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神医驸马 - xp1024.com
《盛唐神医驸马》


第1章 打死都不娶高阳

大唐,贞观十六年,长安。

华灯初上,梁国公府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皇帝下旨,高阳公主择日下嫁房遗爱。

前来道贺的宾朋络绎不绝,一派喜庆。

有个丫鬟来到房遗爱的房间外。

“国公爷请二公子前去接待宾朋。”丫鬟站在门口说道。

没有回应……

“国公爷请二公子。”丫鬟又说了一句。

还是没人回应……

心里疑惑,她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招呼:“二公子,国公爷有请。”

屋里空荡荡的,哪有人在?

“不好了,二公子不见了!”丫鬟喊出了声。

梁国公府后院顿时乱了套,家奴、丫鬟到处都在找房遗爱。

在前院接待宾客的梁国公房玄龄得到消息。

他不动声色,回到房中,吩咐长子房遗直:“带人去找,府中找不到就去城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扒出来。”

梁国公府,后院乱成一团,房遗直带着一群仆人从后门出府,寻找房遗爱。

前院高朋满座,房玄龄夫妇迎来送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府上的仆人几乎搜遍长安城,就连平康坊的宜春院,也给翻了个底朝天。

房遗爱好像凭空消失了,任凭梁国公府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踪迹。

此时,房遗爱已经离开长安城。

赐婚的旨意下达,他曾求过房玄龄,请皇帝收回旨意。

房玄龄却把他狠狠训了一顿。

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选择逃离长安,只要不娶高阳,做什么都行。

看了一眼左小臂上浅红色的十字纹身,房遗爱心想:梁国公府二世祖是做不成了,以后能不能活的有滋有味,全靠你了。

房遗爱坚决不娶高阳公主,不是没有原因。

他并不是真正的房遗爱。

几天前,房遗爱去青楼逍遥,不小心踏空阶梯,摔了一跤。

醒来后,躯体里的灵魂就换了个人。

他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医科生。

莫名其妙来到大唐贞观年间,莫名其妙成了梁国公房玄龄的二儿子,又莫名其妙被赐婚,将要成为驸马……

多少了解点历史。

房遗爱当然知道他会留名千古。

不是因为他的才干,也不是因为后来谋反被砍掉脑袋,而是因为娶了高阳,被一个思春的秃驴在他头顶种上葱翠碧绿的大森林。

不了解这些也就算了。

明知将来会被绿,还答应这桩亲事,除非他彻底傻b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在穿越的同时,得到一家现代化的医院。

进入医院的媒介,就是手臂上的十字纹身。

医疗水平相对落后的唐朝,有了这家医院,就算不做梁国公的二公子,也能活的有滋有味……

骑着一匹矮脚小马,房遗爱颠巴颠巴的出了长安城。

梁国公府虽然按着不说。

他逃走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李世民的耳目。

皇城,太极宫。

李世民坐在龙榻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房间里只有他和贴身大太监王德俩人。

“梁国公觐见。”外面传来小太监的报讯声。

“唤他进来。”李世民冷冷的吩咐。

大太监王德走出门,领着房玄龄来到。

“房玄龄,你养的好儿子!”房玄龄才见礼,李世民怒容满面的问道:“朕才赐婚,他就离家出走,莫非觉得高阳辱没了他?”

房遗爱此时是不在。

他要在跟前,一定会在心里高呼“陛下英名”,李老二也太tm有自知自明了。

房玄龄哪里敢认,战战兢兢的回道:“小儿顽劣,以往也经常这样……”

“少和朕扯这些没用的!”李世民一摆手:“给你三天,不把他带来见朕,有你好看!”

离开长安城的房遗爱,还不知道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

正走着,他看到前方出现一座村庄。

出门走的急,忘记带干粮,更没带水。

房遗爱寻思着,不如到村子里讨碗水喝。

来到村口,两个小和尚把他拦住。

“施主,这里是是非之地,请尽快远离。”其中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请他离开。

房遗爱对和尚并没什么好感。

毕竟历史上,高阳公主就是被秃驴给勾搭上的。

他一脸诧异:“大唐朝惯着你们这些秃驴,建了那么多寺庙也就算了,怎么连村子都要霸占?”

小和尚莫名被骂,脸憋的通红:“请施主留些口德。”

“口德?”房遗爱咂吧着嘴:“不让我进村子,难不成是有大和尚勾引良家妇人,你俩在这把风?”

那小和尚急了:“施主怎么血口喷人?我家师父确实在村里,可……”

没等他把话说完,房遗爱就一脸恍然:“我就说是吧,大和尚带着小和尚,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村子里祸害妇人。”

“让开!”他催着马向前:“不让进,我还偏要进去搞黄了你家花和尚的好事!”

两个小和尚拦不住他,房遗爱闯进村口。

从一户人家走出几个僧人,挡住他的去路。

带头的是个大约四十出头,披着袈裟的僧人。

僧人皮肤微黑,容貌端庄,眼睛里透着饱经历练的睿智,有法相之气。

房遗爱心里嘀咕:这个和尚看起来像是个有故事的。

“此处正闹瘟疫,请施主尽快离开。”披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说出缘由。

“皇城脚下要是有瘟疫,还不闹的沸沸扬扬?”房遗爱当然不信,坏笑着问了句:“大和尚,莫不是你带着僧人,在这里祸害民女,却打着闹瘟疫的幌子?”

“贫僧玄奘,虽佛法不精,却不会做那种蝇营狗苟之事。”僧人回道。

唐玄奘?

房遗爱眼睛一亮。

李世民崇尚佛法,曾令玄奘法师西行求经,按照他所了解的历史,应该还有一年才回长安。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见。

看来,他的穿越,让这个时代的历史多少有了点不同。

“没想到是玄奘法师。”房遗爱下了马:“西行高僧应该不会是个花和尚,是我没搞清楚,乱说话了。”

唐玄奘满心尴尬,也只能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房遗爱又说道:“我恰好懂些医道,或许能帮上忙。”

第2章 大唐竟有这样的神医

以唐朝的医疗水平,村子里确实在闹瘟疫。

检查过几个重病患者,房遗爱说了句:“我还当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染上疟疾罢了。”

“疟疾难医,不知公子师承哪位神医?”提起疟疾,他说的轻描淡写,玄奘也有些诧异。

“我是自学成才。”房遗爱咧嘴一笑:“法师请与僧众在外等候,这里交给我。”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玄奘不太放心。

“我是梁国公府的房俊。”

玄奘顿时满头黑线。

村子里在闹疟疾,居然来了传说中的长安四害之一。

还真是祸不单行!

他从天竺取得真经,回到长安不久,却也听过房遗爱的名头。

梁国公府二公子房遗爱,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赌钱、逛青楼,调戏良家妇女,那些才是他的专长。

治病救人,好像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公子,人命关天,容不得儿戏。”玄奘提醒。

“我要是把他们治好,法师能给什么好处?”房遗爱贱笑着问道。

“佛家清贫,哪来什么好处给施主。”玄奘一脸懵逼。

房遗爱说道:“法师西行,所见所闻肯定不少。要是编撰成书,只允许我找人誊抄成册,散往全天下,如何?”

他知道,唐玄奘返回长安后,会组织僧众编写《大唐西域记》。

虽然唐朝还没有版权的概念。

先一步垄断了,再想办法维护版权,以后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玄奘诧异:“施主怎么知道……”

“答应了就成。”房遗爱扶着玄奘:“法师先出去,我要救人了。”

“公子,人命要紧,真的不敢胡闹。”玄奘劝道:“还是请懂医道的……”

房遗爱不由分说,把他推了出去。

门被房遗爱关上,玄奘和一众僧人等在屋外,焦急万分,却只能念经祈福。

遇见这么一位不讲道理的二世祖,村子里的病患怕是要遭殃了。

屋子里,房遗爱摸了摸手臂上的十字纹身:“这次靠你了。”

疟疾,在大唐属于瘟疫的一种。

染上的患者,多半只能等死。

放在二十一世纪,它却只是有点麻烦的小病。

轻症状患者,使用氯喹和伯氨喹联合治疗,很快就可以根治。

重症患者,通过血液透析配合药物治疗,短期内也可以恢复。

开启医院空间,房遗爱把重症患者一个个拖了进去。

医院里空荡荡的,除了患病的村民,只有他一人。

药房和手术室以及其他医疗设备一应俱全,只是没有半个医护人员,这点确实让房遗爱感到不满。

为患者实施了透析,他又把他们搬出去。

注射药物,在安顿病患的房屋实施。

为患者挂上药水,他坐在屋里等着。

“公子,怎样了?”屋外,有个僧人在问。

“治病哪有这么容易。”房遗爱回道:“等着。”

僧人们觉得快要疯了!

那么多奄奄一息的病患,交给一个纨绔……

算不算是草菅人命?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门打开,房遗爱出现在玄奘等人眼前。

他装出很疲倦的样子,抹了一把额头:“都退热了。”

包括玄奘在内,僧众个个懵逼。

他们不敢相信病患这么快退热,更不相信一个纨绔居然真懂医道,跟着玄奘走进屋里。

病患的脸色好了许多。

僧众一个个试了试他们的额头,果然都退热了。

“师父……”众僧人个个面带惊诧,其中有一个对玄奘说道:“我们好像……遇见神医了……”

“不知公子神乎其技,贫僧得罪了!”玄奘双手合十,向房遗爱告罪。

“事情还没结束。”房遗爱说道:“还得请法师杀生。”

“杀生?”玄奘茫然:“公子的意思是……”

“疟疾通过蚊虫叮咬传播,不灭蚊虫,只会引发更大的瘟疫。”

玄奘曾去天竺取经,接触的佛家学说并不仅仅只限于中原青黄两教。

他合十说道:“杀生即是拯救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法师宝相庄严,身带佛光,地狱之门是不会向你开的。”房遗爱说道:“还请诸位师父助我灭蚊。”

“敢问公子,如何灭蚊?”房遗爱展露了医术,玄奘及众僧已对他深信不疑。

“这里有几瓶灭蚊药水。”房遗爱取出几瓶从医院带出的灭蚊水:“每个房间摆些纸,药水洒在上面,然后点燃。烟熏之后,蚊虫、苍蝇一只不留。再清洗所有储着脏水的水缸,附近肮脏的小水沟也要倒上药水。”

玄奘吩咐僧众:“依照公子吩咐去办。”

两炷香过去,有个僧人跑到玄奘面前:“师父,依照公子说的,蚊虫果然都被灭了。”

“阿弥陀佛!”玄奘合十闭眼:“罪过罪过!”

“师父功德无量,哪来罪过?”房遗爱嘿嘿一笑。

“终究是杀生,哪来功德。”玄奘回道。

“法师是得道高僧。”房遗爱说道:“有些话我说了,那是在班门弄斧。可我还是要说,恶若不除,善必难扬!屠魔成圣,才是佛家大无量功德!”

玄奘诧异的看着他:“施主对佛道也有见解?”

“略知一二。”房遗爱回道。

“可否请公子去敝寺一叙?”玄奘提出邀请。

房遗爱回道:“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为了救人耽误这么久,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玄奘一脸懵逼。

他不明白,梁国公府的二公子,为什么还会从家里逃出来。

“我得走了。”房遗爱向玄奘告别:“有缘再会!”

房遗爱还没出村,就看见村口站着一群人。

带头的正是他的父亲,梁国公房玄龄。

李世民只给房玄龄三天时间,要他找到房遗爱。

派出很多人手打探,终于查到,他跑出长安,躲在一个村子里。

房玄龄不敢耽搁,立刻带了一群人赶来。

恰巧把房遗爱堵住。

“你个逆子!”见到房遗爱,房玄龄气的浑身发抖,向跟他来的长子房遗直吩咐:“把他按住,打个半死,拖去向陛下请罪!”

房遗直带着几个家奴正要上前,玄奘领着几名僧人从村里走出。

有个僧人喊道:“何人造次,竟敢扭住神医?”

第3章 公主难道是大白菜

房遗直与几个家奴停下,满头雾水的回头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也是一脸懵逼。

唐玄奘奉旨西行取经,奉皇帝旨意弘扬佛法,人称“三藏法师”。

他的地位尊荣,房玄龄当然认识。

“见过法师。”房玄龄向玄奘见礼:“我是前来扭回不肖子,让法师见笑了。”

“原来是梁国公。”玄奘回礼:“敢问哪位是国公的不肖子?”

看向房遗爱,房玄龄说道:“小儿遗爱顽劣不堪,希望没给法师惹出麻烦。”

玄奘摇头:“遗爱公子心向大善,妙手仁心,救下全村老幼,哪里顽劣?倒是国公,来到这里不由分说,上前就要拳脚相向,不知是何道理?”

房玄龄彻底懵了。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法师……这怎么一说……”房玄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分青红皂白,来了就要拿人,国公之过其一。”玄奘说道:“身为人父,公子岐黄之道已臻化境,却不自知,其过二也。虽是父子,国公如此冤枉公子,难道不觉愧疚?”

房玄龄快要崩溃了。

他确实不知道房遗爱居然懂得岐黄之道,而且还已臻化境……

向来不学无术,只知惹是生非的二儿子,突然露一手,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房遗爱治好的村民,虽然还很虚弱,听说有人在村口要捆他,但凡能走动的,都拖着病体,提着农具赶了出来。

一个瘦弱的汉子有气无力的喊道:“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谁敢动他?”

村民们群情激愤,房玄龄更加不知所措。

“民心所向,国公难道也敢悖逆?”玄奘说道:“贫僧腆颜,请国公向公子赔罪!否则,今日之事,必将禀明圣上,恳请圣意裁断!”

父亲向儿子赔罪……

房玄龄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

可是玄奘咄咄逼人,村民群情激愤,他不得已,对房遗爱说了句:“是为父错怪你了。”

“孩儿惶恐,怎敢当父亲赔罪。”房遗爱连忙回道。

“公子知书懂礼,不仅深通医道,对佛法也有见地。”玄奘说道:“还请闲暇时,到敝寺奉茶。”

“多谢法师盛情,一定,一定!”房遗爱答应着。

“二弟,别再让父亲难堪了。”房遗直凑到他身边,小声提醒:“快些走吧。”

房遗爱也知道见好就收,向玄奘和村民辞行,跟着房玄龄返回长安城。

路上,房玄龄黑着脸,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学会的岐黄之道。

“你当真把村民治好了?”他问房遗爱。

“玄奘法师的话,难道父亲也不信?”房遗爱没做太多解释。

“我怎么不知道你懂医术?”房玄龄一脸懵逼。

“自己琢磨的。”房遗爱回道:“总不能一点正经事不干。”

自己琢磨出个神医,房玄龄尴尬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抽。

以后对这个儿子,还真得另眼相看了。

他岔开话题:“陛下赐婚,你跑什么?闹的他以为你在逃婚,龙颜大怒。”

“我就是在逃婚。”房遗爱直言不讳:“早就说过不想娶高阳,哪怕换个公主也成。”

“你以为大唐公主是青楼里的姐儿?”房玄龄脱口冒出一句:“你想换就能换?”

他突然感觉这句话说的不妥,赶紧岔开话头:“跟我去见陛下,可不许这么说。”

“我绝对不会说大唐公主和青楼的姐儿不一样。”房遗爱乖巧的回了一句。

房玄龄被他恼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完全搞不明白,这个儿子真傻还是假傻。

瞪了房遗爱一眼,他说道:“这句当然不能说,我是要你别承认逃婚,只说自己纨绔不羁,跑出城胡闹来了。”

“孩儿记住了”房遗爱答应的很干脆。

可是房玄龄还觉得不太放心,一路上又叮嘱了好些回。

太极宫内。

李世民脸色铁青,坐龙榻上一言不发。

大太监王德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吭声。

“你说朕窝心不窝心?”李世民突然对王德说道:“晋阳病情越发沉重,高阳赐婚,驸马还跑了。”

“老奴听说驸马自幼顽皮。”王德回道:“或许只是贪玩……”

“贪玩?选在赐婚的日子跑出去?”李世民还是一脸恼怒:“朕看他是脑袋在脖子上生的太牢靠了。”

外面的小太监禀报:“梁国公携其二子觐见。”

正说着房遗爱,他就来了,李世民吩咐王德:“把他俩带进来。”

王德出外,领着房玄龄父子觐见。

李世民冷冷的打量着房遗爱:“朕赐婚当日,你居然跑出长安,是不是想逃婚?”

房玄龄赶紧辩解:“陛下明鉴,小儿只是胡闹惯了,并没有逃婚的意思。”

“没让你说话。”李世民喝止他,指着房遗爱:“你说!”

“臣子确实不愿结婚。”房遗爱一开口,李世民的脸色顿时绿了。

房玄龄眼前一黑,心里念叨:完了,完了,活路不走走死路,全家都要被你连累了。

“难道是朕的高阳配不上你?”李世民恨恨的问道。

房遗爱差点没当场给他点三千二百个赞!

太正确了!

原来李家老二心里还有点b数,知道高阳公主是什么货色……

心里这么想,嘴上他可不能承认:“并不是这样,臣子有合理的缘由。”

“说!”李世民说道:“不能让朕信服,你这颗脑袋也就别要了!”

“臣子以往纨绔不羁,整天不学无术,肯定配不上公主。”房遗爱回道:“男儿丈夫,立业成家。尚未成就功名,不敢耽误公主。”

“你要立业才肯成家,高阳怎么办?”李世民问道:“她今年十六,难不成再等几年?”

“高阳公主当然等不得。”房遗爱回道:“到时陛下另外赐婚一位公主,臣子必定叩谢皇恩!”

“逆臣乱子!”李世民怒了:“你当朕的公主是街市上的白菜?说换就换?”

一个小太监在门外探头探脑。

王德走了出去。

小太监对他耳语几句。

回到屋里,王德凑近李世民,小声说了些什么。

李世民一脸诧异:“真有这件事?”

第4章 满皇城的太医都不可能治好

李世民满脸不敢相信,追问王德。

王德回道:“老奴问清了,确实是有。”

“你懂岐黄之道?”看向房遗爱,李世民的脸色虽然还不好,却不像刚才那样怒容满面。

“略知一二。”房遗爱回道。

“城外村子的疫病,是你治好的?”李世民又问。

“并不是什么大病。”房遗爱说道:“村民不过因蚊虫叮咬,染上了疟疾。”

李世民倒抽一口凉气。

疟疾,是连太医也束手无策的瘟疫。

房遗爱居然说的轻描淡写。

“肺痨,会不会治?”已经得到确实的消息,虽然震惊,李世民却没有怀疑。

“肺痨也是小病。”房遗爱回道:“要是治疗的早,很快可以痊愈。拖的日子久了,倒是会危及生命!”

“大言不惭!”李世民冷哼,脸上的带有期冀的神色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晋阳公主自幼身子骨弱,近日越发不好,太医说是染了肺痨,你去看看。”

“臣子必定竭尽全力!”房遗爱领旨。

“倘若治的好,朕赦你无罪。”李世民说道:“要是治不好……”

他冷笑了两声。

房玄龄听见他冷笑,后脊梁冷汗直冒。

偏偏房遗爱好像根本不担心,回了一句:“臣子若是治好,不求赏赐,只请陛下允许暂不成婚!”

晋阳是长孙皇后所出,从小就被李世民带在身边,是他最喜爱的公主。

自从晋阳公主病情日益沉重,李世民也担心的日渐消瘦。

可房遗爱的要求,实在是过分。

他没有当场答应,只是回了一句:“治好了再说。”

晋阳公主与晋王李治,自小住在太极宫,由李世民亲自抚养。

公主寝处,就在太极宫侧厢房。

李世民亲自领着房遗爱来到晋阳的卧房:“晋阳这几天发热却不是很烫,闹着胸闷,盗汗、咳血,太医说是肺痨……”

最疼爱的公主病重,眼看不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晋阳公主是不是消瘦了很多?”房遗爱问道。

“身染重病,无心饮食,怎能不瘦?”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房遗爱说道:“症状确实像是肺痨,不过还得先诊断。”

“你确定能治得好?”李世民还是不太相信他。

“不敢说万无一失,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房遗爱回道。

“要是治不好,连同逃婚再算上个欺君之罪,你有多少脑袋够朕砍的?”李世民话中带着威胁。

“要是治不好,臣子陪晋阳公主去死。”房遗爱回道。

他心里嘀咕:真是病入膏肓,为了活命,可就不能怪我再跑了。

“你在这里盯着。”李世民吩咐跟进来的王德:“他要是有任何异常,立刻拿下。”

王德答应了,李世民走出房间。

房玄龄等在门外。

“你家老二真的懂岐黄之道?”李世民劈头问了他一句。

“臣也在疑惑。”房玄龄如实回道:“可是玄奘法师那么说,又不得不信。”

“玄奘?”李世民愣了一下,点点头,没再吭声。

唐玄奘取真经回到长安,已是佛学大家,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是信口雌黄。

唯一让李世民担心的是,房遗爱究竟靠不靠得住!

晋阳公主卧房,王德掀开帐帘,房遗爱站在卧榻旁。

观察了晋阳的脸色,他基本确定是肺痨,只不过还得做些化验,最终确定。

“王公公能不能在靠门的位置守着?”他问王德。

“驸马是要……”王德哪会轻易答应。

“治疗需要安静,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房遗爱找了个借口:“包括陛下在内。”

虽然不太信他,王德还是到临门的地方等着去了。

房遗爱放下帐子,把他和晋阳公主隔离在里面。

开启医院空间,他抱着晋阳走了进去。

仅仅化验和拍胸片,就耗费了不少时候。

再把晋阳抱出来,他观察了一下帐外。

房间没有别的出口,认定他做不出什么,王德带着两个小太监,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

胸片显示,晋阳公主已经是肺结核晚期。

再不治疗,恐怕会危及生命。

治疗肺结核,需要联合用药。

异烟胼、利福平、吡嗪酰胺、乙胺丁醇等药物,他弄了不少。

另外还从医院空间取出链霉素注射液。

配好药水,他问王德:“公公能不能给我取个高些的架子来?”

“公子要架子做什么?”王德问道。

“为公主治病,用得着。”房遗爱当然不会说要给晋阳公主打点滴。

王德满头雾水,还是吩咐小太监,取来了个架子。

“公子。”房遗爱把架子搬到帐子里,王德问了一句:“公主的病……”

“肺痨晚期,再拖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准备后事了。”房遗爱轻描淡写的回道。

“能否治愈?”王德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幸亏遇见我。”房遗爱腆着脸说道:“就算满皇城的太医全来了,也治不好。”

常年陪在李世民身边,王德的眼力岂是一般人可比。

房遗爱这句话出口,他就明白,晋阳公主有救了!

悄悄把房门打开一条缝,王德走了出去。

李世民见他出来,问了一句:“怎样?”

“驸马说了,晋阳公主已是肺痨晚期。”王德回道:“满皇城的太医也不可能治得好!”

“他在说废话!”李世民眼睛一瞪:“不过是找个借口,求朕饶他!”

王德低着头又说道:“驸马还说,幸亏遇见他,公主的病十之八九可以痊愈。”

李世民满头黑线,抬手点了点王德。

他心里骂着:你个王德,说话居然大喘气,让朕以为房遗爱那小子是在求饶。

打点滴需要的时间挺长。

李世民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却被王德劝住:“驸马吩咐过,治疗需要安静,即使是陛下,也不要进去打扰?”

换成是旁人,李世民早就怒了。

屋里躺着他最疼爱的晋阳公主,他也只能忍着。

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房遗爱才把门打开。

李世民上前问道:“怎样?”

房遗爱回道:“公主已是肺痨晚期,根治至少需要半年,臣以后每天都要过来。”

第5章 非嫁给他不可

生活在大唐朝,晋阳的身体完全没有抗药性,药物起作用很快。

房遗爱为她治疗的当天,她就说肚子饿,想吃点东西。

虽然吃的很少,李世民却龙颜大悦。

亲眼看着晋阳吃了些稀粥,顾不得已经是深夜,他令王德去梁国公府,把房遗爱请来。

再次见到房遗爱,李世民满脸和善:“亏得有爱卿,晋阳今晚吃了些稀粥。”

“能吃东西就好。”房遗爱回道:“目前还得以流食为主,多吃清淡的粥水、羹汤,不要吃油腻的食物。”

“都给记下。”李世民吩咐王德。

他随后问房遗爱:“救了晋阳,你想要朕赏赐什么?”

“臣子还是先前的想法。”房遗爱回道:“恳请陛下收回赐婚旨意……”

“你是朕的驸马,又救了晋阳,功劳不小。”李世民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右卫将军一职空缺,明天你去顶上。”

“陛下……”好不容易逮住李世民龙颜大悦的机会,房遗爱可不想错过劝他收回赐婚旨意的机会。

李世民根本不给他机会说话:“天色不早,明天还要早朝,朕乏了。王德,送他回去。”

离开太极宫,房遗爱一脸郁闷。

“驸马治疗晋阳公主,起色很好。”王德劝他:“陛下欢喜的很,可不要违拗了圣意,把好事变成坏事。”

房遗爱心里骂着:娶高阳,算毛线的好事!岂不是等着头顶被刷上碧绿的油漆?

“要不公公替我说句话。”房遗爱说道:“我为晋阳公主治病,可以等她痊愈下嫁给我。至于高阳公主,确实不敢耽误。”

“老奴可帮不了驸马。”王德连连摆手:“驸马消停着,别再惹事才是正经。”

逃婚不成被抓回来,还以为治好晋阳,可以说服李老二撤回圣旨。

可皇帝就像块茅坑里的石头,怎么也不肯松口。

房遗爱很郁闷,可他还不得不每天去太极宫,为晋阳公主治病。

短短十天,在房遗爱的治疗下,晋阳公主已可以下地走路。

高阳公主的寝宫。

李世民坐在屋里品着茶,高阳站在一旁。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少女如花的岁月。

体态曼妙、面容姣好,论姿色,高阳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难怪连辩机那样的高僧,都为她动了凡心。

“你觉得房遗爱怎样?”李世民问她。

“儿臣听说他纨绔不羁、放浪形骸,从来都是不学无术,整天也没个正经。”高阳一口气说出好几处不是。

“他治好了晋阳,说是男儿丈夫当以立业为重,不肯耽误了你。”李世民说道:“屡次请朕撤回赐婚圣旨,你怎么看?”

“父皇的旨意,还能由得他?”高阳回道:“儿臣贵为一国公主,岂是他挑挑拣拣的?这桩婚事,绝不能撤。”

李世民诧异的抬头看着她:“你不是说他百般不好?既然不喜欢,朕为你另选驸马就是。”

“他再不好,不是还懂得岐黄之道?”高阳回道:“他要退婚,儿臣偏不允,就要嫁给他!”

李世民摇头:“女孩儿的心思,朕也搞不懂。”

他随后说道:“晋阳一天天好起来,朕早先曾向佛许愿,如今也该还愿了。你代朕走一趟,让房遗爱陪同,怎样?”

高阳明白,父皇是要她亲眼看一看房遗爱。

要是不喜欢,再换个驸马。

高阳一口答应:“父皇要儿臣去哪座寺庙?”

“就会昌寺吧。”李世民回了一句。

房遗爱这几天过的可郁闷了。

旁敲侧击的也向皇帝提起好几次撤回赐婚,可李世民就是不理他。

为晋阳输完液,走出皇宫,房遗爱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寺庙外。

他抬头看了看庙宇的名字——弘福寺。

寺庙的名称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正要走过去,寺门外扫地的僧人看到了他:“经过的可是梁国公二公子、右卫将军?”

“称我右卫将军就好,干嘛非要带上梁国公?”房遗爱满头黑线。

“师父自从上次长安城外瘟疫一事,时常提起将军。”僧人说道:“既然来了,何不见一见?”

房遗爱恍然。

唐玄奘返回长安后,先是住在弘福寺,过了近十年,才主持修造大慈恩寺,在大雁塔内存放经卷。

上次被房玄龄在村口逮住,幸亏唐玄奘出面,否则他一定会挨顿狠的。

既然到了寺庙门外,进去道个谢,还是有必要的。

僧人领着房遗爱进了弘福寺。

听说是他来了,玄奘亲自出迎。

“贫僧日日念叨,果然把右卫将军盼来了。”玄奘合十。

房遗爱回礼:“法师消息倒是灵通,连我做了右卫将军都知道。”

“陛下时常逼贫僧还俗。”玄奘回道:“皇城的消息,也能略知一二。”

陪同房遗爱走进禅房,玄奘亲自烹茶。

他把茶叶碾成粉末,倒进铜壶。

唐初,茶圣陆羽还没著出《茶经》一书,人们饮茶还保持着以往的风俗,碾碎茶叶煮熟,连同茶沫喝下去。

房遗爱对这种饮茶方法,很不认同。

他对玄奘说道:“法师,上好的阳羡茶,这么糟践,是不是不合适?”

“糟践?”玄奘一愣:“将军有什么高见?”

“水烧开,直接冲泡,只饮汤汁,会不会更好?”房遗爱问道。

换成别人,玄奘肯定不相信还有这种饮茶的方法。

提出建议的是房遗爱,他倒是愿意试一试:“请公子传授饮茶之道。”

房遗爱在茶壶里放上茶叶,倒了开水。

数了七八下,分别在玄奘和他的杯子里斟满。

尝了一口,茶味甘甜,闻一闻,清香扑鼻,玄奘诧异:“茶原来可以这样饮。”

“法师觉得这样是不是更容易下口?”房遗爱问了一句。

“没想到将军不仅医术已臻化境,对茶艺也是精通。”玄奘赞道:“果真是大贤之才。”

房遗爱嘴上谦逊了两句,往四处看了看。

他看到旁边的桌上有一堆手稿,于是问玄奘:“我能不能看看?”

“将军随意。”玄奘大度的回应。

走到桌边拿起手稿,房遗爱看见抬头写着《大唐西域记》。

第6章 狐媚眼的辩机和尚

看到《大唐西域记》的手稿,房遗爱想到一个人。

辩机,那个勾引高阳公主的秃驴!

这本书最终成书,应该是玄奘口述,辩机笔录。

如今玄奘还在亲自书写,可见辩机并没参与其中。

要是能搅合进这件事,说不准可以见到辩机。

只要能见到那个秃驴,还不信坑不死他!

“法师在西域见了不少奇人异事。”房遗爱放下手稿。

“贫僧打算编撰成书,无奈还要翻译佛经。”玄奘回道:“不知得多少年头,才可完成。”

“为什么不找人一同编撰?”房遗爱说道:“法师口述,由他人笔录,岂不是快捷?”

玄奘恍然:“将军提醒,如同醍醐灌顶,让贫僧茅塞顿开!”

“有合适的人,我给法师介绍。”房遗爱脸上堆满笑容。

其实他心里琢磨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回到梁国公府,刚进门就撞见了房遗直。

房遗直劈头问他:“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去了弘福寺,和玄奘法师聊了会。”房遗爱问道:“兄长找我有事?”

房遗直说道:“刚来了圣旨,要你明日一早陪同高阳公主去会昌寺,替陛下还愿。”

陪高阳公主……

房遗爱一脸的不情愿。

皇帝下旨要他陪同,无非是给高阳制造见一见他这位驸马的机会。

“明儿陪着公主,你得多照应。”房遗直叮嘱:“得给公主留个好印象。”

房遗爱嘴上答应,心里却在嘀咕:给她留好印象?那和亲手在自己头上刷绿漆有什么区别?

“会昌寺高僧辩机,和我有些交情。”房遗直接着说道:“我可以请他多照应。”

辩机?

房遗爱眼睛一亮。

原来勾引高阳的秃驴是会昌寺的和尚……

明天这趟还真得去!

得罪高阳,还是先往后放一放。

把辩机这个秃驴整到不能以僧人身份招摇撞骗、勾引人妇,才是重中之重。

“长兄既然认识高僧,明天还请引荐。”房遗爱装着恭敬,提出请房遗直引荐。

“好说。”房遗直回道:“辩机佛法精湛,二弟多与他谈谈,对修身养性也有好处。省得四处惹事,总让父亲母亲担心。”

“长兄说的是。”房遗爱嘴上答应着。

他心里却在琢磨,见到辩机,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把他往死里弄!

弄垮了辩机,婚事黄不黄反倒还在其次,高阳以后红杏出墙,可就少个选择!

当天晚上,房玄龄和卢夫人少不了又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惹恼了高阳。

憋着一肚子坏水,房遗爱当然态度恭谨的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房遗直早早去了会昌寺,为他打点去了。

房遗爱则在宫门外等待高阳公主的车驾。

直到日上三竿,高阳公主的仪仗才出宫门。

房遗爱迎上去:“我已在此等候公主多时。”

轿帘没有掀开,里面传出个甜美的声音:“本宫梳洗颇费时辰,想必右卫将军不会有怨言。”

“公主金枝玉叶,我能有机会等候,那是莫大荣幸。”为了整辩机,房遗爱只能先讨好高阳。

“小嘴倒是挺甜。”轿子里的高阳慵懒的回道:“前面带路吧。”

上马走在轿子旁,房遗爱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高阳公主坐在轿子里,偶尔掀开帘子的一角偷看他两眼。

房遗爱以往名声不好,高阳每次提起都觉得头大,尤其是皇帝赐婚后,恨不能立刻把他弄死。

自从他治疗晋阳,高阳的看法有了不少改观,这会看着,居然越看越顺眼。

皇宫到会昌寺,其实没多远。

高阳公主到的时候,几位僧人连同房遗直已等在寺庙门外。

其中有个僧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生的唇红齿白,容貌还挺俊俏。

只是他生着一双凤眼,眼角上扬,带有几分狐媚气。

目光在众僧人脸上扫了一圈,房遗爱认定这个僧人就是辩机。

“小僧辩机,领会昌寺众僧众,恭迎公主。”果然,开口迎宾的正是他。

“怎么?”高阳还没回应,房遗爱就在马背上弯下腰,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只迎公主,不迎驸马,是不是看不起皇家?”

他给栽的这个罪名着实不小,辩机吃了一惊,连忙回道:“小僧怎敢,请驸马入寺奉茶。”

“我说你这个和尚。”房遗爱咂巴着嘴:“懂不懂尊卑贵贱?公主尊贵,驸马还在其次,请我入寺奉茶,把公主撇到哪去?”

辩机被他问的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

陪同高阳的几位宫女,都掩着嘴偷笑。

轿子里的高阳也在嘀咕: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和尚向来会说,居然被他三言两语给绕糊涂了。

房遗直在旁,见他闹的不像样子,小声提醒:“辩机法师是高僧,二弟不可胡闹。”

“礼数本来就有问题,怎能说我胡闹?”房遗爱嘀咕着,下马来到轿子旁。

他毕恭毕敬的对轿子里的高阳说道:“请公主下轿。”

一名宫女掀开轿帘,扶着高阳下轿。

本来低着头的辩机,在高阳下轿时偷偷抬起头。

看清高阳容貌,他愣了一下,目光流露出一抹痴迷。

房遗爱一直在留意着他。

看出他目光中的那抹邪念,房遗爱暗暗冷笑:毫无来由对付你,还会于心不忍。既然你作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进了会昌寺,辩机引领高阳等人去进入禅房。

走进禅房,他吩咐小沙弥为众人上茶。

众人落座,辩机说道:“公主与驸马驾临,敝寺蓬荜生辉。”

“都说佛家淡薄名利,辩机法师说话,怎么带着这么重的市井气?”房遗爱以带着蔑视的语气问了一句。

辩机被他说的满脸通红:“驸马说的是,小僧佛法不精,实在惶恐。”

“说起佛法,我倒是认识玄奘法师。”房遗爱说道:“宝相庄严,一言一行都有佛家风范,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唐玄奘西行取经,历经十数年,不仅佛门推崇、世人称道,就连皇家也极力推崇。

房遗爱提起他,辩机一脸钦羡:“玄奘法师是佛门圣僧,小僧只能远远听道,不曾有机会当面受教。”

第7章 不能让陛下被人耻笑

提起玄奘,辩机一脸钦羡,而且还为没能当面受教感到懊恼。

房遗爱知道,机会来了。

他与辩机说话的时候,高阳一直在看着。

起初她还在意公主身份,只是偷偷瞟一眼。

后来居然是痴痴的凝视。

尤其房遗爱把辩机怼的无言以对,更让高阳觉得,以往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子虚乌有。

纨绔要是这么伶牙俐齿,连颇有名望的高僧都能被他说的无话应对,那些饱读诗书的士子,反倒没什么用了。

房遗爱还不知道,此时的高阳满心满眼都是他,哪还会把辩机看在眼里?

“玄奘法师最近在编撰《大唐西域记》。”房遗爱说道:“昨儿他还拜托我,找几个合适的帮手。”

“驸马所言非虚?”辩机眼睛一亮。

“拿佛家的事吹嘘,难道我不怕报应?”房遗爱问道:“法师不信?”

“绝非不信。”辩机回道:“小僧不才,要是能为玄奘法师打打下手,此生足矣。”

“求我。”房遗爱嘿嘿一笑:“求我,我就帮你。”

“恳请驸马举荐小僧。”辩机想也没想,当即恳求。

高阳公主微微皱了皱眉。

她没想到,佛门弟子居然会有如此重的世俗心。

为了得到助玄奘完成《大唐西域记》的差使,居然不惜恳求房遗爱。

“举荐你不是不可以。”房遗爱假装为难:“追随玄奘法师编撰著作,总得了解西域。”

他看向高阳:“皇家有不少藏书,要是公主肯为你求一求陛下,进入藏书阁阅览……”

辩机不假思索,立刻请求高阳:“恳请公主成全。”

自从来到禅房,高阳是越来越轻视他。

他开口请求,高阳本并没打算答应。

房遗爱却代他说情:“公主冰雪聪明,心存仁义,帮他一把也是积了功德。”

“好吧。”房遗爱开了口,高阳说道:“本宫就为你向父皇求个情。”

离开会昌寺,辩机看着高阳的眼神还带有邪念。

他的眼神让房遗爱很不爽,更确定不能留着这样的僧人在外为祸。

高阳回到皇宫,立刻去见李世民。

李世民问她:“房遗爱怎样?”

“生的俊俏,也伶牙俐齿。”高阳回道:“和传言很不一样。”

“你是看上了他。”李世民哈哈大笑。

高阳脸一红,低下头说道:“只是此人胆大妄为,居然要儿臣求父皇允准一件事。”

“什么事?”李世民问道。

高阳把辩机想要追随玄奘,编撰《大唐西域记》的事说了。

“让一个和尚到皇家藏书阁。”李世民笑道:“他还真是胆大妄为。”

“送儿臣回来后,他并没离开。”高阳回道:“还在皇城前院等候。”

“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不用管了。”李世民对高阳说道:“你先回去,朕见见他。”

随后,他吩咐王德,召房遗爱觐见。

房遗爱到太极宫的时候,高阳已经离开。

李世民斜靠在龙榻上:“听说你想要一个和尚进入皇家藏书阁?”

“正是。”房遗爱回道:“玄奘法师编撰《大唐西域记》,独自一人难以达成,请臣为他物色人选。臣以为,辩机颇有才情,可以胜任。”

“后宫多有女眷,他毕竟是个男人。”李世民冷哼:“你是要祸乱宫廷不成?”

“臣不敢!”防御爱回道:“辩机拳拳之心可鉴日月,陛下若不答应,恐怕会落了世人笑柄。玄奘法师西行求经,也会成为笑谈!”

“放肆!”李世民怒了:“房遗爱,你好大胆子!”

“臣之是不肯看着陛下遭世人耻笑,不肯玄奘法师名声受损。”房遗爱回道:“陛下担心的事情,并非没有道理,然而不是不能解决。”

“怎么解决?”李世民克制着愤怒,脸上肌肉都在抽抽。

“阉了。”房遗爱说道:“他本就是僧人,不可近女色。某物有与没有,并无不同。陛下允许他进入藏书阁,是莫大的恩德,世人也不会对皇家有半点风言风语。”

李世民一愣:“你的意思是……”

“只要净身,就不再是个男人。”房遗爱回道:“既然不再是男人,陛下还用担心后宫传出风言风语?”

“他肯不肯?”李世民脸色好转,说话却还带些疑虑。

“臣去问他。”房遗爱回道:“倘若他非进藏书阁不可,臣愿亲自操刀。”

“要问清楚。”李世民交代:“辩机也是个有名望的,不可莽撞了。”

“臣明白。”房遗爱当即应下。

离开皇宫后,他从右卫点了二三十个兵士,往会昌寺去了。

送走房遗爱和高阳,辩机寻思着,要是能跟着玄奘编撰《大唐西域记》,成就名望手到擒来。

而且去皇家藏书阁,还可以近距离接触后宫女眷。

尤其是今天见到的高阳公主。

美艳无双、世之尤物,要是能勾搭上手,岂不是桩美事?

好事想尽,他唯独没考虑到房遗爱是高阳的驸马。

勾搭高阳,就是给举荐他的恩人头上刷了一层绿!

正琢磨着好事,小沙弥通报,说是房遗爱来了。

房遗爱去而复返,辩机猜到,很可能是说服皇帝,允许他进皇家藏书阁。

匆匆出了禅房,亲自到寺外迎接。

见到房遗爱,看他带了二三十名披坚执锐的兵士,辩机一脸疑惑:“驸马这是……”

“没什么,只是奉陛下旨意,问你两句话。”房遗爱问的很平静。

“驸马请问。”辩机回道。

“你是不是一定要追随玄奘法师?”房遗爱问道。

“是!”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皇家藏书阁,阅览书籍?”房遗爱又问。

辩机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是!”

“法师心意已决,皇家藏书阁可以随意出入。”房遗爱说出了辩机最想听的话。

“多谢驸马!”辩机大喜,连忙道谢。

“在那之前,我得办一件事。”房遗爱吩咐身后的士兵:“护送法师前往皇宫。”

去皇宫,意味着可以进皇家藏书阁,辩机当然不会反对。

交代僧众看好寺院,他欣然随着房遗爱,前往皇宫。

第8章 辩机净身

走进皇城,房遗爱并没有带辩机去藏书阁。

“驸马这是要带小僧去哪?”辩机感到有些不安。

“先去内侍省报备。”房遗爱回道:“皇宫哪是随意进的,必须登记名册。”

他给的解释倒也合理,辩机就没再多问。

来到内侍省,已有奚官局的宦官在等候。

房遗爱领着辩机来到。

宦官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招呼了他,随后打量着辩机:“就是这位僧人要入宫?”

“陛下已经允准辩机师父出入藏书阁。”房遗爱回道:“还请公公尽快办了。”

他把宦官拉到一旁,小声问了句:“能不能我亲自动手?”

“驸马要亲自为这位法师净身?”宦官一脸诧异:“那活儿可脏。”

“毕竟是得道高僧。”房遗爱回道:“万一出了点岔子,谁也担待不起。”

房遗爱毕竟是驸马,又是皇帝钦封的右卫将军。

宦官讨好还来不及,哪会违拗:“我这就为驸马准备。”

“给法师麻药的时候,不要告诉他做什么。”房遗爱叮嘱。

宦官一脸懵逼:“法师不知道?”

“当然知道。”房遗爱一本正经的回道:“你当初被阉的时候,是不是紧张的要死?”

提起当年被阉,宦官一脸苦楚:“可不就是,吓都吓死了……”

“那不就得了。”房遗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贱兮兮的眨了下眼:“毕竟是有道行的法师,而且年纪也偏大。不知不觉把事办了,可不比直接告诉他强。”

宦官回道:“还是驸马想的周全。”

“劳烦公公了。”房遗爱谢了。

宦官做准备去了,房遗爱回到辩机身旁:“手续繁杂,法师到里面坐。”

跟着房遗爱进了内侍省,辩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也知道皇宫规矩繁多,从没来过,不懂其中环节,只能听从房遗爱的安排。

领他进了一间厢房,俩人刚落座,刚才的宦官带着两个小宫女,送来了清茶。

在辩机面前摆了一杯,宦官冲着房遗爱眨巴了两下眼睛。

房遗爱说道:“有劳公公。”

“为驸马办事,都是应该的。”宦官回道:“地方已经准备好了。”

宦官带着宫女退了出去。

辩机问房遗爱:“准备的什么地方?”

房遗爱心里嘀咕:还能是什么地方?当然是把你惹事的玩意斩草除根的去处。

他可不会把心里想的说出口:“法师查阅典籍,当然需要有个去处。”

完全不知道厄运即将到来,辩机还在向他道谢。

“法师,先喝茶。”房遗爱招呼他。

辩机回道:“既然地方已经准备好,不如先过去……”

“哪有那么快。”房遗爱回道:“法师入宫,先要经过内侍省各局,然后才到内侍省,最后经藏书阁同意,才可查阅典籍。没有三两个时辰,根本办不下来。”

“要等这么久?”辩机一脸懵逼。

房遗爱回道:“难道法师以为会很快办妥?”

“如此劳烦驸马,贫僧实在惶恐。”辩机合十。

房遗爱心底暗暗冷笑:确实是挺麻烦的,要是你能管得住下半身,哪需要我费这么大的劲?

再次端起茶杯,他招呼辩机:“法师,请喝茶。”

辩机饮了茶,房遗爱松了口气。

宦官向他使眼色,无非是告诉他,茶里已经下了麻药。

果然,饮了茶之后,辩机还在疑惑:“这是什么茶?怎么饮了口,嘴巴都是木的?”

“忘记告诉法师,藏书阁位于内宫,不得宣召,我都没法入内。”房遗爱嘿嘿一笑:“要去藏书阁,首先要像宦官一样,把身给净了。”

辩机大惊,猛然站起:“驸马何意……”

刚站起来,他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来人。”房遗爱喊了一声:“送法师去净身台。”

辩机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

他浑身麻木,手臂上还插着根针,身旁的架子上,挂着一个透明的瓶子。

瓶子里的液体,正往他身体里输。

房遗爱坐在一旁,脸上满是笑容的招呼:“法师醒了?”

“这是哪里?”辩机问道。

“内侍省净身台。”房遗爱回道:“我亲自为法师净身,怎样?手法是不是不错?”

辩机这才明白,他在昏迷的时候,房遗爱把他给骟了……

满心绝望,他嚎啕大哭。

“法师哭什么?”房遗爱一脸无辜:“出家人,本就不能婚嫁,有没有那玩意,难道对法师很重要?”

嚎啕中的辩机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懵了……

他茫然无措的看着房遗爱,嘴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法师好像很舍不得。”房遗爱脸一板:“难道你平日里借着高僧的名头,勾搭了良家妇人?”

“贫僧没有……”被栽了这么个名头,辩机顾不得再哭,连忙辩解。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舍?”房遗爱说道:“割了本来无用的东西,可以在皇家藏书阁查阅典籍,晚些时候,我再把你举荐给玄奘法师,岂不是会成就一世美名?”

他把话说的冠冕堂皇,辩机心里苦的泛水,却无话可说。

谁要他是僧人?

