者说整个骖境忽然一阵颤动,还不等众人反应,山脚下便传来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吞噬之力。

力量庞大,竟将山顶的巨石都瞬间崩碎。

天一的脸色巨变,不等他开口,风三和玉成卓已然震撼开口,“祖龙之力!”

声音未落,两人已然朝山下飞去。

天一老人也想跟上,可他受伤太重,竟是站不起来了。

另外两人,都是极寒之地莲华宫的隐者,莲华宫向来神秘,从不参与世间争端,保命手段层出不穷,他们受伤并不重。在崖下亲眼看到天一老人将同伴推出去的举动,对其十分不屑,看都不看他一眼,便也飞身离开。

天一老人扶着巨石勉力压下命魂之痛,他不是姬长夜,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和修为能够完全压下痛苦,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下走。

心中不停的祈祷,这股力量千万不是他想的那样,否则……一切就都毁了。

第359章 饕餮

妖兽身上传来的吞噬之力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让人无法抵抗,苏博抓着撼地锤的手一松,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天空中,嫜橙想去抓他,也跟着被吹飞了。

贪狼压着的陆仁嘉,很快也坚持不住了,锤身剧烈晃动起来。

万幸的是,在贪狼被吞噬之力吸起来的时候,由于力度太过强大,昏迷的陆仁嘉醒了过来。

当然,就他现在处于半残状态,醒来也没办法保护自己。

就……死个明白吧。

飞在半空中,无数的飞沙走石,间或一根大树直直的朝他撞过来,根本不敢便会人身,虽然都是灵体,其实没差别,但心理作用,还是觉得锤子比人身体要坚硬的多。

几人就像是顽皮孩子手中糖果盒里的糖果,叮呤咣啷,撞来撞去,就是本命灵宝坚硬,也经不住这么个撞法儿啊。

而吞噬之力的中心,就像是龙卷风的风眼,只有微弱的风吹过,那里一只人面羊身的妖兽站在其中,以他为中心,吞噬之力层层叠叠,在他周身,仿佛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次空间裂缝,将所有被吞噬而来的东西都吞噬进了空间乱流中。

便是已经逃得远远的贪狼等人都受到了如此大的硬性,更何况是就站在沧伐面前的姬长夜。

他没想到这个被他认定为愚蠢畜生的人类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本命灵宝,他运气全部力量来抵御吞噬之力的吸引,还要一手抓着的独一针。

根本顾不得其他,自然没有察觉到,就在沧伐放纵自己被本命灵宝之力转化以后,他口袋里的祖龙蛋正在散发着微弱的气息,与沧伐形成了诡异的生命联系。

姬长夜已经越来越无法抵御这股力量,命魂的损伤让他像个漏掉的米袋,本就无时无刻不在往外漏,现在就像是有人将漏口撕裂的更大,他体内的元气在疯狂消散。

抓着独一针的胳膊紧了紧,姬长夜目光一厉,抬手将之朝沧伐的方向扔了出去。

沧伐没有一丝眼白的黑眸紧紧锁在独一针身上,在独一针的身影被扔过来瞬间,周身吞噬之力一顿。

姬长夜趁着这个机会,竟一个闪身又出现在独一针身边,抓着她就往外跑。

他的速度快,沧伐的愤怒更快,在独一针消失在的视线中的瞬间,一声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在整片大地。

修为低的人直接吐血昏迷,死伤无数,修为高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根针扎一般,整个灵魂都跟着震荡起来。

而命魂受损的人更是倒霉,姬长夜直接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眼见着萎靡起来。

他是想孵化祖龙蛋,但前提是他要活着,身后那只妖兽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刚才的把戏用一次还可以,第二次想来就不再管用了。

只他停顿的这一下,那只妖兽已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周围浑然的吞噬之力让他不得不用最后的力气去抵抗,这样的消耗对他来说已成负担,用不了多久,对方不用对他下手,他自己也坚持不下去了。

姬长夜是个小人,可他非常聪明,见势不妙立刻就像逃。

只是他这样的想法刚刚升起,随着沧伐的又一声啼哭,一直被他牢牢保护在怀中的祖龙蛋忽然散发出强大的力量,猛地将姬长夜震开,化作一道黑光朝沧伐飞去。

“不!!!!!”姬长夜目眦欲裂,再顾不得其他,将独一针往旁边一扔,整个人急速朝祖龙蛋飞扑而去。

沧伐此时的神智是混沌的,他能够感觉到从姬长夜身上传来的那股亲切的气息,但他脑海深处还清晰地刻印着独一针的身影,对比起那他根本不知道缘何出现的亲切感,独一针的存在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所以,当祖龙蛋化作一道黑光朝他飞去,姬长夜紧追过去的时候,沧伐黑暗无光的眸子里只有独一针被姬长夜扔下从天而落的身体。

庞大的吞噬之力瞬间消失,巨大的妖兽猛地朝独一针的方向冲了过去。

双方都在朝对方的方向飞去,祖龙蛋化作的黑光似乎更加欢快了几分,摇摇摆摆,直接冲进了妖兽人面处,钻入其中消失不见。

“把祖龙蛋还给我!!!!!”姬长夜怒吼一声,模糊的脸颊隐约可见一只尖嘴猴腮的老鼠样子,似乎已然愤怒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变换了。

沧伐的全副注意力都在独一针身上,他的眼睛并没有长在脸上,而是长在腋下,所以祖龙蛋并没有阻挡他的视线,甚至都没有让他停留瞬间,他速度不减的朝独一针扑了过去。

将将在独一针落地之前将之接住,巨大的爪子捧着红衣女子仿佛捧着自己的一切。

他轻轻将独一针放在自己脖颈处的毛发下,那里是他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将人放在那里,他才能安心。

因为由愤怒专为疯狂的姬长夜已经朝他攻击了过来。

……

强大的吞噬之力消失,可属于祖龙的气息依旧还在。

祖龙传乃万妖之主,即使祖龙已经消失万万年,但刻印在妖兽骨子里的记忆依旧对祖龙有着特殊的感应。

这也是从来互看不顺眼的玉成卓和风三会暂时联手的原因,他们要得到祖龙蛋,便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祖龙蛋落到人族手中。

察觉到吞噬之力消失,玉成卓和风三对视一眼,唯恐祖龙蛋有损失,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等他们看到沧伐的时候,两人的脚步微顿。

那股祖龙的气息竟是从那不知名的怪异妖兽身上传来了。

风三没有多想,只当祖龙蛋是在那妖兽身上,所以才会从他身上传来气息。

可玉成卓比他多活了许久,玉顶山的妖兽种类繁多,长寿种族更多,传承下来的消息也就比物种单一的九风一族要更详细一些。

传说中,祖龙生九子,九子个不同。

其中便有人面羊身,声如婴儿啼哭,腋下声目的饕餮。

传说中,饕餮掌握吞噬之力,不是人族从天道感悟复制出来的伪灵之力,而是真正的只由其掌控的吞噬之力,是饕餮的天生神力,连天道也无法剥夺的力量。

那是真正的祖龙的力量。

他从未听说过人族有人能得到祖龙的力量,便是普通龙族也从未有人族能够将其纳为自己的本命灵宝,因为龙的力量太强大了,根本不是区区一个人类能够掌控的。

可现在,他面前的这只饕餮若非人族的本命灵宝幻化,又是如何出现的呢?

“愣着做什么?”风三见他竟然看着那妖兽发愣,不由蹙眉提醒。

玉成卓来不得再细想,能让从来狡猾多端的姬长夜拼了命一样攻击那妖兽,不用想都知道祖龙蛋肯定是落到了那妖兽手中。

二人的出现让一面倒的趋势产生了变化,姬长夜看到玉成卓和风三,心中大恨,他们竟然这么快就从断崖结界中出来了。

其实这还要归功于他刺激沧伐施展了饕餮的力量,断崖结界本就是为了保护祖龙蛋,与祖龙蛋相处万万年,早与之气息相辅相成,现在出现了更加强大的祖龙气息,自然会引得结界震荡。

原本能困住玉成卓等人至少半年的结界产生了裂缝,让他们提前跑了出来。

看到玉成卓和风三,姬长夜被疯狂愤怒冲击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

自己现在身受重伤,面前这畜生能力诡异又强大,若没有玉成卓和风三,自己和对方拼命,还有几成把握抢回祖龙蛋,如今那两人出现,自己肯定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姬长夜一点迟疑都没有,转身就跑。

他跑,沧伐也不追,没等玉成卓和风三抵达,姬长夜已经消失不见了。

察觉到玉成卓和风三的到来,沧伐朝他们看了过来,鼻子耸了耸,似乎在嗅他们身上的味道,只是嗅了两下,便失去了兴趣。

他现在并没有人类的理智,行为模式完全尊崇兽类本能,玉成卓和风三并没有给他带来威胁,唯一被他重视的人又已经被他保护起来,所以他并没有攻击的欲望。

只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瞬,不等玉成卓开口,风三看到沧伐背对自己,立刻便动了手。

飞禽类妖兽攻击,多是攻击敌方背部。

随着一声啼鸣,巨大的九风乘风而起,利爪如刃,朝沧伐背部抓去。

玉成卓来不及阻拦,只能紧随而上。

“把祖龙蛋叫出来!”九风的厉声呵斥紧随而来。

沧伐毛发炸起,将脖颈处的独一针保护起来。任由九风攻击到自己身上,不痛不痒。

一击而过,九风才意识到为何这妖兽能从姬长夜手中夺走祖龙蛋,他鹰目锐利如炬,立刻就看到了沧伐银色毛发下被团团保护起来的红色身影。

自然界的法则,找到对方弱点软肋进行攻击,沧伐浑身毛发坚硬,他的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却对那个姑娘如此重视,显然是他珍视之人,抢过来,作为祖龙蛋的交还。

风三想都不想,朝玉成卓使了个眼色,攻击而上。

两人经过断崖一役也培养出了默契,二话不说朝沧伐头部攻击而去。

而九风则趁机抓向沧伐脖颈处的独一针。

第360章 循环

玉成卓的攻击转瞬即至,沧伐一声婴儿啼哭声,形成声波朝他震荡过去,玉成卓身形一顿,紧跟着沧伐巨口长开便朝他咬了过去,伴随着强大的吞噬之力,竟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闪躲开。

而此时,风三对独一针的攻击已然抵达,即使知道有自己最坚硬的毛发抵挡,不会伤到独一针,沧伐还是第一时间放弃了到嘴边的玉成卓,扭身躲闪风三的攻击。

风三的攻击再次落到了他的肩膀处,而玉成卓也已经从刚才的震荡中回过神来,见到沧伐长开巨口,强大的吞噬之力紧紧锁在风三身上,风三拼命挥动翅膀也无法离开吞噬之力的区域。

玉成卓双脚落地,身形转瞬消失,一只较沧伐小上许多的猛犸巨象出现在地上。

猛犸长长的鼻子下有一双尖锐的利齿,它长鸣一声,朝沧伐顶了过去。

就在此时,莲华宫的两人也已经抵达山脚,看到这一幕,目光闪烁,其中一人道:“玉兄,风兄,我来助你们!”

另一人紧随其上。

一打二变成了一打四。

沧伐变成饕餮之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虽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终归不是饕餮本体,随着他频繁地使用力量,体内的元力已然被消耗许多,即使如此他依旧不落下风。

但他还要保护一个独一针,发现他有软肋,四人便不断的攻击他脖颈处的独一针,双拳难敌四手,即使沧伐再厉害,脖颈依旧接二连三的受到攻击。

当他再一次拼着受伤也保护住脖颈处的人时,巨大的疼痛感以及随时可能面临独一针受到伤害的焦躁让他彻底爆发了。

“不好,快闪!”风三最先察觉到他力量的变化,振翅便要闪躲。

可已然来不及了,沧伐变化而成的巨大妖兽身形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等高的巨大空间裂缝,空间裂缝传来巨大的吸力,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就连上空的骖境结界都被吞噬着。

此时的骖境之外,苏果和之奇本来正在焦急的看着被石块打伤昏迷的苏博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整个服境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们互相搀扶着勉强没有让自己倒下。

月山旁边昏睡的四只庞大妖兽睁开了如布满繁星的夜幕一般的眸子,他们动作缓慢而又带着强烈震撼之力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体,仰头发出嚎叫声。

之奇震惊的看着遮天蔽日般的四只妖兽,惊呼道:“怎么回事?骖境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四只妖兽负责镇守月山,也负责为骖境的开启提供能量,他们醒过来,也就意味着骖境的结束。

可距离骖境开启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怎么会就这么结束了?

苏果却转瞬就反应过来了,“那只妖兽有着强大的吞噬能力,就连骖境结界恐怕也无法避免,结界的力量来自于四只月兽,察觉到力量被吞噬,他们自然会醒过来。这是好事,哥哥在里面太危险了。”

这才不过一个月,苏博已经几次险死还生,若是继续下去,谁知道苏博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他们本来就只是进来参与一下,苏博进入骖境是意外,这一个月,他得到的好处也足够多了,还不如就这么结束的好。

“对对对,你说的对,赶紧出来的好。”两人的话音刚落,四只月兽的嚎叫声也随之变得更加高昂起来,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骖境结界变得越来越薄,从山脚下传来的强大吞噬之力变得越来越强大,两人不得不运起全身元力勉强保持身体。

结界消失的速度变快,那股力量也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强大,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骖境中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吸力消失的突兀,苏果和之奇被晃了一下,差点趴地上。

“坏了,阿博不见了!”之奇趴在地上,正好看到苏博身形消失的瞬间,惊呼出声。

苏果赶紧爬起来,把之奇背上背着的苏博的身体放下来,拍拍对方的脸颊呼唤道:“哥,哥,你醒醒!”

之奇也爬了起来,凑过来问道:“苏博回来了?”

苏果也不确定,但骖境消失,苏博的灵体消失,不回来能去哪里?

就在苏果和之奇呼唤苏博的时候,四只月兽的叫声也停了下来,他们挪动着庞大的身体月山缓缓走去,似乎是前往月山山顶,没有人知道,因为月中路已经关闭了,人们根本无法上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而月中路停留的人们也陆续醒了过来。

其中受伤最重的姬长夜却是醒来最快的,没等其他人缓过神来,他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的人,有的灵体在骖境中死亡,自然再也醒不过来,有的受了重伤,即使回归身体也陷入了昏迷中。只有玉成卓和风三醒了过来,莲华宫的两位隐者连人带身体都消失在了原地,像是泡沫融化在水中一般,诡异而又神奇。

至于天一老人,他是在玉成卓和风三离去之后才慢慢醒了过来,醒来立刻便服下几枚珍贵保命丹药,寻了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一直闭关到秘境出口开启,才离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

苏博也醒了过来,他有些懵的抚着额头左右看看,见到苏果和之奇,不由问道:“独姑娘他们呢?”

苏果和之奇把他扶起来,把他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给他解释了一遍,苏果道:“如果没出意外的话,独姑娘他们应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只是不知他们此时是否安全。”

此时的失魂森林中,贪狼和嫜橙前后醒来,独一针和沧伐却一直昏迷不醒。

独一针在嫜橙的感知中最起码还是安全的,但沧伐的气息却时隐时现,若有似无,吓得贪狼天天盯着沧伐看,就怕他一个不注意,沧伐就气绝身亡了。

半个月后,独一针醒来,贪狼差点抱着她大哭一场。

失魂树的声音在独一针背后响起,“他的生机在不断流逝,却是被他自己吞噬着,很快他就要将自己吞噬殆尽了。”

沧伐变成饕餮是在她昏迷以后发生的,她根本不知道沧伐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

幸好,贪狼比较坚挺,当时并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树啊石头啊之类的砸晕,看了个全程,给独一针解释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吞噬之力?”独一针蹙眉,朝失魂树问道,“现在吞噬着他生机的是他体内的吞噬之力吗?”

“是的。”失魂树的声音悠扬空灵,仿佛是远古遗音,莫名的令人信服,“他体内有另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帮他,否则此时他早已死去。”

独一针看向贪狼,“你把他本命灵宝的样子给我具体描述一下。”

吞噬这两个字在独一针的理解中非常的宽泛,一时之间独一针也没有好办法。

贪狼将自己看到的沧伐的样子说了一遍,独一针越听越觉得熟悉,低声喃喃道:“饕餮?”

在独一针原来的世界中,饕餮乃是与梼杌,穷奇和混沌并列的四大凶兽之一,其形象众说纷纭,其中最为人接受的便是山海经中所记载:其形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

和贪狼描述的很是相像。

而另有饕餮形象只是一个头,因为饕餮什么都吃,把自己的身体也吃掉了。

吞噬。

饕餮这两个字天生就是和吞噬画上等号的。

如果沧伐的本命灵宝真的是饕餮的话,他一直以来从不适用自己本命灵宝能力就能说的通了,因为力量太过强大,无法控制。

独一针不知道他此时体内力量暴动,反噬自身,是他本命灵宝本身的弊端,还是由于在骖境中适用力量过度,如她一般命魂受损造成的,这让独一针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她给沧伐做过检查,对方体内倒出都是吞噬之力,她的灵识探进去便会被吞噬,根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她检查不了,光是看他的神色也能看出来,他现在情况不妙,继续下去,他就真的被自己弄死了。

“失魂树前辈,不知您是否能帮我一个忙?”独一针祈求道。

失魂树道:“当然可以,你帮助我晋级,我也会帮助你,我的朋友。”

独一针道:“您能帮我看看,他体内保护他性命的是什么吗?”

失魂树探出一根长长的枝条落在沧伐腹部上空,“这里有一股诡异的能量,在……吸收吞噬之力,补充生机,可这股力量与吞噬之力相比太过杯水车薪。”

是阴阳双鱼丹。

阴阳,阴阳,阴阳……

天下万物皆分一样,吞噬之力也是如此,阴阳双鱼丹吸收吞噬之力,转化为生之力。

阴为吞噬之力,阳为生机之力。

现在阴升阳衰。

那是不是说,只要生机之力强大到能和吞噬之力分庭抗礼,沧伐体内就能形成新的循环?

试试!

独一针忍着命魂的痛苦召唤出生,红色的花朵较之进入骖境之前变得更加鲜艳硕大,花瓣间盈盈闪烁的红色光点仿佛活了一般。

让人忍不住流连驻足。

“好美。”嫜橙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曼珠沙华身上,感觉自己像是被抱进了母亲的怀抱中,温暖,安心。

第361章 后续

生之力对于任何生物都是大补之物,而经过骖境进化过后的断生的力量又有了长足的进步,生死造化之力得到了进一步激发。

曼珠沙华刚被召唤出来,以独一针为中心的方圆一里内的生物都被生之力波及到,花草树木无风自动,轻轻摇曳,像是在享受生之力的青睐。

而距离极尽的贪狼和嫜橙感觉更是强烈,这半个月以来独一针昏迷不醒,沧伐随时可能断气儿,若不是嫜橙和他保证独一针和沧伐暂时死不了,他真的要崩溃了。

半个月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时被生之力包裹,舒服的他恨不得躺在地上睡一觉。

而失魂树和小人参作为长生木族对生之力最为敏感也最容易吸收,从曼珠沙华溢散出来的点点粉红光点被失魂树吸引到自己身边,分给小人参一些,剩下的都被他吸收掉。

万幸这里是失魂森林,由长生木族掌控,若是在外面,这般强烈又毫无遮掩的生之力肯定会引起动荡。

独一针也不知道怎么正确的使用断生的力量,她一直都是靠直觉,觉得这么做可以,就这么做。

此时也是如此,生脱离她的掌心,飘到沧伐腹部上方,从花朵根部与沧伐的丹田部位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光道。

光道形成的瞬间,独一针从脑海中‘看’到了沧伐丹田内飞速转动的阴阳双鱼丹。

和她上次给沧伐检查身体时看到的双鱼丹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丹周围形成的八卦图变小了很多,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包裹在丹周围。

生的力量连通到双鱼丹上,双鱼丹的转动慢慢减缓下来,开始一下一下的震动起来,每一次震动都在飞速吸收了生的力量,每一次震动周围的八卦图都会向外扩散一圈。

嗡——

嗡——

嗡——

独一针一下一下的数着,直到第十二下的时候,独一针猛地产生了一阵恍惚,整个人变得虚弱下来,生不由她控制的断掉了与双鱼丹的连通,飞回她的眉心。

“噗——”独一针吐出一口血昏倒在地。

“独舞!”贪狼惊呼一声将其抚起来。

许久,独一针睁开眼睛,推开贪狼的手,自己坐好,看向失魂树询问沧伐的状况。

“对抗吞噬之力的力量变强了,但只是一时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还是会恢复原样。”失魂树的声音依旧平淡空灵。

这个答案独一针早有预料,别说她的命魂受损,即使无损的情况下,沧伐的修为高出她那么多,凭她的力量也无法对饕餮的吞噬之力对抗。

摸摸沧伐的脸,将人放进了异空间中,独一针左右看看,没有见到小金鱼,想问贪狼和嫜橙,最后没有开口。

小金鱼在骖境外能够隐匿身形,别人都看不到,也许在她昏迷的时候觉得无聊又跑出去玩了也说不定。

小金鱼掌控着空间之力,便是骖境结界都无法对其产生影响,独一针对它很放心。

和贪狼二人交代了几句,独一针便在失魂树的庇护下进行修养。

她最起码要先把自己养好,再纠结沧伐的事情。

眼睁睁的看着沧伐从自己眼前消失,贪狼和嫜橙立刻就意识到独一针手中竟然拥有能够装活物的空间宝具。

要知道万年来,除了冥王朝的通天塔以外,玄武大陆再没有出现过可以容纳活物进入的空间宝具。

多少炼器师为此付出终生的心血都无法突破生死之间的转换,而独一针手中竟然拥有这般宝物。

若是被人知晓,独一针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再得不到安宁。

贪狼下意识的看向嫜橙,嫜橙浅浅的笑,“她想相信我。”

独一针敢在她面前使用空间宝具,自然是相信她的。

贪狼只是一瞬间的警惕而已,转瞬也想明白了,嫜橙现在性命都掌握在独一针手中,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独一针,谁也救不了她。

既然如此,想来她也不会因为一个暂时不要命的宝物,就得罪独一针才对。

想明白其中关窍,贪狼也放了心,“抱歉。”

嫜橙并不介意,“没关系。”

日子在修炼中总是过得飞快。

骖境虽然因为沧伐打量吞噬月兽的力量而提前关闭,但服骖秘境的出口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出去。

在骖境中没死却受了重伤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出来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当然,也有不少幸运的没有受重伤的人妄图寻找独一针等人的踪影,想要抢夺那令诸多大能都垂涎的秘宝,这种行为被称之为捡漏。

捡漏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关尾和宋迎月都意外的从骖境中活着出来了,当时和苏博打起来的那只啸月狼便是宋迎月,天亮后,姬长夜和独一针等人打斗,关尾便趁着他们不注意将便回人形的宋迎月带回了月山,如此躲避了沧伐本命灵宝的暴动。

两人身体都在一处,醒来自然见到了彼此。

宋迎月从始至终什么都不记得,而关尾只看了个开头,后面对方打起来,他便一直照看着宋迎月没有参与。

两人先是前往月中路寻找姬长夜,没有找到人,又发现有人在搜寻圣山的人,两人便不敢明目张胆,开始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慢慢搜寻当时的信息。

活下来的大能中,姬长夜命魂受损不感冒头,莲华宫两位隐者生死不知,玉成卓和风三虽受伤情况却还可以,可两人却同时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倒是直到骖境关闭都没有下山的天一老人,虽然命魂受损,醒来后却坚持着召回秘境中饕餮楼所有人,开始大肆寻找饕餮楼主的行踪。

饕餮楼一直在寻找饕餮楼主的下落,只是之前行事很小心谨慎,没有现在这般明目张胆,此时闹得沸沸扬扬,旁人只当天一老人重伤,饕餮楼需要楼主回去坐镇,倒也没有引起怀疑。

只是这些人,不管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却都没有探入神秘而又危险的失魂森林,自然找不到独一针等人的存在。

半年的时间悄然而逝,独一针终于从闭关中醒了过来,这段时间除了调养伤势,她一直在寻找能够大量补充生命之力的丹方。

生命之力是一种随处可见,却完全不受人控制的力量,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如她这般夺造化多得生死造化灵,自然也没有相关的丹方流传下来。

万幸独一针并不是单纯的丹师,她是个医者,她知道基因与细胞,明白生命力的本源,只要能够结合现世的炼丹技术,一定能炼制出治疗沧伐身体的特效药。

就算不成功,总有一天她的修为能够比肩甚至超过沧伐,到时候,只凭借断生的力量,也足够供给足够的力量,在他体内形成新的循环。

只是这个时间,不知要持续多久。

服骖秘境是大秘境,秘境中灵植不知凡几,进入骖境之前一路独一针采摘了不少灵植,加之本身就存下来的,以及沧伐往她空间宝具中塞的。

足够独一针一段时间的丹方研究。

就算没有实物,她也可以根据记忆中灵植种类分析出可能用到的灵植,到外面再进行实验。

这个时候,独一针无比怀念五行秘境那个炼丹幻境,不是怀念当时教导她的妖孽沧伐,而是怀念幻境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植,完美的丹方实验之地。

再一次炸炉毁掉仅剩的一株同源草,独一针握紧拳头,决定出去以后立刻启程前往海螟城,这么浪费下去,不等丹方研制出来,独一针自己就要心疼死了。

“嗯嗯~”小金鱼从独一针身后飞了过来,带起一串五彩的光,神秘而又美丽。

第362章 龟裂

“你怎么肥四?”独一针一脸懵逼的瞅着自家小金鱼那条仿佛浸满了五彩光芒的尾巴,随着他大尾巴一甩一甩,空中仿佛有五彩的光粉洒落。

独一针伸出手接了一些光粉,光粉落在掌心才发现,光粉本身并不是五彩的,而是碾碎的钻石粉末一般,透明的多边形折射着光呈现五彩之色。她摩挲了一下指尖的光粉,滑滑的,没什么硬度。

不待独一针更深刻的研究,那光粉便像是水珠一般在空气中融化掉了。

“嗯嗯~”小金鱼围着她飞来飞去,一个劲儿的给她显摆自己变得更好看的大尾巴。

独一针伸手见它托在掌心,好奇的问道:“你这几天又跑去哪里,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嗯嗯~”吃了好东西。

小金鱼的表达能力变得更强了一些,以往想这样的回答,独一针根本无法理解的这么深刻。

见此独一针问的更多了,“在哪里吃的,吃的什么?”

虽然知道它吃不坏,但它一天比一天变得的强大,吃的东西肯定一次比一次珍贵,那些珍贵的宝物往日肯定不是生长在奇险之地,就是被某大能所有,它这么吃下去,谁知道下次它又跑去哪里,万一被人发现了,或者进了某个危险的地方出不来了怎么办。

“嗯嗯~”空间里,五彩的石头。

空间里?

独一针继续问:“哪里的空间里?”

小金鱼有些不耐烦的动了动,“嗯嗯~”戒指的空间里。

很好,又钻进别人的空间戒指里偷吃了。

独一针问:“五彩的石头是什么样子的?”

小金鱼甩甩尾巴,很高兴的样子,鱼鳍像手手一样尽量大的画了一个圆,“这么大的一块五个颜色的石头。”

得,问了白问。

独一针黑脸了一瞬间,“对方没有发现你吧?”

小金鱼在她掌心翻个身,舒服的躺着晃了晃尾巴,“嗯嗯~”没有。

事实上它不仅吃了那块五彩石头,吃完还在人家空间戒指里睡到把石头消化了一部分才出来,尾巴变好看就是消化掉那一部分才变化的。等它把剩下的消化掉,一定能变得更加好看。

“以后不许再往别人空间戒指里面跑了,知不知道?”独一针严肃脸警告道。

小金鱼不当一回事,挥挥鱼鳍,“嗯嗯~”知道了。

独一针一时有些头大,她从来没有管过这个小家伙,因为以前他们遇到的人修为都没有高到让她感到危险,自然也不会认为他们能伤到小金鱼。这次受伤让她心中多了几分警惕,这个世界以武为尊,谁也不知道那些大能有多么莫测的手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见小金鱼这么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独一针也没有好办法,只决定以后多盯着它,不让它随便往外跑了。

把小金鱼放到自己头顶,独一针在空间手镯里翻了翻,最后一个丹炉被她炸掉了。没有丹炉,她的实验也继续不下去。

不得已,独一针只能暂时放弃继续研究的打算。

时隔半年,走出闭关之地,贪狼和嫜橙都不在,只有失魂参抓着失魂树的一根枝条在荡秋千,见到独一针出来,高兴地一荡朝她跳了过来。

独一针伸手将它抱在怀里,不等她和小人参打招呼,小人参已经顺着她的胳膊爬到了她的肩膀上,抱着小金鱼变得更漂亮的尾巴玩去了。

独一针随它去,走到失魂树身边,对其表示感谢,然后询问贪狼和嫜橙去了哪里。

失魂树似乎有了新的能力,他的声音不在空气中传播,而是在她脑海中响起,声音一如既往地空灵幽远,“那个小姑娘察觉到了对你们有利的东西就在森林外围,两人昨晚便前往获取了。”

森林外围,那就是距离失魂参林不远,就算有危险也能及时返回,独一针便没有担心,而是靠着失魂树坐下,而后转瞬进了异空间实验室中。

沧伐躺在手术台上,睡得像个睡美人,胸脯浅浅的起伏,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连在他身上的脉搏测量仪发出令人心安的滴滴声。

独一针用断生的力量暂时安抚住了他体内不断被吞噬之力消耗的生机,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吞噬之力不停地吞噬壮大自己,生之力却在不断被消耗,无法自主补足,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会越来越危险。

更重要的是,沧伐一直陷入昏睡中,不管独一针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之唤醒,就连挂在他耳朵上的那个聒噪的神器的器灵都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开口过一次。

对于沧伐的治疗方法,独一针一直都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研制出能够提供强大生命之力的丹药,辅助阴阳双鱼丹,而另一手则是等她修为增长到压过沧伐。

后一种方法本就是保底用的,可这半年来,沧伐的修为诡异的增长非常快。

按理说夺造化以后的修为增长除了需要体内元气的积累以外,对心境感悟的要求更多。可沧伐就像是完全没有心境方面的门槛一样,随着他体内的吞噬之力不停地壮大,他的修为自然而然的突破。

如今,独一针站在他身边都感觉有些压抑。

照这么下去,后手保底方案就废了,她就是坐火箭也赶不上他的修炼速度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独一针狠狠的在沧伐的额头戳了一下,脑洞大开的想到他不会有梦游万年前,心境在那里进行了突破吧。

万年前那么好游的吗?想去就去?!

……

“嫜姑娘,你说的东西在这附近?”贪狼看着光秃秃,连根草都没有的干裂土地,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失魂参林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他们进入失魂森林的西面,靠近月山方向的东面,此时他们所在的是失魂森林的北面。

有失魂树的帮忙,他们也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走出失魂森林,一走出森林范围,两人就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冷颤。

周身包裹在元气中才适应了这突然寒冷的空气。

身后的失魂森林郁郁葱葱,走出不到十米的地方,地面却像是常年缺水一般处处龟裂,看着让人有些膈应。

贪狼都没敢往前走,怕前面有什么危险,说话间,呼出的气遇到冷空气变成了白色的烟雾,可见空气有多么冷。

这么冷的天气下,不下雨不下雪,反而地面因为干旱而变得龟裂,这这么看都不正常。

嫜橙道:“我感知到的就在附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有预感对独姑娘有用。”

一提到对独一针的有用,贪狼最先想到的就是沧伐,随即又想到独一针的命魂受损,这玩意儿不管是对治疗沧伐有好处,还是对治疗命魂有好处,他都必须得到。

想到这里,贪狼便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往前看看。”

嫜橙点头应是,她的武力值不如贪狼,很多时候都不要跟上去拖后腿比较好。

贪狼元力运转掌心朝前方的地面挥出一掌,地面掀起一些尘土,却坚硬的没有丝毫变化。贪狼这才谨慎的往前走,地面上有很多龟裂的裂痕,远远看去像在灰色的纸上画下的黑色条纹,但真实的走在上面,有的裂缝却大的让人心生恐惧。

站在一道巨大的裂缝旁边,贪狼小心的朝下面看了一眼,隐约间似有红色岩浆在地下流过。等他定睛看去,黑乎乎的明明什么也没有,揉了揉眼,贪狼只当自己精神恍惚看错了。

随着他往前走,灵识查探的范围越来越远,寒冷的感觉也越来越深刻,甚至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快要被冻僵的错觉,明明被元气包裹在内,他的皮肤都还是热的

第363章 钓人

贪狼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股寒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嫜橙忽然不顾形象的朝他大喊起来,“不对劲儿!你快回来!!!”

嫜橙的话音落下,贪狼回头的瞬间,他脚下的整片大地开始晃动起来,在他一掌之下完全没有丝毫变化的坚硬土地忽然开始裂开,哗啦啦的土疙瘩掉进裂缝中,偶尔能听到几声撞击到墙面的回响声。

贪狼不敢耽搁,他小心谨慎,走出去并没有多远,赶紧往回跑,一点不敢回头看。

但站在安全地方看着他的嫜橙却面露惊恐,紫纱后的瞳孔因恐惧而变得紧缩。贪狼身后的土地完全陷落,只要他再慢上一步,便也会随着那些土地落到裂缝,不,准确的说是深渊中去。

嫜橙袖中飞出一段紫色绸缎,捆住贪狼的腰,在他一脚踩空,要跌落深渊恶毒时候给了他一个接力的点,将他拽了回来了。

贪狼荡在半空,接力一蹬,飞身落到了嫜橙身边,定下神来才看到眼前的一切变化。

“谢谢。”贪狼心惊胆战的低声道谢。

嫜橙摇头,“是我预知的慢了。”

这里的情况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可治了她的能力,以至于她在之前完全没有感应到危险,而等她感应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贪狼拍拍她的肩膀,“若不是你提醒我,我早就掉进去了,当然要感谢你。”

嫜橙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们嫜家作为预知一族,虽然在圣山极受人尊重,但他们嫜家并不经常出手。就是因为那些人太过依赖他们嫜家,导致若出了事,对方第一反应不是情况危急反应不及,而是怨怪他们嫜家人没有提前通知,导致他们陷入危险。

他们能力虽然神奇,但他们终归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每次都完美的规避掉危险,但那些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不这么认为的人,对方不仅不怪她,还在感谢她。嫜橙摸摸自己的心口,从未有过的感觉,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贪狼不知道嫜橙的复杂感觉,他看着面前完全坍塌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的地面,奇怪的问道:“你说的那个东西难道在这下面吗?”

嫜橙闭目凝神感知,许久才道:“嗯。”

贪狼为难的咂咂嘴,东西知道在下面,可他们怎么下去啊。

他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面竟然隐约传来声音。

贪狼和嫜橙对视一眼,凝神细听。

“上面有人吗?能不能放条绳子下来帮助我等上去,必有重谢!”

隐约传来的声音很微弱,若非贪狼修为已经夺造化,根本听不清。

贪狼道:“要不要救他们?”

嫜橙道:“那东西说不好就在他们手中。”

从地面上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况,这个深渊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贸然下去,既然下面有人,救上来也没什么。

贪狼道:“把他们弄上来再说吧。”

换个人在这里,可能都拿下面的人没有办法,但在这里的人是贪狼,一个能够炼制出圣品宝具的炼器师,这些年他炼制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自己都数不清。

平时用不到就扔在空间宝具中,这时候从里面挖出一个能用的绳索似乎也并不奇怪。

嫜橙就看着贪狼叮呤咣啷的从空间宝具中往外拿东西,空间中的东西太多了,层层叠叠的压在下面,贪狼根本没办法只用灵识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扔出一口丹鼎,贪狼轻咦了一声,敲敲打打仔细思考了一番,道:“哎呀,我都忘了这玩意儿在我空间中了,回头送给独舞吧。”说完,把丹鼎扔在了一边继续翻。

嫜橙围着丹鼎转了一圈,伸手在上面感知了一番,心中一惊,这丹鼎竟是九品宝具。

嫜橙从小在圣山长大,也算是见多识广,九品宝具见得多了,但丹鼎不一样。

有些常识的人就知道,低阶的丹鼎炼制容易,但超过七阶的丹鼎十分难以炼制,因为这涉及到了七阶及以上的丹药需要夺造化,这个阶段的丹药炼制需要丹鼎的辅助,困住造化灵,将之熔炼到丹药中。

越是高阶的丹药需要的造化灵越多,需要丹鼎的辅助越大,而能够困住造化灵的宝具,哪是那么好炼制的。

嫜橙摸着丹鼎鼎口处的花纹,好奇的问道:“这是你炼制的?”

贪狼埋首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宝具中,应了一声,“是啊。”说完,举着一根簪子打量了一会儿,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把一只三阶的宝具留在空间中,转念一想可能是小时候炼制的,被自己忘了,随即扔到一边。

扭头看到嫜橙还在看那丹鼎,心知她是为何,便笑道:“那丹鼎能达到九阶,除了我炼器本事高超,和那鼎壁上的花纹有很大关系。”

“花纹?”嫜橙仔细观察了鼎壁上的花纹,似乎……是一种图腾?

贪狼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绳索,把东西都收起来,拎着绳索走过来,道:“这花纹是我从一个远古遗迹中无意中看到的,那遗迹已经被毁掉了,这花纹雕刻在一个石柱上,石柱毁了大半,所以并不完全。当时我炼制这丹鼎正遇到了瓶颈,怎么炼也炼不好。就一赌气把这花纹雕刻在了丹鼎上,谁知道竟然成了。”

嫜橙惊异的看向他,“这花纹有如此奇效,你之后没有再尝试过吗?”

贪狼耸耸肩,“我想要的是靠自己的本事炼制出高阶丹鼎,靠远古遗留下的花纹算什么本事。不过我也研究过这花纹,根本就没有记载,那遗迹的石柱又被毁了。我试过自己勾勒,没用。”

嫜橙看着丹鼎上的图案,不知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

而下面被困的那几位兄弟已经等不及了,刻着嗓子大喊:“上面还有人吗?!!!能不能救救我们!!!必有重谢!!!”

贪狼走到坑边上,低头朝下面大喊:“等着!!!我把绳索扔下去!!!”

这条绳索是他无聊的作品,只有五阶,也没别的效用,只是绳子的负重很高,随着使用者能提供的元气,绳子可长可短。

贪狼对自己现在的修为很满意,大量的元气涌入绳索中,将绳子扔了下去很快就看不到头了。

贪狼大喊:“看到绳子了吗?”

对方回应:“没有!”

贪狼继续输入元气,“等着!!!”

对应回应:“好的!”

又是半响,贪狼体内的元气消耗了大半,再次询问:“看到绳子了吗?”

对方回应:“没有!!!”

就在贪狼觉得自己体内的元气消耗过多,准备放弃的时候,下面的人喊道:“看到了!!!”

贪狼啧了一声,算他们运气好,再晚一点他就要把绳子收回来了。

算了算自己输入的元气,这绳子得有几千米长了吧……

“嘶……”贪狼倒吸一口冷气。

嫜橙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贪狼道:“我这绳子已经有几千米长了,对方要是在渊底这坑可够深的啊,若是不在……”

嫜橙道:“将他们拉上来问问便知。”

贪狼费了半天劲才把对方三人从下面拉上来。

看到人贪狼轻啧一声,嘿,还是熟人。

看到明显重伤的醉月三人,贪狼好奇道:“你们怎么掉下面去的?”

醉月受伤最重,上来看了贪狼一眼,眼睛一翻就昏过去了。

晚昼抱着醉月拼命给他输入元气,钩吻对他们拱手祈求道:“请问独姑娘是否在附近,还请独姑娘出手救我大哥一命!”

贪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嫜橙。

嫜橙点头,贪狼这才道:“在,准备好诊金,跟我走吧。”

第364章 火毒

路上钩吻把他们怎么掉下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们既幸运也不幸,幸运的是下面那个坑有着和失魂森林一样的屏蔽作用,能够保证在下面的人不被吸入骖境中,所以醉月三人并没有进入骖境,事实上他们根本不知道骖境是什么时候开启的。

“我们是追着霸图他们跑到了这里,被对方陷害掉到了下面。”具体是怎么被陷害的,钩吻没说,但看表情应该挺难受。

“我大哥为了保护我们才受的重伤,下面很深,而且到处都是岩浆,几乎没几个落脚地。”钩吻一言难尽的说道,“我们在下面不知道待了多久,若不是刚才那个地方的地面忽然坍塌,听到你们说话,估计等到秘境关闭我们也出不去。”

贪狼好奇道:“下面除了岩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你们怎么活了这么久?”

钩吻和晚昼对视一眼,晚昼点点头,钩吻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枚红色的果子:“靠这个。”

“凤凰果?!”贪狼和嫜橙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

凤凰果属于八阶灵植。

“下面有梧桐树?!”贪狼惊诧的问道。

钩吻点头,又从空间中拿出一个锦盒,这种锦盒贪狼很熟悉,是他们家的标志性炼制宝具,他们家炼器师正式出师就需要炼制一只类似作用的宝具。

这种宝具是他们家研究容纳生命空间的意外产物,也能容纳生物,却只能容纳植物,可以将植物种植在里面,保证植物的存活性,成长是不可能,但能保证怎么放进去的,拿出来还是怎么样。

时间的不流动,是他们攻克生命宝具的最大难关,至今没有攻克。

钩吻打开锦盒给他们看,里面一株翠绿的梧桐枝生机勃勃。

他期待的问道:“凭借这株梧桐,请独姑娘给我大哥治病,应该够了吧。”

他们是听说过独舞治病诊金昂贵这件事的。

贪狼虽然咋舌他们的大手笔,但够不够他还真不确定,如果治病的是他,他当然觉得够,但独舞,他可拿不准。

“都是老朋友,应该会给给你们优惠一些的。”贪狼不确定的说道。

说罢,贪狼看向嫜橙,眼神询问:你说的对独舞有用的东西就是这株梧桐吗?

嫜橙也不确定,这种不凭借水镜的预知只是一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确定。

五人回到失魂树所在的位置,就看到独一针正坐在椅子上吃东西,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佳肴。

看到贪狼和嫜橙身后那三个老弱病残,独一针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啧了一声,“三位这么怎么了?这彩儿挂的,我都不好意思嘲笑你们了。”

坑下面到处都是岩浆,稍有不注意就会被窜起的火燎着衣服,带的衣服早就在这半年里耗光了,此时的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样子。

更别提还有一个躺着生死不知的。

独一针坐着没动,一边吃一边摆手,“放那边吧,等我吃完饭。”

钩吻有些着急,“独姑娘,我大哥……”

独一针咬着夹了一根翅膀给小金鱼吃,道:“都坚持到这里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完了看看晚昼又看看钩吻,“倒是你们俩,这火毒够深啊。”

钩吻和晚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毒,掉进坑中的时候醉月为了保护他们受了重伤,他们给醉月喂了丹药,效果却并不好,只能轮流给他输送元气,保证他死不了。

此时两人直着眼睛面面相觑,不知她话中的意思。

贪狼带着嫜橙走过来坐下,独一针放了三把椅子,显然有他们来人的份。

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贪狼才把他们怎么遇到他们的事情说了,当然也没忘了凤凰果和梧桐树的存在。

独一针对梧桐树不感兴趣,但对嫜橙说的对她有用却很感兴趣,不由问道:“对我有什么用处?”

嫜橙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他们一族大部分选择都是靠着感觉,这是他们生命的全部。

独一针问不出来也不再纠结,安然吃完饭,这才擦擦手走到醉月身边,给他把了把脉。

“受伤挺重,伤到了内脏,不过服下了对症的丹药,没什么大碍,过后好好养养就好,不过……”独一针蹙眉。

“不过什么?”钩吻紧张的问道。

独一针灵识探进去转了一圈,面上多了几分兴味,“他中毒了你们知道吗?”

钩吻和晚昼对视一眼,“是您刚才说我们的那种火毒吗?”

独一针摇头,“有些日子了,慢性毒,平时他体内元气旺盛,察觉不出来,应该是在进秘境之前中的。”

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晚昼拧眉,钩吻则恶狠狠地骂道:“这帮混蛋!我们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奸佞之事!”

好了,看来他们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此番重伤,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在他毒发之前发现这种毒素,索性还未深入骨髓,有的治。”独一针拍拍手站起来,“先不说他,你们两个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晚昼把手伸过去,满脸好奇的看着她把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钩吻更是一边巴头探脑一边把手往自己手腕上摸,摸到脉搏的跳动满脸的惊奇。

半响,独一针放下手,没说话又朝钩吻伸出手。

钩吻也把手伸过来给独一针把脉。

给两人都把了脉,独一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嘶,你们到现在还能站着,我还是挺稀奇的。”

钩吻纳闷,“我们真的中毒了?可是我没什么感觉啊!”

晚昼自己内视了一番,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独一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镜子举到他们面前道:“撑开自己的眼睛,看看你们的眼白。”

他们灰头土脸的,乍一看自然不会注意到眼睛,但独一针刚刚给他们把脉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两人的眼睛都红彤彤的,充满了血丝,那些血丝像是活物一般在他们眼睛中游走。

那边是火毒入髓的初步迹象,再进一步,就连他们的黑瞳中都会有火毒,到时候就会影响视力。当然,到了那一步,他们离死也不远了,看不看得见也不重要。

看到自己眼睛中倒出游走的红血丝,钩吻和晚昼都吓了一跳,他们自觉没问题,却原来已经有了明显的病变迹象。

独一针笑着说道:“你们身上的火毒在有三个月,必死无疑,说实话我挺好奇你们怎么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

这显然不合理,正常人火毒深到这种情况,早就浑身灼热脾气暴躁无法自控了,伤人伤己才是正常的,他们竟然表现的十分正常。

晚昼想了想,道:“可能和那株梧桐树有关,其实在找到梧桐树之前,我确实有过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当时周围都是的岩浆,我就只当是环境造成的。后来找到了梧桐树,我们就一直在梧桐树附近生活,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独一针挑眉,梧桐树书中传说中的灵植,独一针对其的了解都来源于五行幻境的记载,没真的见过实物,她也不清楚其作用。

让钩吻将梧桐枝拿了出来,断立刻便从她掌心钻了出来,滴溜溜的笼罩在空间锦盒上方,没一会儿独一针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梧桐树的信息。

比起以前,现在断生能给她提供的信息更加全面详细。

本来钩吻和晚昼体内的火毒要彻底拔除需要很长时间,但有了梧桐树在,一次性就能拔除干净。

独一针满脸笑容,道:“ok,这株梧桐树就当是你们兄弟三人的诊金了,同不同意?”

钩吻和晚昼一开始就打算用梧桐树换取对方救治醉月一人,如今一听还能把他们兄弟两个也带上,自然无不可,连连点头。

第365章 解毒

解火毒的丹方有很多,稍微调整一下,加上梧桐树的枝叶,将五品火毒丹提升到六品,对于已经夺造化修为的独一针来说,已经不算是问题了。

当然了,贪狼提供的丹鼎作用加持相当大就是了。

将三枚火毒丹收入瓶中,独一针摸了摸还有些温热的鼎身,手指划过鼎壁的线条,落在貔貅的头部,笑眯眯的说道:“只入不出,没想到雕刻在丹鼎上,竟然还有禁锢药性的作用,还真是只进不出呢。”

前有黑城雕刻在龟壳上有净化作用的玄武形意图,后有雕刻在丹鼎上同样有禁锢药性的貔貅。由此是否可以推断出,四方灵,龙九子,其形意图都有特别的效果。

就像是形成法阵那些看似无用,实则隐藏着五行八卦顺应天道规律的线条一般?

独一针拍了拍鼎身,将丹鼎收了起来,这件事可以往后放放。

火毒丹并不是服用的,吃也可以,但一般人的身体可受不住,其药性太烈,又有梧桐树枝叶加持,对火毒驱逐效果十分霸道。

找了两个浴桶将两人装了进去,里面的水是失魂树友情提供,失魂森林中没有活水,但地下水资源十分丰富,失魂树根系发达,自然不会缺水。

浴桶下面烧着火,两人赤裸着坐在浴桶中,幕天席地,钩吻和晚昼都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水蒸的,两人脸红彤彤一片。

火毒丹入水即化,瞬间清澈的水变成了黑褐色,浓郁的药味席卷整个空间。

贪狼站的近,吸入药味的时候整个人打了个冷颤,从内到外的感到了寒冷。

“这药性怎么如此霸道。”贪狼惊叹。

而此时浴桶中的两人原本被水蒸的浑身通红,在也丹药融化的瞬间只感觉浑身一冷,仿佛蒸锅中到了一盆冰水,冷热交替,让他们忍不住牙齿打颤。

诡异的是,他们依旧能感觉到水越来越高的温度,可感觉到的却不是炙热,而是寒冷,水温越高,他们越冷。

独一针提醒道:“调动体内元气流转。”

两人打着哆嗦照办。

一刻钟后,见两人皮肤上隐约有红丝游走,独一针满意的点点头,手起针落,脚下踩着步伐如跳舞般游弋,没一会儿两人从头顶到胸膛都扎满了银针。

独一针的灵识牵在银针顶端,随着她的心意,银针齐刷刷颤动起来。

每颤动一下,他们皮肤上的红丝被雪白的冰棱冻住,没一会儿他们身上就已经淤积了层层叠叠的冰凌,远处看,就像是冰雕刻成出来的人一般。

施针以后,独一针就束手站在旁边,只灵识偶尔牵动银针晃动,贪狼一会儿往浴桶下面放些木头燃烧。

两人的脸上也渐渐被冰棱覆盖,只能透过冰层看到里面的人。

太阳落山,木桶下的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贪狼又一次往里面塞了许多干柴,问道:“他们还需要煮多久?”

独一针没回答,直接上前将手深入浴桶中摸了一把,道:“再有一刻钟就好了。”

贪狼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道:“他们这副样子,一会儿可怎么出来啊?”

两人都成冰雕了,连眼睛都没办法眨动,更不要说站起身来。

独一针笑,“自然有办法。”

就连嫜橙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一刻钟后,贪狼将柴火熄灭。就见独一针拿出一把小锤,沿着自己银针所在的位置轻轻敲击。

冰凌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入桶中,贪狼站的近,伸手借了一块冰放在手中看,那白里透着蓝的冰凌中隐约可以看到丝丝火红。

贪狼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把那冰块扔到桶里。

银针露出一部分后,独一针收起小锤,灵识牵动银针颤动,没一会儿两人身上的冰凌便都掉落下来,两人身上被冻的雪白,好半天才睁开眼睛。

独一针收起银针,道:“出来吧。”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两人从木桶中跳了出来。

嫜橙已经避到了一边,独一针却没有丝毫避讳的样子,甚至直接走到钩吻面前,拉起他的手腕把起脉来。

放下他的手又去给晚昼把脉,最后满意的点点头,道:“最近几天可能会有点上火,最好不要吃太补的东西,多吃水果蔬菜,多喝水。”

钩吻和晚昼赶紧答应下来,三蹦两跳到树后换衣服去了。

贪狼又看向失魂树下躺着的醉月,问道:“那个怎么解决?”

独一针笑道:“那个麻烦一点,危险不大,但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慢性毒是一点点毒素叠加,一开始中毒者都无法发现自己中毒,随着中的毒素越来越多,量变引起质变,最后毒素爆发,身体瞬间被摧毁。

下毒的步骤繁琐,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毒解掉,也需要一点一点的把毒素拔出来。

独一针给醉月施了针,第二天早上醉月便醒了过来。

“这是解毒丹,你体内的毒还没到爆发的时候,危险性不大。”独一针将几瓶解毒丹扔给他,“每天两粒,一个月以后就能把毒素拔除干净,这个月内不要使用元气。”

醉月醒来便听钩吻说了自己中毒的事情,也已经猜到是谁给自己下的毒,面上虽然淡定,心中却满是悲凉。

结果解毒丹,跟独一针道了谢,却也没有心情多说别的。

独一针看他这副落魄样子,有些好奇,想到之前被她抢走识宝的那个女子,心中暗道:看来这家伙是被最心爱的人暗算了啊。

啧啧啧,可怜兮兮。

虽然觉得醉月有些可怜,但她可没有心情劝慰他。

贪狼见独一针终于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小心的试探道:“咳咳,那个丹鼎好用吗?”

独一针看了他一眼,道:“好用,驻颜丹的欠款减半。”

贪狼见她误会赶紧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就当是我送给你的,送给你,反正我不是丹师,也用不上。”

独一针好奇的看他,挑眉道:“有话就直说。”

贪狼嘿嘿笑着,“之前在骖境,你用来打圣山之主的那个武器……”

独一针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炼器师见到自己没见过的武器,就像她见到自己没见过的病例一样令人心痒难耐。

从空间中拿出最后一把手枪扔给他,“送你了。”

她空间中只有三把枪,一把送给沧伐了,一把在秘境中毁了,这是最后一把。

贪狼赶紧接过来,动作轻柔小心,看着那枪的样子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美人,眼冒绿光,就差流口水了。

有了研究物的贪狼消失在了独一针眼前,嫜橙依旧每天抱着水镜看,醉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修养,钩吻兄弟俩偶尔会离开失魂森林出去查看一番。

而独一针,有了新丹鼎,她又开始祸祸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炼丹材料了。

这天,独一针刚睡醒,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伸着懒腰坐起身来,眼前满是小金鱼大尾巴划过甩下的点点彩光。

忽然东方传来一阵轰隆阵响,整个大地都跟着颤动起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起身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就连沉睡中的失魂树都动了动树冠,将神识放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贪狼灰头土脸的跑出来,整个人狼狈的仿佛刚从灶堂跑出来,手中拎着一只像手枪又不是手枪的金属物,满脸紧张。

独一针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钩吻和晚昼没有回来,醉月有些紧张。

几人不由看向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嫜橙。

嫜橙对众人笑笑,手指在水盆中掠过,沾着水的手指在众人眉心扫过。

他们只感觉眉心一阵清凉,转瞬似乎就拨开云雾,看到了什么。

第366章 爆炸

有时候有嫜橙在,是一件非常方便的时候,只有可能会牵涉到嫜橙本身的安全,不管距离多远,她的水镜中都能出现画面。

几人被嫜橙点了眉心,立刻便从幽绿的水面上看到了清晰地画面。

小金鱼见他们都被点了眉心,自己也凑到水盆边上,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进去,靠近那颜色诡异的水。

结果一靠近,它就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吹得平静中的水面频起波澜。

在骖境外,只要小金鱼不愿意,除了独一针其他人是看不到它的。

最起码嫜橙等人看不到它,他们在骖境中见到过偶尔会出现在独一针身边的小金鱼,但独一针没和他们介绍过,他们就也没问。

水面莫名其妙忽起波澜,嫜橙似乎有些紧张。

独一针赶紧把小金鱼扒拉到一边,跟嫜橙道歉,“不好意思。”

除了醉月,其他人就懂了。

嫜橙的手在水面上轻抚,没一会儿水面再次恢复平静,几人又可以看清水中倒影的画面了。

画面中,烟尘喧嚣,阻挡了画面的清晰度,半响烟尘散去,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坑,坑中躺着一人生死不知。坑外仿佛飓风过境,飞沙走石,没有一棵树木是完整的,没有一块石头不是破碎的。

看坑中心露在碎石块外的衣裙,应该是个女子。

地面上似有残肢断臂散落,血液浸透了地面,场面看起来十分血腥。

“爆炸?”贪狼疑惑道。

独一针蹙眉,“什么样的修为或者宝具会造成这般大的爆炸?”

贪狼脑子一抽,“夺造化期修为的武者本命灵宝自爆。”

醉月道:“不会,本命灵宝自爆会带来生机流逝,自爆范围内的所有动植物都会受到影响。看这些植物都还好好的。”

水中没有被爆炸摧毁的植物依旧呈现着勃勃生机。

贪狼好奇,“你怎么知道本命灵宝自爆会出现这种情况?”

醉月表情变了变,没有回答。

说话间画面中终于有了动静,一棵齐根断裂的巨木被推开,从下面钻出一个人来,独一针等人并未见过他,但嫜橙却认识。

“这是圣主的护卫,名为关尾。”嫜橙介绍道。

贪狼道:“他伤的不轻。”

嫜橙道:“他是夺造化后期的武者,怎会如此?”

很快她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爆炸的源头也找到了。

关尾浑身流血,受伤颇重,勉强服下几枚丹药止住伤势,便开始往坑中爬,徒手将掩盖在女子身上的石块泥土扒开,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坑中的女子露出真容,贪狼略带几分惊讶的说道:“竟然是圣女?”

坑中的人正是圣女宋迎月。

看到她,联想到之前对方手中的金蚕蛊,也就明白了这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是由何而来。

关尾探了探宋迎月的鼻息,察觉到还有气息松了一口气,这里刚刚经过爆炸,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查看情况,他们两人一个生死不知,一个重伤无力,必须赶紧离开。

关尾再次拿出一枚丹药,看着丹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牙吞了下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没一会儿关尾身上的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若是不看对方破败的衣服,怕是看不出对方曾受过重伤。

恢复了正常的关尾抱起坑中的宋迎月很快离开了原地。

水镜轻轻颤动,幽绿色的水变回了澄清。

几人收回视线,贪狼道:“这就是金蚕蛊的威力啊,幸亏当时沧伐拦住了她,不然咱们都得跟着倒霉。”

醉月道:“她的敌人是谁,竟然逼得她不得不使用金蚕蛊这般威力的宝具。”

独一针关注点和他们不一样,她更好奇关尾最后服用的那枚丹药是什么。

“那是断续丸。”嫜橙解释道,“是之家一位前辈炼制出来的,一开始这种断续丸用来修补损毁折断的宝具,后来不知缘何被人发现了其能够瞬时激发体内生气,快速恢复伤势的作用。只不过……”

独一针三人都在等着她只不过后面的话。

“只不过断续丸的副作用很大,服用后的人三年内不能受伤,否则伤口会无法愈合,而且修为也会暂停,身体虚弱,若非必要,没有人会服用断续丸。”

贪狼道:“也是,本来就是研发出来用在宝具上的,被人服下还有如此功效,没有副作用才让人惊讶。”

“能够加速愈合的宝物……”贪狼看了独一针一眼,完全没有副作用且效果显著的只有独一针手中那套七彩虹竹制成的竹针。

天知道他对那套竹针有多么垂涎,可独一针根本不给他摸,看一看都不让,小气的很。

独一针一听那玩意儿的副作用这么大,瞬间就失去了兴趣。

她的竹针有着相同功效,虽然施针比吃药需要的时间多一点,但完全没有副作用,其治愈原理完全不同。

她的竹针治愈伤口消耗的是竹针本身携带的生之力,而断续丸完全就是在涸泽而渔,紧急情况自救的都会被嫌弃的东西。

天色渐暗,钩吻和晚昼终于在醉月的频频期盼下回来。

两人并未看到独一针和贪狼,便知其又去研究丹方/宝具,并未过多询问。

醉月见两人形容略显狼狈,不由紧张的问道:“出去可遇到了何事?”

钩吻看了晚昼一眼,晚昼叹息,上前一步回答,“遇到了霸图和狐香。”

“暗朔死了。”钩吻补充道。

晚昼见他说完这四个字又停下,不由好笑,还是决定自己来说,“霸图和狐香重伤,不知大哥在此处可听到了东方的爆炸声?”

醉月没什么表情变化,听到暗朔死,狐香和霸图重伤,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是在听陌生人的事情。

晚昼心中大定,后面的话就说的轻快多了,“他们似乎爆炸当时就在附近,暗朔就是被当场炸死,霸图和狐香也因此受伤。”

醉月点头,道:“爆炸的是圣女手中的金蚕蛊,你们可知是谁威胁到了圣女?”

晚昼摇头,道:“我们当时并未在东方,听到爆炸声才过去查看,爆炸范围很广,威力也大,牵连到了不少人,爆炸中心的恐怕都死了。”

醉月没说圣女和其护卫还活着,这和他们没有关系。

钩吻道:“大哥,我们看到长老……我们看到厉垣了,幸好他出现的及时,将霸图和狐香带走,不然很多人在外围准备动手拦截了。”

趁人病要人命的事情,大家做的不要太顺手。

醉月唇角勾起,道:“他竟然也进来了,这般看,恐怕段霄和习重也在,你们最近不要出去了,遇到他们也是麻烦。”

钩吻道:“大哥,其实不必担心,据独姑娘他们说,骖境中老怪物们受伤惨重。我们出去这几次也发现,活动的多是修为低的武者,并未见到大能者出现。”

醉月摇头,“你们不知道,星启的这些长老们个个都是在秘境中闯出来的,他们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星启山庄能在圣山占有一席之地,还能远离纷争,长老们绝不可小觑。”

钩吻不耐,“哼,不过是一群怕死怕的要命的老不死而已。”

醉月失笑摇头,“你见到厉垣,可见他受伤?”

钩吻想了想,摇头。

醉月再问,“你可见到段霄和习重出现?”

钩吻连忙道:“他们可能没有进来呢。”

醉月道:“你刚才都说了他们怕死怕的要命,唯一可能隐藏飞升信息的伏羲八卦在这里,他们会不出现吗?”

钩吻知道醉月说的对,可心中还是不甘不愿,他希望星启山庄的长老们能够吃吃教训,最后损失惨重,那么一来,霸图他们还能收敛一些。

第367章 暗袭

就在独一针等人在失魂森林休养生息的时间内,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开始疯狂地击杀其他人,见人就杀,尤其是修为达到夺造化期以上的武者,见之不死不休,他们中修为最低的也有夺造化后期,而且三五成群,从不落单。

杀了人以后,会带走死人尸体,想也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单纯的杀人,而是有什么阴谋。

除了部分艺高人胆大的人还敢自己独身一人,其他武者全都聚到了一起,多的几十人,少的也有近十人。

这些人对对方也并不是多么信任,因为之前在骖境中分成了人狼两派,虽然明白狼派都是不由自主,夜晚变成狼以后会失去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人派中不少都有亲友死在浪口中,这种血仇哪里是能够说放下就放下的。

所以聚集在一起的人中,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慢慢分化成了两派,一派是在骖境中并未变成狼的人,一派则是变成啸月狼的人。

而没能进入骖境的低阶武者,要么找地方藏了起来,要成加入他们中任意一派中成为炮灰。

越来越少人落单,这给那些杀人夺尸的人造成了麻烦,他们三五成群再也不能得手,有时候还会因为逃跑慢了一步而被众人围攻,留下几具尸体。

再之后,这些人并未因此而收手,相反,他们也聚集到了一起,放弃对于人派的攻击,而是选择针对狼牌。

期间他们不知和人派达成了什么协议,与人派竟然和平共处,互不侵犯。甚至,有和狼派有愁的武者还会偷偷帮助杀人夺尸者设计陷害狼派的人。

之奇三人早前也曾遇到过追杀,靠着三人众多宝具逃脱升天,之后就加入了人派。

察觉到人派中部分人对于狼派的暗潮汹涌,他们没敢把苏博曾经进入骖境的事情说出来。苏博修为只有通窍后期大圆满,只要他不适用本命灵宝,自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这天夜半,苏博三人在聚集地中休息,苏果靠在苏博肩膀上睡得香甜,之奇硬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时不时往火堆中添些柴火。

虽然你在聚集地中,但他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正相反他们需要更加警惕,说是人派,但其中多少人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比起狼派需要团结一致反抗杀人者,他们人派自从和杀人者达成协议后,人心浮动,暗潮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要乱起来。

苏博三人已经准备找个好时机脱离出去了,哪怕去狼派也比在这里待着提心吊胆强。

“哈~~~~~”打个哈欠,之奇揉揉眼角因为困意流出的泪水,往苏博兄妹那边看了一眼,勾勾唇角,幸好还有同伴,不然他真的要崩溃了。

此时的三人脸上少了几分刚进秘境的矜傲和浮躁,多了几分沉稳和成熟。

扒拉了两下火堆,拿起旁边的干柴,刚要往火堆里放,忽然外面传来几声嘹亮的鸟叫。

之奇现在已经非常敏感了,听到鸟叫声不仅没当做平常,反而提起耳朵更多了几分警惕。

果然,鸟叫声过去没一会儿,从他们聚集地范围内不同方位又出现了几声鸟叫。

之奇赶紧将苏博和苏果推醒。

两人一睁开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两人都没立刻出言询问,而是保持安静冷静的听着。

鸟叫声过去半响,似乎再没声音响起,苏果看向之奇。

之奇蹙眉,他刚才没有听错,那鸟叫声绝对不正常,大半夜的忽然出现鸟叫,其中回应的鸟叫还出现在他们聚集地范围内。

他摆摆手,将武器拿在了手中。

苏博兄妹见此也赶紧将武器放在手边。

三人保持许久的安静,就在苏果以为是之奇听错了,“之……唔……”

捂住他嘴巴的不是之奇,而是坐在她身边的苏博。

就在苏果准备说话的时候,远处传来的了脚步声,三人中苏博的灵识之力最强,对五感的加持自然也最强,在之奇和苏果没有听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

苏博拉了之奇一把,让他坐回火堆旁,然后示意妹妹继续装睡。

三人经过这么多危险,已经有了默契,之奇半点迟疑都没有,立刻坐回火堆旁,顺手拿起刚才放在手边的干柴,动作自然的放进火堆中,跟着还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疲惫的不行的样子。

哪里看的出丝毫刚刚警惕的样子。

苏果也已经靠在苏博肩膀上闭上眼睛,看似睡得很沉。

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奇的演技也是十分高超,他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并没有装作没听到,而是明显了的顿了顿,回头朝脚步声来的地方看了一眼,目露疑惑。

那脚步声瞬间停下,他才满脸的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又打了个哈欠,嘀嘀咕咕道:“好困。”

不知过了多久,苏博拍拍他的肩膀,“你去睡一会儿,我来吧。”

之奇用眼神询问他对方是否已经离开。

苏博不动声色,拍在他肩膀的手指点了两下。

之奇就懂了,立刻打了个哈欠,“好,我困死了。”

就在两人换班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青烟飘荡在半空中,无色无味,若非三人早有警惕,恐怕无法察觉。

苏博最先察觉到空气中携带了不同的味道,立刻屏住呼吸,借着拿柴的动作,给了之奇和苏果指示。

两人也立刻屏住呼吸,但很快,苏博听到远处有物体跌落的沉闷声,心中一动,拿着干柴往旁边一歪,倒在了地上。

苏果和之奇本就靠在石头上睡觉,此时并未改变身形,只是呼吸声调整更加深沉了几分。

“都睡了吗?”

“放心吧,大哥,都睡下了,毒蝎姥姥亲自配的毒粉,无色无味,绝对没人能防备。”

“……这可不是好事。”

“大哥,你是怕他们解决完狼派的人,转过头来对付我们?”

“毒粉还有剩下吗?”

“没了,咱们人多,对方给的毒粉都是掐着量来的,根本剩不下。”

“……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不定。”

“大哥,你别担心,大不了咱们不回来了,距离秘境出口开启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干他一波,咱们就藏起来,肯定没人找得着。”

“……希望是我想多,走吧!”

说话的两人快步离开,苏博三人却并未立刻站起,而是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过显然他们多虑了,对方似乎对那位毒蝎姥姥的毒粉很放心,又或者,他们并没有那么认真的想要完成对方下达的任务。

苏博起身,对苏果和之奇道:“动作快,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之奇看着不远处还陷入昏迷的人,有些于心不忍,白天的时候他们还互相打招呼。想也知道他们若离开,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苏博也不是硬心肠的人,道:“咱们没有解毒的东西。”

苏果道:“用水泼他们。”

之奇反问,“泼不醒怎么办?”

苏果狠心道:“泼不醒就活该他们命绝于此!”

之奇看向苏博,苏博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三人也不是给所有人都泼了水,而是找到靠近他们的几人。

不知是不是对方给那个毒蝎姥姥骗了,还是他们误打误撞就真的找到了毒粉的解毒办法,一盆水泼下去,竟然还真把人泼醒了。

来不及和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留下一句,“有内奸。”三人就快速离开了聚集地。

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和谁合作,今晚又准备做什么,三人不敢往狼派聚集地跑,而是朝着反方向飞速前进着。

第368章 炼狱

被苏果等人救起来的人中,有不少和狼派有联系的人,他们趁着无人注意跑去狼派那边通风报信。

本来狼派的人灵魂力量就相对强大,又提前知道晚上会有人偷袭,即使时间紧迫,准备并不充足,依旧没让偷袭者好过。

对方的毒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虽然死伤了不少人,但对方也没有好过。

一场厮杀直到第二天太阳出现,第一抹阳光洒落才停下来。

看着满地的尸体,活下来的人默默不言,放了一把火将尸体全部烧掉了。

他们不知道杀人夺尸者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既然对方是敌人,敌人想要的,他们就不能让对方得到,所以只有人死了,他们就会将对方的尸体烧掉,虽然都是死无全尸,但总比死后还被敌人利用强。

某隐蔽山洞中。

习重看着血池中咕嘟嘟的冒着诡异气体的血水似乎正在发呆,段霄淡定的往水池中扔着这种各样的灵植和不知名妖兽的血肉。

身后进进出出的人将一具具尸体放在空地中,安静的进来,安静的出去,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一阵放纵的脚步声传来,习重低声问道:“图儿情况如何?”

厉垣沉声道:“情况并不好,血荣丹还需要多久才能炼制成功?”

段霄回头看了一眼堆积尸体的地方,道:“尸体不新鲜,血液凝固,其中蕴含的灵识之力少的可怜,这一池估计勉强能出一枚丹。”

厉垣蹙眉道:“你确定?”

段霄摇头,道:“当然不确定,我之前可没见过血荣丹,完全是从血继者口中听说的,如今人已经死了,只能试试看。”

厉垣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很不满意,道:“一枚丹药,谁来服用?”

段霄没说话,看向习重,习重沉吟半响才道:“给图儿吧。”

厉垣不满,“他连才夺造化中期,给他不是浪费了吗?”

习重看他,“那不然呢?给你,你敢吃吗?”

说是给谁,其实是让人试药,偏偏这丹药贵重,随便找个人试药他们又舍不得。

段霄笑着劝说道:“图儿如今重伤不愈,若是这血荣丹有用,正好可以救他一命,若是无效,也是图儿命该如此。尽人事听天命吧。”

厉垣心中不满,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转移话题道:“尸体怎么只有这几具,不是说今晚有行动吗?”

习重看了看时间,蹙眉道:“恐生变故了。”

厉垣低声咒骂:“若非那些老怪物没死绝,我们何至于躲在这里畏畏缩缩,这样慢吞吞的,待来日秘境出口开启,可就什么都晚了!”

习重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庄内弟子四处杀人夺尸已经很是惹眼,你若是出去引得其他人注意到,这血荣丹,便没有你的份儿了!”

厉垣心生恼怒,却只能忍下,血荣丹的炼制手法只有段霄知道,而段霄是习重的狗,能从他们嘴里抢食,还是因为他们需要利用星启山庄弟子杀人夺尸。

他不敢和对方真的起冲突。

……

苏果三人一路逃窜,躲躲藏藏,路上遇到很多眼熟的人,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人派聚集地出来的,自认杀人者会去追狼派的人,便没有那么急迫了。

苏果三人形容狼狈,半年过去,苏果和之奇空间中的吃食消耗的差不多,现在全靠着苏博储存的东西,他们不能坐吃山空。

一路奔逃,后有追兵他们根本无法补充食水,直到身边都是人派聚集地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还提着半颗心没敢放下来,他们可没忘记,人派中有内奸这件事。

苏博去找食物,苏果和之奇架起了火堆。

之奇有些茫然的看着火苗燃起,喃喃问道:“你说……昨晚死了多少人?”

苏果拿柴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你管那么多呢,秘境这么大,两个聚集地才多少人。”

之奇认同的点头,“对,秘境这么大,那些人肯定没办法杀了所有人。”

看着火堆燃起来,苏果挨着他坐下,道:“服骖秘境中宝贝多,光六阶灵植我就采到了三四株,等回到山上,肯定能得到不少奖励。”

之奇没有回答,两人陷入了沉默中,许久,之奇道:“苏果,你说胤戟他们还活着吗?还有广丹他们。从骖境开始我就没见过他们,广丹他们倒是看到了,可骖境关闭以后他们也失踪了。”

“这次有丹殿的长老来,广丹他们可能是跟着他们长老了吧。”苏果不确定的说道,“至于胤戟他们,放心吧,他们没进骖境,手中保命的东西也多,不会有事的。”

之奇像是背负着巨大山石一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次服骖秘境之行一点意思也没有,天天不是在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苏果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你想点好的,你现在不是已经摸到了夺造化的天花板了吗?若是在外面,别说半年,给你十年你可能也突破不了夺造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之奇不高兴,“这是我天天在刀尖儿上跳舞换来的,如果可以,我宁愿在外面十年不突破!”

之奇本就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苏果拍了他肩膀一下,“出去别让婶子听到,不然锤死你。”

之奇闭嘴了。

两人说着话,天色暗了下来,苏博却还没有回来,苏果有些着急起来,“我去找找他!”

之奇也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苏果道:“不用,你再这儿等着,若我哥回来找不到咱们就该走岔了。”

“那你消息一点。”之奇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等待。

苏果也走了,只剩下之奇一人,远处隐约传来不知名妖兽的嘶吼声,干柴燃烧的噼噼啪啪声,之奇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左右扫视,总觉得背后毛毛的。

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之奇朝那边看去,就见草丛后钻出一个人来,对方满身是血,眼睛发直,看到之奇的瞬间倒在了地上,眼见着是活不下去了。

之奇赶紧上前,不敢靠近,用脚踢了踢他,“喂,你还活着吗?你怎么了?遇到截杀了?”

对方的嘴巴动了动,之奇听不清,却也不敢靠近,再次踢了踢他,对方还在小声地说话,之奇无法,将自己所剩无几的止血丹拿出来喂给对方服下。

这并不能挽救他的性命,却能让他多活几时。

“炼狱开始了,快跑,我想回家……”三句话以后,人死了。

之奇简直气死,他浪费了一枚珍贵的止血丹,结果对方说了三句废话。

不过幸好倒霉的事情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之奇将这人焚烧之后没多久,苏果和苏博便相携回来。

苏博受了伤,从衣服上的血渍看伤得不轻,但服下了丹药,现在看起来好很多。

之奇赶紧迎上去问道:“这怎么回事?被截了吗?”

苏果摇头,道:“别担心,这是被妖兽伤的,这附近有一只七阶撼山熊,是只母熊,临近产崽,性格格外凶猛,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之奇想了想还是把刚才遇到那人,以及那人说的三句话重复给苏博兄妹听,顺带着抱怨道:“我给他吃了一枚止血丹,结果他也不说清楚点,炼狱开始了,什么是炼狱啊?是人为造成的还是类似骖境开启一般。我听着这俩字心里毛毛的,你们说咱们去哪儿啊。”

他现在就想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缩着等待秘境开启。

都说服骖秘境中真正危险的是骖境,老实在服境中待着很大几率就能安然出去,可结果呢,骖境死的人不少,服境更多啊!

第369章 证宝

独一针等人在失魂森林中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不相干。

期间晚昼和钩吻又出去了一趟,发现外面少有人烟出动,就是看到人也是一帮一伙,最少的也有五六人一起行动,这些人对外人的戒备简直达到了一个顶点,看到他们便立刻攻击,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但只要他们离开他们一里范围内,对方也不会紧追不放。

立刻就让晚昼和钩吻察觉到了不对,结合在嫜橙水镜中看到了,他们便知道外面已经乱了,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停留,快速回到了失魂森林。

也许是因为失魂森林的地理位置比较偏,他们回去的路上并没有遇到攻击,只是刚回到失魂树所在,正和嫜橙一起观看水镜的醉月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抬头看到晚昼和钩吻回来,立刻道:“不要再出去了,外面太过危险。”

嫜橙的预知范围和预知结果都和她自身有着很大的关联,危险要可能涉及到她的危险才能够被预知到。

但水镜观看到的却十分随即,并不局限在她自身附近。

可这一次随机到的地点距离就在失魂森林附近,十三人包围了六个人,一出现便下死手完全不留情,杀了人直接连尸体一起带走。

整个过程快速高效,地面上除了留下打斗的痕迹以及少许血液,完全想不到之前死过那么多人。

醉月是进出秘境惯了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杀人者再动手的时候表情麻木,对,不是冰冷,不是阴狠,而是麻木。他们就像完全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杀人如屠狗,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甚至手起刀落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机械。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危险的,他们的情感已经陷入了僵化,甚至在动手的过程中感知不到疼痛,只知道一味的近攻,直至死亡。

若是钩吻和晚昼遇到他们,逃脱的可能性也极低。

所以醉月十分紧张,直到看到钩吻和晚昼的人,他这才放心下来,正在询问他们在外面看到了什么的时候,熟悉的‘砰——’的声响从山洞中传来。

醉月四人十分淡然的朝那边看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这种响声已经伴随了他们许久,时不时就会响起,白天的时候他们还会送过去一个眼神,夜晚连眼神都不用送一个,翻身继续睡就行了。

爆炸的声响来源于贪狼,独一针自从换了贪狼送她的新药鼎以后,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炸炉的情况了。

以为这回一如既往的炸一声就完,谁知道他们刚把注意力收回来,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山洞中就冒出一道带着无限喜悦的大笑声,紧跟着一个灰头土脸,头发乱的像鸡窝,脸上胡子拉碴,衣服破破烂烂,完全看不出形容的男子举着一个拐棍似得金属制品激动地从山洞中跑了出来。

这山洞里只有贪狼一人,这人是谁自然不用疑问。

贪狼唯一有点颜色的就是那双眼睛了,黑色的眸子亮的吓人,只是白眼睛的地方被红血丝布满,看起来有些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大笑着跑出来,醉月等人也跟着迎了过去,结果双方还未走到一起,忽然晴天一个霹雳打下来。

众人脚步一顿,只见贪狼头顶阴云聚集。

“这是……”

“证宝雷!”醉月难以置信的低声喃喃。

有证丹雷,自然也有证宝雷,但这么多年来,已经越来越少见这种证宝证丹的雷劫了。

之前在黑城他们托独一针的福见识到了证丹雷,如今竟然又让他们见识到了证宝雷。

醉月四人的目光略显火热的落在了贪狼手中的拿着的那拐棍状宝具上。

贪狼也是第一次遇到证宝雷,迟疑了一瞬立刻被喜悦盈满心间,他制作出了迎来证宝雷的宝具,不仅证明了他的炼器能力,也意味着……他可以回家了。

他可以回家!!!

