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传说 - xp1024.com
《盛唐传说》


第一章 深宫惊变

武周圣历二年,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衣食丰足、边境又无战事,天下太平,市井之人皆安居乐业,当真称得起太平盛世。

然平静之下暗涛汹涌,女皇帝武则天去国号唐改称周虽已近十年。但朝中忠诚耿直之士,仍为恢复李唐殚精竭虑。亦有不少朝臣为维护武周针锋相对,是故,朝中各派官僚朋党之间争权夺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争斗愈烈。一时间,古都长安波诡云谲。

深夜,巍峨高大的皇宫——大明宫内,除了列队巡逻的侍卫,大部分人都已安歇,只有回廊上挂着的一排排气死风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晚风吹过,光影摇曳不定。

含元殿依旧灯火通明,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坐在龙榻上批阅奏章,此人正是武周皇帝武则天,旁边垂手而立的美貌女官则是有“巾帼宰相”之名的上官婉儿。

大殿屋顶上,悄然潜伏着两个黑衣人。夜风吹拂,大殿里烛火摇晃,就在灯火明暗不定时,黑衣人无声无息卷过屋檐,蜷身于大殿横梁上。武则天与上官婉儿毫无察觉。外面传来打更的声响,武则天伸个懒腰,道:“婉儿,已经子夜了,你下去休息吧。”上官婉儿欠身道:“陛下,您日理万机,泽陂众生,婉儿理应随侍左右,倒是陛下应保重龙体呢。”武则天叹口气道:“朕如何能休息?唉,三年前,王孝杰任清边道行军总管,率军讨伐契丹可汗孙万荣,在东硖石谷孤军深入,全军覆灭,可怜王孝杰不愿被俘坠崖而死。让那孙万荣以为天威可犯,生了不臣之心。如今又在集结兵马,边关塘报已经多次告急”。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殿梁之上,前面的黑衣人慢慢的把手伸向背后长剑,后面那黑衣人轻轻一拉他的衣角,前面的人登时明白,当即点点头,随即松开手,探入怀里,从怀里摸出五支钢镖。趁着风吹烛火,光线黑暗时,一抖手,五点寒星激射而去,三支钢镖射向武则天,另外两支却是射向她身边的上官婉儿,飞射钢镖的力道拿捏得极好,钢镖逋一出手时,去势甚缓,绝不闻破风之声,待得射出一半距离,骤然加速。电光火石激射而来。上官婉儿秀目中精光一闪。在这刻不容缓之际,一挽罗裙,右脚弹出将武则天面前的巨大楠木几案挑起,堪堪竖立在武则天身前。“哆哆哆”连声响过,三枚钢镖钉在几案上,右脚不停顺势向上摆出,把射向自己胸腹的钢镖踢上屋顶,手臂一挥,纤纤素手化掌为刀斩在射向面门的钢镖上,那钢镖立即反震而出,射向黑衣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迟滞。刚刚击落钢镖,上官婉儿立即转身扑向龙榻按动机关,扎扎声响后,巨大的金丝网罩从上落下,将武则天和自己严严实实的罩住。外面巡逻的侍卫听见动静,立即大呼“有刺客!护驾!”蜂拥围来。前面的黑衣人劈手接住射来的钢镖,惊疑不定,他万万没有想到,温婉秀气的上官婉儿武功竟然精湛如斯。后面的黑衣人低声道:“已无机会,赶紧走!”说罢,二人施展轻功,冲破殿顶瓦片,在大明宫宫殿上飞掠而去,等千牛卫中的高手跃上殿顶围捕的时候,二人早已如天边流星,杳然无踪。

长安城里顺风镖局的总镖头马友金招呼一声:“起驮!”身边的趟子手、镖师齐声喝道:“顺风平安!”众人骑着马围绕着两架马车鱼贯而出。市井商人见了,无不恭恭敬敬叫声:“马大侠”。马友金也不说话,只是微一颔首,这是镖局的规矩,押镖凶险无比,因此规矩也极大,出镖百十里内,总镖头不能轻易开口,否则威仪一泄容易引发祸端。当然更是为了防止随意说话,无意间泄露行踪被有心人听了去,遭人算计。马友金在河西道押镖三十年,从未失过手,所以在长安名声极大,其实,马友金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手上的功夫固然不俗,但是万里迢迢的押镖,靠的却不是功夫,而是人头熟。俗话说强中更有强中手,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一路冲杀过去?所以,每年马友金都要在年头岁尾给河西道上的黑白两道英雄豪杰送上一份重礼,江湖人重义气,见马友金如此懂做,自然也不会再找麻烦,就算有个别不入流的小毛贼,撞上门来,马友金镖局好手众多,自然也就轻易打发了。市井之人哪里知dào

这些门道?还道是马友金神功盖世,打遍河西无dí

手,对于这样的赞誉,马友金唯有苦笑。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安西,大唐极西边陲,本来以他的身份以及沿途人脉之熟络,也原本不需yào

亲自去的。但是客户明确要求他亲自护送,转念一想,也好,自己的独子马北方也十三四岁了,还从未出过长安城,见天在城里厮混,这次正好带他出门历练一番,顺便拜访一下沿途各路群豪,早见些世面也好,日后,这个家业早晚要传给儿子的,有这些江湖前辈照应,日后生意也好做些。

长安城里,宰相府。长安寸土寸金,这宰相府却是横跨南北六条街,足见其权势之盛。当朝宰相武三思坐在太师椅上,年初,姑母武则天不顾狄仁杰、吉项等重臣的反对,升他为宰相。但御史大夫李山居然依仗自己是李唐皇室宗亲冒死直谏,声称武三思入阁拜相,天下必乱。惹得皇帝大怒,着推事院来俊臣缉拿询问,李山熬刑不过,死在刑房,武三思派人到李家斩草除根,那李家得知讯息,李夫人投缳自尽,十三岁的独子李重远不知去向。在武三思面前站着的人是侍御史郑怡,此人心狠手辣,是武三思得力助手。郑怡道:“大人,学生已查得消息,那李重远在当日即被两个家人护送离开长安,应该是往西北安息都护府方向。”“嗯,安西大都护田扬名可是与李山有八拜之交,既然往西北,也只能去他那里了,田扬名远在安西镇守边关,手下又有一帮悍卒,一旦到了他那里,这姓李的小子便鱼入江湖,再也难以缉拿了。”郑怡微微笑道:“大人无忧,学生已经安排人在半路上……”,说罢,用手向下一斩。武三思“呃”的一声,沉吟道:“这些人底子可干净?”“这些人都是那个人的手下,自从那个人死了以后,他们就沦落江湖了,学生跟他们还算有旧,所以……”。武三思冷冷的哼道:“薛怀义?他和那个什么万象神宫的人,一提起来就恶心,以后你少跟他们来往,没的辱没了身份。”“是,学生谨记。”郑怡躬身答道。

不几日,马友金一众人来到肃州境内,太平时节,盗匪稀少,一路行来无惊无险,马北方久居城里,眼见这大好山间野外风光欣喜不已,众镖师们一心要讨少东家欢心,不时纵马射几只野兔山鸡,丢到车上。马北方眼馋,要过弓弩想要自己射野兔,奈何力qì

弱小,满头大汗也拉不满弓。马友金远处看着,笑着摇头,满眼都是慈爱。发妻去世的早,自己唯恐独子受了委屈,也没有续弦,虽然传授了些拳脚功夫给他,但孩子调皮浮躁,自然下不了苦功,只是学成了花架子而已,自己不忍督促,也由着他每日里游手好闲。

经过几日辛苦跋涉来到清风堡,清风堡是个很小的村落。原是以前驻军的卫堡,后来迁来居民渐多,在驻军撤走后,这里变成了小小村落,但名字不变,仍叫清风堡。村子的南面有一座小小客栈,门口的旌旗写着“顺风”两个字。年代久远,旗子上尘土糊的连字都快看不出来了。

这家客栈是夫妻俩经营的,老板姓黄,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儿。因为这里不是馆驿大道,所以客源稀少,生意仅是勉强糊口而已。马友金在河西道是走惯了的,知dào

走清风堡小路,不但路途近百十里,而且在这里住店打尖吃食住宿都便宜。并且他和黄老板彼此也很熟识。知dào

此地虽然偏僻,但很安全。更重yào

的是,这家客栈的名字也叫顺风,顺风再顺风,真是好口彩。

老远就看见黄老板在门口端着簸箕在喂鸡,十几只芦花大母鸡啄食的正欢。看见镖局的车马过来,老黄赶紧迎上来:“辛苦了马大侠,今早上还听见喜鹊在树枝儿上叫,正盘算着有什么贵客临门呢,可巧下午您老人家就来啦。”马友金大笑:“你个老家伙,越老嘴巴越甜了,待会把这些鸡杀了,大锅炖上,晚上犒劳犒劳弟兄们。”“得勒。”老黄笑得合不上嘴,这马友金出手豪爽,每次来都能给他带来一笔不小的实惠。这家小客栈,除了接待顺风镖局,一年内还真鲜有其他客人。“老规矩,一溜上房,马匹全都精饲料,你炒好了料豆,我的人亲自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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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途噩梦

老黄听了马友金的话,却面有难色,期期艾艾地道:“马大侠,您有所不知,前天的时候,来了几个客人,包下来两间上房,这上房只怕不够了。”

旁边一个叫胡大春的镖师喝道:“叫他们把上房让出来,多少银子俺们补给你!”马友金心念一动,制止住胡大春,转头问道:“是什么样的客人?哪里口音?像是什么来路?”老黄远远地朝上房方向望了一眼,低声道:“回马大侠的话,共是三个人,两个壮汉一个小孩,京城口音,穿着锦袍,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家奴,不知什么原因,三个人来到这里,居然不骑马,一路从山间奔走着来,满身的尘土,那个小孩累坏了,前日来到店里,昨天早上累的爬不起来,那两个壮汉催促了半天,只得先休息两天天再说,今早上,小人的女儿珊儿过去送饭食的时候,还听见他们说,明天天亮必须走,不能再等了。八成是躲避仇家的。”马友金问道“莫不是拍花子拐卖小孩的?”老黄道“不是,那个小孩十几岁了,如何拐带?再说,那两个汉子言语间对那小孩颇多恭敬,断不是拍花子。”马友金眉头一皱暗道:“即是躲避仇家,为何不禀告官府?估计也就是躲避赌债而已,料是镖局在这里,那些放赌的人也不敢上门捣乱”,转身道:“行走江湖都不容易,让他们住上房吧,你给我再找两间偏房就是了。”老黄“哎”了声点头答yīng



黄昏时分,老黄把鸡炖烂,盛在大盆里端上来,老黄手艺不错,大盆里肉香弥漫。马友金叫人盛了两盘鸡肉打了一壶酒,自己端了来到那两间上房,轻轻叩门。房内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事?”马友金打个哈哈道:“在下是隔壁行脚的客人,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听说三位羁留在此,小弟过来看看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顺便给各位客人送点酒菜。”房内隐隐传来兵刃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听有人低声道:“不可莽撞。”随着门扣响动,房门打开一尺多宽,有人伸头出来,此人身材消瘦,满眼里甚是机警,他先是四周打量一下,笑道:“谢谢这位大哥,只是我们这几天偶感风寒,不食酒肉,还是烦劳大哥把酒肉端回去吧,如此却谢不恭了。”不等马友金说话,那人便缩头回去,把门轻轻合上。

就在那人关门的瞬间,马友金趁机往房内望去,只见榻上睡着一个少年人,另有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握刀站在**榻边。虽讨了个没趣,马友金却放下心来,这几个人尤其是那两个汉子,虽是武人行径,却不是江湖中人,倒颇似军阵行伍之风。这等人不是公侯府邸的亲兵就是办差的差役。断不会行剪径劫镖之事。他一身轻松的把酒肉端进自己房间里,美美地吃了起来。

当晚,吃过晚饭后,自然要按规矩安排人守夜,马友金安排完回到卧房和衣而卧。睡到子时,他突然惊醒,一丝不祥预感袭上心头,立即翻身站起,推窗一看,只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持剑的蒙面黑袍人,那两个守夜的镖师已然被人割喉而死,颈子上的鲜血犹自喷涌,这两个人武功虽不精深,却绝非庸手。居然无声无息间就被人杀死。

这一惊非同小可。马友金大吼一声:“有人劫镖!快抄家伙!”“噼啪”之声响起,众镖师震破门窗,跃出房间。为首的黑袍人见众人出来,不但不退反而喋喋怪笑道:“呵呵,老子们在半路上等了几天,不见踪影,还以为漏过去了,想不到,那三傻小子真会找地方,老鼠跟狗混在一起,当猫儿就不捉了吗?”

马友金沉声喝道:“在下顺风镖局马友金,阁下是那条道上的?”那黑袍人不答,扭头喝道:“一并杀了!再细细翻找小兔崽子。”众黑袍人立即挥舞刀剑飞扑向前,站在前头的两个趟子手,根本来不及反抗顷刻间便已人头落地。

马友金情知今日局面已是不死不休,反手将刚刚披衣出来的马北方推到后墙,率镖师趟子手迎上前去厮杀。虽然顺风镖局的人数众多,镖师们也各有绝活,但对方剑法诡异无比。不与兵刃相碰,厮杀中绝不闻一丝金铁交鸣之声,手中长剑每每在镖师招数破绽之处,攸然递出,剑指心窝咽喉等处,中者立毙。数息之间,顺风镖局的一干人等已伏尸当场,马友金仗着武功高强又经验丰富,勉力支撑着,饶是如此,肩头肋下也被割开几道血口,深可见骨。

马北方惊魂稍定,练武之人的血勇被激发出来,捡起一柄单刀,涌身扑来,挡在父亲面前。马友金怒喝道:“傻小子!还不翻墙快走!”马北方抬起头道:“父亲不是说过自古只有护镖而死的镖师没有弃镖而走的孬种吗?父亲不走,孩儿也不走。大不了死在一起罢了。”马友金闻言惨笑道:“好孩子,有种!”黑袍人冷笑道:“周围已经设下防线,便是走也走不脱了。”说罢,身形快似鬼魅,骤然而至,一剑刺向马友金咽喉,这一剑快如闪电已是避无可避。

耳中只听见破空之声,黑袍人立即凌空后返,但是已然晚了,只见三支弩箭穿心而过,黑袍人尸体摔落在地上。另外十三只铁脊弩箭则射向其余人,又有三名黑袍人被射倒在地。其余黑袍人惊呼:“铁脊八发弩!”马友金绝处逢生,赶紧拉着马北方向后退了几步,转眼头望去。只见那两名汉子手持弓弩倚门而立,那个白天睡在榻上上的少年战战兢兢地躲在身后。这种铁脊八发弩一发射便是八支铁杆利箭,威力惊人,原是安息大都护府所特有的军阵利器,民间绝无。这两个汉子竟然有铁脊霸发弩,自是来历不凡。马友金忽然感觉自己已经无意间卷入了一个自己不该卷入的漩涡。

那俩汉子回首对少年道:“李公子若是有命回到安西,请禀告田将军,阿福阿贵尽lì

了”。说罢,扣动扳机,又一阵劲风,十六支铁脊弩箭射向黑袍人,这次有了防备只有一人被射到,铁脊八发弩虽威力极大,却又个致命缺陷,那就是上弓弦慢,所以,射完后,阿福阿贵索性将铁脊八发弩劈面一摔,抽出腰刀冲向黑袍人,趁乱砍倒两人。

马友金见这两汉子刀法狠辣,一招一式直打直进,绝无江湖技艺的花巧,便知是安息军中的刀法。这种刀法若是在军阵中,列阵而出,自是杀伤无穷,但若是在平地里游斗,远不及江湖技艺灵活机动。是以几招过后,黑袍人便觎出破绽,剑光闪烁,如灵蛇般从刀缝里递将过去,阿福阿贵刹那间血花飞洒。

这二人单凭武功而论,远不及马友金,刚才之所以能杀死黑袍人一则是黑袍人慌乱间举措失当;二则阿福阿贵刀法配合精妙。在黑袍人反应过来后,阿福阿贵再难抵挡,片刻后一中心窝一中咽喉,双双殒命。马友金见黑袍人阵势稍乱,立即抓住机会拉着马北方挥刀闯阵,一名黑袍人身子一侧闪过刀锋之后,将手一扬,只见寒光闪过,马友金心口一紧,一只飞镖已经插在心窝上,他不禁闷哼一声,栽倒在地,马北方见父亲倒下,登时睚眦尽裂,他在地上搂住父亲,但马友金已然呼吸全无,,马北方素来性格刚强,如今遭此大变,犹自忍住泪水,用颤抖地手从父亲心窝上拔下一枚蝴蝶镖,握在手里。

另有黑袍人闯进客栈其他房间挨个搜查,不一会从老黄的屋里传出两声惨叫,显然老黄夫妇已经遭了毒手,不大一会儿,有人夹着吓得呆若木鸡的黄珊走进院子。黑袍人把马北方、黄珊和那姓李的公子围在当中,那姓李的公子身子虽是单薄,性子却是倔强,尽管害pà

,仍是喝道:“你们这帮鹰犬,要杀的只是本公子一人,为何连累无辜。”马北方原以为这些黑袍人具是些劫镖盗匪,此时方知,父亲和其他叔叔伯伯的死,竟是被此人连累,不禁急怒攻心,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一名黑袍人越众而出,冷笑道:“李重远公子,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胆色,看在胆色情分上,老朽亲自动手,一剑穿心,你不会痛苦。”说罢,长剑分心刺到。

李重远自知今日无可幸免,索性不闪不避。就在李重远昂首待死之际,但见青光一闪,那黑袍人猛然间四分五裂,鲜血肢体抛上半空,竟好像是被极强dà

的力量将他拉扯撕开一样,其他黑袍人立即惊呼后退。一位年轻道士突然现身,他手持长剑,犹如蝴蝶穿花一般,从人群里飞闪而过,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刚才那些黑袍人凶神恶煞,现在却吓得两股战战,嚎叫着四散奔逃,这些黑袍人武功甚高,以马友金之老于江湖都不能对敌,但在这道士面前却不堪一击。那发射蝴蝶镖的黑衣人一见年轻道士的剑法,便是稍加错愕,立即转身飞步而去。其余人在顷刻间具已剑下伏诛。那年轻道士正要追击,一位中年道人从房顶上跃下,道:“不必了,这些人虽然凶恶,但也是受人驱使的可怜虫,且让他去吧。”说罢,看见地上的尸首,面露不忍之色,叹息道:“世人争权夺利,视人命为草芥,岂不知百年之后还不是黄土一杯?也罢,管他生前是好人恶人,总要有个入土为安才是。”命年轻道士寻来铁锹,在客栈傍边挖了四个大坑,把门板劈开,聊做墓碑。一葬黄氏夫妇,一葬马友金等顺风镖局众人,一葬阿福阿贵,一葬死去的黑袍人。

等干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马北方、李重远、黄珊跪在坟头哭拜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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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避世天山

如今马北方、李重远、黄珊都成了孤儿,三人无家可归。那中年道人叹息道:“天可怜见,既然无处可去,那就跟我去天山吧,要是能学些本事最好,至不济也能衣食无忧。”如今看来这也是最好的安置办法了。

那中年道人乃是天山派剑客,道号紫无浊。是天山派七洞府中第三座洞府——明心洞首座,那年轻道士乃是手下大弟子李九,此人出身极尊贵,李九只是化名而已,李九入天山派并非投身江湖,而是学艺避祸。此番涉足中原,乃是为了一件大事,在返回西域天山的路上偶遇此事,出于侠义本色这才出手相助。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一番相遇,日后惹下了惊涛般的爱恨情仇。十数日后,一行人进入西域,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又是天山派的势力范围,也不惧有人追杀,众人心情开始放松下来,那三个孩子虽刚经lì

丧亲之痛,但毕竟年幼,这些时日过去,也不再悲伤。李重远原本想要央求紫无浊师徒将自己送到安息都护府,转念一想,到得安西都护府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寄人篱下?万一再如客栈一般遇上强敌,谁人能够相救,还不如到天山学得一身本事,自立于天地间。这注意打定,便绝口不提到安西都护府之事。这日,在天山派总坛,天山派七洞府中第一座洞府——琅嬛妙境天山派掌门人——渡难大师坐在当中,其余六座分坐六位洞府首座。天山派与中原武林门派不同之处在于天山派武功渊源极为斑驳复杂,几乎横跨释道儒。在近百年前,中原处于隋末唐初战乱纷飞之时,不少世外高人遁世避祸,隐居天山,如海的学问自不能随风湮灭,故虽避居世外却又各有传人,天山人迹罕至,这些传人只能相互间切磋印证,时日长久竟融混贯通,又有不世出的奇才将其去芜存菁。逐步演变成了天山派。是故天山派释道儒混杂。其实,天山派武功仅是天山奇葩的一枝而已,其余的如医、卜、毒、书画、锻造、棋艺、奇门遁甲、机关消息无不独步天下。

此时,马北方、李重远、黄珊三个孩子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众人。

渡难大师道:“此三子来我天山,自有天意缘法,既然入我门来,授业解惑便是我们等的本分,有哪位师弟愿收其为徒?”

马北方出身练武人世家,虽只学了个花架子,却是骨骼清奇,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所以,几位首座都把眼睛盯着他身上。而李重远和黄珊相比之下就显得平平无奇。

第七洞——灵枢阁首座妙无双道:“我的洞府从来只收女弟子,这个小女孩就拜我为师吧,生活起居也方便些。”渡难双手合什道“无双师妹,善因材施教,此子能入灵枢阁,得师妹**必能成大器。”

第二洞——天雷殿首座阳无极道:“渡难师兄,小弟愿收马北方为徒。”

渡难合什道:“师弟愿收其为徒,原本再好不过,只是,此子遭逢大难,愤懑之情郁结于心,日久必生戾气,师弟一脉武功罡气犀利,恐不利于此子修行,不过,若师弟能善加安抚,化解心结,生祥和之气,勿使坠入魔道,亦是天山之福。”

地上只剩下李重远一人,第四洞璇玑庭首座计无策、第五洞镜花舫首座无心禅师、第六洞素问轩首座文无涯都默不做声。

紫无浊叹息一声,站起身道:“此子原是我引来,自有我引去,望掌门师兄恩准。”李重远原本就被人挑剩下的,见有人要收,渡难如何不准?合什道:“此子骨骼品相虽非上佳,但心思沉稳,最是能耐苦寂,能入玄门,得享清净,也是善缘。”三名弟子分派已毕,自是各有师长领回洞府。天山脚下碧草如茵,树木如盖,洁白的羊羔如白云般在草丛里若隐若现,胡女身着彩衣盘马放牧,嘹亮的胡语牧歌如百灵般婉转,远处乳白色的雾气如丝萦绕,真如人间仙境一般,但在雪线之上则白雪皑皑,冰雪千里。气候苦寒,天山其实是座大雪山,实难为生活居住的上佳之地。但天山派历代祖师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苦修。与这三个孩子来说,身负血海深仇,自然不把身边安逸与否放在心上,当日在客栈见证了李九那出神入化的剑术后,无不心向往之。都暗下决心要把天山派武功学到手,早日得报灭门大仇。首座们还有事情与掌门师兄商量,三人便有各洞府的大弟子带回去。

一路上,明心洞大弟子李九、天雷殿大弟子杜欣、灵枢阁大弟子红莫愁走在前面,虽然山路崎岖,上面又有厚厚冰雪覆盖,他们健步如飞,远远望去竟似不沾地般的漂移,山间溯风呼啸,夹带着漫天雪花,扑向众人。那些强劲的雪花冰粒打在李九和红莫愁身上,居然像被吸去力量般,无力地顺着衣服滑落,那杜欣有意卖弄,运起罡气护住身体,雪花飘进身体一尺之内,立即便被罡气震得粉碎,远远地弹出去。还不时讲起笑话惹得红莫愁娇笑不已。全然不管身后马北方三人步履蹒跚,滑倒跌摔。马北方自幼练过武,虽未下过苦功,但有总胜无,摔过几次后,便找出窍门,不再滑倒。黄珊打小在山间野地奔跑嬉闹,山路走的习惯,反而最是稳当。只是苦了李重远,他毫无根基,又从未在冰雪上行路,一步一滑,好几次摔倒在地,鼻青脸肿,溯风呼啸,夹带着漫天雪花,劈头盖脸打得生疼。狼狈不堪。

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岔路口,便是分别的时候了,黄珊哭着抱着马北方和李重远,不忍放手,马北方此时虽不再把顺风镖局遇害一事迁怒李重远,但此事毕竟是因他而起,终是心意难平,只是抱拳做了个揖。转身就走。明心洞在天山主峰西南三十里方向,李九领着李重远顺着山间蜿蜒小路前行。路上,李九道:“师弟,自走上这条山路起,你的功夫就开始练了。”李重远奇道:“走路也能练功?如何练法?”“所谓武功,无论拳脚功夫还是刀枪棍棒,无不与人的日常举动息息相关,走路也是功夫,练家子常说:“打得好不如行的妙”,若是能把走路的功夫练得拳脚沾不上身,那便是天下一等一的本事了。这功夫虽门派众多,功法各异,但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对敌搏斗,若目的不明确,只练那些高来高去的功夫,看着煞是好kàn

,临敌之时全无用处,练来何用?”李九正色道。

“那杜欣师兄的功夫很厉害吗?刚才身子不动就能把雪花逼出去”。

“杜师兄自然很厉害,不过,厉害却不是这方面,杜师兄那手功夫叫混元功,练久了意念一动,身体自然生出罡气,诸邪不侵,不过,罡气要想达到伤人的境界至少要到第六重功力才行,杜师兄的功夫不过刚刚达到五重,也只能挡挡雪花了,真要动手,怕是他也不敢妄自托大呢。”

“那……”

“好了,我先教你本门的呼吸法门,练好了你就到了混元功第一重了,等到了第三重你也能逼开雪花这类轻飘飘的东西。你听好了,舌头抵住上腭,左脚先迈步,脚尖不要离地,要贴着地面滑过去,右手贴着肋,上行到心窝,向前探出,头像右转,吸气,对,就这样,好,右脚脚尖贴着地向前滑过去,经过左腿的时候,两腿要摩擦,左手贴着肋,上行到心窝,向前探出,头像左转,呼气,对。就这样。”

李重远依言在山路上练功,这套混元功法乃是天山派入门的功夫,是一切内功心法的基础。其余各种妙到巅峰的功法就是由此演变而来。若能将混元功练到极致,各种天山派绝学便能触类旁通。混元功第一重至五重相对比较容易突pò

,但第六重至第八重极难突pò

,很多天山派高手把剑法、拳法打熬地炉火纯青,但内力终其一生徘徊于六、七重无寸进之功,因为缺乏深厚的内力,尽管武技出众却也始终无法成为绝顶高手。自然也有另外一种人,那就是偏重于内功的锻造,忽略武技的练习,最后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力,却因为短于技击,犹如无舵之船,也难以在武道上登峰造极。

混元功练到第八重,往第九重突pò

却是极其容易,却也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所以,有时候,在未能断绝外界干扰、做到内心空灵的情况下,还要克制**,不能轻易突pò

。比如紫无浊的混元功已经超越的第八重,但因心念未绝,不敢贸然突pò

,只能压制在第八重。天山派功法最是讲究培元筑基,若是培元筑基做好了,以后动用内力,所御使的是后天元气,后天元气可以通过呼吸吐纳来补充,源源不绝,若是培元筑基的功夫不到,盲目学习高深的功法,一旦催动内力,消耗便是先天元气,这先天元气乃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用一分便少一分,等先天元气耗尽了,便是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也要命归无常。所以,在培元筑基这一节马虎不得,天山派弟子只有先过了培元筑基才会教授下一步功夫。

漫漫山路,李重远就这样一步一步练到明心洞,等到了地方,天已经到了亥时,不过雪地反光,所以天色并不黑。说是明心洞其实并不是洞,而是一处数十间房舍的大宅院,因为时间已经不早,所以李九并未安排李重远拜见师兄弟,而是直接领到一处房间住下。这间房舍虽然不大,却是干净整洁,除了一张**、一个椅子、一张几案别无他物,李九从别处抱过被子来交给他,也就匆匆告辞了。

李重远躺在**上,浑身累的酸痛无比,头脑却无比清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容易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却又梦见死去的爹娘,忽而又是血肉模糊的阿福阿贵。等醒转的时候,泪水已然打湿了枕巾。

第四章 初见紫岚

翌日清晨,李九早早的过来,替李重远引见诸位师兄,明心洞一脉可谓人丁稀薄,只有六位弟子,除了大师兄李九外,就是二师兄陈兴,三师兄乌戈、四师兄王猛、五师兄赵亚和六师姐紫岚,令李重远奇怪的是三师兄乌戈居然是个金发碧眼的胡人,而六师姐紫岚却是师父紫无浊的女儿。

大师兄李九告sù

他,天山附近各族混居,有胡人仰慕中原绝学,投身天山派也是常事。至于六师姐紫岚,乃是因为师父虽是道士,但天山派的道士只是接受道家的思想,并不受道家戒律约束,所以不忌荤腥嫁娶,师父有女儿也属伦理之内。李重远看看诸人,不免奇怪的问道:“师兄,师娘呢?怎么不见师娘在这里。”

李九脸色一变,立即严肃的说:“以后在天山谁也不能提师娘的事,我们没有师娘。”明心洞一脉比较松散自由,师父教完功法秘诀后,便由个人独自修liàn

,至于什么时候修liàn

、进度如何,师父是不过问的,每半年有一次考评,考评过后,师父会根据考评的结果决定是教授新的功法还是继xù

练习原有的功法。由于李重远刚入门,教授功夫的任务就落在大师兄的身上。

而李重远的训liàn

是背冰块。

明心洞吃用的水都是从峰下十里处一处碧水潭背来的,因为山路陡峭,水容易泼洒,所以每次都是把水灌进皮囊里冻成冰块再背上山来。每天要背上十趟。而且在路上还要用混元功练着走。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背冰块虽看起来是苦役,但于练功大有好处,冰块透骨冰寒且沉重无比,混元功稍一发动,便会激发本能,吸纳天地真气,护住身体经脉,不让寒气入侵。且人体特点是外部压力越大,内息运转就越快,功力增长自然就越快。经脉长期在内息的冲撞下,原本极难打通的任督二脉,往往练习混元功三五年后,一次不经意的发功就能一蹴而就,将任督二脉通源自如。中原武人往往讹传天山派有激发功力的灵丹妙药,其实哪里有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是比旁人更加吃苦而已。就连那些洞府的首座们有时候也会亲自背冰以巩固功力,期待有新的突pò



李重远身子虽然文弱,性子却是极坚韧。问清路径,拎起皮囊就下山。

一路上所吃苦头自不必说,等十趟水背完,已经天黑。在食堂匆匆吃过剩饭,累的倒头便睡。

如是坚持了半年,体质日益强健,原先每次只能背一小块冰,要背到半夜才能背完十趟,累的要死,如今则是背着三百斤重巨大冰块,也能在山路上一相运行混元功一相奔走如飞,只要两个时辰便能背完十趟,背完后也不再倒头便睡,而是四处闲逛。偶尔也会想,不知dào

马北方和黄珊在做什么?大概也在背冰吧,其实,他想的没错,他们的确在背冰。只不过,马北方资质优良,成绩已然远远超越他,甚至就连黄珊虽背冰的重量不及他,但奔行的速度已经超过他。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考评的日子,其实,平日里大家都在各自练功,偌大雪峰很少碰面,今天难得聚齐,师父紫无浊,环视了一眼大家。招手叫过李重远。

紫无浊待他站定,这才平竖掌当胸平推过来,这一掌来势极慢,纵使没学过武功也能避开。

李重远并没有学过招式,可是知dào

这是师父试探他的武功却也不敢躲在一边去,只能依样推掌抵住,两掌刚一接触,刹那间,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从手心奔腾而来,李重远只觉得五腑六脏都被挤压挪位,心中烦恶欲呕。倒退数步后勉强站稳,吸口气,混元功立时发动反击过去,但这股力量撞上紫无浊的掌力犹如螳臂挡车一般。就在被压的眼前发黑的时候,那股大力突然消失了。李重远劲力落空,一个踉跄坐在地上。面黄如纸,不住的喘粗气。

师兄们则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紫无浊淡淡说了句“不算上佳,但第一重功夫已经过了,根基已经筑好,李九,明天你可以教他第二重功夫了。行了,老七,你退下吧,师兄们演练武功,你火候不到,多看无益。”李重远赶紧爬起来,做个揖退下。第二天一大早,李九便过来找他,李九脸上有块青紫,想必昨日考评的时候,吃了一番苦头,李九不说,李重远当然视而不见。

混元功第二重功法远比第一重复杂,第一重实则用外力逼迫、以呼吸引导内息自行运转,这第二重功法却是要以意念引导内息行走经脉,自第二重至第九重练功的方法越来越复杂,不仅行走的经脉区别甚大,就连练功的时辰也有讲究。好处是自第二重混元功开始,就可以兼练别的武功了,因为后天元气已经稳固,练功不会伤到先天元气。

所以,大师兄李九在传授完第二重功法后,又教了他一套风雷掌。这套风雷掌看似简单,只有十二式,但每一式按天干地支分为母拳和子拳,依次排列对应后可衍生为六十式,变化多端。所以又称“天干地支风雷掌”。习练越是日久领悟便是越深。这风雷掌又有三重境界:刚风雷、柔风雷、化风雷。

初练此功时,出招之际渐闻风雷呼啸之声,直至如金戈破空,是为刚风雷。后破空之声渐渐杳不可闻,继而无声但快疾如鬼魅,是为柔风雷,练至化境,则风雷之声可有可无,随心而欲,出招之际遇弱则刚、逢刚则柔。刚柔变化神鬼莫测,练到这般境界即为化风雷。

这风雷掌招数虽然不多,但是变化极为复杂,所以直到十五天后,这些功法武技方才牢记在心。李九教完他风雷掌便匆匆自己修liàn

去了。

每日里李重远除了运行混元功到山下背冰,便是苦练风雷掌。

这次背冰却又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是在皮囊里盛满清水冻结成冰。这次却是,从潭边峭壁上用掌力打下冰块,把冰块装进皮囊,然后使用风雷掌招式运掌如风、拳脚并用把冰块击打成冰碴继而化成水,再重新冻结。

每次都要击打上千次方能化成水,两手又红又肿痛彻骨髓,等十趟冰背完,已经时至半夜。他不是没想过放qì

,但是每次想要放qì

的时候,父母慈爱的面容就会浮现在面前,立时便鼓起勇气,坚持下来。时光荏苒,几个月后随着功力渐强,这背冰的功课完成的越来越早,李重远也有时间在峰上练功了。

这日,他背冰回来见夕阳西斜,天边一抹晚霞遥挂,映照着远近大小雪峰如鎏金镀银,不禁叫声好,信步来到一片空地,将身子活动一会儿,便束身并足,紧胯含胸,摆出风雷掌的气势。他口里喝道:“金鼓齐鸣!”转身两腿骑马蹲裆式,双掌击出,随之大喝“乌云盖顶!”单掌拍下,击在地面石板上,冰碴石屑四散飞扬。口里不停,手上亦不停。将风雷掌一路打下去。耳边但闻呼呼风响。心中越打越惬意。一口气将风雷掌打了几十遍。打完之后,一个收势,热汗淋漓、遍体通泰。不由得哈哈笑道:“好一个刚风雷!”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嗤嗤”的笑声。

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背后,原来是六师姐紫岚。

紫岚刚练完功回来,一身粉色劲装,乌云般的头发用鹅黄色手帕束着,手里拎着长剑,凝脂般白皙的脸庞泛出微微润红,在晚霞光晕的轻抚下显得楚楚动人。虽然李重远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有情爱想法,但见了心里也说不出的欢喜。李重远赶紧向前施礼,紫岚笑着用手指指他的脑门,笑道:“小孩子居然也会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才练过几十遍就汗出如浆、气喘如牛。这哪里是什么刚风雷啊,徒具其型,未有其意。”眼里都是爱怜笑意。

紫岚虽是紫无浊的女儿,却绝无丝毫娇蛮,一则是紫无浊心平似水,从不娇惯女儿;二则是紫岚心地极是良善慈软。李重远上山以来,出于女儿家本性,她便把李重远当做小弟弟看待。

这次路上偶遇,见李重远练功憨态可掬,还得yì

洋洋。忍不住笑出声来。李重远不服气地说道:“师姐,你说我的风雷掌徒具其型未有其意,你来试试看啊?”

紫岚也不恼,笑道:“小弟,来,看看阿姐的刚风雷。”说罢放下长剑走上场来。

只见她略一凝神,便双掌齐出,正是第一式“金鼓齐鸣”。虽招式相同但气势与李重远的“金鼓齐鸣”迥然大异。出招换式间气势磅礴,拳脚掠过空气发出“呜呜”地激荡之声,几招过后气势更盛,竟然发出“咻咻”的金戈破空声,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威。暴烈的罡气将方圆数十步冰雪一扫而光,化成漫天雪粉洋洋洒下。气流甚至将李重远硬生生逼退数步。顷刻间,便已将风雷掌打过数十遍,募地收势,天地间刹那一片寂静,唯有雪花悄然落地的“簌簌”声。

第五章 拳脚初试

良久,李重远才从惊骇中清醒过来。他只见过李九为他展示过风雷掌,但李九为了让他看清楚,故yì

把速度放得极慢,一边展示一边讲解。是以他根本就不知dào

风雷掌竟然威力如斯。

紫岚练完刚风雷,大气不出,只有鼻洼有些晶莹的汗珠。收住势子笑道:“阿姐的刚风雷如何?”李重远嚅嗫道:“小弟不曾想到风雷掌如此刚猛,刚才贻笑大方了。”紫岚道:“刚才我看你练功,发xiàn

你的风雷掌有个极大地谬误。你的风雷掌并没与内力配合。完全是筋骨之力。如何能有风雷之威?”

李重远猛然想起,当日李九传授他风雷掌时,曾经告诫过他要把混元力引入风雷掌。但是,每天忙着背冰又要熟悉套路,居然把这件事忘了,又加上明心洞一脉众多弟子都是各自练功,也无从印证参考。所以一直没有发xiàn

。若不是紫岚点破,他还一直蒙在鼓里。如今才如梦方醒,赶紧向紫岚道谢。

紫岚叹息道:“明心洞的人都忙于各自修liàn

,九哥武功虽高可是除了练功便是想着……,唉,倒是忽略了你这个小师弟,这样吧,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我喜欢白天在后山崖边上练功。”

李重远闻听喜不自禁,连忙道谢。转过念头问道:“不知dào

六师姐的风雷掌是否已到化境?”

紫岚脸色一暗,道:“化境?哪里是这么容易到的,我只不过刚刚到了刚风雷高层境界,还要半年后才能突pò

刚风雷进入柔风雷,想练到化风雷还不知dào

何年何月。好了,记得有事找我,师姐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李重远看着紫岚的背影远远的去了,怅然若失了一会,开始收敛思绪练功,慢慢尝试着运行混元功,将混元功运入四肢百脉,开始从风雷掌第一式练起,才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在运行几遍后,开始隐隐然有风呼啸之声不再是以往那些沉闷的“呼呼”声,忍不住心头狂喜,于是更加勤奋练功。只是内劲与招式配合的不熟练,所以气息的运行有些迟滞,连带着呼吸都有些窒息发闷。不过这是内家功夫初练之时常有的现象,只要挺过这一段时期情况就会慢慢好转。

白天练了一天功,感觉疲惫至极,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居然做起了梦,一会儿梦见紫岚一会儿梦见黄珊,梦里这两个女孩儿还亲了他,可巧就在这时偏偏醒来了,他沮丧的叹了口气,想闭上眼睛再重温旧梦,却无论如何也续不起来了,懊恼了一会忽然想道:“紫岚与大师兄极交好,大师兄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我怎么能对紫岚有非分之想?如今黄珊正在灵枢阁勤奋练功,我还这样龌蹉的想她,实在是该死!”想到这里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完之后再躺在**上反而睡熟了。

每日里背冰练武,这样的日子又过了近半年。

这日上午,李重远正在扫雪,但见从峰下行来两个人,头里的是天雷殿大弟子杜欣,后面的是马北方,将近一年不见马北方已经长得高大壮实。

李重远对马北方还是很亲切的,赶紧丢下扫帚,跑过去道:“马北方!”马北方回过头来,面上露出微笑,待得到了面前,李重远突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嘿嘿”傻笑。反倒是马北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重远兄弟,一向可好?”“好,好,每日里就是练功”“哦,不知dào

重远兄弟混元功练到第几重了?”“第二重,月底考评过了,就能开始第三重了,马大哥,我的风雷掌已经能打出风声了,我练给你看好不好?”

马北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待会我和杜师兄见过三师叔后,你再练给我看好不好?”

杜欣回过头来笑道:“三师叔什么都好,就是御下太松,传下武功后,也不督促,练与不练,都是凭徒弟自觉,九师兄也是,怎么不替师父分忧?这怎么行呢?混元功一年才练到第二重,要是在天雷殿,早就被师父骂死了。”

“二师伯叔处处以居士自居,每天诵读佛经,居然会骂死徒弟,不知是佛法无边呢?还是二师伯神功盖世?”李九从明心洞大殿走出来接口道。

“哈哈,李九师兄好,小弟跟师弟说笑呢。何必在意。”杜欣打个哈哈道。

“杜师兄好,师父在大殿等你,请随我来吧。”李九不冷不热地说道。

行至大殿门口,杜欣见大殿房檐积雪甚厚,眼珠一转。暗暗运转真气,猛地大喝一声,当真声震楼宇,正是释家沙门的“狮子吼”,远处的李重远猝不及防,被震得眼前发黑,摇摇欲坠。房檐上的积雪一经震动立时滑落下来。直直砸向二人,杜欣护体罡气发动,积雪在离身体远远地便已粉碎,飞扬数丈之外。李九仿佛浑然不觉,任凭积雪飞泻而下,但积雪在头顶半尺之距便停住而后向四周缓缓滑落。如同身体外面有一层看不见的“罩”,积雪在他脚下堆积成环形。然后看似随意单手一推,在俩个人之间**的积雪立即旋转纠结成雪柱,继而扑向杜欣,杜欣大惊猛催罡气,想要阻挡住雪柱,但那股雪柱暗含着劲力,毫无迟滞的穿过罡气,径自点到面门前,就在他要惊慌躲闪的时候,雪柱却“啪”的一声爆裂粉碎,雪粉撒地杜欣满头满身都是。

杜欣顾不得身上狼狈,惊骇的大叫:“离相寂灭功!你……你的混元真气到了第七重了!?”

离相寂灭功无色无相,出手之际并不用专门的武技配合,而是可以自行融合于天下任何武技,原本是佛门的秘技,被天山派历代先师在精研金刚经时勘悟了出来,又经道家玄学修正,虽然少了几分华光宝相的王道祥和,却多了几分降妖伏魔的霸道刚烈。

只是这种功法要深厚的内力为依托,只有混元功修liàn

到七重以上方可为之,若真气修为浅薄则无从施展。

李九淡淡笑道:“二师伯精通佛理,杜师兄想必也广被佛荫,怎么依旧性情张扬,毫无仁静悲悯之心?须知揣而锐之,不可常保。杜师兄以后还要多磨练下心性才好。”

杜欣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也不敢再逞强,要知dào

能把混元功练到第七重以上的,在整个天山派弟子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甚至灵枢阁首座妙无双也只是练到第七重而已,只得悻悻走进大殿。

见此情景,马北方突然笑道:“刚好我们练的都是风雷掌,看你演练不如我们对打,如何?”

“好啊,我就出招了。”

“重远兄弟,千万点到为止啊。”马北方说完,双掌一错,摆个架势,便纵步向前,一招“飞雪盖头”单掌当头打过去,李重远赶紧将双臂横架头顶,使出“华盖重天”架住这一掌。二人斗在一处。

大殿里,紫无浊道:“杜师侄此来所为何事?”

杜欣做了个揖道:“启禀师叔,小侄这番来主要是奉师父之命问问,还有四个多月就要举行大校了,这次大校李重远师弟出场吗?”

“哦?师侄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紫无浊问道。

“师父的意思是,五年前李九师兄是大校的胜者,师叔当众宣bù

,李九师兄不再参加下次大校,明心洞弟子人数最少,再去除李九师兄后,如此来说其他洞府就有轮空的,也就是会有人不战而胜晋级下一场比赛,如果师叔不打算让李重远师弟出场,那么,师父这次也不打算让马北方师弟出场,若李重远师弟出场的话,不如就让马北方师弟与之比赛,也不必抽签了,他们毕竟入门晚,若是抽签抽到别的弟子,如何能是对手?请师叔示下。”杜欣躬身答道,他虽然对明心洞一脉有些轻视,但是礼数上却做得周到,不肯让人抓住把柄。

这天山派七脉虽同属一门,同气连枝,但相互之间隐隐有竞争之势,因为门派中每三年便有一次大校,七脉中所有门徒都要同台比武,直至决出一位胜者,连续三次胜者将不再参加比赛而是成为掌门的候选人。若是将来能够成为天山派掌门,那么其他六脉自然要以其马首是瞻。所以,虽然大校的本意是为了考校徒弟们的武功进展,但各洞府首座们均不敢等闲视之。现在弟子中已经连赢三次大校的是琅嬛妙境首座渡难的大弟子宋长空。前两次大校的胜者为李九,但是这次李九早就声明放qì

,因为其身份极特殊,即便胜了,也不可能以后接任掌门,所以便主动放qì

了。

紫无浊正沉吟间,忽听外面一声惊叫,紧接着从殿外飞进一人,夹冰带雪在地上滚了好远,方才站起来,大家看去却是李重远,马北方跟着跃进来,歉意道:“李重远兄弟,对不住啦,我学艺未精,收不住力道,你没受伤吧?”

李重远满脸尴尬,连声说:“没有,没有。”转过脸去疼的呲牙咧嘴,“嘘嘘”地吸冷气。

杜欣喜上眉梢,口里却说:“马北方,你怎地这般不小心,打坏了李重远师弟,看师傅不重重责罚你!”

李九脸色一变,正要上前。紫无浊摆摆手,淡淡地道:“请转告你师父,李重远是要参加的,四个月后,让他们在赛场上再比过。李九,替为师送客。”

杜欣他们走后,李重远惶恐不安地站在紫无浊面前,这次连累师门受辱,还不知dào

师父心里如何气恼。他心里满是委屈,明明说好要点到为止的,马北方却突然暴起一掌打在他前胸,若不是他运气罡气护住心脉,这一掌恐怕要打得他呕血。

马北方怎么可以这样?!

紫无浊叹了口气,道:“峰儿,你不必自责,输了就是输了,日后多用点功就是了。你先下去吧。”

待李重远走后,李九道:“刚才他们切磋的时候,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马北方偷袭在先,只是,以弟子来看,马北方的武功胜于李重远,便是不偷袭,李重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多支撑一时片刻而已。这次比赛,师父一定让他上场吗?”

紫无浊道:“习武之人,若是习惯了知难而退,以后也就没有什么进展了,这次受些挫折也好。”

第六章 兄弟阋墙

得知师父让他参加大校,并且对手是马北方。李重远不但没有害pà

,内心里的倔强反而被激发出来,他暗暗发誓:“自己可以被人打到,但绝对不可被同一个人打倒两次。”

在以后的日子,他每天的生活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其余的时间全都是在刻苦练功,他把每天背十趟冰变为背二十趟冰,为了增加实战能力每天还要同李九对打一次。

李九也深知要是在大校中李重远再被打得惨败,那明心洞一脉上下脸面无光。所以,特地中断了自己的修liàn

,专门悉心指导他练功。李九教授武功虽然细心,但是对打时却绝不手软,因为他深知如果自己心慈手软,李重远就不可能练好功夫,每次出招都毫不留情,李重远几乎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虽然饱受皮肉之苦。但这四个月,李重远的武功的确精进不少。

大校如期而至。校场就设在天山脚下,校场是个用巨大原木垒砌的高台,四周插满彩旗。最前头摆放着七大首座的座椅,其余弟子们都或站或立,在后面观战。天山下芳草萋萋、碧空如洗。景色如人间画卷一般。这里地广人稀,年年岁岁也不见得有这么几回热闹,所以,不光是天山弟子们兴高采烈,连不少在此游牧的胡族儿女也带着马奶酒和牛肉干远远地跑来看热闹。那些天山弟子有不少人常年在胡人那里采办物资,彼此相处早就是朋友,见了面少不了举起皮囊痛快酣畅的喝一场。

天山弟子如同过节般穿着簇新的衣服,谈笑风生从天山上结伴下山,大校的组织者们都披着青色的斗篷以示区别,忙前忙后的布置会场、划分观众席,引导没有比赛的弟子到席位就坐,有比赛的弟子则引导到后场热身,准bèi

参赛,给观众准bèi

饭食等忙得不可开交。每次首座们带领门下弟子进入会场时,先到的弟子们纷纷相互打招呼,就连那些性格奔放火辣的胡女也会红着脸跑上来给中意的弟子送上马奶酒或是大块奶酪。弟子们纷纷哄笑戏谑争抢食物。首座们也收起往日的严谨,望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微笑不已。场中喧嚣一片。

等第七洞灵枢阁首座妙无双率门下一众女弟子入场时,场中突然安静下来。只见妙无双身着洁白无瑕的白色衣裙,身姿曼妙,粉面含笑,犹如天上下凡的神仙,门下女弟子身着粉衣者如同朝阳初放的莲花,涿清涟而不妖;着红衣者如同夕阳映照的晚霞,锦雪峰而不俗;着紫衣者如同山间弥漫的雾霭,炫冰川而不魅;更喜黄珊别出心裁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子,犹如在群芳中翩翩飞舞的蝴蝶。

在片刻后,场中忽然又大声喧嚣起来,有的弟子大叫灵枢阁门下女弟子的名字,有的则拼命表现要引起女弟子们的注意。灵枢阁门下女弟子有的羞涩得满脸通红,有的则得yì

洋洋,其中有个银色头发的胡族女弟子,眨着绿宝石般的眼睛,笑颜如花。更有胡族青年牧人在马背上弹起胡琴唱起表达爱慕之情的胡歌。

大会的司仪是琅嬛妙境的大弟子宋长空,此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宋长空走上擂台,先是向首座们的席位做了个揖,然后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朗声道:“今日大校旨在增加天山派各脉弟子间的同门情谊,其次是考校各位弟子的武功修为,万望各位弟子在切磋之际,谨守点到为止,勿要伤害。”随即宣bù

大校正式开始。经渡难掌门的首肯,黄珊因为年龄幼小,所以只被安排在比赛前表演一套风雷掌,给比赛助兴。至于李重远可以不用抽签,直接与马北方对阵。而且,由于他二人练功时间较短,所以不算正式比赛,就作为开场的表演。

黄珊快步进入场地,向四周团团一揖,观众轰然叫好,旋即起手式,迅猛快捷的风雷掌一路路打将下去,喝彩声此起彼伏。黄珊的风雷掌与李重远相比还要略差一些,但是,原本刚阳的掌法让黄珊演绎的柔美婀娜,鹅黄色衣衫旋转起来如同孔雀开屏,偶有清风吹过,衣袂随风飘动宛如御风而去一般,极是赏心悦目。

黄珊演武完毕在掌声雷动中退场,李重远和马北方从场地两端走上来。两人见礼后,也不答话,径直斗在一起,马北方钟鼓齐鸣夹击李重远两肋,李重远抽身换步,便是一式“乌云盖顶”拍向马北方头顶,马北方应变奇快,闪身躲开。交手十几个回合后,马北方卖个破绽,露出胸前空挡,李重远立即单掌劈去,马北方觎准时机,出手叼住他手腕,一个“金蛇绕潭”便已闪身李重远背后,用脚一踹他膝盖窝,李重远即被反剪左臂跪倒在地。马北方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容。随手一掌重重拍在李重远后心上,李重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场外的弟子们都是错愕,在大校之时固然有出手没有分寸,打伤对方的情况。但是从未有在场上公然折辱对方,再用重手法击伤对方的。宋长空站起身来正要喝止,但见李重远咬牙往上一挣,“喀嚓”肘关节脱臼,他虽然疼得眼冒金星,但是肘关节脱臼却也解脱了马北方的反剪,马北方不曾料到他这般动作,不禁一愣,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李重远猛地转身一掌击在他的胸口。马北方何曾料到他如此绝烈,当即被打的四脚朝天跌倒在场上。他从地上翻了个滚儿,立即爬起来,气得两眼冒火,不顾嘴角涌出的鲜血淋湿胸前衣襟,又要往前冲,那气势似乎要把李重远生吞了一般。

“住手!”宋长空纵身跃进场中,左右一分将二人推开。随后命人将其扶下场去。“可惜啊,祖师爷立下大校的规矩,原本是让他们师兄弟多亲近亲近,免得天山上地幅广大,同门们疏远了情分,只是,今日却成了性命相搏,辜负了祖师爷的一片苦心啊。”渡难大师摇头叹息。

李重远在接上关节服下护理心脉的灵丹后,被李九送上明心洞养伤,这次比武其实是李重远受伤较重,但在明面上却是马北方被当场打倒在地,所以天雷殿上下颜面无光。在回明心洞养伤的日子,由于左臂尚未痊愈,只能每日里练练混元功打发日子,十几天后,大校结束,众人纷纷回山,大师兄李九未参赛,其余的师兄们在以后的比赛中分别被淘汰,倒是三师兄乌戈仗着人高马大,硬打硬抗拼进三强,最后落败于杜欣之手,杜欣则被琅嬛妙境的二弟子苗可畏打败。苗可畏成了本届大校的胜者。

李重远虽然受了不小的伤,但是表现很顽强也给明心洞上下争了光,紫无浊和弟子们心里虽很厌恶马北方出手狠辣,但对李重远的表现很是欣慰。一多月后,李重远伤势痊愈,依旧每日里练功背冰,只是已不再往碧水潭去背冰而是去天池,天池这个地方还是听紫岚说的,那天池景色如画,虽然去那里背冰路途要远一些,但是看见那美丽的风景心情很是舒畅。

这日里,李重远来到天池旁,远远地看见池边两个女子在嬉闹,走近一看,原来是素问阁大弟子红莫愁和黄珊。黄珊一看见他,登时欢欣雀跃的飞奔过来,大叫:“李重远哥哥,好久不见了,你的伤可好了?”她年龄幼小,没什么男女之大防,一下扑进他怀里。红莫愁只是远远的瞧着。“放着好好的碧水潭不去取水,却要来天池取水,原来是做这等勾当。”背后传来杜欣冷冷的声音。李重远转身一看,杜欣与马北方站在身后。马北方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黄珊小女儿心怀,哪里知dào

话里带刺,欢叫一声从李重远怀里跳出来,又扑向马北方:“小马哥哥,你也来了。”马北方爱怜的把黄珊拉进怀里,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李重远。杜欣看见红莫愁,便打招呼道:“红妹,你也来背冰呀?”红莫愁满脸含笑,袅袅聘聘的行将过来,笑道:“我不背冰,喝什么呀?难道还要杜欣哥哥送上去吗?”杜欣笑道:“红妹但有所需,别说是背冰了,便是赴汤蹈火,我也不皱一下眉头。”“嘻嘻,你那张巧嘴儿啊,就你会说。”李重远见状,拎起皮囊转身便走。“等等,”杜欣道,“上次你把我马师弟打倒,可巧我没看清楚你是怎么打的,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好现在你们都在,不如再给我演示一番可好?”李重远回身冷冷的道:“上次是马师兄承让了,实在是侥幸之至。我还要背冰回去,时候不早了,失陪了。”说罢转身要走。“哈哈,原来明心洞一脉尽是些缩头乌龟啊,难怪如此,有其师必有……,算啦,你不想打,那就给马师弟磕头认输好了。”杜欣阴阳怪气的说。“杜欣啊,别吓唬小孩子了,再吓,人家就要哭了,嘻嘻。”红莫愁笑道。欲知李重远如何面对马北方的挑衅,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章 修罗郎君

黄珊见他们言语不善,忍不住怯怯地问道:“李重远哥哥、小马哥哥你们……你们是要打架吗?”

红莫愁拉过黄珊道:“别管他们,咱们一边玩去。”临走时回头笑道:“喂,李重远,你要是怕的话,跟姐说一声,姐给你求个情,就让你走。”

李重远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豪气,喝道:“谁怕了!”

马北方闷吼一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身子一纵,猛虎般扑将上来。

李重远见来者不善,立即丢掉皮囊,拉开架势迎上前去。

一番拳来脚往后,李重远终究不是马北方的敌手,被重重一拳打在心窝,一口鲜血喷出数尺,昏厥过去,恍惚中,听见黄珊大声哭叫“李重远哥哥……”。杜欣他们则急促的叫道:“闯祸了!快走!快走!”

当李重远醒转的时候,已近半夜,他挣扎的爬起身,踉踉跄跄往回走,行至半路,正遇上李九和紫岚他们,李重远夜半不归,师兄弟们担心出事,便一路寻来,恰好在这里遇上了。

李九、紫岚借着火把亮光,看见李重远胸前衣襟上血迹斑驳,大惊失色。急忙询问原因,李重远把刚才马北方等人拦路挑衅等事情一说,众人大怒,立时就要打上天雷殿,拿住马北方交首座发落。李九道:“先救治李重远师弟的性命要紧,其他的事要师父定夺。”

把李重远抬回明心洞,服完内服外敷的药物后,天色已明。紫无浊叹息了一会,道“输了就是输了,如果这件事惊动了渡难首座,马北方固然受罚,但李重远也会因此名声受损,毕竟别人还以为,大校之上,李重远是赢家。这次李重远吃了大亏,拳脚上吃亏还要拳脚上找回来。”说罢,命人将李重远抬回房间,亲自安排师兄弟轮流照顾。

这次重伤,李重远足足养了三个月方才下**,在养伤期间,黄珊跋涉数十里山路来过两次,每次都给他带来一大盒胡麻酥饼,让李重远感动莫名。

伤好后,自觉功夫搁下不少,便更加勤奋练功,好在天山派灵丹妙药名不虚传,李重远受伤虽重,元气却未受损。所以,得药力相助混元功反而很快到了第三重。李九开始传授他天山派轻功。而且每次再去天池背冰,也没有遇见杜欣和马北方他们。只是有几次在极远的天池对岸,隐约瞧见红莫愁等素问阁的弟子。他懒得去瞧,更不会去打招呼。

时间很快到了夏季,天山之巅终年积雪覆盖,但天池附近却冰雪消融,草木复绿。所以,李重远再度回到碧水潭背冰。

这天傍晚,李重远来到碧水潭,虽上山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在这个时刻来到碧水潭,眼见晚霞映照着碧绿的潭水,流光溢彩,如梦如幻,不由得让人心怡广泰,刚放下皮囊,忽见远处山峦间人影一闪而过,不由得大奇,这地方极是偏僻,怎么会有人来?思念一动,施展轻功,悄悄跟上去。那人手里拎着个篮子远远的一路奔行,全然没有想到后面有人跟踪。那人轻功甚是高明,一路上如御风而行一般,李重远的轻功初学乍练,好在这地方比较开阔,倒也不会跟丢了。

那人奔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处雪峰上,回头看看四下无人,径直奔入峰顶洞穴中去,过不多时,那人又拎着篮子从洞中出来,飞掠而去。等那人走的远了,李重远方从藏身处出来,他看清楚了,那个人是琅嬛妙境的二弟子苗可畏。

这座雪峰不属于天山派七大洞府任何一家所辖,完全是一座荒峰,甚至连名字也没有。李重远心中大奇:“苗可畏来这里做什么?还拎着个篮子?难道是给谁送饭?这怎么可能呢?”

李重远沉思了一下,决定亲自去看看究竟,便纵身跃上无名雪峰,向峰顶山洞奔去。

在山洞口,果然发xiàn

了苗可畏的脚印,李重远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便直接钻进山洞,外面雪地映照着天色一片光亮,他刚进山洞,便觉得洞中漆黑一片,等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摸着黑向前走数十步,地势陡然向下往左急转。再行得数十步空间豁然开阔,原来这座雪峰竟是腹中空心的。沿着石壁的台阶曲折盘旋往下,其中有昏黄些亮光,再行数丈方才到底。

只见洞底铺着些厚厚的干草,由于多年不见阳光,散发出浓重的霉味,一盏油灯孤独的蹲在小方桌上。发出微弱的光,更为奇特的是空气中飘着一股清冽的酒香。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正在踌躇间,忽然一阵冷风背后袭来,李重远本能闪身,却未能闪过,一股劲力击在背上,幸好这劲力来势甚缓,只是推得他踉跄数步,却并未击伤他,他未及站稳,又一股劲力袭来,他不由得跌跌撞撞又摔出数步,刚爬起来,就听见耳边有人阴测测的说道:“哼,这样差的功夫也来试招?也不拍被老子打死!”没等他说话,那人忽然闪到他身后,从背后反手扣住李重远的脉门,奇道:“咦。原来是个伤号,内伤未愈也来逗引老子?”

李重远痛极,叫道:“怪人,放开我!我就是跑进来玩的。”

怪人桀桀怪笑道::“这里穷山恶水,有哪个傻瓜会跑来玩?不过,你这个家伙傻乎乎的,倒也好玩。这样吧,你能接住我一招,我就放你走,如何?”说罢,真的放手,李重远正在拼命挣扎,他这一放手,李重远使劲落了个空跌跌撞撞又摔出几步远,等爬起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鸠衣百结的老者站在面前。

那老者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宛如骷髅一般,吓得李重远大叫一声:“鬼啊!”

那老者怪笑道:“老子现在不是鬼,不过,再过十年八年可就不一定啦。”说完,轻轻挥过一掌,劲风吹得李重远打了好几个滚儿。老者叹息道:“真是一茬不如一茬,连这掌风都抵御不住,唉,真不知dào

你们功是怎么练的。”

李重远斗志被激发出来,翻身扑上去,一招金鼓齐鸣打去,那老者笑道:“金鼓齐鸣这一招要眼与心齐、心与意齐、意与身齐,你是三不齐一,如何使得?”说罢,单掌轻轻按在他心口,略一推按,李重远登时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如海浪般波动起来,不由得眼前发黑、耳中蝉鸣,摇摇欲坠。片刻后,血液似乎像惊涛般几乎破体而出。他再也支持不住,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重远在昏迷中悠悠醒转,只见那老者盘膝坐在远处,他略一动弹,老者道:“你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到老夫近前来,有话问你。”

李重远生性倔强,爬起来不但不上前反而后退了几步,那老者冷冷哼了声,袍袖一挥,一股劲风将李重远硬生生卷到面前。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李重远顿时跪倒在老者面前动弹不得。

那老者先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道:“小子,你是谁的门人?”李重远扭头不答,老者也不生气,微笑道:“那你大概不知dào

,这地方可是天山派的禁地,没有掌门的同意,擅入者死!嘿嘿,苗可畏这小子做事很是机警,可是还是被你这傻小子钻了空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苗可畏固然要受罚,至于你,嘿嘿,大概就得死了。”李重远闻听此言,脸色禁不住变了几变,那老者看在眼里,继xù

道:“你也不要因为,从这跑出去,然后来个死不承认就没事了,刚才老夫打在你身上的那一掌,叫忘川索命,是修罗神功的独门手法,普天下只有老夫一人会,过不多时,伤势就会复发,只要伤势发作,你的师父就会知dào

你来过我这里,赖是赖不掉的。就算你师父不杀你,伤势一旦复发,就会一次比一次更重,直到最后全身迸血而死,这伤势发作的滋味,你刚才经受过的,滋味如何啊?”

李重远怒道:“你这老家伙,敢则是要折辱我吗?我大不了一头撞死在山崖上,也断不会让你如意!”

老者暗暗点头,道:“其实,你的伤虽然严重,但也不是无药可救,只要老夫教你一套功法,只要你勤加练习,伤势就不会发作,嗯,非但不会发作,而且对你的武功是大有裨益的,这样是不是很好呢?”李重远听完,颇为心动,略一沉吟,猛然醒悟:“你是想让我拜入你门下?做梦!我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背叛师父的。”那老者又道:“刚才老夫就觉察你脉象有异,把脉细细推数,嘿嘿,不到半年就两次被人打得吐血,居然还是被同一人所伤,岂不活活羞死,想当年,老夫十岁学武,十三岁杀人,十五岁纵横江湖,何曾如此狼狈过。你武功如此低微,对师傅忠心又有何用?强敌来犯,难道凭你就能救你师父吗?”

李重远觉得心里如遭锤击,猛地停滞了一下,被黑衣人追杀、被马北方接连羞辱殴打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心底恨意如烈火般燃烧,他抬起头盯着老者说:“好,我答yīng

你,但我不会背叛师门,更不会做危害师门的事情。”

那老者笑道:“老夫教你武功一则是救你性命;二则是老夫的武功也算是武林中的奇葩,随老夫埋没在这里未免可惜,所以要找个传人传承下去。再者老夫的武功与天山派渊源极深,要说是同一门派也不为过,自然不会让你危害天山派的。”

老者解开李重远的穴道,道:“若说学武,你并不是天赋秉异之人,好在你心思沉稳,须知勤能补拙,只要有了恒心,将来必能到得大成境界。”

然后让李重远跪下磕三个头,道:“从今日起,你是我天山派北宗的第五代弟子,你记住了,老夫的名字叫曲北原,当年江湖称我为修罗郎君”。

第八章 北宗奇人

李重远听了不禁心里暗笑:你一个糟老头子,哪里和风度翩翩的郎君有丝毫联系?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口里答道:“徒弟记住了,师父,天山派还有北宗?那么有南宗吗?”

曲北原:“自然是有的,你刚上山时,拜的师父就是南宗,嗯,南宗的掌门还是那个无难吧?”

李重远奇道:“无难?不是啊,没有叫无难的,只有大师伯渡难大师。”

曲北原哈哈大笑:“无难小和尚现在居然也成大师了,哈哈,这小家伙倒是守信之人,当年硬是来这山洞找我比武,我说你若是能支撑到十招以后,我便把你想知dào

的全都告sù

你,若是支撑不到,那世上也就没有无难了。那小和尚居然有些胆色,立即答yīng

,嗯,他还不错,撑到第八招,被我一掌击在后心,我见他年轻,不忍取他性命,也就没尽全力,只用了五成功力,他就吐血晕倒了。哈哈,原来他逃得性命后居然改名叫做渡难,也罢,世上真的没有无难了。”

李重远听得目瞪口呆,他虽没见过渡难大师的武功,但却见过李九的功夫,李九是紫无浊师父的徒弟,而渡难大师则是紫无浊的掌门师兄,武功与李九相比又有天壤之别,居然在曲北原的手下只支撑了八招就被打吐血,而且还是在曲北原只用五成功力的情况下。这个曲北原当真是深不可测。

曲北原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只听说过天山派,却没有听说过南宗、北宗是也不是?”

李重远:“是。天山派从未有人这样说过。”

曲北原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你既然入我门下,这些事情你是应该知dào

的,在百十年前,天山派就有南宗、北宗了,只是那时候南宗除了修liàn

武功还兼顾医、卜、书画、奇门遁甲五行八作,未免用心不专,而北宗却专注于武道,北宗也没有南宗那么多规矩,只要是天下厉害的武技,北宗都要想方设法偷学到手,化为北宗武技。时日已久这北宗在武道上便高南宗一筹,南宗北宗虽然内功根基不一样,南宗修习混元功,而北宗修liàn

修罗功,却是同气连枝,两种功法也有相互参合借鉴之处,所以无论谁武功高对于天山派来说都是好事,可偏偏南宗有些妄人胡说北宗修liàn

的是邪魔外道,而北宗的人由于长时间浸淫武道,性格偏执怪异,听南宗如此说来,索性把祖师爷戒律弃之不顾,在江湖上凡事随心所欲,肆意妄为,渐渐便恶名昭著,五十年前更打上山去找南宗的人比武,说什么争论到底谁是正宗。可怜南宗北宗那些刚上山的弟子,连入门功夫尚未学会,也要拿起刀枪相互厮杀,这一役,天山派势力大损。南宗的人论武技不是北宗的对手,被打死杀伤无数,被迫浪迹江湖。北宗占据了天山,可惜,当时的北宗掌门人殷离极生性狠戾乖张,喜怒难测,晴阴无常。在江湖上不修德福,专一残杀武林人士,自那时起,北宗便真zhèng

成为邪派了,老夫便是那时候加入的北宗,其实老夫原本是中原寺院的小和尚,独自在山下化缘,被掌门殷离极看中,强掳到天山的。不过,能成为殷离极的亲传弟子是我的大幸也是大不幸。

时光荏苒,过了二十年,我从一个少年成了青年,殷离极虽然性情暴戾,但教授弟子却是极为尽心,因此我得了北宗的真传。在江湖上也创下了不小的名头,这时候的南宗却出了一个奇才叫叶长青,此人聪颖异常天资秉异,不到三十岁便成为南宗武道第一人,在四十岁的时候便成为中原武林中领袖,二十年前,他号令群雄,以诛除邪魔、维护武林正道的名义,重新回到天山,又加上北宗的人与化外蛮夷往来过密,当今朝廷素以为叛逆,所以,朝廷也派遣大军跟随助阵绞杀叛逆。偏偏在这时北宗掌门殷离极却离奇失踪,北宗的人群龙无首,纵是武功高强又能如何,一帮乌合之众在武林群雄和官府大军的轮番进攻下被彻底击溃,除了极少数高手突出重围外,其余都被当场格杀。南宗重新占据天山,而且,叶长青下令统称天山派不得再说什么南宗北宗。所以,你是听不到南宗北宗的。”

李重远听得都呆了,做梦也想不到,洁白无瑕的天山竟然掩埋着这样鲜血淋漓的往事。

沉闷了半响,问道:“师父,您可是当日突围的人?”

“嘿嘿,老夫自然便是侥幸突围的人之一,”曲北原道,“我离开天山后,便隐姓埋名到了凤翔府做了个捕快,原本以为抓抓小贼,催催徭役便可终了一生,没想到,有一日奉命去抓**大盗,那**大盗虽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却是个功夫高手,十几个捕快进不了身,老夫赶去后,只几招便制服了那**大盗,却也被那人窥破了天山派北宗的身手,他情知不妙便竭声大叫:那个捕快是北宗的人。虽然我立下重手击毙了此人,消息却也传出去。老夫情知不妙,连家也没回就一路向南奔走,沿途杀了二十几个追杀而来的各派高手,最后在黔州落入重围,南宗的人为了活捉我,居然雇佣了苗人向我下蛊,老夫不慎中了毒蛊,才被他们捉住。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他们却不杀我,而是千里迢迢把我运回天山。可惜我的功力被毒蛊控zhì

住反抗不得,只得任由其摆布。

到了天山,他们用北海玄铁打制成锁链锁住我,叶长青亲自审问,要我交出北宗所有的武功秘籍。原来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明里把北宗骂得邪恶无端,其实内心也是觊觎北宗的武功,妄图据为己有。我如何能说?逼问不成,叶长青又生一计,每天派弟子来与我比武过招,希望在武功家数上能看破北宗武功的奥秘。我以前纵横江湖的时候偶得奇缘学会了一点解除毒蛊的方法,又加上我本来内力深厚,此时我已经化服了毒蛊,功力恢复到五成,虽无法挣断铁链逃走,用内力震死那些来试招的弟子却是毫无问题的,所以我每次都用极简单的招式却暗运内力将人当场震死。唯一死里逃生的就是那个无难,叶长青死了几十个弟子后一无所获,既舍不得再让徒弟送死又舍不得将我杀掉,只好把我囚禁在这,每日派人送饭,说起来,老夫在这里快二十年了,原本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关成了老头子。”说罢,无限伤感的苦笑不已。李重远这才看见他左脚脚踝上穿过一根钢钉,钢钉一头套着黑黢黢的铁链。铁链另一头深深钉接在石壁上。铁链并不粗大反而像拴狗链子一般纤细,但以曲北原武功居然无法挣脱,足见坚固之极。好在链子很长倒也不影响他在山洞内行走,只是出洞是万万不能的。

李重远思量半晌问答:“南宗的武功已经独步天下,为何还要觊觎北宗的武功呢?”

曲北原冷笑道:“独步天下?哼哼,真要是独步天下,也不至于被北宗赶出天山二十年了。老夫猜想,南宗之所以这样做,除了想称霸武林,还因为叶长青的内功有一个极大的隐患,他极力要在武道上突pò

极限,因此不顾南宗的修行大忌,冒险突进,虽然武功大增,但是经脉暗伤早已积重难返,希望能借助北宗的内功来修正完善。因为老夫曾和叶长青对过一掌,就发觉此人内力有失中正,足阙阴肝经外实内虚,似有不继之兆,叶长青知我在试探他的经脉,便不再出手。果不其然,日后印证了我的猜测,叶长青不到六十岁便走火入魔而死,然后,渡难接任掌门。渡难接任掌门后,依旧好酒好菜伺候着,我老头子活的倒也逍遥自在。不过奇怪,以前是宋长空送饭,怎么这几个月换上苗可畏送饭了?这小子远远把饭往地下一放,收了上次的盘碗就走,一句话也不说。当是跟我说话就吃亏吗?哈哈,宋长空那笨小子还不是老夫一时高兴教了他几个妙招,便连赢了三次大校?没人和我说话,这几个月可把我闷坏了。”

李重远道:“几个月前,苗可畏师兄赢了大校比赛。”

曲北原道:“我说呢,赢了大校自然有资格给老夫送饭。对了,打伤你的人是怎么回事?”