出家人无欲无求,男欢女爱禁绝触碰,有些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没用。

“法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偏偏房遗爱还一脸关切的问他。

辩机闭上眼,摇了摇头。

“毕竟身上掉了块肉。”房遗爱“好心”提醒:“还得休养几天,才好去藏书阁。我会为法师办妥一切。”

“来人。”房遗爱喊了一声。

门外走进来两个宦官。

房遗爱吩咐:“派人送法师回寺,告知僧众,法师为了弘扬佛法,不惜净身,实在是众僧楷模。”

“驸马放心,我们会说。”有个宦官应下。

俩人抬起辩机,离开房间。

房遗爱走出内侍省,直奔太极宫。

忙活了整天,他还没有为晋阳输液。

肺痨在二十一世纪,确实不算什么大病,可晋阳拖的太久,心肺功能都有衰退,还需要长期的治疗过程。

第9章 总是在房里没好处

房遗爱到太极宫的时候,李世民恰巧也在。

见晋阳之前,当然要向皇帝问安。

坐在龙榻上,李世民正在翻看一本书。

房遗爱来了,他把书放下:“问了辩机和尚?”

“已经净了身。”房遗爱回道:“休养几日,就可以去藏书阁。”

“这么快?”李世民一愣:“他也答应?”

“要是不答应,臣绝不敢动手。”房遗爱回道:“内侍省的宦官、宫女都可见证。”

“没想到,居然有人为了进藏书阁,宁肯净身。”李世民说道:“玄奘那里,你可得好好为他张罗。”

“臣以为这件事还是陛下出面比较好。”房遗爱开始推脱责任:“玄奘法师编撰《大唐西域记》,其中涉及西域风土人情。陛下与大唐臣民,可以通过这本书了解西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臣不敢僭越。”

“你就是在推脱责任。”李世民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话也在理,朕就上你一次当!”

“陛下英明神武,乃千古一帝。”房遗爱说道:“臣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

“你说朕是什么?”李世民问道:“千古一帝?”

“对。”看出李世民很喜欢这个称谓,房遗爱回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大唐贞观盛世,百业俱兴。四边夷人,无不臣服。无论秦皇汉武,哪个可与陛下相比?”

“马屁拍的挺溜。”李世民笑着问道:“晋阳怎样了?”

“晋阳公主日渐康健,只是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房遗爱回道:“肺痨并不难治,拖的太久,险些危及性命。”

“幸亏有你。”李世民的脸色变的凝重:“宫里那些太医,都是些庸医!”

“太医虽然医术比我差了点,小病还是能治的。”房遗爱倒也不谦虚。

李世民摇头:“这样的话,朕可以说,别人可以说,唯独你不行。”

“臣向来耿直。”房遗爱腆着脸回道:“弄不好虚头巴脑的那套。”

李世民满脑门的黑线。

他心里嘀咕:这货真是不要脸到极致!耿直俩字和你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身为皇帝,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会说。

“晋阳还在等着,你先去吧。”他吩咐房遗爱。

房遗爱告退,前往晋阳公主的卧房。

来到屋外,他躬身问道:“敢问公主在不在屋里?”

房门打开,晋阳的贴身宫女出现在他眼前。

“右卫将军每次来,都要问公主在不在。”宫女说道:“不在房里,难不成还会在外面?”

公主的贴身宫女,在皇宫里都是有头脸的。

怼房遗爱两句,也属正常。

房遗爱嘿嘿一笑:“姐姐还真得为公主收拾一下,趁着这会太阳还没落山,在御花园走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右卫将军自家和公主说去。”宫女把他请进门。

治疗十多日,晋阳公主的病情好转不少。

除了身子骨还有些弱,每天也能在房里走走,甚至还可以坐在榻上看书。

房遗爱来的时候,晋阳正翻看着一本书。

“公主在看什么?”房遗爱问了一句。

“无聊的闲书罢了。”晋阳把书往身旁一放:“右卫将军又要往本宫手上扎针?”

“今儿扎针的事,可以往后推一推。”房遗爱说道:“眼看日落西山风景正好,可以到外面走走。”

“本宫倦怠的很,一步也不想动弹。”晋阳回道:“御花园其实也没什么好玩。”

“御花园有个亭子,那里有风。”房遗爱说道:“公主可以备些纸张,我有个好玩的法子。”

“都说右卫将军会玩,可那些都是男人的游戏。”晋阳公主回道:“就怕本宫没什么兴趣。”

她身子骨弱,懒洋洋的不想出门,房遗爱也能理解。

可是每天都在屋里,就算有对症的药物,恢复也不会太快。

“谁说我只会男人的游戏?”房遗爱说道:“我陪公主去了,要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再回来就是。”

“锦绣。”晋阳公主招呼贴身宫女:“多带些纸张,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自从晋阳身体恢复些,锦绣每天都在劝她到外面走走。

可她就是不肯。

这会居然主动提出要去御花园,她那还会耽搁,赶紧备了几十张纸,跟着房遗爱和晋阳走出房间。

走进御花园,还没到日落时分,只是太阳有些偏西。

陪着晋阳来到亭子外,房遗爱说道:“亭子里风大,公主不要上去,就在这,把锦绣当成胡凳坐下歇着。”

“右卫将军就是馊主意多。”锦绣不乐意了:“公主要把奴婢当成胡凳,奴婢当然是肯的,只是将军也不能……”

晋阳微微一笑:“右卫将军在逗你闷子,还不快去给本宫取个胡凳来?要不,本宫真的坐你了。”

锦绣答应了,翻了房遗爱一个白眼,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房遗爱撇撇嘴,对晋阳说道:“这丫头,气性不小。”

“还不是将军逗他?”晋阳问道:“这里风景单调,有什么好玩?”

“公主等着。”房遗爱嘿嘿一笑,拿过纸张折了起来。

他三两下折了个纸风车,从路旁折了段细枝条,然后举了起来。

风儿吹过,纸风车呼呼旋转。

晋阳的眼睛顿时睁圆了。

她一脸欢喜的喊道:“动了,它居然会动!”

“这东西名为风车。”房遗爱问道:“是不是很好玩?”

晋阳点头:“嗯!”

“公主要不要学?”他又问晋阳。

“当然要!”晋阳从他手里抢过风车,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学会折叠风车,公主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做一些。”房遗爱说道:“不可见风,并不是不可出门。整天在房间里,也不好。”

“本宫都记下了。”晋阳答应着,接着催促他:“快,快来教我。”

房遗爱教晋阳折风车的时候,锦绣搬了张胡凳过来。

扶着晋阳坐下,她问房遗爱:“右卫将军这是教公主做什么呢?”

“锦绣,你也来学。”晋阳招呼她:“风车,可好玩了。”

第10章 可惜已有赐婚

一男两女,三个人在御花园折风车。

房遗爱把折好的风车插在凉亭上。

风从亭子上掠过,风车“呼呼”转动。

斜下的夕阳照在风车上,折射出晚霞的美。

“真好看……”看着风车,晋阳嘴角浮起甜美的笑容。

她比高阳晚生一年。

高阳的美,透着不羁的野性。

而晋阳的美,却是那么的恬淡,那么的纯粹。

房遗爱看着她,说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公主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前些日子,本宫以为自己要死了。”晋阳幽幽的说道:“来了那么多太医,没有一个能治得好本宫的病……”

“公主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房遗爱问道:“又为什么教你折风车?”

晋阳看向他:“请右卫将军明示。”

“只要有风,风车就会不停的转。”房遗爱说道:“就像人一样,只要还活着,就要不断的追求活的精致、活的精彩。”

陪着晋阳在御花园坐到天色擦黑,房遗爱才劝她返回太极宫。

几瓶点滴打完,房遗爱离开。

锦绣送他到门外。

“公主身子骨虽弱,天气好的时候还得到外面走走。”房遗爱叮嘱锦绣:“不要往花团锦簇的地方去。”

“要不是将军,今儿公主肯定不会出门。”锦绣回道:“自从染了病,她就一直呆在房里。”

“辛苦姑娘了。”房遗爱告辞离开。

锦绣回房的时候,晋阳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

“夜已深了,公主歇息吧。”锦绣为她铺着卧榻。

“你觉得右卫将军怎样?”晋阳突然问了一句。

“很好啊。”锦绣回道:“温文知礼,我一个小宫女和他闹脾气,他也不恼。”

“为什么很多人说他纨绔无状?”晋阳看向锦绣。

“奴婢哪里知道。”锦绣回了一句,接着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看向晋阳:“公主不会是看上右卫将军了吧?”

晋阳俏脸微微一红,嗔恼道:“你个死丫头,真该掌嘴。”

“好,好,奴婢嘴欠,该掌。”锦绣先是笑着,随后幽幽的叹了一声:“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晋阳问道。

“可惜陛下已为他和高阳公主赐婚。”锦绣说道:“要不公主还能请陛下赐婚。”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坏成这样?”晋阳说道:“看我告不告诉父皇,要他给我换个贴身宫女。”

锦绣从小就伺候晋阳,当然知道她只是说说,可还是要装着害怕的样子:“奴婢知道错了,公主饶命!”

晋阳“噗嗤”笑出了声。

随后,她的神情又黯淡下去,扭头望向窗外。

房遗爱回府,刚进大门,老管事房福就迎了上来:“公子怎么才回来?”

“我在为晋阳公主治病。”房遗爱回道:“所以回来的晚了。”

“梁国公还在等着。”房福小声说道:“脸色很不好,公子可得当心,别再说错话了。”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房遗爱问道。

“没。”房福回道:“只是下午来了个僧人,与梁国公在屋里不知说了些什么。”

房遗爱明白了。

他把辩机忽悠到皇宫,彻底绝了后患,人家哪有不来告状的道理。

“来的僧人走路可正常?”房遗爱问了一句。

“没觉得哪里不对。”房福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好。”房遗爱说道:“多些福伯,我见父亲去了。”

房遗爱到的时候,房玄龄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他进屋见礼:“父亲找我?”

抬头看了他一眼,房玄龄继续书写:“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房遗爱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辩机法师。”房玄龄问道:“好端端的人,跟你进了一趟宫,怎么就成了个废人?”

“废人?”房遗爱露出一副懵逼的神情:“父亲这么说,我就不懂了。”

“你把人给阉了,还是亲自下手。”房玄龄放下笔:“什么仇什么怨?值得这样做?”

房遗爱心里嘀咕: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搞这么一出,顺着历史走向来,您家二儿媳妇早晚被这个花和尚祸害了。

“我当什么事。”房玄龄措辞严厉,房遗爱反倒一脸坦然:“这件事是陛下答应的。”

“陛下……”房玄龄一愣:“答应了?”

“要不是陛下答应,我哪有这么大的胆?”房遗爱回道:“再怎么说,辩机也是高僧,把他给阉了,又不是小事。”

“陛下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房玄龄一脸懵逼。

“辩机为了追随玄奘法师编写《大唐西域记》,想去皇宫内院查看典籍。”房遗爱回道:“皇宫内院岂是什么男人都能进的?只是剃个秃头可不行,容易惹事的玩意,当然要给拔掉。”

房玄龄瞬间明白了。

他还是不太放心的问房遗爱:“这件事没有你在其中怂恿?”

“我和辩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怂恿?”房遗爱一脸无辜:“好个贼秃驴,我这么帮他,他居然还向父亲告状。”

“不是辩机,是他寺庙的僧人。”房玄龄说道:“也没说你什么,只是告知我一声。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做了就做了吧。”

“父亲要是没什么教诲,我先告退了。”搬出皇帝压住房玄龄,房遗爱心底得意,告了个退。

“去吧。”房玄龄拿起笔,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正要回房,他看见房遗直等在门外。

“天色不早,兄长怎么还没睡?”房遗爱上前招呼。

房遗直阴沉着脸:“我有个好兄弟,怎么能睡得着?”

“我做了什么让兄长不高兴的事了?”知道他也是为了辩机,房遗爱装着一脸懵逼。

“辩机法师哪里得罪你了?”房遗直问道:“你要那么对他?”

“我是在帮他。”房遗爱随后把缘由说了。

房遗直一脸懵逼:“你的意思是,陛下答应了这件事?”

“他要去皇宫内院,虽说是个和尚,终究也是男人。”房遗爱问道:“万一惹出什么祸事,我们梁国公府有多少脑袋给他陪葬?”

第11章 晋王李治

房遗直被房遗爱问的一脸懵逼,好一会没回过神。

辩机也是作死,哪里的书不能看,偏偏要去皇家藏书阁。

皇家的书确实多,可那里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把房遗直说的哑口无言,房遗爱又补了一句:“辩机是出家人,他这辈子也不能触碰女色。留着那玩意,说不准那天就坏了清修。我也是助他修行。”

向房遗直告个退,房遗爱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还像受了好大委屈,嘴里咕哝着:“辩机也是个不懂事的,好心帮他,居然还跑到梁国公府告状。”

房遗直满头黑线,目送房遗爱进屋。

他心里想着: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把人给废了,居然还说受害人不懂事……

偏偏房遗爱说的也没错。

佛门高僧,本来就不能近女色,那东西有没有,还真不太重要。

顶多只是说出去不太好听。

辩机这回,还真是告状都找不到衙门。

右卫将军是个闲差,每天就是在皇宫外院晃悠。

晋阳的病还没彻底好,房遗爱每天还得去太极宫为他输液。

阉了辩机的第三天,他才到太极宫门外,迎面过来个人。

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皇子袍服,容貌俊俏,和晋阳还有三四分想象。

房遗爱认得他。

他就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儿子,晋王李治。

此时太子李承乾还在,满朝大臣都以为下一位皇帝会是太子。

房遗爱却很清楚,继任大统的,正是这位晋王。

他上前招呼:“见过晋王。”

李治掩着嘴,咳了两声。

他打量着房遗爱:“你就是右卫将军房遗爱?”

“晋王居然也知道臣子。”房遗爱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实在是惶恐。”

“晋阳的病,亏了你。”李治点了点头,又咳了两声。

他正准备走,被房遗爱叫住:“晋王应该不是染了风寒。”

“打小就有的毛病。”李治回道:“总是咳,太医诊治多次,也不见好转。”

“晋王要是没急事,我也可以诊断。”房遗爱主动提起为李治治病。

李治本来是要出宫办事,听说他可以诊病,于是决定晚些再走。

他转身往回走,陪在一旁的小宦官对房遗爱说道:“右卫将军,请!”

晋王卧房与晋阳公主的房间相隔不远。

兄妹俩自从母亲长孙皇后去世,一直都是李世民亲自抚养。

李唐起家于晋地,从兄妹俩的封号,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他们宠爱到了什么程度。

进了李治的房间,房遗爱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晋王用的应该是上好的檀香。”房遗爱说道:“香味清幽且不浓烈,确实是再好不过。”

“你还懂香道?”李治随口问了一句。

“略知一二。”房遗爱把话题引上正轨:“敢问晋王,从什么时候咳嗽不止?”

“好些年了。”李治回道:“大概七八岁一直到这会。”

“能不能张嘴我看看?”

李治张开嘴,房遗爱看了看:“晋王是得了慢性咽炎,这个病只能调养,无法根治。”

晋阳公主奄奄一息,都被他给拉了回来。

他说无法根治,李治吃了一惊:“是不是病入膏肓?”

“哪来的病入膏肓。”房遗爱笑着回道:“不过是喉咙发痒,痰多,总是咳。”

“还真被你说着了。”李治回道:“确实是这样。”

“慢性咽炎不是什么大毛病。”房遗爱说道:“就怕长久下去,引发肺病,可就麻烦了。”

“需要怎样医治?”李治追问。

房遗爱想了想:“喷雾加上吃糖,会有缓解。”

“吃糖?”李治一脸茫然。

药是吃过不少,他还没听说吃糖能把病吃好的。

“当然不是随意什么糖都可以。”房遗爱说道:“得吃我给的糖。”

“晋王稍等。”房遗爱告退:“糖与喷雾没有带在身上,我先去取。”

房遗爱离去,李治的贴身宦官天福提醒:“殿下,太医叮嘱,不可吃糖……”

“太医要是有用,晋阳也轮不到他治。”李治回道:“先看他给本宫吃的是什么糖。

离开晋王住处,房遗爱根本没走远。

他说的糖,无非是西瓜霜、润喉片之类。

这些东西当然不会放在梁国公府。

找个背静的地方,房遗爱开启医院空间。

从医院的药房里取出几盒润喉片和一瓶咽炎喷雾,在身上撒了些生理盐水,把衣服弄湿一片,搞出大汗淋漓的模样,他又去了李治的房间。

见他回来,李治问了句:“这么快?”

“我是一路跑回去,又跑回来的。”房遗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生理盐水。

“本宫就在这里等着,又不外出,哪用这么急?”李治笑着摇头,对他的好感瞬间提升不少。

房遗爱回道:“晋王可以不急,可是对臣子来说,晋王的事情就是关天的大事,刻不容缓。”

李治点头:“你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房遗爱看得出,他这通马屁算是拍对了。

从今往后,背后有晋王这棵大树靠着,还愁将来不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你给本宫拿了什么糖?”李治问他。

房遗爱双手捧着润喉片递上去:“晋王每日含两片,会觉着喉咙清凉,咳嗽也会有所缓解。”

李治正要打开,房遗爱又取出喷雾:“晋王且慢。”

“怎么?”李治疑惑的看着他。

捧着喷雾,房遗爱说道:“这是咽炎喷雾,效用更好。只要觉着喉咙发痒,就喷一喷,很快就会缓解。等到用完,臣子再配。”

“你怎么会有与本宫对症的药?”李治心里疑惑。

房遗爱回道:“在为晋阳公主诊断的时候,我就听说晋王时常咳嗽。那时就寻思着,是不是慢性咽炎,所以事先配了这些药。今日一见,果然对症,恰好有了用处。”

“你倒是费心了。”李治露出赞许的笑容。

他随后问房遗爱:“太子腿疾多年,你怎么不去为他诊治?”

“或许是觉得与晋王更投缘吧。”房遗爱回道。

李治站起:“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办,就不留你了。以后有闲暇,你我再长谈。”

第12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目送李治离开,房遗爱心里暗暗得意。

历史上,他是站错了队,意图谋反,被诛了满门。

就连高阳,也因此被赐死。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又知道这段历史,当然不能让它重演。

朝堂之上,想要一帆风顺的混下去,就必须站在对的一方。

什么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荆王李元景,全都见鬼去吧!

房遗爱来到晋阳公主住处。

公主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

“窗口风大,公主还是不要总是坐在那里。”他开口提醒。

贵为公主,晋阳居然丝毫没有忸怩作态。

她顺从的离开窗口,坐回榻上。

房遗爱为她注射。

晋阳突然问了一句:“刚才你在哥哥那里?”

她和李治同父同母,对李治的称呼,也与其他皇子不同。

“晋王喉咙有些不舒服。”房遗爱回道:“我在为他诊断。”

“有没有诊断出什么?”晋阳不免担忧。

“公主放心。”房遗爱笑着回道:“晋王只是得了慢性咽炎,不是什么大病。”

“哦。”晋阳回应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脸居然微微有些泛红。

房遗爱歪着头,仔细看着她。

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晋阳问道:“你看什么?”

“公主脸怎么红了?”房遗爱疑惑的说道:“并没发热,病情也很稳定。”

“没……没什么……”晋阳把脸偏向一旁:“右卫将军不要看了,本宫只是觉着有些燥热。”

房遗爱看向窗口,心里暗暗发笑:正值深秋,秋高气爽的时节,说觉着燥热。只有鬼才会信。

并不是感情白痴,也不是情商无限低,房遗爱当然明白晋阳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说破,打上点滴,搬了个胡凳坐在晋阳身旁。

以往房遗爱也是这么坐着,晋阳并没觉得不自在。

今儿不知怎么回事,他在旁边,晋阳居然像是坐在个蚂蚁窝上,怎么动弹都觉得不对。

“公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房遗爱假装什么都没明白,摸了摸晋阳的额头:“也没见发热。”

“本宫没什么。”晋阳说道:“右卫将军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房遗爱回头看向锦绣:“麻烦姑娘帮我准备席子和褥子。”

“右卫将军要做什么?”锦绣诧异。

她明白晋阳的心思,可当着房遗爱,又不能明言。

房遗爱回道:“公主不爽快,我不放心。今晚就在屋外睡下,有事也能立刻照应。”

“将军要睡在外面?”锦绣更加诧异。

“不然呢?”房遗爱回道:“要是我回去了,还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子。万一公主有个不痛快,我要是来的晚了,岂不是肠子都得悔青?”

晋阳虽然贵为公主,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

房遗爱为了她,居然要在门外睡一夜,让她更觉得过意不去。

“右卫将军不必如此。”晋阳说道:“皇宫距梁国公府也不是很远……”

“多一步,就晚来一步。”房遗爱打断她:“公主不用多说,稍后我就去见陛下,请他允准今晚住在屋外。”

“别……”晋阳赶忙说道:“正值深秋,外面冷……”

“只要公主好好的,冷些也不怕。”房遗爱微微一笑。

晋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锦绣看着晋阳:“公主……这……”

“把隔壁厢房收拾出来,本宫去向父皇禀明。”晋阳松了口,却没答应让房遗爱睡在门外。

李世民处理了整天朝政,最近出了几件事,让他头疼不已。

才回太极宫,王德禀报,说是晋阳求见。

他心里疑惑,晋阳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突然前来求见?

“快叫她进来。”李世民吩咐。

王德领着晋阳来到。

虽在深秋,晋阳公主却已穿上薄薄的夹袄,袄领上,还有一圈绒绒的狐狸毛。

这身装束,其他公主即使在初冬,也不会穿上。

可见她的病情虽有好转,身子骨还是很弱。

“晋阳。”李世民朝她招手:“到朕身边来。”

来到李世民身旁,挨着他坐下,晋阳欠身:“儿臣见过父皇。”

李世民为她理了理领口,关切的问道:“天已经有些凉了,怎么不在房里,跑出来见朕做什么?”

“右卫将军今日为儿臣用了药。”晋阳回道:“他见儿臣不太爽快,心里担忧,非要今晚睡在门外。”

“这个房遗爱,简直胡闹。”李世民嘴上虽然责怪,心里却在赞许。

房遗爱纨绔之名闻名京师,办事居然还算靠得住。

因为担心晋阳,深秋时节,居然要在屋外睡一夜。

“儿臣也觉着他在胡闹。”晋阳回道:“已令宫人洒扫出厢房,特意禀报父皇,今晚容他在太极宫住一夜。”

“只怕不合规矩。”李世民微微皱眉。

“父皇觉着不妥,儿臣让他回去便是。”晋阳并没坚持,起身告退。

“容他留下吧。”李世民说道:“晚上你要是觉着不爽快,他也能及时赶到。”

“多谢父皇。”晋阳毕竟是个小女孩儿,掩饰不住欢喜。

她离开后,李世民脸色有些古怪。

王德凑上来问道:“陛下,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晋阳哪里不对?”李世民问了一句。

“除了气色比前些天好了许多,并没觉得哪有不对。”王德整天在李世民身旁,察言观色已登峰造极,可他即使看出不对,也绝不敢说。

“老狐狸!”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朕就不信,你看不出晋阳的心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奴就算看出不对,也绝不敢在陛下面前胡说。”王德回了一句。

“朕已赐婚高阳。”李世民说道:“晋阳要是对那小子有了心思,岂不是麻烦?”

“可是除了房遗爱,再无人能治晋阳公主。”王德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陛下怎么打算?”

李世民脸色阴沉,没有吭声。

他有些后悔太早赐婚。

正如王德所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更疼爱晋阳,而且晋阳还是嫡生,总不能因为她喜欢,就毁了高阳的婚事。

第13章 公主也得去

房遗爱得偿心愿,当晚在太极宫住下。

留宿太极宫,他有好几层目的。

其一是可以接近晋阳。

其二则是有可能让高阳感到不爽。

最重要的一条,李世民关爱晋阳,他这么做,也是在皇帝面前秀了一把存在感。

夜色深沉,房遗爱睡的正香甜,有人把门拍的山响。

惺忪着睡眼,他披衣起身。

记得还在太极宫,房遗爱倒没发脾气,把门打开。

拍门的是个小宦官。

见他开门,宦官说道:“晋王请右卫将军。”

“什么时辰了?”房遗爱问了一句。

“丑时三刻。”宦官回道。

丑时三刻……

放在二十一世纪,正是夜里两点半左右。

“晋王怎么这会找我?”房遗爱问道。

“殿下才回,听说将军留宿太极宫,特意令我来请。”宦官恭恭敬敬的回应。

“等一下。”房遗爱让他在门外等着。

进屋掌灯,他洗漱之后,出门招呼小宦官:“烦劳公公领路。”

来到晋王住处,小宦官先入内禀报。

随后,他又走了出来,对等在门外的房遗爱说道:“殿下有请。”

房遗爱进了李治的房间。

李治正翻阅着一些文书。

抬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李治问道:“今晚怎么没回去?”

房遗爱回道:“晋阳公主觉得不爽快,臣下担心……”

“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李治打断他:“你那点心思,谁还不明白?”

对历史一知半解,房遗爱一直认为唐高宗李治是个庸才。

接触了才知道,这位晋王并没有那么简单。

将来被武后专权,大唐出现二圣,不是武则天太霸道,就是李治出了什么变故。

“你是要讨好父皇,悔了与高阳的婚事。”李治问道:“是不是看上了晋阳?”

房遗爱回道:“臣下不敢。”

“不说实话,我可帮不了你。”李治说道:“你给的喷雾和糖,我都用了,很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坊间传闻,你是个纨绔?”

“可能是年幼无知,那时只会胡闹。”房遗爱回道。

“你觉得我会信?”李治笑着摇头,拿起一份文书:“和我说实话,这份文书可以给你看。”

“皇家的东西,臣下看,不合适吧?”房遗爱没有去接。

“没什么不合适。”李治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高阳,也认同你的才干。深夜见你,就是为了让你说句敞亮话。”

“晋王要我说什么,必定知无不言。”房遗爱回道。

“是不是看上了晋阳?”李治又问。

房遗爱回道:“晋阳公主温文知礼,臣下确实心仪。只是公主尊贵,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把这件事办了。”李治示意天福把那份文书递给房遗爱:“我会促成你与晋阳的婚事。”

房遗爱不是很想接。

他还没弄明白李治的意思。

太子李承乾最近闹的不成样子,在李世民面前逐渐失势。

魏王李泰夺嫡意图明显。

大唐朝廷表面看来平静,内里却是云起浪涌。

虽然是梁国公的儿子,搅合到风起云涌的皇家事务,说不准一个浪头就把他给拍翻了。

可是李治要他看那份文书,不看的话,才积攒的好感,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房遗爱只能硬着头皮,把文书接到手。

简单浏览了一遍,他松了口气。

交还文书,他问李治:“陛下要去武功狩猎?”

“正是。”李治回道:“前些日子,有人在殿上弹劾太子,极力推崇魏王。父皇震怒,任命魏征为太子师。虽已过去一些时日,烦闷未消,打算带着我去武功。我寻思着,你医术超群,陪同前往或许更好。”

“能为陛下和晋王分忧,臣下当然愿意。”房遗爱问道:“只是晋阳公主……”

“晋阳身子骨弱,受不得颠簸。”李治回道:“她就不用去了吧。”

“公主每日需要用药。”房遗爱说道:“缺一日都不行。”

“你的意思是……”李治问他。

“公主虽说身子骨弱,出去走走,也没坏处。”房遗爱回道:“整天在房里闷着,反倒没什么好处。”

“我会和父皇说。”李治点头,他随后问房遗爱:“高阳那里,你怎么打算?”

房遗爱回道:“晋王刚才说过,会帮我达成所愿。”

“你倒是个会钻空子的。”李治站起:“天色不早,睡去吧。”

房遗爱告退离去。

李治问天福:“你觉得他怎样?”

“殿下慧眼看人,哪轮得到奴卑多嘴?”天福虽然年纪小,毕竟也伺候李治多年,深知主子没发话,他绝对不能提出见解的道理。

“都说他纨绔,我看一点也不像。”李治说道:“医术超群,又不着痕迹的阉了辩机。虽不知他与辩机有什么过节,可我却觉得,他是故意的。”

“殿下的意思,右卫将军利用了陛下?”天福诧异的问道。

“谁知道呢。”李治撇撇嘴:“过些日子去武功,有的是机会了解。”

房遗爱住在太极宫,高阳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

她发了一通脾气,要去找李世民评理,却被贴身宫女拦住。

高阳的贴身宫女彩霞,比她大一岁,也是自幼就伺候着。

虽然主子专横跋扈,脾气不是太好,彩霞对她仍是忠心耿耿。

“晋阳什么意思?”高阳怒气未消:“本宫看上的驸马,她居然留在太极宫整夜未归。”

“太极宫是陛下寝宫。”彩霞劝道:“驸马留在那里,也做不成什么。”

“要是做成什么,可不就晚了?”高阳问彩霞:“本宫为什么不能去见父皇?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

“陛下是宠爱公主。”彩霞回道:“可是晋阳公主在他身边长大,驸马留宿,也是为了便于照应。公主这么一闹,岂不是给陛下添堵?”

“去,你去把房遗爱叫来。”高阳也知道,争宠肯定不是晋阳的对手,于是把怒火撒在了房遗爱头上:“不打他一顿,本宫怒意难平。”

“奴婢这就去办。”彩霞提醒:“也不要打的太重了,毕竟是公主未来的驸马。”

“你是怕打坏了,试婚的时候没力气让你快活吧。”高阳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第14章 谁知道他是哪家的驸马

房遗爱起了个大早。

晋阳公主的点滴是头天晚上才挂上,清晨还没到可以用药的时候。

右卫将军虽说是个闲差,还是要负责巡查皇宫外院。

离开太极宫,房遗爱带着几名右卫兵士,去外院各个角落巡查。

正查看着各殿,他听见个脆生生的声音招呼:“右卫将军留步。”

回头看过去,一个宫女正往这边走来。

在皇宫混的久了,房遗爱认得这位宫女。

她就是高阳身边的彩霞。

“姑娘找我有事?”房遗爱问道。

“公主要奴婢请将军去一趟。”彩霞欠身见礼。

高阳有请,房遗爱肯定不愿意去。

他对彩霞说道:“我公务在身,实在去不了,还请姑娘……”

“将军不要忘记,陛下已经赐婚。”彩霞说道:“每天太极宫跑八趟,我们家公主那里,怎么就去不得?”

房遗爱算是明白了。

高阳请他过去,肯定是和晋阳有关。

他心里嘀咕:你的小情人昨天被爷们断了男跟,没念想了,过来找我?岂是你说去,我就会去的?

房遗爱打定主意不去:“陛下封我为右卫将军,职责在身,不能因为与高阳公主有婚约擅离职守。请姑娘转告公主,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随后,他招呼士兵:“跟我到别处看看。”

高阳公主有请,房遗爱居然软硬不吃,打死不去。

彩霞急的直跺脚,又拿他没有办法。

目送房遗爱离开,彩霞只能返回高阳寝宫回禀。

听说他不肯来,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的高阳顿时炸了:“好个房遗爱,给他脸了!”

她招呼彩霞:“陪我去见父皇。”

“公主见陛下做什么?”彩霞大惊。

“告状!”高阳回道:“晋阳受父皇宠爱,本宫不和她争高低。我就不信,他房遗爱还能翻了天去?”

彩霞想劝,高阳却怒火不减。

知道劝不住,只能陪着她前往太极宫。

说来也巧,李世民刚散了早朝,才回到太极宫,高阳就来了。

“见过父皇。”高阳向李世民见了礼。

李世民问她:“不早不晚的,你这时候见朕做什么?”

高阳嘟起嘴,一副受了气的模样:“还不是父皇给儿臣找的好驸马?”

事情关系到房遗爱,李世民笑着问道:“他又怎么了?”

“儿臣清早觉着不太爽快,令彩霞去请他。”高阳当然不会说是吃晋阳的醋:“可他却不识好歹,一口给回绝了。”

“不爽快找太医不就是了。”李世民说道:“怎么偏偏要去请他?”

“皇城内外,哪个太医有他高明?”高阳一脸不高兴:“亏着父皇还把儿臣许配给他,一点也不懂得怜惜……”

“要不……朕收回旨意,为你另觅驸马?”李世民问道。

“不要。”高阳回道:“虽然他不懂体恤,儿臣还是喜欢。”

“你说的朕都知道了。”李世民慈爱的笑着:“回去吧,朕让他过去。”

高阳谢了恩,告退离去。

临走的时候,她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她快些走。

高阳这才带着彩霞,离开太极宫。

“给本宫准备皮鞭、盐水。”出门后,高阳吩咐彩霞。

“公主要这些做什么?”彩霞隐隐感觉到不好,为房遗爱捏了把冷汗。

“本宫请他不来,父皇做主,他来了,难道不给些好看?”高阳说道:“如今就敢给本宫脸色看,以后还不翻了天去?”

高阳正在火头上,彩霞没敢再劝,跟着她回了寝宫。

房遗爱拒绝去见高阳,没想到王德居然也会来见他。

见到房遗爱,王德露出宦官特有的焦急神色:“高阳公主状都告到陛下那去了,驸马怎么还在这里闲晃?”

房遗爱一脸懵逼:“我是陛下钦封的右卫将军,正在巡查,哪有闲晃?高阳公主告我什么?”

“公主说了,她清早身子不爽快,想请驸马过去诊治,却被回绝了。”王德说道:“驸马还是快些去吧,高阳公主的性子可没有晋阳公主那么好。”

“我能不能不去?”房遗爱试探着问了句。

“陛下都发了话,驸马以为呢?”王德反问。

房遗爱知道,这回非去不可了。

“多谢王公公。”房遗爱谢了王德,带着几名兵士走向后宫。

快到后宫门外,他吩咐其中一人:“你去见晋王,就说我在高阳公主那里等他,有要紧的话说。”

兵士心里嘀咕:驸马得罪了高阳公主,我要是去找晋王,说不准会被牵连。

他做好打算,只是装装样子去找。

真的遇不见,也就作罢。

兵士一副怂样,房遗爱干脆摆摆手:“算了,你不用去了。”

进了后宫,他想了一下,没去太极宫,直接前往高阳那里。

他改主意了。

高阳发难,晋王虽然可以救他,李世民那里说不定会惹出麻烦。

与其给晋王惹事,还不如直接去见高阳。

横竖麻烦是惹出来了,躲也躲不过,干脆见招拆招。

来到高阳寝宫,房遗爱才进门,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寝宫里摆着一张长条胡凳。

这种凳子,能容得下两三个人坐在上面。

胡凳旁,摆着一条皮鞭和一盆水。

高阳冷着脸打量他:“你舍得来了?”

“不是臣下不肯来。”看出那些东西是为他准备的,房遗爱态度很端正的回道:“只是当时正在值守。”

“少和本宫扯这些。”高阳说道:“右卫将军不过是个闲差,太平盛世,谁还敢打皇宫的主意?你在与不在,有什么不同?”

“公主可不敢这么说。”房遗爱回道:“虽是太平盛世,歹人还是有的……”

“本宫看你就是个歹人!”高阳杏眼一瞪,向两旁喝道:“把他按在胡凳上,给本宫狠狠抽。”

早就在旁边摩拳擦掌的几个宦官,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房遗爱按住。

彩霞劝高阳:“公主,他毕竟是驸马……”

“本宫还没出嫁,谁知道他是哪家的驸马?”高阳气哼哼的说道:“给我抽!”

第15章 你个登徒浪子

房遗爱被几个太监按在胡凳上。

有个太监把皮鞭放进水盆浸饱水。

高阳公主问房遗爱:“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皮鞭浸水?”

房遗爱屁股高高撅着,上半身趴在胡凳上:“浸了水的皮鞭抽着疼。”

“还不止是水。”高阳说道:“是盐水,抽上去可不仅仅只是疼。会疼的撕心裂肺,让你记得本宫的厉害!”

房遗爱心里骂了句:好个贼婆娘,心肠还真歹毒。皮鞭蘸水就算了,居然还蘸盐水……不是想要小爷的命,还是什么?

他并没求饶,而是发出一声悲楚的叹息。

宦官高高举着皮鞭,正要落下。

听见他叹息,高阳公主制止道:“等一下!”

收起皮鞭,宦官站到一旁。

高阳问房遗爱:“你不求饶,还在那叹息,是什么道理?”

“臣下一片好心,只为公主。”房遗爱回道:“却要落个挨鞭子,心中悲苦,所以叹息。”

“本宫让彩霞请你,你也不肯过来。”高阳脸上带着怒容:“居然敢说一片好心?还为了本宫?”

“公主应该听说过,臣下是个纨绔。”房遗爱说道:“不学无术,向来只知惹是生非。”

高阳点头:“听说过。”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嫁给一个纨绔?”房遗爱说道:“最近这些日子,臣下没在外面胡闹,每天为晋阳公主诊病,为的就是博取些许名声,不至于辱没了公主。”

“你真是这样的心思?”他话说的可怜,高阳有些心软了。

房遗爱回道:“千真万确,在陛下那里,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是这样想,为什么本宫请你,你还不肯来?”高阳问道。

“臣下去太极宫,为晋阳公主诊病,有陛下的旨意。”房遗爱回道:“后宫重地,没有陛下首肯,谁敢乱走?随意来见公主,万一传扬出去,臣下皮糙肉厚倒不怕被人说什么,公主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情真意切的一通表演,瞬间让高阳公主决绝的心又软了下来。

“你起来吧。”高阳说道:“或许是本宫想差了。”

几个宦官放开房遗爱,可他还是趴在胡凳上不肯起来。

高阳疑惑:“你怎么还不起?”

“惹怒公主,也是臣下不对,请公主务必惩治。”房遗爱趴在胡凳上,闭起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打死臣下吧!”

“简直不可理喻。”他这么一闹,高阳反倒乱了心思,吩咐彩霞:“怎么还不扶他起来?胡凳那么窄,让你趴在那里,硌的不难受?”

彩霞一脸懵逼,心里嘀咕:喊打喊杀的也是你,心疼怕硌疼了的也是你,管我什么事?

虽然心里嘀咕,她又不敢违拗高阳,上前劝着房遗爱:“驸马还是起来吧,公主都心疼了。”

房遗爱也是个见好就收的,顺势坐了起来。

高阳俏脸一红,嘟起嘴说了句:“谁心疼他了……”

当初皇帝赐婚,房遗爱是一百个不愿意。

今儿接触了高阳,他发现这丫头虽然交横跋扈,却也不是不可教化。

真给带回家,以后好好调教……

想到这里,房遗爱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闹死闹活的不肯和高阳成婚,在太极宫每天跟晋阳腻歪着,这会居然又打起歪心思,真不是个东西!

两位公主,比较起来还是晋阳温柔贤淑,更招人喜欢。

而且李家老二也不可能允许一个驸马娶俩公主。

真要是那么闹腾,说不准哪天就得和辩机一个下场。

得了,还是安安稳稳的,把心思都放在晋阳身上吧。

反正晋王已经答应,帮他悔了与高阳的婚事,和晋阳促成一对。

柔软下来,高阳问他:“刚才……没有弄疼吧?”

“臣下对不住公主,不敢疼。”房遗爱捂着胸口,偷偷的用力搓了一把,脸上现出一丝痛苦。

“怎么了?”高阳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伤着了?”

“没。”房遗爱回道:“不过是硌了一下。”

“快看看。”高阳吩咐彩霞:“怎么还愣着?”

彩霞上前,告了个罪,轻轻解开房遗爱胸口的衣衫。

只看了一眼,她就轻声娇呼道:“怎么都红了?”

房遗爱心里想着:你要是把手按在心口,用力的搓一下,比我还红。

高阳也紧张了,走到房遗爱身旁:“本宫看看。”

其实房遗爱胸口红的并不严重。

要是放在平民家,像这样的搓红,根本不会被当回事。

皇家矫情,贵胄也矫情,屁大点事,都能弄的像是捅破了天一样。

看到红了的皮肤,高阳有些愧疚:“本宫这里有消肿散淤的药。”

房遗爱满头黑线。

哪跟哪啊,红了这么点,过会也就恢复如初,怎么就用上药了?

“劳公主担心了。”房遗爱回道:“臣下就懂医术,别人的药,用不来。”

整好衣服,他问高阳:“公主觉得哪里不爽快?”

本来高阳就没觉得哪不痛快,只是找个借口要揍他。

房遗爱一问,倒把她给问住了。

突然想起这两天正来月事,他对房遗爱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早起脸色很差,担心是病了,所以请你过来。”

“公主张嘴。”房遗爱说道。

高阳一愣:“干嘛?”

“看看舌苔。”房遗爱回道:“诊病,总得让我瞧瞧。”

高阳微微张开嘴。

房遗爱看了一眼,小舌头还挺精致,倒是招人喜欢。

虽然高阳的小嘴好看,他也不能盯着看个没完。

大略的看了两眼,房遗爱明白了。

这丫头是每个月那几天来了,说不舒服,无非是找个台阶下。

“没事,少走动,多歇着就好。”房遗爱说道。

“有太医要本宫吃些红枣,补补血气。”高阳问道:“应该如何去补?”

“公主是来了月事,这时候补血?”房遗爱一脸诧异:“这几天还不得像喷泉一样,冒个不停?”

“你……”高阳被他一句话说的脸红到脖子根:“你个登徒浪子,竟敢调戏本宫,好生无礼!”

房遗爱也知道刚才那句说的过了,认错倒是毫不含糊:“臣下错了,请公主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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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四害之一杜荷

去了一趟高阳寝宫,房遗爱不仅没挨揍,还把公主忽悠的心里直不痛快。

他离开后,高阳问彩霞:“你觉得他刚才有没有骗我?”

彩霞回道:“奴婢与驸马接触不多,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整个长安都说他是纨绔,本宫却没觉的。”高阳说道:“今日一见,越发觉得是个有担当的。”

“公主怕是心里有了他。”彩霞回道:“女儿家心里有了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好的。”

“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外偷吃了?”高阳佯怒,杏眼一睁,瞪向她。

“皇家规矩这么多,奴婢哪敢。”彩霞回道:“公主莫要冤枉了我。”

“既没偷吃,你怎知道女儿家的心思?”高阳问她。

“奴婢虽然卑贱,也是女儿家。”彩霞回道:“自小伺候公主,主子的心思,难道还不懂?”

“父皇赐婚时,听见他的名字都觉着讨厌。”高阳悠悠的说道:“如今见他,却是越看越顺眼。”

彩霞窃窃一笑:“公主要是喜欢,时常把他请i就是。”

“他去晋阳那里,是父皇允准,i我这,可没有由头。”高阳有些失落。

望着窗外发了会呆,她突然对彩霞说道:“去,给本宫弄桶冷水。”

“公主要冷水做什么?”彩霞不解。

“沐浴。”高阳回道:“本宫要是病了,不就能让他天天i照应着?”

高阳还真是敢爱敢恨,彩霞顿时被她吓了一跳:“公主,可使不得。奴婢要是那么办了,被陛下知道,全家老小可都会没了性命。”

彩霞只是个宫女,高阳要是病了,李世民首先会问她的罪。

无端端的,她可不想招惹祸患。

高阳虽然飞扬跋扈,对彩霞却是不错。

从小就伺候她的宫女,感情必定深厚。

“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高阳问道。

彩霞想了想:“公主这两日不是身子不爽快?”

“那又怎了?”高阳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没有?”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彩霞回道:“公主可以拿这件事为由,时常请驸马过i。”

“还以为你能想到什么好主意。”高阳回道:“净会想这种馊点子。”

房遗爱离开高阳寝宫,松了口气。

鞭子蘸盐水,那顿抽要是真挨到身上,小命还不得丢掉半条?

对方是公主,他只是个还没完婚的驸马。

闹到李世民那,皇帝会说谁的理?

挨抽都是白挨的。

经过刚才的接触,房遗爱对高阳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观。

早先他认为一定是高阳水性杨花,才在后i和辩机那个秃驴搅合到一起。

刚才那一幕,让他看到,高阳性格刚烈,敢爱敢恨。

可能是原先的房遗爱确实不成样子,才把她推到了和尚的怀里。

经过这一出,房遗爱反倒觉得以前对高阳的看法有点武断了。

i到皇宫外院,他正往前走,背后突然窜上i一个人,把他拦腰一抱:“好些日子不见,可想死哥哥了。”

房遗爱一惊,赶忙回头。

抱住他的,是个一身锦缎,有些微微发胖的贵胄公子。

拥有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房遗爱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正是莱国公杜如晦的二公子,杜荷。

杜荷与以前的房遗爱都是长安四害之一。

俩人父亲都是一国宰相,开府封公。

而且在家中也都是排行老二,由同样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要说不同,只是杜荷的官比房遗爱大些,而且还封了襄阳郡公。

俩人关系向i不错,很多混账事,都是相互勾搭着干成。

见是杜荷,房遗爱问道:“杜兄怎么i皇宫了?”

“太子要我陪他说说话。”杜荷回道:“才出i,不就看见了你。”

对历史有些了解,房遗爱知道,再过一年,杜荷会追随太子李承乾谋反。

李世民可是马背上的皇帝。

当年他是玄武门兵变杀了两个亲兄弟,登上皇帝宝座的。

在他面前玩谋反?

不是作死是什么?

房遗爱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跟杜荷划清界限,可不要莫名其妙的牵连到自己。

“杜兄打算去哪?”房遗爱问道。

“正要去平康坊。”杜荷说道:“长孙冲在那里养了个姐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模样生的也俊俏。”

平康坊,是大唐都城长安的娱乐区。

酒馆楼台、燕红柳绿,多半聚集在那里。

长孙冲,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长子。

长孙无忌位居凌烟二十四功臣之首,偏偏生了个长子不怎么成气候,整天和房遗爱、杜荷之流混在一起。

身为世子,还能被列为长安四害,可见此人平日里做过的混账事也是不少。

与杜荷要尽快撇清关系,房遗爱却没打算疏远长孙冲。

李世民终其一生,只有一位皇后。

自从长孙皇后故去,他就再没有立后的念头,可见夫妻感情有多深厚。

长孙冲娶的,恰恰是李世民嫡长公主长乐。

长乐与晋阳可是亲姐妹。

要是搭上这层关系,以后还不好处多多?

“长孙兄倒是有趣。”房遗爱对杜荷说道:“在外养个姐儿,也不怕长公主知道。”

“怎么不知道。”杜荷撇撇嘴:“长公主进i身子不太好,哪有闲情管他?”

“长公主怎么了?”房遗爱知道历史上长乐去世的早,还真不清楚,从这会身子就不太好。

“我又不是赵国公家里人,哪知道这些?”杜荷回了一句,随后问房遗爱:“要不要一道去平康坊耍耍?”

只是杜荷邀请,房遗爱肯定会找借口推脱。

长孙冲正在平康坊等着。

为了搭上长乐公主,这一趟他也得去。

“好些日子没去平康坊,正想去走走。”房遗爱一口答应。

“那还等什么!”杜荷一把搭上他的肩膀:“走着!”