贪狼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炼制出能迎来证宝雷的宝具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些都在他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所以几乎不会旁人提醒,他立刻便从喜悦中恢复理智,着手应对雷劫事宜。

轰隆隆的雷云越聚越多,小金鱼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甩着七彩大尾巴围着贪狼手中的宝具转了一圈,嗯嗯叫着。

小人参将自己从土地中拔出来,仰头看着天上,脸上满是期待。

植物都是怕雷怕火的,但这种劫雷不同,劫雷并不会损害周围植物,反而有大造化者能够吸收劫雷中的雷之灵,炼化后便能雷火不侵。

这些记忆都留存在小人参的记忆中,从它出生便知道,但记忆太多太繁杂,平常时候它也不会想起来,毕竟一株植物一辈子也许都遇不到劫雷。

上次的证丹雷,独一针怕伤到它,根本没带它出去,它自己也没想起来。

不只小人参,已经许久没有反应的失魂树也跟着抬起了头,安静的失魂森林随着上空聚集的劫雷慢慢热闹起来,无数的失魂树苏醒过来,踩着沉重的步伐朝这边靠拢。

醉月四人动作快速的站到了普通树木下方,只要在这里,就不会被失魂树踩到。

随着失魂树的聚拢,第一道雷劫已经落下。

‘噼啪——’一下,直直落在了贪狼手中的宝具上,原本灰突突的宝具像是被天雷淬炼过,脱去丑陋的表皮,露出璀璨的内里。

贪狼感知着宝具变化,心中大喜。

不等他仔细感知,第二道雷也落了下来,第二道雷明显比第一道威力更大,贪狼没敢硬抗,将宝具朝天雷方向扔了出去。

宝具漂浮在半空中迎接第二道天雷。

这次的噼啪声并未一闪而过,反而震耳欲聋到令人耳鸣的地步。

贪狼感知到宝具的承受已经达到了极限,心中有些急切,不过还好,勉强撑过去了。

两道雷劫显然不是结束,贪狼看着空中继续酝酿的天雷,开始将自己能用的上的宝具拿出来,准备抵挡天雷。

他的宝贝宝具好不容易炼制出来,若是被雷劫劈残了,他找谁哭去。

此时独一针已经自己的山洞中走了出来,见贪狼准备借助外力迎接天雷,便要放出自己的本命灵宝,她的丹雷就是自己本命灵宝吸收的,那玩意儿对她的本命灵宝大补。

只是她现在命魂受损,本命灵宝也跟着受到影响,不知道能帮贪狼几分。

不管几分,她都要帮的,皎洁的白色昙花迅速飞到了宝具上方,整朵花一颤,硕大的虚影将贪狼包括在内整个这株,虚影刚刚稳定下来,第三道劫雷出现了。

噼啪——

轰隆——

嗡——

一阵耳鸣,众人难以忍受的运转元气抵御这股天地之力,独一针的脸色显示一白,转瞬又变得红润起来,像是刚刚吃了大补之物。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独一针的情况,白色昙花虚影随着本体滴溜溜的在半空中转动着,淡蓝色的雷电在花瓣间咝咝啦啦的闪烁着,转瞬消失殆尽。

第四道天雷酝酿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所有人都仰头看着,心中十分紧张,尤其是贪狼,他是宝具的主人,他有预感,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雷,也是最强大的一道。

不成功便成仁。

四道天雷的证宝雷,想想贪狼就激动起来,这种证宝雷,一道两道,近些年还有过耳闻,三道已数年未出现过,更何况四道,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雷劫。

这是天道对他的认可,一个炼制,不,创造出迎来四道雷劫的宝具的炼器师,贪狼的骄傲无以言表。

他带着满心期许的看着天空,黑眸晶亮如宝石。

第370章 苍穹

与贪狼的期待不同,独一针看着半空中的本命灵宝虚影有些迟疑,她的命魂敢到了丝丝疼痛,劫雷是被吸收到了体内,但消化需要时间,硬吞进去对她不是没有负担的。

若是以前自然无事,但现在她的命魂受损,就像能够负重极多的袋子破了一个洞,再往里面装东西,破掉的那个洞就会受到成倍的挤压。

就在独一针迟疑的时候,围在周围的失魂树忽然动了,他们慢慢靠近伸出长长的枝丫,互相勾搭,编织成紧密的滕盖,挡在断的白色虚影之上。

滕盖刚刚编制好,酝酿半响的劫雷终于落了下来,以惊天动地之势,携裹毁天灭地的威能朝宝具的方向劈了下来。

蓝紫色的劫雷中心似乎带着些许的白色重重的砸在滕盖之上,烧毁了众失魂树的枝丫后,似乎卸掉了部分力量,又撞入了独一针的本命灵宝中。

独一针闷哼一声,忍了又忍,还是吐出一口血来。

“不好!”醉月看出白色大花并不能完全消耗掉劫雷的力量,紧张的喊道。

贪狼早有准备,接二连三的宝具朝劫雷扔了过去,硬生生的将劫雷消耗殆尽,只余下一丝丝落到了被团团保护的宝具上,劫雷消失,宝具闪烁着耀眼的光华。

劫云散去,阳光明媚,空中似有点点金光落在了贪狼身上,靠近贪狼的失魂树也被金光包裹在内,就是不远处的独一针也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呼……”众人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发疼。

‘扑通——’

众人看去,直接贪狼白眼一翻,晕倒了。

独一针收回明显恢复了一些的断,走到贪狼身边给他把脉。

“他怎么样?”醉月问道。

他是知道贪狼这些日子为了炼制这个宝具消耗了多少精力和心血的,虽然对方已经夺造化,即使三两月不眠不休也没关系,但还是担忧他损耗太过,伤到根本。

独一针收回手,道:“情绪激动,外加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说完,独一针返回自己的山洞中炼化吸收的天雷。

醉月等人将贪狼抱回去休息,他这一觉睡了大概有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失魂树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扎根回去,这次雷劫他们帮了大忙,同时自己也获益匪浅。

小人参还太小在这种天劫下完全没有承受能力,但失魂树的对它很关照,可以传导了一丝雷劫之力到它体内,如今也扎根在了土地里专心吸收。

贪狼醒来以后,看到的是嫜橙清秀的脸庞,脸瞬间一红,反应过来以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红什么。

“咳咳……”他坐起身左右看看,看到桌子上自己的宝具安然摆放,心情难掩激动,从床上跳下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那把自己的制作的枪兴奋地说道,“你们试过了吗?威力怎么样?!”

嫜橙轻声道:“你昏迷了两天,我们不知这宝具如何使用,便一直放在这里,等你醒来。”

钩吻和晚昼对这引来四道雷劫的宝具很是好奇,但贪狼没醒过来,他们也不敢轻易触碰。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醉月三人走了进来,钩吻三步并作两步的凑过来,好奇的问道:“你这宝具是做什么用的?”

旁人不清楚,嫜橙曾亲眼见到独一针拿出的那把枪的威力,已经猜到了贪狼手中这宝具的作用,只是她也很好奇,贪狼到底从中得到了什么灵感,竟然能创造出引来四道雷劫的宝具。

证丹雷,了解这种雷劫的人不少,若非雷劫所在方向是在失魂森林中,恐怕此时他们早就已经被人围攻了。这两天不是没有人闯入失魂森林中,只不过都被失魂参解决掉了。

这做失魂森林中不知生活着这数十株巨大的失魂树,如小人参一般的失魂参更是数不胜数,若非有小人参在,他们初次进入失魂森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虽然没有人能够成功闯入,但此时失魂森林外依旧有不少人查探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并不留在原地,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似乎在顾忌什么。

嫜橙的预知不是万能的,这个原因她不知道,但醉月结合钩吻和晚昼出去后看到的一切已经有所猜测。

外面乱起来了。

贪狼给他的宝贝宝具取名为:苍穹杖。

虽然独一针说那是枪,但在这个世界,枪指的是长杆锐尖的那种武器,为防止别人弄混,贪狼给他的宝贝取名为杖,谁让这玩意长得像缩小版拐杖呢。

至于苍穹之名,用独一针的话来说就是中二病大成杰作。

贪狼昏迷了两天,独一针也闭关了两天,贪狼醒来的当天下午,独一针就从山洞中走出来了。

相比她之前惨白的脸色,此时的她白皙的小脸儿红润多了,看起来便透着健康的光泽,显然,劫雷给她带来的好处多多。

贪狼拿着自己的苍穹杖跑去跟独一针显摆,“失魂森林到处都是植物,我这苍穹杖威力巨大,怕误伤引得失魂树不高兴,没法试验,听醉月说外面现在乱成一团,咱们总憋在这里也不好,出去转转吧!”

独一针本也打算出去的,她手中的药材已经浪费的大半,就算留下也没有办法继续试药,不如出去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什么的。

之前还顾忌自己的命魂受损,如今吸收了劫雷,先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也不想再待着这里憋着了。

“行,咱们出去看看!”独一针大手一挥,答应下来。

醉月体内的毒还需要独一针治疗,醉月三人当然你是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嫜橙其实更喜欢失魂森林这样的地方,安静且安全,她完全可以透过水镜看到外界的一切。

但她有预感,自己的机遇外面,在独一针开口的瞬间,这种感觉变得异常强烈。

若是别人也许会忽略这种感觉,但嫜家人一生都凭借自己的直觉做事,遵从着这份直觉,从不违背。

如此,六人便一起离开了失魂森林,期间贪狼似乎想问问沧伐的情况,心中却隐约知道沧伐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自己问了除了给独一针带来心理负担,并没有其他用处,可不问问心里又过不去。

倒是独一针察觉到他的情绪,主动将沧伐的情况说了,“目前还算稳定,而且多亏了你引来劫雷,我现在的命魂得到了补足,就算我暂时无法炼制出治好沧伐的丹药,但靠着我的本命灵宝,他的性命也无忧。”

听独一针这么说,贪狼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沧伐能活着就有希望,现在炼制不出治好他的丹药,十年,百年,千年以后,总有办法的。

独一针的修炼天赋极高,只要不出意外,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研究。

六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走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就听到人声,对方声音压得很低,若非他们处在对方的下风口,也不会听到。

“哥,外面的人跟到这里就停下了,这森林恐怕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咱们还是趁天黑出去吧。”

说话的是个姑娘的声音,带了几分紧张和担忧。

“果果,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走,在这森林里咱们也许会遇到危险,但出去肯定会死,而且就算死,我也不愿意死后尸骨不存,我宁愿死在森林里!”

“果果别怕,咱们不往森林中心去,沿着森林边缘走,天黑前应该能摆脱他们,只要摆脱他们,出了森林就好了。”

听声音一共三个人,独一针觉得有些耳熟,不等她回想起对方是谁,嫜橙便道:“是苏果他们。”

第371章 追杀

失魂森林外围,为首三位男子都穿着完全看不出任何身形的黑色袍子,袍子上带帽子并未戴在头顶,露出了略显惨白的脸色。

他们身后站着十数个劲装男子,衣着不一,气质却统一,让人见之便能认出来。

麻木。

目光无焦,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为首三人也是一副风餐露宿的样子,但他们的精神还是正常的,此时正在对话。

中间男子年纪看上去最大,留着两撇小胡子,尖嘴猴腮,看起来贼眉鼠眼,并不讨喜,他面目阴沉,看向失魂森林方向的眸子满目阴鸷。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的啸月狼,追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能就让他们跑了。”

站在他左边的男人来左脸上齐眉到唇角有一道疤痕,似乎受伤的时候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如今即使已经伤愈,疤痕依旧狰狞可怖,皮肉翻拧,翻着紫黑之色。

“大哥,长老们人数要得急,咱们没必要在这里死磕。这失魂森林处处诡异,便是长老亲临也无法,那三人此时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死了尸体也在!”站在右边的男子面色惨白,似是许久没有得到休息,眼中充满红血丝,看起来既疲惫又狰狞,“山庄中有记载,这失魂森林中没有大型妖兽,死去的人也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肉体甚至还能存活一段时间,正是极佳的材料,若是就此放弃,如何向长老们交代。”

刀疤男瞥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对小胡子道:“大哥,进去当然容易,出来可不易,这段时间为了满足长老们的要求,咱们动手不免急切,利刃死伤大半,如今只还剩三十之数,若是在这里糟践了,后面咱们根本无法达成长老们的要求。”

红眸男还要开口反驳,小胡子便道:“三弟说的对,啸月狼虽然难得,但外面不是没有,没必要在失魂森林浪费人手,安排四个人在这里守着,若是明天一早为有人出来,便回去。”

小胡子一开口,红眸男便恭敬的低下了头,不在言语,刀疤男也并未张狂的对红眸男显摆,勾了勾唇角直接对身后的属下一挥手,立时便有四人站了出来。

得到了他的指令,四人分不同方向消失在原地。

小胡子朝失魂森林看了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去,他们的任务繁重,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并不知外面的人已经离去大半的,苏博三人身上都有伤,而且是新伤加旧伤,疗伤的丹药也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只还剩下几枚止血丹,也成了宝贝,不敢随意吞服。

受了伤也只能忍着,苏博的伤口愈合情况明显比苏果两人要快的多,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他在骖境中的奇遇。

之奇虽然啧啧称奇,却一点也不羡慕,在骖境外他们可是把苏博在里面遭遇了什么看的清清楚楚,无数次的险死还生。后面若非有独一针等人的帮助,苏博的灵魂早就被别的啸月狼吃掉了。

即使进入失魂森林三人也不敢停下脚步,不敢往内部走,就沿着边缘处尽可能的远离刚才进入的方向。

三人专心赶路的同时也不枉注意四周的危险,失魂森林的名头在进入服骖秘境之前他们就从家中长辈那里知道了,长辈们没说这森林的危险来源是什么,但就连各家老祖们都忌讳的存在,哪里是他们这些小辈儿招惹的起的。

三人脚步不停,忽然苏博身形顿住,紧跟在他身后的苏果和之奇也立刻停下脚步,三人都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在他们逃跑的过程中出现过数次,苏博的灵识比他们强大,常常能注意到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危险,所以每每苏博有动作,他们都不会询问,而是照做。

如今也形成了默契。

苏博看着森林深处一动不动,对方显然并未隐藏身形,很快苏果和之奇也察觉到了来人。

草丛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一道红色身影率先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苏博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

是独一针。

紧跟着贪狼和嫜橙,以及醉月三兄弟都跟着走了出来。

苏博三人自然认识贪狼,但醉月三兄弟他们却从未见过,苏果和之奇不由有些警惕。

不是不相信独一针和嫜橙,而是这些天的逃亡生涯让他们学会了警惕除了自己三人以外的所有人,追杀他们的人不止那些麻木的杀手,还有很多看似普通平常,实则包藏祸心的同被追杀者。

这一路不仅身体疲惫,心理也随时处于紧绷状态。

“橙橙!”看到嫜橙,苏果激动地喊了一声,人却没动。

嫜橙从水镜中看到不少外面的情况,见他们的样子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见他们身上带着伤,二话没说便拿出空间宝具中带的疗伤药递给他们。

另一边苏博也已经和独一针打过了招呼,独一针将醉月三人介绍给他们。

因为醉月三人如今已经脱离了星启山庄,介绍的时候,独一针也没有带上这个名讳,苏博只当他们是进入服骖秘境碰运气的散人武者,因为独一针说过他们一直在森林中待着未曾出去过,苏博对他们不再那么警惕。

有独一针在,小人参自然也跟了出来,失魂森林于众人而言就不再危险,苏博在骖境多亏独一针保命,对其信任有加,见对方说森林中没有危险,便也不再急着带妹妹和好友逃跑。

众人聚在一起,对各自知道的事情互通有无。

独一针等人才清楚地知道,骖境关闭后,外面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如今秘境中还活着不到一成的人,大多躲藏起来根本不敢出现。”苏博无奈道,“那些人简直就是疯狗,闻到人味儿就会追上来,几乎是不死不休。之前还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武者敢独自游走,可如今除非是合一期的前辈们,便是归元期的武者他们都不放过。”

“他们修为这么高吗?”贪狼有些惊讶。

之奇摇头,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不由嘶了一声,道:“他们修为最高的不过夺造化后期,但他们人多,而且像是被控制了神智一般,打起来完全不知疼痛,招招狠厉,只要不毙命,便是还剩下半截身子他们也能扑上来咬伤对手一口肉,简直跟疯子一样。”

听着之奇的描述,若非对方都有人样,独一针都怀疑是那些人都是丧尸呢,当然丧尸貌似并不听人的话。

“哪里是那些人是疯子,外面所有人估计都疯了。那些杀人狂魔到处杀人,见人就杀,被追杀的人不共同抵抗他们,反而各怀心思。这次我们会被发现,也是因为被同伴坑害,竟有人知道我哥哥曾进入骖境化身为狼的事情,给那些杀人狂魔通风报信。”苏果想起来就咬牙切齿,他们救了那人,那人竟然害他们。

“是赵璇儿。”嫜橙粉唇轻启,轻柔而又笃定的说道。

苏果脸色一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当初救下赵璇儿,苏博和之奇都不敢下决定,是在她的同意下,他们才留下赵璇儿,还给对方吃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疗伤丹药。

后来被对方坑害,苏果很愧疚,觉得是她轻信对方,才会害的哥哥的身份被人知晓。

之奇和苏博对赵璇儿都避之唯恐不及,知道自己曾被对方哄骗,根本不敢相信,下意识的看向苏果,询问她的意见。

苏果当然不喜欢赵璇儿,若是往常,她也不会答应收留赵璇儿,但当下情况不同,赵璇儿身受重伤,若他们甩手不管,赵璇儿就是死定了。

苏果对赵璇儿的不喜只是女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她看不上赵璇儿的脾气,但真要对方的命,她也做不到。

早知如此,她当日就该给她一剑,直接送她升天才对!

第372章 研究

赵璇儿在进入骖境之前一直和胤戟待在一起,在骖境中两人相携并未成为啸月狼,结果出来以后两人就遇到了那伙杀人之人,他们守着他们的身体,等他们出来将两人抓了起来。

只是两人身份特殊,神魂一归位不待在睁眼,胤戟就有备无患的捏碎了陀罗尊者赐予赵璇儿的一枚阵盘。

阵盘只有指甲大小,没有任何保护功能,却能记录下他们身死的一切,自动传送到如今圣山上的陀罗尊者手中。

这种阵法以往都是被雕刻在玉珏之上,只是雕刻在玉珏上太过常见,肯定会被察觉,这个小阵盘是陀罗尊者进入圣山之前结识的一个阵法大师赠与的,只有三枚。赵璇儿是他唯一子嗣,才会在对方进入服骖秘境之前赐予一枚。

进入骖境之前,胤戟留了个心眼儿将之贴在自己两指缝隙间。

因为他多的这个心眼儿,他们才留下了性命。

他们虽然不知道杀人者是哪个势力的,但对方显然不想让秘境中的事情传播出去,所以他们没有杀掉胤戟和赵璇儿,却也没有放任他们离开,而是将胤戟扣在手中,让赵璇儿协助他们杀人。

直至遇到苏果三人之前,赵璇儿已经协助他们抓到了至少三百余人,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次是一百多人的小团伙,接收赵璇儿后,被她用迷药迷晕,一个活口都没留。

苏果觉得赵璇儿狠毒,若是一开始赵璇儿就遇到他们,也许不会那么果断的动手,甚至会求他们帮忙救出胤戟,但他们出现的晚了。

可能她天生就有着陀罗尊者阴狠的血脉,以前养尊处优,有人捧着哄着护着,所以她维持着刁蛮任性却还算善良的虚伪外表,如今一个契机,将那些全部撕碎,露出了她为达目的着不择手段的本质。

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是杀,杀多少不是杀呢?至于苏果三人,本来就和她不对付,死了不是更好?

赵璇儿早就疯了,较之那些被之奇称之为疯子的人也不逞多让。

将外面的事情和独一针等人一一道来,又从他们口中得知从出了秘境他们便一直在失魂森林中待着,外面的一切都是耳闻,根本不曾遇到杀人者,之奇羡慕嫉妒恨的当即表示希望他们能把自己也送进去。

从双方开始互通有无,独一针就一直没有说话,她似在仔细思考苏果他们的话。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就在之奇嗷嗷叫着自己好惨,嫜橙好幸福的时候,独一针忽然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失魂森林外面的方向,难掩激动的喊道:“咱们立刻就出去,我要抓一个人回来研究!”

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她说的每个字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却完全听不懂。

抓一个人?谁?

研究?研究啥?

贪狼作为代表出现询问,但独一针一抬手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兴冲冲的对众人道:“有人一起吗?没有我就自己先去了,趁着天色还不晚,赶紧抓一个进来,趁早不趁晚。”

这种遇到想要研究的东西就一刻也不能等待的心思,在场除了贪狼没有人能明白。但就算贪狼明白,他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想抓谁啊!

独一针不说的事情,谁来问也没用,贪狼想起以前沧伐在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呢?二话不说跟在独一针身后就是干!

等抓到人,自然就知道独一针想要抓谁了,完全不用浪费口舌。

贪狼咽下口中询问的话,默默站到了独一针身后。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受伤的苏博三人,毒还没有解干净的醉月以及没有战斗能力的嫜橙,钩吻和晚昼都默默的站到了独一针身后,以表支持。

整个过程,众人莫名其妙的保持了安静。

独一针满脑子都在外面,完全没有注意到奇怪气氛,一扭头就看到自己身后站了仨人,只当他们刚刚在自己走神的时候已经分好了队伍,一挥手,“走!”

大步流星就往外跑,苏博赶紧提醒道:“他们人数众多,十分难缠,独姑娘可千万小心!”

独一针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端的潇洒。

……

独一针是个鲁莽的人吗?谁敢在贪狼面前说独一针鲁莽,贪狼肯定一口唾沫啐过去让对方在脸上当啷着,让他胡说八道。

独一针是个医者,也是个毒师,同时,她灵识在骖境中得到了弥足增长,虽比不上沧伐,却绝对碾压贪狼等人。

人未动,毒先行。

这段时间独一针炸炉无数次,毁了不知道多少灵植材料,救人一个没有,杀人的却弄出好多。

她手里的毒估计比梭罗国的大毒师也不逞多让。

东风具备,又有小金鱼帮忙将贪狼三人撞进了彩虹泡泡里,独一针放心大胆的走到森林边缘,洒出无数毒粉。

然后她就大摇大摆的在毒粉覆盖的范围来走来走去,一副‘快来呀快来呀,快来抓我呀,我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待在小羔羊’模样。

可怜独一针根本不知道人家已经走了,只留下四个人留守。

若是这四个人神智正常,看到独一针一个人大摇大摆恨不得朝敌人招招手的垃圾演技,早就察觉到不对,暗中观察再行下手了。

但他们不是啊,他们脑子里只有可杀之人和不可杀之人,而跟星启山庄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独一针想当然的被纳入了可杀之人。所以巡逻到这里的杀手看到她的瞬间,二话不说放出信号,挥刀便上。

看到对方放出的信号,独一针啧了一声,心道竟然还知道放信号,看来脑子也不是完全不好使了。

只是对方二话不说,等着俩大眼珠子就朝自己这边跑的行为……独一针摇了摇头,看来脑子还是不好使的。







“倒。”独一针轻喃低语,一个字飘荡在空中,伴随着一声扑通,刚刚还面目冷凝,刀刃冰寒的人已经扑到在了她面前。

独一针一手拎着这个倒霉鬼,扭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金鱼道:“把他们放出来吧。”

贪狼三人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隔着泡泡完全察觉不到空气中的异样,在他们眼中,就是独一针走来走去,突然出现一个杀手,杀手放了信号冲了过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小金鱼把他放出来,贪狼快步跑过来,看着地上的人问道:“就这一个?不是说人数众多吗?”

晚昼道:“他刚刚放了信号,恐怕很快他的同伴就会抵达,咱们是否现在离开?”

独一针把那人扔到地上,道:“再等等,若是来的人多就走,若是来的人少……”一个研究对象怎么够呢?

独一针的言下之意,三人懂了,他们默默瞅了小金鱼一眼。

“嗯~”瞅啥?!

独一针一抬手将小金鱼捞到手中撸鱼,安静的等待对方的到来。

并没有让独一针久等,另外三人也在这森林附近徘徊,看到信号立刻就朝这边靠近,当然,他们也如同伴一般落入了独一针手中。

四个研究对象,独一针看了看天,估摸着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了,这才一人拎着一个倒霉鬼返回林中。

半个时辰后,刀疤男带着十数杀手出现在这里,空气中的毒粉早已被吹散,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更没有尸体留下,若非地上有信号发射遗留的痕迹,他都要怀疑自己看到信号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找!”刀疤男一挥手,属下做鸟兽散。

他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泥土,靠近森林的地面泥土潮湿,按理说留下脚印短时间内不会消失,但此时的地面上却什么都没有,干净的仿佛没有人任何人出现过。

这就全是钩吻和晚昼的功劳了,他们干惯了这种偷鸡摸狗,啊,不是,是反侦察活动。

第373章 蛊虫

有了嫜橙提供的丹药,苏博三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三日后,三人已经可以行动自由,不再如之前见面那般颓废狼狈。

同样消失了三天等独一针终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抓到的四个杀手,此时只剩下了一个。

剩下的三个去了哪里,根本不用问,结果可想而知。

而剩下的这个杀手,被独一针取名为:异。

他身上画满了花纹,苏博觉得有些眼熟,之奇则一语道破,“之前在骖境中找你们麻烦的那个女人带来的属下,脸上长着一朵奇怪的花!”

苏博想起来了,“毒吻?!”

之奇和苏果当时在外面,只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自然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

听到苏博的话,贪狼也想起这个人来了。

面前的杀手身上的花纹和毒吻并不像,只是身上有花纹的人,他们只见过一个毒吻而已。

毒吻脸上的花纹自成形状,仿佛一朵奇异的花长在皮肉中,看不出画的痕迹。而面前的杀手,他露在皮肤外的线条虽然也像是活的,却显得杂乱无章。

独一针一把扯开他的上衣,杀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自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一个……活死人。

整个上身赤裸,贪狼等人终于看清楚了他身上的画的是什么,一个完整的图案,醉月等人感到陌生,但贪狼却再熟悉不过。

“你把丹鼎上的奇怪花纹画到了他身上?”贪狼惊奇的围着异转来转去,甚至伸手去触摸,他身上没有丝毫人的温度,皮肤冰冷如坚冰,皮肉只有表皮少许的柔软,仿佛裹在一层皮下的是什么奇怪的金属。

独一针脸上挂着满意的笑,显然对异十分满意。

“我把他们四个带回去做了研究,他们已经算是半死人了,灵魂,啊,就是你们说灵识之力被抽取大半,只剩下细微的一些维持着身体的活性。而他们之所以听从那些人安排也是因为那些人手中掌握了他们的灵魂,通过牵制他们体内仅剩的灵魂来控制他们的身体。我把他们体内剩下的灵魂抽了出来,再把生之力禁锢在他们体内。”

说到这里,独一针面露神异的抚摸着异身上的花纹,“这些花纹,有着禁锢的作用,通过它,我将生之力禁锢在了他体内。只不过这种阵图霸道非常,我进行了许多减弱的删改,才勉强让人体能够承受,另外三个都失败了。”

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救沧伐,但最后证明,这种神异的图案很神奇,却对治疗沧伐无效。

贪狼戳了戳异的脸颊,问道:“他现在算是真正的死人了?”

独一针拿起他一只手,用刀子在上面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但很快就愈合了。

“他现在完全靠着我灌输进去的生机之力存活,等到生机之力消耗殆尽,就会彻底死去。”

贪狼道:“那你该如何驱使他?”

独一针笑了笑,一抬手,掌心出现一个小铜罐,罐子里趴着一只黑色的小虫,小虫的每一次呼吸,都和异的呼吸完美契合。

“虫蛊之术!”醉月三人异口同声的喊出了声。

嫜橙的目光闪了闪,倒是苏博三人完全没有听书过,贪狼见到过独一针玩虫子,却不知什么是虫蛊之术。

虫蛊之术与悬针术一样都是万年前曾盛极一时的秘术,在之后的几千年中被丹殿层层灭杀,继承者消失在了漫漫长河中。

自古蛊毒不分家,梭罗国是丹殿唯一没有完全入侵的国家,与当年丹殿对蛊虫之术的赶尽杀绝脱不开关系。如今也有人使用虫蛊之术,不过却不是万年前的传承,而是多年来,梭罗国的毒师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醉月曾在秘境中见识过梭罗国的虫师,他们身边总是围满了飞虫,眼口鼻间也有虫子爬进爬出,十分恐怖。

他们本身就是危险的,他们的虫子更是。

星启山庄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庄内弟子招惹虫师,因为虫师的手段神秘莫测,只是一个擦肩而过,也许就中招了。

而且完全无解,死状痛苦,比毒师更让人惊恐。

此时见独一针竟然拿出一只虫子,三人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远离那看起来娇弱可欺的小虫子。

独一针将虫子倒在掌心,戳了戳,黑色小虫懒懒的动了一下,“这是母虫,吃饱了的母虫没有任何危险,危险的是子虫,也就是在他体内的虫子,那些才是真正伤人的东西,不过子虫完全听命于母虫。这种小东西,别看说起来有些恶心,但很多绝症单纯的药物无法治疗,而一只虫子就能完美解决问题。”

独一针接触蛊虫之术是上辈子,这属于他们一针门的不传之秘,早年她研究癌症的治愈方法的时候,闭门研究了将近五年的蛊虫的秘术,虽然不能彻底治愈癌症,却能保证人多活个三五年,若非能克制癌细胞扩散的母虫最长寿命也不过五年,她一定能让病人寿终正寝。

可惜了,她对培育虫子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拿了大笔的诊金就撒手不管了。

她实验室中收藏着不少为孵化的虫卵,这次为了控制异特意孵化出来,不知道穿越了一回,有没有影响虫卵的效用。

“我带他出去试试手,贪狼,要不要一起?”独一针邀请道。

贪狼的宝贝苍穹杖还没有试验呢,一听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都是研究人员,都不喜欢打斗,所以一个控制异,一个将宝具交给异,两人站在森林里面,看着异拿着苍穹杖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此时失魂森林外面已经布满了杀手组织的人,随着独一针研究过程中损失掉三人,异的灵魂也被她彻底抽了出去,掌控着他们灵魂的刀疤男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死亡。越发不肯放过可能出现在失魂森林附近的人。

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刀疤男并没有傻乎乎的走出去,而是利用秘法通过异的灵魂想要控制他,却发现,手中的灵魂毫无动静,而异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失控了?”刀疤男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能够解除他们的秘法,若是传出去,对组织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管不了那么多,刀疤男立刻将人放了出去,让他们拿下异,将之带回给三位长老,也许还能将功赎罪。

异的身体被炼化过,被炼制成半死人的杀手无疑是难缠的,但难缠归难缠,不是铜皮铁骨,也没有九条命,依旧能杀死,放在普通武者手中,会费劲些。之后又有独一针在他身上画下貔貅图腾,貔貅是龙九子中出了名的只进不出。

用在丹鼎上,能够禁锢药性,不让药性流失,而用在人身上,除了禁锢生机之力以外,所有打在他身上的元气都被他吸收进去,转化成生之力,对他有大补之效。

也就是说异的身体,只能物理攻击,除非毁灭性的攻击,否则简单的元气攻击无效。

一个只能近身搏斗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敌人手中还拥有一把能引来四道雷劫大的强大宝具的话,那事情就变的简单起来了。

一对十数,可等到对方攻击近前,一个完全不懂得躲避伤害的活死人,举起手中强大的武器。

横扫千军。

只一招,刀疤男的手下几乎损失殆尽。

隐在暗处观察一切的刀疤男瞳孔紧缩,呼吸急促,他并不是心疼那些手下,手下虽好,但死了也就死了,只要出去,还会有新的人手补足。但那柄宝具,他一定要拿到手!

第374章 反应

刀疤男不是没有心计之人,他躲在暗处并未出现,而是冷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前赴后继的冲上去送死。

那宝杖说过之处,甚至不用碰到杖身,只锋芒便能将这些肉身刀枪不入的活死人们击飞出去,一次二次不会伤到他们的肉身,那三次四次呢?次数多了,都每每都如尺子量出来一般准确的打击到他们身体相同的位置,很快这些人的肉身便支撑不住了。

刀疤男手中有这些人的大部分灵魂,透过灵魂他能准确感知到他们身体的变化,这种变化猛烈而又精确。

他明确的知道挥动宝具的人身上根本没有元气波动,完全是靠着宝杖本身的力量在挥大。想到这里,刀疤男更加激动了。

但他并未冲动,拿着宝杖这人本就是他的属下,却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谁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贸然出去,闹不好自己就步了那些属下的后尘,他可没有铜皮铁骨,只要让宝杖扫到一下,可就死透了。

刀疤男小心的退了出去,转身消失在丛林间。

独一针和贪狼的灵识都没有刀疤男强大,两人又身处在失魂森林之内,双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等异将人全部斩杀,两人才缓步走了出去,异已经安静的站在了原地,有独一针在他当然不会在攻击。

又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检查了一遍,确定和异的情况相同,独一针这才笑了笑,以后在遇到这些人,她也有了高效的解决办法。

另一边贪狼检查过他们的伤口,对自己苍穹杖的威力也有了简单的了解,对独一针道:“异没有元力,我觉得威力还没有使用出来。”

独一针道:“咱们还要出去,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试。”

贪狼一拍手,“对,醉月已经好了,让他帮我试,他修为最高。”

两人返回失魂森林,将外面的事情告知其他人。

醉月猜测道:“对方的头目没有出现,但不排除隐在远处看到了这宝杖的威力,咱们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恐怕会遇到更多的敌人。”

贪狼激动道:“好啊好啊,遇到更多敌人,苍穹杖的威力才能完全检测出来。”

醉月失笑,却并不觉得贪狼是在说大话,不是信任贪狼的宝具,毕竟这宝具他也没用过,而是相信独一针神鬼莫测的能力。连蛊虫之术她都会,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独一针道:“苏公子,你们三人是否要和我们同行?”

苏博是相信独一针的,苏果和之奇也看到了独一针三人的为人,但是他们是豁了命出去才跑到这里,外面不知道还有几个活人,他们出去又要过上那种每天心惊胆战的日子。

这让刚刚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三人都有些迟疑。

之奇苦笑着说道:“我不出去了,外面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三人中有一个人动摇,另外两个也很快就会做出决定,苏博和苏果对视一眼,道:“我们三人实在是受够了外面的生活,独姑娘,谢谢你们的的救命之恩,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待秘境出口开启。”

独一针无所谓,找小人参要了点信物交给苏博,道:“拿着它,不要伤害森林中的花草树木,如果遇到危险就站到树下,祝你们好运。”

如果没有外人闯进来的话,失魂树们应该都会扎根在底下不会动,但那谁说的准呢,提醒一下,免得到时候他们被误伤。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都好奇失魂森林的秘密,却都没有问出口。

休息了一晚上,双方分开,独一针原定六人离开森林,朝秘境中心区域而去,苏博三人留在失魂森林中,安抚自己心惊胆战了多日的脆弱心灵。

……

刀疤男强忍颤抖,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听清楚上面人说的话。

他没想到自己和同伴说话间,长老竟然会忽然驾临,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并且也对那柄宝具产生了兴趣。

当初失魂森林出现雷劫的时候,动静很大,外面的人都看到了,但那是失魂森林,从服骖秘境出现那一日开始,失魂森林就是禁地,不管秘境中沧海桑田如何变幻,那片森林都一直伫立在那里,进入者死,不管是修为多么高超的人,只要进去,就是死,没有第二个选项。

只有傻子才会为了寻宝闯入失魂森林,他们都只是在外面猜测一下引来雷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当个说话的谈资。

就连他看到那宝杖的时候也只是惊喜其威力巨大,却从未想过那便是失魂森林中引来雷劫的宝贝。

他没想到,但四长老想到了。

厉垣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人,心中满意,他就是要他们都怕他,他喜欢这种被畏惧的感觉。

“行了,不管刀疤看到的宝具是否便是引来雷劫的源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老夫亲自前往一趟,走吧。”厉垣看似冷静,实则心急如焚,他怕这消息被另外两人知道,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这宝具最后百分之百落不到他手中。

为了血荣丹,他付出的心血太多了,并不想再多一把能引来四道雷劫的宝具。

刀疤不敢迟疑,立刻跟上,另外两人却对视一眼,有些为难,刀疤根本就没有资格凑到几位在长老面前,但他们二人却是习重的心腹,很清楚几位长老之间的派系划分,此时若是不上报,最后他们肯定落不得好。

但若是现在去上报,想要独占宝具的四长老立刻就能杀了他们,想来大长老也不会为了他们和四长老报仇。

两人迟疑间,一声冷笑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面面相觑,苦笑摇头,不敢再耽搁,快步跟上。

独一针六人出来半天,已经遇到了三拨人,两拨都是那活死人,不用其他人出手,贪狼为了试验自己的苍穹杖,直接就迎了上去。剩下那拨,说是拨,其实只有三人,三人中只有一个还好胳膊好腿,另外两个竟然还能活着,只能感慨一句武者的生命力顽强。

三人看到独一针六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速度快的六人都惊呆了。

钩吻像只被滚动毛线球吸引的猫,激动的对醉月道:“大哥,我追上去看看。”

醉月没有同意,这里太危险,钩吻的隐藏能力是强,但他修为在这里还是有些不够看。

钩吻颇为失望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

之后六人竟然一连三天一个活人都没见到过,整个秘境仿佛只剩下了他们六人。

贪狼凑在醉月身边嘀嘀咕咕,教他怎么使用苍穹战,顺便将自己设想的一些招式告诉醉月,希望他有机会试用一下。

独一针的思绪沉浸到了异空间中,因为就在刚刚,实验室中竟然传来了动静,要知道沧伐可就在她实验室中躺着呢。

灵识一进入,便看到了依旧眼眸紧闭的沧伐,他的呼吸依旧,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除了……耳环呢?

沧伐从秘境中出来以后,他耳朵上就挂着一个异域风格的耳环,独一针知道那是千幻,但问题是千幻从沧伐昏迷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动静,就像个死的耳饰,除了摘不下来,没有任何区别。

可此时,那耳环变成了耳钉,在独一针惊讶的时候又变成了超大耳饰,一会儿又变成了耳骨钉,变来变去,自得其乐的样子。

独一针有些激动,沧伐说过,千幻与他灵魂的联系紧密,千幻的原身就是他,等他消失以后,千幻才慢慢孕育出新的器灵,两者灵魂之间的羁绊是得到天道认可的,万年都无法抹除。

千幻有了反应,那沧伐醒来还远吗?

“千幻!”

变来变去的耳饰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瞬间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动了。

“千幻,我是独一针。”

“独一针?独舞?啊啊啊啊啊是你呀,这里是哪里呀,我好无聊啊,我醒来以后就发现又是我自己一只器啦,又没人和我说话啦,我好难过啊,没想到你也被抓进来啦,你在哪里啊?让我看看你丫!”

千幻变出两只小脚脚,蹦到沧伐身上,做出一副左右查看的样子,没听到独一针的声音,又变出两只小翅膀,围着实验室飞了一圈,飞到一圈杂物的上方忽然停下,大呼小叫起来,“天啊天啊天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辣么好看啦!”

随着千幻的叫唤,杂物中飞出一块圆形的多边形晶体,晶体晶莹剔透,仔细看带着隐约的浅粉色,十分漂亮。

千幻将它拿到自己面前,幻化出一只大眼珠子,探照灯一样看来看去,嘴里叨叨着:“哎呦喂,你咋不说话呢?你不是被那只鱼吞进肚子里去了吗?哦,我知道了,这是你的一部分身体吧,哎呀呀,我终于知道你为啥那么弱了……”

对这一块不说话的石头叨逼叨了半天,终于叨逼够了,千幻把神陨冰晶顶在脑袋上,晃晃悠悠的继续寻宝,“这里到底是哪里呢?让千幻继续找找吧,有啥好东西呀。”

实验室中霹雳噗隆起来,但被外面转移了注意力的独一针并未察觉。

第375章 子弹

原本惊喜于千幻醒来的独一针是被突然出现的厉垣惊醒的。

厉垣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归元后期大圆满,较独一针等人高出一个大等级,到了夺造化以后,每个小的等级就有着天壤之别,更不要说一个大等级的差距。

直到厉垣出现在他们眼前,众人才反应过来。

厉垣出现后不久,从他身后又陆续窜出许多人,为首的三人穿着斗篷,却都没有戴帽子,正是刀疤三人。

刀疤一挥手,众手下将独一针六人围了起来,他们都和异一般,是活死人,却又和异不同,留有一丝魂力,能够勉强使用元气。

独一针最近一直在研究灵魂与元气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好将异也改造的可以使用元力。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她也不着急就是了,她身边并不缺战斗力,异的存在更像是一个未投入生产的试验品。

厉垣出现,二话没说,劈手就朝贪狼和醉月攻去,目标直指苍穹杖。

醉月战斗经验丰富,一把将贪狼推开,运转元力涌入苍穹杖,横杖隔档厉垣的攻击。

苍穹杖散发着浅青色光芒,并不耀眼,却足够夺人眼球,厉垣面露贪婪,半途化掌为爪,欲要抢夺。

醉月哪里能让他如愿,拉杖后退,变抗为挑,杖尖与厉垣手掌相对,厉垣一把抓住,哈哈大笑,便要抓着杖尖将苍穹杖抢走。

贪狼在旁边目光灼灼的看着,看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就见醉月不知按动了哪里,‘砰——’的一声,一枚浅青色能量穿透他的掌心,直冲他面额而来。

厉垣躲闪不及,只勉强躲过致命的地方,能量击穿他的耳朵,带走了大半耳朵上的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醉月已然执杖后退,再次端起杖身,众人这才看到杖尖处的变化,原本圆润一体的杖尖此时出现了一个洞,里面积蓄着浅青色的光芒,那浅青色明明和缓舒朗,此时却带给众人嫉妒危险的气息。

厉垣也不敢再强行抢夺,飞身后退,想要躲开苍穹杖的攻击范围,甚至来不及止住身上的伤口,任由血液流淌。

厉垣的逃跑和醉月苍穹杖中浅青色能量飞出的时间相差无几,若是不出意外,厉垣是能躲开的,这都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

但意外的发生就是让人那么措手不及。

本来朝着前方急射而出的青色能量在碰触在空气中属于厉垣的血液的时候,竟然发生了二次弹射,再次朝着厉垣的方向射、了过去。

厉垣大喝一声,运起周身元力反击向青色能量。

子弹的高攻击能力就在于急速、旋转、着力点小。以面抗点,那面的力量要远超于点才行。

厉垣体内的元气在飞度消耗着,但归元期以后的武者,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也是飞快的,可以堪堪比得上独一针使用改良版元诀吸收元晶的速度了。

他吸收的多,但消耗的更大,索性,青色子弹的能量在飞度消耗着,最后消磨不见。

可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等厉垣收回元力,另一道子弹也已经朝他袭来。

厉垣赶紧闪躲,大喝一声:“还不动手!他只有一人!”

宝具终归只是一件东西,杀了使用的人,东西就是死的,不再有人任何威胁性。

厉垣的想法很好,但事实却不如他想像的那般发展。

刀疤三人同时挥手,指挥自己的属下围攻独一针六人。独一针笑眯眯的与他们同时挥手,一股淡淡的白光以她为中心扩散开,笼罩在那些活死人身上。

那些人眸中唯一的亮光转瞬即逝,转瞬瘫软在地。

刀疤三人大惊失色,他们依然察觉到自己手中命魂的能力在飞速消散,不等他们想出办法来,依然消散在世间。

刀疤倒是有心理准备,他是见过异的存在的,但他也没想到过程竟然如此诡异,他甚至至此也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另外两人却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这么简单地解除他们的秘法,要知道这可是从傀儡术中改造而来,花费了山庄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竟然……就这么被参透了?!

红眸男的眼睛更红了,他性格冲动,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接就朝着独一针攻击了过去。

刀疤男倒是想撤退,但小胡子无奈随后,他也不敢自己一个人逃跑,若是厉垣三人都是死在这里还好,若是他们活下来一个,刀疤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也只能跟着一起上。

不过他有了别的心思,自然不肯和他们那般出力,装模作样的留意着四周,只等时机一到就撤退。

小胡子和红眸男本来就不是厉垣的人,红眸男那是开始脑子一冲动,没多想,但有小胡子帮忙,没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两人自然也不再出全力,只等厉垣身死,他们就撤。

如果他们三人拼命,打扰到醉月的攻击,厉垣立刻就能腾出手来反击,到时候双方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好,毕竟那可是一位归元后期大圆满的大能。

可惜,他们三人各怀心思,出工不出力,嫜橙只要帮帮边角,独一针四人和对方战个平手,留下醉月一人每一击都能打厉垣一个窟窿。

最重要的是,他体内元力疯狂消耗着,受伤之处太多,也需要用元力止血,就算修为再高,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很快厉垣就虚弱了起来。

知道不能再战,厉垣也察觉到小胡子三人耍滑头不出全力,眸中闪过一丝冷光,飞身抓过距离他最近的刀疤男,不等刀疤男呼救,已将他丢向青色子弹飞来之处,子弹直接打进刀疤男胸口,穿出后还有余力穿透地面,掀起尘土。

“我、我……”刀疤男捂着疯狂喷出的血液,不甘心的瞪圆了眼睛看向厉垣的方向。

而厉垣已经趁着下一枚子弹射出之前,迅速消失在了树林中。

小胡子和红眸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再想跑已经失去了先机,最后经过一番挣扎,落入了独一针手中。

……

“哇,这是什么?”

“叮叮当当——”

“这是什么材料,好柔软,给前任裹上。”

独一针意识进入异空间,就看到一个脑袋上顶着水镜,长出双手和小翅膀飞在半空,捣鼓她那些废铜烂铁的小方块儿。

原本除了杂物柜附近,其他地方都井井有条的实验室现在变得烂七八糟,就连手术床、上躺着的沧伐身上都又搭又盖的不知道罩了多少层。

“千幻!你在做什么?!”这里是独一针的空间,即使她的肉身不进来,意识也能控制里面的所有东西。

刚刚被千幻翻乱的东西随着她的意念一动,又都恢复了原状,除了被千幻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枚水晶。

看到水晶的时候独一针觉得有些眼熟,废话,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放进来的,但问题是放进来以后觉得没用她就会忘记啊。

独一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枚水晶是从哪里来的。

千幻变成了一张大嘴,长出双手和双脚以及小翅膀的大嘴,也是奇异非常。

“哎呀呀,独宝宝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啊,你快看你快看我找到伏羲的一部分、身体啦,这里好神奇啊,什么都都有,我决定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淘宝地,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从这里找到什么,哇哇哇这么想想好激动啊……”

独一针被它吵的头疼,揉了揉眉心,赶紧道:“这里是我的实验室,我现在是再用意识和你说话,沧伐怎么样了?”

千幻小嘴叭叭叭,虽然话痨,但问他的话他还是会回答的,至于回答个什么样儿,就要看千幻大人的心情了。

一听她问自己的前任里,他立刻激动起来,唱作念打的一番控诉,“哇哇哇,我前任真的好狠的心啊,他昏迷就昏迷吧为什么要把我的嘴巴封起来,我做错了什么?没有人和我说话,我还不能自言自语一下了?就是被压在山下的这一千年我也没这么惨啊!我以为我以后就要一直说不话来做个哑巴呢,我好可怜啊呜呜呜……”

其实他没那么惨,之前他根本就是随着沧伐一起失去了意识,有意识却不能说话只有几天时间而已,之后沧伐意识就恢复了一瞬,将他的禁言打开了。

不过惨不惨还不全靠一张嘴,对千幻大人来说,一时一刻一瞬不能说话都是天大的事情。

独一针制止了他的哭诉,因为已经知道不制止的话,他会一直一直说下去,意思不变,连词儿都不带重复的。

“停停停停停!!!再不停下来我就走了让你自己在这里自言自语!”

“呜呜呜……”抽抽噎噎,委屈巴巴。

“沧伐现在情况怎么样?”

“离死不远了。”

行了,不用问了,这货在治好沧伐方面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你手里是什么?”

千幻立刻抱住怀中的水晶,幻化出一张警惕的脸来,“你不是说这是你的空间吗?这是什么你不知道?”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我放进去时间太长忘记了!不可以吗?!”

“呜呜呜……这么凶……”千幻哭唧唧,“这是伏羲嘛。”

第376章 话痨

独一针收起催眠喷雾,直起身,看着面前这两个精神恍惚目光放空的家伙,对钩吻道:“杀了吧,没什么用了。”

钩吻拎着两人的领子将人拉走了,一边走一边心中胆寒,这是什么能力啊,竟然能把别人心底的秘密问出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另一边独一针擦擦手,看向醉月,“你们星启山庄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你都不知道?”

醉月苦笑摇头,他们从出师以后就常年出入在各大秘境中,或是听到哪里有传承者的消息就立刻赶过去,很少回到星启山庄。更何况决定这件事的是常年闭关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以往星启山庄见到的长老都是三长老,所以几位长老之间其实也是泾渭分明的。

“那血荣丹你们听没听说过。”独一针对这个血荣丹很感兴趣,竟然会用到啸月狼的血来熬制成丹。

问题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这次骖境开启的规则是人变成狼的呢?

还是说他们只是需要进入骖境的人的血液,并不关心是否是啸月狼?

如果这么说就说的通了,他们抓人可是无差别的。

独一针想知道血荣丹的秘密,就肯定得去一趟西边山洞。

星启山庄很大,三千年来不知道接收过多少传承者,而这些传承者中有多少身怀秘密他们根本不知道,恐怕就算是几位长老也不敢保证自己对山庄中的一切都万分清楚。

醉月表示自己不知道,晚昼却迟疑了一下,嗫嚅道:“我、我曾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但我的记忆中血荣丹不是这样制作的,而是需要三千八百滴不同的六阶妖兽的血液。因为听说的时候我还和钩吻打趣过,说这玩意儿倒是好弄,就是怕被玉顶山的妖兽知道了,又要起大战。”

每只妖兽妖兽一滴血当然不多,但问题是妖兽早就见识过人类的贪婪,他们绝不会安安分分的用东西与妖兽、交换血液,而是将妖兽抓起来,禁锢它,让它成为自己制药的供血源。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妖兽因此而殒命,玉顶山绝不会眼放任这种事情不管的。

事实上,几千年来,人族这边的丹药使用妖兽身体材料作为材料的丹方已经越来越少了,就是因为玉顶山的存在,天下妖兽都有了藏身之地,人族不敢和玉顶山开战,更不见识玉顶山的护短。

独一针摸摸下巴,“你不记得是听谁说的了?”

他们说话间,钩吻已经解决了红眸两人,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便道:“我记得这一出,当时是在一个小秘境中,闲聊说起的。”

独一针继续奇怪,“那就是改良过的?真好奇啊,这玩意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贪狼抱着自己的宝贝苍穹杖小声逼逼,“延长寿命的呗,一个个都没几年好活了,还不给自己积德。”

独一针回头看他,挑眉,夸赞道:“你说的有道理。”

她也发现了,圣山上所有高阶武者面临的共同危机就是寿命将近,没有突破的还可以期待一下突破了寿命增长,但已经达到合一期的武者,被堵死了问鼎的大门,只能等死。

“行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出发,去见识见识血荣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独一针单方面决定。

其他人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没有目的地。

……

独一针终于能真身进入实验室中,一进去,千幻就扑棱棱飞过来,糊在了她的脸上。

独一针将它从自己脸上撕下来,无奈道:“东西呢?”

千幻经过上次独一针整理实验室,差点弄丢神陨冰晶的事,这回学聪明了,把神陨冰晶钉在脑袋上,还在上面打了几个结,保证跑不掉。

独一针找他要,他就晃晃脑袋,别说,还挺好看。

小金鱼自然是也跟了进来,这里她经常来,所以对里面的东西没兴趣,却对千幻很有兴趣,小伙伴这么多天没见,一见面就抱到一起。

“我差点就见不到了你了你知道吗?我的前任他太过分了,他竟然给我禁言,不过我找到了伏羲的身体,它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它肯定会喜欢你的。”

“嗯嗯~~”

“你快把伏羲吐出来,快点快点,把要把它的身体安回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说话了,到时候让它发光给你看,他很漂亮的……”

“嗯嗯嗯~~”

一器一鱼说的挺热闹,但小金鱼就是不把伏羲镯吐出来,任凭千幻怎么说也不张嘴。

千幻呢,也不着急,乐得有人听他叨逼叨,就换着花样的哄小金鱼把伏羲吐出来。

独一针见他俩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就去给沧伐检查了一下身体,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体内的生机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吞噬之力和生机之力达成了短暂的平衡。

“沧伐,再等等,等出了秘境,我就去海螟城,肯定能炼制出治疗你的丹药的。”独一针看着床上闭目沉眠的俊美男子,恍惚间觉得他和五行秘境教导她丹药炼制的妖孽男子越来越像了。

你长大了呢,沧伐。

这边千幻没烦,小金鱼烦了,甩着大尾巴来找独一针告状。

千幻扑棱着小翅膀屁股后面跟着它,“快点啊快点啊,快把我可爱的美丽的迷人的伏羲吐出来啊,我要给他安上奢华的皇冠,让他成为玄元界最亮的崽!!!”

独一针抓住了他语句中的重点,“玄元界是什么?”

千幻扑棱着小翅膀停在她面前,叭叭道:“玄元界就是这个世界的名字,三千大世界三千万小世界,玄元界是三千大世界之一啊。”

“你怎么知道的?”

千幻歪歪头,“伏羲告诉我的,伏羲什么都知道,千幻大人现在也什么都知道啦,嘎嘎……”

说完又飞去找小金鱼,缠着它吐出伏羲镯。

独一针现在对那个伏羲也好奇起来,她朝小金鱼伸手,“把伏羲镯吐出来吧。”

小金鱼一张嘴,一只金龙抱云镯就飞了出来,落在了独一针掌心。

独一针摸摸小金鱼的小脑袋,夸赞道:“真乖。”

“嗯嗯嗯~~~”小金鱼美滋滋的用大尾巴甩了千幻一下,飞到了独一针脑袋上卧下,大尾巴像是头饰一般在她耳畔甩啊甩。

玉镯一出现,千幻顶在头上的神陨冰晶便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千幻赶紧把冰晶放开,玉镯和冰晶同时飞起,用的最大的力度在半空中撞击到了一起,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

独一针不得不转过身体,挡住光芒。

好一会儿,光芒消失,一只金龙含珠丛云镯飘到独一针面前,在她伸手的瞬间,镯子突然变大,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又重新变小,卡在她的手腕上摘不下来了。

“伏羲伏羲伏羲伏羲伏羲……”千幻围着独一针的手腕打转,哔哔个不停。

不知道还是不是真的伏羲镯的器灵哔哔翻了,从镯子里发出一道虚弱的声音,“出去以后多晒星光。”说完,又消失不见,任凭千幻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千幻很伤心,不过这种伤心只持续了三秒钟,就又激动起来。

“你看你看,独宝宝我没有骗你吧,伏羲真的会说话,他可厉害,什么都知道,他喜欢晒星光,以前在山下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晒,如果晚上没有星光他就会懒洋洋的,他是个懒孩子。不过千幻大人不是哦,千幻大人非常勤劳,千幻大人什么都知道,千幻大人最喜欢给别人解答疑问了,千幻……”千幻一边哔哔一边围着独一针飞来飞去,烦人得很。

小金鱼也觉得它很烦人,只要他一靠近独一针,小金鱼就用尾巴抽他,把他抽跑了,没一会儿他自己就又飞回来,继续哔哔。

独一针都拿这只器灵没法子了。

她从实验室中出去,千幻也跟了出去,一出去立刻撒了欢儿,速度飞快的跑出去飞了一圈,没一会儿又飞了回来。

然后就看到小金鱼和小人参凑在一起说话,他立刻变成金属小人参的样子也凑过去和他们说话。

独一针立刻发现,自己的耳边清净起来,再一看,千幻正和小人参聊的热火朝天,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小嘴巴也在不停地动,但独一针听不到,小人参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感天动地!!!希望以后千幻都用失魂参的语言交流!!!

对于千幻,贪狼和嫜橙都知道,之前在骖境见过沧伐带着他。

醉月三人却都没见过,醉月没有那么丰富的好奇心,他对独一针从心底的佩服,觉得她身边出现什么都合情合理。

钩吻和晚昼却对千幻十分好奇,想要凑过去看看,可千幻和小人参在一起。小人参的伤害太高,他们也不敢靠近。

而小金鱼……别人根本看不到它。

一行人没有丝毫躲闪径直朝红眸口中的山洞走去。

经过三番几次的消耗,厉垣他们的活死人已经损耗的七七八八了,而秘境中活着的人也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整个秘境安静的仿佛没有别的活人存在。

独一针一行人走了一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没有活人,但死人还是有的。

第377章 够狠

看着满地的死人,独一针等人都有些愣。

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人了,活人死人都没见过,乍然一见到这么多死尸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独一针给死尸进行简单的检查,得出结论,“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白天,死亡方式都是中毒。”

说着,独一针用刀子割开其中一具死尸的手腕,伤口变成深黑色,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那黑色仿佛就是血液凝固成的。

贪狼奇怪,也跟和割开几具死尸的身体,发现不管是身体的哪个部位,伤口都是黑色的,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贪狼道:“哟,这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炼成血荣丹啊,看看这人都糟践了,一滴血都榨不出来。”

嫜橙捂着鼻子,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中的应该是腐血散。腐血散的丹方只有圣山才有,是一位已故老前辈炼制失误的产物,其作用和毒师的毒粉相同,中者血液会迅速腐坏,三息即死。”

圣山上的东西,很少流传到外界,这显然是有圣山之人发现了厉垣等人的目的,所以从中作梗。

但这人也不是什么好好东西,阻拦对方的办法有很多,他却选择了另一个极端,就是毁了也不你用。

独一针对这种做法不予置评,反正她是不会做这种涸泽而渔的事情的,人体是很神奇的,留着干点什么都不行呢?杀了他们既浪费腐血散,又浪费实验材料。

过度浪费的人都该天打雷劈。

地上的尸体最少也有二十之数,对于秘境中本就已经少得可怜的人来说,这二十个人可以说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对方能找到他们肯定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醉月三人沿着附近转了一圈,回来便道:“应该是熟人作案,就是下手的人有没有逃出去。”

这些人平常非常小心谨慎,附近没什么生活痕迹,走过的路也都进行了清扫,如果不是他们经验丰富也发现不了。

……

“圣主大人,那些人已经确认全部死亡,身体无法再进行利用回收。”关尾托着虚弱的身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此时的姬长夜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他半靠在石床上,目光阴冷,“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若是让他们成功了,圣山一脉就全毁了。”

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不过是怕自己命魂受损,圣主之位易主而已。

姬长夜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虚弱,他当圣主这么多年,搜罗了不少好东西,修补命魂的宝贝虽少,却也不是没有。刚受伤的时候他都能坚持从月中山跑出来,怎么可能在吃了那么多修补命魂的宝物之后虚弱的站不起来。

但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即使是面对自己最衷心的属下,他也不放心。

“继续找,找到就杀了,一个也不能放给他们。”姬长夜就后悔自己发现的晚了,不知道对方手中到底有多少血源,若是已经制作出了血荣丹……“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是九玄丹,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姬长夜一挥手,一只玉瓶飞出,准确的落到了关尾面前,关尾惨白的脸色瞬间激动起来,虽然知道圣主这是为了更好的用他,但他还是激动,从小就被洗脑衷心于圣主的死侍,他对姬长夜是狂热的,不打一丝折扣。

拿起玉瓶,没有丝毫迟疑,倒出丹药就吞了下去。

宋迎月正好端着食物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的冷光。这个蠢货,圣主给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吃的。

从她见到圣主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圣主对他们的防备,圣主给的伤药,她服下去之后立刻感觉到了灵识之力的异样,所以之后圣主再给的丹药,她都没有立刻服用在,只借口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

之前她带着面纱是因为历届圣女都带着面纱,为保持圣女尊贵身份,可她现在戴着面纱完全是因为脸上有伤,她亲自试用的金蚕蛊,爆炸距离她最近,虽然提前使用了保命阵盘,但依旧扎伤了她的脸。

如果姬长夜真的爱护她的话,怎么可能不给她治疗脸上伤痕的丹药,不过是她的利用价值那么大而已。

宋迎月已经开始思考退路,只等着姬长夜和那些杀人者对上,她就立刻逃跑,她手中还有保命的东西,肯定能支持到离开秘境的。

当然,如果姬长夜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就更好了。

宋迎月带着小心思走到姬长夜面前,伺候姬长夜吃了东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姬长夜却叫住了她,“迎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宋迎月小心翼翼的回答:“多谢圣主关爱,迎月已经好很多了。”

姬长夜道:“既然已经好很多了,就去帮帮关尾吧,他为了保护你损了大半修为,恐怕无法独自完成任务。”

宋迎月一顿,道:“迎月修为低微,恐怕无法唔……”

宋迎月话说到一半,姬长夜手指一弹,一枚丹药穿透面纱弹进了她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立刻顺着喉咙花了进去。

宋迎月掐着脖子干呕,姬长夜笑眯眯的坐在石床上欣赏这一幕。

所以说他就不喜欢这种有点小聪明的人,蠢人老实,让做什么做什么,聪明人会审视适度,也让人心情愉悦。只有小聪明的人,自以为是,死的最快。

可惜,他对自己的修为和能力太过自信,没有带太多人进来,否则怎么也不会用这种蠢货的。

宋迎月呕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终于认命,赶紧跪好,拼命的给姬长夜磕头,“圣主饶命圣主饶命圣主饶命……”

姬长夜浅笑着说道:“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这丹药可是好东西,它能提升你的修为,好好回去感悟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顺利夺造化啊。”

只是修为达到夺造化,却永远也无法真正的感悟造化灵,也意味着她一辈子都会卡在这一步,直到死亡。

宋迎月不知道丹药的作用,可她知道这丹药绝没有姬长夜说的那么好。

她连连给姬长夜磕头,姬长夜不耐烦的一挥手,将她赶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石门,宋迎月咬牙,快步离开,她要想办法赶在药效被吸收之前,将那丹药吐出来。

……

“厉垣,你说的是真的?”习重浅笑看着面前狼狈的人,问了一句废话。

是不是真的,只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

厉垣咬牙,就知道这个老匹夫根本就没有合作的想法。

本来还打算将那宝具说出来,现在他立刻把话吞了回去,改口道:“那伙人各个身怀绝技,修为不高,武技却奇异,我一时不察被对方伤到。”

他没说自己带了刀疤三人以及众多利刃,当然也没直说是他自己一个人,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让对方这么认为了。

习重也没多心,秘境中老怪物众多,他们的子弟谁还没有保命之术,只能说厉垣倒霉,碰到硬茬子了,他们可没那么好心帮他出头报仇。

“厉垣啊,你也看到了,血荣丹的炼制到了最后关头,实在无法走开。这样吧,血荣丹炼制完,正好也缺新的材料了,我再亲自出手将他们捉来给你报仇如何?”他们是真的缺少材料。

血荣丹的丹方是改造来的,炼制过程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谈,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试一步走一步,这让他们浪费了许多材料,预计炼制三枚血荣丹,现在才刚刚将第一枚炼制到尾声。

当然,有了第一枚的经验,后面的炼制也会变得顺利起来,只是除了第一枚用作实验,剩下的材料绝不够三人一人一枚了。习重和段霄根本就不打算分给厉垣,如今他受伤,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还要靠着他寻找材料,此时才说点好话安抚住他。

厉垣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透他们的心思,不过他也早就想到了对策,不管最后炼制出了几枚,其中绝对会有他一枚,否则大家就一起死吧。

他厉垣能做到星启山庄四长老的位置上,绝不是打嘴炮打出来的。

“大长老,霸图受伤过重,我看这血荣丹还是不要浪费到他身上了。”这话厉垣没说谎,霸图受的伤太重,血荣丹迟迟没有炼制出来,现在他就还吊着一口气儿而已。给他吃,要是他死了,那不是浪费嘛,是因为吃血荣丹死的,还是因为受不住药性死的?这哪分得清。

习重对下面的人也没多看重,听他这么说便道:“那你有什么试药的人推荐吗?”

厉垣笑道:“霸图身边那个叫狐香的小姑娘,我看就不错。”

习重想了想,才想起来狐香是谁,和霸图一起救回来的那个,受伤比霸图轻一些,但瞎了一只眼。

习重道:“她还活着?”

厉垣笑:“活着,活得好着呢。”

厉垣挺欣赏狐香的,那个女人心是真的够狠,他猜测当初和霸图一起的那个叫暗朔的小子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否则她那一只眼睛也不会瞎。用一只眼睛换一个讨厌的人的命,啧,真是对脾气啊。

第378章 阳差

越靠近西边,空气中的血腥气就越明显。

若是换了旁人来,恐怕只能察觉到空气湿度比较高,但独一针对血腥气十分敏感的,空气中是水汽,根本就是从血液中蒸发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死亡的味道。

走到后面,就连贪狼等人也觉得有些头晕恶心。

这是血腥气吸入过多造成的,独一针一人给了他们一枚屏息丸,二品丹药,是很久之前独一针练手之作。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不用呼吸。

现在派上大用场了。

贪狼等人选择了服用屏息丸,但独一针却没有,她需要通过空气中的血腥味的浓淡,来判断他们前进的方向是否是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艳阳高照,独一针用手在眼前搭了一个防晒罩,有些懒散的说道:“这种天气下,血液离开身体没多久就会坏掉的。”

要知道就她原来世界中,血液放在血库里,最长也不过只能保持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过了一个月,活性也就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炼制所谓的血荣丹到底需要的是血液中的什么成分,但如果血液本身的活性就消失了,想来他们所需的那些东西也都没有了吧。

所以说,科学在什么地方都是很有必要的。

段霄吃亏就吃在了没有独一针那样渊博的现在医学知识。

他只是单纯的按照丹方来炼制丹药。

第一枚血荣丹成功炼制出来了,武者的血液活性较之普通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当然,此时谁也没有像独一针那样考虑问题。

血荣丹看起来和普通丹药没什么区别,甚至比独一针当初炼制的那些五颜六色的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诡异丹药看起来更正常一些。

丹药有指腹大小,带着浓郁的甜香,这种甜香吸入鼻翼间,后味是令人作呕的苦涩腥气,那是血液味道,甚至闻不出什么药材的味道。

这样的丹药,习重和段霄也是绝对不会自己服用了的,他们较之交给了厉垣。

如果厉垣愿意自己试药,他们也不会拦着,但厉垣也不是傻子,他是贪图血荣丹带来的好处,但也不会傻的冒然服用一枚没有经过验证的丹药。

厉垣拿着丹药在习重和段霄的虎视眈眈下,将丹药交给狐香服下。

狐香知道在这件事上容不得自己说不,她看了旁边生死不知的霸图一眼,张嘴把丹药吞了下去,然后立刻盘膝调息。

三人寸步不离的围在狐香身边,尤其是段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灵识更是将狐香团团围住,若不是怕自己的的灵识进入她体内会影响她吸收药效,他恨不得更仔细的观察到她体内丹药的反应。

半刻钟后,狐香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忽然泛起一层红晕,像是喝醉了一般,整个人发出了轻哼声,没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她难受的倒在地上挣扎起来。

厉垣三人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身体有了什么变化。

可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厉垣质疑的看向段霄,便是习重也是满脸惊诧。

段霄更是不信邪的冲过去将双指抵在狐香的眉心,灵识疯狂涌入她的体内,过了好半响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耗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用了那么大的待见,付诸了他那么多的期待,怎么会练出一枚这样药效的丹药呢?!他不能接受。

对习重和厉垣的质问生充耳不闻,段霄在转身冲了出去。

习重紧随其后,厉垣也想追上去,跑了两步又停下,看看地上难受扭动的狐仙,又看看床上不省人事的霸图,他眸中闪过一丝恶意,嘿嘿笑了笑,在霸图嘴里塞了一枚合、欢丸,然后将两人放到了一起,这才笑嘻嘻的转身出去,并且着人看守山洞,不能让里面的人跑出来。

不管是霸图也好,狐香也好,都和他没什么关系,星启山庄内的事物都是三长老掌管,而他和三长老的关系可不怎么好,教训一下小辈也没什么。再说这俩人都这样了,就是死了也不怪他啊,闹不好还要感谢他让他们做了风流鬼。

一连三天,段霄一刻不停的看着手中的手札,时不时就要进行一番写写画画,然后激动的自言自语,“没错就是这样的,我没有弄错。”

习重面无表情的在一旁打坐修炼,看似平静,只看他周围毫无波动的元气便知道他根本就只在坐着发呆而已。

倒是厉垣表现的更加淡定,他是重视血荣丹,但他也清楚,这枚丹药没那么容易落到他手中,最后搞不好还要他活出命去和习重二人进行一番争抢。抢的到还好,抢不到就是个死,像这般段霄炼制不出来,大家都没有,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最坏结果。

没一会儿厉垣便被叫了出去,习重灵识随着他转了一瞬又收了回来,现在没有什么比得上段霄这边更重要。

如果段霄的丹方出错了,那他们收集的所有材料都成了废料,忙活这么久,什么都没得到,他哪里甘心。

厉垣走出去,听着属下简洁的回禀,“庄主和狐香小姐此时已经醒过来了,他们……有点不对劲儿。”

厉垣挑眉,“怎么个不对劲儿?”

不就是发生了关系嘛,这有什么好不对劲儿的。

属下道:“我们没敢进去查看,但山洞中传来的元气波动很奇怪。”

厉垣回头看了习重等人的山洞一眼,觉得没意思,对着属下一挥手,跟着属下去看霸图和狐香。

刚走到洞口,他立刻就也察觉到了不对,这浓郁的元气波动怎么可能会是两个夺造化期的武者身上传出来的,更别说这俩人,一个只还有一口气儿,一个也是重伤未愈。

厉垣心下一动,一挥手掀翻石门,快步冲了进去。

屋中,石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人浑身赤、裸,但两人雪肌丰骨,皮肤光、滑细腻,犹如上好的宝玉,便是刚出生的小娃娃也比不得。

此时,霸图已经听到了动静,睁眼朝门口看来。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凌厉与警惕,来人都没看清,抬手就一道掌风拍了过来。

厉垣察觉到那掌风带来的压迫感,不顾上心中大惊之色,慌忙闪躲。

而霸图已经趁着他躲避的时机,飞快的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条被子将身边的狐香团团裹住,自己也套上了一套裤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重伤之人该有的痛苦之色。

厉垣躲开掌风,定睛看着他,大喝道:“霸图,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动手!”

霸图目光闪了闪,放下狐香,跳下石床立刻给厉垣单膝跪下,“属下鲁莽,一时情急并未看清四长老,还请长老恕罪!”

厉垣没让他起身,而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指抵上他的眉心。

霸图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顺从的任由厉垣的灵识在自己体内游走。

许久,厉垣收回手,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即他又看向还在沉睡的狐香,两步上前,如法炮制的检查她的身体。

霸图的手动了动,最后也没有阻拦,但眸中却闪过一丝寒意。

厉垣收回手,哈哈大笑起来,“成了,竟然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拉起霸图,“走走走,跟我去见习重和段霄,哈哈哈哈哈哈段霄老儿自己也没想到血荣丹的药效竟是如此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着,一边拽着霸图往外走,霸图给门口的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不准进入山洞中,这才跟着厉垣去见习重二人。

两个休息的山洞之间离得不远,厉垣的笑声自然被习重听在耳中。

他没有打扰还在研究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的段霄,快步走出来,就看到厉垣抓着霸图朝他走来。

察觉到霸图周身的元气波动,习重的瞳孔紧缩,在两人走近的瞬间,一把将霸图抓了过来,灵识探入他的体内。

厉垣还在笑,“哈哈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竟然成了!!!”

习重当下也是十分欣喜,但问题他还是有的,“怎么会这样?那枚血荣丹不是给了那个女娃吃吗?”

厉垣跟本没把霸图看在眼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自己一时恶作剧做的事情说了,然后哈哈大笑道:“那狐香小娃的身体我也看过了,体内元气较之霸图要差上一筹,但也都达到了巅峰,只要两人感知造化灵的心境跟上,立刻就能突破。积压、在他们灵海中的元气坚实成壁。这不就是血荣丹的部分药效吗?!”

习重和厉垣说的血荣丹的药效只有一部分,厉垣只知道血荣丹有积累元气,稳固灵海,增加体内生机的作用。

但习重并没有告诉他,其实血荣丹最大的作用是吞噬他人血肉,这才是他们需要啸月狼血脉的原因。

服用了血荣丹的人,就能通过吞噬别人的血肉来满足自身,即使最后无法飞升,也可以通过这个办法,无限延长自己的寿命,而不会化为枯骨不抔。

第379章 丧尸

习重看向霸图的目光都变得不对劲儿了起来。

段霄可没说过女子服下血荣丹与男子交、合,会让男子也拥有同样的效用,最重要的是,吞噬血肉的能力,霸图和狐香到底有吗?

厉垣现在看霸图和狐香看的紧,他无法动手校验,但只要知道他们服下丹药以后身体并未出现问题,这个答案他乐意自己去验证。

……

“独宝宝这里好丑啊,哎呦喂怎么会这么臭呢,真是愁死个器灵了。”千幻变成一只大手在空中扇来扇去,大嘴巴叭叭个不停。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无情拆穿,“你又没有鼻子,怎么会闻到味道。”

千幻整只器灵一顿,大嘴巴上方默默出现了一个鼻子,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表演。

其他人已经对这个话痨的器灵见怪不怪了。事实上如果没有独一针的屏息丸,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独一针都有些顶不住这辣眼睛的血腥气了。

“你们看那边是什么?”钩吻眼尖,忽然指着前面的东西大喊道。

众人看去,远处飘出猩红的浓烟,浓烟在天空中凝结,最后变成了一只骷髅头,虽然转瞬消散,但那浓烟变换出来的骷髅头是在狰狞恐怖,即使见惯了人体骨骼的独一针都觉的有些不舒服。

一路上并未说过几句话的嫜橙忽然整个人一颤,紧跟着她常年遮在眼睛上的紫纱无风抖动,随即滑落在地,露出了一双没有丝毫眼瞳的白眼。

贪狼一直站在她身边,她一有情况,他立刻注意到,叫住独一针等人。

前有天空凝出骷髅头,后有预言能力的嫜橙忽然有了变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嫜橙的紫纱滑落以后,她整个人就不再颤抖,那白色的瞳仁看起来十分恐怖,她看着骷髅头凝结的方向开始喃喃说话,“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恶鬼出现了,他们出现了,新的地狱降临……”

嫜橙说完这些,整个人一怔,随即眼睛恢复正常,昏了过去。

贪狼连忙抱住她,独一针给她把了脉,“没事,只是累晕过去了。”说着,往她嘴里塞了两枚丹药,其实不吃也没关系。

知道她不会出事,大家才开始思考她刚才的话。

“刚才那就是预言吧,真正的嫜家的预言能力。”贪狼惊叹道。

之前见惯了嫜橙对着水盆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就和个千里镜一样嘛,他们炼器师也能做到,而且还能做得更好呢。

现在才发现,之前嫜橙表现出来的,那只是毛毛雨而已。

对于各种神秘的传承,醉月三人更有发言权。

醉月道:“圣山嫜家一脉被称之为神选者,他们一族的预言能力是经过了千万年验证的,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都会成为现实,从未出错过。嫜姑娘刚才说恶鬼出现了,新的地狱降临……”

他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独一针道:“这些预言的话,是字面意义,还是模模糊糊的需要自己解密啊。”

醉月苦笑摇头,“我知道的也都是山庄中书籍的记载,嫜姑娘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神选者。”

贪狼看着刚才骷髅凝结的方向,目露精光,“就先当字面意义解答,预言的意思是,这个秘境将成为新的地狱,好好的秘境不会莫名其妙都变成地狱,看来和刚才骷髅凝结有很大关系啊。”

晚昼道:“我从未见过那般具有恐怖威压的东西,就连当初的万鬼秘境也没这般效果。”

独一针一挥手,“走,过去看看,也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地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众人对独一针有了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好像只要有她在,什么事儿都可以完美解决。

一个能够补灵魂生血肉的……医者,总会让人变得胆子更大。

这就是刷副本的时候,团队中有奶的底气。

望山跑马死,这句话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独一针等人之前看着那浓烟凝结的骷髅十分清晰,仿佛近在眼前,贪狼只当他们走个一上午就能抵达他们目的地,结果整整走了三天。

期间嫜橙醒了过来,但她的精神变得十分萎靡,独一针觉得很奇怪,明明她之前昏迷的时候还只是有些劳累而已,怎么醒来了反而变得如此萎靡?

嫜橙告诉他们,“这是我预言一族做出预言要付出的代价,我体内的生机在飞速的消耗着,而这种消耗证明我预言的事情正在朝着既定的轨迹前行,直到事情尘埃落定,这种消耗才会停下来。”

众人听到她的话不由沉默,这个世界上没有唾手可得东西,即使是嫜家这种上天赋予的能力,一出生就拥有预言之力,可这种力量神秘强大,却也未尝不是选在所有嫜家人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在其他人沉默的时候,独一针手起针落,一十二根竹针封住了嫜橙各处生机窍,嫜橙的脸色瞬间变得好看起来。

“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你的情况我已经有了治疗预案,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完,就把你的事情结局了。”

别人可能不明白,只当是上天对嫜家人泄露天机的一种惩罚,独一针却觉得既然老天让他们嫜家人出生便拥有这种能力,就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惩罚他们。

只是有收获总要又付出。

就像她原来世界古代人愚昧的向天求雨,都知道先要上供,付出些代价,才能祈求上天垂帘。

预言能力也是与天道做出交还而已,只是这种交换的代价由不得嫜家人自己选择,他们只能选择换或者不换,而拥有这种能力,不管是主动还会被动,根本不可能永远不使用。

独一针想的办法就是,让嫜家人用其他的东西和上天交还这种预言之力,最起码不能用自己的命啊。

当然,现在还都是独一针自己的构思,能不能成功还需要大量的实验来佐证。

而现在,她的注意力还都在嫜橙做出的代言上。

他们走了三天,终于遇到了第一只恶鬼。

……

“我的娘啊啊啊啊啊……”贪狼一边跑一边嗷嗷叫唤着,身后追着三只浑身散发着腐败气息,浑身灰白,血肉腐化萎缩,毛发稀疏,骨骼却异常宽大的……丧尸?