李重远当即把与马北方之间的事情略略说过,其实,他与马北方并无甚深仇大恨,无非是因顺风镖局的人误入针对他的杀局,导致马友金等人的被杀。严格说起来,罪魁祸首扯不到李重远身上来,但马北方却因此恨上了他。这也是无可奈何。刚刚说完,李重远忽然觉得心潮起伏,似乎身上的血液渐渐奔涌起来,耳中嗡嗡作响,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不禁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

第九章 忘川索命

曲北原见状,立即点了他檀中、肩井几处穴道,把手按在他心口处,李重远只觉得一股热气涌入体内,原本不受控zhì

的血液忽然平息下去,很快头脑清明、心中烦厌欲呕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曲北原微笑道:“刚才就是忘川索命发作时的样子,你如今是老夫的徒弟,老夫自然要教你破解之道,只要修liàn

修罗神功,这忘川索命就会不治自愈。你先记住本门心法的口诀,这可是当年叶长青求之不得的东西,你且听真: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liàn

,谓之圣人。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这段口诀拗口难背,好在李重远自有背诵诸子百家,动辄子曰诗云,记忆起来倒也不甚难,等他准确无误背诵的时候,曲北原又教授他呼吸之法,却让李重远犯了难,原先紫无浊命李九教授他的混元功,呼吸的方式是吸气时丹田鼓荡,五腑六脏皆舒张,内气在脉络里行进;呼气时丹田内敛,五腑六脏皆收缩,内气在脉络里停滞。而曲北原传授的功法则是全然相反:吸气时丹田内敛,五腑六脏皆收缩,内气在脉络里停滞;呼气时丹田鼓荡,五腑六脏皆舒张,内气在脉络里行进。

两种功法呼吸运行截然相反,怎么可能同时修liàn



曲北原当时只顾着用修罗功逼迫他拜师,却也没想到这层问题,当下也呆住了。

如今李重远已经是进退两难,如果不练修罗功,李重远必定性命难保,如果练,在修罗功在克制伤势的同时也势必会把混元功克制住,混元功只怕从此再无寸进了,倘若只练修罗功,那么以前积攒的混元功内气也会反制修罗功,恐怕他的修罗功也只会停留在克制伤势的阶段,也就是说,李重远自此成了一个空有南宗北宗两派修liàn

秘法却无法施展的废人。

李重远想明白这一节不由得面如土色,坐在地上作声不得,曲北原也是懊恼不已,但是,当下要紧的是救命,所以,李重远还是强打精神,按着他说的行功方式运转内息,由于行功方式完全相反,所以极其别扭,好在曲北原在身边时时提醒,也能进行的下去。大约一个时辰后,李重远头顶冒出隐隐白气,曲北原长出一口气,道:“行啦,今个儿就先到这里吧,时间长了,恐怕你师父那边会起疑,你记住,每天亥时你来我这里,丑时你要离开,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教你的心法也不要显露,否则立时便有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李重远离开山洞,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房间,身体很是疲惫,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在房间里练混元功,却发xiàn

原本感觉充实的丹田却空落落的,犹如无边无际的虚空。不由得颓唐坐在地上,原想学的一身本事,日后寻访仇家为父母报仇,现在却成了废人。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泪如雨下。

天亮时分,他洗洗脸,依旧按照平时的作息规律,到山下背冰,在用风雷掌击碎冰块的时候,发xiàn

已经是力不从心,勉强打碎冰块,运行混元功背冰上山,原来的重量已经无法背负,只好倒出一些,才背上山。十趟下来精疲力竭。**之间身体衰竭成这般模样,他心中哀叹不已。

到了晚上,按照事先约定,在亥时来到曲北原的山洞,由曲北原传授北宗的功法。丑时返回居所。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虽然忘川索命的伤没有再犯,可是混元功也已经退行到刚上山的水平了。这样的水平自然瞒不住紫无浊和李九一干师兄弟,紫无浊再三把脉,并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常,便以为他对上次被殴之事郁结于心,影响了练功,李九和紫岚他们轮番开导,却于事无补。于是明心洞上下断定李重远已经自暴自弃。紫无浊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弟子们嘘唏一番也就各自散去。这种情况在天山上不是没有过,好在天山上衣食无缺,对这种毫无希望的门人就当是养着个闲人罢了。

李重远依旧每日独自背冰、练习混元功、夜里去无名雪峰找曲北原修liàn

修罗神功。因为毫无内力,行动变得愈来愈吃力。

这日,他正在明心洞前扫雪,忽听峰下喧嚣,居然是素问阁首座妙无双带着红莫愁、黄珊等一干女徒弟来到峰上,天雷殿首座阳无极带着杜欣和马北方紧随其后。心中猛然想起,今天是师父紫无浊的生日,这些人自是来祝寿的。他心中自惭形秽,又没有给师傅准bèi

礼物。越想变越觉得羞于见人,索性丢下扫帚,跑进屋里躲起来。

不一会,明心洞门口热闹起来,紫无浊迎出殿外,两厢人相互寒暄问好。好一会儿门口才又安静下来,想是都进大殿去了。李重远探出头去看看左右无人便又拿起扫帚扫地。

正在扫地间,听见院中假山后有人说话,细听之下,原来红莫愁与杜欣在偶偶私语,少顷,两人似乎争执起来,接着脚步细碎,红莫愁从假山后面跑出来。看到李重远微微一怔,立即转脸为笑,笑嘻嘻过来,一把把他搂在怀里,笑道:“这小子,长得倒是蛮俊的,刚上山时,阿姐还没看出来呢。”说罢,一脸挑衅地看着紧追而来的杜欣。可怜李重远功力全失,在她怀里丝毫挣扎不得。可在杜欣眼里倒似半推半就一般。杜欣禁不住妒火中烧。两眼冒火狠狠瞪着李重远。

李重远又急又羞忙道:“红师姐你这样做会被人笑话!”红莫愁闻言大怒道:“臭小子,阿姐逗你玩,你还当真了!”说罢,重重一推,李重远立kè

摔出好几步远,那边杜欣大大松了一口气,眉梢难掩得yì

之情,正在这时,黄珊蹦蹦跳跳的跑将过来,远远地叫道:“杜欣师兄,师伯和师父叫你呢。”杜欣闻听赶紧跑进大殿。

黄珊看见李重远在雪地里挣扎不起,吓了一大跳,慌忙奔过来扶起他,一边帮他拍打雪粉一边关切的问道:“重远哥哥,你怎么了?”说罢疑惑的看了红莫愁一眼,红莫愁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小师妹,你莫要管他,真个窝囊废,打死了他倒还省些粮食。”

黄珊禁不住怒道:“师姐!这个人是我朋友,我和他一起死里逃生来到天山,你不可以这样说他。”红莫愁是素问阁的大弟子,除了师父无人不对她客客气气,听见黄珊的话,也动了气。怒道:“我这样说又怎么样?!我不光这样说,我还这样做!”说完,上来照着李重远的后背就是一脚踢来,李重远内力全失哪里躲得开?当即又被踢进雪窝里。

黄珊年龄虽小性格却极是刚烈,怒叫一声:“大师姐,你太过分了!”立kè

挥掌劈去,红莫愁又惊又怒,她料不到,一个小丫头居然敢跟她动手,当下连想也不想,闪身避过,右掌反抽,结结实实打在黄珊后背上,黄珊的功夫哪里能跟她相比,黄珊痛叫一声,被打出老远。

红莫愁刚要出言教xùn

黄珊几句,忽觉得疾风袭来,赶紧闪身,马北方的拳头擦身而过,马北方一击不中,顾不得转身,马上一招倒踢紫金冠,向后踢去。红莫愁换步后退,正好闪开,她这次原本是陪师傅祝寿来,特地换了一件水红色的裙子,宽松的裙摆堪堪拖在地上,马北方的足跟正好挂在她的裙子下摆上,裙子当即被高高撩起,她裙底穿着月白色的棉裤,倒也不必担心**外泄,可是,姑娘家的本性,使得她慌忙用手按着裙子,拳脚比试,快如流星,哪里容得她分神,就在此时马北方攻势又到,红莫愁来不及躲闪被他重重一掌打在后背上,红莫愁登时站立不稳踉跄几步摔倒在雪地上。

单凭武功而论,马北方与红莫愁相比远远不如,但马北方偷袭在先,便站了先手,又加上无意间撩起她的裙子,使得红莫愁方寸大乱,竟然侥幸赢了。

马北方负手而立,傲然道:“红师姐,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黄珊,刚才你打她的,现在打还你。”

那红莫愁又痛又急又怒,用手指点着三人道:“你们……好……好”,一口气上不来竟晕了过去。

黄珊见红莫愁没了呼吸,吓得大哭起来:“师姐!师姐!你不要死啊。”

正在大殿里品茶说话的首座们,听见外面的哭叫,便纷纷走出来,见此场景也是大为惊诧。妙无双过来给红莫愁推宫过血,不多时,便缓过劲来,红莫愁悠悠醒转,见在师父怀里,一时间觉得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第十章 百口莫辩

妙无双见徒弟恼成这样,心中心疼不已,连声问怎么回事,红莫愁把与杜欣儿女私情之事隐去不提,却说李重远对她出言不逊,她忍不住出手教xùn

,那黄珊不知内情,跑来干涉,还和她动手,马北方则趁其不备背后偷袭,才把她打伤的。

再问黄珊,黄珊只知dào

红莫愁殴打李重远,却也不知dào

为什么殴打,阳无极赶紧把马北方拉过来询问,马北方说看见红莫愁打黄珊,自己气不过,才出手相助。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于是所有人鄙夷地看着李重远,李重远道:“大师姐刚才与杜欣师兄斗嘴玩,不知为何生起气来,便来把我搂在怀里**……”妙无双大怒,叫道:“胡说八道,自古以来只有男子**女子,哪有女子**男子之理,你这**,居然还敢反咬一口。”

阳无极最是袒护徒弟,一心要把杜欣摘出来,也道:“你莫要强词夺理,杜欣一直在大殿里呆着,刚才也就是出来一小会儿,哪里有功夫……呃,那什么斗嘴。”

李重远百口莫辩,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杜欣见红莫愁挨打痛心得很,但又无法言明,只得找李重远撒气,但碍于紫无浊面子不能动手,只是上前来抓住李重远的手臂狠狠一抡,李重远站立不住,便又摔倒在马北方面前,马北方见众人指责李重远,便认定刚才他果真做了什么龌蹉事,害得黄珊挨打,自己也与红莫愁翻了脸,当下怒骂道:“天山上具是大好男儿,何曾出来你这败类!”说罢,一招黑虎掏心,对准他心口打去,李重远全无反抗之力,当即被打倒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喷出来,面色蜡黄。躺在地上喘息不已。

马北方原以为他武功纵使不及自己,但也差不了许多,一击之下想不到他居然虚弱到这种地步,惊问道:“你的武功呢!?到底怎么回事?!”李重远惨笑道:“我早已没有武功了,如今是个废人,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马北方登时脸色惨白,他只道是当日在天池边上原本想出口气,便寻衅挑事重伤了李重远,万万想不到,竟然把他打得重伤以至于武功废了。心中大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红莫愁和杜欣也想不到原本是男女间打情骂俏的情事,竟然酿成这等惨事,也心惊胆战的不敢吱声。

妙无双不知就里,还在大声指责,扬言要替紫无浊教xùn

李重远,紫无浊知dào

李重远腼腆内向又加上武功已废,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招惹红莫愁,这里面必有蹊跷,但他生性口讷寡言,心中气苦,却说不出话来。李九冷言道:“不知无双师叔这次是来拜寿的还是替家师教xùn

弟子的?重远师弟武功全失,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打成这般摸样,一个武功全失的人又如何敢**素问阁大师姐呢?这件事真要是交到掌门那里去,红师姐的话也未必经得起推敲。无双师叔以为呢?”

妙无双看了一眼怀里的红莫愁,红莫愁立kè

慌乱的把眼睛看到别处去,心中便明白了几分,暗自叹息:今个素问阁的名头算是栽了。

李九又转过脸来看看马北方道:“马师弟,你功夫虽然不及,但是出手狠辣,倒是连我这当师兄的也自愧不如呢,只是,重远师弟的事情别说还没有公断,就算是真的做出这等事,要杀要剐也要有掌门师伯定夺,马师弟一招黑虎掏心便想要了重远师弟的性命,可是要公报私仇?或是替杜欣师兄掩盖什么,来个死无对证?”

马北方冷着脸不说话,阳无极打个哈哈道:“李九师侄啊,这马北方就是个冒失鬼,又是个炮仗脾气,这回我定要把他吊起来重重责打。”说完也觉得再待下去是自讨没趣,索性借口要细细盘问此事,带着弟子们下峰去了。妙无双见阳无极走了,也借口给红莫愁疗伤,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去。

紫无浊命人把李重远抬进房间,亲自喂他灵丹服下。然后,呆呆坐在他**边,静静的出神,直到天亮。李重远在昏睡中悠悠醒转,看见仅**的工夫,紫无浊竟然苍老了很多,以前从未注意过的鬓角居然冒出几缕白发,他忽然觉得师父其实很可伶,虽然在天山七大首座中,师父的武功不算低,行事却总是畏手畏脚,不敢率性决断。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其他洞府的人才不把明心洞放在眼里,这次天雷殿和素问阁的人敢在明心洞打伤他,其实也是欺负师父老实,若是在天雷殿,恐怕妙无双也未必敢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呼小叫。幸好有个李九师兄撑住门面。否则真是不知dào

会怎么样。他想到这里突然心里觉得很是愧疚,师父和李九师兄把他救上山来,自己却成了这份摸样,不但屡屡受别人的欺负,还把师父的寿宴搞砸了,连累师父跟着受辱,他看得出来,这份寿宴师父是下了很大心血的,看见阳无极和妙无双能来,师父真的很高兴,结果却……,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第三天,他勉强起**,已经不能再等了,这两天他用修罗神功勉强压制住伤势,但是,今天早上气血翻腾,忘川索命似乎有压制不住的迹象,他必须去找曲北原。

天黑之后,一路跌跌撞撞,好容易才来到无名雪峰,那曲北原这几天正等得心急如焚,今晚再不来,李重远必定会伤发而死,那么他暗自收徒的秘密也势必会泄露。

等李重远来到山洞,累的几乎虚脱,曲北原大惊,赶紧上前握住他手腕把脉,他是武学大行家,各种脉象内息无一不精,当即怒骂道:“又是上次那个臭小子打得是也不是?”

李重远苦笑道:“谁打的已经不重yào

了,将死之人顾不得什么冤仇了。”说完,摇摇欲坠险些儿晕倒,曲北原叹口气,把手抵住他心口,运气将内力源源不断的逼入他体内,压制住忘川索命。

半个时辰后,曲北原用内力不但压制住忘川索命,还把被马北方打伤的经络也疏导理顺好。

待他喘息片刻后,曲北原便又教授他下一步的修罗神功。

到了子时,李重远匆匆离开,回到明心洞。到家后,见天色尚早,身体又劳累不堪,索性蒙上被子呼呼大睡。到了中午时分,便到食堂去吃饭。

老远就听见食堂里一阵阵哄笑,尤其是六师姐紫岚银铃般的笑声更是悦耳。推门进去,原来三师兄不知在哪里捡来一只小雪猴,大家都在逗弄那只小猴子玩耍。

李重远看见那小猴子从三师兄乌戈手里抓起食物就塞进嘴里,两腮高高鼓起。不禁大为好奇。乌戈笑着告sù

他,猴子两腮天生就有嗉囊,一时吃不了的食物便可暂时储存zài

嗉囊里,待饥饿时再挤出来吃掉。

“两个嗉囊?储存起来?”这句话犹如过电一般,在李重远脑海里来回盘旋,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偏偏又琢磨不透。六师姐紫岚见他发呆,笑道:“你想什么呢?莫不是自己内力全失,要是这小猴子嗉囊里有内丹功力,你便要挤出来,抢了去?”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他登时茅塞顿开。拉开门欣喜若狂的飞跑回去,唬得大家面面相觑,这家伙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李重远一回到房间,立kè

关上门跳到**上,盘膝坐下,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心归沉寂。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先是气沉丹田,用悠长的呼吸调理内息,按着混元功法吐纳归一,做完一个周天后,再气结中丹田也就是心口檀中穴,按修罗神功法门,再行修罗功法。半个时辰后方才收功。

只觉得肚脐儿下的下丹田与心口的中丹田微微发热,并有些许的搏动,身体四肢似乎也有了些力量,不禁又惊又喜,这说明将两种功法纳入两个丹田的想法是正确的。

到了晚上,他急不可待地奔行到无名雪峰。

曲北原听说此事后也是兴奋不已,连声感叹:“惭愧了,老夫妄称博学,也曾见过古书有分穴藏功的说法,还道是古人虚言欺我,却不料倒是被你做成了此事,天意啊天意啊。也罢,老夫再助你一臂之力,替你培元固基再渡些真气与你,免得时时受人欺负。”

命李重远做好,双臂伸直四掌相对,但觉一股热流从掌心劳宫穴注入,沿着内关、间使、郗门、曲泽、天池、天泉诸穴缓缓上行,而后心中大热,膻中穴犹如被温水泡着一般,似乎这种温水荡漾不已,渐渐扩大至全身,说不出的异样舒服。

曲北原为他筑基完毕,忽又心念一动,索性将内力引向他的下丹田关元穴。

修罗神功的内力刚接触到关元穴,从关元穴立即生出一股反制之力,将修罗神功顶回去,曲北原大奇:“这小子不是内力相互克化殆尽了吗?又如何生出反制之力的?”再次试探后,却发xiàn

那股反制之力一旦将修罗神功抵制出关元穴,便不再动作,似乎,这种力量被什么法门禁制在关元穴不得离开。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大笑道:“造化!造化!”原来这正是北宗古籍里记载的“灵龟入壳”现象,一种内力遇上性质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内力,属性使然必会相互克化,并非是冰火相逢化为乌有,而是被封闭在丹田里,无法运用,如果修liàn

者仍坚持修liàn

,内气虽无法运用却仍会增长,只要假以时日,内力足够强dà

便会突pò

禁制,也就是古籍记载地另一种境界“破茧成蝶”。

第十一章 破茧成蝶

曲北原在北宗的时候便已博览群书,各种秘法烂熟于心,当即,加大内力冲击他的关元穴,曲北原的内力何等强dà

,立时便把他的关元穴压制的小如齑豆,李重远登时觉得身子如坠冰窟,寒意由心而发,连牙齿都不住的磕击。

关元穴内的混元功被压制自然而然生出反制之力,待反制力升到最强dà

的时候,曲北原突然收功。混元功立时破茧成蝶,突pò

禁制。

曲北原哈哈大笑:“臭小子,这等造化,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故人!”

他这番话绝非虚言,须知,要想以外力引发自身内力破茧成蝶,需yào

旁人以截然相反的内力压制引发,既然内力不同,就意味着门派不同,江湖上人心叵测,如果这引发之人心怀不轨,恐怕受引之人当场就会被震死,反之,引发之人内力不够强dà

,在引发受引之人内力后,一收功便会被受引之人内力沿着经脉路线奔袭而来,不死也要受重伤。所以,古籍上记载,这引发之法本身不难,难的是找一个足够强dà

、足够信任又内力相反的引发之人。是故,虽有此法但未有成功者。

李重远自行调息,惊喜的发xiàn

,修罗神功得曲北原渡气相助,已经到了第五重境界,而原本觉察不到的混元功,也重新出现,并且由于自己不曾灰心,勤练不辍,又加上刚才曲北原的压制反弹之功也已经到了第五重境界,并有隐隐突pò

之象。

曲北原刚才耗费功力不少,不觉有些疲惫,道:“靠外人助力,无论混元功也好,修罗神功也罢,只能到第五重,剩下的境界,必须自己勤加苦练,慢慢突pò

,不过,这混元功与修罗神功本就是阴阳互补、水火相济,你同时兼而有之,日后修liàn

起来也必定会事半功倍。”说罢,从石壁缝隙里,取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册子递给李重远,道:“这本书上记载的便是为师多年的功法武技,是我在山洞中闲来无事,用木炭画在纸上的,以前,为师怕你修liàn

修罗神功出来偏差,现在你功力已经到了第五重,便是想要出偏差也不容易了,日后你不必再来这里,免得被人窥破踪迹,可照着这本书,自行修liàn

。”略微一顿,“只是此事万万不可被你师门知晓,切记切记。”

李重远忍不住泪如雨下,双膝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自己自从失去双亲以来,在天山上几次受辱,虽然师父师兄弟们都对他很是关心,可终是比不得曲北原在与自己素昧平生的情况下,便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

他哽咽道:“徒儿必尽全力助师父脱困。”

曲北原笑道:“你若有心助我,可替为师寻来玄冥剑斩断此链。若是做不到,也不必耿介于心,师父在此居住近二十年,也早已习惯了。”

回到明心洞后,李重远把那本小册子拿出来翻看,里面记载地具是除了修罗神功便是三生追魂剑、七星索命手、修罗蜈蚣掌、北斗幻月轻功。各种功法险恶精妙之极,已是匪夷所思,看罢多时,不觉满头大汗,紫无浊教授的武功无不中正平和,哪里想到世上居然有这般阴诡狠辣的功夫?他把书用油纸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藏在屋角砖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xù

睡觉,翌日清晨,便像往常一样到山下碧水潭背冰,此次下山,身体全无疲怠,只觉得身轻如燕,一路飞奔下去。

到了碧水潭,运起风雷掌击打冰块时,就像石臼捣蒜泥一般轻松,背起巨大的冰块也毫不吃力,刚行几步,猛然想起,平日里自己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只**功夫便变得如此龙精虎猛,实在是令人生疑。所以,又把冰水倒出大半,装作平日里一样,气喘吁吁的背上山,夜晚四下无人时,便暗自修liàn

修罗神功和小册子记载的各种武技。

如此过了循序渐进接近一年的时间,他的混元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显露。

原本一介废人,一年的时间不仅功力恢复,反而精进到第五重,这在天山时不多见的,明心洞一脉自是高兴之余也大为疑惑,就连师父紫无浊也数次给李重远把脉断疑,只是李重远把修罗神功藏于膻中穴,紫无浊只是用内力探究武人寻常丹田关元穴,又如何探寻得到?最后只是归结为他受辱之后性情大变,心无旁骛专心练功之故。紫无浊益是认定他是天纵英才,高兴之余,索性将明心洞绝技如六爻擒拿手、落雪剑法、天山逍遥掌倾囊相授,由他自行参悟。

这一年里,他先后去过无名雪峰数次,曲北原对他的武功进步非常欣慰,对他在修liàn

过程中遇到的难题也一一讲解指点,他问起玄冥剑的下落,曲北原也知之甚少,只是知dào

,这根北海玄铁的铁链与那玄冥剑出自同一块铁料,是由百十年前的前辈从极北之地寻来,打造了铁链后,便用剩下的铁料结晶锻造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因这把剑通体黑色,又出自极远的北海,所以命名为玄冥剑。为防止有人盗剑救人,所以,这玄冥剑存放并不在天山,而是太原府锻造世家王家,据说,叶长青千里迢迢把玄冥剑送进太原府王家后,王家便把它锁进密室并精选八名高手日夜守护,可是不足三月,王家便出了大事,先是送饭的小厮发xiàn

那八名高手被人扭断脖子死在地上,密室被毁,宝剑不翼而飞,管家飞报王家老爷,却发xiàn

他们夫妇早已夜里被人重掌击毙,显然是有人深夜闯入王家,对王家老爷严刑逼供问出密室所在后,再行杀人灭口,继而闯关夺剑。自此那玄冥剑竟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为此王家的两个儿子为了查明谁是杀父夺剑之人,不惜放qì

了家传的锻造绝技,从此漂泊江湖。

按天山派的规矩,门下弟子须到了第六重功夫之后,方可跟随师父行走江湖,若要独自行侠,更要在七重功夫之后,所以,若果想到江湖上寻访玄冥剑,眼下首要是加紧练功,须知,功夫不到家,自己的命尚且保不住,还谈什么宝剑?

李重远心怀师恩家仇,自是日夜苦练,不知不觉便是三年时光过去。在曲北原地暗中相助下,混元功和修罗神功具已到达第六重境界,各种武技日臻娴熟,这种速度虽不是天山派中功力进度最快的,却也是实属少见了。此时的李重远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羸弱可欺的小男孩,而是成为天山派弟子中的佼佼者,天山上下无不刮目相看。这种极大的反差让他颇为得yì

,但也更加鞭策自己不可懈怠。

转眼之间又到了三年大校的时候,如每年一样,由各洞府抽调弟子充当大校护法,本来李九是不再参加大校的,李重远生怕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识破北宗的身手,所以也对师父言明不想参加大校,紫无浊生性淡泊,对人对事都是顺意而为,所以,也毫不为意。

到了大校那天,天山脚下自是热闹非凡,与往常不同的是,首座们的坐席上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穿黑色道袍的老道,另一个虽然也穿着道袍长得却是高鼻深目的中年人。弟子的坐席上也有十几个面目生疏的年轻人,想是那两个人的弟子。

这二人是昆仑派的轩悟道长和铁鳞道长,昆仑山与天山隔着塔里木盆地遥遥相望,昆仑派与天山派也是世代交好,每隔几年都要互派弟子相互学习、参悟武功心法。这次便是他们二人率领门下弟子来天山拜会的,适逢其会,正赶上大校,所以也来观摩。

大校开始时,照例是宋长空先讲话,然后是由这几年新进的弟子表演拳术,有的弟子拳术娴熟,自然博得全场的掌声,也有的弟子平日里疏于练习,打起拳来笨手笨脚,惹得大家一阵一阵的哄笑,最后面红耳赤的退下场去。

等到了最后一日,乌戈击败杜欣,苗可畏则击败了璇玑庭大弟子余威。

按规矩,苗可畏与乌戈要进行最终一战,这次比武结束后,也就意味着三年一度的盛会结束了。

尽管乌戈勇不可挡,但在苗可畏的灵巧机变面前,仍是功亏一篑。苗可畏获得最终的胜利。

首座席上,那个高鼻深目的汉子冷哼一声,道:“天山的诸位师兄设立大校原意是促进弟子们刻意苦练,没想到门下弟子却当成了儿戏一般,真是不知所谓!”一言既出,首座们立时便有不豫之色,那老道士道:“铁鳞师弟,不要多说,渡难师兄邀请咱们观摩大校,已是感激不尽,莫要胡说,伤了诸位师兄的颜面。”这句话看似劝解,却是话中有刺。苗可畏按耐不住,大声道:“敢问昆仑派的诸位师兄可有人愿意上台来指点小弟几招?”

第十二章 泄露天机

苗可畏话音刚落,昆仑派弟子中站起一人,双脚一顿,身子拔空而起跃上台来,笑道:“小弟这几天练功偶有所得,还望苗师兄不吝指教。”此人正是铁鳞的亲传弟子何世冲。

二人施礼后,何世冲一招仙人指路出手点向苗可畏心窝,苗可畏弃中路、走偏门闪身躲过,风雷掌“狂风横断”斩向何世冲腰际。何世冲身形一变登时如走马灯般绕着苗可畏飞转,苗可畏以不变应万变风雷掌护住全身,倒也无懈可击。这种满场游斗最是耗费内力,时间一长,何世冲便撑不住气,运气内力,一招铁琵琶掌打去,苗可畏最是擅长天山派的大摔碑手,当即大喝一声,一式大摔碑手迎头拍到,两种掌力硬碰硬,砰然大响,苗可畏身子震得后退三步,何世冲却是一口鲜血吐出,晕死过去。

铁鳞大怒,喝道:“我的弟子不曾使用全力,你却用尽全力震伤他,来来,我来接你一招!”说罢,纵身跳进场子,挥起铁琵琶掌拍去,首座们大惊,铁鳞号称昆仑霹雳,武功横绝西北,苗可畏决计不是对手,纷纷站起来去救人,轩悟道人赶忙阻止道:“我那师弟脾气最是火爆,你们不去阻拦,他自重身份,自不会伤害苗可畏,你们若要硬阻拦,他蛮劲发作,说不定真的不管不顾打死苗可畏。”

首座们又急又气,又不好与轩悟道人撕破脸皮,硬闯进去救人,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冷笑道:“好一个自重身份!若是真的自重身份,又如何下场与晚辈过招。”

轩悟道人大怒,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身后,却是李重远。

场内苗可畏已是左支右绌,若不是铁鳞顾忌颜面,恐怕早已被他打伤,饶是如此仍是连连遇险,眼看铁琵琶手就要拍在心口,却是避无可避。铁鳞倒也不想就此将苗可畏震死,只是想将其打的吐血,为昆仑派挽回颜面。忽觉人影闪过,肋下“笑腰穴”一麻,情知不好,立即以真气护住要穴,硬生生抽回手,反掌后扫,趁机跃出圈外。

苗可畏如劫后余生,面色土黄,说不出话来。李重远也是大为吃惊,自己刚才偷袭那一招分寸时机拿捏的极好,原本必定当场点倒对方,谁知,铁鳞居然安然无恙。他哪里知dào

,铁鳞也是有苦说不出,半边身子又酥又麻,一边强行运气冲穴,一边怒骂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偷袭道爷!”李重远道:“天山派后学弟子李重远请铁鳞师伯指点一二”。说罢,涌身向前,一招风雷掌“金鼓齐鸣”直奔铁鳞两肋,此时,铁鳞已然借说话的功夫冲穴过关,身体登时灵便,李重远终究是经验不足,换做是旁人,一招得手必定会连绵不断的进攻,绝不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

铁鳞暗自动了杀心,他本来就是个性情暴戾之人,全然不顾两派近百年的数代交情,内力激荡之下,双手变得青紫,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铁琵琶掌。

大喝声中,左手拍向李重远头顶,右手却并指戳向他膻中穴,这一招攻敌之必防,李重远迫不得已抽招换式,“举火燎天”拨开攻势,同样一招“大摔碑手”拍向铁鳞头顶,铁鳞心中暗喜,若要是在校场上,用武功招数打死他,江湖上必定会传言自己以大欺小,天山派上下也不见得会善罢甘休,但要是拼比内力的时候,不慎将对方震死,却是属于“意wài

失手”,再者,拼比内力本来就是极险恶的事情,谁都不敢妄自图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都掉性命。这李重远年纪轻轻,内力上能有多大修为?想到这里立即出手抵住,内力发动,丹田罡气奔腾而至,李重远再要收手已是不能,双方竟然成了拼比内力之势。

他的混元功虽有六重,但铁鳞内力却与紫无浊在伯仲之间,与铁鳞相比仍是相形见绌。

李重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内力压迫而来,这种感觉比当年紫无浊测试他混元功修为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登时心中烦厌欲呕,强行压制住,拼命催动混元功反制,天山派内力与昆仑派内力性属相近,彼此间无法克化,只能以强制强,在铁鳞强dà

的内力面前,他的混元功被压制的一份份后退,眼看退至膻中穴,若果被铁鳞逼过膻中穴,那李重远心脉必定受损,若其心怀狠辣,心脉被当场震碎也是轻而易举。

就在这时,膻中穴突然不其然的搏动,修罗神功在外部罡气强dà

的压力下,自然而然的发动,极寒极阴的修罗真气,顺着经脉逆袭而去。

昆仑派内气与天山南宗内气相同具是刚阳属性,但修罗神功却是阴寒属性,原本刚阳霸道的昆仑罡气被修罗真气克化,立即变得平和,然后竟然被混元功轻易同化纳入关元穴。

铁鳞只觉得内息有异,却不知就里,只是拼命催动内力,将昆仑罡气如海浪般涌进李重远体内,修罗神功却是极绵长,你来多少便是克化多少,除非你能将修罗神功消耗殆尽,不过若是铁鳞真的如此,恐怕他的昆仑罡气也就只剩下两成了。这下反倒成了铁鳞将自身辛苦修来的罡气拼命往李重远关元穴里灌输一般。、却是偏偏不敢停下手来,他催动罡气稍一减慢,修罗神功的便要顺着两手相交的地方,逆袭他的经脉。是故,明知对方是个无底洞,却还要用尽全力去填,心中极是惊怕,却又无可奈何。

李重远也不好受,内力qì

穴是有多大修为才有多大气量,他只不过有六重的内力修为,对方却是近九重修为,如此滔天洪水般灌将过来,他哪里承shòu得住,关元穴几乎要爆裂。禁不住耳鸣眼花,连神智也渐渐不清楚起来,昏昏沉沉中,运起全身内力,对铁鳞拼命一击,那铁鳞却是将近灯枯油竭,哪里顶得住?闷吼一声,身体被击出数丈,栽倒在雪地里。

将身体里游走肆虐的真气一经宣泄,李重远登时觉得神清气爽,惊喜地发xiàn

混元功竟然阴差阳错突pò

了第七重境界。

那铁鳞面如金纸,口中吐血不止,轩悟道人立即上前运指如风,封住他几处要穴,铁鳞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李重远,断断续续道:“那小子,是幽冥老怪的传人……”,话未说完,便晕死过去。渡难等首座们闻言大惊失色。

轩悟道人大怒:“你们天山派妄称什么世外清静之地,原来却是藏污纳后之所!”

渡难合十道:“轩悟师兄莫要妄下结论,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查证才好。只是铁鳞师弟与门下弟子印证武功被打伤,传出去恐怕与昆仑派颜面无益。”轩悟冷哼道:“这个……这个是咱们自家的事情,旁人不必知dào

。”

渡难大师转身命李重远伸出手掌,让轩悟道人验证武功路数,又命紫无浊和阳无极站在一边护法,二人心领神会,如果轩悟借验证武功之际出手加害李重远,二人便立即出手救人。李重远看着轩悟道人道:“昆仑派的师伯,请吧。”

轩悟道人上前双掌相交,内力缓缓注入掌心,他不敢妄自托大,内力稍触即退一点一点的试探。内力侵入稍深,李重远的混元功便自行抵制,轩悟道人脸色大为迷惑,此人明明是正宗的天山派内功,内息纯阳温厚。为何铁鳞师弟却说他是幽冥老怪的传人?再渐渐催发内力,李重远的压力增加,膻中穴修罗神功被引发,尽管他强自压制内息,仍有几丝修罗真气逸散出去,轩悟道人忽觉对方内息里透出一股阴寒,再想仔细探究时,却又无影无踪。他年轻时与幽冥老怪交过手,知dào

幽冥老怪的内力至阴至寒,绝无半分阳气,此人显然不是什么幽冥老怪的传人,或许是天山派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练功法门,亦或是此人年纪轻轻,在练功时有了偏差,才出现阳中含阴的情况。半晌,无奈地叹口气,道:“鄙师弟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出了这等事,咱们昆仑派也没有脸面再在天山上呆下去啦。”

渡难大师道:“轩悟师兄且慢,先待我为铁鳞师弟诊断一下。”

刚把手指搭上铁鳞的脉搏,渡难眉头便是一皱。他只道是铁鳞一时大意,谁知脉象竟然是他先被人夺取内力,继而被人大力震伤。随即,命李重远过来,用手一拍他胸口,浑厚的混元功力便已传导过去,迅速游遍全身。渡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但立即恢复原本的慈眉善目。尽管李重远拼命掩饰,但渡难是何等人物,武功修为固然深不可测,为人也是睿智机敏,能不能瞒得过心里却是没底。

第十三章 发配升仙峰

渡难放开李重远,又命人把铁鳞扶起来,自己双掌抵在他后背,默运混元功大力推注过去,片刻后,渡难头顶上升腾起蒸蒸白气,围绕着他的头部,却袅袅不散。冥冥中铁鳞只觉得一股暖意涌遍全身,原本空落落的丹田,渐渐变得沉实。大约两个时辰后,铁鳞醒转过来,除了经脉受损略有些萎顿之外,内力却无大碍。

轩悟道人见渡难居然耗费自己内力为铁鳞疗伤,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渡难却是存了另外一番心思,如果让铁鳞带伤就此离去,或许会找别人诊治,江湖上能人异士甚多,说不定会被人瞧出端倪,那时候在江湖又惹出一场风波。现在给他渡气疗伤,一则让他承了天大的人情,二则两派内息相差无几,渡气之后,便再也难以分辨。

渡难内力损耗甚大,面色晦暗,强自站起对轩悟道人说:“这件事毕竟出在天山,天山派自然要有个交代,老衲失礼,先去调息,这里的事就有阳无极师弟料理吧。”说罢,两个弟子赶紧过来扶着渡难上山修养。

阳无极则劝住轩悟道人,铁鳞重伤刚愈不如先上山休息几日,再走不迟。自有其余护法弟子护送轩悟道人和铁鳞上山不提。

且说李重远大展神威,不但救下了苗可畏,居然还打得铁鳞道人受伤吐血,在天山弟子们引起极大震动,弟子们无不羡慕,原本连赢数场比赛的苗可畏被冷落在旁边,李重远反而被众人簇拥着。素问阁的女弟子们则远远地打量着他,红着脸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轻笑。黄珊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摆着说:“哇,重远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么凶的人你都打得过。”红莫愁远远地站着,酸溜溜的一言不发。

大校已经结束,护法弟子们忙忙碌碌地收拾场地,其余弟子闹了一会儿也就纷纷回到山上,大家兴犹未尽,一路上议论不停。等到了琅嬛妙境的主峰时,大弟子宋长空已在等候多时,他过来对李重远道:“重远师弟,掌门要见你,你随我来。”说罢,径直向后峰走去,李重远料定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也不多言,在后面跟着。

转过几座小峰后,一个小小的院落出现面前雪地里。

屋内,一个火盆生着通红的炭火,渡难盘膝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天山上人人都有武功,平日里根本没有人生火盆取暖,现在渡难居然生起火盆,显然白天的时候内力受损不轻。紫无浊默默的站在一边。

渡难看着他,道:“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重远既不敢撒谎又不敢言明是曲北原所授,嗫嚅着不做声。

渡难又道:“你去过碧水潭附近的诛魔峰?”李重远暗想掌门口中的诛魔峰想必是关押曲北原的无名雪峰了。犹豫良久,重重的点下头。

紫无浊脸色大变,走到渡难面前道:“是无浊教徒不严,以致犯下门规,还请……”

渡难抬手打断他的话头。道:“二十年前,老衲与那曲北原交过手,对他的内功了如指掌,你瞒不了我的,只是今日才知dào

,你竟然背着师门向曲北原学艺,唉。”言语中无限哀痛。

渡难说到这里招招手,让李重远走到近前来,道:“这件事只有各洞府的首座们与宋长空、苗可畏几人知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李重远无奈,就把当日如何看见苗可畏,又如何跟踪至山洞见到曲北原、被曲北原用修罗神功打伤,为了治伤不得不学修罗神功的事情详细数说了一遍,却把那本小册子隐瞒不提。

末了,渡难与紫无浊相顾良久,叹息道:“天意啊。”

渡难命李重远到面前来,沉声道“重远啊,你可知dào

那曲北原是什么来历?想当年殷离极在江湖上打着天山派正宗的名号掀起腥风血雨,二十年间纵横江湖未有敌手,无数武林正道人士惨遭杀害,至今老一辈人提起往事仍是心有余悸。连我天山派正道人士也不得不离开天山,暂避锋芒。这曲北原就是殷离极的关门弟子,一身功夫尽得其真传,当年在江湖上为虎作伥,也闯下了不小的祸端,二十年前,我派叶祖师,仗着神功盖世,号令群雄,杀上天山,驱逐奸佞,终于还天山派一个清白。那一役,奸佞固然被扫荡一空,可也有无数正道英雄命丧当场,中原武林元气大伤。那罪魁祸首殷离极却不知所踪。曲北原也趁乱逃走,后来,在凤翔府得到消息,曲北原居然隐姓埋名做了个捕快,江湖群豪立即蜂拥而至,那曲北原见机极快,立即遁身逃走,一直追到黔州才将其生擒带回天山,叶祖师念在同属天山一脉,好生款待此人,希望此人能改恶从善,可惜曲北原冥顽不化。叶祖师无奈,只好将其软禁在诛魔峰。只是没想到,此人不但不思悔过,竟然暗中收下徒弟,难道还想卷土重来不成?!”渡难素来养气功夫极好。绝少动怒,但这次说道最后却是嗓门高声,有点压抑不住怒火。可见愤nù

之极。

过了一会,渡难心绪稍稍平静,又道:“你平日里所习练的风雷掌乃是陆平湖祖师所创,所习练的“灯前无影”轻功乃慕容摘星祖师所创,可惜这两位前辈早已被殷离极迫害致死,而你不思惊醒,竟然拜这等匪人为师,学习那些歹毒的武艺,已经离坠入魔道不远矣。”

虽当年南宗掌门叶长青留下遗命,擅入诛魔峰者杀无赦,但李重远却是无意为之,学习修罗神功却是因为性命之虞。实属无奈,何况今日还挽回了天山派的颜面,渡难实在是不忍诛之。沉默许久,渡难道:“明心洞弟子李重远听令!”“弟子在。”李重远上前跪下。

“尔擅入禁地,又私下寻师,习练邪妄,论戒律当诛之,姑且事出有因,且罚尔入天山派历代祖师陵寝看守,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三天后,宋长空、苗可畏护送李重远来到天山极偏远的升仙峰,名为护送,其实是监押的意思,宋长空还则罢了,李重远可是对苗可畏有救命之恩的,故苗可畏极其尴尬,一路上默不作声,只是抢着背负行李,李重远知dào

他难做,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劝解他:“师兄不必如此,我自行犯下的罪过,自然甘心受罚。”也曾问过曲北原知dào

自己看守陵墓后有何表现,苗可畏恨恨地说:“这个老魔头能怎么样?一样吃吃喝喝,只是叹息再也没有玩伴,好生无聊而已。”

升仙峰,乃是埋葬天山派历代祖师及死难弟子的所在,此地终年极寒,莫说人迹罕至,就连飞鸟也无,发配看守陵墓是天山派仅次于诛杀、逐出门墙的重罚,犯下门规的弟子来找这里除了有人死去众人前来送葬还能见到人外,便是与世隔绝了。此峰孤零零悬在山脉旁侧,一面是通往琅嬛妙境等山峰,其余三面却是刀切斧砍般的万仞悬崖,往下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除非能从来路杀开一条血路否则却是想逃也无处可逃。

至于住处,则是石洞,这个石洞像是个葫芦,口小肚子大,掀开门口的破破烂烂的羊皮门帘,里面是几个简陋的石**石桌,锅灶,洞底却是黢黑深幽延绵到山腹中去,不知几许。

苗可畏把行李放在石**上,拱手道:“重远师弟,咱们就此别过了,只是当日救命之恩……”李重远立即打断道:“师兄不必介怀,你不欠我什么,便是没有你,那铁鳞出言不逊,我也会出手的。还请师兄忘了这件事。”

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说是命我来看守陵寝,为何这里偏偏连一件兵刃也没有?”宋长空笑道:“莫说师弟的武功已是少有人敌,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必担心强人,这地方就是打躬作揖请人来偷来抢,也没人肯来的。”笑一会又道:“强人你是不必担心,倒是鬼怪,师弟可要小心了。”“啊!这地方有鬼怪?”

第十四章 洞底探秘

看着李重远有些惊恐的样子,宋长空忍住笑,正色道:“嗯,这也说不准,当年殷离极占据天山时,暴戾无道,曾在这里囚禁过两位南宗洞府首座,时隔不久却离奇失踪,等几十年后,我派叶祖夺回天山,不久,便有一名弟子触犯门规,被叶祖发配于此,一年后,叶祖心生悔意,便命人带回这名弟子,却发xiàn

此人早已踪迹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是给鬼怪吃掉了。再以后,这里再也没有来过人,你是近三十年来第一个入主于此的。”

“啊!竟有此事!那洞府的首座们为何不探明究竟?”

苗可畏见李重远面色凝重,不禁大笑道:“宋师兄,你莫要吓他了。”

“这些事可是宋师兄杜撰的?”

“那倒也不是杜撰,事倒是确有此事,只是没有这样恐怖,首座们推测,必是那三人耐不住这里苦寒寂寞,神智错乱之际,跳崖身亡,故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这里崖高万丈,下去找寻尸首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哦,原来如此。”李重远这才松了口气。

“师弟,西北三百步远的地方有一根铁链,每月琅嬛妙境就会把所需的柴米装在布袋里用铁链滑送过来,未有掌门手谕,万不可离开此地,否则杀无赦。这里的事情就交割完毕了,还望师弟千万保重。我们就先告辞了。”苗可畏与宋长空交代完事情便起身告辞离开。

送走宋长空和苗可畏,石洞里安静下来,刚才大家说话的时候,气氛热闹尚未觉得有什么,等他们走后,寂寞空虚的感觉便蔓延上脑海,此时此刻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摆脱大难,最终却被流放于此,以后余生怕是要在此度过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悲从心来,强忍住泪水,郁郁了一会,他转念又想,天无绝人之路,流放于此未必就没有回去的一天,心里勉强又有了一点信心,心事重重的躺在**上,此时所虑者倒不是鬼怪之说,而是挂念那本小册子,他来的时候,是被宋、苗二人直接从琅嬛妙境护送而来,连被褥行李都是从琅嬛妙境拿的,根本没有回明心洞,那本小册子还好端端的用油纸包着藏在屋角砖缝里。虽然这几年夜夜习练,册子上记载的武功心法早就烂熟于心,用不着看书参详,而且当日他与铁鳞交手拼比的是内力而不是武技,所以,渡难等首座们可能不会想到他从曲北原得到了什么秘籍。可是留在那里总归是不踏实,万一被人发xiàn

可就大大不妙。想要再回去取走小册子是万万不能的,别人倒还好说,可紫无浊与李九是万万瞒不过的,一旦被人发xiàn

,可就万劫不复了。为今之计只能是求老天保佑,别让人看出端倪。在胡思乱想中昏昏睡去。

翌日醒来,躺在**上发了半天呆,终于叹口气,起**在门前雪地上修liàn

武功,以前练习修罗神功的时候,要等到夜半时分众人睡下,才敢练习,如今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练习,想到这里心中郁闷不禁一扫而光。

见石洞旁边断崖上结了不少冰柱,这些冰柱少说也有数百年了,随手一掌劈去,一根冰柱随声而断,李重远足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身子腾空而去,凌空将冰柱抓在手中,就势落雪剑法一一施展出,这路剑法原本是百余年前一位南方剑客隐居天山,见天山雪花漫天如絮飘过,心生欢喜,遂闭关数年,竭尽心血而创,剑招时如万丈冰崖雪崩般滔天而至,凌厉霸道;时而又如黎明空谷飘雪般寂静连绵,杀机暗藏。冰柱所到之处,雪花尽皆破碎。落雪剑法用罢一个回旋曲北原所授的三生剑法又现,这三生剑法,每一招又分为前生今生来生,分别克制敌人招式已发在发将发,生生灭灭永无停歇。

正在练着,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不禁一愣,难道有人在这里?

脚下不停,如今他内力远胜往昔,轻功愈发精妙,几个飞跳便已到了彼处。但见一根粗大的铁链斜斜凌空飞架,一头固定在巨石上,另一头通往极远处云雾飘渺的琅嬛妙境。铁链犹自“当当”响个不停,少顷,一个大竹筐用铁环挂在铁梁上飞传而来,原来这金铁交鸣之声正是铁环在铁链上下滑时撞击链节的声音。

大竹筐邦的撞在巨石上,李重远从筐里取出柴米,不大一会,那竹筐缓缓上移,原来竹筐上系着细麻绳,琅嬛妙境上的人拉拉麻绳,觉得竹筐分量轻了,便知已经取下柴米,便将空竹筐一点点拉回去,预备下次再用。柴捆里还有一封信,拆开一看,却是苗可畏写来的,大概意思是,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师命难违,恐怕此生没有机会报答了,但他一定尽最大努力,使其衣食无缺云云。

李重远苦笑一声,自已原本武功尽失,天山派已然当他是废人,好生照顾,自然衣食无缺,想不到自己得天相助,机缘重拾,最终结果依然是衣食无缺。

既来之则安之,饭总是要吃的,把柴米搬回石洞。不觉肚子也饿了,干脆把冰柱往地上一插,先打火做饭,这冰柱极硬,插进地下半尺也不折断。吃过饭稍事歇息便是练功,反正在这升仙峰上也无事可做,甚至都没什么可以想的。

时光荏苒,在吃饭、练武、休息中不知不觉日月轮转,一年的时间悄然过去。

当李重远用木炭条在石壁上划下第三百六十五道痕迹,他在忽然发觉这种周而复始的日子整整过了一年。苗可畏当真不错,原本像李重远这种发配在外的弟子伙食极差,在他的奔走周旋下,居然每次送柴米都会附带一大包咸肉或者咸鱼。但他不是吃饱了就睡觉的猪,而是人,一个渴望自由心怀梦想的人。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走过升仙峰每一个地方,打扫过每一个陵墓。唯独,没有去过过石洞的尽头。或许是时候去洞底看看了,或许那里什么都没有,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在这里除了练武也无事可做。

李重远丢下木炭,拿起火把,背起干粮。径直走进石洞底部,这个石洞空间不大,是个名副其实的斗室,它的底部却是极深长。一路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更没有什么鬼怪,这里终年苦寒,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虫蛇,拐过一个弯后,愈往深处走石壁上的钟乳石和石笋越来越多,温度也越来越湿热,洞外的寒气浑然不见,这里滴水点点,估计这些钟乳石也是亿万年前气候温暖时形成的,直到换到第六根火把的时候,石洞已经走到了尽头,毫无发xiàn

的探索,让人颓唐不已。

剩余的火把已然不多,赶紧往回走,走回到拐角处,眼瞅着几处石笋有些怪异,上面根本没有滴水,下面如何形成的石笋?他好奇心起,俯下身子仔细观察,却见那石笋竟是被人在地上挖了洞安放上去的,是谁这么无聊,再仔细看时,却大吃一惊,这几处石笋竟是按奇门八卦安置的,奇门八卦用法甚多,这几处石笋显然用来混淆视听的。并无多大奇异之处,但却和洞中地形结合的极为巧妙,使人浑然不觉便坠入毂中。好在李重远在家便熟读四书五经,又在紫无浊的教导下读过奇门遁甲之类的书籍,想要破解却也不难,捡起几块碎石,摆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看准方位,上前把开门位的石笋拨出,又把休门和惊门石笋换个位置,杜门悠然而出。却是个窄窄的石洞,原来这石洞隧道里另有一个分支,入口却被人用奇门遁甲的手段隐藏了起来,只是这里地域极窄,便是高手也难以发挥奇门遁甲的妙处,只能简单的遮人耳目而已。好在洞中石笋颇多,一般也不会有人窥破门径,李重远也是偶尔见地上无水渍,才起疑心。否则也绝难发xiàn

其中奥妙。

他举起火把,侧着身子挤进洞中,这洞行进数十步后忽然开朗,中间是一个空旷的石厅,石笋林立,仔细搜寻后,也无甚发xiàn

,正待转身归去,却看见石壁上有几行模模糊糊的字,举着火把凑上前去,但见数十个遒劲地大字刻在石壁上,细看之下竟是有人用大力金刚指之类指力在石壁上刻出来的。借着火光略略读下去,但见:

余与摘星兄数十载莫逆,二十余次血海余生,本以为到得净土,颐养天年,惜派中纷争,终成萧墙之祸,人之惨事,莫过于手足相残,余不能平息,亦不能自保,被逆徒所害,得天护佑,侥幸不死,禁足于此,呜呼唏嘘,天意难测,岂料又与摘星兄做楚囚之邻,悲甚幸甚,啼笑皆非。然,相顾二载,携手同游,见此神仙之境,天地造化,匪凡夫俗子所思,见之,缘,不见,亦缘。遂不返,若能终老于此,岂不快哉,甚或得羽化之福也未可知。陆平湖遗尘世绝笔。

看罢多时,李重远心想署名的陆平湖大概就是当日渡难掌门所说的风雷掌创始人,文中所提的摘星兄必定是天山派轻功的祖师爷,心想慕容摘星当年号称灯前无影,轻功独步天下,以至于天山派的轻功便以此人绰号命名,足见其名气之大。而陆平湖绰号雷神爷,掌力天下无双,此二人竟然也无法逃离升仙峰。以至于双双自绝于此,心里不禁喟然长叹。

忽又觉得不对,因为署名中“遗尘世绝笔”似乎并不是自杀前的遗言,倒像是离开此地的留言,更何况这里并没有什么尸骸之类,可是这种地方能去哪里呢?

思来想去,也觉得考lǜ

这种问题太过于无味。正待转身要走,发xiàn

火把上的烟大部分飘向洞外,有几缕烟却飘向洞底。

PS:小弟白天上班,早上和晚上要接送孩子,伺候父母,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写作,在写《盛唐传说》一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在半夜一点前睡觉的时候,虽不敢说本书字字珠玑,但却是行行血泪,文中一段话也许在读者眼中几分钟就能看完,我却要冥思苦想好几个小时,实在是极不容易的。望各位读者积极打赏、推荐。勿使小弟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小弟在此谢过。

这篇小说属于慢热型的,故事情节会随着章节慢慢展开,你会发xiàn

越是往后便越是有看头,各种明争暗斗精彩纷呈,先前埋下的伏笔也会渐渐清晰,这本书展现的不仅是江湖儿女的武侠故事还展现了宫廷权谋不为人知的一面,故事情节是基于历史事实安排的,书中人物比如李重远、李重俊、李多柞、田扬名、薛崇简等人都是真实存zài

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命运走向也与历史记载基本相符,所以《盛唐传说》不仅是武侠故事,还是历史故事。各种唐宫秘闻都会在书中呈现。相信大家一定不会失望。这篇小说传完之后,另有《唐殇》奉上,答谢各位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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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别有洞天

可洞底明明只有石壁,再仔细看时,却见那烟尘慢慢飘进石壁里,那石壁却是有不少细小缝隙,用手摸着石壁,竟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用钟乳石垒成的,然后上面浇筑洞中泉水,泉水中沉淀石质慢慢的将缝隙填满。

这是究竟是何人在这里砌地墙,李重远思量一会,自然想不出答案,索性运足力qì

,一式劈空掌拍去,那堵石墙并不十分结实,当即被掌力打出一个大洞,探头一看,后面是一方小小的天井,从墙洞中爬过去,天井中央有一个井口般的石井,黑黢黢的不见底,李重远顺手捡起石块,投进去想试试深浅,不料,那石块居然浮在井口,并不下沉,他心中大奇,伸手探探发觉那井底似乎有股巨大地气流不断上涌,托住了石块,那么,当日的陆平湖和慕容摘星两位前辈以及那位不知名的弟子是不是就是从这里下去,从而逃出生天的呢?不过这石井深不可测,下面吉凶难料。是不是下去一探究竟,李重远也是颇为踯躅,看罢多时,忽地豪气顿生,被囚禁在这种苦寒之地,当真是生无可欢,自然也就死无可惧,他放声笑一会,纵身从井口跃下,那股气流稳稳托住他脚底,缓缓下沉,甚或比水中还要轻便。石井的四周是光秃秃的黑青色顽石,每隔不远便有一处凹陷,细看之下是被人用指力挖出的,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双脚才踏上实地,竟已是到了井底。井底朔风呼啸,吹得人站不住脚,转过一堵石墙,却发xiàn

来到另外一处断崖,此时,旭日东升、映照着茫茫雪野,说不出的妖娆美丽。山谷里的大风从断崖后面的山洞猛灌进去,又从升仙峰石洞尽头的石井里喷出来,强dà

地风力借助石洞里的竖井形成上升气流,所以,能稳稳托举住。恐怕当年慕容摘星与陆平湖两位前辈也是存了必死之心才无意间发xiàn

此洞奥秘的吧,寻常贪生之人如何敢跃下井来?

李重远惊喜万分,兴奋地四处探查,原来此处断崖远在升仙峰断崖数百丈之下,已经接近雪线,气候已不似升仙峰那般苦寒,反而较温暖湿润,断崖上开满了晶莹的雪莲花,这种雪莲花向来是天山派驱毒疗伤,增进功力的秘宝,轻易不可示人,而在这里居然像野花一般随意开放,除了正在盛开的雪莲花,那早已枯萎衰败的雪莲花杂草般不可胜数,在雪莲花从里夹杂着不少干茎修长的植物,李重远并不识得,随手拔起一株,下面竟然是一株雪参,那雪参已然长成人形,五官俱全,恐怕早有千年。要知dào

,在外面就连这种干枯的雪莲花也是不可多得的至宝,而这里李重远每走一步都不得不踩着雪莲花和雪参,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游荡到此肚子也有些饿了,信手从地上采了几朵雪莲花,送进口中,雪莲花味道芳香清冽,回味浓郁,再把那株雪参咬上几口细细咀嚼,一股甘辛之气直通丹田。

雪参对混元功增进功力有奇效,而雪莲花则性属阴凉,对修罗神功极有裨益。服下后,不光饥火顿消,内力也大为充盈。盘膝坐下运转了几转内功。各条经脉毫无迟滞,精神为之一振。这样的直接食用雪参和雪莲花,如被渡难等人知dào

定要大摇其头,连声叹可惜了。须知天山派服用雪莲花和雪参等灵物并不是入口吞吃,这等宝物如何舍得像瓜果般嚼食。而是将其碾碎混以其他药物制成丹药再服下。一株雪莲花怕要制成数百枚丹药。药力自然大打折扣。饶是这样天山派的九转灵丹与天阳还魂丸仍是江湖奇宝。寻常武林中人揣着几枚这样的灵丹,便如多留几条性命一般。

从断崖举头遥望升仙峰已是渺茫不可见,往下看隐约看见谷底碧草如茵,对面则是另一处悬崖,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那三位前辈便是在这里离开升仙峰的,怪不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三位前辈到达此处,下一步又是去了哪里呢?这里虽是离地面较近,却也不是能靠轻功跃下的。否则必被摔得粉身碎骨。想来想去没有结果,索性弃之一旁不去想它。四处踅摸良久,在石壁背后却有有一处石窟,点亮火把进去,但见石窟里石桌石椅齐全,里首石**上摆放着两具骷髅,骷髅前面的石板上用黑炭写着几行字,年代久远,字迹有些模糊,细观之下还能辨别。

余与摘星兄避世于此莲参洞,数十载观星听风自得其乐,人间奇葩随意啖食,至福莫过于此,又有阿呈一娱晚年,岂敢怨怼?惜此子终是富贵中人,余不忍相误,遂命其下山。摘星兄日前得大解脱,白日羽化。余亦天数将近,幸余等已将所学留存于世,赠与有缘。

看罢,李重远双膝跪倒,对着两具骷髅,按照天山派礼数行大拜之礼,这正是当年失踪的摘星子、陆平湖两位祖师的遗骨。想不到这两位祖师居然在这里辞世,那叶祖师失踪的弟子想必就是文中所说的阿呈,原来阿呈已然离开升仙峰,只是不知dào

他是如何离开的。

四周石壁上尽是用指力所刻的图形和文字,全是当年天山派南北二宗的武功绝学,除了他已知的风雷掌、落雪剑法及三生剑法等武功心法外,还有天山剑法、十方般若无相掌等只听耳闻却未曾见过的武功,天山派以剑法、掌法、轻功冠绝天下,被称为天山三绝,这三绝便是指天山剑法、十方般若无相掌、灯前无影和北斗幻月,三绝中又以剑法为最,只是天山剑法与十方般若无相掌精妙繁复,与人心意息息相关,是以同样的武功不同的人演练出来便大为不同,有些人的天山剑法堂堂皇皇秉天地之浩然正气,大有王道平和之气象;有的人使出来却是杀机重重鬼影莫辨如幽谷朔风透骨森寒,极是诡谲辛辣。至于那十方般若无相掌却有另一个名字,唤作“诘利摩诃摧魂手”,何故如此?那般若本是梵语大智慧之意,无相则指无色无相,随心而发,任天下再多的掌法拳法也能融汇其中,把至多至繁的掌法拳法化为至简至易。大有佛家悲悯祥慈之意,却也有人将其练得阴险狠毒,处处锁人经脉伤人要害。一旦中招便是置人于死地,即便侥幸生还,余生也势必受尽荼毒,惨不堪言。当年北宗的高手便是依此技纵横江湖。虽二者同功而异名,惜世人多不知dào

十方般若无相掌,却无人不晓诘利摩诃摧魂手,此功法被江湖中人称为“四大邪功”之一。与幽冥老怪的幽冥血煞功、苗疆的毒蛊功、海南的阴煞烈火功并列齐名。只是其他三项邪功要么是以诡异内力取胜,要么是以毒药毒物害人于无形,要么借助丹药催发内力伤人,而这诘利摩诃摧魂手却是纯以技法独步天下,所攻击的无不是人体防御的死角,令人防不胜防,又加上混元功和修罗功辅佐其中,威力极大。只是天山派无论南宗还是北宗,却是只承认十方般若无相掌的练法用法皆因人而异,并不承认这“诘利摩诃摧魂手”的说法,说起来,这个诘利摩诃摧魂手的名字还是少林寺昙静大师给取的,那诘利摩诃本是天竺国神话传说的人物,据说此人修liàn

邪法被人追杀,其妻子为了救护他被人误伤而死,待诘利摩诃邪法大成,此人竟用地狱阴火将自己身体与妻子的遗骸炼制在一起,成了半人半鬼、半男半女的怪物,到处杀人屠城,最后被天神大自在天收复。以诘利摩诃为此功命名,足见此功习练不当,便邪恶无端。

所以这些东西在叶长青夺回天山后便被视为禁脔,只有混元功到了第七重境界首座们方择其中正聪慧者加以传授,否则不允许练的。是故,寻常弟子只教授风雷掌、落雪剑法等武功,就连允许弟子练习的灯前无影轻功,也只是三重功夫教授到两重而已,而与灯前无影齐名的北斗幻月轻功连练都不让练,甚至年轻些的弟子都没有听说过北斗幻月轻功的名字,如今,在这山洞石壁上,所有武功机密无不昭然若揭,李重远不禁大喜,细细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等要回去的时候,倒极是简单,只需站在石井中,往上一纵上升气流瞬时便托着身子飞上数丈,等上升力道稍减,用手在井壁凹陷处略一接力,身子便又上数丈,如此反复不多时,便跃上升仙峰石井。

PS:小弟白天上班,早上和晚上要接送孩子,伺候父母,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写作,在写《盛唐传说》一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在半夜一点前睡觉的时候,虽不敢说本书字字珠玑,但却是行行血泪,文中一段话也许在读者眼中几分钟就能看完,我却要冥思苦想好几个小时,实在是极不容易的。望各位读者积极打赏、推荐。勿使小弟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小弟在此谢过。

这篇小说属于慢热型的,故事情节会随着章节慢慢展开,你会发xiàn

越是往后便越是有看头,各种明争暗斗精彩纷呈,先前埋下的伏笔也会渐渐清晰,这本书展现的不仅是江湖儿女的武侠故事还展现了宫廷权谋不为人知的一面,故事情节是基于历史事实安排的,书中人物比如李重远、李重俊、李多柞、田扬名、薛崇简等人都是真实存zài

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命运走向也与历史记载基本相符,所以《盛唐传说》不仅是武侠故事,还是历史故事。各种唐宫秘闻都会在书中呈现。相信大家一定不会失望。这篇小说传完之后,另有《唐殇》奉上,答谢各位捧场。

第十六章 衡阳密事

自此之后,李重远便平日里在升仙峰练功,每隔三五日便跃下石井来到断崖,一则是回到莲参洞石窟看着图形参悟武功,二则采摘雪莲花与雪参食用,助养功力。对于那些吃剩的雪莲花与雪参倒也不忍弃之,便用石片将其切碎,与面粉混合起来揉搓成丸子,晾干后收藏起来。这些丸子色泽气味远比不上天山派秘制的灵丹,功效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须知,那些灵丹里雪莲花与雪参的成分连一成也不见得有,李重远制成的丸子虽相貌粗丑,却是除了少许面粉便是十足的雪莲花与雪参。功效如何不大?

山中岁月短,不知不觉两年工夫流水般转瞬即逝,就在李重远于升仙峰避世修liàn

的时候,李九冒着漫天雪花下山了,与他同行的是紫岚。紫岚与李九早已情愫暗生,所以,李九下山,紫岚便吵闹着要跟着去,紫无浊有心要成全他们,便一口应允。

衡州,衡阳城。

一处大宅朱门紧闭,门口往来的路人见了不禁诧异,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府门大开,宾客进出入流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衡阳首富朱世天的家。这朱世天的来历没人说得清楚,也算得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二十年前,这地方还是一片荒草盐碱地,这朱世天买下来建造了宅院,还修了一条宽阔的青石路,又在青石路两边修建了商铺,不出两年,便有天南地北的商人来这里租赁房屋做起了买卖,这里反而成了衡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段,朱世天也成了衡阳城最大的地主,不光如此,城里大半的买卖都是朱世天的商铺,钱能通神,又加上此人确实有些手段,衡州地面上的黑白群豪,尽数归附,就连刺史老爷也常来府上拜会。

大厅里,坐着数十位江湖打扮的汉子,最中间的是主人朱世天,他双眉紧蹙,心事重重地来回踱步。面前的书案上放着一枚仙鹤令牌。这正是仙鹤教一个月前送来的独门信物。

仙鹤教原来叫做仙鹤堂,在北方原本是籍籍无名的小门派,在江湖上根本排不上名号。但在近两年,这仙鹤堂却是声名鹊起,曾经在一个月内连毙十余名成名高手,打得北方众多门派无不闻之色变,近年来又威逼利诱,拉拢其他门派并入仙鹤堂,稍后又把仙鹤堂改为仙鹤教,广收教徒,有不从者往往**间被尽数屠戮。隐然有一支独大之象。

仙鹤教虽然在北方一时无双,但衡州却是江南,江南武林人士与北方江湖群豪向来是泾渭分明,彼此互不搭界,南北镖局的镖师到对方地盘上走镖,只要不喊镖,按礼数拜会当地武林领袖,彼此间也是客客气气,不会为难。除了二十年前天山派叶长青号令群雄上天山诛逆,南北合zuò

过一回外,相互间也就没什么交往了。

一个面相斯斯文文的中年文士,轻轻合上折扇,道:“朱大哥不必心忧,这江湖上固然险恶,却也抗不过一个理字去,仙鹤教这次只不过送过一个信物来,又没说要来干什么,只要对方不失礼,咱们就当是北方武林同道来拜会即可,要是他们不讲道理,嘿嘿嘿,咱们江南一脉,也不必怕他。”

“哈哈,夺命笔刘秀才说得好,”一个相貌粗豪的道人站起来接口道,“这仙鹤教在北方耀武扬威,咱们不去寻他晦气也就罢了,怎地还跑到江南传话,真真不知天高地厚,那些北方蛮子懂什么武功,无非是仗着膀大腰圆、皮糙肉厚而已,还真以为武功天下无dí

?”

“阿弥陀佛,老衲自上月接到朱施主书信便一路赶来,奈何路途遥远,昨天上午刚到,朱施主信中说仙鹤教有人前来生事,却未提及所为何故,因此,老衲想问一问,这从头至尾有何根结?”贵州降魔寺主持圆惠上人站起来问道。

他这一问,在座群豪导游大半也随声附和起来,“是啊,是啊,朱大哥说是有人要不利于大哥,咱们便巴巴地老远赶来,可也想知dào

是什么缘故啊。”

那朱世天踌躇一下,对身边管家道:“朱福,去把向连福叫过来。”

不多时,管家朱福便领着一个中年汉子来到大堂,那个中年汉子先给朱世天磕了个头,又对四周团团做个揖。朱世天道:“连福啊,你把仙鹤教劫掠镖车的事情原原本本给各位大侠说一遍。”“是,老爷。”

原来在衡阳城里,有家很有名气的福天镖行,明里是独立营业,实则是朱世天暗地里的买卖,这镖行的总镖头便是向连福,这向连福原本是祁连派的弟子,行走江湖多年之后,曾经因身手过人被庐陵王聘请为护院教头,后来,庐陵王被武则天废黜,庐陵王府上下具被连坐,祁连派怕担干系,立即传书江湖,将向连福逐出门派,金吾卫到庐陵王府抄家时向连福趁兵丁不备,暴起发难赤手打倒十数名官兵,跃上墙头逃脱。从此匿名江湖。向连福是被通缉的逃犯,自然是无人敢收留,在江湖上落魄不堪,几与乞丐为伍,后来,辗转来到衡州拜与朱世天门下,朱世天一考校他武艺,立时大喜,当即便决议成立一家镖行,让向连福当总镖头,还花费大笔银子贿赂官府将向连福名字从海捕文书上抹了去。向连福自然是对朱世天感恩戴德,在镖行里押镖经营无不尽心尽lì

,网络了一批交情过命的好手当镖师,又有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头,沿途各处黑白两道都给几分面子,不几年便把个福天镖局做的红红火火,成为南方各州都数得着的镖局。

三个月前,这向连福押镖去幽州,路经苍云县的时候,却看见一大群村民朝泥塑像跪拜。那泥塑锦衣纶巾,却是个容貌秀美的年轻男子,向连福走遍大江南北,对各种风俗颇多见识,却未见过这尊神祗,不由得驻足观望了一会儿。

对着泥塑膜拜的人群中有个美冠华服的年轻人,见向连福骑马观望,大叫道:“你这汉子,既然看见仙鹤神君,为何不下马参拜?!”向连福惯走江湖,虽不愿生事,却也不会把这等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放在眼里,随口道:“你拜你的神,我走我的路,与你何干?”

那年轻人怒道:“你这汉子好生无礼!我好心叫你跪拜仙鹤神君,便是祈福与你,你怎敢拒绝!”向连福道:“咱们走江湖的,吃的是朋友饭,穿的是朋友衣,都是拿性命换的,可不是什么神佛送的,我拜它作甚?”那年轻人喝道:“兀那汉子,好生无礼!拜仙鹤神君不但能保今生平安,还能修来世,你不参拜,还要口出狂言,难道不怕凶煞报应吗?”行镖之人都喜好口彩,最忌不吉之言,向连福大怒,伸手拿出马鞭,向那年轻人兜头抽去,那年轻人倒也身手灵便,滴溜溜一个转身,马鞭擦身而过,接着纵身跃起,十指如钩向向连福抓来,口里喝道:“大胆狂徒,给我下来!”

那向连福身负祁连派武学,断不是好相与之辈,刚才那一鞭只是吓唬吓唬他,并不是真的要打,此刻见那年轻人居然是练家子,当下不再客气,坐在马上抬腿一脚就把那年轻人踹落马下,那人滚得满身尘土,身后的镖师趟子手们哄堂大笑,那年轻男子也不气恼,躺在地上用手指着向连福道:“你不拜神君倒也罢了,却还斗胆打了神君坐下使者,这一路你要遇上鬼了。”向连福大怒,正要喝骂几句,没想到,那些跪拜泥塑的乡老男女齐声鼓噪,抄起身边的锄头铁耙纷纷乱打过来,镖师和趟子手自是不惧这不懂章法的乱殴,可是,一旦同这些乡民动了手,一则是江湖道义上说不过去,毕竟是练家子欺负门外汉;二则是这条路以后便是再也走不得了,谁知dào

这些乡民中有没有土匪响马的眼线?这次接上了仇,也就是自断了财路;三则真若要打坏了乡民,恐怕当地官衙里的老爷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都是些不懂事的老百姓又不是土匪响马,如此公然殴打乡民,也难逃滋扰地方的罪名。所以,镖师们一相护着货物,一相招呼趟子手、马夫赶紧后撤。

好在乡民们民风淳朴,见镖师们只是格挡并不还击,也不再追打,只是远远地聚在一起怒骂。

向连福眼见这条路走不通,便下令走另一条路,这是北方平原,道路四通八达,倒也无妨,他不是莽撞之人,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再者毕竟他是上过海捕文书的人,凡是都要低调一点好。

新走的这条路虽然通畅却是荒僻了一些,不过,向连福等人倒也满不在乎,毕竟走过这么多年也没遇上过盗贼。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不远有一座白布灵棚,一个老婆婆披麻戴孝跪在白茬棺材前啼哭,一边哭一边往火盆里烧黄纸。

行镖在外有三避,一避官差仪仗,二避红白喜丧,三避帮会聚伙。

见了红白喜丧要是不能避开,就要给对方喜钱,叫做借喜。至于钱多钱少,则是随便给,主要是讨个吉利。

向连福叹口气,叫趟子手小二拿着两贯铜钱过去。镖队绕过灵棚继xù

往前走。

PS:小弟白天上班,早上和晚上要接送孩子,伺候父母,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写作,在写《盛唐传说》一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在半夜一点前睡觉的时候,虽不敢说本书字字珠玑,但却是行行血泪,文中一段话也许在读者眼中几分钟就能看完,我却要冥思苦想好几个小时,实在是极不容易的。望各位读者积极打赏、推荐。勿使小弟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小弟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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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后便越是有看头,各种明争暗斗精彩纷呈,先前埋下的伏笔也会渐渐清晰,这本书展现的不仅是江湖儿女的武侠故事还展现了宫廷权谋不为人知的一面,故事情节是基于历史事实安排的,书中人物比如李重远、李重俊、李多柞、田扬名、薛崇简等人都是真实存zài

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命运走向也与历史记载基本相符,所以《盛唐传说》不仅是武侠故事,还是历史故事。各种唐宫秘闻都会在书中呈现。相信大家一定不会失望。这篇小说传完之后,另有《唐殇》奉上,答谢各位捧场。

第十七章 黑剑白蛇

小二拎着两贯钱来到老婆婆身边,道:“婆婆节哀顺变,我们掌柜的叫小的送过两贯钱,给您老人家……”话未说完,那老婆婆幽幽地道:“这两贯钱有什么用啊?你们这么多人,不够买棺材啊。”小二闻听大惊,知dào

事情有变。立即转身奔回来,大叫:“掌柜的,老太婆有古怪……,啊!”惨呼声中,一柄蛇形剑从后面穿心刺过,那老婆婆一脚将还在抽搐的小二尸体踢出去,随手将头上的白布围巾扯去,露出满头银发,此人头发尽白,面容却是如二八少女般娇美,两形相映,极是怪异。

向连福猛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武林掌故,骇然叫道:“你莫非是白蛇闫凤娇!你不是早就死了吗?!”那闫凤娇笑道“:哈哈,白蛇退隐江湖多年难得还有人记得,本来你亵渎我教仙鹤神君,要千刀万剐而死,也罢,小女子就暂且网开一面,直接把你枭首,免得受那万般痛苦。”她说话的时候,神态妩媚,声音又糯又软。可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向连福情知今日之事不可善了,抽出砍山刀大呼“弟兄们并肩子上啊,杀了这妖女!”说罢,纵马上前。

镖师们在外对敌自有一套阵法,并不是寻常江湖人士乱打。连连呼啸声中,镖师们按各自方位站好,趟子手们紧紧护住镖车。

闫凤娇身法极快,形如鬼魅,顷刻间已有几名镖师中剑,这蛇形剑剑身弯曲,剑尖如蛇舌一般分出两岔,可刺可削可挂可斩,灵活多变,妙用无穷。

向连福本身武功不俗,又加上老于江湖,很快就看出她剑法的端倪。此人的剑法虽然快,却力道欠缺,立时砍山刀连连发动,一刀紧似一刀,泼风般劈来,很快把闫凤娇逼在阵中心,那闫凤娇剑交左手,右掌运掌如风,腥臭之气迅速弥漫开来,向连福屏息后退几步,其余镖师们猝不及防又有两人被掌击中,掌击之处立时肌肤下陷,成枯萎之象。向连福大叫:“幽冥血煞功!大家小心!徐大力,速去幽州城搬兵!”

那徐大力乃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少林寺自隋末十三棍僧救唐王之后,备受皇恩,俗家弟子往往被唐朝兵部、刑部招纳,武周建立后,国号虽改,官制却是沿袭唐朝旧例,其师兄菅洪宁艺成后边投身行伍,十数年边疆厮杀,累计战功已是幽州行营兵马总管,手下数万铁骑。

徐大力知dào

向连福为人极是果敢,若是一般响马,单凭镖师便能收拾下来,何苦兴师动众跑到幽州城去搬兵?必是这次敌手非同小可,所以他也不罗嗦,立即拍马就走。

闫凤娇哈哈笑道:“向小哥,你果然识货,知dào

今日凶险之极,还派人去搬救兵,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认命吧!”

徐大力纵马奔至灵棚,棺材盖“喀喇”爆响,沉重的棺盖突然飞起来向他劈面砸下。

徐大力一身少林横练,尤善鹰爪功,当下双爪齐出,抓住棺盖硬生生撕成两半。木屑纷飞中,一个人影从棺中跃出直扑上来,长剑犹如银光乍现,刹那间笼罩住徐大力全身。

徐大力镫里藏身躲过长剑,左脚尖在马腹一点,马匹被踢得凌空向那人撞去。徐大力借力横掠出数丈。未等落地,血雨飞洒,那马居然被对方乱剑斩的粉碎。

一个身材消瘦的黑衣道士手持长剑,那长剑却也怪异,通体黢黑,即使阳光照在上面也无一丝反光,仿佛连光亮也吸收了一般,那道人气定神闲的站在对面,原来此人刚才躲在棺材里,现在突然现身发难。

徐大力凝视片刻,这人却不认识,立即大叫道:“你是何人?出家人为何与这妖女混在一起?!”

那黑衣道人冷冷道:“鬼剑韩清华!”

那边闫凤娇娇呼:“华郎,快收拾了那傻大个,过来帮忙嘛,人家支持不住了呀。”

声音柔腻宛如撒娇一般,向连福心中一荡,略一失神便连连遇险,随即醒悟,怒喝道:“妖女!还敢魅惑人!”

闫凤娇白了他一眼,咯咯笑道:“向小哥,别这样吓人好不好嘛。”她口里说话,手中的蛇形剑也一点也不慢,只听一声惨叫,一名镖师被她声音扰乱心神,行动稍慢便立时中剑身亡。

鬼剑韩清华并不答话,跃向徐大力,长剑分心刺去。

徐大力施展少林鹰爪功,十指箕张,一手抓向面门,另一只手却擒他手腕,

韩清华手腕翻转,银光闪现出,剑锋扫向徐大力双腿。徐大力纵身跃起,如鹰隼捕兔般向他兜头抓取,韩清华冷笑转身避过,电光火石间双方过了十几招,徐大力心中焦躁,趁韩清华一剑刺来,左手手指连弹弹开长剑,右手当胸抓来,韩清华并不躲避,而是左掌迎上,双掌相交,如击败絮,徐大力只觉得透骨阴寒从掌心蜿蜒而至,右手随即干枯萎缩,竟似血肉被抽干了一般。惊叫道:“原来你也学了这污秽的功夫!”韩清华右手长剑鬼魅般无声袭来,徐大力只觉得喉头一凉,热血喷涌而出,身子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鬼剑韩清华杀死徐大力。拎着剑径直杀向镖师们。鬼剑韩清华号称当代四大名剑之一,寻常镖师如何能够应对?不消片刻,镖师趟子手除了向连福外全被屠戮殆尽。

向连福已是浑身带伤,犹自挥刀苦战。

闫凤娇笑道:“向小哥,咱们可不想杀你,只是想请你帮咱们带个口讯给朱世天。要他把圣甲准bèi

好,三个月后,咱们夫妇便要去江南一游,顺便把圣甲带回来,你家主人要是想皈依我仙鹤神教的话,咱们夫妇自当向教主禀报,估计朱世天当个堂主是不难的。”

向连福大怒道:“只是带个口讯便要杀死我这么多兄弟!”