俩人出了皇宫,杜荷一只胳膊始终搭在房遗爱肩上。

但凡见到个生的俊俏的女子,他都会撅起嘴,冲着人家吹声口哨。。

满大街的人,见到俩人走过i,都像躲瘟神一样赶紧躲开。

房遗爱心里嘀咕:原i吹口哨耍流氓,从大唐就已经有了。

第17章 跟我回家见长乐

平康坊,距皇宫不是太远。

很多王公贵胄,隔三差五也会出入于此。

房遗爱虽然没有i过,对这里却也不算陌生。

毕竟他继承了以往的记忆。

杜荷领着他,i到一处庭院外。

庭院门头,写着“花间坊”三个大字。

字迹娟秀,一看就不是出自男人手笔。

杜荷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门外两个花枝招展的姐儿见他i了,脸上堆满笑容:“杜公子i了。”

“怎么,只知道招呼我,看不见房公子?”杜荷笑着与她们打趣。

“不是还没i及招呼。”其中一个姐儿上前挽着房遗爱:“房公子莫怪。”

从二十一世纪过i的房遗爱,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他以前生活的时代,对这些事管的可紧。

就算想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得悄悄的i,就怕被抓了现行。

大唐朝倒好,朝廷不仅不管,就连达官贵人,也会到平康坊鬼混。

房遗爱倒不是不习惯被女人挽着。

他只是适应不i如此明目张胆。

“杜公子和房公子i了,还不快接客?”挽着房遗爱的女子,向里面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大约三十出头,油头粉面鸨儿迎了出i。

“两位公子i了,怎么不里面坐?”鸨儿开口前,已经笑成了一团花。

“过会再选姐儿。”杜荷说道:“长孙公子约了我,先带我们去见他。”

“两位公子,这边请。”鸨儿站到一旁,给俩人领路。

花间坊只是平康坊街市上的一处教坊。

教坊调教出的姐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i到这里的客人,多半也是些雅士。

像杜荷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虽然也有,却并不多见。

进了内宅,里面传出阵阵丝竹声。

“这里倒是雅致。”房遗爱说道:“长孙兄还真会选地方。”

“说的好像你没i过似得。”杜荷问道:“听说你把晋阳公主治好了?”

“还没康健彻底。”房遗爱回道:“晋阳公主病情复杂,完全治好,少说也得半年以上。”

“陛下前些日子因为这件事,坐卧不安。”杜荷说道:“你可是立下了大功。”

他随后又问:“以往没听说你有这样的本事,怎么突然就露了一手?”

“一直以i都好岐黄之道,尤其是麻药。”房遗爱贱兮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医书看的多了,居然还真学到些手段。”

鸨儿领着俩人i到一间客房。

她轻轻叩了叩门:“长孙公子,杜公子和房公子i了。”

房门打开,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的贵胄青年探出脑袋。

房遗爱认出,他就是赵国公的长公子长孙冲。

朝鸨儿摆摆手,示意她快走,长孙冲朝着房遗爱和杜荷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俩人满头雾水,都没吭声,跟着他进了屋。

客房分为内外两间。

里间与外间用珠帘隔开。

领着俩人i到珠帘前,长孙冲贼兮兮的掀开一角。

房遗爱和杜荷往里看去。

只见里间有只浴盆,有位妙龄女子正在沐浴。

“我今儿让她洗了七次。”长孙冲小声对俩人说道:“这样挑着帘子偷看,那滋味……”

他咂吧了两下嘴,满脸陶醉。

杜荷伸着脑袋向里张望。

房遗爱则是满头黑线。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两位和他,都是长安四害的一员。

原i他们做事,从i都不按套路i。

养在教坊的女子,长孙冲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可他偏偏不玩直接的,非要闹一出卷珠帘窃美色……

自己看也就算了,居然还拖着朋友一起看……

房遗爱算是明白了,纨绔做事,还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长孙冲和杜荷伸长脖子偷看美人沐浴。

房遗爱回了座位。

他问长孙冲:“长孙兄要是喜欢,不如给这位姑娘赎了身,把她带回家去。教坊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姑娘留在这里,难保不会被别人盯上。”

“你以为我不想?”长孙冲撇嘴:“长乐自从嫁到我家,时常犯病。这两年尤其严重,我要是带个姐儿回去,还不得把她活活气死?”

“公主得的是什么病?”房遗爱问起病情。

杜荷还在把帘子掀开一角偷看,长孙冲i到房遗爱身旁坐下。

“长孙皇后一脉,女子多半会得肺病。”他一脸愁容:“眼看着这几天公主不太好了……”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房遗爱说道:“晋阳公主得的就是肺痨。”

“我可听说你把晋阳公主的病给治好了。”长孙冲一把拉着房遗爱的手:“要是你能治好我家公主,里面洗澡的娘儿,送给你了。”

“长孙兄养了这么久,说送就送?”房遗爱满脸不解。

“教坊的风尘女子罢了。”长孙冲回道:“只要有钱,要多少没有?”

“我可没那么些闲钱在教坊养姐儿。”房遗爱回道:“还是赶紧去看看长乐公主,说不准能有办法。”

“那还等什么?”长孙冲一骨碌爬起i,拽起房遗爱就往外跑。

杜荷正偷看的起了兴致,听见开门的动静才扭回头。

见俩人出门,他喊了一声:“长孙兄,房兄,你俩等等我!”

追上俩人,杜荷问道:“美人出浴,两位不打算看看?”

“有什么好看。”长孙冲回道:“看i看去,不也就那几坨肉?”

出门的时候,鸨儿恰好领着客人进i。

见他们要走,鸨儿脸上堆满笑:“几位公子不留下吃酒?”

“吃个屁!”长孙冲回道:“告诉正沐浴的粉头,要她多洗几次,晚些好生伺候我兄弟!”

鸨儿答应着,把他们送到门口。

房遗爱满头黑线,心里嘀咕:长孙冲还真是个人物,养了好久的姐儿,说送就送……

这胸襟、这气度……啧啧……

长孙冲与长乐公主成婚多年。

俩人育有子女,却并没有搬离赵国公府。。

长孙冲拖着房遗爱,带着杜荷,才回赵国公府,迎面过i几个人。

见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他顿时脸色煞白,纨绔气息收的一点不剩,连忙退到路旁。

第18章 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迎面过i的那人,穿着一品大员的朝服。

他生着一张四方大脸,极易给人留下刚正不阿的印象。

生为赵国公府世子,长孙冲会怕他,只因他就是赵国公长孙无忌!

见到长孙无忌,不仅长孙冲怂了,就连杜荷也低着头,夹着腚,生怕放了个屁都要挨顿训。

要是以前的房遗爱,当然也会躲着长孙无忌。

可如今的他,早就换了个灵魂。

长孙冲和杜荷退到路旁,房遗爱偏偏迎着长孙无忌见礼:“见过赵国公。”

三个纨绔凑到一起,长孙无忌眉头一拧,冷冷的问了句:“你们又在搞什么?”

“没……没搞什么……”长孙冲磕磕巴巴的回应。

“看你们那个样子。”长孙无忌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个也是朝廷官员,整天游手好闲,半点正事不做!”

长孙冲和杜荷吓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训斥他们的这位,可是凌烟二十四功臣之首。

虽没做首辅,却是连宰相也得罪不起的人物。

房遗爱回了一句:“赵国公这么说,我不认同。”

他当面顶撞长孙无忌,可吓坏了长孙冲和杜荷。

俩人朝他挤眉弄眼,生怕他多说一句,惹出了不得的大事。

偏偏房遗爱看也不看他们,态度虽然恭敬,却是不卑不亢。

长孙无忌打量着他,心里也在嘀咕:房遗爱长胆子了?以往见到我,早不知躲多远,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让你认同?”长孙无忌问他。

长孙冲和杜荷心里都在念叨:完了!这下是真完了!捅出大漏子,遗爱老弟,你自求多福吧……

房遗爱却根本没有怯场,他对长孙无忌说道:“我本无事,与长孙兄恰巧遇见,被他拖i为长乐公主诊病。敢问赵国公,我哪里没做正经事了?”

他为晋阳公主诊病的事,朝堂上下早就传遍。

长孙无忌一直都在疑惑,房遗爱这个纨绔,什么时候学会了岐黄之道?

“你为晋阳公主诊病,我也听说了。”长孙无忌问他:“长乐公主的病,果真也能治好?”

“没有十成把握,少说也有七八成。”房遗爱回道:“可我才进门,就被赵国公说是无所事事。侄儿担不起纨绔之名,还是告辞,回家看医书了。”

他作势要走,长孙无忌连忙上前两步把他拦住。

“赵国公这是做什么?”房遗爱装出一脸懵逼:“我要回去办正事,难道赵国公也不许?”

房遗爱这几句把长孙无忌噎的够呛。

换成别的时候,早就大嘴巴子扇过去。

偏偏房遗爱懂得岐黄之术,而且比太医还精通的消息在朝堂流传开。

长孙无忌心里琢磨:陛下都认同他的本事,不如求着为长乐看看。治得好,当然得登门道谢。要是治不好,再和他老爹好好算算顶撞长辈的账!

心里有了盘算,长孙无忌拦着房遗爱,脸上堆满和善的笑容:“世侄既然i了,还是先为长乐瞧瞧。刚才我是说错了话,收回还不成?”

长孙无忌是已故长孙皇后的兄长,也是长乐公主的舅父兼公公。

想要讨好长乐,当然不能太得罪他。

房遗爱见好就收,不过也没让长孙无忌轻易把这件事抹过去。

他对长孙无忌说道:“府上的下人我信不过,长孙兄又是个办事不牢靠的纨绔。为长乐公主诊病,我想麻烦赵国公亲自照应着。”

长孙无忌正要出门公干,房遗爱却要让他在旁照应,顿时有些犯难。

房遗爱又说:“要是赵国公为难,小侄下回再i。”

长乐是长孙皇后所出,也是李世民的嫡长公主。

心里寻思着,再重要的公干也没她重要,长孙无忌只得点头:“由着世侄。”

亲自引领房遗爱往长孙冲和长乐的住处走,长孙无忌心里却在骂着:p,房遗爱这小子,胆是越i越肥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不清楚?能当着我的面说冲儿是个纨绔……

要是治不好长乐公主,有必要和房玄龄那个老东西说道说道了。

长孙无忌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却不得不陪着小心引领房遗爱往后宅走。

跟在俩人身后的长孙冲和杜荷,是一脸的懵逼加心惊。

杜荷心里嘀咕:房遗爱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顶撞赵国公?还敢请他在旁照应?要是治不好长乐公主,你就等着吧。连你爹都保不住你!

i到屋外,长孙无忌瞪了一眼长孙冲:“还不陪遗爱进去?”

虽是凌烟第一功臣,也是长乐的舅父兼公公,长乐的房间却不是长孙无忌可以随意出入的。

长孙冲答应了,对房遗爱说道:“遗爱兄弟,请!”

俩人进屋,杜荷也想跟进去,被长孙无忌身后的仆从拦住。

“你做什么?”长孙无忌瞪了他一眼。

杜荷一脸懵逼的回道:“进屋看看……”

“你懂岐黄之道?”长孙无忌问他。

杜荷摇头:“不懂……”

“不懂岐黄之道,你进去做什么?”长孙无忌瞪了他一眼:“在外面等着。”

杜荷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陪他等在外面。

进了房间,长孙冲走向挂着帐帘的卧榻。

卧榻上躺着个人。

听见动静,那人有气无力的问了句:“是不是夫君回i了?”

“是我。”长孙冲问道:“公主可觉得好些?”

躺在卧榻上的那人,是长乐公主无疑。

“我是不行了。”长乐幽幽的说道:“夫君这几日还是不要乱跑,你我夫妻,过不多久也就阴阳相隔了。”

“有我在,公主不会有事。”长孙冲心里酸溜溜的,还不知道怎么回她,房遗爱插了一句。

“外面是谁?”长乐公主没听出房遗爱的声音,问了这句,就剧烈咳嗽起i。

“房俊见过公主。”房遗爱回道:“我是特意为公主诊病的。”

长乐病倒已有好些日子,晋阳病情好转的消息,她只是听说,却不清楚是哪位太医治的。

房遗爱说他前i诊病,长乐幽幽的叹了一声。。

此时长乐的心里凄苦无比。

大唐果真是没有医者了,居然把房遗爱这样的纨绔请i,为她诊病。

第19章 你是我亲爹

长乐起初说什么也不让房遗爱为她诊治。

长孙冲好说歹说,最后提起晋阳的病就是房遗爱治好,她才勉强答应。

房遗爱为她诊断的时候,长乐心里还在念叨:父皇也是胡i,居然把晋阳交给这样的纨绔诊治……

同时,她也觉得心里苦的很。

赵国公府对她也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

看i她的性命确实不久了。

诊断之后,房遗爱的一句话,却让长乐又生起希望:“虽是肺痨末期,却不是不能治。只要坚持用药,半年后必定痊愈。”

长孙冲问他:“遗爱需要我做什么?”

“长孙兄什么也不用做。”房遗爱回道:“只要赵国公为我采办些药材就好。”

“需要什么药材?”长乐公主的病有治,长孙冲还不是什么都答应?

“取纸笔,我写上。”房遗爱交代。

长孙冲吩咐长乐的贴身侍女:“为遗爱取纸笔i。”

拿起纸笔,房遗爱想了想,写下一些药材名称。

等他写完,长孙冲看了看:“千年山参、鹿茸、麝香、犀角、虫草……”

他冷汗冒了出i:“这些药材……”

“非用这些不可。”房遗爱问他:“长孙兄不会是舍不得钱财吧?”

“哪里。”长孙冲回了一句:“我这就拿给父亲看。”

长乐公主的病,其实根本用不上这些药材。

写单子之前,房遗爱就在寻思:为晋阳诊治,一个铜钱没赚也就算了。虽要巴结长乐公主,可是不从赵国公府捞些好处,哪能对得起逆天医术?

那张单子上,什么药材贵,他就写什么。

长孙冲拿着单子出门,呈给长孙无忌。

看了单子,长孙无忌脸上肌肉抽抽了几下:“千年山参十五棵,鹿茸十副,犀角二十只……”

抖着单子,他问长孙冲:“房遗爱是要把这些名贵药材当饭吃?”

长孙冲低着头,怯怯的回了一句:“他确实治好了晋阳公主……”

长孙无忌想想也是。

有长乐公主在,长孙家就多了层保障。

只要能治好公主,这些药材又算什么?

把单子交给仆从,吩咐账房置办药材,长孙无忌其实还是肉疼。

每年俸禄就那么点。

为了给长乐治病,三年的俸禄都贴了进去……

房遗爱为长乐公主做了诊断,看出她的病情比晋阳还轻些。

用的药一样,治疗手段几乎都一模一样。

在他打点滴的时候,长乐吃惊问道:“这是什么?”

“点滴。”房遗爱回道:“晋阳公主的病,就是这么治好的。”

晋阳是长乐的同母妹妹。

姐妹俩感情很好。

长乐康健的时候,时常会去皇宫看她。

妹妹得病,做姐姐的却只能干着急。

晋阳病倒,没过多久,长乐也病了。

自那以后,她也就没再去过皇宫。

前几天,长乐从长孙冲那里听说晋阳的病情在好转。

虽然自己还病着,心情却好了不少。

房遗爱提起晋阳,长乐有气无力的问道:“她的病果真好利索了?”

“还没有。”房遗爱回道:“好利索还早,所以每天我还得去太极宫。”

“父皇还好?”好些日子没有进宫,李世民虽时常派人探望,父女俩却没见过,长乐问起他。

“陛下好的很。”房遗爱劝慰:“公主好好养病,过几天可以起身,去一趟皇宫就是。”

长乐幽幽的叹了一声:“我这病,怕是好不成了。”

“要是没我在,还真难说。”房遗爱嘿嘿一笑:“既然我i了,公主放心。不过是肺痨,和着凉也没多少区别。”

长乐诧异的看着他,一脸的不敢相信。

她不是不知道房遗爱。

房玄龄博古通今、通晓世事,高居大唐首辅。

生养了几个儿子,其他的也还算是成器,唯独房遗爱不学无术,整天在外惹事。

有些日子,长乐甚至不许长孙冲和他一道胡闹。

长安城公认的纨绔,如今却成了治好晋阳的神医。

转变太大,长乐还觉得有些发懵。

吊瓶打上,没多会,长乐睡了过去。

长孙冲走进i,问坐在一旁的房遗爱:“遗爱兄弟,公主怎样了?”

“此后我每天都i。”房遗爱回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公主应可痊愈。”

“需要这么久?”人心都是贪婪的,长乐病入膏肓的时候,长孙冲只希望她能好起i,如今有了好转的可能,反倒还嫌太久。

“病虽不难,却是富贵病。”房遗爱回道:“我配的药材,在晋阳公主那里用了多半。要不是还剩了些,都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为公主用药。”

长孙冲倒是个实诚的。

他挠着头,一脸懵逼的问房遗爱:“遗爱兄弟原i不是趁机敲诈……”

房遗爱一瞪眼:“我为公主诊病,自家拿了药材,居然还被认为敲诈?”

“没,没,没!”长孙冲连忙回道:“只是要的太多,父亲觉着拿i吃都够了。”

房遗爱装出一脸怒容:“千年山参,只能取其精华。几十棵,顶多也就榨出丁点汁液。鹿茸只能取其根部,犀角只用角尖。长孙兄觉得,那些很多?”

他这么一说,长孙冲还真觉得没有多少,连忙道歉:“是父亲揣测错了,遗爱兄弟莫怪。”

“算了。”房遗爱说道:“需要的药材我也开了单子,你们自己找人医治公主,以后我再不i了。”

说了这句,他作势要走。

长孙冲连忙上前把他抱住,满脸凄苦,就差没给他跪下:“遗爱兄弟,我的好兄弟……唉,不,你是我亲爹!求你救救我家公主可好?”

房遗爱是满头黑线。

长孙无忌就在门外,长孙冲居然抱着他叫“亲爹”。

纨绔的思维方式,还真是让人琢磨不明白。

“不认为我在坑你们了?”房遗爱问道。

“怎么会!”长孙冲说道:“只要能治好公主,别说这么点药材。我把花涧坊买下i,送给你都成。”。

“长孙兄是个明白人。”房遗爱说道:“别人治不好的病,我可以治好,用的药肯定奇特,你说是不是?”

“是,是,那还能有错?”长孙冲不住口的应和。

第20章 送你一个好处

房遗爱开的药材单子,放在一般人家,不说买得起买不起,就算找药材,一年也不定凑的齐。

赵国公府毕竟不是一般人家。

长乐的点滴打完,药材已经凑出了些。

拔掉点滴,长孙冲凑到跟前看了看。

虽然长乐公主还在睡着,脸色却比先前好了不少。

“遗爱兄弟,你这医术,神了!”长孙冲说道:“才诊治一次,公主就好看了不少。”

“病的太重,下地走动还得两三天。”房遗爱对他说道:“药材尽快凑齐,我那里剩的不多,别耽误了病情。”

长孙冲不住的应着,陪同他一同出了房间。

房门外,长孙无忌还等在那里。

见俩人出i,他迎上前问了句:“公主怎样了?”

“病情很重。”房遗爱回道:“至少三四天才能下地走动,想要痊愈,少说也的三个月到半年。”

“父亲,遗爱说了,那些药材都是取其精华,才能精准对症。”长孙冲帮腔:“为了公主的病情,可不敢耽误了。”

长孙无忌一脸疑惑。

他问房遗爱:“这半年,是我们去取药,还是……”

“我每天都会i。”房遗爱回道:“直到长公主痊愈。”

“药材筹措齐全,我会让人送去梁国公府。”长孙无忌说道:“长公主的病,仰仗你了。”

“赵国公客气了。”房遗爱告退:“我还有好些事情要办,先走了。”

“代我送遗爱。”长孙无忌吩咐长孙冲。

长孙冲一直把房遗爱送到府外。

他小声说了句:“花间坊的小娘儿还在等着,她可是媚浪的很,一定能让遗爱骨头都酥了。”

“我和长孙兄是不是兄弟?”房遗爱一本正经的问他。

“是!当然是!”俩人关系本i就不错,他又帮忙诊治长乐公主的病,长孙冲一口就应下i。

“兄弟的女人,我怎么能碰?”房遗爱说道:“还是长孙兄自家消受,我就不搅合了。”

目送房遗爱离开,长孙冲心里一阵嘀咕。

房遗爱这是怎么了?

以往有这样的好事,他削尖了脑袋也要往前拱。

今儿是怎么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转性了?

房遗爱为长乐公主诊病的时候,杜荷早就离开赵国公府。

赵国公府上下,都在忙着长乐公主,也没人在意他的去留。

离开赵国公府,房遗爱正打算去太极殿,杜荷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房遗爱回头:“杜兄,你这是干嘛?把人给吓一跳。”

“刚在赵国公府,你可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杜荷勾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长孙无忌那老家伙,每次见他我都腿软,你倒是有胆气,把他怼的不轻。”

“我可没有怼他。”房遗爱一本正经的回道:“实话实说,才能让他无言以对。”

杜荷不住的应和着。

他问房遗爱:“长乐公主的病,果真能治得好?”

“那还有假?”房遗爱问道:“杜兄在怀疑我的医术?”

“不是,不是!”杜荷连忙否认,随后小声对房遗爱说道:“我给你个好处,要不要?”

“什么好处?”房遗爱问道。

“太子的腿疾,你是知道的。”杜荷说道:“要是能把他治好,以后荣华富贵,还不唾手可得?”

房遗爱心里嘀咕:太子李承乾,自从患了腿疾之后,性情大变,早就在李世民那里失宠。

给他治好腿疾,不被搅进宫廷争储的斗争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好处?

“太子的腿疾,我可能没有办法。”不想搅合进这件事,房遗爱回绝:“肺痨是小病,可是太子的毛病……我真治不了……”

“实话和你说吧。”杜荷说道:“刚才我去见了太子,他要你过去,你敢不去?”

房遗爱郁闷了……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这些,以后都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能避着他们,绝不能往上贴。

可是这一回,好像想躲也躲不过去。

跟着杜荷进了皇宫。

房遗爱对他说了句:“太子那里我晚些过去,太极宫还在等着。”

“太子要紧,还是晋阳要紧?”杜荷问了他一句。

房遗爱心里嘀咕:太子就是个即将失势的坏脾气瘸子,晋阳公主可是美若天仙的大美人,谁更重要,你心里没点逼数?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会这么说:“我每次去太极宫,都要先见陛下。”

提起李世民,杜荷不吭声了。

太子再重要,也比不上皇帝。

“那我在这里等你。”杜荷不太情愿的说了一句。

房遗爱回道:“辛苦杜兄。”

离开杜荷,他直奔太极宫。

为长乐治病,李世民那里,他肯定是要去邀功的。

巧的是,李世民恰好在太极宫。

房遗爱山呼过后,李世民问他:“你i见朕,有话要说?”

“臣刚才去了赵国公府。”房遗爱回道:“长乐公主也在病着。”

提起长乐公主,李世民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他叹了一声:“长乐那里,朕也令太医去了……”

“可是陛下并没有令臣去。”房遗爱回道:“险些耽搁了公主病情。”

李世民一愣:“长乐的病,你也可以治?”

“同是肺痨,为什么不能治?”房遗爱一脸懵逼。

李世民一拍脑门:“朕最近忙的糊涂了,居然把这茬忽略掉。”

他随后问房遗爱:“长乐怎样?”

“病情比晋阳公主轻些。”房遗爱回道:“臣给用了药,用不几天,应该可以下地走动。”

“你可是朕膝下两位公主的救命恩人。”李世民问道:“说吧,要朕赏赐什么?”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补充道:“赐婚旨意就不要再提了。”

退婚的事,房遗爱提了不止一次。

李世民始终不肯松口,他也不再指望短期内可以做到。

他对李世民说道:“臣治病救人,有些病却是治不好的。万一哪天得罪了某位皇亲,还请陛下饶臣不死。”。

“医者又不是神仙,什么病都能治得好。”李世民说道:“朕准了。”

“请陛下赐道圣旨,臣带在身上,才觉着安心。”房遗爱得寸进尺。

第21章 太子李承乾

房遗爱居然讨保命圣旨。

李世民指着他鼻子骂道:“先前要朕换以为公主赐婚,这会又讨要圣旨,大唐朝岂是容你胡闹的?”

房遗爱一脸委屈:“臣不是怕么……”

“谁要是因为你治不好病要打要杀,你就告诉他,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朕摘了他的脑袋。”李世民怒容满面:“滚!”

“臣这就滚!”得到这句许诺,房遗爱心满意足的退出太极宫。

“岂有此理!”他离开后,李世民指着太极殿大门:“乱臣贼子,居然敢找朕讨圣旨!”

“陛下息怒。”王德在一旁劝道:“驸马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再有道理,圣旨岂是他随意讨的?”李世民说道:“简直胡闹。”

“要不……老奴告诉梁国公,要他好好管教?”王德问道。

“算了。”李世民摆手:“跟他计较,倒显得朕没了气度。”

离开太极宫,房遗爱没有先去晋阳住处,而是去见还在等他的杜荷。

房遗爱走出i,杜荷迎上前:“晋阳公主那里,办妥了?”

“还没去。”房遗爱回答:“被陛下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杜荷懵逼:“你怎么招惹陛下了?”

“也没招惹他。”房遗爱一脸委屈:“陛下说我整天仗着懂点医术臭显摆,要是遇见个治不好的病,病患再不讲道理,非得取了我的小命。”

“陛下这是在关心你。”杜荷一脸羡慕:“我也是驸马,怎么没被他这样骂过?”

“还不是岐黄之道惹的祸。”房遗爱撇撇嘴。

“除了骂你,还说什么没有?”杜荷问他。

房遗爱回道:“陛下说了,要是因为治不了病,有人要弄死我,他就先摘了那人的脑袋。”

杜荷腹诽:陛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太子请你治腿,说了这么些话。只怕你不是恰巧被骂,而是讨保命圣旨去了。

房遗爱这小子,鬼心眼太多,还得提醒太子,对他客气些才是。

心里盘算着,杜荷对房遗爱说道:“太子还在等着,你我也别耽搁了。”

杜荷陪着房遗爱i到皇宫,已经令人禀报太子李承乾。

在东宫等了好久,房遗爱和杜荷才到。

李承乾有些不高兴的问他们:“怎么这么久?”

杜荷回道:“回太子,遗爱先前去了一趟太极宫。”

太极宫是李世民住的地方。

房遗爱先去那里,然后再到东宫,礼法也说的过去。

李承乾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他问房遗爱:“听说你的医术精湛,连晋阳的病都治好了。”

太子李承乾,与晋阳公主也是同母所生。

可他问话,显然并非因为关心晋阳。

房遗爱回道:“晋阳公主得的是肺痨,臣用了些药,确实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肺痨可是绝症。”李承乾问道:“你也能治得好?”

房遗爱心里嘀咕:肺痨不过就是肺结核,用二十一世纪的医疗手段,根本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哪里就是绝症了?

对方毕竟是太子,他也不好直接顶撞,回了一句:“臣对治疗肺痨,略有心得。”

“肺痨都能治得好,本宫的病,应该也不算难事。”李承乾向他招手:“i,给本宫看看。”

李承乾原先是聪慧知礼,很得李世民欢心。

后i得了一场大病,痊愈后,腿居然瘸了。

从那以后,他性情大变,忤逆皇帝,不尊师长,做事也很乖张。

i东宫之前,先去太极宫讨李世民一句话,房遗爱就是为了防备太子突然发难。

到了李承乾面前,房遗爱说道:“请太子出足。”

李承乾把瘸了的那条腿伸给他。

捏了捏他的腿,房遗爱问道:“太子,腿疼不疼?”

“要是有知觉,还能瘸了?”李承乾瞪了他一眼。

“太子当初得的病,是不是疱疹?”房遗爱又问。

李承乾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太子腿疾,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房遗爱说道:“就是当初那场疱疹。”

“能不能治好?”李承乾最关心的,还是他的腿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用药加上调养,有六七成的把握。”房遗爱回道。

“只有六七成……”李承乾顿时满脸失落。

“六七成已是很高了。”房遗爱回道:“我可以用药,最重要的还是太子调整。”

“调整?”李承乾问道:“怎么调整?”

“不要吃水产,也不要饮酒,肉也要少吃。”房遗爱说道:“多走动……”

李承乾冷笑:“你是要我拖着这条腿到处跑,让人笑话不成?”

“太子一人之下,谁敢笑话?”房遗爱说道:“腿越不用,病根越难除。想一辈子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

他向李承乾欠身一礼:“臣先告退。”

“房俊,你给我站住!”李承乾被他恼的脸都绿了:“i这一场,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本宫?”

房遗爱回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太子不肯听医嘱,臣无话可说。”

“敢顶撞本太子。”李承乾冷冷一哼:“i人,把他拖下去,打!”

几个伺候李承乾的宦官上前,把房遗爱扭住。

杜荷见到这架势,赶紧凑到李承乾身边:“太子,打不得。”

“不就是高阳还没成婚的驸马?”李承乾问道:“怎么就打不得?”

“陛下发了话。”杜荷小声说道:“谁要是因为治病为难他,就摘了谁的脑袋。”

“父皇还会因为他,要了本太子的性命?”李承乾喝道:“给我打!”

“别忙打,别忙打!”杜荷阻止,随后又对李承乾说道:“太子可别忘了,君无戏言。”

他这一提醒,倒是让李承乾心里没了底。

李承乾想了想,朝宦官们摆摆手。

宦官把房遗爱放开。

“你打算怎么治本太子?”李承乾问他。。

房遗爱心里想着:像你这样的太子以后做了皇帝,天下还不乱成一锅粥,活该你瘸腿。刚还要打老子,现在问怎么治病?想多了吧?

他对李承乾说道:“太子的腿疾是疱疹引起,毒气已入五脏,没有三五年难以痊愈。”

第22章 还没混好的武则天

诊断过后,房遗爱已经确定,李承乾腿瘸是神经炎引起。

拥有一家现代化医院,他有把握治好李承乾的病。

正经说了几句,本i还想帮他一把,哪想到李承乾居然摆太子的谱。

继续摆吧,你的病,哥治不好!

了解历史,房遗爱知道,过不了一年,李承乾就要倒大霉。

许他三五年治好,也得他能等到那个时候才成。

“三五年?”李承乾脸色铁青:“你在耍我?”

“我怎么敢?”房遗爱回道:“太子不知,病根是在疱疹,而且已经深入骨髓。想要根治,要把病灶一一理清除。如果刚发病的时候找我,一年足够,耗到如今,没有三五年,绝对好不了!”

他说的肯定,李承乾脸色稍稍好了些:“你打算怎么治?”

“像晋阳公主她们一样,输液。”房遗爱回道:“短期内会有缓解,只是不会太明显。太子要是急躁,臣就没法治了。”

“输液?”李承乾问道:“怎么输?”

“就是把药水注射进经脉。”房遗爱说道:“这样一i,药效起的更快。”

“那你输吧。”李承乾冷冰冰的吩咐。

房遗爱心里啐了一口:给人治病,起码得感念老子的好。像你这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慢慢等着吧。

向李承乾讨了间厢房,房遗爱关上门,打开医院空间。

他确实拿出了一些药水。

其中有对神经炎有好处的维生素b1,也有仅仅只是用i注射用的生理盐水。

他拿出的药,对李承乾的病确实有缓解作用,想要根治,却不可能。

回到李承乾的面前,房遗爱心里还在想着:死瘸子,让你坏!那就让你扎了针,却看不到效果。

见到他的医疗器械,李承乾感到很诧异。

忘记摆太子的架子,他向房遗爱问起每一样东西的用处。

房遗爱一边给他解释,一边打上了点滴。

生活在唐朝的人,没有注射过点滴,效果i的确实要比经常用西药的人快很多。

一瓶点滴下去,李承乾眉头微微皱了皱,试了试动弹那条瘸了的腿。

“好像是灵活了些。”李承乾说道:“看起i不错,为什么还要那么久?”

房遗爱回道:“兵i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子别急,总有好的一天。”

“你要是能把本宫的腿治好,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李承乾说道:“三五年后,要是还没好,摸摸你头上那颗脑袋。”

“太子每句话都是金口玉言。”房遗爱应了,站在一旁等着点滴打完。

起初只为晋阳诊病,他的时间还够。

如今又多了长乐和李承乾,整天时间几乎都耗在盯着他们注射点滴上。

房遗爱觉得,他必须带几个徒弟,否则根本忙不过i。

亲自盯着李承乾打了点滴,房遗爱离开东宫。

杜荷跟了出i。

“遗爱,你在太子面前,也太放肆。”杜荷追上他:“要不是陛下有旨,少不了挨这顿打。”

杜荷的表现,让房遗爱对他很反感。

纨绔的那位还在时,与杜荷关系不错,俩人时常约着在城里玩乐,说起i也算是好友。

为了巴结李承乾,明知太子是什么脾气,杜荷居然还把他推上前。

要不是多了个心眼,事先向李世民讨了口风,刚在东宫还真少不了挨一顿。

“杜兄不陪太子,跟我出i做什么?”房遗爱问他。

杜荷回道:“今儿麻烦遗爱,长安城里的教坊、酒楼,你随便选。”

“天色不早,我还得去晋阳公主那里。”房遗爱一口回绝。

他可不打算和杜荷走的太近。

房遗爱正打算离开,路上i了几个宫人。

宫人簇拥着一位美艳绝伦的嫔妃走了过i。

房遗爱退到路边,正打算行礼,被杜荷拦住。

从他们身旁走过,那嫔妃看了俩人一眼。

“后宫嫔妃经过,杜兄怎么不见礼?”她们走过之后,房遗爱疑惑的问杜荷。

“什么嫔妃,不过是个五品才人。”杜荷说道:“进宫五年了,换做别人,早就升为嫔妃,就她到如今还只是世妇,一生富贵不了,有什么好见礼的?”

杜荷的说法,更让房遗爱反感。

做了五年才人怎么了?

说不准哪天就贵不可言,到那时才妥妥的打了脸。

心里这么想,房遗爱嘴上可没说。

他问杜荷:“那位世妇是哪家小姐?”

“应国公武士彟家的,陛下赐名武媚。”杜荷撇着嘴回道:“当初入宫,都以为她能怎样,哪想到居然好几年不得宠幸。”

杜荷一脸鄙夷,房遗爱却暗暗心惊。

不经意间,他居然和后i的一代女皇武则天走了个擦肩。

趁着武则天如今混的很不好,还不赶紧搭上关系,等到什么时候?

不管以后事情怎么发展,趁早和晋王李治、才人武媚处好关系,以后才能更容易飞黄腾达,活的长久。

“我还得去太极宫。”房遗爱向杜荷拱拱手:“就不陪杜兄了。”

他要去皇帝那里,杜荷当然不敢拦着。

辞别杜荷,房遗爱直奔太极宫。

武媚恰好也是奉诏前往太极宫。

房遗爱到的时候,李世民正与武媚欣赏一幅字。

去而复返的房遗爱求见,李世民也没让武媚回避,令王德把他唤进i。

进了屋内,房遗爱看见武媚也在,躬身见礼:“臣见过陛下,见过武才人!”

武媚十四岁入宫,已经过去五个年头,到如今虚龄不过十九。

她生的娇媚娟秀,浑身上下流露着灵透,绝对是大唐开国以i难得一见的美人。

当着李世民的面,她再美,房遗爱也不会多看,始终低着头。

“刚才在路上遇见的,可不就是你?”武媚吃吃一笑:“那时不招呼,这会怎么知道见礼了?”

“不敢欺蒙才人。”房遗爱回道:“我是想见礼的……”。

“你要见礼,谁还能拦着。”欣赏字画的李世民说了句:“见到武才人,居然不见礼,你们这些做外官的,胆也是越i越肥了。”

“杜荷时常如此,陛下不用恼。”武媚对李世民说道:“不过是个礼数,见与不见,也没什么。”

第23章 你给本宫闭嘴

杜荷在李世民面前,名声也不是太好。

听说和房遗爱一道遇见武媚的是他,李世民皱了皱眉。

他问房遗爱:“你怎么与杜荷在一道?”

“回陛下。”房遗爱回道:“见到武才人之前,杜荷领我去了东宫。”

“去东宫?”李世民诧异:“到那里做什么?”

“为太子诊病。”房遗爱说道:“太子的腿沉疴已久,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提起李承乾,李世民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自从患上腿疾,李承乾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仅性格乖张,对李世民阳奉阴违,甚至还意图对谏官痛下杀手。

不仅如此,与其他皇子的关系也越i越紧张。

可李世民始终没想着要把太子废掉。

李世民问房遗爱:“太子的病,果真没得治了?”

“也不是。”房遗爱回道:“太子是当年得了疱疹,因此引发的神经炎导致腿疾。每天用药,再加以调理,三五年还是有康愈的可能。”

始终认为李承乾性情大变,是因为患有腿疾,李世民眼睛一亮:“你能治好?”

“不敢说肯定,至少可以一试。”房遗爱可不会当着李世民的面,说李承乾的坏话。

刚才在东宫发生的事情,他是一字未提。

“你要照应晋阳,还有宫外的长乐。”李世民皱眉:“如今又多了太子,怎么忙的过i?”

“臣为太子、公主诊病,再忙也得撑着。”房遗爱话说的可怜。

李世民没有吭声,武媚说了一句:“陛下,臣妾可以试着学一学。驸马没有闲暇的时候,也可以搭一把手。”

武媚精灵通透,李世民正是看穿了她过于精明,才始终让她做着才人。

李世民点头:“既然你肯,那就多向房俊讨教。”

他随后又问房遗爱:“你肯不肯传授武才人岐黄之道?”

房遗爱回道:“武才人肯学,臣必定倾尽所学。”

传授武则天医道,房遗爱还真没想过。

李世民这不是在给他创造机会,和将i的一代女皇拉近关系?

“你先去吧,晋阳还在等着。”李世民示意房遗爱退下。

能和武媚扯上关系,房遗爱这次进宫就没白i。

他告退离去。

李世民问武媚:“房遗爱先前果真没有与你见礼?”

武媚回道:“臣妾见他欠身,却被杜荷给拦住。或许杜荷是有话和他说,臣妾也没看的太清。”

做了几年才人,始终没升为嫔妃,武媚在皇宫里,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她能穿行于后妃之中游刃有余,与说话不说满,并非没有关系。

武媚虽然还在为杜荷开脱,李世民却冷哼道:“太子身边有杜荷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学好?”

退出李世民的房间,房遗爱隐隐感觉到不太妙。

虽然接触上了将i的当权者晋王李治和武媚,可他同时也会卷入凶险万分的宫廷斗争。

以后的日子,可能没那么平静了。

晋阳已经等他许久。

见他i了,晋阳问道:“怎么今儿这样晚?”

房遗爱把他去了赵国公府,又被太子请去,最后还奉旨传授武媚医术的事说了。

晋阳愣了一愣,好半天没说话。

“公主今天觉着怎样?”房遗爱问她。

“你是嫌我厌烦了?”晋阳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一脸懵逼:“公主怎么这样问?”

“传授武才人医道,从今往后,她就可以i此为本宫用药。”晋阳回道:“你一个外官,哪还能像出入自家一样往i太极宫?”

房遗爱早就想到了这层。

要不是晋王许诺,促成他与晋阳的婚事,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推掉传授武媚医术一事。

“公主是舍不得我?”房遗爱贱兮兮的冲着晋阳眨巴几下眼睛。

“本宫只是对别人用药不太放心。”晋阳脸瞬间红了。

女孩儿的心思,有时候深邃似海,让人捉摸不透。

有时候又浅的如同一条溪流,一眼就能见底。

接触了这么些日子,每天房遗爱都在照料着她,情窦初开的晋阳不会心生情愫,才是咄咄怪事。

“右卫将军真是块木头。”锦绣插了一句:“公主每天都再叠风车,已积攒了不知多少……”

“死丫头,你给本宫闭嘴!”晋阳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瞪着锦绣,不许她再说。

锦绣低下头,没再言语。

房遗爱已为晋阳打上点滴:“公主的心思我懂……”

“你懂什么?”晋阳红着脸说道:“不许胡猜。”

注射上点滴,晋阳说道:“你出去吧,本宫这会不想看到你。”

“我在门外候着。”房遗爱告退,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晋阳对锦绣说道:“天气渐凉,外面风大,给他拿件衣服。”

“公主既对右卫将军有情,为什么还不肯让他知道?”锦绣答应了,随后说道:“去求求陛下,收回他与高阳公主的婚事,不就妥了?”

晋阳看向窗外,从她坐着的位置,可以望见等候在门口的房遗爱。

虽然还没入冬,深秋的寒意也重。

房遗爱站在门外,双手拢在袖子里,看起i好像有些冷。

“父皇赐婚,你以为说收回就可以收回?”晋阳幽幽的说道:“心生情愫又怎样?生在皇家,哪些事能由得自己?”

锦绣取了一件房遗爱能穿的披风,叹息了一声。

“快给他送去吧。”晋阳吩咐:“别把他冻着。”

锦绣出了门,把披风递给房遗爱:“公主要我送i的。”

房遗爱接过披风,对锦绣说道:“留意点滴,快打完的时候告诉我,一定不要等到全都完了再说。”

“右卫将军……”锦绣欲言又止。

“姑娘有话,只管说。”房遗爱知道,她说的话,一定和晋阳有关。

“奴婢想问,和高阳公主的婚事,怎么打算?”锦绣问道。

“我已向陛下多次提请收回旨意。”房遗爱回道:“可惜陛下始终不肯。”

锦绣欠身回屋。

房遗爱捧着那件披风站在门口。。

晋阳表露了心思,他得抓紧促成李世民收回旨意。

否则这件事闹起i,说不准会落个勾引公主的罪名。

第24章 你好大的胆子

房遗爱在门口站着,直到锦绣请他进去拔掉点滴。

他拔针头的时候,晋阳把脸偏到一旁。

“明天我再i。”房遗爱说了一句。

“武才人不是要跟将军学诊病?”晋阳依旧没有看他:“让她i好了。”

“新学的,注射肯定不行。”房遗爱说道:“没有三五个月,她无法为公主诊治。”

晋阳没再回应,房遗爱告退离去。

锦绣把他送到门外,才转身回了房间。

她向晋阳问了句:“右卫将军说要三五个月,应该是对公主也有情……”

“不要说了。”晋阳眼圈微微泛红:“他终究是皇姐的驸马。”

“公主。”锦绣恳切的说道:“要不和陛下说说……”

“父皇不可能允准。”晋阳回道:“君无戏言,收回旨意为另外的公主赐婚,岂不是打了皇家的脸?”

“那……怎么办?”锦绣为难了。

晋阳望向窗外,轻轻按了按拔掉针头的地方。

离开太极宫,房遗爱寻思着:教武媚诊病,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传授打针技巧。

诊治皇亲贵胄,用他们试手,肯定不行。

扎好几次都扎不进去,不仅坑了武媚,连他都跟着倒霉。

得想个办法……

医院里确实有用i练手的模型,只是在模具上操作,和真人演练还有不同。

琢磨着怎么传授武媚打针的技巧,房遗爱i到皇宫前院。

正要往宫门走,一个柔柔的女声招呼他:“右卫将军,请留步。”

房遗爱停下,扭头看过去。

招呼他的正是武媚。

盈盈款款的朝他走过i,武媚欠身见礼:“右卫将军要出宫?”

“才从晋阳公主那里离开。”房遗爱回道:“正打算回去。”

“陛下交代将军的事情,不知怎么安排?”武媚问道。

“就在刚才,我还琢磨该怎么办。”房遗爱说道:“我的诊病手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将军的诊病方法,我也听说过。”武媚回道:“据说是新颖奇特,闻所未闻。”

“正因奇特,所以我还没想好怎么传授。”房遗爱说道:“不如明天上午,我再给武才人回复。”

“我在宫里等着将军。”武媚欠身。

房遗爱回礼告退。

回到梁国公府,刚要进门,管事梁福就迎了上i:“公子,有客在等。”

“客?”房遗爱问道:“是谁?”

“赵国公。”梁福说道:“不知他今儿怎么了,在国公爷面前,不住的夸着公子。还送了好些药材,国公爷陪了许久,想脱身也走不开。”

房遗爱当然知道,长孙无忌过i,肯定是因为长公主的病情有了好转。

“夸我?”他装着完全不知情:“都说了些什么?”

“两位国公爷说话,老奴哪敢在边上听着。”梁福说道:“公子快些去吧,趁着国公爷高兴,说不准还有好处。”

“多谢福伯。”房遗爱道了声谢,走向后院。

看着房遗爱的背影,梁福感叹:“公子和以往确实不同了。”

长孙无忌i到梁国公府,房玄龄是在后院书房接待。

俩人同为大唐老臣,关系走的也算亲近。

“你在这等了半个下午,我看他也不会回i的那么早。”房遗爱i到书房外,听见屋里传出房玄龄的声音。

“我才在这坐了多会?”长孙无忌的声音随后传出i:“你个老货,嫌烦了是不是?”

“怎么会。”房玄龄辩解:“你我素i公务繁忙,难得有机会聚一聚……”

“少i了。”长孙无忌打断他:“我也不在你这里叨扰晚饭,见了遗爱就走。你要是不想陪,趁早滚蛋。”

两位国公爷说话,站在门外的房遗爱听了直想笑。

房玄龄对他颐气指使,撞见长孙无忌,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书房里,房玄龄还在辩解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房遗爱面向房门,微微躬身:“听说父亲找我?”

屋里的俩人,听见他在门口说话,立刻闭了嘴。

房玄龄吩咐:“进i吧。”

走进书房,房遗爱看见房玄龄正襟端坐,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

长孙无忌则没像他那样端着架子。

他上前牵起房遗爱的手:“世侄,你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

拉着房遗爱,走到房玄龄的书桌前。

书桌上摆着好几只木头箱子。

打开其中一个,从里面拿出一只犀角:“上好的犀角,我让府上的人搜遍长安城,才把你要的数目配齐。”

“长公主的病有救了。”房遗爱说道:“我正愁着药材不够,赵国公就给送了i。”

“起初还以为你是在信口开河。”放下犀角,长孙无忌向房遗爱躬身一礼:“我给世侄赔不是了!”

他突然有这一举动,不仅把房遗爱吓了一跳,就连房玄龄也吃惊不小。

“赵国公这是做什么?”房玄龄站起i:“他是后生晚辈,无论帮着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哪受得起你的礼?”

“父亲说的没错。”房遗爱也赶紧给长孙无忌回礼:“我可担不起!”

“怎么担不起?”长孙无忌瞪了房玄龄一眼:“世侄救了长公主,是我们赵国公府的大恩人。这一礼,你受得!”

“老家伙,我和遗爱有话说。”长孙无忌问房玄龄:“你该干嘛干嘛去。”

房玄龄虽是首辅,长孙无忌却是凌烟二十四功臣之首。

被他赶着出门,房玄龄不乐意了:“我陪了整个下午,说让走就让走?你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当面说?”

“还真是见不得人的话。”长孙无忌问道:“你要不要也一同见不得人?”

房玄龄摆着手:“罢了,罢了,你个老泼皮,我也弄你不过。”

他开门走了出去。

长孙无忌跟上:“老货留步,把刚才那句话说道说道。”

房玄龄怕被他纠缠,小跑着一溜烟的不见了。

长孙无忌哈哈大笑,转身进屋,把门关上。。

面朝房遗爱,他把脸一板:“驸马,你好大的胆子!”

房遗爱一脸懵逼:“赵国公说的我满头雾水,不知哪里又胆大了?”

第25章 别人看得出来我还混什么

桌上摆着的箱子里,都是房遗爱要的药材。

长孙无忌拿起一只鹿茸:“我找医者查验过你用的药物,根本没有这些药材。”

“那他们有没有查出,里面究竟有什么?”房遗爱问了一句。

他早就猜到赵国公府会请人查验药物,也已经想到怎样应对。

治疗长公主的病,他使用的并不是中成药。

从没涉猎过西医领域,那些医者怎么可能知道药物成分?