他们动作歪歪扭扭,速度却一点不慢,动作迅速的顺着生人的血肉味道朝贪狼追了过来。

早已经埋伏好的独一针等人,在贪狼飞奔而过后,立刻准备好,等三只丧尸出现在他们眼前,醉月三人一人执起网的一角,用力一拉,三只丧尸瞬间被网子兜了起来。

独一针一脚将貔貅鼎踹了过去,醉月三人动手,三只丧尸连带着网兜都落进了鼎中。

贪狼抱着鼎盖扑过去盖好,整个人坐在鼎盖上气喘吁吁。

鼎中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坐在鼎盖上的人却没有感到丝毫颤动。

贪狼一边擦着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感慨道:“我的天啊,这玩意儿最近跟吃了大补丸似得,跑的越来越快。刚刚要不是我动作灵敏,就要被他们抓到了。”

“抓到也没事,你去之前不是服下了避鬼丹。”钩吻笑嘻嘻的走过去,靠在鼎边仰着头和贪狼说话。

这半年里,他们已经不知道合作了多少次,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惊险刺激。后来独一针研究出了能够抵抗鬼毒的避鬼丹以及令那些恶鬼哦不对,是丧尸讨厌的驱尸散,他们日子才好过起来。之前简直没有一天能好好喘口气,睡觉眼珠子都得睁着一只。

醉月走过来,道:“秘境出口快要出现了,只是这些丧尸,不知道会不会也被传送出去,若是他们也会被传送出去,对玄武大陆的人来说恐怕会是一次大灾难。”

三大秘境进出情况和其他小秘境都不同,进入秘境是通过入口,出去却是被定点传送到出口后再次随即传送,随即落在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

秘境外的人只能看到有谁活着出去了,却没有人能守着出去的人抓住他们,也算是对进入秘境又有幸出去的人的一种变相保护。

以前是保护参与秘境的人,但现在……看着在鼎中叮叮咣咣不老实的丧尸们,大家心情莫名的沉重。

“别想那么多了,趁着还在秘境出口还未打开,能杀多少杀多少吧。”贪狼嘬着牙花说道。

钩吻笑道:“咱们这半年已经杀了一千二百三十六只丧尸,本来当时秘境中活着的人就不多了,最近这半月来,想找到一只丧尸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前一天就能引来十几只丧尸,而现在,这三只丧尸咱们却找了三四天才找到。就算丧尸也会被传送出秘境,数量应该也不多的。”

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几人听到嫜橙的话,也跟着放了放心,确实是这个样子,这些丧尸是厉害,但外面的大能更多,解决他们还不容易,只是不太好找而已。

独一针没说话,她可不像他们这么乐观,无数丧尸和电影电视剧告诉他,这种可快速传播且活性强大的病毒没那么容易解决。

而嫜橙也不由咬住自己的下唇,双手紧紧抓着心脏的位置,好一会儿,从竹针上传来一阵一阵的青光,她才慢慢缓过来,不安充斥在她心间。

第380章 彼苍

身上传来一股吸引力,那吸引力极大,这股吸引力十分强烈,让人心中生不起丝毫的反抗。

不过想到他们刚进入秘境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倒霉蛋,那激活就是被朋友陷害,最后留在了秘境中,想来如果有预谋的留下的话,应该也有办法。

和贪狼以及嫜橙约定好海螟城见面,众人随着一一被秘境丢了出去。

被丢出去的瞬间,独一针似看到一整个山洞关押着密密麻麻的丧尸,紧跟着眼前一花,一阵眩晕,醒来就掉进了水中。

耳边传来小孩子激动的叫声,“娘、娘、有怪物啊,有怪物掉水里啦!!!”

小孩的声音由近及远,独一针从水中游上岸,用元气烘干身上的水,甩甩脑袋,小金鱼从她的异空间中跑出来,围着她打转,似是觉得很有意思。

看到小金鱼,独一针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真是和水有缘分,遥想当年重生在这具身体的时候,也是从水里爬出来的。

独一针并未在此停留,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服骖秘境刚刚关闭,想来有不少人在寻找突然随机传送的人,她刚刚出现的时候被小孩子看到了,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还是赶紧走的好。

至于小孩子会不会因为撒谎被大人打屁股,那就是小孩子必须经历的成长的阵痛了。

……

服骖秘境结束,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任何变化,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服骖秘境是什么。但对于武者来说,却是一个大消息。

因为此次服骖秘境结束,守在秘境出口的人数了数出来的人,竟有百数之多。

外面的人也看不清出来的都是谁,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转瞬就被传送走了。

但既然活着出来这么多人,那就证明此番秘境并不如上一次那般危险,出来的人多,带出来的宝贝自然也多,所有人都开始寻找突然出现在各地的人。

各势力的大能们都有自己定点传送阵盘,这种传送阵盘炼制不易,对使用者的修为也有要求,最要也要夺造化中期才能使用。

所以只有各势力大能们用的起,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腿着吧。

至于运输宝具?呵呵,整个玄武大陆加一块这种运输宝具也不超过三十件,都在各大势力手中捏着呢。

连贪狼这个堂堂大宗师级别的炼器师手中都没有运输宝具,别人就更不可能有了。

想要抓住从秘境中出来的人,在这些人刚出来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整个大陆,开始了一场围追堵截的活动,伴随着鲜血和喜悦,背叛与收获。

而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危险也在不断的逼近。

“救命啊吃人啦!!!”

“有怪物吃人啦!!!”

“娘、娘你别咬爹!!!”

小范围的混乱总是引不起上面人的重视,尤其是死的大多是在武者眼中如蝼蚁般的普通人的时候。

……

独一针落脚的地方距离圣山很近,但她对圣山没有任何兴趣,一路直奔冥王朝,这么多年过去,想来冥王朝也不会再通缉她了吧。

这么想着,独一针还是把实验室翻了个底朝天,找出当初离开独家的时候,六长老给她的那件披风,说是原身的亲娘留给她的。

披风给当时的独一针穿正好,放在现在的她身上就有些小了,其实她身上有红菱妖玉,对气息的隐藏还是红菱妖玉更好一点,但红菱妖玉遮不住脸啊。

无奈将小披风披在身上,还想着进了城再买一件的,谁知道披上穿上身立刻就变得合身起来。

从来没把这件披风放在心上的独一针一时有些哑然,这么看这件披风还是个好东西呢。

千幻哇了一声,围着披风转了一圈,幻化出的手在披风上摸来摸去,小嘴开始叭叭,“天啊天啊竟然有醉碧泉水的味道,好想好想,本大人也想喝一口醉碧泉的水……哎呀呀,这是什么?是幻影彩鳞蝶的蝶粉染出来的丝线,哎呀好漂亮呀……啊啊啊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独宝宝你把这件披风送给我吧,求求你了!!!”

独一针简直被他吵死,一把把他推开,“你一件宝具,要披风干什么?”

千幻死皮赖脸的凑过来,“我想要拥有!”

独一针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可我不想给你。”

千幻凑过来扒住独一针的手,“你知道你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吗?这是一件传奇披风,你竟然把它扔在那堆乱七八糟的废品堆里,你太过分了!”

独一针纠正,“注意,那不是废品堆,只是我存放宝贝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而已。伏羲的身体也是放在那里的。”

千幻当然不会说伏羲是废物,但他还是不死心啊,“那你知道它的作用吗?你知道它有多厉害吗?你都不知道,你不理解他,不被理解的宝具都是痛苦的,你把他给我吧,我理解他,只有我能懂他!”

独一针把他抓起来丢出去,“你能懂他,但你不能使用他。不能被使用的宝具就没有了存在价值,你想让这件传奇披风失去生存价值吗?”

对宝具来说,被创造出来自然有其存在的价值,而这种存在价值就是宝具立世的根本,是他们自我认可的基础,如果一件宝具失去了使用价值,那他就没有用处了,没用的东西就被放弃,会被回炉重造。

这对宝具来说就是死亡。

千幻张张嘴,再张张嘴,有生以来第一次卡壳,不知道说啥了。

独一针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披风,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所谓的传奇披风传奇在什么地方,她拿出骨针在上面扎了扎,没扎透,满意的点点头,防御力还行。

骨针是贪狼在秘境中帮她炼制的,从细到粗,细如毫毛,粗如鱼骨,总共三千二百枚骨针,大部分都是九风骨炼制,里面参了些什么别的,独一针不知道,但这三千二百没九风骨针却非常适合作为独一针的武器,隐蔽而锋利。

见独一针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千幻又恢复了活蹦乱跳,拿起一根针朝独一针的手指戳了过去。

独一针到是可以躲,不过想到以前看的中也有滴血认主的事情,就没有动,指尖滴落一滴血落在披风上。

半响,披风也没什么变化。

独一针忍不住道:“千幻,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千幻也是挠挠头,不应该啊,传奇级别的宝具就是没有生出灵智的准神器,可以滴血认主的啊。

独一针看他那副迷糊的样子,无奈叹息,她怎么会选择相信千幻这个从里到外都看着不靠谱的家伙呢。

她刚想着把披风收回去,披风瞬间消失,没有在她的空间戒指里,也没有在她的异空间。

事实上她的手还能摸到披风的料子,但披风就从她眼前消失了,她摸了摸,确实还在。

千幻最先反应过来,嘚瑟的长出小翅膀飞上飞下,“看看看看看千幻大人从不骗人!”

小人参一伸手,拽住他的身体,让他带着一起飞,小金鱼也跟着凑热闹。

独一针不搭理他们,开始试验披风的作用,简直是心随意动,她想什么,披风就能变成什么样,最后披风变成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她原来世界现代的那种女士风衣,虽然在这个时代穿这样的衣服有些奇怪,但独一针却觉得非常有趣,还有些怀念,难得穿着臭美了一番,最后还是变成了最普通的黑色斗篷,带兜帽的那种。

穿上以后,整个人变得十分不起眼,走在人群中都没有人会注意的那种。

独一针本来还想给披风取个名字,后来听千幻说的,将披风变回本来的样子,一件苍青色绣云纹的女士披风,披风的衣角处绣着两个字:彼苍。

这件披风的名字叫做:彼苍。

穿着彼苍,独一针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顺利进入冥王朝,顺道先去了冥城。

冥城也有了上千年历史,虽然和那些动辄万年历史的古城没法比,但城中也有了古朴的气息,这样的城市不管经过几千几万年,除非遭遇重大破坏,一般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独一针熟门熟路的找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先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坐在客栈中听着低价武者们大声宣扬着自己知道的各种武者圈的八卦。

“服骖秘境结束了,告诉你们,这次出来的人可多!黑城拍卖会都要提前举办,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流出来!”

“那你也没资格去啊,我听说锋螟城附近出现了一个随机传送的人,没找着人就不见了,锋螟城都戒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杺螟城也出现了,还抓到了呢,也不知道城主从那人手中得到了什么东西,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哎呀被说那些远的,不管有什么咱们也看不见摸不着!听说了吗?三皇子好像编修出了新的《元诀》,可以提高修炼速度!”

“早听说了,三天两头都有人说修改出新的《元诀》,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给咱们用啊。”

“给给给,给用,三皇子亲口说的要普及大众!”

第381章 京墨

听着人们对三皇子的推崇,独一针有些恍惚,啊,那个三皇子好像还是她的学生呢。

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到底教导了他们什么,不由摸摸下巴,心中暗赞这个三皇子还真是个的人才,只是简单的认识了人体构造,竟然就能改造《元诀》,就是不知道将元诀改造到什么地步了。

可以关注一下。

独一针从不是个敝帚自珍的人,只是她也懒得教导别人。贪狼跟在她身边这么久,问了她许多人体相关的知识,她都很乐意帮他解答。

吃饱喝足出了酒楼,独一针把要从肩膀上滑下去的小人参抚了抚,又顺手摸了摸耳朵上的金鱼耳饰,觉得自己现在幸亏穿着彼苍披风,不然让人看到肯定觉得她是个异域来客。

独一针决定先去一趟饕餮楼,打听一下独迩和雪琼的情况,当初他们二人托付给饕餮楼,谁知道后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反而需要躲避饕餮楼行走,根本没有办法得知二人的消息。

不过两人已经成了武者,想来应该日子过得不差吧。

如独一针所想,独迩和雪琼的日子过得不仅不差,反而很好,不仅饕餮楼保护他们,王朝学院还给他们入学的资格。虽然不是正式成为王朝学院的学生,但也能进入学校旁听课程,这是外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独迩的进步飞快,如今已经是炼体后期,雪琼则慢一步,刚刚炼体中期而已。

他们修炼用的是独一针教导的完整版的元诀,三皇子集结整个皇宫的供奉研究出新版元诀,学院中众学子都议论纷纷,只有他们二人不以为意,如果不是没有得到独一针的允许,他们早就把独一针修改过的更完善的元诀公布出去了。

他们的主人才是最厉害的人。

这天课程结束,两人刚走出学校,就被丹殿的人拦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有饕餮楼和王朝学院的院长庇护,丹殿根本不敢将他们二人如何,可丹殿的人还是三天两头的来找他们麻烦,不,说是来给他们练手更准确。

丹殿的丹师没几个能打的,而且高层有院长看着不敢也不屑和他们两个小辈动手,来的都是下面的弟子,即使修为比他们高出一两阶,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次来的这人眼生的紧,两人没有冒然出手,而是开口询问对方来意。

“我乃仁杞大丹师座下弟子京墨,听闻我大师兄乃是死在二人主人手中,特来拜会!”京墨个子不高,男生女相,说话却粗声粗气,反向相当大,十分惹眼。

他穿着丹殿特有的袍子,身上带着浓郁的药香。此时寒着一张好看的脸,眸中充斥着杀意。

独迩和雪琼当初跟着独一针的时候,独一针已经和丹殿交恶,苍术有仁杞护着短时间内还没死,更没有京墨这个徒弟,所以他们二人对京墨所说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此时自然无法分辨真假。

“这位丹师,我主人离开已有七年,当初仁杞丹师没有来找,如今却来找我等麻烦,实在让人费解。”雪琼冷声道。

京墨嗤笑一声,他只是想找他们麻烦而已,什么理由都可以,“主债仆还,我师父宽容大度不与你们计较,但我却不愿看我师傅日日受失去心爱徒弟的痛苦,今日拿你二人性命祭奠我大师兄的英灵。等独一针那贱人回来,我再将她交给我师父泄愤!”

雪琼和独迩脸色瞬间冰寒起来,他们之前和他那么多废话,是因为之前他们和丹殿的人虽有龃龉,却点到为止,没有闹到双方背后之人出面的地步。这京墨不仅要杀他们,还敢咒骂独一针,算是戳到了他们的逆鳞。

“少废话,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杀我等祭奠你大师兄吧!”独迩不再废话,拿出长剑挽了个剑花,朝京墨攻击过去。

京墨也拿出一把剑,但双方刚一接触,独迩就知道京墨根本就是个假把式,要么他的修为都是嗑药嗑出来的,要么他根本就不是用剑的,元气元转阻塞,脚步虚浮,招式迟缓,独迩有信心十招内拿下他。

他相信京墨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才对。

独迩下意识的将京墨当成了被家中长辈宠坏的纨绔子弟,没脑子的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耳朵传闻就来找他们麻烦。

动作利落干脆的将人制服之后并未下杀手,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较真儿,他还真没这么小气。

他反拿着京墨的手臂,厉声问道:“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京墨低垂的脸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突然抬头看向独迩,张嘴朝独迩啐了一口唾沫。

独迩躲的快,那唾沫星子没有溅到他脸上,但还是把独迩气得不轻,扣住他的头一把将他按在地上,“臭小子,你当我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不是?”说着,手下一用力,就想卸掉他的胳膊。

谁知体内元力已经运转,瞬间体内仿佛有无数的针刺一般,紧跟着浑身酸软。

京墨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抖抖胳膊把他的手扒拉下去,转身站起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小爷说要杀你,你当你能跑得掉吗?”

不远处的雪琼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本来独迩轻松将京墨制住,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情况就对调了过来。

见京墨对独迩下手,雪琼立刻仗剑刺了过来,京墨不进反退,立刻松开地上的独迩,转身就跑。

雪琼顾忌着的独迩,没有追上去,而是蹲下身扶起独迩,紧张道:“你怎么了?”

独迩忍着身体的刺痛,低声道:“毒。”

雪琼大惊,抬头就见京墨已经站在她三步远的地方,竟然没有离开。

“你竟然下毒!!!”雪琼将独迩放下,用剑指着京墨厉声呵道。

京墨露出一脸惊讶,“知道我是毒师,你竟然还敢用剑指着我?”

雪琼立刻察觉到不对,一用元力,周身尖锐的刺痛让她差点跌坐在地,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中招的。

见她竟然还有力气站着,京墨撇撇嘴,上前两步,一脚将雪琼踹倒,踩在她的手上,狠狠的碾动,碾的她再无力抓住剑柄,这才俯身,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打量了两眼,不屑的冷哼道:“长得真丑,真让小爷倒胃口。”

就杀这么两个人,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动手,仁杞那个老家伙真是不懂事,等他把他手中的丹方拿到手,第一个就杀了他解解气。

京墨拎起雪琼的剑,手起剑落。

‘当——’的一声脆响,飞溅的血水没有如期出现,反而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京墨直觉手腕一凉。

“啊啊啊啊啊!!!”京墨握剑的手腕上插着一根鱼骨粗细的长针,将他整个手腕穿透,血水顺着骨针的凹处不停流出,“是谁?!”

京墨立卡拿出止血散倒在手腕上,但完全没有用,血水不停的流,将倒上去的止血散都冲散掉,他忍着痛苦看向周围。

“你不是要杀我吗?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京墨瞳孔紧缩,那人什么时在哪里了,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察觉到。

黑袍人抬手露出纤白如玉的手撩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秀美清丽的面容。女人长发如瀑,耳朵上挂着一只金鱼耳饰,神情平淡,眉目间带着浅淡的凉薄。

雪琼和独迩怎么也不会忘记这张脸,即使随着对方年岁渐长,脸上的婴儿肥逐渐消失,五官变得更加精致起来,但对方那独一无二的气质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主人!”

两人都身中剧毒,声音很小,但京墨还是听进了耳中,他不惧反喜,只觉得老天爷都在眷顾他。仁杞要他杀了独一针才收他为徒将自己全部丹方传承给他,他还在想要去哪里找早已消失多年的独一针,却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京墨的喜意一闪而过,紧跟着露出一个恐惧中带着几分警惕的表情,连连后退,远离独迩和雪琼的位置,只是离去之时,手指不自然的轻轻摩挲了一下。

独一针缓步上前,京墨看着她走进独迩和雪琼身边,心中大喜,脸上的恐惧的表情也装不下去了,讽刺的看着她,“明知道小爷要杀你,竟然还敢出现,真是嫌死的不够快啊。”

独一针笑了笑,指间出现三根骨针,骨针在光照下显现出莹白的光泽,看着温润如玉,十分漂亮,“别那么多废话,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京墨不说话,静等着她和独迩二人一般失去力量,结果他等啊等,等的独一针不耐烦了,甩手三根针扔了出去。

扔了出去……

扔在了独迩和雪琼身上。

扎在独迩身上的两根针,一根封住他的动脉,一根刺破他的颈脉,黑色的血液顺着颈脉流出。

而扎在雪琼身上那一根只是单纯的封住了她的动脉,不让毒在体内运转而已。

就在刚刚,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雪琼的身体竟然如此特殊。

第382章 消息

独迩体内的毒素随着血液的流动开始遍布全身,慢慢朝着心肺渗透。这毒相当霸道的,不仅吞噬元气壮大自身,对身体的损害也非常大。

雪琼也中了同样的毒素,但进入她体内的毒素仿佛陷入了沼泽地,寸步难行,只能不停的吞噬雪琼体内的元气勉强维持自身,等到雪琼体内的元气被吞噬待见,那毒素就要被雪琼反过来消化掉。

一时之间独一针也无法确定雪琼身体的奇异之处出自哪里,但这种变化让独一针很好奇。

京墨见独一针竟然不搭理自己,他抽出一根绳子绑住自己的手腕,减少血液外流。

独一针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有人用物理手段止血,这里的人太过依赖丹药,而只要丹药无效,他们就只能干瞪眼,心中暗道这人还挺聪明。

却不知道京墨帮助手臂,见血慢慢止住,心中那叫一个纠结,这法子是他从三皇子身边一个侍卫身上学来的。就算是三皇子的侍卫也只是比普通武者富裕一些,止血丹随便吃那是不可能,小伤小痛只能自己忍着。

他看到那侍卫受伤后不吃止血丹,反而用绳子绑住的时候,还觉得他们真是穷泥腿子。却没想到不过一天,他竟然就用上这些穷泥腿子的法子了。

勉强止住血,京墨心中稳定下来,见独一针根本不靠近独迩和雪琼,而是隔空用骨针给他们治疗,心下不由不屑起来,笑道:“传说你独一针医毒双绝,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独一针正低头琢磨雪琼的身体特殊之处,被京墨一打扰,不由蹙了蹙眉。

没等到独一针说话,就见她耳朵上的小金鱼耳饰忽然无风飘荡起来,荡了两下,忽然从她的耳朵上飞了下来,临空两只鱼鳍变成小翅膀飞了起来。

“唉呀妈呀,受不了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自己都快死了还没有发现,这到底是从哪来冒出来的傻帽,他爹娘怎么放心把这样的傻帽放出来,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千幻忍不住叽叽喳喳的叫唤了起来。

独一针也没有阻拦,小人参站在她的肩膀上鼓掌,叫好声在独一针心中响起,让独一针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自打有了千幻,这几个小家伙就各种让人不省心起来。

京墨被千幻叭叭叭一张小嘴说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五颜六色,可他不是傻子,那开口说话的不知是何妖兽的死鱼说的话还是让他心中一沉。

他灵识沉入体内,仔细给自己检查了一遍,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更没有中毒的迹象,手腕上流出来的鲜血也是血红色的。

心中一动,刚要使用元气,随即想到有些毒素是专门吞噬元气壮大自身,就如他下在独迩二人身上的噬灵散一样,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也中了同样的毒。

可这么嘀咕着,却怎么也检查不出自己中毒的迹象,又怕是那奇怪的死鱼胡说八道吓唬他的。

京墨一时有些迟疑起来。

千幻的嘴巴还没有停下,各种损词儿不要钱似得往外扔,直把京墨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他越是这样,京墨越是觉得可疑不敢动用元气。

知道今天恐怕是得不了好了,京墨也没有继续纠结,挥手洒出一片毒粉,转身就跑。

千幻哈哈大笑着,喊道:“一、二、三……九。”

对着他的话音落下,京墨咕咚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死状诡异,眼睛瞪大,似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情绪,可眸中亮光随着他生机消散,已经变得灰败。

千幻叭叭,“看,傻帽吧,这种傻帽根本就没救的,我都提醒过他了,他竟然还是死了,这怪谁呢,傻帽就不能救,白白浪费自己的口水,我真是后悔啊后悔。”一边嘀咕着一边摇头晃脑的飞回独一针耳朵上挂好。

他还记得独一针的叮嘱,只要挂在她耳朵上就不可以大声逼逼,不然就要被扔进异空间和前任作伴去。千幻表示他还留恋着世俗繁花,不想对着自家前任叨逼叨无人回应,那太痛苦了。

独一针挥手,一阵元气带风吹散雪琼二人周围的毒粉,走过去拔下骨针,雪琼只是有些脱力,元气耗尽的空虚,但毒素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撑着胳膊跪好,给独一针磕头,“多谢主人救命。”

独一针挥挥手,让她照顾好独迩,自己走到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京墨身边,搜出他的空间宝具,这才带着独迩和雪琼回去。

两人依旧住在之前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里,家设摆件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刘大厨都还在给他们做饭,当初独一针离开的时候已经将三人的卖身契还给他们了,刘大厨还说要去外面酒楼做大厨,现在却还呆在这里,给雪琼和独迩做做饭,出门逛逛街,在厨房研究研究新菜式,并未离开。

“主人,最近两年饕餮楼的人时长来找我们问您和另一位主人是否有消息传来,看似十分焦急,甚至有一次说是总部来的男子要将我等三人抓回去审问,被冥城饕餮楼掌事给挡回去了,之后就再没有来过。”

独迩服下祛毒丹睡下了,雪琼顾不得调息便将他们离开这七年的事情一一和独一针回禀。

其实独一针并不感兴趣,毕竟源头都知道了,这些细枝末节也就没什么用处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让雪琼说的话,她心中也不会安定。

“那最近饕餮楼没有再来找过你们了?”独一针随口问了一句。

雪琼道:“有过一次,三天前,饕餮楼掌事派人来告知我等,说您的父亲已经于月前受伤返回家中。”

“我父亲?”独一针蹙眉,原身的父亲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偏偏她一直没有见到过他,她离开的时候说他很快就会回去,但一直到她不在和饕餮楼联系,她都没有收到过他已经返回家中的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回独家了?

想到独家,独一针就想到当初那个消耗了不知道多少人命的血池,那个最后和老榕树一起消失的独家老祖。

那独家老祖做的事情和服骖秘境中星启山庄长老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殊途同归。

“是的,您父亲,独擎,消息是您家六长老亲自去和临螟城饕餮楼传达的。同时,独家还想知道您的具体消息,并希望您能尽快回去一趟。”雪琼道。

独一针摸摸下巴,离开独家这么久,她从未想过要回去,原身在那个家里可没受到什么好待遇,但原身的父亲还是要见一见的,还有原身的父亲。

她记得六长老将彼苍披风给她的时候,说过原身母亲名为离慈,六长老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两个字。原身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母亲的存在,独擎没说过,其他族人也没有提起过,唯一一次提起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但六长老既然提起强调,那原身的母亲应该并没有死。

啧啧啧,难道经典狗血剧情要上映了?比如说原身母亲是什么大宗族的独女,天赋异禀,却爱上了穷山沟沟的原身父亲,两人私奔生下原身,后大宗族找到离慈将之带走。接下来她就要去大宗族带回母亲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嘿嘿。”独一针想得起劲儿,把自己给想乐了。

雪琼疑惑地看着她却不敢疑问。

千幻却不管那一套,小小声的嘀咕,“独宝宝你疯了吗?怎么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我听说那些疯子才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你要不要给自己检查一下,扎两针?”

“咳咳。”独一针清清嗓子,收起笑容,“还有别的事情吗?”

雪琼想了想,一拍手掌,还真让她想起一件来,时间久远,最近也没人提,她都要忘了,“墨院长说您还欠他三节课没上完。”

独一针:“……”

好像是这个样子的,但问题是通天塔都被小金鱼吞了,她去上课赚得那些几分还有个屁用。

不过应该没人知道是她拿走的通天塔才对。

独一针带走了通天塔只偶尔进去找找资料,其实用处不大,她在思考要不要说服小金鱼把通天塔还回去。

嗯,还是等她修为高了,冥王朝知道真相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的时候再还吧。

独一针一反手,一枚玉笺出现在掌心,她将玉笺丢给雪琼,道:“等我离开十天后,讲这玩意儿交给欧阳昊,就说是我送他们皇室的礼物。”

“是!”雪琼立刻收起来,低声应是。

独一针继续思考,欠着墨砚黎三节课好像是不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把那三节课补上。”

雪琼眼睛一亮,“主人要开课?!雪琼可以一起上课吗?”

独一针耸耸肩,“当然可以,谁来都行。”

她只是讲课,至于学生有谁,她就不管了,谁遇上了谁运气好呗。也不知道她原来那几个学生都怎么样了,反正她是不会提前通知的,运气也是人很重要的一部分啊。

第383章 开课

皇宫,密室中

“嘶啊……”

‘当当当——’

“父皇,这是……”欧阳昊围着笼子走了两圈,强忍难闻气味,蹙眉问道。

冥皇站在一旁,笼中之物他已经研究过好几天了,从月前他突然出现在他的寝室开始,他就在研究这是个什么东西。

像人,体内生机强悍,却没有灵识波动,灵海也是枯竭的,食人,身上带着唾液皮肤中都带有剧毒,被其碰到或咬到就会变成与其一样的怪物。

冥皇将自己这个月研究出现的告诉欧阳昊,欧阳昊顿时大惊,他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许多,而关键是……

“父皇,这怪物冥王朝境内还有几个?”

冥皇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个皇儿算是锻炼出来了,“他是被随机传送阵送来的,为防有人随即投放,我已经着人去辖内搜查,杺螟城出现了一只,焰螟城也出现了一只,焰螟城的那只已经出现就被杀了,杺螟城则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三万余人被传染,杺螟城主做主烧了一座边城才将之势头止住。”

欧阳昊越听脸色越难看,大范围的传染是最可怕的。比瘟疫更可怕的时候,这些怪物都长了腿,只要有一只没有控制住,就不知道会造成多么大的破坏。

“杺螟城主果断高义。”欧阳昊赞道。

屠城的命令可不是那么好下的,心怀侥幸之人都会成为阻拦,而晚一分晚一秒,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其中,失去性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能第一时间下屠城命令,可见杺螟城主的力量。

欧阳泗笑笑,道:“顾家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父皇可查出这怪物从何处而来?”欧阳昊问道。

欧阳泗沉吟半响道:“月前,服骖秘境开启,出来的人全都随即出现在大陆任何一个地方。据焰螟城来信,出现在焰螟城的那只怪物身上穿着圣山丹殿的衣服。”

欧阳昊蹙眉,“这次服骖秘境出来了至少百余数人,这……”

欧阳泗道:“我已经将消息通知各大城,让他们严格管控入城人员。昊儿,弄不好,这就是整个大陆的灾难啊。”

欧阳昊道:“父皇,将这只怪物交给我吧,在灾难爆发之前,咱们可以研究出克制病毒的药物,到时候就可以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这怪物没有本命灵宝,无法使用元气,只身体力量强悍,根本不是武者的对手,只是浑身带毒,只要被碰到就会被传染。只要解决了传染的问题,武者就可以很快的杀掉他们。

欧阳泗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了,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

误伤可就不好了。

欧阳昊点头,随即苦笑道:“如果老师在就好了。”

莫名的,欧阳昊就是觉得独一针在的话,肯定能很简单的找到解决的办法。

就连欧阳泗都不得不承认,那个十余岁的女娃娃,是有真本事的。

这些年等欧阳昊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中,无一不是利国利民之时,只跟着那女娃娃上了这么几次课程而已。

出了皇宫,欧阳昊还在想那怪物的事情,该从何处着手比较稳妥。

“三皇子殿下,殿下!!!”堂弟欧阳晟的贴身小厮喊着叫着一溜小跑了过来。

被打断思绪欧阳昊不由蹙了蹙眉,知道自家堂弟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便没有呵斥对方,挥开身边侍卫放人过来。

小厮走过来咕咚一下就跪了下来,擦了一把汗,连忙道:“回禀三皇子殿下,我家主子着我来和您说一声,老师今天下午将在王朝学院开课。”

“什么?!哪个老师?!”欧阳昊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问道。

小厮紧张的磕磕巴巴,“主子说就是您想的那个老师。”

欧阳昊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正午还不到,便问道:“你家主子现在在哪里?”

小厮道:“一个时辰之前,主人着我来找您禀报,已经动身前往学院,说是要去占座。”

小厮觉得无法理解,但欧阳昊却认真的点点头,“对,得占座,晟儿应该会帮我占座的。”话是这么说,但他人却脚步飞快的朝着王朝学院走去。

……

一直到日头照到屁股,独一针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小金鱼如果不出去玩,生物钟向来是和独一针看齐,她起床,他也跟着抖抖小身子,舒展鱼鳍和漂亮的鱼尾。

“嗯嗯~~”开心开心~

小人参早就和千幻出去玩去了,这两只精力旺盛,加之他们对话别人听不到,独一针也愿意让他们亲近,最起码能解放她的耳朵。

一出门,雪琼便送上了早呃……午饭,刘大厨亲手做的,独一针喜好口腹之欲这件事不会因为她现在修为高了就有所改编。

夺造化之后,一年半载的不吃不喝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体内的元气完全可以提供身体的日常消耗。

只是独一针知道,不吃东西会造成胃部萎缩,以后再想吃也吃不了了,所以她从来不会耽误吃饭。

“主人,我早上已经通知了墨院长,还是你原来上课的地方。”雪琼低声道。

独迩站在一边,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没办法,为了逼毒他流了不少血,补血丹也不能完全补足,得多吃点补血的好东西,过两天才能彻底恢复。

至于雪琼的身体,独一针昨晚上就忍不住给她做了检查,是血脉的问题,雪琼的血液中蕴含着一种奇怪的因子,碰到毒素会进行转化成人体可以吸收的营养。

为此独一针要了她半管血,然后给了她一些自己炼制的并不致命的毒丹,告知了她身体的异常之处,让她自己选择是否吞食毒丹,锻炼这种奇异的血脉能力。

这完全就是一种变异,整个大陆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雪琼这样能力的人了。

雪琼接下了那些毒丹,甚至还从独一针手中求了一枚剧毒材料详解的玉笺。

独一针还挺期待雪琼能走到哪一步的。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下,她这才溜溜达达的往王朝学院走。

独一针回来的消息,最先知道的不是墨砚黎,而是仁杞。

仁杞拼尽了全力也没有留住苍术的性命,三年前苍术身死,仁杞便下定决定一定要给苍术报仇。京墨家族将之送来拜师,仁杞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自然也不想答应,便提出让他帮他报仇的条件。

那京墨被家族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被他激了两句便应承下来,去找独一针留下的两个仆人的麻烦,谁想到竟一去不返。

昨晚上他已经着人去查了,只找到了京墨死状诡异的尸体,却没有找到杀他的人。

京墨要杀独迩二人自然是选了一个的隐蔽无人的地方,却不想成了他自己的葬身之地。

京墨是中毒死的,那毒死残留在他体内,京墨家族的人竟完全顾不上京墨的死,而是将那些毒素提取出来,连夜送回了族中。

他们不知道是谁杀了京墨,和独一针的毒打过多年交道的仁杞岂会猜不出来。

独一针回来了。

如果说看到京墨的尸体时,他只是猜测,那他派去王朝学院守候的人送回来的消息,便能让他确认了。

“独一针,这次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就算有仇,仁杞也不得不承认独一针一手毒玩的真心不错,这些年凭着心中的不甘心,他将独一针下在苍术身上的毒研究了再研究,竟让他迟迟不见进展的丹术有了进益。

这次,他一定要拿到独一针手中完整的传承才行。

独一针进了学院就发现今天学院异常的热闹,她好奇的拉过一个同学问了问,“同学,今日怎么如此热闹,大家这般急切是去哪里啊?”

那少女被拉住还有些不满,匆匆丢下一句,“今天有名师开课,大家都赶着去上课呢。”就走了。

独一针摸摸鼻子,这名师是谁啊?想她当年刚开课的时候也有这么多人来上课,可两节课以后她就只剩下几个学生了,大家都不喜欢上她的课。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怎么就没看上她呢,她讲的不好吗?开玩笑,上辈子多少人哭爹喊娘的想入她一针门,拜入她独一针名下。

独一针摇头晃脑的感慨着,千幻叭叭的在她耳边小声哔哔,“我觉得我也可以开课做老师,我可知道不少东西,都是伏羲告诉我的,知道伏羲嘛?伏羲的器灵可是活了几万年了,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独一针嘀咕:“你要不是这么话痨,我想应该会有人听你讲课的。”

千幻不高兴了,他虽然话多,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话痨,“我是话痨!”

小金鱼,“嗯嗯!”

独一针,“是。”

小人参:【是呀】

千幻气呼呼,没一会儿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继续叭叭。

独一针在热热闹闹的说话声中走进了教学楼,就看到墨砚黎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等着他。

看到他,独一针就想到醉月三人,她走过去打招呼,“你大哥他们都平安出了秘境,你可以放心。”

墨砚黎笑容更深了几分,“谢谢。”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重要。

从星启叛出,他们只剩下彼此了,不管哪一个都十分重要。

第384章 路上

教室中,欧阳晟给欧阳昊占了个好位置,第一排中间四个位置,分别是欧阳昊欧阳晟易卓和端木樱。

“端木你可真幸运,听我娘说你前天才到的家,今天正好赶上老师回来开课。”易卓带着点小激动的说道。

六年过去,四个人半大的孩子都长大成人,易卓身上已经不见青涩,周身带着些许沉稳。端木樱更是从懵懂少女变得愈发亭亭玉立,至于欧阳昊和欧阳晟兄弟,皇家子弟,气质更是雍容,等闲人面对他们都会感到些许的压迫。

欧阳晟的变化尤其大,他身上已经看不出丝毫当初病痛缠身的样子,面色红润,身姿挺拔,修炼的晚,但天资聪慧,如今已经赶上来了。

“说来幸运,还是我外祖家最近有些乱,我外祖母不放心我继续在那边待着才把我接回来的。”端木樱耸耸肩。

两人说话间,一个红衣少女空手走了进来,少女面容只能称之为清秀,并无太大特色的,但周身气质却异常独特,似牡丹雍容出众,又似幽兰淡漠出尘,矛盾的恰到好处。

少女一进门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原本浅浅低语的人们慢慢安静下来,目光随着她走到讲台上。

少女在讲台上站好,视线扫过室内众人,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哟,六年不见,大家怎么都变的这么好学了?”

只一句话,曾经上过独一针课程的人们瞬间便将面前这个略显陌生的少女与当年那个魔鬼小丫头联系到了一起。

欧阳晟更是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着她。

独一针扫过自己四个学生,笑笑道:“来的够早啊。”不然都抢不到座呢。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让独一针摇头嗤笑。

易卓小心翼翼的喊道:“独老师?”

独一针应了一声,一抬手直接讲课,朗声道:“想学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室内一时无言。

不是老师教什么学什么吗?为什么问他们想学什么?想上天,教不教啊?

还是欧阳昊反应快,举手道:“老师,我有一难题,多年来都无法攻克,还请老师解惑。”

独一针挑眉,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说罢,我听听。”

欧阳昊一开口,众人的视线就紧紧锁在他身上,这可是欧阳昊啊,冥王朝三皇子,他可是成功改良了元诀。

“六年前,昊根据老师提点,将元诀巴拉巴拉巴拉……”欧阳昊简洁的把自己六年来的研究结果告知独一针,然后提出自己的问题,“改良后的元诀吸收元气的速度提高了三分之一,但也出现了一个问题,修炼过改良版元诀的人,小腹都会感到冰寒,男女皆是。”

独一针托着下巴撑在讲桌上,边听边点头,“那你有什么猜测?”

欧阳昊为难的说道:“昊只能想到是我改良过的元诀有缺陷。”

独一针继续问:“那除此之外,使用元诀的是否还有别的问题出现?”

这个问题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如果只是修炼后小腹会感到冰寒,这和提高三分之一修炼速度相比简直就没有任何讨论的必要好吗?

在众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欧阳昊摇摇头。

其实元诀的改良版验证结果早就出来了,最长的已经修炼了三年的时间,但他一直拖着不公布,就是因为这个腹部冰寒的弊端。换个人可能不会当回事,但欧阳昊一直牢记独一针的话,身体反应是最好的医师,任何不良反应都会事出有因,解决它,身体才不会出现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欧阳昊的强迫症犯了。

但他研究元诀并没有藏着掖着,外界也都知道了他研究出改良版元诀的事情,外界压力太大,就算他是皇子也快压不住了,如果没有见到独一针,可能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改良版额元诀放出去。

独一针直起身子,拍拍手,转身走到黑板边上,拿出石笔三下五除二在黑板上画出一个人体的简易图。

然后根据欧阳昊所说勾勒出了改良版元诀的行走路线,相比原版的元诀,欧阳昊多打通了两条经脉外加八大穴窍。

看着简易图,独一针回身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其他人根本没上过或者说没记住过独一针六年前教授的知识,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问题真对的是最前面的四个人。

四人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个简易图,每个人都若有所思,但教室里其他人却是一脸懵逼,快把黑板看出窟窿来了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有聪明的人拿出本子将独一针的简易图描画下来,等着回去仔细研究,傻的已经瞪着那图昏昏欲睡了。

欧阳昊起身给独一针行礼,道:“我的元诀还有改良的空间,多些独老师指点。”

独一针摆摆手,又问道:“还有想问的吗?”

一下子踊跃发言的人多了。

一节课独一针解答了五个问题,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独一针口干舌燥,挥挥手道:“今天的课程结束,有事下节课再说。”说完,独一针转身就走,半点也不停留。

这件课的时间可够长,顶三节没问题,这回她可不欠墨砚黎的了。

刚要走出教室,欧阳昊就追了过来,“老师,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想到还在小金鱼肚子里的通天塔,独一针有点心虚,语气也强硬不起来,“什么问题。”

欧阳昊道:“如果遇到传染性强,攻击力高,破坏力大的传染病该怎么办?”

独一针想了想,道:“隔离、焚烧、消毒……”

欧阳昊摇头,“不是,是……传染到人身上,会让人变得极具攻击力,而且病情很容易传染。”

独一针最先想到的是狂犬病,转而又想到的就是服骖秘境的那些人为制作出的丧尸,心思一动,不好的预感升起。

“你遇到了。”独一针语气平淡,却带着让欧阳昊感到心惊的冷漠。

欧阳昊垂眸,没有回答,这件事不宜传出去,容易造成恐慌。

独一针叹息,拿出凭丹药递给他,“里面有十粒,足够你研究了。”

独一针离开,欧阳昊拿着那个玉瓶有些发愣,他总觉得自己这个老师知道些什么。

话说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里?

……

“哼哼哼……啦啦啦啦啦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独一针坐在一头外形像水牛的妖兽身上,头上戴着遮阳的兜里,彼苍披风也变成了粗衣麻布套在身上,远远看去整个一瘦小老头。

听声音才能听出其实是个年轻小姑娘。

“独宝宝,你唱歌真好听。”

五音不全的独一针坦然接受,“是啊,我唱歌就是好听。”

千幻现在是变着花样的夸独一针,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但独一针这人吧就是不怕人夸,夸什么她都能坦然接受,那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上完那次课,独一针怕被人堵住,当天晚上连夜就走了,路过城外田野,看到一只快要病死的龙牛兽,出钱买了下来,然后研究了两天,把牛给治好了,这才多了一个坐骑。

龙牛兽虽然名字里带着龙字,但基因中身体中龙的血脉已经单薄的几乎不存在了,这种妖兽一般就是一两阶,力气大耐性好,会游泳,不会无故攻击人,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粪便还是最好的肥田之物。唯一的缺点就是吃的多,还是吃肉。

所以普通人很少有养它来耕地的,一般都是各大世家的田地才会使用龙牛兽。

独一针用两个下品元晶就买了这只龙牛兽,虽然买下它的时候它都要死不活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龙牛兽体型大,身高三米,牛背简直就是个两米双人床,躺在上面那叫一个舒服自在。

反正独一针也不着急赶路,躺在上面一路走一路睡,睡醒了下去活动活动,还可以和千幻小金鱼小人参玩一会儿,半点都不无聊。

就是按照这个速度抵达海螟城,估计得个一年半载才行。

“也不知道贪狼他们现在在哪里?”独一针喃喃自语。

被独一针惦记的贪狼的情形与独一针的悠闲自在简直天壤之别,他就落在了冥王朝境内,还是在焰螟城。

被杀掉的那只丧尸就是贪狼最先发现的,他杀了丧尸,将事情汇报给焰螟城的城主,本来以为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走人了。

谁知道不知被谁猜出他是从服骖秘境中出来的人,还将消息泄露了出来,倒霉的贪狼被追杀四处躲避。

在独一针躺在龙牛背上享受舒适的大床的时候,贪狼正缩在一棵茂密的树干上,给自己全副武装各种隐蔽气息的宝具,然后小心翼翼的听着搜寻他的人从自己下面匆匆而过,内心悲伤。

倒是嫜橙的情况最好,她先回了圣山,将丧尸的事情告知家中长辈,然后以受伤闭关的名义离开众人视线,就连苏博三人都没见,就被家族长辈派人一路护送到了海螟城。

是的,就在独一针还在路上晃悠,贪狼被人追的东躲西藏的时候,嫜橙已经抵达了海螟城,买下一个小院子,舒舒服服的拨弄起了水镜。

第385章 魅惑

天是晴的,空气是清新的,心情是极好极好的。

如果没有遇到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的话。

本来坐在龙牛背上晃悠着酝酿睡意的独一针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立刻放出灵识,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探去。

她现在的修为只有夺造化初期,但灵识强度却远超夺造化后期的武者,这些都是服骖秘境带给她的好处。

强大灵识能够探知的距离更远,感知到的东西也更加准确。

透过灵识看到那些徘徊在庄园中的丧尸,独一针不由蹙了蹙眉。

庄园距离太远,她的灵识探知不到屋中是否还有活人,但屋外却已经从成了丧尸的天下,里里外外有超过十数只丧尸,看装束男女都有。

庄园所在的方向是独一针前进方向的斜上角,如果要过去的话就得稍稍绕些远路。

按照独一针以往的性子,这种时候她是不会绕路给自己找麻烦的,如果里面没人还好,如果有人,她难道还要带着一个人上路不成?

……

端木家

“夫人,小姐还在庄子上,咱们得赶紧派人去救她啊!”老仆人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哀求着上首的美妇。

美妇脸上不带一丝紧张担忧,只有给她带来麻烦的不悦和烦躁。

“救她?我怎么救她?我连我自己都快要救不了!”美妇一拍桌子,怒而起身,指着老仆人大骂道,“你们可真会给我找麻烦,你知不知道那庄子距离冥城有近,若是瘟疫传染到了冥城,不说冥皇,便是家主也不会放过我!”

想到后面院子那个贱人生的贱种,骆宜琴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以为端木乐有冰玉骨,掌控了她,以后自己就有享不完的修炼资源和荣华富贵,偏偏消息不知怎么的被端木寒知道了,他倒是没把端木乐从她身边带走,却安排了人在端木乐身边,六岁的时候端木乐就知道了她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端木寒还以她的奶娘毁掉了端木乐灵海的消息威胁她不准擅作主张安排端木乐的婚事。

那她还费尽心血的教养端木乐做什么?

骆宜琴直接撒手不管了,端木寒一个大男人对后宅的事情根本插不上手,一个庶女,亲娘却根本不闻不问,嫡母放养,父亲马虎大意,这样的孩子在后宅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两年前端木乐不知听了谁的撺掇非要去她庄子上为她祈福,骆宜琴不高兴她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那死丫头就亲自去找了端木寒,得了端木寒的同意,收拾东西去了庄子上,一去就是两年,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谁能想到庄子上竟然会出现瘟疫呢?

将老仆人带下去,骆宜琴趁着还没有被人察觉,着人去庄外放火,不管是什么瘟疫,不管里面还有没有活人,一把火下去,就全都没有了。到时候就说是庄子里的人不小心引火自、焚便是。

安排好了一切,骆宜琴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等着晚上仆人把事情办妥。

被带下去的老仆心神难定,总觉得有事情发生,见外面有人看守,只能老实安分的在屋子里待着,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看守的人,只等他们有一丝懈怠,她便找机会逃出去。

……

抽出骨针,戴着冰蚕丝手套的小手轻轻一推,骨骼异常发达的腐败尸体就咣当倒在了地上。

独一针胡乱擦了擦骨针扔进了特制消毒液中,收回空间,这才一脚踹开、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屋中空无一人,如果不是独一针灵识强大也感知不到里面还有个活人。

屋中只有一个土炕,一只断了一条腿的凳子,一个破瓷儿碗,地上摔碎了一个陶壶,时间过去依旧,水都已经蒸发了。

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这屋子一看就是下人睡的,还是很不受待见的下人睡的,不向阳,带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儿。

独一针走到床边,敲了敲床沿儿,实心儿的。又敲了敲床后面的墙,声音清脆,空心儿的。

沿着床边找到了一扇门,懒得找机关,直接一掌劈开,后面是一个只有前面屋子一半大小的房间,屋角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不知是饿昏了,还是睡熟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反应。

独一针走过去,唤了她两声,没有反应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把脉,放下手无奈道:“竟然把自己饿到这个地步,进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带点吃的呢?”

直到晚上,小姑娘才迟迟醒来,醒来就惊魂未定的从床、上爬起来,蜷缩到床脚,眼睛紧紧的扫视着周围,似乎在担心那些吃人的怪物忽然出现。

独一针端着一碗稠乎乎的米粥进来,就看到小姑娘瞳孔紧缩,惊吓过度的样子,偏偏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她的样子,独一针就知道这孩子是惊吓过度的条件反射,如果不经过心理引导,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说话了。

独一针也不和她对话,走过去将粥碗放到床边,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小姑娘一动不动。

独一针缓步走了出去,帮她关上了房门。

她得去外面解决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开玩笑她还得在这里睡一晚上呢,让他们把这里烧了,她又得幕天席地。

等房间中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她动作迟缓的动了动,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鼻翼间满是米粥的香气,久违的食物的味道唤醒了饥饿感。

小姑娘慢慢爬到床边,长时间没有进食都手脚发软,端不齐粥碗,只能趴在床、上,捏着勺子扒拉着粥往嘴里送,粥微微发烫,正好入口,三下五除二就被小姑娘吃了个干干净净。

她舔了舔勺子,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吃饱了,这才缩回床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独一针解决完外面那些鬼祟家伙,回来就看到小姑娘趴在床脚熟睡的样子。

今晚天晴,月光格外明亮,透过窗子照在床、上,小姑娘仿佛泛着盈盈光芒,竟然让独一针感到目眩神迷。

等她醒过神来,立刻警惕的后退两步,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带上了杀意。

千幻从她耳朵上飘下来,围着小姑娘转了一圈,啧啧啧着感慨道:“竟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冰玉骨,啧啧啧,独宝宝,你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独一针蹙眉,“什么是冰玉骨?”

听到独一针的询问,小金鱼甩甩尾巴,小人参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果子,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千幻老师小课堂开课啦。

“冰玉骨乃是世间罕见的特殊体质,之前独宝宝发现那个雪琼也是特殊体质,但那种特殊体质都具有唯一性,也就是除了那个人以外基本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相同体质的人。但冰玉骨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身具冰玉骨的人。冰玉骨的人天生魅惑,不管是什么人,不管男女,见到他们都会对其产生好感。

这还不是这种体质的人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在于,冰玉骨只要长成就能引发浩劫,可能是人为带来的生灵涂炭,可能是天降灾祸,但不管哪一种,只要其出现,整个大陆的势力就会跟着有一次大的改变。而最后得到冰玉骨的无不是灾难中成就的大能者。”

千幻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变成连环画,让他们又能听又能看。

独一针听着她的话,立刻想到的就是妲己,便好奇的问道:“所以冰玉骨都是女的?”

千幻立刻变成拨浪鼓摇的飞起,“当然不是,冰玉骨男女皆有。”

哦,那就不是妲己。

独一针向来不屑所谓的祸国殃民一说,世代在变换,天灾不算,人祸来说,一个势力经过长久居安就会从内部腐朽,最后被取而代之,而这个过程一般都是由鲜血浇灌而成,也就是所谓的生灵涂炭。

这种事情,又哪里会是单纯的一个人能摆布左右的了的。

再说了,说是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冰玉骨,那没有冰玉骨的时候灾难来临又是谁造成的?那些和平年代也许也出现过冰玉骨,但人家就平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没被人发现也说不定呢?

反正她是不信冰玉骨有那么神奇。

不过这小姑娘天生带着魅惑能力倒是让她很好奇,手痒痒,想研究一下。

第386章 象鸣

那小姑娘第二天醒过来,整个人似乎就恢复过来了,主动走到独一针身边,独一针做什么她就跟着,像个小尾巴。

只有跟着独一针去烧那些被她杀死的丧尸的时候,看到那些面目狰狞丑陋的尸体,小姑娘尖叫一声,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独一针举着火把的手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冷漠的听着她尖叫,看着她害怕。

“啊啊啊!!!”小姑娘尖叫着,下意识的朝独一针这边看来,祈求她的庇护。

独一针将手中的火把朝她递了过去,“你来。”

“不要不要不要,好可怕,好可怕……”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的往后挪,仿佛独一针递过去的不是火把,而是一只饥不择食的丧尸一般。

独一针嫌弃的嘁了一声,左右看看,找到一块木头,将火把插在木头上,又朝小姑娘走过去,一把将她抓了起来,手掌一翻,出现一根绳子。

绳子就是当初贪狼在秘境中拿出来的那一根,也是他的练手之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独一针收起来了。

手轻轻往前一送,绳子一头绑住小姑娘的腰,一头插进了旁边的墙面里。

“你什么时候将这些尸体烧尽,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每天我会来给你送吃的。”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刻在小姑娘心中仿若救赎的仙女变成了推她入地狱的恶鬼。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我害怕我害怕……”小姑娘紧紧抓着独一针的袖子,祈求她不要这么对待自己。

独一针不为所动,一挥手,打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可怖的尸体。

“呜呜呜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呜呜呜……”

小姑娘的哭求持续了很久,独一针躺在床、上,揉、揉耳朵,道:“她还真能哭啊。”

千幻缠着小金鱼不让人家睡觉,也不耽误嘴巴叭叭,“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她宁愿把力气用在抱着自己的哭上,也不拿起火把扔进去,一了百了的事情,怎么就想不通呢。”

独一针将胳膊枕在脑后,“因为她从来没这么想过,自然不会这么做。一直被保护的花朵,哪里知道如何抵御风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只能照搬以往的应对方式。直到自己崩溃,或者……意识到再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了。”

这种事情独一针非常有话语权,她虽然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但她长大一些有了记忆,经常能看到老头新带回来的那些药人一个个只会哭。不过没关系,哭几天,要么就疯了,要么就习惯了。

千幻继续叭叭:“还是我们器灵好,天生天养,除了被毁灭,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独一针逗他,“你怕啊,你不是还怕不让你说话嘛。”

“……”千幻顿了顿,“你说得对,长时间没有人说话会自闭的。”

小姑娘哭了三天,把眼睛哭成了两朵大桃子,独一针每天按时按点给她送饭,一开始饭菜根本就不被动,后来吃了又都吐出去了,第三天终于全部吃掉也不吐了。连哭声也终于变成抽噎,但她依旧抱着自己的腿缩在绳子能达到的最远的距离,并不靠近火把。

独一针换上新的火把,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小姑娘终于开口了,带着哭腔,声音嘶哑的喊道:“你为什么不帮我!”

独一针脚步不停,头也不回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一直帮助你,等着别人来帮,你还是自己撞墙死了比较快。”话音落下,人已经出了小院。

小姑娘抽抽鼻子,看着那燃烧旺盛的火把,又看看面前不管看多久都觉得恐怖的尸体,慢慢挪动了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肢体。

……

又逃过一波追杀,贪狼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给别人帮忙的事情不要做,好人难当啊!”

一边嘀咕一边气得用手拍屁、股下面的石头,拍着拍着觉得手感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这石头怎么还热乎乎软乎乎的呢?

“哼哼——”

贪狼一低头,一双硕、大的妖兽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冰冷的眸子倒映着他傻兮兮的身影。

“嗷嗷嗷——”贪狼整个人从妖兽身上蹦了起来,脚打后脑勺的一溜烟的跑了。

那妖兽却动作迟缓的站起身来,连带着地面跟着崩裂塌陷,等他全部站起身来,半座山的地面都已经被毁掉了。他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石块土卡拉抖到地上,晃动了一下长长的鼻子,扬天一身象鸣,回荡在天地间,方圆三十里内的人无不感觉心肺震颤,修为低的更是吐出一口血才缓和的那种憋闷感。

贪狼身上好东西多,防身的宝具为了逃跑全都戴在了身上,这一声象鸣只是让他脚步顿了顿,接着跑的更快了。

不过有着这头忽然出现在冥王朝境内的高阶妖兽,追杀他的人顿时少了许多,让他成功逃进了杺螟城境内的一个小城镇,混吃混喝的两天,成功将自己混入人群中,结束了风餐露宿被人追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么想想,贪狼还有些感谢那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妖兽呢。

他光顾着跑了,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只听到一声象鸣,也不知那妖兽是什么妖兽,又是几阶。

玉为霸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醒来就看到一只小蚂蚁坐在自己背上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和他对视上,也不知道喊人,一抬屁股跑了。

啧啧啧,人类啊,一个个都真是虚伪,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大堆,全都是做给别人看得,你看,尊老爱幼,刚才那只小蚂蚁就不知道尊重他。

玉为霸迈着庞大的身躯走来走去,他自己这叫活动胳膊腿,对人来来说这就是地震,他每走动一步,都有一块地方被真的塌陷,一步一个坑说着就是他。

等玉为霸活动完了,距离此地较近的焰螟城和杺螟城的高阶武者也都到了。

感觉到玉为霸的强悍威压,众人不敢怠慢,千米外便落到了地上,腿儿着走到玉为霸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鞠躬,“这位妖兽大人,不知您来我冥王朝有何贵干?”

玉为霸扭扭屁股,变成了一个粗壮汉子,汉子穿着一身与他皮毛颜色相似的褐色短打,短打紧绷在身上,勾勒出充满力量的肌肉,让他充满了威慑力。

“你说这是哪里?”玉为霸咂咂嘴,有点懵。

焰螟城城主和杺螟城城主对视一眼,杺螟城城主谨慎的说道:“此处乃忘忧森林以南的冥王朝境内。”

“忘忧森林啊,忘忧森林我知道。”玉为霸摸摸下巴,“冥王朝什么时候建立的?”

焰螟城城主瞳孔一缩,再看眼前这只不知修为几何的妖兽,心脏狂跳起来,语气更加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大人,冥王朝建朝三千年,万历年7128年建都。”

玉为霸眨眨眼,“哦,我睡觉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块无人森林呢。”

玉为霸问出时间,也不搭理他们了,挥挥手道:“我自己逛逛就行,你们不用管我。”说罢,人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边,完全不给两位城主说话的时间。

而他离去的反向,正是贪狼逃跑的方向。

呵呵,可能是凑巧吧。

这位不知活了多久的大妖显然不知道现在人妖之间山河化界泾渭分明,几乎没有多少往来,竟要光明正大的在人族聚集之地闲逛。

偏偏他们还拿他没有办法。

“赶紧去回禀冥皇,这事儿咱们做不了主。”焰螟城城主严肃着脸说道。

杺螟城城主脸都苦了,那妖兽前往的方向是他杺螟城啊。

贪狼决定再在这座城镇停留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海螟城。他已经打听过了,从这里坐船可以直达海螟城,只有三天的路程而已。

走进一家酒楼,贪狼找了个不惹眼的位置坐下,招呼小二要了他们店内所有招牌菜,他得都尝尝,然后尝着好吃的再带走几份路上吃。

这几天风餐露宿虽然他已经夺造化没有必须吃饭的理由,但还是让享受惯了的贪狼十分不适应,太遭罪了,所以空间中一定得多带点吃的。

看着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的往桌上放,贪狼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拿起一双筷子擦了擦,刚要伸筷子夹菜,面前就也出现了双筷子,速度飞快的夹走了他准备吃的那块肉。

贪狼抬头看去,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彪头大汉,大汉一身褐色短打,长发胡乱束在脑后,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不羁。

“这位兄弟,这是我花钱买的。”贪狼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这人能在他的感知范围外出现在他面前和他抢吃的,修为自然不知高他多少,他清楚地知道他惹不起。

大汉动作飞快,筷子都使出了残影,一边吃也不耽误说话,“我知道啊,要不是你花钱买的我还不吃呢,你欠我的知道吗?不然你看我怎么不去吃别人桌上的菜呢。”说话间,两盘子才已经从贪狼眼前消失了。大汉咂咂嘴,朝小二喊道,“把你们店里的肉都上来!”

第387章 赖上

贪狼是一脸懵逼,“啥?大兄弟,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了?”这么想着,贪狼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个人。得出的结论是根本没有。

这大汉周身气质实在是独特,如果他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忘记的,更别说自己还欠了对方东西。

大汉一边吃一边说,两边不耽误,“就之前啊,要不是我,你能有闲情逸致的在这里吃饭,早被人追杀的不知道往哪里躲呢。”

贪狼二脸懵逼,“???”

大汉不搭理他,吃饭的动作飞快,小二上菜的速度比不上他吃的速度。

贪狼回过味来,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大汉,小小声的问道:“您、您是我遇到的那只妖兽大人?”

大汉翻了个白眼,“不然呢,还有谁帮你摆脱了追杀?”

贪狼砸吧砸吧嘴,心中怂的一逼,虽然不认同他的话,但他也不敢反驳啊,这可是一头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妖兽。

得,今天就当破财免灾,请他好好地吃上一顿吧。

贪狼也不说别的了,招呼小二上菜。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月上三竿,吃的小二苦着脸一次次的过来说什么什么菜没有了,什么什么肉没有了。

把整栋酒楼里里外外一块菜叶子都剩不下的时候,大汉终于砸吧砸吧嘴,颇为嫌弃的嘀咕道:“刚垫了个底儿。”

不说小二,贪狼自己也是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

这才刚垫了个底儿,您老人家这肚子是深渊吗?

“结账,走啦。”大汉擦擦嘴巴,指挥贪狼道。

贪狼可谓是大出血,把身上未经处理过的元晶都扒拉出来,竟然还不够,最后又拿出一枚上品元晶,他手中的上品元晶都是被独一针祭炼过的,元晶经过处理可以直接被人吸收的好东西,但问题是他没有别的可以付账了啊。

贪狼拿出那枚元晶,掌柜没觉得什么,只是心里松了一口,看来这人不会吃霸王餐。

但面前的大汉却瞳孔一缩,直接将那枚元晶抢了过去,一转手的功夫,元晶就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了。

大汉目露惊奇,看着自己的手掌咂咂嘴,“好东西啊。”

掌柜的也懵了,竟然有人能够吸收元晶,这可是天大的奇闻啊。他盯着大汉瞅了又瞅,想看看这人是不是本命灵宝成精。

贪狼逼近了嘴巴,没想到这大汉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元晶的差别,他心中苦笑,检讨自己太过大意,竟然直接拿了出来。主要是以前也没有人发现啊,处理过的元晶看着和普通元晶一样的。

大汉看着贪狼,见他一动不动,不再拿出元晶来,便一挥手扔了一块极品元晶扔给掌柜,“不用找了。”

掌柜喜的脸上开了花,连声道谢。

大汉一把抓住贪狼的衣领子,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掌柜的目瞪口呆,凌空而行,这是位大人啊。

两人再出现,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外,周围除了河水悠悠,再没有别的声音,就连小动物在察觉到大汉身上的威压时也都装死的装死,逃跑的逃跑。

大汉伸手,贪狼装傻,“干什么啊?”

大汉挑眉,贪狼继续装傻,“我欠你的都还了啊,现在咱们谁也不欠谁。”

大汉哼笑,“谁说的,刚才的饭前可是我付的。”

贪狼不干了,“我拿出来上品元晶不是被你抢走了吗?”

大汉耍无赖,“那我不管,反正饭钱是我给的。”

贪狼无奈了,找了个块石头坐下,坐下之前仔细拍了拍,硬的凉的,是真石头,这才坐下,“这位……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大汉挠挠胳膊,“你还是喊我大兄弟吧,比较亲切。”

贪狼想哭,他不想和他亲切!

大汉走到他旁边,屁股一歪,把贪狼挤了个趔趄,差点掉下去,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坐下,“我叫玉为霸,你叫什么啊,小兄弟?”

贪狼有气无力的回答,“贪狼。”

玉为霸哦了一声,“那你要去哪儿啊?”

贪婪继续要死不活,“海螟城。”

玉为霸挠挠脚腕子,“我刚醒过来,也不知道现在大陆什么情况,和你搭个伴儿怎么样?”

贪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想要看出他到底有何图谋。

玉为霸嘿嘿笑着,“我很厉害的,完全可以保护,那些追杀你的人可没有放弃,有我在,谁来了也没用,怎么样?”

贪狼才不相信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你要什么?”

玉为霸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你懂得,请人保护总得付元晶吧。”

贪狼挑眉,“你要元晶?”

玉为霸道:“我可以给你提供元晶,但是你得帮我把元晶弄成你那样的。”

贪狼拿出一枚处理过的上品元晶,玉为霸伸手拿了过来,高兴的说道:“就是这个。”说着轻轻一捏,元晶中的元气就被吸收殆尽,化作粉末消失了。

玉为霸舒服的长舒一口气,“啊!你是不知道啊小兄弟,我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吸收过味道这么好的元气了。”

妖兽和人的身体差距很大,他们修炼快,天生天养,修炼所需要的元气庞大根本不是人类能比的,相应的吸入体内的杂质也要比人类多得多。

到了玉为霸这等层次,体内的杂质已经多到会影响他的健康了,所以他只能陷入沉睡,不敢再吸收元气修炼。

嘿,谁能想到一觉醒过来,竟然就让他碰到这么个宝贝呢。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蹭吃蹭喝的,啧啧,看他这运气啊。

所以说他们猛犸一族是天道亲儿子,这话真没错啊。

贪狼无奈的看着他,“我是有一个宝具可以出来元晶。”

玉为霸一听宝具,立刻眼就亮了。

贪狼继续道:“但那宝具只能将元晶中的杂质祛除六成。”

六成也不错了,如果没吸收过完全祛除了杂质的元晶,玉为霸一定会乐颠颠的和贪狼换,但现在……

“不行,我不要祛除六成的,我就要完全祛除了杂质的元晶。”

贪狼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独一针那人可不好说话啊。

他要死不活的往后一倒,躺在了石头上,一语不发,一副你弄死我吧,弄死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玉为霸看似粗狂,其实心细如发,只是他天生性格比较好,不喜斤斤计较,又是上古大妖,见识过人族昌盛之时,也有过几个不错的人族朋友,所以对人族没有那么仇视。

而且他挺喜欢贪狼的,到了他这个层次,直觉是很准的,在他醒来的瞬间,他就冥冥中有预感,他的生机在这小子身上,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跟上他,赖也赖上他。

“好了好了好了,这样吧,你手里有多少元晶都还给我吧,把保护你到海螟城。”说到这里,玉为霸好奇起来,“你去海螟城干什么呀?”

贪狼用胳膊垫着脑袋,看着夜空,回答道:“去找朋友,我和他们走散了,说好了海螟城碰头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贪狼其实并不怎么怕这位妖兽大人,可能是因为这位说话做事没有让他感觉到危险,也可能他自己破罐子破摔了。

他在想要不要带着他去见独一针。

就凭这只妖兽的修为,恐怕独一针也拿他没有办法,他现在对他没有敌意,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忽然生气,和他们反目成仇呢?

再说了他表现的那么喜欢祛除了杂质的元晶,知道独一针本命灵宝的能力,会不会把独一针囚禁起来专门给他炼制元晶啊。

贪狼有点烦,他这一路怎么就走的这么不顺呢?

“夯夯夯……”

想的入神的贪狼猛地被身边震耳的打呼噜声震到了,他坐起身来瞪着身边睡得死沉死沉的大家伙,一时之间竟然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跑的心思在心中转瞬即逝,随即贪狼就放弃了,这人的修为那么高,估计不等他有动作,他就察觉到了。

贪狼憋闷了半天也没想到应对办法。

人说一力破万法,还真是有道理。

……

等着庄子里的丧尸全部被烧干净,独一针也带着小姑娘重新启程了。

小姑娘被接二连三的刺激,没像独一针想的那样不会说话了,却忘了自己是谁,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独一针也没想过给她寻找过去,让她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她想了两天才给自己取名叫欢欢。

独一针第一反应就是这名字怎么这么像狗名。

不过她也没有反驳,“行,以后你就叫欢欢吧。”

小姑娘嗫嚅了一下,小小声的问道:“我能叫独欢吗?”

和她一个姓氏啊,“也行,独欢挺好听的。”比欢欢好听。

小姑娘从此有了自己的名字,她叫独欢,是独一针的人。

独一针重新启程,在多了头龙牛之后又多了一个小尾巴。

两人前脚走没多久,后脚端木寒就带着人赶来了山庄,可他走进山庄中,到处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地上的残灰和僵直的人体形状的灰碳诉说着曾经发生过什么。

老仆人看到这一幕,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连跪带爬的朝山庄外围的一个小屋跑去,可那屋子被火烧过,成了灰烬,屋子后面的小室也已坍塌。

看到石块下一个被烧成了灰碳的小小身子,老仆人连跪带爬的扑过去,大哭了起来,“我的小姐啊,老仆对不起你呜呜呜……”

第388章 碰面

抵达海螟城的时候,天正在下大雨,下午的时候本来天色只有些阴沉,她便想着尽早到了地方,找个客栈舒舒服服的休息。

谁知道刚走到城门口就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砸在人身上还有些疼呢。

千幻变成了一把大伞顶在她们头上帮她们遮雨。

独欢觉得很有趣,抬手去摸千幻的伞檐,千幻嘻嘻哈哈的笑着,“别摸别摸,痒痒的。”

独欢赶紧把手收回来,虽然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人的本性还是很难改变,她原来就是个有些腼腆的小姑娘,即使被独一针逼着放火烧了那些丧尸,也依旧没有让她变成一个心肠冷硬的人。

“姐姐,下雨了。”独欢看着伞外雾蒙蒙的世界,目露惊叹,小手伸出去任由雨水砸在掌心,凉凉的,很舒服。

独一针躺在龙牛背上,脸上盖着一个草帽,迷迷瞪瞪的醒过来,把草帽拿开,朝前面那巨大的城楼看去,“终于到了。”

这一路走了将近一年,终于到了海螟城,也不知道贪狼是否已经到了。

庞大的龙牛踩着水坑慢慢走进了城中,一阵凉风吹过,独一针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么大的雨下了这半响,行人早就找到了避雨的地方,独一针记忆力很好,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一家客栈,客栈掌柜正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唉声叹气,开门做生意,最不喜欢遇到这样的天气。

看到雨中一头龙牛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他有些懵逼,直到看到龙牛背上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龙牛怎么会随便进程呢。

大雨一下三天,三天过后天色瞬间放晴,空气中还带着温润的水汽,天空也像水洗过一般干净透彻,看着让人心里都跟着欢喜。

独一针领着独欢也终于出了门,当初约定的时候只说在海螟城见面,却没说具体的地方,看着这庞大的一座城市,人海茫茫找个人还真不容易。

不过对独一针来说就不是问题了,她走到开阔的大道上,拿出手枪对着天空就是三枪,鸣完枪就带着独欢去旁边的小吃摊吃东西,等了一个时辰就见到了贪狼的身影。

不过贪狼身后还跟着一个彪头大汉,这大汉看似普通人,身上没有一丝元气波动溢出,却又不似是有屏蔽宝具庇护,反而像个真正的普通人。

贪狼一路走一路找,眼睛都快不够用了,等看到独一针带着个小姑娘安然坐在小吃摊上吃东西时,贪狼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路飞奔过去,踩着地上未干的水坑,差点跪到地上抱住独一针的大腿。

他这一年过的实在太惨了,玉为霸把他全身上下所有处理过的元晶全都搜刮走了,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

玉为霸看着泪眼汪汪快要哭出来的贪狼摸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

独一针扫过贪狼,见他修为稳固,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后的彪头大汉身上。

“这位是?”独一针看着玉为霸,低声问道。

贪狼指着他,控诉道:“这是个土匪!!!”

……

经过贪狼一路的控诉,在见到嫜橙之前,独一针终于了解了他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有趣的是他对玉为霸的态度,以及玉为霸对他的态度。

玉为霸这样的大妖,不仅一路将贪狼护送到了海螟城,还和他住在一起,是是以他为先,脾气好的简直不像是一只妖兽,更何论是一只实力强大的妖兽。

别说什么,贪狼也给了他元晶,如果他想要的话,什么办法没有呢,将贪狼抓起来,多少元晶都会有。

因此独一针对玉为霸十分好奇起来。

独欢的存在,让贪狼十分新奇,在他心目中独一针可不是个会带孩子的人,但独欢却对独一针十分依赖。具体表现在,见面以来,她除了一开始和他喊了一声贪狼哥哥,之后就一直躲在独一针身边,他给她吃的喝的玩的,她都是先看独一针再说。

明明独一针不假辞色,但独欢还是次次都在看她。

见到嫜橙的时候,独一针的脸上才带了几分笑容。

对于嫜橙的身体情况,独一针一次次的在心中预估,又一次次的打翻,即使到了现在,她也只是有个研究方向,要说一定能治好,却也不能保证。

这种与天道的公平交换原则,想来嫜家也不会同意失去预言之力的,那么怎么将自身生命力的损失转移到其他东西上就很有实验空间了。

见面后又休息了两天,独一针从贪狼口中已经知道了五行秘境现在的情况,原本五行秘境的钥匙在城主樊岳手中,而最近两年樊岳闭关夺造化,钥匙交给了少城主樊海。

自从樊滨离世,樊海和继夫人沐秋之间的矛盾也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其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樊滨活着的时候一直在张罗着给樊心悦找婆家的沐秋忽然再没有了动作,任何上门提亲的人家都给沐秋推掉了。

沐秋的做法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樊滨没了,樊海少城主的地位稳了,但沐秋谋划这么多年哪里会甘心功亏一篑,这是想将樊心悦留在家中,与樊海争上一争的意思。

五大主城不是没有没出现过女城主,焰螟城锋螟城都曾有惊才绝艳的女城主坐镇一方,沐秋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但问题是,人家的女城主不说天赋绝佳,性格上各个都是狠角色,能凭借女儿身压下中兄弟坐上城主之位,可想而知其心性手段。

樊心悦,真的不是那块料。

便是沐秋也多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成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城主,也绝对不够看。

目前城中人都在观望,等着樊岳突破,若他能突破夺造化,寿元延长,那樊海和樊心悦之间他们暂时就不用站队,还可以再看看。若是樊岳突破无望,那樊海就要早下注了。

海螟城,明面上依旧一副海晏升平的样子,其实内地里已经暗潮汹涌。

贪狼摇头晃脑的说道:“你不是说那樊滨还是在你手里救治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独一针翻了个白眼,“人被一个叫木通子的大丹师给解刨了,解刨就是切开了,就那些人解刨的粗糙手法,不死才怪。”

贪狼道:“那找樊岳要的那三次入境名额还能给吗?”

独一针轻哼一声,“我独一针的诊金,还没有人敢不给。”

玉为霸插嘴道:“你们说的五行秘境,是新出现的秘境吗?”

贪狼耸耸肩,光棍儿的说道:““我是第一次来冥城,以前没听说过,你问她。”

独一针也很光棍儿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七年前出现在海螟城我可以确定。”

那进入无名秘境的入口是一块石头,是可以移动的,谁知道之前是在什么地方。

贪狼感慨道:“一个能够连通其他大陆的秘境,冥皇竟然任由其留在一个城主手中,这个皇帝做的也够心大的。”

独一针耸耸肩,谁知道樊岳和冥皇如何交易的。

距离下一次五行秘境开启,还有一年时间,足够他们弄明白海螟城城主府的局势。至于进入的名额,樊岳若是想赖掉,就不要怪她下手无情了。

……

“娘,您到底想干什么啊?我上的好好的学,您非要把我带回来!”樊心悦一张小脸上,愤怒与委屈交织,偏偏却又努力克制着。

此时的沐秋已经没有了七年前的温柔娴雅,她眉目凌厉,目光中时时闪着精光,周身气势愈发强势,坐在上手俯视着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了半分慈爱。

这才是樊心悦心中不悦,却不敢闹的原因。

沐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轻声说道:“你说你想嫁入皇家,我答应了,也给了你三年时间,可是结果呢?”

“二皇子明明都向您表达了求娶之意,您为什么要拒绝!”说起这个樊心悦简直要气死了,她费尽心机靠近几位皇子,三皇子当然是首选,但三皇子几乎不在学院里待着,常年不见人影,她就是想也没办法。

倒是二皇子,她花费了不少心血,才将之笼络到身边,结果人家刚刚流露出求娶之意,她娘就直接拒绝了。闹得二皇子认为是她们母女合起伙来耍她,再不打理她,还和人背后抱怨她,弄得她在学院里受了不少气。

沐秋哼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她,心中涌起无限失望,这个女儿以前并不被她看重,也愿意宠着溺爱着,反正最后会拿去联姻给儿子铺路,可谁能想到她捧在手心儿里的儿子就那么死了呢。

便是她再看不上樊心悦,也没了办法。

“心悦,娘和你说过了,皇室中除了三皇子,其他皇子根本不入流,他们的身份甚至还不如你贵重!如果不能嫁给三皇子,那你不如留在海螟城。”做女城主,这话她没说出口,但樊心悦明白。

问题是,樊心悦并不想做女城主!

她是有些小心思,也愿意算计着往自己这边扒拉好处,但那是她兄弟活着的时候,她只要听母亲的话就好,什么也不用管,天塌下来有母亲和弟弟顶着。

让她当城主?以后招赘吗?看看那些没有兄弟只能招赘的女人,嫁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嫁个良人,就像她母亲以前一样,比人捧在手心儿里冲着护着。她才不要招赘,找个吃软饭的男人呢!

第391章 大闹

丹程子亲自带人来,樊海就算并不打算接手,也得见对方一面,给丹程子一个面子。

见到人后,樊海礼貌的和三人打过招呼,自然地坐到了上首,看向丹程子道:“大师,这两位是?”