闫凤娇道:“若不杀人,你家主人如何能听话?再者,这件事也不需yào

太多人知dào

呀。”口中说话手上不停,抖手一缕黑光向他射来,向连福反手一把抓住,不料鬼剑韩清华从背后猱身而上,横掌击在他后颈处,向连福登时晕倒在地。

等醒来时,周边死尸狼藉,那白蛇和鬼剑竟然连马夫也不放过,尽数杀死,劫掠镖车扬长而去。

朱世天指指桌上的仙鹤令牌,苦笑道:“那被向连福抓在手里的,便是这令牌。算来时间就在今日。”

“叮当”崆峒派掌门徐千帆茶杯失手落地,面色苍白。口中喃喃自语:“韩师兄居然还活着,二十年了,我们都道他已经死了,竟然跟这白蛇妖女一起回来了。”

众人一起望着徐千帆,那徐千帆叹口气道:“我那韩师兄的来历,在座年长的自是清楚的很,可是年轻的大概只知dào

他曾经是四大名剑之一,至于如何他如何匿迹江湖,怕是不大清楚,唉,劳烦杜先生给大伙讲一讲吧。毕竟是我崆峒派惨事,我自己讲不合适。”

江湖百晓生杜训奇站起身来,对徐千帆抱拳施礼,又对大伙团团做了个揖,道:“本来这件事乃是崆峒派派内之事,外人言之极是不当,可此事既然涉及韩清华与闫凤娇,若要隐瞒之,恐生大祸,幸而徐掌门深明大义,委托在下将这件事说清楚,在下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千帆拱拱手道:“杜先生不必客气,韩清华虽是我师兄,可如今此人与白蛇公然纠结在一起,又杀害无辜,还与北方邪教相互勾结,便是我江南武林同道的公敌,杜先生但说无妨。”

杜训奇道:“如此多谢徐掌门。说起来,这鬼剑韩清华也是身世可怜。此人自幼父母双亡,靠在村镇乞食为生,七八岁上又不幸落入拍花子之手,被辗转拐卖,受尽虐待。而后又被一班耍蛇的江湖艺人买来,天天在城里表演毒蛇缠身,博取观者同情,赚取钱财,到了晚上便被关进铁笼与狼狗同食同住,稍有不从,那班江湖艺人便将其吊起来毒打。韩清华手上没有指甲,便是幼时抓伤了恶汉的脸,被那帮恶汉用刀削去的,从此再也长不出来。”说到这里,环视众人。

在座众人原来无不对韩清华出手狠辣愤恨不已,听到此人身世竟是如此惨苦,却又不免唏嘘,尤其是徐千帆,他对韩清华的身世自是早就知晓,但此时听杜训奇说来仍是眼角泛起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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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命运走向也与历史记载基本相符,所以《盛唐传说》不仅是武侠故事,还是历史故事。各种唐宫秘闻都会在书中呈现。相信大家一定不会失望。这篇小说传完之后,另有《唐殇》奉上,答谢各位捧场。

第十八章 故人来访

徐千帆拿起袍袖擦擦眼泪,示意杜训奇继xù

往下说,杜训奇点点头,开口道:“等韩清华长到了十岁的时候,崆峒派故掌门慈济长老云游江湖,正好kàn

见那帮汉子将韩清华打得奄奄一息,慈济长老好言相劝,那帮恶汉居然欺他年老,欲以动粗,饶是慈济长老菩萨心肠也不禁动了真怒,一柄拂尘将那帮恶汉驱散,救下韩清华,并将其带上崆峒山。这韩清华性格孤僻却是聪明伶俐,悟性极高,为人又有一股狠劲,在慈济长老悉心**下,却能后来居上,不出十年便成为崆峒派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在三十岁上便创下“鬼剑”的名号,至于为何叫鬼剑,有人说是因为他的剑法变化无端、鬼意盈然;也有人说此人内心刻毒,旁人难以度测,当年其剑法初成,奉师命下山历练,此人竟不惜往返奔波数千里,将当年虐待他的人贩子和耍蛇艺人全都斩首泄愤。还将血肉模糊的十数颗人头祭奠在土地庙供桌上,并蘸血留书,云幼时曾得土地庙庇护,得度风雨之厄,故以仇家人头回报土地公公。”

在座中有的英豪大叫道:“好汉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快意恩仇这才不负堂堂大好男儿!”

圆惠等人却暗自摇头,此人心中充满恨意,若不能化解,非但自己生活在仇恨中,终日与痛苦为伴,而且会被戾气左右终将坠入魔道。

“如今江湖上按所擅长的功夫分为一毒二刀三枪四剑共十位当世高手,虽号称天下十大高手,但是若说是指武功修为最高那倒也不一定,比如说少林寺达摩院的高手就比之毫不逊色,不过那些人大都隐居世外,极少料理武林中的事情,所以也就不包括在内了,这十位高手却是经常涉足江湖,江湖但凡有事便往往与他们有关。正因如此江湖上好事者才排名排出这十大高手。

所谓一毒那是指苗疆金蚕教教主毒观音,此人擅长毒蛊功夫,妖邪诡异,幸好她世居苗疆极少涉足中原,倒也不以为祸;二刀是指河南金背刀圣与西域刀王,此二人一正一邪,金背刀圣王传华德高望重,素为江湖正道所敬仰,那西域刀王端木仇却是嗜血好杀;三枪乃是指千牛卫中郎将金枪周瑞、安西都护府宣威将军银枪吴刚和双枪拓跋辉,前面两位是官府中人,杜某不便妄论,这双枪拓跋辉则是一向在安息北庭一带游侠,每当突厥、契丹入寇时,此人便投身军中专杀敌酋将领,猎头取赏。战事平息后便重又回到江湖上,至于这四剑自然是四大名剑。不过一毒二刀三枪是除了二刀王传华与端木仇之外,其余都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在二十年前,名头响彻江湖的只有四大名剑,那一毒二刀三枪还不为人知。

江湖传言:四大名剑中紫无浊的剑最快、陈进的剑最重、赵思慎的剑最狠,韩清华的剑最邪,虽说是四大名剑,可是陈进是北庭都护府的明威将军,赵思慎是大内千牛卫的归德中郎将,此二人一个是军中将领,一个是皇宫侍卫高官,轻易不问江湖事,而紫无浊生性淡泊,常年隐居天山,所以在剑法一项,韩清华在中原武林一时无双。成为当时最为著名的剑客。那崆峒派故掌门慈济长老又是欢欣又是担忧,欢欣的是韩清华将崆峒剑法演绎到了极致,恐怕已不输与已故崆峒绝顶高手剑魔万仞山,将来光大崆峒门户全在此人。担忧的是,自己去世后,此人心意不定万一走向邪路,恐怕会把整个崆峒派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他本来想将掌门位置早早交予此人,自己到后山闭门修行从此不问世事,顾念于此才迟迟未作决定。

后来,慈济长老曾写信给少林寺玄机长老,希望能够让韩清华入寺参修佛法,借助禅力化解身上的戾气。可惜不知什么原因,玄机长老不曾回信,亦或是未曾接到书信。正在这时,天山派南宗掌门叶长青给各大门派遍散英雄帖,号召群雄上天山驱除北宗殷离极。大家只知dào

这是天山派的内斗,其实不尽然,而是中原南北武林正道对邪派一次大讨伐。这次大讨伐中被诛杀驱逐的不光是天山派北宗的殷离极,还有危害黔桂地区的幽冥老怪,以及诸多大大小小帮派如山西黑恶势力彭家、危害黄河流域多年的黄河帮、苗疆的金蚕教等。正是因为大讨伐之功,各种邪魔外道一蹶不振,元气大伤,再也无力逞凶。我中原武林正道才有了多年的太平。

这次大讨伐崆峒派并没有去天山,而是应叶长青请求去黔桂地区诛杀幽冥老怪。幽冥老怪虽恶名昭著,但武功奇高,又加上惯能蛊惑人心,撺掇一大帮愚夫愚妇充当弟子,幽冥老怪的功法虽不合武林正道却极易速成,那些愚夫愚妇也极难对付,是故,这场厮杀极其不易,崆峒派连折了几名好手。就连这位徐掌门当时也受了伤。”

徐千帆叹息道:“我师父心怀慈悲,原本只想杀幽冥老怪一人即可,其余盲从者除罪大恶极者想要此役之后便教育一番放归乡里,可那些人就像疯了一样,挥舞兵器一昧向前,完全是不顾生死的打法,又有各种歹毒的暗器。好几个弟子措手不及又不忍滥杀,居然糊里糊涂就丢了性命,可叹啊。”

杜训奇接着道:“终归是邪不胜正,杀到最后,那些愚夫愚妇竟然无一逃走,全都死于当场,这幽冥老怪愚弄人心何其毒也,那老怪却有几个美貌侍妾,都得老怪亲手**,颇得真传,其中一名侍妾便是那白蛇闫凤娇,这闫凤娇天生银发,长相极美,又善于魅惑人,极得幽冥老怪**爱,所学武功也最精深,在黔桂一带罕逢敌手,因为她生的满头银发,所以江湖上将她称为白蛇。双方激斗一天**之后,慈济长老座下八大弟子战死两名,四人带伤,终于将其余侍妾杀死,把幽冥老怪与闫凤娇围困在断剑山。那闫凤娇丝毫不惧,反而在重围之下,向幽冥老怪盈盈下拜,催促老怪逃走,自己留下断后。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崆峒派弟子仍觉得此女子情深意重,如此死了未免可惜。那幽冥老怪也是眼含热泪,伸出手要扶她起来。就在此时变化陡生,那闫凤娇手中暗藏匕首,趁其不备刺入老怪腹中。趁众人错愕时飞身跃上石壁如飞逃走。”大厅中有人问道:“这邪派中人做事的确不能以常理猜度,既然身陷重围,那白蛇就应与老怪同进退才是,老怪武功极高,自己至少有个强手依靠,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她却为何出手重伤老怪,岂不是自剪羽翼吗?”

杜训奇道:“当年我见到此事,才开始的时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年龄大了,江湖上尔虞我诈的事情见得多了,多年之后慢慢地也就想明白了,想明白之后,却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这白蛇用心之狠辣、手腕之果决、心机之缜密,当真匪夷所思。当日他们二人被逼进断剑山,二人心中所想的必是如何突围,而不是与对手同归於尽,可是重围之下突围又谈何容易,白蛇武功虽然尽得真传,可毕竟年轻,修为有限,比起幽冥老怪还是逊色不少,如果二人同时突围的话,恐怕是老怪突出重围的胜算更大一些。虽然崆峒派诸位英雄都抱着除魔卫道的信念,可并不一定人人都有必死之心,幽冥老怪武功深不可测,除了慈济长老和几名大弟子外,其余人无不挡者立亡。人性都是趋利避害,众人自然会退而求其次,转而围攻武功稍弱的白蛇,无论是突围也好还是继xù

周旋血拼也好,她都将被对方隔绝在后面,结果就是力尽之后被人剿杀。所以只要在老怪身边,白蛇面临的风险反而更大。但是如果幽冥老怪受了伤,情况就不一样了,任他武功再高,一旦受伤内力也必不可长久,所以擒杀幽冥老怪就变得相对容易,要知dào

擒杀老怪才是首功一件,相比之下那白蛇就微不足道了,为了能够迅速击杀老怪,崆峒派必定集中力量,全力对付幽冥老怪,也就顾不上白蛇了,老怪不想束手待毙,不得不拼命反击,不管老怪心里怎么想,事实上已经在为白蛇断后掩护了,所以白蛇反而有机会逃走,可是要想重伤老怪又不使其失去战斗力还要自己全身而退,也是件极难的事情,所以,那白蛇在重围中向老怪跪拜,恳请自己断后。老怪感怀之下精神放松,因此才被白蛇偷袭得手,事情果然像白蛇预计的那样,幽冥老怪突遭重创,重创他的又是其心爱之人,一时间精神崩溃,狂性大发,如疯兽般左突右撞。崆峒派众人纷纷躲避,有躲避不及的,便被老怪赤手撕得粉碎。所以眼见白蛇闫凤娇逃走,却只有鬼剑韩清华与这位徐掌门追了上去,其余人自顾尚且不暇,哪里会去管什么白蛇逃不逃走?片刻后,山高林密白蛇便不见踪影。”末了,他感慨道:“我想了几十年才想明白,而白蛇却在刹那间就把枝头末尾算计清楚了。果然是世上最毒妇人心啊。”大厅角落里坐着的莲花派师徒都是女子,闻言怒哼一声,杜训奇赶紧赔笑道:“在下不是说你们。”莲花派师徒怒意更盛。

PS:小弟白天上班,早上和晚上要接送孩子,伺候父母,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写作,在写《盛唐传说》一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在半夜一点前睡觉的时候,虽不敢说本书字字珠玑,但却是行行血泪,文中一段话也许在读者眼中几分钟就能看完,我却要冥思苦想好几个小时,实在是极不容易的。望各位读者积极打赏、推荐。勿使小弟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小弟在此谢过。

这篇小说属于慢热型的,故事情节会随着章节慢慢展开,你会发xiàn

越是往后便越是有看头,各种明争暗斗精彩纷呈,先前埋下的伏笔也会渐渐清晰,这本书展现的不仅是江湖儿女的武侠故事还展现了宫廷权谋不为人知的一面,故事情节是基于历史事实安排的,书中人物比如李重远、李重俊、李多柞、田扬名、薛崇简等人都是真实存zài

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命运走向也与历史记载基本相符,所以《盛唐传说》不仅是武侠故事,还是历史故事。各种唐宫秘闻都会在书中呈现。相信大家一定不会失望。这篇小说传完之后,另有《唐殇》奉上,答谢各位捧场。

第十九章 当年旧事

徐千帆道:“惭愧啊,那闫凤娇轻功极好,也只有韩清华追的上,我轻功本来就不及韩师兄,又加上受了伤,行动更慢,追不多时,也失去了二人的踪迹,才开始还能听见他们打斗追逐,到后来连声音也听不见了。沿着折断的草木痕迹,找出四十多里山路,却发xiàn

路的尽头是断崖,深不见底,崖上还有我韩师兄的衣服残片,还有那妖女的匕首,想是他们在打斗中不辩路径,失足跌下山崖同归于尽了。

杀死幽冥老怪之后,师父和师兄弟们赶来,我们雇佣山民用绳子缒入崖底,想捡回韩师兄的遗骨,可是,除了韩师兄的剑,山崖下别无他物。山民们说,崖下虎豹甚多,想是被啃吃净了。

可怜我师父老迈年高,激斗之后又逢丧徒之痛,如何支撑得住?为了慰藉他老人家,我们几个师兄弟便把教授弟子学剑的识剑堂改名为清华阁,可尽管如此回到崆峒山不到一年师父便散手人寰,仙游去了,我崆峒派也元气大伤,只有我勉力支撑崆峒派。唉,悲哉、悲哉。”

杜训奇道:“徐掌门不必过谦,想当年徐掌门与那韩清华、林铁桥并称崆峒三英,只是徐掌门久在崆峒山替师父料理门内事物,不似韩清华常年行走江湖,林铁桥又英年早逝,所以,江湖上便只道是韩清华名头响,却不曾提及徐掌门和林铁桥。”

徐千帆摆摆手道:“不要再提什么崆峒三英了,韩师兄如今正邪难辨,林师弟十年前离奇罹难,至今凶手难觅,倒是只剩下我这不成器的,唉,提起此事心中不免伤感啊,再说这崆峒三英的名头对韩师兄和林师弟来说是名至实归,对我来说却是名不副实,我的剑法只能望其二人项背而已,实难与之齐名啊。”说罢,招呼身后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弟子,道:“清鹂,你过来,向各位叔叔伯伯见礼,日后在江湖上还要各位叔叔伯伯多多照拂才是。”

那个女弟子面容清丽可人,眼神流动极是灵动,听了师父的话,她立即上前来,对众人施大礼,道:“林清鹂见过各位叔叔伯伯。”徐千帆道:“这个孩儿便是我那林师弟的遗孤,那年这孩子才七八岁,自那时起,我便将这孩儿时时带在身边,唯恐有什么闪失,再断了林师弟唯一的血脉,好在这孩子极是聪颖,日后在武学上也必有造诣,总算是能告慰林师弟在天之灵。”拿起袖口擦拭眼角,随后站起身来,对众人作揖道:“我那韩师兄这次与那妖女混在一起,恐怕另有隐情,如是韩师兄能够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的话,李某愿意袒背负荆,为韩师兄向各位武林同道求情,请各位武林同道看在他出身惨苦,师父又为其悲痛而死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如是此人依旧痴迷不悟,那李某说不得要与此人割袍断义,与各位武林同道一起诛杀此人!”

众人轰然道:“说得好!徐掌门公私分明,忠义两全,当为我等楷模!”

向连福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杜训奇道:“不知dào

向大哥有什么不对。”有莽撞的汉子大声道:“向镖头,你可是说我们徐掌门说的不对吗!?”向连福急得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杜训奇待众人喧嚣平定,说道:“不妨请向大哥说说刚才他说的什么不对。”向连福上前几步道:“请问徐掌门,今年当有多大岁数?”徐千帆道:“徐某今年虚度五十春秋。”向连福又道:“那徐掌门何故叫那韩清华为师兄呢?”徐千帆道:“我崆峒派向以长者为尊,所以,师兄师弟并不以入门先后排定,而是以岁数年庚排定,所以,崆峒派里师弟入门比师兄早,武功比师兄强,并不罕见。”向连福道:“敢问徐掌门,韩清华今年多大岁数?”徐千帆道:“他比我年长一岁,今年五十一岁,这一点徐某断不会记错。”向连福低头思索着,口里又道:“不对,不对”然后猛地抬起头来,道:“我遇见那个韩清华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众人都“哦”的一声惊呼,心里都在想难道是有人冒充鬼剑韩清华打劫?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至于三个月后来取圣甲之类的说法都是虚张声势,此人断不会来送死。那这次来朱府助拳也就是白白落朱世天空头人情,朱世天素来出手豪阔,想必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一时间众人心里俱都喜滋滋的。本来有些人听说对头是鬼剑与白蛇,颇为忌惮二人出手狠辣,后悔当日接到帖子时不曾回绝,心里早萌生退意。只是怕从此被江湖上笑话,所以硬着头皮挺着,只盼有人先走,自己再借故离开,现在听闻原来有人冒充韩清华,心里立时放松下来,纷纷捶胸顿足仰天大呼:“老子早就想会会二十年前闻名江湖的鬼剑,可惜是个小毛贼冒充的,可惜啊可惜啊。”还有人痛恨自己生不逢时,未能与鬼剑生死一战。若不是徐千帆在场,恐怕话说的还要难听上几分。

贵州降魔寺主持圆惠上人冷冷道:“诸位英雄不必灰心,老衲断定此二人必定会来,他们敢祭出仙鹤教的名头,想必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毛贼,大家请想,既然劫掠镖车,得手之后一走了之便是,为何还要放出话来?还丢出令牌,说明他们有恃无恐!说不定仙鹤教想借此一战在江南武林立威!”群豪大叫:“上人不必心忧,管他是谁这次只管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再不敢到江南来!”

徐千帆揶揄道:“福天镖局的徐大力号称“抓破天”,一身少林鹰爪功横行河西道,甘州的黑白双煞,肃州的飞天夜叉石老四、凉州号称小李元霸的双锤李精钢都是死在他手里。各位若是对上徐大力,胜算能有几何?相必各位心中有数,不劳徐某多言,可那徐大力在那人剑下只是过了十几招便命丧当场。恐怕此人剑法比起当年鬼剑也不遑让多少。诸位还是小心些的好。”

一席话说完,诸位英雄登时气短,不再言语。

杜训奇一直没再说话,只是蹙眉思考。这时却开口道:“徐掌门、圆惠上人。按说这年龄上来推断,两人岁数相差二十多岁,的确不大可能,向大哥刚才说过,那白蛇也是年轻女子,可按说,那白蛇也应当是四十几岁的老太太,怎么会是年轻女子?杜某刚才想了一下,这二人都会使用幽冥血煞功,想到这一层,杜某忽然明白了,当年断剑谷厮杀的时候,徐掌门是见过幽冥老怪的,当年那幽冥老怪什么模样?”

徐千帆道:“当年幽冥老怪已经年逾七旬,可身材容貌却好似三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秀才。”说到这里忽然惊道:“你是说这幽冥血煞功果真有驻颜不老的功效?”“不错,这幽冥血煞功是江湖上的叫法,幽冥老怪一派却称为神仙长春大法。杜某年轻时就曾听少林寺昙静大德说过,幽冥血煞功夺天地造化,违反自然天道,又吸人精血,悖逆人伦,习练时久必陷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那时候杜某年少气盛,只道是老僧说禅,飘渺虚无。可惜未能仔细询问得大德指点。后来,在黔桂地区,那幽冥老怪宣扬习练他的所谓神仙长春大法便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便想当然以为是那老怪找个少年冒充自己,愚弄山民而已。断剑谷一役后,杜某才想到,容貌声音可以冒充,武功修为可是断断冒充不了的。可惜经此一役,幽冥老怪一帮人具被歼灭,而少林寺昙静大德已然圆寂多年,早登西方极乐,却又无从问起了。”

大厅里莲花派红云师太带着几个女徒弟静坐在角落桌旁,听诸人说话并不言语,当说到幽冥血煞功可驻颜不老时,那几个女弟子立kè

低声唧唧喳喳议论起来,言语间竟是无限神往,红云师太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们到底清修不够,怎地连这点定力也没有?这等污秽的功夫也是女儿家能学的?没地玷污了名声。须知红粉娇娃具是骷髅脓血,空有一副皮囊而已。”杜训奇暗笑:“说弟子清修不够,您老人家清修就够了?这番言语便是犯了嗔戒。只是你老人家不自知而已。”

良久,徐千帆黯然道:“看来,鬼剑和白蛇没死,他们又回来了。”

大厅里,众人噤声,不少人心里悔意又生。

第二十章 终于来了

大家沉默了半晌,圆惠上人开口道:“朱先生,那鬼剑与白蛇,说要来取什么圣甲,只是这圣甲是什么?咱们如今卷进这场是非中,想必朱先生应该告sù

咱们这圣甲是什么,究竟值不值得咱们江南武林同道拼命。”众人都道:“上人说得对,朱先生,您也别藏着掖着了,这圣甲是什么玩意儿,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让仙鹤教那帮人巴巴地从北方跑到江南来。”

朱世天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的道:“其实这圣甲,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事,也就是先祖留下的,好歹是个念想,也没什么特别的。”

夺命笔刘秀才“嗤”地冷笑,道:“咱们在座的都有家有业,谁家没有个传家的物事?可怎么不见别人来抢?别的不说,就说我这对铁笔也传了六代二百三十年了,好歹也是件古物,别人怎么不来抢?”说罢从袖口里取出一对铁笔,“当啷”放在桌子上,那对铁笔二尺多长,笔尖发出幽幽地蓝光,显是锐利之极,刘秀才随手指着先前说话的道人,道:“这黄松道长的长剑,是当年从契丹将军手里夺来的,有武林世家愿意出五百两黄金买去,黄松道长只是不卖罢了,算不算是件宝贝?怎么也不见有人来抢?偏偏你朱家的传家宝有人来抢,想必有什么非常之处吧?”

朱世天变色道:“我家的宝贝与你们的自然有不同之处,只是……”黄松道人逼问道:“咱们说说看到底有什么不同。”刘秀才道:“朱先生不说,便是看不起咱们这些朋友,既然不当咱们是朋友,咱们也就犯不着趟这趟浑水,大不了一走了之。”众人都大声鼓噪起来。

朱世天见镇不住大家,便口气软下来,开口道:“说起来,乃是我朱家的秘事,原不足为外人道,只是今日诸位问及此处,也不得不说了,我朱家原是北方大族,世代豪富,家族分支众多,虽说人多势众,可人多势众也有人多势众的难处,每次老族长去世,大家为了抢着当族长,都要大起纷争,甚至不惜棍棒相向,因此上,祖上传下规矩,始祖当年从戎时,跟着太宗皇帝南征北战,传下一件铁甲,据说这铁甲乃是太宗皇帝御赐给我家祖上的,所以称为圣甲,圣甲在谁家,谁家家主便是族长。皇恩浩荡,这圣甲在我家已经传了两代了,我家出了两代族长,别的家支自然眼红,便不择手段请了江湖人士来谋夺圣甲,夺我族长之位,为了避祸我朱世天从北方不远千里来到衡州,又不惜重金结交江湖豪强,就是为了保住这族长之位。想不到我的那些族人居然还不放过我,竟然重金勾结北方邪教仙鹤教,来逼迫我交出圣甲。唉”。言语间无尽沧桑。两行清泪簌簌淌下。

刘秀才与黄松道人都是平民出身,哪里想得到这豪门世家里勾心斗角这般厉害?当下都不言语了。

“嘿嘿嘿,”徐千帆冷笑道:“想不到啊,我与朱先生相交近二十年,想不到朱先生居然如此会演戏,莫非是教坊出身?”他向来称朱世天为朱兄,如今却改口叫朱先生,显然已有疏远之意,这教坊乃是教导官妓歌舞琴瑟之所,他称朱世天教坊出身,即暗指朱世天**行径惯于撒谎唬人、逢场作戏。自然是心中极为忿怒。

闻听此言,朱世天勃然变色,片刻后却又面色平和,擦擦泪水道:“李兄,何出此言?”

徐千帆道:“我与朱先生相交近二十年,却与那韩清华也相交二十年,且这二十年,我与他同食同寝,彼此相知犹如一人,那韩清华心性极高,若不如此,他的剑术修为恐怕也难以名列四大名剑,你道是韩清华是贪财之人么?他若贪财,以其剑术纵横无dí

,何不做个江洋大盗?又有哪家官府能拿得住他?恐怕他早就富甲一方了。这等人物又有谁能出得起价钱聘用他谋夺你的族长之位?恕我直言,就算是把你的万贯家财倾囊相授,韩清华都未必看上一眼。”

朱世天再也忍不住,怒道:“那他又为何劫掠我镖车!”

徐千帆道:“劫掠镖车只是为了敲山震虎,那镖车上的财物他或有他用,但绝不是为了自己挥霍!”

朱世天恨恨地道:“那他做下这等血案,又有何企图?”

徐千帆冷笑道:“他有何企图?我也不知dào

,这个人心意难测,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你现在要说的不是韩清华怎么样,而是告sù

我们圣甲是怎么回事!”

此时天色已晚,下人点燃牛油巨烛,室内灯火通明,朱世天语塞,只是看着烛光不说话。

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细如蚊鸣,却又清晰可闻。

“你们背后论人长短,不怕被雷劈麽?”

向连福脸色一变,低声道:“是白蛇闫凤娇的声音,他们果真来了!”

圆惠上人道:“幽冥搜魂大法,诸位不要分散精神,这等邪法只能趁人不备迷人心智,不要怕!”

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犹在数里之外,但最后一字时却在大门口,而声音却一直没有高低变化,可见对方轻功之快、内息之平稳。

徐千帆站起身来,道:“朱先生,我和弟子们先到内室回避一下,等鬼剑露面的时候,我再当面质问于他。”说罢,也不等朱世天点头,领着门下弟子清高、清远、清白和清鹂四名弟子到堂后内室去了。

门口闫凤娇的声音又传来:“朱先生,都说你有当世孟尝之风,为何今日闭门谢客?少不得咱们替你开门了。”

圆惠上人苦笑道:“朱先生,第一步咱们就输了一招,这等人你闭门就能挡得住吗?徒增笑料罢了。”

说话间,只见那丈高的厚实楠木红漆大门,忽然慢慢向里凸进来,木料吱呀作响,连插门的熟铁门插都开始慢慢弯曲。片刻工夫大门像巨大地肚子一般向里鼓出来。然后轰然大响,整个楠木红漆大门连同门框一起扑倒在地,尘土飞扬。

夜色中一个巨汉犹如铁塔般站在门口,犹自伸着蒲扇般的大手。

这等楠木红漆大门若是以掌力击打,能打破大洞对高手来说并不算稀奇,但这次令人骇然地是,这大门并不是巨汉用掌力击破的,而是把手贴着门上然后缓缓用力,把门硬生生“按”倒的,这份神力世所罕见。

向连福惊道:“昆仑金刚穆勒!”那巨汉呵呵大笑道:“向师傅,请了!”

这穆勒乃是大食国商人从罗马帝国贩卖回来的黑奴,据说此人在罗马便是角斗士,专一在斗兽场与人做生死搏斗供贵族娱乐,后来罗马皇室为了争夺皇位陷入内乱,罗马城里各方军队打作一团,这穆勒趁乱打死守卫从奴隶营里逃出来,只是后来跑进大食国商队营地,见了美酒就举起酒袋大喝起来直至酩酊大醉,熟睡中被闻讯赶来的大食国商人抓进铁笼,贩运进中土大唐。庐陵王李显外出行猎时偶遇商队,见这巨汉威猛壮硕,满心欢喜遂将其买下,然后又叫人送他去军中学习武艺,留在身边当个护卫,就连向连福在庐陵王身边时,都曾教授过他几招功夫,此人嗜酒如命又顽劣驽钝,不喜欢以柔克刚的内家功夫只爱杀伐刚猛的外家横练,又加上天生神力,却也不好对付。时人把来大唐的黑奴称为昆仑奴,而穆勒却因为长得高大,被人称为昆仑金刚。后来庐陵王被废黜,此人便流落江湖,据传他曾经被安西都护府招募过边兵,在与大食国军队战争中立功颇多,极受安息都护田扬名看重,但此人受不了军令约束,不久便从军中逃回,在江湖纠结一帮小喽啰占山为王上混日子。没想到他居然被白蛇拉拢到一起。

门外停着一顶绿纱小轿,八名健仆身披黑绸大氅侍立两旁。穆勒大步走过去,毕恭毕敬地掀开轿帘,一个披着华丽罗裳的女子缓步下轿,袅袅聘聘地走进门来,大大的帽兜遮住面孔。只看见尖尖的雪白下巴,薄薄的两片红唇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摄魂的微笑。向连福一见此人立kè

脸色大变,赶紧指着她对朱世天道:“老爷,那天冒充老太太劫掠镖车的就是此人。”

第二十一章 昆仑金刚

那女子摘下帽兜,满头银发在晚风中随风轻舞,轻轻地道:“冒充老太太?这话我爱听,你若是敢说我是老太太,当即就要杀你立威!也罢,看在今日份上,就算这里的人都死,我也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圆惠上人怒道:“白蛇,你这不齿的贱人!敢这般出言不逊,当我江南武林无人吗!?”闫凤娇也不恼怒,慢条斯理地解下罗裳,穆勒赶紧伸手接住,仔细叠好了,转身将罗裳递给健仆,难得他粗手笨脚,叠衣服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白蛇闫凤娇伸手拢了拢长发,娇笑道:“当年你我二人武功相论,大概阁下稍胜一筹,可这么多年,阁下荣升降魔寺主持,天天养尊处优,武功怕是荒废不少。而我可是天天闻鸡起舞,不敢有一日虚度,又有华郎将那崆峒派剑法绝学倾囊相授,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阁下以为呢?”众人闻听那人果真是鬼剑韩清华,立时轰然退了一大步,紧紧靠在圆惠身边。闫凤娇见状忍不住咯咯娇笑:“今日朱先生若不交出圣甲,在场各位绝难全身而退,诸位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圆惠这些年过惯了太平日子,早就不再精研武学而是专修佛法。天天打坐论禅,武功比起当年已是大为逊色。闫凤娇一席话说完,他自己不禁心虚起来。相顾左右,见在场的大都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身手,能够和白蛇相当的也就是莲花派红云师太与徐千帆,可自己与红云师太一向不对付,她未必能和自己联手,而交好的徐千帆此时却又不在当场。

好在多年清修,定力非比非常,心里虽是恐慌,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喝道:“少听那妖妇胡言乱语!对付这妖孽之人,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红云师太与向连福对付昆仑金刚,刘秀才、黄松道长与降魔寺诸僧对付这妖妇,余下的将那妖妇手下收拾了!大家并肩子上啊!”说罢,挥动精钢禅杖冲上去,身后的降魔寺弟子立即舞动铸铁大棍,展开“降魔大阵”将闫凤娇围在阵中。刘秀才与黄松道人则在阵外游走伺机而动。闫凤娇在棍影中闪转腾挪,游刃有余。

这贵州降魔寺传下的降魔大阵原本是十八名棍僧同时施展,当真是天罗地网无懈可破,可偏偏这次圆惠绝然未料到遇到这等难缠敌人,还道是一般的劫匪,只要自己报上降魔寺圆惠的名头,对方立即知难而退,所以只带了九名弟子同来,因此这降魔大阵只能草草而就,念及于此心里懊悔不已。

夺命笔刘秀才瞧出便宜,低喝一声,挺起铁笔向闫凤娇背后扎来,闫凤娇听风辨器反手抓住他手腕顺势一拽,便把刘秀才拉到面前,刚好一名棍僧铁棒抡到,当即将刘秀才打得脑浆迸裂,闫凤娇娇呼道:“圆惠老和尚,不好了,你的徒弟打死人啦!”

黄松道人与刘秀才素来交好,见状大怒,挥剑斩向闫凤娇,那闫凤娇抽出蛇形剑一片银光洒向黄松道人,银光中一道红箭射出,黄松道人却是被闫凤娇一剑穿心。尸体尚未倒下,数根铁棒打到,闫凤娇拔地而起,铁棒却将那黄松道人尸身打得支离破碎。那闫凤娇连杀两人身上依然素洁,连一点血污也没沾上。

那厢众人扑向门外八名健仆,心中都以为捡了大便宜,这些个仆人看上去膀大腰圆,可哪里是江湖豪杰的对手?还不是砍瓜切菜般手到擒来?却见那八名健仆,见群豪手持刀枪一起涌来,回手从身后大氅里抽出铁弩,弓弦响处,箭如雨下。众人正挤在门口往外冲,却哪里躲得开?连用兵器格挡也因手足掣肘不得施展。这铁弩扣动扳机便是八支铁杆弩箭激射而出,射完之后,健仆纷纷左手扣住弓弦用脚用力蹬住弩背“吱嘎”便又重新上弦,右手连动“哗啦”声中,八支铁杆弩箭被装进弩槽,抬手便射,甚是迅速,在一波一波箭雨攒射之下,可怜群豪连人家身子也没碰上就被射成刺猬一般。侥幸未被射中的,也躲在门洞里装死,不敢动弹。好在那八名健仆也不上前,只是远远地持弩警戒。

朱世天大骇,惊叫道:“铁脊八发弩!”白蛇闫凤娇笑道:“朱先生果然识货,连这安息都护府的利器都识得,哦,是了,朱先生原本就是南衙十六卫之左骁卫的忠武将军。对不对啊朱将军,不对,应该叫你李将军?”朱世天沉声道:“大周律例,民间擅动铁脊八发弩者,视同谋反!你们竟敢当众用此利器射杀百姓,难道不怕诛九族吗!?”闫凤娇一边闪开铁棍,一边笑道:“若说谋反,恐怕李将军罪过更大一些吧?”

圆惠等人听了暗暗叫苦,谁会想到这衡州的大户朱世天竟然是朝廷的将军,还跟谋反扯上了干系。圆惠毕竟是老于江湖,当下便打定主意,要迅速击杀白蛇等人,然后远远遁走,从此退出江湖,或能免于祸患。

那边红云师太也是这般想法,招呼弟子与向连福围攻穆勒,那穆勒的兵刃却是一柄狼牙棒,极是沉重,抡起来虎虎生风,莲花派上下使用的都是又轻又软的长剑,哪里递地进去?被狼牙棒一磕便飞上半空中。至于向连福知dào

此人不可力敌,只是远远的呼叫,红云师太仗着内力深厚,寻得机会剑尖搭在狼牙棒尾端,施展御字诀,将狼牙棒圈在外侧,单掌拍在穆勒胸膛上,那穆勒沉气挺胸硬接下这一掌,红云师太微微一惊,这厮皮糙肉厚,筋骨强劲她这一掌竟然撼他不动。向连福见机会难得,手持单刀扑进圈里,与穆勒贴身肉搏,当年他与穆勒同在庐陵王府时便时时手搏为乐,深知此人膂力过人,可一旦被人突入内圈,发难于腋肘之间便无计可施了。

没想到,穆勒大笑道:“向师傅怎地还用这招?”口中说话手上不停,一只手拿着狼牙棒敌住红云师太,另一只手单手对敌上下翻飞,硬生生将向连福又逼退圈外,红云师太大惊:“这厮连崆峒派的猿猴夜打拳法也如此捻熟。韩清华这厮竟然教会了他!”

崆峒派向以剑法著称,可惜不善近身缠斗,每每与使用分水刺、短刀的敌人搏斗时,只要被人扑进怀里贴身搏斗时便无法自保,有感于此,当时的崆峒派高手剑魔万仞山惆怅不已,某夜夜不能寐,遂披衣秉烛夜游,适逢其会,露宿树上的猿猴不知为何突然厮打起来,猿猴们在树上方寸之地,指抓并用打成一团,极是灵活凶悍,在树下看热闹的万仞山登时心有所悟,便悟创出这套猿猴夜打拳法,专一近身肉搏。

向连福哪里知dào

这套猿猴夜打拳法的机端所在,惶恐间被穆勒一脚踢在心口,口吐鲜血飞出去,身体又恰恰撞在红云师太身上,未等红云师太动作,那穆勒抡起狼牙棒劈头砸来,急切间,红云师太举起长剑横加,那穆勒何等神力,如何架得住?长剑当即折断,狼牙棒落下将二人当场砸死。红云师太一死,她那几个女徒弟方寸大乱,被穆勒赶上去挥舞狼牙棒一顿乱砸,几个娇滴滴的女子能有多大本事,片刻间便横死当场。侥幸躲过狼牙棒的,刚跑到门口,却又被门外健仆用铁脊八发弩射倒,香消玉殒。

穆勒大步走上前来,将蒲扇般的大手往朱世天面前一伸:“李将军,圣甲拿来!”

第二十二章 血腥杀戮

朱世天久居衡阳从未有人见他动刀兵,此时他撩开长衫,从腰里抽出一柄软剑,穆勒立即后退一步道:“原来李将军居然出身内卫。”

大唐睿宗时期,武则天身为皇太后,却身居内功操控朝政,为控zhì

朝臣,便暗中招徕心腹之人充作耳目,专司侦缉刺杀等暗中勾当,朝臣行踪事无巨细都要一一缉查,对武则天不满之人则要暗中寻机刺杀,以排除异己。为了便于行刺和暗中护卫武则天,这些人都配有特制软剑,并有高手教习剑法。这批人虽名义上归属千牛卫,事实上不归千牛卫统领节制,连其名姓千牛卫统领都不得与闻,而是直接归控于武则天,朝野称其为内卫,又因这些人为便于相互间识别在手臂上都纹上梅花烙印,又称为“梅花内卫”。这些“梅花内卫”在武则天废黜睿宗建立大周后,便被安置于各个要害衙门及各个军卫中,朱世天便是在那时候被安插进左骁卫当忠武将军的。

朱世天手腕转动,夜色中银光乍现,软剑如同银蛇般蜿蜒袭至,刹那间穆勒血花飞溅,这种近身搏斗乃是内卫最为擅长的武功,穆勒尽管有气功护体,但也只能抵御拳掌,还不能做到刀枪不入,又长又大的狼牙棒已经起不了作用,他索性丢开狼牙棒施展猿猴夜打拳法,与朱世天斗在一起。片刻工夫,穆勒浑身被创近百处,皮开肉绽。

衡阳城的大财主不但是朝廷的将军,竟然还是朝野无不惕然的梅花内卫,且武功精湛,圆惠上人顿感大事不妙。抡起禅杖猛攻闫凤娇,将她逼退数步,九名棍僧重新将她围在阵中。圆惠上人趁机跃上房顶,便想脱身而去。未及迈步,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情急中略一弯腰,右耳剧痛,伸手一摸,才发xiàn

右耳竟然已被削去,鲜血淌落在袈裟上。

黑衣道人持玄色长剑傲然而立,冷笑道:“可笑你们这些妄自尊大的武林正道!丢下徒弟任人宰割,难道想自己逃命吗?!”

圆惠上人定睛看罢,道:“果然是你,鬼剑!”他情知今日之举已是不死不休,也不多言,举起禅杖横扫千军,拦腰打去。韩清华用剑挡住,金铁交鸣“当”地一声大响,韩清华的玄色长剑纹丝不动,圆惠上人的禅杖沉重之极,却被震得嗡嗡乱颤,几欲脱手而出。

鬼剑韩清华叹道:“圆惠!你果然老了,功力不足当年五成。比起徐大力尚且不如。”说完仗剑迎上。

刚过几招圆惠上人已是心灰如死,这韩清华二十年前便是名震江湖的剑客,如今居然更胜往昔。放长击远本就是崆峒派剑法所长,短桥近打韩清华却有幽冥血煞功和猿猴夜打拳法。圆慧勉力支撑到第八招。眼见韩清华长剑当胸刺来,却再也无力抵御,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就在此时,忽觉劲风飒起,长剑横空刺来,却是一黑衣蒙面人一剑挡开韩清华的剑。韩清华突遭变故,立即连劈数剑跳出圈外。但见那黑衣人北部高高隆起,却是驼背。

圆惠上人绝处逢生,立即撒腿如飞逃去,那黑衣驼背沙哑的嗓音叫道:“你这和尚整日妄谈看破红尘,此时却是畏敌如鬼,胆小如鼠,你我二人联手未必不能胜过鬼剑。”

可圆惠早已吓破胆,绝无再战的勇气,连禅杖也不要了,充耳不闻继xù

飞奔,他身体肥硕,此时却是极是迅捷。片刻间在房顶上疾掠而去。

韩清华捏个剑诀,纵身扑去,驼背人挥剑迎上,当的一声轻响,两人已是换位而处,韩清华冷冷道:“你为了隐藏身份,还使出少林派的五堂剑法,可是内力却是崆峒派的,剑法谁都会学,内力却要师门口传心授,你是崆峒派的人,崆峒派却没有这等驼背之人。你到底是谁?”那驼背人沙哑着嗓音道:“你离开崆峒山二十年,难道崆峒派不曾收录新弟子吗?”

韩清华道:“数十年内力岂是新晋弟子所为?你骗不了人的。”

那驼背人不再答话,仗剑刺来。这一次却是地道的崆峒剑法,两人对崆峒剑法烂熟于心,剑招极快。房顶上只见两团虚影忽分忽和,却难以分辨出谁是谁。

地面上,闫凤娇刚才忌惮圆惠偷袭,所以对付降魔大阵不敢尽全力,如今圆惠弃徒而逃,当即定下心来,那九名棍僧本来就是二三流的身手,全仗阵法御敌,可人数不够难免有疏漏之处,又加上师父逃走,俱都毫无战意。不消一炷香工夫便被闫凤娇杀得干干净净。

那穆勒早已捡起狼牙棒,反守为攻,这软剑剑法适于突袭行刺,却不擅正面强攻,朱世天已被逼到墙角。那徐千帆把弟子带进内室,回头间徐千帆便已不见踪影,此时崆峒派四名弟子见情形危急,也不管师父不在场立时破门而出,仗剑围攻穆勒。穆勒饶是神力无dí

,也被逼的手忙脚乱。

大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朱府上的厮杀惊动了周围邻居,早有人飞跑去刺史衙门告警。言有乱匪抢劫朱府,刺史慌忙点起兵马,前来平乱。

闫凤娇叫道:“风紧扯呼”。

八名健仆立即从暗处牵来骏马,穆勒与健仆跃上马背,狂驰而去。那健仆在马上给铁脊八发弩换上火箭,扭身射来,火箭上装有火油易燃之物,朱府立kè

浓烟四起,那闫凤娇跃上房顶刷刷数剑刺向驼背人,躲闪间剑尖划在那驼背人的驼背上,当即衣衫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却不是血肉而是叠在一起的衣服,这驼背人竟然是假装的,那闫凤娇不及细想与韩清华施展轻功如飞远去。

那驼背人也不追赶,而是冲还在院子里愣神的清高、清远等人低喝道:“还不快走,等兵马来了,难道等着被当乱匪砍头吗?”

崆峒派门下弟子清高、清远、清白和清鹂四名弟子登时醒悟,连同朱世天一起跳上屋顶,趁乱逃去。

朱世天奔出数里,回首遥望故园,已是烟雾缭绕火海一片。那驼背人已然不见踪影,身边只有清高等四人。他呆呆地叹了口气道:“这次没想到连累大家了,你们……你们就此去吧,朱世天此生必报救命之恩。说罢深深一揖。

清高赶紧扶起朱世天道:“朱先生遭次大难,师父又不在,不若和我们一起回崆峒山……”话未落音,从朱世天领口里射出四支短箭,齐齐钉进清高心口,清高猝不及防,踉跄几步用手指着朱世天道:“你……为何……”,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清远、清白和清鹂惊怒之下抽出长剑刺来,那朱世天冷笑中软剑舞动,他们三人武功远不及朱世天,又加上刚才鏖战已经精疲力竭。如何能是对手,十几个回合后,纷纷被朱世天点中穴道倒在地上。清鹂叫道:“我们拼死救你,你为何向我们下毒手!”

朱世天道:“事关皇室机密,不得不杀你们灭口,你们死后,我会给你们多烧纸钱的,放心去吧!”

举剑正要刺去,忽听背后有人冷笑:“你还是把纸钱留给自己吧。”

来者却是徐千帆。朱世天自知武功与徐千帆相去甚远。当下不待回身立即飞步而逃。徐千帆也不追赶,伸手解开弟子穴道。三人忽见师父,悲喜交集,清鹂抱着师父痛哭起来:“师父,朱世天把大师兄害死了!”

徐千帆惨然道:“师父来晚了,师父会给清高报仇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说罢从背囊里取出化尸丹,散在清高身上,片刻后,一阵黄烟冒出,那清高尸身化为灰烬,眼看着清高消失,清远清白清鹂都痛哭失声。

待尸骨烧尽后,徐千帆小心翼翼地将灰烬装进布袋,放进背囊。低声道:“咱们走吧。”林清鹂见师父衣裳上赫然一道剑痕,惊道:“师父,你便是那驼背人?!师父你受伤了?”

徐千帆苦笑道:“为师与那鬼剑毕竟是同门学剑二十年,不忍与其当面相见,却又不能不制止他滥杀无辜,只好乔装,唉,幸好白蛇那一剑只是刺中了缚在背上的包袱,倒也不曾伤着皮肉。”清白恨声道:“若不是那妖妇背后偷袭,师父也必定不会被刺中”。徐千帆摇头道:“这这鬼剑果然是名不虚传。此时造诣更胜当年。即便是没有白蛇,那二百招之前我与鬼剑都奈何不了对方,但二百招之后,恐怕鬼剑就要渐渐占据上风了。不提了,咱们这就走吧。”

且说李九与紫岚从天山来到中原,天山西域乃是苦寒之地,终年飘雪,人们每日里穿着沉重的皮裘棉袄,如今中原正是烟花三月,二人换上罗裳轻袍,暖风徐徐拂面,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中土花花世界哪里是西域能比的?一路上紫岚看得大小物事都极为新奇,兴奋不已。

第二十三章夜救朱世天

月余之后,李九与紫岚说说笑笑地便来衡州地界,当夜宿在衡阳城外的客栈里。晚膳时分,二人正在大堂里吃饭,这衡州最有名的吃食便是糖醋银鳞鱼、白蒸猪脚、白斩鸭、酱香雁腿。李九惯走江湖自然是了如指掌,当即便命小二端来这些招牌菜。紫岚吃的眉开眼笑。忽听远处一桌的客人边吃边道:“可惜了这朱府一家人,竟然连一个也没跑出来,偌大的朱府给大火烧成了白地。”有人问:“可是走了水了?”首座上那人道:“谁知dào

呢?有人说那日晚上有帮恶人冲进朱府大肆烧杀,但后来这人又改口说那天看错了,谁知dào

这里有什么古怪。”李九叫过小二,问道:“敢问小二哥,他们所说的朱府可是朱世天府上?”那小二为难道:“客官,倒不是小的矫情,那掌柜的早就发下话来,不许小的们乱嚼舌头,还请客官千万见谅才是。”说罢却又不走,在一旁转悠,那李九呵呵笑道:“传话要费口舌,买坛酒润润舌头也是应该的。”从怀里取出一块散碎银子悄悄地塞了给他,那小二立时满脸堆笑。拿起酒壶给二人斟上酒,道:“这衡州哪里还有第二家朱府,可不就是朱世天朱老爷的府上吗。要说这朱老爷还当真是咱衡州的首富,都说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可别人大户人家也就是老爷公子、夫人小姐们穿绫罗绸缎,可这朱府哪,就连喂马的马夫都穿着黑绸袍子,这能比吗?!不能吧?这朱老爷不仅富,还是咱们衡州的一大怪。”李九奇道:“朱世天有什么怪的?”那小二笑道:“客官不知dào

了吧?也就是遇上小人,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能说明白,要说这衡州一大怪,便是朱世天富甲天下不传代!”李九道:“这朱家果然被大火烧成白地,想来传不了代了,只是这句传言是谁说的,当真是铁口直断。”那小二道:“却不是这样子的,谁敢传言朱家不好?而是说,那朱世天朱老爷极富贵却不娶妻不纳妾,更没有子嗣,客官您说怪不怪啊?”李九道:“果然是不同常理,怪得很。”那小二叹息道:“可惜了那些金银珠宝,白白的烧成灰了。唉。早知如此还不如赏给了小人呢。”李九又问道:“这场大火来的好生奇怪,想来朱府大户人家巡夜之人必是不少,为何能让这大火烧起来?”小二道:“那天傍黑时分,朱府突然传来厮杀打斗的声音,有人以为乱匪劫掠朱府,便飞报刺史府,刺史老爷点起护城兵马来平叛,可谁知等到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也没看见什么乱匪,然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那告警之人不知为何却改口说自己喝醉了酒看错了,不曾有什么乱匪。唉,这跺跺脚衡阳城便颤三颤的朱老爷居然在大火里给烧成灰烬。这件事看来古怪的很哪。”那李九见也问不出什么来,挥手让小二离开,那小二却是话痨,犹自喋喋不休唠叨了一阵才走。

紫岚守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吃的津津有味,见李九蹙眉苦思,便道:“大师兄,咱们又不认识什么朱世天,你又何必为这件事思前想后的。”李九道:“师妹,咱们此番下山历练,不仅是磨练咱们的江湖经验,还要为天山派查访世情,这件事来的古怪,万一与江湖上有什么瓜葛,咱们却不可不知。”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不早,二人虽早已情愫暗生,但毕竟尚未明媒正娶,因此上还要相持以礼,在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各自安歇。

夜半时分,忽听窗外远处传来一阵极细的哨声,紧接着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喃喃地道:“这老远来到这里,连个囫囵觉也没睡着,就要去了……。”另一人则低声喝止道:“你背后非议教中护法,不要命了!”李九内力既高听力自然过人,当下暗自想道:“这人说什么教中护法,难道是北方的仙鹤教?”那二人穿好衣服,轻轻推开窗户,见四下无人,从窗口跃下,向西南方奔去。

见那二人离开,李九立即起身跟在后面。在黑夜里奔走了半个多时辰,那二人来到一片竹林,见林间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不少人在那里围着篝火悄声议论。另有一人被五花大绑绑在粗大楠竹上。稍等片刻,远处又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随着笛声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人,手持一支碧绿玉笛从竹林上空踏叶而来。步履极是轻盈飘逸宛如神仙凌空。李九暗道:“此人好轻功。只是不知dào

武功如何。”

那人长得剑眉朗目,甚是俊朗。只是神情极是倨傲。

众人见了,立即舞拜在地,齐呼:“仙鹤神教,日月同辉、天地同寿。神光子护法、英明神武,我等拜服。”

神光子护法昂着头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小的们办事得力,日后我自会向教主禀明。”众人齐呼道:“谢神光护法。”

李九心想果然是那个什么仙鹤神教在此聚会,只是这个所谓神光子不知是哪里人,以前江湖上未曾见过此人,此人能在教中担任护法,看来修为不浅。

那神光子指着楠竹绑着的那人道:“这便是那朱世天吗?”李九闻言大惊,在客栈里听闻小二说此人在大火里被烧死心里便是大大不信,这朱世天岂能这般容易就死,想必是借着这场大火诈死隐遁而已,只是不知dào

出了什么变故方才如此。眼见朱世天就绑在眼前,只是原本养尊处优如今却是衣衫破碎,鼻青脸肿,神情萎靡不堪。如不是那神光说起,差点认不出来。

一个穿土黄色布衫的汉子赶紧小跑两步走上前来,道:“回神光子护法的话,此人便是那朱世天,这厮化了妆扮成乞丐躲在土地庙里,若不是他长得肥肥白白,小的们还不一定认出他来,等小的们看出破绽便要动手拿他,没想到这厮武功着实不错,连伤了咱们好几名好手。最后还是动用了软骨粉,待其筋骨酥软麻木了才将他擒下。”

李九心里奇道:“这软骨粉乃是吐蕃一带光军后裔善用的毒药,这班人如何晓得使用,莫不是这班人与那光军有些渊源?”

那光军乃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嫡系亲军,战斗力极是厉害,相传光军的武技教习乃是从天竺来的僧侣,各种武技法门与中原各派截然不同。在松赞干布死后,光军被解散,那些僧侣便辗转定居在吐蕃、大唐交界的鄯州、河州、廓州一带,围绕青海湖弘扬佛法传授武技。日久天长,形成了青海派,只是这青海派向在青海附近偏安一隅,极少涉足中原。所以,虽中原武林因其武功异于常理,归为邪派,彼此间却是相安无事。

那神光子冷哼道:“如今咱们都仙鹤神教的人,教主已经赐下名字叫做西方极乐大逍遥丹,你不知dào

吗?居然还口口声声叫软骨粉。”那汉子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神光子袍袖挥动,那堆篝火猛地往里抽缩,瞬间后轰得爆fā

出来,火团大出数倍,那颜色不再是刚才红黄色而是蓝绿色,映照在人脸上蓝绿相间极是诡异。这火团的热量极是猛烈,逼得众人不住的后退。口中犹自大呼:“神光子护法神功盖世。”

李九暗自笑道:“这神光子故弄玄虚,刚才必是往火堆里抛洒了烈火丹之类助燃的药物。虽手法巧妙,但这份制药的功夫比起苗疆和海南那帮人似乎颇有不如。”

那神光子手指对着火堆连弹,三点火星飞出,落在那汉子身上,“嗤嗤”声响起,

一股焦糊臭味弥漫开来,那汉子看上去似乎颇为硬气,此刻却是疼的在地上打滚。江湖上的汉子便是给人砍上三刀也不至于疼成这样,想必那火星里蕴含着毒素。神光子道:“神风子,你这几年为了本教倒也尽心尽lì

,只是记性不好,本座略施薄惩叫你长长记性,日后对你修为大有裨益。你可运功疗伤”。那神风子疼的鬼哭狼嚎,却还不忘道谢:“谢神光子护法教诲!谢神光子护法教诲!”挣扎着爬起来,两脚分叉而立,双手从胯下盘过去,捉住脚跟,头顶在地上慢慢地呼吸吐纳。这姿势虽是怪异,但看起来却极是灵验,那神风子刚才还疼的浑身打颤,很快便面色自如了。

第二十四章 护甲使者

李九见了心里登时清楚,这班人必是青海派无疑,这神风子作出的姿势乃是传自天竺的瑜伽功夫,在江湖上以瑜伽为功底的只有青海派。天山派海纳百川,创派之初也有些密宗佛教的高人专一修习瑜伽,只有后来瑜伽逐渐式微,渐渐就没人修liàn

了,但是关于瑜伽的记载却珍藏在天山派典籍里,有些沿用至今治疗筋骨伤痛的小技法追本溯源也是来自瑜伽。所以,李九能识得此功。

神光子道:“先前教主便将这取回圣甲一事交付给咱们,没想到那鬼剑白蛇却要横插一道,自作主张到衡州去取圣甲,哼哼,这取圣甲这般容易,也就用不着咱们了,这倒好他们没拿到圣甲也就罢了,还搞得衡阳城里惊天动地,估计这番回去教主定要大大惩戒他们。”

那神光子处置完神风子便踱步来到朱世天面前,先是端详了一会,朱世天虽是精神萎顿,却是昂然不惧。狠狠的盯着神光子。神光子微笑道:“朱世天,本座也不想多言,只是要你把圣甲交出来。我家教主慈悲为怀,必能宽恕于你,到得那时,你如愿以献身我仙教,教主必能委以重任,你若无意于权势名利,教主便赐你几处田庄,叫你做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安心养老,如何?”朱世天道:“那圣甲原本是有的,可惜那场大火把我的府邸烧成了白地,也将那圣甲烧的片甲不留了。”神光子道:“我怎么会信?”朱世天道:“那圣甲虽是叫圣甲,可也是普通银叶锁子甲,全是因为此物是圣上所赐,并非因为此物水火不侵,那大火何等猛烈,银叶锁子甲如何挡得住焚烧?早就被烧化了。”神光子道:“朱先生机警过人,藏甲之处必是旁人难以猜度,一场大火不一定能烧到,呵呵,估计也未必在府上吧,又怎么会烧化呢?不如把圣甲交出来,你我都免得麻烦。”

朱世天见隐瞒不过,索性冷笑道:“你既然找上我,便知dào

我是什么样的人,先帝多年的恩典又岂是你巧言令色能打动的?劝你不要再费口舌了。还是将咱一刀两断,你我都痛快。”

神光子叹道:“我教怜世人,世人不知自怜,朱世天你可知dào

咱们神教既有让人白日飞升、大道成仙的神通,又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朱世天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子自幼江湖搏命,而后又入行伍,在安息、北庭征战数年,又蒙天后厚爱叫咱入了内卫,什么样狠辣的手段不曾见识过?你且使出来看看,老子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神光子白皙的手指轻抚过碧绿玉笛。轻声道:“你所见识的无非是鞭打、火烙、钉板还有那所谓三木:大板、夹棍、竹签,实在是粗鄙之极。我仙教手段自然不能这般不堪。”沉吟一下,道:“你先试试这冰火两重天大罗金丹如何?”朱世天道:“哈哈哈,这名字好生风雅,听着倒也有趣。”神光子道:“这冰火两重天大罗金丹实在是刑讯逼供的至宝,只要一点入口,全身骨骼均化为乌有,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软肉,却是偏偏死不了。肌肉里犹如烈火焚烧,皮肤上却是冰冷至寒,连用手摸一下皮肤都会像冰屑般脱落。到得那时侯,本座只要饮着清茶,在一旁慢慢等候便是,阁下自然会开口,只是,那时候,阁下即便是开了口,也为时已晚,便是立即服下解药,阁下也只能保全性命,可也从此成为瘫痪废物了。”朱世天笑道:“如今我已知dào

这冰火两重天大罗金丹一旦服下,即便屈服也会成为废物,我又何必要屈服?你告sù

我这些是不是早了一点呢?”神光子摇头道:“不早,不早,你即便是知dào

这一点,到时候也会说的。”朱世天奇道:“为何?”神光子冷森森地说了四个字:“只求速死!”朱世天脸色大变,半晌,肃声道:“姓朱的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忍几天饿也饿死了,死了就不会受罪了。我不会求饶的。”那神光子冷笑道:“那就看你骨头硬不硬了!”说罢,手指弹出,一点火星犹如电光火石般向朱世天口中射去。朱世天穴道被封住,全无抵御能力。

李九早已暗地里移身到朱世天身后,天色黑暗竹林又浓密得很,在场人全未发xiàn



此时见情形危急,伸手抵在朱世天背后,混元功发动,内力传进他体内。此时李九内力突pò

八重境界,与师父紫无浊相比也只是略逊一筹。那朱世天急难之时忽觉背后极浑厚内力奔涌注来全身穴道刹那间尽数冲开便知有人相助,当下奋力一口真气喷出,那点火星将入唇之际,被真气喷回,反向神光子射去。那神光子此时正在聆听手下众人齐声赞颂,双目微合极是受用,“神光子护法神通盖世,当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上地下绝无双,哎呀……”神光子听闻赞歌猛地变了调,不觉大为恼怒,一睁眼,火星已然射到面前,大叫一声“哎呀”,身子往后纵起,玉笛横打将火星打到别处,可巧一名教众正在全心全意大唱赞歌,哪里想到陡然生变,口里随着众人唱出那句“哎呀”,火星便射进口里。

那教众自知不妙,大叫:“神光子护法救我!”话音刚落,身子便像被抽去筋骨般萎顿倒下,软软地瘫做一团。口里犹自呼号:“神光子护法救我!”

朱世天应变极快当即双臂一震,崩断绳索。奔到篝火旁大喝一声双掌齐出,那篝火被内力所激立kè

四分五裂,火团迸射。众人知dào

这篝火里含有毒物,一旦烧到人身上极是厉害,都吓得四散奔逃。神光子顾忌身份不愿意如别人般撒腿狂奔,还要装模作样的闲庭信步,结果被大火烧中,幸好他及时用掌风将大火逼退,才避免了焚身之厄。

朱世天趁乱抢回自己的软剑,施展剑法在人堆里大肆砍杀,刚才那帮人将其制服后没少殴打凌辱,如今他得报此仇,心中大快。他本来擅长剑法不精内功,如今得李九内力相助,剑法更加如虎添翼。那神光子尽管武功在朱世天之上,只是突遭大变,先自乱了方寸。头发被烧焦大片,袍子上烧出好几个破洞,更悲催地是有个破洞正好在臀部,露出半个屁股。原本是白衣胜雪美貌公子如今则像是脱了毛的公鸡,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战意?可笑他一边拿玉笛抵挡一边还用手提着袍子遮挡屁股,若是换做旁人,哪里还管这些,当然是先打完这一仗再说,可这神光子总在众人面前装神弄鬼,特别注意衣冠整齐,所以极是不惯,李九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从楠竹背后跳出,风雷掌连绵而至,李九浸淫风雷掌十余年,掌法早已入化境,当真是遇弱则刚、遇刚则柔,刚柔变化神鬼莫测。单以掌法而论,江湖上对上李九能撑到三十招之后的人已是实属罕见,那神光子虽轻功高妙,武技却逊色不少,又是被李九突然发难,哪里是对手?不出十招,就被李九重重一掌拍在心口。口吐鲜血,摔跌出去,那神光子倒也见机得快,知dào

今夜断不能讨了好去,便长啸一声跃上竹顶如飞奔去。那些教众见神光子跑了,哪里还敢恋战齐齐发声喊狂奔进竹林。

李九一把拽住朱世天喝道:“赶紧走!”朱世天会意,顺手把脚边那个被化去骨骼软做一团的倒霉教众拎在手里。发足向外奔去。

李九对衡州附近并不熟识,却不知dào

能到哪里去,那朱世天自然是熟得很,带领着李九七拐八拐来带一处废弃的慌宅。这慌宅占地极大,原本是靖北侯的府邸,因靖北侯牵连徐敬业造反一案,被满门抄斩,这偌大宅院就此荒废下来。那朱世天十年前便假借他人名义买下此地,扬言要兴建花园,却并不动工而是任其荒废。原来却是为了危急之时有个藏身之地。

来到慌宅僻静的小屋子里,朱世天纳头便拜:“恩公在上,受朱世天一拜,敢问恩公大名,日后朱某脱难之后定当为恩公建造生祠,为恩公日夜焚香祈福。”李九不答,却道:“天寒冬将近,云高霜欲来。”把半块雕龙玉璧递到朱世天面前,朱世天大惊,赶紧从小屋后壁上扒开土洞,从中取出半块玉璧,吹拂净上面的浮土,将两块玉璧严丝合缝并在在一起,玉璧上的盘龙昂首吐须活灵活现。朱世天看着手中的玉璧脸上悲喜之色不住变换,半晌方颤声道:“地暖春草绿,冰消燕北归。”说罢重重地叩下头去:“末将参见主公,末将在衡州忍辱偷生二十年,心中唯有当年先帝的嘱托。朝中时局动荡,末将日夜警惕不安,总算是幸不辱命,将那圣甲守护至今,末将还为主公结交了大批豪杰之士,虽是出身草莽,难免有些市井习气,可是悍不畏死,主公可放心依仗,末将即刻便将圣甲交付主公。”

第二十五章 臣本李多祚

李九双手扶起朱世天,温言道:“这么多年了,朱将军受苦了,我便是庐陵王李显的儿子李重俊!李重俊在此立誓,李家世代不忘朱将军护国之恩。日后凌烟阁必有将军大名,将军为国尽忠已矣可回家尽孝,想必高堂妻儿早已翘首盼归。”那朱世天闻言,泪如雨下,两只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才开始尚自极力压抑哭声,最后嚎啕大哭起来。李九知dào

他隐姓埋名这许多年心中不知dào

郁结了多少苦痛,让他放声哭一场也好。良久,朱世天制住哭声,深深施礼道:“末将失礼,主公勿怪,只是末将没有家了,末将本来名字叫李多祚,这朱世天只是化名,当年末将隐姓埋名离开内卫的时候,便将家眷老小迁往北庭避祸,可谁知,那年契丹族犯边抢掠,将末将一家老小全都杀了,可怜我那几个儿子最小只有两岁,也被契丹杂种用刀劈死。如今末将的家早已是荒坟狐冢了。”说罢泪水潸潸而下。

李九心中惨然,这汉子身世曲折坎坷,自成为护甲使者后当真做到了舍家抛业,连家人也因此受累而死。

何为护甲使者?在李唐太宗时期,武媚娘极得太宗皇帝李世民**爱,后来,李世民命袁天罡卜算国运,那袁天罡推算之后,对李世民说日后陛下龙御归天后必有武氏篡政,李世民遂大举贬杀朝中武姓官员,那武媚娘原也在贬杀之列,可李世民对其**爱之极,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杀她,苦思数日后,终将其在诛杀名单中去除,**爱更胜往昔,后来,李世民在临终之际,总觉此事不妥,便招重臣长孙无忌入内阁议事,亲笔写下圣旨,云日后武媚娘若行废唐篡政之事,天下共击之。将圣旨藏匿于一套盔甲之中。命长孙无忌为护甲使者暗中监国。

后来武则天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逼迫长孙无忌交出圣旨,长孙无忌不从,遂获罪于武则天,其时,武则天尚是唐高宗李治的皇后,并无废唐篡政之兆,所以,长孙无忌坐视满门抄斩,也不曾将这道圣旨拿出。却在将死之际将这道圣旨交付给骆宾王。那时骆宾王恰好在长安给庐陵王世子李重俊当老师,时常与长孙无忌相对谈茶论道,与长孙无忌私交极好的文豪骆宾王得到圣旨后,便亟不可待,与大将徐敬业以反武兴唐为由起兵造反,可那时候武则天还是大唐的皇后,谈不上“废唐篡政”,因此上这道圣旨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最后这骆宾王也只能以“狐媚偏能惑主”造反,兵家最忌师出无名,徐敬业起兵后孤立无援,朝中又是名将如云,这骆宾王徐敬业又有多大能耐,勉强打过几仗。到了最后徐敬业兵败身死,骆宾王不知所终。终究成了文人误国、黄粱一梦而已。

可这骆宾王毕竟是有几分聪明的,那时李多祚作为内卫潜伏在徐敬业身边伺机行刺,一时不慎被徐敬业识破身份,徐敬业当即大怒,命人将他捆绑起来,立时便要处死,骆宾王知dào

当今战事已不是他们二人所能左右,便设法保下李多祚,在营帐中与他长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李多柞成为护甲使者,定下暗号并将随身玉璧斩成两截,作为信物。之所以兵行险招选择李多祚,盖是因为此人身为内卫行刺失手,安内卫规矩便应斩首,因此,内卫他是回不去了,又加上都知dào

他即将被徐敬业砍头,正好借此机会诈死埋名,他久在内卫里做事,行事极为机敏谨慎,做护甲使者极是合适。

在破军当日,李多祚背负圣甲,在乱军中突围,从此匿迹江湖。骆宾王曾告sù

他徐敬业为了后人能够东山再起,在几处秘密地点都埋藏了大批黄金,其中一处便在衡州,那李多祚便化名朱世天定居衡州,暗中取出黄金,成为当地首富,并结交江湖群豪,为将来积蓄力量。

世人都道是骆宾王已然失踪或云死在乱军当中,其实不然,两年后,他曾冒着极大风险回到长安,见到当时还是青葱少年的李重俊,将这一秘密告sù

了李重俊,并把接头暗号与半截玉璧交给他。自此之后骆宾王便心无牵挂从此天涯闲云。而后李重俊因为父王频频受祖母武则天的迫害,为了避祸,他化名李九远走天山,一别二十年。

李九即李重俊道:“李多祚将军节哀,如今武则天大肆诛杀李氏,李唐江山还仰仗如将军这等义士来力挽狂澜,既然将军无家可去,不如随我去联络江湖英雄,待得天下有变时,我等振臂一呼,万夫相应。恢复我李唐河山指日可待,到得那时名列庙堂、九锡加身,非将军莫属。”李多祚豪气顿生。大叫道:“能与主公齐驾并辔纵横江湖,才是大丈夫所为!主公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李多祚往地上躺着那教众身上狠踢一脚,喝道:“你这畜生,有什么来历赶紧说了,要不然定叫你尝尝内卫刑讯逼供的手段!”那教众哀叫道:“爷爷行行好,快把我杀了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李多祚冷笑道:“你这畜生想要死?却不这么容易!待会爷爷便去寻碗参汤来,吊住你这厮的气脉,却叫你活的长命百岁,时时刻刻受这生不如死的煎熬!”那教众吓得哭号连连,嚎道:“小子是从青海来的。”李重俊暗暗点头,事前所料不错。这些人果然是青海派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成了仙鹤教的人。李多祚伸手从那教众身上抓下块肉,那教众疼的差点晕过去。喝道:“你们不在青海好好呆着,跑到中原来干什么?又为何扯上仙鹤教?”那教众哭道:“爷爷别再打了,小子这就说出来。那年从吐蕃国来了一帮天竺僧人到青海边上创立青海派广招门徒,传道施法,小子本是青海边上放羊的穷人,见那些人神通广大便不再放羊,投身青海派,两年前掌门纳胡干谒到吐蕃去熬茶礼佛,让大师兄神光子暂时持掌门户,不料那纳胡干谒掌门却从此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回来,神光子借机把派中不服气的人全都杀掉,自立为掌门,神光子武艺高强又狡诈过人,派中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也就听之任之了。再后来神光子命我们来到中原加入仙鹤神教,神光子说青海派偏安边陲有什么出息?倒不如先投靠仙鹤神教,等机会到了,我们便向中原皇帝借兵远征吐蕃,自己当个吐蕃王,再不济也要向皇帝讨个西凉节度使的官职,跑到青海当个土皇帝,等日后天下大乱,便带着西凉铁骑问鼎中原。”李重俊和李多祚禁不住倒吸口冷气,这神光子看着像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其野心倒是不小。

第二十六章 紫岚遭劫

李多祚道:“这等事何等机密!你又如何得知?”那教众道:“这样的事情原本也不是小子能够知dào

的,可神光子见小子为人机灵、腿脚又勤快,便叫小子做个端茶送水的侍从,时日久了,神光子与教中心腹商量事也能听个片言只语,猜出个大概。”李多祚又问道:“你们那个仙鹤神教又是什么来历,那个仙鹤神君是何方神圣?”那教众不住地**,说不出话来,李重俊上前用手抵住他背心略略渡些真气,护住心脉,那人喘息了一阵又道:“本来我们青海派刚加入的时候,还不叫仙鹤神教,那时还叫做仙鹤堂,这仙鹤堂原本是幽州一个小帮派,那仙鹤神君见这帮派占得地方好,又能霸占住当地的水旱码头,极是能来钱。便找了不少高手**之间剿灭了仙鹤堂,然后霸占了仙鹤堂自立为堂主,在幽州称王称霸,那神君手眼通天当地官府兵马也不敢来找麻烦。等小子们的青海派并过去后,神光子便告sù

神君,仙鹤堂的名头虽大却也是江湖草莽的招牌,不若叫个仙鹤神教,强迫当地官商缙绅加入神教,不但能受一大笔入会钱,还能借助神君把这些人推进官场中去,扩张神教的势力。那神君对神光子的建议极是赞赏。当天就把仙鹤堂改为仙鹤神教,还在当地名流发放帖子,能入教者神君自有大大地好处给他,也有不开眼的,不肯入教,我们便悄悄杀掉他,诡称遭了天谴。凡夫俗子知dào

些什么?有的因为害pà

天谴,有的贪图好处,人们纷纷入教。就这样,幽州很快便是仙鹤神教的地盘了。连幽州都督府里的差役、书办、师爷都有不少是神教的教众。”李多祚道:“那神君却是什么人物?”那教众道:“小子只见远远地过一次,是个极美的年轻郎君。听神光子言道此人出入大内犹如自家庭院。他手下有四大护法,就是白蛇、鬼剑、神光子还有一个是苗疆的用毒高手叫毒观音,这四个护法都是别有所图的,除了白蛇与鬼剑外彼此并不一心。别的小子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李重远点点头,李多祚抽出软剑,道:“念你还算老实,这就结果了你,免得你受苦。”说罢一剑挥过,那教众登时了账。

“呵呵,李多祚将军杀伐决断倒叫小女子佩服得紧哪!”门外娇笑连连,李重俊挥掌震破屋门,在晨风中,闫凤娇站在门口、鬼剑韩清华紧随其后。

昨天夜里神光子召集门下教众准bèi

夜审李多祚,那闫凤娇与鬼剑早已在衡阳城里昼夜探查李多祚的下落,闻讯立即前往,却见到李多祚被绑在楠竹上,鬼剑当即便要下手抢人,那闫凤娇却看见有个人影极快地潜行到李多祚背后,便知dào

事情必定有变,遂劝下鬼剑,静观事态发展,果然不出所料,李重俊出手相助,非但救下李多祚还将神光子打得重伤而逃。等二人离开时,这闫凤娇等人便悄悄跟在后面来到这片荒宅。只是他们忌惮李重俊武功过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李重远与李多柞的对话倒是没有听见。

“李九,你不在天山上呆着,到中原来趟什么浑水?若不是看你打伤神光子的掌法是风雷掌,还真是认不出你来。”鬼剑冷冷道。李重俊冷笑道:“呵呵,同为四大护法,你看见神光子吃了亏,便要替他找回场子吗?”那鬼剑不屑一顾道:“神光子技不如人,被人打伤也无话可说。那人每日里神神叨叨活该如此!我们专为圣甲而来。其他的一律不管。”李重俊叹道:“圣甲若是凭尊驾几句话便能取走,那也不叫圣甲了。”鬼剑眉头一扬,道:“早知你不会如此简单交出来的,当年你师父与我名列四大名剑,彼此间也有过一面之缘,那年我们都在盛年,彼此间也惺惺相惜,论及剑道,曾击剑五十招,你师父很客气,我也没尽全力。彼此都留了一手,所以那一次未分出胜负,不过事后,我很后悔,若能以死相搏,得以验证大道,想必也是件美事。如今,你师父是天山派的首座,名分尊贵,我却是个两世为人的苟且之人,再想找你师傅击剑论道,恐怕已是不可能了。也罢,看你打败神光子的身手,已胜过你师父当年。就由你代替你师父,咱们好好比试一番,如何?我绝对不会使用幽冥血煞功,单以崆峒派剑法与你对战。”说罢,缓缓抽出玄色长剑,捏个剑诀,盯住李重俊。

李重俊叹口气道:“李某知dào

事有轻重缓急,这剑法谁高谁低,李某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圣甲你们却是不能拿走!”随着“走”字刚落。手腕翻转,长剑已然出鞘,电光火石间向白蛇闫凤娇攻去,李多祚手中银光闪现,软剑向鬼剑韩清华卷去。

若论武功,白蛇在李多祚之上,却不及李重俊,而李重俊武功虽尽得紫无浊真传,但火候仍略逊鬼剑韩清华,李重俊此次下山乃是为了了结皇权大事,又怎么会在江湖长短上多做计较?是故,李重俊急速攻向闫凤娇,而由李多祚缠住鬼剑,那鬼剑剑法远远高于李多祚,但未拿到圣甲之前,鬼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杀李多祚。只要李多祚能缠住鬼剑,使其不得援手,用不了多长时间,那白蛇便要命丧李重俊之手,李重俊杀了白蛇便尽可放手夹击鬼剑。鬼剑韩清华是武学大行家,如何看不穿?怒叫一声“卑鄙”!剑光向李多祚劈去,李多祚知dào

自己绝无可能与他当面对敌,只消缠住他便是,当下立即四下游走,间或反击几剑。那白蛇远非李重俊对手,天山剑法如朔风暴雪般绵密袭至。将所有退路尽皆封住。那白蛇右手持剑左手运起幽冥血煞功勉力支撑住。十几招后白蛇已是险象环生,危在旦夕。那鬼剑韩清华见了眼中戾气闪过,剑法一紧,各种匪夷所思的剑招向李多祚劈头罩来,那李多祚原本仗着韩清华不敢杀他,才支撑到现在,但韩清华见白蛇遇险,当下不管不顾地把杀招使出来,要先杀了他再去救白蛇。

白蛇大急呼道:“华郎,千万不要杀了他,否则前功尽弃!啊!”话未说完一声惨呼,李重俊的剑尖已从她后背上划过,饶是她闪得快,背上也被割开半尺多长的口子,鲜血立时淌下来。韩清华吼叫连连,剑法如狂如癫。他与李重俊比的就是谁的剑更快,李重俊的剑快,李重俊就能杀了白蛇救下李多祚,韩清华的剑快,韩清华就能杀了李多祚救下白蛇。

荒宅外面突然轰隆噼啪声响声一片,一个铁塔般的巨汉,单手抡着狼牙棒,一路上破门砸墙,如犀牛般从墙洞里撞将进来。身后尘土飞扬、残垣断壁。那巨汉正是昆仑金刚穆勒。

穆勒一手持狼牙棒,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人。

穆勒吼声如雷:“李九!你看这人是谁!”说罢抬手把那人高高举起来,手里的那人却是紫岚。

夜里李重俊救人时,白蛇手下便有人认出,他曾与一女子在城外客栈住宿,白蛇当即命穆勒率领八仆赶往客栈。

紫岚被穆勒等人在客栈认出来,穆勒便要拿人,紫岚也不是好相与之辈,立即抽出剑与他打在一处,一场恶战,穆勒被伤三处,好在他皮糙肉厚,也无大碍,那紫岚却是气力不济,最终被穆勒抓住用蛮力按倒,牛皮绳子捆起来。沿着白蛇留下的记号,一路追寻而来。

若论武技,紫岚不输于穆勒,只是可惜她临敌经验全无。在天山时,紫无浊教她武功严格要求,绝不宽容,但在下山历练时,紫无浊知dào

江湖险恶却是万般放心不下,每每下山都是叫武功高超者陪伴同行。那些人知dào

紫岚是紫无浊的心头肉。自是小心翼翼呵护备至,遇见是非之地早就远远避开了,就算是碰上危险,也不用紫岚出手,自有其他高手摆平,紫岚至多也就是手持长剑呼喝几声罢了。她所谓的江湖历练其实就是游山玩水,哪里知dào

与人接敌对打有这多窍门。而穆勒可是角斗士出身,每日里都是噬血厮杀,经验丰富之极。紫岚对上他岂有便宜可赚?