果然,长孙无忌摇头:“没有……”

“我用的提炼方法,和他们不同。”房遗爱一句话,把长孙无忌说懵逼了。

“哪里不同?”他追问。

“手法不同。”房遗爱撇嘴:“我是要炼化药物成分,把它们转变为另一种物质。要是有这样的本事,长公主的病,那些人也能治了。”

“你的意思是……”长孙无忌并不是特别相信:“药物还在其中,只是别人看不出i?”

“那是当然。”房遗爱一本正经的回道:“我的本事,可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到的。”

他随后问了句:“长公主怎样了?”

“要是不好,我还能与你和颜悦色?”长孙无忌说道:“长公主的病情,有劳你了。”

“赵国公要是觉着这些药材太贵,还是带回去吧。”房遗爱回道:“我去想办法,只是长公主的病情可能会拖延一些日子。”

长公主的病,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药材再贵,长孙无忌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李世民最疼爱的就是长孙皇后所出的皇子、公主。

被他知道赵国公府因为心疼名贵药材,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病情拖延,还会有好事?

“这些药材,够不够用到长公主康愈?”长孙无忌问了一句。

“应该够了。”房遗爱回道:“即使差,也不会差太多。”

房遗爱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向赵国公府要了这么多名贵药材,长孙无忌已经肉疼。

假如贪得无厌索取无度,说不准会惹i什么麻烦。

现在收手,是卖个人情给长孙无忌。

讨要过多,帮了赵国公府,说不准还会反目成仇。

“确定不用太多?”长孙无忌追问。

“当然确定。”房遗爱回道:“我要这些药材,是估算了治好长公子需要用的量。”

长孙无忌松了口气。

他要是再讨一次这么多药材,赵国公府虽然给的起,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长孙无忌离开后,房遗爱把药材送进医院。

药材名贵,能换不少钱,可他也不能现在就拿出去卖。

赵国公府可还在盯着。

把装药材的箱子捆在一起,房遗爱拖着它们走进医院。

医院里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就像他曾经去过的任何一家医院一样。

药材放进药房,房遗爱i到储藏医疗用品的仓库。

仓库里摆放着很多器械。

不知是什么原理,无论药品还是器械,放在医院里,不仅不会过期,连灰尘也不会落上半点。

但凡他使用过的,再i的时候,已经补足。

在盛唐拥有这么一家医院,还真是个好用的**ug!

器械仓库里,有几个用i练习扎针的人体模具。

模具模仿人体皮肉的硬度,很适合用i给初学者练习打针。

房遗爱拖着其中一个,i到医院大门前。

他并没有把模具拖出去。

现在拖出去,明天还要背着去皇宫。

还不如到了皇宫再取出i。

长孙无忌在府上等了房遗爱整个下午,卢夫人对此很担心。

她以为房遗爱又惹了什么麻烦。

房玄龄回屋,卢夫人迎上i:“国公,是不是遗爱又惹了麻烦?”

“并不是。”房玄龄回道:“他去了赵国公府,为长公主诊病,居然见了效用。”

卢夫人皱眉:“我从没听说他懂岐黄之道,国公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并不知道。”房玄龄回道:“我也从没听说他有为人诊病的手段。”

“遗爱这是怎么了?”毕竟是母亲,卢夫人反倒对他近i的转变感到担忧。

“不管怎样,没在外面惹事,已是好的。”房玄龄说道:“有了长进,夫人应该欢喜才是。”

儿子是什么样,做母亲的最清楚。

怎么都放不下心,卢夫人说了句:“我去见见他。”

房遗爱正打算睡下,伺候他的丫头通报,说是卢夫人i了。

披上衣服,他正打算坐起,卢夫人走了进i。

“我儿不用起。”卢夫人在他的卧榻旁坐下。

她慈爱的抚了抚房遗爱的头:“母亲有些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母亲请说。”房遗爱已经猜到和他懂得岐黄之道有关系。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岐黄之道?”果然,卢夫人开口问的正是这个问题。

“一直都会。”房遗爱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研究药理。”

“我儿可不要撒谎。”卢夫人说道:“你怎样,母亲可是清楚的很。”

面对卢夫人,房遗爱确实感觉到了压力。

做母亲的,心思总会细腻些。

儿子有什么不同,她当然看的出i。

“我确实从小就喜欢医理。”肯定不能承认其实自己并非原先的房遗爱,他只能把问题栽在房玄龄和卢夫人的头上:“那时候是在想,懂了医理,就可以做出迷药……”

卢夫人满头黑线,不过对他说的话倒是信了七八分。

以她对房遗爱的了解,这个理由却是是站得住脚。

“做出迷药应该不难。”卢夫人问道:“又怎么学会诊治肺痨?”

“有些东西要是学会,那就一发不可收拾。”房遗爱回道:“我不仅偷偷的学会了诊治很多疑难杂症,甚至可以配制药材,让其他医者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配方。”

“我儿还有这样的本事?”卢夫人一脸诧异。

“母亲。”房遗爱伸手摸了一下卢夫人鬓角的头发:“眼角鱼尾纹越发重了。”。

“你都这么大了,我的鱼尾纹怎能不重?”卢夫人笑了一下。

“母亲等等。”房遗爱下了卧榻:“我有办法让它们消下去。”

第26章 难怪她以后可以成女皇

盛唐年间,已经有了简单的除皱方法。

有些医者研究出i,用珍珠粉打磨成细末,轻揉皱纹,会有缓解生长的效用。

缓解终究不是消退,而且珍珠粉的造价昂贵。

房遗爱从医院里拿出的,是一种名为肉毒杆菌的药物。

肉毒杆菌,除皱效果不错,副作用却不会很大。

而且它的维持周期比较长。

有时候可以两三个月只需要补一针。

恰好,房遗爱的医院里,就有这种东西。

除了除皱针,他还拿出了另一种在美容界名为水光针的针剂。

他是在外间角落打开医院空间,卢夫人并没有跟上。

“母亲,注射了这两样药品,一个星期后,必定是容光焕发美艳绝伦。”坐回卧榻,房遗爱对卢夫人说道:“只不过在那之前,会有七天左右,脸色灰暗,不太好看。”

“我就不信,你还有让人重回年少的法子。”卢夫人笑着说道:“不过胆儿也是大了,敢在母亲的脸上试手。”

美容注射和医疗注射,确实不是一回事。

好在房遗爱以前都学过。

他对卢夫人说道:“母亲放心,七天后外出,那些诰命夫人必定会对母亲刮目相看。”

卢夫人年纪已不小,早就人老珠黄。

她的妒忌心又重,根本容不得房玄龄纳妾。

这么些年,她也时常反思,整天让房玄龄面对这张老脸,是不是太对不住夫君。

房遗爱信心满满的说可以让她容光焕发,卢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看着往针筒里吸药水的房遗爱,她不太放心的问了句:“我儿确定可以去除褶子?”

“七天后,母亲看起i至少可以年轻十岁。”房遗爱信心满满。

吸饱了药水,他坐在卢夫人面前:“母亲忍着些。”

房遗爱为卢夫人先注射的是除皱针。

美容注射,与治病时的注射不同。

每次注射,药水推进都只有一丁点。

整个注射过程,至少需要二三十针,才算完成。

这还仅仅只是除皱针。

水光针注射,使用的是一种名为九头针的器具。

虽然抹了点麻药,卢夫人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注射之后,房遗爱收起器具:“母亲记得,三个时辰内,不要沾水,千万不能洗脸。”

卢夫人摸了摸脸颊:“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了。”房遗爱拿出一只装着“药膏”的盒子:“母亲以后洗了脸,可以用它涂抹,皮肤会细嫩不少。”

他拿出的“药膏”,其实就是护肤霜。

相比于盛唐的护肤品,这些东西的效用,不知好了多少倍。

卢夫人出门前,房遗爱还千叮万嘱,要她三个时辰内千万不能洗脸。

离开房遗爱的住处,卢夫人回屋。

房玄龄正要问她有关房遗爱的事情,却被她的脸吓了一跳:“夫人的脸为何这么红?”

卢夫人摸了摸脸颊:“遗爱刚才在我脸上用了些手段,说是七天后,皱纹可以去除不少。”

“他是越发危言耸听了。”房玄龄根本不信:“我还没听说有只用七天可以去除皱纹的法子。”

“不管怎样,且信他一会。”卢夫人心里也是没底。

见了房遗爱,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卢夫人的顾虑消除不少。

注射了除皱针和水光针,房遗爱给她讲解了效用。

她对七天后,居然抱起期待。

卢夫人离开后,房遗爱灵光一闪。

无论什么朝代,女人都是爱美的。

他为卢夫人注射了除皱针和水光针。

那两样东西,效果是非常不错。

等到其他诰命夫人见了卢夫人,上门求着除皱和补水的,还不挤破了头?

长安繁华,开一家诊所和美容医院,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打定主意,房遗爱决定,第二天就去找地方。

至于启动资金,偷摸的卖掉几样长孙无忌送i的名贵药材,也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他起个大早。

先去了赵国公府,为长公主打了针,房遗爱才到皇宫。

习惯每天傍晚再去晋阳公主那里,他直接到了武媚的住处。

武媚只是才人,并没有单独的宫殿。

她与另几位才人住在一处。

房遗爱寻武媚,是要传授医道。

另几位才人对此了无兴趣,当然不会i凑热闹。

武媚的房间,房遗爱拖出那个人形的模具。

摸了摸模具,武媚吓的收回了手:“虽是柔软,怎么像是死尸一样冰冷?”

“这东西是用硅胶做的。”房遗爱回道:“它的柔软程度,和人体相差不多,最适宜用i练手。”

“硅胶?”武媚一脸迷茫:“那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不重要。”房遗爱回道:“武才人只要知道,它很昂贵就可以。”

“从没见过,应该是昂贵的。”武媚问道:“如何用他练手?”

“打针。”房遗爱回道:“药水需要注射,打针技巧决定着病患会不会疼痛。”

“将军说的是,把针扎在人身体里?”武媚问道。

“不是身体,是血管。”房遗爱纠正:“注射很有讲究,并没有那么容易。”

“用这东西做什么。”武媚笑了笑:“找几个宦官、宫女过i,用活人练手,岂不是更省心?”

“完全不懂手法,会出事的。”房遗爱回道:“还是用假人比较合适。”

武媚轻轻抚摸着人形模具:“虽然像人,终究不是人。”

与她对话,房遗爱心里暗暗惊叹。

难怪这个女人将i可以成为一代女皇。

从学习打针,就可以看出她的心肠够狠。

为了教她打针,专程带i了模具,她居然能说出,还是用真人更稳妥。

拿出针头,教武媚的时候,房遗爱发现,她不仅是心肠狠,下手也是狠准稳。

虽是假人,武媚扎针丝毫没有迟疑。

不过几次,她就能稳稳的扎进模具的“血管”。

“武才人天资聪慧,用不了两天,应该就可以给人扎针。”房遗爱说道:“在那之前,还得多加练习。”。

武媚回道:“假人练手,终究不行。不能在活人身上试,那就找个死人好了。”

“用死人练手,武才人不怕?”房遗爱错愕的问她。

第27章 选个地方开医院

传授武媚打针技巧,房遗爱真是震惊不小。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他感觉武媚是用水银做的。

不仅硬,而且有毒。

临走时,武媚约他第二天上午去长安府。

偌大的长安城,命案总会有几宗。

即便没有命案,处斩的人犯也有,用那些人的尸体试手,确实比用假人强得多。

武媚的约定,让房遗爱心里发冷。

离开皇宫内院,房遗爱打算去寻找适合开诊所的房屋。

正往宫门走,迎面他看见一个人。

此人身穿袈裟,光头上烫着香疤,走路时低着头,像是怕见人一样。

迎面过i的,正是辩机。

看见房遗爱,他愣了一下,想躲到旁边。

房遗爱却很亲热的招呼:“辩机法师,好巧啊!”

辩机见到他,脸都绿了。

早知进入皇宫藏书,要被阉割,辩机才不会那么做。

没被阉割前,有些女香客到寺庙,还能借着法师的名头趁机调笑。

玄奘是得道高僧,不仅佛法精湛,戒律也是一条不差的秉持着。

可辩机却不是那种人。

他虽然把佛法背的滚瓜烂熟,也时常语出惊人,内心却是骚动不安。

否则,也不可能在历史上勾引高阳公主。

恨的牙根痒痒,偏偏他又什么话也说不出i。

皇宫内院,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皇家女眷众多,他一个和尚要是没有净身,整天往藏书跑,传出去,皇帝脸上也不好看。

恨透了房遗爱,辩机却什么理都说不出i。

想到官府告他,只怕才把告状的理由说出口,官府就给他轰出i。

见不到房遗爱还好。

可巧的是,居然在皇宫里与他撞了个照面。

辩机想躲,房遗爱却“不长眼”的招呼。

他只能硬着头皮,向房遗爱合十见礼:“房施主。”

“最近几天,没见法师到藏书。”房遗爱亲昵的问道:“我还寻思着,难不成是不愿i了。”

“怎么会。”辩机回道:“施主为小僧寻这些方便,也是不容易。”

“法师知道不容易,怎么这些天没i?”防御爱好像完全忘记他做过什么。

辩机恨不能扑上去把他活活咬死。

恨的牙根痒痒,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对房遗爱说道:“小僧前几日有伤在身,不便行走,因此没有前i。”

房遗爱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法师不提,我差点都忘了。”

他像是很关切的问辩机:“这几日,法师感觉怎样?”

“承施主的福。”辩机回道:“已经痊愈了多半。”

心底把房遗爱骂了千遍万遍,辩机又不能在脸上表露出i。

他对房遗爱说道:“施主要是无事,小僧先去看书了。”

“法师好走。”已经废了的花和尚,房遗爱也觉得逗他没什么意思。

辩机离开后,房遗爱也走向宫门。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有双怨毒的眼睛,正在背后偷偷的望过i。

房遗爱无所谓的撇撇嘴。

辩机假如真是得道高僧,丝毫不为女色所动,他也不可能下手。

偏偏他是个内心萌动春情的花和尚。

而且最有可能被他勾引的,就是高阳公主。

不与高阳成婚还好,万一皇帝不肯收回圣旨,留着这个和尚,以后他就得浑身上下长满绿毛。

与其等你这个花和尚给老子戴绿帽,不如先把你给割了!

i到皇宫正门,房遗爱停下脚步。

他在琢磨,诊所应该开在什么地方?

平康坊确实是个热闹的去处,到那里的多半是男人,很少有女眷出现。

美容医院开在平康坊,只能赚取教坊女子的钱。

最舍得花钱的,应该是官宦、富绅家的女眷。

把诊所建造在那里,显然不是最佳选择。

房遗爱想到一个地方——安兴坊。

安兴坊内,多半都是豪宅、乐坊、寺庙。

官宦和富绅家的女眷,时常会出现在那里。

她们不是去那里选择乐器,就是前往寺庙,或者干脆居住在坊内的宅院。

选择安兴坊开医院,再合适不过。

想到当然要做。

房遗爱往安兴坊走去。

才到安兴坊,他就听见阵阵丝竹声。

聚集着众多乐坊,i这里挑选乐器的女眷往i不觉。

其中也有一些风雅之士。

唐朝女人,对贞洁看的并不是很重。

安兴坊虽然不是平康坊那样的风月场,在这里时常也会有些人寻到邂逅。

只不过找寻到邂逅的,都是有些技艺的风雅之士。

房遗爱是要i这里开医院赚钱,心思当然不在邂逅美人。

沿着街道往前,他一路走在找寻适合开业的地方。

正走着,他看到前面有个乐坊门前挂着“出让”俩字。

其他乐坊宾客不绝,唯独挂着出让的那家,根本没有客人。

房遗爱i到门口,向里面望了望。

乐坊前堂没人,别说掌柜,连个知客也不见。

进了门,他喊了一声:“有人没有?”

“客人少等。”里面传i个声音。

片刻后,有个肥胖的妇人走了出i。

见到房遗爱,妇人脸上堆满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客人要些什么?”

“别家都有客人,你家怎么不见有人?”房遗爱问了句:“是不是地势不好?”

他的问题显然触到了肥胖妇人的痛处。

妇人脸一冷:“客人难不成是i奚落我家?”

房遗爱回道:“我是想把这家乐坊盘下i,又担心没有生意。”

“怎么可能没有生意。”有人要把乐坊盘下i,肥胖女人连忙说道:“我们家生意别说有多好,只是近些日子出了些变故,因此才宾客罕至。”。

“什么变故?”房遗爱问道:“难不成是乐器做的不成样子?”

“我家乐器可都是精细雕琢。”肥胖女人瞪了他一眼:“只是我家夫君出了些变故……”

第28章 得天花的夫妇

女人不肯说是什么变故,房遗爱也不问她。

她已经看好了,这家店面确实位置不错。

所以没人光顾,应该和男店主的变故有关。

走到后宅入口,他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是不是店主染了传染病?”房遗爱问胖女人:“所以客人才会不肯上门。”

胖女人闻言大惊失色:“公子可不敢乱说,我家男人好的很。”

“既然好的很,哪i的药草味道?”房遗爱说道:“这些药草,应该是治疗麻风用的。”

妇人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公子怎么知道?”

“我要盘下这间店,就是为了开医馆。”房遗爱问道:“倘若我能治好你男人的麻风,店面租金怎么算?”

“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已经空了。”肥胖女人叹息摇头:“公子就不要说笑了。”

“要是我治好了你家男人的病,店面给我,怎样?”房遗爱问了一句。

肥胖女人有些迟疑。

长安城的房子,价值不菲。

很多做官的人,在这座城里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套房。

只是治个病,就要她的门脸,房遗爱的要求,未免强人所难。

“麻风难治,你是知道的。”房遗爱接着说道:“找别的医者,就算你把这家店整个卖了,也不一定能治得好。到时人才两空,可不要后悔。”

肥胖女人眉头紧紧的皱着,考虑了好一会,才问他:“公子有能耐治好我家夫君?”

“我要是没能耐,恐怕世上就没有可以治的人了。”房遗爱问道:“怎样?想好没有?”

“公子要不要先去看看我家夫君?”胖女人还是不太相信他。

“也可以。”房遗爱说道:“看过后,得立下契约。”

“只要能治好我家夫君,其他都好说。”胖女人让到一旁:“公子,请。”

房遗爱对治疗天花,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把握。

天花没有特效药,即使在他以前生活的时代,也是接种防疫为主。

治疗天花,只能依靠抗生素和注射血浆以及血球蛋白。

最主要的,是要照料得当。

胖女人引领他i到后宅,到了一间小屋外:“公子等等,我先进屋看看。”

房遗爱点了点头。

进屋没多会,胖女人退了出i:“我已经为他盖好被子,公子可以进去了。”

她说话的时候,抬了抬衣袖。

房遗爱看到,她的胳膊上也有几颗痘。

“你也染上了?”他问胖女人。

胖女人连忙用衣袖遮挡:“夫君病情日益严重,医者多半不肯i,我也是怕连累了公子。”

“我没问题。”房遗爱进了房间。

i到卧榻上躺着的那人面前,他看到的是一张生满痘的脸。

“病成这样,多半是没治了。”他对胖女人说道:“我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公子不是说……”胖女人一愣。

“我也不知道这么重。”房遗爱皱眉。

他对胖女人说道:“你的病情,倒是有救。”

“还请公子救我家夫君。”胖女人痛哭流涕的给他跪下:“我们夫妻到如今连个孩子都没有,他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

“我会竭尽所能。”房遗爱问道:“店面的事……”

“只要公子能救下我们夫妻,店面送给公子。”胖女人回道。

“找人立个契约。”房遗爱说道:“我先给他用药,明天再看效果。”

以往找的医者,没有一个像他说话这么有底气。

“你先出去。”房遗爱让她先离开。

胖女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出房间。

进入医院空间,房遗爱拿了一些抗生素药品,又找到血红蛋白。

拿出药品,他才把胖女人叫了进i。

先为躺着的男人输了液,他又为胖女人也挂上吊瓶。

吊瓶的瓶子,都是晶莹剔透的玻璃。

看着玻璃瓶,胖女人一脸惊诧:“公子的药……”

“看出很名贵了?”房遗爱问道。

“是。”胖女人回道:“只是装着药的器具……”

“这东西名为玻璃,价值连城。”房遗爱说道:“除了用它,根本没有其他器具可以装这些药品。”

“治疗下i,公子得了店铺,只怕也是亏了不少。”胖女人说道:“我们夫妻已经一贫如洗……”

“我也不会白得你的店铺。”房遗爱回道:“瓶子你可以都收着,卖出去,应该还可以置办一处宅子。”

“公子当真要把这些给我?”看着瓶子,胖女人眼睛亮了。

吊水瓶对于房遗爱i说,根本不算是个东西。

他到医院里,想要多少都能拿的出i。

可是放在还没有出现玻璃工艺的唐朝,它们就是极其难得的珍宝。

房遗爱为公主和皇子诊病,都会事后把瓶子收回。

店主夫妇以店面为生。

不给他们留条后路,实在是把事情做的太绝。

“送给你们。”房遗爱说道:“有了这些器具,你们夫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多谢公子。”胖女人说道:“只是这些器具,已经足够买下店铺。”

房遗爱一愣。

他顿时感到有些懊恼。

只想着给人诊病和做美容赚钱,怎么没考虑到吊水瓶也能卖钱?

“也就是说,铺子归我了?”房遗爱问她。

“等到夫君醒i,就可以把铺子转给公子。”胖女人说道:“公子对我夫妻二人的大恩大德,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得了天花,坊间就没有人赶你们走?”房遗爱问道。

“怎么没有。”胖女人回道:“每天都会i,只是这会还没到。”

“你们怎么应对的?”有人在坊间得了天花,其他人前i驱赶并没有过错,房遗爱也不能说别人哪里不对。

“要是离开,夫君只能等死。”胖女人回道:“只能任由谩骂,不予理会。”

正说着话,门外传i一阵吆喝声。

有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i:“里面的人滚出i!”。

“公子不用理他们。”胖女人有些尴尬的对房遗爱说道:“闹腾一会,也就走了。”

“我要在这里开店,当然得理。”房遗爱说道:“你不用出去,我去和他们说话。”

第29章 去官府告他

胖女人躲在后院,没有出外。

房遗爱走出门,看见外面围了很多人。

长安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

出门的是他,围在外面的那群人比见了麻风患者还吃惊,纷纷往后退着。

“怎么不嚷嚷了?”房遗爱叉着腰:“刚才谁嚷嚷的最凶?”

指着最前面的一个男人,他问道:“是不是你?”

那男人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是不是你?”他又指向一个妇人。

妇人也赶紧否认。

“你们都没嚷嚷,i这里就没什么事了。”房遗爱说道:“既然没事,那就散了吧。”

他转身要进屋,刚被指着的那个男人喊道:“房公子,这家店进不得。”

“怎么进不得?”房遗爱转回i,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他们家有麻风病人?”

“是……”那人回道:“我们也是因为这件事才i的。”

“既然话说明白了,我也告诉你们。”房遗爱说道:“i他们家,就是知道有麻风病人。”

他这么说话,在场的人们虽然没敢应声,心里却都在念叨着:疯了,长安四害之一的房遗爱真的疯了!明知有麻风病人还跑i,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我要在这里开一家医馆。”房遗爱说道:“最先医治的,就是这位麻风病人。”

“房公子,这件事可不敢胡闹。”那个男人劝道:“还是尽快离开,我们也要把这家人赶走……”

“怎么?”房遗爱一瞪眼:“信不过我?”

“不是,不是!”众人连连摆手,又往后退了两步。

长安四害谁不知道。

惹恼了他,可要比麻风病还麻烦!

“信得过我,两个月以后再看。”房遗爱说道:“店主夫妇要是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们面前,医馆开业,都得过i捧场。”

“好说,好说。”众人不住口的答应着。

虽然嘴上答应,可他们心里却还忐忑着。

坊间有个麻风病,要是不赶走,终究会有麻烦。

“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你们还不走?”房遗爱瞪了那些人一眼。

百余人立刻如鸟兽散了。

最先被房遗爱指着的那个男人,显然是领头的。

离开那家店铺,有人问他:“有恶少守门,以后可怎么办?”

“房遗爱是梁国公的公子。”那个男人说道:“谁能招惹的起?坊市之中,又有谁敢管他?”

“那怎么办?”又有人问:“总不能任由他在这里胡i?”

“去梁国公府告状。”有人提议:“梁国公是当朝首辅,他必定会为我们出头。”

领头的男人冷笑:“梁国公府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去的?”

提议的那人顿时蔫了。

梁国公位高权重,他的府宅,当然不是市井小民可以去的。

“难不成只能由着他胡i?”有个女人惊慌失措的说道:“万一我们都被传染了麻风,可是要出人命的!”

“没办法了,只有去官府告状。”那个男人说道:“自古以i民不告官,可是犯了众怒,官府也不能护着他。”

“对!就这么办!”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众人的拥护。

房遗爱并不知道,一场官司已经惹到了头上。

回到后院,他对还在打着吊水的胖女人说了句:“人都被我打发了。”

胖女人起初还在担心他会遭到众人围攻。

商铺里外间相隔不远,房遗爱说了什么,她听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怎么回答的,她也听见。

“那些人好像很怕公子?”妇人疑惑的问了句。

“你不认得我?”房遗爱问她。

妇人摇头。

“你平日不怎么出门?”房遗爱又问。

妇人点头:“以往我就在后宅做做家事,外面的事情都是夫君打理。”

房遗爱明白了。

难怪妇人不认识他。

几乎不怎么出门,当然不太可能见到他。

“公子是……”妇人处于好奇,问起他的身份。

“我一直在长安行医。”房遗爱腆着脸回了句:“那些人尊重我,脸面当然会给。”

他才不会直接报出名号。

即使胖女人没见过他,长安四害的名声那么响亮,也一定听说过。

早已恶名满城,报出名号,胖女人还能信他治病,才是咄咄怪事。

房遗爱给的回复,虽然疏漏百出,胖女人倒是深信不疑。

毕竟他拿出的药物和以往的医者用药不同。

吊水打完后,房遗爱又取出一瓶药膏,吩咐胖女人涂抹后给她的男人也抹上。

抹了药膏,胖女人感到凉丝丝的很是好受。

她问房遗爱:“公子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药膏?”

房遗爱当然不会说是从医院里拿出i。

他对胖女人说道:“你们用的药,都是我用独门秘方配制出i。你家夫君病情严重,能不能救活还两说。你是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开店铺之前,房遗爱让胖女人给他找了个房间。

打开医院空间,他在里面狠狠冲洗了一次。

不仅冲洗,他还用了些预防感染天花的药物。

他倒不担心把天花传染给其他人。

有着现代化的医院空间,即使整个长安城都感染了天花,他也能治得好。

所以冲洗、消毒,为的只是不要传染了晋阳。

晋阳公主病情正在好转,身子骨弱,要是再染上天花,才是大麻烦。

下午给晋阳诊了病,房遗爱还要趁着暮鼓之前离开太极宫。

长安宵禁,六百声暮鼓终了,街道上可就不许任何人走动。

别说他只是梁国公的公子、右卫将军、将i的驸马,就算梁国公房玄龄没有公务的时候在街道上走动,被巡夜的人逮住,也少不了挨顿板子。

房遗爱可不想触那个霉头。

刚走出晋阳的住处,王德迎面过i。

“驸马。”王德欠身见礼:“陛下有请。”

“陛下这会召我?”房遗爱一愣:“公公能不能透个口风,好事还是坏事?”。

王德一脸为难:“恐怕……不是好事。”

听说不是好事,房遗爱顿时觉着浑身都不得劲,他又问了一句:“公公能不能告诉我,我又干了什么让陛下不快活的事情?”

第30章 宵禁在外面溜达才叫本事

房遗爱问他又干了什么惹皇帝不高兴的事。

王德诧异:“驸马难道不知?”

“我最近遵纪守法。”房遗爱回道:“从不惹是生非,每天宵禁前就回家,也没干什么……”

“万年县令御状都告到陛下那里去了。”王德说道:“驸马在安兴坊做了什么,难道自己都不清楚?”

房遗爱顿时明白了,是他在安兴坊治疗天花病人,被那群人告到万年县去了。

他是将i的驸马,又是右卫将军,而且还有梁国公做靠山。

万年县令招惹不起,干脆把御状告到了李世民那里。

知道惹了大麻烦,房遗爱又不得不去见李世民。

李世民见到他,脸色铁青:“你胆子是越i越大了。”

房遗爱一副恭顺的模样,低着头没吭声。

“长安城出现麻风病人,你不仅没有上报,反倒还拦阻别人驱赶。”李世民问道:“难不成是要整个长安都染病?”

“陛下。”房遗爱回道:“那人得的是天花,并不是麻风。只是市井之人认为是麻风。”

“有什么不同?”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有。”房遗爱回道:“两者感染途径不同,致病原因也不同。要是麻风,臣一定会上报,把他们驱赶到城外。”

“天花就不用?”李世民往龙榻上拍了一巴掌:“天花也是会死人的!”

“有臣在,就不会死人。”房遗爱回道:“最多只会死一个人!”

“你倒是能耐。”李世民冷笑:“连天花都能治了?”

“臣的这点能耐,还不都是陛下教导的好。”房遗爱谦恭的回了一句。

李世民被他闹的满头黑线,心里骂了句:好不要脸!明着说是朕教导的好,暗着却连朕一道拉下了水……

他狠狠瞪着房遗爱:“你说,要是天花感染了其他人,该怎么办?”

“臣担保不会。”房遗爱回道:“其实这件事,和陛下也有关。”

他的回答,还真是要把李世民拖下水。

“和朕有关?”李世民冷笑:“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关系?倘若说不上i,当心你的狗头!”

“陛下要臣传授武才人医道。”房遗爱回道:“臣寻思着,没有病患练手,可是传授不i。无论皇亲国戚还是达官显贵,哪个是可以用i练手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坊间开家医馆……”

李世民听着,脸色越发难看。

好个房遗爱,还真是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这件事栽到了皇帝的头上。

“就算这件事和朕有关。”李世民又问:“在安兴坊治疗天花病患,难道也是朕要你做的?”

“臣治疗的是一对开店的夫妇。”房遗爱说道:“他们的店铺恰好在安兴坊,臣与店主家的女人商定,只要治好他们的病,店铺就归臣所有。”

刚说了皇亲贵胄和达官显贵没有一个惹得起,房遗爱当然不会说在安兴坊开店,更容易赚那些贵妇人的钱。

“倒是做的好买卖。”李世民冷哼:“堂堂右卫将军,居然连这点好处都贪?”

“并不是臣贪得无厌。”房遗爱苦着脸回道:“实在是长安房产太贵,别说右卫将军,就算是我家父亲,凭着俸禄也买不起房。”

李世民诧异,看向王德:“还有这样的事?”

“驸马说的倒是没错。”王德回道:“长安房价确实很贵,许多外地返京的官员,要不是有陛下赏赐的房宅,就只能住在驿馆。”

李世民的脸色好看了些。

他捏着下巴的胡须:“说i说去,倒是朕的不是了……”

“并非陛下不是。”房遗爱回道:“长安房贵,恰好印证陛下是千古明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这个马屁拍的李世民虽然觉得不对劲,却又感觉很舒坦。

他问房遗爱:“房贵,百姓无房可住,哪里看出朕是千古明君?”

“倘若是乱世,百姓流离失所,有谁会去买房?”房遗爱回道:“太平盛世,百姓才会想着安稳。安稳必有住房,一i二i,房屋当然昂贵。”

话题被他带到了房屋价格,李世民发觉到不对,赶紧拉回正题:“朕召你过i,是要问天花的事情。”

“臣已经回复。”房遗爱说道:“有臣在,天花只是小病。除了最初染病的那人已经病入膏肓,生死只安天命。其余人,只要染上,都可以治好。”

“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李世民说道:“长安城内,但凡有人因为染上天花死了,你也就陪着他们一道去死。”

“臣遵旨,谢恩。”房遗爱连忙领旨。

天花,他是有办法治,而且也有把握控制的住。

长安城要是人人都染了天花,有他在,反倒还是好事。

这种病,只要得了一次,身体里就会存在抗体。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染上。

只不过李世民有没有耐性等他治好所有人,那还两说。

所以,还是把店主夫妇的病情控制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最好。

见了李世民,暮鼓已经敲响三百多下。

房遗爱离开太极宫,一路飞奔,想在宵禁前赶回去。

他不是没向李世民讨要宵禁通行的旨意。

可惜李世民根本没有理会。

没有圣旨,又不能在皇宫逗留,他只能加快脚程,争取在宵禁前回家。

房遗爱离开太极宫,王德躬着身提醒李世民:“暮鼓已经过半,陛下不给驸马谕旨,只怕他回不去。”

“他不是有能耐?”李世民说道:“在城里治疗天花病人都可以,区区宵禁,哪能难得住他?”

王德不再多说,心里却在嘀咕:驸马这次是倒大霉了。两百多声暮鼓,根本i不及返回梁国公府。宵禁之后还在街上晃荡,无论被夜巡的哪个衙门撞见,轻则挨通棍棒,重则被直接打死……

房遗爱这回算是惹恼了皇帝,否则也不会这么坑他。

王德替他担心,房遗爱更是心里往外泛着苦水。

没有皇帝的谕旨,巡夜的那几个衙门,才不会管他是什么人。。

出了太极宫,房遗爱一路飞跑。

暮鼓声声,敲的他心里直发毛。

第31章 长孙冲办的酒

两百多声暮鼓,敲不了多久。

房遗爱离开皇宫,连走带跑的往回赶。

回梁国公府,肯定i不及了。

不想因为犯了宵禁被打板子,只能在最后一声暮鼓之前,找个落脚的地方。

房遗爱也琢磨过,实在不行,就钻到医院里躲一夜。

念头才产生,就被他给否决了。

医院空间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那里的时间和外面,好像有些不同。

他进去过几次,在里面逗留的时间挺长,可外面的时间却没有过去多久。

躲进医院空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数着暮鼓声,眼看快到五百多下,房遗爱没有选择,只能就近选个坊先进去。

i到坊门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平康坊!

房遗爱心里嘀咕:可算选对了地方。别的坊,还不一定有过夜的馆舍,到了平康坊,只要揣着钱,晚上想怎么过都可以。

走进平康坊,恰好暮鼓终了,里正锁门。

房遗爱松了口气。

他往怀里摸了摸,顿时暗叫了声“不好”。

大早就出门,而且一直在忙着各种事情,他浑身上下只有十几个铜钱。

十几个钱,放在百姓家里过日子,是够几天开销。

可是在平康坊,连教坊的门都进不去。

正打算找个馆舍,今晚凑合一夜,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房遗爱回头。

拍他的正是长孙冲。

“遗爱兄弟,i这里找哪个相好?”长孙冲咧嘴笑着问他。

“哪有什么相好。”房遗爱苦着脸说道:“刚才陛下召我,暮鼓三百多声,才放我出i。眼看快要宵禁,家是回不去了,恰巧到了平康坊……”

“兄弟是个正派人,我懂,我懂!”长孙冲笑的更加猥琐。

房遗爱心里骂着:看你笑的那熊样就不是懂了,懂你妹啊!

“正寻思着要去找你,恰好碰见了。”长孙冲说道:“我与几位友人约好在这里吃酒,一道过去。”

带的钱不够,房遗爱想不去也不成,只能跟着长孙冲前往酒楼。

长孙冲选的这家酒楼,与他们上回去的教坊相距不远。

i到酒楼包房,房遗爱发现屋里已坐了几个人。

屋里的几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看着像是换上便服的官员。

还有一人,发髻高挽,穿着一身道袍,坐在酒楼里很是扎眼。

最吸引房遗爱的,则是个看起i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虽然年纪小,举止高雅、谈吐不俗,像是个将i能有成就的。

房遗爱只是疑惑,长孙冲怎么和这位少年搅合在了一起?

陪在他们身边的,是几位美艳女子。

长孙冲在教坊相好的那位,就在其中。

“遗爱兄弟,我给你介绍。”引领房遗爱进屋,长孙冲给他介绍那位官员:“这位是监察御史李义府。”

李义府?

房遗爱听说过这个人。

他是早年早年剑南道巡查大使李大亮在路上发现的人才。

后i举荐给李世民,从此入仕。

李义府为人老成,城府很深,自从入仕一直跟随晋王李治。

房遗爱也打算亲近晋王,和这个人相识,倒是有些好处。

他向李义府见礼:“久仰李御史大名,以后还得多蒙照应。”

他是房玄龄的儿子,又是皇帝下旨赐婚的驸马,监察御史不过正八品小官,李义府哪敢在他面前托大。

起身向房遗爱行个大礼,李义府回道:“驸马口称久仰,实在令小吏汗颜。”

“李御史,坐!”房遗爱请他坐下。

李义府落座后,长孙冲第二个介绍的,居然是那位少年:“论起官职,本应先介绍狄判佐,李御史年纪大些,又在晋王身边做事,因此倒了个顺序。”

房遗爱一愣:“这位少年难道也是朝廷命官?”

长孙冲嘿嘿一笑:“遗爱兄弟可知他是谁?”

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房遗爱回道:“并没听说。”

“汴州判佐狄怀英,见过驸马!”长孙冲还想卖个关子,少年先向房遗爱见礼。

狄怀英?

房遗爱吃了一惊,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李世民故意坑他,把他坑i了平康坊。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见到了狄仁杰……

眼下他还是个少年,再过几十年,可不得了!

大唐朝选官,有几个不同的途径。

除了门庭传承,还有举荐和科举。

其中科举出身尤其受到朝廷重视。

因有甘罗拜相的典故,科举从i不约束考生的年龄。

只要满腹经纶,十一二岁考中进士,封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狄仁杰虽然年少,却通过科举做了汴州判佐。

判佐是从七品下的官员,比起李义府正八品下的监察御史,确实是高了半阶。

“怀英请坐。”面对狄仁杰,房遗爱拱手回礼。

他已经想好,结识了李义府和狄仁杰,就要好好维系这层关系。

李义府虽是奸官,可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还能用得着。

至于狄仁杰,从小就结交,将i用他,还不是顺理成章?

长孙冲最后给房遗爱介绍那位道长:“这位道长可了不得。他擅长伏魔捉妖,在洛阳名气可是不小。”

房遗爱对佛家和道家,向i都不排斥,甚至还愿意与这些化外修道的人接触。

毕竟与不同的人接触,学到的东西也会不少。

他向道长拱拱手:“道长有礼了。”

道长回礼:“贫道郭行真见过驸马。”

郭行真?

房遗爱愣了一下,他想起曾看过的一个段野史。

高宗即位后,由于体弱,很快就在后宫修身养性,朝政把持在武则天的手中。

皇宫传言闹鬼,武则天从洛阳请了一位名为郭行真的老道驱鬼。

偏偏老道不好好驱鬼,暗地里和武则天拱到了一起。

无论推算年龄还是i的地方,郭行真都对应的上。

要真是他,为了如今的晋王,将i的九五之尊,房遗爱也得先把这搓耷拉在李治头顶的绿毛给抹了去。

为了不整治错人,他问郭行真:“敢问洛阳有没有与道长同名的到人。”

郭行真回道:“洛阳只有贫道一人名为郭行真,再无他人。”

第32章 行酒令

郭行真给了肯定的答案。

房遗爱心里琢磨着怎么弄他。

晋王毕竟答应房遗爱,帮忙取消与高阳的婚事,成全他与晋阳。

别人帮了自己,总不能毫无表示?

明知有个会给晋王植绿毛的牛鼻子老道在眼前,不把他给解决了,怎能对得起李治?

“遗爱兄弟,坐下吃酒。”长孙冲招呼他坐下。

房遗爱落座。

长孙冲对李义府等人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遗爱兄弟岐黄之术了得,我家长公主就是他给治好的。”

“长公主的病痊愈了?”李义府问了一句。

“还没。”长孙冲回道:“不过起色好了许多,也可以由人扶着走路,不像前些日子,起都起不了身。”

“恭喜长孙驸马。”李义府起身说道:“长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也是晋王的同母姐姐。这件事下官一定禀报晋王。”

“晋王已经知道了。”长孙冲打断他:“还去我们家探视过。”

“长公主还得用药。”房遗爱提醒:“没有半年,也不能看作是痊愈。”

“辛苦遗爱兄弟。”长孙冲端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你!”

他仰起脖子把酒饮了,房遗爱也只好跟着喝下。

李义府也分别敬了俩人一杯。

他提议:“长公主日渐康愈,这是件喜事。我们饮酒,总得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长孙冲问他。

“行个酒令怎样?”李义府说道:“输了的人饮,如何?”

“怎么行?”长孙冲又问。

“当今陛下虽是马上帝君,却喜好风雅。”李义府说道:“我们以春夏秋冬为引,每人作诗一句。作不上i的,饮酒一杯,如何?”

长孙冲直摆手:“作诗,我与遗爱都不成……”

他不仅自己推脱,还把房遗爱也给扯上。

也难怪长孙冲认定房遗爱不行。

以往他们胡闹,谈风月倒是内行,哪有附庸风雅的时候?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房遗爱问道:“谁先i?”

“我先i。”李义府想了想,说了句:“春风别有意,密处也寻香!”

“好!”众人还没喝彩,长孙冲先拍起巴掌:“好个春风有意,密处寻香。骚的很,骚的很呐!”

“骚?”李义府一脸懵逼:“敢问长孙驸马,在下这句诗,哪里就有骚情?”

“春风有意……”长孙冲贱兮兮的笑着:“可不就是教坊的姐儿看上你了。密处寻香还用说?掀起姐儿裙角,脑袋往里一探,寻的不就是那阵子骚香?”

李义府懵了,狄仁杰小脸顿时通红,把头偏向一旁。

郭行真则只是淡然一笑,根本没怎么在意。

“我i,我i!”长孙冲觉着有趣,嚷嚷着要接酒令:“到什么季节了?”

“夏。”李义府回道。

长孙冲翻了翻白眼,摇头晃脑吟哦了一会,冒出一句:“夏天关门一身汗。”

“什么鬼东西!”房遗爱噗嗤笑出了声:“下一句。”

“姐儿光定不怕热!”长孙冲后面这句,直接把在坐的都给笑喷了。

“长孙兄,这两句也太……”房遗爱笑着问道:“是不是换两句?”

“难道不是夏天?”长孙冲一脸正经:“夏天还要裹着很厚的衣裳?”

“得!”房遗爱直摆手:“你赢了。”

“看i遗爱有把握。”长孙冲不服气的说道:“你i,你i!”

房遗爱i到这个时代之前,小时候也背过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

想几句带秋的诗句,并不是难事。

他想到了王勃在《滕王序》里的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除了长孙冲对诗词不太了解,包括道长郭行真在内,在坐的没有一人不懂。

“房驸马诗词冠绝古今,令人钦佩。”李义府当即拍起马屁:“这两句我要记下,以后时时吟诵。”

“李御史客气了。”房遗爱看向狄仁杰:“怀英也行个酒令如何?”

“下官年少,尚未学会饮酒。”狄仁杰回道:“就不参与了。”

“让姐儿参与。”长孙冲搂过他身旁的姐儿:“后面都你代我行了。”

行酒令,为的就是烘托饮酒气氛。

房遗爱深刻体会到熟读唐诗三百首的好处。

幸亏此时还是初唐,很多诗人尚未出生。

要是那些人知道,他们还没生出i,创作的诗词就被一个穿越者给剽窃了,非得喷出几斗老血。

长安已经宵禁,回家是不可能了。

酒足饭饱,李义府等人去别处寻乐子,长孙冲陪着房遗爱,去他们先前到过的那家教坊。

三更半夜i到教坊,鸨儿当然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

亲自迎了出i,鸨儿满脸堆笑,招呼俩人:“长孙公子、房公子,i了。”

“多留一间客房。”长孙冲吩咐:“给我家遗爱兄弟找个好看些的粉头。”

“房公子是要荤的还是素的?”鸨儿问道。

“什么荤的素的?”长孙冲一瞪眼:“当然是能让我兄弟快活的。”

“不了。”房遗爱说道:“找个会弹曲儿的,我想听听小曲。”

鸨儿应了,向里面喊道:“红莲,快i见过房公子。”

房遗爱只要个人弹小曲,长孙冲一脸诧异的打量着他:“兄弟,近i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房遗爱被他问懵了:“哪里不对?”

“放在以前,i这里,你可不会听小曲。”长孙冲说道:“今儿行酒令的时候,你作的那几句诗,本朝可没几个人做的出i。”

“长孙兄话里有话。”房遗爱看着他。

“我真怀疑你被换了个人。”长孙冲撇撇嘴:“前后悬殊也忒大了。”

“人总会变的。”房遗爱回道:“纨绔这么多年,总得做点正经事。”

“话说陛下怎么把你留在皇宫,直到暮鼓过半才放走?”长孙冲好奇的问了句:“怎么都觉得是故意的。”

房遗爱把他在安兴坊办的事说了。

长孙冲错愕的瞪着他:“城里有天花病人,你居然敢给留下?”

“我能治好。”房遗爱回道。

“那也不成。”长孙冲说道:“我给你想个办法,必须把他们弄出城去。”

第33章 他居然不止会治病

当天晚上,房遗爱在教坊听了小半夜的曲。

后半夜,他吩咐红莲姑娘回去,独自睡了。

至于长孙冲那边,不用多说,想也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一大早,长孙冲就i敲门。

房遗爱把门打开,他冲进屋,四处看了看。

没有见着红莲,长孙冲问道:“昨儿晚上,你真是自个睡的?”

“红莲姑娘只是卖艺。”房遗爱回道:“难不成我还要强迫?”

“不过是教坊的姐儿,强迫又能怎的?”长孙冲说道:“下回再i,非要她陪着兄弟睡觉。”

“不用,不用。”房遗爱连连摆手:“我对教坊的姐儿也没了兴致。”

长孙冲凑到他跟前,贱兮兮的小声问了句:“是不是皇宫走动的久了,看不上外面这些庸脂俗粉。”

“长孙兄,这些话可不敢乱说。”房遗爱回道:“要是传到陛下那里,我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里就你我兄弟。”长孙冲说道:“怎么可能传到陛下那里。”

他话锋一转,对房遗爱说道:“倒是天花病人,你得赶紧解决掉。”

“这么解决?”房遗爱问道:“难不成赶出长安?”