丹程子笑的有些尴尬,樊家和冥城丹殿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后续更是给各地方丹殿都带来了影响,尤其是海螟城域内,若非海螟城中丹殿由他坐镇,此时丹殿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了。

带着冥城丹殿的人来见樊海,他迟疑了许久,但来的来的这个人不是他能拒绝的人,只能咬牙厚颜而来。

丹程子道:“这是冥城丹殿大丹师仁杞丹师及其徒弟空青丹师。”

听到冥城丹殿四个字,樊海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并未主动招呼寒暄,而是直接道:“我海螟城与冥城丹殿多年没有往来,不知此次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空青是仁杞刚认下的弟子,收入门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十分受他看重,皆因他是一名传承者,传承自上古种植世家,他们的血脉能力能够让灵植生长的更快更好。

仁杞带他来,目的自然是五行秘境。

面对樊海明显疏离的态度,仁杞并无不悦,当初木通子那个老疯子弄死了樊滨,直接或间接给丹殿带来了不知道多少损失,他们自然是看不上他的。

“少城主,鄙人此番前来是听闻城主大人正在闭关夺造化,正巧我前几日运气好,炼制出一枚造化丹,想要送与城主大人。”

樊海在听到造化丹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激动了起来。樊岳夺造化对于海螟城是大事,虽然这些年他们从五行秘境中得到了不少好东西,樊岳此次夺造化成功率很高,但如果有一枚造化丹的话,成功率又能提高两成。

不过这些年樊海跟在樊岳身边历练,见识和心性都长进不少,鑫总不管多么激动,面上都坐到了不动声色。

仁杞也不着急,他很清楚一枚八品丹药的价值,一枚对海螟城十足重要的八品丹药换两个对海螟城主府来说可有可无的入境名额,简直不要更划算。

樊海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海恐怕无法独自做主,还需要……”

“不用需要了,我不同意!”沐秋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人,自己进门,身后人将门口把守了起来。

沐秋进屋,无视众人,直接走到樊海面前。

樊海起身相迎,恭敬行礼。

沐秋没让他起来,直接绕过他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樊海神色不动,自己直起身来。他舅舅说的对,他这个继母心思够狠够毒,但却没有配得上野心的能力和心性,手段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让人看不上眼。

“丹殿杀死我儿,现在竟然妄想用一枚破丹药就将事情抹过去?做梦!”沐秋冷着脸想向仁杞和空青。

仁杞垂眸浅笑,并不反驳沐秋的话,正确来说是将之当作不存在,空青年纪小,还有些意气用事,听到他的话面带不忿。

什么破丹药,八品丹药竟然敢说是破丹药,这女人真是不知所谓。

沐秋见仁杞不言,便看向樊海,指着仁杞二人道:“你是樊滨的哥哥,你要收下他们的丹药,让你弟弟死不瞑目吗?!”

樊海苦笑摇头,“母亲,您冷静一些,我还并未答应,这件事还需要请示……”

沐秋打断他,态度强硬的命令道:“不需要请示任何人,冥城丹殿的人只要敢来就将他们打出去!”

樊海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向丹程子大师,道:“大师辛苦,我母亲今日情绪有些激动,有什么事还是等改日再说吧。”

丹程子赶忙起身连连摆手,仁杞也跟着站起来,笑道:“既然城主夫人今天心情不好,那便改日再说吧。”

本来他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达成目的,看樊海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和自身修为的增长相比较,想来海螟城主也不会让他失望便是。

等丹程子三人离开,樊海落座,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抖了抖衣角,抬头看向沐秋,表情平淡,甚至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看的沐秋心中火大。

这个继子,在她儿子离去以后,就变的越发乖张不逊起来,偏偏当着外人的面装的一副好儿子样子,让她做事也束手束脚。加上他那个舅舅竟然搬到了海螟城内,三天两头不是他往城主府跑,就是把樊海接去何府,竟让她无法找到机会下手。

当然,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身为城主的樊岳默许的,沐秋不想细究。

“大公子,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沐秋冷声问道。

樊海道:“当然是禀报给父亲定夺。”

沐秋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你父亲正在闭关,不好贸然打扰。”

樊海道:“父亲闭关前叮嘱过,若有无法定夺之事需请教宋总管。”

沐秋道:“那边将宋越叫过来问问吧。”

樊海笑笑,着人将宋越请了过来。

一同过来的还有樊海的亲舅舅何燕青。

看到何燕青,沐秋的脸色更加难看,哼笑一声讽刺道:“若非这地方太过熟悉,我都要怀疑自己进错了府门,走进了何府呢。”

面对沐秋的嘲讽,何燕青不为所动,找了个地方坐下,笑呵呵的说道:“城主府修建的大气辉煌,我倒是想按照城主府修建,可惜没那么大的家底啊。这不就多往城主府跑两趟的,沾沾城主府的光嘛。”

这么多年,沐秋已经见识够了何燕青的难缠,清楚自己继续下去也不会占到便宜,懒得再和他耍嘴皮子,看向宋越,道:“宋总管,刚刚冥城丹殿的人来了,想要用一枚造化丹磨平我儿的性命。大公子说他无法做主,要询问你。那你就来说说,一枚丹药是否能换得我滨儿一条性命吧。”

一顶大帽子扣上来,宋越只能苦笑,道:“二公子身份尊贵,这世间自是无任何宝物能够交换。”

沐秋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樊海看向何燕青,何燕青闭目养神,似乎心思并未在他们交谈中。

“只是……”宋越迟疑道。

何燕青唇角勾了勾,樊海垂眸,心中稳定了几分。

沐秋质问,“只是什么?”

宋越苦笑摇头道:“夫人也当知道,当年老城主寿元将至,迫不得已只能突破前往圣山。这么多年以来,城主大人因为未能夺造化,海螟城已成为五城最末,处处受到掣肘。城主大人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才能保住海螟城多年基业。如今终于有了夺造化的希望,若是就这么推出去……夫人啊,二公子是大人的亲儿子,对于他的离去,大人的伤心并未比您少几许,但这偌大的海螟城,需要一个夺造化的城主!”

说着,宋越给沐秋五体投地的下跪行了个大礼,双目含泪,“当年害死二少爷的人是木通子,与其他丹师无碍,还请夫人以大局为重。”

沐秋给他扣帽子,宋越就给沐秋扣一顶更大的帽子。

一枚造化丹与樊滨的性命比不得。

但整座海螟城与樊滨的性命比呢?

沐秋敢说比不得吗?

沐秋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浸出水来,“一枚造化丹而已,怎么就上升到海名城的基业了!城主大人闭关本来就是为了夺造化,相信就算没有这枚造化丹,也能夺造化的!”

话是这么说,沐秋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宋越没有说话,只是含泪苦笑,一派无奈。

樊海心中大笑,感慨宋越不愧是被父亲重用了这么多年的人,可真会说话。便是父亲来了,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樊海长叹一声道:“母亲,弟弟的死我们都很伤心,这些年我海螟城处处与丹殿作对,不说给丹殿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只是城主府的损失就数以万计。我以为这足够说明父亲对弟弟的看重了。

这次,若非事关父亲夺造化的机会,我也不会有丝毫迟疑。母亲,丹殿人员甚众,有木通子那样恶毒之辈,却也有丹程子大师那般德高望之人。母亲仇恨害死弟弟之人,却不宜牵连更广。”

好的坏的,是的不是的,都让他们说完了,将沐秋拒绝的话完全堵死,气得沐秋浑身颤抖,挥手将手边的杯盏扫到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指着樊海和宋越凄厉哭泣,“说的那么好听,不过是欺负我孤儿寡母势单力薄!我儿被丹殿所害,死的不明不白,便宜你樊海占尽了,现在还要踩着我儿的尸体成全你的利益!樊海,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滨儿是你弟弟,是你亲弟弟啊!!!”

屋中三人皆是无奈,知她这是道理讲不过,直接装委屈耍无赖了。

偏偏樊海此时说什么都不对,就连宋越都闭上了嘴巴,装起了哑巴。

何燕青清清喉咙,“弟妹啊,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海儿和宋总管不是正在和你商讨吗?你不同意便直说就是,再不行不是还有我贤弟嘛。造化丹是给他服用的,是否接下仁杞的好意,最后还是要他决断的。滨儿是这城主府的二公子,是海儿的亲弟弟,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这些年海儿搜寻天下宝物修葺滨儿墓穴,还不能证明他对滨儿这个弟弟的爱护吗?”

呸!沐秋咬着牙把恶语堵在喉咙口,只能目光阴狠的瞪着何燕青。

何燕青脸皮贼厚,完全不为所动。

“好,你们要问,那就去问城主大人吧,我也想知道他会如何选择!”说罢,沐秋一甩手带人离去。

何燕青哼笑,不知所谓。

第392章 拜见

擂台比武的最后一天,独一针带着人又来看热闹了。

独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次玉为霸主动抱她的缘故,最近和玉为霸的关系非常好,经常能看到一大一小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出门玉为霸就主动抱着独欢,两人相处甚欢的样子让贪狼总疑心玉为霸打算老牛吃嫩草,时不时盯着玉为霸的背影犯嘀咕。

嫜橙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但她依旧不爱出门,今天还是他们四个人。

千幻大人很听话,答应了独一针在外人面前就不说话,即使憋着在难受,他也做到了。

对于千幻的存在,不管是独一针还是贪狼亦或是嫜橙,都没有对玉为霸刻意解释。有趣的是玉为霸也像是没看到的一样,没有询问过千幻相关的事情。

这么一个能够开口说话,有了器灵的神器,莫说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大妖,便是普通人都知道其珍贵之处,玉为霸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嫌弃的意思,让独一针反倒很好奇玉为霸的来历。

话说回来,几人兴致勃勃而去,最后却失望离开。

本来贪狼还打算如果留到后面的人身手不错的话,他就压着修为上去和对方切磋一下。可能是在服骖秘境动手习惯了,乍然过上平静的生活,他反而不适应。

这不,待在海螟城都有两个月了,他一点也没有炼器的想法。

美名其曰,没有灵感。

炼器没有灵感,打架他却兴致勃勃。

结果可倒好,台上的人在他眼中,并没有比前几天有什么不同。

四人就这么蔫儿溜溜的从人群中挤出来了。

四人自认为十分低调,但逆着人流离去,还是让上首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又是这四人,难道今日的比武他们还看不上眼吗?”樊海有些意气用事的说道,“来人,去问问他们何故离去。”

宋越赶忙阻拦道:“少城主,最近城中外来人众多,不宜生事。”

樊海却眉头紧皱,道:“宋管事,我不是无事生非,只是想着人去问问而已,若是他们能提出更好的建议,我也愿意采纳。您放心吧,我不会找他们麻烦的。”

他话说到这份上,宋越却不好在继续阻拦,只能笑着说道:“少城主心思缜密,是宋某瞎担心了。”

独一针等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走出人群,四人商议去饭店吃个午饭。

四人都没有想过回去通知嫜橙,该因他们只要在这城中,嫜橙想要看到他们,只要在水镜中轻轻一划便可,万分方便。

当初独一针鸣枪与贪狼聚首的时候,她鸣枪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嫜橙的水镜中,贪狼就是根据水镜中、出现的景象,寻着声音找过去的。当初贪狼和玉为霸抵达城中,也是嫜橙找到他的。

海螟城是冥王朝五大主城之一,就算因为城主修为不够,多年来受到其他四大主城排挤,但其繁荣热闹依旧不是别的小城镇可比。

找到酒楼,四人看着面前对峙般伫立的两座酒楼迟疑了一下。

两家都是酒楼,对面而建立,风格差不多,环境也没太大差别,客流量……都去看热闹去了,小猫三两只,做不出比较。

这可怎么选择?

这个时候玉为霸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他大手一挥,抱着独欢朝左边的酒楼而去。

独一针和贪狼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玉为霸的鼻子是很灵敏的,一点点小小的差距都能问出来。事实上两家酒楼的菜色也没什么差别,甚至两家酒楼的厨子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但左边酒楼今天的材料比较新鲜。

四人进了酒楼,独欢坐在玉为霸身边,拿着菜单指指点点。她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学过的知识还是记得的。

琴棋书画,她都会。

想来以前也是过过好日子的孩子。

偶尔独一针会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实在先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而是她离开冥王朝多年,这孩子如今十岁左右,当年也就三岁上下,哪里认的出来啊。

记不起来,独一针就放弃了。

这孩子命是她救的,就归她了。

玉为霸低头凑近独欢,听她点菜,然后再对小二重复,乘以三。

一桌子菜摆的满满当当,还有许多因为实在摆不开而没有放上来。贪狼早就习惯了玉为霸的能吃,独一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幸见识了一次。

独欢对人能吃多少东西没有什么概念,因为玉为霸不仅吃的多,还吃的快,独欢吃完饭的时候,玉为霸也吃完了,她就当两人没区别。

掌柜看着他们点的这些东西,脸都笑开了花,若非现在时间实在太早,他们都恨不得把门关上只招待他们这一桌。

玉为霸一边自己吃,还能一边照顾着独欢,独一针自顾自吃的慢,贪狼比较容易被别人影响,见玉为霸吃的那么快,他的吃饭的速度就也跟着变快,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塞饱了。

打着嗝儿抱着水杯灌缝儿,看着他们继续吃,贪狼好奇的问道:“玉大哥,你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玉为霸也很疑惑,一边吃一边道:“你见过我的真身还这么问?”

贪狼眨眨眼,想到玉为霸的真身,道:“当我没问。”

独欢举着筷子好奇的看他,“真身是什么?”

玉为霸给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知道妖兽真身和人的区别……耗时太长,会耽误他吃饭的。

独一针好笑的看着他们。

他们坐在二楼临窗的座位上,外面街道上发生的事情都能看到。独一针就看到有一众人进了对面的酒楼。

为首那人她还记得,是城主夫人沐秋。

她心中还寻思对方竟然有心情出来吃饭的时候,对方一众人又从酒楼里走了出来,直接进了他们这边。

独一针好奇起来,将灵识探到楼下。

沐秋一众进了对面酒楼,掌柜和小二早就看到了。

客栈里除了独一针一桌就没有别人了,他们清闲的很,小二就凑到掌柜的身边小声的嘀咕,“那女人又来了,不知道又要做什么恶心人的事情。”

他们这座客栈是何家的产业,何家搬来海螟城以后,新开的,结果他们开张没多久,对面就也装修开了酒楼,什么都学他们,从装潢到配置再到厨子。

这样的骚操作,对方也甭想赚钱,但对方就是不停的给他们找麻烦,损人不利己的那种。

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啊。

这城中人人都说城主夫人宽容大方,贤惠温柔,但小二就看不上她。

小二正和掌柜的嘀咕呢,谁知道对方风风火火的进了对面酒楼,又风风火火出来,直奔他们而来。

小二心虚的赶紧站直身子,戳戳自家掌柜,“掌柜的,他们来咱们这里了。”

掌柜的很是淡定,“来就来呗,招呼着。”说完,继续打着手中的算盘。

小二咽咽口水,赶忙端起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客官,几位啊?想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大胆,城主夫人亲临,竟敢胡言!”女侍娇斥。

小二并不多害怕,但还是赶紧躬身,连连道歉。

沐秋扫视一楼,见没有人,便道:“可有两男一女一女童来这里吃饭?”

小二顿了顿,回头看向掌柜。

掌柜放下算盘走了过来,道:“城主夫人大驾光临,小店有失远迎。您说的人正在楼上用饭。”

不等掌柜的话音落下,沐秋已经带着人上了楼。女侍还留下两个人将门口守着,这是不让人进的意思。

小二面带不忿,觉得城主夫人这是借故打压他们。

掌柜的却十分淡定,朝楼上看了一眼,给小二使了个眼色,“去厨房看看,后面的菜好了吗?”

小二眼珠子一转,瞬间想起来了,那桌客人要的饭菜可把他们酒楼的材料的用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来人他们也接待不了几桌了。立刻高兴起来,快步去了后厨,引得看守的二人以为这小二气疯了。

再说楼上四人,楼下的事情独一针和玉为霸都注意到了,只有贪狼还在顺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怀胎八个月快生了的架势,挨着桌旁走来走去,消食。

沐秋带着一个女侍站在门外敲门。

剩下的人都守在了走廊里,并未跟着沐秋。在沐秋看来已经足够表达她的尊重。

听到敲门声,贪狼以为是小二将自己要的消食汤送上来了,扬声道:“进。”

女侍推开门,沐秋缓步走了进来。

贪狼看到人才反应过来,“你是?”

女侍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沐秋赶紧抬手阻止,自己上前两步,屈膝给他们行礼,道:“妾身乃海螟城主樊岳之妻沐氏秋娘。”

贪狼恍然,“城主夫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不太像话,赶紧招呼对方坐下,自己也不挺着肚子了,落座。

独欢好奇的朝沐秋看去,看着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几分厌恶,闷头吃东西,不再抬头。

玉为霸从头到尾眼风都没给对方一个,自顾自得吃吃吃。

独一针倒是好奇的看了过去的,不过她也没有起身,由着贪狼出面,消食。

第393章 等待

沐秋的来意很容易猜到,虽然她并没有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而是拐弯抹角的打听他们的家世,听到他们是散修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怠慢,相反脸上的笑容还更加真切一些。

尤其是见到玉为霸吃了那么多东西都不待停下的时候,眸中的兴奋之意更甚,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三位此时住在何处啊?”沐秋矜持地笑着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女当日冒然之事实在让我心中难安,如果三位不介意的话,不如就到城主府上暂住吧,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点小小的弥补。”

贪狼笑道:“一进这海螟城便听说城主妇人贤惠大度,如今一见,确实名副其实。”

沐秋笑笑,道:“也是我的错,膝下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多有宠溺,将之教养坏了。”

贪狼回头看向独一针,独一针夹起一枚小豆子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这才道:“既然城主夫人诚心邀请了,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只是我们还有一同伴,不知可否一同前往。”

“当然当然,同伴自然是要一起的。城主府别的没有,空房间和服侍的人还是很多的。”沐秋得了他们的同意,笑的愈发灿烂起来。

等沐秋离去,贪狼好奇的问道:“这是闹哪一出?”要他想相信城主夫人是真心为了樊心悦当日冒犯来做出补偿的,他可不信,怎么补偿不行?非要邀请他们回城主府住着?

独一针道:“没见她没送礼吗?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如今海螟城最值钱的是什么?是个人都知道,是五行秘境的入境名额,邀请他们去城主府居住,当然便是将入境名额纳入了考虑。但偏偏她什么承诺都没说,若他们无法达成她的目的,这入境名额恐怕也不会给了。

只不过沐秋没有想到,任她千般算计,独一针他们根本就是拿着名额来找他们兑现的。

……

城主府中

刚刚见过擂台比武最终确定的前三名,樊海的心情很好,落座喝了一口茶,之前派出去跟踪独一针等人的属下便回来了。

还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你说什么?母亲亲自去邀请的?”樊海差点一口茶喷出,难以置信的问道。

属下点头,道:“当时就在舅老爷名下的一座酒楼里,等夫人离去后,属下亲自去找掌柜询问的,小二亲耳听到城主夫人邀请对方来府上暂住。”

樊海擦擦嘴角,思索的问道:“说了是为了什么吗?”

属下道:“说是小姐前几日在外冒犯了对方,夫人感到十分抱歉,想要做出补偿。”

樊海冷哼一声,“哼,补偿?这是把五行秘境当成她牟利的工具了。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属下假装自己是聋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一会儿,樊海才道:“去请宋管家过来。”

“是。”

没一会儿,宋越便迈步进了屋中。

双方行礼落座,樊海便直奔主题,道:“宋管家,几日过去,您看丹殿那位仁杞大师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两人都知道,找樊岳问是不现实的,樊岳闭关,哪里能那么简单的联系上,若是冒然打扰到对方,毁了对方感悟的大事,谁担待的起?

宋管家心中已有决断,此时却不能开口,苦笑道:“打扰城主是万万不可,但夫人那边也不能不顾,实在是……唉……”

樊岳心中暗道:这老贼!

却不想继续和对方绕弯子,耽误时间,“宋管家,我这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宋管家故作好奇的问道:“何计?”

樊岳心道你装的倒挺像,就不信你个成了精的老贼没想到。

“父亲在后山闭关,一般无人敢靠近,母亲当然也不会知晓后山的具体情况。您老人家亲自走一趟,回来便说是父亲的意思,想来母亲也不会现在去和父亲求证的。”

宋越连连摆手,“哎呦,这可不行在,老奴哪里敢架传城主大人的旨意,这万万不可啊。”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这老贼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樊岳心中暗骂,却不敢真的让他跪下,赶紧上前将人扶住,道:“宋管家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力承担便是,若是父亲责怪,便让我一人承担这假传旨意的罪责吧!”

话到了这个地步,宋越再推辞就没不要了。

而且这哪里是罪责,若是让城主知道,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大大嘉奖。但这份嘉奖,宋越是万万不能接下的,只能给樊海。

一个是属下,一个是亲生儿子,这里面的差别太大了。

樊岳会那么信任宋越,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只是个寿命短暂的普通人,天然的短板摆在那里,樊岳才会放心。

有些事,他能做,有些功,他却万万不能揽。

两人就这么嘀嘀咕咕了一个时辰,把计划细节谋划了一番。

第二天,宋越去了后山。

后山闭关处虽然无法靠近,但沐秋还是排了不少人盯着进入后山的几条大路,看到宋越去了后山,沐秋握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

最后生生将那茶盏捏了个粉碎。

“夫人!”女侍慌忙上前,给她受了伤的手伤药包扎。

沐秋任由她施为,表情平静,眸中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

她给樊岳一个机会,若是他将滨儿记在心中,拒绝了丹殿的人,她便按下这份心,努力为女儿筹谋。若是他为了自己完全将滨儿的仇忘到了脑后,那就不要怪她不顾及多年夫妻之情。

沐秋呆坐在屋中整整两个时辰,连午饭都没有吃,直到女侍来禀,大公子有请,她这才如生锈的木偶一般缓缓站起身来,起身瞬间晃了晃,还是女侍赶忙扶住,才未重新跌坐回去。

而一步迈出去,沐秋又瞬间恢复成了那个气势逼人,凌厉非常的海明城城主夫人。

走进屋中,看到除了宋越和樊海,何燕青也在,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心中哂笑,樊岳啊樊岳,多年夫妻,你可真是从未让我失望。

“大公子有请,不知是有何事?”沐秋人还没走进来,便已经开口问道。

樊海和何燕青对视一眼,等到沐秋落座,这才道:“关于丹殿仁杞大师的事情,我已经着宋管家禀明了父亲,父亲的意思是,二弟的死谁也不想,城主府与丹殿交恶多年,元气大伤,继续下去恐怕不妥。既然此番丹殿前来求和,不如就接下,迷惑住丹殿,以后待父亲修为大涨,我海螟城有了能与丹殿抗衡的强大实力,再为二弟报仇。”

沐秋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这玉镯是当年成婚时,樊岳送她的,只是普通装饰的镯子,但她珍爱非常,特地托哥哥找了最好炼器师,在这玉镯中刻下了阵法,使之成为一个宝具。

这样,就配的上对方的诚意了。

现在想来可真是可笑,对方的诚意不是早就已经表情了吗?一个普通的装饰的镯子!

沐秋不说话,樊海心中犯嘀咕,偷偷去看宋越,宋越低头不语,又去看何燕青,何燕青勾勾唇角,笑道:“弟妹啊,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但你也要多提城主大人想想,这世上仇怨很多,但很多时候,不是说有仇就能报的。城主大人也不是说就把这仇怨忘记,而是咱们现在报不了仇,不若迷糊对方,暗中积蓄力量。”

许久,沐秋抬起头来,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美人垂泪,端的是让人心疼的紧,可惜这屋中的三个男人都无从欣赏。

她长舒一口气,“何家舅爷说的对,之前是我着像了,这件事就按照城主大人说的做吧,我没有别的意见。”说罢,拂袖起身,转身离去。

本来做好了大费口舌说服对方的准备,谁想总共没说几句话,目的就达成了,这让樊海心中有些犯嘀咕。

宋越摩挲着手中的杯盏,不知在想什么,没一会儿也告退离开。

等屋中只剩下樊海和何燕青二人,樊海忍不住问道:“舅舅,这事可有不妥?”

何燕青冷哼一声,道:“舅舅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却是你多虑了,你这继母以前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仗着你父亲被蒙蔽了双眼。这件事事关你父亲的修为,事关整个海螟城的稳定,哪里是她一个女人哭闹几句就能改变的。她不是傻子,相反她很清楚你父亲的为人,恐怕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答应的这么爽快。”

樊海还是心中不安,“舅舅,她不会趁着父亲闭关的时候做些什么吧?”

何燕青沉吟,这倒是可能,“最近你让人盯紧了她,她无非是想要增加你那个妹妹身上的筹码,使其将你取而代之。你父亲根本不可能将海螟城交给一个女人,所以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她便是有天大的手段,也没用!”

不得不说,何燕青还是犯了一个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认知——小瞧女人。

在他们心中,女人,只会为了儿女筹谋,自身却没有多大的野心,所以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的份儿了。

第394章 来了

“咱们此行前往城主府,恐怕能见到意外的惊喜。”

出门的时候,嫜橙忽然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嫜橙的预知能力,独一针和贪狼是见识过的,对于所谓的意外惊喜,还有些小期待呢。

玉为霸多看了嫜橙两眼,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这份目光从嫜橙身上扫过,落在了独一针身上,嘬嘬牙花,坚定了一定要赖在他们身边的想法。

四大一小被沐秋派来的人接去了城主府,在城主府门口就遇到了似乎正准备出门的樊海等人。

樊海看着他们,问来接他们的女侍,“这几位是何人?”

女侍躬身道:“是城主夫人特特请来府中做客的贵人。”

樊海扫过独一针等人,视线在玉为霸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笑笑摆手道:“那便赶紧带进去吧的。”说罢,似是并不在乎他们一般转身走了。

等女侍将他们安顿好离开,贪狼坐到桌旁,扒拉了一只杯子给自己倒茶水,笑眯眯的问道:“你们说,那少城主有没有猜出城主夫人的念想。”

独一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城主夫人有什么念想?”

贪狼道:“当然是拉拢咱们,加重她亲生女儿的砝码啊。”

独一针笑笑,没有反驳。

独欢小小一个人儿费劲吧啦的爬上凳子上坐好,等着玉为霸帮忙倒水喝,插嘴问道:“那城主夫人为何要帮她女儿,而不帮她自己呢?”

贪狼被这问话问的愣了一下,随即揉揉她的小脑袋,道:“城主夫人又不姓樊。”

玉为霸道:“这海螟城也不姓樊啊。”

贪狼一噎,张了张嘴,最后目瞪口呆的说道:“……不会吧。”

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会不会的,还是拭目以待吧。”

嫜橙扫了一下面前的水镜,看着镜中景象忽然道:“你们快来看,他们手中拿的是什么?”

几人凑过去,等看清镜中景象,贪狼还没说什么,独一针就蹙起了眉头,“这人有点眼熟。”

等看清樊海手中的丹药,她才终于想到这个人是谁,正是被她弄死了两个徒弟的仁杞嘛。

“这可真有意思,城主夫人前脚带咱们进府,后脚少城主就去见了丹殿的人。”独一针笑嘻嘻的说道。

贪狼等人可是从独一针这里得知了城主府和丹殿的恩怨的,听到独一针点名字镜中人是丹殿的人,不由目瞪口呆起来。

……

后院城主夫人居室

女侍匆匆走进屋中,沐秋放下茶盏,问道:“人带进来了?”

女侍躬身,“是,人已经安排进了清泠苑。”

沐秋叮嘱道:“盯紧了下人可不要怠慢,尤其是在吃食上。”上次一见,她就看出来,他们是好口腹之欲的。

女侍道:“夫人放心,属下都盯着呢。”

沐秋道:“小姐那边可还哭闹?”

女侍道:“小姐今早吃了早饭,也不再哭闹了,还说要好好检讨自己,以后再不惹您生气。”说到这里,女侍抬头看了沐秋一眼,笑着说道,“小姐年纪还小,总会犯些小脾气,如今知道错了,改正过来便是好的。”

“哼。”沐秋轻讽一声,心中并不觉得她那个被宠坏了的女儿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过她还算有点心眼儿,知道不能和自己硬着来,还不算太笨。

算了,现在还用的上她。

“午食过后就把她放出来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在找她。”

“是。”

说完樊心悦的事情,沐秋忽又想起一事,“舅老爷到何处了?”

女侍道:“据咱们的人回禀已经到了焰螟城境内,再有三天便能抵达城中。”

沐秋叮嘱道:“把给舅老爷准备的院子好好检查收拾出来,别等人来了出岔子。”

女侍道:“夫人放心,必事事周全。”

等女侍离开,沐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哼笑一声,“事事周全?当然会。”

……

当天晚上,独一针等人没有见到城主夫人,却是受到了少城主的邀请去前院有饭。

四人对视一眼,玉为霸直接俯身将独欢抱起来,笑哈哈的说道:“有人请吃饭咯。”

独一针笑,贪狼摇头啧啧称奇,“这城主府可真有意思。”

请他们吃饭的是樊海,和他们要一起吃饭的除了樊海还有樊心悦以及何燕青。

看到樊心悦,独一针倒是愣了愣,这姑娘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出人意料。

樊心悦一改之前见到的刁蛮任性,端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乖巧听话的站在樊海身边的,让叫人就叫人,让坐就坐,看起来没有办法不愿,时而看向樊海的眼神还带着浓浓的依赖。

哦豁,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主悦宾欢,席上樊海试探的问了他们的出身,又问了些他们都会什么。

贪狼透露了自己是炼器师的身份,独一针则说自己是个丹师。

嫜橙和独欢是弱不禁风的娇小姐,玉为霸……路上结识的朋友。

对于他们话,樊海等人相不相信不知道,反正在贪狼透露自己是个炼器师的时候,樊心悦的眼是亮了亮。

接下来两天,沐秋让女侍一天三顿饭的来询问他们可有哪里不便,自己却从未出现过。

樊海偶尔会来他们苑中坐坐,和他们说说城中的事情,还说海螟学院马上就要开学了,他们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招生的热闹。

倒是樊心悦就差住在他们的小院中了,又是搬琴来给他们弹,又是拿着各种武技书来和他们探讨,最多的还是拿着自己的心爱的各种宝具来和他们研究,甚至还主动要求送他们几件宝具。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剑指贪狼,其他人不过是附带的。

甚至对独一针和嫜橙还带了不小的敌意。

独一针反应快,察觉出她的意思,立刻就打着炼丹的名义,钻进了屋子里不出来了。嫜橙反应慢,但察觉到樊心悦莫名其妙的敌意,对她也是敬谢不敏,只要她来,她便待在自己的房间中不出来。

玉为霸带着独欢出门寻觅好吃的,只留下贪狼一个小可怜独自应对樊心悦的骚扰。

索性这种痛苦只持续了两天,樊心悦的亲舅舅就到了。

要说沐秋的娘家也是显赫一方的大世家,只不过沐秋一家不是沐家的嫡枝。沐秋的爷爷和嫡枝是同一个爹,这关系不远也不近。不过沐秋的哥哥沐广仁天赋极高,本命灵宝是八阶暹罗藤,十分受本家看重,连带着沐秋也跟着沾光,这才有机会嫁给樊岳做继室。

随同沐广仁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独子沐尘。

听到属下来报哥哥和侄儿已经到了海螟城,沐秋这心顿时就猛地跳动起来,赶忙叫人去安排的樊心悦梳妆打扮,自己也进屋换了衣服重新梳妆。

这个功夫,沐广仁和沐尘已经进了前院,沐秋赶紧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樊心悦抓出来,拉着她去前院见人。

樊海正在前院待客,接待沐广仁,当然是不能带着何燕青一起的,一个继舅舅一个亲舅舅,王不见王比较好。

沐秋拉着女儿进了屋,一眼便看到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哥哥,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扑到了沐广仁怀中,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哥!!!”

沐广仁和沐秋的母亲是普通人,父亲修为天赋也并不高,后院佳丽却不少,两人的庶兄弟姐妹众多,母亲不受宠爱,他们兄妹俩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还是沐广仁后来查出天赋极佳,被本家看重,他们母子三人的日子才好过起来。兄妹二人的关系自然极亲近,樊岳这个妹夫,还是沐广仁亲自帮沐秋相中的。

这些年,沐广仁一直在本家闭关修炼,兄妹二人虽有联络,却往往时隔许久。七年前樊滨死的时候,他来了海螟城一趟,当时还是通窍后期,如今已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也是樊海着急希望樊岳能尽快夺造化的原因,不然在面对沐秋兄妹的时候,樊岳的底气不足,他这个少城主也站不稳脚跟。

沐广仁无奈又宠溺的拍拍妹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不怕不怕啊,哥哥在呢,谁也不能欺负你。”说着,他看向跟在沐秋身后进来的樊心悦,笑道,“外甥女都这么大了,你还哭鼻子,让孩子笑话。”

沐秋抽抽鼻子,直起身来,擦擦眼泪,看向从始至终站在他身边的白衣少年。

少年身姿挺立,一袭白衣,手中执剑,双目凌厉,端的是器宇轩昂,犹如一把出窍的名剑,让人不敢掠起锋芒分毫。

看到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侄子,沐秋心中也会一凛。沐尘修炼天赋比其父亲更好,从小就被万剑山庄带走教养,可每次见面,都有着巨大的变化。

沐秋看着侄子心生爱护,“这是尘儿啊,真是变化太大了,若不是哥哥带着,在外见到,我根本不敢认。”

沐尘气质凌厉,长得却不好,端因为他娘出身万剑山庄,天赋好,但长相实在是不出挑。而沐尘就像了七八分,连本命灵宝都遗传了亲娘。

樊心悦只进屋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第395章 沐尘

樊海全程像个外人一般看着他们一家子诉说感情,沐秋有意无意的将之忘记。还是樊心悦主动道:“娘,舅舅,这是我哥!”

沐秋心中无奈叹息,这个女儿实在是……蠢不可及。

沐广仁视线从樊心悦身上扫过,对樊海笑道:“大公子,真是抱歉,多年未见,我和你母亲的情绪都过于激动了。”所以才忘记了你。

樊海不以为意,他本来也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看着他们只像是在看戏一般。

倒是樊心悦……樊海心中哂笑,看到自己的女儿向着外人,不知道他那个骄傲的继母心中如何恼怒呢。

等樊海离开,屋中只剩下自己人,沐秋这才对樊心悦发作,“心悦,你刚才那是做什么?”

樊心悦不以为意,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母亲顶嘴的时候,低着头不说话。

沐秋还要和他说什么,沐广仁抬抬手,“诶,别骂孩子了,这么多年不见,孩子认生是应该的,以后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沐秋叹息,对樊心悦道:“心悦,你带表哥在府里熟悉一下。”

樊心悦点头应下,“好。”

沐尘看向沐广仁,见沐广仁点头,这才跟着樊心悦一起离开。

等二人走远,沐广仁拿出一枚隔音阵盘,这才问道:“你着急忙慌的把我找回来是为了什么?可是你那继子有做什么不成?”

沐秋长叹一声,如此这般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沐广仁,却没有说出自己最终的想法,这件事不宜然更多的人知道,即使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一样。

沐广仁放下茶盏,“你的意思是……”

沐秋目露寒光,冷声道:“哥,那枚造化丹不能落到樊岳手中。”

沐广仁道:“哥哥如今修为也到了碰触夺造化的边缘,若非你着人来信,如今我已经在族地闭关突破,这枚造化丹,便由我收下吧。”

沐秋点头,道:“造化丹现在还在樊海手中,你要动手必须尽快,造化丹的事情樊岳已经知道了,樊海肯定很快就会把丹药交予他。”

沐广仁点头,“这你不用担心,就算落到了樊岳手中,我也有办法拿过来。明日你让樊海将造化丹拿来给我看看。”

沐家本家祖上有个以阵法出名的先祖,先祖不会炼器,但对针法十分痴迷,研究出很多不为人知的法阵。那先祖修为天赋不高,只活了三百年,并不为外人所知。

沐秋也是因为沐广仁的关系才了解了一些,因此对沐广仁十分信任。

话说两头,樊心悦根本没有耐心带着沐尘闲逛,除了院门,便对沐尘道:“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你要是想逛,就让她陪你吧。”说着随手指了一个女侍。

沐尘从始至终冷着脸,并不说话,也不同意也不拒绝。

樊心悦看着他这副木头的样子,冷声一声,转身就走。

结果走出两步,一回头就看到沐尘跟在她身后。

樊心悦不高兴的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沐尘低声道:“父亲和姑姑让我跟着你。”

樊心悦道:“我不让你跟着,你走开!”

沐尘不说话。

樊心悦抬腿便走,一回头沐尘又继续跟着她,气得她咬牙切齿,可她不管说什么,他根本不理会,就一直跟着她。

樊心悦顾忌着沐秋不敢和他动手,恼怒非常,“行行行,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跟屁虫!!!”

说完,自己迈着大步子朝清泠苑跑去。

不管她跑的多快,沐尘都不急不缓的跟在距离她一步的位置上,让樊心悦更是生气。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清泠苑门口。

这一次,倒不是贪狼一个人了,独一针也难得从屋中、出来,还拉着嫜橙一起。

贪狼坐在她们旁边,唉声叹气,生无可恋。

樊心悦二人来之前,贪狼正在她们抱怨樊心悦有多烦人,怎么说也说不听,死皮赖脸的非要凑到他跟前说话。说话就说话,非要说炼器相关的话题,偏偏自己屁都不懂,胡说八道,还自以为是,让他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吐。

独一针和嫜橙听着他抱怨,两人的表情都很舒缓,并不能设身处地的帮他着想。

等到樊心悦和沐尘出现在他们院子里,贪狼直接被剔了骨头一般瘫倒了桌子上。

樊心悦却完全看不懂人的脸色,或者说看懂了装不懂。

“贪狼哥哥,我在城中看到了新鲜的点心,外面的不干净,就让人买了方子让府里的厨子做。今天终于做出了成品,带来给你尝尝。”

贪狼翻了个白眼,他这几天说过无数次拒绝的话,但这个姑娘就是听不懂,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按照自己的步调来,他也是挺佩服她的。

独一针和嫜橙的视线不由落在了樊心悦身后的沐尘身上。这人修为只有炼体后期,但周身气场却十分凌厉。

贪狼看着他心中暗道:这人要是夺造化,闹不好能拥有自己的域。

域的存在知道的人不多,主要是高阶武者中能拥有域的人也是小猫三两只,但拥有域的人同阶无敌,跨阶战斗小意思。

沧伐就拥有自己的域,他当初还研究过,这玩意儿是真的看运气。

“贪狼哥哥!”见贪狼完全无视自己,反而盯着沐尘看,樊心悦气得跺了跺脚,恨死沐尘了。

贪狼道:“这位是?”

沐尘的视线从贪狼身上扫过,如有所思的看向嫜橙,最后将视线落在独一针身上,瞬间眸中迸发出令人奇怪的亮光。

贪狼看到,直接横跨一步将独一针挡在了身后。开玩笑,这位可是他兄弟的爱侣,哪里来的毛孩子竟然也敢觊觎。

见到贪狼的动作,沐尘和樊心悦都误会了。

樊心悦小小年纪,还做不到喜行不于色,立刻便露出了怨毒的情绪。沐尘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但视线却在独一针和贪狼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还是落在了独一针身上。

他上前两步,自我介绍道:“吾乃万剑山庄啸鸣剑宋恒座下沐尘。”

玄武大陆多以世家为基础,世家为点,组成了国,众国临立,形成大陆形势。但也不是没有宗门存在,如丹殿,万剑山庄一般的宗门也不少,只是有的发展的好,有的不为人所知罢了。

万剑宗就是其中发展的比较好的,因为它很有特色,只招收本命灵宝为剑器的武者,不拘男女,不拘出身,不拘年龄,只要想学,只要天赋足够,就能拜入万剑宗门下,当然了,进去以后能得到多少资源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沐尘的师父啸鸣剑宋恒在大陆上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人,该因他的本命灵宝啸鸣剑便是他亲生父亲炼制出来的。

这个巧合发生的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本命灵宝虽然有一定的遗传几率,但大方向上还是随机的,而宋恒的父亲是炼器师,炼成了啸鸣剑,宋恒出生本命灵宝便是啸鸣剑,这种巧合发生的实在是令人咋舌。

因为宋恒的出生,其父终生都在锻造啸鸣剑,生生将一柄五品宝具锻造成了七品。

啸鸣剑也成为了宋恒的武器,人剑合一,宋恒修为增在飞速,如今已经是夺造化后期大圆满,距离归元期只有一步之遥。

宋恒也因此在冥王朝名声大噪,甚至连皇室二皇子也亲自去万剑宗拜师,最后却被拒之门外。

眼前这人能成为宋恒的弟子自然有其出众之处,光是这一身尖锐之势就足够让人惊艳。

说起来贪狼和他师父的本家还有些渊源呢,现在再看沐尘就多了几分亲切。

“你竟然能成为宋恒的弟子,很不错嘛。”贪狼笑着赞了一句。

沐尘虽没有什么表情,眸中却闪过一丝骄傲。

“贪狼哥哥,什么宋恒什么的哪里能和你比啊。”樊心悦不想他们将注意力放在沐尘身上,走到贪狼身边,伸手就要去挽他的胳膊。

吓得贪狼连忙后退,直接站到了独一针身后,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逗得独一针和嫜橙忍不住发笑。

嫜橙道:“樊姑娘,贪狼是外男,多少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不然我们也无法和您母亲交代。”

本来她就对贪狼身边的女人有敌意,这人又提起她母亲,正是她最烦躁的时候,樊心悦立刻就不高兴了,脸拉的老长,“交代什么?我喜欢贪狼哥哥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注意,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伸手去拉贪狼。

贪狼哭笑不得,“别别别,她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不愿意啊!樊姑娘,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愿意我不愿意,这事儿就成不了!”

樊心悦顿时就红了眼圈,指着独一针娇斥道:“是不是因为她?!因为她你才我不愿意的?!我樊心悦是海螟城城主的独女,出生本命灵宝就有四阶,封顶八阶,我哪里比她差!”

独一针微微一抬手,樊心悦指着她的手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拍到了一遍,整只手瞬间就红肿起来。

偏偏她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不仅是疼痛,是整只胳膊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樊心悦尖叫!

第396章 螳螂

独一针笑了笑,“我发现你真是记吃不记打。”

樊心悦神色一宁,赶紧垂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说道:“对不起,独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帮我解毒好吗?”

说实话,她这么快改口,还真让独一针几人有些诧异,尤其是贪狼,直接就问出了口,“你终于长脑子了啊?”

“噗——”

独一针没认出笑出了声。

樊心悦脸色更是难看,委屈巴巴的看了贪狼一眼,红着眼圈跺脚,“贪狼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独一针抬手,微弱的看不到的粉末落到樊心悦身上,她红肿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樊心悦抱着恢复了直觉的胳膊,只觉心惊胆战,看向独一针的目光都带了惊恐之色。

而沐尘则满心惊叹,他曾经听师傅说起过梭罗国毒师的神鬼莫测的手段,但他从未见过,所以对师傅口中不可招惹等的毒师中带着几分好奇和不信。

怎么会有人能在人察觉不到的时候被动了手脚呢?肯定是那个人自己不小心。

可这件事是师父说的啊,师父难道也曾经不小心吗?

这样自我怀疑中,沐尘对毒师越发的好奇起来。

此时见到独一针的手段,沐尘目光灼灼,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欲望蠢蠢欲动,仿佛掩埋在泥土下的种子,终于遇到了破土而出的契机。

被沐尘奇怪眼神看着的独一针,有些好奇的回看过去,“你这是什么眼神?”

沐尘道:“你是毒师?”

独一针道:“你觉得呢?”

沐尘冰冰冷的一张脸竟然露出了一个笑,那笑灿烂如骄阳,让人觉得不真实。

贪狼奇怪的问道:“毒师怎么了?你喜欢毒师?”

“不,不,是,是的,我喜欢毒师。”沐尘一会儿承认一会儿反驳的喃喃念叨着。

独一针和贪狼对视一眼,还是嫜橙道:“你有所求。”

沐尘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很想见见毒师而已。”说罢,他期盼的看向独一针,“我这几天能跟着你吗?我想看看,毒师是什么样子的。”

独一针看出沐尘是个单纯的性子,哈哈笑道:“毒师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会用到毒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沐尘张了张嘴,还要请求,樊心悦便插嘴道:“表哥,你有完没完,人家看家的本事,凭什么要给你看啊,要你把自己的练剑心得给别人看看,你能同意吗?”

虽然樊心悦说这话的目的只不过是不让沐尘打扰到她,但这话却说的很有道理,沐尘无法反驳,只能道歉,“是我太想当然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独一针摆摆手。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想到接下来樊心悦再来找贪狼,三次里沐尘会跟着来两次,樊心悦的目标是贪狼,沐尘的目标就是独一针。

和贪狼恨不得躲进茅厕里也不愿意躲避沐尘不同,独一针对沐尘采取的是无视的态度,沐尘也很识趣儿,他并不打扰独一针,只是视线会不着痕迹的落在她身上,却不会紧迫盯人一般哪去哪跟着。

在独一针和贪狼被缠着的时候,城主府暗潮汹涌。

期间,沐秋来见了他们一面,让他们放心在府中住着,然后叮嘱他们不要往后山去,特意点明后山是樊岳闭关的地方。

等沐秋走了,独一针哼笑起来,对嫜橙笑道:“这个城主夫人啊,看热闹不嫌事大。”

嫜橙似乎好奇独一针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城主夫人会些做什么?”

独一针道:“等着看吧,很快就有热闹看了。”

在独一针这话说了不到三天,城主府失窃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普通的失窃事件,就算要调查也会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但这次失窃之物是城主曾送给城主夫人的定情信物,乃是城主夫人珍爱之物,不容半分疏忽,务必要将东西找到。

就连独一针他们这院子,都有人来找过,不过相较于其他地方的搜查,要和缓的多,只是来人询问了两句,得到‘没有看到’的回答便走了。

嫜橙的手指在水镜中划过,打散水中景象,笑道:“开始了。”

独一针道:“你方唱罢我登台,就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达成目的,又有谁顺水推舟了。”

失窃事件沸沸扬扬的闹了两天就安静下去了,东西找没找回来都不知道。

还是贪狼问了樊心悦才知道,东西没找着,少城主不让找了。

“我娘也是,不就是一个镯子嘛,又不是什么珍贵宝具,丢了就丢了呗,非要闹得整个府邸都跟着不得安宁。”因为彻查失窃案的事情,樊心悦这几天都被禁足在院子里,不能来找贪狼,心中自然是各种不耐。

沐尘沉着脸,等樊心悦说完才道:“那是姑父送给姑姑的定情之物,不说镯子本身的价值,只是那份心意便是无价。你身为姑姑的女儿,不理解母亲的心情,还说这种话,就太不孝了。”

樊心悦冷着脸也没反驳,这些天她也习惯着,这个表哥看起来冷心冷情,其实最是古板规矩,不像个潇洒的剑客,倒像是学院里教课的夫子。他教训的话,要是听着不反驳还好,若是反驳了,他定要念叨到你道歉承认自己错了不可。

樊心悦简直要烦死他了,偏偏哪次来这清泠苑都能看到他。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樊心悦道:“反正东西是没找着,我哥说都找了两天了,再闹下去外面的人就要胡乱猜疑了,私底下再找找就是了。”

樊心悦现在是越来越不愿意听母亲的话,反而对樊海这个当初各种算计的哥哥颇为依赖。

还听让独一针诧异的,当初在冥城,他们樊家这几个人的情况,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谁能想到死了一个樊滨,不仅没让樊心悦和樊海撕破脸皮,反倒让两人关系亲近起来。独一针就很好奇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是沐秋纵容出来的。

就如这次的失窃案件一样。

……

“舅舅,你说沐秋这是想做什么?”樊海看到何燕青,赶忙让座,刚落座便忍不住询问道。

何燕青老身在在,并不像侄子那么焦急,喝了一口茶才道:“想做什么?你说呢?”

樊海哭笑,“我就是不知道才问舅舅的啊!”

何燕青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不,你知道。”

樊海心中一沉,垂眸思考起来。

好半响,他一拍拳,道:“她的目标是造化丹?!”

何燕青满意的笑笑,对这个聪明外甥道:“行,还不算笨。”

樊海道:“可造化丹一直都在我手里,她闹这一出,又有什么用?”

何燕青收起无所谓的笑,神情严肃了几分,道:“若是只有沐秋一人,我自是不怕她有什么手段,但这沐广仁……咱们之前都没有接触过,恐怕这茬子就出在他身上。”

樊海也沉吟起来,“之前见面,他表现的很平淡,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来,每次都是沐秋主动去他院子找他。他能做什么事?”

何燕青道:“他没出来,他那个儿子呢?”

樊海不屑的哼了一声,“跟在樊心悦身后,天天往清泠苑跑呢。”

何燕青却不像他一般对此不屑一顾,表情越来越难看。

樊海不安的问道:“舅舅,你想到了什么?”

何燕青轻哼一声,道:“看来,咱们都小看了那个院子的人。”

樊海蹙眉,那些人他转门派人调查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那个丹师真实身份竟然是毒师值得他注意。

这些日子高壮男子天天带着小姑娘外出,跟出去调查的人回禀他们每天就是这里吃吃那里吃吃,这么多天都没有例外。而其他人都在院子里,不是在自己屋中待着,就是在院子里闲聊。

“舅舅,你想多了吧。”樊海迟疑的说道,“从他们进府沐秋只去看过他们一次,沐广仁更是连见都没见过他们。樊心悦都和我说了,沐秋去见他们只是安抚了他们几句,并没有说别的。沐尘是因为好奇那个毒师的手段,这才天天往那个院子里跑。”

樊海说的越多,越觉得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何燕青听了也觉得他说的没问题,但是……

“你确定樊心悦不像她娘一样有反心吗?”何燕青问道。

樊海张了张嘴,却不敢帮樊心悦做保。这些年樊心悦虽然看似被他笼络,但人心这种东西,谁能看得透呢。

何燕青道:“这只是猜测,你让人盯紧了那个院子的人,还有樊心悦,你也多费些心思试探一下。”

樊海点头,半响道:“舅舅,不若现在就将造化丹送到后山去吧,这样才万无一失。”

何燕青摇头,看着樊海道:“你父亲若是知道造化丹的存在必是无比重视,若是知道沐秋对造化丹虎视眈眈,肯定不会放过她!这是你扳倒沐秋的最佳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樊海想到这么多年来父亲对沐秋的容忍和退让,越发觉得舅舅说的对,“我知道了,舅舅。”

第397章 搜查

玉为霸从第一次出去就已经发现他们身后跟着小尾巴,他也猜到了是谁,所以就没管。

可这一天开始,跟着的人更为隐蔽,却也跟的更紧,让玉为霸有些疑惑,但他不是个心窄的人。约莫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所以对于这些小动作,只要不闹到他面前,他都不在意。

这件事他甚至都没有和独一针等人说过。

独一针等人都待在小院里不外出,还是嫜橙透过水镜才发现了院子附近盯着他们的人。之后三人就多注意了几分,很快就发现樊心悦身边的一个女侍的不对劲。

那女侍倒也没有做什么明目张胆的事情,但她跟着樊心悦来,眼珠子却总往他们的屋子里钻,甚至撺掇樊心悦给他们送礼物,往她们屋子里钻。

在他们走后,嫜橙盯着她的行踪,发现她其实是樊海的人。

独一针几人也没弄明白樊海盯着他们做什么,没过几天,府中突然传出正在后山闭关的海螟城主樊岳走火入魔,元气大伤的消息。

消息传出来的当天就被勒令禁止,樊海更是连杀十五人让府中人闭嘴。重罚之下,似乎是将遏制住了传播,却让这个消息得真实性变得更强。

樊心悦连着三天没有再出现过,倒是沐尘一如既往地往他们院子里跑。

独一针三人有志一同的没有询问沐尘关于府中传闻的事情,这些天沐尘经常送他们一些万剑山庄的好东西,比如说剑痕果、利刃竹、悟道茶等等,都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但足够稀罕,万剑山庄的特产,很有心。

独一针也不白要他的东西,也会送他一些自己研制的药粉,剧毒的药粉没有,类似于痒痒粉、失明粉的恶作剧类型的药粉给了不少。

沐尘就来的更勤快了。

独一针道:“樊小姐已经有几日未见,不知她可还好?”

贪狼坐在一边眼睛直抽抽,觉得她这个话题糟透了,问啥不好,问樊心悦为什么不来,她一辈子不来才好呢。

沐尘冷着一张脸道:“姑姑说最近府中有些乱,表妹又有些咳嗽,就让她在屋中修养不让出来了。”

贪狼赶紧转移话题,指着站在院子里等候的小丫鬟道:“你今天怎么开始带丫鬟了?”

沐尘看了那丫鬟一眼,淡然的收回视线,道:“在我屋里伺候茶水的丫鬟,说是府中最近有些乱,出入都需要有丫鬟跟着才好。”

贪狼和独一针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然的神色。

嫜橙从屋中走了出来,走到院中,忽然站定,看着那丫鬟半响没动。

独一针和贪狼知道她的能力,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嫜橙揉揉眼睛,脸色有些苍白的对他们笑笑,“我没事,只是太阳大,刚一出来不适应而已。”

独一针和贪狼知道有些话不方便现在说,就没有问。沐尘更是没有多想。

倒是那小丫鬟朝嫜橙多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来,这才重新做低眉垂眼的老实状。

很快沐尘就离开,嫜橙刚要将自己之前看到的告诉他们,却不想院子里忽然冲进来一行人,看穿着打扮应是这府上的侍卫。

为首一人独一针还记得,那是樊海的贴身侍卫,好像是叫蜀凌来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贪狼上前一步,将嫜橙挡在了身后。

蜀凌扫视一圈,视线落在独一针三人身上,草草抱了个拳,冷声道:“府中丢失重要东西,奉少城主之命在府中搜索。”

贪狼笑道:“我们三人今日从未出过这院子,另一个同伴带着孩子直接出了府门,你们要来这里搜什么?”

蜀凌道:“搜府中丢失之物,几位是城主夫人的客人,我等自然不敢怠慢,但少城主之命,我等也不能违抗。三位,麻烦配合一下吧。”

独一针好奇道:“如何配合?”

蜀凌道:“将三位的空间宝具上交。”

“哈?!”贪狼直接讽刺的笑出了声,“这玄武大陆招不开你们城主府的人了吧,竟然敢提出让武者交出自己的空间宝具的要求,这命令是你们少城主下的?!”

蜀凌神情不变,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冷声道:“我等奉命行事,若是三位不愿配合,那就不能怪我等动手了。”

“我看谁敢动手!!!”院外,一道威严的女声传开,紧跟着沐秋便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沐广仁和沐尘父子。

看到沐秋,蜀凌连忙躬身行礼,“夫人。”

沐秋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院中住的是我特地邀请来的贵客吗?”

蜀凌道:“夫人,府中丢失贵重物品,只有他们是外来人等,少城主说……”

“少城主说?”沐秋打断他的话,“什么时候这偌大城主府他樊海说了算了?再说,谁说府中只有他们是外来人等,之前擂台比武招来的那几个不是外来人等吗?!”

蜀凌沉默不语,沐秋道:“怎么,我这个城主夫人说话已经没用了吗?”

樊海快步赶来,身边跟着宋越,何燕青紧随其后。

“母亲!”樊海对蜀凌挥挥手,让他退后,自己上前,给沐秋躬身行礼,“母亲,蜀凌是我派来的,但下命令的其实是父亲大人。”

宋越上前一步,证明道:“是的,下口令彻查的人是城主大人,夫人,您还是不要阻拦了。若他们是清白的,咱们城主府也从未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等查清原委,找回东西,自然会奉上重礼,为今日之事道歉。”

沐秋道:“哼,城主亲自下令让你们夺走别人空间宝具了吗?我看你们这不是搜查东西,这是要把我的客人当敌人对待吧!”

宋越不答,樊海沉默,何燕青上前一步解释道:“这事是下面的人不会做事,但那东西必须追回,其他地方都已经搜过了,只这清泠苑没有找过。”

沐秋哼笑道:“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她打量着何燕青,未言之意跃然而上。

何燕青神情平淡,看了她身后的沐广仁父子一眼,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沐秋道:“独姑娘等人是我的贵客,绝不会做出偷盗之事,而且这些日子他们不是去府外便是在这院中,并未在府中乱走,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

“不行!”樊海拒绝道,“母亲,这件事是父亲下的命令,我也更改不得,还请母亲不要为难我!”

沐秋蹙眉,似乎很忌惮樊岳。

贪狼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稍微的把注意力往当事人身上放一放?”

众人视线落到他们身上,沐尘刚要开口,就被沐广仁拦住了。

沐秋不安的说道:“三位,我是真心实意请各位来府中做客,却没想到会出现今天的事情。”说着,她长叹了一口气,万分为难的样子。

贪狼看向樊海,“你们要搜我们的空间宝具,也得让我知道你们想要搜什么东西吧。”

樊海和宋越对视一眼,樊海道:“很抱歉,这珍宝对我城主府万分重要,决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不能告知各位。”

贪狼摊手,无奈道:“鸟瞰,我怎么说你们都不听,我们的空间宝具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你说怎么办呢?”

樊海道:“三位,请相信我城主府绝没有恶意,但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所以……请三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贪狼装模作样的无奈叹息,“你看看这事儿闹的,好好来做客,谁想到竟然闹成这个样子。我能问一下,要跟你们走去哪里嘛?”

樊海道:“我父亲正在闭关之地等待,希望三位能随我去见一见他。”

沐秋的脸色一变,立刻道:“不行!”

樊海道:“为何不行?”

沐秋刚才的话是冲动之言,但她绝不后悔,此时便往回找补,道:“城主大人闭关夺造化,是我城主府重中之重,别说丢了东西,便是死了人,也绝不能打扰城主大人。”

樊海露出讽刺的笑:“母亲,父亲虽然还在闭关之地,但早就已经中闭关中清醒过来了,你不会不会知道吧。这搜查的命令本就是父亲决定的,又何来打扰一说。”

沐秋嗫嚅着,回头看向沐广仁,沐广仁用眼神安抚她,不让她在拒绝。

樊海看向贪狼三人,“三位可否跟我走一趟呢?”

许久没有说话的独一针笑道:“好啊,我也正好有事想要见一见城主大人呢。”

沐秋的脸色更加难看。

三人淡定的跟樊海走了,蜀凌一挥手,几个侍卫冲进他们的屋中,很快又走了出来,“统领,里面什么都没有留下。”

蜀凌并不意外,点点头,道:“将院子封了。”

“是!”

沐秋看着这一幕,讽刺的看着蜀凌他们离开,这才对沐广仁道:“哥哥,接下来怎么办?”

沐广仁道:“什么都不做,等。”

沐秋疑惑,“等什么?樊岳见到那三人肯定能察觉到他们的厉害,绝不会再与他们的为敌,若是他们达成什么协议,我……”

沐广仁笑道:“你太着急了,樊岳已经完了,他再做什么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别的都不用担心。”

沐秋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398章 妖兽

海螟城主府后山

后山内部已经全部被掏空了,由下至上,其实像是一座塔,底下有三层,地面以上有十六层。

海螟城樊家世代单传,从来都是一代城主前往圣山,下一代城主就任,后山的使用次数很少。

当然,海螟城传承这么多代,珍惜宝藏和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很多的。后山是禁、地,轻易不让人靠近,便是沐秋也从未进来过。

这次樊海带着独一针三人来后山,整个城主府都担着风险。

但此时樊岳不宜出现在的人前,所以不得不让独一针等人出现在这里。

贪狼左顾右盼,似乎看什么都新奇,独一针和嫜橙却目不斜视,淡然的跟在樊海身后。

走到底下一层的入口,跟在三人身后负责押送的人就不再跟着,只有樊海带着他们。

“三位,请不要误会,我父亲请三位来没有别的意思,你们的朋友今早上已经来见过我父亲了,现在正在里面等你们。”樊海没有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说道。

贪狼道:“你们把我朋友也带来这里了?”

贪狼可说不出‘抓来’这个词,毕竟就玉为霸的本事,若是自己不乐意,谁能抓他们来这里。

樊海道:“是的,玉先生对我们的待客之道表示十分欣赏。

怎么个欣赏法呢,见到人的时候,独一针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丫是真本事啊。

独欢躺在屏风后的床、上呼呼大睡,玉为霸坐在桌前一块朵颐,看到独一针三人进来,还挺高兴的招呼他们,“吃了吗?没有的话一起过来吃啊!这海螟城主可真会享受,后山的厨子厨艺比前院的好。”

贪狼:真丢人啊,我不认识他。

嫜橙难得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憋笑。

独一针则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扯了一只不知道什么飞禽的大腿咬了一口,点头道:“确实不错。”

樊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笑道:“我父亲正在忙,还请几位在这里稍作休息,很快就会接待大家。”

说完,樊海关上房门走了。

贪狼道:“这后山有一座大阵。”

几人看他,他们都不会炼器,独一针虽然了解一些阵法,但那是自己原来世界以五行为基础的阵法,这个世界的阵法她只从沧伐那里了解了一些。

贪狼道:“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阵法的力量,这股力量很微弱,应该是大阵没有开启的缘故。一个没有开启的阵法就能让我察觉到力量,这阵法威力绝对不小。”

能有这么大手笔在一座后山中摆下阵法的人不多,这需要至少三名大师级别的炼器师同时出手才能摆下这么大个阵法,而且后续的维护也相当的耗时耗力耗材料。

独一针起身,走到门口推了一下房门,意料之中的,“被锁了。”

贪狼耸耸肩看向玉为霸,“你什么时候来的?”

玉为霸一边吃一边道:“早上一出府门就被带来了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玩的。”说着,他指了指床上睡觉的独欢,“在楼上跑来跑去跑累了。”

贪狼惊奇,“这么说你们之前能出去?”

玉为霸道:“能啊,那小家伙还去了楼上,据说是藏书阁的地方。”

贪狼不高兴,“都是一起的,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玉为霸抽空说道:“因为我们没想跑呗。”

贪狼:“……”

独一针道:“你见过樊岳了吗?”

玉为霸擦了擦嘴,放下筷子道:“见到了,府中传言不假,他伤的不轻,不出意外应该是中毒了。”

独一针挑眉,“城主夫人做的?”

玉为霸道:“八九不离十。”

贪狼好奇,“她怎么做到的?这后山不是禁地吗?不是不让外人靠近吗?”

嫜橙忽然开口道:“是那枚丹药!”

这就是嫜橙之前看到但没来得及和他们说的事情,她透过跟着沐尘的那个丫鬟,看到她向樊海回禀沐尘的消息,离开的时候听到樊海和宋越说丹药的事情。

独一针垂眸,道:“丹药被换了?”

嫜橙不确定,她只看到了一小段而已,那丫鬟也不敢停留太久,没有听的更详细。

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人来带他们去见樊岳。

四人倒是挺自在,并不着急出去。

独欢醒来就跑到玉为霸身边,玉为霸给了她一枚玉笺,她抱着玉笺笑眯眯的看,很乖很听话。

这里明明是底下,但窗口处依旧有月光照进来,独一针走到床边,月光照在她的手腕上,泛起朦胧的光,肉眼看不到的月之精华顺着光束窜到她手腕的镯子中,消失不见。

千幻挂在独一针的耳朵上晃了晃,无聊的念叨:“小金鱼和小人参都跑了,我真的好无聊哦。”

独一针小声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里面帮我照顾沧伐吧。”

千幻赶忙道道:“不要不要不要,前任根本就没办法说话,我才不要对着他自言自语。”想了想,千幻道,“你想知道这底下设置了一个什么大阵吗?千幻大人可以告诉你哦。”

独一针无可无不可的问道:“什么大阵?”

千幻嘎嘎笑了两声,“一个低配版的狴犴阵法。”

独一针疑惑,“狴犴?龙九子?”

千幻道:“对啊对啊,龙九子,我前任的兄弟呀。掌管刑狱的大妖。不过这些大妖被镇压以后,以他们为原型的阵法就都没落了。”

独一针其实很好奇,以妖兽为原型的阵法到底有什么含义,黑城净化元气的黑贝上雕刻的玄武,贪狼炼制在丹鼎上的貔貅,底下设置的低配版狴犴,还有沧伐的本命灵宝饕餮……

这些在她原来的世界都是传说中的神兽凶兽,在这个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

“千幻,你说这些大妖被镇压了?被谁镇压了?为什么要镇压他们?”

独一针的问题把千幻问愣了,它吭吭唧唧了半天也没有给出答案。

独一针换了一种问法,“关于大妖的传说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问题好回答,千幻乐颠颠儿的道:“是伏羲告诉我的啦。”

“伏羲……”独一针抬起手臂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金龙吐珠玉镯,镯子已经完整了,但伏羲依旧没有醒过来,按照千幻所言,她每晚都会给镯子晒月亮,镯子也确实变得越来越温润有光泽。

千幻小嘴还在叭叭,高兴的在她耳朵上晃来晃去,“对啊对啊,伏羲什么都知道,这些都是它告诉我的。”说到这里,千幻有些小纠结,“为什么你的问题他没有告诉我呢?伏羲没有说,千幻大人的记忆没有问题,他没有说……”

独一针道:“那你知道什么呢?关于大妖的。”

千幻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妖中最厉害的是祖龙,其次是五神兽,然后才是祖龙的九个儿子。”

独一针问道:“五神兽分别是什么?”

千幻道:“是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哦,对了,据说苍龙也是祖龙的儿子,是祖龙原配妻子的儿子,后来祖龙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情,苍龙就不认这个爹了。嘎嘎……”

独一针嘴角抽搐,祖龙和苍龙竟然都有关系了?有点乱啊。

千幻继续道:“这个传说怎么样,是我编的。”

独一针:“……”

千幻还在洋洋得意,“都是龙嘛,比起龙九子,苍龙和祖龙更像一些啊!”

独一针道:“继续吧,苍龙白虎朱雀玄武,这才四神兽,还有一只呢?”

千幻道:“是麒麟啊。”

可以,很强大,和她原来世界的神兽划分没什么太大区别。

“龙九子……”

都不用独一针说完,千幻就叭叭的念叨上了,“赑屃、鸱吻、蒲牢、狴犴、狻猊、饕餮、睚眦、椒图、貔貅。”

很好,也没什么问题,都一样。

独一针道:“伏羲和你说过这些妖兽是什么时候被镇压的吗?”

千幻不在她耳朵上晃悠了,幻化出两只手来捂了捂脸,悲桑的说道:“千幻大人不知道,千幻大人竟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器灵,怎么会这样呢?”

哭唧唧了两句,忽然放下手,谴责的看了独一针一眼,似乎透过她再看向空间中的某人,“都怪我的前任,他半路抛弃了这个身体,千幻才会形成新的器灵——我,我才会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千幻和伏羲是提供一个时代的神器!!!”

独一针抬起手摸了摸千幻,安抚道:“等伏羲醒了,自然就会知道了。那你可知道伏羲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千幻从她耳朵上飘下来,乍着小翅膀围着伏羲镯转了一圈,道:“快了,它现在比在山地下的时候亮多了。”

独一针摸摸伏羲镯,总觉得这个镯子器灵醒来的那一天,她一定能知道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

……

与此同时,底下三层樊岳闭关之地,隐隐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樊海和宋越站在门口,神情严肃,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面对密室中的痛苦嘶吼,他们完全无能为力。

过了不知多久,嘶吼声停下,又过了一会儿,密室门打开,里面穿传来樊岳嘶哑无力的声音,“进来吧。”

第399章 独岚

“爹!”樊海连忙进屋,看着跌坐在蒲团上,满头大汗,头发散乱,衣服褶皱,满身狼狈的男人,樊海忍不住红了红眼睛。

樊岳摆摆手道:“爹没事。”

宋越躬身行礼,道:“禀城主,独一针一行人已经在地下一层关押,随时可处决!”

樊岳长舒一口气道:“关着吧,先不要管他们。沐广仁那边有没有动静?”

宋越和樊海沉默了一瞬。

樊岳道:“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宋越看了樊海一眼,道:“回城主,没有,沐广仁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异样。”

“哦?”樊岳嗤笑一声,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声嘶力竭,半响放下手,唇角流出鲜红刺眼的血液,被他满不在乎的蹭掉,“这沐广仁还真有几分奇才。”

樊海道:“爹,也许咱们的重点一开始就错了呢?咱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沐广仁身上,也许他就是障眼法呢?不是还有沐尘吗?”还有沐秋,不过碍于沐秋还是樊岳的妻子,这话他说不合适,想来他提出了,樊岳也会想到。

樊岳哼笑,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慈爱的说道:“海儿,爹教你,这种一时无法分辨敌人是谁的情况,那就一网打尽,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樊海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拳头紧握。

樊岳笑笑,对宋越道:“去吧,可以动起来了。”

宋越应下,转身离去。

樊海却道:“爹,还是让丹师来看看吧。就算不让丹程子大师来,咱们府中也供奉了不少丹师。”

樊岳摆摆手,“爹没事,我的身体情况不宜让外人知晓,你去吧,接下来府上要乱起来了,你可是少城主,一定要在。”

樊海嗫嚅着,点点头。

等房间中只剩下樊岳一人,他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的房子,顷刻坍塌。气息紊乱,面色惨白,唇角不由自主的溢出血液。下毒之人心思狠辣,就没想过让他活下去。他活不了多久了,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帮儿子铺好了城主之路。

……

城主府中

沐尘站在沐广仁身边,低声问道:“父亲,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沐广仁挑眉看他,笑道:“怎么了?在这里住的不舒服?”

沐尘摇头,“我总觉得……姑姑有些怪怪的。”

沐广仁笑笑,“别担心,她是你姑姑,不会害你的。”

沐尘道:“父亲,独姑娘他们……姑姑就放任不管了吗?”

沐广仁道:“管?怎么管?你姑姑现在这个城主夫人的位置做的不稳当,不然你以为父亲怎么会在突破之际前来这海螟城?”

沐尘不明白,明明之前不管是姑姑还是父亲,都想让他亲近独一针一行人,姑姑更是对其大有优待,也从不禁止樊心悦跟他们接触,为何现在却又表现的如此冷漠呢?”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来,“沐老爷,沐少爷,夫人请您们去前院会客厅。”

此时的会客厅中

沐秋看着仁杞和他身边的小徒弟,笑道:“你们丹殿的人胆子还真是大,上次来让你们囫囵个走了,可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事。”

仁杞对她的敌意不以为意,笑道:“夫人深明大义,自是不会因为别个疯子与整个丹殿为敌的。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夫人一件事。当年害死二公子的木通子大师昨晚暴毙在丹室中。”

“什么?!”沐秋震惊的看向仁杞。

仁杞依旧淡定,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才满腹感慨的摇头叹息道:“说来也是自作自受的,木通子大师也是死在了自己手上,这些年他沉迷解刨人体,人已经有些精神失常的,昨晚将门徒赶出去以后,自己将自己给解刨了,今早上发现的时候,早已经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沐秋仰天大笑,笑的没一会儿眼泪就掉下来了,“真是老天长眼啊!报应不爽啊!!!”

沐广仁和沐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沐秋拍着桌子大笑,却满脸泪痕的样子。

沐广仁快步上前,扶住沐秋,满目担忧。

沐秋抓着他的胳膊,哭着说道:“哥哥,哥哥,我儿的仇人死了,我儿在地下终于能够安息了。哥哥,这七年来,我每每想到滨儿,我的心都犹如百虫噬心般难受呜呜呜……”

沐广仁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抚着沐秋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等沐秋收拾好情绪,沐广仁才对被无视却一直很淡定的仁杞道:“大丹师莫怪,我妹妹也是情绪过于激动了。”

仁杞赶忙道:“当然不怪,正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对夫人有多么重要,这才在知晓消息的时候立刻赶来告知。”

沐秋看丹殿的人还是不顺眼,沐广仁替她道了谢,还着人送上珍贵礼物,沐秋也没有反对。

礼物,仁杞没有收,又给他们推了回来,“其实我这次来海螟城,是有一事想要请求城主府。”

沐秋轻哼一声,就知道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这仁杞不止给她带来了仇人身亡的消息,他送上的丹药更是间接帮她搭了登云梯,沐秋很给面子的问道:“有何事,说罢,先让我听听。”

仁杞道:“只是希望夫人事成之后,能让我师徒二人进入五行秘境而已。”

沐秋目光一冷,“你这话什么意思?”

仁杞笑笑,没有回答。

沐广仁拍了拍沐秋的胳膊,道:“仁杞大师真是慧眼,人在府外,却对这府中之事知道的甚是详细啊。”

仁杞拱拱手,“那枚造化丹终归是我送上的,自然要多几分心,不然回头麻烦找上门都不知晓,那可就太晚了。”

沐秋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了,“秘境的名额,我当然可以答应丹师。只是我可以问一下,我的事情,丹师是从何得知的。”

仁杞看了看身边的空青,笑道:“我这小徒弟是个嘴馋的,最喜欢在城中闲逛,恰巧前两日遇到了一个名叫独岚的少年。”

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后面的沐秋自然会自己去查。

被提及的独岚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麻烦。

七年前,独莹身亡,独城一家被临螟城独家赶出,幸被樊海带来海螟城。独城一家并未去独家本家求助,而是安然留下成了樊海的仆从。独岚进入海螟学院学习,修炼天赋不佳,但长袖善舞,很快就凭借此技能被樊海看中。

前年,独析远身死,临死前致信海螟城独家本家,将当年过错全部揽于自身,请求本家能够原谅其子众人。

有樊海从中攒和,海螟城独家将独城一家接回。

这些年,本家中天资卓绝者繁多,但独岚的地位却超脱众人。

三前天,独岚从海螟城返回独家的路上,遇到了刚从百草阁出来的空青。他消息灵通,海螟城丹殿多了一对儿师徒的消息他早早就知晓了。见这空青从百草阁出来神色难看,等他离去,他便朝跑进百草阁找跑堂小厮询问出空青想要买什么东西。

回家后从管家手中拿到了空青想要买却没有买到的四阶灵植。

第二天他故意在空青会路过的地方摆摊,卖出灵植,借此结识了空青。

空青向他透露了造化丹的事情,投桃报李,独岚也向空青透露了城主府中大乱的真相。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从对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作为独岚之主的樊海,还不知道自己的的好手下,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呢。

这海螟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每天发生在城中的事情不知凡几,但只要想要查什么东西,只要力量够大,很快就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400章 人果

独家

‘啪——’

“你好大的胆子!!!”独皙元气得满面通红,打了独岚一巴掌还不够解气,抄起桌上的茶具全都扔到了独岚身上。

独岚挨了一巴掌,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衣服鞋子被茶水浸透,胳膊上还有不少茶叶黏着,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微微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独皙元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事!我独家在这海螟城发展了上千年,从未参与过城主变迁,你竟然几句话就把我独家扔了进去,你可真是厉害!!!”

听到消息的独城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进门担忧的看了儿子一眼,见他虽然挨了打,但看上去没受什么伤,心中的担忧放下几分,这才给独皙元躬身行礼,询问道:“不知我这孽子做了何事,竟让族长大伯如此气愤。您告诉侄子,侄子定好好教训这孽子!”

“教训他?呵,独城,你这儿子可本事的很,哪里轮得到别人教训,你自己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吧!”独皙元甩袖离去,竟直接将独城父子扔下。

看着独皙元离去的背影,独城蹙了蹙眉,这些年有樊海做靠山,独皙元从未对他们红过脸,甚至让族人多有照拂。可以说,在这独家,除了族长嫡脉的子弟,其他人全都要对他们一家退让几分,能让独皙元做出扔下他们离去的事情……

“阿岚,你到底做了什么?”独城紧张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独岚身上已然褪去了青涩,有了成人的模样,这些年他在城中帮樊海打听消息,说话做事越来越有章法,有时候就是独城这个父亲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优秀。

这个儿子从未给他们找过麻烦,这次才更让独城担忧。

独岚放下手,脸颊已经红肿的让他睁不开眼睛了,他张嘴呸了一口,吐出一口血,含糊的说道:“我没做什么,那老家伙自己吓自己。”

独城道:“你告诉爹,你做了什么?”

独岚叹息,看向独城道:“爹,你别管了,有些事情我不好和你说,你只要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和娘过好日子就行了。”

独城蹙眉,张了张嘴,想说我和你娘不重要,你要保重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又让他咽了回去。这些年独岚无疑的是优秀的,但他们做为父母,却显得有些不称职。

“唉……”独城长叹一声,“阿岚,不管发生什么,终归咱们一家在一块儿。”

独岚看着自从姐姐离去越发老态的模样,心中的信念越发强盛,他要做人生人,要掌握自己的人生,要给父母更好的,要让……临螟城那些人付出代价!

……

沐秋用茶盖撇了撇茶叶喝了一口,笑着问道:“怎么样,独皙元那老家伙说什么?”

女侍躬身道:“独家主说还需要考虑。”

沐秋哼笑,对身边的沐广仁道:“这老家伙还想左右逢源呢。”

沐广仁道:“独家在海螟城也算是个大家族,这样的家族族长顾虑多多,哪里会那么容易站队。听说独家有个寿元将尽的老祖宗。”说着,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只小盒子,盒子方方正正,似木非木。

“这是……”沐秋疑惑的看向沐广仁。

沐广仁扔下一张隔绝阵盘,打开盒子,盒子里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枚紫色的果子,犹如紫水晶一般剔透,似乎能看到紫色表皮下如灵乳般的果肉。

“这是一枚人果。”沐广仁道。

沐秋疑惑,“人果?为何我没有听说过这种灵植?”

沐广仁神秘的笑笑,“你没听说过很正常,人果不属于灵植,事实上它并不是植物结出的果子,而是人体……”

人果说是果子,也可以说是生命力的一种凝结,这种东西存在于传说中,制作不难,但炼制手法却早已失传。甚至连相关记载流传下来的都不多,只因为当年误打误撞制作出人果的人被众多大能联手消灭,炼制手法更是严禁传播。

人果看起来好看,却是鲜血凝结的,它不该是紫色,而应该是鲜艳的红。

第一枚人果,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炼器师,为报当年杀母之仇,将整座城刻画成一座大阵,让城中所有人为他的仇人陪葬。据传当时城中哀嚎遍地,整座城上空凝结了旋涡一般的雷云,紫色的闪现犹如祖龙穿梭在雷云中,愈将孽果消灭。

可最后不知道那炼器师用了什么办法,劫雷并未落下,孽果留存,整座城成了一座空城,所有东西都还在,却没有任何一个活物存在,满地狼藉随着风在城中飘荡,呜呜声仿佛前一晚无辜殉葬者哀嚎声的余音。

只一枚晶莹剔透的紫色果子留在了阵中央。

这枚人果被那炼器师生服,竟让他延续了三百年寿命。

三百年不多,但那炼器师已经通窍后期多年,寿元将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突破无望,这才丧心病狂的疯了一把,没想到竟然给自己找了一条出路。当然了,最后他也没活三百年,被众位大能出手灭杀,就就多活了三年吧。

听完沐广仁的介绍,沐秋的第一反应是,“这枚人果哪里来的?!”

沐广仁安抚的对她笑笑,解释道:“别紧张,这人果是我从一处小秘境中得来,并无人知晓。”

沐秋松了一口气,紧跟着说道:“人果如此珍贵,哥哥自己留着备用便是,不必拿出来。独家对我虽然重要,却比不得一枚人果。”

沐广仁笑着摇摇头,“这人果有弊端,我是不会服用的。”

沐秋疑惑,“弊端?”