第二十七章 逃离升仙峰

李重俊见紫岚被擒不禁大惊,失声叫道:“紫岚!怎么是你?!”白蛇和李多祚趁机跳出圈外,二人侥幸逃得生天,骇的连连喘粗气。韩清华哼地一声,长剑刷的回鞘。站在闫凤娇身后,看着她的伤口,满脸都是疼惜之色。白蛇温柔笑道:“华郎,皮外伤而已,无妨的。”韩清华神色稍定。

“李重俊公子,你的心上人如今在我手里,这对你我都是好事,至少咱们不必杀得死去活来,倒是可以好好谈谈了,只要你交出圣甲,我即送上佳人,日后你们要是完婚,我仙鹤神教必将送上一份厚礼称贺。”白蛇缓过劲儿来,说话语调又变得糯糯柔柔极是好听。浑然听不出刚才死里逃生。

李重俊面露犹豫之色,李多祚大急道:“此人可是主母?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万万不可因为女人坏了大事!”李重俊怒道:“你给我住口!”李多祚叹口气不再说话。

穆勒吼道:“若不答yīng

,我即刻便摔死这丫头!”一眼瞥见白蛇背上的伤,叫道:“主母!那厮伤了你,我就要拧下这丫头的腿,给你出口气!”说罢便用手握住紫岚小腿做欲撕扯状。白蛇知dào

他性情残忍,说要拧下腿,便当真要拧绝非虚言恐xià

。立即喝止。那穆勒如牤牛般从鼻子里喷出股粗气,不再动作,手里仍是握住紫岚小腿不放,那紫岚吓得面如土色,奈何嘴里被塞进布团发不出声来。

李多祚道:“主公便是要交圣甲,如今却是交不出来,那圣甲不在此处,便是李某自己去取圣甲,也不是说取就取的。那圣甲放在一个极隐秘处,有众多高手日夜守护,便是李某也近身不得,只能找机会偷出来。你们若要杀主母,便杀就是,主母死后,在下将藏匿圣甲之地告sù

主公,由主公自己取来,在下便自行了断,给主公谢罪便是。”

白蛇一窒,但她转念极快,立时妩媚笑道:“李将军说的极是呢,不如这样,我与这紫岚妹子一见如故,不如我带她去我那里,姊妹间说说话儿,岂不强似这般打得你死我活。日后李公子取来圣甲,我便将紫岚妹妹完璧归赵,意下如何?李公子放心,我那里的侍从听话的很,服侍妹妹定然精心的很。”鬼剑长剑出鞘,剑锋贴着紫岚肌肤刷刷数剑,牛皮绳子寸断落下。白蛇顺手封住她穴道,将她揽在怀里。与鬼剑跃上房顶飞掠而去。穆勒手持狼牙棒与八仆全神戒备缓缓退出。

李重俊长叹道:“时也命也!”

李多祚道:“主公勿忧,这白蛇虽虏了主母去,定然不敢虐待,暂且不必担忧,待我先去取圣甲,主公可自去天山求助师门,救回主母。”

李重俊道:“为今之计,怕也只能如此了。你要到哪里去取圣甲?”

李多祚环顾四周,贴在李重俊耳朵上轻声说道:“少林寺!”

李重俊奇道:“你如何能藏到那个地方?”

李多祚苦笑道:“当年我知dào

带着圣甲是取祸之道,我又本事低微,遇上事情有变,也保护不了圣甲,恰好那年,少林寺重修藏经阁,我便化装成泥水匠,到少林寺做活,又把圣甲装在铁箱子里,借运送土石木料的机会夹带进去,悄悄砌在藏经阁里。那藏经阁建成后,作为少林寺收藏经文和武功秘籍的要地,自然戒备森严,少林寺高手日夜巡守,圣甲藏在那里,肯定是安全得很。只是要取出来,恐怕要大费周章了。直接去拿少林寺必定以为是来夺取经书的,肯定出手绝不留情,要是跟方丈说明实情,那少林寺的人绝不愿意卷进这场是非,恐怕下场就是一个,杀人灭口,毁掉圣甲。然后来个死无对证。”

李重俊道:“你这番去少林寺取圣甲有何良策?”

李多祚道:“哪里有什么良策,只是先混进少林寺,再作打算吧。这圣甲恐怕三五个月是拿不回来的。属下这就去了,主公先设法救出主母,勿为属下担忧。”

眼看李多祚衣衫褴褛步步远去,李重俊长叹一声,施展轻功向西北奔去。

在升仙峰避世苦修的李重远终于将混元功与修罗神功双双突pò

至八重境界。

原本这混元功想要修liàn

到八重境界至少要二十几年的功夫,便是修罗功易于速成也要十几年时间,但机缘巧合,李重远居然同时学会混元功与修罗功两种天下奇功,这两种奇功又有相互化生相厚的功效,再者,天下奇宝天山雪莲花与千年雪参任其采食,帮zhù

其培元固本、生精养气所以能够事半功倍,短短三年功夫便能比得过别人十几年苦修。只不过混元功与修罗功再要想突pò

九重境界,已不能单纯靠内力的修liàn

,而是靠心境的提升。自古天山派高手到了八重境界后,便不再以苦修内力磨练武技为主,而是云游天下,饱览天下名山大川,等心境阅历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会茅塞顿开从此进入化境,像天山派首座们整天在天山上教授弟子,处理门内事物,不得脱身,就另辟蹊径靠研读释道儒经卷或者医、星、卜、花莳等门径空灵心性以期顿悟。

李重远将石洞内的食物归拢归拢,先饱餐一顿,把剩下的干粮保留一些放在包袱里,然后把这几年积攒下雪莲花、雪参丹丸近千枚用皮囊装好背在身上,用瓦罐装了满满一罐水提在手里,最后他环顾四周仔细看看这个生活了三个年头的石洞,口里喃喃地道:“别了,升仙峰!”点起火把头也不回地洞底奔去,奔到洞底,现将原来摆在洞口的奇门遁甲石阵恢复原状,然后进入小洞,再把钻进洞内石室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石壁上的破洞一一修补好。看看已无破绽。来到石井旁深吸口气,纵身跃下。在气流的托举下缓缓下降到莲参洞,向陆平湖和摘星子两位前辈埋骨之处叩了三个响头。这个地方他呆了三年,三年来他日思夜想地便是离开此地,可当真到了离别的时候,突然心里又万般舍不得,看着那些石壁上的武功招数画像,犹如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呆呆地坐着出神,半天后,猛地站起来喝道:“大丈夫志在天下!何以贪恋一时安逸!”喝罢拎起行李背囊,径直奔出莲参洞去。来到断崖边。

早在一年前,那李重远内力修为已大大精深,耳力超越常人,听得每当山崖间狂风呼啸时,风中隐隐有金刃破空之声,他沿着山崖仔细查看,数日后终于给他瞧出端倪,原来在莲参洞断崖与对面山崖之间有一条极细的西域金蚕丝,两端用铁桩固定在崖壁隐秘处,若非顺着金蚕丝看过去,绝难发xiàn

。他在明心洞之时便曾听说那西域金蚕丝极细极柔韧,过去有些西域邪派中人以此物为暗器,置于别人行走之处,倘若有人不知情在此走过,那西域金蚕丝便像利刃一般将人切成两段。偏偏此物坚逾钢铁,寻常刀剑都砍不断,幸好此物极其难寻,尚不成大患。

而这里的西域金蚕丝竟然长达数百步,实属罕见。不知dào

是什么人放置于此的。

那西域金蚕丝锋利之际,若想从丝上走过去,恐怕轻功再高也会把脚掌切断。李重远苦思数日后,终于给他想出一个妙策。便是往西域金蚕丝上浇水,那天山上苦寒之极,水浇上去瞬间便凝结成粗若儿臂的冰柱,经久不化,尽可踏上去行走。然后站在冰住上再往前浇水,冰柱便可慢慢向前延伸。从此之后,他每次下到莲参洞参详武功,便往西域金蚕丝上浇上几罐水,一年时间下来,那金蚕丝上便除了最后十几步距离外其余地方都已被厚厚冰层包裹。

李重远踏上冰柱施展“灯前无影”轻功,疾奔而去,到了最后距离,他把水罐里的水缓缓浇在金蚕丝上,瞬间后,五步金蚕丝化为冰柱,他足尖在冰柱上一点,身子凌空飞起,如鹰隼般向对面山崖飞扑而去。

足尖踏上对面山崖,他忍不住心头狂喜,转身望着升仙峰纵声长啸,啸罢不觉热泪滚滚而下。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离开升仙峰了,还无意中学成一身神功,从此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叫他如何不喜极而泣。

李重远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料定自己失踪后,首座们必定会派人来探查究竟,若果这金蚕丝上仍包裹着冰层势必被人发xiàn

。所以他把水罐藏在附近石缝里用积雪掩埋好。然后用手指轻轻捻住金蚕丝,潜运混元功,将真气沿着丝线传到过去,真气散发出热量将冰柱慢慢融化,片刻后冰块纷纷剥落掉下谷中,西域金蚕丝又变得渺茫不可见。

第二十八章 重上明心洞

李重远发足向山下奔去,山路崎岖难行,饶是他轻功卓越也日夜不停奔行了两天两夜方才到了山脚。又辗转来到天山脚下,他在天山上呆了好几年,对巡山弟子的巡逻途径熟悉得很,一路绕开巡山弟子,潜行到明心洞。他此番来便是为了取回当年藏在屋角的秘籍册子,那秘籍册子是曲北原所赠,上面记载的全是北宗武功,一旦为人所知,他必将成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派中人。

等来到明心洞已是半夜时分。他望着大殿,那里是师父紫无浊居住之地,悄悄扣了三个头,然后才回到当年自己居住的房舍前,只见那房舍上垂着粉色的门帘,不禁大惊,他原以为这房子在自己走后一直空着,不料竟然住上了人。思量之后,便悄无声息地跃上窗台,轻轻推开窗户,一蹁腿跃入房间。

房间内气息温暖,飘着着淡淡地甜香。**上有个人在熟睡。他蹑手蹑脚来到屋角处。伸手取下砖头,探手摸去,里面竟然是空的。难道被人发xiàn

了?为何至今首座们没有追究此事?

正在错愕间,背后掌风袭来,李重远闪身避开,不用回头便反掌向那人胸口撩去,只觉入手处极柔软,那人惊叫一声,声音尖细。他心念极快立即收住掌力,心中暗叫不好,莫非师姐紫岚搬进这里了?

那人果然是个年轻女子,却不是紫岚,那人穿着粉色睡衣,赤着足,正是刚才睡在**上之人,李重远暗骂自己大意,只顾找秘籍。却不料早把人家惊醒了自己还不知dào



那人揉着胸口恨恨低声骂道:“好不要脸!”李重远大窘,辩解道:“我只是进来拿自己的东西,并不知dào

姑娘在此。唐突勿怪。”

那女子从**铺下拿出个小册子,笑道:“李重远,是吗?可是寻找此物?”手里拿着的正是曲北原的武功秘籍。

李重远大急,压低声音喝道:“正是此物,赶紧还我。”

那女子冷笑道:“这是无主之物,谁拿到便是谁的,为何要还你?”

李重远向前一步低喝道:“你还不还我?”

那女子伸手推开窗户,低声道:“你想要动手抢吗?我便大声叫起来,任你武功再好也未必能下得了山。”其实以他武功,此时天山派能胜过他的,除了三两位首座再无对手,即便是妙无双比之也逊色不少,只是他从未想过要与天山派同门打斗,所以竟一时窘住。那那女子见状笑道:“要想拿回册子倒也不难,只需依我三件事。”

李重远无奈,道:“你且说说看。”

女子道:“第一件便是将这册子上的武功教会我。”

李重远怒道:“这本册子在你手里那么久,你早就学会了,怎么还用我教?”

那女子叹口气道:“其实上面的武功心法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可不知怎地,总也练不成,不但修罗功练不成,还把刚学会的混元功也练没了。气死我了。”

李重远心里道:“这修罗功与混元功练法相反,你如何知dào

?当年我也是无意间才想通的。”道:“你说说为何非要学这修罗功,何不安安分分地练混元功?”

那女子又叹口气道:“混元功好倒是好,可就是见效太慢,练到八重境界至少等二十几年,要想突pò

九重还要再练几十年,我可等不了。还是这修罗功快,七八年就能到大成境界了,能提前一年也是好的。”

李重远道:“你才十几岁年纪,便是练上二十几年又如何?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奥,我知dào

了,必是你好逸恶劳,不愿意下苦功,哼,舍不得下力qì

什么功夫也是练不成的,你道是那修罗功就是好练的?一样辛苦得很!”

那女子怒道:“你知dào

什么!当我是怕苦之人吗?若是怕苦,我来天山派干什么?还不如躲在家里绣绣花然后找个人嫁了。何必来这地方!”

李重远奇道:“那却是为何?”

那女子道:“只因为我有个大对头,武功厉害的紧。我若不能学会绝世武功便杀不了他。”

“你有何冤仇一定要杀他?”

“那人是我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怎能不报?只是那人太过厉害,我万万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他?那就好好练功,等练到师父这样的境界自然就打得过了。”

那女子急道:“那怎么行?那人年纪不小了,等我练到这般境界,那人老也老死啦。还报什么仇。我必须尽快练好武功,尽快杀了他。”

“那你怎么就知dào

我学会了上面的武功?”

“哈哈,那还不简单,我听说过你曾经打得昆仑派铁鳞当场吐血,当时就知dào

你必然学会了这修罗功,你若是老老实实练混元功,以你的修为对上铁鳞能坚持十招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打败他?再者,你要是真的以混元功打败铁鳞,渡难掌门欢喜还来不及,又如何能将你驱逐到升仙峰去等死?”

李重远心里叹道:“这女娃子精明之极,可她哪里想到当年我在铁鳞手里也是死里逃生,打败铁鳞实在是侥幸万分。”

那女子见他不语,便喜滋滋地道:“这么说你答yīng

了,好,第二件便是带我离开天山。”

李重远奇道:“你为何要离开天山?这里不好吗?”

那女子道:“你真是笨死啦,首座们把这修罗功视为洪水猛兽,我要在这里修liàn

修罗功,要不了几天便会被发xiàn

,怎么?你想让我也去那升仙峰守陵?那我还不如死了算啦。所以我必须跟你下山。”

“你怎么知dào

我要下山?我要是不走呢?”

“少骗人啦,未得掌门手谕,擅离升仙峰者杀无赦!你如不想等死,必要离开天山,你骗不了我的。”

“那……,如果我不是李重远呢?”

“哈哈,你又在骗我,我跟你说,你的那点小把戏,逃不过姑娘法眼的。本来你刚进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其他什么人,要行不轨……,哦,反正是来做坏事的,可是你进屋后直接去屋角墙洞里乱摸,我便断定你是李重远,嘿嘿,果不其然。一个月前,姑娘我来到天山拜师学艺,便被安排进这房间,师兄们便告sù

我这屋子以前是你住过的,还说你偷学邪功,在大校上打败铁鳞,被掌门罚去升仙峰。哼,那时这间屋子脏的如同狗窝,我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墙角砖头松动,取出砖头一看,嘿嘿,居然有这本册子,上面记载的武功果然精妙得很,我猜你便是从这本册子上学会修罗功的,此物必是你藏在这里的,见你来找这本册子,你不是李重远还能是谁?”

“那你不怕我是恶人?”

“嘿嘿,那倒不怕,因为你师父师兄说起你都说你生性良善,只是……嘿嘿,只是笨得很。放心,我跟你下山,有我在你就不怕吃亏了。我会罩着你的。”

李重远登时觉得头大无比。这女子精灵古怪怕是不好对付。

叹口气道:“你说第三件事吧。”

那女子喜道:“第三件事嘛,”眼珠一转,道:“眼下还没有什么事,等我想起来再说。事不宜迟,咱们快些下山的好。”说罢,把册子塞进怀里,跑到**边披上外衣。

李重远忽想起一事,问道:“师父他们都还好吗?”

那女子叹口气道:“这件事也难怪你不知dào

,师父与几位师兄都不在山上了,紫岚师姐出事了。他们都下山救师姐去啦,眼下只有掌门和妙无双师叔留守山上,明心洞也只有我和几位武功不济的师兄。”

“啊!”李重远大惊,“紫岚师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女子把几日前李重俊上山告急之事简要说了一遍,详细情况却也不知dào



李重远心里原本要下山后便要找出当日的仇家,报灭门大仇,顺便寻访玄冥剑救出曲北原,如今怕是要改变计划,先救出紫岚师姐了。他心急如焚,当即催她快走。

将要出门时,那女子忽道:“且慢,我要留书一封。”从书桌上拿起笔砚,在墙上龙飞凤舞写了行字——“余自知天性驽钝,习武不成,报仇无望,偶遇天神夜游,遂与之上天修仙去也。林清鹂上。”

第二十九章 缘何来此

李重远见状苦笑不已,道:“原来姑娘芳名叫做林清鹂,听着还算好听。”那女子即林清鹂白了他一眼,道:“天山派丢了弟子,颜面何存?还不得上天入地的搜寻,我留下这书信,首座们便知dào

我是自行下山去了,并不是被人强掳了去,自然就不会大张旗鼓的找我了。”

放下李重远与林清鹂下山不提。单说翌日清晨,明心洞弟子见林清鹂房间久不开门,遂进屋查看,哪里还有人在?又见墙上字迹,立时便飞报琅嬛妙境渡难掌门。渡难掌门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上天修仙之类的胡说八道,立kè

派人到升仙峰查看李重远在不在,来人卧冰踏雪来到升仙峰,这里哪有什么李重远的踪迹,不禁想起升仙峰各种恐怖传说,越想越怕,只道是他被鬼怪吃掉了,吓得跌跌撞撞奔回琅嬛妙境报gào

,原本三天的山路竟然一昼夜时间便撒腿狂奔回去,自此轻功大为精进,虽受惊吓不小,可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渡难心知必是李重远从升仙峰设法逃回,不知怎么缘故又带走了林清鹂,可他却无法说明,否则人们便猜得出这升仙峰有条不为人所知的密道,那这升仙峰自然镇不住门下弟子了,只得严令弟子不得外传。

天山派莫名其妙少了名弟子,还是位颇为漂亮平日里极是引人注目的女弟子,如何瞒得住众人。一时间天山派谣言四起,其中传得最凶的是那西天文殊菩萨的坐骑金毛狮子私下凡间,在升仙峰吃掉了李重远,然后跑到了明心洞,将要吃掉林清鹂时,文殊菩萨从天上飘然而下救下林清鹂,收服狮子后,那文殊菩萨见林清鹂骨骼清奇,便把她带上西天从此修仙成佛。这个谣言越传越凶,那苗可畏听说后,还独自跑到升仙峰给李重远烧纸钱哭拜了一番。又有人传言夜里看见李重远的鬼魂四处游荡。吓得连巡夜的弟子都不敢巡山了,渡难掌门与妙无双只得轮流亲自带队,夜夜巡守,直到半年后,谣言才渐渐平息下来。天山派众弟子想起半年来平日里威风八面的首座们苦着脸敲着梆子、举着灯笼在雪地里巡夜的情景无不啼笑皆非。

且说那林清鹂本是崆峒派弟子,又有掌门徐千帆亲自带着,又如何到了天山上还拜入天山派门下?

那日衡阳城激战后,徐千帆折了弟子清高,带着清远、清白、清鹂凄然而返。行至三湖镇时,见天色已晚,师徒四人便寻家客栈投宿。大家心情沮丧,好歹吃过晚饭,聚在师父徐千帆房中。

徐千帆道:“今日为师有几句要紧的话要跟你们讲,这件事说起来是咱们崆峒山的劫数,能不能安然度过,为师心里也没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那个鬼剑虽然出身于崆峒正派,如今却坠入魔道,已经成为武林公敌,为师自知武功不及鬼剑,却也不能见他荼毒无辜而袖手旁观,那个鬼剑性情桀骜乖张恐怕也不会放为师。幸好他自重身份,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小辈,今夜咱们就分手,我去寻找鬼剑做个了断,清远、清白你们带着你师兄的骨灰回崆峒山,将他好好安葬了。我若遭到不幸,崆峒派掌门一职便有你们师叔们按照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接任,你们从今之后便好生在崆峒山习武,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够光大我崆峒派,也不枉师父教导你们一场。为师已经写好书信,你回崆峒把信交给列位师叔即可。”说罢,拿出一封信笺交给清远,命他收好。

清远、清白、清鹂哭叫道:“师父,我们不走,我们要与那鬼剑决一死战。”徐千帆苦笑道:“你们武功低微恐怕连鬼剑一招都挡不住,没地白白丢了性命,你们都是好孩子,日后重振崆峒派的重任还要落在你们身上。为师身为崆峒掌门,虽无力回天,却也要勉力为之。这次师父恐怕要以死报效崆峒列位祖师了,若念咱们师徒一场,日后可寻访为师尸骨带回崆峒山,勿使我异乡为鬼。”清远三人闻听放声大哭,徐千帆眼含热泪摆摆手道:“清鹂,你就不必回到崆峒山了。”清鹂哭道:“师父,你们可是不要我了吗?”徐千帆叹口气道:“为师多年来便视你为亲生女儿,哪里会不要你,只是此时非同小可,你若回崆峒山,这一路上吉凶莫测,便是到了崆峒山若是那鬼剑找上门去,你那些师叔们又有谁是他对手?任谁也保护不了你,所以,为师为你寻了个好去处,那人便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到那个地方去找你麻烦。”清鹂垂泪道:“师父,徒儿不解,为何两位师兄能回崆峒,而我却不能?”徐千帆道:“今日为师对十年前那桩奇案方才理出个头绪来,清鹂,你只知dào

当年你父亲是被人暗害而死,却不知dào

他是怎么死的,为师以前见你年纪幼小,也不忍对你说出实情,只是讲你爹爹被人暗害而已,原本想等你长大几年在对你讲清楚,眼下却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十年前,你爹爹半夜被人杀死在书房里。我们发xiàn

尸体时,门窗完好、室内摆设也整洁如初,你父亲手里紧紧握着剑,身上只有两处剑伤,一处在腿部环跳穴,另一处在胸部欺门穴。我和你们师叔再三推演当时的情形,想来那行凶之人,先骗开房门,再同你爹爹交谈时,突然出剑,你爹爹轻功极佳,在崆峒山不作第二人想,情急之下必然使出最为擅长的功夫——“雷公斩”,先腾空跃起,然后抽剑下斩。那凶手则趁机用剑刺伤你爹爹的环跳穴,使之失去平衡,从空中落下,然后反手一剑从你爹爹的欺门穴刺入,欺门穴是你爹爹的练门所在,所以,你爹爹当即身亡,连呼救也来不及。”林清鹂怔怔地听着,她只知dào

爹爹当年离奇被害,却从未听闻过细节。听到这里心惊不已。

徐千帆道:“能够做到瞬间击杀你爹爹的,首先必定是他相熟之人,你爹爹为人机警谨慎,不是相熟之人断不能半夜进入他书房;第二点那人熟知你爹爹的武功特点和练门所在,不然便不能做到击刺准确无误;第三点那人武功绝不次于你爹爹,否则便是知dào

你父亲的武功破绽,也不能做到一击必杀。当时我们按照这三点,一一排查,你爹爹很少涉足江湖,崆峒之外便无朋友。所以凶手应在崆峒内部。可崆峒山上能够做到这几点便只有为师和你二师伯赵守一。当时赵守一在天山上与天雷殿首座阳无极谈剑论道。为师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华山,受邀为华山派掌门凌空子新创的华山剑法印证修补,印证剑法的时候为师还一时不慎被凌空子出剑刺伤,”说到这里,徐千帆解开衣服前襟,只见在他左肋下,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犹如蚯蚓般。他系上衣服道:“为师受伤后在华山上养息数日。那几日,凌空子为表歉意还亲自奉茶伺候。我们均不在崆峒。又有谁能杀害你爹爹呢?我们大惑不解,还道是江湖上有仇家学得绝伦的本事,上山寻仇来了。可便是寻仇,那事后也必定会大举上山。我们戒备了大半年却是平安无事,江湖几个素有嫌隙的人物,也或托人送贴或亲自上山拜见,说此事与自己绝无干系。我们也知dào

凭那几个人的本事,便是想杀害你爹爹也是有心无力。所以这件事也就一年一年拖了下来,再也寻不到凶手。我怕凶手再来,便把你带在身边,日夜保护。但现在来看,其实我们少算了一个人,那便是鬼剑韩清华,当时鬼剑韩清华已经在断剑谷坠崖已经十年了,我们只道他已经死去。又怎么会想到他那里去?现在再回想此事,必是那鬼剑半夜突然回到崆峒山,与你爹爹叩门相见,你爹爹突然见到失踪十年的大师兄,自然是大喜过望。然后鬼剑便趁机刺杀你爹爹,鬼剑对你爹爹极其了解,武功又在你爹爹之上,加上是突袭在前,便一击得手,然后趁夜远走高飞。想来你爹爹素来自负,那鬼剑却是气量狭窄。两人心结恐怕在学剑之时便已种下,所以,唉……”说罢连连摇头,叹息不已。叹过后,又道:“其实师父也只是推测而已,我们既无凭据又不曾与鬼剑当面对质,便将这凶手恶名按在他头上,似乎也太过武断,对鬼剑也不公平,只是凡事小心无多。我们多加提防吧。若说凶手不是鬼剑,恐怕武功剑法比起鬼剑也是差不了多少,可师傅的剑法修为却是比不过鬼剑,你再跟着我学剑,又有什么出息呢?慢说是报不了仇,恐怕真的遇上了凶手,连自保也是极难的,所以,为师写了封信,你带着信去天山见天山派明心洞的紫无浊,去求他收你为徒教你剑法,紫无浊与我数十年交情,彼此极是莫逆,见我书信,他必会收你。此人武功远胜师父,将来你得他教导,剑法大成之后,报仇易如反掌,就算退一步想,学剑不成,托庇在天山派门下,也可得一世平安,能为你爹爹传下人脉。为师想了几天,这恐怕是为师能想到的唯一万全之策了。”

第三十章 少林轶事

林清鹂还想说些什么,那徐千帆站起身来,沉声道:“江湖儿女素来做事果duàn

,何必这般哭哭啼啼,咱们师徒就此别过吧。若是此生有缘,日后自会相见。”说罢袍袖卷过,把长剑卷在手里。逾窗而去身影瞬间隐没在夜色中。清远、清白与林清鹂流泪作别后,也收拾行李就此散去。那清远、清白往崆峒山而去,林清鹂则独自前往西北天山投奔紫无浊。

天山派武功最是重视培元筑基,林清鹂则一心想要报仇,习武之时亟不可待,白天修liàn

混元功,夜里则偷偷练习从墙洞里找出来的修罗功,反而欲速则不达。一个月时间,不但毫无寸进,反而退步不少。心中极是焦躁,夜不能寐。便在这时遇上了李重远。

李重远与林清鹂下天山奔赴中原的时候。李多祚已在赶往嵩山的路上。

少林寺,清晨,小沙弥们推开寺门,拿着扫帚出来打扫门前落叶。忽然一个小沙弥大叫道:“师兄来看,这里有个倒卧。”

倒卧是什么?倒卧便是路上横死之人,虽武周时期天下富足,可贫苦之人总是有的,有些人走在路上或是因为饥饿或是因为疾病,倒毙在路上,便称之为倒卧。

几个年龄大点儿的小沙弥赶紧围拢过去,只见那倒卧躺在门前树下,鼻端尚有一丝气息,“此人尚未死透,快叫师父来。”有个腿脚麻利的小沙弥立kè

撒腿跑进寺里。

时候不大,一位健壮的中年僧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奔将过来。那中年僧人先是用手捻住倒卧的手腕诊断脉象。见那人脉象虽然虚弱却还算平稳,并不是疾病之象,应该是饥饿劳累所致。“快把这人抬进寺里来。”众小沙弥七手八脚把那倒卧抬进寺里。

一大碗加糖的米粥灌进去后,那人缓过劲来,睁开眼睛,见四周都是一片青亮的光头,惊疑不定地问道:“这是哪里?我……我可是死了吗?”那僧人笑道:“施主勿忧,施主方才昏死过去,如今灌食了米粥后,便活转过来了。”那人闭上眼睛积攒了一会力qì

,努力翻身跪倒在地上道:“求师傅慈悲,收小人到寺里做个出家人吧。”说罢连连磕头。那僧人为难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惠诚只是个知客僧,哪里能做主收你入寺啊。”那人趴在地上只是不住磕头,口里叫:“师父慈悲,师父慈悲。”惠诚无奈只好说道:“你且起来,我与你去参见监院师父,收不收你,由监院师父做主。”

监院禅房里,玄桧长老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站在那里双腿不住的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叹口气道:“阿弥陀佛,施主一心向佛,自是功德无量,只是敝寺僧员已满,已经不能再招人了,施主愿意皈依我佛,可去别家寺院,也可以回家自行参悟佛法,佛家有云:万物皆有法、世人皆是佛。可见修行不在地方,而在于人心。所谓一念成佛便是这般道理。”那人哀求道:“俺家里遭了大水,俺老婆孩子全被大水冲走了,连个尸骨也找寻不到。俺也走投无路了,求师傅慈悲,收下俺,但有一碗粗饭,俺便知足了。”玄桧长老心中厌恶,暗道:“这汉子好不知趣,只把俺这少林寺当成施舍粥食的,厚着脸皮跑来混饭,再若不走,便叫武僧将这腌臜泼才乱棍打出去。”心里虽有怒意,脸上却依然和蔼,道:“施主有所不知,这少林寺虽然庞大,可大也有大的难处,所谓僧多粥少,如今少林寺也是入不敷出,只靠几个香客的香油钱,如何能糊得住这上千张嘴?只怕在这样下去,连老僧也要去下山化缘了。还请施主见谅才是。施主若只想得碗糊口粥食,倒也不难,老僧且指你一条路,待会叫人给你几钱银子,你去学个手艺,有了手艺想吃饭还不容易?强似在这里苦熬。”那人哭道:“佛爷有所不知,俺本就是手艺人,俺虽大字不识一个,可俺做过多年的泥水匠,二十年前俺还给少林寺修缮过藏经阁呢,可这世道,到处都是洪水泛滥,谁家还盖房屋。俺便是有手艺也吃不上饭啊,还望师父慈悲,别让俺饿死。”玄桧眼睛一亮,道:“你果真有泥水砖瓦的手艺?”那人道:“佛爷神通广大,俺不敢说谎”。玄桧心里有了计较。道:“我佛慈悲,既然你曾经修缮过藏经阁,说明与我寺有缘分。也罢,既然你一心向佛,我佛自然不能相拒,嗯,就暂且到筑缮院做个沙弥吧。嗯,玄字辈、惠字辈、珈字辈,你刚入寺,就排在珈字辈上,法名唤作珈能。”那人大喜,立即磕头道:“谢谢佛爷慈悲,谢谢佛爷慈悲。”

这筑缮院是什么地方?筑缮院乃是少林寺别院,专职修缮少林寺房舍,里面的僧人既不让练武也不让念经,甚至也不用剃发烧戒斑,只是给发件僧袍,那从其他禅院转来的还好说,新进寺院的人连度牒文书都没有,每日里忙忙碌碌修缮各处房舍,一年四季不得清闲,可谓是少林寺里最苦最累也最没有地位的一处地方。往往都是在少林寺其他禅院混不下去或者犯了门规的人才被发落进筑缮院,里面的僧人与其说是僧人,还不如说是苦役。那玄桧为何先是拒绝收他而后又收下,乃是见他是泥水匠,今年雨水较往年要大,各处房舍都有漏水的,这筑缮院虽僧人不少,可这修缮房屋是个技术活不是有把力qì

便能做好的,还得要有手艺,筑缮院的僧人只能当力工搬运砖石。每次修缮房舍,寺里都要拿出不少银子到外面聘请泥水匠当砌瓦师父。这珈能来了后,便可以由他自己充当砌瓦师父,每日粗茶淡饭足矣,不用付工钱,自然能节约不少银子。

那珈能由惠诚带领着到筑缮院参拜了首座惠光,领了灰布僧衣,便就此在少林寺里安顿下来。

那珈能也当真腿脚勤快,每日里洒扫庭除不用别人吩咐,修缮房屋时,自己爬到屋顶上垒砖砌瓦,双臂轮转如风,三两个壮汉推车运送砖瓦都供不过来,寺里僧人好口彩见他垒砖砌瓦做事迅速,便起了个绰号唤作八臂佛爷。那珈能听了也只是憨憨傻笑。

这几日暴雨滂沱,寺院各处多有漏水,若是其他地方漏水也就罢了,偏偏连藏经阁也漏水了,经书被水渍了不少。方丈玄静急得夜不能寐,每日里长吁短叹,好容易盼到天色放晴,急忙安排人到院中翻晒经书,又命监院玄桧找人翻修藏经阁。玄桧道:“启禀方丈师兄,这次翻修藏经阁不必到山下寻找泥水匠,那筑缮院新进了个沙弥唤作珈能,那沙弥干这垒砖砌瓦的活计极是拿手,寺里的僧人都叫他八臂佛爷。”那玄静方丈微嗔道:“若是下边的比丘说笑到也罢了,你身为监院怎地说话也这般没轻重?那沙弥纵使泥水活的手段再高,也毕竟是手艺工匠而已,怎地能叫得佛爷?”玄桧赶紧道:“方丈师兄教xùn

的是,玄桧记下了。”玄静方丈略微沉吟道:“这个珈能来历你可查过?”那玄桧道:“珈能的来历虽未查考过,只是那日饿倒在寺前,被惠诚救助到寺里,醒来后便哭叫哀求不愿离开,还说以前在寺里修缮过藏经阁。玄桧见他可怜又有手艺,便做主将他留下。这人极能吃苦,寺里有大小活计,叫到他便决不推辞,手艺又好,人也憨厚,估计是没有什么妨碍的。”玄静方丈道:“嗯,照这般说,应该是靠得住,可是凡事要小心,你再去看看。”“是,玄桧告退。”监院玄桧离开方丈禅房,径直去筑缮院,正好见珈能正自赤了膊在门口用水冲澡,珈能见了他赶紧把那油渍麻花的僧袍披上,稽首道:“见过监院师父。”玄桧笑着摆摆手道:“不用多礼,这几日的确辛苦你了。”那珈能陪笑道:“师父说的哪里话来?俺要不是师父收留,这时候恐怕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今日。”玄桧道:“说起来见你这般辛苦,心里毕竟是过意不去,这寺里千口人,也不能只累你一个。也罢,正好文殊院里缺个念经的僧人,你且去那里念经敲磬如何?”

第三十二章 巧取圣甲

这文殊院乃是少林寺里文僧眼中最为尊贵的所在,院中尽是博学的高僧,每日里不需yào

练武劳作,只是研读经文,平日里出入藏经阁查阅经卷不须方丈批准,自行前去即可。如若赶上做水陆道场或者高僧大德开坛讲经,那文僧们不仅有美食伺候,还有大笔的银两犒赏,真是羡煞人也。那珈能知dào

这是个神仙般的去处,激动地热泪盈眶,当即趴在地上给玄桧磕了几个响头:“谢师傅大慈大悲!”那玄桧道:“不要忙着道谢,这进文殊院还要讲一些规矩的,比如说要读经一卷。”那珈能问道:“师傅,这什么叫读经一卷啊?”玄桧从袖筒里拿出一本经书,道:“这本经书原本要通读才能入文殊院,念你辛苦,你就不要通读了,只需读上一页便可。你且读来听听。”说罢把经卷塞到珈能手里,那珈能两手搬着经书,犹如搬着千斤巨石般上下左右的反转,直愣愣地瞧了半天,叫苦道:“师父啊,俺自幼未曾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能读什么经书啊。”玄桧叹道:“那就可惜了,你既然不认字,那自然就进不了文殊院了。可惜了儿的机会。”连连摇头叹气。那珈能趴在地上苦求道:“师父救俺,好歹叫俺到文殊院享一天清福,俺也知足了。”玄桧心中暗笑,口里却道:“你且起来,只要你老老实实干活,少林寺必不亏待你。”

玄桧回到玄静禅房,道:“启禀方丈师兄得知,那珈能是个目不识丁的村汉,见识又短的很,玄桧对他说抬举他入文殊院,那人也只是贪图文殊院的安逸。并无其他念头,想来没什么妨碍。”玄静道:“既然如此,你且就去安排吧。这藏经阁务必在这几日内修缮好。”

那玄桧自然是把活派给筑缮院。慧光不敢怠慢,即刻便命珈能带着众僧人,拿着泥板、镐头等器物来到藏经阁。那守护藏经阁的武僧验过方丈手谕,便打开大门放这班人进来,然后守在门口看着,这里面收藏的经卷都已经用褐色油布严严实实的封在书架上。唯有最里面的书架用大红的油布封着,偏偏那书架又极小,猛一打眼望去便如人蒙着红布盖头坐在那里一般。那珈能笑道:“可知看守藏经阁日子过得清苦,年年月月也见不到女人,便将这书架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样,想来看着也能败火。”众僧闻言大笑,轮值守护的武僧头领惠悟笑骂道:“你这腌臜泼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红布书架里面的东西可是无价之宝,乃是达摩老祖传下来的易筋经和洗髓经。我等连看一眼也没福分,你可倒好,把这般宝贝当成新娘子。”慧光咳嗽一声道:“惠悟师弟说话没个遮拦,这等机密话也是随便说的?”惠悟笑道:“师兄也太过小心,这书便是给他看也是看不懂的。”众僧哄笑闹过后便开始动手干活。先将破败的屋顶挑开,换上新的椽子、檩条。在覆盖上芦席苇帘,往上面涂上泥浆,再逐步挂上瓦片。这活计干起来尘土飞扬极是脏累,武僧们都躲在远处瞧着。

这活干到第二天傍晚,进度接近完工半数,珈能见藏经阁墙壁到处都是水渍,有些地方已然长出青苔,便对慧光道:“这墙壁里面已经被水沁透,想必里面的砖石也已经酥散,时间长了这面墙必定开裂,到得那时恐怕这藏经阁也会倒塌,不如现在俺便将这墙里的砖头刨出来换上新砖,在用石灰粉刷一遍,方丈见了必定欢喜,定会夸赞首座做事周到。”那慧光听了大为高兴,转念一想,道:“你这主意好便是好,可就是方丈严令这几日内便将屋顶修缮好,咱们哪里有时间修补墙面呢?”珈能道:“首座勿忧,这几日俺白日里修缮屋顶,夜里便打着灯笼,修补墙壁便是,这活计并不算多,俺一人便可忙活得过来。”慧光喜道:“你若如此能干,本座便抬举你做个筑缮院副座,嗯,你莫要小看这副座,每次下山采购砖瓦芦席,也能有个三五贯铜钱入账的。”珈能大喜。

当夜,众僧干完活自去休息,那珈能自己挑了灯笼,拿着镐头将将墙面刨开,将里面酥散的砖头用手掏出来堆在旁边。值夜的武僧知dào

他修补砖墙,也不过问,远远地站着闲聊。半夜时分,武僧们困倦不堪,依着门框打盹。那珈能见时机已到,三五下将砖墙刨开,从里面拖出个小小铁箱。趁人不备塞进工具木箱里。若无其事继xù

刨砖,忽然闻听这墙面发出“空空”声响,顺手一镐刨去,从墙里掉出一本书来。珈能捡起来一看,那本书极是古旧,书面上用隶书写着“易筋经”三个字。不禁喜出望外,见门外武僧酣睡,便将书藏在怀里。草草把新砖头垒进墙里,和好石灰,拿起刷子将墙面粉刷一新。心头兴奋不已,爬上屋顶,假装修缮,心中盘算如何脱身。

正自盘算间,忽见一条蒙面人影迅如鬼魅极快地掠进藏经阁,那些值夜武僧并无高手,犹自浑浑噩噩,尚无察觉。珈能赶紧伏在屋顶上不敢动弹,只是在屋顶破洞里看那人要干什么。蒙面人悄无声息地撩开油布,查看经卷。不大一会便来到最里面的红布书架上,撩开红布,探手从里面拿出两本书来,略微翻看几下。眼神中闪过喜色,便塞进怀里,纵身从屋顶破洞里跃出。珈能心中道天助我也。立时大叫起来:“有贼!有贼!”那人回头瞥见珈能,惊喝道:“朱世天!你如何在这里!?”那珈能却是李多祚乔装混进少林寺。李多祚却想不起此人是谁。

下面武僧登时惊醒,纷纷大喝,蒙面人长剑一挥斩向李多祚,李多祚不敢施展武功,趴在屋顶上顺势向下滚去,直挺挺的摔落在院中,饶是他暗自运气护住全身,那屋顶距离地面高达两丈也摔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口里一叠连声大叫:“有贼!有贼!”

蒙面人知dào

此地不可久留,足下一点,如大鹏般掠向大雄宝殿。忽地劲风袭来,不须回头便知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来的人正是罗汉堂首座玄云。蒙面人回手刷刷数剑,凛冽剑qì

挡开掌风。腰身一扭,已落向僧舍屋顶。那掌风波及藏经阁,屋顶上“轰”的一声,坍塌出逾丈的大洞,玄云大怒,“韦陀献杵”双掌齐出,蒙面人横掠数丈,浑厚掌力将僧舍屋顶顷刻压塌,可巧僧舍里住的都是文殊院的文僧,那些文僧平日里念经打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各个大呼小叫,灰头土脸的奔逃出来,全无往日宝相庄严。

蒙面人前面飞奔、玄云在后面急追,两手左右轮番拍出,那掌风总是离蒙面人差之毫厘,却将脚下屋顶打得土石飞扬,纷纷开了天窗。

此时周围数十位玄字辈高手已经跃上屋顶围捕过来。其余惠字辈武僧手持铁棍守护在少林寺山门旁,摆开罗汉大阵。那蒙面人见从正面下山无望,立即折返奔向后山。玄云等人见了心中大定,自古少林寺下山只有正门一条路,后山乃是千仞悬崖。任你轻功再高一旦失足跌下也必成粉齑,这蒙面人逃到后山只能是陷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当下也不着急,远远地缀在后面。将蒙面人逼到后山悬崖。

那李多祚见众僧只顾着围捕蒙面人,便趁机爬起来,抱着工具木箱向筑缮院僧房跑去,一路上有武僧喝问,李多祚大叫:“那贼人好生厉害,连玄云长老也打他不过,俺回僧房躲着去。”武僧大骂:“珈能你个缩头乌龟,贼人来袭,你不保护寺院,却要躲着。也不怕将来方丈严惩。”李多祚理直气壮地道:“保护寺院自有你们这些武僧,俺只是个泥水匠人,能做得了什么。莫不是要俺拿着瓦刀泥板撕杀不成?”说罢不顾武僧喝骂撒腿便跑。

那蒙面人轻功当真了得,一路穿房过舍犹如无人之境。刹那间掠过数百间僧舍楼宇,来到后山悬崖边上。玄字辈高手转瞬既至。玄云奔到相距十数丈时,停下脚步,冷冷地道:“阁下何人?岂不知来少林寺盗取经书乃是杀无赦的大罪!看你身手江湖上已少有人敌,这经书拿去也不见大有多大用处,阁下若能悬崖勒马交出经书,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本座可代为向方丈师兄求情,或能饶过你性命。”那蒙面人也不答话,纵身跃到一棵歪脖松树上,站在树梢之上,那松树根茎长在山崖边上,树冠远远地探出悬崖,山风吹过,那人随着树梢起伏不定。玄云等人只道是那人要做困兽之斗。当下十几个擅长暗器的玄字辈高手欺身上前,手里扣着飞刀、袖箭、飞蝗石等暗器,准bèi

随时出手。蒙面人俯身从树枝间拿出一个大包袱,迎风抖开,却是极大地布匹,布匹四角都系着绳索,只见他一手挽着绳索纵身从树上跳下悬崖。那布匹随着他身子急速下坠,立即吃满了风,圆圆的像大伞一般鼓起来,拽住他身子缓缓下降。众僧大惊。当即纷纷出手,各种暗器如下雨般激射而至。那山谷中风势甚急,早就吹得远了,哪里还射的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山鹰般飘然而去。

第三十二章 各有所乱

众僧大急,招呼大队僧兵从山门杀出,向后山山谷吼奔而去,这从前山转到后山路途近百里,等众僧赶到山谷已经时至中午,人们四下搜寻,哪里还有踪迹,只见到被丢弃的布匹和新鲜马粪。想是那蒙面人早有准bèi

,事先将快马藏在山谷中,又在盗取经卷前,绕过寺院把布匹藏在树上,以备不时之用。众僧搜寻无果,沮丧而回。

那玄静方丈闻报丢了易筋经也不十分惶急,只是嘱托众人不得外传此事。命戒律院派人暗地中查找蒙面人下落。玄静心中有数,这易筋经、洗髓经原是达摩老祖用梵文书写,除了少数高僧大德,极少有人能懂。贞观年间,高僧玄奘法师取经归来,在白马寺设立经场翻译修正经书,便将此二本书翻译成汉文。后来将易筋经、洗髓经梵文原本和译本交付少林寺,希望少林寺众僧能够以武悟道,参悟禅机。高宗皇帝时期,少林寺大德昙静见易筋经、洗髓经极是厉害,恐寻常武僧定力不足,习之非但无益于修行反而生出虚妄之心,遂在圆寂之日传下遗命将易筋经、洗髓经梵文原本封入肉身塔陵,从此世人不复见之,留存于世的只有玄奘法师留下的译本。等玄静接任少林寺方丈时,见易筋经、洗髓经被众多江湖豪杰觊觎,恐珍藏于藏经阁不安全,便亲自执笔,从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秘籍中各自节选出一页,抄录下来分别伪作了易筋经、洗髓经,堂而皇之的放置于藏经阁,却又在藏经阁墙壁上开辟了暗格,将易筋经译本藏在里面。那洗髓经则放置在达摩堂供几个辈分极高的武僧参悟,这件事唯有他与达摩堂首座玄泉、罗汉堂首座玄云及戒律院首座玄严几人知dào

。偏偏无巧不成书,这暗格恰恰开在李多祚所藏铁箱之上。

那两本书虽是伪作,里面的论述却是节选抄录的七十二绝技真本,单看每一页所述无不博奥精深,字字珠玑,但前后页连起来看却又言语不搭,艰涩难懂,令人百思不得其意。所以万一落入别人之手,除非是知底之人否则断不能看出是伪作,但要是照着书本记载来修liàn

,却是决然不能练成神功,非但不能练成易筋经和洗髓经,因为节选的都是七十二绝技的片言只语,所以连七十二绝技也不能练成任意一项。

安排完后,玄静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命小沙弥带路来到藏经阁,刚进院便看见墙壁粉刷地洁白如雪,心里一愣,忙叫过值守武僧问道:“这墙壁是谁人粉刷?”那武僧回到道:“昨夜里筑缮院的珈能粉刷过,不但是粉刷墙壁,连里面的旧砖头也换过了。”玄静心中大为惶恐,忙打开暗格,只见暗格底部砖头泥巴狼藉一片,哪里还有书在?当即急怒攻心,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武僧们慌忙救护方丈,玄静悠悠醒转,颤声道:“速叫慧光来见我。”武僧飞跑去传令,时候不大,慧光狂奔而至,跑的气喘吁吁。玄静道:“是谁叫珈能修缮墙壁?”那慧光原本还以为玄静要对他大加夸赞,见了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的样子,吓得大气不敢喘,嗫嚅道:“珈能见墙壁潮湿,说若不修缮,日后必会倒塌,所以弟子才让珈能修缮的。”玄静吼道:“珈能何在?!”慧光道:“天刚亮时,珈能说寺里夜间大战,房舍毁坏严重,所以一大早便到山下购买砖瓦芦席去了,至今未归。”此时有下山搜捕的僧人来报,说今日清晨,有个僧人带着个铁箱子到嵩山脚下的镇子里重金买了匹快马,向东南方而去,据掌柜的叙说那僧人容貌衣着颇似筑缮院的珈能。玄静强压怒火问道:“那珈能俗家名字叫什么?哪里人氏?入寺时可曾登记?”慧光吭吭哧哧半天,才道:“弟子只道他有手艺,寺里又缺人手,便匆匆忙忙地……忘了问了。”旁边有值守武僧插嘴道:“弟子曾听见那蒙面人叫他朱世天。”玄静大惊,这朱世天是衡阳大户,前些日子便不知所踪,竟然混进少林寺里来了,他只道是珈能与蒙面人施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哪里想到这中间有这许多波折,当即怒道:“传令戒律院、罗汉堂,全力缉拿珈能。来人,将这慧光和玄桧押送戒律院,由玄严亲自审问!”

慧光闻听此言吓得裤子尿湿一大片,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留下少林寺混乱一团不提,却说这日李重俊和紫无浊、璇玑庭首座计无策和杜欣、来到幽州境内的归化城,这里是幽州都督府衙门所在地,也是仙鹤教的总坛所在。紫无浊推断那白蛇与鬼剑绑架了紫岚必定不会在江南地区久留,而是星夜兼程回到总舵,毕竟是在自己地盘上要安全一些。索性直接来到归化城动手抢人。为防止意wài

扑空,天雷殿首座阳无极带领着宋长空、乌戈和马北方到衡阳城暗中查访。镜花舫首座无心禅师、素问轩首座文无涯则去江湖上寻访群豪打探消息。

这璇玑庭首座计无策虽名字叫做计无策,实jì

机变百出,韬略极深。他献计让李重俊带着杜欣明里上仙鹤教总坛要人,自己和紫无浊暗地里接应。料定李重俊在总坛大闹一番,这仙鹤教便将紫岚转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那么自己便可侦知紫岚所在,即可动手抢人。

李重俊心急如焚当即来到总坛,这仙鹤教在幽州信徒极多,找到总坛倒也不难,问路时,那人也是仙鹤教的信徒,还以为他们是来投靠仙鹤教的,马上极其热心的将他们领到总坛朝天观。这朝天观原本是香火冷落的道观,被仙鹤教施展手段谋夺了后改为仙鹤教总坛,眼下变得香火极盛。各种信徒人等来往不绝,纷纷在仙鹤神君塑像前进香祈福献上财帛。前面第一座大殿供奉的是仙鹤神君的塑像,四周不时有身穿红色锦袍的年轻人走动,来回照应香客。那锦袍上都用银丝绣着昂首而立的仙鹤,想来这些人是仙鹤教的执事人等。后面的第二座大殿则是讲经场所,几个年龄较大的红袍执事在讲经说法,李重俊仔细听来却是将佛教和道教中的神话故事牵强附会成仙鹤神君的传说,那几个红袍执事口才甚佳,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周围的香客听得如痴如醉,当真是说者昭昭,闻者津津。再往后第三座大殿却是安静得很,里面只有一个红袍执事在擦洗地板,地上散落着不少蒲团,应该是教徒们打坐参拜的场所。大殿后面便是一个月亮门,后面绿树参天,有不少红砖碧瓦的房舍。李重俊和杜欣对视一眼,便举步向后面走去。那月亮门里转出两个红袍执事。伸手拦住去路:“有缘人暂且止步。”杜欣道:“怎么?后面不让进吗?”那年轻点的执事道:“后面乃是执事们歇息的场所,有缘人进来未免不便。”杜欣道:“既然称呼我们为有缘人,那有何不便,如此拒之门外,岂不是有缘变无缘。”后面年长点的红袍执事道:“不知有缘人来此有何见教?”杜欣道:“我们闻听仙鹤神君的大名,所以不远万里赶来参见神君本尊的。”那红袍执事道:“有缘人可去前面大殿参拜神君法身,若是有缘人虔诚参拜,神君神通广大必能感应,到时候自会赐福与你。”杜欣:“那个泥偶木胎有什么可参拜的?!”那年轻红袍执事大怒:“你敢对神君大不敬!”后面年长的红袍执事道:“仙鹤神君千百年来游历人间降妖除魔,只是偶有空闲才来朝天观享用人间香火,此时却是不在。”杜欣道:“他已经千百年岁了?那仙鹤神君岂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可大殿里明明供奉的是年轻人。”那年长的红袍执事道:“有缘人有所不知,神君神通广大,变化万千,想要变成什么样子便变成什么样子。只是神君喜欢这年轻模样,所以,神教便以神君年轻时的样子塑造了法身。”杜欣道:“神君神通广大,敢问能起死回生吗?”那两个红袍执事齐声道:“这等雕虫小技,有何不能!”杜欣笑道:“如此甚好,那便让咱们见识见识仙鹤神君的手段,有请两位执事地府一游!”

说罢,并指戳出,点中两人要穴,可怜两位红袍执事当即气绝身亡。

第三十三章 再见神光子

李重远和杜欣迅速扒下他们的红色锦袍换上把尸体扔进树丛里,他们本来就长得飒爽俊朗,换上红色锦袍后更是飘逸超群。两人扮作执事模样进入后院四下寻找。此时总坛的执事们大多在前面大殿里,后面人数并不多,正在寻找间有个中年执事从房舍里走出来,李重俊见四周无人,立kè

出手将其制住,拖到房舍里,喝问道:“月前有个女子被劫持到此处,你可知关在哪里?”那中年执事道:“你们是何方人等,胆敢到仙鹤总坛放肆,不想活了?”杜欣焦躁出手按在他肩头,那执事立kè

觉得一股大力犹如泰山压顶般压过来,五腑六脏都被压得挪位。李重俊出手点了他哑穴,却连叫也叫不出来。片刻后脸色蜡黄汗出如浆。李重俊解开他穴道,那人喘息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杜欣喝道:“我问你答,有半句隐瞒,即刻取你性命!”那人胆战心惊道:“大侠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不敢欺瞒大侠。”“我且问你,月前被你们劫持来的女子藏在何处?”那人迷惑道:“大侠想是找错了地方。这里是仙鹤教总坛,又不是土匪窝,怎么会劫持女子藏匿于观内?”杜欣手上用力,那人立时张开大口想要惨叫。李重俊早有准bèi

,马上点中哑穴,将惨叫声压在喉咙里。那人叫不出声疼的浑身哆嗦。等解开穴道,那人哭叫道:“这后院里除了执事与护法居住,再也没有什么外人来了,大侠所问的女子,小人真的不知啊。”杜欣喝道:“胡说!你是这里的执事,朝天观里有什么动静能瞒得过你?!”那人哭道:“大侠抬举小人了,小人原本是朝天观的香火道士,后来仙鹤教占了朝天观,原来的道士们愿意留下入教的便换上红袍当了教内执事,不愿意入教的便稀里糊涂不知所终,想是被仙教的人给害死了,小人本是胆小怕事之人,哪里敢多事?自然是留下当了个执事,每日里干的也就是打扫院子、擦洗金身这些下人粗活。这里真zhèng

主事的是仙鹤教的圣使和四个护法。”李重俊道:“这四个护法可是白蛇、鬼剑、神光子与毒观音?”那人道:“正是,不过这四个护法还要听命于圣使,那圣使直接受命于教主,代教主掌管仙鹤教,教内一切事物都有圣使裁决。”李重俊道:“那白蛇与鬼剑现在可在观内?”那人道:“半年前,那两位护法便离开此地,至今未归,去了哪里?有何勾当小人却是不知。”李重俊心里大为失望。又问道:“神光子现在何处?”那人道:“神光子护法大人本在半年前离开此地,一个月前半夜里突然带人返回,那夜恰好小人值夜,见神光子大人神情萎顿,所带之人也各个狼狈不堪,小人不敢问。只是神光子大人也未带什么女子,身边反而少了几个人。回来后神光子大人便闭门不出。”杜欣喝问:“这个圣使是什么人?”那人道:“圣使唤作通天法师,乃是教主极为依仗之人,虽模样看似中年文士,却是颇有手段,那四个护法极是桀骜不驯,却被圣使**的服服帖帖。只是这几日圣使也不在观中,想是面见教主仙驾去了。如今有事都要向毒观音护法禀报。小人想起来了,这毒观音身边都是女子侍从,大侠既然来此找寻女子,何不去找毒观音护法问问。”李重俊冷笑道:“你当是抬出毒观音,咱们就怕了吗?毒观音现在何处?”那人道:“四位护法大人的住所都在后面的松林里,围绕着林内小湖,依水而居。小人知dào

的全都说了,大侠饶命。”杜欣点点头,出掌拍在那人背心上,将他震死。把尸体藏在房梁上。直奔后面松林而去。

最前面的院子大门紧闭,门口两个老头拿着扫帚打扫树叶,最后面的院子门口有几个服饰奇异的少女在嬉笑打闹,那几个少女口里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脸上神情倒是笑颜逐开很是愉快。李重俊晓得那是苗人的装束,自是毒观音的住所,那几个少女应是毒观音侍从。中间偏西的住所也是大门紧闭,正在思量先从哪家开始搜索,忽见那大门打开了,一个灰衣汉子步履匆匆地走出来,李重俊却是认得,正是那日竹林大战时神光子的手下,此处必是神光子住所无疑。当即跟杜欣一打眼色,两人悄无声息跃上墙头。进入院子,那院落倒也整洁,里面静悄悄的。杜欣道:“师兄在房顶上把风,我下去看看紫岚师妹可在此处。”说罢跃进堂屋大厅里,忽听侧室里有人说话:“这次护法大人伤得不轻,不要让后面的毒婆娘瞧出端倪。”另一人道:“这个自然,连买药咱们都跑到三百里外的雍城去买,那毒婆娘料想不会知dào

,只是神风子这次下落不明倒是令人疑惑,你猜是不是护法大人把他……”那人道:“休得胡说,被人听见你不要命了。”杜欣猛地推门进去,里面的两人自顾说话未及提防,被他出掌毙了一人,另一个汉子立kè

挥拳打来,杜欣左掌外圈将他封在外面,右掌拍中他哑穴,顺势右肘前顶撞在他心口,那人口中狂喷鲜血倒在地上眼见不能活了。料理了此二人,一路穿过前厅往**奔去,刚进后院,忽觉破空之声,杜欣闪过,一招倒提紫金冠右足撩踢过去,那人却是身法极快,攸然闪过。只见那人穿白袍手里捻着一柄碧绿玉笛站在面前,那人神情极是倨傲,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本座清修之地!”杜欣也不管他是谁上前施展风雷掌,如狂风暴雨般拍将过去,那人轻功甚高每每从间不容发中闪避过去,杜欣数招不中心中急躁,故yì

卖个破绽,那人果然中计探手向他心口拍来,杜欣暗运混元真气,运掌如风迎头打去,两掌相对,各自后退三步,杜欣胸中气血翻滚,那人却面色蜡黄,口角隐隐渗出血迹。李重俊从房顶跃下,笑道:“原来是故人,不知神光子护法别来无恙?”此人便是当日竹林大战的神光子。那次被李重俊打伤吐血,自知不敌便率众潜回归化城将息养伤。神光子门下此时听动静纷纷拿着兵刃围上前来。有人认出李重俊,却是不敢上前。

神光子轻功远胜杜欣,这拳脚功夫与杜欣却在伯仲之间,如今与他全力对拼一掌,又引动旧伤发作。见李重俊突然从天而降,神光子心中大惊,嘴上却硬气得很,喝道:“你们好不知死活,居然敢跑到总坛来闹事,待本座请韦陀护法金刚下凡附体,收拾你这班小贼。”说罢念动咒语。李重俊心中暗叹:这神光子资质当属上佳,可惜一昧喜欢装神弄鬼,只下功夫打熬高来高去的轻功,却不肯下力qì

磨练拳脚兵刃功夫,武技不行轻功再高又有何用,还不是只能用来逃跑?料想杜欣尽可抵挡着住神光子,趁此机会跃入后排房舍搜寻紫岚,众人大呼,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那神光子请神完毕,眼中精光大盛,抡起碧绿玉笛劈头砸来,杜欣倒也不敢怠慢,从袍子里抽出长剑迎上去,杜欣虽修为尚不足习练天山剑法,但武功修为在天山派年轻弟子中也是极出色的,已将落雪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当下长剑非直非曲,忽旋而至。犹如风中雪片轨迹飘忽不定,剑光罩住神光子胸前十几处大穴。神光子挥起玉笛横砸,将这招破去,他内力修为也当真深厚,寻常高手能做到举重若轻已属难得,此人却是做到了举轻若重。那玉笛轻飘飘的能有多重,在他手里直如千钧铁杵一般,上下飞舞激起的劲风刮得旁人脸上生疼。神光子门下众人齐声大唱赞歌:“神光子护法大人奇功盖世,神仙附体,天地变色、星斗下坠、江河倒流、靠山山倒、推墙墙塌……”激斗十几招后,神光子终是大伤初愈气力不及,杜欣看准时机大喝一声,长剑劈出,“当”的脆响,神光子的玉笛竟被斩去短短一截。杜欣猱身而上,一招风雷掌拍去,神光子仓促间出掌抵住,被硬生生震退数步,“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众人正好唱道:“兀那小贼定然吐血而亡。”见状吓得赶紧住口,伸手扶住他。杜欣大笑道:“这赞歌唱的极好,咱家听了大为受用。嗯,若是能配上丝竹锣鼓就更妙了。”而后用手指点着神光子道:“你极善轻功,又使用玉笛做武器,却请下威猛沉重的韦陀护法附体,怎能不败?敢则你请错了神!哈哈!”

第三十四章 初见蓝梧桐

神光子奋起余勇正要再斗,忽听房顶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哎呀,神光子护法大人受伤了呀。这如何了得?”随着笑声一个俏丽的苗家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个同样装束的年轻女子紧随其后。

神光子气急败坏叫道:“本座一时不慎被这小贼占了便宜,却让你们这些毒婆娘看了笑话!”那少女笑吟吟地道:“哎呀,神光子护法大人怎么说的这般难听呀,谁叫毒婆娘,小女子可是有名字的,叫蓝梧桐。也罢,虽我家主人不在,可我也不能坐视护法大人受辱不管不问呀,就让蓝梧桐为护法大人出这口气如何?”也不等神光子搭话。纵身从房上跃下,人在半空便已从袖筒里挥出蓝汪汪的软鞭,向杜欣抽来。杜欣见那鞭怪异不敢用手去抓便挥剑挡开,那软鞭在剑身上卷过,长剑发出“铮铮”声响,定睛看时,那软鞭上竟然生着密密麻麻的钢针。身上登时出来一身冷汗,心里暗自后怕,幸好没有用手去抓否则必定被连皮带肉撕去大块。蓝梧桐笑颜如花手中软鞭却不停歇,但见鞭影重重如海潮般层层涌来,口里道:“这位小哥哥好生俊俏,不如留下来和妹妹做个伴儿如何?”苗家女儿热情泼辣,全无中原女子的娇怯羞涩。杜欣听了却是面红耳赤。喝道:“妖女休得胡说!”施展灯前无影轻功,身形飘忽不定,堪堪避开软鞭。蓝梧桐赞道:“好俊的功夫,不过若论轻功你却比神光子护法差远了,神光子护法要是与你游斗,自然能扬长避短,你必然吃亏。护法大人,这样说来您真的请错神啦,您应该请哪吒三太子来呀,怎地请了韦陀这样笨重的家伙。”神光子本来就旧伤发作,闻听此言气得又喷出一口鲜血。门下众人齐喝:“妖女不得胡言乱语!”

这蓝梧桐武功远不及神光子,杜欣见她苗人打扮又听神光子叫她毒婆娘,便知此人擅长毒物,也不敢靠的太近,再者她武功诡异,急切间难以拿下。说话间十几招过去,杜欣窥出门径,刷刷数剑攻过去,蓝梧桐立时左支右绌抵挡不住,百忙中将软鞭交付左手,右手手指轻弹,一枚小如鸽卵的丹丸向杜欣射去,他只道是暗器,挥剑格开,却听扑的一声响,那暗器爆裂开来,化作一团红雾弥漫开来。杜欣情知是毒物,立即屏住呼吸运动混元功,护体罡气发动,将红雾反震出去。早在李重远初上天山时,杜欣的护体罡气便能震开雪花,那时他的功力不过才五重而已,如今七年时间过去。杜欣的混元功也早已到了第七重境界,逼开这种虚若无物的毒雾易如反掌。恰在此时,李重俊搜遍院落未能找到紫岚的丝毫踪迹,回到前院见状立即上前运起风雷掌,掌风凛冽将毒雾向神光子众人刮去。那神光子见状当即跃上房顶,他门下众人却行动稍慢一步,毒雾吸进口鼻,瞬间软倒在地。

蓝梧桐见了李重俊不禁俏脸一红,口里道:“还真是一对璧人,不如都留下吧,将来我带你们去苗疆,过神仙般的日子可好。”李重俊见她擅长使用毒雾,也怕杜欣有失,叫道:“师弟,咱们暂且离开,再做计较。”杜欣点点头,双双跃上房顶。

李重俊喝道:“你们听着,速速交出我师妹,否则,定教尔等无一日安宁。”说罢,与杜欣施展轻功如飞离去。

蓝梧桐自知不敌,也不追赶,笑吟吟道:“神光子护法大人,怎么让人找上门来了?”神光子恨恨地道:“就是那人从本座手里劫走了朱世天,本座还未来及找他们麻烦,他们倒不依不饶了。蓝梧桐,你为何不追杀他们?”蓝梧桐摊开手道:“我哪有这本事啊。这帮人胆子可真大。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神光子道:“本座看他们武功,确属天山派无疑,哼,待本座养好伤,必要杀上天山,讨个公道。”蓝梧桐心中一愣,道:“天山派?大人可曾绑了他们师妹?”神光子大怒道:“本座哪里见过什么师妹!必是他们胡搅蛮缠!”此时下面有红袍执事飞跑来报:“不好了,护法大人,观里有五位执事被人杀死了。”神光子大怒,用手指着蓝梧桐叫道:“好你个毒婆娘,竟然放走了杀人凶手,看圣使来了你怎么交代!”蓝梧桐冷笑道:“刚才若不是看在同属一教的份上,才懒得理你,你不答谢救命之恩,却把纵敌之过赖在我身上,呵呵,见了圣使大人,我也有话说,堂堂护法被人打得吐血差点死掉,我一个小小婢女却赶走了对头,我看以后这护法的位子还是让小女子来坐好了!”神光子怒吼,握着玉笛对蓝梧桐心口点来。蓝梧桐早有准bèi

,伸手从怀里拿出个极小的玉葫芦,那葫芦通体透明,里面有半葫芦黑色的东西,那东西似水似烟,在葫芦里流转盘旋。蓝梧桐手指轻轻一弹玉葫芦底部,那黑色的东西立kè

从葫芦嘴儿里射出来,细如发丝却漆黑如墨。一碰在玉笛上,碧绿的玉笛变得墨黑,且墨黑色迅速向上蔓延,神光子吓得赶紧松手,稍迟片刻这黑色便蔓延到手上,那玉笛原也是极坚硬之物,却尚未落地便凌空破碎了,碎片在地上兀自噼啪爆裂,直至成粉末。

神光子又惊又怒,一步后掠出数丈,袍袖挥动,从袖中飞出几点火星,向蓝梧桐射来,那黑线如蛇般左右扭动,火星一碰上黑线便即湮灭,那黑线直接向神光子面门点去,两人相距数丈,那黑线变得更细,几不可见,神光子掌风拍出,将黑线吹散,那黑线却又瞬间重新凝结,依然点在他鼻尖处,仅差之毫厘,如蛇信般吞吐不定。蓝梧桐笑道:“这是小女子的护身蛊叫做化骨毒牤,被它叮上一口便是大罗天仙也得化作脓水,护法大人,您要不要试试?”神光子冷汗直流,只得垂首道:“谢姑娘刚才出手相助。”蓝梧桐咯咯娇笑,手指轻弹葫芦,那黑线极快缩回玉葫芦,依然似水似烟在里面流转盘旋。银铃般的笑声中蓝梧桐扬长而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神光子恨恨地道:“日后我定教这毒婆娘死的苦不堪言。”

李重俊和杜欣朝天观大闹一场后便隐匿在归化城外的树林中,计无策和紫无浊暗中监视了几个昼夜,朝天观里众人每日里只是提心吊胆加强戒备,却并未有其他反常动作。这就证实了计无策的第二个推断——紫岚不在朝天观,甚至连神光子和毒观音也不知dào

紫岚的下落。既然如此,再在此地盘桓有害无益,四人商议半天决定明日离开,到衡阳城去和阳无极汇合或者去嵩山一带看看李多祚那里怎么样。

傍晚时分,四人在一家小客栈里吃过饭,顺便买了些牛肉、面饼等充饥食物预备路上吃用。杜欣、紫无浊与计无策在店里收拾行李,李重俊出去购买马匹。

他刚走进骡马市,此时市场刚散,只有几个闲散的牲口经纪收拢劣马笨牛在闲话今日行情。哪里还有可乘用的快马。少不得明日清早过来再看,刚要回转。一个年纪幼小的小童子跑过来道:“公子,可是想买快马?我家主人有快马相送。”那童子却是穿着朝天观的红色锦袍,李重俊心里道仇家找上门来了,这仙鹤教倒也有些手段,自己刚刚现身,对方便盯上了。也罢,临走之前再杀你个人仰马翻。李重俊道:“你家主人现在何处?”那童子道:“公子请跟小的来便是。”说罢往前走去。李重俊艺高胆大,跟在后面暗自把长剑握在手里。

到了一处偏远无人的地界,远处停着一架装饰的华丽至极的马车。几个苗人装束的女子迎上前来,低声道:“公子请跟奴婢来。”到了马车前,一个女子道:“主人,贵客已到。”马车里传来甜糯清脆的女子话语:“有请贵客上车叙谈。”李重俊暗自运气戒备,缓步登上马车,马车里香气氲颍,中间的小几案上摆着精美茶具、红泥火炉上烧着精巧的银壶,里首盘膝端坐着两个苗家女子,其中一人正是交过手的蓝梧桐,另一人二十几岁年纪,长得容颜极美,衣着华丽、满头乌云上装饰着银饰,身子微微一动,那银饰便叮叮作响,蓝梧桐见李重俊上来,便附在盛装打扮的女子耳边低低耳语,说完红着脸吃吃轻笑。那盛装女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蓝梧桐赶紧正襟危坐,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在李重俊身上打量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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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红粉香茗

盛装女子微微颔首施礼,道:“尊驾连日到敝教总坛生事,杀伤十数人,虽那些执事都是趋炎附势之人,却也罪不该死,尊驾出身天山派,也算是名门正派,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了些。”李重俊道:“阁下约我前来,可是兴师问罪?”那女子道:“若说兴师问罪可不敢当,幸好阁下未伤及我门下苗人,不然……”李重俊道:“不然怎样?”那女子眼光凌厉:“不然今日势必要与尊驾鱼死网破!”马车里气氛立时肃杀。

恰在此时,银壶咕嘟咕嘟冒起热气,蓝梧桐笑道:“水开了!有请公子品尝我们从苗疆带来的孔雀开屏。”她手上极快,用木勺从银筒里舀出茶叶,放进三个玉杯里,然后将银壶里的热水,冲进玉杯,刹那间一股令人心怡广泰的清香弥漫开来。

那些茶叶原本是缩得一团,被热水浸泡,片刻后渐渐舒展起来,真如孔雀开屏一般。蓝梧桐双手奉茶递到李重俊面前,他知dào

苗人极擅用毒,原本不想接过,蓝梧桐立时解他心意,便放下茶,从银筒边上的檀木盒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银牌,放进玉杯里,那银牌尾端有个小小挂钩,正好勾玉杯沿儿上,银牌一半沁在茶水里一半露在外面,那盛装女子不满道:“人家既然疑心咱们下毒,不喝便罢了,你又何苦这般殷勤。”蓝梧桐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汉人对咱们误会颇深,还道是咱们动不动就下毒,放个银牌进去让人放心也好嘛,若不让人尝尝这茶,汉人还以为咱们苗疆是荒蛮之地,拿不出待客的好东西呢。”李重俊见那银牌并无变色,不喝便是小人之心了,未免叫人笑话。蓝梧桐再度双手奉茶,李重俊接过一饮而尽,但觉这茶香初始清淡,饮下后却是极醇厚,回味悠长。他出身皇室,自幼常饮好茶,却从未有这般滋味。不禁赞道:“好茶,世所罕有!”那盛装女子见他夸赞,脸色便缓和下来。蓝梧桐喜道:“这等茶在中原便是千金也难以觅到,你可知这茶得来何等辛苦?”李重俊虽爱饮茶,却不知茶叶从何而来,奇道:“这茶不是从茶树上采摘的吗?有何辛苦?”蓝梧桐笑道:“先生气度不凡,必是出身尊贵,哪里想得到采茶人的艰辛,这天下茶树众多,茶叶品种也是极多的,偏偏这种茶叶世上唯此一株,在我们苗疆有一处地方叫做蛇谷,里面毒蛇极多,个个奇毒无比,这蛇谷最低处不知怎地长出一株茶树,蛇儿口里流出的毒涎顺着山谷汇集到树根,那蛇蜕也堆积在树下,茶树最喜阴凉最忌阳燥,它生在在山谷低处,太阳月亮都照射不到,偏偏附近有一处水塘,水面反光将阳光月光反射在茶树身上。那茶树得毒涎蛇蜕的常年滋养,又吸取日精月华,早就不是凡品啦,采茶人采茶时便**了身体将蛇药涂满全身,若有一处涂抹不到,必遭万蛇噬咬。这般惊险万状的来到蛇谷,每次只能采得几两茶叶。若要采得多了,那茶树便将枯萎。”李重俊叹息道:“我只知dào

饮茶甘美,却不知dào

采茶这般凶险。如此我倒不忍再饮了。”蓝梧桐道:“公子若是不饮,岂非荒废了采茶人的一番心血,也辜负了我家小姐的一番美意。还请先生再饮一盏。”说罢,手持银壶斟上茶。李重俊这次不忍一饮而尽,啜在口里慢慢品味,赞道:“此茶绝无世俗之气,倒似天上之物。”蓝梧桐掩口轻笑道:“公子只知dào

采茶艰难,却不知炒制也是极难的,中原再好的茶,在我们苗家儿女看来也是只做牛马饮的俗物。中原的茶无论如何烹制,我们苗家儿女也觉得难以掩饰四种腥味。”李重俊奇道:“何来四种腥味?”蓝梧桐道:“这四种腥味便是土腥味、铁腥味、烟腥味和人腥味。”

“何解?在下不懂,还望姑娘指教。”

“大凡茶叶炒制无非是用陶瓷器皿或者铜铁器皿,若用陶瓷器皿炒制,茶叶便带着土腥气;若用铜铁器皿茶叶便带着铁腥味,这种腥味在炒制的时候便深入其里,再也祛除不掉的。”

“那这孔雀开屏是如何炒制的?难道另有妙法?”

“呵呵,也谈不上什么妙法,只是器皿难求而已。”

“哦,说来听听。”

“用玉鼎炒制,而且越是年代久远的上古玉鼎炒制出来的茶就越是超凡脱俗。”

“啊!”李重俊倒吸一口冷气,这古玉玉鼎价值连城,便是长安的皇室贵胄千金易得玉鼎也都珍藏于密室,轻易不会示人,这蓝梧桐居然用玉鼎炒制茶叶,如要长安那帮玉器藏家听见定会大骂暴殄天物了,“那烟腥味又作何解?难道不是用烟火炒制的?”