“我觉得可以。”长孙冲提醒:“虽然陛下昨儿没把你怎样,这件事他却始终记挂在心里。你不解决,早晚找你晦气。”

轻轻拍了拍房遗爱的胳膊,长孙冲提醒:“到时候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伴君如伴虎。”

长孙冲虽然纨绔,可他对朝堂上的事情,显然比房遗爱了解的多。

经他提醒,房遗爱也明白,确实不能把那对夫妻明目张胆的留在安兴坊。

“多谢长孙兄提醒。”房遗爱向长孙冲道了声谢:“我这就去处置。”

“还是先为我家公主诊治。”长孙冲拉住他:“你去了天花病人那里,我总觉着不妥。”

“成!”先去赵国公府,倒也不会耽误什么,房遗爱爽快的答应了。

房遗爱和长孙冲离开平康坊的时候,李义府已经在晋王身旁。

“你在平康坊见着了房遗爱?”李治问他。

李义府回道:“臣下打探过,昨儿陛下把他留在皇宫,直到暮鼓过半,才放他离开。”

“暮鼓过半?”李治愣了愣。

暮鼓虽有六百声,敲的可不算慢。

过了半数,从皇宫到梁国公府,根本没可能。

“难怪他去了平康坊。”李治说道:“宵禁之后还在大街上游荡,即使不被打死,至少也会脱了层皮。”

“殿下。”李义府欲言又止。

李治问他:“有什么话,你说。”

“据说房遗爱是亲近魏王的。”李义府说道:“可近些日子,他好像一次也没去过魏王那里。”

“太子和魏王那点事,难道你不清楚?”李治说道:“他不去魏王那里,是在明哲保身。”

“他就没想过,万一魏王真的……”李义府提出了他的想法。

李治说道:“怎么可能!父皇宠爱太子,到如今也没改过。倘若魏王有机会,如今太子早就换了人,还用等到现在?”

“原i如此。”李义府点头,随后对李治说道:“我觉着房遗爱是个可用之人,殿下不妨拉拢。”

“他每天也会为我诊病。”李治说道:“见他的机会不少。”

“殿下哪里不爽快?”李义府像是很吃惊,关切的问了一句。

“老毛病了。”李治说道:“他有能耐诊治,就让他捎带着瞧一瞧。”

“殿下无恙就好。”李义府松了口气。

他是晋王身边的人,以后的前程全在李治身上,当然不希望主子有任何不妥。

“你好像话还没说完?”李治问他。

“我觉着房遗爱并非只会诊病。”李义府说道:“昨儿行酒令的时候,他念了几句诗,实在是有大家风范。”

“你记不记得?”李治问他。

李义府虽然是举荐入仕,却也博览群书,记忆力超群。

他把房遗爱头天晚上行的酒令都给说了。

“他还有这样的才情?”李治错愕。

在李治眼里,房遗爱向i是个纨绔。

虽然最近好了些,纨绔的劣根性始终还在。

懂些岐黄之道,可以为人治病,确实有用。

医术终究只是医术,用i为官,断然不够!

李义府说他才情过人,而且还复述了房遗爱行的酒令,李治心里就犯起嘀咕:房遗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哪里学到的医术?念的诗又是什么人作的?

他问李义府:“你有没有听过这几句诗?”

“从i没有。”李义府很肯定的回道:“而且也绝对不会是有人作过。”

“怎么这样肯定?”李治还是不相信房遗爱可以作出那样的诗句。

“每一句都堪称经典。”李义府回道:“要是有人作过,早已传扬开,我也不可能没有听闻。”

“你的意思,这几句都是房遗爱作的?”李治问他。

“应该是。”李义府回道:“房玄龄的几个儿子,我都略知一二,没听说哪个有这样的才情。”

“房遗爱身边的人,就没有这样的?”李治问道:“他相交的好友?”

“绝不可能!”李义府回答的很肯定:“殿下也知道房遗爱过去交往的都是什么人。那些人别说诗词歌赋,话都说不利索,哪有这样的才情?”

李治沉默良久,对李义府说了句:“这件事先按下,我得去一趟赵国公府。皇姐病情这两天好转些,趁着没什么事,多去看看她。”

“我这就吩咐卫士安排车驾。”李义府应了。

李治打算去赵国公府,房遗爱和长孙冲已经到了。

药物对症,而且身体不像后世的人存在抗药性,起效很快。

经过房遗爱的诊治,长乐公主已能下地走动。

房遗爱进入长乐公主的房间,长孙冲很识趣的退出去了。

躺在卧榻上,在房遗爱将要注射的时候,长乐公主问他:“我这病,大概需要多少日子可以完全康愈?”

“公主康愈的快。”房遗爱回道:“应该用不了半年。”

长乐公主悠悠叹道:“还需要这么久……”

第34章 赵国公府遇晋王

为长乐公主注射了药水,房遗爱坐在一旁看顾着。

病情日渐好转,长乐的心情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没什么困意,她躺在榻上,与房遗爱说些闲话。

“你与高阳的婚事什么时候操办?”长乐问房遗爱。

房遗爱回道:“不瞒长公主,我其实并不想娶高阳公主。”

“为什么?”长乐愣了愣:“你胆敢违背父皇旨意?”

“陛下的旨意,当然不敢违背。”房遗爱说道:“可是高阳公主,我也确实不愿意娶。”

“你有什么打算?”长乐问了一句。

“我想请陛下收回旨意。”房遗爱回道:“可是陛下不肯。”

“等我康愈,去向父皇说。”长乐说道:“虽然不一定有用,至少也得还你救命的人情。”

“公主可别这么说。”房遗爱回道:“为公主治病,是臣下的福分。”

“和我还说这些没用的。”长乐说道:“你为我做的,我都记下了。”

门外传i丫鬟的声音:“长公主,晋王殿下i了。”

房遗爱站起,长乐却还躺在那里。

房门打开,李治走了进i。

见到房遗爱,他问了句:“你也在这?”

“臣下正为长公主治病。”房遗爱回了一句。

“皇姐。”李治不再理他,i到长公主身旁坐下:“感觉怎样?”

“右卫将军妙手回春,好了许多。”长乐回道。

她问李治:“你没事了?近两天老是往我这里跑?”

“事情不少,哪有皇姐要紧?”李治说道:“我每天都在盼着皇姐康愈。”

“那你可得多谢右卫将军。”长乐说道:“要不是他,你我姐弟只怕已是阴阳相隔。”

李治看向房遗爱:“你昨晚去了哪里?”

“平康坊。”房遗爱回道。

贞观盛世,无论官员还是富绅,都会去平康坊消遣。

他去那里,李治和长乐公主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暮鼓过半离开皇宫,知道去平康坊,你倒是机智的很。”李治问道:“见了什么人?”

房遗爱听出他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看了看长乐,也不隐瞒:“恰好遇见长孙兄,他带我见了三位友人。”

“哪三人?”李治问他。

房遗爱把头天晚上见的三人说了。

“李御史一早就和我说了。”李治点头:“他说你作的一首好诗,我是不信。当着皇姐的面,能不能再作一首?”

“请晋王出题。”房遗爱丝毫不推脱,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确实不用慌。

背了那么多诗词,无论晋王出什么题,总能找到一两首应景的。

李治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长乐公主的脸上:“你就以皇姐为题,作诗一首。”

“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李治才出题,房遗爱就吟诵出口:“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治和长乐听了,都露出一脸错愕。

“这是你即兴作的?”李治问道。

房遗爱心里说了句:罪过,罪过。李白还没出生,就把他的诗剽窃了。实在是对不住那位诗仙。

心里这么想,房遗爱嘴上怎么可能承认。

他对李治说道:“正是臣下即兴所作。”

“右卫将军还有这样的本事?”长乐公主诧异问道。

“闲i无事,看看前人的诗词,日子久了,也能胡诌两句。”房遗爱谦恭的回道。

把李白的诗说成胡诌,要是诗仙知道这件事,不知会不会当场把他掐死。

“皇姐还需要多久?”李治虽然也很惊诧,却什么都没说,反倒把话题岔开。

长乐公主看了看药水,没有吭声。

房遗爱回道:“最多还有两炷香,就结束了。”

“我先回去。”李治起身,对长乐说道:“皇姐好生养病,还会再i看你。”

“要是忙的很,就不用i了。”长乐说道:“有右卫将军照应,我不妨事。”

临出门的时候李治对房遗爱说了句:“皇姐交给你照应,晚些时候给我诊治的时候,再和你说话。”

房遗爱答应了,恭送李治出门。

等他回屋,长乐提醒:“你可以找晋王,他在父皇面前说话,或许有用。”

“晋王也答应过。”房遗爱回道:“应该没找到机会。”

“为什么不愿娶高阳?”长乐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又不能说,历史上正是娶了高阳被戴顶绿帽。

何况他已经把辩机给废了……

“不敢欺瞒长公主。”房遗爱回道:“我为晋阳公主诊病,日久生情难以自拔……”

“难怪近i与以往不同。”长乐好像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晋阳好福气。能有个男儿为她舍弃过往,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

房遗爱心里想着:什么舍弃过往?我本i就和过去那位不是一回事。

长乐公主的吊水打完,房遗爱拔了针头退出去。

长孙冲早就等在门外:“遗爱兄弟,怎样?”

“恢复的很好,每天用药,应该可以提前康愈。”房遗爱回了一句。

“多亏遗爱兄弟。”长孙冲问道:“要不要我陪着去安兴坊?”

“不用了,我自己去。”房遗爱谢道:“长孙兄费心了。”

长孙冲把他送到赵国公府门外。

房遗爱问了一句:“赵国公不在家?”

“父亲一早就去上朝了。”长孙冲回道:“这会还没回i。”

“这会还没回?”房遗爱抬头看了看天:“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谁知道。”长孙冲毫不在意的说道:“朝堂的事情,我俩也过问不了那么多。”

“长孙兄说的没错。”房遗爱回道:“天大的事,确实与我这个小小的右卫将军也没多少关系。”

向长孙冲辞别,房遗爱往安兴坊方向去了。

i到安兴坊,那家店铺门外已经聚满了人。

店铺大门开着,围在门外的人群却不敢进去。

人们都以为店主得的是麻风,谁也不敢轻易闯进去,更不敢把人强行拖出i,生怕被感染了。

“都在这干嘛呢?”房遗爱朝人群走了过去。

见他i了,人群纷纷散开。

头天去官府告了状的那些,更是躲在后面不敢上前。

第35章 夜里送他们离开

房遗爱走过i,围在门口的人群纷纷让开。

“怎么还i?”装着根本没有被人参了一本,房遗爱皱皱眉头:“你们这些人,都是想搞事情不成?”

没人回应他。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用惊惧的目光看着他。

走到门口,房遗爱转过身,叉腰问在场的人们:“是不是把店主夫妇弄走,你们就消停了?”

“房公子。”今儿站出i回话的,不再是昨天那个男人:“店主夫妇得的可是麻风……”

“谁说是麻风?”房遗爱打断他:“两夫妇只不过是得了天花。”

“天花和麻风,不是一样会死人?”当即就有人提出质疑。

“麻风是麻风,天花是天花。”房遗爱回道:“有我在,天花绝不会死人。”

他以往的名声实在不好,所说的话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只不过长安四害的名头,却让这些人不敢当面提出质疑。

“要的不就是他俩消失?”众人正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房遗爱却主动提出了解决办法:“我把他俩弄走,你们满意没有?”

“房公子打算把他们弄到哪去?”有人问了一句。

“只要弄走就可以,不用告诉你们在什么地方吧?”房遗爱反问了一句。

没人再敢回应。

他肯把病人弄走,在场的人们确实没哪个愿意得罪这位出了名的纨绔。

房遗爱进了店门,人们聚拢上i,却没有一人敢跟进去。

胖女人早就在后院厢房等着。

见他进i,迎上前见礼:“公子i了?”

“你家夫君怎样?”房遗爱问她。

“昨儿公子i了后,好受一些。”胖女人回道:“确实比以往的医者治了有用。”

“看i是可能救活。”房遗爱说道:“不过你们需要换个地方。”

“换地方?”胖女人一脸茫然。

“是的,换个地方。”房遗爱说道:“坊里的人已经把我告了,陛下震怒,继续留在这里,你们夫妻必死,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胖女人连忙起身,向房遗爱跪下:“公子的难处,贱妾也知道。只是离开这里,贱妾与夫君去什么地方?”

“蒙上眼睛。”房遗爱说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敢问公子,要带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胖女人问道。

“总之不在安兴坊。”房遗爱回道:“去各即便住上三五个月,这里不过十多天而已的地方。”

胖女人一愣,抬起头看向他:“世上还有那样的地方?”

“你没听说过,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房遗爱说道:“对于那个地方,喧嚣尘世犹如山中。”

在安兴坊经营的商铺,没有哪户是目不识丁的白丁。

胖女人也是读过书的。

房遗爱说的这些,她当然能听懂。

他没打算说出去什么地方,胖女人当然不好问。

“把你夫君的眼睛蒙起i。”房遗爱吩咐她:“你的眼睛也要蒙起,然后跟我走。”

他的治疗见到效果,胖女人没有任何怀疑,动手把躺着的男人眼睛蒙上。

长孙冲提醒了房遗爱。

自从夫君患了天花,胖女人一天消停日子也没过成。

每天都会有人上门叫骂,驱赶他们离开。

最近几天,就连每天送菜i的小贩也不肯把菜卖给他们。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和夫君就会活活饿死。

夫妇俩蒙上眼睛,房遗爱打开医院空间。

他先进入医院,推出一张病人用的床。

扯着卧榻上的席子,他用力一掀。

男人被掀到可以推着走的病床上,房遗爱招呼胖女人:“扶着这里。”

引着胖女人扶着床的扶手,房遗爱带着他们进了医院。

走进一间病房,房遗爱吩咐胖女人:“可以解开蒙眼布了。”

胖女人把蒙眼布解开,错愕的看着四周。

她发现,房遗爱带他们夫妇i到的,居然是个雪白的房间。

无论墙壁还是床上的被子褥子,都是一片雪白。

床上的被子,是用大唐没有的布料缝制,摸着觉得柔软舒适。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i这里。”房遗爱对旁女人说道:“打针,你得学会。”

胖女人诧异的问道:“公子是要教我……”

“我的事情很多。”房遗爱撇嘴:“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俩?”

房遗爱是梁国公府的二公子,又是皇帝御赐成婚的驸马,确实不可能留在这里陪伴他们夫妻。

“你要答应我,出去以后不要乱说。”房遗爱说道:“否则我不会留下药物。”

“公子放心,我局绝不乱说。”胖女人不住口的答应了。

医院里设备齐全,甚至连自助的食堂都有。

房遗爱领着胖女人,从食堂到卫生设施,一样一样的教会她用了。

学其他的挺快,胖女人学注射就慢了些。

留在医院,整整教了两天,房遗爱才把注射的本事传授给她。

注射技巧,有时可以决定病患生死。

房遗爱亲眼看着她为夫君注射,确认没问题,才离开医院。

医院里过了两天,外面仅仅过去半个时辰。

大门外的那些人还在等着。

房遗爱i到门口,有人问他:“房公子,这俩夫妻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房遗爱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晚上?”问话的那人说道:“到了夜晚长安宵禁,公子是在诓我们?”

“大唐律,除公务外,丧葬、婚嫁都可经有官府同意,在街道上走动。”房遗爱说道:“我会请官府核准,放他们出城。”

“并非丧葬,也非婚嫁。”那人问道:“公子以什么理由送他们出城?”

“我用什么理由,难道还需要你i打听?”房遗爱冷笑:“你是要约束我咯?”

提出质疑的那人被他问的不敢再多说半句。

他的身份尊贵,只要不违背律条,怎么做事确实不是普通百姓可以问的。

“明天上午你们i这里。”房遗爱说道:“夫妇俩究竟在不在,一看就知。”。

房遗爱给了许诺,人们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

他毕竟是个纨绔,说的话只能相信少半。

第36章 等他进来就打

人们虽然不相信房遗爱,最终还是各自散了。

毕竟房遗爱的身份摆在那里。

把他逼的太紧,万一激怒了,并没有任何好处。

反正第二天就能见到得天花的夫妇有没有离开安兴坊。

这么多天已经等了,多等一天,还是等的起。

安顿了夫妇俩,又把围堵在门外的人群驱散,房遗爱推算了一下时辰,确定医院空间比外面时间流动快了多少,这才前往皇宫。

快到宫门,杜荷迎着他走了过i。

看见房遗爱,杜荷脸上堆满笑容:“遗爱兄弟i了?”

“杜兄。”房遗爱回礼。

他没问杜荷做什么。

杜荷是太子李承乾身边的人,即便不问,也知道他i皇宫是要做什么。

房遗爱以为杜荷会缠着他去见太子。

没想到,杜荷居然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

看着杜荷走向宫门,房遗爱倒也懒得寻究他要去做什么。

李承乾已经不可能有太久的好日子过,和他们搅合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想和李承乾搅合太多,房遗爱赶往乾清宫。

晋王虽然早就参与朝议,也会为李世民处置一些事务,可他还是与晋阳一样,住在乾清宫。

房遗爱到的时候,李世民恰巧不在。

他直接去了李治的住处。

李治正在等着他。

见到房遗爱,李治问了句:“没有先去晋阳那里?”

“臣每天都是傍晚才去晋阳公主那里。”房遗爱回道:“上午晋王像是有话要说,所以先i求见。”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治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愣了愣,心里顿时有点发虚。

他虽然有着房遗爱的皮囊,内里的灵魂确实早就换了个人。

难道李治能够看出,他是夺舍过i的?

“臣不懂晋王的意思……”虽然心虚,他却不可能承认早不是房遗爱的事实。

“早些时候,我也曾听说过你的名头。”李治说道:“你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如今不仅医道传神,诗词居然也是一绝。大唐朝,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不好找。”

房遗爱明白了,李治所以对他产生怀疑,完全因为他前后表现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做人,总得内敛些。”房遗爱回道:“我这个人,不是特别喜欢张扬……”

李治笑了一下:“皇姐也说了你与晋阳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臣的打算重要吗?”房遗爱问了他一句。

“不太重要。”李治回道:“不过总得有想法,否则以后怎么照顾晋阳。”

房遗爱听出与高阳婚事有可能会黄的意思,向李治道谢:“多些晋王成全。”

“只是问你有什么打算。”李治站起i,走到他面前,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晋王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房遗爱回道。

“我是一心一意为晋王办事,能要你怎样?”李治问他:“据说早先你与魏王走的很近。”

“也不算近吧。”房遗爱回道:“只是以往去魏王那里走动的比较多。”

他接着对李治说道:“身在朝堂,总要有个靠山,当初臣与殿下还没像如今这样熟悉。”

李治和房遗爱说话的时候,他的贴身宦官天福走了进i:“殿下,杜荷领了一个道士,往东宫去了。”

东宫是太子李承乾的住处。

大唐皇室崇尚道法,宫廷内时常会有一些道人走动。

李治对此并不觉得奇怪,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太子为什么请道人?”

“据说是东宫闹鬼。”天福回道:“恰好洛阳道长郭行真就在长安,于是请了i。”

“东宫闹鬼?”李治问房遗爱:“你怎么看?”

“回晋王。”房遗爱说道:“所谓闹鬼,不过出了些无法解释的现象。探究不到缘由,只能以闹鬼搪塞。”

李治点头:“太子是我兄长,他那里出了事情,总要过去看看。”

他问房遗爱:“要不要一道?”

“太子要我为他治腿,我无能为力。”房遗爱回道:“他应该不肯见我。”

“办你的事情去吧。”李治招呼天福:“跟我去东宫。”

郭行真居然受李承乾邀请进了皇宫。

大唐朝的皇宫,时常会请i一些道人趋吉辟邪。

太子请郭行真入宫,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李治带着天福前往东宫,房遗爱并没有跟去。

走出太极宫,他正打算在长安城里转转,高阳的贴身宫女彩霞追了上i:“驸马慢走。”

房遗爱回头,见是彩霞,他转身见礼:“姑娘怎么i了?”

“当然为了请驸马。”彩霞回道:“公主觉着不爽快,要驸马过去瞧瞧。”

“公主哪里不快活?”房遗爱问了一句。

彩霞回道:“驸马去了不就见着,奴婢也说不清楚。”

“姑娘每天陪在公主身边,怎么能连她哪里不快活也不清楚?”房遗爱说道:“了解症状,才好下手。”

“有些发热吧。”彩霞回答的居然有些不太确定。

房遗爱知道,一定是高阳公主令彩霞i寻他。

自从皇帝下旨赐婚,他就刻意疏远高阳。

本以为高阳对他也没多少兴趣,哪想到事与愿违。

他越是疏远,高阳越往上贴。

公主邀请,又不能不去,房遗爱只好硬着头皮对彩霞说道:“请姑娘带路。”

房遗爱i到高阳寝宫。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i高阳的声音:“房遗爱可恶,每次i皇宫都不见本宫。你们准备好,他一进门就按倒狠狠打。”

听见高阳这么说,房遗爱停下,一脸为难的看着彩霞:“姑娘,这……”

“驸马能怨谁?”彩霞说道:“毕竟是陛下赐婚,每次到皇宫都去晋阳公主那里,我家公主哪会爽快?”

“公主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进去。”房遗爱向彩霞拱手一礼:“我先告退,请姑娘代我告个罪。”

“驸马要是走了,难保公主不会杀上门去。”彩霞提醒:“既然已经i了,还是见见的好。”。

房遗爱苦着脸:“我要是进去,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请驸马稍等,我先劝劝。”彩霞提醒:“千万别走,真惹恼了公主,奴婢可劝不住。”

第37章 本宫头疼的很

彩霞进屋,躲在两侧的四五个小宦官提着棍棒就冲了上i。

“别动手,是我!”她连忙喊出声。

小太监们停下,一个个错愕的先看看她,又都看向坐在屋里的高阳。

只有彩霞一人,高阳脸色更加难看:“好个房遗爱,居然敢不见本宫。”

“驸马就在门外。”彩霞回道:“他听见公主说话,没敢进i。”

“在门外都能听见本宫说话。”高阳满脸怒容:“难道他生着狗耳朵?”

“公主说话声太大,不怪驸马听得见。”彩霞向几个小宦官使个眼色。

小宦官纷纷退下。

彩霞i到高阳公主身边:“公主整天想着驸马,他i了却要打人一顿,哪有这样的道理?”

“谁要他可恶。”高阳怒容未消:“整天往皇宫跑,却从不i本宫这里。”

“驸马确实做的过了。”彩霞应了一声,随后问她:“人还在外面,要不奴婢把他请进i?”

“请什么请?”高阳没好气的说道:“把他唤进i。”

大唐公主,脾气骄横跋扈,当然不会说是请房遗爱。

彩霞退出大门。

房遗爱还在门外等着。

几个小宦官提着棍棒出门的时候,他恰好看见。

看到那几根快有成人手臂粗的棍棒,房遗爱倒抽一口凉气。

刚才要是直接进去,还不得被打死……

不行!不行!

如此骄横跋扈的公主,就算以后不会给戴绿帽,娶回家也驾驭不了。

彩霞出门,对房遗爱说道:“驸马,公主有请。”

“我要是刚才进去,会不会被打死了?”房遗爱小声问她,

“公主正在气头上,那可难说。”彩霞不太确定的回道:“虽然宦官都被支开,驸马见到公主,说话还得当心些。”

房遗爱跟着彩霞进了高阳寝宫。

高阳公主坐在上首。

见到房遗爱,她俏脸带霜:“你舍得i了?”

“公主召唤,不敢不i。”房遗爱回道。

“本宫不召唤你,你就不i了?”高阳语气不是很好,脸上怒容更盛。

“臣下每天忙的要死。”房遗爱回道:“不仅要为长公主诊病,还要传授武才人医道,晋王那里也时常得去……”

“少和本宫扯这些没用的。”高阳打断他:“我看你更乐意去晋阳那里。”

“晋阳公主康愈不少,却还是得坚持用药。”房遗爱说道:“臣下至少还要忙活三五个月。”

“你曾请父皇收回赐婚旨意,为的是和晋阳在一起吧?”高阳冷笑:“本宫早就猜到你的心思。”

房遗爱心里嘀咕:还不是怕娶了你,以后头顶生起一片原始大森林?

“怎么?”房遗爱没有吭声,高阳问他:“本宫说到你心里去了?”

“公主错怪我了。”房遗爱回道:“我确实没有这么想过。”

当初提起退婚,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唯一的希望就是不娶高阳。

“那你是怎么想的?”高阳冷冷的问他:“为什么只去晋阳那里,却不肯i本宫这里走一趟?”

“臣下已经说了,实在是太忙。”房遗爱回道:“实在抽不出身。”

“房遗爱!”高阳公主杏眼一瞪:“你别忘了,父皇赐婚的是本宫,而不是晋阳。”

“公主的意思,臣下明白。”房遗爱说道:“晋阳公主那里,也是陛下要我去的……”

“少说废话。”高阳问他:“以后到了皇宫,要不要i本宫这里?”

“我看公主气色不错,应该不是生了病的样子。”房遗爱回道:“倘若时辰尚早,倒是可以……”

“本宫这两日恰好不太舒服。”高阳说道:“总是觉着燥热的很。”

“敢问公主,有没有头晕或发热?”房遗爱问她。

“头晕肯定有。”高阳抚着额头:“这会还觉着有点热了。”

“请公主稍等。”房遗爱说道:“臣下取件东西,一测就知。”

“你要出宫?”高阳眉头微微皱了皱。

房遗爱回道:“不用,只去一趟太极宫就好,片刻便回。”

“给你一炷香。”他说要去太极宫,高阳当即变了脸色:“要是回i的晚了,本宫对你可不客气。”

房遗爱爽快的答应了,退出高阳公主的寝宫。

他当然不是去太极宫。

找了个背静的地方,房遗爱打开医院空间走了进去。

在外面耽搁了好些时候,医院里已经过去好几天。

先i到安顿店主夫妇的无菌病房。

胖女人见到他,连忙站起:“公子i了。”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听见她说话,也强撑着想要坐起i。

前两次房遗爱见到他,还是昏迷不醒完全没有意识。

隔了没多久,不仅清醒,居然还有体力差点就能坐起,可见治疗是有效的。

“躺下。”房遗爱i到病床旁:“才好一些,不要过多耗费体力。”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男人躺下看着他:“要不是公子,我这条贱命也就没了……”

“你的命可不贱。”房遗爱笑着回道:“要是命贱,哪能遇见我?”

“公子说的是。”男人回道:“公子救了我们夫妇,但凡有驱遣,必定竭尽所能。”

“我和你家夫人商量过。”房遗爱说道:“你们在安兴坊的店铺,我要了。”

男人躺在床上点头:“公子拿去便是。”

“公子说过的话,我已经和夫君提了。”胖女人在一旁说道:“不仅救了命,还给我们夫妇留下后路,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等到完全康愈,还真有件事需要你俩帮忙。”房遗爱对夫妇俩说道:“到时你们夫妇在店门外连着坐七天。有人问起,就说天花是被我治好的。”

房遗爱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安兴坊的人们看到曾被认定必死的夫妇俩人不仅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

夫妇俩做活人广告,还愁没人上门求医?

房遗爱似乎看到以后医馆求医者不断的场面。。

“治疗天花需要一些日子。”房遗爱对夫妇俩说道:“这里的药品和食物足够,好好养着,过几天我再i看你们。”

胖女人把他送出病房,房遗爱去取了一根温度计,离开了医院。

第38章 今晚必须留宿

回到高阳寝宫,还没用到一炷香。

高阳见到他,脸色稍稍好了些,说话却还是阴阳怪气“怎么?没有在晋阳那里多逗留一会?”

“还没到给晋阳公主诊病的时候。”房遗爱说道“晚些时候我再过去。”

“你去取了什么?”高阳问他。

房遗爱回道“为公主测体温的东西。”

取出温度计,他对彩霞说了句“把亮的这头放在公主腋下,隔半柱香再取出来。”

彩霞接过温度计,看向高阳。

高阳点了点头。

她双手捧着温度计上前,对房遗爱说道“请驸马回避。”

房遗爱躬身退出。

片刻后,彩霞也跟了出来“公主请驸马进去。”

“彩霞姑娘。”房遗爱问她“公主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彩霞回道“只是请驸马进去说话。”

房遗爱没再多问,由彩霞引领,走了进去。

高阳问他“你给本宫用的是什么东西?”

“体温计。”房遗爱回道“可以测出公主究竟有没有发热。”

“这么个小东西,能测出有没有发热?”高阳不太相信,微微皱起眉头。

房遗爱没多解释,回了一句“稍后公主就知道。”

测量体温,其实用不了多久。

说是半柱香,点到三分之一,也就差不多了。

“可以取下温度计了。”估算着大约过了五分钟,房遗爱对彩霞说了一句。

取温度计,只要从领口拿出就可以。

彩霞上前,把温度计取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递给房遗爱“请驸马过目。”

房遗爱接过看了“并没有发热,只是体温稍稍高些。”

“稍稍高些,怎么还说没有发热?”高阳问他“你是不是在诓本宫?”

“我怎么敢欺骗公主。”房遗爱回道“女子体温每月确实会有波动,公主这两天恰好在最高的时候罢了。”

“这是什么道理?”他的说法,高阳从没听过,当然半信半疑。

房遗爱回道“以臣子所了解的医道,确实是这样。”

高阳疑惑的打量着他“你确定本宫什么问题都没有?”

“公主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房遗爱反问。

高阳没再言语。

晋阳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就要不行,房遗爱诊治后,没过多久居然逐日康愈。

他的医术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高阳也知道,这句话问的很不妥。

“公主要是没有什么,我先告退了。”房遗爱说道“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办。”

“本宫看你是急着去晋阳那里。”高阳露出怒容“暮鼓敲起之前,不行离开这里。”

等到暮鼓敲响再去晋阳那里,今晚必定是没机会再回梁国公府。

不仅回不去,他甚至连皇宫都走不出。

“公主是要我夜宿晋阳公主那里?”房遗爱问了一句。

高阳脸色更加难看“你居然还想留宿在她那?”

“暮鼓敲响,我为晋阳公主诊病后,肯定不可能再回去。”房遗爱回道“皇宫夜晚也不许人随意走动,肯定会留宿在那里。”

“你……”高阳公主顿时气结。

房遗爱说的没有任何纰漏,高阳居然不知该不该把他留在这里。

他为晋阳诊病,是李世民的旨意。

高阳可不敢做出违背圣旨的事情。

等到暮鼓敲响再让他去,还真是把他推到晋阳身边。

彩霞凑到高阳身旁,小声对她说了句什么。

高阳诧异的看着她“你觉得这样可行?”

“公主还有其他法子?”彩霞反问。

“好吧。”高阳点头,对房遗爱说道“你先去为晋阳诊病,晚些再来本宫这里。”

“为晋阳公主诊病之后,暮鼓也就快敲响了。”房遗爱问她“难道公主要把我留在这里宿夜?”

“有什么不可?”高阳回道“你早晚是本宫的驸马,这里房间也不少,留宿一晚又能怎样?”

“公主说的倒也没错。”房遗爱一脸为难“可是我俩毕竟还没成婚……”

“哪这么多废话?”高阳怒声打断了他“激怒本宫还是在这里留宿,你选其一。”

她话里带着明显的威胁。

房遗爱无奈,只好回道“我会回来……”

“去吧。”高阳不甘心的摆手。

想到房遗爱是去晋阳那里,她就浑身不爽快。

李世民已经下旨赐婚的驸马,居然天天往晋阳住处跑……

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高阳公主?

离开高阳公主的寝宫,房遗爱再次返回太极宫。

正打算去晋阳那里,他看见李治带着天福走了过来。

李治脸上带着怒容,天福则低头跟在后面,连半句话也不敢说。

只看脸色,房遗爱就知道,李治一定遇见不爽的事情。

他迎了上去“见过晋王。”

“你怎么还在这里?”李治很诧异的问了他一句。

房遗爱把去高阳那里的经过说了,又说正打算去为晋阳用药。

李治吩咐“跟我一同去晋阳那里。”

“晋王也要去晋阳公主那里?”房遗爱诧异。

“还不是为了你俩?”李治瞪了他一眼“总不能要你今晚真去高阳寝宫留宿。”

“难不成晋王打算和高阳公主撕破脸?”房遗爱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历史上高阳公主确实给他戴了绿帽子,可是眼下的高阳却并没有伤害他。

赶在这个时候撕破脸是不是合适,房遗爱觉得还得再斟酌。

“怎么?”李治问他“你不喜欢晋阳?”

“不是。”晋阳温顺可人、知书达理,房遗爱当然喜欢。

“既然不是,还有什么好说。”李治吩咐“跟我过来。”

李治态度强硬,房遗爱只好答应。

跟在李治身后,他问了一句“晋王脸色不是太好,不知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问的倒是直接。”李治回道“还不是因为太子。”

“太子怎么了?”房遗爱诧异,。

太子李承乾请了道士入宫驱鬼,他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又招惹了晋王。

“无论如何,太子都是一国储君。”李治回道“东宫闹鬼,他请道人无可厚非,请了那样的道人,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第39章 有办法对付妖道

李治显然对郭行真很不满。

房遗爱并没有问他为什么。

通过野史,他对郭行真有些了解。

任由他在皇宫内往来自如,李治头顶早晚会绿油油一片。

既然决定追随李治,解决掉郭行真,房遗爱认为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不问,李治反倒好奇。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对那个道人不满?”李治问房遗爱。

房遗爱回道“晋王不说,我也不敢问。”

“你还有不敢的?”李治问他。

“晋王肯说,当然会告诉我。”房遗爱回道“要是不肯说,我问了也没用。”

“你倒是个明白事的。”李治点头。

房遗爱没有吭声,他知道李治一定会说。

要是没打算说,李治也就不会在他面前提起郭行真。

“郭行真可恶的很。”李治说道“太子请他去东宫捉鬼,他居然讨了好几个宫女,说是要用这些宫女镇住四方。”

“晋王相信?”房遗爱问他。

“当然不信。”房遗爱回道“妖道讨要宫女,谁知揣着什么心思。”

“倘若撞破,太子会如何惩治他?”房遗爱问道。

“太子倒是不会怎样,本宫却容不得他祸乱宫廷。”李治皱眉“可惜太子信他,我也没有法子……”

“晋王要是想撞破妖道,我道是有个法子。”房遗爱说道“太子请我诊治腿疾,我借此求见,再顺着他的意思,说些东宫闹鬼的事……”

李治疑惑的打量着他“你觉得这样可行?”

“当然可行。”房遗爱回道“我拖住太子,晋王只管假装查看抓鬼,必可撞破道人。”

“万一他并没做什么……”李治捏着下巴“我撞了进去,太子要是怪罪……”

“晋王要是不放心,就在外面等着。”房遗爱说道“我有法子让其他人过去。”

李治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

打量着房遗爱,他眉头微微皱着“你的意思是,还要我再去一趟东宫?”

“倘若晋王有心捉那妖道,东宫非去不可。”房遗爱回道“而且绝对不可拖延。”

“走!”李治没再迟疑,招呼房遗爱,前往东宫。

天福上前小声提醒“殿下这么做,难保不会得罪了太子……”

李治看向房遗爱。

他确实也有些担心得罪李承乾。

自从李承乾患了腿疾,性情早已大变。

得罪他,还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殿下放心。”房遗爱说道“只要有我在,必定不会得罪太子。”

虽然满心疑惑,李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最近这些日子,房遗爱的表现超出李治想象。

房遗爱恶名远播的时候,李治虽然没见过他,却也曾有耳闻。

自从头一回在太极宫见到,他对曾经听闻的印象,就有了怀疑。

倘若房遗爱真的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绝对不可能对医道如此精通。

在他对房遗爱纨绔恶名产生怀疑的时候,又得知这位纨绔作的一手好诗。

当初听说的时候,李治还不相信。

探望长乐公主,恰好撞见房遗爱,要他当面做了一首,李治已经完全确定,这位纨绔的恶名,根本名不符实。

房遗爱承诺不会令他得罪李承乾,李治确实相信了七八分。

由房遗爱和天福陪着来到东宫,李治先去求见李承乾。

见他去而复返,李承乾问道“皇弟怎么又回来了?”

“臣弟返回太极宫,恰巧撞见一个人。”李治回道“说起来,皇兄也认得他。”

“谁?”李承乾对他见到什么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李治回道“此人是唯一有可能治好皇兄腿疾的医者。”

为了李承乾的腿疾,李世民请尽天下名医也束手无策。

唯独一个人,李承乾对他还抱有些许期望。

李治提起有人可能治好他的腿疾,李承乾立刻问道“是不是房遗爱?”

“原来皇兄知道他。”李治回道“臣弟说的正是他。”

“我当然知道他。”李承乾说道“上回他也来过东宫,说是没有年,我的腿疾没法治好。”

提起腿疾,李承乾的脸色很不好看。

李治说道“刚才臣弟问了他,他说最近这些日子特意琢磨皇兄病情,或许不用那么久。”

“哦?”听说不用那么久,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致“你可有把他带来?”

“带来了。”李治说道“就在皇宫外候着。”

“既有法子治疗本太子,还不请他进来?”李承乾吩咐。

李治应了,转身退出。

房遗爱等在门外,李治进去说话的时候,杜荷恰巧赶来。

见他在这里等着,杜荷疑惑的问道“遗爱兄弟怎么来了?”

“最近几日,我一直在琢磨太子的病情。”房遗爱回道“如今想到了可行的法子,恰巧遇见晋王,与他说了后,被拖来东宫。”

房遗爱这么说,无非是要把人情甩给李治。

李唐皇权,只有李世民的儿子们相互争夺。

他一个外臣,提前选好主子最重要。

依照历史,李承乾最终会被废掉,李治将会继承皇权。

追随李治,他至少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都会平步青云。

依靠大树,当然要帮助大树茁壮成长……

“晋王对太子还真是用心。”杜荷应和了一声。

“那是当然。”房遗爱说道“毕竟是同母所生,晋王心心念念的,可都是太子。”

“太子的腿疾,要依靠遗爱兄弟了。”杜荷向房遗爱拱了拱手。

他追随的是李承乾,当然会事事为太子考虑。

房遗爱回礼“好说。”

随后,他压低声音向杜荷问了一句“敢问杜兄,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得腿疾?”

“不知。”杜荷摇头“数年前,突然得了,毫无征兆。”。

“杜兄不知,我却知道。”房遗爱说道“东宫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太子的腿疾,就是一些阴邪作祟。想要彻底根治,不仅需用药物,还得除掉阴邪。”

“遗爱兄弟可算是说着了。”杜荷一拍大腿“最近这些日子,东宫不安。太子才请了道长前来抓鬼。”

第40章 我要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

杜荷提起太子请道长抓鬼,房遗爱假装并不知情“请了道长?怎么回事?”

“说起太子请的这位道长,遗爱兄弟还见过。”杜荷说道“就是上回饮宴时在座的郭行真道长。”

“我当是谁,原来还是熟人。”房遗爱问道“郭道长懂得抓鬼?”

“郭道长当然懂。”杜荷回道“他在洛阳,名气可是不小。”

房遗爱点头“我明白了。”

“遗爱兄弟明白什么了?”杜荷问他。

“也没什么,只是相信这次太子的腿疾可以很快痊愈。”房遗爱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没闹清楚,还不敢说用药一定精准……”

“需要我做什么?”杜荷连忙追问。

李承乾腿疾痊愈,对他有着绝对的好处,他当然会竭尽所能给予帮助。

房遗爱回道“不用怎样,只要杜兄帮忙偷看一眼,看看郭道长抓住的鬼什么样。”

“鬼还能看得见?”杜荷一脸茫然。

“平日里当然看不见。”房遗爱回道“不是有郭行真道长捉鬼?”

“遗爱兄弟说的是。”杜荷点头“那我就帮你看看。”

“有劳杜兄。”房遗爱躬身向他一个大礼。

就在这时,李治走了出来。

杜荷与房遗爱向他见礼。

李治问他俩“你俩在做什么?”

房遗爱回道“我正在请杜兄帮忙。”

杜荷低着头没有回应。

偷看郭行真施法,虽然是为了李承乾,可这位太子要是听说了,也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生怕房遗爱说漏了嘴,杜荷还偷偷的向他使眼色。

偏偏房遗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眼色,对李治说道“我断定太子的腿疾与东宫有不干净的东西相关,请杜兄去看一看郭道长施法,杜兄已经答应了。”

看向杜荷,李治皱眉“你敢去看郭道长施法?”

话都被房遗爱说了,杜荷知道再否认也没用。

他干脆坦然承认“为了太子,就算被责怪我也认了。”

“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李治赞许的点头“太子是我的皇兄,倘若有罪过,我陪你一道担着。”

“晋王也要……”杜荷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那是当然。”李治说道“有我陪着,太子也不会太过苛责。”

“有晋王在,我更放心。”杜荷当即向李治躬身行个大礼。

李治看向房遗爱“太子在等着,还不进去?”

房遗爱应了,走进李承乾的寝宫。

杜荷则陪着李治,前往郭行真抓鬼的地方。

从李治口中得知房遗爱有可能治好他的腿疾,李承乾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见房遗爱走进来,他连忙问了句“你有法子治好本太子的腿疾?”

“多半可以。”房遗爱回道“只不过太子腿疾病因复杂,或许没有那么容易治好。”

“不是说了多半可以?”李承乾眉头一皱“为什么又改了口?”

“并不是我改口。”房遗爱说道“我回去后琢磨许久,觉着太子的腿疾或许不是无缘无故患上。”

“什么意思?”李承乾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房遗爱回道“东宫不太干净,不知太子知不知道?”

他这么一问,倒是问到了李承乾的心坎上。

最近这些日子,东宫总是莫名其妙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

就是因为古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李承乾才决定请来郭行真。

“你说的这些,本太子也察觉到了。”李承乾说道“今日也请了道长前来捉鬼。”

“不敢欺瞒太子。”房遗爱躬身向李承乾一礼“我刚才在外遇见杜荷,已经请他前去偷看郭道长捉鬼。”

“房遗爱!”他说拜托杜荷去偷看郭行真捉鬼,李承乾顿时怒了“你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太子病情,臣子不得不如此。”房遗爱说道“倘若不知为祸的是什么,很难精准用药。”

腿疾始终是李承乾心中的一根刺。

他一直想要拔除这根刺,却根本没办法做到。

房遗爱给他带来希望,要是因为不允许偷看郭行真抓鬼而错过,李承乾才会后悔一辈子……

“倘若知道是什么作祟,你认为本太子的腿疾,多久可以痊愈?”李承乾问他。

房遗爱回道“不瞒太子,最多一年,应可痊愈。”

“多久可以起效?”李承乾又问。

“太子不要心急。”房遗爱回道“少说三个月,才能起效。”

李承乾点头,没再言语。

最近这几天,他虽然没再逼迫房遗爱加紧治腿,却一直关注着这位横空出世的“神医”。

“据说你这两日收治了得天花的夫妇?”李承乾突然问了一句“他们怎样了?”

“回禀太子。”房遗爱回道“男人已经病入膏肓,倘若不是遇见我,根本没救。”

“意思是,你把他们救活了?”李承乾问道。

“应该妥了。”房遗爱回道“我本打算就在安兴坊诊治他们,可是坊内居民不肯答应,如今已送出长安……”

“送出长安?”李承乾问道“怎么证明他们被治好了?”

“等到夫妇俩康愈,我会再让他们回来。”房遗爱回道。

李承乾点头“这样倒是合适……”

俩人正说着话,李承乾的贴身小太监跑了进来“太子……不……不好了……”

“怎么回事?”李承乾狠狠瞪了他一眼“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

“郭道长……是郭道长……”小太监回道“被晋王和杜荷捆了……”

李承乾一愣,连忙问道“他们为什么捆了郭道长?”

“奴卑也不知道。”小太监回道“只是闹哄哄的,看情势不太好。”

郭行真是他请来捉鬼的道人,李治和杜荷居然敢把他给捆了,李承乾顿时怒上心头。

他站起来招呼小太监“跟我过去看看。”

从房遗爱身旁走过,李承乾瞪了他一眼。。

装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房遗爱也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他看见李治和杜荷正押着光溜溜的郭行真走过来。

第41章 他还有用不能杀

郭行真浑身上下,连半寸纱也没有。

五花大绑被两名宦官推搡着,他双腿发软,走路也在踉跄。

“怎么回事?”李承乾见状,冷着脸向李治和杜荷问道“为什么把郭道长捆了,还脱成这个模样?”

“太子救我!”见到李承乾,郭行真连忙喊叫呼救。

“还敢请太子救你?”杜荷上前,狠狠抽了他两个耳光。

要是李治动手,李承乾一定会立刻喝止。

杜荷是他的人,居然抽郭行真耳光,其中就一定存在着隐情。

“究竟怎么回事?”李承乾问他。

杜荷向他见了个大礼,看向李治。

李治回道“皇兄请此人入宫捉鬼,他居然敢祸乱宫廷,逼迫宫女做出腌臜事,因为我与杜荷把他捆了。”

“鬼有没有捉住?”李承乾连忙追问。

“并没有。”李治回道“至少我没见他抓着什么。”

“你有没有见着?”李治又问杜荷。

杜荷回道“回禀太子,我也没有见着……”

“郭行真!”李承乾咬着牙,向郭行真喝问“你入宫究竟什么目的?”

“还能什么目的?”李治冷哼“皇宫内美人众多,他可趁机浑水摸鱼。”

“如此妖道,恳请太子将他斩了。”杜荷也在一旁帮腔。

李承乾点头,正要说话,房遗爱上前“太子,我觉得把他斩了并不妥当。”

房遗爱居然为郭行真求情,不仅出乎李承乾的意料,就连李治和杜荷也一脸茫然。

李治问他“妖道祸乱宫廷,难道不该杀?”

“当然该杀。”房遗爱回道“不仅该杀,还该千刀万剐。”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替他求情?”李治又问。

“此人在洛阳有些名头,可见并不是完全没有本事。”房遗爱回道“东宫闹鬼事大,我觉着还是给他个机会,让他好好抓鬼。”

“对,对!”房遗爱为他开脱,郭行真连忙附和“贫道确实见着了东宫的脏东西……”

隐约感觉房遗爱话里带着其他意图,李治没有追问原因。

杜荷却提出了质疑“还把此人留在皇宫,岂不是纵容他胡来?”

“当然不会。”房遗爱回道“男人所以犯错,无非是有个东西。把那东西切下来,不就妥了?”

他对李承乾说道“太子腿疾要紧,此人不杀有用,杀了可就完全没了用处。”

李承乾点头“遗爱说的没错,就依着你。”

接着,他瞪向郭行真“你本该被千刀万剐,念在遗爱说情,本太子又用得着你,留你一条性命。”

已经明白等待他的会是什么,郭行真连忙喊道“太子开恩,贫道再也不敢了!”

李承乾哪会听他的承诺,摆了摆手,示意宦官把他押走。

房遗爱又说了一句“请太子允许由我送郭道长前去净身。”

“你还要为本太子诊治腿疾。”李承乾回道“净身小事,就不用去了。”

“郭道长既在抓鬼,理应对鬼魅有些了解。”房遗爱回道“我只是想要问清楚罢了。”

他给的理由合情合理,李承乾也不好再阻拦,只得吩咐一句“快去快回,本太子等着。”

房遗爱应了,带着两名宦官,扭送郭行真前去净身。

郭行真很清楚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也知道求李承乾无用。

他几乎浑身瘫软,被两名宦官抬着往前走。

离开东宫,他的腿上突然有了劲,猛的站起,差点挣脱扭送的宦官。

“郭道长这是做什么?”房遗爱提醒“太子交代的事情,要是违背了,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房驸马。”郭行真满脸凄苦的哀求“把贫道放了吧……”

“那怎么可以?”房遗爱一脸正经“放了你,要是太子怪罪下来,我哪担待的起?”

“就说是贫道挣脱。”郭行真哀求道“倘若再被擒住,也绝不会说是驸马……”

“我只要把你送去割了就好,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房遗爱摆手“道长在皇宫里做出这些事情,难道还要我一同背负过错不成?”