沐广仁道:“我发现人果的地方,留下了对人果的详细记载。当年制作出人果的炼器师只活了三年,人果的弊端并未被爆出。但有后人效仿,炼制出人果,却发现,这果子服下,虽然能延绵寿元,却会日日被冤魂的哀嚎声困扰,与日俱增,深刻在命魂中,永远不得解脱。”

灵魂深处无处不在的哀嚎声,意味着什么,沐秋想一想便明白了。

沐秋道:“这果子的弊端要告诉独家吗?”

沐广仁笑:“当然,就算有这种弊端,但能够绵延寿元的宝物依旧珍贵非常,东西送出去了,用不用就是不是咱们该管的了。”

沐秋满意的笑了,“哥哥说得对,这就派人将人果送去。”

沐广仁摆摆手道:“你亲自去。”

沐秋疑惑,“为何?”

沐广仁道:“一来人果珍贵,恐被人劫走。二来,你该亲自见一见独皙元。”

沐秋想了想,道:“哥哥,我懂了。”

正事说完,沐广仁收起隔绝阵盘,问道:“心悦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一直没有见到。”

提起女儿,沐秋满心无奈,“天天闹着要去找那几个人,怎么说也不听,被我关在屋中了。”

沐广仁摇头道:“她以后是要做城主的人,你该让她多经历一些,该教导的教导,总这么关着不是办法。”

提起这个,沐秋张了张嘴,还是道:“再说吧,现在情况瞬息万变,樊岳一日不死,这海螟城的归属就一日没有定论。她跑出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就不用烦恼了。”

沐广仁一想也是,虽然关起来了,但最起码安全。

沐秋转移话题道:“哥哥,咱们利用那几人,若是对方想明白,出来以后找咱们麻烦怎么办?”

沐广仁笑道:“误会的人是樊岳,抓人的是樊海,你只是碍于樊岳的命令无法插手而已,给予一些补偿便是。他们这等修为来海螟城,无非就是为了五行秘境罢了。”

沐秋点头,“那就好。”

第401章 身死

后山底下一层

独一针站在窗边研究那招进来的月光到底是如何设置的。

贪狼趴在桌上,撑得还不起腰来,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玉为霸,“妖兽就是得天独厚啊,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肚子,多少好吃的吃不下去。”

他们在这里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吃的喝的都是好东西,每天晚上还有人给送洗澡水,除了不能出去防风,简直不要太舒服。

最起码玉为霸很喜欢。

玉为霸终于放下筷子,一抹嘴,把被玉笺的内容弄的有些蒙圈的小独欢抱起来,道:“和人族比起来,天道对我们妖兽可不公平的很。人族十几年便能长成,我妖兽一族成年却需要几百甚至几千年,越是强大的妖兽幼年期时间越长。这段时期,我们弱小的可怜,多少大妖熬不过幼年期身亡,又有多少妖族是因为幼年期太长而濒临灭族。

再说你们人族普通人类生幼崽,想生多少生多少,一年一个,能生七十年。而繁殖率在妖兽界从来都是令妖头疼的问题,越是血脉强大的妖兽越难以孕育自己的孩子。比不得啊比不得。”

“所以老天爷是公平的。”贪狼好奇道,“那你有孩子了吗?”

玉为霸老脸一红,羞答答的回答:“还没有。”说着,摸了摸怀中小独欢的脑袋。

贪狼翻了个白眼,“没有你害羞个屁啊!”

玉为霸道:“我当年可是妖族万人迷,多少母妖倾心于我,但我……”

“一个都没看上?”

“猛犸族那些年没有母猛犸降生。”

贪狼眨眨眼,没明白。

玉为霸道:“其他妖族,尺寸不合适。”

贪狼恍然,下意识的朝他那边看了一眼,很好奇的样子。

另一边除了水声不发一言的嫜橙忽然道:“你们来看,开始了。”

贪狼三蹦两跳的走过去,玉为霸将独欢放到床上,和独一针一块围了过去。

被嫜橙点了镜水,水镜中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正是城主府中的情景,沐广仁和何燕青打了起来,沐秋正在和樊海对峙,独皙元带着人冲了进来,却是站在了沐秋一方斥责樊海不孝不悌,眼见着樊海处在了弱势,府中的钟声响了起来。

在屋中,他们也隐约听到了钟响声。

后山中冲出百人,每个都有通窍期修为,他们手中执剑,加入战斗。

沐秋看着那些人目光凌厉,瞪视樊海,“樊岳人呢?”

樊海愤恨的看着自己的继母,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死期,“到了现在,你还在装模作样什么?这些年来,父亲对你多有爱重,更甚我这个长子,你三翻四次的谋害于我,父亲顾念夫妻情谊,屡屡放过,你不知感恩,竟然大胆到对我父亲下手!沐秋,你好狠的心肠!”

没有见到樊岳,沐秋就不放心,她也无法完全相信樊海的话,自然不会图穷匕见,承认谋害樊岳的人是自己,听罢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囚禁城主,多日不让人见到他,今日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旁边的独皙元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公子,这些日子以来,城中传言纷纷,大家不知真假,人心惶惶。若是你没有歹意,便让城主大人出来见上一面,也好过如此兵戎相见!”

樊海大怒,他倒是想让他们见,可问题是樊岳昨晚吐血昏迷,至今还没有醒过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沐秋必然会拿捏此时,反咬他一口,到时候他就有嘴说不清了。

此时宋越拿出城主令牌,道:“城主有令,没有听召,任何人不得进入后山闭关之地!夫人,这些人都是保护闭关之地的死侍,没有城主之令,我是无法调动的,这还不能证明吗?”

沐秋冷哼一声,“连城主令牌你都能拿到手,让我见城主一面怎么了?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死是活,我必须要知道!”

没谈拢,激战继续。

独一针等人看着水镜津津有味,忽然,贪狼摸了一把眉心,视线回归,惊讶道:“后山的阵法启动了!”

玉为霸转身抱起独欢,道:“这里很危险,咱们赶紧离开!”

说着,他一马当先走到门边,一脚踹了过去,不见用力,被锁的死死的门便被踹开,门外守着的两人看到他们出来大惊失色,立刻阻拦,被独一针两根骨针扎过去,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行人一路人挡杀人佛当杀佛的走过去,没遇到什么阻拦就走出了后山。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整座后山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封闭起来一般,连带着前面正在打斗的人们都察觉到后山的异样,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武器。

好半响,樊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扑通跪倒地上,悲痛欲绝的大喊一声:“爹!!!”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后山笼罩了一层盈盈的光泽,光泽将整个前院都笼罩在内,很快人们就意识到了不对。

‘叮呤咣啷——’

众人手中的武器纷纷落地,发出声响。

紧跟着人也纷纷摔倒在地,包括沐秋等人在内。

很快,院中只有樊海一人还能站着。

独一针等人站在小金鱼吐的泡泡里,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出了后山,并未往前面靠近,而是绕过后山,去了钟塔,站在的钟塔上,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整个城主府,只有樊海和樊心悦还能站着。

樊心悦院子里,被樊海派来的人抓住的樊心悦奋力挣扎,却不敌对方修为高,不管她如何咒骂威胁,对方都一概不理。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押着她的人纷纷瘫倒在地,她吓了一跳,小心的用脚踹了踹他们的身体,见他们连说话都费劲,立刻就斗起来了,狠狠地踹了他们几脚泄愤,这才飞快的朝后山的方向跑去。

樊海仍旧跪在地上痛哭,泪水顺着的脸颊滑下,滴在地上,很快就积出了一小片水渍。

樊心悦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她下意识的朝自己母亲跑过去,“娘!娘!你怎么了?”

沐秋眨眨眼,看向樊海,艰难的说道:“小心,小心樊海……”

樊心悦忐忑的望向唯一站立的樊海,怯怯的喊道:“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了?”

“怎么了?!”樊海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沐秋等人哭着大喊,“她,他,他们……这些人害死了父亲!他们害死了父亲!!!”

樊心悦茫然的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樊海的身影,疑惑道:“爹呢?”

樊海扬起涕泗横流的脸,望向后山,“后山大阵,那是要樊家人一身精血才能开启的,爹……献祭了!!!”

樊心悦心中茫然,眼泪却是忠实的反应出她心底的悲痛,瞬间滑落,她左右看看,“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樊海指着沐秋道:“她,你的母亲,想让你做整个城主之位,给父亲下毒,带着这群背叛者逼近后山,生生将父亲逼死了!明白了吗?你母亲害死了父亲!你听懂了吗?!”

樊心悦摇头,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会的,你说谎,不是这样的,你说谎,你说谎!!!”

‘咣啷啷——’

樊海将一柄剑扔到她面前,指着沐秋道:“杀了她!”

樊心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樊海,“哥哥……”

樊海摸了一把眼泪,“现在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你就还是我妹妹。”

樊心悦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仿佛躲开那柄剑一切就都没有发生,“不行,不可以,我做不到,不是这样,我一定是在做梦,这都是假的,假的!!!”说着,她转身就跑,想要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害怕的地方。

‘噗呲——’

“唔……”一柄剑瞬间穿透了樊心悦的背心口,她回头看去,就见到自己的哥哥冷漠的走过来,抓住那把剑狠狠抽出,“哥……”

樊海摸摸她的脸,“既然你做不到,那你就和她一起去死吧。”

樊心悦眸中的亮光暗淡下去,整个人跌落在地,临死前依旧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樊海拎着剑,转身朝沐秋走来,却见沐秋脸上没有一丝惧意,眸中反而带上了得意的笑。

“你笑什么?”

沐秋无法说话,但她唇角努力的勾起。

“你……噗——”樊海用剑杵着地,一口血喷出,血沫溅到沐秋脸上,让她的笑脸看起来越发恐怖。

“你……你怎么做到的?”樊海难以置信的问道。

沐秋朝远处女儿的尸体看去,樊海回头看了一眼樊心悦,自嘲的笑了,手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看着清朗的天空,樊海的眼前是小时候母亲没有去世,父亲抱着他,拉着母亲的手,轻笑呢喃。

“爹、娘……”樊海努力的抬起手,想要牵住他们的手,手指轻轻抽搐,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

樊海气绝,嘴角爬出一只黑色的小虫,掉在地上,很快也死掉了,与此同时,樊心悦的心口破开,也爬出一只黑色的小虫,这小虫体型更大,也更加狰狞,张牙舞爪着两只巨大的鳌,爬到樊海身边,将掉在他身边死去的那只小虫吃掉,然后蜷缩起来,化成一枚黑色的晶石,失去了生命气息。

这就是由濡慕蛊化成的濡慕石,是天下蛊虫最爱之物。

第402章 有趣

“呵呵……呵呵……”沐秋看着死去的樊海发出艰难的笑声,只是一边笑着,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一对儿濡慕蛊是嫁给樊海的那一年,樊家送给沐家的聘礼之一,沐家并不打算让她作为嫁妆带走,但沐秋自己偷偷将之偷了出来,本来只是想留着做纪念,毕竟是自己的聘礼,也是为了报复一下沐家长辈。

她当时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亲手将母蛊下到自己的女儿身体里。

濡慕蛊的名字很好听,但却是天下剧毒且公认的无解之物,毕竟只要中蛊的双方不要对对方出手,这蛊就会在人体内休眠,相当于完全不存在,无毒,如何又能解呢?

而要最后形成濡慕石,也需要相当苛刻的条件。

母蛊和子蛊需要分别下在有血缘关系的两人身上,持有子蛊的人要亲手杀了身中母蛊之人,满足这两样条件,母蛊破体而出,吃掉子蛊的尸体,才能形成真正的濡慕石。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任凭樊岳千般计划万般心思,恐怕都想不到她会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做饵。

樊岳,你开心吗?

樊家,断子绝孙!!!

就在沐秋笑着流泪的时候,独一针带着一袭面纱飘然落下,她走到樊心悦身边检查了一下,摇摇头,又走到樊海身边,没有检查,直接捡起了那枚濡慕石。

石头对着阳光照耀,仿佛晶莹剔透的黑水晶,看到这样漂亮干净的晶石,谁又能想到这东西竟然要用至亲之人双方的血液凝结而来呢。

真是……漂亮啊。

独一针收起濡慕石,从樊海的空间戒指中拿到五行秘境的钥匙,这才又翩然离开。

沐秋看着独一针做这一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事实上,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但她此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她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拿到进入五行秘境的钥匙,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海螟城停留了。

距离五行秘境下一次开启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独一针打算回临螟城看看她那个从未蒙面的父亲。

贪狼和嫜橙自然是跟着独一针,意外的独欢却第一次像独一针提出要求,她想跟着玉为霸继续留在海螟城。

独一针好奇,“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独欢的答案很简单,“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好。”

独一针挑眉,戏谑的看向旁边双手环胸的玉为霸,笑道:“她怕你孤单?”

玉为霸似乎也很意外,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关爱,还是一个这么小的人族。

玉为霸低头对独欢道:“小家伙,你跟着我,可是风餐露宿,过的可不如现在好。”

独欢伸手抓住玉为霸的衣摆,坚定的说道:“我不怕。”

玉为霸道:“行叭,那你就跟着我吧。”

至于玉为霸为何会在临走前一天忽然提出留在海螟城,独一针不知道,也没有好奇心,和他兑换了足够的上品元晶,足够支撑到他们归来,三人便直接启程了。

回去的路和独一针曾经离开临螟城的路是一样的,重新坐在船上,看着拉船的墨顶海拉,和围着他游来游去的小金鱼,独一针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那时候,沧伐还在,不过总是一睡万年,他们遇到了一只幽渊。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那只幽渊到底是海市蜃楼,还是被小金鱼吃掉了。

只是不知道这只拉船的墨顶海拉是不是当初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伙。

嫜橙也走趴在围栏边长往下看,脸上满是好奇。

圣山只有一条从山顶贯穿蜿蜒而下的小溪,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五米,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水下妖兽。

“难以想象,这么大的妖兽,竟然只有三阶。”嫜橙喃喃道。

贪狼摇着一把折扇,笑道:“水下含氧量高,压力大,妖兽普遍体积比较大,而且不是个子越大的妖兽就越厉害,像幽渊那么大的高阶妖兽还是少数。”

小人参抱着一块肉扔到水中,小金鱼犹如一道彩色流光一闪过儿,带起浅浅的水花,衔着那块肉去前面喂墨顶海拉了。

小人参拿出一块小手帕擦擦手,从独一针身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儿没一会儿就钻进人群不见了。

只他隐藏了身形,没有人看得到,独一针将灵识留在它身上几分,这才不在关注。

贪狼好奇的问嫜橙,“你们水镜中的水是什么水?灵泉水?元液?还是普通的江河湖水?”

嫜橙道:“无垠水。”

无垠水就是雨水。

贪狼笑道:“我记忆中圣山不经常下雨啊。”

事实上,圣山因为有聚灵阵的存在,空中充斥着元气,根本存不下水云。

嫜橙道:“圣山不知是一座山,山下有很多以圣山为依存的城镇,山上虽然无雨,对山下城镇的影响却不大。”

三人正说着话,独一针的灵识一动,转头就见小人参一溜烟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追来一个跑的跌跌撞撞宛如碰碰球的胖子。

“别跑,别跑,我的!”胖子一边跑一边叫。

他身边跟着四个干练仆人和一个老者,老者修为已达通窍中期,仆人修为最低的也有炼体初期。

但那胖子……独一针蹙眉感知了一下,虽然他身上带着隐藏修为的宝具,但经过骖境改造,她的灵识得到了强有力的长进,隐约能感知到一些,不超过炼体期。

一个不到炼体期的……胖子?

好像也能理解。

修缘进入炼体期突破的时候,身体经过元气冲刷,会带走体内无用杂质,脂肪也是杂质的一种,所以武者中胖子的概率非常低。除了一些修炼特殊功法导致,修士多是精瘦的身材。

胖子跟着小人参跑过来,四个仆人紧随其后,老者却慢悠悠不急不缓的吊在最后,若非独一针的灵识一直留在小人参身上,都无法看出对方是一伙的。

小人参扒着独一针的裤子爬到她肩膀上坐好,小嘴巴动来动去的和她告状。

【这人看到我就要抓我,还说我是他的,呸,我长生族天生地养,怎么会是一只猪猡兽的!】

好吧,小人参跟着千幻混的时间长了,好的没学到,词汇量蹭蹭上涨。

对于胖子为何能看到小人参,独一针从不否认这世界上就是有奇能异士,别说这个世界,就是她原来的世界也有的是惊才绝艳让人无法理解的存在,比如说那个神秘的龙组,别人只当是传说,可她却真实的见过,不止见过,还给他们首领治疗过。

胖子转瞬跑到他们跟前,看到小人参站在独一针肩膀上,第一反应不是抢夺小人参,而是瞅着独一针的脸看了半响,大喊道:“娘子!”

艹!!!

独一针忍不住心中低咒一声,这是什么鬼发展。

贪狼直接:“哈?!”

嫜橙抿唇忍笑。

独一针的黑脸显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见他们不说话,胖子直接伸手朝独一针摸了过来。

独一针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这人目光清明,精神正常,会做出这种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人家教不好,换句话说就是欠教训。

胖子在摔倒之前被仆人抱住,为首的白面男人将胖子挡在身后,斥道:“大胆!你知不知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竟敢我们的少爷动手!”

独一针挑眉:“我知道啊。”

白面仆人一听语气越发嚣张,“你知道竟然还敢动手!”

独一针道:“登徒子嘛,就是欠教训。”

“你!大胆!!!”仆人刚要挥手让另外两人将独一针抓住,就被重新站起来的胖子一把推开。

“娘子,我要娶你做我的娘子!”

独一针挑眉,她刚才那一脚虽然没用全力,也用了三四分力道,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夺造化的武者,这胖子竟然没事人一样?

有趣,真是有趣!

第403章 不安

作为一个胖子,还是一个备受家中宠爱的胖子,朱旭然身上的缺点多的数不胜数,三十多岁脾气却还像个超吨位的小孩子。

想要抱住独一针,却几次三番的靠近就被踹飞,他索性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娘子娘子,我要娘子,我要她给我当娘子,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我娘,告诉爷爷奶奶,我要娘子呜哇哇哇……”

“少爷少爷,您别哭,您想要什么,老奴肯定给你拿过来。”老者着急忙慌的蹲下身,对着打滚的胖子一顿哄劝,见胖子依旧哭闹不休,立刻挥手对身后仆人道,“还不快去将他们抓住。”

四个仆人自然是没有资格佩戴遮掩修为的宝具,独一针立刻就察觉到了他们的修为,四个通窍后期大圆满,只差一丝机缘就能夺造化。

“我来。”独一针留下一句话,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

夺造化虽然只比通窍后期大圆满高那么一层,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一层就是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那是真正的天壤之别,跨过去了才可真正的期盼所谓的飞升上界,与天同寿。

对方只是想抓住他们,动手的时候留有余地,独一针便也没有下杀手,红色的影子在四人中闪过,下一刻,独一针回到原地,仿佛眨眼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

而对面四人却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老者如何斥责,他们都仿佛雕像一般,只眼珠子还能转一转。

有修为高的便能察觉到他们每个人肩膀处都扎着一根牛毛粗细的骨针,莹白的骨针轻轻晃动,让人胆寒。

老者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将胖子挡在身后,对待独一针等人终于多了几分郑重,“三位,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小姐?”

独一针耸耸肩,“一介散修而已。”

老者听罢心中松了一口气,对方这般说显然不想和他们计较。他倒是能屈能伸,立刻躬身行礼道:“是我等冒犯,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独一针摆摆手,不怪。

老者松了一口气,赶忙拉起地上的熊胖子。胖子只是被宠坏了,又不是傻子,也会看颜色,察觉到场中气氛,也不敢再闹,乖乖顺着老者站了起来,只是嘟着嘴巴,还是满脸的不情愿。

老者看着那四个仆从,略显迟疑。

独一针身影闪烁,人再次回到原地,他们便已经能够活动,各个都是满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者再次对独一针等人躬身,拉着小胖子走回船舱中。

贪狼这才凑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独一针看着水中小金鱼在水中穿梭的身影,解惑道:“那胖子身上带的玉佩上雕刻的图案是海螟城独家家徽。”

原身小时候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只是等到她经脉被废,那块玉佩就被长老收回去了。据说那是海螟城本家送过去的,只有资质非常出众的孩子才会得到一块,就连独莹都没有得到。

贪狼挑眉,“和你有血缘关系啊,会不会和你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独一针道:“海螟城很大,独家的分支很多,我没见过他。”

事实上,独一针对独家的了解真的非常有限,几乎没怎么和本家接触过,放过那胖子,一是对方没对他们没有威胁,二来她此行回去是为了原身的父亲,不想节外生枝。

有了小胖子找麻烦被教训的事情出现,接下来三天,独一针等人过的异常平静,那胖子再没出现在独一针面前过。

直到抵达临螟城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水中有人,快看啊,那水上飘着的是不是人?!”有船客在甲板上吹风,指着远处的海面大叫起来。

海面上漂着的人朝他们努力的挥手,因为距离并不远,不会让船只偏离航道,船家催使墨顶海拉靠近对方,将人拉上了船。

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看装束身份不低,尤其是两名女子,虽然飘在海面上不知多久,略显狼狈,但锦衣华服,配饰皆是等级不低的宝具。

四个男子更是狼狈,四人身上皆有伤痕。等他们一番洗漱整理,这才告知船家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乘坐两天前从反焰螟城前往杺螟城的飞船,中途却忽然遭遇袭击,整座飞船都陷入了混乱中,谁也分不清袭击者是谁,自保者又有谁,他们也只能勉强自保。

袭击持续了一天,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范围更加严重,后来不知为何,驾驶舱受到毁灭打击,整座飞船爆炸,他们有幸活下来,落到海中。

“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战斗,所有靠近的人都在厮杀,我们只能退守在自己房间门口,和外面到来的所有生物战斗。是的生物,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我觉得我杀死的都不是人,那种感觉太糟糕了。”顾三十捧着茶杯感慨的说道。

他们是顾家的人,华服小姑娘是顾家这三十六代唯一的嫡女顾南馨,前往杺螟城参加的外祖父的生日宴。四名男子是他的护卫,分别是顾二十,顾三十,顾四十和顾五十。另一个小姑娘则是顾南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捡到的。

顾三十显然是对方派出来安抚船上众人的,显得有些话痨,看着好像知无不言,可与顾家相关的事情却都岔了过去。

大家对他们的好奇也就止步于此,很快,就散开去了。

只有独一针,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叹气,对贪狼和嫜橙叮嘱道:“晚上恐怕不安宁。”

嫜橙似乎也有预感,拨动水镜的动作显得有些焦躁,至于贪狼,这人虽然心大,但在和独一针等人同行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警惕之心从来不缺。

只是同样的,好奇心他也很旺盛。

“那几个人有问题吗?”贪狼问道。

独一针耸耸肩,“希望没有。”

说完,独一针就回房间睡觉去了,留下贪狼小小大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嫜橙收起水镜,也跟着起身,“去补个觉吧,晚上恐怕没法入睡。”

她看到了不好的画面,混乱又充满了血腥。

除了独一针等人,船上还有两拨人察觉到的这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一波就是小胖子他们,不是老者发现的,更不是他带来的那些护卫,而是小胖子自己,从顾家人上了船,小胖子就嚷着喊着要把他们赶下船,不然就自己下船。后来在老者的百般劝说下,虽然勉强流了下来,却缩在房间中瑟瑟发抖,不让人开门,更不让他们出去,连吃饭也不行。

对自家小主人的神奇能力十分敏感的老者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叮嘱护卫接下来要小心,便一直护着小胖子在房间中没有出去。

除了他们,还有一波人,或者准确的说是爷孙俩,爷爷的修为看起来并不高,只有炼体后期而已,倒是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孙子已经半步夺造化,周身气息涌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到达最后一步。

而最先预感到不安的不是修为更高的孙子,而是修为底下的爷爷,爷爷手中拿着一个复杂的司南,如果独一针看到的话,可能会给其一个更准确的名字——罗盘。

罗盘中的指针疯狂转动着,预示着巨大危险的降临。

爷孙俩穿着打扮都很简单朴素,住的也是下等大通铺,趁着同房间的人都去吃饭,屋中只有他们两人,爷爷才将罗盘拿出来,表情严肃,没一会儿,就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孙子紧张的给爷爷擦着汗水,最后强行将罗盘从爷爷手中夺了过来。

老者一口鲜血喷出来,吓得孙子立刻惊呼:“爷爷,你没事吧?”

老者随意的擦了下巴的血液,拉着孙子起身道:“走,赶紧跟我走。”

“爷爷,去做什么?”

“去升舱!”

第404章 玉牌

白天,船只上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行人神色悠闲,有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为明天下船做准备。

顾家小姐顾南馨和女侍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只有四个护卫时不时进出房间。顾十三在甲板上和人们说了他们的境遇,众人对他们多有同情,顾三十的人缘不错,所以他们有什么事多是顾三十出来寻求帮助。

直到太阳落山,有的人还在甲板上吹海风,有人已经回房间睡觉,也有人聚在一个房间中玩耍。

独一针三人睡了一天,正在房间中吃东西。

嫜橙放下碗,轻声道:“不好的感觉越来越近了。”

独一针吃饭的动作不变,“放心吧,没事的。”

只有贪狼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满脸疑惑委屈,偏偏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没有一个给他解答。

小金鱼突然冒出来,一口抢走的小人参手中的食物,甩着五彩大尾巴得意的嗯嗯两声,气得小人参吱呀呀乱叫。

独一针又给了小人参一块馒头,安抚的摸摸它的小脑袋,任由小金鱼落在她的脑袋上,垂下五彩的长尾,给她当头饰。

小金鱼没有现身,但看小人参的样子,嫜橙和贪狼也猜到是小金鱼回来了。

贪狼道:“连小金鱼都回来了,这船到底怎么了?”

听外面的声音一切正常,没有惨叫声没有求救声,啥都没有。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贪狼打开门就看到一老一少祖孙两个站在门口,孙子脸上带着几分腼腆,老人紧张的时不时就左顾右盼一番。

贪狼也跟着探出脑袋,往房间左右看看,啥事没有。

“进来吧。”独一针放下筷子说道。

贪狼让开身体,让祖孙两个进来。

房门紧闭,老者才松了一口气,擦擦汗水说道:“抱歉,我们刚刚搬到你们隔壁房间。”

独一针挑眉,马上就要下船了,却升舱,很让人疑惑不是吗?

老者很笃定自己的测算,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上暴不暴露的问题,他和孙子还有别的保命手段,只要坚持到下船,他们就算暴露了也能跑掉。

“哦,老人家来找我们只是想认识一下邻居吗?”独一针笑着问道。

老者叹息,因为年老而变得浑浊的眼睛看向她,那双灰暗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悲悯,“姑娘也已经察觉到了吧,今晚这条船上的人会面临巨大的危险。我已经测算出危险的来源,就是今天才上船的顾家人,他们会给这艘船带来巨大的危机。”

独一针依旧老身在在,就连贪狼都没有丝毫诧异,独一针和嫜橙已经把这话说给他听了,他好奇的是危险的到底是什么。

是顾家要袭击船上的人吗?

老者见状,咬牙道:“不止这艘船,整个大陆都已经陷入了危险中。”说着,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

“爷爷!”少年看到玉牌,立刻激动的喊道,“这是……”

“命比什么都重要。”老者抬抬手,阻止少年继续说下去,又对独一针道,“这枚玉牌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已有破损,损失了很多神奇的能力,如今只能在佩戴者遇到危险的时候示警。今天老朽会察觉到船中一样,也是这玉牌最先响动提醒的。”

说着,老者将玉牌递过来,“姑娘,我祖孙二人能力卑微,只想留条性命,不知这枚玉牌,可否交换我二人与你们共同抗敌?”

少年面带急切,似乎很想把玉牌抢回去,但爷爷的话他不敢违背,只能紧紧盯着独一针三人。

独一针浅笑,“财不露白,等你们死了,这枚玉牌我也可以拿到啊,你怎么能确定拿这宝物出来,我不会杀人夺宝呢?”

老者苦笑,“姑娘,这只能说是老朽的直觉,直觉您和您的伙伴不是这种恶人。老朽这一辈子,凭着这份直觉,躲开过无数危险,望天不亡我祖孙性命。”

独一针起身,双手接过老者手中的玉牌。

“只需将使用者的血液滴在上面即可。”老者叮嘱。

独一针将玉佩递向贪狼,刚一触手,她就察觉到这枚玉牌的独特之处了,加之老者所言,这枚玉牌因破损而失去了很多功效,想来对于炼器师来说,玉牌的研究价值远高于它示警的价值。

经历了多这么多次生死与共,贪狼自然不会和独一针客气,结果玉牌研究了一番,喜滋滋的收到了空间宝具中。

“你们留下吧,危险快来了。”

独一针依旧嗅到了恶臭的气味。

不是她不想阻止,而是对方身份特殊,事情发生之前,她说也是白说。

……

顾家房间中

“小姐怎么样了?”顾二十从外面进来,低声询问到。

顾三十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几瓶疗伤丹药,这是他刚刚去外面和别人换来的,用女侍身上仅剩的首饰。

顾四十脸色难看,轻轻摇头。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颤抖着,小姐已经如此,他不能再让兄弟担心,只能自顾自强忍着。

小姐和女侍都陷入了昏迷,两个大男人不好查看她们的伤情,最后无法,顾三十只好道:“我去请人来帮忙看看吧。”

顾四十点头。

顾二十道:“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五人身上都有伤,顾南馨和女侍身上的伤还算少的,但不知为何,四个护卫还好,两个女孩都病倒了。

等顾二十和顾三十走了,顾五十才道:“哥,这些丹药小姐也用不完,你吃两粒吧。”

顾四十摇头,“我一个大男人,还撑得住,还是留给小姐吧。”

他们倒也不是多忠心,而是明显,如果顾南馨出了事,他们谁也活不了,甚至是他们的家人也落不得到,所以他们宁愿自己死去,最起码还能为家人留下丰厚的抚恤金。

没一会儿,顾三十带回来两个年长的婆子,顾二十则带回来一个年轻小姑娘。

婆子和年轻小姑娘进去给顾南馨和女侍换药,四个大男人站在门口守着。

顾三十用手肘拐了顾二十一下,挤眉弄眼道:“没想到你魅力还挺大!”

顾二十严肃脸,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顾五十在担心顾四十的伤,顾四十在硬撑着不让自己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里面年轻姑娘惊呼一声。

顾二十连忙问道:“怎么了吗?”

婆子的声音传来,“这姑娘身上的伤都泛黑了,不知是不是中了毒,你们的药中可没有解毒的。”

顾二十立刻道:“我这就寻人换些来。”

说罢,顾二十就跑了出去。

顾三十道:“我也一起去!”

等顾二十和顾三十走了,顾五十忽然想到什么,一把将顾四十的手拉过来,顾不得弄疼顾四十,一拉他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伤口。

伤口皮肉翻起,却不在流出丝毫血液,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黑紫之色。

“哥!你怎么不说呢?!”顾五十震惊的说道。

顾四十看了一眼,也跟着苦笑起来,“我只是觉得疼,也没想到竟然有毒啊。别担心,没关系的,等他们弄来了药,小姐用完剩下我就给自己用上。”

解毒的丹药吃一次就够了,无需重复使用,肯定会有剩余的。

顾五十抚着顾四十在旁边坐下,顾四十身形晃了晃,顾五十连忙扶着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顾四十道:“等这次回去,哥就攒够钱了,给你赎身,你就留在家里照顾父母,绵延子嗣。”

顾五十脸红了一下,随即反驳道:“你是大哥,当然先结婚生子,你留在家中照顾父母。”

顾四十笑笑,没有反驳,但主意却没改。

忽然屋中传来年轻女孩一阵尖叫,紧跟着婆子喊道:“姑娘醒了?快松口,快松口啊!!!”

第405章 归家

顾五十被里面的声音惊的立刻站了起来,顾四十却竟然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坐直身体,他一站起来,顾四十就倒在了凳子上。

“哥,哥,你怎么了?!”顾四十陷入了昏迷,隐约间他还能听到弟弟的声音,但鼻翼间嗅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脑海中不停地冒出吃掉吃掉吃掉的欲念。

顾五十不能不管五种情况,只能先将顾四十扶到一边躺好。

他刚要踹开/房门,顾二十就跑了过来,“怎么了?”

他话音没落,里面就又是一声尖叫,顾五十顾不得回话,抬脚就将房门踹开。

血呼啦的一人扑了出来,紧跟着又一个扑了出来,是两个婆子。

其中一人尖叫着跑走了,“吃人啦吃人啦吃人啦!!!”

另一人已经奄奄一息,扑到顾五十面前就软倒在地。

顾五十和顾二十看到屋中情况,瞳孔紧缩,顿时陷入了震惊中。

屋中,原本昏睡的顾南馨和女侍都站了起来,两人正抓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年轻姑娘分食,一个啃着她的脸,一个啃着她的手。

年轻姑娘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被啃食撕咬过,伤口流下汩汩血水,浸湿了衣服和雪白的皮肤。

“啊!!!”顾五十吓得连忙后退。

“小姐!”顾二十还要上前,被顾五十拉了一把。

“别上去,你没见小姐不对劲儿吗?”

屋中的顾南馨和女侍听到外面的动静,扔掉已经死去不再新鲜的年轻姑娘,朝门外看过来。

两人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的灰败起来,眼睛灰扑扑的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雾,其中闪烁着噬人的贪婪,闻到新鲜的生命气息,顿时张嘴朝他们扑了过来。

从口中流出的血水和不知名的黑色浓浆,恶心的顾五十和顾二十完全失去了靠近的能力。

房间的门像里面开的,此时已经被顾五十踹坏了,他们没办法再将两人关进去。

顾二十将两人踹进去之后,顾五十将旁边的凳子拉过来挡住门口。顾五十扶起昏迷的顾四十,跟着顾二十转身就跑。

迎面见到拿着药回来的顾三十,想也不想就拉着他一起跑。

顾三十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怎么了?你们跑什么?小姐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也不需要有人再回答了,在他们转过拐角准备关上通向这里的夹门时,尖叫声求救声呼喊声已经响彻了整个船舱。

夹门后,是一片地狱景象,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红色的血液飞溅,血肉纷飞,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觉。

顾三十转身抚着墙吐了起来。

……

第二天清晨,阳光如往日一般洒落在甲板上。

墨顶海拉拉着巨船抵达的港口,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港口显得寥落安静,只地面上还在残留的干涸血迹证明着此前发生的惨剧。

巨船停下,没有人出来落锚,一个仆人装扮的大汉将甲板扔到岸上。

陆陆续续走出不到十个人来,其中自然有独一针三人,祖孙俩,小胖子几人,以及苟活下来的船客。

除了独一针三人以外,所有人的表情中都带了惶恐与不安。

看到安静却血腥味十足的码头,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希望……或者死亡。

独一针三人率先走过甲板上了岸,踩在黏糊糊的地面上。

祖孙俩也跟着下来,与独一针三人告别,速度飞快的消失在码头。

“姑娘!公子!”陆陆续续下来的人中,有人看到昨晚独一针三人是如何面对吃人者面不改色,修为高强的,他们拦住独一针三人跪在地上祈求他们能送他们回家。

独一针三人抬脚就走,将他们送上岸已经足够,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现在岸上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就想依靠别人,独一针看起来很像圣母吗?

几人跪着祈求,却只能看到独一针三人离去的背影。

“走吧,回家看看,也许情况没那么严重呢。”

如果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血水,空气中没有弥漫着死气,他们没有被昨晚人吃人的景象吓破了胆子,也许这些安慰的话真的会有作用。

小胖子满脸冷汗,瑟缩着躲在老者身边,却不敢如在船上时哭闹叫嚷,他们身边的护卫已经从四人变成了两人,另外两人都被咬伤变成吃人者,被老者杀死了。

“少爷,这里是临螟城,城中也有独家分支,咱们先去那里暂避,容老奴联系族中派人来。”柳老温和的安慰着小胖子。

小胖子被吓坏了,柳老说什么是什么,特别听话。

灵识扫过小胖子一行人的独一针听到了柳老的话,步履快了几步,她不想和小胖子等人撞上。

城中的情况要比独一针想象中好很多,从码头到城门,路上虽然遇到了好几个丧尸,但看到路上认为的阻隔,可见临螟城已经组成了有效的反抗。

城门紧闭,进城花费了独一针三人些许时间,但她是独家的人,很快就有人来见她。

见到陌生中有些许眼熟的面孔,独一针沉默了半响,试探的喊道:“爹?”

独擎是个俊美的男人,身材颀长,修为独一针看不清,应该比她要高,根据原身记忆中对独擎的描画,想来这些年在外为女儿寻找灵植,独擎也有自己的奇遇。

他此时脸上的胡子不知多久没刮,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身上味道难闻,但看到独一针的一瞬间,他情绪剧烈起伏,听到独一针喊爹更是浑身颤抖,快步走到独一针身边,乍着手,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抱抱眼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独一针对独擎这个所谓的父亲没什么感情,只是她恩怨分明,接手了原身的身体,自然也要接受原身的社会关系。独擎对原身这个唯一的女儿倾注了父爱,独一针也不会让他失望。

独一针淡定的上前一步,抱住了面前这个糙鲁的男人,“爹,我很好,你好吗?”

站在一边的贪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嫜橙也是满脸惊讶。

而挂在独一针耳朵上的千面已经激动的无风自动,啪/啪/啪的甩在的小金鱼的大尾巴上,表达不满。小金鱼还当它在和自己玩,甩着尾巴拍回去。

站在另一边的小人参羡慕的看着他们,他也想玩。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独擎僵直了身子,半响用拍豆腐的轻柔力度拍了拍独一针的背。

独一针估摸这时间差不多了,从他怀中退出来,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跟在独擎身边的都是独家子弟,有两人独一针的印象还挺深,六长老和七长老,她手中属于原身母亲的斗篷,就是离开临螟城时,六长老给她的。

所有人都是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不知多久没有洗漱休息过,身上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独擎道:“走吧,回去再说。”

从城门往独家一路走,独擎给她介绍城中的情况。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杜家杜宁的一个贴/身女侍,那女侍日前去了临螟城下属村落探望父母,回来的时候受了伤,但她隐瞒未报。杜家被她突然暴起咬伤不少人,但杜家反应快,很快将那些受伤的人处理了。

但杜宁也受了伤,却被杜家藏了起来。

后来城中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吃人者,这些人有的被杀死,也有的被家中人藏匿起来,他们觉得那些吃人者只是病了,等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临螟城丹殿瞬间被民众围了起来,杜家更是亲自将丹程子请去给杜宁医治,至今也未有成效,很快,别的地方陆陆续续的也出现了吃人者,随城外吃人者越来越多,他们与主城也失去了联系。

第406章 试药

独一针离开后,独家经过了大面积修整,以至于她这次回来竟然没找到丝毫熟悉的地方。

“小舞,爹爹将你的院子安排在了爹爹旁边,这些年一直都有专门的人打扫,你回来就可以直接住。你那两位朋友是和你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是另外安排?”

独擎对独一针关切中带着补偿,以至于显得有些卑微。

独一针不喜欢被人这样对待,尤其这个人还是原身最重视的人。

“爹,你不用这样,我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很好,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了,也不能怪您,只能说是时也命也。”最重要的是,害死原身的人已经死了,她无意扩大仇恨,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贪狼和嫜橙就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就行,爹爹你看起来很疲惫,还是回去休息吧。”

高大的男人眼圈一红,连忙垂首,“诶诶诶,爹爹这就回去休息,我姑娘长大了,真好啊。”

独一针知道他关心什么,便道:“爹爹,等晚上,我再和你说说外面的情况。”

独擎只一味的点头,“好好好,热水和换洗的衣服爹爹都让人准备好了,吃食正在做,你好好休息,晚上咱们父女两个再好好聊。”

独擎离开的背影带着几分轻松欢快,独一针沉默,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会怎么样呢?

“你家还不错。”贪狼伸了个懒腰,选了一间屋子进去洗漱了。

嫜橙对独一针道:“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独一针道:“事关你我,还是临螟城?”

嫜橙道:“感觉很模糊,并不强烈。”

独一针道:“去洗漱休息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临螟城的情况因为有独擎这个夺造化武者在,比起临城,要稳定得多。

独一针的灵识比起一般夺造化的武者要强大的多,她能看到的范围也更远,察觉到附近村落越来越多丧尸在慢慢朝临螟城围过来,若是不尽早在他们没有形成尸潮的时候解决掉他们,等丧尸数目超过三万,就是夺造化武者也难从中逃脱。

这个问题独擎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等独一针找到他的时候,独擎苦笑连连。

“我早就把这件事和大家说了,但问题是没有人敢出去,杀死这些食人者,哦,就是你说的丧尸容易,但只要不小心被他们弄伤一点,马上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就是通窍期的武者也不例外。就是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被伤到后不会受影响。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丹殿炼制出能解毒的丹药来。”

独一针了然,拿出一只玉瓶推给独擎,“这是我炼制的丹药,被伤到后只要没有变成丧尸,服下根据武者的修为强弱,需要半刻钟到三个时辰的时间解毒。你可以找人试一试。”

独擎大喜,倒出一枚丹药闻了闻,他不是炼丹师,当然也闻不出什么。独一针和他说了自己是个炼丹师,但独擎没想到她的能力如此强悍。

独擎激动过后,又带着几分期盼的问道:“那……那些已经变成丧尸的人,还能变回来吗?”

独一针摇头,“他们已经死了,供给他们活动的就是致使他们变异的毒素,把毒解了,他们就是一群腐败的死尸,没有意义。”

食人者已经死亡这一点,卜药子大师也如此和我透露过,只是城中受伤的人太多,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有家人变异的人无法接受。

而且这些人不出城杀丧尸,也是期盼着丹殿能够解救这些已经变异的人。

如今独一针再一次和独擎确认丧尸无法再恢复成活人,他也就断了这个念想,而且有了解毒的丹药,想来他们也能尽快接受。

独擎问道:“对了,这丹药,可有名字?”

“那是避鬼丹。”独一针又拿出一只玉瓶,瓶中是药散,“这是驱尸散,前者解读,后者会让丧尸讨厌你的味道。”

独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之前说这些丧尸都是从服骖秘境中跟出来的,他们的能力会慢慢提升,这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独一针估算了一下,“半年左右吧,我没有做过具体的实验,也许和他们生前的修为也有关系。”

秘境中修为最低的也是通窍后期,她也不确定普通人变成丧尸后和那些武者是否有不同。

独擎点了点头,叮嘱她好好休息,拿着两只玉瓶匆匆离去。

-

丹殿内室

临螟城说的上话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本不相信独舞竟然你能拿出解毒的丹药,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愿意放手。

手臂明显被挠伤已经泛起了黑紫色的男人颤抖着手接过丹药,服下之前砰砰砰给杜家家主杜明清叩了三个响头,祈求的看着对方,见杜明清对他点点头,道:“你放心,你的妻儿我杜家肯定会保护好的。”

男人松了一口气,仰头服下丹药,此前已经有三人服下丹药了,分别是普通人,修缘期武者,炼体期武者。这个男人修为在通窍中期,非本城人,带着妻儿游历至此,艺高人胆大的在城中行走时,意外被藏匿在家中跑出来的丧尸抓伤,被杜家请来试药。

夺造化期他们知道的只有独擎一人,当然不能拿来做实验,也没有意义。

前面几人在服下丹药后,都在预期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修为越高的人恢复的越快。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男人身上,男人闭目,按照独擎所说的那般运转药力按照元诀脉络在体内游走,半个时辰以后,男人脸上的灰败之色渐渐消退,手臂的伤口开始重新流出红色的血液,直到将伤口处所有的黑紫色血块逼出,伤口变成和正常受伤的血肉一般无二,男人这才收工重新睁开眼睛。

“如何?”杜明清紧张的问道。

男人悲喜交加,泪水滑落,“我好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丹殿长老们纷纷上前为男人检查,随后脸上都带上了喜意。

相思子杜明思着人将男人带下去休息,对独擎道:“这丹药,真的是你女儿独舞拿出来的?”

独擎坐在上首,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身过,对独舞的丹药十分信任。

“是,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独擎叹了一口气,“两年前服骖秘境开启,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莫家家主莫渊道:“难道这食人者和服骖秘境有关?”

他们距离服骖秘境太遥远了,很多事情传到他们耳中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独擎道:“小女当初有幸进入服骖秘境,秘境中、出现变故,导致食人者遍布,活下来的人很少。大家也知道服骖秘境的特殊,小女也没想到,随着活人从秘境中、出现,那些食人者也被秘境排斥了出来,出现在玄武大陆各地,这才是出现如今局面的原因。”

郑家家主郑岩猛地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整个玄武大陆都……都和咱们临螟城一样了?”

独擎神色凝重,“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有的势力提早做了准备,将情况控制在小范围内。”

郑岩后退一步,倒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其他人也都和他的表情一样。

“这……这可如何是好?”丹殿几位长老目光闪烁,他们都已经用特殊的方法联系过主城丹殿,海螟城能主事的人全部一夜暴毙,城内失控,此时比他们临螟城还不如。也侧面证明了独擎说的是真的。

若只是小范围的出现问题,他们还能淡定,毕竟主城不会放着他们不管,只需静静等待就好,若是上面的人都自顾不暇,那他们的等待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众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第407章 现状

冥城皇宫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冥皇揉着眉心问跪在地上的阿七。

阿七道:“城中局面已经暂时安定,不管是各大家族还是平民家中都藏有食人者,隐患颇大。”

冥皇啧了一声,“丹殿呢,研究出什么没有?”

阿七:“没有,只说是一种未知毒素。倒是三殿下带人解刨了几具食人者,断定这些食人者虽然不知因何还能活动,但其实都已经死亡,内脏全都腐败,就算有解毒的丹药也救不活了。”

冥皇:“这件事没让人知道吧。”

阿七:“没有,三殿下带着宫廷侍奉一直都在奉贤殿做研究,还未见过外人。”

冥皇:“盯紧了奉贤殿,食人者无法救治的消息不要传出去。”

阿七:“是。”

冥皇:“催促丹殿尽快找到救治方法,勒令各大家族确保辖区内平民安全,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手段。”

阿七领旨快步离开。

宫廷内侍快步上面,帮冥皇换了养气血的茶水,低声回禀道:“陛下,皇后娘娘已在外等候多时。”

冥皇长叹一口气,“宣进来吧。”

皇后一身大礼正装,头戴皇冠,进门便给冥皇来了个三跪九叩,叩的冥皇表情越来越难看。

“陛下,求您救救骆家吧!”骆宜书叩拜在地上,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

冥皇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冥王城的皇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变得毫无感情。

她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想要插一手,偏偏没有与强势性格相匹配的能力,以至于她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是遭人鄙夷的不合时宜的事情。

比如现在,如果她是以皇后的身份前来,她就不该为自己娘家求恩典,更不该用女人对待男人的态度来对待他。如果她是以妻子的身份请求夫君的帮助,她就不该穿上这一身代表身份的礼拜大服。

如今弄得自己尴不尴尬不尬整个一四不像。

如果不是她给自己生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真的很想把她从皇后这个尊贵的位置上扯下去,即使这个位置空着,也比让她来坐强得多。

“皇后,这场灾难不是冥城一城之事,也不是焰螟城骆家一族之事,而是整个冥王朝,不,整个玄武大陆的灾难。如今冥城这一亩三分地都还没有控制好,皇后你告诉我我怎么派人去救你骆家?救了骆家,焰螟城其他人呢?比邻的杺螟城的呢?驻守边疆的锋螟城呢?比邻无尽海的海螟城呢?”

骆宜书抽噎一声,仰头看向冥皇,“陛下,我知道您为难,可以以我的名义去将我家人接出来,到时候人们要怨怪就怨怪我一个人好了!”

冥皇被气笑了,知道她拎不清,却不知道她能拎不清到如此地步。

她的名义?她什么名义?皇后的名义?什么时候皇后和皇帝能够分开了?

冥皇懒得再和她废话了,知道继续纵容下去,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若真让她以皇后的名义做出自私利己的事情,对两个孩子的打击是最大的。

“来人,将皇后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皇后宫内有任何人出入,皇后的所有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执行!”

“陛下,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陛下,您救救骆家吧,陛下……”

骆宜书被拉了下去,冥皇的头更加疼了起来,他没病,只是太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造成的。

“父皇。”欧阳昊身形狼狈,头发凌乱,两眼通红,脸上一片青色胡茬,隐约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洗漱过了。

若是平时,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面见冥皇定是要被斥责的,即使是皇子也不能对冥皇失礼,但深知儿子这些日子在做什么的冥皇,见他满脸激动,激动的身形都有些站不稳,连忙起身相迎,没有半点嫌弃的扶住的儿子的胳膊。

“昊儿,你怎么了?”冥皇连忙道,“来人,给三皇子备座。”

事关重大,殿内还有旁人,欧阳昊即使激动也硬生生忍住了到嘴边的话,等下人放好椅子扶他坐下,然后在冥皇的示意下离开殿内,关上殿门,殿内只剩下了父子儿子。

欧阳昊依旧不放心的扔下一枚阵盘,激动地说道:“我研究出来了,父皇我研究出针对性的丹药,不,不,应该说我根据老师留下的丹药,研究出丹方来了!”

独一针离开冥城之前,给他留了十枚丹药。只说针对他所言症状,但他只以为是能够解毒的丹药,没往针对食人者方面想。

前段时间沉迷于解刨食人者,研究针对性解毒丹药,后来屡屡碰壁,一直没有好办法,偶然想到独一针留下的那瓶丹药,又开始试验药性,走了不少弯路才发现,那就是一瓶针对食人者毒素的丹药。

然后他便开始用剩余的丹药反推丹方,如今终于让他推演出了丹方,效果虽一时比不上原来的丹药药效那么好,但也能救人!

这件事冥皇是知道的,试药的人也是他亲自送到欧阳昊身边的,而研究丹方的事情,也只有父子俩以及两名宫廷侍奉知道,就连阿七都不了解实情。外界的人也都以为三皇子正带人研究食人者的毒素,速度比不上有众多炼丹大师的丹殿。

可如今,丹殿对食人者毒素毫无作为,欧阳昊却已经根据独一针的丹药,推演出了有效的丹方,如何让冥皇不高兴。

等此番功绩一出,对丹殿就是一次重大打击,平民对皇族的爱重自然会重上不知多少,以后皇族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被丹殿掣肘。

“好好好,好儿子,好儿子!”冥皇高兴的拍拍儿子的肩膀,沉吟了半响道,“丹药的事情牵扯甚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晚上父皇会送一些受伤还未变异的人到你那里,等他们全部恢复,丹药才可以拿出来。”

和自家父皇一番探讨,欧阳昊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稳重,对冥皇行了礼,便神情淡定的走了出去。

“祸兮福所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临螟城开始扑杀城中感染的人,各大家族以身为则,最先将家中藏匿的感染变异者拉出来当着城民的面杀了,并公布了感染者根本无法恢复的事实,在民众哗然暴动之前,紧跟着告知已经有针对性的特效药,只要在变异之前服用,便不会变成食人者。

有特效药打底,虽然还是有很多民众不能接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在临螟城各大家族的强力镇压下,短短三日,临螟城已经被清查一空,确认再没有一个食人者留在城中,各大家族开始鼓励武者外出狩猎食人者。

外出狩猎者,每人可免费得到了一枚避鬼丹和一瓶驱尸散,若是能救回生还者或搜寻到制药需要的灵植,还有另外的奖励。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而避鬼丹和驱尸散就是他们活下去的根本,只要有这些,稍有修为的武者对上食人者就不再有忌惮,所有人都相信,很快他们就能杀死所有的食人者,恢复以往的生活。

很快,临螟城城门再次开启,城中慢慢又热闹了起来,丹殿在独一针有偿拿出避鬼丹和驱尸散的药方之后,开始积极联系主城丹殿,联系不上海螟城,就开始联系其他主城,最后成功联系上了杺螟城。

杺螟城城主最为果断,城中刚出现感染者的时候,他便不顾任何人的劝说祈求,将感染者杀死烧掉,所以杺螟城是所有主城控制的最好的,甚至比冥城还要好。

第408章 邪魔

杺螟城城主的果断严厉,城中刚出现感染的苗头,他便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将感染者全部杀死尸体销毁,以至于感染暴发以来,等杺螟城是冥王朝情况最好的一座城,就是冥城都比不上杺螟城安全。

所以杺螟城丹殿的压力也最小,在收到临螟城丹殿消息的时候,杺螟城丹殿的丹师们也都在研究丹方,只是神情还算轻松,因为轻松,所以进度并不快。

一开始城中不是没有觉得城主刚愎自用,不听劝说的,甚至有人还想撺掇民众造反,但都被顾家压下来了。

直到前些日子的由各大家族以及数位散修组成的队伍前往临近的焰螟城城域查看情况,死亡数十人后带回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再没有人敢说杺螟城主做得不对。

焰螟城下一座中级城市全部沦陷,里面竟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去的人伤亡那么大,也是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冒然打开了那座城门,被蜂拥而出食人者围追而至。

“各位,冥城那边已经有了消息,食人者都是一群死人,没有可能恢复,我希望你们心里有数,家里藏着掖着的都赶紧清理干净,我可不想杺螟城变成另一个婼螟城。”杺螟城主顾惜影居坐首位,面容严肃,身为女子却无半分柔媚怯懦,目光坚定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杺螟城是各大主城中唯一一座由女人做主的城市,一开始不是没有人对她有异议,但最后无一不在顾惜影手中吃了大亏,甚至丢了性命。

这个女人,要手段有手段,要修为有修为,性格果敢刚毅,行事有条不紊,目光长远,思虑周全,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老城主敢将城主之位交给她,便是对她知之甚深。

“城主大人,这件事不如还是缓一缓,等到丹殿研究出解毒的丹药来再说吧。”苏家家主恭敬的说道。

能在顾惜影的手中藏匿起家中感染的食人者的家族都有一定底蕴,他们自然不会可能放着感染者满世界乱跑,这些人都有能力控制家中的感染者,所以也不至于那么急切的要将人处理掉。

毕竟,其中很多感染者都是家中小辈,其中不乏天才之辈,若是就如此放弃,他们也不甘心。

苏家家主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忐忑,很怕顾惜影当面驳他,他家中三名小辈都成为了食人者,正被关在底下牢笼中,而他知道,顾惜影很清楚这一切。

其他人也都忐忑的看着顾惜影,顾惜影轻笑,“好吧,看来你们也是不死心,但我丑话说前头,要是你们谁家出了变故,把我这一手的好牌打烂了,别怪我顾惜影不客气。”

众位家主连忙道:“定不负城主之信任。”

顾惜影轻笑着,看似玩味,并不多信他们的样子。

正在此时,杺螟城丹殿殿主松节大师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只玉瓶,神情激动,“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

整个玄武大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慌乱之后,除了那些意外被灭城的地域,其他地方都慢慢稳定了下来,大家也陆续接受了食人者已经死去无法恢复的事实,开始了灭杀食人者,以各大势力为中心,扩大安全区域。

所有人类势力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重大影响,虽然很快有效的解毒丹药就研制了出来,但前期被感染已经死去的人再不能活过来,其中不乏各大家族的中流砥柱或是下一代的传承者。

与之相反的,妖兽一族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种毒素对妖兽根本不起作用,秘境关闭的时候意外传送到妖兽领域的食人者都被妖兽杀死了,若非妖兽一族为防人族谋害一直都有专门的飞禽族人观察着人族的动态,都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只是丑陋了一些的死尸,竟然给人族带来了如此大的影响。

对于感染者的命名人们更加广泛的接受了食人者这一说法,而独一针说的‘丧尸’,就是在临螟城也没有流行开,食人者三个子更加直接。

他们就是吃人嘛。

有了解毒丹和驱尸散的帮助,面对整个大陆人族的灾难,高阶武者也不再收敛能力,圣山上的老怪物们纷纷出动,很快,大面上就稳定了下来,只有零星不成伍的食人者被人看到也会被尽快杀死烧掉。

紧跟着,圣山开始对传染毒素的人进行追责,星启山庄的名字出现在了人前,却不是以山庄初建者期盼的方式,而是以差点毁灭整个大陆的邪魔的名声。

即使早已经脱离了星启山庄,醉月等人依旧为此而感到痛心,三千多年以来,无数先辈为之努力的成果,却被一群贪婪私利之人毁了,怎么能让他们不怨恨不懊悔。

杺螟城下某中等城市中,青年扶着老者慢慢走回他们的临时住处,低声和老者说着刚才听到的消息。

“爷爷,还是您有先见之明,若是当初咱们跟星启的人回去,现在早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老者拍拍他的胳膊,“我这不是先见之明,而是星启山庄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隐患,靠着人的一腔热血,终归不会长久。你记住了,人心永远不如利益来的可靠。若是当时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找咱们要写什么,比如说咱家的玄龟壳,爷爷可能咬咬牙就同意了。他们什么都不要,我哪敢跟他们走。”

就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他也坚持自己带着孙子跑了出来,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虽然损了大半修为,但如今他们爷孙俩都平安无事。

星启山庄的地址是隐秘,除了山庄内部的人外界之人根本不知道,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有星启山庄的存在,那些在圣山的高阶武者,也都是以散修的名义落户,圣山中散修众多,怀疑不到他们身上。

在圣山下达命令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与星启山庄断了联系,不止他们,所有在外的星启人都与山庄断了联系,不管过得多么艰难,都不会回山庄去。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即使圣山出面讨伐,星启山庄一时也没有被翻出来。

独一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里最先出现的是醉月他们说起他们星启人所谓的使命时,那充满了自豪与骄傲,熠熠生辉的眼眸,他们愿意为之付出一生,无数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的星启山庄,如今被打入邪魔之列,不知道他们此刻后不后悔。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贪狼翘着二郎腿,一边擦拭自己的宝贝一边下定义。

嫜橙随手拨弄着水镜,神情淡淡,但心中却升起些许的焦躁,这段时间她一直有股不祥的预感,那感觉很模糊,却从未消失,可从丧尸爆发最严重的之时,到如今已然得到控制,这个预感没有应验在任何地方。

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预知过,时间越长,她越不安。

“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咱们就进秘境。”独一针扔了手中的棋子,忽然道。

贪狼挑眉,“时间到了。”

独一针点头,就在刚刚被她扔在异空间中的秘境钥匙闪烁了起来,吓得千幻飞扑进沧伐的怀里,神经兮兮喊救命,声音尖锐刺耳,她想听不见都不行。

嫜橙问道:“我们去哪里?”

五行秘境属于小秘境,与自然形成的大秘境不同,进出都有限制,进秘境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是在他们进入秘境后,钥匙被毁掉,他们可能就出不来了。

第409章 怪物

临螟城附近的是山道上,一行人步履匆匆,沿途巡视着周围的土地,似乎在寻找什么。

“快些走,这里早被人扫荡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往山里去找。”

“好。”

一行人不再原地浪费时间,步速又加快了几分。

“哥,哥,你快看,那是什么?是乾鬼藤吧,这么多!”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十五六的小少年忽然停下来,指着远处一棵枯树上的藤蔓大叫起来。

众人纷纷停下,朝那枯树看去。枯树长在崖壁处,并不粗壮,又已不知枯萎了多久,根本承受不住一个借力,根据他们所知的乾鬼藤的生长环境,这里倒是相当符合。

“不管是不是,先摘下来,回去给丹师大人们看看就知道了。”为首的男人略一思考,便直接下了命令。

就在此时,深山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嚎叫声让众人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只是这声音比他们所熟悉的食人者的声音要震撼数百倍。

紧接着整个大地都跟着颤动了起来,小少年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怯懦的问道:“哥,这是什么声音?”

为首的男人当机立断,拉起小少年对众人喊道:“走!快下山!!!”

众人对男人十分信服,半点迟疑都没有,立刻跟上男人朝山下跑去。

-

“呜呜呜哥你放开我自己走吧,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小少年被男人抓着手,怕影响男人的速度,不敢挣扎,心里却明白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哥哥肯定跑不掉。

身后的腥风越来越近,而山下却像是怎么也走不到一般,身后不停传来同伴的惨烈叫声,一阵阵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鼻腔,让人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欲望。

男人不说话,他不愿意将力气浪费在说话上,但心中的信念不会因为不说话就改变分毫,他紧紧抓着弟弟的手,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就把弟弟推出去,自爆来给弟弟争取时间。

这里距离山下已经很近了,只要下了山,临螟城有夺造化期的大能坐镇,肯定能救下弟弟的命!

远处独一针三人正缓缓朝螟山走来,独一针穿越来时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就是这里,小金鱼也是在这座山中被她捡到的。这座山对于临螟城及其附近的几座城的影响深远,很多老人都相信这座山是大妖螟死后留下的尸体,有缘人进入山中就能得到造化。

只是多年来深山被几乎翻遍了,也没有一个人得到所谓的造化,如今很少再有人进入山中了。

深山中危险重重,除了不喜人多处生长的灵植,就只剩下危险的野兽,无利可图,自然无人会进去。

独一针便将进入秘境的地方定在了这里。

忽然独一针脚步一顿,秀眉轻蹙,“血腥味!”

随后三人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飞速朝血腥味的来源奔去。

又一个同伴被怪物活生生的撕裂,满天的血雨泼洒下来,怪物兴奋的嘶吼声,人们慌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凝结着一股让人无力的绝望。

小少年被哥哥拽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众同伴除了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三人脸上满是绝望,他们谁也顾不上谁,只能拼命的跑,就算想拉身边的人当垫背的都没有那个机会,因为他们的脚步只要有一分迟疑,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救我啊……”

小少年闭了闭眼睛,只等着最后两人死去,自己就挣脱哥哥的手,为哥哥争取时间。

就在此时,面前一阵香风刮过,紧接着就是怪物更加刺耳的嘶吼声,他忍不住回头看,怪物手中抓着他们的一个同伴,同伴不知是否已经死去,像破布娃娃一样无力的垂着,血水顺着怪物的手臂滴滴答答的滑落。

而怪物与他们之间出现了三个人,两女一男,衣着华贵,红衣女子手持一把黑色纸扇,纸扇扇过,一道扇刃劈向怪物。

“嗷呜——”

怪物手臂吃痛,手掌松开,男人身形一闪抢过他们的同伴,随后将同伴放到一边,对两名女子摇摇头。

小少年知道,那个同伴已经死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却不敢停留,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只是和之前无望的奔命比起来,此时他脸上多了几分生的渴望。

“哥哥,那三个人……”

“别说话,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男人不知道那三人是谁,他只知道他要将弟弟安全送回临螟城。

独一针三人只是顺路过来,意外救了三个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们独自逃跑。

“这是什么东西?!”

独一针一出手就伤到了怪物,也给他们时间看清了怪物的样子。

除了怪物,他们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东西,感觉就像是充满想象力的孩子将各种人和动物的的肢体随意的粘合在了一起。

怪物身上光是类似人胳膊的东西就有差不多五六条,人脑袋有三个,动物脑袋数不清,整只怪物像个巨大病毒原体。

怪物浑身散发了浓郁的腥臭气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好恶心啊!”贪狼忍不住发出灵魂的吐槽。

嫜橙忍不住低喃:“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三人屏住呼吸,独一针却不如他们那般满脸厌恶,她双眸亮晶晶的满是激动。

越是奇形怪状的东西,她越有兴趣。

一直安分趴在独一针脑袋上晃悠着大尾巴逗弄着小人参玩的小金鱼忽然飞了起来,绕着怪物转了一圈,嗯嗯嗯着朝独一针叫唤。

如今独一针已经不需要小人参就能听懂小金鱼的意思了,它在说它讨厌这只怪物,可它又不想吃掉它。

独一针知道小金鱼吃货性子,凡事好东西它就没有不吃的,但显然这玩意儿对小金鱼来说不是好东西。

“一针,怎么办?”贪狼问道。

独一针道:“杀了它。”

贪狼和嫜橙点头,三人呈三角形将怪物围了起来。

怪物的身体过于臃肿,虽然奔跑的速度不慢,但敏捷度却很低,只是防御力也想很高,他们每一击都必须出全力才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直到贪狼意外砍掉了它一只手臂,它身上竟然流出了黑色的脓液,怪物也极为痛苦的嘶吼起来。

独一针喊道:“它身上有的肢体是连接本体的,找到它!左数第三条腿!”

独一针的声音刚落,三人的攻击的就同时抵达了怪物的腿部,嫜橙的飞炼缠住对方,贪狼苍穹砍过去,独一针扇刃截肢。

“嗷呜——”

一条腿断掉,原本还能站立的怪物竟然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三人面面相觑,贪狼更是直接吐槽:“这也太简单了吧。”

“小心!”

几乎是贪狼的话音刚落,怪物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随即满山的断肢残体炸裂飞溅,丝丝缕缕的脓液溅出,不少朝着他们的位置而来。

三人闪身躲避,嫜橙的速度稍慢,只能飞炼阻挡,丝丝拉拉的声音过后,高阶宝具竟然被腐蚀了。

三人再去看‘瘦身’成功的怪物,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瘦身’后的怪物终于显露出了他的原貌,他身上还能看出人类的影子,或者说,更像是食人者,只是他比食人者多了一条尾巴和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

食人者是腐烂的尸体,他们身上没有正常的血液,浑身上下都是腐败的灰黑色,怪物身体和食人者一样,让那条血红色的舌头显得越发艳丽血腥起来。

第410章 变异

“这是什么?”贪狼满脸震惊的低声喃喃,“丧尸也能变大变强变漂亮?”

独一针双眼发亮,激动的舔了舔、唇、瓣,“他是我的了!”

瘦身后的丧尸甩了甩脑袋,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体,可它长长的舌头却已经率先一步朝独一针等人飞射而来。

‘噗——’

独一针飞身闪开,原来的地方就是一个窟窿,窟窿旁边的土地还发出滋滋的响声,腐蚀性的液体沿着窟窿岩壁缓缓蔓延,直至将液体消耗掉,拇指粗的窟窿已经有成人拳头大小。

贪狼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变异丧尸的时候,目光添了几分慎重。

丧尸站在原地,不停地甩动它的舌头,那舌头灵、活又危险,速度飞快,但独一针三人也不是吃素的,摸清楚那舌头的攻击速度和攻击方式,他们开始反击。

“嗷呜——”

独一针扇刃接连三次划过舌头的同一位置,韧性十足的蛇头终于被划破,艳丽到不可思议的红色液体飞溅而出。

除了一些奇怪的生物,大部分生物的血液都是红色的,这个红是暗红,只有在极其浅淡的时候呈现正红甚至浅淡的红色。但这只变异丧尸舌头飞溅出来的血液却极其艳丽,就像姜黄和荧光黄的区别。

独一针动作飞快的用玉瓶接了一滴,却不想玉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了个窟窿,若非她动作快将瓶子扔掉,就要沾到她的手了。

看到这一幕的嫜橙眼睛都瞪大了,这世间少有用玉瓶都装不了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无一不是世间珍品。

贪狼朝独一针扔过来四五个不同材质的瓶子,他手中材料众多,熟悉材料的时候会炼制各种小玩意儿,瓶子很多。

贪狼和嫜橙和变异丧尸缠斗的过程中,独一针一一试过那些瓶子,唯一没有被丧尸血液腐蚀的是一只似木非木似铜非铜的棕色小瓶。

来不及询问贪狼那瓶子是什么材质的,接连伤到丧尸舌头,接下整整一瓶子的血液。不等独一真再找贪狼要,变异丧尸愤怒了。

它不再只用舌头攻击,而是整只丧尸朝他们飞奔而来。

此时他们才发现,变异丧尸不单单是那条舌头快,其本身的速度和灵敏度也快的不可思议,贪狼一个不注意就被变异丧尸抓伤了肩膀。

“怎么样没事吧?”独一针询问。

贪狼飞快的扯开衣服查看伤势。

“没事,破了点皮。”

说着拿出独一针炼制的避鬼丹吃了一颗,不放心直接将整整一瓶都灌进了嘴巴里。

吃完心中默默感慨,他贪狼如今也奢侈了,珍贵的丹药一吃吃一瓶。

“娘诶怎么又是我!”贪狼刚扔掉瓶子,变异丧尸的舌头就弹了过来,吓得他赶紧闪躲。

变异丧尸像是看准了贪狼一般,不管独一针和嫜橙如何打伤他,他都不管不顾的追着贪狼跑。

很快贪狼身上就多了不少伤痕,一瓶避鬼丹已经不顶用了,趁着变异丧尸被独一针一扇子扇飞,他又飞快的吞了一瓶。

“他怎么就盯上我了呢!”贪狼抱怨。

独一针看向变异丧尸的目光更亮了,“因为你身上有伤,他比那些普通丧尸要聪明多了。”

贪狼一惊,“你是说他会思考!”

“试试就知道了。”独一针飞身上前,堵着变异丧尸和她缠斗在一起,随即卖了个破绽,脚下一滑,身体前倾。

变异丧尸本来朝着贪狼抓过去的爪子猛然变换方向,朝独一针抓了过来。

独一针哼笑,就在这儿等着你呢。

独一针手腕一转,扇面翻转,扇刃狠狠划过变异丧尸的手腕。

“嘶啊……”

变异丧尸的手掉落在地,整只丧尸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

嫜橙惊呼,“他有痛觉!”

前面几次他们伤到丧尸,他有时候叫有时候不叫,他们也不能确定他是叫着玩,还是因为痛。

这回可以肯定,这只变异丧尸是真的有痛觉。

他捧着手腕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

“贪狼,同材质来个盒子!”独一针喊道。

贪狼一瞅,翻了翻没翻着这么大的,灵光一闪提醒道:“用你的鼎!”

独一针就是不想脏了自己的鼎啊,无奈只能把那只手扔进了鼎里。

知道变异丧尸有痛觉就很好办了,独一针助攻,贪狼牵制,嫜橙骚扰,变异丧尸被他们生生给磨死了。

那真是大卸八块,最后只有脑袋还连在躯体上,连舌头都给割掉了。

将完全无法动弹却依旧活着的丧尸扔进鼎里,独一针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直接倒在地上休息起来。

贪狼气喘吁吁的说道:“这玩意儿怎么回事?身上怎么会黏了那么多残肢?本体也变和普通丧尸不同了。”

独一针歪头朝深山中看去,“那只有进去才能知道了。”

螟山,有关这座山的传说无数,众说纷纭,除了它是大妖螟葬身之地以外,也有人说这里其实是五行大陆分崩离析前龙族的地盘,更有人说万年前最后飞升的尊者在此地留下了传承……

不管哪一种,都为螟山增添了无数神秘色彩。

以前独一针只觉得是人们闲极无聊的胡编乱造,但一路走来,她发现了小金鱼的神奇,如今又有变异丧尸的存在,这螟山里面绝对有秘密。

三人休息过后,嫜橙道:“里面应该没有危险,这么多天来我预知中的模糊危险感已经消失了。”

应验在了变异丧尸身上。

“拿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贪狼大步流星的打头往前走。

独一针看着他褴褛的衣衫,觉得辣眼睛,“你换衣服吧。”

贪狼愣了一下,低头看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衣服已经不怎么遮体了。

赶忙抱紧自己,三蹦两跳躲到树后换衣服去了。

独一针趁机给独家传送了消息,保平安。死里逃生的三人肯定会把这里的事告诉临螟城高层,她不想让独擎担心。

等贪狼换好衣服,三人直接进山。

螟山罕有人知,树木茂密,郁郁葱葱,偶有鸟鸣,清脆悦耳。独一针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她已经觉得很陌生了,一转眼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七八年了,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反倒是上辈子的事仿佛隔了一层纱,恍然有些不真实感。

一进深山,小金鱼就高兴起来,甩着大尾巴一会儿飞不见,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看到小溪的时候,独一针眼睛亮了亮,她还记得小金鱼帮她抓的无骨鱼,也就是沧伐口中青龙鱼。那时候独一针还不会炼丹,手法粗糙的将之搓成药丸,撒了些色素,制成了所谓的大回灵丹。

想到昔日之事,独一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有那个妖孽一般的红衣少年。

独一针的灵识钻进异空间中,看着病床上眼眸紧闭,浅浅呼吸的人,一向淡漠的她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思念来。

贪狼看着溪水清澈,刚要说话,被嫜橙扯了一下,示意他看独一针的表情。

贪狼夸张的后退一步,似乎被独一针脸上一闪而过的脆弱吓了一跳,屏住呼吸一声不吭。

好在独一针的情绪很快就被掩下,她指着溪水道:“这里面有好东西,就看你们抓不抓的到了。”

贪狼哈哈笑着朝溪水跑去,“能有什么啊,不就是鱼虾嘛。”

独一针笑,“那也要看什么样的鱼虾。”

半个时辰后,独一针和嫜橙分吃着小金鱼抓来的青龙鱼,贪狼还在溪水里东扑一下,西捧一下,忙活了一顿,啥也没抓着。

第411章 石窟

噼噼啪、啪——

火光映的围坐周围的三人面目通红,贪狼捏着烤鱼的树枝舍不得撒手。

“这鱼也不知道小金鱼在哪儿抓的,我刚才在湖里看到的都是普通的鱼。”虽然他没抓到,但他保证自己看到的不是这种鱼。

独一针给小人参摸摸肚子,又摸摸小金鱼的大尾巴,“我也不清楚,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就帮我抓这种鱼吃了。沧伐说,这种鱼叫青龙鱼。”

“什么?!”贪狼惊讶的差点扔掉手中的鱼,“这叫什么鱼?”

独一针重复了一遍。

不止贪狼,连嫜橙都惊讶了起来。

独一针疑惑,“怎么了?”

嫜橙解释道:“青龙鱼又名龙鲤鱼,他们往往生活在无尽海中,体长三十米以上,喜群居,是无尽海霸主之一。只有固定的时间会倒无尽海边交、配产卵,交、配后的雄鲤鱼和产卵后的雌鲤鱼就会跃出水面,抗击雷霆,成功化龙或是被雷劈死。”

贪狼补充,“反正这么多年来,我没听说无尽海有龙鲤成功化龙。沧伐说这些鱼是青龙鱼估计是逗你玩的吧。”

独一针也说不准,当时两人还不熟悉。

嫜橙却道:“也不一定,人们只说龙鲤鱼被雷劈后会死,但谁也没见过龙鲤的尸体,他们就在无尽海岸抗雷劫,按理说会有人捡到龙鲤的尸体才对,但一直没有过。

贪狼嘴角一抽,举着手中顶多有两巴掌大烤鱼道:“你不会是想说,三十多米长的龙鲤被雷劈以后变成这么大吧。”

嫜橙耸耸肩,“也说不定呢。”

贪狼道:“我宁愿相信是沧伐在逗她玩。”

独一针无所谓这种鱼叫什么,只不过这种鱼确实很神奇,当初她毫无修为,吃这种鱼滋补身体,如今她修为高深,吃这种鱼依旧效果非凡。要知道很多高阶灵植药性太大,即使炼成丹药,也不适合所有修为的人服用。

修为低下的人误服高阶丹药,轻则重伤,重则爆体而亡。

这种怪鱼却对全修为段的人都有效,就连嫜橙这种被天道夺取了生机的人吃下对身体都有滋补之用,可想而知,即使它不是无尽海龙鲤历劫失败的产物,也绝对来头不小。

独一针又让小金鱼帮自己抓了一条,扔进异空间保存,只等进入秘境后,有时间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也许就派上用场了也说不定呢。

三人吃过午饭又短暂的休息了一下,继续往山中走,外面的山还有路,而山里就满是植物的天下了。

偶尔会看到被变异丧尸摧残过的植物,沿着这些断枝残叶,他们寻着变异丧尸的来处寻去。

这一走,就一直走到了夜幕降临。

他们走进了山里,已经看不到溪水了。

贪狼朝天上看看,“这山也太大了吧,这还没都到头。”

明明在山下看,就是一座高山而已,但他们走了这么久也没走到山顶,甚至上山的路途虽然坎坷,却并不陡峭,感觉像是在横着走。

“也许不是山太大,而是山脉呢。”独一针猜测。

她上辈子两次进入长白山,一次是跟着当地的路导,一次是自己一个人,跟着路导那次平安归来,但路导告诉她他们只在山脉的外围走了一圈,而她自己那一次,差点就死在里面出不来了。

当时的感觉和现在很像。

嫜橙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幻境。”

独一针道:“只有这个解释能说明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山顶不是吗?”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朝着山顶的方向前行,而是水平的行走在山脉中。

贪狼立刻道:“那也不对啊,就算是山脉,也要有山岭和山谷吧,这里除了树林小溪啥都没有。”

不等独一针回答,贪狼又道:“不是说这里是大妖螟的尸体所在吗?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独一针和嫜橙齐齐摇头,妖螟的传说只在冥王朝中盛传,圣山是没有的,而独一针在临螟城居住的时间很短,根本没关心过这里的传说。

三人对着直眼。

最后独一针道:“不管是什么,咱们继续走就是了,等找到变异丧尸的来处,若是还没发现异样,咱们就直接进秘境。”

贪狼和嫜橙点头同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感谢变异丧尸超强的破坏力,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出现找不到路的情况出现。

只是从中午开始,他们脚下的路明显变陡峭了起来,速度不得不放缓下来。

直到夕阳在树茂上洒下一片余晖,透过茂密的树叶枝干星星点点的落在地面上,他们终于在一个巨大的石窟口停了下来。

根据现场植被破坏情况,变异丧尸就是从石窟出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独一针拿出暗光石,率先走了进去,嫜橙在中,贪狼断后。

石窟是天然形成,十分宽阔,方向却是向下,走着走着,沿途的石壁上就有水蒸气遇冷凝成的水珠顺着岩壁滑落,让整个石窟变得湿漉漉的。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独一针在一块石壁处停下,对身后的嫜橙和贪狼招手。

两人上前,顺着独一针的视线看过去,石壁角落处生长着一簇簇的苔藓,苔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苔藓一层叠着一层,明显不同种类的苔藓竟然长在了一起。

“和那只丧尸一样!”嫜橙喃喃道。

独一针戴上手套,贪狼递过来一把用朽木制成的小铲子,她小心截下一部分苔藓放入朽木盒子里封好放入异空间中。

之前那种能够盛装丧尸血液的瓶子就是用朽木制成的,朽木不是腐朽的木头,而是一种灵植,它们长得很像腐朽的木块,干瘪腐、败,看起来毫无水分,但其实拨开表皮,里面坚硬无比,只是没有药用价值,更多的被炼器师拿来掺进宝具中增加宝具的硬度。

三人继续往前走,有奇异苔藓的存在,他们更加注意路上遇到的植物,再往前,出现了变异蘑菇,变异郁水草,变异冰凌藤蔓等等……

无一不是和周边乱七八糟的植物融合到了一起,就算是对其他植物相当排斥的郁水草,也和其他郁水草长在了一起。

他们越往里面走,空气中的水汽越重,而植物的变异情况也越严重。

“嫜橙,你感觉怎么样?”贪狼觉得太诡异了,忍不住问嫜橙。

嫜橙道:“我觉得还好。”

贪狼忍住了不舒服的感觉,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石窟越来越宽敞,头顶滴滴答答的水流顺着钟乳石滴落,独一针突然伸手接了一滴,闻了闻,又伸舌头舔了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这水有问题吗?”贪狼问道。

独一针扫视整个洞窟,“不是水有问题,是整个石窟都有问题。”

根据条件不同,1立方米的空气中含水量在0-克之间,石窟中温度高,含水量自然高。石壁滑落的水珠并不是石窟中有水源,而是空气中的水碰到冰冷的石壁凝成水珠。

水珠有问题,那说明整个洞窟的空气都有问题。

而有趣的是,她堂堂一个毒医圣手,在进入石窟的时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直到他们走到了这里。

温水煮青蛙,就是独一针也免不了受影响。

想来在石窟外围的时候,空气中这种奇怪的东西含量并不够高,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贪狼问道:“这石窟里到底有什么?”