蓝梧桐道:“当然不是啦,无论用什么木柴炒制,总是有烟的。中原那帮读书人自诩风雅,胡说什么炒制茶叶要用什么胡桃木还有更离谱的,居然说必须要用梧桐木,真是可气!这梧桐木只适合做琴,哪里能够用来炒茶?”她名字叫做蓝梧桐,一说起用梧桐木当柴火便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苗疆有热泉,水面上翻滚蒸腾热气逼人,炒茶人把茶叶放在玉鼎里然后再把玉鼎放在热泉上炒制,绝无一丝烟火,自然没有烟腥味啦。”

“至于这人腥味吗?小女子就不知当讲不当讲了?”蓝梧桐说完掩口轻笑,眼波流动偷看李重俊。那盛装女子也带着微笑。

李重俊奇道:“这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说来无妨?”

蓝梧桐道:“既然先生不怪,那我就讲了,这人腥味却是指人身上的体味。大凡男子身上都有污浊之气,这茶叶万不可经男子之手,非但茶叶不能经男子之手,便是这炒制茶叶的玉鼎也不能经男子之手,嗯,莫说是男子便是结婚的女子也不能接触,只有处子之身的女子才能接触,否则这人腥味便混入茶香。”

“啊!”李重俊惊讶道,“还有这般讲究,那在下在这里是万万不妥的,非但人腥味玷污的如此好茶,也唐突了佳人。如此在下告辞。”说完便要起身。

蓝梧桐大急:“公子别走,公子卓尔不群犹如天人,这番话里自是不能包括公子,何况这孔雀开屏便是为公子准bèi

的。公子要走岂不是与那俗物相提并论了。而且苗家的敬客规矩是贵客须饮三盏茶,我们才不失礼仪。”急忙斟上茶。

李重俊慢慢将茶饮完。道:“如此好茶款待在下,只是阁下约我前来怕不是只为饮茶吧?”那盛装女子道:“此番约尊驾来,是为了一件大事。”李重俊道:“不妨明言。”

那女子道:“尊驾出身名门正派,却为何到我教总坛生事?我教自问与贵派并无瓜葛。”

李重俊道:“既然并无瓜葛,那贵教的白蛇与鬼剑为何绑架了我的师妹?”

女子道:“日前我听蓝梧桐说过此事,也很是疑惑,想来是白蛇鬼剑自行其是。与我们神教并无干系。那二人半年离开总坛再也没有回来,你师妹也不在观中,你们不必再来寻找。不过,他们毕竟是仙鹤教的护法,竟然劫持了天山派的高足,我们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愿意为你暗中助一臂之力,帮你救回你师妹。你看如何?”

李重俊心道当日那教众临死前所言不差,这几大护法之间果然不合,这苗人竟然暗中干起同门阎墙的勾当。当下道:“姑娘盛情,在下感激,只是不知何以为报?”

那女子笑道:“公子不必客气,我此番助你,只是期待与你相互倚重,我有一件极为难之事,还望公子助我。”

李重俊暗想这些人正邪难辨,心思亦是大异于中原武人,实在不知她们会提出什么事?心里思潮涌动,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怎么也要先救出紫岚再说。沉声道:“若能救出我紫岚师妹,阁下但有所命必不敢辞。”

那女子瞧着他脸色沉浮不定原本也是不安,见他这样说,立时面露喜色,喜道:“如此说来,你是答yīng

的啦。我想请你帮zhù

我寻找一人。”

李重俊道:“仙鹤教眼线众多,什么人还用得着我来帮忙?”

女子道:“此人与你天山派有莫大渊源,二十年前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黔桂一带,他是中了苗疆的毒蛊才失手被擒住,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我们后来找到了施蛊之人,那人道是受雇天山派才下蛊的,除此之外别的一概不知,所以我们推测此人若是还活着,他的下落恐怕也只有天山派的人才知dào

。”

李重俊道:“那你们为何不去天山直接问掌门师伯?”

女子叹息道:“那人虽与天山派渊源极深,说是同门也不为过,可是却是天山派的死敌,我们直接去问,哪里问得出来?若他还活着,我们这一问说不定他要遭到不测。”

第三十六章 寻找紫岚

李重俊霍得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这忙在下帮不得了。紫岚师妹的事,在下感激盛情,却也不劳大驾,我们自行救出便可。”说罢转身要走。

蓝梧桐大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没说要你出手,只要你告知下落便感激不尽了。”李重俊道:“告知下落与出手相救有什么区别,都是背叛宗派。这事做不得!”

蓝梧桐还要抢白几句,那女子制止道:“我们苗家儿女最重承诺,既然说帮你救人,自会帮忙,只是日后你见到我们苗家人万望手下留情。别无他求,唯此而已。”

李重俊叹口气道:“只要你们不对天山派上下不利,我便不会对你们出手。”蓝梧桐道:“要是我们帮你救出你师妹,又与天山派起来冲突呢?”李重俊道:“那我对你们便不留情,事后我自裁谢罪便了。”女子笑道:“如此甚好。大丈夫一诺千金。”李重俊道:“这个自然,我岂是苟且之辈!在下天山派明心洞大弟子李重俊,敢问姑娘芳名。”蓝梧桐抢着说:“什么姑娘姑娘的,这是我们苗疆金蚕教的教主毒观音!”李重俊心里猜出那女子来历不凡,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毒观音。那女子道:“这毒观音乃是教主的通称,正是为了寻找那人下落,才带着人来到这幽州,为了借重仙鹤教势力,不得不入了仙鹤教当了什么护法。”李重俊道:“敢问教主,这人是什么来历?与贵教有什么冤仇?何苦这般找寻。”蓝梧桐抢道:“什么冤仇啊!那人是……”毒观音打断话头道:“以后咱们同气连枝,你不要叫我教主、毒观音什么的,听着生分,就叫我非烟吧。以后我就叫你重俊哥哥,此人名字叫做曲北原,与我金蚕教渊源极深,我教上下无不盼归。”说罢拍拍手,外面传来马蹄声。李重俊急道:“我天山派上下并没有叫曲北原的,你是不是记错了?”毒观音道:“重俊哥哥,此人若是在天山,所处之地必极是隐秘,也不是寻常弟子能够得知的,还望哥哥费心寻访才是。月前总坛曾接到白蛇飞鸽传书,说他们在苏州。此后再无音讯,小妹备好了四匹快马,尽可牵去,如今天色已晚,小妹就不留哥哥叙谈啦。”

李重俊牵着马回到客栈,计无策与杜欣见那几匹马极是神骏,都高兴得很。紫无浊将他拉进屋子里问道:“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骏马价值不菲,不是你能买得起的,是什么人送的?”李重俊不敢隐瞒遂将刚才之事细说了一遍,紫无浊自然是知dào

曲北原的,当下脸色微变,李重俊见了心里登时明白,此人必在天山无疑。紫无浊道:“此时事关重大,以后我会对你慢慢说清楚,李重远之所以被发配升仙峰守陵,也与此事有关,她们既然帮咱们找人,这份人情咱们先记下,日后,唉,日后自有用咱们的地方,到那时候咱们再回报吧!”

不待天亮,四人策马直奔江南东道苏州而去。半月后路过抚州的时候,紫无浊、计无策和李重俊先行,杜欣拨转马头去江南西道衡州找阳无极他们。

且说李重远带着林清鹂一路来到中原地界,她半月来在修罗功上得李重远指点已然进步不少,李重远见她急于求成实在不适合练习混元功,索性叫她放qì

混元功,专修修罗功,有他的指点,又有从莲参洞带来的雪莲丹和雪参丹给她按时服食,林清鹂本来就有崆峒派的功夫底子,所以进步极快,对北宗的武技也已经渐渐熟练。那林清鹂对武林掌故知之甚多,也一一讲述给李重远听。

在到达肃州时,那林清鹂问道:“重远哥哥,咱们下一步要去哪里呀?”这一问李重远倒没了主意,他只想到下山救人,可真来到中原,茫茫人海却又到哪里找?想了想道:“那紫岚师姐是在衡阳被劫持的,咱们自然去衡阳。”林清鹂白了他一眼,道:“绑了人还敢在原地呆着不动窝,世上哪里有这样的笨贼。”李重远也觉得有些道理,道:“既然不在衡阳,我们就去幽州,直捣他们的老巢。”林清鹂叹息道:“说你笨你还不服气,你果真是笨的可以啊,哪里有贼抢了东西回家躲着的?人家丢了东西第一个就到你家里来堵,你躲在家里岂不是被人堵个正着?”李重远道:“按你的说法,那师父师伯他们分头去衡阳和幽州,岂不是也笨的可以了?”林清鹂笑道:“其实他们都知dào

,此去十有八九要徒劳而返,但是不得不为之,你要是不大张旗鼓的去找,那白蛇便以为紫岚师姐无足轻重,说不定还是个累赘,那紫岚师姐的处境就危险了,可是咱们天山派到江湖上大举搜寻,白蛇就以为紫岚师姐奇货可居,日后真的对上了天山派高手,也是个保命的屏障,势必把紫岚师姐保护的好好的。再说天山派此番精锐尽出也给白蛇他们带来不小的压力,有了压力白蛇就会沉不住气,沉不住气便会有所动作,一旦有了动作,嘿嘿,便会被江湖上的人窥破行踪。这叫打草惊蛇,你懂不懂?”李重远道:“也罢,咱们也去打草惊蛇。”林清鹂嗔怪道:“如今打草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还少你一个?”李重远怒道:“以你的说法咱们看着师姐遭难就不管了!”林清鹂道:“谁说不叫你管了?而是叫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看啊,你私自离开天山的事估计师父师伯他们还不知dào

,那白蛇和鬼剑自然更不知dào

,咱们这种初涉江湖的小字辈,他们怎么会放在眼里?所以,当下的局势是咱们在暗处,师父他们和白蛇在明处。他们在那里打草惊蛇,这叫替咱们明修栈道,咱们作为奇兵暗中等待时机,一旦查明师姐的下落,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师姐抢出来,这叫暗度陈仓。你记住了,师姐只能有咱们救出来,别人都不成,别人现在都在查访白蛇,恐怕白蛇的人也把他们盯得死死的,只有咱们没人搭理,这是咱们的优势,也是咱们能够得手的关键,再者,我们都是私下天山,这是背经叛道的大罪,也只有通过营救师姐才能功过相抵。要是让别人把师姐救出来,咱们拿什么抵罪?”李重远听了暗暗佩服,道:“依你之见咱们去哪里?”林清鹂笑道:“我听说,白蛇擒住师姐是为了要挟李九师哥拿什么圣甲来换,那圣甲好像在少林寺,嗯,这便好,既然是绑票,那就要有个交换的地方,这个地方既不能是在原地方也不能离少林寺太远,既能随时了解那圣甲李九师哥是否到手,还要方便得手后迅速撤离,最好在热闹的地方,到时候天山派就算是人手众多也不能无视官府出手杀人,呵呵,这样的地方并不太多,洛阳算一个,咱们姑且到洛阳去试试运气如何?”“好吧,咱们就去洛阳,希望你说的没错。”

东都洛阳,洛阳是中原大城也是长安的陪都,人称“小长安”,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长安,街面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两旁建筑栉比鳞次,好一派繁华气象。

东市大街王记生药铺,一个仆人模样的汉子,买来一大包药材,匆匆而去。那药铺的伙计站在门口笑脸相送,见那人走的远了,略微点头,几个街边混混悠悠答答的跟了上去。那伙计匆匆回到后堂,对着两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施礼道:“两位东家,那汉子又来买药了,小的给他包了药,他已经走了,小的按照东家的吩咐,派人跟了上去。”左边的人摆摆手,那伙计施礼后退下。左边的中年人叫王承,右边的中年人叫王卓。此二人原是太原府锻造世家王家的后人,二十年前,父母一夜之间被人用掌力击杀,家里珍藏的玄冥剑被盗,为报大仇二人放qì

家传锻造绝技,拜求江湖高人苦练武功,飘零江湖寻访杀父盗剑之人。可惜寻求无果,岁月空度,五年前二人在这里开了一家生药铺,买卖之余暗中调查当年行凶之人。

王卓道:“兄弟,这个汉子在一个月前就频频来买治疗刀伤的药品,不过,据我们暗中调查,江湖上这段时间甚为平静,并没有什么人物受伤。这汉子所买的伤药都极其贵重也不是寻常武人能够买得起的。咱们还是查看个究竟才安心啊。”

王承道:“兄长说的是,可恨咱们手下这帮伙计,他们还当是咱们开这生药铺还真是为了赚钱么?做生意倒是有本事,天天钻进钱眼儿里,江湖上的事情浑然不关心,这汉子连买了三次药才有人了禀报,真是气死人了,按这人买的药量,受伤这人定然伤得不轻,不过,这药也是极好的,估计这服药用上后,那人便要康复了,以后也许不会买药了,所以,这次决不可有什么闪失。”

过不多时,那伙计跑进来禀告道:“回两位东家得知,那买药之人到了西边猪市就进了一间民房,进门后便把门关的紧紧的。那人很是机警,一路上绕了好几个弯,幸好咱们安排的人都是土生土长,路熟得很才没跟丢,不过也怕被那人觉察,就赶紧回来了。”

王承冷笑道:“哼哼,这猪市居住的人都贫穷得很,十户八户的人家也凑不出一两银子,那汉子每次买药都价值百金,这样阔绰的人怎么会住在那样又穷又破的地方?必定大有古怪,小冬子,你找几个人去探探底,记住了,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能牵扯到咱们王记。你去吧。”

小冬子答yīng

了便奔出去,对门口的几个混混耳语几句,丢出一包银子到那混混怀里。混混们眉开眼笑的去了。

第三十七章 王承王卓

猪市街口的盛财赌坊,里面乌烟瘴气人们挤来挤去,大声吆喝着下注,随着开宝的大喝,不少人输了银子捶胸顿足骂爹骂娘骂老天爷的,也有赢了银子的,得yì

洋洋的把银子划拉进怀里。

门帘掀开,一个獐头鼠目的小个子踅摸进来,看门的伙计却是认得他,立时一把揪住,喝道:“过街鼠!你这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也敢到这里来发市,仔细打断你的狗腿!”

那过街鼠赶紧陪着笑道:“小的不敢,这次是几个大爷叫小的来的,还望大爷高抬贵手放俺过去。”那伙计劈手赏了他一个耳光,骂道:“狗东西,连撒谎都不会,谁能叫你这东西来。”

这过街鼠乃是猪市第一贱骨头,生性好逸恶劳,又贪酒好赌,每日里东游西逛溜门撬锁,偷到东西立即换成银钱跑到赌坊来下注赌博,输得精光便再去偷,有时候输急了眼竟然胆大包天敢偷赌客的银钱,每次都被看场子的伙计打得半死丢出大街。猪市里人人避之惟恐不及。

屋角桌子旁几个汉子叫道:“你莫要打他,是爷叫他来的。”那伙计松开手陪笑道:“是了,大爷,这就让他过去。”回头骂道:“还不快滚过去!”

那几个人乃是猪市最为好勇斗狠的市井混混,叫做牛眼,狗头,花棒子。那花棒子招手道:“过街鼠,你滚过来!”过街鼠战战兢兢地过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三个活阎王找茬毒打一顿,牛眼丢出几块散碎银子道:“过街鼠,爷几个找你帮个忙。”过街鼠赔笑道:“不敢不敢,大爷有什么活计尽管差遣便是。”

牛眼道:“猪市的刘老四欠爷们赌债,爷们听说刘老四城外有块好地,你去那里把地契偷过来,爷们有好处给你。”

过街鼠奇道:“这刘老四从不赌钱,怎么会欠你赌债?再说,欠你赌债大爷只管上门讨要便是,怎么还用得着小人?小人也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块地呀?”

狗头跳起来当胸一拳,把过街鼠打得四脚朝天。喝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过街鼠爬起来叫苦道:“不是小人废话,那刘老四前段日子,被人重金买了房子,举家搬走了,小人还羡慕他好福气,只是俺哪里去找他去?”

狗头举拳还要打,牛眼劝住道:“过街鼠,刘老四不在了,那房子却还在,你去刘老四的房子里翻找翻找,找到地契便把地契带回来,找到银子嘛,便全数归你,那人重金买了刘老四的房子,想必是有钱的主,银钱多得很哪!”

那过街鼠登时眉开眼笑,大着胆子把桌上的散碎银子划拉进怀里,紧紧捂住赶紧跑了。

入夜,猪市民宅里都熄了灯,整个猪市漆黑一片,唯有刘老四家的破房子透出灯光,白蛇坐在桌前,鬼剑坐在稍远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把玄色长剑,白蛇环视着身边八名健仆,道:“一见发财、天下太平”

那八名健仆道:“谨听主人吩咐!”别人的仆人都叫福禄财喜这些吉祥的名字,她的仆人却按着黑白无常的名字分别叫阿一、阿见、阿发、阿财、阿天、阿下、阿太、阿平。她道:“阿一和阿发看守着紫岚。好生伺候着,这人是天山派的弟子,还是紫无浊的女儿,若不是急于得到圣甲,才不会绑了她,没由地得罪了天山派。阿见继xù

照顾穆勒,嗯,穆勒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其余人轮流值守,这几天不可大意,有眼线说,这几天少林寺里很是混乱,不少宗字辈的高手都下山了,我估计与圣甲的事情有些关联。等事情一了,咱们便离开此地。”八仆齐声道:“是!”

鬼剑握着剑柄的手突然一紧,冷声道:“有人进来了!”阿天阿平窜出门去,一把就把正在蹑手蹑脚溜墙根的过街鼠扭住押进屋里,那过街鼠疼的惨叫连连,白蛇亲自审问,过街鼠能隐瞒些什么,自然是把牛眼安排的勾当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白蛇见他也不敢说谎,便向阿下一打眼色,阿下出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鬼剑悄悄从窗棂边上向外看去,见远处一间祠堂上窗户微开,几双眼睛在后面窥探。他冷笑一声,拔出玄色长剑越窗而去凌空扑向祠堂,那祠堂窗户后面的正是牛眼、狗头、花棒子,但见夜色中一个人影如鬼魅般扑到,他们三人一向在巷陌市井持强凌弱,哪里见过什么高手?刹那间剑光闪动,三人身首异处。鬼剑四处巡唆一番,未见其他人,便飞身离去。

等周围平静下来,从供桌下面的土洞里战战兢兢爬出一人,那人面如土色,跌跌撞撞跑出去,正是王记生药铺的小冬子。刚跑进门洞里,阿太阿平几人便已翻墙进来。

吓得他赶紧爬在荒草丛里不敢动弹,阿太阿平将尸体顺手塞进刚才他藏身的土洞里,又打来井水将地面冲洗干净,收拾了当后才离开。小冬子拖着吓得半瘫的身子拼死跑回王记生药铺,失魂落魄的把事情说完,便连惊带吓晕了过去。

他能捡回这条命实在是侥幸之极,鬼剑韩清华自视甚高,他内力极深厚,寻常人呼吸之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所以不屑四下翻找,只是屏息静听即可,若是周围有人绝难隐藏。

天可怜见,那小冬子自幼生长在洛水边上,常年潜水摸鱼,极擅闭气,他见鬼剑杀人吓得立kè

屏住呼吸,鬼剑听不到呼吸之声便以为无人,也是一时大意,竟自扬长而去,那阿太阿平以为鬼剑已经搜索过了,便不再为意只顾着匆匆忙忙打扫,倒叫他捡回一条命。

那王承王卓两兄弟听小冬子说是个黑衣道士拿着玄色长剑杀了牛眼三人,心里均是悲喜交加,当年失落的玄冥剑正是一把玄色长剑,他们已听说白蛇鬼剑重现江湖的事情,料定那黑衣道士必定是鬼剑韩清华无疑。

只是这玄冥剑如何到了他手里,却是大惑不解,要知dào

玄冥剑被盗之时,鬼剑韩清华已经失足坠崖数月,难道是鬼剑故yì

坠崖诈死,然后寻机杀人盗剑?只不过二人均觉得这理由太过于牵强。

二人略一沉吟,便决定先将鬼剑擒下在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兄弟两人换上夜行衣靠拿着刀剑跳上屋顶直奔猪市而去。他们自持二十年来遍访名师,把江湖各派的成名绝技学了不少,以为此去必然手到擒来。

王承王卓兄弟做生意精明无比,可对于江湖事却是近乎于白痴,那白蛇鬼剑何等样人,哪里会这么简单就被人手到擒来?

他们固然遍访名师学得不少成名绝技,只是哪里想到那些各派人物都是希望王家能够用天下无双的锻造手艺为他们打造神兵利器,所以对他们的学艺要求才会慷慨相授,各派的绝技来之不易,是护身保命的本钱,自然不能轻易传授旁人,碍于情面把一些招式做了改动传授给他们,王承王卓原本就不懂武功自然看不出有假,试招的时候,那些高手又故yì

败给他们,然后大赞两兄弟天纵英才悟性极高,才几个月功夫便深得武功精髓云云。

如此三番两次,王承王卓便以为自己真的是绝顶高手了。待行走江湖的时候,他们每到一地,当地武林豪杰便闻风而动,早早地出来迎接进府里,日日宴请好生款待,他们要去打探消息,那些豪杰便劝说他们稍安勿躁,把徒子徒孙派出去寻访打探即可,兄弟两只是在府里大吃大喝与豪杰们讨论些武艺。

那些豪杰精明如鬼早就看出二人武功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可谁敢说破。

不但无人敢说破,还厚着脸皮大加恭维。闲暇之际,王承王卓便为那些豪杰们打造几件趁手的兵刃,众人皆大欢喜。数月后,徒子徒孙们回来报gào

说寻访不到。二人便再到异地寻访,便又是这般光景。等最后二人心灰意冷跑到洛阳开了家生药铺,边做生意边暗自查访,生意人能遇上什么对手?

无非是市井混混偶尔上门闹事而已,但凡有敢来的便被二人三拳两脚打发了,二人的武功对付这些只会用笨力qì

的粗鄙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些市井混混们遂敬为天神,不但不敢上门闹事,还送上个绰号唤作:洛阳双门神。如此过了二十年,不但没有查访到凶手,便是连自己的武功有几两几钱也没弄清楚。

第三十九章 拯救紫岚

鬼剑坐在房里,远远听见房顶上一叠连声的瓦响由远而近,不禁哑口失笑。

白蛇笑道:“别人的轻功都是鸦雀无声,这两位好汉的轻功却是自带锣鼓家伙的,搞得惊天动地,可怜猪市的人们,明日又要修房顶了。”

也有胆大的民众听见有人踩破自己房顶瓦片,披衣出来破口大骂,见王承王卓手持刀剑站在屋顶怒目而视,犹如天神般威风凛凛吓得赶紧缩进屋里,不顾屁臭味躲在被窝里蒙起头来继xù

大骂。

那二人狂奔到刘老四墙头,先吼哈带喘的喘息了一会,然后喝道:“鬼剑!白蛇快出来受死!”这下不但白蛇鬼剑大笑,连八仆也笑得前仰后合,阿平年纪最小,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穆勒一边狂笑一边大骂:“这两个兔崽子,差点把老子的伤口笑开了!”阿平阿太笑罢,飞身跳进院里,喝道:“哪里来的莽汉,在这里大呼小叫!”

喝罢,随手捡起两个花盆掷过去,王承一刀将花盆劈烂,花盆里土洒出来溅了满头满脸灰土,王卓成心卖弄,飞起一脚向花盆踢去,花盆被踢得四分五裂,他面露得色,忽觉脚尖剧痛不已,不禁惨叫一声丢下剑双手抱脚,在墙头上大声呼痛单脚跳跃不止,稍不留神便失去平衡从墙头上栽下去摔倒院墙外面。

白蛇众人复又狂笑不止。王承跳到外面。扶起王卓,二人跑到院门前,合力撞了好几下,终于将木板门撞开,阿平阿太早就空着手列好架势等着了。四个人也不说话径直打到一处,不消几个回合,王承王卓便被打落兵刃,扭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蛇笑吟吟地过来道:“你这莽汉,是谁告sù

你白蛇鬼剑在这里的?”王承大骂:“鬼剑那厮呢?出来见我!”

鬼剑生性冷漠,一年到头也难得笑一次,今夜却连笑三次,心情大好,见他出言不逊,倒也不以为忤,笑道:“我便是鬼剑,找我何事?”王卓怒骂:“你这厮,我们太原王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杀我父母抢夺我家的玄冥剑!”

鬼剑奇道:“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太原王家,可是我从未去过太原,更没去过什么王家,怎么会杀你父母夺你玄冥剑?”王承怒道:“你这厮睁眼说瞎话!你手里的玄色长剑是什么?你敢拔出来看看吗?”

鬼剑笑道:“有何不敢?”说罢,把长剑拔出鞘。王承王卓兄弟两一见立kè

大骂:“还敢说瞎话!这正是我家的玄冥剑!世上唯此一柄,断不会认错!”鬼剑把玄色长剑举到面前,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一会,道:“原来这就是玄冥剑啊,我刚入江湖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此剑,只是那时候这玄冥剑被保存zài

天山派,原以为此生无缘相见,却不料竟是被我握在手里竟快二十年了。我竟浑然不知,真是惭愧啊。”

当下沉声道:“就算此剑是玄冥剑,那又如何?此剑可不是我杀人抢来的,而是二十年前我的救命恩人所赐。”王承道:“是何人赐予你的?”

鬼剑冷笑道:“恩人早已仙去多年,你若是想找他理论,我便送你一程!”

王卓见仇人不是鬼剑,立kè

道:“如此来说不是你便好。”鬼剑道:“不好。”王卓道:“有何不好?”鬼剑道:“宝剑无血不归,既然你们叫我拔出宝剑,那便用你们的血祭剑!”叹气道:“你们何苦来哉,白白跑来送死,非是我们狠毒,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留你们不得!”说罢,举剑便刺。

一道寒光闪过眼角,长剑闪电般刺来,鬼剑韩清华心中一凛,举剑挡开,对方那柄长剑却不与他相碰,剑尖攸得一转刺向他手腕,鬼剑将玄冥剑极快旋转两圈破开这招,对方长剑刷得顺势指向他心窝。鬼剑左臂挥动宽大袍袖将长剑荡开。

对方却也不再逼入而是凌空后翻,身形在空中画个弧形落在墙头上。

鬼剑冷冷道:“三生剑法!北斗幻月轻功!阁下是何人?”来人正是李重远,几日前他和林清鹂来到洛阳,他们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白天他装作外地游学的书生,林清鹂扮作男装当成个小书童,二人穿行大街巷陌四处寻访。

夜晚则跳上客栈屋顶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动静,这天他们在屋顶瞧了半天正要下去回房休息,却听见远处传来震天般瓦响,两条虎彪彪地汉子直奔猪市而去,他们觉得很是奇怪,遂尾随而来,王承王卓兄弟俩大出洋相之时,他们也在暗处看得乐不可支,后来白蛇鬼剑露面。林清鹂马上认出来,断定紫岚必在此处。

李重远见鬼剑要刺杀王承王卓,他心底纯善,虽与二人无甚关系却也不忍见他们命丧当场,尤其是听见他们说这鬼剑掌中之物竟然就是玄冥剑。心中更是按捺不住。当即仗剑而出。

林清鹂则趁势潜入后堂,她刚进屋便看见一个铁塔般的巨汉遍体缠着绷带坐在堂屋椅子上正伸着脖子往外面瞧。认出此人便是当日的昆仑金刚穆勒,知dào

此人凶悍的紧,不敢惊扰他,蹑手蹑脚从后面绕过去,进入后堂里屋,紫岚正是被囚禁在此处,紫岚见一人青衣小帽,悄悄进来,吓了一跳。

林清鹂赶紧把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帽子摘下来,满头青丝洒下。

紫岚又惊又喜,低声道:“清鹂妹妹!是你!我爹爹来了吗?”林清鹂低语道:“师姐不要说话,来的只有我和李重远哥哥。”紫岚奇道:“重远师弟怎么会来?他不是被发配升仙峰了吗?”林清鹂道:“此事说来话长,出去后我们再说吧。”说罢扶紫岚站起来,紫岚身上虽没有任何束缚,手脚却酥软无力。她恨恨道:“白蛇虽不曾虐待我,却给我灌服了软骨散,我浑身没有力qì

。”出门的时候,紫岚脚下一软,身子重重靠在门框上,穆勒听见声音回头看来,林清鹂大急之下,抄起手边的紫砂茶壶劈头打过去,那穆勒浑身裹着绷带行动不便,哪里闪得开,被重重砸在头上。

一时间瓷片飞溅。外面,白蛇上前道:“尊驾是谁?不知与天山派有何关系?莫非尊驾便是天山派的?”李重远刚要答话,忽听屋里传来碎裂声接着昆仑金刚大喊:“后面有人!”

韩清华惊怒之下,挺剑向李重远扑来,白蛇则向后堂奔去。王承王卓兄弟俩见状赶紧爬起身来,撒腿逃去。

李重远料知林清鹂已经得手,也不敢怠慢施展北斗幻月,身子拔地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堪堪绕过鬼剑,向白蛇背后扑去,在与鬼剑擦身而过之际,鬼剑低喝一声,左手幽冥血煞功已然出手,拍向他肋下。

李重远右手剑招不变,左手施展六爻擒拿手的招数切向鬼剑脉门,鬼剑急忙抽回左掌,顺势一脚朝他后腰踢去,李重远凌空转身,单脚踢出,却是风雷掌招数“举火燎天”,原是掌法,他随机应变改成了腿法,两足对踢在一起,李重远借力再度跃起。

落地时已挡在白蛇面前。白蛇应变极快,立即后退一步,手腕翻处蛇形长剑已在手里,娇喝一声,蛇形剑剑尖如暴风骤雨般洒来。鬼剑猱身直上从侧翼攻来,竟成了以一敌二的局面。他的武功远胜白蛇,与鬼剑相比,剑法在伯仲之间,内力却各有千秋,鬼剑内力极为深厚,而李重远却身兼天山派南北两宗内力之所长。

若是与鬼剑单独对决成败未可知,但加上白蛇从中掣肘,难免吃力,危急中李重远见足边地上扔着一把剑,那是刚才王承王卓兄弟俩被打落的兵刃,立kè

足尖一挑,将那把长剑挑在左手,右手长剑施展三生剑法抵住鬼剑,左手长剑展开落雪剑法杀向白蛇。

三人剑法都是以快打快,但见三团光影忽分忽和,斗在一处。八仆被凛冽剑qì

逼得远远避开,哪里敢近前来。白蛇鬼剑都是想尽快收拾掉对方,然后夺回紫岚。而李重远并不知dào

屋里还有个极凶悍的昆仑金刚反而慢慢定下心神,只消自己拖住他们,林清鹂便可救下紫岚从容离开,然后自己寻机脱身便大告成功。

所以白蛇鬼剑剑法越来越急躁,李重远却是越来越稳健。三人竟成了僵局。穆勒见别人受阻进不来,大吼一声撕下绷带不顾身上冒血,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林清鹂抓来。

林清鹂见他来的凶悍不敢力敌,挺剑向他心窝刺去,穆勒一把抓过长剑,任凭掌心被剑刃割得鲜血直流,大力扭成麻花,丢在脚下。林清鹂趁此机会拉着紫岚踹开后门跑进后院里。那八仆此时也从正门出来绕到后院奔过来,穆勒虎吼着从屋里扑来,把二人逼在院中。

八仆本来有铁脊八发弩,此时却不敢用,生怕乱箭齐发把紫岚也射死了,手里都握着刀,一步一步紧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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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乱斗

那李重远在前院听见后面情形有变,心中大急,手上剑法骤然变化,双手剑招变成天山剑法,他左手长剑原是落雪剑法变成天山剑法后皇皇堂堂,浩然正气,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右手长剑原来使得是三生剑法,此时变成天山剑法后却魍魍魉魉,辛辣阴邪,每招每式剑走偏锋。

明明两种剑招一模一样,使出来剑势却迥然大异,连剑qì

都是左手刚阳纯正、右手阴寒森然,鬼剑白蛇大小厮杀无数,经验极其丰富,却从未见这等奇观,他们哪里知dào

左手剑辅助的是混元功、右手剑运行的却是修罗功,一时间不明所以,倒也不敢逼得太紧.

数招后便把将鬼剑逼退数步,那白蛇更是长剑被搅得脱手而出。幸好鬼剑斜刺里冲来冒死救出,不然必死于李重远剑下。

白蛇死里逃生,却面不改色叫道:“清华哥哥,赶紧缠住他,想必儿郎们已经得手。”韩清华点点头,挥剑重新扑来,崆峒剑法本来就介乎正邪之间,鬼剑心性桀骜偏激,剑法更是乖张邪险。白蛇趁机捡起蛇形剑夹攻上来。

李重远心急如焚唯恐林清鹂遭到不测,几个回合后寻个间隙立kè

施展北斗幻月从地上拔地而起,身体在空中划过弧线,越过房顶落入后院。

正好见昆仑金刚扑向林清鹂,李重远尚未落地便凌空一脚便把穆勒重新踢回房内,屋里传来嘁哩喀喳的桌椅破碎声。想是屋里摆设被他庞大身躯压坏不少。

八仆知dào

自己决不是李重远对手,情急之下抄起铁脊八发弩便要攒射,忽听半空中传来“轰”的一声闷响,一张极大的网从半空罩下来,将八仆罩进网里,那大网是由金丝编织而成,八仆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得,在网里挤成一团。

王承王卓在外面喊道:“恩公快走!”原来这王承王卓兄弟俩尽管武功不济,却也极讲义气,自己脱身后并没有就此逃去,而是回来援手,此番来时,唯恐自己不敌,便随身带着自己潜心打造的利器,叫做:“天罗地网”。

这东西外面看来就是一个小小的铁桶,里面装着叠好的金丝网,桶底藏着火药火石,用时一按动机括,火石引燃火药,那火药便把金丝网喷射出去。原本想自己万一不是鬼剑对手时再使用,不想刚一见面便被擒下,这天罗地网也没机会用,不料此时却派上了用场,此物虽然对上高手用处并不大,但对付八仆却绝无问题。

李重远趁此良机,一把抓住紫岚手臂,林清鹂紧随其后纵身跃出院墙,身子尚在半空之际,李重远忽觉身子一滞,原来鬼剑也跃在半空中,抓住了紫岚的另一支手臂。

那鬼剑抓住她的手臂立kè

腾身后返,若是李重远再不松手,那紫岚便被两股大力拉扯成两半,无奈之下,他只得松手。

鬼剑见他松手,心里石头刚要落地,背后劲风飒起,本能挥剑反撩,却是胖大和尚挥动一柄极沉重的禅杖攻到,鬼剑猝不及防被震得气血翻滚。

禁不住手一松,紫岚身子如纸鸢般从空中摔落下去,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纵身跃起凌空接住她,向远处落去,那白蛇赶来已是稍慢一步,拼命纵身跃起,伸手抓去只抓下那书生一片衣角。

来的人正是镜花舫首座无心禅师与素问轩首座文无涯。

他们二人在嵩山一带打探消息未果,便在附近寻机而动,也是半夜听见王承王卓兄弟屋顶狂奔才循声而来。

等赶到时正好kàn

见鬼剑将紫岚从李重远手中夺回,便立即出手又将她从鬼剑手里抢过。

二人知dào

鬼剑白蛇极难对付,更不知dào

后面有没有厉害的援手,所以紫岚已经救出也没有必要再做纠缠,立即招呼众人撤tuì



白蛇翻身跃入回到院里,刷刷数剑割开金丝网救出八仆,又从屋里拉出昆仑金刚穆勒。

汇合鬼剑一起追上来,文无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探路,无心和尚抱着紫岚紧随其后,李重远持剑断后,林清鹂与王承王卓兄弟武功最差,所以夹在中间。一起向猪市后面的树林奔去。

鬼剑白蛇身法奇快,片刻工夫便衔尾追来。李重远正要再战,王承气喘吁吁地从腰里拿出个铁莲花,对着鬼剑白蛇按动机括,只听耳中传来极细微的破空之声,鬼剑白蛇立即将长剑舞地泼风一般,“铮铮”连响长剑上爆起朵朵火星,这铁莲花也是王氏兄弟秘制的利器,唤作:“暴雨莲花针”,一按机括,万枚细如牛毛的钢针便铺天盖地攒射而至,若是遇上一般的江湖中人,极难幸免。

但这二人武功极高,长剑挥动如铜墙铁壁般把钢针纷纷击打出去。速度却立时慢下来。眼看众人再奔行数丈便进入树林,鬼剑喝道:“铁脊八发弩何在!”。

八仆抽出铁脊八发弩弩箭即刻攒射过来。无心和尚不得已将紫岚顺手抛给林清鹂接住。与文无涯翻身回来,站在李重远身侧挥动禅杖拨打弩箭,他们三人固然不惧这铁脊八发弩,但此时紫岚武功全失,林清鹂、王氏兄弟武功低微,对这弩箭却是抵御不得。

刹那间鬼剑白蛇追至,与三人斗在一处,后面八仆喀嚓齐响又把铁脊八发弩装上箭矢,举起来瞄准紫岚、林清鹂、王氏兄弟再度攒射。李重远三人尽管就在不远处,却被鬼剑白蛇苦苦缠住,哪里分身救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树林里窜出个俏生生的身影,软鞭连连挥动将弩箭挡开,八仆一轮弩箭射完便要拉动弓弦,那人从怀里摸出拳头大小的物事往地下一摔,一股浓烟冒出来将八仆笼罩起来,那八仆也见机奇快立kè

屏息向后奔出,鬼剑白蛇也不敢大意,虚晃一招远远跃开。李重远众人借机奔入树林。

远处传来巡夜兵丁的呼喝夹杂着纷乱的马蹄声。这番恶战早有人跑去报gào

神策军都督衙门,这洛阳乃是左右神策军的驻地,有贼人在东都洛阳闹事非同小可,所以一听见消息,神策军立即派飞骑赶到。

鬼剑眼神凌厉还要再战,白蛇心思灵动,如果在洛阳敢对神策军大开杀戒,那么这杀官造反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是推脱不掉的,便是仙鹤神君也救护不得,所以马上拽住他,阿平往铁脊八发弩上换上火箭,扣动扳机将火箭射进树林引燃大火。趁神策军忙于救火之际,向城外逃去。

无心禅师等人见救回紫岚也不欲在节外生枝,便在王承王卓的带领下趁乱离开,悄悄回到王记生药铺。

王氏兄弟做生意极是精到,五年时间变成了洛阳的富贵人家,王氏兄弟的府邸很是富丽堂皇,一行人不惊动任何人来到一处偏院,一进屋,王承王卓纳头便拜,叩谢救命之恩。

那半路杀出的救命人却是个俏丽的女子,那女子对无心和尚和文无涯施礼道:“苗疆金蚕教蓝梧桐见过天山派大侠。”

无心和尚与文无涯对苗疆金蚕教人物突然现身于此颇感意wài

,而且这金蚕教已经加入仙鹤教,而鬼剑白蛇也是仙鹤教的护法,蓝梧桐却出手相助。

蓝梧桐笑道:“各位大侠有所不知,我金蚕教教主毒观音已经与贵派李重俊达成协议,暗中救回贵派紫岚姐姐,教主月前便派蓝梧桐暗中进入洛阳寻访,我半月前便发xiàn

鬼剑白蛇隐身于此,只是不知如何知会各位大侠,他们武功高强,我不敢单独营救又怕事有变故也不敢离开。只能暗中潜伏监视,幸好各位英雄救回紫岚姐姐,蓝梧桐也算完成了教主的嘱托。”

文无涯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他们在洛阳的?”蓝梧桐笑道:“月前白蛇他们往仙鹤教总坛飞鸽传书,言道在扬州,可惜他们百密一疏,传书的信笺用的居然是洛阳特产菥蓂宣纸,所以教主断定他们在洛阳。”文无涯又问道:“不知贵教与李重俊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望告知一二。”蓝梧桐狡黠的眨眨眼道:“这个就不是我能知dào

的啦,日后见到我教教主或是李重俊不若直接问他好不好。”文无涯见问不出什么,虽说心里有偌大一团,只得对她再三道谢。

无心和尚与文无涯对李重远和林清鹂不在天山反而来洛阳也是很奇怪,尤其是对李重远竟然能从鬼剑手里夺人更是惊奇的很。好在二人来的晚了一步,并没有看见他施展三生剑法和北斗幻月这些北宗的武功,还道是他依仗天山派嫡传的功夫与之周旋的。

第四十一章 重上天山

李重远跪下道:“两位师叔请恕罪,弟子在升仙峰苦守三年,每日里静心思过,那日偶尔听说紫岚师姐被恶人绑架,紫岚师姐与我有教授武功的恩义,弟子自然不能坐视不顾,所以弟子冒死回到天山琅嬛妙境,本想见到看守雪峰的师兄言明,请师兄代为向掌门师伯求情,允许弟子下山救回师姐,不料雪峰上并没有见到人,弟子救人心切所以就直接来到明心洞,正好遇上林清鹂,林清鹂与紫岚师姐情同姐妹,也要下山救人,所以便结伴同行。还望师叔千万恕罪。”

无心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当年因错被罚,如今却为了救护同门甘冒杀身之险,看来,你在升仙峰闭门思过三年,早已洗脱恶因,得种善果。这也是天山的福荫。也罢,你且跟在我身边,日后回到天山,老衲自会向掌门师兄禀明前因后果,掌门师兄敦厚温和,见你幡然悔悟,定是欢喜的紧,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你。”

因为受命看守升仙峰通道的是宋长空,而宋长空此时跟着阳无极在衡阳寻找紫岚,实jì

上是无人看守,所以李重远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倒也没有让他生疑。

文无涯心思缜密,问道:“你在升仙峰,消息闭塞,又是如何得知紫岚出事的?”李重远道:“每月琅嬛妙境送柴米的日子非常准时,而上月却迟了三天,这时从未有过的事情,弟子猜想必是天山上出了大事,弟子身为天山派弟子,与天山派上下休戚与共,所以冒险来到明心洞想看看究竟,若是没有大事,弟子自然回去继xù

守陵,恰好遇见林清鹂,是林清鹂告sù

我的。然后我们便结伴下山。”

文无涯道:“你在升仙峰不过三年,为何武功精进如斯,那鬼剑剑术精妙,你竟能从他手里把人抢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林清鹂怕李重远说漏了嘴,便接口道:“启禀师叔,一路弟子也问过重远师兄。重远师兄言道他在升仙峰每日里除了静心思过便是苦练武功,除此之外便心无旁骛,他在上升仙峰之前武功便在年轻弟子中属于上乘,如今三年苦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过,今日能胜过鬼剑一招半式也实属侥幸,一则是鬼剑从未见过重远师兄,事发突然,那鬼剑不及防备;二则那鬼剑武功虽高却近乎邪派,所谓邪不胜正,重远师兄是天山派嫡传正宗,一招一式无不浩然正气,自是处处克制他,不过饶是如此,最后幸而两位师叔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还是功亏一匮被鬼剑他们把师姐抢回去。”

她伶牙俐齿把话说的滴水不漏,顺道还拍足了无心、文无涯的马屁。

那王承王卓兄弟俩安排心腹之人送上美食招待众人,文无涯道:“今日之事,还多亏两位英雄出手相助,若非是你们那大网缠住了他们手下,又用暗器阻挡住鬼剑白蛇,只怕此事远没有这般顺利,天山派上下欠两位英雄一份人情,日后两位英雄若有不便之处,只消派人传话,天山派决不推辞。”

王承王卓兄弟俩经此大变,早就知dào

自己武功至如花拳绣腿一般,实不堪用,可笑以前以为自己有多么厉害,现在才知dào

见识真是如井底之蛙。

当下惭愧道:“千万不要说什么英雄,我们兄弟实在当不起这样的称号,若不是贵派的李小侠仗义相助,我们兄弟早就死于非命了。只是我们太过没用,眼看仇人就在面前却报不了仇,唉!”

文无涯道:“两位兄弟不必妄自菲薄,这鬼剑白蛇如今已是武林公敌,除魔卫道乃是我们武林正道义不容辞的责任。想必大仇得报指日可待。只是我们这位侄女被人灌服了软骨散,需yào

解毒,倒要叨扰兄弟拿些药物过来,还要在这里将养几日,等待其他人前来汇合。”

王氏兄弟大喜,他们本来还担心鬼剑白蛇寻踪而至,前来杀人报复。如今居然有几个大高手住在家里坐镇,以后还担心什么?

王承道:“大侠,别的不敢说,这王记生药铺是在洛阳一带药物最全的药行,但有所需,只管找小冬子要便是。”

文无涯笑道:

“如此多谢了,只是我们在此居住的事情不要让外人知晓。”王卓道:“大侠放心,这小冬子最为可靠,由他照料各位定能周全。”无心和尚道:“这样我们就在此安心等候,也让紫岚侄女养息几日,李重远你带着林清鹂去衡阳和扬州知会你师父师伯他们到洛阳汇合,等人手凑齐了咱们再回天山,免得咱们人手少路上再出什么闪失。”



蓝梧桐道:“和尚叔叔,我也要去!”这句和尚叔叔叫的无心哭笑不得,林清鹂听了却是大怒,心里暗道:“这丫头难道要借机近乎我重远哥哥吗?”

蓝梧桐接着道:“我要去找李重俊公子”。林清鹂心里登时放下心来,立即转怒为笑,道:“好啊,路上咱们姐妹可以说说话,万一有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文无涯点头道:“也好。也好。如此我们承你们金蚕教一份人情了。”他心里觉得这蓝梧桐形迹可疑,留在这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怕她对紫岚打什么鬼主意。

如今见她主动去扬州衡州,心里正巴不得,他心中也担心蓝梧桐对李重远二人下手,可暗自盘算多时,觉得蓝梧桐并没有下手的理由,便是有,以李重远武功之高,林清鹂之聪明机敏也不是这么容易得手的。

所以赶紧顺水推舟。有这么两位首座亲自守护紫岚,李重远也没什么不放心。所以休息几个时辰,天一亮便带着林清鹂蓝梧桐出门离去,无心和尚还特地写了封信说明情况,教李重远带在身上。

那王氏兄弟自然送上快马代步,又往三人手里塞了不少银两作为盘缠。长安,大明宫内。寝殿里,大周皇帝武则天与张易之几度**后,慵懒的倚躺在软榻上,轻罗红被半掩着身子,她虽已年过花甲,肌肤却保养的极好,洁白细腻并无松弛。

她双眼含春瞟了眼坐在角落里的张易之,这张易之虽是年轻力壮此时却是萎顿不堪。武则天微笑道:“五郎啊,可是累了?”

张易之道:“陛下,五郎不累,五郎只是心忧。”武则天奇道:“心忧?你若有所求,朕无不应允,还有何心忧?”张易之道:“五郎虽是爱陛下,可五郎毕竟是个男子,又怎么可以沉溺于床弟之欢,五郎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立足于朝堂之上。”武则天道:“五郎,你已经立足于朝堂之上了,控鹤府令掌管皇家禁卫,难道还不是堂堂正正?”张易之道:“可是这些都是陛下所赐,恐怕别人心中不服,还道是五郎以美色取悦于皇上,才……”

武则天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士莫非王臣。满朝文武的官职哪个不是朕所赐?至于别人心中如何想法,你不用管,只要你忠于职守用心做事,日后史书自会给你个公正的评价,呵呵,天下男子无不爱美色,难道女子就偏偏爱不得?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的,朕不就是以女儿身做了皇帝?既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那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张易之道:“这控鹤府令虽是重yào

,可细究起来,也就是为皇宫大内站岗放哨、打更巡逻的角色,这朝堂之上的国策,可是插不上半句口的。”武则天笑吟吟地道:“朕明白了,原来五郎想要入阁拜相,哼哼,你是怕将来朕龙御归天之后,你没了依靠,保不住眼下的富贵,所以,想所要权势培植党羽,将来权大势大之后便是朕的后人也动你不得,是不是啊?”她面含微笑,满眼的柔情却消失不见,微微透出杀机。

张易之吓得趴在床上磕头如捣蒜,连声道:“五郎不敢!五郎不敢!”武则天见状笑道:“五郎不必惊恐,朕只是提醒你,你文不能持卷论策、武不能挥戈征战,能做一个控鹤府令已经不错了,你看看,满朝文武虽说是权势极盛,可武将哪个不是百战余生,文臣哪个不是满腹经纶。你既无那份胆略又无那份智慧,以朕来看,能好好伺候朕,讨朕的欢欣,换得满门富贵也就该知足了。”

张易之拜伏在身侧,垂泪道:“五郎深感皇恩,只是,市井之人无不说五郎兄弟以身侍君,才有今日,五郎心中不甘啊。五郎也想做一番大事业,给天下人瞧瞧,五郎不输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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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莲花六郎

武则天叹口气道:“朕自年少时便辅佐高宗皇帝处理朝政,可谓阅人无数,任何人只消看一眼,便知此人胸中有多大韬略。想当年狄仁杰,便是朕力排众议从县令职位上提拔上来的,可是你,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既不知人又不自知,实在是难成大事,要是让你主政一方,你必将成为别人的傀儡,恐怕将来人头落地都不知被谁所害,唉,若不是这样,朕早就提拔你了,哪里还用等到今日!”

爱怜的用手轻轻摸娑着张易之的头发,半晌不语。

过了一会儿,武则天道:“五郎,你并无多大谋断,能安于现状就行了,别在背后搞什么朋党!那些人个个野心勃勃,不是你能控zhì

得了的。你可知dào

薛怀义?那个人本叫冯小宝,原是天桥卖艺的拳师,这个人倒也有些本事,在大明宫里建了佛经明堂,叫做万象神宫。

建造手段连工部的侍郎都自愧不如,朕也很高兴,可他偏偏持宠而骄,不但纠集了一帮江湖人在明堂里日夜鬼混,公然殴打刑部的差役,还向朕要求当什么国师,稍不如意,竟然纵火焚烧了明堂。朕虽然宠爱他,可却不能容他玷污皇权,只好除了他。五郎啊,听说你搞了的什么仙鹤神教?这个仙鹤神教总叫朕想起那个万象神宫,你是朕的宠臣,身份尊贵,搞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张易之赶紧又磕头道:“陛下恕罪!五郎只是一时好玩才……”“好玩?!你这个仙鹤神教在幽州搞得乌烟瘴气,还盘剥了不少钱财,幽州地面的官员也有不少是你仙鹤神教的人吧?当朕真的不知dào

吗?”

武则天冷哼道:“还有那个田扬名,放着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不好好干,居然还暗地里派来人手协助你,他要是想讨你欢心,找几个人陪你耍耍,倒也罢了,要是别有所图,那就活到头了!”

顿了顿,她挥手道:“朕累了,你退下吧,你那个什么仙鹤教,今年年底前就解散了吧!”

张易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跪安退下。回到控鹤府,刚进内堂密室,一个中年文士上前施礼,道:“见过教主。”张易之烦躁地挥挥手:“别叫什么教主了,我这教主快要当不成了,你这圣使到时候也完蛋了!还自称什么通天法师!见鬼去吧!”那中年文士正是仙鹤教圣使通天法师南闲文,此人原本是安西都护府的幕僚,几年前被田扬名派来协助张易之建立仙鹤教,这仙鹤教几年功夫声名鹊起,此人功不可没。南闲文道:“不知出了何事?”

张易之道:“还能有何事!仙鹤神教的事被老妖婆知dào

了,勒令我年底前解散仙鹤教!还拿出冯小宝的事情来吓唬我!”

南闲文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教主不要担忧,现在时间还有半年才到年底,这六个月工夫咱们大有作为,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圣甲,只要圣甲一到手,咱们把那道旨意拿出来,到时候便进可攻退可守,若是天下有变,咱们便可请出圣旨号令天下众将起兵恢复李唐江山,到时候,教主便是匡扶李唐宗室的至伟功勋,教主自然可以挟天子以令不臣,待得时机成熟,教主便可废帝自立。”

张易之冷声道:“你以为一张废纸便可号令天下群雄?别做梦了!当年徐敬业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dào

!”

南闲文笑道:“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那武氏子弟虽在军中担任要职,可惜都贪图安逸竞相留在禁军中,嫌边军苦寒不愿意去,所以这边军里武家的人还是吃不开的。当年徐敬业是孤掌难鸣,如今安息、北庭、漠北几大都护府还有不少边关藩镇数十万雄兵早就对老妖婆任用酷吏滥杀无辜心存不满,教主振臂一呼天下必将百应。”

易之沉吟道:“若是天下没有变故呢?我们拿着圣旨岂不是成了烫手山芋?”南闲文道:“这哪里是烫手山芋啊,而是加官进爵的宝贝,武则天现在日夜不安的必是这件圣旨,到时候教主把圣旨进献给皇上,不但仙鹤教可以继xù

存zài

下去,而且教主可以凭借此功入阁拜相,只要假以时日,把仙鹤教发展到大江南北,教众数百万。等武则天大限一到,教主照样可以夺来武家的皇位!”

张易之转怒为喜,哈哈大笑道:“你真是我的智囊啊,哼,天下有变,天下不变我就施展手段让它变,圣旨一到手,这变不变就由不得老妖婆了,田扬名做得不错,日后我登大宝,这老田当个司马还是可以的。哈哈哈!”

南闲文心里掠过一丝悲哀,暗道:“可怜这美若莲花的男子啊……”。入夜,南闲文悄悄从角门出去,在巷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油毡马车,南闲文径直上车,车夫轻轻挥鞭,马车悄然离去。那马车一路左右回转,最后来到宰相府一处僻静小门边上,停下来,南闲文下车后推门而入,早有仆人在门内侍立。

引着他向后宅而去。来到一处密室,仆人躬身请南闲文进去,密室里宰相张柬之、崔玄暐、中台(尚书省)右丞敬晖、司农少卿桓彦范、相王府司马袁恕己早就等候多时,南闲文赶紧施礼:“见过各位大人。”张柬之道:“闲文不必多礼,情况如何?”

南闲文道:“回阁老的话,武则天一逼迫,那张易之如今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若是圣旨一到手,那人便要动手了。”张柬之抚掌笑道:“看来敬晖是对的,把消息透露给武皇,张易之果然乱了阵脚。只要他一动,咱们就有机会除了二张。”

南闲文道:“只是那圣旨还未曾到手,若是到年底还找不到圣旨,那……”敬晖笑道:“老弟啊,你真的以为咱们需yào

那张圣旨?”看着南闲文一脸迷惑,袁恕己道:“咱们成事与否的关键不在于圣旨,而是在于能否让二张动起来,只要他们一动,咱们就师出有名,哼哼,要是到年底还找不到圣旨,咱们就给他做一道圣旨。张阁老早就预留下一张圣旨,玉玺都印上了,单等着往上写字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免得给人留下借口,说咱们矫诏乱政。”

南闲文道:“听仙鹤教的神光子说,那日他曾抓住过朱世天,没想到,被天山派的李九给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我问过我家主公田将军,主公说,这李九便是庐陵王李显的公子李重俊,想来,李重俊也是为了取得圣旨。”

张柬之沉吟道:“本来两家做事的路径不同,目的却是相同的,都是为了逼武则天还政,只是,那李重俊久在江湖,朝堂上并无根基,就算给他拿到圣旨,又有什么作用?不过,我们不可逼得太紧,免得被武家的人坐收渔翁之利。反正我们还有后手,实在取不到,就给他好了。总之,年底必须让张易之动起来。”

李重远一行人风尘仆仆这日来到离衡阳不远的三湖镇,找了间面馆吃饭。林清鹂远远地望着当日与徐千帆和清远、清白下榻的客栈,不禁心里酸楚,分离了快半年,也不知dào

师父与师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两行清泪淌下。李重远知她心里苦楚,可他不善言辞,讷讷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蓝梧桐白了他一眼,心里想:“这个男子简直就是个大木头,这个时候去哄哄她,便是取的女孩子芳心的最好时机,他却傻愣愣的杵着不动,真是急死人啦!他与李重俊是同门兄弟,人家李重俊何等的**倜傥,唉,人比人气死人吆。”

正说着,门外有人说话道:“施主,小僧行路至此,腹中饥饿,向施主化碗斋饭吃。”那面馆掌柜长得五大三粗,手下几个伙计个个膀大腰圆,态度蛮横的很,见那人只是个年轻和尚,身上的僧袍蒙着厚厚尘土,哪里放在眼里,挥手道:“去去,老子小本生意,自己都赚不了多少钱,哪里还能施舍给你!”

那和尚脸一红,稽首施礼道:“叨扰施主了,小僧这便走。”李重远见状忙叫住他:“那位大师,我请你吃面,掌柜给这位小师父送上三碗素面!”那掌柜见有人付钱,也不多说煮好素面送上来,那和尚对李重远双手合什道谢。却不忙着吃,而是闭目合什念起经来,蓝梧桐好奇道:“小师父您在干嘛呀?”

那和尚道:“小僧在念往生咒。”蓝梧桐道:“这是素面,又不是荤菜,你念什么咒呀?”

那和尚道:“佛观一碗水三万八千虫,尽管是素面。这往生咒还是要念的。”蓝梧桐道:“你怎么知dào

有三万八千虫?你看见了?”那和尚笑道:“小僧修为尚浅,自然是看不到的。只是师父这样说,我便这样做了。”蓝梧桐道:“那……你师父看见了?”

那和尚道:“师父修为极深,只是……这般境界怕是还没有修到。也是看不见的。”

蓝梧桐道:“那是谁看见的?”那和尚道:“是佛祖,佛祖佛眼通天,穷贯天地,事件万物难逃佛眼。自然是能看见的。”

蓝梧桐盯着素面不言不语,半晌,突然惊叫道:“哎呀!不好了,和尚你祖师爷数错了,一共是三万八千零一条虫,你刚才只给三万八千虫念了往生咒,剩下一条虫却没有念,那虫子好可怜,岂不要做孤魂野鬼投不了胎?要不你大发善心,再给念一遍呗。”

那和尚无奈只好双手合什,要再念往生咒。林清鹂大笑:“你这小师父,我那姐姐惯会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啦,等念完经,面就凉了。”和尚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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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慧珠师父

不多时,众人吃完面,李重远道:“掌柜,结账!”那掌柜过来,道:“几位客官,六碗面,共是一两银子。”

李重远差点把刚喝下的茶水喷出来:“什么!刚才见别人吃面都是三文钱一碗,我们为什么要拿一两银子!?”

那掌柜洋洋不睬地道:“这位爷,您几位和别的客人不一样,价格自然也不一样。”李重远奇道:“我们与别人有何不同?”

那掌柜道:“别人都是本地客人,您几位可是外地人。”

李重远道:“那又如何?我们也不比别人多吃,为何要多付

银子?”

那掌柜道:“客官,这笔账您得这么算,您说你要是不付银子,咱们几个一拥而上把您暴打一顿,这医药费您少说也得四五辆银子吧?还得十天半月走不了路,耽误事情不说,还得受罪。这样说还不如现在破财免灾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李重远怒道:“合着你这麽说,明摆着是欺负外地人是也不是!难道不怕我们到衙门去告你勒索良民!”

那掌柜笑道:“衙门里的老爷哪里会管这等小事?再说,当地不会向着外来的,就算你报官又能如何,递上状子没有个半年六个月没有哪个老爷会理你。”

蓝梧桐怒道:“难道你不怕咱们都是杀人的祖师爷!当心把你这鸡毛小店一把火烧了!”

那和尚也愤然而起,那掌柜却是不怕,冷笑道:“这位小娘子,好大口气!为了一两银子杀人?爷真还没见过!”

李重远心里虽然生气,却不欲生事,从怀里摸出块散碎银子,丢到桌上,那掌柜见了,笑道:“这位爷倒是识相,也免得咱们动起拳脚来惊吓了两位小娘子。”说罢把银子往怀里揣上便走。

门口突然喧嚣,一群顶盔贯甲的军汉涌进门来,为首的军官大呼小叫:“老张!快煮几十碗面来,牛肉大盘的上,老子们刚下了值,赶着去城里赌上几手试试运气!”

那叫老张的掌柜换上一脸谄笑,赶紧过来。招呼伙计送上堆得冒尖的大盘牛肉和热气腾腾的油烩面。蓝梧桐眼珠一转,低声笑道:“看,替咱们出气的人来了。”说罢玉手翻动一枚小小的竹管出现在手心,在桌子底下将手指一弹,那竹管儿激射而出,在桌子底下直射进对面土墙里。

片刻后,见那竹管上面冒出一股极清淡的烟来,登时有股恶臭弥漫在面馆里,蓝梧桐笑道:“这股味道难闻的很,咱们快走!”

众人忙跑出去,那群军汉刚吃了几口面。被恶臭一熏立时呕吐起来,为首的军官把碗摔在地上,劈手把掌柜拎过来,喝道:“好你个狗日的!活腻歪了是不是!敢用大粪给老子们煮面!”吓得那掌柜双手乱摇,连声道:“小的不敢啊,定是有个天杀的放了个屁,才让老爷们吃的不爽。”那军官咆哮道:“狗日的,你说老爷们是在吃屁吗?!”

说罢一拳把掌柜打倒在地上,众军汉怒不可遏围上去举起醋钵大的拳头如雨点般擂下去。只打得那掌柜鬼哭狼嚎。

有些军汉插不上手就去追打伙计,吓得伙计们撒腿狂奔。

打不着伙计,那些军汉就打砸店里的物事,很快就把好好的面馆打得粉碎。

蓝梧桐在马上看得乐不可支,那和尚却面带不忍之色,合什道:“这些人蛮横无理,教xùn

一下也是应该的,只是女施主手段也未免过分了些。”

蓝梧桐不快道:“你这和尚!那些人刚才对你无礼,我叫人教xùn

他们也是为你出气,你倒说我的不是!”

那和尚道:“女施主莫要生气,小僧慧珠,少林寺出家,奉方丈法令下山寻找珈能,不知几位施主可曾见过珈能?”说罢从怀里抽出了卷轴,打开后林清鹂伸头一看,奇道:“咦,这不是衡阳的朱世天吗?”慧珠道:“女施主说的没错,此人俗名便叫朱世天,他曾入少林寺出家,法名珈能,如今他在藏经阁盗取了经书逃出寺来,少林寺众多人正在四处找他,若是女施主知dào

此人下落,还望告知一二。”

林清鹂恨他当日恩将仇报杀害清高,恨声道:“此人敢得罪少林寺必是死到临头!若是我知dào

此人躲在哪里,必会知会你们。”

慧珠合什道:“如此慧珠谢过了。只是小僧还要到别处去寻访,就此别过了。”李重远着急去寻找紫无浊、阳无极等人也不愿久留,相互作别各奔东西。

刚进衡阳城便瞧见城门拐角处画着一个弯曲的弓箭,这是天山派的暗号,暗示在西北方向有可疑之事,画下暗号的人已去查看。

在衡阳一带只有阳无极他们,所以,立即拨转马头奔西北方向而去。一路上每隔几里便会发xiàn

暗记,竟是一直向西北方向,不觉奔出数百里.

李重远三人心里暗暗奇怪:“难道是师伯他们没有发xiàn

紫岚师姐的踪迹便返回天山了?又想这样不太可能,这件事是天山派的大事,便是衡阳没有紫岚的下落,也势必设法联络到紫无浊或是无心和尚他们再做定夺,不可能悄没声息的回到天山。不知不觉来到黔州地界,此处多山多林,地势极其复杂,一行三人在山地密林中艰难行进,却再没发xiàn

有什么暗记。

入夜时分,三人夜宿林间,蓝梧桐围着三人宿营之地洒下药粉,笑道:“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一旦洒下,别说是虫蛇之类,便是豺狼虎豹也不敢闯进来,两位敬请安歇。”

说罢自顾自倒在林清鹂身边,不一刻便鼾声大起。

李重远却是睡不着。他如今内力极深,睡眠时间远比常人少得多。听见二人已睡,便悄悄起身盘膝吐纳,抓紧时间修习混元功与修罗功。子时的时候,忽见极北方向亮起一道烟火,在夜空中转瞬即逝。

他心里道:“这道烟火大是蹊跷,此处极是偏僻,怎么会有人燃放烟火?”正在猜度间,忽闻远处传来厮杀追逐之声。他赶紧唤醒林清鹂与蓝梧桐小心戒备,自己拿起长剑,跃出圈外,直奔远方而去。他脚程极快。片刻后便看见四五个装束怪异的汉子围着一个人厮杀,那人剑法凌厉,但右腿似乎受了伤,有些不便,已是左支右绌,情形极其危险。他却认出被围攻之人竟然是天雷殿的杜欣。

他从无心禅师那里知dào

杜欣原本跟着紫无浊与计无策远赴幽州,却不知dào

为何出现在这里。

顾不得多想大喝一声凌空跃出。仗剑杀出,那些围攻杜欣的汉子见状大声呼喝,丢下杜欣扑过来。那些人武功极为怪异,路子完全迥异于中原功夫,有个汉子竟似全无武功,只是靠着速度极快蹿腾扑杀而已,李重远一个北斗幻月跃入重围,然后施展灯前无影游斗于敌群,那群汉子登时看见眼前人影无数,定睛瞧时却又踪迹全无。

李重远长剑如出水蛟龙,左挑右刺。眨眼间半数敌手倒毙剑下。剩下几个人见状呐喊一声转身就跑。

杜欣用尽lì



喊道:“重远!千万不可放走一人!”他闻听此言情知事关重大,也不敢怠慢。运起北斗幻月,几个起落便追上,一招落雪剑法“千叶横飘”。剑尖上罡气勃发。剑qì

如秋风般横扫而过。血雨飞洒中,那几个汉子身首异处倒在地上。

他一个箭步来到杜欣身前,只见杜欣遍体伤痕,右腿肿大,皮肤涨得几乎要撑破。人早就力尽晕了过去。

李重远赶紧抱起他飞身奔回宿营处。蓝梧桐与林清鹂早就等得心急如焚,见他抱着个人奔回来也是吓一跳,等把人放下,林清鹂大惊:“杜欣哥哥!你怎么会这样!?”

李重远伸手把脉,但觉他脉象极虚,似乎身中剧毒。蓝梧桐道:“快让开!”李重远怒道:“你要干什么!”蓝梧桐冷笑道:“此人别的伤只是皮外伤,致命处却是被铁线蛇咬了,现在施救还来得及,倘若延迟一时片刻,那就不好说了。”

李重远赶紧让开,蓝梧桐撕开他裤管,见他右腿上有个极小的孔,孔里似乎有个东西在慢慢蠕动,李重远情急之下提起长剑便要剜下去,蓝梧桐喝道:“你若想要众人都死,便用剑剜下去,若是要众人都活命就躲一边去!”

李重远不敢大意,乖乖站在一边,蓝梧桐极擅毒物药理,从百宝囊里取出柄小巧的玉刀,割开伤口。见里面是一枚细细的蛇牙,弯曲犹如新月,只是那蛇牙在轻轻颤动。

她先是取出少许红色药粉,洒在蛇牙上,登时从伤口嫩肉出渗出黑水,不多时那蛇牙竟然微微动弹起来,在杜欣伤口里跳跃不已,她拿出玉瓶,将玉瓶的口对着蛇牙,不多时从蛇牙的毒液喷孔里冒出股极细的黑气。

李重远与林清鹂细看时,但见那黑气竟然是极细小的飞虫,那飞虫好像被玉瓶所吸引,片刻后凝成一线飞进玉瓶里。

蓝梧桐小心翼翼地把玉瓶收好,用玉刀把蛇牙拨弄下去再把周边烂肉割去,将蛇牙用玉锤轻轻捣成粉末,再把粉末与蛇药仔仔细细混合好,等黑水渗干净,撒上药粉用白布缠好。这才送了口气,然后取出刀伤药将全身伤口一一敷好。

笑道:“这位小哥的命是保住了,呵呵,这铁线蛇奇毒无比,只有用它的蛇牙作为药引方才能克制毒性,不过最毒的并不是它的毒液,而是寄生在它毒牙里的化骨毒牤,这化骨毒牤遇毒即噬、遇血即生、遇铁即惊、遇火即灭,幸好这位小哥内力深厚,用内劲封住伤口,化骨毒牤一时不得出,否则的话,此时早就是一堆白骨了,还有,刚才如是你的长剑接触上蛇牙,那里面的化骨毒牤立时便蜂拥而出,恐怕咱们都得死。”

李重远暗道惭愧,他还以为这些苗人正邪难辨,怕她不利于杜欣,没想到蓝梧桐却是为了救护杜欣,不禁呐呐道:“嗯,那个……蓝梧桐小姑娘,谢谢你啊。”

蓝梧桐哭笑不得:“喂!人家可是金蚕教的护法吔,居然成了什么小姑娘!”林清鹂道:“好姐姐,你不是不知dào

这人不会说话。你就别介yì

啦。”蓝梧桐笑道:“我们苗家女儿就是喜欢这等为人实在的男人,要是花言巧语的,人家才不要理他!”林清鹂闻听立时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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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黑石山上

李重远从怀里掏出一把雪莲丹丸,塞进杜欣口里,那天山雪莲对驱毒疗伤有奇效,半柱香功夫,杜欣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悠悠醒转过来。

他看见李重远便一把抓住胳膊,急道:“快去救师父!他们被妖人暗下毒手,围困在黑石山下,过不多时,那帮妖人便要拿他们祭旗了!快快!”

原来那日杜欣与紫无浊他们分手后,便独自来到衡阳,按照阳无极留下的暗记,找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却是人迹全无,只在墙角处用暗号说,发xiàn

了一帮妖人,估计与紫岚有关,所以追踪而去,天山派弟子见到后要尽快赶去援手。

杜欣不敢怠慢赶紧在城门口留下暗号,一路追踪而去。李重远在城门口见到的暗号便是杜欣留下的。

那杜欣一路追踪到黑石山,黑石山来来往往有不少装束奇异的人物,他不敢大意,便寻个机会抓了个跑腿的汉子,拖到无人处严加审问,那人经不起打,一五一十的招供出来。

原来他们在此聚会却是为了报二十年前武林正道对他们的灭门之仇,这第一战矛头便是对准了天山派,前几天他们聚会商议时,有四个汉子混进来探听,被人看破破绽,双方动手打了起来,那四个人人数虽少,武艺却极精湛,他们折损了不少人,最后还是动用了海南派的烈火大阵将他们困住,本来要当场烧死他们,那海南派的当家赤焰子认出为首的是天山派阳无极,说这些人都是天山派的人,不如过几天等黄道吉日一到,拿他们歃血祭旗,所以暂且囚禁在黑石山石洞里。

杜欣一听说师父被人擒住,立时大急,本想自己势单力孤不便硬闯,又无法分身去通知其他人,只得暗地寻找机会潜入到石洞把师父救出来,可黑石山防卫极严,连等了几天也没有找到机会,今晚正是他们祭旗之时,杜欣不能再等,索性抱着必死之心,硬杀上黑石山。

结果寡不敌众不但没能救出人,反而被人用铁线蛇咬伤,幸好他支撑到此处,否则必会白白丢了性命。李重远哪里还等得住?

立时便要去救人。杜欣拉住他手臂道:“重远不可轻敌,那帮人虽是乌合之众,里面却有不少高手,又有不少人擅长**暗器。极难对付。千万不可大意。”

蓝梧桐道:“重远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刚才我看了杜欣公子的伤口,这里面必定有苗疆巫教的人,巫教与我们金蚕教一向不睦,彼此仇杀惨烈异常,如今我必不能放过此人。”

李重远心想自己武功虽高,但那毒蛊却是防不胜防,有蓝梧桐跟着也可以以防万一,当下点头答yīng

。施展轻功奔到黑石山下,远远地瞧见山脚林地里插着竹竿,那竹竿高高地挑着一盏绿油油的灯笼,幽暗里说不出的诡异。

二人对视一眼,便奔向那盏绿灯,原本看着大约有一里多路的距离,奔行了半柱香时间,那绿灯竟然还在远处高高的挂着,再行数步,那绿灯居然是倒着的,竹竿尾端朝天,灯笼朝下。

李重远停下脚步,一把拉住还要往前跑的蓝梧桐,道:“这里很是古怪,咱们小心点。”说罢,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块,运气混元功,抖手向绿灯射去。那绿灯的影像突然荡起一阵涟漪,定睛看时,原来脚下竟然是一个大湖泊,那绿灯却是映照在湖面上的倒影。

幸好他们停住脚步,不然必会冲进湖里。再往四处查看,却见那绿灯居然好好的插在身后不远处,也不知dào

为何刚才奔来的时候什么没有看见。

李重远将手指往口里一含,拔出手指往空中一举,手指一侧微凉,蓝梧桐旁边皱眉道:“你怎么这样恶心,要想试试风向,随便抓把草屑往空中扔一下就是了,还用拿嘴巴吮吸手指。”

李重远苦笑着不理她,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天空刮得是南风,他们一直往北跑,如今竟然是西风,风向是不会变的,显然他们跑偏了,原本是往北跑,不知不觉中变成往东跑,这是为何?

李重远想了一会登时心中明了,这是奇门遁甲中的一个小法门,奇门遁甲包罗万象,据说精通奇门遁甲便可知晓天地间一切玄机,但这等学问岂是寻常人能够读懂的?

所以有些人便单单从中挑出一些法门加以精研,倒也独辟蹊径,修出一片天地,不过却是旁门小术,称不上正宗大道。其中有一项小术唤作:“混沌结界”,专一混淆视听,让人迷失路径不辨方向。

可惜这种伎俩只能在夜晚或者室内等不见阳光的地方施行,这黑石山脚下并不是一马平川,而是个宽阔的山谷,上面两座山峰几乎接在一起,当真是遮天蔽日。即便是白天烈日当头,被山峰遮挡山谷里却是一丝阳光也进不来。这种地方最是适合施展混沌结界。

既然知dào

这些窍门也就见怪不怪了,二人按着风向修正了路线重新往回跑。忽的一个幽幽地声音传来:“你们能窥破门径倒也有些手段,姥姥看走眼了。”这声音忽远忽近,忽而好似在耳边忽而好似在天边,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忽然有个粗豪的声音叫道:“冥河姥姥,你那几个龟孙儿现在还不回来,怕是被这两个人给杀了,您还有闲心在这里唠嗑!”一个淡淡地人影忽然闪现的面前,却是个身穿白衣白帽犹如丧服的老妇人,那老妇人惶然道:“你可是当真把我的孙儿杀了?”

李重远道:“若刚才追杀我师兄的人是你孙儿,那便是被我杀了,现在收尸还来得及!”

那老妇人脸上显出怒意,悠悠地道:“收尸也不必了,姥姥送你们下去陪他们好了。”

说罢,枯瘦如鸡爪的双手当胸抓来,李重远刚要伸手抵住,蓝梧桐喝道:“小心暗器!”“唰”地软鞭挥来,将冥河姥姥双手拦住,李重远这才瞧见她双手指甲尖利之极,指甲上发出幽幽地蓝光,显然喂有剧毒,一旦被抓破肌肤后果不敢设想。

他本来见冥河姥姥年迈不忍动手,却没想到她如此歹毒,愤nù

之下抽出长剑刺去,冥河姥姥也不恋战,忽然转身,身影忽隐忽现,刹那间远去了。

李重远和蓝梧桐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轻功?竟然快到如此地步!当真匪夷所思。”

冥河姥姥远远地站在一处山岗上,双手一阵挥舞,李重远登时觉得周围的山势在变化,时而觉得自己向左侧偏转时而又像在向右侧偏转,不禁头晕目眩,蓝梧桐内力不深,已经是顶不住,在旁边呕吐起来。

李重远出手抵在她后背运动混元功,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背心滚滚流入,心头登时平静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道:“重远哥哥,这老婆婆有些鬼门道,看我用苗疆的手段收拾她!”

说罢从怀里取出个小小竹笛,放在口边轻轻吹起来,这竹笛声不但毫无清越之音,反而极为低沉,几乎不可听闻。不到半柱香时间,身边传来嗡嗡声,这声音越来越大。李重远细看时,竟是山间的大如飞蛾的野蜂,密密麻麻的围在身边飞舞,宛如乌云一般,见野蜂越来越多,蓝梧桐忽然用力吹奏,笛声变得尖细起来。

那野蜂群如得到命令,忽的四散开来。片刻后山石丛林里传来惨叫惊喝之声,不少人一边拼命拍打身上的野蜂一边撒腿向远处逃去。随着这些人一走,天地间忽然明朗起来。

李重远见地上遗落着不少纸板、油布,纸板、油布上都画着山石、树木图形,不禁大笑:“这冥河姥姥装神弄鬼、我还道是她真个学会改天换地的本事,原来只是江湖骗子的勾当!”

蓝梧桐笑道:“这种妖人也只会蒙骗不懂之人,可这野蜂完全是照本能行事,她那些障眼法就起不了作用啦!”

“敢问这位姑娘是苗疆金蚕教的吗?”远处传来问询声,说话这人身着黑衣头上缠着白布,声音尖利怪异,如同用指甲在铁锅上乱挠,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蓝梧桐当即喝道:“不错,我就是金蚕教护法蓝梧桐!阁下有何指教?”

那人桀桀怪笑道:“妙极!妙极!久闻蓝梧桐毒蛊功夫仅次于毒观音,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蓝梧桐低声道:“这人必是巫教的,对头找上门来了!”喝道:“阁下莫非是巫教的高人!?”