“贫道不敢!”郭行真连忙回道“只求驸马给条活路……”

“我已经帮你求来活路。”房遗爱皱眉“道长能够保全性命,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驸马也知道,接下来我会被怎样。”郭行真哭求着说道“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话是郭道长说的。”房遗爱说道“既然道长一心求死,我回去告诉太子就是。”

不再理会郭行真,他吩咐两名宦官“带回去见太子。”

房遗爱动了真格的,郭行真连忙喊道“驸马饶命!贫道愿意去……”

“道长想好了。”房遗爱提醒“去了那地方,出来的时候就不再是男人。”

明知房遗爱要带他去做什么,郭行真也只能认命。

他叹了一声,对房遗爱说道“驸马救了贫道一命,能够活着,总比死了好……”

“道长能这样想,可不就对了。”房遗爱悲天悯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也不希望道长被如此对待,可你确实做了该杀头的事情……”

叹了一声,他又问郭行真“不知道长抓鬼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贫道还没来及捉鬼,就被晋王和杜荷撞破。”郭行真回道“确实不知究竟是什么。”

“连祸乱东宫的是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敢在皇宫做出荒唐事。”房遗爱皱眉“郭道长,你的胆子也忒大了。”

房遗爱带着郭行真前去净身,李承乾与李治等人也进了屋。

“郭行真究竟做了什么?”他问李治和杜荷。

杜荷回道“回禀太子,郭行真求得宫女,要她们寸缕不着,摆出不堪入目的姿势,他则逼迫苟合……”

“好个郭行真!”李承乾咬着牙说道“本太子信他,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兄不用恼怒。”李治劝道“郭行真虽做出不堪的事情,还不是得回来,清除东宫鬼魅?”

“就怕他不肯用心。”李承乾回道“毕竟是本太子下令,让他再也做不成男人!”

第42章 割了还得做事

房遗爱早先曾送辩机前去阉割。

如今又把郭行真送来。

见他送了位道人,迎接的宦官陪着笑问道“敢问这位道人,可是要去皇宫藏书阁?”

“辩机法师是要去藏书阁查阅典籍。”房遗爱回道“郭道人却是因为得罪了太子。”

“得罪了太子?”宦官打量着郭行真,向房遗爱问道“不知是怎么得罪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房遗爱撇嘴“只知道太子宠信他,他却做了不堪的事情。”

“能得太子宠信可不容易。”宦官回道“这个道人也忒不懂事。”

“谁说不是。”房遗爱叹道“太子本打算把他千刀万剐,是我说情,才留了条性命。”

“难不成太子是要……”宦官小声问了一句。

房遗爱连忙摆手“可千万不要把他给弄死了,太子那边还用得着。”

“我明白了。”宦官压低声音,向房遗爱问道“麻药少上些,让他痛不欲生却死不了?”

“你们这些阉人,做事果然狠毒。”房遗爱脸上浮起笑容,以同样小的声音对他说了句“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个法子。”

“既然右卫将军觉着合适,那就这么办好了。”宦官说道“请将军在此稍等,很快就得。”

“有劳了。”房遗爱点头。

宦官吩咐架着郭行真的两个小宦官把他带进去。

房遗爱在外面等着。

没过多久,里面传出郭行真杀猪一样的惨嚎。

房遗爱咂巴着嘴,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些宦党,还真不能得罪他们。要是哪天落到他们手里,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过了片刻,郭行真的惨叫声止住,迎接房遗爱的宦官走了出来。

房遗爱问他“怎样?割干净了?”

“割干净了。”宦官回道“只是他已过中年,用的麻药又少,昏了过去。”

“没死吧?”房遗爱追问。

宦官回道“右卫将军放心,我们的手艺,怎么会让他死了?”

“可不敢把他弄死。”房遗爱说道“太子那边还等着我回话。”

“等他醒了,右卫将军就可带走。”宦官回道“不会耽误为太子办事。”

房遗爱等了足足一两个时辰,宦官才传出消息,郭行真可以下地走路了。

“把他架出来。”房遗爱吩咐两名押着郭行真来到这里的宦官。

那两个小宦官走进去,没过多会,抬着看起来像是死了半截的郭行真走出来。

见到郭行真,房遗爱一脸笑容迎上去“郭道长,感觉怎样?”

郭行真心里骂着感觉怎样?你也去把那东西给切了试试。

虽然是房遗爱送他过来,郭行真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李承乾本来是要把他凌迟处死,要不是房遗爱说情,他的性命早就没了。

“驸马久等了。”郭行真回道“感觉好了些。”

“皇宫里行走,有些东西确实容易引来杀身之祸。”房遗爱说道“道长既然难以把持,割了其实挺好。”

郭行真满脸凄苦的点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李唐自从立朝,男女之事就乱的可以。

皇宫里美女如云,他本以为可以趁着捉鬼讨些好处。

哪想到好处没讨着,却落了一身骚,到头来,居然把那根东西也给弄丢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郭行真这回是深切的感受到了。

“郭道长。”房遗爱提醒“太子还在等着。”

“贫道才受了场罪。”郭行真说道“捉鬼一事,怕是要拖延几天。”

“我也觉着应该让道长休养几天。”房遗爱说道“只是太子能不能等,却并非我可以做主。”

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李承乾肯等,随便拖延多久都成。

东宫闹鬼,郭行真当然知道李承乾等不了。

脸上凄苦更重,他对房遗爱说道“驸马有所不知,东宫的鬼魅并非那么容易驱除……”

“不过是鬼魅而已。”房遗爱撇撇嘴“看不见摸不着,谁也说不准有没有。”

“有,当然有!”郭行真肯定的说道“东宫出现的怪异,都与鬼魅有关。”

“道长知不知道是什么?”房遗爱说道“如此肯定,应该已有眉目。”

郭行真摇头“还不清楚……”

“那就得请道长过去好好看看了。”不再与他多说,房遗爱吩咐两名宦官“扶着郭道长,我们去东宫。”

房遗爱回到东宫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治还在等着。

见到郭行真,李承乾问房遗爱“割干净了?”

“据说是割干净了。”房遗爱问道“太子要不要查验一下?”

“看一看。”李承乾吩咐杜荷。

杜荷上前,向一旁的小宦官使个眼色。

小宦官会意,来到郭行真面前,掀开他的衣裳。

仔细检查了一遍,小宦官对李承乾说道“启禀太子,割的很干净。”

“割的干净,命就保住了。”李承乾冷冷哼了一声“郭行真,你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居然敢在东宫胡搞瞎搞。要是父皇知道,你还有命在?”

“多谢太子不杀之恩。”郭行真低着头回道“东宫的鬼魅,我必定竭尽所能。”

“东宫究竟有没有鬼魅?”李治插了一句“别是你妖言惑众,以此诓骗太子。”

“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郭行真说道“东宫确实有鬼魅作祟。”

“多久可以捉住?”李承乾皱眉。

他始终相信东宫有鬼魅出现。

尤其是房遗爱说过,他的腿疾就是鬼魅作祟造成,更让他深信不疑。

“贫道受了重创。”郭行真回道“实在难以为太子驱鬼,能不能等两日……”

“不能。”李承乾脸上现出怒容“本太子片刻也不愿再等。”

“太子不肯等,贫道只能勉为其难。”郭行真说道“鬼魅凶悍,实在没有太多把握……”

“你敢要挟本太子?”李承乾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

“不敢……”郭行真连忙否认。

房遗爱上前“太子,我也觉得可以让郭道长休养两天。他才受了宫刑,强行捉鬼,成事的可能确实不大……”

第43章 反正又不会牵扯到我

房遗爱为郭行真求情,李承乾对此很不满。

他瞪向房遗爱“难不成你要替他驱鬼?”

“臣下哪有那本事。”房遗爱回道“只是觉着郭道长说的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李承乾说道“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鬼魅阴气森重。”房遗爱回道“道长体力不支,很难将之擒获。太子要的是驱邪,万一没能驱除邪气,反倒折了道长,岂不是划不来?”

瞪着房遗爱看了好一会,李承乾问道“你觉着他此时难以驱除鬼魅?”

“倘若鬼魅凶悍,不仅难以擒住。”房遗爱回道“或许还会把道长也折了进去,到时太子又要再请高明,岂不是麻烦?”

经他这么一说,李承乾的怒气退去不少。

他看向郭行真“你需要休养几天?”

“十多天就好。”郭行真无力的回道“到时贫道必定竭尽所能。”

“太久。”李承乾说道“我只给你三天。”

郭行真没敢辩驳。

三天时间,其实根本不够休养,可是太子急着驱邪,他又敢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房遗爱上前说道“鬼魅还没捉住,不知究竟是什么,臣下无法用药。能否……”

“三天后过来。”毕竟房遗爱事先说过,必须抓住鬼魅,他才可以对症下药。

李治上前,对李承乾说道“皇兄这里忙着,我就不再打扰,先告退了。”

房遗爱跟着告退。

李承乾吩咐杜荷“替我送晋王。”

杜荷答应了,陪着李治和房遗爱出门。

两名宦官架着郭行真跟在他们身后。

出门后,杜荷问房遗爱“遗爱兄弟果真有治好太子的法子?”

“当然有。”房遗爱回道“承诺太子的事情,我当然必须办到。”

“遗爱兄弟能办到,当然再好不过。”杜荷提醒“太子的脾性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房遗爱点头“要是不能治好太子,我的项上人头恐怕是保不住的。”

“遗爱兄弟知道就好。”送李治和房遗爱走出东宫,杜荷告退回头。

李治看着他的背影,向房遗爱问了句“你觉得杜荷怎样?”

“不怎样。”房遗爱回道“此人没什么脑子。”

李治哈哈一笑“我可听说他与你一样,曾是长安四害之一。”

“当初无知,在长安做了不少坏事。”房遗爱回道“我早已反省,他却没有。”

“太子的病,你确实有把握?”李治也问出了与杜荷一样的问题。

“十有**。”房遗爱回道“太子的病因,我已查清,只要对症下药就好。”

“和我说实话。”李治问他“是不是即使没有驱除鬼魅,你也可以为太子用药?”

“正是。”房遗爱老老实实的回应。

“那你为什么要等抓着鬼魅以后?”李治问他。

“因为晋王。”房遗爱回道“晋王觉着郭行真有问题,我当然要想法子把他揪出来。”

“你就这么信我?”李治笑着问他“万一我错了呢?”

“万一晋王错了,背锅的也是杜荷。”房遗爱回道“我又不会受到什么损害,为什么不去试试?”

李治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再说。

来到太极宫,房遗爱向李治辞别,随后去了晋阳的住处。

锦绣早就在门外等着。

房遗爱走过来,她迎上前见礼“见过右卫将军。”

“姑娘怎么在门外等着?”房遗爱问她。

“奴婢早就在这里候着。”锦绣回道“公主等了许久,不见将军,已是有些焦躁了。”

“公主今天怎样?”房遗爱问她“感觉可还好?”

“自从将军治疗后,公主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锦绣回道“只是偶尔还会咳的厉害。”

“总会有个过程。”房遗爱说道“再过几个月,公主就会完全康愈。”

“武媚学医术,不知怎样了?”锦绣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回道“她学的挺快,而且敢下手,已经和我约定,明日一早去官府敛房用尸体演练扎针。”

锦绣错愕“她不怕死人?”

“我觉得不怕。”房遗爱撇嘴“实话说,像武媚这样的女人,我是从没见过。”

武媚入宫数年,始终只是个才人。

李世民宠幸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即便如此,她在皇宫的名声还是不小。

所以有名望,只因她向来办事果决,很有男子的风范。

房遗爱说她不怕死人,锦绣并没有任何怀疑。

随着锦绣走进房间,房遗爱看到晋阳正坐在窗前发呆。

“见过公主。”来到晋阳面前,房遗爱躬身一礼。

晋阳并没有看他,悠悠的说了一句“你总算是来了。”

“事情太多,来的晚了。”房遗爱回道“请公主海涵。”

“这会才来,难不成又要等到暮鼓敲响?”晋阳提醒“走的太晚,可回不到梁国公府。”

“多谢公主提醒。”房遗爱谢了一声“我去备药。”

退出房间来到隔壁厢房,房遗爱打开医院空间。

趁着取药,他来到店主夫妇住的病房。

推开房门,房遗爱居然看见店主正在屋里慢慢的走动。

店主脸上的痘痕已经脱落。

痘痕脱落的地方,残留着一个个小坑。

胖女人坐在一旁,正在看着走动中的店主。

“看来已经好了。”房遗爱开口说了话。

听见他说话,胖女人赶忙站了起来,店主也转过身。

“公子来了。”夫妇俩欠身见礼。

“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路的?”房遗爱问了一句。

店主回道“已有两天了。”

医院空间的一天,在外面仅仅只是半个时辰。

“等我再来,你们就能出去了。”房遗爱点头,向夫妇俩问道“出去后,有什么打算?”

“把公子给的瓶子卖了,置办一套宅子。”胖女人回道“至于其他,我们夫妇再想办法。”。

“不如帮我。”房遗爱说道“店铺还是由你们打理,我要经营的是医馆,就看你俩愿不愿意。”

“能问公子做事,再好不过。”店主回道“公子对我们夫妇有救命之恩,我俩愿追随左右。”

第44章 皮糙肉厚什么也不怕

直到这次见店主夫妇,房遗爱才知道他们的名号。

店主姓陈,名德光。

胖女人被他唤作肥娘。

大唐朝的女人,以胖为美。

只不过肥娘胖的有些过了。

她过于粗壮,已没了美人应具备的丰韵。

取了药水离开医院,房遗爱回到晋阳公主的房间。

晋阳还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都会痴痴的望着外面。

她什么也不肯说,锦绣却看得穿她的心思。

房遗爱每次来到太极宫,晋阳的情绪就会低落好一阵子。

随着日子的推移,她低落的时间越来越长,可见想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复杂。

来到晋阳身旁,房遗爱说了句“请公主把手给我。”

晋阳没有听见,还望着窗外发呆。

“公主。”锦绣上前“右卫将军要用药了。”

她的声音比较大,晋阳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把手递给房遗爱。

拿过她的手,房遗爱看见上面密布着不少针眼。

吊水有种方法,是使用软针头,那样不用拔下来,第二天还可以接着注射。

可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

使用软针头,需要随时有医护人员在旁听招呼。

房遗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留在太极宫。

所以他还是选择给晋阳使用普通针头。

只不过这样一来,时日长久,晋阳的手上不知会有多少个针眼。

“还是另一只手吧。”房遗爱说道“这只手已经没处下针了。”

晋阳顺从的把另一只手递给他。

房遗爱用药棉在她的手背上擦了擦,随后熟练的扎进针头。

或许是已经习惯打针,在他扎针的时候,晋阳的表情始终很平静。

“你回去吧。”晋阳抬头看了看吊起的吊瓶“别耽搁了回家的时辰。”

“要是耽搁了,我就不走。”房遗爱回道“免得离开皇宫,还时刻记挂着公主。”

“记挂我?”晋阳愣了一愣,语气带着些许幽怨“你是高阳姐姐的驸马,我这么能让你记挂?”

“陛下赐婚不假,没有完婚,一切都还未知。”房遗爱说道“或许我最终不会和高阳公主成婚。”

“父皇都已经下旨,你还能怎样?”晋阳问道“难不成抗旨不遵?”

“公主敢不敢跟我走?”房遗爱问道“隐姓埋名,从此离开长安?”

他突然这么一问,把晋阳给问的愣住了。

错愕的看着房遗爱,晋阳说道“拐带公主,你知道是什么罪过?”

“不过凌迟而已。”房遗爱回道“只要能和公主在一起,死又如何?”

房遗爱这么说,无非是要晋阳知道他的心意。

至于俩人一同逃离长安,他还真没想过。

“离开长安,我们靠什么过活?”晋阳问他。

“我懂医术,难道还会饿死?”房遗爱说道“只要有病人,我就能让公主过的很好。”

“傻瓜。”晋阳爱怜的摇头“你的医术与别人不同,只要行医,必定会被父皇知道。要是到时被擒了回来,岂不是我害了你?”

“公主不肯跟我走?”房遗爱问她。

晋阳摇头“我不能眼看着你成为皇家通缉的要犯。”

“既然公主不肯跟我走,我就去想别的法子。”房遗爱说道“晋王和长公主都答应了,会代我请陛下收回旨意。”

“兄长和姐姐都答应了?”晋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当然。”房遗爱回道“有他们帮忙,事情应该能成。”

“谁知道呢。”晋阳幽幽的说了句“一切都在父皇……”

房遗爱提出要带她离开长安,晋阳也明白了他的心意,脸色比先前好看不少。

点滴打完,房遗爱告退离开。

晋阳吩咐锦绣“我有些饿了,弄些吃的来。”

“公主最近总没胃口,今日怎么倒是饿了?”锦绣促狭的问她“看来右卫将军说的话,比药还有用。”

“死丫头。”晋阳嗔着瞪她一眼“再敢胡说,看我不让宦官撕了你的嘴。”

“公主饶命!”锦绣笑嘻嘻的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去?”晋阳假装怒了“想要把我饿死不成?”

“奴婢这就去。”锦绣答应着,退了出去。

晋阳又一次看向窗外,只不过这回和往日不同。

往日她看着窗外,脸上总是带有忧愁。

而这一次,她的嘴角居然牵着笑容。

离开太极宫,房遗爱正往皇宫外走,迎面看见了彩霞。

彩霞往他这边走来,房遗爱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姑娘怎么在这里?”房遗爱见礼。

“我要是不在,驸马岂不是已经走了?”彩霞回礼“公主还在等着。”

“天色不早。”房遗爱回道“要是再耽搁,只怕暮鼓都响了。”

“公主说了。”彩霞说道“要是暮鼓响起,驸马今日就不用回去了。”

“那怎么可以。”房遗爱回道“我皮糙肉厚,倒不担心别人说什么。公主金枝玉叶,要是传扬出去,脸上哪会好看?”

“公主说了,驸马留宿,可以住在厢房。”彩霞说道“还请驸马随奴婢过去。”

“请姑娘转告公主。”房遗爱说道“天色太晚,我就不过去了。以后白天再去。”

“驸马还是要走?”彩霞问他。

房遗爱回道“不走不成,实在不敢给公主惹来麻烦。”

他躬身一礼,告退离去。

彩霞想要留他,却又不好在皇宫里拉扯。

她还在想着怎样劝说房遗爱留下,房遗爱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无奈之下,彩霞只好回去向高阳复命。

高阳见到只有彩霞一人回来,顿时明白房遗爱溜了。

她皱起眉头“你是怎么办事的?”

“公主息怒。”彩霞回道“奴婢确实见到了驸马,也和他说了公主有请。”

“人呢?”高阳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驸马说了,他皮糙肉厚,倒是不怕什么。”彩霞回道“公主金枝玉叶,可不能被人背后指指点点。”

“他倒是找的好理由。”高阳面带怒容“明天一早你就在宫门等着,见到他,立刻带来。”

第45章 要的就是他们闹事

房遗爱离开皇宫后,直奔梁国公府。

才进门,他就看见房遗直。;

“兄长这么晚要去哪里?”他向房遗直拱手见礼。

“你今儿在皇宫做了什么?”房遗直冷着脸问他。

房遗爱茫然说道“我在皇宫做了不少事情,兄长问的哪件。”

“你对郭行真做过什么?”房遗直问他。

“兄长也听说了?”房遗爱反问。

“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就传出皇宫。”房遗直回道“郭行真可不是一般的道人,我这会出去,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房遗爱一脸懵逼“我又惹了什么祸事不成?”

“祸事大了。”房遗直瞪了他一眼“父亲还在等你。”

房遗直不再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房遗直走出门,房遗爱才往后院走。

正琢磨要不要去见房玄龄,房福迎面过来。

“二公子回来了。”房福见礼“国公爷已经等了许久。”

“父亲为什么等我?”虽然已经知道是因为郭行真,房遗爱还是问了一句。

“公子在皇宫做了什么,难道还不清楚?”房福提醒“郭行真门徒众多,把他给割了,还不算是祸事?”

“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房遗爱一脸懵逼“是太子要把他给割了……”

“二公子和老奴说没用。”房福回道“还是与国公爷说清楚吧。”

陪着房遗爱走向房玄龄的书房。

来到门外,房福再次小声提醒“国公爷正烦闷着,二公子说话可得当心。”

“多谢福伯提醒。”房遗爱谢了一声,来到书房门口。

他面朝房门躬身一礼“父亲找我?”

房间里传来房玄龄的声音“滚进来!”

只听语气,房遗爱就知道,房玄龄此时的心情极度糟糕。

稍后万一应对有点差错,很可能就会遭来一通痛骂。

推门走进书房,他看见房玄龄负手朝向窗口站着。

“见过父亲。”房遗爱再次见礼。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房玄龄转过身看着他。

“我刚才先后遇见长兄和福伯。”房遗爱说道“他们告诉我,父亲是为了郭行真。”

“你对郭行真做过什么?”房玄龄脸色很不好的问他。

“把他给割了。”房遗爱如实回道“不过并非我的意思,而是太子下的命令。”

“太子与郭行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令?”房玄龄再次追问。

“郭行真以驱鬼为名,向太子讨了几名宫女。”房遗爱回道“他意图扰乱后宫,被晋王和杜荷撞破。本来太子是要把他凌迟处死,是我帮忙求情,才留下了他的性命。”

“这么说,郭行真还得谢你不成?”房玄龄眉头紧皱。

他认为房遗爱是在推脱责任。

皇宫里传出的消息,郭行真是被房遗爱带去实施宫刑。

郭行真的徒弟早已磨刀霍霍,只等找到机会向他寻仇。

“郭行真是成名道人。”房玄龄对他说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门徒找你麻烦,那是防不胜防。我已令你兄长处置这件事,后续有些事情,还得你出面解决。”

“解决?”房遗爱好像更加不懂“我不明白有什么好解决的。”

“可能你还不明白郭行真的本事。”房玄龄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道人。”

“我知道。”房遗爱回道“此前我也曾见过他。”

“既然见过,怎么还敢做这些事情?”房玄龄问道“你就没想过,会惹来多少麻烦?”

“区区道人,难道比太子还要紧?”房遗爱反问“郭行真在东宫胡来,太子也不能惩治他?”

房玄龄被他问的一愣,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父亲要长兄为我解决问题,我很感激。”房遗爱接着说道“只是确实没有必要。”

“你不怕郭行真的门徒找麻烦?”房玄龄皱眉。

“她们敢来找我麻烦,我就去找太子做主。”房遗爱回道“郭行真的门徒再厉害,难道还敢和大唐为敌?”

房玄龄一脸不敢相信的打量着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二儿子和以往大不相同。

曾经的房遗爱虽然也不怕事,做事却没那么缜密。

要他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真是难如登天。

眼前的二儿子,让房玄龄有种看不懂的感觉。

“你确定可以解决这件事?”房玄龄不太肯定的问了一句。

“父亲放心。”房遗爱回道“我能解决。”

“你兄长已去为你解决。”房玄龄说道“难不成要他回来?”

“兄长既然去了,也不用刻意把他找回来。”房遗爱说道“有些事情,还得在对方没有捅出窟窿之前,由我们把问题揭开,也并非不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房玄龄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

大唐朝,房谋杜断,以房玄龄的智略,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房遗爱的盘算。

“兄长找到他们,那些人一定会提出条件。”房遗爱回道“他们的条件倘若过分,恰好给了我去求太子的口实。”

“那样一来,你得罪的人可就更多了。”房玄龄摇头“如今你虽然得陛下欢心,皇子、公主也有几位对你不错。可你根基还是不稳……”

“所以才要立威。”房遗爱说道“经过这件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招惹我。”

他的决定,出乎房玄龄的预料。

以往房遗爱闯了祸,总会躲在家里好些日子,直到风头过去,才敢出门。

这一回,他不仅没有怕,反倒还希望对方把事情闹起来。

让对方闹腾的理由,居然是要立威。

虽然看穿了一切,他的打算还是让房玄龄吃惊不小。

“父亲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房玄龄还没回过神,房遗爱躬身告退。

离开房玄龄的书房,他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只不过长兄房遗直恐怕今晚要受些苦。

郭行真来到长安,确实带着些门徒。。

他被阉了,门徒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房遗直与那些门徒商议解决办法,受些皮肉之苦,还是可能的。

第46章 去找太子告状

第二天一早,房遗爱还没起,管家房福就来到他的门外。

“二公子,国公爷请你过去。”房福在门外说道“大公子回来了。”

房遗爱起身打开门,问等在外面的房福“兄长怎样?”

“不怎样。”房福回道“二公子去看了就知道。”

“福伯稍等,我洗漱了就来。”房遗爱答应了。

公子起身,丫鬟早就等着伺候洗漱。

房福还在门外等着。

见他出来,躬身一礼“二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房福,房遗爱走向房玄龄的书房。

书房里,房玄龄冷着脸坐在那里。

房遗直面朝他站着,衣衫被撕扯的很凌乱,头发也很散乱。

“父亲。”房遗爱走进书房,先向房玄龄见礼,随后招呼房遗直“兄长。”

“都是你干的好事!”房遗直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房玄龄在场,看他的架势,像是要扑上来狠狠咬房遗爱几口。

“兄长怎么这个样子?”假装完全没看明白,房遗爱一脸吃惊。

“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房遗直咬着牙说道“昨晚去给你解决问题,郭行真的门徒根本不听我辩解……”

“那就不辩解好了。”房遗爱上前拉起他就走“兄长陪我去见太子。”

“见太子做什么?”房遗直甩开他的手。

房玄龄开了口“他要带你去见太子,你就跟他去。”

房遗直错愕的问道“父亲也允许他如此胡闹?”

“事情是他闹出来的,且看他如何处置。”房玄龄点头。

父亲开口,房遗直不敢违背,回了一句“我先洗漱更衣。”

“洗漱更衣还有什么用?”房遗爱再次扯起他的手“就这样去。”

房遗直看向房玄龄,仿佛明白了什么。

房玄龄又一次点头,他这才跟着房遗爱退出书房。

往皇宫去的路上,房遗直甩开房遗爱的手“老二,你究竟要做什么?”

“见到太子就知道。”房遗爱回道“兄长为我受了委屈,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你不会是要……”房遗直明白了他的意思,担忧的问道“这样一来,会不会惹恼了郭行真的门徒?”

“惹恼了又能怎样?”房遗爱说道“他们势力再强,难道还敢与皇家作对?别说皇家,就连我们梁国公府,也不是他们招惹起的。去见太子,只是不想把事情揽到我们家头上。”

“这件事要是闹到太子那里,还不知怎样天翻地覆。”房遗直很担心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房遗爱没再理他,牵着他的手,往皇宫走去。

自从李承乾患上腿疾,不是必须出席的场合,他几乎不会出门。

房遗爱来到的时候,李承乾恰好就在东宫。

房氏兄弟来到面前,李承乾吃了一惊。

打量着狼狈不堪的房遗直,他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回太子。”房遗爱回道“昨儿郭行真祸乱东宫,我奉命领他净身。他的门徒把罪过栽在我的头上,兄长去与他们理论,却遭到羞辱、殴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右卫将军,得罪不起他们,只能请太子做主。”

“什么门徒,居然敢如此大胆?”李承乾怒了“右卫将军也对付不了他们,岂不是已经成了气候?”

房遗爱没再吭声。

李承乾问房遗直“事情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正是。”已经到了东宫,房遗直也只能实话实说“昨晚我去寻他们,想要解决这件事,那些人不由分说,先把我羞辱了一通。他们本来还打算把我扔在朱雀大街上,要不是暮鼓已近尾声,就让他们得逞了。”

“好大胆的贼人!”李承乾咬着牙说道“如此张狂,本太子岂能容下他们?”

房遗直和房遗爱都低着头没有吭声。

李承乾吩咐宦官“告诉杜荷,让他带人把郭行真的门徒都给擒住,但凡有反抗者,一律格杀!”

“敢问太子,打算怎么惩治他们?”房遗爱问了一句。

“杀。”李承乾回道“你是为我做事,他们敢于找你麻烦,岂不是和我作对?与我作对,难道还不该杀?”

“当然该杀。”房遗爱先是赞同的回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只是太子有没有想过,东宫鬼魅,还需要郭行真来抓?”

“你什么意思?”李承乾皱眉“难道郭行真还敢和我偷奸耍滑?”

“鬼魅看不着摸不清。”房遗爱说道“他说抓着了,实际上却根本没抓,反倒还暗中搞鬼,太子难道会清楚?”

房遗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李承乾皱眉“你觉得该怎么办?”

“先把人抓起来关着。”房遗爱回道“门徒在太子手中,郭行真也不敢暗中搞鬼。那些人全都囚禁在死牢,到时如何处置,还不是太子一句话?”

李承乾点头,对那宦官说道“让杜荷把人都给抓了,投进死牢,先不要理会。”

宦官领命离去。

李承乾看向房遗爱“早先你说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能办到?”

“我可以治好天花,太子的腿疾当然也能治好。”房遗爱说道“我答应的事情,多半都是有把握的,太子放心。”

“你是个有能耐的。”李承乾点头“我身边缺人,要不要跟我?”

“能跟着太子当然再好不过。”房遗爱回道“只是我作为右卫将军,承担皇城防务,留在太子身边,恐怕不太好。但凡太子有驱遣,只管吩咐就是。”

房遗爱没有回绝,也没答应留在李承乾身边。

他找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而且还是站在李承乾的角度考虑。

李承乾冷笑“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无非不肯追随本太子。”

“太子明鉴。”房遗爱说道“我并没有不肯追随的意思。”。

“我当然会给你找事情做。”李承乾说道“倘若办不成,或者不肯办,你知道我会怎样。”

“臣下当然知道。”房遗爱回道“但凡太子吩咐的事情,我都会竭尽所能。”

第47章 筹备医馆

离开东宫,房遗爱与房遗直一道走出皇宫。

房遗直问他“你打算以后追随太子?”

“追随太子有什么不好?”房遗爱说道“太子是国之储君,能追随他,以后岂不是可以飞黄腾达?”

“你想好就成。”房遗直丢下一句,就没再多说什么。

送房遗直到了安兴坊附近,房遗爱说道“兄长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你到安兴坊能有什么事?”房遗直疑惑的问了句。

“我的事情,兄长不了解,我也不想说。”房遗爱回道“还是别问了。”

他不肯说,房遗直只好不问。

把店主夫妻藏起来,不过两三天而已。

房遗爱回到那家店铺,店门紧紧关闭着。

肥娘早先把钥匙交给了他。

打开店门,房遗爱走了进去。

他并没有把店门关上,为了引人注目,故意大开着门。

进了店里,他来到陈德光夫妇以往住的房间。

打开医院空间,房遗爱走了进去。

陈德光已经康愈,夫妇俩早把医院逛了个遍。

医院里先进的医疗设备,让夫妻俩大为侧目,对房遗爱的医术更加深信不疑。

房遗爱来到的时候,夫妻俩才从药房走出来。

“这里都逛完了?”房遗爱问他们。

“逛完了。”陈德光回道“我们从没见过像这里的地方。”

“你俩以后帮我,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确实都该熟悉。”房遗爱说道“而且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已经如何进来,不许告诉任何人。”

“公子放心。”陈德光回道“就算有人要杀了我们,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其实透露也没什么关系。”房遗爱嘿嘿一笑“我要是不打开这里,你俩也进不来。”

“换上衣服,跟我走。”他招呼了夫妻俩一声。

陈德光夫妇应了,返回病房。

没多会,他们换下病号的衣服,穿上了自己的衣衫。

房遗爱领着夫妇俩走向正门。

他打开了店铺的大门,坊间很快就有人发现。

以为夫妇俩又被送了回来,不少人聚集到店铺外,打算闹事。

聚集在门外的人们很想闯进去,却又担心感染了天花,只敢守在那里嚷嚷。

“里面有人没有?”还是早先带头的那个汉子“有人的话快出来!”

人们跟着嚷嚷“里面的人出来。”

“嚷嚷什么?”房遗爱走出店铺,皱着眉头环视众人。

“公子是不是又把他们夫妇带回来了?”那个汉子说道“总得顾虑一下坊众……”

“怎么?”房遗爱打断他“为了顾虑你们,他俩病好了也不能回家?”

“病好了?”众人一片错愕,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出来吧。”房遗爱回头向里面招呼了一声。

陈德光夫妇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水痘早就不见了,不过却残留着得了天花后的麻点。

脸上一个个的深坑,看起来也挺扎眼。

见到陈德光夫妇,众人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带头的汉子错愕的愣了好一会,向陈德光问道“你们果真好了?”

“公子妙手回春。”陈德光说道“我本来已是必死的人,也被公子救活了。”

“我打算在这里开家医馆。”房遗爱接下他的话,问在场众人“坊间亲朋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愿不愿意来这里治病?”

众人先是错愕的愣了片刻,接着就有人回道“必死之人都能救活,怎么会不愿意?”

“愿意就好。”房遗爱说道“我还有事,这里的事情先交给德光夫妇打理。”

他吩咐陈德光“你找些工匠,把这里重新布置一下,布置成医馆的模样。”

陈德光答应了,房遗爱又小声叮嘱“如何布置,参照你俩住过的地方。”

“公子放心,我明白。”对医院空间已经极其熟悉,陈德光当然知道该怎样布置。

房遗爱离开的时候,人们纷纷让到两旁向他行注目礼。

他能感觉的到,早先人们看他的眼神是愤恨和不满,此时看着他,却是崇敬和景仰。

也难怪人们的转变如此之大,病入膏肓的人,他都可以从地府拽回来,谁又敢对这么一位妙手回春的医者不刮目相看。

安兴坊的事情办好,房遗爱必须去做另一件事。

他和武媚约好,上午去官府敛房用尸体学着打针。

才到皇宫,房遗爱就看到武媚站在宫门处。

“武才人!”他上前见礼。

武媚回礼“我已经等候驸马许久。”

“还是不要叫我驸马。”房遗爱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和公主尚未完婚,一切都还未知。”

“陛下下了旨意,已是十有**。”武媚说道“驸马不承认,也是不行。”

武媚的脾气,房遗爱多少了解一些。

与她强辩,可不会有什么好处。

他对武媚说道“天色不早,我俩还是早些去官府敛房。”

武媚答应了,与他一道走向宫门。

“昨儿晚上,我用驸马给的假人练了大半夜。”武媚一边走着,一边对房遗爱说道“总觉着假人的经脉与活人不同。”

“假人的经脉都是造出来的。”房遗爱回道“里面全是实心,当然与活人的不同。”

“既然不同,为什么要用?”武媚问他“难道不担心传授出来的都是庸医?”

“当然不担心。”房遗爱说道“虽然是假经脉,可它确确实实就在那里。只要能扎的进去,活人的经脉一样可以找准。”

“驸马的说法,我是不太信的。”武媚撇嘴“我甚至觉着死人的经脉和活人的不同。”

以武媚的脾气,房遗爱可不敢告诉她,他在安兴坊办了一家医馆。

要是被她知道,她肯定会闹着去医馆学习打针。

拒绝这位将来的女皇帝,房遗爱可没想过。

要是让她去了,还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武媚,每天陪她去官府敛房,用死尸学习打针。。

等到她熟练了,再给活人打针,会好的多。

俩人离开皇宫,直奔长安官府。

第48章 医馆问诊

武媚是李世民身边的才人。

她到长安官府,知府不敢怠慢,亲自领着她与房遗爱前往敛房。

敛房内,摆着四五具尸体。

奉命等候的仵作上前介绍“武才人、房驸马,这里的尸体都是行刑后的人犯,家人不肯认领,过两天要寻个地方随意埋了。”

“也就是说尸体都无主?”房遗爱问了一句。

“正是。”仵作回道“尸体全都无主,武才人和驸马可以随意使用。”

“你们都退下吧。”武媚说道“有驸马陪着就好。”

敛房常年摆放死尸,里面阴气森森。

一般人来到这里,都会浑身汗毛竖起。

房遗爱是学医出身,他当然不觉得死人可怕。

武媚只不过是个女儿家。

此时此刻,她还没有成为杀伐果决的女皇武则天。

见到死尸居然泰然处之,她的表现确实让房遗爱感到意外。

“我们开始吧。”来到一具尸体前,武媚招呼了一声。

取出房遗爱早先给她留的针头,武媚捋起那具死尸的衣袖。

并不需要房遗爱指点,她直接下了针。

针头扎进死尸的静脉,她看向房遗爱“这样对不对?”

“对。”房遗爱回道“扎的还真准,只是力道大了些。”

“力道大了?”武媚疑惑的问道“难道不要用点力才可以?”

“当然不用。”房遗爱说道“针头很锋利,只要轻轻一戳,就可以进去。”

“我明白了。”武媚应下,把针头拔出,再才刺向那具死尸。

房遗爱在旁边看着。

他完全没想到,武媚给死尸打针,居然手都不抖。

每一次都是稳准狠。

才学了两天,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可见她在学医方面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

“怎样?”扎了几十针,那具尸体的手臂上全都是针眼,武媚问了一句。

“挺好。”房遗爱回道“我觉得可以在活人身上试一试了。”

“又没有病患,哪来的活人?”武媚撇撇嘴“要不回去后,随意抓个宦官、宫女试试。”

“使不得!”房遗爱连忙摆手“好端端的人,给他们打什么针?”

“那我在谁身上试?”武媚说道“总不能去为公主、皇子打针。”

确定武媚可以在活人身上打针,房遗爱决定带她去安兴坊医馆。

“我在安兴坊办了家医馆。”房遗爱说道“还没有装饰齐全,等到装全了,武才人可以去那里帮忙一些日子。只要有病患,给活人打针,还能是个问题?”

“既然有医馆,还等什么?”武媚催促“快些带我过去。”

“还没装饰齐全。”房遗爱苦笑“眼下应该不会有病患。”

“我听说你收治了两个得天花的人。”武媚问道“他们怎样了?”

“医馆就是他们在照应着。”房遗爱回道“我觉得只要有他俩在,不用夸夸其谈,坊间也可以传出名声。”

“你信不信,这会医馆已经人满为患。”武媚问了他一句。

“还没开馆,怎么可能?”房遗爱问她。

“与我一道去看看就知道。”武媚拉着他就往外走。

知府和仵作等人并没有走远,都在敛房外等着。

见俩人出来,知府上前“武才人与驸马这是要走?”

“走了。”武媚回道“驸马有更好的地方,让我学着打针。”

“我送两位。”知府领着仵作等人,把武媚和房遗爱送出官府。

来到安兴坊,房遗爱领着武媚到了店铺。

陈德光夫妇早就请来工匠,正在设计医馆怎样装潢。

除了夫妇俩和请来的工匠,医馆外还聚集了不少人。

房遗爱和武媚来到,人群又涌了上来。

“怎么?”房遗爱问道“他们夫妻的病已经痊愈,难不成还要赶走?”

“不敢,不敢!”当先一人陪着笑问道“敢问公子,医馆什么时候问诊?”

“现在就可以。”房遗爱还没来及说话,武媚已经给了回应。

“快,快些把人都找来。”得到武媚回复,那人连忙招呼围上来的人群“家里有病人的,都别再愣着了。”

人群哄然散去,留在房遗爱和武媚面前的,只有四五个。

“怎么回事?”房遗爱问那几个人。

“公子能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谁家还没个病人。”有一人回道“找其他医者也是花钱,病还不见得好。不如来公子的医馆,就怕医馆问诊太晚,”

“你们或许还不知道。”武媚又接过话“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当今驸马。他的医术,可是连陛下都认可的。”

皇帝赐婚房遗爱的消息,在长安早就不再是秘密。

人们当然知道他是当朝驸马。

只不过以往的房遗爱,名声确实不怎么好听,很多人认为高阳公主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房遗爱治好了陈德光夫妇,安兴坊的人们瞬间转变了看法。

曾经祸害长安的长安四害之一,如今居然成了妙手回春的神医。

高阳公主不过是李世民的女儿,哪能和医术超群的神医相提并论?

“安兴坊有了驸马的医馆,长安人有福了。”有一人说道“以往得了重病,有些人只能等死。驸马的医馆一开,那些必死的人是有了活路。”

“我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房遗爱谦逊了一句“有些疑难杂症也是没有办法。”

“公子的手段,我们都见识过。”那人说道“连陈德光都能救活,还有什么疑难杂症难得到公子?”

房遗爱还没来及说话,武媚又一次开口“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没有驸马治不了的病。”

几个人不住口的附和着。

武媚把话都说了出口,房遗爱也不好再谦逊下去。

好在他目前遇见的病症都是有药可医。

大唐朝要是出几个后世的疑难杂症,他还真是束手无策。

回去带病患来的人们很快聚集在医馆门外。

每个病患的病症都不相同。。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房遗爱只能在医馆坐诊。

武媚站在他的身旁,眼巴巴的等着有需要用药的病患。

第49章 请收回旨意

医馆还没挂牌问诊,已经人满为患。

武媚起初还在担心没有扎针的机会,到后来居然是忙的没机会停歇。

一直忙到午后,房遗爱才为最后一位病人做了诊断。

这些病患,多半只是感冒之类的小病。

偶尔有一两个严重的,也都只是病毒感染之类的病症。

通过输液,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不是很大的医馆里,坐满了正在输液的病患和陪同诊病的家人。

坐了许久的房遗爱站起,抻了个懒腰“我得去一趟赵国公府,这里还得麻烦武才人盯着。”

“万一有病患再来怎么办?”武媚说道“我可不知道该给他们用什么药。”

“以后我会传授武才人。”房遗爱回道“长公主还在等着,今儿已经去的晚了。”

“既然是长公主在等着,驸马还是早些去吧。”武媚回道“这里有我。”

房遗爱告了个退,叮嘱陈德光夫妇留意病患的吊瓶,离开了医馆。

安兴坊医馆问诊,消息很快传到坊外。

不少慕名而来的病患,因为来的晚了,纷纷被陈德光夫妇挡下。

看着失望而归的病患,武媚说了一句“长安城的病患还真不少,驸马这回肯定能赚到盆满钵满。”

“公子医术超群,以后来的病患,肯定还会更多。”肥娘接了一句“我们夫妇要不是有他,早就死了。”

武媚点头,没有言语。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房遗爱在医馆坐诊有小半天,安兴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赵国公府。

长乐公主也得到了消息。

见到房遗爱,长乐公主问他“你带着武才人在安兴坊开了医馆?”

“陛下要我传授武才人医术。”房遗爱回道“我先给她弄了个假人,她觉着不行,今儿又去了官府敛房,死人虽然好些,与活人却还是不同。本来医馆是打算过些日子问诊,哪想到会有那么多病患,恰好迎合了她的需求,于是就提前为病患诊病。”

“武媚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长乐提醒“你可得提防她。”

“我觉着武才人还好。”房遗爱回道“我也不会触及她的利益,她应该没有理由对付我。”

“说是这么说,可谁又知道以后怎样。”长乐又问“你与晋阳怎样了?”

“我问晋阳公主肯不肯一同离开长安。”房遗爱回道“被她回绝了。”

长乐吃了一惊“你要带着晋阳私奔?”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房遗爱一脸失落“难不成等着我和高阳公主成婚,再眼睁睁的看着晋阳公主嫁给别人?”

坐在卧榻上,长乐脸色渐渐凝重“幸亏晋阳没有听信你,你也不想想,天下是父皇的,你俩能跑到哪里去?一旦被抓回来,你还有命在?”

“就算死了,也是值得。”房遗爱一脸痴情“至少我和晋阳公主在一起过。”

“最近这几日,我也感觉好了些。”长乐说道“晚些时候去见父皇,替你探探口风。”

“公主最好不要。”房遗爱提醒“病情尚未稳固,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出门。”

“你和晋阳怎么办?”长乐问他。

俩人正说着话,长孙冲推门走了进来“陛下来了。”

正打算去见李世民,他居然就来了。

长乐对房遗爱说道“你先躲起来,我和父皇说话。”

“公主吊瓶还没打完。”房遗爱说道“陛下来了,必定知道我在。”

“我会说你到外面去了。”长乐向长孙冲吩咐“你陪遗爱出去,让我和父皇单独说话。”

“陛下已经到了前门,我俩能去哪里?”长孙冲一脸为难。

“跳窗出去。”看向对着门的窗口,长乐说道“晚些时候见到父皇,就说你正向遗爱询问我的病情。”

长孙冲答应了,拉着房遗爱跑向窗口。

房遗爱一脸懵逼。

在平康坊的时候,长孙冲玩的可谓疯狂。

当着长乐公主的面,他却乖巧的像只家猫,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绝对不会有半句疑问。

跳出窗子,长孙冲拉着房遗爱往远离房间的地方走。

房遗爱问他“长孙兄怎么如此匆忙?”

“公主要我俩离开,肯定是有话要和陛下说。”长孙冲回道“我俩不走快些,万一被陛下发现才离开,岂不是给公主惹麻烦?”

“长孙兄在外,还有几位红颜知己。”房遗爱说道“怎么到了公主面前,就完全没了主意?”

“公主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珠。”长孙冲回道“违拗了她的意思,我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房遗爱这才明白,长乐公主虽然温文知礼,对长孙冲也不太约束,长公主的身份还是会给这位驸马不小的压力。

长孙冲带着房遗爱离开,长乐公主下了卧榻。

房门被人推开,李世民领着王德走了进来。

“见过父皇。”长乐公主欠身见礼。

李世民连忙上前搀扶“身子骨弱,还在用药,不用多礼。”

王德赶紧上前,搀着长乐公主,请她坐回卧榻。

“看来也是康愈了不少。”李世民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长乐“房遗爱的医术果真非同寻常。”

左右看了看,他又问了句“药还在用着,房遗爱哪里去了?”

“父皇来之前,驸马把他请了出去。”长乐公主回道“想必是问他关于我的病情。”

“即便是这样,那也太胡闹了。”李世民露出怒容“就这么把你丢在房里,药用完了怎么办?就算没有用完,出了些许变故,他们可担待的起?”

“儿臣请父皇不要责怪他们。”长乐公主说道“驸马是在担心我,右卫将军则是心里苦的很。”

“房遗爱心里苦?”李世民皱眉“他有什么好苦的?朕给了他尊荣,等到与高阳完婚,就是我大唐的驸马。”

“右卫将军心里苦,正是因为这个。”长乐公主回了一句。。

“怎么回事?”李世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父皇。”长乐再次下榻,跪在李世民面前“请收回赐婚旨意。”

第50章 还有个迂回的法子

长乐跪在地上,请李世民收回旨意。

李世民低头看着他,脸色十分难看“是不是房遗爱和你说了什么?”

“并没有。”长乐回道“右卫将军虽然什么没说,儿臣却能看出,他的眉眼间时常流露出失落。”

“既然他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与朕赐婚有关?”李世民又问。

长乐回道“儿臣听闻,自从父皇为高阳赐婚,他就一直想要悔掉婚约。每每与儿臣提起晋阳,却是眉飞色舞,顿时来了神采。心意如此明显,哪里还能看不出?”