独一针笑起来,“有能够使丧尸和各种植物变异的东西,分头找,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第412章 植株

三人分头开始在洞窟中寻找,千幻的声音忽然在独一针的脑海中响起。

“快快快,快让我出去,我闻到熟悉的味道了!!!”

独一针依言将千幻从异空间放出来,千幻激动的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顺着一个方向一溜烟的飞了过去。

千幻的声音响亮,在整个洞窟中回响,很快传到了贪狼和嫜橙耳中,两人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最后千幻停在了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壁旁边,石壁也和其他的石壁一般有水珠凝结顺着岩壁滑落,滴滴答答,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洼。

千幻扑到的石壁旁,变化出的小手在石壁上摸来摸去,一张大嘴满是垂涎之色,像个看到美人拔不开腿的老色、鬼。

看的独一针三人眼睛齐齐抽了抽。

“你在干什么啊?”贪狼好奇的走过去,也在石壁上摸了摸,触手冰凉,但和其他石壁没有什么不同。

千幻根本不搭理他,焦急的围着石壁转来转去,“怎么会呢,明明气息就在这里,一定是在后面。”

话音落下,千幻手中就出现一个硕大的锤子,被它小小的身子轮起来,照着石壁砸了过去。

“小心!”独一针话音刚起,贪狼已经拉着嫜橙朝旁边扑了过去。

独一针自己也飞速闪开。

可等了半天,啥事儿都没有,甚至因为洞窟中水汽重,连点土都没飞起来。

“你快起来!”嫜橙推了推因为保护自己而压、在自己身前的贪狼。

贪狼注意力都在千幻那边,动作利落的爬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嫜橙羞红的小脸,他扑的时候压到不该压的地方了。

“千幻大人你炸胡啊!”贪狼叽叽喳喳的跑走了。

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嫜橙藏在紫纱后的漂亮眸子忍不住翻出个白眼来,脸上的绯红褪了下去。

独一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挑了挑眉,是她的错觉吗?感觉气氛奇奇怪怪的。

石壁刚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只有石壁上的水流被千幻一锤子砸的改了流向。

“肯定在这后面,肯定在这后面!不然普通的石壁怎么可能砸不坏!”千幻激动地仿佛捡到了一座金山,偏偏金山在巨龙屁、股底下。

独一针问道:“你到底闻到了什么味道,这后面有什么?”

千幻顿了顿,迟疑的说道:“我、我也忘了,但是这个味道很熟悉,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嘶……是什么来着?”

三人见它这样子,也知道估计见到那东西之前他们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纷纷走到石壁旁查看。

“这石壁干干净净,平平整整,连个安装机关的地方都没有。”贪狼一边说着一边握住每一个稍微凸、起地方用力转动。

嫜橙更是沿着石壁仔细寻找石缝,就连小人参都从独一针肩膀上滑了下去,跑到石壁下的小水洼看来看去。

独一针忽然心中一动,将貔貅鼎放了出来,里面变异丧尸还活着,在洞外的时候还在不停挣扎,可此时却安静的仿佛死了一样。

丧尸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如果他们不动,和尸体无异。

“独姑娘,你发现了什么吗?”嫜橙问道。

独一针摸着下巴想了想,对急头白脸的千幻道:“千幻,杀了他。”

千幻做出一个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的羞怯扭捏动作,“不要嘛,它好臭!”

独一针扔给他一把刀,“挖它的脑子,里面可能有东西。”

上辈子独一针虽然不爱,但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末世设定中,丧尸的脑子里肯定要有能够提供丧尸活动的晶核。当初在服骖秘境中的时候,她也挖开过那些丧尸,脑子里一团奇怪的白色浓稠液体,无法检测出其能量构成,且离开丧尸脑子就会很快失去活性。

而这只变异丧尸比他们在服骖秘境中遇到的那些高等级丧尸更加厉害,不知道它脑子里会不会有所不同,且……变异丧尸显然是吸收了洞穴中的力量变成他们之前见到的那般,肯定和这个奇怪的石壁有所联系。

千幻将手臂拉的老长老长,捏着刀柄的手成嫌弃的兰花指状,用刀尖儿勾起鼎盖将刀伸、进去,眼珠子也拉老长老长飞过去,从开的那条缝看进去。

没一会儿,千幻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叮当当——’一抹水蓝色顺着鼎缝被挑了出来。随后千幻飞快的收回手手和眼珠子,整只器灵都不好了。

全程,那只变异丧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独一针朝水蓝色走过去,带上手套将之捡了起来。

小儿拳头大的一块蓝宝石样式的晶体,若不是上面还沾染上几分变异丧尸身上的腐肉,谁能想到这般干净透亮的晶体是从变异丧尸身体中挖出来的。

千幻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洗手手,哭唧唧的道:“就在那玩意儿脑袋里,挖出来,那玩意儿就死了。”

独一针倒水将蓝色晶体洗了洗,对着暗光石照了照,蓝色晶体内部流动着絮状的浓稠液体,和之前在服骖秘境中高级丧尸脑袋里挖出来的浓稠液体很相似。

有晶体保护,这些液体显然没有失去活性。

独一针很高兴,就算这晶体对解开石壁的秘密没有任何帮助,她也不亏。

千幻和贪狼等人凑过拉看,小人参也扒着独一针的裤子爬上去。

晶体是很好看,但……然后呢?

独一针举着晶体走到石壁旁,千幻忽然冲过来抢走了晶体,然后一时没刹住车,朝石壁撞了过去。

意料之中撞到石壁的景象没出现,千幻消失了。

更准确说法是,千幻抱着晶体撞进了石壁里面。

众人赶忙上前摸摸石壁,坚硬无比,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他们的错觉。

三人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先等等吧,千幻是神级宝具的器灵,不会有事的。”贪狼劝说道。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洞窟中水汽重,又没有光照,若非他们修为不低,只是洞窟中的低温就够他们受的。

三人一参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时辰,洞窟中无法看到日光,无法计算时间,若非独一针拿出一块机械手表,他们连时间都不知道。

贪狼对那块机械手表青睐不已,用以后帮独一针锻造她想要的宝具为条件,交换到了机械手表。

就在贪狼对着机械手表流口水的时候,一抹彩光从石壁钻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彩虹冲到独一针面前。

小金鱼口中叼着一株蓝白色的植株,植株自己泛着幽幽的光,映的小金鱼的鳞片更加流光溢彩。

“快把它还给我!!!”千幻紧随其后追了出来,急慌慌的朝小金鱼抢它手里的植株。

“嗯嗯~~~”小金鱼左摇右晃,轻松躲开千幻的手,浑身透着一股子活泼劲儿,显然把千幻来抢东西的动作当成了陪它玩耍。

“住手!”独一针拦下一鱼一器,从小金鱼口中拿到那泛着蓝白色光芒的植株,入手才发现,那植株触感奇怪,根本不像是一株植物。

独一针看向小金鱼,“这是什么?”

小金鱼甩甩尾巴,“嗯嗯嗯嗯嗯~~~”好东西。

它现在的表达虽然独一针能理解了,但它的表达能力显然还不足以支、持它解释清楚植株到底是什么。

独一针又看向千幻,摇摇手中的植株,“你知道这是什么?”

千幻见她那么满不在乎的摇动手中的植株,急的上蹿下跳,“哎呦小心,小小小小心啊!!!”

随着独一针的手摇动,植株周身的光点散开,落在独一针的手上,泛起淡淡的潮气。

“咦?这里竟然还存在它……”

第413章 神树

说话的不是千幻,不是小金鱼,更不是贪狼和嫜橙,声音从独一针手腕处传来,是出了服骖秘境就陷入沉睡休养生息的伏羲镯。

“伏羲伏羲你醒啦!”千幻平时傲娇的很,总想充大人,但一遇到伏羲立刻变成了依赖大人的小孩子,它激动地围着伏羲镯转来转去。

伏羲应了一声,又继续给独一针解释植株的由来。

“这是神明树的幼苗,万年前妖族更喜欢称之为生命树。”

在场的三个人都很安静,万年时间过去,期间经过多次大清洗,很多传承断绝,剩下的也都掌握在各族高层手中,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独一针手中虽然有通天塔,但通天塔中的书多的犹如瀚海,她闲来无事看一看,也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马月去,一时也不能知道的全面。

但一听名字,也能了解这植株的珍贵,能以神明、生命为名,起作用可想而知。

千幻激动的补充道:“虽然只是幼苗,但已经可以产出生命圣水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甩掉的那都是什么?那都是生命圣水!拿出去一滴就能换来一座城,还有价无市!”

伏羲语气中含着笑意,“神明树的主要作用并不在此,生命水只是衍生品,但治愈效果很好,一滴便可治愈濒死的重伤。对妖族来说,生命水还有去除体内杂血的作用,能够锻体提高天赋能力。”

独一针对妖族不太熟悉,但嫜橙却对妖族诸事知之甚详,听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众所周知妖兽比人类强大,具体强大就强大在肉身和天赋能力上,若非高阶妖兽繁衍困难,如今大陆局面绝不仅于此。

生命水能够帮妖兽锻体,还能去除杂血,提升天赋能力,若是让妖族知道独一针手中有如此重宝,将不惜与整个大陆的人族为敌,举全族之力来抢夺。

听伏羲话中的意思,生命水并没有多珍贵,所以她的重点放在了生命树身上。听到生命二字,独一针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躺在她异空间中等着被吻醒的睡·沧伐·美人。

“伏羲,生命树的作用是什么?”独一针问道。

伏羲道:“是轮回。”

“轮回?”

伏羲道:“它只是被妖族称为生命树,本身名为神明树,只有神明能够拥有的力量,轮回的力量。”

贪狼问道:“什么意思?它能让人死了再活过来?”

伏羲笑道:“不,它能让整个世界回到生命起始之处,一切重新开始。”

众人皆惊,洞窟中静悄悄的,好半响贪狼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呵呵呵呵,不愧是神明树,可、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伏羲道:“生命树的成熟体不是树冠茂密,直插云霄的成树,而是被天雷淬后化成的种子,用这颗种子,便可将人带回世界起始之时,成为整个世界的神。”

“嘶……”

不说别人,就连独一针都不忍不住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伏羲呵呵笑道:“这只是传说,事实上并没有人见过生命树的种子。你手中这株幼苗要长成成树要几十万年,现在也只是说给你们当故事听听。”

一定要几十万年,众人也都冷静了下来。

小人参顺着独一针手凑近生命幼苗,小手朝着幼苗光雾笼罩之处伸去,忍不住闭上眼睛露出一个舒适沉迷的表情,头上两片肥嘟嘟的圆叶子无风轻轻摇摆起来。

小金鱼好奇的凑过去,用鱼鳍扒拉了那两片大叶子两下,觉得好玩,又跟着把拉起来,像只爱上逗猫棒的猫咪。

独一针问道:“它这是怎么了?”

伏羲道:“生命树对长生族的生长有好处,万年前的生命树多是由长生一族守护。”

贪狼道:“这东西怎么养啊?就住在土里,浇水?”

伏羲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也只是听书过,具体生命树如何培育我也不清楚,不过等这小东西醒了,你们可以问他。长生族的传承中应该有相关的记忆。”

小人参还太小了,承受不来生命树的能量,即使只是一株幼苗。

不到半刻钟就醒了过来。

“生命树需要生命原液浇灌。”小人参醒来,给独一针等人科普,“生命原液是生命新生和死亡的瞬间,产生的一股无形的能量,如果不收集的话,会自行消散在天地间。我的传承记忆中,生命树生长在我族聚集之地的中心,但我族并不住在它附近,生命树附近生存的都是生长期短暂的生命。只有频繁的出生死亡,生命树才能长得好长得快。”

这倒让独一针为难起来,他们并不能长期生存在一个地方,当然不能将生命树种下。

小人参听到了独一针的心声,道:“没关系的,生命树的生命力很强大,就算没有生命原液浇灌也不会立刻死去,只是不会成长而已。”

千幻叭叭道:“对啊,那石壁里面都是写苔藓小虫子之类的,没多少动植物。”

如此,独一针就放心了,它从异空间中拿出一个隔离瓶,将生命树幼苗放了进去,然后放入异空间中。

众人刚要松一口气,忽然独一针的脸色就变了,随即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场众人都知道独一针有个可以存放生命的空间宝具,先是已经,随即就冷静下来。

小人参没抓住独一针没跟进去,掉在地上摔了个跟头,小金鱼一甩尾巴也消失在半空中,只有千幻嗷嗷叫着要进去,要把它带进去。

贪狼和嫜橙对视一眼,在旁白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看着千幻戏精一样一会儿暗自垂泪一会儿敲门喊人,一只器灵演出八百只硬嘴兽的架势来。

异空间中,独一针惊讶的看着放在隔离瓶中的幼苗,它轻轻摇晃着,与沧伐的丹田处形成一道能量线。

一半是黑白色,一半是生命树的蓝白色。

生命树似乎很享受,而独一针检查了沧伐的身体,也并没有坏的变化。

只是两者链接的能量输送太过微弱,一时之间也无法检测出后果。

沧伐的情况特殊,伏羲也从未听说过生命树会主动和任意生命连接。

伏羲镯一震,伏在玉镯上的金龙飞掠围着沧伐和幼苗转了一圈,又重新飞回伏羲镯上,伏羲器灵的声音虚弱了几分,“这对他们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个男人的身体情况在转好,有了生命树幼苗,也许以后就不需要你过一段时间就进来帮他治疗一次了。”

独一针点点头,看着生命树的目光温柔了几分,她不喜欢养没用的东西,既然生命树体现了它的价值,以后有条件,她不介意亲手培育它。

等到独一针出来,千幻哭着闹着要进去,死活也不出来了。

独一针嫌他闹耳朵,将它扔进了异空间,暂时屏蔽了异空间的声音,可以预见的千幻一定会不停的尖叫。

伏羲器灵重新陷入了沉睡,本就没有彻底恢复,独一针这个主人的修为也无法给予他帮助,刚才的检查更是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这次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生命树幼苗被独一针收起来,洞窟中的水汽瞬间就减弱了一大半。

贪狼拿着被千幻扔在地上的那块蓝色晶体,在石壁中走进来走出去,还和嫜橙试验了两人站在两边,能不能将蓝色晶体扔出来。

独一针出来,贪狼笑眯眯的和她分享自己的发现,“拿着这块晶体就能进去,然后扔出来,让下一个人进去。这样咱们就可以把秘境的门开在里面,再安全不过了。”

独一针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遂同意。

三人在这里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在石壁后打开五行秘境,消失在石壁后,只有一块黑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地上,神秘的光一闪而过。

第414章 桑家

在进入五行秘境之前,独一针就已经将五行秘境中的大概情况和贪狼二人说过了。进一次秘境,他们不至于浪费时间天天跟着独一针,所以在五行转盘处三人就分开了。

贪狼进了火界,嫜橙进了水界,独一针进了木界。

重新回到这个除了树就是草的世界,独一针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置换胸中浊气,感觉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般。

这次玄武大陆进入秘境的只有独一针三人,除了自己人,不出意外全都是天凤大陆的人,对于这个大陆的人,独一针因为和皮子安生活过一段时间,了解的不少。

天凤大陆的人缺元晶,不是一般的缺。

所以当独一针寻找进入‘图书馆’入口的时候,见到两个人一边打架一边拿着元晶吸收,就觉得这俩人有点意思。

要进秘境,必须压制修为,但灵识可没有被压制,凭她现在的灵识等级,这秘境中没有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打架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女的年纪更小一些,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头上还梳着双髻。但两人的修为却和年轻不成正比,明显小姑娘的修为更高些,手中的宝具等级也高,男人很快就陷入了下风。

只是男人手段也不少,小姑娘下手不够果决,战时拖延过长,现在只能拼元晶储备。

而男人不知使用了什么宝物,吸收愿景的速度远超小姑娘,打着打着,就变成小姑娘陷入了下风。

男人可没有小姑娘那么优柔寡断,趁你病要你命,见小姑娘势弱,动作更加凌厉。

就在独一针以为小姑娘会被男人杀死的时候,小姑娘忽然一咬牙,朝着自己胸口拍了一巴掌,张嘴朝男人吐出一口心头血。

嗅到空气中异常的味道,独一针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男人一惊,随即下意识的后退,可站定之后,并未发现异样,给自己壮胆子一般哈哈大笑,嘲讽道:“桑心月,怎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自己自杀,省了我动手吗?”

桑心月擦了一把唇角的血水,嘲讽的笑着看他,“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男人心下惊慌,“你、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里是秘境,你桑家可没有人会来救你!”

桑心月直接原地坐了下来,她看着男人说道:“桑成德,不,你不配姓桑。吴成德,你以为我桑家会对你没有防备心吗?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冷?别紧张,很快你就会更冷的。”

吴成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并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毛病,仗剑朝桑心月刺了过去,“就知道你桑家虚伪,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桑心月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看着吴成德举着剑,只往前走了三步,忽然整个人顿住,然后僵住一般,往前迈的脚步停在半空,由于惯性直接撞在了地上。

吴成德死了。

桑心月哼笑,他们桑家传承数千年,加入桑家又背叛的人不知凡几,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防备。所有加入桑家的外姓人改姓当天喝的酒中都下了毒,只要沾染上桑家人的心头血,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吴成德刚才躲得快,落在他身上的血液少,才让他多活了那么几息。

桑心月刚松了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下就找个地方调息养伤,吐出一口心头血可不是小事。

谁知道就在这时,树上跳下一个红衣女子,桑心月心中大惊,就在女子出现之前,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这说明什么?

桑心月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给红衣女子行礼,“这位前辈,晚辈桑家桑心月,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叨扰。”

独一针比她大不了多少,不过武者的年纪可不能看脸来推测,而是以修为,这么一看,对方喊自己前辈也没什么问题。

独一针上前两步,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然后在她唇角残留的心血擦了一下,指腹轻轻摩挲,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然后又走到吴成德面前,划破他的身体。

空气中一般人闻不到的气味交缠到一起,形成致命的毒素。

“不错的毒。”独一针夸了一句,只是她眼中的兴味却淡了下来。

想法不错,但制作手法太过粗糙,让人随便就能分辨出来。

桑心月咽了咽口水,“此乃桑家三十八代家主桑柔老祖意外炼制出的,若前辈喜欢,等出了秘境可前往桑家。我父亲肯定不会吝啬分享的。”

桑心月到底年纪小,说谎话的能力还是不到家,让独一针一眼就能看破。

不过独一针并不在意,她对桑心月没有恶意,也不会和个小姑娘为难,一挥手道:“你走吧。”

桑心月心下一松,连忙道谢,然后飞快消失在原地。

独一针耸耸肩,挑了个方向也消失在原地。

等两人都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又两个蒙面人出现在这里,检查了吴成德的尸体。

一人道:“真是废物,死了。”

另一人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桑心月也受伤了,追,她跑不远!”

-

独一针正站一株植物前纠结,她看这株花很面善,但这株花所在的位置,和她记忆中的图书馆的位置差距很大,所以也不确定进去后会不会进入图书馆。

皮子安当初说过,木界中一共有三个结界,一个是独一针曾进过的‘图书馆’,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能出来,危险等级不高;一个是无尽林海,里面全都是由树木形成的阵法,只有突破阵法才能出来,危险等级一般;而最后一个则是妖兽王国,里面是妖兽的世界,人族进去就会被妖兽围攻,几乎是十死无生。

而危险等级越低的结界,进入的钥匙越少。

天凤大陆的人似乎有办法分辨哪个钥匙分别对应哪个结界。

皮子安身份低,没有资格知道这等级的秘密。

独一针刚才遇到桑心月的时候把这件事忘了,此时也只能忘钥匙兴叹。

‘乒乒乓乓——’

‘叮叮当当——’

‘轰隆隆——’

独一针脚下一晃,西方不知发生了什么,整个大地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她嘬了嘬牙花,瞌睡时候有人送枕头来了嘿,她可真是老天爷的亲女儿,运气真好。

转瞬,独一针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地上的人,独一针啧啧摇头,她和这个叫桑心月的小姑娘还挺有缘分,这次遇到的又是她。

看到她面前的断臂残肢,囫囵个的加在一起不到三个,还都失去了战斗力,独一针对这小姑娘的家族底蕴有了一点了解。

小姑娘显然也是底牌尽出了,刚才的轰隆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敌人全都失去了战斗力,她自己也被爆炸震伤,口吐鲜血,萎靡不振。

独一针到的时候,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刚才独一针将她放走的举动让她产生了独一针没有危害的错觉。

独一针对她也确实没有恶意。

她蹲在小姑娘面前,拿出一枚丹药塞进她嘴里,手起针落,银光闪过,药力已经浸透到桑心月身体中,缓慢的治疗着她的身体。

桑心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独一针拿出的六品丹药在她这个桑家小公主看来只能算是一般,事实上在大家族眼中,没有七品及其以上的丹药都算不上什么。

只是独一针的银针却能将这区区六品丹药的药效全部激发出来,和一些融合度低的七品丹药不相上下,这就让桑心月很震惊了。

这般手段,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桑心月身体恢复了几分,立刻给独一针行礼表示感谢,“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出了秘境,我桑家定涌泉相报。”

独一针收回银针,浅笑着说道:“不用出去,在这里就可以报。”

桑心月目光闪烁,“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如何做?”

独一针道:“别紧张,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桑心月连忙道:“晚辈一定知无不言。”

独一针问道:“关于这木界,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吧。”

桑心月一愣,在独一针的注视下连忙收敛心神,将自己对木界所知娓娓道来。

其中很多内容独一针也从皮子安那里听说过,倒是能分辨桑心月说的是真是假。

只是说到木界的三个小结界的时候,她和皮子安的说法有了出入。

第415章 再救

妖兽王国确实很危险,但并不是十死无生,进入妖兽结界以后,只要不杀生,不伤害里面的妖兽,就不会被妖兽攻击。

如果能帮助里面的妖兽解决一些问题,他们还会送上外界罕见的宝物。

相反,倒是无尽林海和图书馆更危险,进入无尽林海,要么是精通阵法的阵法师,要么自身运气超群,不然几乎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而图书馆,看似最没有危险,海能学到知识,但进去的人最少,因为太难了,若非迫不得已,不会有人进去的。

“进去的人很少能出来,就算最后出来了,也会出现无法压制的心魔。”桑心月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有个小姑姑当初就是进入图书馆,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卡在通窍初期再不得寸进。

好好一个天骄般的人物,如今成了家族拖累,别人口中的废物。

桑心月此次进入秘境,家族长辈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她进入图书馆。无尽林海她原本是可以进的,因为她带了高阶阵法宝具,可之前被追杀的时候也被用掉了。

独一针挑眉,没想到自己的目的地反而是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那你们可有分辨‘入口’的方式?”独一针问道。

桑心月看了独一针一眼,小姑娘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佩服又像是同情,然后从宝具中拿出一枚玉佩,她将玉佩递到独一针面前,“前辈,拿着这块玉佩靠近‘入口’,玉佩亮起红色的光是图书馆,绿色的光是无尽林海,黄色的光是妖兽王国。”

独一针接了过来,桑心月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前辈一定要记住,不要进错了地方啊。”

“再见。”独一针笑着摆摆手,潇洒离开。

桑心月左右看看,也很快消失在原地,她要去找自己的族人,对方联合背叛者誓死都要杀她,所图绝对不小,进来的人恐怕不少。

-

进入图书馆的‘入口’确实很少,独一针绕着森林走了老大一圈,手中的玉佩才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光。

再次进入图书馆,看到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独一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上次来到这里,她以为自己摸到了真正的炼丹之术,以为所谓的夺造化就是因为他们炼丹手法不对,直到自己达到了修为达到了夺造化才知道自己当时多么愚蠢。

没有夺造化这一步,她根本无法炼制出真正的七品丹药,不管她用多么精湛的手法,多么高阶的灵植,都是无谓的堆砌药力而已。和那些低阶丹师强行将数种灵植粗暴的凝在一起,也没高端到哪里去。

果然,人啊,只有站的越高,才越明白自己的渺小。

独一针小小的感慨了一番,缓步走到书架旁,一时并不知道自己该从那方面着手,她要治疗沧伐,已经有了初步的概念,进入这里是想利用这里幻象空间进行实验。

所以,有什么办法让她跳过这一步吗?

正想着,独一针面前的书架忽然飘出来一本书。

《阵法大全》

独一针嘴角一抽,半响没动,书还在半空晃了晃,似乎在催促她赶紧拿下来。

她接过书,面前场景一变,变成了阅读室,她找了个地方,认命的看起了书。因为她很清楚,看完书接下来是考试。

她了解过外面的阵法,研究过他们的阵盘,构图很奇怪,并不按照阴阳五行八卦来排阵,而是一种她完全不了解的构图方式。

独一针手中这本书,前半部分都是对外界阵法的讲解,而后本部分,则是五行八卦阵法的相关。

前后两部分仿佛两本书硬生生黏在了一起,根本就前后不搭。

独一针看前面的时候看的很吃力,努力让自己接受了这种阵法知识以后,再扭头去看五行八卦阵法,她一时无法扭转自己思维,逼着自己看,竟元力逆行,逼出一口心头血来。

独一针赶紧放下书,原地打坐引导体内横冲直撞的元力。

-

“表妹小心!”

白衣男子飞身将小姑娘搂入怀中,惯性转身将其挡在身下。迎面劈来的刀径直砍在了男人背上,噗呲一声,鲜血飞溅。

桑心月扶住重伤的表哥,看着持刀者眼圈忍不住红了,难以置信的问道:“三堂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怀仁甩了甩刀上的血,嘲讽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被保护在象牙塔中,天真到愚蠢的小堂妹,憋了这么多年的话,忍不住想要倾诉一下,反正她最后的保护者罗展已经重伤,他有时间和她多废两句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堂妹,你是真的很天真啊,因为资源啊,只有你死了,你的资源才会分到我头上啊。”桑怀仁笑的畅快。

桑心月反驳,“家族从来没有缺少过你的资源,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族人出手!”

这一路来,她身边的人全都死了,他们都是家中旁支子弟。

桑怀仁笑的前仰后合,“没缺过?那是你吧,桑心月!你一个族长的亲生女儿,皇城天骄,你当人不会缺资源!我呢?我是谁?我只是族长弟弟的孩子,下一代我就是桑家旁支!”他指了指地上两具尸体,“就像他们一样!他们的天赋比我差吗?并不,但我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们,为什么?因为我生在主家啊,我有比他们更多的资源!”

桑心月不能理解,“可你杀了我,你以后还是会变成旁支啊!”

桑怀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笑吟吟的朝天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桑家家主的位置已经异位了。”

桑心月心跳加快,难以置信的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桑怀仁道:“我父亲要是心情好呢,也许你爹的命还留着,要是心情不好,现在应该已经在地下等你了。哦,别怕,你母亲和你哥哥弟弟现在应该都在下面等你了,一家团团圆圆整整齐齐,多好啊。”

桑心月尖叫,“你胡说八道!我爹娘最厉害,才不会死!!!”

桑怀仁掏掏耳朵,嫌恶看着桑心月,重新举起刀来,“那你就去下面问问你爹为什么会死吧!”

他的话音刚落,刀面折射出寒光闪了桑心月的眼睛,迎面朝她劈了过来。

桑心月闭着眼睛,认命的等着死亡来临,可等了许久,只等到噗通一声闷响。她睁开眼睛,刚刚还嚣张至极扬言要杀她的桑怀仁已经扑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一道练匹从桑怀仁身上抽回,桑心月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紫纱遮眼的紫衣女子飘然而至,练匹回到她身边,轻柔的缠在她的腰间,犹如一条轻柔的腰带,完全看不住刚才杀人的凌厉。

“你杀了他?”桑心月喃喃问道。

嫜橙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轻声道:“他要杀你。”

桑心月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千恩万谢道:“谢谢前辈,谢谢前辈,真是太谢谢你了。”

嫜橙看着她怀中的男人问道:“你不管管他吗?他好像快死了。”

桑心月赶紧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枚保命丹药塞进罗展口中,这枚丹药乃是八品回生丸,是父母在她进秘境的时候给她保命用的。罗展服下以后,背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气息也慢慢平稳。

桑心月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嫜橙,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在木界被一个红衣女子救了一次,到水界又被眼前的紫衣女子救,这让桑心月有些质疑自己的好运气。

嫜橙轻笑,“你命不该绝吧。”

事实上,她是寻着桑心月的气息而来的,因为水镜告诉她,这个小姑娘对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有大用。

第416章 陈麒

再次见到妖孽沧伐,独一针有些恍惚。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沧伐还是个少年模样,她想等沧伐长大,应该和面前的妖孽男子一样。可直到此时此刻独一针才发现不同。

面前的幻象长得再像,一眼也能看出不同来,他不是沧伐。

他身上没有沧伐雍容淡定的气质,没有沧伐唇角总是含着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沧伐看她时温柔的目光,面前的这个幻象就仅仅只是五官和沧伐长得像而已。

独一针失望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好半响再抬起头来,脸上的情绪已然尽数收敛,再没有一丝痕迹。

上一次她和幻象学的是炼丹,所谓一通百通,她上辈子就是和药物打交道,所以并不觉得这个所谓的考试有什么难的。

但这次不同,对于阵法,她了解的很浅薄,尤其是在看过《阵法大全》以后,两种阵法所依托形式完全不同,她虽然死记硬背下来了,却根本无法融会贯通。

面对幻象沧伐的时候,她有点心虚。

这次两人面前没有丹炉,而是一张棋盘,独一针这边是黑子,幻象沧伐那边白子。

幻象沧伐朝她伸手示意她先手,独一针目露疑惑,尝试的将黑子落下,幻象沧伐的白子随之而落,独一针的下一枚棋子刚刚起来,忽然眼前一花,两道模糊的黑白身影正在斗法。

两人相隔千里,以脚下万千生灵和万里山河为基,天地灵气为技,画阵斗能。

独一针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紧紧盯着她们的手势,开始两人的手势变换的非常快,她根本一个都看不清,但面前的场面不停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慢慢的,不知道是他们的手势变换了,还是她已经适应了他们的速度,她开始能看清楚他们的手势。

她下意识的跟着学,开始学的乱七八糟,完全跟不上,但她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跟着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独一针似乎已经陷入了不停地重复中,一个恍惚,她重新看到了眼前的棋盘,她捏在手中的黑子‘当——’的一下掉在了棋盘上。

没有等她将棋子捡起来,幻象沧伐已然落下了白子。

转瞬间,她再次回到了刚刚的场景中,还是那两道模糊的黑白身影,这一次,他们的手势变了。

-

水界

这里几乎难见陆地小岛,几乎所有人都各凭本事站在水面上,水是海水,无法入口,水下是未知的危险。

桑心月坐在大鱼的背上,好奇的看着面前垂眸玩水的美丽女子,只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的仿佛画中一般,带着莫名吸引人的魅力。

罗展服下了桑心月唯一一枚保命丹药,药效惊人,很快他就醒了过来,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和桑心月对嫜橙的好奇与好感不同,罗展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拒绝嫜橙提供的食物,而选择自己打猎供给自己和桑心月食用。每次打猎都是快去快回,随时随地都让桑心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他没有提出过和嫜橙分开,他怕嫜橙气急败坏下对桑心月不利。

当他拎着一条手臂长的大鱼从水中爬上来,看到桑心月和嫜橙一直保持着距离,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嫜橙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

按道理讲,进五行秘境是有限制的,通窍以下才能进入,高阶修士会被排斥出去,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摸到了通窍后期的门槛,就算对方是通窍后期大圆满的武者,也不该给他如此大的威胁感。

这个人身上有秘密,且让他觉得十分危险。

罗展看着嫜橙,再次坚定了自己的认知,又看向盯着人家猛瞧的小表妹,无奈叹了一口气,小表妹哪里都好,就是被家里人养的太单纯了些。

“心月,吃点东西吧。”

罗展将用阵盘烤好的鱼肉递给桑心月。

桑心月接过来却没有吃,拿着鱼肉朝嫜橙走过去,“姐姐,你吃吗?”

嫜橙目光扫过面露紧张的罗展,摆摆手道:“不了,谢谢。”

桑心月有点失望,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嫜橙道:“你们烤鱼的阵盘……可以给我看看吗?”

桑心月一愣,随即拿出一张阵盘递过去,“当然可以,我带了好多呢,这个送给你。我还有烧热水的,洗衣服的,夜里保暖的,你需要吗?”

嫜橙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被紫纱遮掩,没有被罗展和桑心月察觉到。

她摇摇头,“不用了,其他的我都有,只是加热东西的阵盘被弄坏了。”

桑心月没有多想,笑眯眯的离开,罗展察觉到一丝奇怪,却没有想明白奇怪在哪里。

嫜橙随手将加热食物的阵盘放入空间宝具中,仿佛真的觉得这种阵盘可有可无,只是自己的丢失了,才找桑心月要一个。

只是她轻轻拨动平静水面的指尖平添了几分异样,水过无痕。

桑心月和罗展刚吃完东西,嫜橙忽然抬起头来,朝着东方看去,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罗展和桑心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处海面一片蔚蓝,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桑心月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哪里有人?”

嫜橙挥手,收起水镜,看向桑心月,“稍微等一会儿吧,应该是你们认识的人。”

桑心月又努力的去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罗展不觉得这种事对方会骗他们,心中忐忑,不知对方是自己这边的人,还是桑怀仁他们的人。

桑心月还要再问,罗展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

三人看着平静的海平面,一直等到桑心月和罗展都忍不住怀疑嫜橙的话是否属实的时候,海平面处出现了一条帆船。

船上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被绑着,虚弱的坐在船尾处,被另一个男人盯着。

没一会儿,帆船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清船上的人,桑心月高兴地蹦起来,“是姐姐和姐夫!”

罗展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只是意识到船尾的人是谁,他的脸又沉了下去。

等到帆船靠近,桑心宁夫妻俩拽着半死不活的陈麒上了大鱼背上。

“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桑心月猛地扑到桑心宁怀中。

这些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家人的安危,她不知道父母有没有识破二伯的诡计,不知道亲人如今是否安全。可如今她自己都是别人的拖累,她不能将自己的担忧焦躁表现出来,她努力转移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

直到见到亲姐姐,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另一边罗展给单红萧介绍嫜橙,听到嫜橙救了桑心月和罗展,单红萧脸上的警惕放松了几分,抱拳道谢。

嫜橙没说话,好奇的看向他脚边那个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男人。

罗展也忍不住问道:“表姐夫,陈麒这是……”

单红萧忍不住踹了陈麒一脚,狠狠的说道:“他竟然偷袭心宁,要不是他总满脸心虚让我看出端倪,还真让他得手了。”

另一边桑心宁哄好了桑心月,也拉着她的手给嫜橙道谢,“等出了秘境,不管您有什么要求,我桑家都一定帮您完成!”

嫜橙歪歪头,又看向地上的陈麒,淡淡的说道:“你们没发现吗?他已经醒了。”

众人皆惊,“什么?”

话音刚落,陈麒忽然暴起,绑缚他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弄断。他早有预谋,挣断绳子,直接朝站在旁边的桑心月扑了过去。

第417章 阵盘

桑心宁等人是根本没发现陈麒早已经醒了过来,而嫜橙发现了却并未将之放在心上,陈麒的修为在她眼中实在造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陈麒顺利的扑到了桑心月面前,一把将之抓了过来,单手成爪扣在桑心月纤细的脖子上。

桑心月尖叫一声,瞬间失声。

桑心宁伸手没有抓住桑心月,见其被陈麒抓住立刻就要攻击他。

“住手,不然我就掐死她!”陈麒手下一用力,桑心月一张白皙的小脸儿瞬间就涨红了的。

桑心宁等人立刻停下。

“后退!”

众人后退,只有嫜橙本来站的就比较远,倒是没动。

陈麒见状,神色轻松了几分。

“陈麒,你放下我妹妹,不然我定不会放过你的!”桑心宁紧张的说道。

陈麒哼笑一声,“不放过我?桑心宁,等出了这秘境,咱们谁不放过谁海说不定呢。”

陈麒是桑夫人一个手帕交的儿子,只是手帕交与丈夫意外其实,留下当时年仅十岁的陈麒,桑夫人见其可怜,便将之带见桑家,在桑家族学中长大。

陈麒长大后像桑心宁表达过心意,却被桑心宁拒绝,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桑夫人还说过女儿说话太直接,不知道照顾陈麒的心情。

可这件事依旧给陈麒本就自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伤痕,他认为桑心宁拒绝自己嫁给是单红萧是因为他父母双亡一无所有,而单红萧却家世出众,作为阵法师单家在天凤大陆有着不小的话语权。单红萧更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他认为桑心宁贪慕虚荣,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觉得自己和桑心宁从小就有婚约,却因为父母的意外去世,桑家就打算毁约,不再提起这件事。

而理由就是,桑夫人收养了毫无血缘关系的他,一定是因为悔婚想要挽回名声。

当然,这些想法他之前都没有透露出过一丝半点,谁也不知道他心思这么重。

直到被桑心宁夫妻抓住,审讯他的时候,才从他口中听到他这扭曲的心思。

桑心宁心中大恨,她就不该一时心软,阻止丈夫杀了他。

桑心宁呵斥道:“陈麒!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小人!你不是恨我吗?你放开我妹妹,我和她换!”

陈麒脸上闪过一丝意动,随即冰冷下来,“桑心宁,你甭在这给我耍心眼,你们这些人,出去了一个都跑不了,所以你不用和你妹妹换。”

罗展蹙眉道:“你到底怎么样才放开表妹!”

陈麒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单红萧道:“把你那条船送给我,我带着桑心月离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把她放开。”

桑心宁果断拒绝,“不可能!”

陈麒轻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果然,单红萧松了口,“我们怎么确定你如约放掉心月?”

陈麒道:“你不是单家这一代最出色的阵法师吗?你手里应该有誓约阵盘吧,我可以和你们立誓。”

说着,陈麒见桑心宁还要拒绝,扣住桑心月脖颈的手更用了几分,顿时桑心月就张开嘴,无法呼吸,涨红的脸更添了一抹黑紫。

桑心宁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立刻道:“你放开她,我同意我同意!”

陈麒松了松手,桑心月忍不住咳嗽起来。

单红萧拿出一张掌心大小的玉指圆盘,单手放在阵盘上轻轻闭上眼睛,没一会儿阵盘发起光,光聚在半空中凝成一个个小字。

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和陈麒立下试验,放陈麒离开,而陈麒在距离他们三十里外抵达安全地区时立刻完好无损的放走桑心月。

等单红萧睁开眼,光凝成的小字落在玉盘上,如天然形成,鬼斧神工。

单红萧将玉盘扔给陈麒,陈麒一手扣着桑心月,一手接过玉盘,没一会儿阵盘上的光再次亮起,凝成了陈麒的名字落在了玉盘上,玉盘亮了一下,随即消散化为两抹光,一抹钻进单红萧眉心,一抹钻进陈麒眉心。

“可以了吗?把还给我吧。”陈麒满意的笑道。

罗展警告道:“我告诉你,若是你敢违约,天涯海角,我也绝对生剐了你。”

船上单红萧的灵识已经被其抹掉了,陈麒落下自己的灵识,如臂指使的将放下水,然后笑着说道:“哟,看来你很不相信单家大公子的布阵能力啊。”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在挑拨离间,但谁也没较这个真,而陈麒也知道单红萧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对罗展心生芥蒂,但只要能恶心他们一下,他都乐意做。

陈麒上了船,很快,船只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桑心宁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船只离去的方向,满心担忧,只等陈麒抵达安全的地方就立刻去救人。

并未注意到,从始至终站在他们身后的嫜橙,紫纱下的眸子亮晶晶的,满脸好奇。

不管是誓约阵盘,还是阵法师,亦或是之前桑心月拿出来的烤鱼阵盘,都让嫜橙觉得新奇。

在玄武大陆当然也有阵盘,但只是单调的寥寥几种,比如隔绝阵盘、隔音阵盘等等,而且还只有低阶炼器师才会炼制这种阵盘,因为用处太小了。

而所谓的阵法师,玄武大陆根本不存在。

如果说烤鱼阵盘只是让嫜橙新奇与另一个大陆的人设计灵巧,那么阵法师的存在,以及誓约阵盘就让她震惊了。

誓约,从来都是自有天正。嫜橙从小生活在圣山中,听长辈们说过,只有到达了和一期以后,双方可以凭借莫测手段让天道作为公正,督促双方遵守誓言。

比如说圣山与无间崖和玉顶山定下互不侵犯条约,就是由当时三方修为最高的老祖级人物出面定下,由天道见证。

除此以外,其他人的誓言只能自由心证,发誓和眨眼一样简单,且毫无意义。

只能由天道在作证的誓言,在另一个大陆的人手中,却可以借由一张阵盘来实现,在嫜橙看来太过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怕暴露自己,嫜橙都想找他们要一张誓言阵盘来看看。

三千年前丹殿对于整个大陆诸多传承者的打压实在太过狠绝,影响深远,以至于玄武大陆很多传承断绝,这阵法一道也只有炼器师手中残存了些许皮毛。

不知为何,嫜橙就想到,圣山上许多前辈都想要打通与另一个大陆的通道,他们认为这样也许就能找到无法飞升的原因。可如果另一个大陆的诸多传承没有断绝的话,那两个大陆重新连接,对玄武大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嫜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轻轻摇头,甩掉脑海中的纷杂念头。

这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圣山那么多顶尖武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也许终她一生,也等不到那一天吧。

收起没必要的心思,嫜橙看着紧张担忧的三人轻声道:“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桑心宁三人并不知道嫜橙的本事,只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

单红萧对其表示了感谢,桑心宁努力的想勾勾唇角都做不到,罗展对嫜橙的心情太过复杂,一时也没有做出反应。

嫜橙倒也不在意,她安然的坐回鱼背上,拿出水镜轻轻滑动,水面中桑心月和陈麒的身影跃然其上。

宝具船的速度很快,为了完成任务,桑家二伯那边付出了不少的代价,陈麒手中有一份水界的大致地图,沿着地图行驶,并未意外落入水界参加考核。他们一路行到约定的距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桑心月放下。

只是放下桑心月之前,陈麒趁着桑心月不备,在她衣服上洒下一包药粉,他动作快,桑心月并未察觉。

第418章 来抢

贪狼进入了火界,看到眼前的情景和独一针口述中很是相似,贪狼心下大安,不过秘境多机遇,且危险并存的道理深刻在每一位武者心中,贪狼也不例外。

所以即使知道这个秘境危险不大,贪狼依旧很是小心谨慎。

一进入火界,贪狼立刻感觉到一股燥热,入目便是炎山火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需要搜寻许久,而火界的人却很多。

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挤在入口处并不离开,像贪狼这般一个人的,刚一进入便有人上前招呼他。

“兄弟,你是哪里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一个瘦弱青年笑眯眯的走过来,柔声问道。

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两女,男人一身黑衣,脖颈处带着一只银项圈,腰间挂着两柄无鞘弯刀,头发也被编成一缕缕的小辫,发间缠着银线,明明并不出众的相貌在这副异域装扮下显得十分显眼。

倒是两名女子,穿着打扮朴素简单,相貌只是清秀,只其中一名女子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耳朵一直延伸到嘴角。两人目光坚韧,看人的时候不躲不闪,眉目清正。

贪狼扫过瘦弱青年身后三人,心中暗暗点头,另一个大陆的俊杰倒也并不比玄武大陆差。

贪狼在进入秘境之前独一针已经给他们简单的科普了天凤大陆的情况,听瘦弱青年这般询问,自然回答道:“凤翔山散修。”

果然,瘦弱青年听罢没有丝毫怀疑,还道:“听你口音还以为是皇城之人,没想到竟然也是散修。我们是渡边城散修,我叫安博,这三位是我的同伴,巴一阔,林秀,林丽,她们是姐妹。”

有疤痕的是林丽,没有疤痕的是林秀。

三人上前和贪狼大招呼。

贪狼报了名号,他并没有报假名,但他这个名字实在太特殊,根本没人觉得是真名,只是安博三人倒也没说什么,出门在外,多小心都不为过,尤其是他们这些散修,无门无派的,凡事只能靠自己。

贪狼并未隐瞒自己是第一次进入秘境,但他也透露了自己有朋友了解秘境的一些信息,只是并不详尽,如此安博四人若是想要蒙骗他,自然会多思量几分,谁知道他们说的那句话是贪狼知道的,那些消息又是贪狼并不知晓的呢。

安博和林秀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

巴一阔扫过贪狼的手,目光闪了闪,抬手摸了摸腰侧弯刀的刀面,随即放下。

看到贪狼好奇的看着众人聚集在入口处并不进入界内,安博上前解释道:“火界和其他四界不同,火界的危险性更显眼,进入界内的时间是有明确规定的。你看到那块石碑没有?”

安博指着远处一块和众多岩石融为一体,除了更高一些,并不显眼的炎石道:“只有那块石碑亮起来,咱们才可以进去。而等到石碑熄灭,如果界内的人还没有出来的话,就会被无规律喷涌而出的地下岩浆烧死。”

这个独一针倒是没有说过,她只说进入火界后,选择一个结界进去,通过试炼就能得到结界内的宝物。

贪狼疑惑间,似乎像是在回应安博的话,他的话音刚落,在入口极近的地方忽然一道火光从地下冲天而起,灼热的火气汹涌而来,入口处众人纷纷各处绝招为自己隔绝火气。

贪狼站着没动,他堂堂一个炼器师,身上不知道装戴了多少宝具,别说那岩浆柱离他还有段距离,就是冲到他身上,他也能坚持个一时半会儿,足够给自己争取到逃离岩浆柱的时间。

因为有底气,所以贪狼在一众手忙脚乱的人中显得闲庭信步,神态从容,立刻就引起了有心人的主意。

巴一阔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停留的更加长久,安博和林秀对视,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欣喜,火界开启后的危险多在人身上,若是同伴能力强大,到时候他们得到的宝物也能更有保障。且越是能力强大的同伴眼光越高,不容易发生同伴之间互相争抢的事情发生。

很快,石壁的亮度就过了半,一名身穿白色校服,手持长剑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浅笑道:“这位仁兄,我们大师兄想和你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青年男人举止懒散,嘴里喊着仁兄,问着是否方便,但语气不以为意,姿势更是一派胁迫,根本没有给贪狼说不的意思。

安博和林秀对视一眼,两人双双上前,站在了贪狼身边。

贪狼自然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安博也不认识青年,但他们认识青年身上的白色校服出自哪一门。

安博见贪狼神情平淡,以为他住在凤翔山,距离太远,以前没见过,所以没认出对方,凑到他耳边小声介绍道:“他们是飞剑宗的人,飞剑宗是北部十大宗门之一,和御玄宗撑起了整个北部剑道门派。”

贪狼心中诧异,从独一针口中虽然知道天凤大陆是以宗门为派别,皇族和家族的影响都很小,但真实见到所谓的宗门之人,他还是觉得很新奇。

安博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轻易得罪飞剑宗的人,但贪狼显然没听进去,不过他没有拒绝青年的要求,他挺好奇这些宗门存在形式的。

青年也并未阻止安博四人跟着贪狼一起,众人饶了两个弯,就看到一块巨石旁边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说话的一众飞剑宗门人。

中间一个青年被其他人如众星拱月般拱卫在中间位置,他也同样是一袭白色校服,但校服外却穿着一身金纱质地的外袍,轻盈飘逸,又尊贵非常。

青年乌发略显懒散的垂在身后,正在擦拭手中长剑。

贪狼是炼器师,一眼就看出那柄剑是圣品宝具,面上不显,心中却嘀咕着,不知道天凤大陆和他们玄武大陆在炼器方面可有何不同之处。

见贪狼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宝剑上,顾飞扬勾唇笑了起来,神情间很是满意,扬剑对贪狼道:“你觉得我这把青云怎么样?”

剑名青云,可剑身锋锐冷厉,可没有半分凌霄青云之势。

贪狼心中摇头,取名的人显然并不了解这把剑。

他也无意纠正别人对剑的命名,笑着说道:“好剑。”

顾飞扬道:“当然是好剑。”随着话音落下,他忽然状似随意的挥动剑身,一道剑风却朝贪狼刺了过来。

贪狼虽然压制了修为,但灵识还在,顾飞扬整个人身处在他灵识笼罩范围内,他周身元气稍一波动,他立刻就察觉到了,但他也知道顾飞扬想试探什么。

所以他没动。

任由剑风落在他身前三公分处,在众人视线中,隐约间发出当的一声,剑风消失不见,而贪狼连脸旁的碎发都没被剑风吹起来。

周围安静的仿佛针落可闻。

忽然顾飞扬哈哈大笑起来,拎着剑起身,走到贪狼面前道:“这位兄台本事非凡啊!”

贪狼眨眨眼,也笑了起来,只是笑的张扬,一副世家纨绔子弟的样子,“本事有没有不知道,但宝贝不少。”

他本来就是个炼器师,身手不出众,但他身上乱七八糟的宝贝却多的连独一针都眼馋,他也并不隐瞒,因为接下来,自己就身处在众人视线中,就算他相瞒,很快也会暴露出来的。

不若,一开始就标明了自己不怕抢,他身上有宝贝,但也要人有本事抢到手才行。

顾飞扬笑的更加张扬,道:“刚才见兄台面对汹涌岩浆面不改色,就知道兄台是个有胆色的人,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师兄弟一道如何?”

贪狼哼笑,不客气的说道:“不如何,我喜静,讨厌人多。”

顾飞扬面容一沉。

第419章 吸铁

‘呲啷——’

无数剑刃拔出剑鞘发出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飞剑宗众人纷纷拔出剑来,逼近贪狼等人。

安博等人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飞剑宗的人包围了起来。

林秀对着安博露出一丝苦笑,他们这次的‘义气’到底值不值得呢?

与他们相比,巴一阔和林丽除了一开始露出几分警戒以外,显得很是镇定,他们落在贪狼身上的视线更加郑重,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丝信任。

很难想象,他们会对一个见面不超过一个时辰的人产生信任感,也就只有凭借着本能直觉做事的巴一阔和林丽这样的人才会如此。

“哎呦哟,舞刀弄剑这么危险的事情可不好。”贪狼轻笑说着,微微抬手,不见他做了什么,包括顾飞扬手中的圣品宝剑在内,所有人手中的剑都不受控制,仿佛贪狼身上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一般,所有的剑都不受主人控制,想要朝他飞过去。

其他人的剑不说,自从顾飞扬得到青云剑以来,这是第一次青云剑没有随着他的意志行事。虽然青云剑只是一柄圣品宝具,但炼制它的材料足以成为灵品,只是剑灵的产生需要诸多因缘际会,顾飞扬相信,自己的青云总有一天也会产生自己的灵识。

但此时此刻,他付诸无数信任的爱剑却产生了要叛逃离开他的反应,这让顾飞扬如何能忍。

他猛的握紧青云剑,似乎下一刻就要朝贪狼劈过去,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喊起来,“飞剑宗门人听命,把剑都收起来。”

说话的人是此次带队的另一位内门弟子钟晓,年纪比顾飞扬大,但剑道天赋不如顾飞扬,但他在宗内的威望却很高,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弟子纷纷将剑收了起来。

剩下的人都拿着见看向顾飞扬,他们是顾飞扬的忠实信奉者,俗成狗腿子。

钟晓的话让顾飞扬一瞬间涌起的愤怒消散,理智回归,他也立刻将剑收了起来,剩下的人松了一口气也纷纷将剑收起来。

贪狼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

他收回手,似乎那种隐隐的吸引力也消失不见了,有胆子大的弟子拿出一柄不用的废剑出来,剑安安稳稳的落在自己手中,他松了一口气,其他注意着他动作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松完这口气,众人看向贪狼的目光就越发慎重甚至是警惕起来。

达到这样的效果贪狼很满意,也不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只不过是独一针整理实验室的时候找到一枚强力吸铁石,在她手中没多大用,就送给贪狼了。

贪狼研究了许久强力吸铁石的‘吸铁’属性,然后锻造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更符合这个世界武器体系的吸铁石,而且是拿出来就足够让半径五百米范围内所有武器都失去功效的超强版‘吸铁石’。

“石碑亮了!”

“快快快,快进去。”

“小心一点,不要急!”

“结界很多,不要抢!”

很快周围就热闹了起来,仿佛打开了通往人间的大门,所有人都焕发了生机,男男女、女叽叽喳喳,摩肩擦踵的走出入口,朝着到处充满岩浆的红黑大地走去。

不在火界内动手是默认的规则,但这个规则也没什么约束力,若是真的有人得到了令人垂涎的宝物,被追杀是很常见的,只是到时候争抢的双方都要小心不要掉进危险的结界中去才好。

“我们也走吧。”贪狼对安博等人道。

安博愣了一下,随即应下,只是离去时忍不住朝飞剑宗的人多看了两眼。

顾飞扬目光冷冷的看着贪狼离去,并没有阻拦。

“大师兄……”

顾飞扬微微抬手,“进结界更重要。”

“是!”

真的进入界内,贪狼仿佛进了城镇最繁荣的街区,众人对着周边的‘物品’挑挑拣拣,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走进去。

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被结界保护住,灵识被纳入不知名的空间接受试炼。

贪狼看着这一切觉得新奇极了,他以前也进过不少秘境,甚至三大秘境也进过两个了,更何况数不清的小秘境,那些秘境不管是危险的还是安全的,是资源枯竭的还是资源丰富的,都是明晃晃的把危险摆在那里,只有经历了风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这里却不同,所有的危险都针对个人能力,也许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致命危险的结界,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就通过的轻轻松松,端看个人有没有自知之明。

对,自知之明,这是贪狼沿着火界走了一刻钟,看到众多进入结界闯关的人后得出的结论。

他看到一个人自信满满的进入一枚火凝晶结界后,不出三息便被地底涌出的火炎烧的尸骨无存,也看到有人进去没一会儿就拿着结界中的宝物走了出来。

安博四人安静的跟着贪狼遛弯似得闲逛。

贪狼忽然在一个结界处停了下来,他问安博,“如果进入结界,在还没有通过试炼的时候,那块石壁暗了下去,会出现什么结果?”

安博笑着说道:“不用担心,结界内是非常安全的,只要不是倒霉的赶上刚走出结界,石壁就暗了,在结界中等待石壁重新亮起就可以了。”

贪狼恍然,然后扔给安博四个小铁珠,“给你们拿着玩吧,就当是你们帮我解惑的酬劳。”言罢,不等安博四人开口,他已经钻进了旁边的结界中。

安博目瞪口呆,林秀更是哭笑不得。

林秀道:“早知道他这么性急,咱们就该早和他说清楚,现在怎么办?”人都已经进结界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安博想了想道:“时间还早,咱们也先进结界吧,那个地方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不如先拿点好东西,不然进来这一趟也太亏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巴一阔忽然开口道:“你们去,我在这里等着。”

林丽张了张嘴,似乎也想留下,可余光扫过林秀不赞同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安博拍拍巴一阔的肩膀,“那你自己小心。”

巴一阔是个要么不说话,说话就一定会办到的人,一口唾沫一颗钉,执拗的像头犟驴,只要他做了决定,谁来说也没用。深知他秉性的安博三人当然不会试图阻拦他。

很快,安博三人也都进入了自己挑选的结界中,周围人来去匆匆,只有巴一阔站在贪狼结界不远处,目光灼灼的盯着贪狼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弯刀,低声喃喃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

水界

“心月你没事吧,陈麒没有伤到你吧!”接到桑心月的时候,桑心宁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停了。

罗展在确定桑心月没有受伤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嫜橙一眼,那个神秘的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一盆水旁边,手指轻轻的波动那颜色诡异的水,点点绿色的水流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滑落,显得从容淡定,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在她的掌握中。

就在这个时候,嫜橙抬起头来看了桑心月一眼,挑眉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换掉身上的衣服,有多远扔多远。”

桑心宁根本没听到嫜橙的话,单红萧看向罗展,他对这个救了桑心月二人的神秘女子并不熟悉,不知她话中意思。

罗展莫名的对嫜橙的话深信不疑,立刻便走到桑心月身边道:“心月,你有多余的衣服吗?换一件!”

桑心月茫然的看着他,又朝嫜橙看了一眼,愣愣的点点头,避开人去换了衣服,等她拿着衣服出来,罗展接过来放在鼻前闻了闻,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没了桑心月本身气味的遮掩,衣服上浅淡的,不经意间就会被忽略掉,但对妖兽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裟椤花的味道钻进了鼻尖,直达心底,激起人无边愤怒。

第420章 海兽

‘哗啦啦——’

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几乎是在罗展将衣服毁掉的瞬间,海面上猛地涌起一股巨浪,巨浪形成的突兀又迅猛,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桑心宁立刻扔出一枚阵盘,阵盘亮起,将他们所在的这条大鱼罩了起来。

巨浪打下,阵盘形成的防御罩猛烈地震动起来,桑心宁眉头紧蹙,紧紧盯着防御罩,似乎很怕下一刻防御罩就会被巨浪打破。

其他人和她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除了嫜橙。

她对危险,尤其是针对于自己的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此时此刻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所以她坐的安然,仰头看着巨浪打下的时候,抱着欣赏的态度,神态安然,举止从容,在巨浪消失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单红萧的注意。

不过他没有往嫜橙能够预知危险方面想,而是怀疑她对自己的修为足够自信,就算防御罩碎掉也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能从反叛者手中救下桑心月和罗展。

没有给单红萧想太多的时间,巨浪落下,防御罩也随之破碎,可紧跟着,下一波巨浪再次凝聚,声势比之前还要浩大。

“我没有防御罩了!”桑心宁紧张的话音刚落,单红萧紧跟着扔出一枚阵盘。

和桑心宁如出一辙的防御阵盘,但比桑心宁的防御力更加强大,在更加强大的巨浪下,这枚防御阵盘稳若坚石,连晃都没晃一下。

桑心宁担忧的对单红萧道:“这是老祖宗给你的那枚七阶阵盘?”

她满脸的不舍和愧疚,单红萧拉起她的手轻声安慰,“和命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在命保住的情况下,还是会觉得肉疼啊。

第二波巨浪消失以后,海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的两次巨浪只是一场意外,但在座的没有人放松,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水面以下。

猛地,他们身下这条鱼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随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砰’的一声炸成的碎肉,因为实在防御罩里面,他们落地后都落在了防御罩中,但大鱼的血肉如雨落下,大家没反应过来,被淋了一身。

除了嫜橙。

她在大鱼有反应之前,就已经用元力在自己周身凝成一层薄膜,刚刚好把大鱼的血肉隔离在外。

与之相反,其他人就显得狼狈的多。

浓郁的血腥味险些将众人恶心的吐出来,桑心月捂着鼻子泪眼汪汪。

可防御阵盘是一次性用品,如果此时撤掉将大鱼的血肉扔出去,那他们就没有任何保护了,所以即使难闻,他们也只能受着。

随着大鱼炸碎,海水忽然剧烈的抖动,随即飞快的旋转起来,而他们正身处在靠近风眼的地方,旋转的速度并不快,但风眼处传来的吸引力却强大的让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海面急速转动,范围波及到方圆三十里的距离,许多武者被牵连,远处的想方设法逃离了海旋,近处的只能努力保全自身,随着海旋剧烈旋转。

七阶防御阵盘的防御能力确实强大,他们仿佛身处在一个的大球中随着海旋旋转,却并没有危险。

很快,造成海旋的罪魁祸首露出了真面目。

是一只巨大的,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的深黑色海兽。从他们的距离,只能看到海兽小小的一部分,在偌大的海兽面前,人类渺小的仿佛蚁兽。

“我的天,这是什么?”桑心宁低声喃喃。

嫜橙看着面前的海兽也面露凝重,天凤大陆的人不认识,她却有所猜测。

传说,凶兽蜃身体中有无尽海霸主烛龙的血脉,烛龙身长千里,其暝乃晦其视乃明,出生便有夺造化修为,在天地封闭之前,烛龙长成变成飞升上界,在妖兽中是妖王一般的存在。

这些传说真假不明,但蜃却真实的在玄武大陆中存在,虽然数量稀少,可每每出现便是一阵腥风血雨,他们属于海兽,并不归玉顶山和无间崖管辖,以至于人们谈蜃色变。

嫜橙没有亲眼见过蜃的样子,但她看过不少相关的画作,他们身形巨大,即使相隔千里,也能窥探到其威慑力。

可成年蜃的修为只有合一期,只因妖兽天生身体强悍,身形巨大,所能造成的破坏力远非同阶人族可比,而面前这只海兽给她的压力远远不止于此。

一个不该出现的猜测涌现到心头,怎么也下不下去。

单红萧眉头紧锁,他有预感,七阶防御罩也经不住眼前的海兽轻轻一碰。

“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桑心宁看向单红萧。

单红萧长叹一口气,“防御罩并不能随我意志移动,如果咱们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关掉防御罩,到时候咱们的安全就无法保障了。”

一时间,大家安静了下来,是关掉防御罩离开,还是呆在防御罩中等待。哪个选择都有风险,而且是致命的,并没有一个最优解。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嫜橙忽然道:“打开防御罩离开吧。”

单红萧看了嫜橙一眼,又扭头去看罗展。

罗展沉默了半响,点点头,决定听她的。对嫜橙,他是又警惕又信任。

单红萧长舒一口气,道:“好,你们做好准备,我这就把防御罩关掉。”

进秘境之前他们的准备很充足,知道水界全都是海水,他们每人空间宝具中都不只有一条船。

单红萧扔出一条足够五人站立,相对妖兽来说绝对渺小的船,关掉了防御罩。

防御罩关掉的瞬间,整条船剧烈的晃动起来,他们才知道这只安静不动的妖兽给周围带来的巨大震慑力有多么强烈。

桑心月捂着胸口难受的说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海兽带来的震慑力瞬间消失。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视线齐齐落在了嫜橙身上,只见嫜橙手中拿着一枚掌心大小的白色珠子,珠子闪烁着淡淡的光晕,包裹在他们身边将妖兽的威慑力隔绝在外的能量就是从珠子上传来。

四人都很好奇嫜橙手中拿的是什么,但他们识趣的没有问,就连桑心月也压下了好奇心。

单红萧飞快的调准好船只前进的方向,飞速驶离。

海兽似乎浮出水面后就不动了,他们必须赶在海兽动之前离开这片海域,不然立刻就会再次被卷进漩涡中,到时候可没有七阶防御阵盘来保护他们的安全了。

万幸的是,一直到他们抵达安全的地方,海兽依旧没有动,离的远了,他们终于可以隐约看清海兽的全部身体。

那是一只怎样的妖兽啊,桑心月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用自己已知的任何词汇去形容它,他像是趴伏在海上的山脉,绵延无尽,无法观其全貌,只窥得一角就足够他们震撼的无法言语。

嫜橙看着远处绵延不知尽头的黑色妖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收起了镇魂珠,隐隐的威压从远处传来,她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传说。

可传说中的生物,真的会出现在一个小秘境中吗?那这个小秘境曾经的主人该是多么强大的一位武者啊。

“呼——终于逃出生天了的。”桑心月喃喃自语。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安静趴伏在海面上一动不动的身形突然滚动起来,他们离得那么远,海水也被牵扯的翻涌不止,可想而知距离近处是怎样一番场景。

单红萧等人庆幸的对视,幸亏他们刚才离开了哪里,不然七阶防御罩根本保护不了它们。

“姐,你快看那是谁!”桑心月忽然指着远处一条飞速朝这边行驶而来的船只喊道。

对方里的远,显然和他们一样是要远离那只海兽,挑选的方向和他们相同。桑心月的眼尖,立刻就看到船上的人很是熟悉。

不是陈麒还是哪个。

等船只靠近,他们才看清,船上不止陈麒一人,还有一个貌美女子,两人身形狼狈,神色萎靡,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

看到桑心宁等人,陈麒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站到了貌美女子身后。

而貌美女子,桑心宁姐妹也是人,是皇城李家的人。

几乎立刻姐妹俩就联想到家族反叛的人与李家的关系,两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若是他们真的与李家里应外合,他们父母亲人根本敌不过。

桑心宁姐妹想到的,单红萧和罗展也都想到了,他们的脸色也并不好看,等到对方船只靠近,桑心宁率先开口,“陈麒,你出尔反尔,竟然给我妹妹下毒!”

李君媛疑惑的看向陈麒,“你们到底怎么了?”

见李君媛茫然不像作假,桑心宁心中稳了稳,对李君媛道:“这个卑鄙小人背叛了我桑家,绑架我妹妹要挟我们,明明答应到了安全地方放我妹妹离开,结果竟然在我妹妹衣服上下吸引妖兽的毒粉!李家妹子,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请你不要插手!”

李君媛看向陈麒,似是等他的回应,陈麒却冷笑一声,竟直接承认了下来,“我只说到了安全地方放她走,可没说不许下毒,这叫兵不厌诈,只能说你们定契约的时候考虑不周,怎么还和敌人讲道义不成?”

李君媛很为难,刚才要不是陈麒出手相救,她就死在海里了,让她现在袖手不管,她是真的做不到,可她也不想因为陈麒和桑家结仇。

第421章 救人

幻境中迷雾重新凝聚,独一针睁开了眼睛,面前妖孽沧伐平静的看着她。

独一针已经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的俊脸,等着他再一次将她送进幻境中,谁知妖孽沧伐一挥手,人影就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独一针愣了一下,恍然反应过来,她已经把两种阵法相关都学会了。上次的炼丹术她学会以后,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坐在空荡荡的黑暗虚空中,独一针长舒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浸在学习阵法中,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结界似乎等的不耐烦了,直接将独一针扔了出去。

睁开眼的一瞬间,眼前飘过点点血红,护在身前的结界消失,血红滴落在地,独一针反应迅速的在自己周围凝结成一层元力行程的防御罩,将飞溅过来的稀碎血肉隔绝在外。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在她沉浸在阵法环境中时,她所身处的这片区域成了厮杀之地。

双方打得热闹,完全没有注意到结界中的人已经出来了。

独一针修为虽然压制,但灵识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她飞身上树,灵识包裹在周围,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树下的人打来打去,血肉横飞。

看了半天,下面的人伤的伤死的死,独一针也没看出来他们到底为什么打的要死要活的,可能是在她醒来之前,他们的友好交谈已经结束,开打就不哔哔,这倒是个好习惯。

双方一波人穿着统一的天青色服饰,另一拨人杂七杂八穿什么的都有,天青色统一服饰的这边人数少,但更默契团结,招式对接时张发有度,倒是和对方打了个不相上下。

只不过最后是两败俱伤,当最后所有人都失去战斗力后,还活着的人产生了退缩的想法,但为首的人却依旧不死心。

杂七杂八的这边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喘着粗气对天青色服饰为首的女人说道:“晴天仙子,我这边都是为了利益命都不要的散修,谁死了都不心疼,但你那边可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忍心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吗?”

被称为天晴仙子的女人长剑一顿,随即反应迅速的挡下刀疤男人的一刀,但显然男人的话并不是对她毫无影响。

身旁与她顾盼首尾的少年听罢,赶忙说道:“大师姐你别听他胡说,东西是你的,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当然会帮你守护。若是现在我们放弃让他们把东西抢走,以后咱们虞山在这秘境中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女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刀疤男心思毒辣竟然给她挖了这么深一个坑。若是此时她真的把东西给他,虽然能保住师兄弟们的命,但她开了先例,以后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都只能将宝物拱手相让,那他们虞山就再也直不起腰杆,连散修都敢欺负他们。

女人大恨,出手更加凌厉,刀疤男修为不如她,干扰了女人思绪的时候还能勉强一战,女人一发狠,很快刀疤男就落了下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腥味刺激的男人双目通红。

但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作为散修,最先学会的就是该脱身离开的时候,半点都不要迟疑。

所以他虚晃一招,做出一副要和女人拼命地架势,却在女人将其击飞的时候顺势翻身逃跑。

女人想追,但不能扔下师兄弟,散修本来就是被刀疤男用利益吸引来的,刀疤男这个为首的人都跑了,其他人也没了战斗下去的想法,纷纷脱身离开。

女人没有让他们追击,因为他们损伤也相当惨重,师兄弟三十二人,战死六个,重伤十一,剩下的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有轻伤。

“大师姐,小师弟死了呜呜呜呜呜……”少女跪在一个小少年身边哭的声音哽咽,她从小生长在虞山,这是第一次跟着出来,谁想到第一次进秘境就面对往日朝夕相处的同门的死亡,这让小姑娘一时无法接受。

虞晴拍拍她的肩膀,“师姐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少女只是一味的哭,她以后会慢慢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

独一针坐在树上看着下面的人忙忙碌碌的收好同伴的尸体,轻伤还能动的人帮重伤的人包扎吃药。

她觉得天凤大陆的宗门觉得很有意思,这些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很深刻,对宗门的归属感并不输玄武大陆的家族。

“大师姐你快来!”

“风语师兄,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呜呜呜……”

虞晴赶忙朝声音来源处跑去,只见地上躺着她的直系师弟风语,风语身边围着三个小少年。

风语刚才就是为了保护三个小少年才被一剑刺入胸口,重伤濒死的。

他们将身上疗效最好的药喂给他服下,可风语的气息却越来越弱,完全无法抑制。

虞晴指尖抵在风语眉心,脸色变得凝重,她俯身将一枚丹药喂入他口中,药香在她拿出来的瞬间飘荡在空中,树上的独一针都闻到了。

可如此珍贵的丹药,也并没有让风语好起来。

虞晴收回手,面对三个少年期盼的眼神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轻轻摇了摇头,少年忍不住哭出声来。

“喂,我能救他。”一颗果核砸到了哭的最大声的少年头上,不痛,但足够引起他的注意力。

所有人立刻警戒起来,树上跳下一个红衣少女,少女面容清秀,长发束在脑后扎起高高的马尾,显得干练又潇洒。

但她的出现却引得众人格外警惕,因为在她从树上跳下来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而且此时她看似悠闲轻松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发现,从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绽,尤其是虞晴,她的感觉最为明显,无需动手,她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她。

“在下虞山凌霄峰虞晴,他们是我的师兄弟,我等经历一场大战,再次修整,打扰到前辈深感抱歉。”虞晴恭敬的态度让众弟子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给自己勇气。

面对来势汹汹的散修,即使知道有死亡的危险,他们也并不退缩。但面对面前这个浅笑着的少女,他们却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意识。

就像一窝跳跳兽面对众多跳跳兽的攻击,它们不会退缩,而是奋勇反抗,但不管几窝兔子聚在一起,面对一只虎兽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逃跑一样。

独一针挑眉,她就喜欢和聪明人对话,她指指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我能救他。”

虞晴咬牙,立刻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只玉盒,双手奉上,“这里面晚辈得到的一枚龙凤果,就当是前辈救我师弟的报酬,还请前辈不要嫌弃。”

独一针啧了一声,忍不住夸道:“聪明。”说罢接过虞晴手中的玉盒,打开看了一眼,满意的收起来。

“大师姐!”

“大师姐!”

开口的人显然并不赞同虞晴的做法,但被虞晴抬手阻止了。

她送出龙凤果当然不是真的认为独一针能救活风语,而是为了救他们这些人的命,这个人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打不过,明知必死,硬抗就是愚蠢。

独一针走到风语身边,捏着他的手腕把脉,其他人紧张的看着她,虞晴目光闪烁,眸中闪过一丝期待。

过了一会儿,独一针放下风语的手,手起针落,封住风语心口几处大穴,从表面看不出任何反应,因为风语之前吃的那枚丹药已经让他外伤愈合,其实他心脏血管破损,还在出血,这种伤没有外部干预,靠丹药根本无法将血管对接,自然无法彻底愈合,除非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不然吃再多也没有用。

独一针扫视了一圈,找到合适的地方,挥手扔出一张木板床,对站在风语身边的少年抬抬下巴示意,“把他搬到床上去。”

自她重生后动的所有手术,都没办法做到无菌,只能靠伤患硬撑,可现在她学了阵法,布一个隔绝阵法简直不要太简单。

少年们将风语搬上木板床后,独一针挥挥手把他们赶出去,然后看似随意的扔出几枚激活过的元晶。

众人看的一头雾水,有人不确定的小小声问身边人,“她是在布阵吗?”

天凤大陆阵法师很多,但他们见过那些阵法师布阵,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根本不像独一针这么简单轻松。

独一针打了个响指,各处的元晶瞬间以点成线,线成面,形成一个方方正正的防御罩将独一针和风语罩在其中。

独一针还没有动,她在等待阵法将空气中的游离尘埃替换出去,过了一会儿,她才给自己做了情节,然后带上口罩帽子,拿出手术刀。

见她剪开风雨的衣服,露出他虽然残余血渍,却已愈合的胸口,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虞晴更是目光紧锁。

“大师姐,她能行吗?”小少年忍不住询问。

虞晴摇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这就是典型的死马当活马医,没有独一针,他们也救不活风语,独一针救不活风语,想要他们的龙凤果,他们也没办法反抗,所以……顺其自然吧。

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虞晴这么安慰自己,也安慰其他师弟师妹们。

独一针帮风语清理着身上的血渍,第不知道多少次决定培养一个手术助理。

第422章 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独一针下刀的手都没抖一下,稳准狠的割开风语胸口的皮肤。

“嘶……”

旁边的少年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经历了刚才那场大战,他们也算是见了血,但你死我活下的厮杀和看着人拿到划开一个人的胸口,那感觉差别太大了。

天凤大陆各种奇奇怪怪的传承众多,其中不乏神奇诡异的存在,但谁也没见过这样治病救人的啊。

其中一个少年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阻止,被虞晴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她比他们想的多些。面前的少女要杀他们太容易,根本不需要如此羞辱风语,所以她对她救活风语这件事是抱有期待的。

有虞晴镇着,即使其他人有意见也只能忍下,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独一针对着风语血呼啦的身体划来割去,缝缝补补,一个时辰以后,独一针将伤口缝好,拔下止血的银针,换成浸泡在阴德水中的竹针。

以前下针完全是按照穴位来,竹针凭着自身强大的生机之力来愈合伤口,而自从结界中、出来,满脑子阵法的相关知识,她几乎下意识的就将阵法运用在人体上,几乎针落阵成的瞬间,浓郁的生机之力就将风语瞬间笼罩,形成一个绿色的茧子。

众人惊呆。

独一针也露出一丝诧异,随即便明白,这是阵法激发了风语刚才服下的那枚珍贵丹药的药性,单纯的针灸阵法不会这么夸张。

不过这么一来,也给独一针打开了些许思路,丹药和阵法之间的加成。

灵感对于独一针这种研究人员的是非常珍贵的,几乎是灵感点亮的瞬间,独一针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人看清她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只绿色的茧子留在原地。

靠的最近的虞晴和几个少年忍不住靠近几分,一少年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来不及处理的轻伤,“我的伤口在愈合!”

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是在愈合的,尤其是一些浅淡的划痕,几乎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其中一个少年激动地喊道:“大师姐,风语师兄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虞晴忍不住点头,同样的期待的看向人群中的茧子。

不知等了多久,茧子慢慢变淡,随之消失在天地间,只留下风语安静的躺在木板床上。他们都是武者,尤其是虞晴,能够清晰地看到风语胸膛平缓而坚定的起伏。

少年不敢上前,纷纷看清虞晴。虞晴咬牙,率先走了过去。

她的手放在风语鼻前感受到真实的呼吸,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将指尖抵在他眉心,灵识进入风语的身体内部,一派生机盎然,再没有丝毫破损受伤的部位。

她收回手,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几个小少年看到,纷纷跑了过来,其他人脸上也露出笑容,紧跟着围了过来。

就在众人期待专注的视线中,风语醒了过来。

“哇哦,你们也都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虞晴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

风语好了,从重伤变成了他们所有人中最健康的一个,从虞晴和几个少年口中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露出几分对神秘少女的好奇。

虞晴扫视众人,道:“那些散修跑了不少,他们肯定会把龙凤果的事情散播出去,现在龙凤果没了,最好离开木界。”

他们第一站就是木界,其他人都已经从结界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虞晴是他们中最后一个从结界中、出来的,所以现在离开没有人反对。

风语问:“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虞晴道:“水界怎么样?”

风语挑眉看了她一眼,眸中满是戏谑。

虞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手道:“就这么决定了,去水界!”

其他师弟师妹们本来需要师姐师兄们的保护,当然是跟他们一起行动。

-

“抱歉,陈麒救了我,我没办法看着你们杀了他。”

因为李君媛这句话,双方无奈打了起来,只是因为李君媛背后的李家,单红萧等人没敢下狠手,最后陈麒扔下李君媛跑了。

李君媛不仅没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搞不定这种情况。

陈麒跑了,他们自然也不用打了。

桑心宁姐妹和李君媛并不熟悉,她从小拜入虞山,几年才回来一次的,倒是她堂妹李俊柔和她们小时候玩在一起。

李君媛不擅交集,本来进秘境的时候准备和师兄弟们一起,可因为李家有事耽搁了一下,最后只能通过皇城的秘境入口,和师兄弟们分散了。

她本不欲再次多做停留,谁知一直没说话的嫜橙忽然开口道:“等等,你要找人?”

李君媛并不觉得意外,她是虞山弟子的事情,黄橙的人都知道,这女子和桑家人在一起,虽然她不认识,但也许也是皇城哪家的人也说不定。

“是的,我要找我的师门中人。”李君媛问道,“姑娘见到过虞山的人吗?”