那人笑道:“我便是刀金蟒!”蓝梧桐心里一惊,刀金蟒乃是巫教三大长老之一,地位甚至隐然凌驾于教主之上,毒蛊功夫深不可测。刀金蟒道:“近年来我正在炼制药人,虽炼制不少,可惜并无佳品。蓝梧桐深谙毒蛊之道,又聪慧无双,若是擒来炼制成药人,当称得上天下第一神器。如能得姑娘相助,幸何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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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巫教长老

蓝梧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是脸色发白。

她低声对李重远道:“待会他必然邀我斗蛊,若见我不敌时,请务必将我头颅斩下,决不可留情!”

李重远道:“你若不敌我自当助你,为何要杀你?”

蓝梧桐苦笑道:“斗蛊虽不像拳脚厮杀那般激烈,却是杀人于无形,比起拳脚厮杀凶险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丝毫不懂毒蛊,贸然动手怕是连怎么死的也不知dào

,又如何助我?若是我一旦失手被他擒住,势必会被他练成药人,这药人虽不能说是死人,却也绝不能说是活人,介于生死之间的行尸走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荼毒极惨。虽能说能动,但是没有思想意识,行动全凭炼制者控zhì

。刀金蟒把我炼制成药人再用我对付金蚕教,那才是我金蚕教的大劫难。所以,待会千万不可留情。若是下手快些,教我少受些痛苦,蓝梧桐便感恩不尽啦!”

刀金蟒好闲以暇地等蓝梧桐说完,怪笑道:“蓝护法,听说你新近练成召唤蛇蚁的法门,偏巧老夫也喜欢,不如咱们斗上一番如何?”

说罢,拿出一枚骨哨,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很快附近石缝了传来簌簌声,一只只蜈蚣蝎子从石缝草丛里蠕蠕而出,向蓝梧桐李重远二人所在之处爬来,李重远见那蜈蚣蝎子无不红头黄腹、色彩斑斓,心里不觉惊悚。

蓝梧桐拿出竹笛,用力吹奏,时候不大,从地下钻出大大小小一群黑黢黢的地鼠,那地鼠最爱吃这等昆虫,地鼠吃虫倒也有些意思,先是那尾巴撩拨蜈蚣蝎子,然后趁其不备一下子跳起来咬掉毒鳌毒针,双爪抓住蜈蚣蝎子塞进口里吃起来,直嚼得汁水四溢。

不消片刻这些,满地的蜈蚣蝎子居然被吃掉大半,剩下的虫子惶恐的掉头乱跑。

刀金蟒用力吹动骨哨,远处山谷中传来沙沙声,竟是大群的毒蛇蜿蜒而来。蛇类本就是鼠类的天敌,地鼠见了群蛇吓得立即四散逃走,群蛇不多时来到面前,竖起脖颈,蛇口里发出呼呼声,欲以择人而噬。蓝梧桐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玉瓶,手指轻轻弹动,里面的化骨黑虻一线飞出,群蛇嗅到化骨黑虻的气味,立时惊慌起来,相互缠绕挤压夺路而逃。

刀金蟒见状大惊道:“化骨黑虻!你竟然有这东西!”他暗自盘算一下道:“也罢!本座暂且放过你们!不过,大家记着,这蓝梧桐是我刀金蟒看中的,日后必来收她!今日谁要是伤了她,便是与我们巫教过不去!”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蓝梧桐拍拍胸口道:“哇!好险好险啊,刚才真是吓死啦!”

李重远道:“明明是你占了上风,怎么还这样害pà

?”

蓝梧桐道:“你晓得啥子呀,刚才这蛇蛊阵我就抵御不了,幸好我有化骨毒牤。把蛇儿都吓跑了,如不然这下麻烦大啦!这刀金蟒也是畏惧我的化骨黑虻才走的,不过,他必然是回苗疆去取药人来对付我。等他带来药人,那药人百毒不侵,就连化骨毒牤也无计可施,那时候麻烦才真的大啦。所以哦重远哥哥咱们救了人之后赶紧离开这里,人家才不要再见到这个老怪物。”

李重远见她额头细密的一层汗珠,便知dào

刚才之事实在是凶险之极。

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一个人影飘忽而至。却是个中年道士,四周响起一片招呼声“玉真人!”“玉真人!”那玉真人满面含笑,一一颔首还礼。

此人身处邪魔外道却是一身清气,倒也令人称奇。他缓步来到李重远二人面前,略略稽首施礼,开口道:“这位蓝梧桐姑娘在下闻名已久,只不过这位少侠却是从未谋面,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和颜悦色,声音极为清澈悦耳,令人见之闻之如沐春风,心头说不出的舒服。

李重远道:“少侠不敢称,在下天山派明心洞弟子李重远,鄙派几位师伯师兄被这帮妖人困住了,在下自然要出手相救。”

玉真人笑道:“妖人?大家都是一样的皮毛骨肉血,何来妖人?”

李重远道:“这班人放着武学大道不好生修liàn

,却偏偏学那些旁门左道,难道不是妖人?”

玉真人轻轻摇首道:“非也非也,天下武学浩如烟海,各有传承,每家都有自己修liàn

的独家法门,有些人动不动就把自己的武功标榜为武学正统,别人的都是旁门左道大加贬斥,可在别人眼中,那些所谓武学正统又何尝不是旁门左道。一种武功只要存zài

必定有它存zài

的理由。阁下如此说法怕是有失偏彼。”

李重远道:“天下拳归少林、剑归天山,这才是武学大道,别人的武功纵然再高也只是江湖技艺而已,谈不上什么武学。”

玉真人笑道:“若是这番话由那些所谓的武林耆老来说,我就不奇怪了,你是武林后起之秀说话居然也这么老气横秋,倒叫人惊讶呢。阁下请想,所谓拳归少林、剑归天山,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少林、天山这两项技艺在江湖上一时无双而已,花无百日红,试问,几年后有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忽然在拳剑技艺上超越了少林天山,到得那时是不是也可以说少林、天山也是旁门左道呢?”

李重远一时语塞。玉真人笑道:“但又所思自当畅所欲言,阁下是不是觉得有些道理,但又在想那些武林前辈的话又怎么会欺瞒后人,是不是?你可曾想到,那些人说这番话的目的,其实是在标榜自己,只有他们才是武学正宗,你们只有拜他们为师才是武学正宗的传人,否则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外道。他们就可以永远凌驾于其他武者之上,就算他们散手人寰了,你们这些信徒仍然会把他们当做圣人供奉,他们的精神仍然可以通过你们继xù

统治江湖!天下武功各有千秋,每家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无一不是历代先辈心血凝结,各派武功孰正孰邪?我告sù

你,是非不在武功、正邪在乎人心。别忘了,天山派号称武学正宗,也出过大魔头殷离极的!阁下如此年轻,日后大有可为,只是如果一昧抱残守缺,墨守陈规,不分好坏胡乱排斥,就未免落了下乘,还望多多历练,开拓眼界才好。想成为大海一样的英雄就要有海纳百川的胸襟,记住,心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

李重远默然良久,这个玉真人虽然混迹于这些旁门左道之士,所说的言语在他听来却无不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玑。

蓝梧桐叫道:“牛鼻子老道!话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放不放人!不放人还不是白说!?”

李重远低声道:“不得无礼!”蓝梧桐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玉真人笑道:“蓝梧桐直言无忌,天性率真,在江湖人中也是极难得的。贫道这番来便是为了贵派的阳无极师徒。唉,贫道晚来了一步,这些人行事鲁莽,竟然闯了了这班祸事,还好,阳无极只是被困,并未受伤,要不然贫道当真是百死莫赎了。贫道这就恭送阳无极师徒离开。”

一边有个汉子奇道:“玉真人,您不是说要杀了这几人祭旗吗?怎地又要放了他们?”

玉真人道:“赤焰子,我何时说过要杀人祭旗?我从钦州听说你们擒住了阳无极他们才匆匆赶来,怕你们作出过头事以后不可收拾。”

那赤焰子道:“可是那珈能大师说,您老人家传下法旨说要把他们当投名状杀了,大家才好同仇敌忾,一起杀上天山讨还公道。因为您老人家迟迟不到,又加上冥河姥姥说那几日日子不对不宜杀生,这才留到今日,不然早就一刀一个结果了。”

玉真人顿足道:“你们这些浑人!我说过要上天山讨还公道,可没说过杀上天山,更不曾说过什么投名状。幸好还未伤了性命,不然又是一场百年的腥风血雨。珈能何在?贫道定要与他当面对质!”

赤焰子道:“上天山讨还公道自然要杀上去了,难道还有别的方法?”玉真人嗔道:“你们这些人不懂礼仪之道,动不动便杀来杀去,我只是上天山坐而论道,为诸君在江湖上据理力争,从此江湖同为一脉,天下太平,再无什么正邪之争。你们倒好,居然动手把人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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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玉真人的神技

正在这时几个人匆匆跑过来道:“掌门,珈能大师刚才说您要发动烈火大阵烧死那几个人,小的们不见掌门的令牌未敢答yīng

,故来请问掌门可有此事?”

海南派赤焰子大惊:“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不好!珈能这小子要使坏!快跟我来!”

说话间,黑石山上忽然轰地巨响,霎时间山头上烈焰冲天。众人大急发足往山上奔去,迎面跑过几个汉字叫道:“掌门,珈能打倒了几个弟兄,自行发动了烈火大阵。”

赤焰子喝道:“快去抛洒冰雪丹,这珈能不懂门径,还好并未发动阵中,还来得及!”

海南派众人拿来大口袋将口袋里的白色丹丸拼命往火里抛去,那些丹丸入火即炸,爆出一片雪白,周围烈火立时熄灭,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扑灭了烈火,玉真人不顾山石热得烫脚,奔进山顶山洞,刚进洞听见里面有人喝道:“谁!?”随即传来宝剑出鞘的声音。

他喊道:“天山派的大侠,莫要动手!贫道是来为各位致歉的。”阳无极手持金背刀,立在当前,喝道:“少来假惺惺!你们这班妖人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困住我们,还想用大火烧死我们,眼见奸计不成,便要来假惺惺致歉!”

玉真人笑道:“非也非也,刚才的事情乃是有奸人从中捣鬼,如今贫道来此,几位大侠自当无忧。这里还有位少侠亲自来迎接师门长辈,阳大侠见到此人自然知dào

贫道满腔诚意。”

李重远上前几步参拜道:“弟子李重远拜见阳无极师伯,见过几位师兄。”里面传来惊疑不定地说话声“李重远?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被禁足在升仙峰吗?”又有人道:“师父,莫非此人从天上上逃下来,与这般妖人鬼混在一起,要赚师父出去吗?”却是马北方的声音。

马北方几次三番殴打凌辱他,但时日已久他早已不放在心上,此时听了心中不禁动怒,大声喝道:“阳师伯,弟子李重远身上有无心师叔亲笔写的信,有信为证,弟子不敢撒谎。”说罢从怀里取出无心禅师写的信笺用暗器手法射过去。

马北方用剑将信笺挑住再三查看后,交予阳无极,阳无极看罢多时,情知无假。长松了一口气,道:“咱们出去吧,这其中必有误会之处,咱们出去才能分说明白。”说罢昂然出去。

远远地李重远施礼拜见,四周的人面上有不忿之色,却并未动作。四人虽未被直接被烈火烧灼,却被烤的胡须头发眉毛皆弯曲虬节。蓝梧桐见了掩口失笑。

别人见了李重远皆是惊喜异常,这马北方却是极是尴尬。阳无极喝道:“咱们几个出来了,敢为你想要怎么样?”

玉真人施礼道:“阳大侠性如烈火,这火气怕不比刚才的烈火大阵小呢。”阳无极大怒,挥起一掌将身边的石柱打断,怒道:“你这牛鼻子!原来骗我出来便是要折辱我吗!?”

玉真人不急不躁,微笑道:“不敢,只是请阳大侠出来一叙,自古江湖上为了所谓正邪之分,风波迭起,不知dào

多少好汉葬身在刀锋之下,贫道斗胆请阳大侠为天下太平尽一份心。”

阳无极道:“自祖师爷创立武功以来,世上便有正邪之分,凭道长一句话便能消除隔膜吗?!道长说的太过轻巧了!”玉真人笑道:“武功既然同是祖师爷所创,那又有什么正邪之分?难不成祖师爷创立了正派武功又创立邪派武功,叫咱们相互厮杀吗?”

阳无极怫然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两者绝不可以混淆,莫说是武功正邪不可混淆,便是心里想想也是坠入魔道!”玉真人叹口气道:“阳大侠,刚才见你斩断石柱那一掌乃是风雷掌,想必是正派武功了?”

阳无极哼地一声:“当然是正派!难不成我天雷殿首座还要练什么邪派武功不成?!”玉真人随手将地面上残留的半截石柱再斩去一节,道:“这便是东海明月岛的月牙斩,是你们口中的邪派武功,可与你的风雷掌有何区别?”

众人看时,见那断茬极为平滑,比起阳无极刚才那一斩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再来看,”玉真人双手齐出,十指插进身边半人高的大石上,犹如插进豆腐软泥,“喀嚓”声响,从大石上抓下两块石头,“贫道左手用的是少林派的大力鹰爪,右手则是西凉的阴煞鬼爪,是你们口中的邪派,你且看看,二者有何区别?”

断茬处犹如刀切斧砍一般整齐,哪里看得出那块是大力鹰爪功那块是阴煞鬼爪功所抓?玉真人把手按在大石上,微微运功,一阵爆竹般“噼啪”声,细如蛛网的裂纹迅速蔓延开来,少时,轰然碎成鸡蛋大小的一堆石块。他拿出方手帕,轻轻抚着手,道:“这便是云南南诏的蟒绞大法。比起少林派的金刚掌又如何?”

阳无极兀自嘴硬,道:“这种歪门邪道怎么可以与少林派相提并论,定是你早先就在这大石上使了什么古怪法门,欺我不知!”玉真人叹口气道:“便是刚才有古怪,可这手功夫应该没有古怪了吧?”说罢,身形微晃,便欺身到阳无极面前,伸手向他双目点去,阳无极大惊立即挥刀封住外门。

可玉真人身法极其古怪,转瞬间反手点向他檀中穴,每一招都是落在阳无极招数的死角处,攻其不能防。李重远大感诧异,这玉真人用的招式竟然极其眼熟,只是他身法极快已经超越了目力的极限,只看见一团虚影围着阳无极盘旋不定,动作却是看不清楚,刹那间,攻遍三十六处大穴,玉真人闪身退出。

阳无极已是遍体冷汗,幸好玉真人是点到即止,不曾伤他分毫。阳无极惊叫道:“这是十方般若无相掌!”玉真人微笑道:“十方般若无相掌自然是天山派的正派功夫,可它也有个名字唤作诘利摩诃摧魂手!这可又是不折不扣的邪派功夫了,那么阳大侠,这种功夫到底是正派还是邪派?”阳无极无言以对。

他也在十方般若无相掌上下过苦功,却远未达到这般心念一动便千招迭出地境界。

李重远暗叫:“原来玉真人用的竟是诘利摩诃摧魂手,难怪这麽眼熟只是想不通他是如何学会这种不传之秘的,难道此人与天山派有莫大的渊源?莫非此人是当年在升仙峰逃走的阿呈?”

转念一想,如果此人是阿呈,自然熟知天山派武功,却不知那些月牙斩、阴煞鬼爪、蟒绞大法、大力鹰爪是如何学会的。

阳无极面如土色,作声不得,此人的武功之精深博学已是匪夷所思,刚才他展示的武功具是各派精髓绝技,固然得之不易,可习之更是不易,而他居然将各家功法都练至化境,已是超出想象。

半晌,阳无极道:“道长当真当得起神功盖世这四个字,阳无极无话可说。”玉真人知dào

他为人极其刚犟,能说出这句话也十分难得,当下笑道:“阳大侠不必过谦,贫道只是比你多活了几年,见识多些而已。只是请阳大侠能领着贫道上天山,见到渡难掌门论道陈情一番,共消江湖恩怨,便承情不尽了。”

阳无极道:“以道长的武功,便是杀上天山也绝非难事,为何还要再下领路?”玉真人笑道:“若是贫道当真如此鲁莽,贫道便是天山的死敌了,江湖上便有正邪纷争的血腥劫难,这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愿便付之东流了。所以,还要烦劳阳大侠接引贫道上山。”

马北方悄悄说道:“师父,小心有诈。”阳无极回头喝道:“此人武功已到了通天的境界,若要是对天山不利,哪里还用使诈?咱们谁能挡住他?”转身道:“道长一番美意。在下必当转告掌门师兄。今日受教良多,在下谢过了。”双方叙话之后,才知dào

这其中皆是珈能从中播弄是非。

自有旁人吩咐手下去抓捕珈能。阳无极从未听闻过玉真人的名号,此人却是武功谋略极是不俗,不禁对他来历大是惊诧。那玉真人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赤焰子过来道:“玉真人,刚才手下去抓珈能,这厮却是趁咱们灭火的时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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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拓跋辉

玉真人道:“我在路上时候,便听说此人从少林寺偷了件极重yào

的物事,怕是走投无路才混进咱们这里来,此人要是只是避难,只要他交回所盗之物,贫道自会上少林寺为他求情,可他居然挑拨火并,足见此人用心险恶。”

远远地传来沙哑的声音:“用心险恶?我怎么不觉得?”来人身材高大,身着胡服手里拎着一柄斩马刀。

玉真人笑道:“原来是端木先生。贫道有礼了。”

那人正是西域刀王端木仇。此人一向横行西域,无恶不作。

这次聚会并不曾邀请他,不知dào

他何时混进来。端木仇冷冷地道:“听闻玉真人云游四海,访遍九山十八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我端木仇自认还算是一号人物,心想玉真人必会来访,特地在家里杀好牛羊,等着玉真人上门,可不曾想,玉真人眼里却没有咱这号人物,连个知会一声也没有,就跑到黑石山聚会来了。若不是偶遇珈能大师,只怕你这聚会聚完了,我还在家里傻等。”

玉真人笑道:“原来端木先生不远千里来兴师问罪,却是为了这桩事,其实,开始的时候,贫道也曾想过远去西域专程拜访,不过,后来一想,当年正邪两派起纷争的时候,端木先生远避西域,与中原武林并无纠葛,所以,没有缘由涉足此事,念及于此,没有知会端木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见怪才好。”

端木仇冷哼道:“哼!这么说你是记恨当年我在西域对中原江湖风波不闻不问了?”

“你人在极远的西域,刀法又自成一脉,与中原各派并无渊源,就算是不闻不问,也不算什么。何来记恨?”玉真人道。

“这样也好,玉真人眼里没有我,我眼里却不能没有江湖上的朋友,所以,便自行来到这里,也指望着能杀上天山,出一口当年的恶气。你却说什么论道陈情,难道就凭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当年的杀身之仇便能报了吗?试问在场的英雄好汉哪位没有师长兄弟死在那些正道人物之手?这笔血债又该向谁讨还?”端木仇越发咄咄逼人。

玉真人道:“那么端木先生,这些年来你每次涉足中原都要杀不少人,这其中有名门正派也有江湖上亡命的朋友,这笔血债又该向谁讨还?”

端木仇哈哈狂笑道:“我端木杀人难道还用看看是什么出身吗?想杀就杀便是!若说讨还血债吗?我端木就在这里!谁觉得能胜过我一招半式,把我的命拿去就是了,可要是不是我的对手,他的命就得留下!”

周围也有人与端木仇有过节,但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出手,只是对他怒目而视。

玉真人道:“端木先生,那你想怎么样呢?”端木仇喝道:“快意恩仇!先杀上天山,再屠灭少林,从此咱们为正统,他们为邪魔外道永不翻身!”

玉真人笑道:“要是有人不同意呢?”端木仇挥起斩马刀将地上巨石劈成两半,喝道:“那要看看他能不能挡住我这把刀!”

玉真人道:“要是那个不同意的人是我呢?”端木仇窒了一下,随即喝道:“玉真人!别看你武功高强,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你来了,照样钢刀伺候!”

玉真人摇头轻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也罢,趁现在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就陪你玩玩儿。”说罢,袍袖一摆,便要上前。

端木仇后退一步道:“若论武功我自然比不上你,可你若要擒下我,恐怕也要在二十招之后。”众人虽见过端木仇武功如何的人不多,大部分人只知dào

他是闻名江湖的“二刀”之一,可是都见过玉真人的神乎其技。他居然自言能在玉真人手下撑上二十招,可见此人武功不可小觑。

端木仇接口道:“我虽不怕你,却不能与你交手,你是这次聚会的召集人,说好要为咱们这些邪派中人讨还公道,未上天山却出手杀死朋友,恐怕在场众人心中不服。更何况作为主人却杀死来赴会的客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玉真人闻听此言心中也颇为踌躇。阳无极大喝道:“好!玉真人杀不得!我来杀你!”说罢拎着金背刀便要上前,宋长空、乌戈、马北方立即上前挡住,宋长空道:“师叔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叔暂且旁观,待弟子上前会会此人。”

端木仇大喜,叫道:“好!今日便叫你葬身于此!”李重远见阳无极等人面容憔悴,且面色中隐隐带着黑气,便知dào

这几日,他们在烈火大阵中被困又身中毒蛊,早已身心疲惫。而端木仇却是以逸待劳。这一战必是凶多吉少。

纵身跃到宋长空面前,道:“大师兄,暂且留步,容小弟与这西域刀王切磋几招。”说罢,长剑刷的出鞘,暗运混元功,将真气注入长剑,长剑剑身发出嗡嗡声响,从剑身上蒸腾而出的剑qì

,凝结在剑尖处形成一尺多长的光芒犹如蛇信般摇曳不定。

众人立时惊叫道:“剑芒!剑芒!”玉真人见了微微一愕,阳无极等人大为惊讶,虽天山派以剑术闻名天下,但能用真气凝结出剑芒的人大概只有掌门渡难和明心洞首座紫无浊,他当年也是学剑,便是因为无法激发剑芒,情知此生在剑术造诣上绝难超越渡难与紫无浊,达到剑术巅峰所以才忍痛弃剑,转而专攻掌法与刀法。

这李重远的剑术造诣已是不殊输与紫无浊,只是他被禁足升仙峰,武功却为何精进如斯,却是不得而知。

端木仇心中大骇,他只道天山派众人被困数日破伤元气,满心要来捡着现成便宜,没想到又杀出了天山派弟子,此人年纪虽小却是内力极深。

他老于江湖,心念极快,盘算道此人虽不知剑术如何,但却内力极深,想来有如此内力的人剑法也不会太差,自己虽然对自己的内力极有信心,但自己毕竟年纪大了,而对方却是正直气血方刚,待会缠斗久了,自己必定内力不及,说不定会输给对方,为今之计,便要速战速决,待其未发挥长力的时候将其一刀斩下,可这样的对手,想要速战速决谈何容易?

他喝道:“且慢!我也不与你打!”李重远奇道:“这是为何?”端木仇道:“你年纪幼小,我是江湖上的成名前辈,今日若是杀了你,江湖上必定耻笑我以大欺小,我是胜之不武,再者你是天山派门下,玉真人不是说要上天山陈情论道吗?你若死在我刀下,两家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还陈什么情论什么道!哼哼,我若死在你剑下,玉真人这纵敌弑友的恶名是逃不掉的,以后如何号令江湖!”

李重远怒道:“你这也不行那些不行,难道与谁交手都是你说了算吗?!”端木仇喝道:“你道我端木仇是怕死之人吗!你少安毋躁!待我细细考lǜ

几天想一个万全之法,咱们再行打过。”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有人笑道:“不必考lǜ

了,我给你考lǜ

好了,咱们好好打一场!”

此时月白如昼,远远地走来一人,此人身材怪异两腿奇长竟达丈余,相形之下显得身子极短,那人一步便是一丈多远,宛如仙鹤般大步跨来。

转眼间来到面前。众人这才看出,原来那人并非是双腿长,而是两手各拄着一柄长枪,手握着枪头,用枪杆撑在地上,身子凌空悬着,如同走高跷一般。

那人来到近前,用力将枪杆往下一顿,枪杆立即插进山石尺余深,纵身从枪杆上跃下来,原来是个满脸英悍之气的年轻汉子。他往四周团团一揖,朗声道:“拓跋辉见过诸位豪杰!”不少人惊呼道:“原来他是双枪拓跋辉!”玉真人呵呵笑道:“拓跋将军沙场之上英勇无dí

,敌人无不望风而逃,想不到却害pà

蜈蚣。”

拓跋辉脸上一红,道:“我自认行踪慎密,想不到还是难以瞒过真人法眼。惭愧惭愧。”刚才他远远的埋伏在远处,只道是无人能知,那蓝梧桐与刀金蟒斗蛊之时召唤出蜈蚣蝎子等毒物,偏巧一只蜈蚣爬到他身上,吓得他赶紧拍打下来,却不曾瞒过玉真人。端木仇道:“你一向在安息北庭,为何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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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杀端木仇

拓跋辉道:“我虽然在边关游侠,猎头取赏,近来边关平静无事可干,闲暇之余来到天山,原本想找老朋友一聚,却不料,天山上有些变故,我作为老朋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毛遂自荐下山来帮个忙。行至附近,见这里热闹得很,所以赶来凑个趣儿。”

原来拓跋辉到天山游玩,见到渡难才知dào

紫岚被鬼剑白蛇绑架一事,所以便从天山下来帮忙寻找,见这里众人聚会,心里想怕是与紫岚有些关系,便赶来查看,却不料遇上阳无极他们,只是这里人多眼杂不便明说。

拓跋辉指着端木仇道:“刚才你说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合适,我想了一下,其实我跟你打最是合适不过,一则,我习武之时出身湖州铁枪门,乃是名门正派,混迹江湖时却学了不少邪派的招数,武功上正邪兼而有之;二则是我在边关猎头取赏,明斩暗杀,投毒放火,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行事上正邪兼而有之。你我相斗,既不能说是正派欺凌邪派也不能说是邪派挑衅正派。至多是江湖人物之间的斗殴厮杀,不会引动江湖纷争。岂不是最合适?”

端木仇摇摇头道:“你在边关效命,深得田扬名大都护的青睐,也算是官府中人,官府人干涉江湖事,大大不妥。”

拓跋辉道:“我虽在沙场杀敌,却是为了猎头取赏,不受任何人节制,别人打仗乃是军令,我打仗却是为了生意,与官府是不相干的,说起来我还是江湖人。”

端木仇道:“听说田扬名大都护几次要授予你明威将军的信印,你都坚辞不受,可是兵部文书里却有你的名号,说起来也算是半个官府中人。你这番来难道是想用国法压制江湖恩怨吗?”

拓跋辉怒道:“要讲国法吗?好!我就跟你讲讲国法,三年前,契丹军大举犯边,你勾结契丹王爷,亲率弟子混入我边境军堡,趁两军鏖战之际,在军堡四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导致我军将士死伤惨重,为此,那契丹王爷赏你三万两白银,还封你为带甲牛录,可有此事?”

端木仇脸色大变,强道:“哪有这回事!定是你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拓跋辉冷笑道:“早知dào

你会抵赖!一年前,白衣大食犯边,你又要故技重施,派你门下弟子混进军堡企图制造混乱,幸好将士们早有防备,提前知会我,我单枪匹马将那些妖人一举擒获,大刑之下何供而不可得?你的宝贝弟子早就把你的所作所为招供出来了,如今那些供词白纸黑字压在刑部里,你是抵赖不掉的!只是为引你出来暂时并未声张而已,安息都护府已经发下密令要抓你归案!”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叠海捕文书,抛向众人。

众人纷纷读过文书,不由得大怒,江湖人虽然杀人越货者有之;盗财劫色者有之,却极少有人勾结外敌屠戮百姓,此时见端木仇居然做出如此恶行无不义愤填膺,不少人拔剑在手。怒视着端木仇。

端木仇情知今日已经是不可善了,提起斩马刀道:“你不必说了,今日我们决一死战,我若死了,你自可拿我的人头去刑部请功,你若是不敌我的斩马刀,哈哈,端木仇少不得刑部又多一张杀害朝廷命官的案底。”

拓跋辉拎着双枪道:“你若是躲在大周境外,我还真不好抓你,既然你来中原,那你销案的时辰就到了!动手吧!”

端木仇抡起斩马刀一招“开天辟地”当头劈来。拓跋辉双枪迎上。二人战在一处。

端木仇能成为西域刀王绝非是浪得虚名,他刀法简明实用并无花巧之处,但他胜在内力深厚,斩马刀竖劈横斩反撩直刺极为刁钻狠辣,每一刀刀锋掠过,刀锋上的罡气激荡而出,山石上石屑飞扬,坚硬的石头上留下一道道犹如鞭打的白印。

拓跋辉内力修为并无过人之处远不及端木仇,但他胜在武功极为斑驳杂乱,各种招数层出不穷。江湖中人也有擅使双枪的,江湖中的双枪大多是三五尺长,而他的双枪却是军阵中常用的马槊,长约丈余,普通人双手持握已经是非常吃力,拓跋辉单手使动起来却是灵动异常。

初战时双枪原本是中规中矩的枪法,双枪如蛟龙出海,刺、挑、锁、拦,化出万点银星;忽而招法一变枪法变为鞭法,如同狂风暴雨般横扫而至,抽、卷、捎、缠,漫天重重鞭影;忽而鞭法转化为棍法,双棍如同晴天霹雳般,点、劈、砸、崩;铺天盖地劲风鼓荡。两人打得惊天动地,凛冽的罡风逼得众人后退数丈,直斗了两个时辰未分高下。

端木仇心中焦躁,猛地大喝一声,刀法愈加凌厉,猛往下一劈,拓跋辉双枪架住,端木仇并未换招,而是用斩马刀就势压住双枪,手法极快从刀柄里抽出一柄短刀,往拓跋辉心窝刺去,众人不曾料到陡生变故,不禁大惊,蓝梧桐更是惊呼出声。

擅使长兵刃的人通常不擅长近战,一旦被人突pò

外围封锁欺身到内圈便意味着大事去矣。

阳无极急忙抽出宝剑欲以救援,可此时他们相距甚远如何来得及。

好个拓跋辉处变不惊,足尖一点身子向后飘出数丈,避开这一击,端木仇如影相随,手中短刀如跗骨之蛆般追刺而至,刀尖紧贴着拓跋辉衣衫。拓跋辉身在空中双臂往后一擎,双枪枪杆往后射出,他两手就势前滑握住枪尖处,却是拿枪尖当做短剑使用,施展短剑剑术,堪堪挡开端木仇的短刀,二人出招极快,金铁交鸣已不再是“当当”声而是连成一片宛如一声龙吟,眨眼间双方又已经拆过三百余招,端木仇横刀掠向拓跋辉咽喉,他俯身闪过,就势一个“犀牛望月大转身”拖在身后的两根枪杆犹如虎尾般横扫而过,这一招势如闪电,端木仇再也躲不过,被端端正正抽在胸口,人被打出数丈,“哇”一口鲜血喷出,拓跋辉不等他落地,长枪掷出,当即贯胸而过,将端木仇生生钉死在地上。

哈哈长笑中,拓跋辉捡起丢落的斩马刀,割下他的头颅放进随身皮囊里。

月光下但见他浑身热气蒸腾遍体冒汗,显然刚才的鏖战让他精疲力竭。喘息一会,拓跋辉道:“端木仇危害武林已久,不知dào

有多少好汉死在此人刀下,今日托诸位洪福也是此人合该恶贯满盈,手刃此贼也算是为武林除害。”

此间事一了,阳无极因眼下几位首座都不在天山,所以劝说玉真人三月后再上天山一叙,那些各派高手久居世外,正好借此机会饱览大好河山,玉真人慨然应允。

阳无极已从书信中得知紫岚获救,暂且在洛阳王记生药铺由无心禅师与文无涯看护修养,便也不再着急,自行带着宋长空等人到洛阳汇合,这次杜欣受伤颇重,也急需将养数日,由李重远等人去通知紫无浊,等到大家聚齐后一起回到天山,再行迎接玉真人等一干人。

拓跋辉道:“我这次来中原,便是为了营救紫岚,如今紫岚已经救出。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再相陪了,就此别过!”与众人揖别后,横枪大步离去。

且说李重远带着林清鹂与蓝梧桐直奔苏州。不几日行至鄂州境内时。

这鄂州多山岭丛林,路径难辨,三人行至一处山谷,此时天色已晚,周围并无人家,难不成又要露宿荒野?

正在焦躁,忽然听见左近山路簌簌碎响,一个身材敦壮的瑶民担着两捆木柴走出来,蓝梧桐熟知苗、瑶、彝族乡谈,便上前打招呼,与那瑶民交谈几句,那瑶民不住的摇头,似乎是催促她赶紧走,神情颇为不耐,那瑶民看着木讷,却是略知中原汉话,转身对李重远和林清鹂道:“这两位官人若是想要投宿,可跟我来便是。”

蓝梧桐道:“我们三人同来,为何他们能投宿,我却不能?”李重远心中大奇,这苗、瑶、彝族向来杂处,彼此间很是亲近,对汉人却极为排斥,这人却是怪异的很,居然将蓝梧桐赶走却将他们两个汉人留下。

瑶民道:“我赶你走却是为你好,你莫要不领情。”蓝梧桐道:“这可奇怪,你让我露宿野外,还还口口声声为我好,我自然不领情,要投宿便一起投宿。否则,我们一起离开便是!”

那瑶民半晌不做声,皱着眉头似乎是左右为难,最后,道:“你既然要跟着,需依我三件事。”蓝梧桐笑道:“自古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你这荒山野岭的鸡毛野村居然要有这般大的规矩,也好,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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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路遇瑶寨

那瑶民道:“第一件客人进得村中,不要与别人言语,直接进屋歇息,明日一早即可离开。”

蓝梧桐道:“这是自然,难不成咱们还赖上你不成?”

瑶民道:“第二件夜晚外面无论有什么动静也不得出来查看,否则遇祸莫怪。”

蓝梧桐道:“你们村里夜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那瑶民道:“你是应不应?”

蓝梧桐道:“我们本就不欲多事,也罢,就依你。”

那瑶民看了看李重远与林清鹂道:“第三件事,无论出了什么事,你自管看顾好你自己便是,其他人不要管。”蓝梧桐怒道:“这是什么话?他们是我朋友,难道有事情我袖手旁观不成?”

那瑶民脾气却也不小,回身挑起担子,道:“你不应允就算了,我回寨子去了,你们莫要跟着。”

林清鹂赶紧道:“好了,这位大哥,我替她应允便是。”说罢拿出几块银子塞进他手里,瑶民原本极为淳朴,客人留宿从不要钱财,这人却犹犹豫豫的把银子收下,口里叽里咕噜的用瑶语说几句话。

他们二人不懂,蓝梧桐却听得明白。那人道:“你们跟着我来吧。”挑着担子往远处走去。

那人身上撒发出一股怪味,熏得三人直皱眉头,那味道颇有些怪异,竟类似铁锈的味道。

蓝梧桐暗地告sù

李重远等:“小心点,这家伙有古怪,刚才他嘟囔的是‘原本不该收你银子的,但想来这些银两你留着也不会有什么用了,就拿着吧。’待会,大家都惊醒些。”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山坳中,山坳里散落几十座吊脚楼,原来是个瑶寨。

寨子入口处矗立着一个大大地石碑,年代久远,石碑上的字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看出黑灯寨几个字。

奇怪的是,这寨子里并无人走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除了风声连鸡鸣狗吠也听不到,吊脚楼破败不堪,宛如一座废弃的死寨。

林清鹂道:“这位大哥,寨中不许养狗吗?为何不见狗儿。”那瑶民道:“狗儿都被杀了,以后不许再养了。”再问为何,那人只是摇头叹息却不说话。

走不多时来到村寨中间,见场地里停着几十个棺材。蓝梧桐道:“这位大哥,村中可是爆fā

了瘟疫?”

那瑶民面容凄苦道:“也差不多吧。”李重远等人表面上坦然自若心里却暗自戒备,直到来到一处吊脚楼也并没有事情发生,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那瑶民指着东厢房道:“你们就在那边安歇吧,山里清苦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待客,不要见怪。”

李重远道:“谢谢这位大哥,能在此歇息一晚,便已心满yì

足,不敢要求别的。”那瑶民也不作声,径直到对面的吊脚楼去了。

蓝梧桐苦笑道:“这汉子脾气倒也大得很,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好在众人都带着水囊干粮,也不会饿肚子,当下吃了些干粮饮水,便和衣睡去。

大概到得夜半时分,忽听极远处传来一阵极凄厉的哨声,众人立时惊醒,赶紧从窗户缝里往外张望,随着哨声,一个黑影如飞扑来,停在场地中间的石碾上,

却是个黑袍老者,蓝梧桐见了脸色大变,颤声道:“天哪,是刀金蟒!”李重远这才发xiàn

那人果然是在黑石山与蓝梧桐斗蛊的刀金蟒。那天他斗蛊输了,便扬长而去,以为他到苗疆去取药人了,却不料在这里遇上他。

刀金蟒连连吹动骨哨,不多时,那些棺材里发出砰砰声响,竟好像里面关着活物,急于爬出来一般。“轰隆”声响中,棺材盖被掀开,从里面爬出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瑶人服饰,衣衫褴褛,僵直着四肢从棺材里站起身来,然后循着哨声步履蹒跚的走到场地,身后“砰砰”不绝于耳,那些棺材里竟然纷纷打开,爬出这等怪人,竟有几十个之多。

林清鹂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生怕叫出声来。一个劲的自言自语:“诈尸了!诈尸了!”

蓝梧桐声音颤抖,显然是恐惧之极,低声道:“不是诈尸!这便是那天他所说的药人了,我以为他把药人留在苗疆,却不料竟然藏在鄂州的小山寨里,恐怕这瑶寨里的其他人早就被他害死了!”

众多药人随着哨音围着石碾在场地里缓缓走动作出扑击的动作,动作虽然迟缓,但是力大无比,又加上这些药人并没有痛觉和恐惧,因此一旦被其缠上,极难对付。

刀金蟒训liàn

了一会儿药人,用哨音命令药人站在一边,喝道:“吉娃!滚出来!”那个瑶民战战兢兢地从吊脚楼里出来,小跑着进了场地跪在刀金蟒面前不住的磕头,口里叫道:“给神仙爷爷磕头,给神仙爷爷磕头……”

刀金蟒道:“吉娃,我来问你,这几天的血食可曾到手?”吉娃道:“这几日山上的野兽都惊跑了,不好寻找……”刀金蟒怒道:“谁要野兽!?老子的宝贝要人血滋养,老子要你去找人来吃!你若找不到,今日便把你撕了喂老子的药人!”

吉娃几乎吓得瘫倒在地,哀叫道:“神仙爷爷饶命,今日却有……,有两个汉人来此,小的把他们诱到这里来。”

刀金蟒大喜。喝道:“不错!那人在哪里?”吉娃回头指了指李重远他们居住的木楼。刀金蟒笑道:“很好,你且退下,正好拿他们练练药人的扑杀之技!”说罢吹动骨哨,那些药人听见哨音便蠢蠢而动向吊脚楼走来。

蓝梧桐地喃喃道:“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此地啦。”林清鹂吓得脸色蜡黄,手里握着长剑不知如何是好。李重远豪气油然而生,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杀出去引开药人,你带着林清鹂速速离开。”说罢,纵身从窗户里跃出去,挺剑直取刀金蟒。

李重远口里喝道:“好个恬不知耻的妖人,也敢自称神仙!”蓝梧桐拉着林清鹂紧随其后。

那刀金蟒原以为吊脚楼里是普通的行脚客人,哪里想到竟然是黑石山会过面的李重远。当即大惊失色,立kè

闪身到药人背后,哨音喝令药人围攻上来,李重远见那些药人动作极其笨拙,出剑刺进当先的药人胸膛,那药人如浑然不知,任凭长剑将自己胸口搅得稀烂,仍旧是伸直双臂抓过来。

李重远倒也不敢大意,立kè

闪身跃出避开这一抓,随即施展灯前无影,刹那间人影重重,游走于药人之中,手中长剑无不刺中药人身上要害,奈何无一奏效,这些药人炼制不易,见他长剑刺来刺去,刀金蟒心痛得很,狂吼:“抓住他!”转眼瞧见躲在身后的蓝梧桐,笑道:“这些药人便是为你准bèi

的,如此甚好,待会将你擒下,要细细炼制成药人,也了却了老夫心愿!”

林清鹂没见过刀金蟒,不晓得厉害,大怒道:“姑娘先把你炼了吧!”说罢玉手挥动将飞镖射过去,刀金蟒并不躲避,呵呵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妙人儿,待会也把你炼制了。”说罢吹动骨哨,一个药人侧身上来,那柄飞镖射进药人的心窝,却是不痛不痒。随手拔下扔在地上。

林清鹂大惊,蓝梧桐苦笑道:“没有用的。”随即大叫道:“重远哥哥,千万不可被这些怪物围上,咱们往山谷深处跑,这些怪物追不上的。”三人边打边退,那些药人行动缓慢自然追他们不上,他们却也不敢停歇,稍作停留,刀金蟒便哨音催动药人蜂拥而来,不多时便退进山谷尽头,三面具是万仞峭壁,再也无路可逃。

后面却传来碎石落地的声音,想是药人就在不远处,须臾即至,李重远见不远处有棵极高大的梧桐树,叫道:“咱们赶紧上树!”蓝梧桐喜滋滋道:“药人不会爬树,蓝梧桐果然得梧桐救命!”三人中林清鹂轻功最差,他们二人一人拉住她手臂,纵身跃上梧桐树。

不多时,刀金蟒便如放羊般驱赶着药人追来。他拼命驱赶药人要爬上树来,可药人最多爬上一人多高便会摔落下去,树皮倒是被爬下一层。

蓝梧桐见状大笑,李重远道:“你别看这些怪物上不了树,咱们却也不能下去,时间久了,还不得活活困死在这里。”蓝梧桐笑道:“你不晓得啦,这药人见不得阳光的,被阳光一照必定化为脓水,天亮之前刀金蟒肯定会收回药人的。”

刚松了一口气,树身忽然摇晃起来,低头一看,原来药人围在树下用力推树,原来那刀金蟒见药人爬不上高树,自己忌惮蓝梧桐的化骨黑虻也不敢上树,眼珠转了几转,忽生毒计,命令药人合力推树,那药人力量极大,很快梧桐树便被推得摇摇欲坠。刀金蟒在远处纵声狂笑,用手指点着三人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也想与我斗,看我待会如何炮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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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除掉刀金蟒

正在惶恐间远处山崖上传来狼嚎之声,蓝梧桐叹气道:“我宁愿被野狼吃掉也不愿意被他们炼制成药人。”说罢从腰间抽出短刀便要自戕。

李重远赶紧拦住,林清鹂忽然道:“你们可知dào

,那寨子中为何没有狗儿?那吉娃说狗儿都被杀掉了,却是为何?想必狗儿对那药人大有妨碍所以才会不准养狗。”

李重远喜道:“对了,你不是会召唤野兽吗?不如唤几只野狗来试试?”

蓝梧桐愁道:“这种地方到哪里去找野狗?便是有我也不会啊,我只能召唤蛇虫老鼠之类。”忽然眼睛一亮,喜道:“对了这里不是有野狼吗?狼跟狗差不多。”

林清鹂道:“便是野狗你都不会招,又怎么招野狼啊?”蓝梧桐道:“我自有妙法。”话刚说完树身猛地一阵晃动,几乎倾倒下来。她不敢怠慢。

从怀里取出竹笛放在口边呜呜吹奏。

不多时,山中的野蜂蜂拥而至。刀金蟒大笑:“蓝梧桐你别枉费心机了,这药人刀枪都不惧,难道还怕你的野蜂吗?”那野蜂蜂拥而来片刻后却又散去。

此时药人推树更急,忽听山谷里传来狼嚎之声,刀金蟒回头看时不禁大惊失色,见几百头野狼沿着山谷狂奔而至,原来蓝梧桐召唤野蜂飞到山崖上驱赶野狼前来,这野狼虽然凶悍,却架不住野蜂叮蛰,不得不沿着山谷逃奔而来。

那野狼本来就饥肠辘辘,见了面前这麽多药人,头狼立时嚎叫一声,群狼扑去撕咬。

那药人伸手扑击,可野狼极是灵活,又哪里扑得着?反而被狼嘴左一口右一口把大块的肉吞进肚里,不多时药人便被撕咬的体无完肤。

这些药人炼制极其不易,刀金蟒心痛之极,从药囊里掏出**大把撒去,狼群沾上一点便立即倒地抽搐死去,其余野狼不敢上前远远围住他,刀金蟒却也冲不出来。

情急之下吹动骨哨,招呼药人来解围,药人纷纷过去,那头狼嚎叫连连,野狼也甚是机灵,扑上去专门撕咬药人的腿脚关节,不多时,便把药人双腿撕咬下来,只剩下躯干在地上犹自蠕动,嚎叫声中狼群大快朵颐,片刻工夫便将那几十个药人啃吃的连骨头也不剩,刀金蟒见状大叫一声,口中狂喷鲜血,身子摇摇欲坠,早就伺机在侧的狼群立时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咬断喉咙,吞吃干净。

可怜刀金蟒称雄苗疆数十年,今朝却命丧狼口。

狼群吃完后兴犹未尽,头狼绿油油的眼睛直盯着树上三人,林清鹂叫道:“蓝梧桐,它们盯着我们瞧什么?”蓝梧桐笑道:“刚才咱们给了它这么多好吃的,必是在感恩吖!”

不料,那头狼伏在地上长嚎,群狼立时扑到树下用前爪用力扒土。李重远大叫:“不好!这些畜生是想吃咱们!”这梧桐树刚才就被药人推得几乎倒下,被群狼如此扒土,立kè

斜斜的歪倒,幸好并未倒在地上,只是离地丈余,晃动不已,群狼喜极狂嚎,不住的窜跳扑击。

有一只狼跳的特别高,狼爪几乎勾住林清鹂足尖,狼嘴里的腥臭扑面而至,吓得她尖叫不已。蓝梧桐不敢怠慢,急忙拿出竹笛呜呜吹奏,不多时,野蜂蜂拥而至,那头狼吃过野蜂的苦头,立kè

狂叫转身逃走,群狼跟在后面如潮水般奔去。

三人从树上下来,具是遍体冷汗。刀金蟒死处早已尸骨全无,只剩下一片血污,血污里有异物亮晶晶的,蓝梧桐捡起来一看,那是刀金蟒用来驱使药人的骨哨,喜道:“这骨哨倒是我毒蛊道的一件奇宝,姑娘笑纳啦。”

说罢揣进怀里,林清鹂恨恨地道:“那个吉娃,真是坏了心肠!可惜我给了他大把银两,居然把咱们引来喂药人,这次定要杀了他方解心头恨!”说罢三人向寨子奔去。

那吉娃正在场地中央的石碾上望着微明的天空发呆,见三人奔来吓得尖叫一声,便撒腿往吊脚楼跑去,李重远纵身过去将其擒住。吉娃没头没脑的乱叫:“鬼魂爷爷饶命!”

蓝梧桐喝道:“我们都是大活人,你那个神仙爷爷倒是成了鬼魂!”那吉娃闻听此言反而大大松了口气。蓝梧桐把他提溜到一边仔细盘问一番。

回来后。双眉紧蹙道:“这刀金蟒真该千刀万剐,让他被狼吃了,倒是便宜他了。”原来,这刀金蟒野心极大,听说玉真人要邀请邪派高手与江湖正道论道,便立即前来,他心中所想可不是要讲和,而是要借机挑起正邪两派的纷争,使江湖重新陷入相互厮杀的劫数,他好率领巫教问鼎中原,刀金蟒见玉真人武功极高,情知自己不是对手,便将自己数十年来苦心训liàn

的药人带进中原,想在紧急时候作为杀手锏对付玉真人,因怕事先走漏风声,便先把药人藏进这鄂州瑶寨。

那刀金蟒一进黑灯摘便大开杀戒,除了吉娃看着驽钝憨愚,暂时留下充作奴隶供其驱使,其余尽皆杀死,当做血食喂养药人,因为狗儿撕咬会破损药人,便命令吉娃将寨中狗儿全都除掉,前几日他到黑石山聚会先行试探,便留下吉娃照料药人,责令每日寻找活人喂养药人,这黑灯寨极为偏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人,到哪里去找什么活人,吉娃被他吓破了胆,也不敢逃走,只好捕猎些野物充作血食,刀金蟒临行前给他灌下药物,防止被药人吃掉,那日李重远他们嗅到的古怪气味便是这药物的味道。

且说刀金蟒来到黑石山,玉真人却迟迟未到,竟先遇上蓝梧桐,他早就对蓝梧桐垂涎三尺,若是能将其炼制成药人,再派回金蚕教自可发难于腋肘之间,将金蚕教一举歼灭,所以,在斗蛊失败后,便立时回到黑灯寨欲以取回药人擒拿蓝梧桐。

却不料蓝梧桐竟自行来此。一场大战后,刀金蟒事败身死,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害了卿卿性命。

蓝梧桐道:“这人也是被刀金蟒逼迫,才做出这等事,那日他不让我进寨,便是不想让我送死,刚才又隐瞒下我,可见人性未泯,也罢,看着这情分上饶他性命,那刀金蟒给他灌服的药物,毒性极大,估计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就让其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李重远叹息一声,此时天已大亮。三人均不愿久留,收拾行囊就此离去。

“大人,张易之要动起来了。”南闲文毕恭毕敬地站在密室里。对面张柬之笑了,道:“他还是年轻啊,我以为他要动也要在年底,想不到现在就动了。他准bèi

如何动法?”南闲文道:“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大见识,还能想到什么?无非是把那帮人从幽州调进京城,冒充禁卫带进宫去,然后突然发难。”

“好啊,让他去,告sù

敬晖,让他把人带进去,只要他亮出兵刃,咱们的人就到了,到时候便是皇上也保不住他。”崔玄暐道:“他们何时动手?”“预计明天晚上。”张柬之道:“明日晚间宫禁里谁在当值?”南闲文道:“原本是周瑞。”

张柬之道:“这可麻烦了,这周瑞武艺虽好,为人却极是呆板迂腐,有周瑞把门,张易之那班妖人怕是进不去。”南闲文笑道:“阁老勿忧,张易之早就安排好了,明日一早控鹤府就会下令急调周瑞去江南一带公干,晚间守门的换上刘渡,那刘渡早就是控鹤府的心腹。”

崔玄暐笑道:“这就好办,咱们先写下手谕派人在路上把周瑞拦回来,万一那帮妖人有些手段,这周瑞正好大加利用。哼哼,这宫禁控鹤卫里有张易之的心腹,可御前带刀舍人可都是咱自家的儿郎。他想翻天没这么容易!”

第二天早晨,千牛卫中郎将周瑞接到控鹤府调令,急赴江南道,刘渡接替宫门值守。夜半时分,张易之将毒观音留在宫门外接应,自己带着仙鹤教众多心腹换上千牛卫服饰,直奔大明宫。

到得门口,刘渡自然立即放行,众人沿着往日巡逻的路线向含元殿靠拢。含元殿里,张柬之跪在龙榻前,武则天面容有些疲惫,道:“爱卿遑夜来此,有何事禀报?”张柬之沉声道:“臣告控鹤府令张易之蓄意谋反!”

武则天一愣,笑道:“阁老休要危言耸听,五郎不会谋反的,朕知dào

你们一向厌恶他,可却不能无中生有。”

张柬之道:“谋反就在今夜!”恰在此时,殿外忽然有带刀舍人呼叫道:“来人止步!擅入者杀无赦!”随即传来一声惨呼,上官婉儿眼中精光闪现,立即闪身护在武则天身前。

门外有人大声说:“五郎请陛下退位!”赫然是张易之的声音。

武则天如遭锤击。精神立时萎顿下去,颤声道:“果然是五郎么?我不信,五郎不会反我!”转身对上官婉儿道:“婉儿啊,你去把门打开,朕要亲自看看才会信。”

上官婉儿点点头,快步来到门前,全神戒备把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门外值守的带刀舍人已变成尸体,狼藉在地。张易之戎装在身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武则天浑身发抖,用手指点着他,惨声道:“好,好,五郎,你很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两行清泪盈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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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六郎政变

张易之仗剑昂然而入,上官婉儿手腕翻动一柄精巧的匕首出现在手中,向他当胸刺去。

张易之与上官婉儿极为熟悉,却从不知dào

她会武功。

惊呼中黑光乍现,鬼剑韩清华用玄冥剑挡开这一刺,随即长剑斜掠削向她腰间,好个上官婉儿间不容发之际,凌空侧翻,避开这一剑,百忙中右足弹出将张易之远远地踢出殿外。

鬼剑长剑翻转削向她双足,上官婉儿左手手指连弹,将长剑弹开,身子甫未落地,后背劲风飒起,却是神光子持玉笛向后心点来,他原本使用一把碧绿的玉笛,但在上次被蓝梧桐用化骨毒牤击碎,如今却换了一把黑幽幽的墨玉玉笛。

她左脚向后反撩踢向神光子下阴,攻其所必救,神光子不得已回招自救闪步躲开,上官婉儿足尖点地纵身翻越到神光子身后,鬼剑长剑又至,可惜神光子挡在身前,只得硬生生收住,神光子转身单手一扬,几点火星向上官婉儿激射而来,她情知这种暗器大有古怪,不敢用手去接,撩动裙摆疾风鼓荡将火星扇到身边,赶巧一名千牛卫刚好在身后,被火星射个正着,那人当即闷哼一声,全身燃起烈火,片刻化为灰烬。

白蛇从侧面涌身而上,若论单打独斗,上官婉儿武功不及鬼剑,却在白蛇与神光子之上,当即转身让过剑尖,挥掌拍着白蛇胸口,将她震退数步。

随即纵身跃至她身后。那鬼剑武功极高却始终被神光子与白蛇挡住,无法施展,急得叫道:“你们休要碍事,快快离开。”一脚横扫,将神光子踢出去。

此时大明宫警钟响起,大批带刀舍人、控鹤卫和千牛卫赶来。

将张易之等人团团围住,张易之喝道:“儿郎们还不动手!”控鹤卫中立即有十余人挥动钢刀斩向身边的卫士,众人想不到自己身边的同僚竟然是张易之的同党,猝不及防中被砍死数十人。

那些人杀死数十人,立时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从怀里取出白布系在头上,护卫在张易之身边。张易之大叫:“冲进含元殿,人人尽可封王!”

仙鹤教众人发声喊拼力向含元殿冲去。张柬之走出含元殿,喝道:“带刀舍人速速护驾,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这带刀舍人都是张府门生,无不奋勇向前,张柬之转眼看见那些控鹤卫犹自彷徨四顾,怒道:“控鹤卫有负皇恩,竟然窝藏叛党余孽,众军还不动手勤王,难道等着被视为乱党,押往菜市口满门抄斩吗!?”

控鹤卫其余众人立时醒悟,纷纷拔刀杀向张易之。

穆勒虎吼连连,他本身形巨大,这次混进宫来穿了一件普通盔甲,紧促的极其难受,此时狂性大发,伸手将盔甲撕去,赤身裸体挥舞着狼牙棒冲杀而来。

他两臂有千钧之力,狼牙棒挥舞起来势不可挡,挡在面前的带刀舍人被砸的骨断筋离死于当场。

他挺狼牙棒直扑含元殿。上官婉儿被鬼剑三人纠缠脱身不得,张柬之本就是文弱书生,如何能挡得住。正在危急间。忽听箭楼上有人高声断喝:“休伤我主!”如同一道金色流星般,从箭楼上激射而至,金色的长枪直刺穆勒,却是金枪周瑞。

他白天被控鹤府急调去往江南,刚出长安百里便被张柬之派人持密函拦了下来,言称今夜有宫变之兆。周瑞不敢怠慢,立时拨马回来。

如今却是刚刚入宫,在宫门之时被刘渡阻拦,便立即杀之,闯关而入。

穆勒回转狼牙棒砸向他,周瑞枪尖一挑,顺势牵引,那狼牙棒立kè

偏转方向将殿门口的铸铁狮子砸碎,穆勒虽力大无穷,却不敌周瑞枪法如神,勉强撑过几个回合,便被周瑞一招金鸡乱点头,枪尖化作万点金星飞溅下来,身上刹那间被伤百处,遍体窟窿,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鬼剑大急,这周瑞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若是与上官婉儿合为一处,自己断不能讨得便宜,当下剑法更紧,玄冥剑无坚不摧,此时剑势更为犀利,“嚓”的轻响,上官婉儿手中的匕首竟被削断,她娇喝中将断刀向白蛇掷去,玉手扯下腰间罗裙,挽在手中,却是束布成鞭,施展鞭法向鬼剑抽来。

她本来武功就不及鬼剑,这罗裙当做软鞭也只是凑合,并不顺手,不多时上官婉儿身上被刺破数处,兀自咬牙死战不退。

白蛇被逼出圈外却看见周瑞刺死穆勒,心中无限痛惜,怒喝道:“一见发财天下太平,铁脊八发弩!射死这金枪将。”阿一道:“是!”

八仆平端铁脊八发弩,却不是指向周瑞而是对准鬼剑白蛇,白蛇大惊,惊喝道:“你们要干什么!?”阿一沉声道:“奉田扬名大都护钧旨,诛杀叛逆!”说罢铁脊八发弩发动,三十二支铁杆弩箭射过去。

鬼剑顾不得继xù

与上官婉儿厮杀,挥剑拨打弩箭,白蛇武功稍差被一支弩箭射穿肩膀,痛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上官婉儿却趁机掠出战团,护在武则天身边。神光子小腿上中了一箭,忍痛拔下弩箭,跃上墙头仓惶逃走。

鬼剑疾步过去扶起白蛇,白蛇对他惨笑道:“华郎,事情不成啦,从一开始咱们就落进人家圈套啦,咱们快走吧!”

鬼剑点点头,抱起白蛇纵身跃上含元殿殿顶,八仆早已重新装上弩箭,立即攒射过来,忽闻吼声如雷,却是穆勒从地上奋力跃起,挡在八仆面前,口里叫道:“快走!”那铁脊八发弩何等强劲,穆勒当即被射成蜂窝,尸体摔落尘埃里。

白蛇大声呼叫:“穆勒你这傻小子!你真是个傻小子!”泪水奔流而下。

鬼剑抱起她如飞奔去,一路上也有不少带刀舍人和千牛卫高手跃上殿顶来拦截,鬼剑一手抱着白蛇一手运剑如风,杀出重围远去。

宫门外毒观音见二人狼狈而来,立即知dào

事情败露,也不多言命手下燃放起毒烟,阻挡住追兵,趁机率众斩关夺门,逃出京城去。

张易之眼见大势已去,反而更加疯狂,挥剑喝道:“成王败寇!此一战必要斩杀老太婆,大家方能得活路!儿郎们,杀!”周瑞大怒,挺枪扑过来,这张易之本就是以色相侍君的面首,哪里有什么本事,当即被一枪刺进心窝,那周瑞双膀叫力,将他尸身高高地挑在枪尖,高声喝道:“逆党首领今已伏诛!其余余孽还不跪地投降!”

那些教众此时已被剿杀大半,眼见教中几位高手纷纷逃走,早已心中大乱,眼见张易之已死,纷纷丢掉兵器跪在地上。

张柬之见叛乱已经平息,回身再到武则天面前道:“逆首伏诛,余者投降,请陛下发落。”

武则天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低声道:“六郎,果真是死了吗?”张柬之大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武则天好像忽然间老了几十年,眼神也不再神采熠熠,而是透出灯枯油尽的昏黄。

半响才说:“请阁老发落吧!”张柬之立即来到殿门口喝道:“各位军将听着!将乱党余孽押往刑部大狱候审。”

众将官轰然领命。此时天色大亮,崔玄暐、中台(尚书省)右丞敬晖、司农少卿桓彦范、相王府司马袁恕己早来到含元殿前,众人一起跪倒,上官婉儿道:“各位大人,还有何事?”

张柬之道:“有请陛下还要拟一道旨意。”上官婉儿怒道:“陛下刚刚受惊,你们却要拟什么旨意,成何体统!”武则天忽然恢复了往日的睿智,苦笑道:“婉儿啊,你有所不知,他们却要作六郎未做完的事情,要朕拟一道退位的旨意。阁老,朕猜的可对?”

张柬之叩首道:“陛下,天意难违啊。”

武则天盛怒反笑:“哈哈哈,阁老,不要说什么天意了,朕就是天,若是没有这道旨意,你们便要弑君了,然后把这弑君的恶名栽到六郎头上,你顶多也就是个护驾来迟,是不是?”

张柬之突然冷汗直流,叩首道:“臣不敢,臣只是敦请陛下自重,念在黎民苍生的份上,还政李氏。”

武则天远远的瞧着众人,良久,说道:“刚才你们还算忠心救驾,并没有等六郎弑君后,再动手掩杀,还算念旧主恩情,只是你说这话却要说什么黎民苍生,你们心中并不曾想什么黎民苍生,如今旦儿、显儿羸弱驽钝,就算还政李氏,他们又哪里是你们的对手,还不是你们左右朝政。也罢,以你们的才智也只能做个权臣却作不了篡权谋位的逆臣,若是能够造福天下,也算是功德。婉儿,拟旨。”

上官婉儿泪流满面捧着圣旨跪在面前。武则天拿起御笔,看看上官婉儿忽然笑了,抬首对张柬之道:“阁老,这道圣旨写完,我便去**幽居了,只是这婉儿正值盛年,陪我老婆子幽居深宫,眼睁睁看着年华老去,未免让人叹息,阁老,你来做媒,将来不管是谁做皇帝,这婉儿须要嫁他。”张柬之长揖肃声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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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拾遗易筋经

李重远、蓝梧桐与林清鹂一路向南奔赴扬州,不多日来到扬子江边,看见宽阔的扬子江波涛滚滚,极远处江面与天边连成一线,心情大为宽愉。

江水中一叶孤舟破浪而来,小船上的艄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蓝梧桐叫道:“船家,劳烦你渡我们过江。”

那艄公用力划几下桨,小船靠在岸边,抬起头来指着天边夕阳,道:“自古以来‘扬子江,不夜渡’,几位客官,今夜渡不得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动身吧。”

说罢系上船,上岸便走。林清鹂道:“既然不夜渡,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艄公道:“俺不是从江对岸来的,而是到别处下网,趁夜色网点鱼虾。”

李重远道:“这位船家,这江边极是偏僻,却到哪里去投宿?”

那船家道:“既然几位无处可去,不如到老头儿那里暂住一晚,只是怕茅舍简陋,怠慢了客人。”

蓝梧桐笑道:“船家客气啦,无妨的。”那船家的家在离江岸不远处,十几间茅草木屋,门口院落里晾晒着渔网、各种干鱼。还有几个大缸里面腌着咸鱼,原来这船家一相打渔渡客一相在家里开着野店,进了堂屋,里面正好有个客人在吃饭,那人穿着青布长袍,头上却带着大沿毡帽,看不清面目。

那船家道:“正好这位爷晌午刚来也要到江南去,明日你们可一同渡过。”

李重远笑道:“这位兄台请了。”那人从帽檐下看了看他,却不答话,只顾端起粗瓷大碗猛往嘴里扒饭,稍后竟然把空碗往桌上一丢,站起身来径直上楼去了。

林清鹂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倒真是奇怪的很,别人给他说话,竟然不搭茬,好生无礼。”

那船家进厨房蒸好几碗簉米饭,又端来几条咸鱼,请三人吃饭。吃过晚饭后,要了两间房歇息。

蓝梧桐与林清鹂共处一室,两个女孩儿睡不着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说话。

不知怎么说起苗疆的毒蛊来,林清鹂问道:“都说苗疆毒蛊功夫天下无双,只是不知dào

这毒蛊到底为何物,姐姐不防说说看。”

蓝梧桐笑道:“这毒蛊说起来奇妙得很,其实说白了倒也没什么,毒蛊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事物,毒是毒,蛊是蛊。这些事情讲起来简单,修习起来却是极艰难的,而且修习时多与**毒物杂处,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所以苗人大多是专攻一项,只有心智聪明又能专心钻研的人,才会毒蛊双修。”林清鹂问道:“那究竟什么是毒,什么是蛊呢?”

蓝梧桐道:“这毒指的是**,主要是从植物中提炼的毒汁和动物身上的毒液,然后制成毒砂毒雾等厉害暗器。”

林清鹂道:“这岂不是同中原的毒镖等带毒暗器差不多?”蓝梧桐笑道:“这可不是差不多,而是大相径庭,中原的毒镖等物事只是在兵器上涂抹上**而已,虽说是毒镖却还要有过人的武技才能施展,要是武技不行,不等毒镖出手便被人一招擒下,又有何用?可要是武功胜过对方,还用得着兵器上涂抹**吗?所以在我们苗人看来中原的带毒暗器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我们苗疆的毒功却是不一样的,很少会涂抹在兵器上而是制成毒物毒砂等物,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中毒,莫说中毒的时候不曾觉察,便是事后和你一一讲明,你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这些**并不是单纯一种毒,乃是用几十种**炼化在一起制成的,彼此间相生相克,你便是医术精妙,能解得其中几种毒,可是这些解药能解了这几种毒却会激发其他的毒,让中毒者伤势更重。”

林清鹂道:“那样来说岂不是一旦中毒便无法解除?”蓝梧桐道:“那倒不是不是,苗疆的规矩是能解毒才能施毒。违令者必遭万蛇噬体的酷刑惩罚。之所以立下这等森严的规矩,也是不得已的,苗疆气候湿热,毒物甚多,苗人都能炼毒,若是不能解毒而滥施毒的话,那苗人岂不成了滥杀无辜的恶魔?不过这些**都是自己配制的,解药也只有施毒者自己才知dào

,不过若是能得到毒功功夫高深者的救助,也能通过银针验血查明身中何毒,再配制出解药。不过这其中的过程极为复杂,而且风险极大,一旦有一种**判断失误,那便神仙无救。”

林清鹂又道:“那什么是蛊呢?”蓝梧桐道:“说起来这蛊便玄妙的多啦,苗人人人会炼毒却不是人人都会炼蛊,嗯,这样子跟你讲吧,

蛊就是各种毒虫,虽说是毒虫却是极有灵性啦,能与养蛊者心意相通。更妙的是,毒只能毒害人的肉体,这蛊不但能杀人于无形还能控zhì

人的思想,那刀金蟒的药人你是见过的。那就是用蛊来控zhì

的。”

林清鹂一想起那些药人禁不住打个寒战,道:“这么可怕的东西真不知dào

你们苗人的祖先发明出来做什么。”蓝梧桐道:“这蛊的用处可不是只会害人,还有能救人,另外还有好多用处了呢。”

林清鹂道:“能有什么用处啊。”蓝梧桐道:“譬如说我们苗疆有一种女儿蛊。”林清鹂奇道:“这女儿蛊可是让女儿家杀人的蛊吗?”蓝梧桐笑道:“的确是让女儿家使用的,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留住爱人的心。”

看着林清鹂不解的样子,蓝梧桐道:“在我们苗疆,若是有女孩儿喜欢上一个男子,又怕他离自己远去,那便悄悄地把女儿蛊分做两部分,一部分下在他身上,另一部分下在自己身上,自此以后这个男子便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女子,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这个女孩儿便可以与自己心爱的男人从此携手到老,再也不会变心。”

林清鹂笑道:“如此来说,若是天下的女子每人都会释fàng

女儿蛊,那天下便没有负心汉了不是?”

蓝梧桐叹气道:“也不是这样说的,若是那个男子心中便不爱你,纵然用女儿蛊强自让他爱上你,那与男子**女子又有何异?念及此事便兴意阑珊,了无情趣。若是男子真心爱你又何必用什么女儿蛊?”

林清鹂道:“如此来说,那女儿蛊岂不毫无用处?”蓝梧桐道:“那倒也未必,若是这个男子爱上了女孩儿,只是世间男子大多是花心的,时日久了难免变心,这女儿蛊便是防止男子变心的。不过,这女儿蛊便是苗疆的女孩儿也不是随意使用的,若是遇上个男子天生一副铁石心肠,心性刚绝。一定要变心的话,这女儿蛊也很难控zhì

住他,这女孩儿反而会受的女儿蛊的反噬,必定会心痛而亡。

所以,苗家女儿也是极少使用的。”

林清鹂想了半天,望着屋顶呆呆出神,忽然脸色绯红,期期艾艾的望着蓝梧桐道:“好姐姐,你有那个女儿蛊吗,让我看看也好。”

蓝梧桐娇笑道:“你这小妮子必是有了心上人,不然要这女儿蛊做什么?”

林清鹂被说破心事,面红耳赤窘迫不已。

蓝梧桐逗了半天趣才饶过她,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枚心形的红豆,道:“这是苗疆的连心豆,经过十年蛊术炼制,极是灵验,你若是想给心上人施蛊,只要把这连心豆切成两半,一半磨成粉悄悄给他服下,另一半给自己服下即可。甚是简单。你可是看上了你的重远哥哥?”林清鹂羞红着脸低头不语。蓝梧桐也不忍再戏谑她,遂把连心豆塞进了她怀里。

蓝梧桐笑道:“这些蛊极是难得,最是有灵性却不料竟成了小女孩儿的媒妁,可惜啊。”

林清鹂想到那些毒虫懦懦爬动的样子不禁厌恶道:“那些毒虫看见就让人家头皮发麻,有什么灵性可言。”

蓝梧桐眼珠一转,把手攥成拳伸到她面前,笑道:“妹妹,你看这是什么?”说罢把手松开。林清鹂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大蝎子伏在手心里,长长的蝎尾不住的摇摆。

当即吓得尖叫起来。蓝梧桐奇道:“这蝎子叫小宁,很乖的,就像你们汉人的小狗小猫一样听话,你为何怕成这样?它又不咬你。来,你来摸摸它,很好玩的。”

说着话把蝎子凑到她面前。林清鹂吓得手脚并用赶紧爬进床角紧紧闭上眼睛,大叫:“快拿开!人家吓死啦!”

蓝梧桐扑哧一笑,装作无奈地叹口气道:“小宁很喜欢你的,你却不喜欢它,算啦。小宁,你乖乖自己呆着吧。”说罢把大蝎子揣进怀里。

林清鹂惊魂稍定,却见蓝梧桐从怀里又拿出一只尺把长的红头蜈蚣来,那红头蜈蚣在她手臂间蜿蜒爬行。

蓝梧桐笑道:“这是小玉,最是调皮不过,听见动静便爬出来看看究竟,你想不想跟它玩玩儿?”

林清鹂吓得又叫起来。蓝梧桐戏耍她半天才过足瘾,自己躺在床上呼呼睡去,林清鹂却再也不敢挨着她睡,生拍从她衣服里爬出什么古怪毒虫来。

索性自己披着衣服坐在椅子上发呆。半夜时分,林清鹂听见有人轻手轻脚的下楼,还道是那艄公起早收拾家什,忽觉不对,推开窗户一看,一个人影正奔到江边小船边解开缆绳,正是傍晚那身穿青布长袍的客人,立时惊叫道:“不好!有人要偷船!”

抄起长剑从窗户跃下,急速追过去。几步赶到江边,纵将起来长剑犹如星矢坠地般凌空刺下。她本无意杀伤此人,只是要将他逼退。所以剑势甚缓。那青袍人却是反手一片银光洒来,直刺她咽喉,竟然是一柄极柔韧的软剑。林清鹂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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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林清鹂的心计

林清鹂立即折腰闪过,鬓边一缕秀发被削落。

那青袍人一击不中立kè

进势逼来一招紧似一招,林清鹂刹那间险象环生。

幸好李重远此时赶到,当即施展北斗幻月跃起挥剑刺向他头顶百会穴,那人不得已放qì

林清鹂一个转身避开这招,头顶毡帽却被长剑挑落。

林清鹂一见立时惊呼道:“朱世天!”原来此人正是化名朱世天的李多祚,那日从黑石山侥幸逃出后,尽走偏僻小路来到这里,原本想要渡江,却不料在这里竟然遇上林清鹂一行人,李重远与蓝梧桐不认得他,林清鹂却是旧相识,他怕被人识破,当即便打定主意要夜半偷船夜行,却被林清鹂发觉,所以起了杀心。

李多祚见时机不妙顿生怯意,此时小船已随着江水漂到深处,他咬咬牙拼命纵起身来向小船跃去,李重远长剑挥来正好割破他胸前衣襟,有一物落下来,林清鹂却是眼尖立kè

伸手接住。

却是一本书,急切间不得细看,急忙塞进怀里,李多祚顾不得抢夺,在空中竭力翻转堪堪落在船尾上,李重远再要想追上去,那江水却将小船推得远去了。

李多祚抓起船桨拼命划水,船借水势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蓝梧桐跑来帮忙时,李重远等人已经往回走了。

那艄公此时刚刚披衣起来,他本来就靠着这小船安身立命养家糊口,见丢了船,不亚于丢了性命一般,立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蓝梧桐嫌他呱噪,随手摸出一个小金锭丢过去,那金锭价值不菲,能买两条船都绰绰有余,那艄公见了立时大喜,不住给蓝梧桐磕头。

林清鹂笑道:“你且别忙着磕头,我们为了夺回你的船,折腾了半夜,姐姐又给了你这么多钱叫你再买条船,你再给我们间房子好好睡一觉总是应该的吧。”

那艄公连连称是。蓝梧桐笑道:“你这小妮子被我的蛊吓坏了,不敢跟我睡一间房,也好,姐姐我自己一间屋子睡得更香。”说话间,那艄公整理出一间房舍来,林清鹂笑嘻嘻的自己去了。

林清鹂一进房立kè

把门关紧,从怀里掏出那本书,却见那书极古旧,封面上写着易筋经三个字,不禁心中狂喜,她早就听李千帆说过,这易筋经乃是少林派镇寺之宝,寻常人百世不得一见。

那日见到慧珠时曾听说这朱世天化名珈能从少林寺里盗取经书,当时心里就想究竟是什么经书能让此人冒死从寺里盗取,莫不是易筋经?今日得见果然是此书,料定不会有假,否则少林寺也不会派人大举搜查朱世天。

手里捧着经书心中百感交集,她自从得知父亲惨死,一心便认定是韩清华是杀父仇人,便立誓要手刃此人,奈何韩清华武功极高,便是师傅李千帆也不是对手,如今自己阴差阳错居然得到世间第一武功奇书,只要自己日夜攻读钻研,必能得到其中奥决,日后莫说报杀父之仇,便是称霸武林也未可知。

强按捺下心头狂跳,翻开书页,只见每页上都画着个姿势怪异的僧人在修liàn

,旁边有文字注解说明,还有各种行功方法。她翻看了几页便又合上书,她心思极缜密,情知朱世天失却易筋经断不会轻易罢手,那少林寺一旦打听到风声,也必定会找上门来。这易筋经却是极为深奥,决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参悟透的。

想了一下,便悄悄拉开房门,见楼下无人,又紧紧关上门,脱下身上衣服,把贴身的白绢肚兜解下来,重又披上外衣拨亮灯火,将肚兜平平铺在桌上,用毛笔将易筋经抄录下来。

等她将书上的图画文字一一抄录完毕的时候,已近晌午,期间李重远和蓝梧桐都曾多次过来叫她起来吃饭,她都含含糊糊应了声不想吃,便推搪过去。

李重远和蓝梧桐都以为她夜里与李多祚打过一架颇多劳累,想睡懒觉,也就由着她,反正那艄公一大早便去镇上买船,一时也走不了。林清鹂抄录完后,又仔仔细细核对过两遍,确定无误,便用纤细的手指挑着灯油,轻轻涂抹在白绢肚兜上,这白绢上浸上灯油,以后无论是水浸汗渍上面的字迹都不会走形。

等晾干后,她小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外面套上罗裳,谁人也绝不会料想到这绝世秘籍竟会被娇滴滴的女孩儿穿在身上。

她把易筋经揣进怀里,正好蓝梧桐上来喊吃饭。三人坐在饭桌旁,尽管只是簉米饭和焖咸鱼,林清鹂吃的却是格外香甜,她心中所记挂的便是报仇,可对手武功高强,单凭自己的力量若报此仇怕是遥遥无期,但如今却意wài

得到了武林至宝易筋经,心中狂喜直至。

别人还以为是她睡了大半天懒觉腹中饥饿,也不以为怪。等吃过饭后,蓝梧桐百无聊懒回房间逗弄小宁小玉玩。

林清鹂却悄悄拉住李重远,把那易筋经塞进他手里。李重远下意识地翻开书一看,不禁大惊:“啊!这书你是从哪里拿来的?”林清鹂笑道:“昨个夜里那朱世天与你动手的时候,从他怀里掉下来的,却是被我见到了,只不过,当时困倦的很,回来就睡了,一直睡到现在。才想起此事”。

她却把抄录一事隐瞒下来不提。“事已如此,重远哥哥要怎么办呢?”林清鹂问道。

李重远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完璧归赵,如今少林派大举出动便是寻找此书,咱们见到慧珠的话,就把书交给他好了。”

林清鹂幽幽地道:“这易筋经乃是武林至宝,今日能到我们手中已是莫大的缘分,难道哥哥真的要将此书白白送与他人吗?”