“这件事容后再议。”李世民摆摆手“今儿朕只是来问问你的病情。”

李世民没有答应,长乐也不敢强求。

强求下去,势必会被认为逼迫君主。

逼迫君主,那是死罪。

李世民不肯再说这个话题,长乐也不敢再提。

“房遗爱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康愈?”李世民再次问起长乐,有关她病情的问题。

长乐回道“右卫将军倒是说了,再过月余儿臣就可外出。”

“他还是有些本事的。”李世民说道“朕会要他好好用心。”

“再过俩月,朕将秋猎。”李世民又说“到时你的病情也稳固了,陪朕一道。”

“儿臣一定趁这些日子好好养着。”长乐回道“力争到时跟上父皇。”

“歇着吧。”看了一眼吊瓶里的药水,李世民说道“房遗爱想必也快来了,朕此时不想看到他,先回宫了。”

“儿臣恭送父皇。”长乐应了,却因为挂着吊瓶,并没有移步。

长孙冲和房遗爱离开之后,也没有走太远。

他们躲在一间厢房,等着李世民离开或吊瓶快没药水的消息。

并没有等太久,小厮告诉俩人,李世民已经走了。

俩人离开厢房,走向长乐的房间。

到了门外,长孙冲停下对房遗爱说道“遗爱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

“长孙兄不进去?”房遗爱问他。

“公主与遗爱兄弟肯定有话说。”长孙冲回道“我跟着进去也不妥。”

“长孙兄又不是外人,想必公主不会责怪。”

房遗爱请他进屋,长孙冲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有别人听见,他才凑到房遗爱耳边“兄弟有所不知,我在平康坊还有些事情。”

“长孙兄每天往平康坊跑,就不担心惹怒了长公主?”房遗爱小声问他。

“公主病了这么久,我可是个男人。”长孙冲回道“要是没有娘儿,岂不是闷的要死?”

“既然长孙兄有事,我就不再强留。”房遗爱见礼“为公主拔了针头,也该去宫内了。”

“整天四处跑,辛苦兄弟。”长孙冲回礼,转身离去。

丫鬟为房遗爱打开房门,领他进屋。

长乐公主坐在榻上,见他来了,开口说道“刚才我已向父皇求情,可他并没有松口。”

房遗爱走到榻旁,看了看她插着针的手“公主刚才动的幅度太大,都回血了。”

捋了捋吊瓶的管子,看着血流顺了,房遗爱又说“我和晋阳的事情,长公主费心了。”

“我的命是你救的。”长乐公主回道“要不是你,此时或许早已装殓在棺椁里,你的事情,我怎能不用心?”

“可是陛下没有答应。”房遗爱说道“我也曾向陛下求情,可惜收回圣旨谈何容易,陛下要考虑的,比我们更多。”

“既然你知道,又怎么想到与晋阳私奔?”长乐公主说道“倘若真的那么做了,才真是让父皇颜面无存。晋阳是父皇的女儿,顶多只是责备一场,至于你那是必死的大罪!”

“长公主说的是。”房遗爱回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吧。”

“你可不要做傻事。”长乐公主关切的提醒“任何事情都有转机,即便你与高阳成婚,同晋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房遗爱茫然问道“一位公主只能配一个驸马,难道还有特例?”

“只配一位驸马,那是过往。”长乐公主回道“很多事情,可以从眼下着手。既然父皇不肯收回旨意,我们就要想个迂回的法子。”

“迂回的法子?”房遗爱诧异“长公主的意思是……”

“我去见晋阳。”长乐公主说道“她的病情虽然康愈,却也有恶化的可能。”

“绝不可能。”房遗爱回道“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再有任何危险。”

“无法真的恶化,装也是要装的。”长乐公主说道“只要她奄奄一息,父皇情急,必定招募天下名医。说不准还会下旨,谁能医治好晋阳,就把她许配给谁。”

房遗爱彻底服了。

长乐公主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到时他只要把晋阳的病治好,李世民也只能下旨赐婚。

一位驸马娶两位公主,别说大唐,以往也绝对没有先例。

长乐抬头看了看吊瓶“药水快用完了。”

“公主这两日觉得怎样?”房遗爱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长乐回道“近来胃口也是不错,每天吃的也不少。”

“胃口打开就好。”房遗爱说道“只要能吃东西,公主的体质就是在改善。我觉得最终康愈,应该用不了太久。”

“倘若早两年你为母后诊病,能否把她也给留住?”长乐公主突然问了一句。

“我觉得应该可以。”房遗爱说道“可惜长孙皇后走的太早……”

“那时也没人知道你有这样的才能。”长乐公主幽幽的叹了一声。

房遗爱心里嘀咕那时候我还没穿越到大唐,以往那位梁国公府的二公子,对医术可是一窍不通。

心里这么嘀咕,嘴上他绝对不会说出来,只是附和着。

看着吊瓶里的药水,等到最后的药水进了胶皮管,房遗爱才为长乐公主拔掉针头。。

“明儿我再来为公主用药,这会还要去皇宫看看。”房遗爱说道“再多几位病患,真的会忙不过来。”

“去吧。”长乐公主点头,又叮嘱了一句“晋阳是我同母妹妹,高阳也是我的妹子,你以后可不要学我家驸马。男人,在外胡来可以,整日胡来就不妥了。”

第51章 混淆黑白要砍掉

时辰还早,没到给晋阳诊病的时候。

房遗爱去皇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探郭行真门徒都怎么处置的。

李承乾恰好这两日没什么事,下午在御花园走了走,就回东宫了。

他刚回东宫,宦官就禀报,说是房遗爱来了。

“把他带进来。”李承乾吩咐。

宦官出门,招呼房遗爱走了进去。

房遗爱才见礼,李承乾就问他“你是不是来问郭行真门徒?”

“正是。”房遗爱回道“过了这么会,人应该已经抓回来了。”

“去大理寺。”李承乾告诉他“人都关在那里的死牢,我令杜荷不要擅专,只等你来处置。”

“多谢太子成全!”房遗爱躬身一礼“我先告退,如何处置,会详实禀报。”

李承乾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房遗爱退出东宫,直奔大理寺。

郭行真的门徒人数不少,全都送去大理寺。

大理寺牢房此时一定是人满为患。

房遗爱来到大理寺,杜荷正等在那里。

迎出门外,杜荷拱手招呼“遗爱兄弟来了。”

“来了。”房遗爱回礼,向杜荷问道“郭行真的门徒全都被擒住了?”

“多半吧。”杜荷回答的不太确定“凡是能找到的,都擒来了。”

“也就是说,还有没找到的?”房遗爱问了一句。

杜荷没有回答,表情却已说明了问题。

房遗爱说道“没有全部捉住,终究是个祸害。擒住的这些,也得谨慎处置。”

“遗爱兄弟还怕他们不成?”杜荷问他。

“当然不怕。”房遗爱回道“只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没能斩草除根,终究是个大麻烦。”

“你是不是有处置的法子?”杜荷问他。

房遗爱回道“找机会,放几个人出去。”

“放人出去?”杜荷一脸纳闷“岂不是纵虎归山?”

“纵虎归山,才能把残留的虎仔一网打尽。”房遗爱说道“只是如何放走,还得有些策略。”

“遗爱兄弟认为该怎样把人放走?”杜荷问他。

“故意放走。”房遗爱回道“还要放的不露痕迹,不要让那些落网之鱼看出纰漏。”

“大理寺的监牢,向来没人能够逃离。”杜荷说道“突然有人跑了出去,不被怀疑才是怪了。”

房遗爱点头“所以才要想尽办法,找个既能把人放走,又能不让人怀疑的法子。”

杜荷一脸茫然“遗爱兄弟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杜兄追随太子已久,想到法子应该不难。”房遗爱拱手“还得烦劳杜兄。”

杜荷顿时满头黑线“遗爱兄弟倒是推卸的好。”

“不是推卸,只是我不如杜兄。”房遗爱说道“这件事要是交给我做,肯定不会像杜兄一样做的极致。”

最近就连太子也时常夸赞房遗爱,杜荷心里早就不爽快。

房遗爱亲口承认不如他,杜荷心里得意,当即应道“遗爱兄弟说的也是,我追随太子许久,要是这点小事也办不成,岂不是会让太子失望。”

“杜兄说的是。”房遗爱当即附和。

他随后向杜荷问了句“人犯都看押在什么地方?”

“都在死牢。”杜荷回道。

“能否带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杜荷说道“太子要我留在这里,就是在等遗爱兄弟。”

“有劳杜兄。”房遗爱拱手。

杜荷引领着房遗爱,走进大理寺。

关押在大理寺的,都是重要人犯。

这里把守森严,根本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想要让人从这里逃出去,完全没有可能。

往监牢走的路上,房遗爱说了句“我寻思着,要让人犯成功逃走,最好的办法就是选出一些,送到地方官府的牢房。”

“以什么名目?”杜荷问他。

“大理寺监牢有限,还要关押其他人犯,总不能都被他们霸着?”房遗爱说道“杜兄可以与大理寺卿商议,要他当着人犯的面请求移交一些人犯去县府。”

“我明白了。”杜荷点头“这就让人告知大理寺卿。”

杜荷派人把房遗爱的意思告知大理寺卿,他则陪着房遗爱走进监牢。

关押人犯的地方,是大理寺的死牢。

死牢向来空旷,极少有人犯在押。

房遗爱与杜荷来到,被关押的郭行真门徒并没有站起,只啊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你们没必要瞪我。”在牢房外站住,房遗爱的目光在几个关押着许多人犯的牢房前扫视了一圈“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告诉你们,郭行真所以没死,他该欠我个人情。”

“欠你人情?”有个门徒站了起来,狠狠的瞪着房遗爱“你让道长成了废人,难道他还得承你的情?”

“那是当然。”房遗爱回道“郭行真祸乱东宫,即便太子殿下把他杀了,也是他咎由自取。要不是我为他求情,他丢掉的可不仅仅只是下面那个东西,而是脖子上的脑袋。”

“胡说!”门徒们听他这么一说,情绪顿时激愤起来,当即有人反驳“道长岂是会祸乱东宫的人?”

“他向太子讨要宫女,在东宫宣淫,被晋王和杜兄撞破,难道有假?”房遗爱冷笑,看向杜荷“杜兄,不如你告诉他们,郭行真都做过什么。”

杜荷上前“遗爱说的没错,我确实亲眼所见。”

他把亲眼看见郭行真在东宫做的事情说了。

门徒向来把郭行真奉若神明。

道长在东宫做出这些事情,形象轰然崩塌。

大多门徒还在发懵,有对郭行真一场忠诚的,却当场喊了起来“就算道长做了这些又能怎样?他这么做,必定有道理。”

“混淆黑白没有是非。”房遗爱冷笑,向杜荷问道“杜兄,这样的人,你觉得该怎样处置?”

杜荷朝身后跟着的兵士使个眼色。

兵士打开牢门走了进去,把说话的那人扭住。。

“你们要做什么?”那个人被扭住,奋力挣扎着喊叫。

“混淆黑白,你觉得该对你怎样?”杜荷冷笑“把他拖出去砍了!”

第52章 不能用就解决掉

士兵拖着那个人离开。

房遗爱向其他人问了句“都看见了?”

关押着的门徒都没吭声。

“你们是郭行真的门徒。”房遗爱接着说道“可他祸乱东宫是真,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超越皇权。但凡敢与皇权为敌者,你们认为会有好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敢回应。

已经有人因为说了不该说的丢掉性命,他们哪还敢胡言乱语?

“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救你们一命。”房遗爱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都很清楚。”

“遗爱兄弟。”杜荷也是个会配合的,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房遗爱“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太子要斩草除根,难不成你敢抗命?”

“当然不敢。”房遗爱回道“其实刚才我去见了太子。”

“你已见过太子?”杜荷假装错愕“太子怎么说?”

“我向太子求情。”目光停留在被关押的郭行真门徒脸上,房遗爱说道“他们这些人,多半是受了郭行真蒙蔽。只要诚心人错,小惩薄戒也就可以。”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要是有人一心寻死,也就只好成全。”

杜荷问那些人“右卫将军的话,你们听见了?”

郭行真的门徒,向来认定他是仙人。

其中有不少还是死忠。

房遗爱的意思很明确,想要活下去,就得背弃郭行真。

只有几个胆小怕死的当场服软,更多的则没吭声。

杜荷皱眉“你们是不是都不怕死?”

没人回应。

那些不吭声的虽不肯服软,却也没蠢到做出头鸟被拖出去砍了。

杜荷与房遗爱环顾还没服软的门徒,一位大理寺丞来到。

到了杜荷面前,寺丞说道“杜驸马,寺卿要我来问,什么时候处决这些人犯。大理寺监牢窄小,容不下这么多人。”

“这么点人就容不下?”杜荷问他“大理寺是怎么关押人犯的?”

“以往大理寺从没有过这么多人犯。”寺丞回道“关押这么多人,还是头一遭。”

“遗爱兄弟。”杜荷问房遗爱“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先把肯脱离郭行真的都给送到官府牢房。”房遗爱说道“剩下的这些,再等两日,押赴刑场问斩。”

“还不依着右卫将军的话去办?”杜荷问寺丞。

寺丞回道“我这就去办。”

承诺不再追随郭行真的门徒,被狱卒押了出来,准备送往长安府的监牢。

先前没有服软的门徒,见他们果真被带走。

又想到留在死牢过两天可能就被杀死,又有一些人嚷嚷着愿意脱离郭行真。

临到最后,留在大理寺监牢的门徒,只有七八个。

“既然你们一心求死,我也没办法搭救。”房遗爱说道“过两天,我会来为你们送行。”

“右卫将军。”有个门徒问道“我们犯了什么罪,要被杀头?”

“其一,追随妖道郭行真。”房遗爱回道“他祸乱宫廷,你们与其同罪。其二,殴打朝廷命官。仅仅这两条,就够你们死上百回千回。”

罪名只有两条,却每条都能实实在在的栽在他们头上。

门徒们顿时没了底气,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个人试探着问道“此时与郭行真决裂,可还能活?”

“当然能活。”房遗爱回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活下去。”

房遗爱和杜荷离开大理寺的时候,死牢里只剩下两个门徒。

杜荷前往东宫,向李承乾复命。

房遗爱则去安兴坊,接武媚返回皇宫。

来到东宫,杜荷立刻得到李承乾接见。

“房遗爱去了大理寺?”李承乾问他。

“去了。”杜荷回道“只有两名门徒,还愿追随郭行真。”

“只有俩人?”李承乾错愕“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恩威并施。”杜荷回道“我还从没见过他有这样的手段。”

“什么样的手段?”李承乾追问。

杜荷把在大理寺发生的一切说了。

李承乾皱眉“早先我曾招揽过他,被他回绝了。”

“太子怎么打算?”杜荷说道“如今的房遗爱深得陛下欢心,要是能把他招揽过来,对太子一定是个助力。”

“可他并不肯。”李承乾说道“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杜荷说道“要不我去问问。”

“也好。”李承乾说道“问清楚他不肯投我的缘由,倘若不能为我所用,这样的人留着只是祸害。”

“我明白了。”杜荷回道“他此时应该还在安兴坊,我这就过去看看。”

李承乾点头“你去吧。”

离开大理寺后,房遗爱回到安兴坊医馆。

医馆门外还等着不少不肯走的病患。

见他回来,病患纷纷涌上来。

没有理会涌上来的人群,房遗爱直接走进医馆。

“求公子救救我们。”堵在门外的病患纷纷嚷嚷。

武媚迎了出来,对门外的病患说道“你们都还有力气嚷嚷,可见病的不重。既然还没到立刻会死的境地,明天再来。房公子忙活一天,也累了。”

病患们等了许久,终于把房遗爱盼了来。

临到最后,却只等到一句要他们明天再来。

急着诊病,哪有人肯离开。

武媚也不理他们,对房遗爱说道“驸马不用理会,今儿已经诊治了不少病患。”

“开门行医,哪有病人来了给推出去的道理?”房遗爱说道“让他们都进来,眼下天色还早,应该来得及。”

“晋阳公主还在等着驸马。”武媚提醒“万一耽搁了,陛下一定会怪罪。”

“时辰快到的时候,我再入宫。”房遗爱吩咐陈德光“让病患一个个进来。”

陈德光来到门口,向等在那里的病患喊道“门外的这些,有一个算一个,排队诊病。再来任何人,公子今儿也不会诊治了。”

在门外等着的人们,听说房遗爱还肯给诊治,纷纷涌了过来。。

陈德光喊道“排起队,不要挤。等到这会的,公子都会诊断。”

得到这句承诺,医馆外的病患都放了心,有序的排起队伍。

第53章 太子招揽

杜荷只知道房遗爱在安兴坊办了一家医馆。

来到医馆门外,他被排队的病患吓了一跳。

分开人群走进医馆,杜荷看见房遗爱正为一名患者听诊。

“遗爱兄弟。”他招呼了一声。

房遗爱抬手,示意他不要吭声。

杜荷没再言语。

直到房遗爱听诊,为患者开了药,他才开口“遗爱兄弟,太子要我来问你几句话。”

“这么多患者等着,杜兄可以晚些说。”房遗爱吩咐陈德光“为杜兄看茶。”

前来问诊的病患确实不少,杜荷也知道这会招揽不合适。

陈德光送上茶水,杜荷在距房遗爱不远的地方坐下。

病患一个个的走进来。

杜荷坐在一旁,看着房遗爱诊断。

进来一个病患,不过片刻,房遗爱就诊明患了什么病,吩咐陈德光夫妇取药把人送出门去。

有些病情严重些的,他则请武媚帮着注射。

等到看完最后一位病人,房遗爱才问杜荷“杜兄来这里,是不是为了郭行真?”

“并不是。”杜荷回道“我是受了太子的委派……”

他正要替李承乾招揽房遗爱,武媚走了过来。

“房驸马。”武媚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宫?时辰已经不早。”

房遗爱回道“确实不早,我还要去晋阳公主那里。”

他向杜荷拱拱手“杜兄,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我得送武才人回宫了。”

武媚在旁,杜荷有话也说不出口。

有心留房遗爱,又不想让武媚知道李承乾要做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的错过说话的时机。

房遗爱陪着武媚离开医馆,杜荷并没有与他们一道。

武媚回头看了一眼。

“武才人在看杜荷?”房遗爱问她。

“我只是看看医馆。”武媚回道“今儿病患不少,手熟很多。”

“多谢武才人为我解围。”房遗爱突然冒出一句。

武媚一脸诧异“我为驸马解了什么围?”

“武才人应该很清楚。”房遗爱也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他不把话挑明,武媚当然也不会说的太清楚。

俩人心照不宣,并肩走向皇宫。

武媚问房遗爱“明儿什么时辰来医馆?”

“一大早我要去赵国公府。”房遗爱回道“武才人可以临近午时再来。”

“临近午时来医馆,难不成为了吃饭?”武媚轻轻一笑。

她笑的倾国倾城,足以迷醉天下雄性的众生。

房遗爱的目光却没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看向前方,房遗爱说道“武才人来医馆帮忙,吃顿饭也不算什么。”

“我倒是觉着很有趣。”武媚说道“医馆还在装饰,居然就有那么多病患上门。”

“长安城病患不少。”房遗爱说道“以往医者用药,药性缓慢,很难立竿见影。我给他们开的药,多半可以很快起效。”

“最重要的应该是驸马治好了陈德光夫妇。”武媚接过话“他俩活生生的往那里一站,谁还会怀疑驸马的医术?”

房遗爱嘿嘿一笑,没再多说。

武媚也不再多说,与他并肩往前走着。

走进皇宫,她突然对房遗爱说了一句“驸马以后在皇宫内行走,可得多些小心。”

“武才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房遗爱回道“我会小心。”

“驸马是当世难得的人才,我一个女流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想必不用别人提醒。”武媚说道“驸马明白怎么做就好。”

“武才人认为我该亲近谁?”武媚正要走,房遗爱问了他一句。

武媚盯着房遗爱的眼睛看了一会“其实驸马很清楚该亲近什么人,又何必要我一个女人说出口?”

房遗爱最近和晋王李治走的很近。

武媚这句话出口,让他心里顿时有了个疑惑。

他很怀疑李治和武媚此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又聪慧过人,武媚绝对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

可惜李世民对她宠幸不多。

武媚好像也不太在意才人的身份。

“武才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房遗爱谢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驸马明白就好。”武媚说道“荣华富贵终究要赌。驸马虽有旷世之才,没能找到明主,也不会有施展的地方。”

她再次向房遗爱欠身一礼“驸马忙着,明儿安兴坊见。”

“明儿我等武才人。”房遗爱回礼。

武媚离开后,房遗爱也走向太极宫。

正打算去见晋阳,李治的贴身宦官天福挡在他面前“右卫将军,晋王有请。”

“晋王没有出去?”房遗爱问他。

“在外公干整天,才回来。”天福回道“算着右卫将军该到了,晋王令我在这里候着。”

“公公知不知道晋王找我什么事?”房遗爱试探着问了一句。

“殿下没有说,我也不敢乱猜。”天福回道“右卫将军去了,不就知道。”

“请公公引路。”房遗爱拱手。

天福走在前面,领着房遗爱走向李治住处。

房遗爱到的时候,李治正坐在榻上看书。

“见过晋王。”房遗爱见礼。

李治头也没抬“不用多礼。”

“晋王找我?”房遗爱直接问道。

“杜荷去安兴坊找你了?”李治放下书看向他“都说了什么?”

“他没来及说。”房遗爱回道“武才人恰好在那里,杜荷只说是受太子委派,并没说出委派他找我做什么。”

“你能不能猜的出来?”李治问他。

房遗爱回道“应该是想招揽。”

“太子是国之储君。”李治说道“能在他身边做事,你以后必将平步青云。”

“我也知道追随太子好处不少。”房遗爱回道“可我更愿在晋王身边做事。”

李治问他“为什么?”

“太子的性情我怕受不了。”房遗爱说道“还是在晋王身边做事,更得心应手。”

“我可不敢收留你。”李治摇头“太子看上的人,我又怎么敢和他抢?”。

“晋王不肯收留,我就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好了。”房遗爱回道“太子那里,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不!”李治当即否定他的说法“只要太子招揽,你一定要去。”

第54章 必须投靠太子

李治建议房遗爱接受李承乾的招揽。

房遗爱一脸诧异的问他“晋王要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留在太子身边。”李治说道“他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李治向来不会参与到皇子之间的争斗。

魏王李泰有夺嫡的意图,整个朝堂都很清楚。

却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李治。

他要房遗爱投靠李承乾。

房遗爱立刻明白,李治并不是没有野心,只不过他不像李泰那样张扬。

他的野心内敛,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李世民产生反感。

在李世民面前维持低调内敛的印象,对李治才更有好处。

“我明白了。”房遗爱回道“太子的所有异常举动,我都会告知晋王。”

“怎么不问为什么要你那么做?”李承乾问他。

“晋王要我做的事情,必定是有道理。”房遗爱说道“我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知道晋王需要就好。”

李治点头“让你投靠太子,也是为了你的身家性命。”

来到房遗爱身边,李治凝视着他的眼睛“太子有了招揽的意思,你要是屡次拒绝,他一定会把你除掉。”

“为什么?”房遗爱错愕的问道“我应该没有得罪太子。”

“你确实没有得罪。”李治回道“可你太过张扬,表露的能耐也太大,不能用你,难道留着和他作对?”

“太子的腿……”房遗爱说道“除了我,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医治。”

“腿和天下,哪个重要?”李治问他。

房遗爱无语。

李承乾做事,确实不太顾及后果。

为了铲除一个不肯听从自己的人,他还真有可能宁愿不去治腿。

“以后做事,不要表现的太过张扬。”李治对房遗爱说道“大理寺监牢里,你锋芒太露。那些人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房遗爱回道“晋王的吩咐,我明白了。”

“太子应该还在等着你。”李治说道“晋阳这里先不用去,到太子那走一趟。”

房遗爱知道,李治是要他去向李承乾道谢,找个机会依附太子。、

离开李治住处,房遗爱直奔东宫。

杜荷已经来到,正向李承乾回报在安兴坊看到的一切。

听完杜荷的讲述,李承乾脸色很不好看“他这是在推脱,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

“我觉得也是。”杜荷回道“总觉着房遗爱有其他打算。”

“那就找个机会……”李承乾冷哼。

“太子的腿还没治好。”杜荷问道“要不要等到腿疾康愈?”

“说不准等不到我的腿疾康愈,他就会做些什么。”李承乾说道“到那时可就晚了。”

“太子说的是。”杜荷回道“我会安排。”

俩人正说着话,宦官禀报,说是房遗爱求见。

听说房遗爱来了,李承乾问杜荷“你觉着他此时求见,是为什么?”

杜荷也是一脸懵逼“我也不清楚,按道理说,他不该来才是。”

“先让他进来。”李承乾吩咐宦官。

房遗爱走进屋,李承乾问他“刚去过晋阳那里?”

“还没。”房遗爱回道“遇见晋王,与他说了几句,就来太子这里了。”

“不去为晋阳用药,来我这里。”李承乾问道“你是有话要说?”

“我是特意向太子道谢。”房遗爱回道“要不是太子,郭行真的门徒真会给我找来不少麻烦。”

“可惜你却不肯追随我。”李承乾露出惋惜的神色“难道你不想在我继承皇位后,飞黄腾达?”

“太子厚爱,我怎能不肯?”房遗爱回道“早先我就想过,太子给了机会,应该抓住,只是顾虑到皇宫情势复杂,才没有……”

“现在呢?”李承乾问他“还是不答应追随我?”

“不。”房遗爱回道“从今往后,我愿追随太子。”

李承乾与杜荷都愣住了。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李承乾皱起眉头问道“你愿追随,是不是晋王说了什么?”

“是。”房遗爱回道“晋王告诉我,他也是追随太子。既然太子招揽,就不用顾虑那么多。无论遇见多难解决的事情,只要有太子在,我就不用担心。”

“他倒是个明事理的。”李承乾笑了“我这个弟弟自幼乖巧,我也是很喜欢他。”

“晋王为什么劝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房遗爱回道“或许是当日也曾为他治了陈年旧疾。”

他给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李承乾点头“你这么说,我也就坦然了。”

接着,他对房遗爱说了句“晋王那里,你还是少去。”

“我时常会见晋王,其实还有一件事。”房遗爱说道“他答应我,替陛下求情解除与高阳公主的婚约。”

“解除与高阳的婚约?”李承乾皱眉“难不成我大唐公主,你还看不上?”

“并不是看不上高阳公主。”房遗爱一脸为难的回道“其实是……”

“是什么?”李承乾追问。

“我为晋阳公主诊病久了,心里只能容得下她。”房遗爱毫不隐瞒他对晋阳的感情。

“放肆!”李承乾狠狠瞪着他“大唐公主,其实你能选的?”

“太子说的是。”房遗爱回道“早先不肯答应追随,一则不想给太子带来麻烦,二则是我心里有晋阳公主,达不成心愿,或许有一天会离开长安四处浪荡。投了太子,也难有什么建树。”

“原来是这样。”李承乾问他“晋王有没有为你说过话?”

“只是答应了,还没有。”

“他可不敢在父皇面前说这些。”李承乾说道“只要你死心塌地跟我,我倒是可以与父皇说说。”

“太子愿意帮我?”房遗爱连忙问他。。

李承乾回道“你既然追随我,当然要帮你做成些事情。不过你要清楚,这件事即便我说了,也不一定能够促成。”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房遗爱回道“倘若能成,我必定死心塌地追随太子。倘若不成,也一定会等到太子继承皇位,再独自离开。”

第55章 好玩的东西

房遗爱见到晋阳的时候,什么都没和她说。

已经知道他的心意,晋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挂上吊瓶,房遗爱坐在她面前,俩人相顾无言。

“公主最近没有做风车?”过了许久,房遗爱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晋阳摇头。

“不要整天都在房里。”房遗爱劝她“闷的时候,也可以要锦绣陪着出外走走。”

“不想出去。”晋阳幽幽的回了一句。

“公主等一下。”房遗爱起身。

“你要去哪?”见他要走,晋阳连忙问了一句。

“给公主取个好玩的东西。”房遗爱应了,离开房间。

锦绣陪着他来到隔壁厢房。

房遗爱进屋的时候,锦绣问他“右卫将军总是来到这间厢房,随后拿出药品或其他东西,难不成是早先堆放在这里的?”

“你觉得呢?”房遗爱嘿嘿一笑,问了他一句。

“我也曾进去找过,却什么也没找见。”锦绣疑惑“右卫将军把东西放在哪里的?”

房遗爱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进厢房只不过是为了打开医院空间。

这件事被人知道,他还不成了世人眼中的妖人?

他可冒不起这样的风险。

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对他的药品产生质疑。

甚至有医者私下研究过他拿出的药品。

房遗爱用的都是西成药,医者当然不可能看出其中有什么成分。

他的药品,在长安城的医者之中,早就成了无法解释的谜团。

“姑娘不用跟进来。”房遗爱把锦绣挡在门外“我拿出东西的地方,还不想让姑娘知道。”

说完,他关上了房门。

锦绣只好等在门外。

片刻后,房遗爱开门走了出来。

锦绣问他“右卫将军取的是什么?”

房遗爱张开握着的手。

锦绣看到的是一个透明的棱状物。

棱状物在夕阳下折射着光彩,很是好看。

她问房遗爱“这是什么?”

“菱形镜。”房遗爱回道“公主一定会喜欢。”

“右卫将军好似能看穿公主的心思。”锦绣说话的语气有些落寞“要是真的懂她,那该多好。”

“我懂,我当然懂。”房遗爱回道“所以我投了太子。”

锦绣错愕“将军的意思是……”

李世民下旨,为房遗爱和高阳赐婚。

作为晋阳的贴身宫女,锦绣当然不肯叫他“驸马”。

“长公主和晋王都答应过我。”房遗爱回道“他们答应向陛下求情,请他收回旨意。今儿早上,长公主甚至当面求过,可惜没什么用处。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太子。”

“可是太子性情乖张。”锦绣朝四处看了看,没有别人,她才小声说道“将军投了他,岂不是明珠暗投?”

“怎么能说是明珠暗投?”房遗爱回道“太子是国之储君,我在他手下,也不能算是埋没了。”

“这件事有没有告诉公主?”锦绣问他。

房遗爱说道“千万不要说,所有事情我都扛得起来,不用公子烦心。”

锦绣没有吭声。

房遗爱又说“东西拿出来了,我先给公主看看。”

锦绣应了,陪着房遗爱走向晋阳的卧房。

晋阳坐在屋里等着,见房遗爱来了,问了一句“你去取的什么?”

把棱形镜递给她,房遗爱说道“我为公主取来了这个。”

“这是什么?”晋阳眼睛一亮“晶莹通透,比珠宝还好看。”

“水晶多棱镜。”房遗爱说道“公主随我来,我演示给你看。”

锦绣上前,拿起挂着的吊瓶,晋阳跟在房遗爱身后走了出去。

夕阳斜下,庭院里铺洒着柔和的光芒。

房遗爱拿着棱镜,牵起晋阳那只没有打针的手。

他反转棱镜,阳光照射在上面,在晋阳的手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这是怎么回事?”晋阳诧异。

房遗爱没有解释,而是问她“公主喜欢吗?”

“嗯!”晋阳点了点头。

“公主试试。”房遗爱把棱镜递给晋阳。

拿着棱镜,晋阳看了看锦绣举着的吊瓶“这怎么试?”

“可以在我手上试。”房遗爱把手递了过去。

晋阳迟疑着,抬头看向他。

“公主试试吧。”房遗爱脸上带着微笑“翻转棱镜,找到可以投射的面就可以。”

依照他传授的方法,晋阳翻转着棱镜。

棱镜转动,一道道彩色的光斑投在房遗爱的手上。

“当真出来了。”晋阳欣喜的说道“没想到居然能在人的手上出现彩虹。”

“公主想不到的其实还有很多。”房遗爱说道“这个世上有许多其妙的东西,都在等着我们去探索和发掘。”

房遗爱话中有话,晋阳脸上带着迷茫,什么也没说。

已经知道房遗爱的心意,晋阳很清楚,他说的去探索和发掘是什么意思。

“公主是不是不肯?”房遗爱问她。

晋阳低着头,还是没有回应。

发自心底,她一万个愿意。

可惜房遗爱是高阳公主的驸马,早晚有一天他会与高阳成婚。

有着这层关系,就算她肯陪着房遗爱走遍世间,父皇也不会答应。

“公主已经很难过了。”锦绣在旁说了句“驸马不要逼她。”

“药水快完了。”看了看锦绣举着的吊瓶,房遗爱说道“我们回屋吧。”

回了房间,锦绣还举着吊瓶,房遗爱为晋阳拔去针头。

他没有让锦绣按住药棉,而是亲手帮着晋阳按住。

“可以让锦绣来。”晋阳的手被他握着,脸瞬间红了。

“我每天为公主打针,触碰到手也不是一次两次。”房遗爱说了句“公主不必紧张。”

他为晋阳按着药棉,锦绣也没上前。

嘴上虽然说这要她按住,其实晋阳心里想的却是房遗爱。

陪在公主身边久了,锦绣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晋阳的心意?

捏着药棉按了好一会,房遗爱抬起手看了看。

针眼已经不再出血。

晋阳轻声说道“已经好了……”

她正要抽回手,房遗爱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身前一揽。。

“你要做什么?”晋阳吃惊问道。

房遗爱没有回答,而是很霸道的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第56章 信不信他也是为了那件事

被房遗爱亲吻了,晋阳久久没有回过神。

房遗爱在离开的时候,给了她一句承诺。

他要晋阳等着,总会有办法解决与高阳的婚事。

长乐公主曾给房遗爱出过主意。

要晋阳装着病入膏肓。

可房遗爱并没有把这些对房遗爱说。

房遗爱离开后,她还坐在窗边发愣。

“公主……”锦绣来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是不是觉着他很过分?”晋阳没有回头,幽幽的说了一句“刚才的举动要是被父皇知道,他哪还会有命在。”

“右卫将军为了公主,投到太子门下。”锦绣说道“想必他是觉着有把握,才会那么做。”

“投到太子门下?”晋阳吃惊“他怎么能那样做?太子自从患了腿疾,性情乖张,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人头落地。”

“奴婢也提醒他了。”锦绣回道“他却让奴婢不要告诉公主。”

“为什么不要告诉我?”晋阳疑惑的问了一句。

“应该是不想让公主担心。”锦绣说道“右卫将军的性情,公主难道还不清楚?”

“他亲了我。”晋阳说道“难道我不该为他分担一些?”

她站了起来“我要去见父皇。”

“公主见陛下做什么?”锦绣大吃一惊。

“我要与父皇说,除了房俊,谁也不嫁。”晋阳斩钉截铁的回道。

“公主千万不要去。”锦绣连忙劝道“右卫将军应该已经有了打算,公主这么一去,岂不是弄乱了他的部署?”

“难道我只能这么等着?”晋阳问了一句。

“公主还能怎样?”锦绣说道“右卫将军已经在做的事情,公主要是参与,很可能会给弄的糟了。”

“你真的觉得我不该去见父皇?”晋阳还是不太甘心。

锦绣点了点头。

晋阳也知道锦绣说的没错。

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任由房遗爱一个人背负这些。

离开太极宫,房遗爱直接出了宫门。

他没有留意到,王德正在暗中远远的看着。

房遗爱离开后,王德回到李世民的住处。

李世民问他“房遗爱走了?”

“走了。”王德回道。

“他在晋阳那里做过什么?”李世民又问。

“也没做什么,只是送了晋阳公主一个东西。”王德说道“那东西看着很奇怪,老奴也没见过。”

“连你也没有见过?”李世民诧异“有什么不同寻常?”

“老奴远远听见晋阳公主说,那东西可以在人的手上留下彩虹。”

李世民点头,随后又问了一句“他和晋阳有没有做其他的?”

房遗爱强吻晋阳是在房间里,王德并没有看见。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看见晋阳公主与他做过什么。”

“盯紧他。”李世民说道“连长乐都为他说情,以后还不知道他会拉拢谁来求朕。”

“陛下。”王德试探着问了句“难道真的不能……”

“你也被他拉拢了?”李世民打断了他。

“老奴可不敢。”王德连忙回道“陛下已经下旨,圣意不改,老奴哪敢多说?”

李世民正与王德说着话,一个小宦官走了进来“启禀陛下,太子求见。”

“你信不信,太子求见,也是为了这件事?”李世民冷笑,问王德。

“太子与右卫将军并不熟悉。”王德回道“他应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吧。”

“太子近几年越发没个样子。”李世民说道“曾有臣子提出废黜,请朕册封魏王为新太子。一国储君,岂能说废就废?只是太子实在令朕太失望。”

“患了腿疾,太子才成这样。”王德说道“老奴听说房遗爱有法子医治,或许腿疾痊愈,太子就会像往日一样恭顺知礼。”

“希望如此。”李世民点头“去把太子领进来。”

王德答应了,退出去招呼李承乾。

李承乾在外等了片刻,见到王德,问了一句“父皇在不在?”

“陛下今儿批了不少奏折。”王德回道“本打算早些睡下,太子来了,才令老奴出外迎接。”

“天色还早,父皇居然就要睡了。”李承乾说道“我也是有要紧的事,否则不会打扰父皇。”

“太子,请。”王德让到一旁。

李承乾点了下头,走进李世民的房间。

来到李世民面前,他躬身见礼“见过父皇。”

“天色已晚,眼看暮鼓都要敲响。”李世民问他“你此时见朕,有什么话说?”

“儿臣求见父皇,确实有要紧的话说。”李承乾回道“我是为房遗爱和高阳来了。”

李世民看了王德一眼,眼神里带着“看吧,朕说的是不是没错”的意思。

王德低着头,没做任何回应。

“房遗爱和高阳怎么了?”李世民说道“朕觉着他们好的很,正打算择日为他俩完婚。”

“儿臣却觉着他俩不般配。”李承乾说道“不是房遗爱配不上高阳,而是高阳配不上房遗爱。”

除了李承乾,李世民的皇子中,还没有哪个敢这样和他说话。

皱了皱眉头,李世民问道“你果真这么认为?”

“正是。”李承乾回答的很果决。

“给朕一个理由。”李世民说道“说说高阳为什么配不上他。”

“高阳飞扬跋扈,向来不通礼数。”李承乾说道“房遗爱却精通医道,处世也老道干练。虽然是公主,高阳却只是庶生,哪能配得上这样的驸马?”

“即便是庶生,高阳也是金枝玉叶。”李世民说道“朕还没听说过,有公主配不上驸马的道理。”

他话锋一转,问李承乾“你倒是说说,哪个公主配得上房遗爱。”

“当然得是嫡公主。”李承乾回道“长乐、城阳已经嫁人,只余下晋阳与衡山。衡山太幼,最适合的就是晋阳。儿臣听闻晋阳的病也是房遗爱治好,他俩朝夕相处,互生爱慕也是有的。”。

“是不是房遗爱找了你,请你来向朕求情?”李世民问他。

李承乾回道“房遗爱确实说过他想请父皇收回旨意,其他倒没提起。”

第57章 明儿传授你俩医道

李承乾承认房遗爱在他面前提起过赐婚。

“他倒是见人就说,好像娶了朕的高阳委屈了。”李世民冷哼“一大早,长乐就和我提起这件事。这会你又来,难不成真的是朕错了?”

“儿臣已经说过。”李承乾回道“高阳配不上房遗爱。”

“你先去吧,朕知道了。”李世民摆摆手。

李承乾问道“敢问父皇,会不会收回旨意?”

“朕会斟酌。”李世民摆手“你先去吧。”

李承乾知道,能得到这句话,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再说下去,只会让李世民感到厌烦。

他躬身一礼,告退离去。

等到李承乾离开,李世民问王德“你觉得怎样?”

王德回道“老奴觉着太子之言有失偏颇。”

“怎么说?”李世民问他。

“高阳公主虽说性情泼辣了些,却不是像太子说的那样毫无是处。”王德回道“老奴只是觉着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彼此不太对付,将来成婚,也很难过得好。”

“你这么认为?”李世民问他。

王德低着头没有吭声。

李世民感叹“看来当初朕赐婚,还真是错了。”

房遗爱当晚并没有回道梁国公府。

离开皇宫,他直接去了安兴坊。

病患和工匠已经全都离开,医馆里只剩下陈德光夫妇。

“工匠什么时候走的?”房遗爱进门就问俩人。

陈德光回道“直到暮鼓敲响,他们才离开。”

“有没有说多久可以装完?”房遗爱问他。

“倒是说了。”陈德光回道“一两个月应该可以。”

“这么久?”房遗爱诧异“你们要求他们怎么改造医馆?”

陈德光回道“我要他们依着医院的模样装潢,”

大唐的工匠,人人技艺不俗,造出的东西品质也很高。

房遗爱起初只是想把医馆简单装潢,并没想过搞这么复杂。

可是陈德光夫妇却不这么想。

他们在医院住了很久。

虽然外界仅仅两三天而已,医院里面却已过去数十天。

夫妻俩对医院里的布局再熟悉不过。

工匠做错了小小的细节,夫妻俩都会要求他们立刻重做。

站在医馆,房遗爱隐约感觉到,一两个月后,这里会成为一家颇有规模的现代化医院。

或许陈德光夫妇还在想着,从医院里拿出一些设备摆在这里。

“暮鼓已经过半。”外面传来声声暮鼓,陈德光问房遗爱“公子今晚是不是留在这里?”

“除了留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办法?”房遗爱问他“老陈,要不要陪我喝两杯?”

陈德光回道“公子有兴致,我怎能不陪?”

随后,他吩咐肥娘“去温些酒来。”

肥娘答应了,转身走进后宅。

片刻后,她取出一壶酒和几碟小菜“公子先吃着,我再去买些。”

“不用。”房遗爱说道“我也只是想饮些酒,晚上并没有什么胃口。”

“公子是太辛苦了。”肥娘回道“每天四处走,换做谁也不会有胃口。只是空腹饮酒确实不好,我还是去酒馆买些。”

“反正要去,干脆多带些酒回来。”房遗爱说道“今晚我要和老陈多饮几杯。”

肥娘答应了,出门前往酒馆。

大唐宵禁,到了夜晚,坊间多半不会约束行人外出。

只要不到坊外大街上乱走,一般没人过问。

肥娘出门后,陈德光劝房遗爱“公子明日还要做事,少饮些最好。”

“我倒没什么。”房遗爱问他“倒是你,好利索没有?”

“幸亏有公子救治。”陈德光说道“现今已经好利索了,只是脸上、身上留下了麻子。”

“得了天花,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房遗爱笑着说道“肥娘也不嫌弃你,有麻子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想着以后去平康坊吃花酒?”

“公子交代的事情我都还没办利索,哪有心思去那里。”陈德光尴尬的嘿嘿一笑“再说了,去平康坊,只要有钱就成,哪管有没有麻子。”

他说出这些话,房遗爱盯着他看,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被房遗爱看的浑身不自在,陈德光尴尬的问道“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

“只听你说,就知道是经常去的。”房遗爱压低声音问道“以往是不是时常偷着去?”

“也不是时常。”陈德光不敢当着他的面撒谎,又不好全盘承认,表情更加尴尬“只是偶尔去一趟罢了。”

“偶尔去哪里?”他正说话,买菜的肥娘回来了。

提着才买的酒和菜肴,肥娘肥嘟嘟的脸上满是笑容。

陈德光吃了一惊,愣了愣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问他有没有经常去看别家琴瑟。”房遗爱坦然笑着“他和我说偶尔会去。”

房遗爱这么一说,陈德光连忙附和“对,公子在问我以往的店铺如何经营。”

“还能如何经营。”肥娘说道“不就是开店等买卖?”

她对房遗爱说道“公子,我先去把酒温了。”

“天气还不是很冷,用不着温。”房遗爱说道“酒菜都已经齐了,坐下一道吃就是。”

陈德光和肥娘答应了,俩人坐下。

“肥娘要不要来点酒?”房遗爱拿起酒壶。

肥娘欠身把酒壶接过去“公子,我来。”

接过酒壶,她先后为房遗爱和陈德光斟满,接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你俩要不要学医术?”房遗爱突然问了俩人一句。

陈德光夫妇错愕,彼此看了一眼。

“公子要传授我们医术?”陈德光不敢相信的问他。

“医术很难,尤其是大病。”房遗爱说道“不过小病很容易诊治,你俩稍微学一些,以后有病患来了,多半也可以诊治。”

“就怕我俩蠢笨,辱没了公子的名头。”陈德光回道“倘若真的能为学会一星半点,也可以为公子分忧。”。

房遗爱点头“我的事情太多,病患可等不得。明天开始,我传授肥娘打针不,至于老陈,你学着用药。”

房遗爱要传授他们医道,陈德光和肥娘当然一百个愿意,当即应下了。

第58章 晋阳公主不好了

此后好些日子,房遗爱每天游走于皇宫和安兴坊之间。

武媚几乎天天都会到医馆,和肥娘一道为病患打针、取药。

陈德光没有太多学医的天赋,感冒、发烧倒是可以诊治。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

眼看秋猎的日子快要到了。

房遗爱不仅得到李治的同知,太子李承乾也让人给他带来消息。

郭行真一个多月前在东宫施法,据说鬼魅已被擒住。

房遗爱也没有拖延,每天都会为李承乾诊治病腿。

他只是按照正常的药量用药。

说来却很奇怪,李承乾的病腿,居然一天天有了好转。

虽然走路还是跛腿,却比以前好了不少,股间甚至还生了些新肉。

长乐公主也已多半康愈。

晋阳公主的房间里,长乐与她并坐在一处。

“我说的,你觉着有没有道理?”长乐问晋阳。

“姐姐说的,确实是个办法。”晋阳低着头回道“可我却觉着父皇不一定会依照姐姐的想法去做。”

“你对房遗爱究竟是怎样的想法?”长乐问她“想不想嫁给他?”

长乐问的直接,晋阳脸顿时通红。

她对长乐说道“姐姐怎么这样问?”

“房遗爱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请父皇收回旨意。”长乐说道“太子和我都曾向父皇求情,可父皇却根本没有那样的意思。如今能帮他的,只有你。”

“即使真的可成,父皇万一还是不肯收回旨意,怎么办?”晋阳问道“高阳那边怎么处置?”

“无法安置高阳,你与她一道嫁给房遗爱,也不失是个办法。”长乐回道。

“两位公主嫁给一位驸马?”晋阳吃惊“从古至今,没听说过有这么个说法。”

“以往确实没有。”长乐回道“世上之事,总有人要开先河。房遗爱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不能为他放下身段?”

“我的男人,为什么要与他人分享?”晋阳摇头“倘若那样,我会难过死的。”

“男人只是一条狗。”长乐笑着说道“谁给骨头谁牵走。我家那位驸马,还不是整天在平康坊胡混?要是我像你这么想,一天也不要想活下去。”

“可是……”晋阳还想再说什么。

长乐劝她“男人在外,人在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在哪里。他的心在你这里,就是你的。至于他晚上抱着谁睡,真的那么重要?”

“姐姐真的这么想?”晋阳诧异的看着长乐“长孙驸马与哪个女人在一起,姐姐真的不在意?”

“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在意没用。”长乐说道“约束的太紧,只会让他厌烦。一旦烦了,心也就不会在我这里。不如放任他出去,玩腻了,总会回来的。”

晋阳低着头迟迟不语。

过了片刻,她才对长乐说道“他在外面胡来,与我和高阳一同嫁给他还是不同。”

“确实是。”长乐回道“你与高阳一同嫁给他,两位公主争夫,确实会有麻烦。可你不要忘记,你是嫡公主,而高阳只是庶公主。她又怎么敢争的过于明目张胆?”