嫜橙道:“你跟着我吧,很快就能见到的。”

李君媛问道:“姑娘什么意思?若你知道我师门中人在何处,直接告诉我就是了。”

嫜橙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你自己走的话,永远也找不到他们。”

李君媛蹙眉,“跟着你就能找到?”

嫜橙笑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李君媛觉得面前紫纱遮眸的女人没有说谎。

她看向桑心宁等人,刚刚她虽然没有伤人,但终归因为她的存在,让陈麒跑了,桑心宁等人会愿意留她下来吗?

桑心宁当然是不想李君媛留下,但嫜橙是桑心月二人的救命恩人,刚才又出手帮他们抗住了海兽的威压,让她拒绝她也说不出口。

单红萧拍拍妻子的手安抚,道:“既然这样,李姑娘就跟在我们身边吧。”

如此李君媛便留下了,他们是来秘境寻找机缘的,之前他们被人追杀,根本无心闯关,如今暂时安稳下来,目标当然是水界的各处结界。

和木火两界的单人结界不同,水界中全都是大型结界,进入人数没有限制,只要碰到结界打开,谁都可以进。

所以虽然这里入目皆是没有尽头的海水,但找到结界入口却不难,因为每个入口从出现道开启,这段时间入口处一定会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只要朝着人多的地方去就好了。

更何况此时海中还存在一只妖兽占据了相当的区域,排除这个区域以外的地方,结界入口更加容易找到。

单红萧控制着船只的方向,罗展负责防御,桑心宁和桑心月姐妹在一旁小声地互相说着进入秘境以后的事情,李君媛很有眼色的没有靠近他们,而是好奇的靠近嫜橙。

嫜橙白皙修长的手在水面上滑动,带起点点水珠,水珠顺着指尖滚落,滴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水晕。

李君媛朝水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盆中的水绿的诡异,她收回视线没有再看。

“你刚才说如果我不跟着你的话,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师兄弟,是因为我会死吗?”李君媛在人情世故上并不擅长,但她的直觉很准,凭着这份直觉,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躲过了多少危险。

她直觉刚才嫜橙看其平淡的话下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但她问话的时候口气相当平淡,并没有恐惧或是激动地情绪。

嫜橙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嗯,在你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死亡。”

李君媛面露惊讶,却没有冒然发问,天凤大陆隐藏着很多能人,每个孩子离开家的时候长辈都会叮嘱的一件事就是:人不可貌相,以及……收起好奇心。

谁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人,问了一句看似平淡的话,就得罪了对方,死于非命呢。

很多能人手段神鬼莫测,到时候谁杀的,什么时候下的手都不知道,连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嫜橙见她安静的坐在一边,好像有些无聊,笑道:“你要看看嘛?”

李君媛,“看什么?”

嫜橙道:“看你的同门都在做什么。”

李君媛激动起来,“你看的到。”

嫜橙道:“现在可以。”

因为独一针和他们在一起。

李君媛连连点头,“要要要。”

嫜橙沾着水点在她眉心,李君媛眨眨眼,原本翻着绿光的水面慢慢出现了场景。

李君媛看到了虞晴师姐,看到了风语师兄,还有其他师弟师妹们,看还不等她看清楚他们在哪里,画面消失了。

嫜橙有些抱歉的说道:“时间过了。”

她的水镜只能看到特定的人,因为独一针她才能看到他们,独一针离开,水镜很快就失去了连接对方的能力,画面消散。

李君媛摇摇头,笑着说道:“没关系,见到我师门的人没事,我就安心了。”

真的透过水面看到了师门的人,李君媛对嫜橙更加信任,她并没有怀疑水面中的情景是嫜橙设计的幻想,因为画面中好几个少年都是第一次出虞山,她也只是隐约觉得眼熟,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嫜橙若真有能力将幻象做到这个地步,她也不用挣扎了,等死吧。

第423章 受伤

水界的大海上并不都是平静无波的,当他们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意味着结界入口就在附近的当天,嫜橙忽然看着远处说了一声,“晚上很危险,你的那种防御阵盘还有吗?”

单红萧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以及入目越来越多的人,没有怀疑嫜橙的话,道:“我这里还有两张四阶阵盘。”

桑心月和罗展在被追杀的时候把防御阵盘都用完了。而有单红萧在,桑心宁也没有带太多,之前那是最后一张。

嫜橙不想对方猜到自己和他们来自不同的大陆,想来阵盘的使用时间应该是常识,所以她没有开口问。

不用她问,只看几人的表情她也能猜到,一张四阶阵盘持续的时间应该并不长。

单红萧问道:“嫜姑娘,请问危险来自于何处?”

若是人为的话,防御阵盘的价值并不大。

嫜橙也不瞒着,直接道:“大海。”

众人沉默,李君媛忽然道:“我这里有一张五阶阵盘,加上两张四阶的,应该能顶过去吧。”

因为陈麒的缘故,李君媛一路上除非必要很少说话。

单红萧道:“这次真是感谢李姑娘的帮助。”

李君媛摇头,耿直的说道:“没有你们的话,我自己也过不去,咱们互相帮助吧。”

很快夜晚到来,他们船上的人白天抓紧时间休息,夜幕一降临等待着嫜橙口中的危险到来,竟然没有人怀疑嫜橙的话。

周围陷入了一阵寂静中,海面上点点火光,隐约人影晃动,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忽然一阵海风吹过,桑心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起风了,有点冷。”

李君媛奇怪的看她,一个武者,竟然会因为一阵风而觉得冷,是桑心月修为太低,还是……

很快,李君媛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因为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寒冷。

“是寒潮。”

寒潮是水界特有的气候,白日温暖如春,夜晚寒冷如冰,而且白日安静的大海会变得异常危险。

水界的时间跨度很长,运气好的话进入秘境整整三个月都不会遇到寒潮,运气不好的话,三个月都在寒潮期,一般这种情况,人们会立刻离开水界,前往别的界域。

“怎么会是寒潮?!”罗展讶异的看向嫜橙。

嫜橙轻笑,“寒潮怎么了?”

如果早知道是寒潮的话,他们之前白天就应该离开的。

罗展道:“姑娘不知道吗?寒潮期间,水界非常危险,根本不适合人生存。”

嫜橙指着夜幕中依旧很显眼的那绵延无尽的海兽躯体,“比他还有危险吗?”

罗展顿了顿,“也许。”

嫜橙恍然,“原来如此,那明天就走吧。”

罗展还要说什么,被单红萧一把拉住,低声提醒,“对咱们来说危险的事情,对嫜姑娘不一定就危险。”

罗展顿住,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确实,危险的预知来自于嫜橙,嫜橙却没有提出离开水界,显然她不觉得需要离开。

温度下降的很快,越来越冷,而这种寒冷是通窍期以下的修为的武者无法抵抗的。嫜橙的修为被压制,但她还是夺造化期的武者,轻松就能抵御这种的寒冷,而其他人却不得不拿出厚重的衣服穿上。

周围的火光越来越多,显然休息的人们被寒冷惊醒了。

忽然海潮涌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火光一闪,隐约听到一声尖叫,随后,火光消失,海水随风流动,传来震耳的哗哗声。

“小心!”单红萧动作飞快的拿出一张防御阵盘将他们的船罩住。

但下一个倒霉的依旧不是他们,而是距离他们更近的一只船,这次船上的人有防备,没有像刚才那只船上的人一般瞬间被未知的危险吞没。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传来,黑暗中,他们只能看到人影晃动,海水涌动,他们的船随着晃动,更加无法看清楚。

嫜橙的灵识强大,比单红萧等人更清楚的看到了危险是什么。

一只……该怎么形容呢?超出人类认知和想像的海兽。

用独一针的话来说就是,反正没人看,瞎叽儿长的。

海兽的体型普遍很大,那只海兽足有船只的三倍大,一张大口牙齿森然,在火光下显得越发狰狞恐怖。

人是趋光的,没有光的情况本来就容易陷入恐慌中,更何况危险降临。

那一船的人修为不低,但当他们眼睁睁看到同伴被海兽拦腰咬成两截的时候,心态瞬间就崩了,其中一人愣在原地大声呼救,另一人扭头跳下船,踩着水面朝嫜橙他们这边奔来。

那人跑到近前发现被防御罩挡住愣了一下,随即喊道:“救救我,放我进去,快放我进去!”

单红萧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浪费掉一张防御阵盘,他没说话,任由对方拍打他们的防御罩,而那人扭头一看自己原来的船只已经消失不见,显然同伴全都有已经被那怪物吃到了,现在再去别的船上也晚了,愤恨的看向船上的人,然后拿出武器拼命的攻击防御罩。

显然是打着死也拉几个垫背的想法。

只是海兽来的很快,不等他将防御罩打破,海水一阵猛烈波动,只见他身后忽然一张血盆大口从上至下,男人惊恐的脸从消失在面前。

桑心月吓得往罗展身后躲了躲,“好可怕!”

那一瞬间,其他人也看清了海兽的样貌,纷纷握紧了手中武器,防御罩不一定能挡得住对方的攻击。

嫜橙也拿住自己的武器,一条紫色练匹。

海兽吃掉那人沉入水中,海面重新回归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危险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几息后,船只晃动,海兽从他们身后咬了下来,砰的一声咬在防御罩上,防御罩裂开了几道痕,只在需要一击,防御罩就会破损。

单红萧提醒道:“大家注意,我要将船收起来了。”

凭借海兽的力道,再多的船也扛不住对方的攻击,不如收起来,还能开阔视野。

几人立刻各凭本事让身体离开了船只,下一刻海兽再次咬下来,防御罩碎裂,单红萧收起船只。

嫜橙率先飞身而上,紫色练匹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转瞬缠在了海兽头顶冒出的一根奇怪的须子上。

海兽一击过后下沉的身体被嫜橙硬生生拉住,半伏在海面上,单红萧等人立刻跟上猛烈的攻击。

海兽一声嘶鸣,众人脑海仿若被重击,就连嫜橙也恍惚了一下,手下一松,海兽竟硬生生扯掉了须子沉入海水中。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几人都没动,静静等待海兽再次来袭。

许久过后,桑心月小声地问道:“它是不是跑了?”

几乎随着她声音响起的瞬间,海兽飞快的从她身后咬了下来,罗展动作飞快,一把将她拉开,手臂却被海兽咬住,硬生生拽断。

“啊!!!”罗展忍不住痛呼出声。

单红萧抓住机会,手中长枪一甩,直接扎进了海兽灯泡一般的眼睛中。

李君媛紧随其后,一剑刺入海兽另一只眼睛,嫜橙死死缠住海兽,不让其沉入海面一下,三人合力,硬生生将海兽缠死。

海兽死亡,这处海域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

单红萧赶紧拿出船只,带着众人飞快驶离。

桑心宁手中还有报名的丹药,喂给罗展服下,虽然止住了血,但被海兽咬下的手臂却无法恢复。

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无一不是八品以上,珍贵无比,怎么可能会给罗展这样一个小辈服用。

罗展这条胳膊,显然是毁了。

桑心月愧疚的直掉眼泪,要不是为了救她,罗展不会受伤,之前就是罗展一直在保护她,为了保护她差点死掉,这次又是为了她。

桑心月第一次对自己修为这么低而感到懊恼,如果她平时修炼更努力一些,是不是不用表哥帮助,她自己也能躲开海兽的攻击,就不会害表哥变成残疾了。

桑心月一个劲儿的哭,桑心宁怎么哄也没用。

李君媛满脸的不解,问嫜橙,“只是断了胳膊,又不是死了,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嫜橙也是一脸奇怪,“因为哭了就不会被埋怨吧。”

李君媛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小时候做错事也是先哭,做出知错的样子,就不会被爹娘惩罚了。

桑心月哭的认真没听到她们的话,桑心宁却听到了,顿时满脸尴尬,拉着桑心月斥责道:“别哭了,哭有用吗?哭阿展就会好了?”

桑心月被骂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以为姐姐也在埋怨她,不由更加难过。

桑心宁拉着她道:“我听说水界秘境中有一种骨虫,炼化后可以随主人心意幻化成肢体。”

桑心月的哭声一顿,随即怯怯的问道:“真的吗?真的有这种骨虫?”

李君媛道:“好像真的有,不过别人得到骨虫都是为了多一条肢体。”对敌的时候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没见谁用骨虫替代自己的肢体的。

骨虫再好也是外物,哪能比的上自己的。

桑心月立刻将之当成了救命稻草,拉着桑心宁的手恳求道:“姐姐,我们进结界找骨虫好不好?求求你了。”

桑心宁点头,“你放心,阿展是我表弟,我肯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李君媛再插刀:“寒潮期水界夜晚很危险,从这里到结界入口不知道需要几天,防御阵盘肯定不够。”

桑心宁迟疑,单红萧也沉默下来,只有桑心月期盼的看着他们。

第424章 水界

独一针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虞山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实验室中呆了多久,但看地上的痕迹,他们应该刚离开不久。

独一针想了想,顺着人迹追了上去,她对这些天凤大陆的人很感兴趣,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给她带来其他的灵感。

独一针的速度很快,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在木界继续停留的意思,她一直追到木界的入口才看到他们的人影,最后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水界。

一进去独一针就愣住了,她没进入过水界,虽然听沧伐说过水界几乎没有陆地,但她没打算进水界,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啊,看着出了面前一望无际的海洋,独一针沉默了。

“嗯嗯~”小金鱼大尾巴在她眼前晃了一圈,挡住她的视线。

独一针一把抓住小金鱼,“你要是能变大带着我就好了。”

“嗯~”啥?

小金鱼晃晃尾巴,装模作样,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嘎嘎嘎,这个时候就需要千幻大人了!”

千幻晃了晃,荡了个秋千从独一针耳朵上晃了下来,转瞬变成了一片叶子落到了水上,随即变大变长,成了一条小船可以供给一人站立的小船。

独一针怀疑的踩上去,柳叶小船晃了晃便稳当下来,她忍不住夸了一句,“可以啊千幻。”

叶片长出嘴来,“千幻大人有着无数面,都是你没见过的哈哈。”

小金鱼落在叶片尾部,大尾巴耷拉在船下,扫着水玩,美滋滋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嗯嗯叫声。

千幻小船比普通船速度还要快,而且无需人来控制,独一针站在船上,千幻自己就追着虞山的人跑了。

远远地看到虞山弟子所在的船,独一针笑眯眯的对千幻道:“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贪狼和嫜橙。”

很快夜幕到来,独一针依旧保持在虞山弟子不远不近的地方,足够自己看清楚他们,而他们却看不到的地方。

从这里,他们隐约能看到海面深处一条隐约的山脉,独一针不确定那里是不是陆地,但虞山弟子们的船却是朝着那山脉而去。

一入夜,海风吹过,独一针觉得竟然觉得有些冷,不要用元力包裹住自身,灵识延伸到虞山弟子的船上,只见他们一个个竟然拿出后衣服来船上,没有带衣服的也都围在火堆旁,一个个面色凝重。

尤其是虞晴,表情非常难看,且视线不停地扫视着船只周围,满脸的警惕。

独一针挑眉,知道这是遇到自己不知道的危险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千幻靠近他们的船,谁知道千幻刚动忽然就吱呀乱叫起来,“哎呀哎呀哈哈哈哈唉呀有人挠我痒痒哈哈哈哈……”

独一针先是一惊,随即脚下的千幻船只就晃动了起来,只能轻点脚尖让自己暂时悬起来,“千幻配合一下。”

说着,独一针飞快的扔出十几枚元晶,元晶落在船只上的瞬间,千幻在自己身上形成一个小坑,将元晶嵌在自己身上,一层防御罩瞬间升起。

千幻也终于停止了扭动,嘟嘟囔囔的抱怨,“水下有东西咬我,好痒呀。”

几乎他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虞山弟子们的大船砰的一下碎掉,随即船上的人接二连三的掉进了水中,水花四溅。

虞晴的反应速度很快,立刻就扔出了防御阵盘将人带水一起保护在里面,她前脚刚扔出防御阵盘,后脚防御罩就因为受到攻击而剧烈震动起来。

“快离开海水!”虞晴一边提醒一边再次扔出防御阵盘。

弟子们纷纷踩在自己的武器上,悬浮起来。

风语蹙眉,对虞晴道:“还有船吗?这样不行。”

夺造化期以下的弟子根本无法长时间飞起来,利用武器短时间悬浮是非常耗费元气的一件事。

虞晴又扔出一条船,比之前那条小很多,勉强供所有人站下,虞晴的防御阵盘一张接着一张扔出,只能看到防御罩受到攻击而破碎,却根本看不到海面下到底有什么。

不止虞晴看不到,独一针也看不到,她的灵识探入水中,水下空无一物,但虞晴他们又确实在受到攻击。

独一针挑眉,不由好奇起来,直接跳下船,钻入了水中。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不仅灵识看不到水下攻击的东西,眼睛也看不到。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凭着水流滑动,独一针还是立刻抓到了飞速游动的东西,她眼疾手快的扔出骨针,骨针钉住了什么东西,蓝色的鲜血顺着骨针流出,浸染在水中,消散不见。

凭着骨针,独一针抓到了水下的东西。

直到她将那东西窝在水中,确定那玩意儿已经死了,眼前依旧什么都没有,她在只能凭借手感摸出形状。

类似现代的剑鱼,整体呈梭形,头部长着长剑一般的尖刺,锋利无比,独一针抚摸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手指瞬间变成了黑色。

她服下解毒丹,然后神情激动,将剑鱼扔进异空间中,再次跳下水中。

这次比上次呆的时间还要长,许久过后,独一针重新回到千幻船上,满脸的心满意足。而虞晴那边在耗尽了所有的防御阵盘之后也终于安稳了下来。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虞山众弟子松了一口气。

风语道:“趁着天亮,我们赶紧离开水界!”

虞晴点头,调转船头想要离开,谁知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剧烈的吸引力,船只完全不受控制的朝着那个方向急速行驶,船上的人也感受到那股吸力,完全无法反抗,跟着船只一起被吸力吸进了海上旋涡中。

千幻大人当然不会被区区一个漩涡吸进去,它嘎嘎笑着嘲笑虞山弟子们,独一针朝那旋涡看去,对千幻道:“走,追过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千幻小声一顿,不知道嘟囔了两句什么,放松身体,跟着旋涡的吸力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嫜橙等人也被旋涡的吸力吸了进去,和虞山弟子们不同,他们和独一针一样是自愿被吸进去的。

因为这里,就是结界的入口。

入口很大,囊括周围无尽海域,不知多少人进入了这个结界中。

被旋涡吸进去以后,嫜橙就昏迷了,醒来的时候上空传来灵动的水流声,周围一片黑暗,她拿出一枚暗光石打量着周围。

海水在头顶,周围环境很潮湿,植物也都是海中生长的普通植物,竟然还有不知名的小鱼从上空的海水中钻出来,在半空中游一圈再冲回水中。

这一切都让嫜橙觉得神奇,但太安静了,安静的诡异。明明那么多人进入旋涡,就算海底巨大,也不至于没有人声才对。

她凭着直觉选了一个方向,举着暗光石前进。

“姐姐?姐夫?表哥?”桑心月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怕惊动了什么,路过一块石头,石壁上长这一株彩色的蘑菇,她迟疑着,不敢动手采摘。

结界中的任何灵植都可以采摘,只要答对了相应的问题,若是答对当然能得到灵植,若是答错,就会面临相应的危险,闯过去同样能得到灵植,闯不过去就是死。

桑心月凭借灵气感知到这株蘑菇是灵植,但她不认识蘑菇的品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答对问题,闯关成功。

没见到同伴,她心里发虚。

“大师姐前面好像有人!”一道男声传来,吓得桑心月立刻闭上了嘴巴。

随后一道女声传来,“前面有人吗?在下虞山弟子虞晴。”

桑心月一听是虞山的人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这里有人。”

桑心月和虞晴两人互不认识,但偏偏中间有个李君媛,这个结界安静的诡异,能遇到人都难得,三人决定一起行动。

桑心月不是小气的孩子,她主动带着虞晴二人去看那株彩色蘑菇。

虞晴也不认识这株蘑菇的品种,风语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鬼伞菇。”

“鬼伞菇?”虞晴惊讶,没见过,但听过这个名字。

鬼伞菇,七阶灵植,是炼制补灵丹的主药,而补灵丹是为数不多可以修补本命灵识的丹药。

虞晴给桑心月介绍了鬼伞菇的价值,道:“这是桑姑娘发现的,理应归桑姑娘所有。”

桑心月连连摆手,“不不不,给你们吧,我修为很低,见识也少,我不行的!”

见虞晴和风语还是迟疑,桑心月便道:“我进结界是为了寻找骨虫,如果你们见到的话能让给我就再好不过了。”

虞晴和风语见状,答应了下来,然后由风语去闯关。

风语摘下鬼伞菇,整个人便陷入了失神状态,桑心月有些害怕,“虞晴姐姐,这样没事吗?”

虞晴道:“嗯,他是进入问境了,只要回答正确问题就没事的。”

她看向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的鱼群,面色凝重,如果回答正确当然没事,要是回答错误,他们可能就要经历一场恶战了。

七阶灵植,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程度的攻击。

就在虞晴担忧不已的时候,桑心宁也遇到了同样的危险,她找到一株肉珊瑚,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人,肉珊瑚又实在珍贵,对自己修为更加自信的桑心宁决定闯关。

第425章 傀儡

不知道是不是独一针的点真的那么背,她一路走来不仅一个人没看到,一株灵植也都没看到,入目的只有普通水草,最珍贵的竟然是一颗珍珠。

就是那种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深海珍珠,屁用没有。

她摘了一根水草在手中晃着玩,小金鱼追着水草像只被逗弄的小猫咪,千幻也变成一根水草挂在独一针另一只手上,金灿灿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啊,真的好无聊哦。”如果不是在结界里,她是真的想进实验室做实验,而不是在这里走来走去。

千幻小嘴叭叭,“我们去抓一条鱼来吃吧。”

这是他第三十八次提出这个要求。

“不去。”

这是独一针第三十八次拒绝。

“你一个宝具又没有味觉,干嘛对那些鱼那么觊觎?!”

千幻晃了晃身子,仿佛一株真正的水草随水流飘动,“不知道啊,就是想吃。”

小金鱼停下,抬头朝上空的鱼群看去,忽然一甩尾巴冲了进去。

独一针和千幻停下来,并不担心,没一会儿小金鱼就冲了回来,飞到千幻面前,一张嘴,哇啦啦吐出十几条鱼。

正常的鱼脱离了水应该失去行动能力,但这里的鱼显然不正常,被小金鱼吐出来动动尾巴就在空中游了起来,甩动着尾巴朝上方的海水冲去,和小金鱼一样,动作灵活。

千幻立刻分出十几条手臂抓住那些鱼,然后甩来甩去,想要将鱼群甩晕,远远看去仿若一只八爪鱼。

只是甩开了半天,那鱼还是活蹦乱跳,千幻大人很疑惑,独一针从他那里抢了一条过来,拿出小刀想要划开鱼腹,谁知鱼鳞与小刀相碰,竟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独一针愣了,她仔细打量着手中看似普通的鱼,发现鱼的眼睛闪烁着奇怪的红光,她用刀对准鱼眼,那红光更胜,鱼也挣扎的厉害。

“千幻,来帮忙!”

千幻百忙之中分出一条手臂化成小刀递给独一针,独一针拿着千幻匕首顺利的割开鱼腹,看到鱼腹中精密的机械零件,忍不住抬头看向头顶的鱼群,打了个冷颤。

千幻跟着看过来,看到鱼腹中的内容,十几条手臂乱飞,直接纠结的缠到了一起。

“我尝尝。”千幻嘀咕着,十几条手臂直接变成十几张嘴,将那些鱼吞了进去。

‘咔哧咔哧咔哧——’

小金鱼小嘴动动,好像对这些金属鱼的味道相当好奇。

独一针一把将它抱过来,阻止它从千幻嘴里抢一条尝尝的想法。

千幻咔哧完,变出一张脸,满脸的享受,那表情相当欠揍。

独一针,“你能消化吸收?”

千幻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眨巴眨巴,“所有的金属我都能消化吸收。”

独一针挑眉,再次看向头顶那游来游去的鱼群,“想要吗?”

千幻干脆利落的回答:“想!”

独一针:“小金鱼,上!”

小金鱼:“嗯嗯~”

-

嫜橙时不时闭上眼睛感受着,冥冥之中的感觉指引着她朝一个方向前进,一路上遇到不少好东西,但都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时不时她会绕开一些地方,哪些地方有的依旧安静的仿佛毫无危险,有的会传来打斗或是尖叫的声音,她一路顺遂的前进。

忽然头顶的鱼群传来骚动,越来越多的鱼群从她头顶游过,原来她前进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危险的存在对他们的生命产生了威胁。

嫜橙勾唇笑笑,一定是她要找的人。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传来咔哧咔哧的奇怪声音,嫜橙脚步坚定的走过去,就看到独一针坐在一边用水草都从小金鱼,旁边一条金色八爪鱼挥动着触手将一条条小鱼放进血盆大口中咀嚼的咔哧作响。

“独姑娘,我找到你了。”

独一针看向她,第一反应就是,“过来,我给你把个脉。”

对于自己的病人,尤其是还没有彻底治愈的病人,独一针都非常上心。

嫜橙走过去好奇的看向千幻,“它能吃鱼吗?”

独一针扔过去一条供她做研究的金属鱼,拉过嫜橙的手腕把脉。

嫜橙一手将金属鱼拿起来仔细打量,惊讶的问道:“难道海面上的鱼都是机械傀儡吗?”

独一针一边把脉一边问,“机械傀儡?那是什么?”

嫜橙道:“是一种金属炼物,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只是傀儡师传承在玄武大陆消失已久,圣山上还留存两个傀儡造物,一直被妥善珍藏,非必要不会动用,因为坏掉了没有人能修。”

独一针收回手道:“你的身体还不错,最近没有动用能力吧。”

嫜橙点头。

独一针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就是傀儡造物,它们能完成主人的命令吗?还是有自主意识?”

“这我就不知道了,圣山中的那两个傀儡就是有自主意识的,启动傀儡,给予指令,傀儡会自己行动,直到达成目标,返回主人身边。”嫜橙指指金属鱼,“这种金属鱼应该也一样。”

独一针把那条金属鱼彻底拆开,里面的机芯原理很简单,最起码对于独一针来说很简单,学过点物理知识的人都能看明白,但是单纯这样的机芯只能让金属鱼动起来,但完全无法让他们产生思考能力。

她将那些零件按照顺序摆在地上,站起来俯视着金属鱼残害,左看看,右看看,隐隐的她似乎看出一种阵法的存在。

她拿出元晶按照金属鱼体内机芯摆放的顺序摆放元晶,当最后一枚元晶落地的瞬间,阵法中心嗡的一声传出一股奇怪的元力波动。

千幻咔吧完最后一条金属鱼,缩小回一根水草飘过来,“这里的元气波动好奇怪。”

独一针问道:“怎么说?”

千幻道:“感觉元气可以循环,这是什么阵法?”

独一针道:“不知道,是按照这小鱼体内的机芯摆放出来的。”

千幻伸出一片叶子探入阵法中,过了一会儿收回来道:“真的能够形成元力的循环,所以这些鱼才能在没有器灵的情况下在海中生存不知道多少年了。”

独一针忽然看向嫜橙,看的嫜橙一愣。

她摸摸自己的脸,迟疑的问道:“怎么了吗?”

独一针笑起来,“来玩个大的吧。”

-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们!”虞晴将桑心月挡在身后,怒视面前的三个男人。

桑心月低声道:“为首那人叫陈麒,是我家的一个叛徒,从进秘境开始就一直在追杀我们。”

虞晴蹙眉,她并不想掺和进别人家的家事,可让她就这么把桑心月扔下她也做不到,而且对方显然目标并不只是桑心月,还有闯关中的风语。

“我乃虞山凌晓峰虞晴,这位兄弟,你我往日无仇,还请尽快离开!”虞晴警告道。

陈麒嗤笑一声,指着桑心月道:“让我走可以,你把她给我。”

桑心月紧张的抓着虞晴的衣角,虞晴果断拒绝,“不行!”

就算她答应,陈麒也不会离开的,他们本来就是冲着鬼伞菇来的,“那就不要怪我们了,兄弟们,上!”

虞晴不愧是虞山大师姐,虽然前面被偷袭受了些伤,但一对三的情况下,依旧不落下风。

桑心月很着急,她想帮忙,但又怕自己越帮越忙,要是一不小心被陈麒抓住,肯定会牵连虞晴的。

她想的也正是陈麒想的,发现虞晴武技娴熟,修为高深,他们一时无法将人拿下,陈麒对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个同伴立刻上前,攻击猛烈,陈麒趁其不备,转身朝桑心月这边飞扑而来。

虞晴提醒,“小心!”

桑心月也不是干站着不动的,她之前身上保命的东西被耗尽,但遇到桑心宁后,从她手中得到了补充。陈麒扑过来的瞬间,桑心月往地上扔下一枚烟雾球。

瞬间,烟雾弥漫,桑心月的神影响消失。

陈麒还要再上前,虞晴已经击飞他的两个同伴转身回来支援,陈麒无法只得后退。

“怎么办?”

陈麒看了一眼闯关中的风语,眯了眯眼睛,“撤!”

两名同伴对视一眼,动作利落的跟在陈麒身后转身离去。

虞晴没有追,等他们走远,桑心月才从浓雾中走出来,她不安的说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虞晴看着风语道:“肯定会的。”

她现在就怕风语闯关失败,到时候遇到惩罚,陈麒等人再来的话,他们腹背受敌。

可现在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风语闯关的过程中,有师弟师妹能找到他们。

想到这里,虞晴有些懊恼,果然还是她想的不够周全。

桑心月看着虞晴,一时不敢和对方说话,怕她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她心中焦急,暗自祈祷姐姐姐夫和表哥一定要尽快找到自己。

不对,还是尽快找到骨虫吧。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风语,等待他闯关出来。

风语的神情很静谧,眉宇舒缓,让虞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说明风语闯关至今还算轻松。

不远处,陈麒三人绕了一圈又偷偷跑了回来,三人埋伏在一处高地,他们可以看到虞晴三人,虞晴却注意不到他们。

“陈麒,若是那人闯关成功怎么办?我们连那个女的都打不过,她要是多了帮手就更打不过了!”

陈麒老神在在,“放心吧,刚才我看过了,那是一株鬼伞菇,七阶灵植,怎么可能闯关成功。”

第426章 治疗

幽暗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也会影响到人的心情,其他人不知道,反正独一针觉得自己有些烦躁,按理说她现在的灵识强度不该轻易被环境所影响才对,但她确实心生烦躁,只是很微弱,但被她捕捉到了。

独一针发现这一点后,便开始观察嫜橙,她发现嫜橙表现的一如既往地安静平和,坐在一边划拉水能玩一整天不动一下。

独一针拎着一张纸走到嫜橙身边,将纸递过去,“喏,这是我的初步设想,一切都是理论,没有过任何人体实验,副作用不清楚,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可以放弃,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嫜橙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阵法,每个阵眼旁边还详细的标注了细节,比如说人体脉络以及激发后对人体的作用,整个阵法最后将形成和金属与体内相同的能量循环,已达到满足人体生机所需。

普通人当然用不上这个阵法,因为他们的身体能够供给日常消耗所需,但嫜橙不同,她在使用预知能力的时候会大量消耗体内生机,所以他们家族的人都不长命,能力越是强大,死的越快。

生机也是能量,只要是能量就能转化,金属鱼体内的阵法便是将天地间游历的元力转化为供给它们活动的能量。

在异空间独一针动手手头能动用的所有仪器检测过这种能量,甚至吸收到自己体内,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但是要在人体内布置阵法,其中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独一针将选择权交给嫜橙。

说实话,在发现这种能量的转化阵法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嫜橙额,而是沧伐。

只要她将这种阵法研究透彻,就可以配合沧伐体内的阴阳双鱼丹,使用阵法辅助将沧伐体内的吞噬之力与生机之力达成平衡。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个适合研究的地方,如果不是独一针点太背,一路上一点好东西都遇不到,闲来无事,她也不会研究治疗嫜橙的办法。

嫜橙就算迟疑她也不介意,本来她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研究的。

谁知道嫜橙捏着纸只沉默了几瞬,开口便道:“你有多少把握。”

独一针,“六成吧。”

独一针在这种时候从来谦虚也不拿大,说六成就是六成,是有科学依据验算出来的六成。

嫜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吧。”

果断的倒是让独一针愣住了。

嫜橙垂眸苦笑一声,“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不可能!”独一针拉起她的手就要把脉。

嫜橙摇着头收回手,“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家老祖宗为了让我活下去在我体内种下了一颗替身果,我一直在吸取我同胞弟弟的生机活着,我虚弱,他更虚弱。”

独一针挑眉,“替身果?”

她没听说过。

嫜橙解释道:“替身果其实是一种丹药,丹方已经没有了,那枚替身果是我嫜家老祖年轻的时候在某个小秘境中得到的,有血缘关系的人服用后,两人生命绑定在一起,同生共死。我和弟弟是龙凤胎,一出生我弟弟……非常虚弱,老祖让我们服下了替身果。

弟弟的能力很强,但也因为他太强了,老祖决定不让他使用能力,所以到最后反倒是我的身体更虚弱,三年前,他的能力开始暴动,无奈只能陷入沉睡。

我现在的体内是我和弟弟两个人的生机之力,还虚弱成这样,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对嫜橙,不,是整个嫜家投以同情。

“你是想用自己来试验?成功了再在你弟弟身上使用?”独一针笑道。

嫜橙点头。

独一针道:“也行,多一个实验体我也并不反对。”

这里显然不适合做手术,独一针将嫜橙带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看到堆满了各种奇怪仪器的实验室,嫜橙显得有些拘谨,等看到手术台上的沧伐,她更是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独一针道:“千幻变成手术台。”

千幻不知道研究了那手术台多久,早就熟悉的不行,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变成了一台合格的手术台,摆在沧伐旁边不远处。

独一针将两人之间的隔档拉开,虽然沧伐沉睡着,但嫜橙想来接受不了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裸体。

六天后

桑心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闯关的风语,就在一天前,虞晴发现了埋伏在远处的陈麒等人,可能是等待的时间太长磨掉了他们本就不多的耐心,他们的行踪被虞晴发现,直接对他们再一次发起了袭击。

最后的结果以陈麒逃走,同伴一死一伤,虞晴重伤结束。

桑心月没有照顾伤者的经验,将自己身上能拿出来的丹药都给虞晴服下,直到现在虞晴还陷入沉睡中,如果不是隐约察觉到她周身的元气波动已经趋近于平稳,估计她现在连站在这里等待的耐心都没有了。

她是又怕风语出来,又期待风语赶紧出来。

风语不出来,她一个人要照顾两个人,根本玩不转,风语出来,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失败,没有虞晴这个强力帮手,风语和她两个人不一定能顶得住失败后的惩罚。

桑心月心里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改做些什么好,心中日复一日的对自己的修为地位感到懊恼和自责,这种情绪已经快要积累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她眨眨眼缓解眼部疲倦的时候,风语竟然睁开了眼睛。

桑心月瞬间屏住呼吸,愣愣的看着风语的方向,直到风语从结界中、出来,落地的一瞬间,她就窜了过去,“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成功了吗?”

风语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无奈的摇摇头。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桑心月踉跄着后退一步,不甘心的再一次问道:“失败了?”

风语再次摇头,视线扫过她身后,问道:“大师姐呢?”

桑心月带着她走到一旁的石头后面,虞晴就躺在那里,她还拿出一张床榻给她用。

风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桑心月将他进入闯关后他们遇到的事情说了,“不知道陈麒他们走没走,要是他们还埋伏在附近等待机会,等你……咱们就要腹背受敌了。对了,你的失败惩罚什么时候来。”

风语道:“十二个时辰之后。”

七阶灵植相匹配的惩罚,风语本来就没有信心,现在虞晴重伤昏迷,他几乎就不抱希望了。

风语想了想,对桑心月道:“你带着虞晴离开。”

桑心月正着急呢,乍一听愣住了,“什么?”

风语道:“你带虞晴离开,我自己来。”

桑心月再不懂事,这点还是明白的,“不行,我们走了,陈麒要是来了,你怎么办?”

风语无奈道:“我走不了,既然这样,三个人等死还不如你们去找人,回来给我报仇。”

桑心月无言以对,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风语说的是对的,她对自己的能力太清楚了,她就是个拖后腿的,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可是……

她回头看看虞晴,她肯定不愿意扔下自己的师弟离开吧。

风语郑重的对桑心月说道:“大师姐就拜托你了,请你带她走,趁她还没有醒来。”

桑心月怏怏的,脑子里乱糟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我就带她走?要不然,我去勾引陈麒,我把陈麒带走,你成功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风语失笑,“谢谢你,但是不必了。如果陈麒一直等着我的话,现在我醒来,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等明天惩罚来临前的一盏茶的时间你再带着大师姐走,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去追你们。”

桑心月咬着牙满脸为难,她甚至祈祷虞晴赶紧醒过来,她、她不行的啊!

-

嫜橙醒来的时候,独一针正在扒沧伐的衣服,有帘子隔着她看不清独一针的动作,但隔壁衣服摩擦嘻嘻索索的声音却不绝于耳。

她身上的衣服独一针已经帮她穿好,从床上下来,千幻立刻变了回去,扑棱着小翅膀飞到帘子另一边,吱吱呀呀的喊着,“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要对我的前任做什么!”

独一针一把抓住它,“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扔出去!”

千幻可没有小金鱼穿梭空间的本事,没有独一针允许,它根本进不来,所以千幻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仿佛刚才义愤填膺的人不是它。

独一针也注意到嫜橙醒了,从帘子那边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嫜橙闭目内视,然后睁开眼睛道:“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独一针道:“那咱们出去吧,你使用能力试一试。”

嫜橙点头,千幻变出一只手指指还赤身裸体沧伐,示意她别忘了。

独一针当然没忘,但她也没给沧伐穿衣服,现在沧伐身上涂满了奇怪的颜料,比沧伐本身的肤色深一些,还没有干透。

“晾着吧。”独一针一挥手,两人一器就重新出现在水下秘境中。

这是嫜橙第一次在独一针面前完整的使用预知的能力,是能够与天道争抢一丝生机的危险而又强大的能力。

第427章 赶到

“说,桑心月和虞山那个女人呢?!”陈麒脚踩在风语脸上,左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痕还在流血,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到风语前方的地面上,隐约听到滴答声响。

那道疤是风语的杰作,如果不是陈麒带了帮手,他完全可以无伤解决陈麒,可惜了。

风语不说话,陈麒却急切起来,他的目标就是桑心月和鬼伞菇,等了一天,风语的惩罚都没有来,他便认为风语闯关成功了,同伴不愿再继续等待。

谁想,等他们杀过来的时候,桑心月和虞晴竟然都不在了,只有风语一人。

“呵呵,我劝告你们最好快点走,我的闯关失败了,惩罚马上就到!”

陈麒不甘心,“你告诉桑心月去了哪里,不然我让连接受惩罚的机会都没有!”

风语笑的更大声,“唔,你不知道吧,如果我死了,惩罚就会自动转移到杀了我的人身上。”

陈麒立刻怒叱,“你放屁!”

风语笑,“你可以试试。”

他的同伴已经换了两人,之前那两个同伴被虞晴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被他偷袭,抢了所有东西,然后他有找了现在的同伴。

现在的同伴和之前的不同,性情急躁冲动,一听风语的话立刻便道:“陈麒,你不是说他闯关成功了吗?”

另一个认定他们被陈麒骗了,风语的闯关失败,他们完全可以等到他接受惩罚之后来收割残局,就是因为陈麒想抓那个叫桑心月的女儿,才骗他们说这小子闯关成功手中有鬼伞菇。顿时看陈麒的目光冰寒刺骨。

陈麒赶忙解释,“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守了他一天,根本没有什么惩罚!”

风语老神在在的说道:“闯关失败十二个时辰之后惩罚才会来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要让我师姐和桑心月离开?”

陈麒脚下用力,碾了碾他的脸,“你当我是傻子?惩罚在闯关失败后立刻就会降临!”

这话陈麒倒没骗人,他是真的观察过其他闯关者,这才笃定风语闯关成功。

另外两人却没有见过人闯关,陈麒和风语各执一方,他们根本无法确定。

风语估摸了一下时间,笑着说道:“那你们就等着好了。”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一人咬牙,“来都来了,就算他没有鬼伞菇,我不信他身上什么好东西都没有!”

另一人眼前一亮,两人逼近风语,陈麒也抬起腿后退一步,任由那两人对风语搜身。

风语抬头看着上空海水中涌动的鱼群,无奈叹气,“说实话怎么就没有人信呢。”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鱼群破水而入,如一枚枚炮弹般朝风语这边冲射而来,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陈麒瞳孔一缩,转身就要跑,其他人自顾不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自然也没有人在去管风语。

风语顺势从地上跳起来,他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到内里,他和陈麒三人不同,虽然清楚自己肯定闯不过,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后手,万一呢?

陈麒三人第一反应是逃跑,而风语却已经立刻拿出防御阵盘护在周身,阵盘破碎的时候,他也已经顶过了鱼群的第一波冲击。

而陈麒三人不仅没有顺利逃跑,还不同程度的被鱼群击伤,尤其是其中一人运气不好,被一条剑鱼刺伤了左脚脚筋,严重影响行动力。

风语手中保命的东西不少,陈麒三人无奈只能聚到一起互相帮助勉强抵抗住仿佛无穷无尽的鱼群。

风语见他们满身狼狈,笑着开怀极了,看,他说实话他们不听,现在只能在这里陪着他一起对抗惩罚,啧啧啧。

等到仿佛无穷尽的鱼群终于过去了,风语手中的防御阵盘也全部消耗殆尽,陈麒三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看向风语目光变得狰狞冷厉,显然对抗鱼群的时候,相比他们的狼狈,只站在那里扔防御阵盘,此时悠哉闲适的风语相当的吸引仇恨。

风语决定再送他们一句实话,“刚才那只是开胃菜。”

实话永远没人信,不管是说多少次都一样。

陈麒三人完全不管他说了什么,拿着武器就要朝他攻过来。

就在这时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三人背部,将三人撞得直接吐血,除了陈麒身上有保命宝具,其他两人当场死亡。

风语来不及看他们的笑话,因为攻击的来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只巨型章鱼形状的海兽慢慢从海水中、出来,一击杀死两人的只是那章鱼众多长爪中的一条。

陈麒顺势倒在地上,一翻身与巨型章鱼碧绿色仿佛上等翡翠般的眸子对视上,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装死。

惩罚的目标是风语,其实如果这两波不是陈麒三人上赶着帮风语分担伤害,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惨。

此时陈麒聪明的装死,那章鱼海兽就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风语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把三尺长剑,剑身在海底宝石的光折射下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这把剑名为紫霄,是他刚入师门的时候,师父亲自为他炼制的,他通窍的那天,师父亲自托阵法大师在上面刻上了四十九个攻击阵法。师父说等他夺造化的时候,才能发挥出这把剑真正的威力。

但可惜了,恐怕他等不到那一天。

-

一路上,独一针并没有赶时间,虽然嫜橙说那个对他们接下来行程很重要的人正在面临危险,他们依旧是一路走一路吃。

哦,是千幻吃。

说是按照嫜橙指引的方向前进,其实更像是追逐着鱼群聚集的方向而去,一处吃光了再转移到下一处。

反正都是金属鱼,根本没有智商,不会害怕恐惧,看到它们都不跑,就是抓下来如果不第一时间控制住,它们就又自己跑回海里去有点麻烦。

千幻吃的油光水滑,皮肤锃亮,显然得到了不少好处。

就在他们继续按照这种速度前进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桑心月和虞晴。

两人正在争吵,单方面的。

“我自己回去,桑姑娘你走吧。”

“不行,我答应风语哥哥了,我要保护你,你现在身体还没有痊愈,回去就是送死!”桑心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虞晴平淡的说道:“我不能扔下师弟一个人,就算我活着回去了,我的良心也不会放过我的。”

桑心月:“可你现在连走路都难,你怎么回去?”

虞晴:“这不用你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桑心月:“你要回去的话,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虞晴果断拒绝,“不行。”

桑心月固执的说道:“那你不走我也不走!”

就在这时候,虞晴察觉到来人的脚步声,厉声呵斥,“谁在那里!”

独一针和嫜橙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不然虞晴永远也发现不了。

看到虞晴狼狈的样子,独一针心中一声哦豁,遇到熟人了。

虞晴的神色立刻收敛,恭敬的喊道:“前辈。”

桑心月高兴地喊道:“嫜橙姐姐!”

独一针笑着对嫜橙道:“这就是你捡到的那个小姑娘啊。”

嫜橙点头。

桑心月已经喊了起来,“嫜橙姐姐,求求你去救救风语哥哥吧,他现在很危险,求求你了!”

嫜橙没说话,扭头看向独一针。

桑心月跟着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独一针的时候,她有些胆怯,不像对嫜橙的时候那么轻松。

独一针笑着看向虞晴。

虞晴想了想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和前辈交还的,但我师弟是为了一株鬼伞菇闯关失败正在接受惩罚,只要他不死,那株鬼伞菇就当做是报酬可以吗?”

独一针摸摸下巴,对鬼伞菇还挺感兴趣,“行吧。”

虞晴舒了一口气,桑心月偷偷打量着独一针,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前辈’到底是什么人啊,嫜橙姐姐听她的,虞晴姐姐也很信服她的样子。

独一针以前方有更多的鱼群可以吃为诱惑,让千幻暂时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小金鱼也安分的落在了她脑袋上当挂饰。

一行人速度快了起来。

千幻老远就看到一只巨大的八爪章鱼海兽,和它为了方便吃更多的金属鱼变化的形态有些相似,它激动的不等独一针说话就化作一道金光飞射而去。

八爪章鱼身边的鱼群一阵骚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桑心月忍不住尖叫一声,“天啊,那是什么?!”

虞晴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该因那只八爪章鱼海兽实在是太具有威慑力了,仿佛一座高山坐落在远处,每一条利爪落下都引得周围山摇地动。

桑心月眨眨眼,小小声的说道:“我们怎么过去啊?”

她其实想说的是,面对这样的海兽,风语还能活着吗?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独一针叼着一根海草,垂在她脸颊旁边的彩色鱼尾轻轻晃动,让她看起来悠闲又闲适,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等会儿,让这大家伙给咱们腾个地方。”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咔嚓’声响起,声音仿若在耳边,震得桑心月和虞晴忍不住捂住耳朵。

第428章 抢劫

虞晴努力的睁开眼睛,便看到远处在巨大的八爪海兽旁边出现了另外一只同样巨大的多爪海兽,新出现的海兽爪子更多,也更加灵活,它轻松捕捉到八爪海兽的一条肢体塞进嘴里。

刺耳的声音就是那新出现的巨兽咀嚼八爪海兽发出来的。

令虞晴奇怪的是,八爪海兽被吃掉了一条肢体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叫声,仿佛没有声带一般。

两只巨兽太大了,即使距离这么远,他们也隐约能看到那边的战况,八爪巨兽和新出现的巨兽打在了一起,虞晴忍不住道:“我们可以偷偷过去吗?”

她实在担心风语的情况,面对这样厉害的巨兽,他还能活下来吗?虞晴不敢想。

独一针摸着下巴想了想,“走,过去看看。”免得让千幻把那只章鱼全吃了。

虞晴激动地看着她,嗫嚅了一下说道:“谢谢前辈。”

等四人走近,小金鱼一甩尾巴朝变大的千幻飞了过去,千幻张牙舞爪的挥动着自己的不知道多少条手臂,将那只已经被它啃掉了所有的肢体的海兽困得结结实实,看到小金鱼的时候停下了嘴巴。

虞晴和桑心月着急忙慌的去找风语,嫜橙站在一边看着那只海兽神色莫名,独一针走上线,对千幻道:“帮忙拆了它,我看看内部构造!”

千幻一条手臂变成刀子,卡拉拉将海兽从中划开,露出内部的机芯,独一针飞起来,宏观研究了一下,发现和那些小鱼内部的阵法没什么差别,挥挥手示意千幻可以吃掉了。

另一边虞晴和桑心月找到了重伤濒死的风语,虞晴忙着给风语喂丹药,桑心月忍不住抬头朝独一针那边看,正巧看到被拆开的海兽,吓得顿住捂住了嘴巴将尖叫声压在喉咙口。

那究竟是什么?!

转眼间,那只金属海兽就被千幻当糖豆一样咔嚓咔嚓吃掉了,声音震耳欲聋,桑心月整个人都懵了,感觉自己的三观在正在重塑。

风语的伤势稳住了虞晴也跟着抬头看去,八爪海兽已经消失,只剩下另外一只,她们虽然不知道那是千幻变的,但见独一针和嫜橙神色泰然,也并不紧张。

等到千幻咀嚼完变回海草打着饱嗝插在独一针发间和小金鱼抢地盘,一鱼一器在独一针头顶打得热闹,她们脸上的震惊已经麻木了。

嫜橙走到陈麒三人身边,陈麒奄奄一息有进气没出气,而另外两人尸体都凉了,她看向桑心月,“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她想救的,想来只有付出足够的代价,独一针不会吝啬救活他。

但桑心月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走到陈麒身边,咬咬牙,抬脚踹了他一脚,却没有彻底解决他,“就让他在这里等死吧。”

桑心月的话音落下,虞晴却走了过来,手起刀落,直接砍掉了陈麒的脑袋,而且如法炮制的砍掉了另外两人的脑袋。

桑心月吓得低声尖叫,满面惊恐。

这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从未杀过人的小姑娘与真正在刀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武者之间的区别。

独一针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弄乱了,她抬手将小金鱼和千幻抓下来,扔到一边让他们继续打,一边给自己梳头发一边对他们道:“人救了,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里?”

虞晴看着风语,道:“等风语醒过来,我会让他将鬼伞菇交给前辈,然后带着他去找我虞山其他弟子。”

独一针只关心鬼伞菇不关心其他,嫜橙看向桑心月,“你呢,你要跟着他们走吗?”

桑心月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跟着嫜橙。

独一针撇撇嘴,让她说是不愿意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的,但嫜橙非说她对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非要保护她,那就带着吧。

很快风语就醒了过来,他受的伤很重,醒来却还是不能动,不过他一醒,奖励的鬼伞菇就出现了,独一针拿到鬼伞菇,非常大方的帮他治疗了一番。

没彻底治好,但也能让他有一定的行动能力。

虞晴和风语就此与他们分道扬镳,独一针和桑心月按照嫜橙的指引继续前进,当然是在时不时停下来让千幻抓鱼吃吃的情况下。

一边走着,嫜橙忽然好奇的问道:“小人参呢?”

她一开始以为小人参在独一针的空间中,可她在空间中也没有见到,有些奇怪。

独一针道:“跟着贪狼了吧,进了秘境之后就没有见到了它了。”

小金鱼在独一针头顶划拉了一下大尾巴,“嗯嗯~”意思很明显:丢了。

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独一针嘴角一抽,这鱼真是越来越不学好了。

独一针并不担心小人参,经过一次进化,小人参的实力,它若是想躲藏的话,就是夺造化期的武者也找不到,更何况这秘境中只有他们几个人是夺造化期。

皮子安说过,天凤大陆进入五行秘境的入口筛选非常严格,压低修为进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嫜橙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感觉有好事发生。”

独一针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没有了生命之忧,她周身呈现出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感觉,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总感觉每时每刻都是笑着的,就连使用能力都显得很随意,少了以前那种超脱俗世的疏离感。

桑心月很沉默,不知道是还没有从果断砍掉陈麒三人脑袋的恐惧中缓过神来,还是因为独一针气场强大,她不敢说话。

嫜橙和独一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道独一针是遭了什么诅咒,嫜橙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好动,桑心月带着虞晴逃命的路上也遇到不少好东西,和独一针走在一起了,什么都没见着。

目前遇到最有价值的东西还是独一针捡到的那枚深海珍珠。

就很无语。

独一针虽然没想从这里得到什么宝贝,但秘境这么区别对待还是让她很不爽好吧。

一直到再遇到人,独一针终于见到了灵植,虽然只是一株三阶的。

桑心宁认识对方,皇城李家的人,李君媛的族弟李锐,对方看到他们很紧张,却强装镇定的和桑心月搭话。

桑心月见到熟人很激动,根本没察觉到他的疏离客气,忙上前和对方说话,“你见到我姐姐吗?”

李锐摇摇头,“没有,我从进了结界就在这里了,谁也没遇到。”

桑心月有些失望,又邀请道:“那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人多比较安全。”

人多是安全,但李锐怕他们觊觎他刚得到的宝物,果断摇头,“不了,我和你们不同路。”

桑心月还要再说服他,被独一针打断了,“走吧。”

桑心月立刻闭嘴,有一瞬间心中升起想要和李锐一起走的冲动,当然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李锐修为比她高不了多少,自己和他一起走,遇到危险就两人一起送菜。

“那,皇城见。”

桑心月三步一回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看的李锐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空间戒指,满脸防备。

独一针忍不住被这两个小家伙逗乐了。

桑心月重新陷入了沉默,之后一天都没有再遇到人,谁知道再遇到的时候见到的还是李锐。

不过这次,李锐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三男一女。

李锐被困得结结实实,左脸颊肿起,眼眶被打出一个黑眼圈,看起来可怜兮兮。

三个男人相貌乍一看简直一模一样,女人的外貌显得年纪大一些,眼角有细纹若隐若现。

看到李锐的时候,桑心月满脸震惊,独一针噗嗤一声就笑了,虽然她猜出来这家伙神神鬼鬼的样子,肯定会被抢,没想到这么惨。

三男一女显然是专门干打劫活计的,见到独一针三人面露惊喜。

三个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少女,年轻貌美,神情悠哉,手中连武器都没拿,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出来历练的娇小姐,这样的人就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三位,休息一下吧。”阿大抬起手中的刀拦住独一针三人,吊儿郎当的说道。

独一针脚步一顿,眨眨眼,明知故问,“你们要干什么?”

阿二和三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后者轻蔑的说道:“她竟然还问我们干什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丫头,你说我们干什么?和你交朋友吗哈哈哈哈哈……”

阿大一副不屑的说道:“把你们的空间宝具留下来,我就放你们走。”

桑心月忽然道:“你们抓李锐做什么?”

风娘看了一眼李锐,“他是李家人,你认识他?”

桑心月不说话,风娘态度随意的说道:“把她们三个都留下,看来这回抓到大鱼了。”

风娘一开口,三人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收紧了包围她们的范围。

“三位,不想伤到,还是束手就擒的好,省的弄成他这样。”阿大说着指指身后的李锐,然后扔给他们一根绳子,“自己绑起来吧,你们放心,我们只图财。你看在见到你们家人朋友之前,我们还能在这结界中保障你们的安全,多好的买卖!”

第429章 阵法

独一针她们还没反应,作为反面例子的李锐肿成猪头的脸上却已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士可杀不可辱。

然后被三子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出师未捷身先死。

桑心月撇过头,不忍见他这么倒霉。

独一针道:“这么说来,你们还挺好心?”

阿二哈哈一笑,“当然,只要你们乖乖的,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保证你们的安全。”

独一针耸耸肩,“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三子冷哼一声,“不愿意那就去死吧。”话音落下,三人不约而同的朝独一针攻击了过来。

独一针啧了一声,迎身上前,以她的灵识强度,其实不用动用修为,光灵识就能碾压的他们动弹不得。只不过这秘境中秘密太多,就算是她也需要小心应对,不想因为这么几个小喽喽翻车。

独一针速度飞快,阿大三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胸口传来强烈的痛感,三人被踹飞了出去。

她没有下死手,阿大几乎落地的瞬间就站了起来,但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阿二和三子倒在地上半响没站起来。

阿大视线移开了一瞬,独一针灵识发散,只见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桑心月身后,此时独一针再提醒也晚了,连嫜橙都没有察觉到女人的动作。

她只能飞快的扔出一枚骨针,想要争取些许时间。

就在这时,女人一把抓住桑心月,两人瞬间原地消失,骨针咻的一声划破空气,穿了过去。

“住手,都不许动!”女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李锐旁边,手中挟持着还处在懵逼状态的桑心月。

李锐脸上露出苦笑,偏偏无法说话,他身上保命的东西不知凡几,打不过他们也能跑,偏偏遇到这个女人,他都没看到人就被抓住了。就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抓住他的。

风娘看似淡定,其实背后忍不住冒出一身的冷汗。

若不是刚才独一针正处于打斗中,注意力被调走,她根本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抓走桑心月。

独一针挑眉,完全不气恼她背后偷袭抓走桑心月威胁她,反而对她的能力更好奇,“是你本命灵宝的能力还是阵法?”

风娘没回答,她的能力强就强在出其不意,若是让对方知道了,效果将大打折扣。

独一针也没用她回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对,刚才没有阵法波动,那就是你本命灵宝的能力了,具有隐身或者是瞬移效果的本命灵宝,灵植的话类型很少,而且品阶都很高,不像。那就是宝具,天下宝具千千万,这可没法猜了。”

一直到独一针说没法猜了,风娘才松了一口气。

独一针心里也有点遗憾,她对天凤大陆了解实在太少了,再说下去,她可能猜不到真相,还会被对方察觉到异样,毕竟两个大陆之间万年没有联系,宝具的种类也一定差异巨大。

风娘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也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掐住桑心月的脖子冷声道:“你要是不想我杀了她,就赶紧束手就擒,我那个三个弟弟说的没错,我们只图财,你们只要配合,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独一针叹了一口气,“不行呀,我对你的能力是真的很好奇,我这个人要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她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原地只留下了残影,她的速度快的让人无法用人眼捕捉,只能依靠元力波动,灵识隐隐感觉到她的位置,只是感觉到了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风娘反应迅速死死掐住桑心月的脖子,保证独一针抢人的话她能第一时间威胁到桑心月的性命。

谁知独一针的身影只是围着他们转了一圈,转瞬就回到了原来站立的地方,她似是感慨又似是吐槽的说道:“老师们抬手间挥斥方琼的本事我暂时是没学会,只能多动动腿咯,不过幸好我速度够快。”

她笑眯眯的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霎时间,以风娘为中心,阿大等人也被包含在内的区域被一道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的元力包裹住。

风娘瞳孔紧缩,大惊失色,“你是阵法师!”

独一针咂咂嘴,谦虚的说道:“还算不上啦。”

她是满脑子理论知识,实践几乎没有所谓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她自认自己还是个半吊子,称不上阵法师的名头。

独一针并不知道,在天凤大陆,阵法师是能够决定一场战役成功与否的关键,他们单打独斗的能力很弱,却是每个宗门家族重点保护的对象,拥有阵法天赋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珍宝。

得罪一个阵法师相当于得罪了对方所在的宗门家族,更何论是杀死对方。

风娘后悔了,这两年的顺遂日子让她失去了警惕心,都没有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她就动了手,只希望看在他们没有伤到对方的份上,她能宽宏大量原谅他们。

直到此时,风娘和阿大三人也都没有意识到将他们囚禁在起来的阵法有多厉害。

阵法师布阵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他们根本不觉得独一针刚刚匆匆的布置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只当是独一针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能力来威慑他们。

作为散修,风娘他们很清楚怎么才能活下去,立刻风娘就放松了抓着桑心月的手,“这位姑娘,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只是想谋财,没做过别的坏事,也很少伤人。这次是我们冒犯了,这位姑娘还给你们,还有这小子,您要的话也一并送给您,请阵法师大人不记小人怎么样?”

风娘弱了气势,阿大三人也没有任何异议,反而让独一针疑惑起来,她这是个控制元气的阵法,在里面的人会越来越虚弱,必须消耗体内的元气才能行动,可现在阵法才刚刚打开,效果还没显现,他们怎么就示弱了呢?

因为她是阵法师?

独一针问了个不着头脑的问题,将风娘四人问蒙了,“炼丹师和阵法师在你们看来谁更厉害?”

风娘四人给的回答完全相反,风娘和阿大回答是阵法师,其余二人说的炼丹师。

这让独一针更加震惊,阵法师竟然可以和炼丹师评分秋李,甚至更胜一筹的存在,这让她对于自己在木界学到的知识的珍贵程度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也对五行秘境原主人的阔绰与富有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独一针想了想道:“我可以不记你们的过错,把她给我吧。”

风娘想都不想,果断的送开了桑心月。

独一针上前,手指结阵,伸手将桑心月拉了出来。李锐一看独一针的意思就知道她没想要救自己,拼命的嗯嗯叫着,挣扎着朝她看过来,眯眯眼中满是期盼。

桑心月小小声的说道:“要是能救的话,能不能救救他啊。”

李家和桑家的关系还算不错,如今桑家遭遇背叛者,桑心月想着能多结交一份善缘也是好的。

独一针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风娘对三子点点头,三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李锐推了出来。

独一针笑眯眯的说道:“我不是个喜欢记仇的人,如果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你们放心吧。”

风娘果然松了一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感谢她,独一针没给她机会,“这个阵法就当是对你们之前想打劫我的惩罚吧。”

说完,独一针回头对嫜橙道:“我们走吧。”

等他们走远了,三子哼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这些阵法师真是自以为是,要不是怕她背后的势力,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风娘摇摇头,总觉得那阵法师不是那么简单,她打断了三子的牢骚,道:“咱们也赶快离开这里吧。”

阿大应声,抬手就准备运起元力一掌将阵拍碎,一调动体内的元力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疯狂地吸收着他体内的元气,他慌忙停下来,那种被吸取元气的感觉还存在,但变得缓慢了很多,不注意无法发现。

“不对劲儿!”阿大出声提醒。

风娘三人也发觉了不对,没敢擅自运转元气,等到阿大说了自己的情况,三子常识性的运转元气,也和阿大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四人面面相觑,三子低咒一声,“那个该死的阵法师!”

风娘摇头苦笑,是他们太想当然了,不是所有阵法师都没有战斗能力的。传说中,万年前的阵法师每一位都是武者中的巅峰存在,拥有呼风唤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现在怎么办?”阿二问道。

动用元力,体内元气会被不知名的抽取,不动用元力,他们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法阵,最后还是会被法阵慢慢抽取掉所有的元气,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四人沉默下来,风娘最先开口道:“攻击法阵!”

慢刀子杀人是最痛苦的事情。

三子道:“我先来,大哥和风姐先别出手,若有意外,你们还可以做个防备。”

风娘想了想点头,叮嘱道:“你小心,别勉强!”

三子忍住了被疯狂抽取元气的难受感,用尽全力击打法阵。

第430章 推崇

水界秘境深处,一棵生长到冲破海水的高大树木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却都被拦在了巨木三百米外的地方。

巨木只有树干在水面以下,树冠郁郁葱葱,在海水的掩映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距离三百米也足够大多数人看清楚树干的纹路,却没有一个人猜出这是哪种灵植,因为大部分树木类的灵植树干部分都差不多,必须凭借树冠或者内部轮廓分辨。

当然,如果他们能靠近的话,巨木周身散发出来元气波动也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想法。

桑心宁和罗展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人,他们距离近,刚

《神帝的小阎妻》第430章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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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建树

“哦,我能想到的你们都能办到?”独一针笑眯眯的指着远处的巨木,“我要那棵树。”

对方尴尬的笑笑,“大人,我们也想要呢。”

独一针收回手笑了起来,道:“你说了一堆,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总得给我交代一声吧。”

对方嘿嘿笑着,“当然当然,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见他。”说到这里,他似乎怕独一针误会什么,赶紧解释,“我朋友身体有点问题,不方便出现在人前。”

独一针点点头,对桑心月道:“你是自己去找你的家人,还是和我们一起?”

桑心月迟疑,

《神帝的小阎妻》第431章建树

神帝的小阎妻

第432章 合作

芥子屋中

桑心月抱着是桑心宁又哭又笑,第一句话却是:“姐,陈麒死了。”

桑心宁刚要问妹妹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受伤,谁知道就听到这个消息,这段时间她一直提心吊胆,就是怕在自己找到妹妹之前,妹妹先遇到了陈麒。乍然听到这个人死了,她还有些恍惚。

桑心宁喃喃:“死了?”

桑心月狠狠地点头,“对,死了,是虞山的大师姐虞晴帮我杀了他。”

桑心宁更疑惑了,“虞晴?你们怎么遇到的?”

桑心月如此这般,将自己怎么遇到虞晴和风语,又怎么遇到陈麒,最后得到嫜橙和独一针保护,路上还救了李锐的过程说了一遍。

桑心宁还在想陈麒的事情,单红萧瞬间抓住重点,“等等,心月,你刚才说那位独姑娘是怎么救出李锐的?”

桑心月歪歪头,有些含糊的说道:“我也不清楚,就看到她唰唰唰身影闪过,然后那几个散修就满脸震惊,对独姑娘喊阵法师,然后自愿将我和李锐放了。”

“阵法师?!”桑心宁也意识到问题,赶忙问道,“那个阵法师现在在哪里?”

桑心月疑惑,“被一个叫林一的男人带走了。”

“林一……”罗展魂开口,道,“我记得林一在帮凤翔山路呈骄办事。”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路呈骄这个人,但就在半个月前,神秘巨木出现,一批批的人来到法阵之外,为争抢距离法阵最近的安全位置,大打出手。

路呈骄出现,坐在轮椅上,一副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厥过去的虚弱模样,却轻松杀死三个登天碑上的排名前五十的高手,手段狠辣,出手绝不留情,一下子镇住了不少人。

之后更是将对方宗门家族找上门来报仇的人成功击退,那段时间,路呈骄芥子屋外的地面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罗展说出路呈骄三个字以后,桑心宁就皱起了眉头,这个人下手太过狠辣,她不喜欢和那种人打交道。

桑心宁道:“心月,你和对方熟悉吗?”

桑心月诚实的摇头,这一路上她和独一针说的话一只手数的过来。

单红萧问道:“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桑心月想了想,道:“很厉害的人。”

虽然独一针一路上没怎么和人动过手,但她总是云淡风轻,唇角带着从容的笑,面对任何人都没有紧张过,那种强大的感觉,她只从自己早已闭关的祖父身上看到过。

桑心宁道:“很不好说话吗?”

桑心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好说话好像也不是,她并没有见独一针气急败坏或是恼怒驳斥过,但……那样强大的人能好说话到哪里去呢?

见桑心月实在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罗展道:“我去见见路呈骄吧,我看他虽然手段很辣,却不是个不能合作的人。”

桑心宁道:“我觉得去找路呈骄,还不如直接去联系那个阵法师。”

“我支持阿展。”说完,单红萧给桑心宁解释,“找到阵法师解开法阵才是刚开始,路呈骄睚眦必报,就算我们成功将阵法师拉拢过来,路呈骄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处境艰难。不如和路呈骄合作,他应该清楚,他一个人,就是再厉害,也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

桑心宁当然知道合作比较好,但她对路呈骄有偏见,只是不愿意承认,最后她只能沉默以表达自己的抗拒。

单红萧苦笑着摇摇头,罗展道:“那我去找路呈骄。”

说完,罗展对单红萧点点头,转身离去。

桑心月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小小声的说道:“我听那个林一说,他背后的人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请独姑娘出手,独姑娘才答应的。”

桑心宁蹙眉,“不会是学了一点皮毛的野路子阵法师吧?”

正统阵法师都被各大家族和宗门供养着,怎么会看的上一点蝇头小利。

-

独一针研究过阵法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这种阵法在木界结界的教习中并不常见,却给独一针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她考试差点三次没过,死在里面。

在她学习的阵法中不是攻击力最强的,不是防御力最好的,却是功能性非常奇特的,如果没有找到阵眼,根本无法得到法阵中的东西。

这种法阵名为瓜葛法阵,取瓜葛相连之意,因为这个阵法本身是保护类的法阵,它布置成功之后会和被保护的物品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法阵被攻击的时候,攻击力会分摊到这个闭环的每个地方,如果想要暴力破阵,不说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破阵后,里面的物品也会破损。

独一针刚开始对这个阵法并不感兴趣,所以学的时候也没上心,因此差点马失前蹄,谁能想到在这里等着她呢。

研究过法阵,独一针在屋子里休息了一晚上,千幻和小金鱼也终于找了过来,千幻还是那副样子,变成一根耳环挂在独一针耳朵上,完全看不出之前吃了那么多傀儡鱼,也不知道都吃到了哪里去。

第二天一早,路呈骄就让林一请她过去,嫜橙没有跟着一起。

再见到路呈骄,独一针观他面相就发现,他比昨天见面的时候更虚弱了。

独一针笑着说道:“你确定你这破身体能坚持到我破完阵,付我报酬?”

她可不想做无用功,办完事,付钱的人死了,成了坏账,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谁知路呈骄关注点和她完全不在一个路子上,“看来姑娘已经对解开法阵有所头绪了?”

见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的样子,独一针耸耸肩,“是啊。”

路呈骄道:“不知道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独一针道:“我需要八十一个人,灵识强度最少是通窍后期。”

这个法阵拢扩范围实在太广了,凭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破阵,想来当初布阵的阵法师也绝对不只一人。

路呈骄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啊,姑娘还真是让我为难啊。”

独一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说道:“为难就不要做咯,又没有人逼你。”

路呈骄道:“可事情总要有人做,可能我自己喜欢逼自己吧。”

独一针不说话了,反正她要求说了,其他就是路呈骄自己的事情。

路呈骄道:“既然如此,姑娘给我个实话,法阵破解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

独一针回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唔,这个法阵涵盖范围太广,与周围环境依然融为一体,情况好的话也就是形成元气旋涡,情况不好的话……”她指了指头顶,“那里破掉。”

那里指的是将海水拦截在头顶的阵法力量,所有的法阵都是通过吸收元气来维持运转的,元气旋涡的力量太过强大的时候,周围元气会被瞬间抽空,头顶的法阵没有得到元气的及时补充,瞬间破碎的可能性很大。

路呈骄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如此,这法阵就破不得了吗?”

独一针道:“所以才需要八十一个人啊,其中一多半都是为了布置另外一个稳固周围元气波动的法阵。不过这样的话,破解一个法阵,布置一个法阵,成本就高了,你要付出的价值可也得提高。”

路呈骄看着独一针的目光闪烁,“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想你这样强大的阵法师,以前怎么会籍籍无名,换到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

独一针笑,“谁知道呢,可能他们都没有慧眼识英雄的能力呗。”

在路呈骄眼中,独一针变得神秘莫测起来,也许他什么隐世宗门或家族中的传承者,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路呈骄似乎从来都没有怀疑独一针说自己能破解阵法的真实性,她说了,他就信了。独一针对此很满意,她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

路呈骄道:“好,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等独一针离开后,林一从角落中走出来,走到路呈骄身后,推着轮椅将他推到屋中,“呈骄,你就那么相信她?”

路呈骄笑道“为什么不?她成功了,我付出代价是公平合理。她失败了,我也没什么损失。很完美的一场交易不是吗?”

林一想了想倒也是,独一针从头到尾都没有先拿到报酬的意思,“她不怕最后被骗,你不给她报酬吗?”

路呈骄道:“这就是她的底气了,她很自信没有人能逃掉她的账。”

到了屋中,林一俯身将他抱起来,身材颀长的青年,体重意外的轻,林一一只手也能稳稳的抱起他。

路呈骄靠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一道:“你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你醒了再说。”

路呈骄道:“你去通知罗展,就说他的合作请求我同意了,但是作为代价,他需要帮我找齐八十一个通窍后期的武者。”

林一疑惑,“他找的人要是不可信怎么办?”

路呈骄哂笑,“怎么可能,单罗桑三家底蕴深厚,我能猜出来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早就猜出来了。对于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他们只会唯恐自己不尽心,比我们找到人要可信得多。”

第433章 选人

独一针一行人算是最后一批抵达法阵附近的人,几乎进入结界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有些人目的明确,有些人只是随大众,大家都做什么他们也做什么。

本来因为法阵的存在,无人破解,以至于陷入了僵局。但随着独一针的到来,仿佛热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瞬间滋啦啦热闹了起来。

人多的地方,是没有秘密的。

更何况林一带独一针去找路呈骄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丝毫隐瞒她阵法师的身份。

阵法师等于能解开法阵,等于能够打破僵局,等于得到法阵内的灵木,等于修为猛进、财富权势。

不管是猜出没猜出灵木品种的人都纷纷将视线聚焦到了独一针和路呈骄身上。

曾经和独一针一起抵达法阵区的李锐和桑心月瞬间成了众人追捧的人。

桑心月还好,桑家嫡出的小姐,有强势的姐姐,同样大家族出身的姐夫和表哥护着,只要不单独出门,也没有人敢追到他们芥子屋去找人。

但李锐就惨了,他虽然出身李家,却是旁支,平时根本无人注意,此次身份最重的李君媛又和虞山那边更紧密,顾不上管他,瞬间他就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李锐焦头烂额,不仅要应付外人,还要应付自己的族人,嫡支的旁支的,偏偏他根本不了解独一针,只能把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讲了又讲。

因为事件中又出现了风娘和阿大等散修,倒是分去了不少注意力,让他松了一口气。

风娘和阿大等人比李锐可聪明多了,直接做起了贩卖消息的生意,风生水起。

独一针听说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因为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她的存在。

-

路呈骄将找人的事交给罗展显然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定,因为不到三天,罗展就找齐了八十一个通窍后期的武者,其中虞山弟子占了相当部分。

虞山向来以收徒严谨著称,这个严谨不仅仅是修炼天赋,还有心性,各大门派都出现过背叛师门或是门内自相残杀的情况,但虞山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每一个虞山弟子都将虞山当做自己的家,将其他弟子当做自己的亲人。

虞山大师姐这个称号,其他弟子叫的心甘情愿。

此次带队的就是虞晴,见到独一针的时候,虞晴和风语明显愣了一下,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阵法师竟然就是当初救了他们的人。

只是联想到对方拥有能够镇压超凡海兽的宝具,其本身的实力也肯定不容小觑,只是这个阵法师出现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有人探查出对方的来历,这让她显得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虞晴主动和独一针打招呼,并再次对之前救了风语的事情表示感谢,虞山其他弟子并不知道风语当初经历的事情,听到对方竟然是师兄的救命恩人,也纷纷表示了感激。

独一针诧异的看着这一张张真诚的脸,从他们的双眸中,她可以肯定他们都是认真的。对此,她对这些人的心性倒是予以了相当的肯定。

只不过,事关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她不可能单凭眼睛去确定他们是否可靠,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临阵退缩,整个防御法阵都会崩溃,到时候就是独一针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虽然她能进入实验室保住性命,但她可不想自己难得的一次实验机会因此被毁掉。

独一针这三天也已经做了准备,她找路呈骄要了很大一块地方,在此处布下了一处炼心幻阵,法阵不会伤人,但失败的人就代表没有成为法阵重要一部分的能力。

此次炼心看的不是对方是否善良,而是是否坚定,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是否能临危不乱,这种偏门的法阵耗费了独一针一天一夜的时间从一个繁复且堪比绞杀法阵的幻阵中抽取,然后演化来的,在这些人来之前,她刚从幻阵中、出来,确定幻阵没有问题。

独一针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其中一部分人对此感到不满,他们倒不是对自己有怀疑,相反他们对自己相当自信,也是这份自信让他们心高气傲,不愿意轻易接受一个阵法师的试验,他们是来帮忙的,怎么最后变成了被挑选的人呢。

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和高声质疑,独一针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句话,语气平淡的仿佛说今天天气不错,“不愿意试验的人可以走。”

当然有十几个人转身就走,虞山弟子倒是一个都没走,因为风语的事,他们对独一针抱有好感,对方也说了幻阵没有危险,试验就试验呗,听对方的意思破阵挺麻烦的,他们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愿意导致失败。

等那些人走远了,再没有人有所动作,独一针扔出一枚阵盘,阵盘是路呈骄提供的,虽然她也想尝试自己制作阵盘,但这里没有材料,她只能忍着等出去再说。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这次破阵失败的后果是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你们将会成为法阵的一部分,支撑整个防御法阵保护其他人,你们的责任重大,我不要刚愎自负之辈。”独一针说着指指身后的幻阵,“这里测验的是你们的勇气和能否承担重任的能力,如果你现在就确定自己不行,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可以离去。”

当然没有人这么自认为,没有人一个动作。

独一针见场面严肃起来,忽然轻笑出声,“我必须告诉你们,如果防御法阵成功的话,你们将得到巨大的好处,破解保护灵木的法阵时将会产生能够影响整个结界元气波动的能量,作为防御法阵一部分的你们也会受到强大元气的冲击。

不过不用担心,你们的灵识已经有通窍后期,作为法阵的一部分,只要法阵不破,你们不会受伤,反而会因此得到巨大的好处。”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人,他们眸中惊疑不定,对于武者来说,修为提高是致命的吸引力,但响应危险也很高。独一针说的很好听,但那是法阵不破的情况下,如果法阵因为其中一人而破损了呢?所有人都会死,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他们这些作为法阵一部分的人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独一针等了一会儿,有的人迟疑了,有的人变得更加坚定,但还是没有人离开。

独一针口中的‘巨大好处’简直就是个天降大饼,充满了致命吸引力。

独一针倒没说什么,反正那些心有迟疑的人最后都会被幻阵淘汰,她也懒得废话。

“好,看到你们前面划黄线的地方了吗?走进去就可以了。”

被黄线圈起来的地方呈现一个圆形,并不广阔,大概也就三百平米左右。

独一针安排他们站在圆线外面,只和中间插着旗子的地方道:“两天之后如你们能走到那个区域,你们的试炼就成功了,相反则失败。”

虞晴道:“我可以先试试吗?”