李重远道:“清鹂,你不要这样想,这易筋经本来就是少林派的至宝,咱们怎么能据为己有?我知dào

你一心想要报仇,我答yīng

你,我把一身的本事全都倾囊相授,定要助你成事,就算我本事不济,我们天山派这么多师叔师伯,他们也会帮你。”

林清鹂道:“你知dào

我的仇人是谁?那是鬼剑韩清华,他与紫无浊师父同为四大名剑,本事不相上下,就算我剑法练到师父的境界又能如何?大不了还是打个平手,又怎么能报仇呢?再说,求人不如求己,就算是在别人帮zhù

下报了仇,还不是承shòu了一辈子还不清的恩情,又怎么比得上自己把仇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来的快意?”

李重远摇头道:“你小小年纪心机怎么会这样重?那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办?”

林清鹂道:“你我二人即可离开中原,要是蓝梧桐姐姐能带我们到苗疆更好。若不然找一个僻静之地,参照易筋经十年苦修,等武功大成之时再返回中原,到时候便是成为武林至尊也在我们一念之间。我们所到之处人人俯首膜拜,那是何等风光荣耀。重远哥哥难道你不想吗?”

听了林清鹂之言,李重远的确心神摇曳片刻,但是很快冷静下来。正色道:“清鹂,你太过分了,我们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你这些话已近妖邪,我是不会听的。”

林清鹂心中叹息:“幸好我早知dào

他会这样,暗自抄录下副本,否则,便坐视良机错过了。”李重远觉得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便缓缓脸色道:“清鹂,你不要生气,要知dào

,武功是瞒不了别人的,就算是你隐居世外,别人寻你不到,可你总要回归江湖的,等那时,只要显露武功,便立时被有心人看出端倪,那些心怀叵测的武林高手就会杀人夺经,别的不说,少林派的高手就会上门找麻烦,甚至有可能掀起一场武林大浩劫,这些你想过吗?”

林清鹂冷笑道:“这些我早就想过了,等我们重现江湖的时候,武功早就登峰造极,上门找麻烦又如何?正好杀人立威!就算少林派找上门也照杀不误!那些秃驴口口声声说少林武功乃是达摩老祖所创,达摩老祖可曾说过少林武功只能少林派练不许别人练?重远哥哥,你记住,规矩都是强者定、弱者行。我此世为人,便要当个定规矩的强者!”

李重远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清鹂,良久,才道:“我说不过你,只是,这易筋经却不能交予你,我定要送还少林派。对不起了。”林清鹂忽然笑道:“重远哥哥,你不要客气,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得,这本经书你拿去好了,刚才的话,就当是小女儿家乱发脾气胡说八道罢了。”

李重远长舒一口气。道:“我真奇怪你怎么变得这样,原来是乱发脾气而已,以后这样的想法不许再有,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定是惹来不小的风波。”

林清鹂似乎自言自语道:“只是这易筋经悄悄藏起来没麻烦,可要是交出去麻烦可就大了。”李重远刚要问,她却转身回房去了。

下午时分,那艄公欢天喜地地划着新船回来了,众人上船渡江。望着滔滔江水滚滚东去,不由得心怡广泰,那艄公也心情大好,在江面上大声唱起渔调来,逗得三人大笑不已。

等一个多时辰,小船终于靠上江南岸边,众人跳下船与那艄公揖别,岸边有七八个僧人等着渡江,其中便是那日见过的慧珠,李重远远远打个招呼,那慧珠也笑着合什道:“施主别来无恙?”两人寒暄几句,李重远从怀里拿出那本易筋经,笑道:“慧珠师父可是寻找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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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江边恶战

慧珠接过来一看,立时欣喜若狂,口里叫道:“正是此书,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那厢一个身材魁梧的僧人道:“慧珠!师伯要过江了,还不快来!”

慧珠大叫道:“慧智师兄,这位施主将经卷送回来了!”众僧皆是错愕,少时便发足奔过来,那慧智手快从慧珠手里接过易筋经,来到那为首的老僧面前,道:“师伯请看!”

那老僧仔细翻看了一下确定是真本无疑并无损毁,心中大定,过来合什道:“这位施主,老衲玄法有礼了。”

李重远赶紧还礼,玄法道:“施主赐还本寺经卷,善莫大焉,玄法回寺之后定当回报掌门,重谢施主,还望施主赐告名姓,本寺僧众也好为施主焚香祈福。”

慧珠在旁边道:“启禀师伯,这位施主是李重远,那两位女施主是林清鹂与蓝梧桐,以前弟子在三湖镇曾得三位施主赐饭。”

玄法刚要答话,忽听慧智叫道:“不好,师伯你来看!”玄法过去看时,见那易筋经其中一页上有一处墨渍,这慧智倒也见机,以他的辈分是绝难看到此书的,所以借机匆匆翻阅若能悟得一招半式武功必将大为精进。

却看见最后那页上居然滴着一滴浓墨,所以才惊叫起来。林清鹂暗暗叫苦,这必是自己抄录的时候不小心滴上的,不过她年纪虽小心机却深,面上毫无变色。

反正这本书是从朱世天身上掉下来的,有什么事尽管推给他好了。那玄法面色凝重,合什道:“敢问施主,这本书可曾抄录副本?”李重远并不知dào

林清鹂做过手脚,当即否认,玄法又道:“敢问这经卷是从何得来?还望施主告知一二。”

李重远便把昨夜朱世天偷船,被人发xiàn

,厮杀中遗落此书的事情简要说完,玄法道:“佛祖保佑,那朱世天机关算尽,却被冥冥中佛祖施展法力借助施主之手送回经卷,施主功德无量。”慧智道:“这墨渍也不见得是朱世天滴上的,那朱世天既然盗得此书,必是想据为己有,又何苦抄录副本,难道不是……”眼神烁烁望着李重远。

李重远禁不住动气道:“李某人若是想据为己有,又何必拿出来?”

慧智道:“如今怕是江湖上人人皆知朱世天在少林寺盗走了易筋经,你也知dào

少林寺迟早要将朱世天缉拿归案,到时候朱世天也必定会说经书在你手上,你想藏是藏不住的,所以不如事先抄录好副本,然后借机将原本奉还,待风平浪静后找个地方暗暗修liàn

,等你武功大成,便是谁也奈何你不得,只是你百密一疏,却在经卷上留下墨渍,被我识破。便想矢口抵赖,是也不是?!”

玄法乃是达摩院的高僧常年在达摩堂精研武学,极少踏足江湖,对江湖上的诸般勾当毫不知晓,但这慧智却是戒律院的大弟子,每年倒是有大半年在江湖上游历,勘察少林弟子有无恶行,不但武功高强,那江湖经验也是极为丰富。

他这些说辞让玄法疑窦丛生,眼睛盯着李重远不说话,慧珠急道:“师伯,这三位施主都是好人,断然不会行这苟且之事。还望师伯明断。”

慧智喝道:“慧珠!你站一边去!休要多嘴!”那慧珠显然怕了他,站在一边不敢开口,面上露出惶急之色。李重远强压怒气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慧智眼光锐利早就看出三人身上并不曾有什么夹带,心道:“他们只是路过此地,必定不会把这样重yào

的东西留在什么地方,那就只能是藏在行李里,喝道:“施主恕罪,咱们要搜一搜你的行李。”

他们三人同行只有一个竹箱随行,李重远身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裹着些换洗衣物,蓝梧桐却是什么也没带,她率性洒脱衣服穿脏了便再去买一件换上,随手把旧衣服丢给路边穷苦人家的女孩儿。除了腰间系着的百宝囊便无什么东西。

蓝梧桐眼珠一转笑道:“这样也好,赶快搜完,咱们也好快些上路。”说罢,把腰间的百宝囊解下丢过来,那些年轻僧人常年不出少林寺,极少见到女性,如今两个俏生生的女孩儿站在面前,个个忍不住偷眼观瞧,见蓝梧桐丢过百宝囊,便如抢绣球般纷纷伸手去抢,一个年轻僧人手快伸手接住,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散碎金银,便是瓶瓶罐罐,不见什么文稿之类,那僧人好奇,顺手拿起个琉璃罐,却见一只通红如血的大蜘蛛在里面张牙舞爪,吓得大叫一声把百宝囊丢还过来,蓝梧桐伸手接过依旧系在腰间。

笑道:“看完啦?”那僧人道:“看完了,没有什么抄录之物。”刚说完,两眼却立时红肿起来,眼前一片晦暗,眼泪不住淌下。忽然想起寻常女儿家谁会把那样可怕的蜘蛛带在身边?必是苗疆一带的妖人,那些妖人极擅毒蛊,越想越害pà

吓得哭叫起来:“师伯救我,我中毒了,我眼睛瞎了!”

众僧大惊,谁也想不到蓝梧桐一动不动只是远远站着便能施毒。

慧智大怒,他性如烈火在少林寺便有烈火金刚的绰号,当即抄起少林棍喝道:“妖女!你敢施毒害人!贫僧这就降妖除魔收了你!”

那玄法毕竟老成持重,拦下慧智道:“这位女施主,小徒无礼,冒犯了女施主还望赐下解药,一解厄运。”那蓝梧桐笑道:“这老和尚说的还有些道理,要不然,我偏不给你解药,就算是把百宝囊抢了去,这么多药,你们谁也看不出哪个是解药哪个是**。谅你也不敢乱吃。”

说罢从囊里取出枚丹丸,掷过来。慧智接住放在鼻端一闻,奇道:“这是巴豆,哪里是什么解药”。蓝梧桐道:“这蜘蛛毒甚是厉害,必须吃下巴豆大泄三天方能将毒气排泄干净。还有三天不能见女人。”

慧智道:“三天不能见女人?这是为何?”蓝梧桐道:“蜘蛛属阴,女子亦属阴,一见女人便阴上加阴,当即毒发眼瞎,神仙无救!”

本来那僧人还强睁着眼睛对她怒目而视,闻听此言吓得赶紧把眼睛死死闭上,害pà

不小心睁眼,还用手紧紧捂着。

蓝梧桐强忍住笑,悄悄对林清鹂道:“瞧把这小秃驴吓得,刚才我只不过施用了一点催泪草粉,至多一个时辰就没事了,谁叫他乱翻我的东西,还拿眼睛在我们身上乱瞄,这次定教他吃点苦头。”

林清鹂赶紧紧紧捂着嘴深怕笑出声来。李重远倒也不想生出是非,索性把包袱扔过来,慧智接住,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物仔仔细细的翻看捏索一番确实没什么夹带之物,便胡乱将衣物一团便想扔过来,慧珠接过包袱将里面的衣物重新叠整齐然后将包袱系紧,双手捧了送还给李重远。

李重远对慧珠大为好感,慧智却在一旁冷哼。如今只剩下那个竹箱,这竹箱却是林清鹂存放衣物的箱子,刚才那个僧人翻看蓝梧桐的百宝囊便吃了大亏,这次却是没人敢去翻看箱子,慧智喝令个小沙弥去翻看,那个小沙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戒律院大师兄命令他不敢不从,大着胆子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却见里面只是些花花绿绿的女子衣物,等翻开上面的衣衫罗裙,下面却是女孩儿贴身穿着的肚兜和短裤。

那小沙弥正直青春年少,在寺里哪里见过这些物事?这些**散发着少女特有的体香,他竟然面红耳赤情不自禁地把**捧到鼻端深深嗅闻起来。

这下众僧惊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林清鹂又羞又气,恨声不已。玄法怒道:“珈色!你干什么!”那小沙弥闻言身子猛地一颤,霎时间清醒过来,赶紧丢下**,跪倒玄法面前道:“师叔祖,那箱子并没有什么有字迹的东西。”

宗法哼了一声,慧智喝道:“给我滚到后面去!”珈色不敢多言慌忙躲到人群后。蓝梧桐笑道:“珈色?嗯,好名字,果然是**得很啊。”慧智大喝道:“妖女你休要污蔑我少林寺!”

蓝梧桐奇道:“咦,我何时污蔑你少林寺啦?刚才那个小和尚捧着我妹妹的衣物爱不释手,大家都看见啦,还要抵赖不成吗?要不要我跟妹妹说说,把那穿不着的肚兜物事送一件给那小和尚?免得那小和尚日夜思念睡不着觉。”

林清鹂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她却乐不可支。慧智登时被噎得半死。李重远道:“搜你们也搜过了,易筋经也已经原物奉还。在下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说罢要走。

慧智强词夺理道:“谁知dào

你们是不是将易筋经背诵下来,将来寻个机会在默写下来也是一样的。”李重远大怒回身喝道:“你好生无礼!我敬重你们是少林寺得道高僧,才一忍再忍,你们却不自重。”蓝梧桐冷笑道:“这般秃驴仗着少林寺的名头骄横的很,也该教xùn

教xùn

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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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玄法的功夫

慧智叫道:“好你个妖女竟敢辱骂我们少林武僧!”

说罢,挥起乌沉沉的棍棒,向蓝梧桐当胸点来。蓝梧桐娇喝一声,从袖中卷出长鞭,向慧智脖颈抽来。

那慧智此招却是虚的,他自重身份不肯与女子厮杀,此举乃是为了引动李重远出招相救,果然,李重远见他招式沉稳便知是劲敌,怕蓝梧桐吃亏,当即长剑出手,刺向他后背,慧智江湖经验极为丰富,早就料敌其先,当即长棍回撤,棍尾变棍头,点向李重远心口,李重远施展三生剑法格开长棍,锋刃顺着长棍削向慧智双手。

他身随棍转将剑势化去。就势横棍拦腰打去。

少林寺分为文僧武僧两大脉系。

但凡有人入寺剃度出家,便有各院长老挑选,机敏聪慧又曾读过书的便进入文僧一脉,先入习经院学习经文,等经文通熟后,便分往各院为僧,也有的留在习经院教授新来的僧人,悟性好的,便进入文殊院和菩提院。

这菩提院乃是专一参悟佛法的所在,僧人平日里都是参禅打坐,或者讲经说法,地位极其尊贵。只是极少外出游历,生活清苦了些。那文殊院则专门做些水陆道场、诵经祈福之类的佛事,平日里少不得与达官贵人接触,不少文殊院高僧还是王府里的座上嘉宾,虽然在佛法造诣上与菩提院相比略逊色些,但名声反而广播在外。

若是新进之人体格强健又头脑明锐的,往往被武僧一脉挑去。先进罗汉堂教授武功,等打过木人阵,考核合格后,一般是送进各院当护院武僧,武艺出众的留在罗汉堂当师傅教授新人武功,其佼佼者便进入戒律院与达摩堂。

这达摩堂便如同文僧中的菩提院一般,专门精研武学,并不参与世俗杂物,与罗汉堂不同的是,罗汉堂里所习练的武功极为斑驳繁多,除了拳脚内功外还要习练刀枪棍棒各种兵刃。达摩堂却是听凭个人喜好自己选择一门武功,专心修liàn



武僧们往往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不出达摩堂,直至把武功磨练到巅峰境界,这些人都是些不懂人情世故的武痴,也只有这样的武痴才能熬得住这等辛苦寂寞。

少林寺成名于世的七十二绝技便是由这些人悟创的。而戒律院则是少林寺派系的执法僧院,少林寺僧俗弟子学成之后,游历江湖,里面免不了有人受不住世间**,做下作奸犯科之事,这些人偏偏武功极高又出身少林寺,官府中人哪里有能耐拿住这些人,江湖中的好汉又忌惮其门派强dà

也不敢贸然出手,这些清除少林败类的事情自然由戒律院来做,因此戒律院的人不仅武功远远高出其他同门弟子,就是江湖上各种诡诈暗算的伎俩也都极为捻熟,不然如何能行走江湖清理门户。

这慧智既然能成为戒律院大弟子手底下的本事自然不容小觑,他最为拿手的便是风魔棍,当年少林弃徒惠飚被逐出山门后,索性还俗为盗,在中条山一带逞凶作恶,当地官府调集数百府兵将其围堵在河滩上,却被他一把戒刀连杀七十余人杀开一条血路扬长而去,就连被知府大人盛情相邀赶来助拳的几位武林高手都未能幸免于难。消息传到少林寺后,慧智立即千里独行赶往中条山,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终于与惠飚狭路相逢,经过一天一夜恶斗,终于将惠飚杖毙棍下。

事后仵作验尸,见那恶人身体表面无伤,全身骨骼却化为豆粒大小的碎骨,当时刑部侍郎失口惊叹道:“真是紧那罗再世!”

紧那罗乃是隋末救唐王的十三棍僧之首,太宗皇帝登位后,感念救命之恩曾下旨封其为“棍王”。

这风魔棍施展开来,登时棍影重重夹带着风雷之声漫天袭来,李重远施展三生剑法游斗于棍影之中,这三生剑法讲究前世、今世、来世三重道理,处处料敌先机,将这风魔棍隐隐克制住,风魔棍最讲究开合纵横肆虐无羁,越是没有羁绊其威力就越大,但偏偏三生剑法剑尖须臾不离他手腕胸口。

慧智越打越是束手束脚,竟渐渐落入下风,不禁暗暗心惊:“这人剑法怎么如此之快?”他哪里知dào

,李重远的剑法固然是快,可是三生剑法每招只出三分力,距离短了自然变招迅速,可谓是快上加快。

慧智久经大敌,转眼间棍法变化,原本是振聋发聩的风雷之声渐渐不闻,但见一条长棍劈、砸、盖、抽凌厉无比,却寂然无声,极是怪异。片刻后,风雷之声又起,且越来越大,只是声音却比棍影总是慢了一步,长棍劈来毫无声息,待收棍之后却传来轰然闷响。

玄法站在远处微微颔首,喃喃称赞道:“慧智这手风魔棍能使到这般境界也是难得了。”

李重远却是越大越吃力,渐渐被慧智反制住,他刚才听风辨器已成习惯,如今声音与棍招不相符心里却还转不过弯来,又加上棍势沉猛,长剑本身纤弱不能力敌,局面很快逆转。

这慧智虽是出家人却久在江湖混迹极少念经参禅,心中并无多少佛性,他自出道江湖以来,所遇的对手无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不免沾染了江湖人杀伐暴戾的习气,所以一旦出手便绝不留情。

李重远见他出招凶狠自然也不敢大意,无奈这风魔棍劲风渐渐逼进身前尺余,已是苦苦支撑。蓝梧桐与林清鹂远远的看见心中大急,林清鹂自知武功低微帮不上半点忙,急得两行清泪都流下来,蓝梧桐暗暗把几种厉害的毒蛊捏在手里,万一李重远遇险便要拼着得罪少林寺也要救他。

李重远忽然想起那日端木仇与拓跋辉一战中,端木仇使用过得伎俩,立时挥剑反击,一招“霄汉星坠”向慧智当头劈下,慧智冷笑举棍横架挡开这招。

李重远却是立即丢开长剑,听凭长剑被磕飞,慧智大喜只道是他力尽拿捏不住长剑,却看见他双掌径直拍向他胸口,慧智大惊之下并不慌张,他既然能坐上戒律院大弟子的位置,绝非是浪得虚名,武功实力在少林寺惠字辈弟子中名列前茅,对拳脚器械功夫无不捻熟于胸,风魔棍尽管霸道。

但对付这贴身拳脚相搏却是累赘,当即双臂一震将长棍抛开,断喝一声出掌抵住,“彭”地大响,四掌相对,慧智立时发动少林内力奔腾袭来,却见对方内力虽不及自己刚猛却是极绵厚悠长,心里也不敢大意,猛吸一口气催动内力,想将李重远一举震飞。恰在此时原本绵厚悠长的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寒诡异的内力,慧智不曾防备被这种内力一引脚下登时踉跄几步,李重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即施展灯前无影转身绕到他背后,那慧智应变极快不用回头便一招魁星踢斗反踢过来,李重远施展北斗幻月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翻身跃到慧智身前。

慧智饶是阅历极广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在霎时间施展两种身法不同的轻功,不等他回过神来,李重远的诘利摩诃摧魂手已经出手,这诘利摩诃摧魂手纯以技法独步天下,所攻击的无不是人体防御的死角,令人防不胜防,又加上混元功辅佐其中,威力极大。立时攻守相易。慧智肩井、乳突、经贯三处穴道被袭,尽管李重远不欲与少林寺结怨手下已经留情,慧智还是半身麻木几乎摔倒在地。

玄法已经看出情况不对,立即涌身而上。李重远只觉得气息一窒,一股极大的力道卷地袭来。

当下顾不得慧智,纵身北斗幻月远远跃开。这玄法在达摩堂数十年心无旁骛专修大降魔杵功,韦陀乃是佛教护法神尊,手持金杵降妖除魔,掌力以其法器名之,足见大降魔杵功刚猛凌厉。

这路功法虽叫大降魔杵,但并不是兵刃器械,而是掌力,因其浑厚雄劲,犹如韦陀的千斤巨杵,故此命名,自古以来少林寺作为外家武功泰斗,所传武功大多重力不重形,这大降魔杵虽然掌力极为雄劲,其掌法却甚是简洁古朴,只有九势掌法。

且这九势掌法简单之极,都是江湖上外家拳脚最为常见的招数,大概当年悟创此功的前辈认为在无可匹敌的内力面前任何机巧灵便的招数都是花拳绣腿,不足一晒,所以不屑在招式上下功夫。玄法赞道:“老衲近十年不出少林,想不到江湖上竟然有了少侠这般出众的人物,刚才这一掌老衲虽无伤人之心,可能从容避过的人也不多,这样的功夫值得大降魔杵出手,来来,再接老衲一掌如何?”

说罢,不管李重远同意不同意立即深吸口气,下盘马步蹲裆势,左掌横于肋间,右掌向前拍出。口里喝道:“韦陀献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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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大降魔杵

这老僧身材消瘦,灰色僧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但内息运行,登时劲风鼓荡,衣服立kè

被劲风鼓得满满的,两只袍袖更是如同吃满了风的船帆,劲风扇得衣袂猎猎作响。一掌击出,李重远登时觉得如看不见的巨浪迎面拍来一般,压得透不过起来,不敢怠慢当即运动修罗功护住心脉,以混元功力贯双掌,一招风雷掌“钟鼓齐鸣”全力推将过去,“噗”地一声闷响,至如击在铜墙铁壁上一般,身子硬生生在地上被推出去三步,脚下沙地上留下两道深深拖痕。玄法哈哈大笑道:“果然后生可畏!能硬接我的大降魔杵,虽这一招老衲只用了五成功力,当你能站立不倒,也难能可贵!来来,这次我用七成功力,你再试试!”李重远知dào

他功力极深,不欲与他动手,当下喝道:“这位大师我敬你是武林前辈,处处让你三分,你却是不知好歹,难道不怕江湖上耻笑你欺负武林后辈吗!?”玄法道:“你刚才施展的三生剑法与北斗幻月乃是数十年前天山北宗的功夫,乃是不折不扣的邪派功夫,你当老衲看不出来吗?嘿嘿,当年老衲可是上过天山,帮着叶长青前辈清理过门户的,对这样的功夫眼熟得很!你既然懂得这样的功夫,恐怕与那邪派中人也有些瓜葛吧?邪派中人行事凶险难料,人人得而诛之,有谁敢耻笑老衲!”说罢不等李重远搭话便左掌一圈右掌从左臂臂弯里穿出拍来。刚才那一掌他就是拼了全力才能抵挡得住,如今玄法用了七成功力,他自然不敢正面对敌,立即施展灯前无影轻功,身形闪动间已经抢出数丈之外,身后玄法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听见一声闷喝:“万魔皆灭!”,后背登时像有座千钧巨石压上来一般,正好刚才被磕飞的长剑落在脚边,不及多想,足尖一挑便把长剑挑飞进手里,回身仗剑反劈过去,正是天山剑法中的“玉龙探爪”,此时他的混元功与修罗功力量都贯入长剑,剑尖立时爆出尺余长的剑芒,向追袭而来的无形气浪劈去,空气中响起极为尖锐的破空之声,玄法数十年修行自是非同小可,这大降魔杵内力浑厚如山,绝非李重远能抗拒,幸好剑qì

将这内力一劈为二,势如山崩的气浪从身边擦身而过,将江边鹅卵石激得冲天而起,如冰雹般从半空落降下来,众人知dào

他们拼比内力凶险无比早就躲得远远,可巧那艄公送李重远三人来到江南南岸,见这些僧人等着渡江,一心想着赚些回程钱,便站在岸边等着,见他们动手比武,一个乡下村汉哪里知dào

这里面的危险,只是觉得精彩的很,便兴致勃勃的蹲在边上袖了手看热闹,等发觉不妙时,已然完晚了,先是被气浪掀翻数丈摔在沙滩上,又被鹅卵石砸的鼻青脸肿,坐在地上口里一叠连声的叫唤。李重远虽用天山剑法卸去大部分大降魔杵内力,却也是被压制的眼前发黑、喉咙深处一股腥味,几欲呕血,他强自用内力克制住。身子却是摇摇欲坠,差点摔倒。玄法赞道:“嗯,不错,这份身手便是在少林寺也足以进入达摩堂精研少林绝学了,老衲极少与人交手,正好借此良机验证一下武功,再试试这一招“阿鼻三劫”,这可是老衲闭关十年悟创出来的,以前从未有人尝试过,接招!”平心而论,玄法并不是嗜杀残忍之人,只是此人久在达摩堂修liàn

武功,极少涉足江湖,可谓是坐井观天,除了精通大降魔杵武功外,别的却不在心上,对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是个不折不扣的的武痴,自从悟创了“阿鼻三劫”,他就日思夜想要找人验证一下,只是在达摩堂里,各位僧众都是高僧,万人敬仰,如要是动手动静自然不小,恐怕要惊动方丈,可要是找辈分低的僧人试招,免不了有以大欺小之嫌,所以,尽管心痒难耐却不敢付诸行动,这次遇上李重远,他只知dào

好不容易碰上个对手,不免见猎心喜,只想着拿他来试试自己悟创的招数,却绝不曾想过对方毕竟是年轻人哪里敌得住他数十年苦修的内力,刚才那两掌已经是拼尽全力勉力支撑,如今这一掌“阿鼻三劫”拍下去,对方恐怕当场就要粉身碎骨了。李重远目前情形已经是骑虎难下,强自运行内力平息心头翻滚,却看见那玄法依旧是马步蹲裆势,左掌向前虚拍一掌,正是先前的“韦陀献杵”,然后右掌向前虚拍一掌,却是“万魔皆灭”,最后双掌齐发平平推出。在他左掌拍出的时候,李重远全神贯注还道是如何的惊涛拍岸,没想到却是毫无动静,右掌拍出是依然是波澜不惊。不禁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禁心想这老和尚只是虚张声势,原来刚才那两掌已经是用尽全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没有什么力量可言了,刚刚念及于此忽觉身子一矮,犹如泰山压顶般,一股极大的力量将自己包裹住狠命挤压,全身的骨骼都格格作响,他催动混元功和修罗功挥剑拼命抗拒,可是这力量面前却如螳臂当车一般浑然无用。剑芒已经被大降魔杵掌力击灭,此时就算是侥幸护住心脉不至于被当场震死,恐怕全身的骨头也要被压成粉齑了。这正是“阿鼻三劫”的奥妙所在,玄法先前拍出的两掌掌力虽然发出却并不鼓荡而出,而是悬停在面前,等最后两掌齐出的时候才将这三招四掌的内力汇集一处磅礴而发,玄法内力本已世所罕见,而这“阿鼻三劫”将掌力重叠比平时全力而发都要大出数倍。玄法自负若是当面拼比掌力,此招已是江湖无人能敌。长剑在重压之下缓慢但绝不停留的变得弯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终于“咔嗤”一声断为两截,长剑折断李重远再也把持不住立时一口鲜血喷出来,神智也忽然模糊起来,正在危急时刻,背后暖意忽生,一股极柔和的大力从后心传至丹田,助他护住心脉百骸,与此同时,一柄长剑从后面掠上前来,剑尖上青白色的剑芒,暴涨三尺笔直如枪,那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的掌风登时被反制住,只见那长剑凝重的画了个圈将掌力引入右侧,猛地断喝混元力勃发,阿鼻三劫的掌力被卸进滚滚长江,轰然巨响中,混黄的江水泛起巨大的水浪在空中炸裂开来,江水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人运气护体罡气将自己与李重远护住,江水被反震出去,两人衣衫不沾一丝水渍。李重远用力回首看时,那人面如冠玉,头戴道冠,却不是师父紫无浊又是谁?当下心里一松,竟自晕了过去。紫无浊为何出现在这里?原来他与计无策与李重俊从扬州搜寻无果后急速返回衡州,在衡州找不到阳无极他们却在城门口发xiàn

了杜欣留下的记号,便辗转来到江边,欲以渡江继xù

追寻,刚到江边便看见李重远与玄法拼比内力,不禁大惊,他与玄法自年轻时便相互认识,深知此人素来极喜与人动手比武,而且不知dào

手下留情,李重远对上他实是凶险无比,当下不及细想便立kè

出手相助,也幸好他来得及时,稍迟片刻李重远今日定要命丧于此。单凭内力而言,紫无浊也不能与玄法力敌,可是天山剑法绝妙无双,他运用“卸”字诀将玄法内力转移到别处。玄法看见紫无浊,大喜道:“紫无浊,原来是你,你来得正好,说说我刚才那招阿鼻三劫如何?”林清鹂见了师父,赶紧奔上前来叫了声“师父”,禁不住哭出声来,刚才见李重远被玄法掌力困住不得脱身,她极为心惊,还好紫无浊及时赶到,救下他,现在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小女孩儿心小,见了师父泪水止不住流下来。蓝梧桐上前施礼叫声前辈,紫无浊点点头,伸手把住李重远腕脉,但见他虽然呕血,脉象却并不乱,伤得不重,心里这才安顿下来。身后李重俊赶紧把他抱起来走到远处,从怀里掏出碧莲丹给他服下,计无策运动混元功帮忙推宫过穴,不大一会李重远便缓过劲儿来,挣扎着来到紫无浊面前跪下施礼。紫无浊见他行动没有什么妨碍,便示意他退下。转过身来,对玄法遥遥施礼道:“玄法师父一向可好?”玄法摇头道:“不好,实在是不好,老衲在少林寺清静惯了,方丈非要老衲出山门行走江湖,这番风尘仆仆谁受得了?还是在少林寺达摩堂日子过得安逸。”紫无浊道:“你那阿鼻三劫终究是练成了。”

第五十六章 援手

一说起武功,玄法眼睛里立时显出光彩来,喜道:“刚才你也看见了?甚好甚好,请你评点评点,还有何不足之处。刚才你也不错嘛,知dào

掌力拼不过我,居然用剑qì

将我的掌力卸开来,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十几年不见你也大有长进啊。”

紫无浊叹气道:“你果然还是那个不开窍的武痴啊。”当年二人同为武林年青一代的杰出高手,又在天山南宗北宗门户之争中并肩作战,彼此惺惺相惜结为至交,玄法曾经说过大降魔杵尽管功力极深,可惜招式极为简单,不得变化之妙,江湖中强中更有强中手,若是日后遇上内力更深的对手,不免处处受制,他正在悟创一招,将大降魔杵功力提升到一个人力无法企及的境界,把九势大降魔杵变为十势大降魔杵。

其时,大降魔杵已经以功力雄浑称著江湖,如何能再行提升?紫无浊只当他信口开河,并未放在心上,岂料玄法心性极为坚韧,回到少林寺后十几年闭关苦修,竟然悟创出这招阿鼻三劫。

为何以阿鼻三劫命名,乃是因为这招修liàn

时极为不易,方才那三式初修liàn

时每出一式其痛苦艰辛便如下一次阿鼻地狱一般。紫无浊道:“你刚才用这般厉害的掌力对付年轻人,未免有失长辈尊威啊。”

玄法奇道:“老衲叫你评点武功,你怎么指责起老衲来了?”紫无浊道:“你知dào

这被你打伤的年轻人是谁?跟我是什么关系?”

玄法摸摸脑袋苦笑道:“刚才慧珠说过叫什么李重远,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不知dào

了,对了,紫无浊,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慧智在一旁暗暗叫苦:“这个师叔武功极高可偏偏人情世故一窍不通,难道刚才没看见他对紫无浊行弟子礼吗?”

他心里虽想,口里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连作手势。玄法看得更加糊涂,奇道:“慧智,你做手势干什么?难道刚才伤了你的喉咙说不出话来?”慧智尴尬不已。

紫无浊怒道:“李重远乃是我的入室弟子!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伤他,难道不把天山派放在眼里吗?”

“啊!”玄法这才明白过来,他虽然头脑简单却也知dào

这件事处理不好必将影响两派数十年来的交情,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把九阳大还丹,奔过来塞进李重远手里,笑道:“嗯,那个小兄弟,这些丹药灵验得很,服下去对你的伤大有好处,说不定对你的内力也大有裨益。就当是老衲赔罪啦,要是觉得不划算,不如老衲站在这里让你结结实实打三掌如何?不带还手也不带躲的。”

李重远接过九阳大还丹哭笑不得,心想这位高僧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慧智却是心痛不已,这九阳大还丹极是难得,寻常江湖人得到一粒便如同宝贝般珍藏起来,这位师叔倒好,直接掏出一把送人,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街上小贩卖的糖豆。

紫无浊知dào

玄法不谙世事,行事不免荒唐,也不好发作,幸好李重远伤得不重,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倒是得了这些九阳大还丹,日后行走江湖便多了些保命的根本,当下拱拱手道:“如此甚好,就当我这小徒学艺不精,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就不再叨扰,就此别过!”说罢领了众人便要上船。

玄法却道:“老弟慢走,你还没有评点刚才那招如何哪?”紫无浊大怒,喝道:“打伤人家徒弟,却要师父评点,实在是欺人太甚!不如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阿鼻三劫吧!”说罢纵身跃到玄法面前。手里握著剑柄。

玄法大喜:“好好,你亲自来试试,最好不过,咱们快些打完,你再评点,大家也不耽误行程。”说罢气运丹田,竟是要动手。

那慧智虽然脾气暴躁却是行事周到,深知这两位一个是天山派明心洞首座一个是少林寺达摩堂高僧,一旦动手必定是非同小可,日后两派也必定是因此生出嫌隙,给江湖上别有用心的人留下把柄。若真是动了手,回到少林寺之后,方丈对玄法是无可奈何,却定要重重责罚于他。

吓得赶紧给玄法跪下求情,见戒律院大弟子跪在地上,其余年轻和尚自然也不敢站着,都纷纷跪下求情。

玄法叹气道:“想当年我与紫无浊是说打就打,打来打去就打成朋友了,哪有这么些规矩!”

慧智苦求道:“师伯,如今今非昔比了,当年您二人都是年轻的弟子,再怎么打也只是弟子间切磋武功,可如今您二位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您二位要是动手,就不是您们切磋武功,而是少林派与天山派一较高下了,不可不慎重啊。”

玄法拍拍脑袋苦笑道:“唉,怎么这么麻烦,唉,说的也是啊,算了,不打了。”紫无浊冷哼一声,转身上船,可巧那些年轻和尚中也有不开眼的,叫道:“明明是咱们先到的,为何他们先上船?船家回来,先渡我们过去!”

李重俊心中早就愤nù

不已,闻听此言喝道:“胡说八道,这长江难道是你家开的,你说先渡谁就先渡谁吗?”

慧智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他忌惮紫无浊,却不怕李重俊,立时喝道:“长江自然不是我们家开的,难道是你家开的吗?!”李重俊冷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说是我家开的也不算错!”慧智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重俊傲然答道:“就凭我是中宗皇帝嫡皇子义兴郡王!”

当时,武则天宣召退位还政李氏,张柬之等人拥立庐陵王李显为帝,已经昭告天下,众人早就知dào

此事,只是慧智等人不曾想到李重俊竟然是皇子身份,当即惊得呆若木鸡,作声不得。眼睁睁看着紫无浊众人乘船远去。

玄法奇道:“嫡皇子?义兴郡王?身份很高吗?”慧智叹口气道:“师叔,嫡皇子身份是极高的。”

玄法又问道:“有多高?”慧智没好气的答道:“就算是方丈见了也要跪下参拜的!这李九没怪罪我们大不敬就佛祖保佑了。”

“啊!”玄法倒吸一口冷气。

渡过长江重新回到北岸,李重远与林清鹂先跪在紫无浊面前把私下天山一事分说明白又呈上无花禅师与文无涯的书信,紫无浊本不是严苛之人,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呵斥了几句,他听李重远说紫岚已经救出,眼下正在洛阳王记生药铺养息,由无花和文无涯、杜欣等人陪伴,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众人急于见面也不敢多做耽搁,李重俊到驿站重金买下几匹快马充作脚力,连夜奔赴洛阳。等走到驻马镇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大唐律例实行宵禁,此时各州府县镇早已关闭城门,李重俊本想去驻马镇叫开城门,但紫无浊却是不让,李重俊虽是皇室贵胄目前却还未来得及去长安参拜父皇,如果现在公然亮明身份一则是当地的父母官不一定相信;二则被朝中官吏知晓后恐怕会大加攻犴,说他目无君父。所以只是找了个僻静的山林命人点起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吃干粮喝水。

大家闲聊了一会篝火渐渐烧尽,李重俊道:“师父,弟子到附近找些干柴来。”紫无浊点点头。李重远见状忙道:“师父,我陪师兄去。”紫无浊道:“你们在附近找找就行了,不用去太远。”他知dào

如今李重俊是皇上嫡皇子,如果不出意wài

,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自古以来皇家立嗣之争极为惨烈,他决计不想李重俊出什么意wài

,所以处处小心。

不过有李重远陪着他自信没什么人能同时加害他们二人,所以甚是放心。

师兄弟二人边走边聊,无非是李重远被禁足升仙峰之后天山发生的事情,李重俊笑道:“师弟,如今武氏还政李朝,我父王顺应天意,荣登大宝,过几天我便要去长安谒见父皇,不如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我在朝中也好有个帮手,不瞒师弟,我一向在江湖上行走,这朝中并无支脉,那些朝臣们怕是对我不大……,不过有你在就不同了,你父亲原本就是朝廷命官,后来被奸人谗言所害,如今你回归庙堂也正好袭了父职,咱们暗中呼应,时日已久自然有一批朝臣会依附我们,到时候师弟位高权重,享尽荣华富贵,难道不比在江湖上漂泊好得多吗?”

李重远心中另有所想却不愿为官,他自从父亲遇害以来便深知庙堂之险远甚江湖,当下笑道:“谢师兄厚爱,只是我自由散漫惯了,怕是受不了约束,所以这官我可不想当了,不过,师兄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消通传一声,我即刻赶到,只是我此生所恨的是,当年陷害我父亲,又在半路截杀我的背后凶手还不曾找到,望师兄回到长安后,借助嫡皇子威势帮我调查一下,我就感恩不尽了。”李重俊道:“这有何难,等我回到长安,到刑部查阅一下档案就知dào

了。”见他还要再说,李重远赶紧岔开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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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路遇刺客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出数里之遥,此地树木渐渐茂密,他们捡了些干柴正欲抱回去,夜空中传来一声鸟鸣“布谷”。

李重远笑道:“这布谷鸟从来都在白天鸣叫,今日为何夜间叫起来了?”李重俊久历江湖心思缜密,立时疑窦大起,却听见夜空中传来利器破空之声,密密麻麻的铁杆弩箭瞬息而至,登时惊呼道:“小心!”

说罢手腕一翻长剑在手,施展天山剑法护住全身,将弩箭拨打出去,李重远的剑在白天江边便被玄法用大降魔杵掌力震断,此时抽出一支木棒当做长剑格挡弩箭。

他们都曾与鬼剑白蛇交过手,见识过一见发财、天下太平八仆的铁脊八发弩,却不知dào

鬼剑白蛇经大明宫一役后早就逃匿江湖,八仆也反水依附朝廷,还道是他们又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那铁杆弩箭一波接一波攒射过来,直射了半柱香的时间,地上的被打落铁杆弩箭铺了厚厚一层,二人这才明白来人决不是八仆,八仆只有八个人绝无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射出如此之多的弩箭,背后凶手定是另有其人。

果然,弩箭很快稀落下来,随着一声呼啸,数十个夜行人挺刀仗剑从密林深处冲出来,李重俊冷笑道:“李某人好大的面子,连官府禁绝的铁脊八发弩都搬出来了,不知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是姓韦还是姓武?”那些人不答话,上来乱刀就砍。

李重俊怒喝一声挥剑迎上去,李重远丢下木棒施展风雷掌功夫从帮策应,那些人刀法都是出自一脉,刀法沉稳狠辣并无什么花巧,更难得的是相互配合极为得当,一人举刀当头劈下,其余人或斩后背或斩双足,彼此呼应宛如一人。

李重俊惊怒道:“军阵!你们是什么人!安息还是北庭!”那些人并不答话攻势更紧。

李重俊回首招呼道:“师弟千万不可让人包围起来,用混元功把他们逼在三步之外。”李重远点点头,运功贯入双臂,风雷掌立时显出风雷之声,掌风阵阵,他见这些蒙面人刀刀要命也不敢手下留情,所以内力用足十成,内劲激荡处,骨骼断裂的“咔咔”声响成一片,十几人口中鲜血长喷栽倒在地上,那边李重俊运剑如风快如鬼魅,身形飘忽间,剑光闪耀中数人人头落地,不多时刚才的数十人只剩下寥寥数人站在地上,这些人也当真硬气,受伤的虽躺在地上却绝不**呼叫,那几个还站在原地的,也绝无后退之意,反而聚在一起,挺刀逼过来浑然不畏死。

李重俊叹气道:“你们决不是江湖人,定然是出自行伍,只不过你们的将主也真是心狠,听任你们送死却躲在后头不出面。”

“你们退下!”冷厉的声音传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蒙面汉子缓步走上来。那几个人点点头,不再上前,而是挥刀砍死地上受伤的同伴,那些受伤的蒙面人也不挣扎而是伸首就戮。

等杀死伤者后,那几个人索性转身奔出树林纵马而去。那汉子身形不动却如渊停狱持,自有一份高手风范。二人不敢大意,暗暗提神戒备。

等马蹄声远去,那汉子忽然腰身一转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攸然在手,快如闪电般向李重俊直刺过来。

李重俊反手横剑挡开就势挺剑刺向那人胸口,那人身子在空中诡异的翻转居然凌空向他的头顶百会穴,李重俊深谙天山剑法真谛,立kè

一招“雪莲绽放”,手中长剑立kè

幻化数十剑影,罩住他双足,那汉子武功当真了得,左脚一磕右脚,自借自力,身子竟然在空中悬停了片刻,躲开这一击。

刚落地。李重远风雷掌攻到。那汉子身法极快,明明眼看双掌就要拍在他身上,可瞬息之间人却转到背后,自出江湖以来二人从未见过身法如此之快之人,不禁心下骇然。

双方拆过近百招,心里越来越觉得怪异,这汉子内力并不比二人高,剑法固然诡异狠辣,但似乎并无出乎意料的招数,唯独身法快的匪夷所思。

几乎超越了目力所及。是以二人的武功尽管在江湖上已是一流身手却渐渐被那蒙面汉子克制住,那人却是游刃有余,忽而一剑破去李重俊的剑招,然后身形晃动间攸然不见,忽而出现在李重远的背后,用剑qì

化解风雷掌。

二人越来越是心惊,他们并不惧怕对方武功高强,那玄法武功何等高强?

李重远纵然不敌却也没有怕过,但眼前这个人却是让人无法是从,简直如同鬼魅一般。

李重俊原本想以他们二人武功放眼江湖也找不到几个对手,本不想惊动师父,单凭自己便收拾下对方便是,可谁能想到这人竟然强悍如此,当下不敢妄自托大,寻个破绽立即纵身跃到树梢,纵声长啸。

那人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施展杀手斩向李重远,寒气逼人的长剑如寒星般点向他周身要穴,这种剑势根本避无可避,因为无论李重远往哪个方向闪避,对方就好像已经预知一样,早早地出现那里等着,倒好像是李重远自己把身子撞上去一般,他自从下天山以来,几经恶战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对手,不禁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当下心一横,施展风雷掌如狂风暴雨般狠命打去,那人只道见招拆招,见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竟然微微一愣,长剑居然停滞了片刻,李重俊在树上看得明白,立时心念一动,高声喝道:“师弟,这家伙不知用了什么鬼门道,处处克制咱们,只要咱们乱打一气,他就无计可施了!”说罢从树上跃下来,凌空刺向那人面门,那人身形晃动以极快的身法避开这一击,须臾又出现在他背后,此时李重俊顾不得回身反击,顺手施展天山剑法一招紧似一招自顾自的狂舞,那人果真僵立在当场,再也攻不进去。

他们二人见此计奏效登时心中大定,手上却一招也不敢停,只是这样乱打却也无法击退敌人,那人冷喝道:“你们这个法子倒也巧妙,只不过,这样子耍下去你们必定会力竭而亡,也省得咱家动手!”

夜空中传来冷冷的话语:“你以为你有机会等他们力竭而亡吗?”却是紫无浊听见李重俊长啸示警便急速赶到,话到人到剑到,人如夜枭般从黑黢黢的夜空飞扑而下。

长剑直直刺向那人咽喉,人剑相随,如幻影般将那人团团围住,那人立即身形晃动,身子忽左忽右,忽隐忽现,挥剑反击。两人的身法都已经快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已经看不出是谁在追谁。李重远他们便想从旁协助竟也看不出谁是师父谁是蒙面人,竟然无从下手,只是看见两个虚影分分合合。

却不闻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李重远虽拜紫无浊为师,武功却是由李重俊代为传授的,从未见他显示过本事,如今一见才知dào

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及师父,不禁心中暗叫惭愧。转眼间双方斗过百余招,忽听极轻微一声响,一个虚影攸然跃出战团,却是那个蒙面人,那人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他对自己的伤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拱拱手道:“四大名剑以紫无浊的剑最快,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受教了,日后有机会,在下必当与你尽兴一战。”

说罢,身子以一种诡异的步法向外奔去,身影忽隐忽现间,已经杳无踪迹。紫无浊收住长剑,微微出一口气,见二人虽然狼狈,却不曾有失,也放下心来。

查验过尸体,那些蒙面人身上并未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是所有人外衣都是寻常黑色葛麻衣料,里面贴身穿着的却是上好的生丝衣裤。

这种生丝衣裤价值不菲,就连长安的低级官吏都未必穿用的起,再者,生丝纺织品柔软顺滑,通常是女人家用作贴身的肚兜**之物,男人倒是极少使用,能舍得用生丝做成整套衣裤的大概只有长安那些纨绔子弟方可为之,但若是那些纨绔子弟是决计没本事也没胆量来做这种杀人害命的勾当的。

但这种生丝衣裤也决不是寻常江湖人士能穿用的。李重俊沉思半响,低声道:“他们不是来自安息都护府就是北庭都护府,是官军。”

李重远奇道:“师兄如何知dào

这些人的来历?”李重俊苦笑道:“我打小就在府里见过那些来自边关的亲兵,他们都是穿用这样的**,我也问过,亲兵们说,那些人在边关上年年打生打死,单凡稍有些钱财的,都想方设法置办套生丝**,这生丝**极是柔韧,有时候箭簇射进身体里,却不能射破生丝,医官只要抓住衣服,便可将箭簇裹在生丝里,拔出体外,再者,生丝贴在伤口上,伤口便极少发炎溃烂。生丝虽比不了盔甲坚固,可毕竟是多了条保命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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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背后的水很深

李重俊说罢,伸手撕开一具尸体衣服,指着肩上和额头的老茧,道:“看见没有,只有常年顶盔贯甲的人才会留下这样老茧。寻常的江湖人或许见天舞刀弄枪,却不大可能穿着盔甲招摇过市,所以,我认出这些人都是边军。”

紫无浊沉思良久,缓缓地道:“俊儿,既然是连边军都牵扯进这场是非中来,那你回到长安就要处处小心了。”

李重俊躬身道:“谢师父教诲,徒儿定当在意,不过,等回到长安后,我毕竟是父皇的嫡皇子,他们也不敢乱来。”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大意,事情若是不堪收拾,就回天山来。”紫无浊道。

李重远道:“如此来说,那个蒙面人也是朝廷的人了,这人剑法快的真是匪夷所思。”

紫无浊道:“世间武功无论是何门何派,都强调一个快字,所谓无招不破、唯快不破。你若是能快到让人反应不及,对方便是有再巧妙的招数也无从施展,只是这快字,内家与外家的理解各不相同,内家的快讲究的是内力迸发,外家的快则强调筋骨之力,不过殊途同归,最终还会都要归结到身法快捷上来,不过,那个人虽然是快,却不是身法快,而是步法快!”

李重俊二人相互对望,却不知dào

这身法快与步法快有何区别,紫无浊微笑道:“刚才这人也却是让为师大为惊讶,想不到世上还有轻功如此高绝之人,不过,为师与他斗剑十几招后便看出端倪,此人剑法轻功都精湛的很,可惜仍不足以做到这般如真似幻的境界,方才师父说过,内家的快讲究的是内力迸发,外家的快则强调筋骨之力,此人的快却不在这两家之内,而是另有玄机,这不是什么轻功,而是从奇门遁甲中分化出来的功夫能够移形幻影。其实不不是身法快而是步法奇异,每每落脚于目光所及之外的死角,所以才会让人产生轻功比眼光还要快的错觉。这种步法绝不同于任何一家门派。好在这些年师父的武功也比当年精进不少,不然的话单凭身法快未必能比得上那人步法快,必将处处受制。”

说到这里,紫无浊忽然愣住,半响才说道:“这倒提醒了我,那人说不定和咱们天山还有些缘故。”

李重俊奇道:“师父,在天山我从未知dào

还有这样的人物,师父为何说此人与天山有什么缘故?”

紫无浊苦笑道:“这件事说起来要追溯到一百年前了,当时有个奇人叫做支离益,此人原为北周的钦天监监正,极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然北周末年天下大乱,这支离益纵然满腹经纶,可惜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遇上持刀行凶的乱兵又有何用,只得眼睁睁看着家人亲戚被乱兵杀死,偌大的家业被毁于一旦,这人也当真是天纵英才,他从未与江湖门派之人打过交道,只在闲暇之时为了强身健体,和那些宫中侍卫学过一招半式粗浅的武功,激愤之下却能窥一斑而知全豹,竟然别出心裁从奇门遁甲之术悟化出一门功夫,因为他并无任何武功功底,所以他的这套武功弃内功而不用,单以招数取胜,手上的掌法功夫专攻取不能防御的死角,而步法则专门行走于目力之外。

他悟创这门功夫一心只想着报仇,并未取名字,或许对他来说,这种武功叫什么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凭借此功手刃乱军中数名大将报了灭家之仇。

报仇之后他从此隐居天山,后来,他收了两位弟子,大弟子叫朱评漫,二弟子叫单千金。这两位弟子固然勤苦,但这种武功是以极深奥的奇门遁甲为基础的,这可不是能吃苦就能学会的,要讲究智慧和悟性,可惜他们悟性智慧仅能望其师之项背,最终,这两位弟子也只学会支离益各一半的武功。

大弟子通晓掌法,而二弟子则精擅步法,大弟子认为有了这种防不胜防的掌法,遇上任何强敌都能克敌制胜,而步法只能用来逃跑,习之无益;二弟子却认定,有了变化莫测的步法,任对手再强dà

也伤不着自己分毫,自己却能寻找破绽给对方致命一击,即便是再简单粗浅的掌法,配上这种步法都能焕发出骇人的威力,本来文无定法,他们说的都有些道理,只是这对师兄弟性情不合,又都极为固执倔犟,谁都不服谁,等支离益辞世之后,他们两人为了争一时之长短竟然在灵堂中打了起来,最终结果是两人都身受重伤。

事后大弟子朱评漫自己禁足天山,终生不下天山一步,二弟子负气出走,从此浪迹天涯再没有回到天山。等朱评漫年老后,那时候天山派刚刚有个雏形,不少前辈当时还是年轻人,便处于侠义本色,尽心尽lì

照顾他的晚年生活。

那朱评漫一则是不忍让师傅的心血埋没黄土二则是感念天山群侠的恩德,便把这掌法传给天山派。

这路掌法本来就精妙无双,再加上配合天山派的内力,威力更盛数倍,因为这路掌法过于狠辣诡异,为了借助佛经禅意化解掌法上的戾气,所以有饱学之士为之命名为十方般若无相掌,至于少林寺的大德昙静大师将其呼之为诘利摩诃摧魂手却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只是那单千金却从此杳无音讯,人们只道是此人早已死去,那步法必定早已失传,却不料在今日又重新看见这种步法,原来单千金前辈另有传人,奇葩得以延续,真是可喜可贺。”

李重远叹道:“我刚听见这十方般若无相掌的名字,还以为这掌法果真是从佛经上参悟所得呢,原来还有这种故事。”

紫无浊道:“为掌法命名的时候,天下各大门派正为了正邪之争闹得不可开交,这奇门遁甲之术本来就正邪难辨,有德之士得之,自然辅佐君王教化人心,开创清平盛世,若是心怀叵测的恶人得之,必将偷天换日为一己之私利,陷世人于万劫不复,若是传出去此功是以奇门遁甲为基础的,恐怕江湖又会掀起一场大风波,所以不得不对外言说是前辈夜读佛经,偶尔心有灵犀创立此功,这么一来至少那武林泰斗少林寺便不能将这掌法裁定为邪功了,说起来,也是前辈们的无奈之举。”

李重俊问道:“刚才那人的来历,师父可曾知晓?”紫无浊摇摇头道:“那人武功不错,身手已是江湖一流的境界,只是为师从未见过此人,说起来也是奇怪得很,江湖中能有如此身手的人并不多,想来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怎么会没有见过此人呢?”李重俊道:“不知dào

是不是四大名剑中的人?”

紫无浊道:“鬼剑你们都曾经和他交过手,如果是他你们自然认得,那陈进我与他相熟,也不会是他,至于那赵思慎,为师从未见过他,自然也不认识,只是听说此人凡与人交手从不留活口,所以为师也不了解他的武功,出手便要人性命,凭借这种行为,赵思慎便足可列名邪派,只是此人是朝廷的命官,江湖上颇为忌惮,所以从不评论此事。不过,眼下来看,竟然有精锐边军涉足此事,若果那人是赵思慎的话,也不足为奇了,俊儿,此去长安,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了,那人的剑法内力不足为惧,只是步法令人难以防范,不过你要是知dào

其中原理的话,想避开却也不难,刚才为师与他交手,才开始的时候也是非常吃力,不过后来为师看出他步法的规律,原来是奇门遁甲中的罡步,这才能渐渐反制他,你们在天山上看过不少道家的典籍,对这卦象应该不陌生吧,奇门遁甲讲究休、生、伤、渡、景、死、惊、开,也被称为外八卦.这内八卦便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所谓知八卦而晓奇门。两者渊源极深,你们没事的时候要多想想。”

当下一边往回走一边把奇门遁甲与五行八卦生生死死、消消长长的生克关系简要讲述了一遍。

这李重远偷练过十方般若无相掌,对其中的关节诀窍自然是一点就透,无非是把掌法换算成步法而已,而李重俊则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对他来说,他以后不可能再是江湖上的侠客,而是皇家的亲王,宫廷的斗争并不是用剑来取胜的,而是用心术。虽不见刀光剑影,但会更加残忍血腥。那才是真zhèng

的杀人于无形。

李重远心中却不免生出疑问:“那鬼剑韩清华与师父是江湖齐名的,武功自然在伯仲之间,但是我和他交手过,虽不能胜他却也相差不多,刚才听李九师兄说过,他也曾和鬼剑交过手,也没有输得太狼狈,难道说,这鬼剑当时并没有尽全力?可是,他与我们并无交情用不着手下留情的,真是奇哉怪也。”PS:各位朋友实在抱歉,这几天陪着女儿到邹城参加机器人比赛了,所以连续两天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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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团聚生药铺

经过这番波折,众人再无睡意,围坐在篝火旁,闲谈些江湖往事,等天刚放亮便上马出发。

几日后来到洛阳。在王记生药铺,紫岚与众人相见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和杜欣的伤势在王氏兄弟的精心照料下已然康复,当日王氏兄弟大摆筵席一则是为众人接风洗尘二则是恭贺紫无浊父女相逢。

酒到酣处,那王氏兄弟人来疯痼疾发作,趁着酒意当场演武给众人看。

在座的人大多是武学大家,见了具是捧腹大笑,这哪里是武功啊分明是舞功而已,若果用来强身健体自然是练得身体强健手脚灵便,可用来对敌怕是全无用处。

紫无浊感念他们救护女儿,遂挑选一些简单实用的招数教给他们,又把混元功基础法门传授给他们。王氏兄弟也极为懂事,他们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而是暗自揣摩各人喜好精心打造了一批兵刃,当即命人捧出来献给众人。

紫无浊、李重俊、李重远、杜欣、宋长空、马北方等人各得一柄长剑,李重远自下天山后并没有什么趁手的长剑,最初是林清鹂为他买了一柄普通铁剑,早在猪市营救紫岚的时候便破损不堪了,当时便顺手捡起王氏兄弟丢掉的长剑一直使用,那长剑钢口极好,可惜在江南与玄法相斗的时候,被玄法的掌力压断,如今拿着新剑,但见那长剑分量极是合手,刃口发蓝显是锐利之极,心里极是高兴。

无心禅师从来都是用禅杖,王氏兄弟特地用精钢为其打造了一把双头禅杖,这禅杖中间的铁杆上精心镌刻着八百罗汉,看上去禅意盎然,摸上去还不滑手,即便是冬天握上去也不会冰凉扎手。

文无涯喜欢道家打扮,他的兵刃则是一把乌金拂尘,这拂尘每根丝都是乌金抽拉而成,只要一推拂尘柄,里面会弹出一柄二尺长剑,往回一拉手柄,那长剑便会立即缩回去。

计无策的礼物是折扇,表面看上去,洁白如玉,上面更有名家绘制的牡丹花鸟,实则是百褶云钢锻造而成,只要发动机括,每根扇骨都会伸出一支五寸短剑,平时的时候这些短剑收藏在扇骨里,不为人所知。

那阳无极精擅使刀,王氏兄弟专门做了一柄虎牙大刀,这虎牙大刀做工极为精妙,刀柄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身躯,虎尾盘过来正好是个环状,怒目张口的虎头则是护手,那宽大的刀身从血盆大口中探出,刀锋不是寻常的平刃而是极为少见的锯齿状,这样的锋刃不但可以削砍,还能锁拿对方兵刃。整个大刀用黄金做了鎏金,阳光下金光灿灿。阳无极平日里总是肃穆森严,此时却也开心的喜上眉梢。

最高兴是紫岚这帮女孩子们,她们的兵刃不但好用,造型还极为讨巧,王氏兄弟煞费苦心在握把上缠上了柔软顺滑的貂绒。

还把貂绒颜色涂成女孩子最为喜欢的粉红色。

紫岚的长剑外形精巧,在护手处各有两个细小的空洞,可装四枚短箭,对敌时按动剑柄按钮,四枚短箭便可依次射出。

林清鹂的长剑虽不能发射短箭却另有机巧,剑身上有十几处卡隼,一按动机括,剑身便断为十几截,每一截都有极坚韧的乌金钢链相连,却能当做软鞭使用。

事后只要将卡隼对齐便又能将长剑复原如初。那蓝梧桐不擅长用剑,王氏兄弟则给她专门打造了一对月牙弯刀,这对弯刀可双手各持一柄,也可将刀柄对在一起,用手握住中间,两端都是弯刀刀锋,也可掷出去伤敌,更妙的是,这弯刀带有风翼掷出去后还会原路飞回来,刀柄末端有个鹿皮腕套,腕套连着极细的乌金钢丝,三丈多长的乌金钢丝却藏在刀柄里,必要时可以把腕套套在手上,将双刀当做流星镖来使用。

王氏兄弟见女孩子与人厮杀之时,体力定然吃亏,还给这些女孩儿每人送上来一只暴雨莲花针,给李重远则偷偷塞了一只精钢匕首。

他们有心交好天山派,所以在馈赠礼物上不遗余力,连不曾下山的渡难掌门、妙无双也赠送了礼物,渡难的礼物是一支金镔九环锡杖,锡杖上密密麻麻镌刻着释迦摩尼给孤独园讲经图,数百僧众表情各异栩栩如生,实为世间罕有。

妙无双的礼物则是一对双剑,这双剑平时合并在一起。寻常人决计看不出是两支剑,只要一按机括,便一分为二,王氏兄弟将礼物包裹好了托紫无浊等人带上天山。

众人得到这些神兵异宝,各个欢喜不已,紫无浊感叹道:“若说是锻造兵器,首推太原王家,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产啊。”

无心禅师道:“这些兵刃每一件都是宝贝,只是若是弟子们用惯了这样的兵刃,时间长了难免有依赖之心,恐怕修习武功上会有所倦怠,长久来看也未必是件好事。”

那些弟子们听到这话,还以为无心要把这些心爱之物收回去,吓得赶紧藏在身后,宛如怕被夺走玩具的孩童一般。

蓝梧桐翻了个白眼道:“您老人家武功盖世,自然可以做到草木皆兵,什么兵刃都是一样的,我们武功低微却是多了一样宝贝便多一条生路。您老人家可别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无心禅师心胸豁达,也不以为忤,随口笑笑道:“既然王兄弟一片美意,就都收着吧。”众人立时欢呼起来。白天整整熙熙攘攘热闹了一天,入夜时分,众人在小冬子的安排指引下各自回到客房歇息,王氏兄弟劳累不堪,上床之后便鼾声如雷。

夜半时分,李重俊忽听窗棂轻轻叩响,立时醒转,翻身抄起长剑跃身窗下低喝道:“谁?!”外面那人低声道:“主公,末将李多祚叩见。”外面来的人正是李多祚。

他在江边被林清鹂与李重远发觉后,自己夺船渡江到南岸,刚弃船上岸到茶馆里想要吃些茶点,却远远看见一群僧人走过来,他在少林寺呆了多日当即认出玄法和慧智等人,吓得赶紧从后门溜走,回到江边左思右想终是无处可去,遂冒险自行划船回到北岸,然后徒步数日潜入到洛阳,他认定李重俊此时已经看见朝廷昭告,必定会星夜兼程到长安去参见父皇,这洛阳却是必经之路,自己便在洛阳等候,白天李重俊进城之时,他便看见了,只是不敢前来相见,一路跟踪到王氏兄弟的府邸,看清下榻之处才回去,等到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跃进府里来参见。

多日奔波,这李多祚极为苍老憔悴,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养尊处优朱世天朱员外的模样,李重俊见了不禁热泪盈眶,赶紧把他迎进屋里,低声道:“李将军,你受苦了。”李多祚道:“主公,未将心中以主公大业为念,谈不上辛苦。只是……”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陈旧的黄绢,双手呈上道:“末将半生飘零江湖,守护这圣旨,如今,那武则天已经宣召天下还政李氏,这圣旨却再也没有半点用处。”

想起当年自己受骆宾王重托历经奇险保存这道圣旨,甚至还搭上自己全家性命,却是成了黄粱一梦,不禁悲从心来,悲恸得大哭起来。李重俊知dào

他心中极苦,忍不住落下泪来。

待少时平静后,二人细细谈起将来的安排。李多祚道:“主公,此去长安虽然是参见皇帝,受封进爵,实则是凶险无比,公子并非韦后所生,那韦后极溺爱安乐公主,如今主公进宫必遭此二人嫉恨,安乐公主虽飞扬跋扈,毕竟是年纪幼小尚不足虑,可这韦后却是极不简单,若论起手腕未必次于当年的武则天,公子还需谨慎。”李重俊道:“将军勿忧,那韦后虽然有些手段,可也未必及得过武则天,当年还不是被逼得在泸州差点投缳自尽。”

李多祚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武则天权势极盛,那韦后却是随着中宗皇帝被废黜,贬谪庐陵。又加上李氏诸王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反抗的本钱?只好仰人鼻息、苟延残喘而已,如今却是**之主,她的手段正好借此发挥出来,皇上与她乃是患难夫妻,但有所计莫不听从,主公千万小心此人为好。”

李重俊冷笑道:“就算是她再有通天的手段,那满朝文武并非是木胎泥偶,难道还能听之任之不成,他们甘冒奇险扳倒武则天定然不会看着韦氏一步步坐大,成为第二个武则天。且让他们争斗去吧!”李多祚摇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那张柬之等人冒着杀身之险扳倒武则天,所谋者大,怕是不甘心做个朝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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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李多柞的心事

李重俊眉头一扬道:“他们难道还敢谋反不成?”

李多祚道:“若说是谋反他们倒也不见得有这份胆量,但是他们要做个权臣却是有能力做到的。”

李重俊面色渐缓,笑道:“这就无妨,他们要做个权臣,韦氏却要做个权后,两派挣得是一碗粥,岂不是正中我意?”

李多祚道:“主公莫不是存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末将斗胆劝主公打消这番心思的好。”

“这是为何”?李重俊不免奇怪。“张柬之等人即便是做成了权臣,在士大夫之流看来毕竟是强奴凌主,名不正言不顺,难以长久;至于这韦氏即便是成了权后,也是**干政,朝野上下对当年武则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自然也不会得到文武百官的认可,势必阻碍重重。但主公就不同了,主公是皇上的嫡长子,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将来主公继承大统,张柬之也罢韦氏也罢都是无话可说,”

李多祚面色凝重道,“当今圣上生性懦弱,对张柬之与韦后的话无不偏听偏信,或许这两派正好加以相互制衡,眼下这两派根基都不稳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都借此机会培植党羽积蓄力量,可是主公英武果duàn

,将来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傀儡,这一点末将看得明白,可张柬之与韦氏也看得明白,所以,这两派若说是相争倒也未必,不过他们联手对付主公却是大有可能。这两派一旦联手,到了那时候主公内无强援依仗、外无忠臣护持,必将陷入极险境地,主公不可不察。”

李重俊闻听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方才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李多祚道:“道德经有云: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胜,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主公饱读诗书,这些话自然是知dào

的啊,为今之计,主公必要收敛锋芒,对韦氏要曲意奉承,韦氏一族对主公本来就颇多轻视,必会不以主公为意,暗地里却要结交张柬之一帮人,主公可听说过阿斗乐不思蜀的典故,都说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末将以为,当时蜀国已灭,阿斗如不是作出这样装傻装痴的姿态,恐怕司马昭当场便要斩之,以绝后患。

所以主公要作出不堪大用的模样,这样才会使张柬之掉以轻心,时日已久那张柬之与韦后自然生出嫌隙,只要他们内讧,末将再暗地里用些手段,主公便成为一枝独大之势,便是他们事后明白也为时已晚。到那时候,只要主公顺利接位,这些人必将成为砧板鱼肉,要杀要刮,全凭主公一念之间。”

李重俊怫然道:“我李氏子孙是何等的英豪!怎么会做这样下作的事情!居然要我堂堂嫡皇子奴颜婢膝看别人的眼色!李多祚!你好算计啊!”

李多祚赶紧跪下,疾声道:“主公,如今情形极为不利,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主公自年少便漂泊江湖,与朝中重臣极少交往,朝臣与主公彼此见疑,互不信任;韦氏又不能见容主公,如今能为主公差遣的也就是末将当年的内卫旧部,这些内卫旧部如今并非身居高位,所谓人微言轻,对主公的千秋大业帮不上什么忙的,更何况,一说是内卫出身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挺身相助,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方成为春秋霸主,我们要自甘卑谦才有机会啊,末将肺腑之言望主公三思!”

李重俊闭目叹息,长久不语。

翌日清晨,李多祚用人皮面具易容而出,他本来就出身内卫,这易容化妆之术业已经过严格训liàn

,寻常人绝难看出,他原来的面容经过多日奔波已是憔悴不堪,换上这人皮面具显得更加苍老,黢黑的脸色,纵横交错的皱纹,宛如七十多岁的老农。

李重远、林清鹂和蓝梧桐丝毫认不出来,但李多祚却是认得他们,也只是恨恨的看了一眼便扭头望向别处,他自然恨他们当日夺走易筋经一事,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冒险盗走易筋经无非是多一条保命的本事,现在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到长安,但凭着护驾之功也足以让自己成为二三品的大将军,就算日后少林寺那帮人查出自己便是珈能和尚又能如何,谅他们也不敢向朝廷命官动手。这易筋经在自己手里也视同鸡肋了,眼下如何抓住机会博一个荣华富贵才是正事,念及于此倒也不十分在意。

阳无极、紫无浊他们知dào

李重俊来历不凡,也不多问,其余弟子心里虽然惊奇,但在师父的授意下也不说话。

只是那王氏兄弟见忽然多出一人不免大惊小怪,李重俊笑道:“此人原是我家的老仆,早已失散多年,流落到洛阳乞讨为生,昨日我在府门走过,恰好被他看见,便夜里爬墙过来相见,此事未及向两位言明,还请恕罪则个。”

王氏兄弟一听登时释然,哈哈笑道:“原来是家里的老哥来见旧主,好说好说。”

说罢命人赶紧给李多祚送来崭新的青布袍子换上。紫无浊见众人早已修养康复便不欲再做盘桓,当即提出辞行欲回天山。

既然紫岚已经救出,李重俊自然要急速到长安去参拜父皇,紫岚却不愿意与他分别,执意要与他同去,紫无浊也只好答yīng

,李重远与林清鹂也不愿意回到天山,林清鹂所惦记的是寻访仇人,李重远却是要寻访当年的杀手查出谁是当年的幕后指使者,同时还要伺机去夺鬼剑的玄冥剑解救曲北原。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马北方忽然提出来要独自江湖历练,本来这江湖历练也是天山派弟子必修的功课,只是事出突然,众人不免诧异。

马北方对阳无极叩首道:“师父,弟子在天山派苦练多年,一心所想的便是寻访当年的仇人,如今紫岚师姐已经无恙,请准许弟子行走江湖。”

阳无极知dào

他虽然年轻但为人心志极坚,在天山习武之时极为刻苦,武功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已成为翘楚,仅次于宋长空、李重俊等人。

只是担心他江湖经验不足。李重远道:“师伯勿忧,我本来就是与马北方同时上的天山,如今马北方想要江湖历练,正好与我同行,我们都是要寻访仇人,可谓志同道合。”阳无极大喜,当即应允。

王氏兄弟对众人念念不舍,怎奈众人去意已决,只好令厨房速备酒宴给大家饯行,酒宴之上,众人把酒谈心谈论些江湖上的典故。

李多祚找个机会把王氏兄弟悄悄叫出来,那王氏兄弟还以为他要些什么东西,忙走过来,李多祚也不多言,伸手从腰间抽出软剑,笑道:“两位可识得此物?”王氏兄弟仔细端详,不禁大惊,赶紧跪下道:“不知内卫大人驾到,小的有失远迎,大人千万恕罪。”心中都是后悔的要死,刚才自己还给他送上仆人穿用的青布袍子,这可是蔑视朝廷命官的大罪,心中如何不悔?

当年内卫组建时所用的制式软剑便是朝廷委托太原王家精心锻造的,所以王氏兄弟当即认出。李多祚笑道:“你既然知dào

内卫是何等身份,那么必会以为我为何屈尊当人家仆人,是也不是?”王诚王卓赶紧叩首道:“大人所行之事必是奉了皇命,小的不敢妄自猜度。”

李多祚冷笑道:“终归是市侩!难当大用!我明白告sù

你们,今天你们遇上贵人了。”王氏兄弟又磕头道:“大人驾临寒舍,小的们自然是遇上贵人了。大人但有所命,小的们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李多祚道:“贵人自然是有的,却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王氏兄弟奇道:“莫不是还有比大人更加尊贵的?”李多祚用手悄悄指着李重俊道:“你们可看清此人了?”

王氏兄弟点头道:“小的们看的清楚,这是李重俊大侠。”李多祚道:“你们记清楚了,这是我家主公,乃是当今圣上的嫡皇子义兴郡王,日后将成为东宫太子,等当今皇上大行之后便是天子,你们若是忠心拥护,自今日起便可荫蒙百世,若是心怀二意,私自泄露嫡皇子行踪,或者对义兴郡王殿下不利,那么,哼哼,灭族之祸便始自今日。”

闻听此言,吓得王氏兄弟面如土色,一个劲儿磕头如捣蒜,口里叫道:“小的们一心一意为义兴郡王殿下效劳,不敢有不忠之心,大人明察啊。”

李多祚道:“若是你们好好为义兴郡王办事,我自然会把你们的忠心上报嫡皇子,殿下赏罚分明,也不会亏待与你。我封你们为内卫从六品振威校尉,等过些日子我会派人把你们的腰牌印信送过来,你们仍旧驻守洛阳,明面上以经营生药行为业,暗地侦缉对嫡皇子不利的言行人物,不得有误!你们可听仔细?”

王氏兄弟本来是药商,转眼之间却成了官员,还是让人惧怕的内卫官员,不禁大喜过望,叩拜道:“小的知dào

了。”

李多祚冷哼了一声,王氏兄弟少时错愕,便立时醒转,赶紧道:“下官领命!”等回到宴席,王氏兄弟便非常拘谨,眼睛一会看看李重俊一会看看李多祚,那李多祚心中暗笑,也不理会,自顾自在旁边小桌上饮酒吃菜。

等吃完饯行酒,众人上马离开时,王氏兄弟居然双双跪在门口送行,李重俊知dào

必是李多祚使了手脚,偷偷登了他一眼,纵马离去。等众人上了大路,紫无浊等人转向西北官道,而李重俊等人则径直往西,众人依依惜别,紫无浊则不放心女儿,把紫岚拉到一旁仔细叮嘱。

紫无浊叮嘱良久才道:“俊儿,你好生待紫岚,莫要负她。”

李重俊赶紧跪拜道:“师父您老人家放心,我定然待师妹如自家性命。”紫岚羞红着脸,笑吟吟地不语。

等众人走远后,李重俊嗔怪道:“李多祚!你刚才做了什么手脚,把王氏兄弟吓成那般模样?”

李多祚笑道:“主公莫怪,此去长安,面临的情形极为复杂,咱们手中人马不够,末将只能暗地里招徕部下效命,这王氏兄弟虽然并非上佳人选,但胜在交游极广,与江湖人物也从往过密,用来打探消息最好不过,所以末将便自作主张将其收录在内卫门下,充作耳目之用。”

李重俊道:“武则天在前几年便下密诏遣散了内卫,你居然还打着内卫的幌子招录手下。”

李多祚笑道:“主公勿忧,那武则天遣散内卫,下的是密诏,知情者极少,这王氏兄弟更是不得与闻,再者武则天遣散内卫并非是任其流落江湖,而是精心安置在各个督抚衙门,官虽不算大,可是俱在要害中枢,说不定这便是武则天当年苦心布置下的闲子。咱们只要把内卫框架搭建好,便可以将那些内卫重新招致麾下,为我所用。”李重俊叹道:“虽然我不欲利用这些势力,可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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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进城第一架

李多祚劝道:“主公,这内卫之流如何利用全凭主公调遣,虽说内卫素为世人所不齿,可是却也并非全无益处,当年武则天设置铜匦告密,内卫四处侦缉朝臣行踪,固然搞得人心慌慌,也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可是却也整肃了不少贪官污吏,剿杀了不少忤逆之臣,总体来看内卫还是功大于过的。主公万万不可因噎废食,将内卫这一利器弃之不用啊。”

李重俊道:“好吧,这件事就暂且依你。”

李多祚喜道:“多谢主公。”因为众人都已走远,李多祚再无顾忌,便伸手私下面具恢复本来面目,他本来面目如今也憔悴不堪,揭下面具实在是年轻不了几岁。

紫岚此时已经知dào

原来的大师兄李九便是李重俊乃是当朝皇子义兴郡王,心中非但不喜反而多了许多担忧,她自幼成长于天山,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对于即将到来的宫廷生活反而有几丝惶恐不安,她更怕以后李重俊再娶几个妃子,冷落了自己,在紫岚眼里,李重俊仍是她的大师兄,可不是什么嫡皇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与李重俊从此隐居天山,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也不要去什么长安大明宫。

可是她心中极爱李重俊,自然不愿以小女儿情怀坏了心中情郎的大事,所以只得一路低头不语。

长安距离洛阳不过几百里之遥,三人缓辔而行也不过几日路程,等到了长安,紫岚立kè

被气势磅礴的长安所惊呆了,她是第一次进入长安这样的大城池,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川流不息,天山上何曾有这样热闹,特别是看到绸缎庄、脂粉铺这些女孩子最爱的物事,更是挪不动脚步,她转来转去最后眼睛盯在了一个白玉梳子上,眼神中流露出欢喜之色。

那白玉梳子虽只有巴掌大小,但远远望去滑如凝脂、润如鱼冻,通体不带半点杂色,显然昂贵之极,被店家郑重其事的镶嵌在琉璃盒子里,这种昂贵饰品极少有人买得起,所以,店家放在这里只是作为招牌,显示自家的货物比别人的货物都要高级。

李重俊见她喜欢,便上前问店家道:“这位掌柜,那梳子拿来看看。”那掌柜乃是长安土著,长于大邑,见惯了富商巨贾,为人极为势利,又加上这间铺子的东家乃是右监门卫壮武将军独孤伟的产业,更是觉得自己大有来头,待人接物总是盛气凌人。

他见他们三人衣着朴素,不像是官宦富贵人家的弟子,还以为是李重俊是携带家眷仆人从外地来长安赶考的举子,当下懒洋洋的答道:“这位爷,这梳子价格昂贵,少说也要两千两银子,你说拿来看看便要拿来看看,倘若不小心摔坏了,你们便是变卖家产也赔不起,要买梳子,就请看看这些木梳就行了。五文钱一个,随便挑。”

说罢,下巴颏对着着门前竹榻上散放着的一堆木梳一抬。

紫岚大吃一惊,她万万想不到,这么个小小的梳子便要这么多银子,要知dào

在很多地方一亩良田也就是三五两银子而已,这个白玉梳子怕是能换个镇子了。

连忙拉住李重俊的手臂低声道:“这么贵的东西,咱们可买不起,还是走吧。”

那掌柜冷笑道:“看看,乡下来的村汉,能有什么见识?刚才说拿来看看,哼哼,这摸一下也得要十两银子才成,以我看,这位爷,便是把你这位小娘子买了,也未必能卖上十两银子!”