“姐姐的意思是……”晋阳仿佛明白了什么。

长乐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晋阳说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好好想想。”

“我出来的时候不短。”长乐说道“也该回去了,至于要怎么做,你好好斟酌。”

“姐姐放心,我会的。”晋阳回道“我送姐姐。”

把长乐送到门口,晋阳欠身一礼“姐姐慢走,我不远送。”

“身子才好些,不要过于劳累。”长乐叮嘱了一句,告辞离去。

返回房间,晋阳问锦绣“长公主说的那些,你觉着怎样?”

“奴婢不懂。”锦绣回道“却也觉得长公主说的是个办法。”

“是个办法?”晋阳问道“你也觉着我该和高阳一同嫁给房遗爱?”

“公主对右卫将军的心思,奴婢再清楚不过。”锦绣问道“要是不能嫁给右卫将军,公主心里能不能安稳?”

晋阳摇头“倘若不能嫁给他,我会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多个高阳?”锦绣回道“奴婢看着公主每日如此,也是着急。”

“你着急什么?”晋阳白了她一眼“难不成是你也看上了他,想要讨个试婚的机会?”

“奴婢倒是没这么想过。”锦绣的脸瞬间红了“有高阳公主身边的彩霞,奴婢去与不去,并没有要紧。”

“长公主出了主意,我要是不依照着去办,也是逆了他的好意。”晋阳说道“既然如此,我装病好了。”

当天夜里,李世民才躺下,王德匆匆来到他的榻旁。

“陛下,不好了!”王德神色慌乱,对李世民说道“晋阳公主突发疾病,眼看不行了。”

“怎么回事?”李世民一骨碌爬起来,瞪着王德问道“她近来不是好了许多?”

“确实是好了许多,不知为什么,突然又不好了。”王德焦急的说道“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李世民来不及穿衣,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王德跟在后面喊道“陛下穿上衣服,外面天冷,不要着了风寒。”

晋阳病重,李世民哪有心思穿衣服。

他跑出门,直奔晋阳的住处。

来到晋阳的房间,守在榻旁的锦绣连忙起身退到一旁。

跑到榻边,李世民看见晋阳紧闭双眼,脸色白的难看。

他问锦绣“公主这是怎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锦绣回道“右卫将军今儿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房遗爱今天有没有给晋阳用药?”李世民问她。

“已经好些日子没用过药。”锦绣说道“只是告诉奴婢,每日为公主准备的膳食。”

“也就是说,和他用药没有关系?”李世民问她。

锦绣摇头“没有任何关系。”

李世民皱眉,吩咐王德“去把房遗爱唤来。”。

“已经入夜。”王德回道“出宫程序繁琐,右卫将军来到,恐怕早就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李世民问道“总不能眼看着晋阳耗到天亮?”

第59章 晋阳得的是心病

晋阳公主突然得了急病,李世民几乎整夜没睡。

太医院的太医也被折腾的不轻。

所有当值太医全都来到,却没有一人诊断出晋阳究竟怎么了。

只有一位太医,为晋阳把脉之后,脸上现出疑惑。

此人正是著出《千金方》的孙思邈。

李世民问他“孙太医,晋阳的病……”

“公主的病症很是古怪。”孙思邈说道“脉象平和,并不像是染了病。”

低头站在一旁的锦绣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慌张。

不过她毕竟在皇宫伺候的久了,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承认晋阳是装病。

否则晋阳的打算会落空,她也会因为欺君,而被下入死牢。

李世民看向锦绣,脸色阴沉“究竟怎么回事?”

锦绣低着头回道“回禀陛下,公主确实突然发病,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虽然慌乱,说话也有些磕巴。

作为公主的贴身宫女,公主染了急病,她要是丝毫不乱才会让人觉着奇怪。

李世民倒也没有因为她的慌乱而产生怀疑,只不过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

连孙思邈都看不出晋阳得了什么病,可见病情严重,并非寻常人能够医治。

李世民吩咐王德“拿着朕的手谕出去,谁要是敢阻拦,立刻把他的脑袋摘了。”

大唐朝的宵禁,连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出宫,都要接受层层盘问。

王德带着李世民的手谕出宫,虽然没人敢盘问,却因为门禁取钥匙也耽误了不少时候。

等到他去了梁国公府,却得知房遗爱根本不在府中。

返回皇宫,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李世民见到王德,劈头就问“房遗爱来了没有?”

王德惶恐的回道“回禀陛下,右卫将军并不在家。”

“不在家?”李世民吃惊“他去了哪里?”

“据说被太子带出去巡查。”王德回道“梁国公府上也没人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房遗爱傍晚来过这里?”李世民问锦绣。

锦绣回道“右卫将军确实来过,却没说要随太子外出。”

“早不外出晚不外出,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李世民懊恼的吩咐王德“令人带上朕的圣旨,要房遗爱尽快返回。”

与此同时,房遗爱和李承乾已经来到长安城外五十里的一个村子。

李承乾带了数十名卫士。

他们全都换上了行商的衣衫,并没有人能认出,来到村子的是当朝太子。

当晚,李承乾和房遗爱住在同一户村民家中。

长安城外的村民,民风淳朴。

房遗爱一行虽然人数不少,村民还是热情款待。

不仅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还准备了村子里最好的饭食。

坐在房间里,李承乾问房遗爱“你觉得父皇这次会不会中了计策?”

“有太子在,我觉得陛下一定会下旨。”房遗爱回道“倘若能娶了晋阳公主,我必定竭尽所能辅弼太子。”

“长乐找到我,与我说那些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李承乾说道“敢如此做,你们的胆子着实不小。”

“其实也是因为太子肯帮忙,我们才敢这么做。”房遗爱回道“要是被陛下知道,我项上人头难保,太子和长乐公主也会被陛下申斥。”

“我和长乐都被你捆绑在了一道。”李承乾冷笑“自从大唐立朝,还没见过哪个驸马可以做到如此极致。”

“也是太子和长公主宠溺。”房遗爱回道“否则我哪能有这样的机会?”

“确实是宠溺你。”李承乾说道“这么多皇子公主因为你的事情,被闹的鸡犬不宁,你也是个有能耐的。”

房遗爱什么话也没说。

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境地,即使他什么也不说,李承乾等人也已经不得不帮他。

除了李承乾和长乐公主,还有一位皇子,留在李世民身边,也在为他运筹着。

留在李世民身边的,还有晋王李治。

包括孙思邈在内,所有太医对晋阳的病情都束手无策。

李世民认定只有房遗爱可以医治,派人寻找,却迟迟不见踪影。

孙思邈为晋阳开了药方。

走出太极宫,他与李治撞了个迎面。

李治问他“孙太医,晋阳的病情怎样?”

“很怪。”孙思邈回道“晋阳公主脉象平和,并不像患了重病。可她躺在那里紧闭双目,却又让人由不得不信……”

“孙太医给她开了什么药?”李治又问。

孙思邈回道“只是一些温补的药方,没见过的病症,我也不敢随便用药。”

“或许我知道怎么医治。”李治说道“孙太医虽是当世神医,心病却没法医治。”

“晋王的意思……”孙思邈仿佛明白了什么。

“孙太医并不清楚晋阳的心思。”李治小声说道“其实父皇只要做一件事,她的病情多半可以好转。”

“陛下做一件事?”孙思邈越发不懂“晋王想要陛下做什么?”

“很简单。”李治说道“只要陛下下旨,任何人可以医治晋阳,就为她赐婚于治好的人,房遗爱应该也就回来了。”

孙思邈瞬间明白他为什么看不出晋阳公主究竟得了什么病。

真的生病,要他诊断不难。

难的是根本没病,他却要诊出病来。

“晋王的意思我明白了。”孙思邈回道“我一定不会在陛下面前胡说。”

“不。”李治说道“孙太医当然要说。”

“晋王是要我戳穿晋阳公主?”孙思邈诧异。

“怎么可能。”李治回道“晋阳是我亲妹子,她的心病就是我的心病。我怎么可能坏她好事?”

“那么……”孙思邈隐隐感觉到不妙。

李治接着说道“这些话,要是孙太医说,远远比我说强得多。”

“我说?”孙思邈一脸为难“只怕不妥……”

“妥。”李治回道“再妥不过。”

俩人正说着话,王德也从太极宫里走了出来。

看到李治,他躬身见礼“见过晋王。”。

“晋阳怎样了?”李治问他。

王德回道“晋阳公主不是太好,陛下已经催了好几回,也没寻着右卫将军。”

第60章 还没到回去的时候

王德的意思,是还要去找房遗爱。

李治问他“偌大的大唐,难道除了房遗爱,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为晋阳医治?”

王德看向孙思邈“连孙太医都束手无策,哪还有其他人可想?”

孙思邈回了一句“医道无边,谁又能说世上没有能人?”

“孙太医的意思是……”王德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的意思很明白。”孙思邈回道“即使我医治不了,右卫将军也不在,说不准还有其他人可以。”

“孙太医认得可以治好公主的人?”王德脸上露出欣喜。

孙思邈摇头“我并不认识,陛下要是肯重赏请人,或许有人可以。”

“孙太医的意思是,请陛下悬赏?”王德问他。

李治先前和孙思邈说过,晋阳公主得的只是心病。

只要成全了她与房遗爱的婚事,她的病自然好了。

面对王德,孙思邈还是有些心虚。

只顾着担心晋阳公主,也没想到孙思邈会有其他意图,王德倒没留意这些。

李治问王德“父皇这会在做什么?”

“陪着晋阳公主。”王德回道“陛下的心思,彻底的乱了。”

“父皇此时心思一定凌乱的很。”李治说道“我也去看看晋阳。”

“有晋王陪着,陛下的心情必定会好许多。”王德回道“我先为陛下传旨。”

“不叨扰王公公办事。”李治回了一句,随后对孙思邈说道“孙太医也请先回。”

王德与孙思邈告退离去,李治则进了晋阳公主的房间。

李世民坐在晋阳的榻旁,一脸担忧和心疼的看着她。

晋阳紧闭双眼,呼吸也很微弱,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

孙思邈开的药方,李世民让人依着抓了药,灌给晋阳喝了,却丝毫不见好转。

坐在晋阳身边,李世民脸上带着父亲特有的慈爱。

他轻轻抚摸着晋阳的秀发,叹了一声“晋阳,你要父皇如何做才好……”

“陛下。”王德出外办事,一个小宦官走了进来“晋王求见。”

“叫他进来。”李世民吩咐。

小宦官退出去,引领李治来到。

李治见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李世民的目光停留在晋阳脸上,向李治抬了抬手。

李治看向晋阳,问了一句“晋阳还没醒?”

“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李世民脸上带着忧愁“昨儿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

“刚才我在外面遇见了孙太医和王公公。”李治说道“听说房遗爱到现在也没露面。”

“以往每天在皇宫出入八回。”李世民露出怒意“今儿用他,却怎么也寻不着。”

“据说是太子带他出去游猎了。”李治回道“父皇总不能一直这样守着,万一真寻不着他,岂不是耽误了晋阳的病情?”

李世民默然点头,他也感觉到,总是这么等着不是个事。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他问李治。

李治回道“儿臣认为至少该有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李世民皱眉“怎么做?”

“房遗爱可以治好晋阳,说不准其他人也可以。”李治说道“父皇不如广贴告示,任何人可以治好晋阳,都可招为晋阳的驸马。”

“你觉得这样可行?”李世民追问。

“儿臣认为可行。”李治回道。

“万一医治好晋阳的,只是个山野小民。”李世民问道“那该如何处置?”

“晋阳金枝玉叶,是当朝公主。”李治回道“即便山野小民,父皇也可以要他一夜之间富贵无双。出身低贱又能如何?相比于晋阳,究竟是她嫁给什么人重要,还是她的性命重要?”

李世民点头“你倒是个明白的。”

他向屋里的宦官吩咐“传旨,广招天下医者,无论任何人医治好了晋阳,都可以作为我大唐驸马。”

旨意当天下达,很快传到在长安附近观望的房遗爱那里。

房遗爱找到李承乾“太子,我听说陛下下旨了……”

“你打算现在就回去?”李承乾问他。

“我担心晋阳公主。”房遗爱回道“要她面对这些,实在是太辛苦。”

“还没到回去的时候。”李承乾说道“皇榜才张贴出去,连个揭榜的人都没有,你这时回去,岂不是告诉父皇与晋阳暗中勾结好了?”

房遗爱无言。

李承乾说的没错,此时他确实不适合回去。

可是晋阳还在皇城,每天要当着李世民的面装病。

房遗爱很担心她会撑不住。

“你是不是担心晋阳撑不住?”李承乾问他。

“是。”房遗爱回道“长乐公主当初出这个主意,我就没有答应。后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去多想。”李承乾笑道“平日里你也是个有主意的,怎么到了晋阳这里,就乱了分寸?”

“心中记挂,总会让人乱了分寸。”房遗爱回道“换做其他人,我一定不会如此。”

“越是关心,越要明白,你不能乱了。”李承乾说道“本太子帮你,只不过看在你是个人才,想要你以后竭尽所能辅佐。等到将来娶了晋阳,可不要忘记本太子今日相助。”

“太子的情义,我当然不敢忘记。”房遗爱回道。

李承乾点头“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我会派人去长安城内打探。有任何消息,都会立刻告诉你。”

“多谢太子。”房遗爱道谢退出。

皇榜张贴,还真有不少医者揭榜。

很多人都怀揣着一个心思,能够侥幸治好晋阳,从而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惜晋阳并不是真病,而是装病。

别说这些人医术本来就不可能比孙思邈更高明,即便有几个真有本事的,也不可能治好装病的人。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

晋阳公主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

李世民急的抓耳挠腮,每天都要问王德好几次房遗爱回来没有。

揭皇榜的人越来越少,李世民正如坐针毡的时候,王德带来消息,太子和房遗爱回来了。

第61章 朕会摘了你的脑袋

房遗爱站在李世民面前,他的手上拿着那张招募医者的皇榜。

李承乾、李治等众皇子也都在场。

已经训斥了李承乾一通,李世民冷冷的问房遗爱“你拿着皇榜做什么?”

“陛下张贴皇榜,是在天下征募医者。”房遗爱回道“我可以治好晋阳公主的病,当然也要把皇榜揭了。荣华富贵,谁又不想?”

“放肆!”李世民狠狠瞪着他“朕已为你和高阳赐婚,你却还想着晋阳,哪有一个驸马娶两位公主的道理?”

“陛下皇榜已经贴出,臣也揭了。”房遗爱虽然一脸恭谨,说的话却透着无赖。

“你……”李世民抬手指着他,怒的脸色发青。

“陛下。”王德凑上前,小声提醒“晋阳公主的病情要紧。”

晋阳还躺在病榻上,李世民也知道耽搁不起。

他对房遗爱说道“你先去为晋阳诊病,要是诊不好,当心你的脑袋!”

房遗爱回道“公主的病,臣一定竭尽所能。”

他告退离去,李治上前两步,向李世民问道“父皇刚才因何发怒?”

“朕已把高阳许配给他,他却揭了做晋阳驸马的皇榜。”李世民脸上还带着怒容“如此贼子,实在是罪不容诛!”

“父皇要是杀了他,高阳岂不是还没出嫁就守寡?”李治问他。

李世民被问的一愣“难道就由着他胡来?”

“其实儿臣觉着,晋阳也嫁给房遗爱,并没有什么不好。”李治说道“晋阳身子骨弱,要不是房遗爱,她早已不在人世。她若是嫁给别人,万一得了急病也无法医治。既然房遗爱可以医治,还不如嫁给他。”

“胡说!”李世民怒道“从古至今,哪有一个驸马娶两位公主的道理?”

李承乾上前“父皇,儿臣认为,只要房遗爱治好晋阳,无论如何得下旨为他俩赐婚。”

“你也这么认为?”太子和晋王都为房遗爱说话,确实出乎李世民意料。

他皱着眉头“房遗爱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俩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房遗爱给不了我们任何好处。”李承乾回道“他倒是能给晋阳好处。”

“朕把两位公主嫁给他,世人会怎么看?”李世民说道“大唐朝国威岂不是被他一人给毁了?”

“父皇要是不肯赐婚,反倒是损了国威。”李治说道“皇榜已出,不可收回。倘若房遗爱真的诊治好了晋阳,父皇不给兑现,才会被世人耻笑。”

李世民皱着眉头。

他始终觉着这件事不妥。

可李治说的又没错。

皇榜已经下发,要是房遗爱治好晋阳,而他不肯下旨赐婚,世人也会说大唐皇帝言而无信。

房遗爱来到晋阳的房间。

他才进屋,锦绣就迎了上来“右卫将军可算来了。”

“怎么了?”房遗爱问她“公主怎样?”

“任何人躺一个月也受不住。”锦绣回道“公主为了将军,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房遗爱没再多说,快步来到晋阳的卧榻旁。

晋阳闭着眼睛,房遗爱轻轻唤了一声“公主。”

并没有睡着,听见他的声音,晋阳睁开眼。

看到房遗爱的瞬间,她的眼圈红了“你可回来了。”

房遗爱搂着她的脖子,把她扶了起来。

晋阳一把抱住他。

她抱的很紧,就像是怕只要松开丁点,房遗爱会凭空消失一样。

房遗爱也搂着她。

睡的日子虽然挺久,好在锦绣每天伺候着,晋阳身上还是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公主受苦了。”房遗爱轻声说了一句。

晋阳回道“我不苦,将军才苦。”

“陛下下了旨意,公主知不知道?”搂着晋阳,房遗爱问了一句。

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晋阳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揭了皇榜。”房遗爱说道“只要能治好你,陛下只能为你我赐婚。”

“你会激怒父皇的。”晋阳悠悠的说道“从来没有两位公主嫁给一位驸马的先例。”

“以前没有,从我开始。”房遗爱回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任何结局我都会接受。”

女儿家总是容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打动。

与房遗爱相拥着,晋阳没再言语,嘴角却浮起甜美的笑容。

俩人正在抱着,锦绣匆匆来到跟前“陛下来了。”

房遗爱和晋阳连忙分开。

晋阳躺下,房遗爱则装着在为她检查。

李世民领着王德走了进来。

见房遗爱坐在卧榻旁,上前问道“晋阳怎样?”

“臣要是晚回来几天,就难说了。”房遗爱回道。

“是不是你以往没有治好?”李世民冷哼了一声。

“并不是。”房遗爱说道“晋阳公主是心思太重,压抑的太久,导致体能降低。我开些药,吃两天也就好了。”

“两天?”李世民皱眉“孙太医都无法医治,你仅用两天就可以?”

“孙太医虽是当世名医,可他却没有对症的药材。”房遗爱回道“臣有。”

“胡说!”李世民说道“孙太医著有《千金方》,用药举世无双,岂能没有药材。”

“臣用的药材,和孙太医的不同。”房遗爱回道“并非从药草中提炼。”

“你的药材是……”李世民对房遗爱用的药,早就怀着好奇,也打算趁机问个明白。

房遗爱当然不会说他只是打算给晋阳吃几片维生素。

他对李世民说道“我用的药,都是从一些别人不了解的东西里提炼。由于用药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房遗爱的解释,让李世民更不明白所以。

满头雾水的看着他,李世民问道“你确定可以治好晋阳?”

晋阳根本没病,只是在装,房遗爱当然有把握。

他对李世民说道“倘若我治不好公主,愿受任何责罚。”

“治不好晋阳,朕会摘了你的脑袋。”李世民说道“至于其他,等到晋阳好了再说。”。

他吩咐王德“随朕回去。”

“恭送陛下。”房遗爱躬身送李世民离开。

第62章 皇帝赐婚了

李世民离开后,房遗爱拿出一盒小药片。

他对锦绣说道“陛下以后只要来了,就给公主吃一片。记得,一天最多只能吃一片。”

“这是什么?”接过药片,锦绣问了一句。

房遗爱回道“维生素,虽然不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吃太多也没好处。”

“我明白了。”锦绣答应了。

房遗爱又来到晋阳的卧榻旁。

晋阳坐了起来。

躺的太久,她自己起身,由于需要用力,还是感觉到有些虚脱,眼前一阵发黑。

房遗爱把她扶住“公主要是想起,还是慢些。睡了那么久,起的太猛,可不会有好处。”

晋阳应了一声,依偎着房遗爱坐了片刻。

锦绣上前,向房遗爱问了一句“公主什么时候可以起身?”

“你是问什么时候可以告诉别人,她可以起了?”房遗爱反问。

“正是。”锦绣回道“公主总是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躺的久了,还把身子弄坏了。”

“今儿晚上。”房遗爱回道“总不能我才来,公主就下地走动,那也太传神了。”

他扶着晋阳的双肩说道“公主还要受些委屈,再坚持半日。”

晋阳点点头“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可以。”

房遗爱整天都在太极宫晋阳的房间里守着。

李世民其间来了两次。

到了午时以后,晋阳睁开眼睛,只是还没起。

李世民来的时候,她还陪着说了几句话。

傍晚时分,李世民再次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躺了月余,晋阳居然起身在屋里走动。

由于躺的太久,她的身体还有些僵硬。

“怎么起来了?”李世民快步上前,扶着晋阳“快躺下。”

房遗爱在一旁见礼“陛下,晋阳公主还不能躺下,是臣要她多走动。”

“才好些,你就要她走动?”李世民皱眉“这是什么道理?”

“晋阳公主的病与其他不同。”房遗爱回道“适当走动,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房遗爱当然不会告诉李世民,晋阳是躺的太久,必须适当走动,否则身体机能会下滑。

李世民半信半疑“还有这样的说法?”

“不同的病症,要用不同的法子。”房遗爱回道“陛下只管放心,有我在,公主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朕倒是想放心。”李世民叹了一声,对房遗爱说道“需要你的时候,你又跑哪去了。”

“臣与太子一同出外巡视。”房遗爱回道“并没想到晋阳公主会突生急病。”

“等你想到,我的晋阳只怕也是没了。”李世民说道“以后再敢如此,当心你的脑袋。”

房遗爱低着头没有吭声。

王德来到李世民身旁“陛下,晋王来了。”

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从小生长在一处。

同母兄妹虽然有不少几位,俩人感情却是最好。

李治来探望晋阳,倒没让李世民联想更多。

走进房间,李治先向李世民见礼,随后看向站着的晋阳,装出一脸吃惊“皇妹居然能够起身走动了?”

晋阳回道“多谢皇兄探望,右卫将军妙手回春,我确实感觉好了不少。”

“皇妹能起就好。”李治随后对李世民说道“父皇,既然房遗爱治好了皇妹,皇榜一事……”

李世民被突然将了一军,满头黑线回了句“朕要是不理会皇榜,会怎样?”

“父皇打算失信天下,儿臣无话可说。”李治说道“为了区区皇榜,难道父皇打算惹天下人不齿?”

李世民脸色极其难看。

狠狠瞪了李治一眼,他丢下一句“朕知道了。”

招呼王德,李世民转身离开。

看出他怒了,晋阳怯怯的问李治“皇兄是不是惹怒了父皇?”

“父皇只是还放不下。”李治回道“用不多会,圣旨就会下达。”

目光在晋阳和房遗爱脸上走了一圈,李治问道“这样一来,你俩满意了?”

“多谢晋王。”房遗爱躬身一礼“我必定铭记不忘。”

“帮你的,可不仅仅只有我。”李治回道“太子和长乐公主,你也不能忘了。”

“我都记得。”房遗爱回应了。

李治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晋阳和房遗爱,就连锦绣也退了出去。

“父皇会不会下旨?”晋阳说道“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陛下脸色不好,只因他并不情愿下旨。”房遗爱回道“我和高阳的婚约尚未解除,如今又下旨为我和公主赐婚,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爽快。”

“所以我还是担心。”晋阳说道“万一父皇不肯下旨……”

“不会。”房遗爱很肯定的说道“皇榜在先,陛下虽然是个父亲,可他首先也是位皇帝。皇帝要考虑的,和寻常百姓不同,甚至与贵胄高官不同。他先要考虑到家国天下,才能顾及儿女情长。”

晋阳明白了房遗爱的意思。

锦绣这时推门走了进来,一脸欣喜的说道“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由于高阳的关系,她从不称呼房遗爱为“驸马”。

锦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房遗爱和晋阳都猜到圣旨已经下了。

“是不是圣旨下了?”房遗爱问她。

锦绣回道“正是,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把公主许配给房驸马。”

得到确定的回复,房遗爱欢喜的一把给晋阳抱住。

被他紧紧的搂着,晋阳说道“搂太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房遗爱赶紧放松一些,一脸歉意的说道“弄疼公主,是我不好。”

李世民已经下旨赐婚。

房遗爱不久后就会成为她的夫君,被他搂着,晋阳脸颊通红,羞涩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公主走了这会,也该累了。”松开晋阳,房遗爱说道“不要过于劳累,还得多休息才是。”

晋阳点了点头。。

陪着晋阳,一直快到暮鼓敲响,房遗爱才离开太极宫。

他正往皇宫外走,迎面出现的两个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第63章 我要先嫁过去

出现在房遗爱眼前的,正是高阳和彩霞。

高阳面如冰霜,冷冰冰的看着房遗爱。

彩霞的脸上则带着些担忧和慌乱,高阳在这里堵着,显然是来者不善。

“见过高阳公主。”躲是躲不开了,房遗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满意了?”高阳冷着脸问了一句。

“敢问公主,我有什么可满意的?”房遗爱装出一脸懵逼。

“就知道你和晋阳有问题。”高阳回道“父皇已经下旨赐婚,你能娶了她,难道还不满意?”

“陛下先前张贴皇榜,臣不才,为晋阳公主治好了病。”房遗爱说道“倘若不下旨,大唐会成为世人的笑柄。”

房遗爱说的确实是实情。

高阳也不好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她冷冷一哼,向房遗爱问了句“你是不是就期盼着这样?”

房遗爱低下头回道“陛下下旨,我也没有办法。公主要是无法忍受,可以请陛下撤回我与公主的婚约。”

“撤回本宫与你的婚约?”高阳冷哼“好个房遗爱,只怕你是一直这么想着。想和本宫取消婚约,你怕是眼睛都要等瞎了。”

房遗爱满头黑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无力扭转。公主还不和我取消婚约,难不成真的要我娶两位公主?此时公主提出取消,陛下一定会应下。”

“你怕是就在这里等着本宫。”高阳回道“我是不会去的,与晋阳一道嫁给你,也算不得什么。她身子骨弱,我还不信能与你夜夜欢愉。”

丢下这句话,她招呼彩霞“我们走!”

彩霞担忧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跟着高阳走了。

房遗爱躬身目送俩人离开。

等到高阳离去,他松了口气。

旨意是李世民下的,即便高阳是大唐的公主,也没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他和晋阳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高阳带着彩霞离开口,脸色十分难看。

原本只是她一人的驸马,突然间多了个晋阳,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正打算回宫,一名宦官匆匆赶了上来“高阳公主,陛下有请。”

高阳停下,冲那个宦官摆摆手“本宫知道了。”

宦官离去,高阳问彩霞“你觉得父皇召我过去,为的是什么?”

“应该是为了公主的婚事。”彩霞问道“公主怎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高阳说道“先去见了父皇再说。”

高阳领着彩霞,来到李世民的住处。

王德正陪着李世民说话。

她走了进来,欠身见礼“见过父皇。”

李世民看向她“你来了。”

“父皇召儿臣,不知有什么事吩咐?”已经猜到李世民找她来做什么,高阳还是佯作不知问了一句。

李世民脸上现出为难“朕召你过来,其实是有件要紧的事情,想要和你商议。”

“敢问父皇,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高阳问他。

“朕下旨为房遗爱和晋阳赐婚,你应该也听说了。”李世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父皇为晋阳和房遗爱赐婚,儿臣没有任何想法。”高阳回道“父皇考虑事情,当然都是以大唐国威为先。”

李世民点头“难得你这么通情达理。朕还以为你会想不明白。”

“父皇觉着合适,儿臣不会有什么想不明白。”高阳说道“无论如何,儿臣都认为父皇的决定是对的。”

“他将会迎娶晋阳,你怎么打算?”李世民说道“倘若你不肯嫁给房遗爱,朕可以……”

“父皇不必为难。”高阳说道“儿臣嫁给他就是。”

“两位公主,嫁给同一位驸马。”李世民说道“从古至今,可没有这样的先例。你嫁给房遗爱,难道不觉着委屈?”

“儿臣不觉得委屈。”高阳问道“敢问父皇,打算要儿臣先出嫁,还是要晋阳先出嫁?”

“无论先后,你俩都是朕的公主。”高阳不肯解除与房遗爱的婚约,李世民反倒有些心疼“谁先谁后,朕觉着并不重要。”

高阳也明白,晋阳公主是嫡公主,出自长孙皇后。

而她只是庶公主,论地位与晋阳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何况晋阳自小就生活在李世民的身边,论宠爱,她也比不了。

问及先后,高阳只不过是希望她能早一步嫁给房遗爱。

早些入门,以后晋阳再嫁,到了梁国公府,她也会少些委屈。

李世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高阳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看出她脸上的委屈,李世民说道“朕是先为你和房遗爱赐婚,当然你先嫁入梁国公府。”

他随后又问“朕问你,你想什么时候出嫁?”

“儿臣的一切,都听凭父皇决断。”高阳回道。

“秋猎眼看快要到了。”李世民说道“前两天,长乐曾与朕提起,她和晋阳要随同。你也一同陪着,朕令房遗爱一道前往。等到秋猎结束,朕就为你和他完婚。”

“多谢父皇。”高阳当即道谢。

李世民点头“你先去吧。”

高阳告退离去。

离开太极宫,她问彩霞“我这么做,你觉着妥还是不妥?”

“公主已有考量。”彩霞回道“奴婢蠢笨,不明白公主的打算。”

“我一定要先嫁到梁国公府。”高阳说道“晋阳与我不同,倘若她先嫁过去,我在梁国公府,一生都不要再想着能够抬起头。”

彩霞低着头没有回应,在高阳身边多年,她很清楚公主的脾性如何。

高阳向来傲气,要她以后被晋阳压制着,她绝对不肯!

要她放弃房遗爱,她也不情愿。

先一步嫁到梁国公府,是高阳维护地位的唯一办法。

虽是庶生,可她毕竟也是公主。

早一步嫁给房遗爱,她在梁国公府的地位,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替代。

即使晋阳嫁过去,她俩也只能平分秋色,很难分出个高低。

高阳公主被李世民召了过去。。

房遗爱离开皇宫,返回了梁国公府。

李世民的旨意已经在长安城传开,房玄龄当然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第64章 你给家里惹祸了

房遗爱才进梁国公府,就被房玄龄叫去了书房。

来到书房,房遗爱见到脸色铁青的房玄龄和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房遗直。

上一回,因为郭行真的事情,房遗直被殴打了一顿。

到如今见到房遗爱,他还耿耿于怀。

向房玄龄和房遗直欠身一礼,房遗爱问候“父亲和长兄都在。”

“陛下的旨意怎么回事?”房玄龄没有说话,房遗直问了一句。

房遗爱回道“我治好了晋阳公主的病,陛下早先张贴出皇榜,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好反悔。陛下下旨,我也没有办法。”

“你对晋阳公主那点心思,谁还能不知道?”房遗直冷哼“陛下下旨,只怕还有你从中作梗。”

“长兄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房遗爱回道“晋阳公主和我虽然两情相悦,却从未跨越雷池半步。陛下旨意如何,也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右卫将军可以决定的。”

房遗爱一番话,把房遗直说的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是不是你和皇子们设了个局?”房玄龄开口了“从太子带你离开长安的那天起,陛下就已经不得不下这道旨意?”

事情被房玄龄一语道破,房遗爱低下头没有吭声。

在房玄龄面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早就看穿了一切,房玄龄接着说道“你们做这些事情,难道认为陛下一点也不知情?”

房遗爱回道“陛下心思灵透,不可能看不出来。”

“陛下下了赐婚旨意,你在他那里,也被记下了一笔。”房玄龄冷着脸说道“为了晋阳公主,把整个梁国公府陷入死地,你觉着值得?”

“只要我不犯错,陛下应该不会对家里怎样。”房遗爱回道。

“伴君如伴虎。”房玄龄冷哼“随便拿捏你个罪过,也是死罪。”

“我会小心。”房遗爱回了一句。

房玄龄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信他。

“你成天在皇宫里走动,万事还得小心。”语气缓和了不少,房玄龄对他说道“可千万不能把祸患带到家里。”

“父亲放心。”房遗爱回道“我一定会处处小心。”

房遗爱离开后,房遗直问房玄龄“父亲,就这么任由他胡来?”

“事情已经发生,还能怎样?”房玄龄回道“就算训斥他一通,或者打他一顿,难道能改变什么?”

房遗直摇头,脸上还带着担忧“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做的这些,却会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你说的我都明白。”房玄龄回道“有什么办法,你倒是想个出来?”

大唐名臣,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以谋略著称,后世称为房谋杜断。

连房玄龄都想不到办法,房遗直当然不可能有主意。

他低着头,对房玄龄说道“儿子无能,想不到法子。”

“既然想不到法子,由他去好了。”房玄龄叹了一声“怪只怪我,养了这么个不肖的儿子。”

房遗直没再多说。

他看出房玄龄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办法。

既然房玄龄没法子解决,说再多,无非是自寻烦恼,于事情哪有半点好处?

房遗爱回到房间,进屋后躺在榻上。

才躺下没多会,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二少爷,夫人来了。”

过去的房遗爱,所以会纨绔无状,和他的这位母亲有脱不开的关系。

房遗爱一骨碌坐了起来。

卢夫人进屋,他随即站起见礼“见过母亲。”

打量着房遗爱,卢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你,要母亲说什么才好?”

“母亲也知道陛下下旨了?”房遗爱问道。

“从古至今,什么时候有过一位驸马娶两位公主的先例?”卢夫人说道“你这么做,就不怕陛下为了大唐的脸面,在公主过门之前,把你给斩了?”

“母亲放心,我会处处小心。”房遗爱回道“不会让陛下找到机会。”

卢夫人眼圈有些红了“母亲也不知道两位公主都看上你什么了,打小你就被宠坏,向来纨绔无状,做事也没个正经。虽说最近有些转变,却也不至于……”

“母亲,你的脸……”房遗爱打量着卢夫人,岔开了话题“看着比以往年轻了二三十岁,好似又回到了豆蔻年华。”

卢夫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瞪了他一眼“油腔滑调,居然还打趣起母亲。”

房遗爱腆着脸嘿嘿笑着,牵起卢夫人的手,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母亲,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在安兴坊开了家医馆,也会传授医馆里的人打水光针、除皱针这些。”

歪头看着卢夫人的脸,房遗爱又说“母亲脸上,要是能再做个线雕就好了。”

“线雕?”卢夫人一脸诧异“什么意思?”

“人的年龄,鼻子和嘴巴两侧的法令纹显现的最突出。”房遗爱说道“线雕就是把这两侧的纹路提升起来。只要提升了法令纹,看起来会更年轻。”

“你还真想让母亲回到十几二十岁?”卢夫人好似忘记她来这里要说什么。

“即使回不去十几二十岁,看起来也会青春不少。”房遗爱说道“到时那些诰命夫人,哪个不得羡慕母亲?”

提起其他诰命夫人,卢夫人脸上现出得意。

她对房遗爱说道“你还别说,最近这几日,我约几位诰命夫人相聚,她们还真是问我,是不是得了驻颜之术。”

“母亲怎么说?”房遗爱问她。

“当然说了,都是你的本事。”卢夫人回道“那几位诰命夫人,都想着要你帮她们也打上针。”

“哪位诰命夫人是母亲相熟和关系亲近的?”房遗爱说道“可以带去安兴坊的医馆,儿子一定帮忙。”。

“让她们自己去找。”卢夫人笑着说道“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想着像我一样,哪能让她们这么快就偿了心愿。”

她随后又对房遗爱说了句“该收多少钱,只管收她们的。”

第65章 不一样的麻药

房遗爱在安兴坊开了家医馆。

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患了小病的患者。

患者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只要用些药,就可以把病情压制住。

自从给卢夫人注射了水光、除皱,房遗爱看出她每天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卢夫人的改变,让那些与她接触过的诰命夫人羡慕不已。

甚至还有人派了家仆,到医馆打听,有没有驻颜之术。

来医馆看病的患者,花钱远远不可能比追求美的女人舍得。

房遗爱很清楚,他必须把那些美容设备给推出来了。

医馆里,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设备。

这些设备看起来,就和安兴坊甚至整个长安城格格不入。

它们款式新潮,很多走进医馆的人,初见时都被吓了一跳。

曾在医院里住过些日子,陈德光夫妇也见过这些设备。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设备是做什么用的。

陪着房遗爱把设备弄到医馆后院的一间房里,陈德光问他“公子,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美容。”房遗爱说道“可以让女人更加容光焕发。”

“就这东西?”陈德光一脸不相信。

旁边的肥娘则是眼睛冒光。

女人追求美是种天性。

房遗爱医术超群,他说可以让人容光焕发,肥娘当然深信不疑。

“公子。”肥娘一脸期待的问了句“这些东西推出来,要不要找个人试试?”

打量着肥娘,房遗爱说道“哪需要找人,你不就可以?”

“我?”肥娘等的就是这句话,还是不太确定的问了句“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房遗爱说道“你在医馆做事,你不可以,还有谁可以?”

房遗爱允许肥娘先做尝试,肥娘喜出望外。

陈德光却很担心。

虽说房遗爱之前并没有失败的例子,陈德光还是担心肥娘遭到什么不测。

他怯怯的问房遗爱“公子,万一没能整治好看,是不是会……”

“大不了变的难看。”房遗爱回道“只是做些小动作,又不是什么大手术,不会把人弄死的。”

肥娘生的肥胖,年纪也有些偏大,可她并不算丑。

陈德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要这么做?”

“公子拿出了新玩意,总得有人去试。”肥娘回道“我愿为公子试药。”

“准备一下。”房遗爱吩咐“过会先打除皱,然后再来水光。”

肥娘应了。

陈德光也没有离开。

即将打针的是他的女人,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纰漏,可是要抱憾终身。

交代肥娘躺在一张整形床上,房遗爱说了句“除皱打了之后,天会起作用,到时候你脸上的细纹多半都会没有。至于水光针,打了之后,脸色会灰暗三到五天。这几天看起来还不如不打。”

“交给公子了。”肥娘回道“我信得过公子。”

房遗爱看向陈德光“你信不过我?”

“没!”陈德光连忙回应“我也信得过。”

“既然信得过,还不到前面去?”房遗爱瞪了他一眼“要是有病患来,谁去接待?”

武媚前些日子,在医馆做了不少天。

自从她扎针熟练,就不再来医馆。

这里只有陈德光夫妇照应。

陈德光也跑到后面,医馆前面确实是没人招呼病患。

房遗爱赶他走,陈德光只好退到外面去。

取出针管,房遗爱把打开的肉毒素吸进去,对肥娘说道“你忍一忍,要打不少针。”

“多少?”知道小针最疼,肥娘顿时有些紧张。

“放松。”房遗爱对她说道“虽然打的针不少,却也不会那么疼。”

肥娘闭起眼睛。

房遗爱选着肥娘眼角皱纹比较多的地方,轻轻把针扎了进去。

在脸上扎针,而且不用麻药,当然会疼。

肥娘下意识的挤了挤眼睛。

“不要动。”房遗爱对她说道“忍着点。”

房遗爱要她忍着,虽然疼,肥娘还是咬牙撑着。

在两侧眼角扎了七八针,把针管里的药水注射完,房遗爱歪头打量着肥娘。

肥娘脸上留着几个针眼,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每一个打针的部位,都还算精准。

几天后药效起了,皱纹就会越来越浅。

满意的点了点头,房遗爱对肥娘说了句“除皱针打了,接着我得给你上麻药,然后再打水光针。”

“麻药?”肥娘诧异的问了句“是不是很疼。”

“如果不用麻药,当然会很疼。”房遗爱说道“注射水光针,用的是九头针。不用麻药的话,你肯定受不了。”

他取出一盒麻药的膏体,在肥娘脸上抹着。

麻药冰冰凉,抹在脸上很舒适。

肥娘问他“公子,这种麻药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房遗爱回道“等会打针的时候,要是疼,你告诉我。”

肥娘应了,又把眼睛闭上。

“不要紧张。”房遗爱一边抹着麻药,一边说道“过会你可以四处走动,小半个时辰后,再打针不迟。”

在肥娘脸上抹了麻药,房遗爱撇撇嘴“你是太胖了些,虽然大唐以肥为美,还是稍微减才好。”

麻药已经抹好,肥娘睁开眼睛“公子说的是,我也觉着太胖了些。”

“晚上少吃点。”房遗爱说道“富态、强健,可不是肥胖。”

“公子说的,我都记下了。”肥娘答应了。

房遗爱吩咐她“起来吧,到处走走,最好去外面吓吓人。”

“我现在很难看?”肥娘下意识的想去摸脸。

“脸两抹着麻药,你说呢?”房遗爱把铜镜递给她。

接过铜镜,肥娘看了一眼,自己都被吓一跳。

她的脸上,涂满了白色的膏体,要是跑出去,还真会把外面的人给吓着。

“麻药不是要饮用的?”看着铜镜里的胖脸,肥娘问房遗爱“公子用的麻药,怎么是这样的?”。

“麻药有很多种。”房遗爱回道“需要饮用的,只是最简单的。我用的麻药,可没有那么单一。”

“要是真的能变好看,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找公子。”肥娘说道“医馆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第6 5章 驻颜之术

肥娘已经年过三十。

以往经营店铺,虽然算不上十分辛劳,操心的事还是不少,眼角鱼尾纹已经很明显。

由于肥胖,她的皮肤看起来还算不错。

水光针注射到脸上,皮肤灰暗了几天。

第四天早上,她起身洗脸。

房遗爱还没有来医馆,陈德光早早把医馆大门打开。

洗了脸后,肥娘从后院走出来。。

正在整理药品,陈德光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就没再从肥娘脸上挪开“你的脸……”

“我的脸?”肥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一脸错愕的问了句“怎么了?”

“好看,好看。”陈德光回道“容光焕发,比以往看起来美了许多。”

“真的?”肥娘不敢相信的跑到铜镜前。

端详着铜镜里的胖脸,她也看出这张脸与以往大不相同。

夫妻俩正说着话,房遗爱走了进来。

他很少清早来到医馆。

夫妻俩见到他,都迎了上来。

肥娘欣喜的说道“公子给打的针,还很是有效。”

端详着肥娘的脸,房遗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还少样东西。”

“肥娘已比以往好看不少。”陈德光诧异的问了一句“公子觉得还差什么?”

“线雕。”房遗爱说道“法令纹再提升一下,会显得年轻很多。”

他招呼肥娘跟着去后面,陈德光则留在前面招呼病患。

来到后院摆着很多整形设备的厢房,肥娘轻车熟路的躺在整形床上。

“线雕手术比较麻烦。”房遗爱整着器械,对肥娘说道“我决定给你做个雷达线雕。”

“有什么不同?”躺在整形床上,肥娘满头雾水。

“雷达线雕不用做手术。”房遗爱回道“只是用器械把法令纹提升起来,管用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只有两个多月而已。”

“线雕呢?”肥娘问道“可以管用多久?”

“少说也可以管用三两年吧。”房遗爱回道“那是要在脸上埋线。”

听说要在脸上埋线,肥娘连忙说道“还是依着公子,做只管三两个月的吧。”

“依着你。”房遗爱答应了,打开雷达线雕的器械。

在器械上抹了些膏体,房遗爱把它按在肥娘的脸上揉动着。

他问肥娘“你要不要学这门手艺?”

“公子愿意教我?”肥娘欣喜的问他。

“当然。”房遗爱说道“我教会你,你再找一些帮手。来医馆的人越来越多,只是你和老陈俩人,根本忙不过来。”

“最近确实是。”肥娘说道“慕名来医馆的人是越来越多,我和夫君也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公子医术,早就传到长安之外,周边城池也有人来这里求诊。”

“我怎么没见着有长安外的病患前来求诊?”房遗爱一脸诧异。

“那些人并不是什么大病。”肥娘回道“都是些夫君也能诊治的病症,开了些药,让他们回去也就是了。”

“老陈的医术已经如此精湛?”房遗爱不敢相信的问道“就没有一个治不好的?”

“眼下还没见着。”肥娘回道“要是有疑难病症,早就告知公子。”

房遗爱点头“你与老陈守着医馆,也懂得一些医治的法子,只是有些病症复杂,可得仔细甄别,不要用错了药才好。”

“公子放心。”肥娘回道“夫君和我都会小心。”

片刻后,房遗爱取下在肥娘脸上轻轻揉着的器械“好了,照照镜子看看。”

他递给肥娘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并不是青铜制成,而是房遗爱从医院空间里拿出来的。

肥娘以前在医馆里见过这种镜子。

接过镜子,她看着映照出的脸,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镜子里真的是我?”

“除了你,还能是谁?”房遗爱问道“感觉怎样?看起来是不是年轻了不少?”

“看起来少说也年轻了十多岁。”肥娘回道“公子果真有驻颜之术。”

“驻颜之术当然有。”房遗爱回道“只要你学会,长安城内那些诰命夫人和富绅家的女眷,有几个不要巴结你?”

“当初幸而有公子相救。”肥娘说道“公子不仅救了我们夫妻的性命,还传授了医术,如今又要教我驻颜之术。这么一想,那场天花,得的还真是不亏。”

“得天花九死一生。”房遗爱笑着说道“哪有庆幸得病的?”

他随后又问了句“你和老陈的家有没有安顿好?”

“有公子给的那些瓶子,安顿一个家并不是难事。”肥娘回道“宅子早就买了,只是医馆需要有人守着,夫君和我并没有回去住过。”

“可以征募其他人。”房遗爱说道“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也该壮大了。”

“公子的意思是……”肥娘隐约听出了些什么。

房遗爱说道“你和老陈商量一下,看看隔壁的店铺能不能盘的下来。”

“最近诊病得的钱,应该够把隔壁店铺盘下来。”肥娘回道“回头我问问夫君。”

“钱应该是够,就怕隔壁店铺不肯转卖。”房遗爱问道“他家的营生怎样?”

“安兴坊多半都是经营乐器。”肥娘回道“他家的营生也是平常,我听说早就有把店铺转让出去的念头。”

房遗爱点头“既然有转让的念头,那就和他们好好谈谈。”

他招呼肥娘“起来吧,到前面给老陈看看。”

肥娘坐起,离开整形床,跟和房遗爱走出门去。

陈德光在前堂招呼病患。

有两个在安兴坊住了多年的患者,见到从后院走出的肥娘,都愣了一下。

他们和陈德光夫妇相识多年,也见惯了肥娘以前的那张脸。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肥娘容光焕发,看起来要比前些日子年轻了至少十岁以上。

俩人正打着吊水,看到肥娘,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肥娘微微一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俩人下意识的点头回礼。。

陈德光走过来,看到肥娘也是大吃一惊。

进去之前,肥娘只是脸色好看不少,出来时,却像是突然间回到了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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