其他人也看向独一针,目露迟疑,独一针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可以,但是不要浪费时间。”

虞晴率先走了进去,人们发现,站在圆外,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虞晴,她好像只是走进去了,身边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她就是静静地站着,半个时辰之后脸上明显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没有任何危险。

大家放了心,纷纷走入圆线中。

独一针轻笑,如果她没安好心的话,这些人会悄无声息的死在里面,而从外表看,他们不会有丝毫伤痕,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唉,啧啧啧,还是太年轻啊。

林一推着路呈骄过来,看到的就是所有人直愣愣的站在圆线中的一幕,显得滑稽又有些恐怖。

独一针布置幻阵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路呈骄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独一针看了看虞晴和另外两位她比较看好的人道:“最快也要一天半吧。”

路呈骄点点头,然后道:“刚才走了不少人,我会让人尽快找人补上的。”

只是恐怕并不好找,这些显然是最合适的一批人,也不知道独一针做了什么,那些人走的时候脸上气哼哼的,满是不忿的样子。

独一针耸耸肩,“你们不用将目标局限的定在那些正派人身上,我们需要的是内心坚定,面对意外不会临阵退缩的人,事实上不少作恶多端的人内心更加坚定。”

独一针属于有教无类的那类人,倒不是她有佛祖和圣人那般宽宏的胸怀,而是她根本不在乎,她自己就是从黑暗中摸爬滚打起来的人,见过人性的最恶,对‘恶’根本没有底线。在她的心中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得罪过她的人和没有得罪过她的人,能用的人和不能用的人。

现在她需要的是能用的人,管对方有没有作恶呢,只要那些人面对她的时候能老老实实收敛起来,别让她觉得不耐,她才懒得管他们。

第434章 冲突

独一针的话,路呈骄显然是听见去了,这回的人他没让罗展去找,而是找的自己这边的人。

来的人中无一不是目光坚定之辈,但眉宇间也不乏狠厉与阴毒,他们看到独一针的时候,有人忍不住撇了撇嘴,但余光扫过路呈骄没有人敢开口。

独一针也没和他们废话,直接将之前和前一批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些反派人士显然比正派人士对修为提高有着更加强烈的欲望,独一针的话音落下,他们也纷纷开口,问的确实独一针是否能保证他们一定能得到好处。

没有一个人问风险。

他们不管以前是哪里的人,现

《神帝的小阎妻》第434章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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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布阵

独一针一边画图一边和嫜橙索取建议,她第一个想到的画面这个世界古风的建筑,而是上辈子那种欧式小别墅,空间够大,且够私密,但是落笔之后又觉得差点什么。

嫜橙听完独一针对自己小别墅的描述后,表示了惊讶和赞赏,然后还真的踢了几处小建议,两人说说笑笑,渡过了一晚。

第二天独一针一直睡到中午才被嫜橙叫醒,和她预估的一样,最快的人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从闯关成功。

最先出来的人不是虞晴,而是单红萧,紧随着单红萧而出的才是虞晴。

晚上的时候有三个人被幻阵踢了出来,闯关失败

《神帝的小阎妻》第435章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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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破阵

独一针右手一托,白色昙花转着飞起的,飞到法阵上方,随后独一针的手指翻飞,结出不用的手决,手决的每一次变化昙花就震颤一次,每一次震颤肉眼可见的元气涌入法阵中,法阵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欣然接受,昙花中落下的元气当做补给品补充自身。

元气进入法阵随着法阵的阵力流通到整个法阵中。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防御阵中的人看着这边的情况,灵识探出却被独一针强大的灵识之力隔绝在外,只能凭借肉眼隐约看到这边的情况。

虞晴和两名虞山弟子全力送出体内的元气,就在他们坚持不住的时候,脑海中独一针的声音回荡,“停下吧。”

三人齐齐收力,两名虞山弟子忍不住踉跄一下,若非虞晴扶着就要摔倒在地。虞晴的情况比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都是通窍后期的修为,虞晴就算比他们早一切进入通窍后期,也只是对元力的理解比他们强些罢了,这样粗暴的全力释放元气,看的是体内元气的多寡,她也没比他们丰盈多少。

三人立刻盘腿坐下打坐,都来不及抬头看看独一针那边的情况。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三人竟然已经回到了防御阵中,面对师弟们的关心,虞晴疑惑的问道:“是阵法师大人将我们送回来了吗?”

风语满脸钦佩,“她的宝具将你们送回来的。”

虞晴问道:“那阵法师大人呢?”

风语指指外面,“还在破阵。”

防御阵中没有人急躁,他们都很清楚,阵法师不管是结阵还是破阵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大家都在耐心等待。

谁知风语的话音刚落,嗡的一下,只感觉整个天地都震颤了起来,他们待在防御阵中都感到头脑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修为低灵识强度低的人甚至被震晕了过去。

周围本就充盈的元气瞬息变得更加浓郁起来,浓郁到觉得即使不修炼,空气中的元气也不挺的顺着毛孔往身体中钻。

风语稳住身体,转身就往外跑,和他一般跑出来的人很多,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但目标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目标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那些人是防御阵的阵眼,他们在防御阵内都承受了如此强度的元气波动,那在第一线的他们会如何?

两天一夜的时间,足够风语将虞山弟子所在的位置查探清楚,他先跑去最近的阵眼,只看到三个虞山弟子中有一个瘫倒在地,剩下两个勉力支撑,而剩下三个皆是反派之人,他们面目涨红,显然也努力支撑,但他们的脸上不仅没有痛苦反而满是狂热。

对,狂热,直接震住了风语的脚步。

风语距离阵眼远远的将灵识送了过去,灵识一出灵海,瞬间就被浓郁的元气包裹,和身体不同,在浓郁的元气中,灵识变得更加灵活,转瞬就飞到了阵眼附近。

“清风,明月,寒竹怎么样,你们没事吧?”风语的灵识无法进入阵眼,发出的灵识波动也被其他三人收到了。

清风张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说话,灵识更是全部都用来调动体内的元气疯狂运转,只有眼珠子朝风语转了转,也不知道表达了个什么。

倒是其中一个反派努力的哑声说道:“好事,大好事啊。”

说着咧嘴乐了起来,另外两人也笑了,清风明月也跟着努力扯了扯嘴角。

风语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看清风明月的意思,他们暂时应该没事。他又转去其他阵眼转了转,不管是不是虞山弟子,没有一个人表达自己很危险想离开的意愿,除了那些昏倒的,其他人看起来虽然勉强,但都精神振奋,好像吃了什么大补丸一般。

其中根基最稳固的单红萧还和风语多说了两句,“放心吧,阵法师大人说的没错,这个防御阵只要不破,对我们在阵眼中的这些人好处不下于一枚七品丹药。”

风语瞳孔紧缩,愣愣的点点头,转身回到虞晴所在地。

虞晴正仰着头看防御罩外的情况,此时的防御罩已经从透明变成了乳白色,外面的情况变得模糊不清,几乎完全看不清楚,只是防御罩时不时的晃动,让他们隐约猜到防御罩外的危险。

虞晴察觉到他回来了,回头道:“他们没事吧?”

“没事。”风语苦笑一声,“我都有些后悔没有参与阵眼考核了,刚刚单公子说,他们不下于服用了一枚七品丹药。”

虞晴眸子闪了闪,从一开始她和风语就定下了计划,她带着部分虞山弟子参与这场试炼,虞山不能被动的把所有事情交给别人,他们可以不是发起人,但一定要参与其中。剩下的人由风语率领,为虞山保留火种。

但现在,风语后悔,而她也不确定自己的保守是否正确了。从她醒来她就知道自己卡在通窍期后期大圆满的修为松动了,等从秘境出去,她定能一举夺造化。

而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风语,却失去了这个机会,这让虞晴有些愧疚。

风语的心态很好,刚刚被震惊了一下,转瞬就恢复过来,反过来安慰虞晴,“现在是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当然是最好的,我们防备的本来也不是这种情况,而是意外的发生。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相信其他留下来的弟子们也都能想明白。”

虞晴拍拍他的肩膀,“等师姐遇到别的机遇就补偿你。”

风语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家师姐心里愧疚,轻笑,“好。”

防御阵内一片平和清静,阵法却已然成了末日降临,暴、动的元气在整个空间震荡,不停地有空间裂缝出现又消失,爆炸声不绝于耳,满海的傀儡鱼被毁了大半。

唯有一株擎天巨木依然伫立在原地,连片叶子没被吹掉。海水倾泻,顺着空间裂缝流走,巨木的树茂也终于显露出来,充满生机的翠绿叶片放入极品翡翠,泛着莹莹绿光,被元气吹得摇摇晃晃,莎啦啦作响,远远看去,仿佛一树的萤火虫轻盈飞舞。

独一针早就提前一步躲进了异空间中,可因为空间震荡的缘故,她在异空间中也待得的不安稳,异空间时不时就会摇晃一下,小金鱼在异空间中进进出出进进出出,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新奇喜悦,让独一针感到有些无语。

她现在就像一枚放在孩童手中糖罐中的糖果,摇摇晃晃,东撞西摇,晕头转向。

等小金鱼再一次出去,异空间忽然就不摇晃了。

独一针又等了一会儿,从异空间中、出去,眼前的一切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独一针忍不住目瞪口呆,倒吸凉气。

她看到了什么?

一片星空。

无数的星云缓缓转动,瑰丽夺目。

无数的行星演变,爆炸死亡,重获新生。

她置身在这片星空中,宇宙的浩瀚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那一瞬间的震撼深深地刻到了她脑海中,永远无法遗忘。

不知过了多久,独一针的思绪终于回归。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破阵失败秘境爆炸,穿梭空间了吗?

独一针又钻回了实验室中,盯着沧伐那张好看的脸看了半天,呼出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打气,又重新出去。

这回,外面的情况又变了。星空消失了,眼前一片狼藉,却生机勃勃。

独一针落地,脚下绵软的触感让她低头查看,刚刚发出新芽的不知名小草放眼望去一片新绿,而远处一株苍天大树伫立,一眼望不到头的树冠,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那无序的声音仿佛世间最好的醒神丹,让人精神一振,随后隐隐的泥土香传来,独一针压制的修为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暴涨起来。

独一针赶忙回到实验室中调息消化,再出来,再进去,再出来,再进去,来来回回十数次,才渐渐适应了这些清新的味道,压制住体内修为的暴涨。

她看着那颗巨木,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慢慢走近。

越靠近巨木,灵识越清明,甚至之前在服骖秘境中被伤到的命魂也被修复了些许。

这难道是真正的苍建树吗?那株传说中连通天地灵木,竟有如此效用,厉害的……让人震惊。

独一针走到距离苍建树树干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她察觉到自己在发光,散发着白色的光。

这些光她很熟悉,是上一次进入五行秘境的时候,她那个老乡送她的净尘水,在火界结界中的时候帮了她数次,更是帮她收服了小人参。

说曹操曹操到,独一针刚想起小人参,脑海中仿佛就出现了小人参的声音。

“哇哇哇,你终于来找我啦,我好可怜哦呜呜呜……”小人参的声音中满是委屈和害怕,可独一针左看右看,脑袋转了一圈,灵识全部展开,竟然没找到小人参。

独一针心声问道:“小人参你在哪里?”

独一针的话音刚落,小金鱼刷的从她头顶的空中钻了出来,一抹空间裂缝消失不见。小金鱼甩着尾巴直奔苍建树。

第437章 巨兽

“诶!”

小金鱼速度太快,独一针立刻伸手都没有抓住它,眼睁睁的看小金鱼宛若一道彩虹,刷的一下直奔苍建树而去。

独一针忍不住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后面的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苍建树的一条枝干挥来挥去,小金鱼跟着飞来飞去,好像一条大号的逗猫棒。

“啊,竟然是苍建树。”

声音从独一针手腕处传来,是伏羲。

伏羲太过虚弱,从他们进入秘境以后,伏羲就一直在沉睡,似乎是苍建树的气息将它唤醒了。

此时独一针已然对小人参和面前的苍建树有所猜测,但是……她不敢相信啊!

她家那么一丢丢,可以被人用手捧着的小人参,现在变成了辣么大的一棵,抬头都看不到顶的苍建树,她怎么也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有毒!

伏羲化作一条含珠金龙朝苍建树飞了过去,独一针紧随其后。

独一针一靠近,小人参的声音就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哇哇哇阿舞救救我,我无法动弹了,我变成大块头了呜呜呜……”

独一针伸手摸了摸小人参,哦,不是,是苍建树的树干,出手微凉,一阵阵的生机之力顺着她的皮肤钻进身体中,治愈她身体所有的潜藏起来的隐疾。

独一针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伏羲已经围着苍建树飞了一圈,飞回来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树叶化作生机之力被它吸收掉,整条金龙金光一闪,身上的颜色似乎更加亮了些。

独一针问道:“小人参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苍建树?”

伏羲金龙道:“因为苍建树没有灵识,苍建树是一种介于长生族与灵植中间的一种生物,他们强大长寿,能力非凡,却无法自己产生灵识。上古时期,苍建树由长生族守护,每年长生族新出生的孩子都会抱到苍建树身边进行祭祀,当苍建树和新生儿的灵魂相契合的时候,新生的长生族就会成为新的苍建树。

只有产生了灵识的苍建树才能长成成树,你面前这一棵只是苍建树的小树苗,与你那株小人参十分契合,所以两者融合,成为了新的苍建树。”

独一针恍然,“这样吗?”

小人参的叽叽哇哇的声音还在继续,独一针为难了,“那它是不是就只能待在这里了?”这么大她可带不走。

伏羲道:“苍建树只有长成成树才可以随意变化大小。”

独一针问道:“那需要多久?”

伏羲说了一个数字,独一针嘴角一抽,小人参哭的更大声了。

独一针道:“苍建树成长需要什么?”也像普通灵植一样需要阳光水土和合适的环境吗?

伏羲道:“元气,大量的元气,数之不尽的元气以及广博的空间,苍建树长成成树之后,根曼会遍布整个星球,树茂穿透云海,吸收星空中的元气反补星球,也成为星球的保护者。”

独一针愣住了,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有人和她聊起‘宇宙’‘星球’的话题,她以为,这里和她原来的世界完全不同,只有界与界,大陆与大陆,没有星球和宇宙的概念。

伏羲察觉到独一针的想法,轻笑道:“上古时期,大能们在突破之前都会先前往宇宙探索,感悟天道,然后才会飞升上界,一飞升便能和上界各大能比肩。没有对天道更深层次的感悟,即使飞升到上界,也会成为上界中最底层的存在。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这颗星球被封住了,万年前我的主人他们为了飞升,打破域界,这才造成了五行大陆分裂,无尽海成为禁、地。”

伏羲聊起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说故事,语气轻松又平淡,但独一针却听得波澜壮阔,心情激荡。

上古时代,万年前,真是让人充满期待的地方。不过独一针期待一下也就罢了,她不觉得有她存在的如今就不如以前。

独一针是个狂徒,她的灵感出现的那一瞬间,就一定要将之成为现实。这一刻,她心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灵光,被她瞬间抓住,藏于心底,只带春暖花开,种子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小人参可没那么多想法,他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它为什么看到大树好奇跑过来围观,果然好奇心害死猫,也害死小人参咯。

小人参哇哇大哭,“我不要在这里待着,我不要,我讨厌一个人。”

小人参心早就玩野了,现在哪里耐得住寂寞在一个地方呆着长时间见不到人,没人说话。

独一针也没办法啊,别说这么大一株树她带走也不知道种到哪里,就说所谓的海量元气,她往哪找去?

想到这里,独一针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之前看到的那片星空,想来苍建树本来就是属于星空的吧,种子落到一个星球上,落地生根,依托星球的力量成长,长成之后又吸收宇宙的力量反补星球。

这是一个多么美妙又让人感动的过程。浩渺的宇宙中,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相依相存的存在,那是生命的奇迹,让人忍不住感动落泪。

可惜……

独一针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时不时产生了幻觉,要不就是异空间锚点错乱,让她出去的时候去错了地方,现在让她再回去,她也回不去啊。

独一针为难的时候,她的思绪转换就被小人参和小金鱼捕捉到了,小人参期盼的翻着独一针记忆中的那抹星空,满心憧憬,连哭都忘了。

小金鱼摇摇尾巴,只觉得那片星空那么眼熟,仿佛在它记忆深处与它有着密切的关系,可偏偏它又想不起来。

它的传承记忆太繁杂了,它年纪还小,只接收到了小小的一点,也许是哪个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一点记忆吧。

小金鱼甩甩尾巴,大眼睛一转,忽然整条鱼消失在原地,随后,整个空间中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片空间猛烈的撞击。

-

防御阵持续了许久,等到阵眼中的人已经慢慢适应,或者说拼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元气冲击,他们的身体承受能力变得更强,那种冲击力慢慢消失。

防御阵中的元气浓郁程度也慢慢减缓下来,虞晴提出了出去看看的想法。

独一针还没有回来,外面的情况他们完全不清楚,最后破阵是否成功,他们很想知道。而且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防御阵中,难道独一针一天不回来,他们就等一天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反对虞晴的人也都纷纷赞同起来,最后虞晴和风语以及另外两名修士决定离开防御法阵出去看看。

可是他们才刚走到单红萧所在的阵眼,等待他放松法阵防御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忽然整个空间震动起来,这回的震动和之前的元气暴、动不同。

之前是元气爆炸产生的冲击,而此时则是整个空间晃动起来。之前是元气小球撞击防御阵大球,大球更强硬,小球就撞不破。现在是空间大球里面放着一个防御阵小球,空间大球被外界另一个大球撞击,空间大球里面的防御阵小球根本没有防御之力。

几乎是一击之下,在元起暴、动中还能将里面的人保护的好好地防御阵瞬间崩溃,作为阵眼的众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甚至有人瞬间昏迷。

站在阵眼中的虞晴等人也被牵连,阵法破碎时的力量冲击到他们身上,几人被撞击了出去,倒地不起。

空间的震荡没有停下,转瞬,众人只感觉整个空间破裂了,海水倒灌,如他们进入结界时一般,出现一道道旋涡,将众人卷起,将他们送出结界。

-

而独一针那边,因为靠着小人参,空间震荡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他们看到半空忽然出现几道裂缝,似乎耳边还传来了卡卡碎裂的声音。

很快,裂缝越来越大,稀稀落落的有界壁掉落到半空消散不见,界壁是由空间之力构成,本身没有实体,自然也不会掉下来砸到人。

几击之下,结界出现了一个大洞,无数海水汹涌而下,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场面恢弘壮观。

独一针却没心思观赏了,一把抱住小人参,第一次产生了无奈的感觉。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当然可以躲进异空间中,但小人参不行,她带不走啊。

随着水流,一道巨大的身影俯冲而下,巨大的身影在水中影影绰绰,似云似鸟,它冲出水面,翅膀伸展,遮云蔽日,从独一针的方向,她根本看不清巨兽的全貌,只隐隐能看到七彩华光在巨兽身上闪过,氤氲着恢弘的远古气息扑面而来。

独一针被这美丽的生物震慑住了。

只听一声清亮的低鸣,响彻整片大地,巨鸟朝他们俯冲而来,巨鸟振翅,狂风席卷,独一针被伏羲金龙牢牢抓在地面上,却不忍闭目闪躲,错过任何一秒观看这美丽巨兽身影的时间。

在独一针的视线中,一口叼起小人参拔地而起,她心里咯噔一声,这巨兽竟然是冲着小人参来的。

担忧的情绪升起了一秒。

小人参的声音在独一针脑海中回荡着,“咯咯咯咯咯你轻点你轻点,哈哈哈……”

那一瞬间,独一针有一种脱掉鞋子给这熊孩子来两下的冲动。

第438章 傀儡

三天后,广袤的海上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单红萧眼珠动了动,耳边传来小姑娘惊喜的喊声,“师兄师兄,单公子醒过来了!”

单红萧睁开眼睛,就看到虞山风语缓步走过来,俯身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来,“单公子你醒啦?”

单红萧捂着头坐起身来,头还一阵阵的眩晕着,恶心的感觉从胃部涌上来,“我这是怎么了?”

风语将他昏迷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不少人落在海中,我们这些人忙着打捞你们,我是在找我师姐的时候找到你的。”

“多谢救命之恩。”道完谢,单红萧最先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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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五灵

路呈骄的话也正是众人所顾忌的,他们当然可以为了安全留在这里,但好不容易进来一次,就这么休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人都是贪婪的,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选择,在浪费一个半月时间得到元气冲体和幻阵历练,与用一个半月去寻找其他机缘两者中选择,肯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看得到的东西总比未知更让人心动。

但眼前的情况不同,他们已经得到了好处,现在需要抉择的是机遇与危险。

路呈骄道:“烛龙的触动条件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离开,一半的可能会触怒烛龙;不离开,大家安全的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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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鲲鹏

独一针震惊脸,这叫什么?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知这一切是否都已经被那个不知名的敌人算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也太恐怖了些。

“是什么?”

伏羲摇摇小脑袋,“不清楚,我没有来得及探查到结果,就被迫陷入了沉睡。”

伏羲扭动身体,躲开千幻勾欠的爪子,继续道:“我主人离开之前曾说过,他出去以后会寻找困住鲲鹏的人,解救这个世界,但……”

结果显而易见,要么始源天君他们没有找到人,要么他们打不过对方。

独一针奇怪道:“既然是五灵阵,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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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死了

‘叮叮当当——咣啷啷——噗——’

火界,不绝于耳的打斗声传来,几乎整个火界就没有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有的人刚从结界中、出来,立刻就受到了攻击,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了。有的人杀红了眼睛,早已经忘了自己动手的原因。

新来的人进入火界,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四周都是空着的结界无人进入,所有人都打成一团。

而远处的石碑上的光亮距离熄灭已经近在咫尺,人们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依旧打个不停。

新来的人有的站在入口处高声呼唤,提醒自己认识的人赶紧回来,有的顾不得什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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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守元

看到顾飞扬的尸体变成焦炭,贪狼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林丽的愧疚散了几分,他也算是为林丽报仇了。

贪狼的运气不错,一路上再没遇到危险,平安进入安全的入口处,比其他进来的人要潇洒干净的多。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钟晓,比其贪狼来,钟晓就狼狈多了。

他之前几次三番和突然冲起的岩浆擦肩而过,虽然没死,但受伤不轻,且为了自保,损失惨重。

一进入入口处,见到迎面赶来的师兄弟,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昏迷了过去。

吓了贪狼一跳,赶忙闪身避开,生怕被对方碰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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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土界

走在土城中,安博为贪狼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里很多人都是从第一天就进入了土城,为的就是占据最好的地方,等到三千八百结界中最珍贵的那一个。”

贪狼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安博继续道:“各大小秘境其实都遵循着一个规则,危险和收获成正比,越危险的地方宝物就越珍贵。五行秘境号称是最安全的小秘境,宝贝的珍稀程度自然也不高。像这次在火界突然出现如此多重宝,以前从未有过。想要得到好东西,就要碰运气,五界中只有土界三千八百结界必定会有一个结界出现重宝,上次是一枚四世丹。所以,不管是哪个势力,都会留有一定的人手在土界驻守,等待重宝出现。”

贪狼纳闷了,“可他们哪来那么多人监视三千八百个结界?”

漏过一个,可能就会漏掉重宝。

安博笑了笑,指指小巷,楼口,路边,看似不起眼的地方,那里都有一到两个人,“他们是凤翔山的人。”

贪狼眨眨眼,没接话,他也自称是凤翔山的散修,安博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凤翔山的散修’和‘凤翔山的人’显然有差距。

安博继续道:“凤翔山的人从来不出手抢夺土界的宝贝,只卖消息,这是默认的规则,每次土界的地图他们两天之内就能画出来,三千八百结界所在的位置,进去的每个人的信息都由他们一手掌握。可以说,土界完全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只要你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消息。”

说着,安博带着贪狼走到小楼门口处,对坐在地上纳凉的瘦弱中年男子道:“一份地图。”

中年男子一手摊开,一手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安博将三块上品元晶放在对方掌心,拿走了那张纸。

中年男子收好元晶,重新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贪狼接过纸上,手指摩挲,灵识钻入纸中,发现这就是普通人用的那种纸,除了做研究的时候,他喜欢写写画画的感觉,会用到纸张,平时都是使用玉符的,他们玄武大陆阵法使用那么浅薄都用玉符,凤翔山的人们贩卖地图竟然用纸,可见他们有多抠。

一张纸在上面拓印一下,一万分也不足一颗下品元晶,这一张竟然要三枚上品元晶,简直暴利啊。

他还不知道,天凤大陆元晶有多么珍贵,如果知道了,会对这个‘暴利’有更加清晰的认知。

安博似乎听到了贪狼心中的感慨,笑着说道:“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利润,他们怎么可能放弃闯关得到宝物的机会,将那么多人力物力投入到这里来。”

贪狼点点头,也是,这些人背后的主使者绝对是个英武果敢之人,有多少人能够在看到利益进入口袋之前有这般决断。

因为怕暴露身份,贪狼没有询问凤翔山的主人是谁,他们拿着地图,在小范围内验证了一番,地图虽然简陋,但非常详细,大到整个城市三千八百结界所在的位置,小到每个区域都有什么势力驻守,上面都有标志。

安博道:“有的势力所在位置会有变动,所以如果有能力的话,过段时间就要重新购买地图。”

贪狼咋舌,原来用纸张的原因还有这么一层,用玉符可以时时变换,就不需要重新购买,真是暴利多销啊。

能人!

贪狼对安博道:“会有人不买吗?”

安博道:“有,比如说衡越门的人就不会买。”

提到衡越门,安博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倒霉还是说他们幸运,“连着三次土界重宝都是衡越门人拿到的,可三次都被凤翔山的人提前知晓了,他们将消息倒卖给其他势力的人,那些势力的人在别的界中缠住衡越门人,让他们无法及时赶来支援。而得到重宝的衡越门人无人支援下,运气好的无奈将重宝与其他势力交还,倒霉的直接就在争夺中死了。”

衡越门人对凤翔山的人恨得咬牙切齿,要是在别的地方遇到,那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贪狼纳闷了,“可他们这么做不是对他们自己更不利吗?”

独一针说过,信息的重要性很多时候要大于实力,提前做好准备的话,强大的人也能被阴死。

衡越门的人本来就因此而损失惨重,他们不仅不吸取教训,争取提前得到消息,不管是争夺还是保护,随他们都是有利的。反而意气用事,很让人想不通。

利益面前,什么朋友敌人,那都不是事儿。

安博哂笑一声,“衡越门的人也不想,但第二个得到重宝的衡越门人乃是衡越门大长老唯一的孙子,对方不愿意将重宝交还,在争斗中被杀了,甚至最后连凶手是谁都分不出来,身上的伤口五花八门,法不责众,只能将责任归咎于凤翔山了。”

两人说着话,迎面走来两个青年男子,两人穿着规制痛意的青衣,直勾勾的朝贪狼二人走过来,贪狼看向安博。

安博已经习惯了贪狼的‘无知’,他似乎远离武者世界,完全不清楚各大势力的事情。安博想他不是天凤大陆的人,只当他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

这样的人在天凤大陆并不少,尤其是凤翔山中,传言那里有很多连通着稳定的小秘境,小秘境中生存着隐族,这些隐族中大能众多,就是上宗门也轻易不敢招惹。

传说在飞剑宗的前身万剑门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隐族,全门身中诅咒,一夜毙命,除了当时在外历练的弟子,一个不剩,之后天凤大陆就没有了万剑门,出现了一个飞剑宗。

这些只是传说,真假难辨,但对于隐族,大家都讳莫如深。

安博自动自给贪狼按上了隐族弟子的标签,接受良好。

“这是御玄门的人,他们和飞剑宗有世仇,向来不对付。”安博凑近贪狼小声说道。

夺造化之后,灵识就可以传音了,但贪狼不想暴露自己的修为,也学安博凑到他耳边小小声的说道:“他们来找我,还是来找你的?”

安博想了想,自己和对方从未有交集,“应该是听说了火界的事,来拉拢你的。”

贪狼哦了一声,站直身体。

对面两人闲庭信步,明明以他们的修为转瞬就能抵达他们面前,偏偏像个普通人一般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给他们留足了说话的时间。

“请问可是贪狼公子和安博公子?”左边的青年笑容温和,走近后直接拱手询问,态度真诚,明明冒然拦下了人,却不让人感到反感。

另一个也笑眯眯的,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单看这两个人,也足够贪狼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不管对方最终目的是什么,最起码他们现在没想和贪狼他们对立。

贪狼笑着说道:“我是贪狼,不知……”

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两人皆是御玄门天黄蜂内门弟子,说话的是黄飒,微笑的是卓楚。

黄飒道:“门内有个小师弟受了重伤,大师兄正在为对方疗伤,不方便出来,所以就命我师兄弟俩诚邀两位去御玄门所在地做客。”

贪狼挑眉,对这个御玄门好奇起来,他想知道他们找他做什么?

安博看出贪狼的心思,心中焦急,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答应。贪狼手中有帝流浆,就算飞剑宗没有告诉别人,只‘重宝’两个字也足够别人生出歹心。要知道,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也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未知的重宝而已。

他知道贪狼厉害,但到了人家的底盘,再厉害也没用啊。

贪狼笑眯眯的拍拍他的手腕,对两人道:“是只邀请了我一个,还是邀请了我和同伴一起?”

黄飒道:“主要是邀请贪狼公子,如果安博公子和其他同伴也想随同的话,我们也热烈欢迎。”

“既然如此……”贪狼对安博道,“你回去看着巴一阔和林秀吧,我不放心他们。”

安博蹙眉,随即点头,“好。”

他们在外面,最起码有个接应,省的都被人控制了,跑都跑不了。

安博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搬走,搬到其他势力范围内,脱离御玄门的视线,再随机应变。

安博看着贪狼和御玄门的人离开,咬咬牙,转身消失在原地。

没一会儿,两个人从阴影处走出来,对对方点点头,朝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他们是凤翔山的人。

其实凤翔山不止在土界眼线众多,其他四界也都有他们的人,只是根基没有那么深罢了。对于贪狼,其实从他进入土界那一刻就处在凤翔山人的视线中了。

只是土界到处都是凤翔山眼线,这些视线会无差别的扫过所有人,任凭贪狼灵识再强大,也没办法从那匆匆扫过的视线中察觉出不对来。

贪狼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御玄门的势力范围,所以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御玄门弟子暂时落脚的地方。

一个高一些的土楼,虽然是土楼却收拾的非常干净,几个武者进进出出,手中端着水盆,水盆中血腥味浓郁。

一走进土楼,这股血腥味就更强烈,强烈到让人作呕。

贪狼不得不用元力封闭嗅觉。

除了做自我介绍,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的卓楚忽然激动起来,满脸紧张和担忧,甩开他们朝着楼上跑去。

黄飒低声解释,“他和小师弟关系很好,这些血都是小师弟的。”

第444章 买卖

贪狼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有茶水有点心,除了那些血腥味让人不舒服以外,其他的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了卓楚的惊呼声,“小师弟!文珏!文珏!!!”

听声音不像是文珏死了,可也不像是惊喜。

引得贪狼好奇的朝楼梯处看去。

正巧看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满脸疲惫的擦着手走下来,少年身上的制式青衣外罩了一层银纱衣,缥缈出尘。他虽然是少年模样,但贪狼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已经通窍后期大圆满的武者,因为摸到了夺造化门槛,又强压住,以至于灵海不稳,收敛不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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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有毒

韩达一把搂住女人,哈哈大笑对嫜橙道:“我是离恨宫附属宗门断迹宗首席弟子韩达,这三个是我的师弟们,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嫜橙不明白他们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过来找她的麻烦,一转眼怎么就热情的做起自我介绍来了。

还有,他们到底是离恨宫,还是断迹宗的?

嫜橙带着满脑子疑问说道:“散修,嫜橙。”

韩达一听她是散修,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扭头和另外三人眼神示意了一下,被他抱在怀中的女人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既兴奋又气恼。

兴奋嫜橙马上就要受到教训,气恼韩达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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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圣子

那瘦弱青年倒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刷白,但明显没有中毒的痕迹,韩达放下心来,一挥手,示意众人进攻。

嫜橙的练匹是一种很好的群攻宝具,不管有多少人一拥而上,都可以被她一扫之下驳挡回去。

只不过嫜橙压着修为,对方人数又多,废了嫜橙不少功夫,才将一群活蹦乱跳的人打的满地招牙。

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韩达看着自己的手下全都失去了战斗力,心脏猛跳,知道自己的碰到了硬茬子,但要是就这么跑了,以后还怎么压住下面的人。

更重要的是,陆九州手中有他打着离恨宫名义作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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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少年

小巷中竟然有一个试炼结界,结界中有人正在闯关,而外面守着两个少年,两人神情惊慌,一听到动静立刻就像两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样的炸起了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过来。

“谁?!”

看到嫜橙和陆九州的时候更加紧张,齐刷刷横跨一步想要挡住正在闯关的人,可那个结界那么大,闯关的人浮在半空中,哪里是他们两个小家伙那小小的身体能挡住的。

陆九州完全忽视了两个炸毛的小少年,惊讶的看着后面的结界,“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结界,不是说一共三千八百个结界都在凤翔山线人的掌控范围之内吗?这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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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偷袭

陆九州也就是这么一问,因为小青对这些势力都很了解的样子,随便八卦一下。

免费看了一场争斗,虽然画面血腥了一些,但观影效果不错,三人刚要继续前行,嫜橙脚步忽然停下,她转头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一道灰色的身影转身离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陆九州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嫜橙道:“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小青听罢便道:“我对断迹宗这种小宗小派不太熟悉,不过越是这种小宗门,做事越只顾达成目的,根本不计较得失。接下来,你们要小心了。”

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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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合作

贪狼跟着黄飒刚到土楼,还没进去就发现门口左边站了连个白衣武者,右边两个是御玄门的人。

双方正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见到黄飒,御玄门的人迎了上来,低声解释道:“黄师兄刚走,离恨宫的人就来了,花颜醉和朱雀亲自到场,傅师兄没办法只能亲自接待。傅师兄说若是你们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时间的话就带客人上楼,由你和卓师兄暂时招待,千万别让人走了,他会尽快将人打发了的。”

黄飒点头,回头对贪狼低声解释,贪狼无所谓的摆摆手,他不在意。

贪狼跟着黄飒从另一入口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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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买卖

贪狼见他满脸的惊讶和喜爱,刚忙继续推销,“这玩意儿在晚上的时候能发光,当夜发光石用也没问题,又好看又实用,来一朵吗?”

花颜醉用手摸了摸花瓣,花瓣柔软,若非对方说这是宝具,他都怀疑这是灵植呢,“这是你炼制的吗?”

贪狼笑嘻嘻的说道:“这是我一时灵感下的产物,我给它取名为萃取花,没别的作用,就是萃取元晶而已。”

灵感来源于独一针的断,连花的形状都是模仿的断,只不过模仿终归是假的,这花再好看,也比不得独一针本命灵宝的万分之一。

所以贪狼其实很不满意,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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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塌了

屋中,花颜醉神情严肃,“你是说,断迹宗的人打着离恨宫的名义在外欺负女武者?可有证据。”

陆九州拿出留影石递给对方,“这是我跟踪韩达等人拍下来的证据,这位姑娘……”他指指嫜橙,“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嫜橙的视线从一进屋以后,就一直落在那朵萃取花上没有移开过,听到陆九州说起自己,她这才扭过头来,只见花颜醉询问的看向自己。

她指着萃取花问道:“这朵花你从哪里得到的?”

花颜醉轻笑,“从一个朋友那里买的,很漂亮吧。”

嫜橙平淡的说道:“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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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出现

御玄门人数多,占地面积广,光土楼就有三座,还有其他小矮房,建筑崩塌,地面龟裂,人全埋在了里面。放眼望去,全是断壁残垣,哪是哪都分不清,这可怎么挖?

傅晋华甚至来不及升起悲伤的情绪就满脑门子的官司。

花颜醉道:“先搬开这些石块再说吧。”

傅晋华无奈,这是最笨也是唯一的办法,他一挥手,没有受伤的弟子们纷纷上前去搬石头。

按理说大家都是武者,搬石块虽然麻烦但应该还是轻松的,可偏偏每一个搬石块的人都涨红了脸颊,有的憋得脑门都是汗才搬起来头脑袋那么大一块,两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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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一半

沈逸青刚把这里隐藏起来,褚羽禅立刻一拍眉心,本命灵宝蔽月含光扇便挑着一撮黑褐色的土出来。

褚羽禅吐出一口血,服下丹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谈胤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住,“大哥,你还好吗?”

褚羽禅推开谈胤盘腿打坐,沈逸青看着那杯蔽月含光扇上那一小撮土面面儿,好奇的问道:“这就是大哥在结界中得到的宝贝吗?这样太少了吧。”

他好奇的想要伸手触碰,被谈胤眼疾手快的拍开,“你不要命了,瞎摸什么!”

沈逸青委屈的摸摸被拍红的手背,“二哥,不就是一点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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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游戏

土界彻底乱了,不知是谁传出重宝就是土灵,得到土灵就能夺土灵之造化,成就无上修为。

人们不知道谁得到了土灵,便看谁都有嫌疑。更有不怀好意者三步各种谣言妄图浑水摸鱼。

到处都是打斗,到处都有伤亡,就连各大势力的弟子也出现了损伤,可没有人能离开土界,也没有人敢离开。

这个时候,谁若是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意愿,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众人围攻的对象。

过的最好的应该就属贪狼和嫜橙,贪狼到处兜售自己的宝具,最后两枚毒丹也卖了出去。而看上他们的东西,准备抢劫的人就由嫜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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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贺川

身处在众人的视线下,路呈骄显得很是淡定,他捏着一块手帕擦擦嘴,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游戏名叫做石头剪刀布。”

有性子轻浮暴躁的立刻就叫嚷了起来,“石头剪刀布,你是来搞笑的吗?”

路呈骄也不阻止,他淡淡的笑着,一直到那些瞎嚷嚷的人自己察觉到气氛不对闭上嘴巴,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路呈骄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直接演示,他转动手腕,一掌拍了出去,一个元力凝结成的手掌从他的手掌脱离而出,直接拍到了半空中,手掌越来越大,遮住半边天空,狠狠拍下,整个空间仿佛都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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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惊蛰

那枚极具腐蚀性的流光是一枚五鬼丹,五鬼丹没有品阶,也不属于丹药,他属于宝具,一次性消耗品,只有衡越门器峰峰主才会炼制。

五鬼丹在遇火之前是稳定的像金属一样的圆球,掌心大小,用火可以轻松的点燃,点然后会发出刺眼的光芒,朝一个方向投掷速度会越来越快,五鬼丹在这个过程中会被消耗,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能轻松穿透五阶防御罩,落到人身上加速融化成液体进行腐蚀。

这种目标性极强的宝具其实很不适合暗杀,一来目标太明显,暗杀要的是偷袭,‘偷’是重点;二来,这种别人仿制不了的宝具,一看就是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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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雪原

毕子睿最后与其说是被人杀死的,不如说是被气死的。

看到这一幕的他颤抖着手指着衡越门弟子们的方向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死了。

林一走过去,根本不管对方是真死还是假死,直接补上一剑,刺穿灵海,死的不能再死。

罪魁祸首死了,其他人也不用继续演戏了,众人纷纷停手,衡越门的人看着靠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路呈骄沉默不语,内心忐忑。

并未等待多久,路呈骄就睁开了眼睛,轻轻一挥手,林一推着他就走,其他凤翔山人也跟着离开了,甚至还有人走之前拍拍身边衡越门人的肩膀礼貌的说了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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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打算

独一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贪狼说这件事,说实话,她经过了这么长的心理建设,依旧觉得一切都很玄幻,有些不真实。

怎么说呢?就是孩童枕边奇幻神话故事,小时候天真以为是真的,长大了知道现实认识到假的,这个过程就已经形成固定思维,这时候再有人告诉你那些都是真的,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要说小人参,她就得先说小金鱼,要说小金鱼,就得提到鲲鹏……

“传说啊……”

独一针酝酿了半天说了仨字就被贪狼打断了,“我不要听传说,我问小人参呢?”

独一针决定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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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小兽

贪狼和嫜橙也立刻醒来。

贪狼问道:“怎么了?”

独一针歪歪头,黑眸一凝,随即笑了起来,“抓到一个小东西。”

‘吱吱吱吱吱——’

尖锐的叫声在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有些刺耳,很快头犬就蹿了出去,没多久头犬叼着一只狐狸似得雪白小兽进来。

小兽垂头丧气的在头犬嘴巴里耷拉着,浑身写满了生无可恋。

见到独一针等人它努力抬起头朝他们吱吱了两声。

头犬走到独一针面前,将小兽吐了出来,小兽蓬松的毛发被头犬一含,沾了口水湿哒哒的,整只兽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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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神庙

贪狼和嫜橙已经做好了带着这个磨人的小家伙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谁知道一觉起来,人,啊不对,是狐不见了。

贪狼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独一针,昨晚独一针将带孩子的任务交给他们,自己主动承担了守夜的任务。

独一针无辜脸,“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注意。”

贪狼怀疑的看着她,他不相信一只幼狐能在独一针的眼皮子底下跑掉,而不惊动她,昨晚它出现的时候,独一针可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嫜橙道:“算了,既然是他自己跑掉的,那就代表他有生存的能力。”

贪狼迟疑了一下,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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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炼心

“薛守,这三个丑东西从哪里来的?”

丑?东?西?

独一针嘴角抽抽,她翻着白眼睛子撇那好看嘴却很欠抽的男人。

“回禀祭司大人,这三个是从雪原深处抓来的,据他们自己所说,是被秘境传送到了这里。”

说话的人独一针三人看不到,想来应该是之前抓他们的妖兽中为首的那位。

“秘境?最近有大秘境开启吗?”那位祭司大人蹙眉。

“回禀大人,没有,所以才觉得有蹊跷,将他们带回来,请祭司大人探查一番。”

祭祀大人缓步走到三人身边半米处,头都不带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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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恐惧

小娃娃吃着吃着就靠在祭司的毛绒绒尾巴上睡着了,果子掉在塌边变回了原来大小。

祭司嫌弃的看了那小娃娃一眼,在他决定将他踹下去之前,小娃娃变成了白毛小兽,他一伸手,将毛绒绒小兽抱过来,当毛绒玩具抱在手里,长舒一口气,日子过得真舒坦啊。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流光飞到了祭司面前,祭司在流光上轻轻一点,流光化作光幕,对面出现了人影,正是薛守。

“大人,我已查到,五行秘境确实在五日前关闭,且此番进入的人族死伤惨重。”

薛守的神情严肃,不知用何种办法,准确说出各势力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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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大阵

祭司正在和薛毛毛约法三章,在他长到和祭司腰一样高之前,他不可以再总往神庙跑,不可以往他尾巴上爬。

事实上这个约法三章,已经约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只顶三天用,扭头薛毛毛就忘掉,一如既往的扒着祭司尾巴上流口水。

就在这时的,只听后山传来砰的一声,薛毛毛整个小人没站稳,啪叽坐在地上,一个仰倒,下意识的变成了小兽的模样,吱吱叫了两声。

祭司俯身将小兽抱起来,身影便从房间中消失,再出现人就已经到了后山炼心阵入口处。

将薛毛毛扔给薛守,薛守着人将薛毛毛送到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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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低头

独一针当时是为了活命啊,当然什么海口都可以夸,但问题是这么复杂的一个大阵,里面嵌套着不知道多少个法阵,她需要先研究透彻,然后一个一个的拆出来修好,最后再嵌进去。

这也就罢了,每一个阵法的阵眼也不尽相同,有的阵眼材料还相克,有的则相生,这种嵌套型的大型阵法最为繁琐难布。

似乎是看出了独一针的不情愿,祭司道:“我们雪绛一族守护极北雪原上万年,我的族人天生就肉体和灵识强大,出生便能化形,可我们一族却甘愿守在这荒芜之地,你可知道我们守护的是什么?”

独一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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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塔库

如此,许多人都看到虞山弟子得到了三把宝具,只能将他们盯上了,而且从这里到虞山需要三天的路程,按抢劫者的设想,只要他们动作快一点,抢了东西就跑,虞山来人就算知道是他们干的,也抓不着他们。

天凤大陆这么大,到时候把宝具一买,元晶一分,钻进人群中,改头换面,谁也不认识谁。

想的挺好,如果剧本真的按照他们想的那般法阵,虞山还真的那他们没办法,但问题来了,事情没按他们想的那般发展。

虞山三长老柔情和五长老问天竟然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恰巧赶上他们动手的时候。早来一些,他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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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通透

这次薛毛毛跟着一起来,不是来进秘境试炼的,他年纪还太小了,纯粹就是来跟着玩的,如果此番没有雪辰傲这个祭司一起,薛毛毛任凭他怎么缠磨,也是不可能跟着出来玩的。

值得一说的是,其实雪绛一族没有姓氏,后来妖兽们都有了自己的姓氏,当代的祭司就给他们雪绛族取了姓——雪。谁知道族人不认字,有个认字的写下了薛这个和雪同音,却属于人族的姓氏。

如此,雪成了雪绛族祭司专有的姓,其他族人都姓薛。

独一针想象了一下,薛毛毛长大以后成为祭司,就会叫雪毛毛。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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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吃撑

回去的路上,薛毛毛叭叭吃着独一针喂给他的回灵丹,一边吃一边想起来之前的话题,“小金鱼呢?”

独一针道:“玩去了吧,等它回来我会告诉它,你在等它的。”

薛毛毛嗯嗯应着,嘴巴不停,吃糖豆一样吃着回灵丹。

独一针怕他吃多了不消化,强制再吃一颗,剩下的明天再吃。

谁知道薛毛毛没有自制力,回去以后就偷偷在被窝里把明日份儿的回灵丹全吃了,大半夜浑身疼,把雪绛族人吓得魂都飞了。

雪绛族本体强大,繁育能力却低,一对夫妻五百岁以下都能生孩子,努力五百年最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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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铉龙

第二天一早,薛毛毛的房间又传来了他鬼哭狼嚎的声音,这次却没有引起雪绛族人们的担忧和探望。

因为鬼哭狼嚎的哭声中还夹杂着祭司大人的怒斥声以及啪啪挨揍的声音。

“呵呵呵,这臭小子就是欠揍,本来还以为他长大了,谁知道还是这个样子,我都好久没听到祭司大人揍他了,还挺怀念的。”

一个雪绛狐晃悠着毛绒绒大尾巴走过,独一针脚步一转,决定还是不要去看薛毛毛挨揍了。

昨天出去了一趟,塔库库城的人对她虽然疏离但没什么第一,今天她就没有带雪绛族的狐狸们一起。雪绛狐心大,也没人觉得独一针一个人出去有什么不好,笑眯眯的和她摆摆手,还提醒她早点回来,晚上塔库库城主请吃好吃的。

一个个都长了一副俊美无涛的精明相,结果内里一个比一个憨憨,这些妖兽幸亏远离人族,不然还不被人给哄得团团转。

独一针决定了,等自己离开的时候,送他们一本《腹黑学》,让雪辰傲将之当做离开雪原的考试依凭,考过了才能走,不考过都在族里待着。

“嘻嘻嘻……”独一针一路想一路走一路笑的不怀好意。

很快老天爷就看不惯她这副臭德行了,天降正义,好好地走在路上,头顶落下一个巨大的包裹,任凭独一针闪躲的再快,也没有包裹的面积大,被包裹的边边砸在了地上。

包裹中不知道装了什么,叮叮当当的击打声。

独一针脑瓜子一懵,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有妖兽上前帮忙,抬起包裹的一角,将独一针拉了出来。

“谢谢谢谢,谢谢各位救命之恩。”独一针被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出来以后连忙道谢。

妖兽们也淳朴,还帮独一针斥责乱扔包裹的人。

从包裹中/出来,独一针才看到这包裹有多大,深绿色布匹包着,足够六个人躺在上面绰绰有余,这是包裹吗?谁家包裹这么大?拿的动吗?

很快天空中一阵大风刮过,三匹飞天独角马拉着拉着一辆马车从天而降。

独一针一眼就看到了刻在马车地步的繁复法阵,马车落下的快,她来不及认真分辨,只匆匆扫了一眼,那法阵虽然繁复却不是套刻法阵,而是单个的法阵,只是法阵之间的距离比较近而已。

那就没有什么研究的必要了。

马车落下,车上跳下来两个壮汉,壮汉是棕色的圆耳朵,看起来像是熊,壮汉下了马车直奔包裹掉落的地方,伸手搬起来就要走。

对方没有刻意收敛威压,夺造化中后期的修为,比独一针厉害,但独一针想收拾他们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这里是塔库库,满城都是妖兽,她一个人族和妖兽打起来不占便宜。

她这么想着,谁知道包裹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脚,那脚巴掌大,看起来像个小孩子,白嫩嫩的,脚踝上还挂了一串铃铛。

两个壮汉没把这小脚丫当回事,搬起包裹就要走,谁知一用力,竟然没有搬起来,在用力还是没有搬起来。

两个壮汉瞬间变成了两只四米多高的棕熊,巨大的熊掌抓住包裹,狠狠一抬。只见那只白嫩嫩的小脚丫抬起又落下,两只棕熊直接被晃的扑到了包裹上,被包裹中的坚硬物品撞得鼻青脸肿。

这时,他们再意识不到是那小孩在搞鬼就不是憨,是傻了。

左边的熊闷声呵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竟敢调戏我等!”

说着,右边的熊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伸爪子要去抓那小孩。

小孩连躲都没躲,被熊拎了起来,小腿在半空捯饬了两下,咯咯笑了起来。

独一针也终于看清了小孩的相貌,比薛毛毛人形要大一些,五头身的样子,是个小姑娘,梳着双丫髻,穿着黑色小裤裤和红肚兜,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脚上手上都带着铃铛链。

小姑娘长得漂亮可爱极了,圆圆脸,圆圆眼,小鼻子小嘴巴,被拎起来就淡定的任凭众人打量,也不挣扎,只是看向拎着自己的熊,说道:“放开我。”

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似乎对话的不是一个陌生的凶悍妖兽,而是自家亲戚长辈。

棕熊对可爱的人族形象没什么欣赏力,他晃了晃手中的小娃娃,直接喊道:“这是谁家的崽子,竟敢对冒犯熊家,若是再不出来认罪领罚,我便摔死她了!”

没有人回应,小孩子不知是不是听不懂棕熊的话,半点也不害怕,还伸出小手拍拍熊掌,不高兴的说道:“好硬呀,一点也不舒服。”

这种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这两只熊兽厉害,不敢掠起锋芒,帮忙去找城主府的人都是善心的。

独一针却觉得这小家伙不会有事,就凭那轻轻一脚就能让两只棕熊扑街的力量,这小姑娘本体还不知道是只什么妖兽呢。

在雪绛族呆了三年,她别的没学会,将兽不可貌相五个字深深地刻在了心里,看着柔弱的小娃娃,本体不知道多大呢。看着毛绒绒可爱非常的小兽,还不知道有多少能悄无声息置人于死地的天赋能力呢。

小姑娘视线一扫,落在了独一针身上,踢踢小腿,指着独一针道:“你放开我,我要她!”

独一针挑眉,两只棕熊完全没将小姑娘放在心上,喊了两声没人搭理,车中一道冰冷的少年声道:“你们还要耽误多久?”

两只棕熊对视一眼,拎着小姑娘的棕熊扬起爪子,竟是真的要将小姑娘摔死。

谁知就在这时,小姑娘一抬手,白嫩嫩的小手按在棕熊爪子上,只听咔嚓一声,棕熊哀嚎一声,小姑娘轻巧落地,棕熊的手掌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塌塌的垂下。

兽群中齐齐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就算独一针早有猜想,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得是多大的力道啊,竟然把水桶粗的手腕给按折了。

小姑娘落地,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抬脚就要往独一针这边跑,谁知刚跑了两步,人就又被拎了起来,这回拎起她的是另一只棕熊。

小姑娘如法炮制,抬手轻轻一按,那棕熊都来不及躲避,就被按折了手,两只棕熊捂着爪子怒吼声不断,竟是被疼痛激发了凶性,不顾折断的手腕,巨大的熊掌朝小姑娘拍了下来。

小姑娘再次被迫停下脚步,不高兴的抿抿唇,面对棕熊拍下来的熊掌不躲不闪,抬起小手轻松撑住,然后抬起小短腿,朝着两只熊腿一熊一脚,咔嚓咔嚓,腿折了。

这回两只熊疼得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小姑娘笑眯眯朝独一针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独一针的腿。

吓得独一针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她这一抱,她腿就折了。

“你是谁呀,你好好闻哦。”小姑娘怂着鼻子在独一针身上嗅来嗅去,娇俏可爱。

独一针试探着把她抱了起来,小姑娘趴在她怀中,安静的闻闻闻,“真好闻,我好喜欢。”

另一边,两只棕熊彻底扑街,车上的人终于露出了脸,是个少年模样的妖兽,他的脸颊和手臂处有着金色的鳞片,看起来像是水族。

有人立刻就认出了这是谁,“铉龙城二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铉龙城独一针听雪辰傲提起过,当然提起的时候他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铉龙城中生活的都是亚龙兽,事实上天凤大陆上压根就没有龙,这些亚龙兽都是祖上不知道多少辈曾经和真龙繁衍出来的。

身上龙血早已稀薄,只不过凭着那一丝稀薄的龙血,也足够他们在天凤大陆占有一席之地。

第469章 麻烦

龙性本淫,这些亚龙兽完全继承了老祖宗这一强大的基因。

天道公平,凡是强大的妖兽,繁殖能力很差。传说中真龙夫妻努力一生也就只能生下一胎,一胎有三到四枚蛋/蛋,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孵化,动辄就是上千年来计算,最后能成功孵化出一半来就算这对龙父母厉害。

这些亚龙兽没有老祖宗们这么惨,但血脉越纯净的亚龙兽,繁殖能力就越差是事实。

铉龙城城主无疑是龙血纯净的亚龙兽,他到了中年期的后半段,终于有了三枚蛋/蛋。

其中还有一枚是坏蛋,只孵出两只小亚龙,一牝一牡,可想而知这两个孩子对于他甚至是整个铉龙城的珍贵程度。

铉龙城的二公子,也就是这两只蛋/蛋中那只公的,名白铉,以铉龙城的铉字为名,几乎可以确定是下一任城主了。

只不过随着两只小亚龙长大,白铉的姐姐白尧显现出了强大的领导能力,白铉这个少城主的位子没坐稳当。

此次铉龙城派往五灵秘境的人由白尧带队,白铉却因为受伤沉睡而被铉龙城主留在了铉龙城,错过这次五灵秘境,白铉和白尧之间将差的更多。

这是稍微消息灵通点的妖兽都知道的事情,如今,本该在铉龙城城主府养伤的白铉竟然出现了塔库库城,众人如何不惊讶。

很快以上消息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了,独一针一度感慨八卦消息的传播速度是如此的快速,大家那一瞬间仿佛都点亮了迅速抓住内容主题,精炼语言以便于传播的强大技能。

白铉此番显然是偷跑出来的,不然堂堂铉龙城二公子不会只带区区两人,还躲在车架中不敢露面。

听到有人叫破自己的身份,白铉也不再有顾忌,他站在车前目光森冷的看向打伤他两个仆从的小女孩,“你是何人?”

正抱着小姑娘的独一针正面承受他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这真冷啊。

小姑娘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还趴在独一针怀中,心情颇好晃着小脚。

场面一度陷入十分之尴尬的境地。

白铉从外表看不出丝毫受伤的迹象,但从他即使气的面色潮红都没有发作来看,应该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体。

“吾乃铉龙城少城主,帮我拿下那个死丫头,生死不论,可得我铉龙城一个承诺,只要我铉龙城能办到,绝不推辞。”

独一针啧了一声,暗道这个白铉可真是个熊孩子,就这么点小事竟然就拿整个铉龙城出来当条件,听到他后半句,觉得还不算蠢到无药可救,还知道加个‘能办到’的条件。不过即使如此,铉龙城也不免太掉价了一些。

妖兽和人一样,他们性子更加耿直,但不代表他们就都善良正义,他们只是更加直接,不喜欢或者说不屑绕弯子。面对利益,他们自然同样更加直接的表现出意愿。

几乎是白铉的话音刚落,刚才看热闹八卦的妖兽群中就有数道充满恶意的眼神朝独一针怀中小姑娘看了过来。

独一针是个人族,在塔库库城中,只有雪绛族带来的三个人族,因此这些视线中大部分都很快收了回去,但还有一些为了利益愿意冒险的家伙,恶意更深。

独一针知道,自己这是被对方列入了必死名单,对方只要动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不由哭笑不得,她就是出来看个热闹,莫名其妙被个小姑娘抱住,没想到还能有这麻烦呢。

动手要趁早,尤其是独一针身边没有雪绛族的情况下,早下手早跑路。

很快独一针身边的妖兽就四散而逃,取而代之的刚才那些恶意眼神的所有者,他们将她包围了起来。

其中有个聪明的,动手前对独一针道:“你把这小崽子放下,我们放你走。”

他还挺聪明,知道抓重点。

可问题来了。

这小姑娘死死抓着她的脖子,她不敢动啊不敢动,她可是亲眼看到这小姑娘是如何轻轻一捏一踢,就废了那么大两只熊的。

独一针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运转元力做好了……跑的准备。

开玩笑,她就是个夺造化期的人族而已,面对一两只妖兽还好解决,这么多只,她毒药都撒出去也不够用好吗?

跑回去找老狐狸保护不香吗?

她怀中抱着个孩子,虽然小姑娘挺老实的乖乖趴在她怀中一动不动,但还是严重影响了她的行动能力,在打飞两只拦路的狼兽后,独一针忍不住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手。

铜头铁骨豆腐腰,她这两拳头都迫不得已的打在了铜头上,可疼死她了。

不过付出疼痛的后果还是好的,她顺势撕开了包围圈,给自己找到了逃跑的方向。

论逃跑,独一针经验还算丰富,虽然到了这个世界没怎么用上,但记忆印刻在脑子里,很快就成为了身体的本能,熟练地钻入人群中让众无辜妖兽们成为自己的挡箭牌,仗着身形小,给自己先戴上三四个隐藏气息的宝具,顺便把红菱妖玉摘下来戴在怀中小姑娘身上。

她有预感,这小家伙的气息在那些妖兽鼻子里,肯定比她要强大的多。

眼瞅着前面有个巷子,独一针决定就是它了,钻进去差不多就能把那些妖兽暂时甩开一段时间。

谁知道两步迈出去,面前冲出一个程咬金直接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独姑娘?你是独姑娘不?”

挡在她面前的是个高高壮壮的汉子,看起来却并没有威慑力,圆圆脸,笑呵呵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耳垂很大,像个弥勒佛。

独一针正被追的气喘吁吁呢,被人拦住第一反应就是攻击,谁知道对方轻松接住她的拳头,半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露出。

“你是独姑娘不?”

独一针意识到对方修为比自己恐怕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冷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道:“我是,你是谁啊?”

这么说着,抱着小姑娘的手在对方的视线死角处不停翻飞,手决掐的飞起。

汉子眸子动了动,露出像蛇类的竖瞳,冰冷森然,让他和蔼的面容看起来扭曲起来。

不过那眸子转瞬又恢复了过来,他连忙道:“别动手别动手,是塔木让我来的。”

独一针掐诀的手不停,“塔木?有什么证明吗?”

汉子说的飞快,像是背诵一般将昨天独一针和塔木说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独一针惊讶了,“你在现场?”

汉子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负责保护塔木的。”

独一针手停了下来,道:“我遇上有点小麻烦,你回去和塔木说,回头让他去雪绛族找我。”

汉子迟疑了一下,朝独一针身后看去,道:“你的麻烦是他们吗?”

独一针回头,只见那些妖兽已经追了过来,不由叹息,她是真的不想动用阵法啊,雪辰傲三番五次的叮嘱她,她掐诀的手法和对阵法运用太过超前,如果被别人和妖兽传出去,恐怕会有大/麻烦。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再继续藏着掖着了。

这么想着,独一针拍拍怀中的小姑娘,道:“你先下来吧,我得先把麻烦解决掉。”

小姑娘很听话,松开抱着她脖子的手,乖乖站在她身边,大眼睛咕噜噜转着,没有半分害怕的情绪,小脑袋晃了晃,小小声的说道:“他们为什么追我们?”

独一针还没回答,汉子已经道:“独姑娘,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你是不是就和我去找见塔木啦?”

独一针下意识的点头,转瞬强大威压差点将她压趴下,还是小姑娘扶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威压感才减弱几分。

原本站着汉子的地方出现了一只似龙非龙的生物,他有着粗壮的尾巴,有力的后腿,碧绿的肤色,背部长满了倒刺,短短的前肢但指甲锋利,闪烁着刺眼的幻光。

冷血动物所拥有的竖瞳让他看起来更加骇人,更何论从他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压感。

他后腿一蹬便蹿了出去。

妖兽之间的打斗是血腥恐怖,力量的直接冲击,利爪撕破对方的皮肤,锋锐的牙齿咬开对方的喉咙,鲜血四溅。

妖兽生撕了窜的最快来不及跑掉的两只妖兽,剩下的妖兽察觉到他身上传来强大威压,扭头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在某些方面,妖兽要比人识相多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扭头就跑。

妖兽也没追,他变回高壮汉子,一边从空间中拿出毛巾擦拭身上手上的血渍一边朝她们走过来。

“独姑娘,麻烦解决了,咱们走吧。”汉子笑呵呵的说道,牙齿上的红色血渍让他此时憨态可掬的笑看起来像个变态。

小姑娘一扭头,朝独一针伸出手要抱抱。

独一针弯腰把她抱起来,对汉子道:“走吧,不知怎么称呼?”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妖兽别看一个个人形的时候不起眼,鬼知道他们真身都是什么玩意儿,她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族,动手动脚的事情不适合她,她还是适合动脑子的活计。

比如卖卖丹药,买买材料什么的。

第470章 雷泽

店门口,塔木听说了另一条街上的骚乱,着急朝独一针来的方向频繁张望着。

看见独一针的时候连忙迎上前,紧张的打量着她,“独姑娘,你没受伤吧?”

独一针摇头,一手牵着小姑娘,回头对大汉点头致谢,“多亏了这位大哥,不然我现在早躲会雪绛族不出来了。”

塔木呵呵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同父同母不同窝的弟弟,你叫他塔石就行。”

独一针已经习惯了这些妖兽的介绍方式,寒暄了两句便道:“怎么样,那些丹药可卖出去了?”

一提起丹药,塔木憨厚的脸瞬间笑出了花来,“好卖好卖,特别好卖,好多回头客呢,昨晚上就都卖出去了。”

他带着独一针进了店里,从后面拖出一只麻袋,“换来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独一针拉开袋子看了一眼,又是心疼又是想笑,笑这里面好多珍贵材料,心疼这些珍贵材料被这般粗鲁对待。

独一针顾不上说话,赶忙拿出无数盒子瓶子,开始给这些宝贝换地方。

又给了他们一大堆丹药,顺便给了塔木和塔石一些丹药作为报酬,想到薛毛毛的情况,叮嘱道:“这些丹药中蕴含的元气更多,如果是幼崽的话注意不要吃多了,容易不消化。”

塔木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们吃过就知道这里面元气充裕了,给小崽子们都是尝尝味。”

独一针不再搭理他们,埋头开始收拾东西,小姑娘被她忽视了也不吵不闹,乖乖蹲在她身边,帮忙给她递东西,直到她把大部分材料收拾好,这才问道:“你给他们的瓶子里装了什么?”

独一针眨眨眼,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给她,“吃吗?”

小姑娘一张嘴吃了下去,美滋滋的眯起了眼睛,又看向独一针,想要。

独一针把一瓶都给她,叮嘱道:“一天只能吃两粒,不然会不消化的。”

小姑娘点点头,虽然这点元气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好闻姐姐这么说了,她就照做。

等独一针收拾好,心情愉悦起来,开始询问小姑娘的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脚,“阿哞叫我绿泽。”

独一针继续问:“那绿泽,你跟谁出来的?你的同伴在哪里呢?我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绿泽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阿哞去了哪里,我们要去五灵秘境,但是坐了传送阵,他就不见了。好闻姐姐,你要去五灵秘境吗?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独一针看着面前这个个子娇小武力却爆表的小姑娘,想了想道:“你看出来我是个人族了吧,我现在都和雪绛族人一起行动。我带你回去,如果雪绛族祭司同意你和我们一起,我就带着你,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会把你交给城主府的人,拟通过城主府联系自己的家人,可以吗?”

绿泽一听雪绛族,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原来如此,我说你身上为什么那么好闻,原来你和雪绛族在一起啊,他们都特别好闻,不过我都好久没有见过雪绛族的人了。”她拉住独一针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走,我们去见雪绛族祭司,他最好闻了!”

独一针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的气体凝珠,想来绿泽那么喜欢她的味道,就是因为这颗珠子,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对于雪绛族来说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想想小姑娘按彪悍的战斗力,独一针觉得她不能将小姑娘直接带回去,在被小姑娘啦出门口之前,独一针叫住了她,“绿泽,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小姑娘疑惑的回头看她,“为什么?你的东西不是都整理完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独一针忽悠她,“你忘了,咱们之前被那些妖兽追杀,虽然他们都被塔石吓跑了,但说不住他们就在城中埋伏咱们呢。”

小姑娘道:“我不怕。”

独一针安抚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我怕啊。这样,我让塔木安排人去雪绛族传个话,让他们来接咱们,行吗?”

绿泽想到阿哞说过人族是非常狡猾又非常脆弱的种族,她决定还是听她的,“好吧。”

独一针出去找塔木帮忙传了话,着重强调了绿泽的奇异之处,想来以老狐狸的脑子应该能猜出她是什么妖兽。

独一针哄着绿泽在塔木这里玩了一会儿,雪绛族来了两个人,还带着吵着闹着要跟来的薛毛毛。

薛毛毛一见到独一针,立刻挣扎着从族人怀中跳下来,三窜两跳扑到了独一针怀中,吱吱叫。

“你病都好了?”独一针还没来得及撸两下毛毛,一双小手伸过来,直接把薛毛毛抱走了。

“吱吱吱!!!!!”薛毛毛愤怒的挣扎着,想要逃离绿泽的魔爪,偏偏拿白嫩嫩肉呼呼的小手仿佛一双铁钳一般,任凭薛毛毛如何挣扎,都完全不为所动。

绿泽把一张小脸都埋进薛毛毛蓬松的毛发中,喟叹一声,“好好闻哦~~~”

独一针看向两个雪绛族人,两人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小娃娃,你们雷泽一族还是这么喜欢我雪绛族的幼崽。”

绿泽从薛毛毛身上抬起头来,朝着两个成年雪绛族人耸耸鼻子,失望的说道:“你们不好闻。”

独一针意识到,这小姑娘喜欢的是幼年雪绛族才会产生的那种可以引起人好感的特殊气味,那种无色无味,人族完全闻不出来的味道,在这个小姑娘嗅觉里是非常吸引她的香味。

回去的路上,那些打算截杀绿泽,得到铉龙城好处的妖兽全都没有出现,绿泽抱着生无可恋的薛毛毛一路,一直到见到雪辰傲,薛毛毛才被解救下来。

一离开绿泽的怀抱,薛毛毛就炸着毛头也不回的跑掉了,显然是怕了绿泽。

绿泽失望的收回视线,看向雪辰傲,她仰着小脑袋认认真真的观察着雪辰傲的脸,好半响才道:“你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个祭司长得不一样,你叫什么?”

雪辰傲神色淡淡,“吾名雪辰傲,雷泽族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雪辰傲镇守着极北雪原,雷泽族则镇守着极南之地的毒雾森林,两族之间通过传送阵马不停蹄的赶路也需要两天时间,五灵秘境的入口有很多处,毒雾森林附近就有入口,怎么会出现在塔库库城。

绿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雪辰傲,“我是蝶城上的传送阵,出了传送阵就到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雪辰傲蹙眉。

绿泽继续道:“我要去五灵秘境,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和阿哞约好了一起去,他应该会去五灵秘境找我。”

雪辰傲目光闪烁,好半响才道:“可以,你先去休息吧,不要惹事,出发的时候会通知你。”

绿泽一听,高兴起来,问道:“我可以和你们族中幼崽住在一起吗?”

雪辰傲一挥手,绿泽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道送了出去,“如果他同意的话。”

绿泽一听他的话,高兴的蹦跶起来,转身就顺着味道浓郁处寻了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雪辰傲的神色颇为凝重,对外道:“把独一针叫过来。”

外面一道身影离开。

此时的独一针正在被雪绛族人科普雷泽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雷泽族的人都超级能吃的,他们要是放开了吃一个人能吃掉我们一族整年的食物,他们兽形非常庞大,只有毒雾森林那样广阔的地方才能容纳他们。哦,对了,他们兽形和你们人族长得有些像,都没有毛的。”雪绛族人得意的说道,“他们和你们人族一样都喜欢我们雪绛族的幼崽,是不是无/毛族都很羡慕我们有茂密的毛毛?”

第471章 厉害

独一针走进雪辰傲的房间,左右瞅瞅没有见到绿泽,好奇道:“你把她打发走了?她说要和咱们一起去五灵秘境入口,你答应了吗?”

“我答应了。”雪辰傲道,“雪绛族和雷泽一族虽然族地距离很远,但因为同为守护者,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每隔三十年都会有双方的幼崽到对方族地生活一段时间。”

独一针点点头,问道:“你找我过来做什么?”

雪辰傲将绿泽出现在塔库库城的原因说了一遍,解释道:“天凤大陆上的左右传送阵其实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三千年前一位阵法大师铃兰。此人生平不详,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人前,然后嫁给当时的唐皇诸葛宗,唐氏王朝占据那么广博的江山和铃兰有着莫大的关系。即使是现在传送阵的核心也都掌握在唐氏王朝手中。

三千年来各城中的传送阵不是没有出过差错,但每隔十年都会有唐氏王朝的人进行修缮,从未出过大的疏漏。而且从蝶城到塔库库城,距离少说万里。各城的传送阵根本无法将人传送这么远,恐怕是被人动了手脚。”

独一针道:“你是想让我去看看塔库库城中的传送阵有没有被动手脚吗?”

雪辰傲道:“看当然要看,但不需要修缮,我们走着去。”

独一针眼角一抽,“是我的想的那个走着去吗?”

雪辰傲无情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走着去。”

独一针哀嚎,“为什么呀,明明可以让我帮忙修好它啊,再说了绿泽虽然从家乡被送到了这里,但她活得好好的,对方应该没有恶意才对。”

雪辰傲一副‘我看你继续装’的表情,直接戳穿她为了偷懒张嘴就来的胡说八道,“你可知自五行秘境关闭这三年来,人族各大势力死了多少人?”

独一针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天凤大陆人族大乱,甚至不少妖族也被牵扯进去,天凤大陆人妖混居的势力特别多,人族被消耗,妖族自然就从中获利。而且五行和五灵秘境之间有着这样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五行秘境出现了变化,五灵秘境肯定也会出现变化。

人族无法进入五灵秘境,秘境入口又都有合一期大妖镇守,他们只能把手脚动在去的路上。

但传送阵出现问题可以,大不了以修缮不完全出了纰漏处理,但前提是各族妖兽幼崽不能因此而出现伤亡。

人族抓准了妖兽对于幼崽的感情,温柔又残酷,他们鼓励幼崽经历磨难,相信只有凭借自己力量活下去的幼崽才能成为强者,所以只要人族不插手,做点小手脚让妖兽幼崽们与仆从分散开,期间因自己能力不够而出现伤亡,妖兽们是不会怪到人族身上的。

也不能怪妖兽觉得人族虚伪狡诈,毕竟这种拐弯抹角且收效甚微的缺德事,妖兽真的做不出来。

要说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传送阵入口算是其一,他们白天不好靠近研究,只好夜晚出去。

薛毛毛被绿泽抱在怀里眼巴巴的瞅着他们,两兽的眼睛里清楚明白的写着:你们去哪里?我也要跟着。

雪辰傲一挥手,两个小家伙无情的被扔到了跟过来看热闹的雪绛族人怀中,“看住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跑。”

说完,雪辰傲带着独一针消失在原地。

妖兽是天地的宠儿,有着人族所没有的天赋能力,雪绛一族是宠儿中的宠儿的,他们众多天赋能力中的一个便是超越空间的速度。

都没有给独一针晕车的时间,带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出现在了传送阵附近,身体迟缓的传达急速运动产生的抗议,她一扭头一弯腰,呕的吐了昏天暗地。

雪辰傲默默后退两步,嫌弃的用元力堵住了鼻子。

好半响,独一针把晚饭吐了个干净,拿出干净水漱了漱口,这才长舒一口气,直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你们的赶路是用这种办法,我决定还是不跟着去看热闹了,族地里挺好,真的。”

雪辰傲略带几分骄傲的说道:“你以为谁都有我这般的速度吗?他们就算耗尽全身元力也达不到,这是境界和天赋的问题。跟你们这些没有天赋能力的人族说也说不清楚,你就放心吧,说走着去,就是走着去,用你们人族普通武者的速度。”

独一针又喝了一口水压着冒到嗓子眼的酸水,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她知道这和胃没关系,是脑袋的问题。

干脆拿出银针给自己扎了两针,终于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这才有心情和雪辰傲去看传送阵。

独一针学习的阵法都是从秘境中那些幻想中学会的,除了生记硬背还需要自己融会贯通。阵法一道千变万化,从来没有什么统一的制式。事实上万年前的传承在天风大陆也都已经失传了,现在人们用的都是他们自己后来研究出来的。

前人能够研究,后人当然也能,只要人还能够思考,知识就在不断繁荣。

想到这里,独一针心中忍不住叹气,丹殿可真是玄武大陆的罪人啊,如果没有他们的诸番打压,玄武大陆也不至于技术落后天凤大陆这么多年。

而阵法之道还只是冰山一角,其他传承不知道差着多少呢。

独一针心中一边嘀咕一边验算着地上的阵法,很快雪辰傲就看到独一针在地上花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看似无序实则暗含规律的奇怪符号。

这些符号雪辰傲很熟悉,这些年独一针在他面前画过很多次,她并不吝啬将这些东西教导给别人,他也好,族中的幼崽也好,她像是个手握重宝却又毫不知情的孩童,谁要她就给谁。

可惜,雪绛族天生对阵法就不敏感,即使他自认聪明绝顶,独一针也好不藏私的教导了他三年,他也只是勉强看明白她画的是什么。

答案摆在面前他看的懂,但要是不给答案,他就想不出解题办法。

很快独一针画了一地的繁复符号,嘴里一直小声的嘀嘀咕咕,时而发出嗷呜,哇哦,太der了等奇怪的发音,一直到后半夜才站起身,扔掉手中的石头,看着地上的一串符号道:“啧啧啧,修改阵法的人可真聪明啊。”

雪辰傲一听立刻道:“阵法果真别动了手脚?”

独一针点点头,拉着他讲解自己的解题思路,巴拉巴拉一大堆,雪辰傲勉强听明白了,她摇头感慨,“这人是个天才,这种程度上的修改和当初创作出这个传送阵的人也不逞多让了。如此细微精准,啧啧啧,厉害啊厉害。”

雪辰傲忍不住蹙眉道:“和你比起来呢?”

独一针摸摸下巴,理所当然的说道:“差远了。”

雪辰傲表情更加难看,“她如此厉害?连你都没办法?”

“我说她比我差远了!”独一针震惊脸,扬扬下巴让他看地上的阵法验算,别一张嘴瞎叭叭。

雪辰傲这才松了一口气,唐氏王朝若是出现一个比独一针还要厉害的阵法师,对于他们这些守护者来说绝对弊大于利。唐氏王朝是人族最大的势力,他们若是有了破坏守护大阵的办法,说不准会动歪脑筋。

他早年在人族游历,可是见识到了人性的复杂多变,无法揣测。

他们最擅长说服自己,给自己的作恶多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去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甚至会出卖绞死自己的绳索。

第472章 残疾

独一针没有和雪辰傲说的是,修改阵法的人利用了五行。将五行阵法和元力阵法结合到一起,是独一针现在正在研究的方向,也是她一直没有动手给贪狼治病的原因。

这个人虽然手法粗糙,但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能够自己摸索出五行的使用方法,也绝对是个天才人物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得到了万年前的传承,本身就知道五行元素的存在,还是意外发现,并加以利用。

对于五行,两个大陆的人讳莫如深,问谁谁都不知道五行元素是什么,但明明生活中处处都用到了五行原理,竟然没有人提出质疑,接受的理所当然,这

《神帝的小阎妻》第472章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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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神奇

雪绛族人口本来就不多,天道是公平的,越是强大的妖兽就越是难以孕育子嗣,几乎没有的例外。雪绛族这般异常强大的妖兽,能拥有目前数目的族人,完全是靠着远超于其他妖兽的寿命。

而近些年也因为某些原因造成妖兽早死,族人数量锐减,已经危及到了整个族群的繁衍生存。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新出生的小妖兽跟不上老妖兽死去的数量。

跟人族老龄化不同,不管死多少,新生儿都能补足,所以人族从来没出现过灭族的危机。

所以可能说起来,人族才是天道宠儿也说不定呢。

话说

《神帝的小阎妻》第473章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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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虫王

雪辰傲非常傲娇的翻了她个白眼,“说吧,这些有什么用。”

独一针耸耸肩,只要有决心,总会得逞的,“这个是解毒的,解剧毒,我试过了大部分毒药,都非常有效。这个呃……”

似乎不太好解释,她直接把盖子打开远远的扔了出去。

不一会儿,在场所有妖兽的耳朵都动了动,绿泽小姑娘原地一个起跳,尖叫着蹦到了身边最高大的成年雪绛族肩膀上。

他们本来就在丛林清理出的空地上,四周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的爬出或大或小知名不知名有毒无毒的各种虫子。

所有的虫子都跟被控制了一般

《神帝的小阎妻》第474章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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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毒素

‘乒乒乓乓——’

妖兽打架,不管是兽形多么优雅漂亮的妖兽,打架都是非常血腥的,用爪子用牙齿,用身体力量的碰撞,即使只是切磋,也不是正常人族可以想像的惨烈。

在雪绛族地,独一针三人经常观看妖兽打架,和小崽子们小打小闹不同,成年妖兽打架非常激烈,极具观赏性。

尤其是当两只妖兽势均力敌的时候,翻转往往发生在一瞬间,结局就截然不同了。

薛桃桃和薛蝉经常打,两人虽然已薛蝉赢多输少,但不是因为他战斗技巧比薛桃桃强,而是因为他脑子更灵活,经常给薛桃桃挖坑。

《神帝的小阎妻》第475章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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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黑衣

确实,那绿色雾气出现的瞬间,他甚至还没有闻到味道就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这个骰子是你从对方那里抢来的?”独一针颠了颠骰子,问道,“你看到他们是怎么使用的了吗?”

雪辰傲摇头,“拿着骰子的是个带着面具穿着斗篷的人族,骰子被我抢过来瞬间,他就死了。我甚至不清楚他和现在还跟着咱们的小尾巴是不是一伙的。”

独一针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雪辰傲道:“他是一具骷髅,衣服面具下面只有骨架没有血肉,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独一针嘶了一声,“这么玄幻的吗?

《神帝的小阎妻》第476章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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