李重俊大怒,他本不欲多事,但这掌柜说话欺人太甚,让人不由得不怒。

李多祚赶紧上前低声道:“主公,这等狗一般的小人,主公与他斗气,便是抬举了他,请主公将他交给末将即可。”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在手里来回掂量着,那掌柜却也识货,见金锭成色极高,如换成白银必定在三千两之上,当即转换笑脸,喜气洋洋的道:“这位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刚才怪小的多嘴,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罢忙将那白玉梳子取下来,双手托着毕恭毕敬送到紫岚面前,刚才的话气的紫岚浑身哆嗦,哪里还有兴趣看什么梳子。

正要呵斥几句,忽听一个娇慵的声音道:“这白玉梳子倒也煞是好kàn

,回去拿给公主看,公主定然喜欢。”说罢素手伸过来将那梳子从掌柜手中拿去,紫岚回首一看,原来是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来到身边,后面还跟着个小丫鬟。

那掌柜一见立时满脸谄笑迎上前去,道:“原来是贵客光临小号,怪不得小的大早晨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原来是借了崇琳小姐的瑞气。”

那个崇琳小姐看也不看众人,随口吩咐道:“把梳子好生包裹了,送到府上去。”那掌柜笑道:“好嘞。”

紫岚怒道:“这位小娘子好生霸道,买东西也分个先来后到,怎么不问问别人要不要,就自顾自的拿下了。”

崇琳小姐冷哼一声,转身对那掌柜呵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小姐大呼小叫,还不赶出去!”

那掌柜赔笑道:“这几个人大概是乡下来的土财主,兜里有几个大钱,便来搅了小姐的雅兴,小的这就把他们轰出去!”说罢,对他们喝道:“还不快滚,得罪了宰相府武家大小姐难道不想活啦!滚!”便要伸手推搡。

李多祚迎上前来一把揪住那掌柜手腕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武三思早已被罢黜丞相职位,不在家中惶恐待罪,女眷还敢用宰相名号出来招摇闯骗,这才是不想活了!”

说罢,单手用力,喀嚓一声将掌柜腕骨拗断,那掌柜疼的杀猪般嚎叫:“你们大胆,等我家东家来啦,定要把你们剥皮抽筋……啊……”。

李多祚冷笑道:“不知你们东家是谁?倒是好大的威风啊!”掌柜早已疼的说不出话,那小丫鬟嘴快,俏斥道:“那是右监门卫壮武将军独孤伟!你们敢在这里撒野,看不好好收拾你们!”李多祚哈哈大笑:“原来老子当年的跟屁虫独孤伟也成了将军了,好!老子便让他膝行来见!”

说罢从崇琳小姐手里抢过票白玉梳子,用力握得粉碎,回首对紫岚道:“主母恕罪,这白玉梳子已经被不入流的罪臣之女玷污了,不足主母使用,末将毁了它。”

将碎玉随手丢在崇琳脸上,崇琳乃是刚被罢职的宰相武三思之女,从小颐指气使惯了,何曾受过这等侮辱,直气得几乎昏厥,用手指着李多祚颤声道:“你……你……好大胆!”

在刚进城的时候,李多祚便知会守门的右监门卫士卒嫡皇子李重俊殿下驾到,此时独孤伟怕是正匆匆赶来。正在喧闹间一众顶盔掼甲的军卒奔过来,那掌柜一见如同见了救星,大声喊道:“东家救命啊!”带头的军官正是独孤伟,独孤伟对掌柜呼救恍若不闻,远远地就跪下,膝行数步来到李重俊面前,叩首道:“义兴郡王殿下,末将接驾来迟万望恕罪!”

崇琳与那掌柜闻听登时呆住了。

李重俊道:“免礼平身。”独孤伟拜谢道:“谢皇子殿下。”说罢站起身来立在一旁。

李多祚道:“数年不见,你倒涨了本事了。”独孤伟赶紧施礼道:“见过李将军,都是当年李将军一力保荐,属下才有今日。”

李多祚道:“这掌柜的可是你家的奴才?”独孤伟道:“回李将军的话,正是,这奴才平日里做事倒也勤勉……”

李多祚打断他的话头道:“果然是勤勉的很哪!都敢对殿下出言不逊了,哼哼,你养这么个奴才可是想为自己招灾惹祸吗!?”

独孤伟大惊失色,此人倒也甚是机警,略一沉吟便从抽出腰刀来道:“末将即可将这奴才斩首,为殿下谢罪。”那掌柜吓得鬼哭狼嚎,连叫饶命。

紫岚生性良善,刚才虽然极为愤nù

,此事见独孤伟要杀那掌柜,却也于心不忍。

赶紧道:“算啦,这人也不认识咱们,也是无心之过,这次李将军拗断了他的手腕,也算是得了教xùn

,就饶了他吧!”

李多祚笑道:“主母宅心仁厚,不与这泼才一般见识,也是这厮的福气,”转过身对独孤伟说:“不过,这人嘴巴脏得很,以后说不定还会胡说八道,去,把他的牙齿给拔了!赶出长安去!”独孤伟一使眼色,手下的士卒便涌上前去将掌柜的按住,把脸扳过来朝天仰着。

李多祚道:“不要士卒动手,你亲自来!”独孤伟道:“属下遵命!”说罢从手下士卒手里接过铁棍,上前一步抡圆了铁棍,结结实实砸在掌柜的嘴里,满口的牙齿立kè

和着鲜血唾液飞溅出来,那掌故当即昏死过去,自有士卒如拖死狗般将他拖出城外去。

处置完那倒霉掌柜,李多祚冷冷打量着崇琳道:“莫说你爹是个被罢职的宰相,便是现任宰相见了我家殿下也要磕头拜见。赶紧滚,不然,就把你抓进大牢,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崇琳尚浑浑噩噩呆立在傍边,那小丫鬟倒是机灵,赶紧拉着她如飞逃奔而去。众人簇拥护卫着三人向皇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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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武三思之怒

“咣当”,

长安城里,宰相府书房,武三思怒气冲天狠命摔砸屋里的器皿,宛如择人而噬的猛虎,府里的丫鬟仆人站在外面吓得心惊胆战。

武嵩训和武嵩琳站在一旁,武嵩琳哭的梨花带雨,武嵩训则面色铁青地看着被砸坏的周鼎汉瓦,心中暗痛。

等把书房砸得一片狼藉,他才气喘吁吁的住手,狠狠的坐在椅子上,血红的眼睛看了看站在屋角的武崇琳,道:“乖女儿,这泼才敢对你出言不逊,乃是挑衅我武三思!你不要哭了,我找机会一定要了这小子的命!”

武嵩训上前道:“爹爹息怒,几个破落户狗才哪里值得您如此大动肝火?不如派人打听打听他们在何处落脚,我带着几个护卫赶过去结果了他们了事。”

武三思没好气地骂道:“你懂什么!独孤伟是什么人,见了那人竟然远远跪下,那老家伙说要惩治掌柜,独孤伟连句话都不说,立即动手,哼哼,独孤伟可是最是护短的,可见那帮人来头不小,若是平时老夫倒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今非昔比了,咱们还得查访清楚了,再做打算。”

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心头火冒,吼骂道:“为父叫你们深居简出,少惹是非,你们偏就不听!为父把持朝政多年,虽然门生故吏不少,可是仇家也不少,这次幸好只是被人羞辱了一番,要是落在厉害仇家手里,恐怕连命都没了!”

正在此时,一名仆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屋来,陪着笑道:“相爷息怒,小的们查访到了,据右监门卫的眼线说那个年轻人是当今圣上皇子义兴郡王,叫李重俊,那老仆乃是故内卫将军,叫李多祚。至于那个女子,好像是李重俊的师妹。”

“恩。不会有错?要是出了差错,小心你的狗命!”武三思恶狠狠的吼道。

吓得那仆人赶紧跪下道:“小的不敢说谎,那独孤伟亲自说的,他叮嘱手下人好生伺候,千万不要冒犯了义兴郡王殿下。还说李多祚当年是他的上官,对他颇多照顾云云,想来不会错的。”

武三思烦躁的挥挥手,那仆人如蒙大赦慌忙奔出去。“哼哼,老子落难的时候,做儿子的避难江湖,如今老子当了皇帝,做儿子的巴巴地跑来沾光打秋风,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皇帝老子答yīng

,你那后娘也不会答yīng

!这个时候不知dào

夹着尾巴做人,躲在角落里韬光养晦,居然刚进城就大耍威风。还得罪我武家,看你怎么死!”武三思面露狠色,坐在椅子里喃喃自语。

“爹爹,那个叫李多祚的老家伙,着实可恶,竟然敢将那白玉梳子捏碎了丢在女儿脸上,爹爹定要杀了此人,以泄女儿心头之恨。”武崇琳哭哭啼啼的说道。

武三思道:“李多祚不是什么老家伙!此人乃是以前内卫的将军,当年姑母派他去刺杀徐敬业,都传言他事败被杀,姑母还曾重赏抚恤他的家人,如今竟然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这诈死脱逃的罪名他是无论如何也是赖不掉的!只是奇怪,此人心思甚是缜密,为何立足未稳便得罪我武家?这似乎不像他的脾气啊,恩,是了,定是他多年藏匿在外,从不回长安,并不认识你,等明白了你的来历,已经骑虎难下了,又知dào

老夫已经被皇上罢黜宰相之位,所以只好将错就错了,他一向做事心狠手辣的紧,这次不伤你分毫便让你回来,也是不欲与我武家结仇,可见此人还是忌惮老夫的。”他想到这里,忽然笑了,

“这样也好,他不想与我结仇,如今我却也不方便收拾他,正好借此机会大家都下台。”

武崇琳大急,叫道:“爹爹,你不给女儿出气了!女儿受人家欺负,你却不敢吱声,还算什么宰相啊!哥哥,那白玉梳子可是我要买给你送与安乐公主的!”

武嵩训嗫嚅着不敢说话。武三思冷笑道:“你一个丫头懂什么!我武家的人难道就这么好欺负吗?日后我定当将此人碎尸万段,只不过,李多祚是个匹夫而已,他身边的人才是心腹大患。且容为父从长计议,你下去吧!”

武崇琳恨恨地顿了下足,娇啼一声跑出门去。武三思转过头来对武嵩训道:“你赶紧去照样买些上好的女人饰品,给李重俊送过去,对了,为父亲自写封书信,你一并带过去。”

武嵩训不屑一顾道:“爹,咱们不招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该烧香拜佛了,您居然还要……。”

武三思叹口气道:“你毕竟是年轻啊,有些事你们不懂,这朝堂里的事,讲究的不是一时之长短,而是维护百年的基业,为父为官多年,亲眼见过多少人权倾一时,可到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当年的长孙无忌如何?那是何等的飞扬跋扈!他奉旨查办谋逆案,一口气杀了好几个皇子、公主、便是连太宗皇帝也求情不得,等太宗皇帝龙御归天,我姑母一步步登上大位,还不是一道圣旨,长孙无忌便满门抄斩?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长孙世家!所以,这件事万万不能赌气逞强。”

武嵩训垂首道:“是,孩儿谨遵教诲。”

长安城义兴郡王王府,礼部派来的官吏正在不厌其烦的教授紫岚觐见皇上皇后的九叩大礼,这些礼节李重俊与李多祚早就熟知自然不需yào

演习,可紫岚不同,她从未见识过这等繁文缛节,连叩首时手往哪里摆、裙裾如何铺开都大有讲究,甚至礼官还再三叮嘱,不得皇命万万不可抬头瞻观圣颜,这让紫岚头痛不已,练得直到后半夜才总算明白点门道,心里只恨不得立即离开大明宫,回到那自由自在的天山雪峰。

第二天宫女送上早膳,在天山上早饭只不过就是面饼、米饭、咸菜、肉汤而已,在祥和殿却是洋洋洒洒几十盘,金丝板鸭、鸡脯香菇羹、鲤鱼香白汤、胡麻酥饼、糯米炸糕等,看得紫岚目不暇接。

等传膳的宦官送上盘子后,并不下去而是跪在身边大声唱报菜名,唱完菜名后,李重俊摆摆手,传菜宦官躬身退下,紫岚早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赶紧抓起筷子夹起一块香喷喷的牛腩往嘴里送,吓得身边侍立的礼部官员赶紧跪下阻止:“主母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紫岚奇怪的说:“这些菜难道不是给我吃的吗?”那礼官恭敬的答道:“菜肴自然是献给殿下与主母的,只是进膳之前还要殿下示意方可。”

紫岚笑道:“我师兄最是疼我,肯定不会不让我吃的,不用等了,我都要饿死啦!”

李多祚悄悄俯身在紫岚耳边说:“主母不可如此,这进膳前的礼数不仅仅是皇家的规矩,也是为了主母和殿下的安全,末将恳请主母谨遵礼仪。”

紫岚无奈放下筷子不高兴的说道:“好了好了,殿下快下令吃饭吧!”

李重俊苦笑不已。李多祚拍拍手,立时有两名侍宴宦官走上前来,各自从檀木盒里取出象牙牌子和银牌子,依次从菜肴里插验,然后仔仔细细看过牌子没有异常,一个侍宴宦官道:“启禀殿下,各色菜肴汤水安好,祝殿下、主母进的香。”

李重俊点点头。说道:“赐宴紫岚、李多祚。特准同席。”李多祚赶紧跪下道:“谢殿下赐宴。”回首看看紫岚仍旧是傻呵呵的坐着,赶紧一拉她衣角,低声道:“还不跪下谢恩啊!”

“啊!”紫岚不禁大惊继而大怒,“在天山上我天天给他盛饭刷碗,也未见他给我谢恩,如今到了他家里,反而这般作威作福!不谢恩是不是就不给饭吃!?本姑娘可受不了这般欺负,罢了,我回天山去好了!”说罢起身要走,那礼官慌忙跪在她面前不住的磕头。

李重俊哭笑不得,只好站起身来道:“师妹勿怪,这只是程序礼法而已,怕你将来在皇家宫苑宴饮的时候失了礼数,平时的时候也不用这样麻烦,这次就算不谢恩也有饭吃的。嗯,你们都坐下吃饭吧。”李多祚郑重其事的磕头谢过,然后坐在侍者搬来的软墩上。

紫岚气鼓鼓的坐下,一把抓起筷子又夹起那块牛腩,那礼官刚站起来,一见此景慌忙又跪下道:“主母不可如此!”紫岚立时抓狂叫起来:“这又怎么啦!?还让不让人吃饭啦!?”

她本想不管不顾直接把牛腩塞进口里,那礼官还能如何?总不至于再把牛腩从她嘴里抠出来吧?但看见那礼官须眉皆白,颤颤巍巍跪在自己面前,心中不忍只好把筷子丢下,叹口气道:“你起来吧,你说什么我照做便是。”

“谢主母恩典。”礼官重重叩首道。“主母喜欢什么菜肴,只管以目视之即可,其余便有侍者代劳。”紫岚如木偶般盯着牛腩,那身旁侍者倒也乖巧,立即用象牙箸将那牛腩轻轻夹进她面前的紫金碟子里,紫岚张大嘴巴等着,等了半天却毫无动静,却见那侍者跪在脚边叩首道:“奴婢不敢以箸直指主母,否则宫禁必以大不敬之罪杖毙奴婢,主母恕罪。”

紫岚哀叹道:“我自己夹菜你们不让,如今等着你们来喂了,你们却又不管了。”李重俊再也忍不住,当即哈哈狂笑起来。

紫岚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动手夹起牛腩塞进嘴里,那牛腩却已经凉透了。

好容易别别扭扭的吃完早膳,礼官又少不得教授些退席的礼法。

便在此时,宦官进殿通传,金光禄大夫武嵩训求见,李重俊本来看紫岚演练礼数极为开心,闻听通传立时面色一沉,李多祚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不可,武三思虽被罢黜相位,但武家的门生故吏仍在高位的不少,不如先见见他再做打算。”

李重俊不悦道:“你既然不欲交恶与他,那天又为何当中折辱武嵩琳?”李多祚道:“殿下恕罪,那日如末将不挫了武嵩琳的锐气,恐怕武三思必定会轻看了咱们,殿下见辱于武家小姐也会大大影响殿下的威势,所以不得不为之。今日武三思派人来觐见殿下,不论来者何意,对于朝堂群臣来说,那武三思却是落了下风,群臣中趋炎附势者甚多,今日之后,自然有人蜂拥而至效忠于殿下。”

李重俊哼了一声道:“要这些趋炎附势者又有何用!”李多祚道:“殿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眼下是用人之际……”。李重俊道:“好了,让他进来吧。”

命紫岚到后殿回避。宦官出门传讯,不多时,武嵩训领着两个宦官打扮的人抬着箱子进来,武嵩训远远地拜伏在地上,口中道:“罪臣武嵩训见过义兴郡王殿下,臣妹武嵩琳不知是殿下驾到,多有得罪,臣父武三思以将其重重责罚!还请殿下饶恕则个!”

说罢一挥手,那两个宦官马上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满是玉翠环佩等物,武嵩训道:“殿下,臣父得知主母銮驾驾到,有失远迎,心中十分不安,特命罪臣送上凤仪饰品,以款心曲。万望殿下收下。”李重俊见他低声下气,不似有丝毫做作,也不觉心情大好,微笑道:“不必多礼,左右,赐座看茶。”武嵩训跪在地上,脸上露出笑意,赶紧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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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王同蛟

等饮过茶又闲聊了些朝堂的闲事,那武嵩训便寻机告辞。

看着武嵩训的背影,李多祚笑道:“当年的武家气焰熏天,如今也要到殿下面前觐见,只要此事传出去,明日来拜见的人就络绎不绝了。”

时至中午的时候,宦官进来通传道:“安定驸马王同蛟求见。”

李重俊大喜,赶紧命人速速请进了。这王同蛟乃是中宗安定公主的驸马,安定公主与李重俊却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王同蛟为人极为忠贞豪爽,与李重俊素为莫逆至交。

少顷,王同蛟进殿,此人身材不高却有一身英朗之气,身后紧紧跟着个文人打扮的削瘦中年男子。李重俊早早地等在殿门口,一见王同蛟立kè

迎上去紧紧抱住。

王同蛟笑呵呵的把他左右看了几遍,笑道:“好兄弟!数年不见,你长高了,也长结实了,哈哈,好得很啊!”说罢,把身边那中年男人往前一领道:“这是我府上的幕僚,叫宋之问,可是个大文豪啊!”

宋之问赶紧上前施礼道:“宋之问见过殿下。”李重远眉头一皱,把王同蛟拉到一边道:“这宋之问原来是张宗昌、张易之的心腹,二张被诛杀后,这宋之问便被流放岭南了,为何出现在这里。”

王同蛟浑不为意,摆摆手道:“宋之问虽说是二张的心腹,其实也就是唱和诗词而已,张易之等人谋反之时,他并未涉足其中,所以,最后被流放岭南,这岭南是烟瘴之地,他在那里几乎得病死去,只好万里迢迢逃回来了,我爱他满腹锦绣文章,就收留了他。”

李重俊叹口气道:“姐夫还是那般豪爽,只是我看那宋之问面带媚佞之色,恐不是诚实之人,还要小心些的好。”

王同蛟哈哈笑道:“老弟过虑了,过虑了。”李重俊刚要说话,宦官又来传报:“临淄王李隆基求见!”二人闻听具是高兴不已。

王同蛟更是一叠连声的叫道:“快请!快请!”不多时门口传来咚咚脚步声,一个身着蓝花锦绣箭袖缎袍身材颀长魁梧的年轻汉子昂然而入。

此人英姿勃勃,眉宇间自带杀伐决断的刚毅之色,正是临淄王李隆基。

此人是相王李旦的儿子,自幼与王同蛟、李重俊交往过密,此时恰好也在长安。

李重俊笑道:“当年我离开房州的时候,隆基还是个青葱少年,如今却成了虎彪彪地英雄汉子。”

李隆基笑道:“大哥哪里话来?这英雄二字当着大哥的面却不敢当,若论剑法和拳脚功夫我是万万比不过义兴郡王、天山派高足李大侠的。”

李重俊笑道:“小弟哪里话来?这大侠二字当着小弟的面却不敢当,若论盘马射箭、长枪大戟的功夫我是万万比不过神策军镇军将军、临淄王李隆基的。”

王同蛟笑道:“两位兄弟哪里话来?若论吟诗作赋、喝酒行令的功夫两位是万万比不过安定驸马王同蛟的。”说罢三人放声大笑。

大家说笑一番,李重俊命人摆下酒宴,和众人把酒言欢。

李多祚与宋之问坐在下首相陪。酒至酣处,王同蛟命宋之问应景作诗,这宋之问当真是文思极佳,略一沉吟便赋诗一首:北阙层城峻,西宫复道悬。

乘舆历万户,置酒望三川。

花柳含丹日,山河入绮筵。

欲知陪赏处,空外有飞烟。

王同蛟赞道:“我这位老弟文采如何?简简单单四十个字便把这义兴郡王府说成了神仙洞府,真是妙啊。”李多祚并不擅长诗词歌赋,这文中意思听不太懂,但李重俊和李隆基却是听明白了,二人不禁眉头微蹙,心里均是觉得此人惯以阿谀奉承、曲意媚上,人品十分低下。

但是碍于王同蛟的情面也都拍手叫好。王同蛟兴致更高,叫道:“听说这次来长安,你还带了位美貌女子同行,想来是我那未过门的弟媳妇儿,何不叫出来一同欢宴?”

唐人社会风气极为开放豁达,男女同席宴饮是为常见,紫岚虽并未明媒正娶,可李多祚等属下见了她都呼之为主母,她非但不羞恼反而满怀欢喜。

李重俊正要为众人引见紫岚,闻听此言也很高兴,当即命人唤出紫岚,紫岚出身江湖儿女自然没有小家碧玉那般扭扭捏捏,而是落落大方的为众人敬酒,李隆基、王同蛟大感快慰。

酒过三巡后,紫岚也略带酒意命宦官取来瑶琴当众抚琴以助酒兴,紫岚在天山时曾师从妙无双专攻过琴艺,妙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故紫岚的音律也非常精湛,一曲奏罢,余音袅袅隐然绕梁之势,众人大声喝彩,宋之问站起来道:“刚才听闻紫岚姑娘抚琴,小可福至心灵,偶得妙句一首,愿当众吟诵,聊以凑趣。”王同蛟叫道:“老宋!还等什么?!快快吟来。”宋之问整整衣衫仰望屋顶描栋画宇曼声吟诵道:“广乐张前殿,重裘感圣心。

砌蓂霜月尽,庭树雪云深。

旧渥骖宸御,慈恩忝翰林。

微臣一何幸,再得听瑶琴。众人听完,禁不住面面相觑。

李多祚一拍桌子,怒道:“老宋,你这是何意?又是圣心又是微臣又是翰林的,你莫非是说我家主公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不成!?”

听了李多祚的话,王同蛟立时醒过酒来,喝道:“老宋!你喝醉了不成!这样的诗也是随便吟的?”

宋之问赶紧跪下道:“驸马爷,两位殿下,小可刚才多饮了几杯,只见此间王气充盈,立时满腹诗意,禁不住直抒胸怀,万望恕罪!”说罢磕头不已。

李重俊淡淡说了声:“既然是酒后胡言乱语,咱们就当没听见就是了,你酒醒之后自当忘了刚才的诗句。”经过此事酒兴已败,再也提不起兴致来,饮过几杯后,众人便先后告辞离去。

其后几日,果然如李多祚所料,文武百官纷纷来拜见,一时间义兴郡王府车水马龙。武三思闻报后却冷笑不已:“一个小小的郡王便敢广交宾客、阴蓄党羽,实为取祸之道也,李重俊,哼哼,老夫看你怎么死!”

半月后,中宗皇帝下诏宣义兴郡王李重俊觐见。

麟趾殿,中宗李显坐在绣龙椅子上,虚胖的面孔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皇后韦氏陪在身边,却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张谏之、敬晖等人五人分作左右。各自神色不定,若有所思。

黄门宦官进殿禀告道:“万岁,义兴郡王李重俊殿下求见。”中宗李显立kè

道:“宣,快宣!”黄门宦官悄悄的看了韦后一眼,韦后淡淡地说了声:“宣吧”。

那宦官立kè

奔到殿门,大声喊喝道“:宣义兴郡王李重俊殿下觐见。”不多时,李重俊奔进门来,中规中矩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李显兴奋的满脸通红,眼眶都湿润起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力挽住他,颤声道:“好孩子,你回来了?快让为父看看,好,好,长这么高了。好、好……”韦后走过来用手搀扶着李显,柔声道:“皇上,太医说过您肝火上亢,不宜大喜大悲,如何忘了?”

李重俊跪下道:“儿臣见过母后。”韦后笑道:“皇儿自房州一别多年,原来还是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如今却成了英武的青年郎君了,唉,为娘却是老了。”

李重俊道:“母后母仪天下,为天下凤鸾之先,自会容颜不老、温润万年。”

韦后笑道:“皇儿如今越来越会说话了。”李显想要说话却总插不上话头,只是在边上笑个不停。好容易韦后说道:“皇上,何不引见皇儿拜见这几位拥立功臣?”

李显急忙道:“对对,应该引见。”说罢拉着李重俊依次引见新任宰相张柬之、崔玄暐、敬晖、桓彦范、袁恕己等五位老臣。

这五位老臣诛杀二张逼武则天退位之事,李重俊早在郡王府就听礼官一一禀明,所以当即参拜。

那韦后笑道:“若不是五老鼎力相助,皇儿你此时怕是有家难归依旧江湖飘零呢。”张谏之站起身来道:“义兴郡王殿下的爵位是当年皇上尚为庐陵王的时候册封的,如今陛下顺应天意继承大统,须尽快改封殿下为亲王才是。”敬晖等人也随之站起身道:“臣等附议。”李显很是高兴,连声道:“应该册封,应该册封。”眼睛却看着韦后。

韦后笑道:“不但皇儿要册封,就连那李多祚护驾有功也要加封进爵才是,恩,皇上,臣妾斗胆,就替皇上做主,封皇儿为卫王如何?那李多祚么……”敬晖接口道:“李多祚原本就是左骁卫的忠武将军,此人忠心耿耿、办差得力,不若晋封为左羽林卫大将军如何?”

张谏之等人道:“敬晖所言极是,望皇上恩准。”李显望着韦氏,韦后笑道:“册封皇儿乃是家事,这加封李多祚却是国事,国之大事岂容女子插嘴?皇上自作主张便是。”李显立kè

来了精神,大声道:“来人!拟旨!晋封义兴郡王为卫王,李多祚为左羽林卫大将军!”韦后笑意里透出一股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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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后宫杀机

**,安乐公主大发脾气,把寝宫里的罗帐撕得寸寸缕缕,几个太监宫女吓得大气不敢出。

韦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安乐公主不停的摔东西,等摔累了,小宫女赶紧上前扶住她。

她却用力把宫女推了个跟斗,吼道:“都给我滚!”韦后轻轻的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身边的太监宫女赶紧退出殿外。

安乐公主恨恨的叫道:“母后!你说他凭什么封卫王!他为我们家做过什么!什么天山剑侠!我们在房州日夜担惊受怕的时候,他可曾仗剑相助?如今父亲当了皇帝,他却跑来当亲王了。

真是好算计!还有那个李多祚!他可是内卫!当年姓武的老太婆年年都派遣内卫到房州来恐xià

折辱你和父亲。

这些当过内卫的人统统该死!还封他当什么大将军!我看是父皇让老太婆吓傻了!”

韦后低喝道:“裹儿!住口!你知dào

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不得胡言乱语!”

安乐还想犟嘴,却是不敢,只得低声道:“他虽然是皇帝,可也是我的亲爹,有什么大不敬的!”

韦后道:“李重俊当年对我们不闻不问,为娘也是心中记恨,可是,当时老太婆横极一时,他一个小小的剑客能做什么?

你怪他当年不肯相助,为娘问你,若是他杀进府里把我们都救出去,然后又如何呢?

跟他一起去天山雪峰那种苦寒之地?或是风餐露宿、浪迹天涯随时会暴尸荒野?那种生活怕是还不如在房州幽禁。”

安乐无话可说,忽然双手捧着脸呜呜的哭起来。韦后怜爱的把安乐搂进怀里,犹如喃喃自语般说道:“当年在房州日子再苦现在不是也熬过来了?孩子,你知dào

你为什么叫裹儿吗?当年你父皇被废,为娘也遭贬黜,被押送前往房州。就在押送的路上,我生下了你,因为在途中生产,没有来得及准bèi

,你父亲只好脱下自己的衣服把你裹起来,所以我们便给你起名叫“裹儿”。我们在房州的时候,老太婆每年派遣使臣前去指责训斥。每当听到使臣到来的消息,你父亲总是心惊肉颤,坐卧不安,几度想自杀。都是为娘苦苦劝住了他,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十年,十年啊,真是不知dào

是怎么熬过来的。”

末了,她突然一字一顿的对安乐说道:“裹儿,你记住,属于我们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安乐抬起泪眼问道:“那为何娘还要提请加封他为卫王,为什么那几个老家伙要加封李多祚,你不阻止?”

韦后叹口气道:“你道为娘愿意吗?为娘也是有苦衷的,眼下时机未到,为娘得忍啊,你太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老太婆年轻的时候为了成为**之主不惜闷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祸王皇后,难道她不心痛吗?她那时候势单力薄,连性命都悬于他人之手,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得忍啊。”

安乐大惊道:“那老太婆竟然这般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女儿也能下得了手?”

韦后冷笑道:“她又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慢说是一个女儿,她为了当皇帝毒死了你大伯李弘,逼你二伯李贤自杀,活活鞭死了你哥哥李重润、姐姐李仙蕙,她杀的人多了,老太婆自己就说过: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安乐忽然感到身子一阵阵发冷,偎依在韦后怀里,怯怯的叫声娘,你别说了,我害pà

。韦后低声道:“裹儿莫怕,有娘在这里,谁也害不了你。”

安乐望望阴森的夜空,道:“老太婆还在洛阳上阳宫观风殿安居呢,我怕死啦。”

韦后冷笑道:“老太婆如今已经是没牙的老虎,你不用怕她。”

她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杀意。离开安乐的寝宫,韦后径直来到凤鸣阁。

此处是上官婉儿的寝殿,上官婉儿此时已经嫁给李显为婕妤。

上官婉儿此时正在寝殿绘画,她精擅丹青书画,所绘的富贵牡丹栩栩如生,当年此人手绘丹青可是长安城官宦巨贾竞相收藏的珍品。

门口宫女通传道:“皇后娘娘驾到。”上官婉儿急忙来到殿前,跪地迎接。

韦后笑道:“妹妹不必多礼,为何这样晚了妹妹还不睡啊?”上官婉儿恭敬的答道:“娘娘母仪天下,日夜为黎民社稷操劳,臣妾不敢先睡。”韦后冷笑道:“当年妹妹还是中枢女官的时候,想必对那太后也是这般说辞的吧?”上官婉儿慌忙俯身跪拜道:“臣妾当年身为女官,万事身不由己,以前多有得罪之处,万望娘娘海涵。”

韦后伸手虚扶道:“妹妹快请起来,当年的事情也怪不得妹妹,太后大肆荼毒李氏诸王,便是那机智通天的狄仁杰也劝阻不住,妹妹又能如何呢?”

上官婉儿久在宫廷中枢,见过多少波诡云谲的阴谋毒计,闻听此言虽然面上神色渐缓,心里却是极为警惕。

韦后在软榻上坐下,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红缎被子上,笑吟吟的望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知dào

被看得手足无措,她知dào

韦后今夜前来必有所图,但是韦后不开口她却也不敢问,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

韦后看见书案上已经快要完工的画卷,便轻移莲步来到近前,那是一幅月下牡丹,清幽的月色下,一株白牡丹悄然盛开,上官婉儿画技极佳,非但牡丹枝叶花瓣画的纤毫毕现,连花间那似有似无的氤氲气息都画的若隐若现,恍惚间似乎有香气弥漫出来。

韦后不禁赞道:“妹妹当真称得上神乎其技啊,都说当朝第一丹青妙手乃是吴道子,民间传言吴带当风,不过以本宫来看,吴道子技法固然神奇,不过此人却专精山水和人物,若论起这花鸟画功来,恐怕吴道子也未必及得上妹妹。可惜妹妹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仅凭此技便足以晋身翰林。”

上官婉儿躬身道:“娘娘过奖了,臣妾怎能比得上吴道子呀,当年皇上曾召见他,命其应景作画,臣妾有幸在旁边观摩,吴道子画功“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好理于豪放之外”,当真称得上冠绝天下,臣妾是万万比不上的。”

韦后随口道:“哪个皇上呀?本宫如何不曾听说此事?”

上官婉儿道:“自然是大周皇帝武……”刚说到这里立时心里一激灵,慌忙跪下低声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韦后嗔怪道:“此人已经还政李氏,早就不是什么皇帝了!称呼一声太后便足矣,你怎么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大周皇帝!?这要是让人听见,罪过可是不小。你如今是皇家的婕妤,虽然地位不高,可也是当今圣上的女人,你对那人念念不忘,将置圣上于何地?乡间的百姓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话虽然粗鄙,可是道理却是明达的很。你既然做了婕妤,便要一心一意服侍皇上才是。”

上官婉儿叩首道:“娘娘恕罪,婉儿以后定然不敢再犯。”韦后忽然换上一副笑脸道:“妹妹,本宫这番话虽然不入耳,却是为了你好。妹妹当年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虽然权势极盛,可惜总不能如那些男子那样公然广纳门生,是以妹妹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根基,可是仇家却不见得少,妹妹自当谨言慎行,免得被人拿住把柄,把谗言进给皇上,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上官婉儿道:“谨遵娘娘教诲,婉儿以后会言行小心。”韦后笑而不答,拿起月下牡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忽然幽幽叹息道:“此画美则美矣,可惜意境凄凉。更深露重,月光清冷,

这国色天香也只能孤零零对空绽放,花儿生得再美,可又有谁人知晓,花开无人惜、花落无人怜,最终只落得残红化泥,从此默默湮灭,又有谁想过世间曾有如此绝美的尤物?所谓寂寞山谷空对月,韶华蹉跎付秋风。看得本宫心中也大感悲凉。

想来也是,妹妹正值盛年,这女人家谁不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天天陪着自己。可惜妹妹这里的红绫绿绸金步摇,除了身边的宫女太监还能穿给谁看?

戴给谁瞧?如花容颜只能夜夜对镜自怜。实在是可惜可叹啊。”

上官婉儿垂首道:“婉儿早已清心寡欲,从未想过要与别人争宠。”

韦后笑道:“其实皇上心里是有你的,有几次皇上想要过来探望妹妹,却是被本宫阻止了。你道是为何?”

上官婉儿道:“皇上日理万机,每日心形劳顿,自不可为臣妾分心,臣妾明白娘娘的苦心。”

韦后笑道:“妹妹你却是猜错了。皇上想着你,你爱着皇上,这男女天伦乃是世间极乐,本宫自然会成人之美,又怎么会搅乱了妹妹的好事?”

说到这里。看了看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不知dào

她是何意又怎么敢随便接口,依旧垂首不语。韦后叹口气道:“其实,皇上虽然想雨露**,可惜却不能来,说起来便是本宫也有几个月不曾与皇上同席共枕了。”

上官婉儿奇道:“娘娘与皇上乃是患难夫妻,彼此恩爱最深,这是为何?”韦后道:“正因为恩爱最深,所以本宫便不能让皇上歇息**,因为,皇上一进**便每夜噩梦连连,早上起来形容枯槁。所以本宫也不能因为贪图鱼水之欢便留下皇上。只是连带着妹妹也要受这空房之苦,本宫心里也是极过意不去的。”

上官婉儿愈加奇怪:“宫中太医各个医术精妙难道……”韦后摇摇头道:“没有用的,太医诊治后都说皇上得的是心病,药石无用。”“啊!”上官婉儿轻轻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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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武曌之殇

“你也不必惊慌,太医说,只要把皇上的心病之源除了,皇上的心病便不治自愈。只是……,唉。”韦后面露凄苦摇头道:“这心病之源本宫是知dào

的,可是要除了,本宫却是有心无力。难啊。”

上官婉儿奇道:“这心病之源既然已经知dào

,以娘娘的权势也不能处置吗?那岂不是无人能为之?”

韦后道:“那倒也未必,这**中便有人能代劳,只是不知dào

那个人愿不愿意做。”

上官婉儿道:“皇上龙体安康事关江山社稷,是何等重大!难道还有人爱惜自家性命不肯去做吗?”

韦后道:“其实这件事也并不是十分危险,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只是那人怕是放不下心结啊。”

上官婉儿愈加迷茫。问道:“娘娘所说的到底是何人?”韦后紧紧盯着上官婉儿道:“那人便是你!”

“啊!”上官婉儿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捂着自己的口。

韦后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的说道:“当年皇上被太后废黜,贬斥房州,我们夫妻原来以为从此远离长安,虽然生活困苦些,可落个闲散自在,一家人过着自由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太后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她每年都要派人远赴房州去百般凌辱皇上,皇上生性懦弱,怎么禁得起这般恐xià

,每次都被吓得惊恐欲死,这日积月累便成了皇上心中的一块郁垒,挥之不去。

好容易等到皇上再度复位,重登大宝,可是这太后还政之后仍安居洛阳上阳宫观风殿,虽不在长安大明宫里,奈何余威犹在,是以皇上每次到**来,遥望太后安居之地便旧病复发。所以,本宫猜想如果太后大行归天的话,皇上必定痊愈如初。”

上官婉儿禁不住浑身战抖,用手紧紧扶住桌角才没有软倒在地,颤声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哼,”韦后冷笑道,“皇上却是个愚忠愚孝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下这样的令!连提都不能提,不过,若是能让太后无疾而终的话,那便是天意,皇上也无话可说,你说是不是啊?”

上官婉儿垂泪道:“可……可为何是婉儿去做这样的事?”“便因为你是太后唯一信任之人!”

韦后道,“你既然成为皇上的婕妤,便要为皇上尽忠,听说江湖上匪类入伙之时,都要做下一个案子,众人才能认同他,这便是叫做投名状。你总要做些事情才能让皇上知你真心啊。妹妹若是不肯做,本宫自会派别人去做,便是动静大些也顾不得了,本宫自然也不会让你把这些话传出去,话不多说,言尽于此。妹妹好生斟酌才是。”

说罢,传令起驾回宫。临走的时候把一个小小的玉瓶留在了月色牡丹图上。

上官婉儿等韦后一出宫门,便再也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上,泪如雨下。

武则天虽曾杀她祖父,但多年来待她恩重如山,这恩情早已化解了仇怨,武则天视她如女儿,她待武则天如娘亲,她绝不忍心亲手害死武则天,但是如果不安韦后所说的去做,那韦后也必定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便是如韦后所命杀了武则天,那韦后事后会不会杀她灭口也未可知,但总是一线生机。

翌日,一夜未眠的上官婉儿终于走在通往武则天安居之地上阳宫观风殿的路上。

从长安到洛阳有七百多里,这观风殿为上阳宫最北的一处宫殿,之所谓观风,乃是因为这宫殿北面并无高楼广厦阻挡,从北边吹来的风直接吹拂宫殿,是以这里在夏季极为凉爽,乃是消夏避暑的好地方,但是在春、秋、冬三季却过于寒冷,武则天当政之时也只是在仲夏时分才在上官婉儿陪伴下偶尔小住几日。

平日这里极少有人来。如今武则天归政李氏,选择在这里安居,一则是图这里清静;二则是向朝中百官及李氏表明此次退出便安心隐居世外,再无意权利政治。

七百余里官道,以上官婉儿脚程很快就到,可她整整骑马走了十天,时值中午她才到达上阳宫,凭借韦后送来的腰牌,进入上阳宫,径直来到观风殿前,远远地望见木漆斑驳脱落的宫门,门口两个老态龙钟的军卒站岗。

在正午的阳光下却泯然暮气蔼蔼,心中叹惜,当年威势无双的皇上如今却沧桑如此,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等走到宫门口,那两个老军曾为武则天卫士,自然是见过上官婉儿的,他们老眼昏花仔细瞅了她半天才跪下叩首道:“见过上官大人。”

上官婉儿道:“请禀告太后,就说婉儿求见。”那老军道:“上官大人稍后。”说罢便步履蹒跚的走进宫内。

不大一会儿,那老军便回转出来,道:“上官大人,太后请你进去。”上官婉儿抬步走进宫门,看见熟悉的院落里,几个白头宫女正在晾晒衣物。

其中一件小小的青绸棉袄看着眼熟,仔细瞧时却是当年自己初到武则天身边时曾经穿过的一件衣物,后来自己逐渐长大了变得位高权重,便不再穿用,早就不记得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不知dào

却被武则天精心保存下来,触景生情,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忽然心里打定主意,韦后心狠手辣,就算自己不动手,日后必然再生毒计,到得那时武则天必定会死的苦不堪言,龙去骨香岂容虾戏!也罢!今日不如自己与武则天同去吧!

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殿里传来苍老熟悉的声音:“可是婉儿啊?”上官婉儿奔进殿里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武则天老了,真的老了,此时已是秋季,天气虽然凉爽却不寒冷,市井之人都是穿着单衣走动,武则天却裹着锦被坐在床榻上,原本一丝不乱的银发凌乱不堪,脸上的肌肤松弛下来,原来白皙的皮肤上也出现了褐色的斑点,眼神不再凌厉,而是透着人寿将尽的昏黄。

武则天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抱向婉儿,喜道:“好婉儿,你来啦,我可真想你,快让我看看,他们对你还好吧?我前几天还梦见你,在梦里啊,我看见他们欺负你,我气得要命,想和他们打,却偏偏使不上劲儿,我就急的哭,这一哭就把自己哭醒啦!”

说罢呵呵笑起来。上官婉儿偎依在武则天身边,让她把自己搂在怀里,如哄婴儿般轻轻摇动着。

当年上官婉儿刚成为武则天身边女官的时候,才十一二岁,有时候陪伴她深夜批阅奏章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武则天也不生气,就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呆呆地望着烛光出神,没人知dào

那时的武则天在想什么,或许在想当年被她亲手闷杀的女儿吧。

武则天轻轻拍着上官婉儿的后背,口里喃喃地道:“我想你啊,白天想,到了晚上,以为自己上床睡了,就不想了,可是想的更厉害了,睡不着啊。以前腿脚好的时候啊,我还让人扶着我爬到假山上去。

远远地看着长安的方向,有时候看见官道上有亮光,我就说是婉儿凤鸣阁的灯火呢,然后就想啊,婉儿在干什么呢?还不睡啊?是在画画啊还是在练武啊,你自小练武就不让别人看的,都是在半夜里练武。谁要是偷看你呀,你就跳到床上去装睡,还以为我不知dào

哪!

呵呵呵,那时候的你啊,真是又调皮又可爱。夏天的时候啊,你最怕蚊子咬,别人咬一下,起个小红包,然后就没事了,你可就不一样啦,大大的红包又肿又痒,好几天都好不了。

后来那个老太医专门给你配了个止痒消肿的丸药,最是灵验不过,前些日子我还在想,不知dào

你的丸药吃完了没有?那个老太医前几年死啦,不过我还留着那个方子,我想叫人把方子给你送过去,可又怕给你惹麻烦,就不敢送了。

那方子还在我枕头底下压着呢,可不敢弄丢了,待会你走的时候,记得拿着啊。

我总想去看看你,可是不敢去啊,有人怕我老太婆,我一出去,这长安城便又是满城风雨,唉,如今腿脚也不行了,不能去看长安啦。

可是想你想的难受,后来我想出个法子,我把你小时候穿过的衣裳都拿来,摆在床上,想你的时候啊,我就抱抱那些衣裳,有时候就抱着抱着就睡着啦。睡得可香哩。”

上官婉儿在她怀里哭得双肩不住的抽搐。泣不成声的道:“太后,婉儿不忠不孝,对不起太后。明知dào

太后定然思念我,婉儿却不敢来见太后。”

武则天满脸慈爱的望着她道:“婉儿啊,你是对的,你不该来这里。”说到这里,武则天忽然显出担忧之色,问道:“婉儿,你来这里可是偷偷跑来的?可有人看见?”

上官婉儿从她怀里挣出来,跪在地上道:“婉儿这次来是皇后娘娘授意的。”“奥,”武则天若有所思,“显儿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为人老实,倒是那个韦氏,你可要小心了,当年显儿被罢黜也是因为韦氏想要乱政,我才不得已罢黜了他,可显儿偏偏对她……,唉,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说罢,眼睛里忽然焕发出久违的光芒,这种光芒当年在朝堂上曾让无数人为之战栗。

她盯着上官婉儿的眼睛道:“婉儿,你心中有事瞒着我!”上官婉儿不敢与她对视,慌忙把眼睛移开,强笑道:“婉儿只是思念太后,可见了面就只知dào

哭,却不知dào

说些什么好了。哪里有事瞒着太后啊。”

“恩,婉儿,我想喝参汤了,你去端来吧。”武则天似乎累了,把身子轻轻靠在身后的被卷上,微闭双目,眼睑中泪光微现。

上官婉儿点点头来到侧殿,红泥火炉上的黑陶药煲里参汤已经熬好,正用慢火温着。她找来两个盅盏,把参汤轻轻倒进去,又从怀里拿出韦后给的玉瓶,把里面的**分作两份倒进盅盏里,用调羹调匀,这**无色无味入水即溶,别人绝对看不出来。

上官婉儿用托盘奉着两个盅盏回到武则天的寝殿。她已经决心与武则天共同赴难。

武则天看见两个盅盏,笑道:“婉儿以前总说这参汤难喝,如今也开始喝了吗?”

上官婉儿强颜欢笑道:“太后以前总责怪婉儿不善调理自家的身体,今日婉儿愿意陪太后同饮”。

武则天望着参汤慢慢的说道:“那年,你刚到我身边来,我也是让你给我端碗参汤,你却往参汤里下了毒,不过,我刚要喝的时候,你却忽然一掌打落盅盏,然后告sù

我汤里有毒,呵呵,当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婉儿可还记得?”

上官婉儿身子一震,颤声说道:“陛下当年并未责怪婉儿,反而让婉儿再为陛下端一碗参汤来,这些事,婉儿至死不忘。”

武则天微笑着望着上官婉儿久久不语,半晌端起面前的参汤一饮而尽。上官婉儿见状心如刀绞,连忙也端起自己的那盏参汤,刚举到嘴边,却被武则天一掌把盅盏打落。

“太后?”上官婉儿一惊。武则天笑道:“你当年打落我的参汤,如今我也要打落你的参汤,咱们扯平啦!”

上官婉儿伏地大哭:“太后,这参汤里真的有毒啊!”武则天笑道:“我知dào

,婉儿啊,你跟你祖父上官仪一样,都是天生不会说谎更不会背后害人。你一说是韦氏派你来的,我便知dào

韦氏必然逼迫你来下毒。”

上官婉儿垂泪道:“既然知dào

有毒,太后为何还要饮下?”

“韦氏既然动了杀机,必不能容我活在世上,这参汤饮不饮都是一样的。”武则天苦笑道,说罢脸上神色刚毅,冷笑道:“我武瞾一世英雄,便是死到临头也绝不能被那贱婢轻看了,那贱婢虽然恨我,却又在处处模仿我,哼哼,犬恶难效虎威!我得让那贱婢明白,她永远也比不上武瞾万一!”

上官婉儿哭道:“太后为何不叫婉儿与你同死?”武则天叹息道:“你虽然聪慧多谋,却没有一副铁石心肠,当断之际优柔寡断,作为身处权利中枢的人来说,这种性格绝非幸事。当初我退位之时,命张谏之将你嫁与新皇,便是怕你在我走之后被仇家所害,所以在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托庇在皇权之下保全性命,我强忍思念不去见你,便是要你好好地活着,怎么会让你死?如果是别人逼你,我还担心事后别人会杀人灭口,不过,既然是韦氏叫你来,她却舍不得杀你,因为她还要你为她笼络武三思,此件事一了,韦氏定然厚待与你。”

上官婉儿不禁满面羞红,当年武三思作为武则天的子侄心腹,时常在宫中值宿,那上官婉儿也正是青春年少,见武三思生的英武俊朗,不免懂了思春之情,很快两人便暗通款曲,上官婉儿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岂料早被武则天知晓了,只是不曾点破而已。

念及武则天对自己厚爱有加,自己却亲手在参汤里下毒,不禁悲从心来,又哭了起来。

武则天笑道:“即便是你不来,我的阳寿也要尽了,只是晚死几天而已,如今却能成就你一生平安富贵,不是很好吗?婉儿,你不用内疚了,只是显儿懦弱,韦氏跋扈,张谏之等人野心勃勃,就连我的女儿太平,也不会甘心屈就宫闱。长安迟早还会有一场大乱,可惜我是看不到了,若是有机会你要及早脱身,远离皇家,找个体贴的男人跟他好好过一辈子;若是走不脱,那你要记住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说罢,心口剧痛传来,武则天挣扎着把手伸向上官婉儿,用尽全力说道:“婉儿,来,让我再抱抱你……”

上官婉儿扑上前去和武则天紧紧搂在一起,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把哭声压抑在喉间,眼泪如同打开阀门的河水般滚滚淌下。怀里,武则天带着淡淡地笑意,龙御归天魂已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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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韦氏之乱

武则天死了,没有人过问她是怎么死的,中宗李显敕命举行葬礼,武则天生前强横一世,死后极尽哀荣。

她对自己的死早有预料,所以提前立下遗命。葬入亁陵与高宗皇帝合葬,陵前树立无字碑。

身后事任人评说。

宰相府,张柬之与敬晖闲坐在湖边花亭里下棋为戏,张柬之持白子,敬晖则持黑子,棋枰上已是黑子多白子少。

敬晖笑道:“这围棋之道与官场权谋大有异曲同工之妙,阁老虽精通合纵连横之法却不及我攻城拔寨稳扎稳打,如今白子是越来越少了。”

张柬之笑道:“敬晖莫急,你的黑子虽然来势凶猛,勇不可挡。我却可以广布边子,虚以周旋,待黑子成为强弩之末,也就是孤军深入之时,到得那时处处狼烟遍地楚歌,敬晖可就自顾不暇了。”

敬晖笑道:“阁老勿忧,这黑子虽然是长驱直入,却不是惘然不顾,您看黑子所到之处,在各个关元要点上都留下暗子,到时候,只要这么一连,嘿嘿,便成为长龙入海之势,阁老挡也挡不住了。”

张柬之笑道:“敬晖固然奇思妙想,可是,布子太少难免势孤,布子太多却又掣肘,想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恐怕非有周公奇谋不可。当年周公辅佐幼主,可谓殚精竭虑,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广纳天下贤士,硬是把个凋零倜蔽的周朝打造成太平盛世,功成之后孑然身退,既有功高之实却无盖主之名,实是我等楷模啊。”

敬晖笑道:“想做到这一点是极难的,周公之所以如此,固然是因为君臣不疑、主仆恤悌,却也是周公当政之时深谋远虑早已打下铺垫,怕是周王也动他不得,一动便天下大乱。”

说罢,把一枚黑子用力拍在棋枰上,“阁老请看,此子所处之处,虽然白子占上手,阁老却是动它不得,不然后面黑子必定龙卷而上,到得那时局面可就不可收拾了。还不如不动。”

张柬之凝神不语,良久方才笑道:“敬晖此计甚妙,可惜百密一疏,老夫一招可破。”

言罢,将手中白子置于中间空处,与方才所下棋子成品字形,敬晖奇道:“这招虎口为何用在此处?我只要再下一枚黑子便可断开,那这虎口便徒具其形了,而且尖角上的五枚白子也将不保。”

张谏之笑道:“敬晖不妨试试。”敬晖依言将黑子断开虎口,张谏之微笑,随手再下,数手之后,黑子益盛那方才的虎口开始成为癣疥之患,但张谏之一枚枚白子下去,敬晖始终没有机会围堵这虎口,最终随着布子越来越多,原来虎口死棋居然盘活了,成为黑子龙形大阵心腹巨患,黑子已经不成阵势,敬晖无奈只好伸手抚乱棋盘认输。

张谏之大笑道:“敬晖啊,你可服气?”敬晖拱拱手道:“阁老神机妙算,再下拜服。”

张谏之道:“世事如棋,有些人有些事刚开始的时候或许看着无用,等到时机成熟时才能发难于肘腋之间,我和你商量要督促皇上立李重俊为太子,便是此意。你们都说此人桀骜不驯,日后定难与我们这班老臣相处,老夫倒不这么想,我们身为臣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若日后此人登基之后不能容下我们这帮老家伙,我们请辞回乡便是,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现在言之过早,不过那韦氏我们却是不得不防,李重俊能不能相厚与我们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韦氏断然容不下他,他们母子间势必内讧,我们便可以借机将韦氏一族逐出长安去。”

敬晖道:“阁老说的是,不过,那武三思如今还在长安,此人向来阴柔害物,倒是不可大意。”

张谏之道:“这武三思如今已经成为死老虎了,不足为惧。再者武三思虽然倒台但是他的门生故吏却却还来不及清洗,如果此时动手收拾他,那么别人必定以为咱们要赶尽杀绝,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所以武三思的事情不急,等咱们缓过手来再慢慢炮制这些乱臣贼子,眼下咱们还是抓紧时机把李重俊太子之位立起来,防着韦氏这般外戚才是正理。”

敬晖道:“万一韦氏与武三思勾结起来呢?这两人内外呼应,麻烦可就大了。”张柬之道:“敬晖勿要杞人忧天,这韦氏当年在房州受尽苦楚,虽然是太后厌恶她干政,所以有心贬黜,但与武三思暗中进言也不无干系,所以必然恨极了武三思,这二人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内外勾结呢?”

就在张柬之与敬晖花亭对弈的时候,大明宫内韦氏与上官婉儿也在密谈。

韦氏道:“那件事幸亏有妹妹帮忙,才能让太后功德圆满得大解脱,也让皇上和本宫知dào

婉儿妹妹一片忠心。”

上官婉儿低声道:“太后既然已经大行归天,皇后娘娘莫要提及此事了。”说完眼圈不禁红了。

韦氏微笑道:“太后如今驾鹤西去,这世间的繁芜荣衰自然不必管了,只是咱们这些活着的人却不能视而不见,如今张柬之等人持宠而骄,越来越是不像话,皇上又颇多纵容,本宫担心几年后,张柬之羽翼丰盈便会凌驾主上,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远的说有东汉曹阿瞒,近的说有长孙无忌。

这天下事本来是男人的事情,可万一君主权柄有失,这**的女人们却也跟着倒霉,不知dào

妹妹有何良策?”

上官婉儿道:“若说是宫廷谋略自然千变万化,不足一一而述,其实终归是两个字:制衡。”

“哦?”韦氏饶有兴趣的道,“妹妹说仔细些。”上官婉儿道:“如今朝堂之上的朋党表面上来看有五个:**、权臣、太平公主、李重俊还有武三思的余党。但是太平公主自太后退位之后便深居**韬光养晦,不再过问政事,至于李重俊么,他初来乍到除了那个李多祚身边并无能人拥趸,倒也不用放在心上,武三思则是蛰伏府中。如今实jì

掌控朝政的只有两个:便是**与权臣。那权臣自然是张柬之之流,不过以婉儿来看,娘娘的**对上权臣,未免力有不逮。”说罢看着韦后的眼色不再说话。

韦氏倒是毫不为意,笑道:“妹妹不必拘谨,但说无妨。”上官婉儿道:“那张柬之却有拥立之功,本身又是朝廷的命官,高居相位,可以堂而皇之的参政议政,自太后之后,世人对**涉足政事无不提防有加,此不利一也;卫王殿下与娘娘不睦,然此人生母却是故皇后,嫡出长子,日后极有可能成为东宫太子,此不利二也;太平公主与娘娘姑嫂失和,必不会帮zhù

娘娘,甚至会暗中相助卫王殿下,此不利三也。娘娘母家没有手握重权者,遇事难以指望,此不利四也。有其四者,娘娘的胜算渺茫。”

韦氏苦笑道:“这些事本宫心中有数,这些年来,数次事变哪次不是绝处逢生?本宫的心都麻木了。你只管说有何破解良策?”

上官婉儿道:“为今之计,只有引入强援。”韦氏沉思一会儿,笑道:“你说的是武三思?”上官婉儿道:“武三思以前诸事蒙尘娘娘,若是娘娘不计前嫌,能够启用此人,武三思必定为娘娘肝脑涂地,以报答娘娘知遇之恩。望娘娘定夺。”

韦氏自语道:“此计妙则妙矣,只是两家隔阂日深,如何才能不彼此见疑呢?”上官婉儿道:“只有两家联姻,如此才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会摒弃前嫌同气连枝。”

韦氏面带难色道:“武三思家的小子长得倒也一表人才,若说裹儿来联姻,是最好不过,年龄也差不大些,可是裹儿生性倔强的很,不知dào

她愿不愿意?”

上官婉儿笑道:“娘娘难道不知?自皇上登基以来,武嵩训平日里经常入禁宫给安乐公主送些珍奇珠宝,安乐公主欢喜的很呢!”

韦氏喜道:“果真如此?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手段。”

入夜子时,正是宫禁侍卫最容易打瞌睡的时候,一个宫卫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地哈欠,忽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掠过,他揉揉眼睛,面前却什么也没有,还道是自己困倦的眼花了,嘟嘟囔囔的巡逻去了。

那黑影如飞跃上宫墙瞬间隐入黑暗中。武三思在书房里枯坐,身边的仆人早就被打发出去了。正等得焦急的时候,书房门忽然一开一合,定睛看时,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人已经立在面前,那人解下面纱,竟然是上官婉儿。

武三思急忙上前把上官婉儿搂在怀里,叫道:“好婉儿,真是急死我啦。还道你有什么事情来不了了呢。”上官婉儿娇嗔道:“看你猴急的样子,人家这次来是有大事的。”武三思笑道:“好,好,你先说有什么大事。”上官婉儿笑道:“联姻之事韦氏已经同意了。”武三思大喜过望:“果真如此?!”上官婉儿嗔道:“这是何等大事?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武三思以手扶额喜道:“天可怜见,我武家有救了!”上官婉儿道:“你只道是你武家有救了,那婉儿呢?我在凤鸣阁处处看那韦氏的眼色,每日里如履薄冰,又何时有救呢?”

武三思道:“婉儿莫急,至多五年,我武三思便可将朝政重新控zhì

在手中,那时候,哼哼,什么李显、韦氏,统统见鬼去吧,我若能登基为帝,你便是**之主。”

上官婉儿白了他一眼,道:“这牛皮吹得呜呜响,只是不知dào

命里有没有皇帝命。”

武三思恨声道:“姑母能做皇帝,为何我武三思就不能?当年姑母便有意传位与我,可恨狄仁杰等人从中阻挠,事情才半途而废,如今姑母已去,幸好这李显是个废物,韦氏是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见识?等我将南衙十六卫各路兵马大权抓在手里,就算韦氏想要翻脸也来不及了,她要是识相,劝说李显主动把皇位禅让给我,我还能给她个封地,让她富贵终老,若是不识相,哼哼,那就结果了她!”

上官婉儿叹道:“婉儿在大内中枢为官多年,见过无数人的荣辱成败,真是不知dào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为了所谓大业连身家性命也不要了,权倾天下真的就这么重yào

吗?当年太后何等尊贵,还不是每天批阅奏章直至天亮,连一个时辰的觉也睡不上,可谓苦不堪言,婉儿胸无大志,只希望有个夫君陪着,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赏赏花、舞舞剑,无病无灾到天年而已”

武三思道:“我何曾不愿意陪你?只是宫廷权力斗争,无不是鱼死网破,咱们既然涉足其中,无非是两种结局,或为刀俎、或为鱼肉。若是想要归隐山林怕是别人也不会放过咱们!”

两人闲谈一会,武三思便又拉住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任凭他把自己搂进怀里,红着脸啐道:“呸,你这急色鬼刚攀上高枝保住性命,便又来轻薄我。”

武三思求道:“婉儿向来乐善好施,且把这好身子施舍贫僧一回。”说罢解开她的衣扣,登时满室生春。

直到天快亮时这上官婉儿才把他轻轻推开道:“时候不早了,如今韦氏盯得我很紧,万不能让此人觉察出蛛丝马迹,我先去了。”说罢,穿上衣服出门跃上房顶向大明宫方向奔去。只留下武三思在房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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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运筹帷幄

长安北侧,公主府邸。一位中年美妇在书房里深蹙娥眉,来回轻轻踱步,此人即为武则天的幼女太平公主。

她面貌极类年轻时的武则天,武则天活着的时候,经常让她参与机密大事的讨论,每次又都嘱咐她宫禁严峻,不得外出泄露。这样,太平公主逐渐养成了既富于权谋又谨慎处事,言语不多的习惯。

她身边的年轻人是她与前夫薛绍的儿子薛崇简,薛崇简忍不住问道:“母亲,刚才武三思来谒见母亲,请托母亲为媒妁,孩儿以为万万不可答yīng

。”

“哦?”太平公主道:“却是为何?”“孩儿以为,”薛崇简道,“孩儿以为母亲姊妹兄弟众多,迄今为止唯有母亲独享太平,其余人无不命运多舛,或被贬斥流放或被逼迫自尽,盖是因为母亲远离宫廷派系纠纷的缘故,如今为何为了武三思这等恶人去趟这些浑水呢?”

太平公主面露微笑道:“简儿知dào

武三思为何单单请托为娘为媒妁吗?”

薛崇简道:“必是那韦氏与武三思早就彼此有心,武三思要借助韦氏东山再起,而韦氏则要借助武三思遏制张柬之,无非是彼此利用而已,所以无论是谁当媒妁,前去提亲,韦氏都会答允,武三思之所以请托母亲,表面上是想请一位尊贵皇室宗亲来提亲,以抬高身份,实则是要拉母亲与他们沆瀣一气才是。”

太平公主赞许地点点头:“好孩子,你果真是长大了,不枉为娘教导你一场。当年你生父被人污蔑参与谋反,虽然为娘苦求母亲,可是……唉,终是救不了他,后来更是不得已奉了皇命改嫁武攸暨,虽然为娘知dào

这权术一道龌鹾丑恶,不欲让你涉猎过多,可是你生在我家,与皇室渊源极深,想要独善其身也是极难的。

所以为娘每与亲近大臣议事都叫你在旁侧侍奉,一则是要你与那些朝臣交情厚些;二则是要你遇事学会斟酌权变。你果然聪明。这件事分析的透彻入理。”

薛崇简奇道:“既然明知武三思别有用心,母亲为何还要应允此事,你不是一向厌恶韦氏吗?”

太平公主苦笑道:“你能想到的,那韦氏与武三思早就想到了,武三思是我母亲的侄儿,你继父武攸暨与武三思是同族,这件事就算是我不答yīng

,别人也早把我当成武氏一脉了。更何况,我不答yīng

,他们也会找别人来做。反而是白白得罪了韦氏与武三思。你继父虽然谦恭贤良,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倒是个可以相托终生之人,只是偏偏生在武家,这谦恭贤良在险恶官场中全然无用,如此说来,我家必然会陷入外有劲敌内无强援的境地,这公主府可就再也难保太平了。”

薛崇简道:“母亲说的是,只是他们两家结为亲家,必然势力更盛,母亲日后必然受其欺压,孩儿不安啊。”

太平公主笑道:“世间事都有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易’,万事都是变化的,张柬之等人不是善茬,难道会看着韦氏一天天坐大不成,别忘了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卫王,激流之外必有静水,到时候他们斗得天昏地暗,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薛崇简道:“母亲见教的是,说起那位卫王殿下,表兄李隆基前些日子曾与孩儿谈起其人,说卫王殿下英武俊朗,心地坦荡,是少有的英雄豪杰。”

太平公主笑道:“你表兄这个人啊,城府极深外表却又单纯率直,当年我母亲曾暗中评价他‘胸中韬略胜过披甲十万’,就是有点贪玩,尤其是嗜好唱戏,堂堂郡王却爱这些市井优伶的勾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至于那卫王殿下么,”

她稍稍沉吟道,“若论文才勇武固然是人中俊杰,可是他却不通权变谋略,将来会怎么样就难说了。”薛崇简不解地问道:“既然文才勇武都有过人之处,母亲为何还要如此评价卫王殿下呢?”

太平公主道:“所谓将在谋而不在勇,若是此人为武将自当成为开疆拓土的勋贵;为文臣亦可成为安邦治世的贤才,可惜为臣之道与为君之道大相径庭,此人若是想要面南称帝、睥睨四海这些本事却是用不上的。”

看着薛崇简迷茫的目光,太平公主笑道:“孩子,你想想看,张良娴静如女子却能运筹帷幄灭强秦于三晋;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却能垓下逼死楚霸王;诸葛孔明一生不曾披甲持锐,却能帮zhù

刘皇叔三分天下,这些人靠的既不是勇武也不是文才,而是谋略。

反观商纣王文能赋诗抚琴,武能平定东夷数十蛮荒诸侯;隋炀帝文能经略天下国富民足,武能携百万舟师远征高丽百济,要说是文才勇武麽,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者,可最后怎么样?纣王在鹿台举火**,隋炀帝被传首九边,都是名败身死。至今青史上骂名犹存。”

说到这里,太平公主满面惋惜的神情,道:“可惜啊,卫王不谙帝王之术,却时事弄人偏偏生而为嫡皇子,又是东宫太子的不二人选,他自己又不懂得退让,恐怕杀身之祸不远矣。倒是这隆基小儿虽然顽劣,却颇具太宗之风,谋事缜密、行事果决,日后必成大器。”

说罢回头对薛崇简道:“孩子,你要记住,日后你可紧随李隆基左右,对那李重俊则要敬而远之,以免日后受其牵连。”

薛崇简道:“孩儿记下了。”这日,李显愁眉苦脸的来到皇后寝宫,韦氏迎上去道:“陛下,今日朝堂上有何事故,为何陛下有不豫之色。”

李显叹气道:“今日张柬之他们又来逼迫朕,要朕杀武三思,还要朕立卫王为太子,这武三思是朕的表哥,朕怎么忍心杀他,虽然提起当年之事,也是心中愤恨,可要杀他却下不得手;至于太子之位,我却要给咱们的茂儿留着。唉!”

韦氏怒道:“这些人太不像话了!竟敢逼迫皇上,他们仗着有拥立之功越来越跋扈,他们想要干什么!?难道要谋反不成!”说罢,走到李显背后,伸手从后面环抱着他,轻声道:“陛下能想着我们娘俩,可见不忘当年苦厄之恩。谢陛下。”

李显叹气道:“你们跟着朕受过这么多苦,如今朕富有四海,自当倾国力让你们尽兴百年。只是这姓张的事,朕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痛。”韦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陛下何不找个人替您挡档锋芒呢?”李显道:“如今朝臣倒有大半是张柬之等人的门生,谁能挡得住他们?”韦氏道:“陛下可以借重武三思,只要任命武三思为相,张柬之等人必然受其遏制。”

李显怒道:“他武三思当年对我李家做过什么他自己不清楚吗?!朕不杀他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他居然还要当什么宰相,好恬不知耻!”

韦氏道:“陛下息怒,陛下常以尧舜自诩,宽宏大量非常人所能比,为何容不下武三思?更何况武嵩训向裹儿求亲,臣妾已经答yīng

了,今后咱们就结为亲家,武三思为相必然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李显面色渐缓,犹豫道:“只是那张柬之必然从中阻挠。”韦氏笑道:“陛下勿忧,有人已经为陛下想好了妙计”。说罢,命内侍出去传令。不大一会,武三思疾奔而来,见了李显纳头便拜:“罪臣武三思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了武三思,李显反而倒有些手足无措了,站在那里不知dào

说什么好。还是韦氏提醒他:“皇上,赐座啊。”李显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命人赐座。

武三思道:“皇上不计前嫌,重用老臣,老臣自当为陛下扫平御前佞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肃州境内,清风堡。清风堡已然残破不堪,堡里的居民也已经迁走,只剩下没人高的荒草和摇摇欲倒的残破房屋。偶尔有受惊的寒鸦从房梁间飞出来,在空中“哇哇”鸣叫。蓝梧桐与林清鹂远远地站在堡外等候。

李重远和马北方拨开杂草,安着当年的记忆找到了顺风客栈的旧址。当年的顺风客栈早已成为了断壁残垣,两人在空旷的院落里驻足良久,当年在这里被黑袍人围攻的血腥情景仍历历在目。

马北方慢慢走到一个角落,惨声道:“当年就是在这里,父亲为了保护我,被那黑袍人射杀。”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蝴蝶镖,那镖已经被摩挲的锃亮,“杀父之仇,马北方不敢有一日忘却!父亲地下有知,请保佑孩儿报仇雪恨!”李重远看看院落道:“那天夜里,你、我和黄珊被人围着这里,像待宰的羔羊一般,等着被别人杀,幸好师父和大师兄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们。”两人默默地呆了很久,李重远道:“咱们去给亲人上上坟吧。”马北方点点头。

绕过客栈来到后面的空地上,依稀有四个大小不一的坟包。奇怪的是埋葬黄氏夫妇、马金彪和阿福阿贵等人坟前都有燃烧纸钱的痕迹。还有水果香烛摆在坟前。

两人奇道:“咦,难道有人来拜祭过?”相顾眼中都是迷茫,他们在当地并无亲人,甚至他们葬身于此也根本没人知dào

,又有谁会来拜祭呢?马北方打开包袱取出香烛纸钱,拜祭了马金彪和顺风镖局的镖师,李重远拜祭了为救护他死去的阿福阿贵,然后两人一同替黄珊拜祭黄氏夫妇。拜祭完后,两人擦干眼泪忍痛离去。

第六十八章 携手闯江湖

当日,一行四人行至肃水县,见天色已晚,便欲以投宿。

来到一处镇子,见那镇子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不禁大为奇怪,此时天色尚未全黑,这里的人为何这么早便关门睡觉。

连敲了几户人家,却都不开门,最后看到镇尾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红灯,大门敞开着。

蓝梧桐笑道:“别人家大门关的紧紧的,这户人家不但不关门还点着红灯,莫不是娶媳妇不成?”

林清鹂道:“咱们正好送上贺礼,然后再他家投宿,权当凑个热闹。”等进了门,只见有个老头慌忙往屋里躲。

马北方手快一把拉住,笑道:“老丈哪里去?”那老头战战兢兢地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马北方奇道:“什么大王?何人要你性命?”老头揉揉眼睛,才长出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小老儿还以为是那虎尾山上的大王下来了呢。”

马北方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风俗,为何这么早就关了门,叫也不开?”那老头叹气道:“还不是因为我家今夜嫁女儿。”

蓝梧桐笑道:“老丈家里嫁女儿乃是大喜事各位乡邻要送礼称贺才是啊,为何反而躲得远远的呢?”

老头道:“各位客官,你们是外乡人有所不知啊,这虎尾山上有个伏虎大王,此人神通广大。年前初来此地的时候,官府曾派人驱逐他,结果几十个乡兵也打不过他,反而被他占据了虎尾山,又纠集了一班亡命之徒,在山上自称伏虎大王,那县衙的老爷见赶他不走,又见他从不骚扰县城也就听之任之了,只是苦了这里的百姓。

每月都要派下钱粮,谁若是不交便立即斩下头颅放在镇口,若只是些钱粮,百姓倒也能忍,可是那大王**成性,每月都要娶媳妇,这好好的女孩儿娶到山上去,不到月底便不是被折磨死便是折磨疯了。唉,今日轮到我家女儿出嫁,说是出嫁其实与送葬无异,所以乡邻们谁也不敢来。那伏虎大王怕有人跑了,还传下命令说,若是镇上有人跑了,便要杀光全镇的人,小老儿怕连累乡邻不敢跑又不忍看着女儿落入那**之手,便备下**,等那通天大王来时,我们便服毒自尽了。”

说罢两行浊泪淌下。

众人听罢无不怒发冲冠,李重远怒道:“这还了得!朗朗乾坤竟有如此恶徒!”

马北方冷笑道:“今日我们既然撞见了,那就合该此人恶贯满盈!”林清鹂喝道:“咱们这就杀上虎尾山,除了那恶人!”

老头道:“列位客官,这虎尾山山势险恶,易守难攻,若不是如此,县衙的老爷也不能纵容如此。”

蓝梧桐眼珠一转笑道:“久闻中原人家嫁女儿的时候,极是热闹,可惜不得一见,不如今夜我替那女孩儿出嫁如何?”

众人立时明白她的用意,那老头一听慌忙跑进屋里把老伴儿、女儿叫出来,给众人磕头。蓝梧桐见那女孩儿生的眉清目秀,心中极是怜惜,笑道:“回头你把那红衣嫁妆换给我,我替你上山当一回压寨夫人。”

夜半时分,忽听镇上喇叭锣鼓响成一片,一帮黑衣人奔进屋里,见那新娘子穿着红衣蒙着盖头坐在床上,便嚎叫连连:“有请夫人上山!”

说罢一众人等抓起新娘子塞进轿子里,几个大汉抬着如飞奔去。

李重远、马北方与林清鹂暗中掇在后面跟随而去。奔行了三十余里,到了虎尾山下,那几个人轮换着抬着轿子上山,这山势极为陡峭,不少山道极为狭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夜色昏暗,李重远等人轻功又高,所以混乱中山寨匪徒并未发觉有人混进山来。

聚义厅中早就摆下几十张桌子,大盆的熟肉大碗的酒,百十号人围坐在桌前,就等着新娘子一到便要开席。

聚义厅虎座上坐着个白袍年轻汉子,那人长相不丑却带着一股狠戾的阴鸷之色。他身边的黑袍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左臂断了,袍袖空着。

那几个人气喘吁吁地把轿子抬进聚义厅,有人叫道:“新娘子驾到!”众人轰然喝彩,有人起哄叫伏虎大王挑盖头,那白袍汉子站起身来走到新娘子面前,伸手揭去红盖头。

忽觉心中悸动,本能闪身躲过,一柄弯刀当胸搠到,饶是他躲闪的快,在肋间也被划开一道极深的血口。

红盖头飘落在地,

“神光子?!”“蓝梧桐!?”两人俱是一愣,继而同声惊呼。

那白袍汉子竟然是神光子,那日他参与张易之谋反不成,侥幸逃出流落至此,仗着一身本事,竟然在地占山为王。

外面李重远等人趁势杀进聚义厅,那些喽啰虽然凶悍却没有什么武功,无非一身蛮力而已,三人扑进大厅简直如虎趟羊群一般,众喽啰被杀得人仰马翻,尸横狼藉。

神光子暴喝道:“蓝梧桐,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蓝梧桐怒道:“你好大口气,竟然自称伏虎大王,逼死多少无辜民女!今天本小姐要替天行道!”

说罢双刀舞动,劈向神光子,神光子抽出墨玉玉笛与她斗在一起。那黑袍人本来仗剑跃起要刺向蓝梧桐,不料马北方斜处里杀来迎着他,双方交手几个回合,那黑袍人脸色大变,喃喃道:“阁下是天山派?”

说罢回身便走,马北方刚才见他剑法诡异,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见他逃走也不及细想转身杀向其余喽啰。

黑袍人刚奔到聚义厅门口,劲风袭到,他低头缩颈堪堪躲开这一剑,面前却站着个俏丽的女子,那女子剑法如落雪轻盈,招招不离他咽喉胸口要害,那黑袍人本事不俗,右手持剑反击,左边空袖管当做软鞭抽向那女子,竟然能猛打猛撞将那女子逼退数步,退出厅外,那女子边奋力挥剑刺杀边叫道:“北方哥哥!千万不可走了此人,此人与当日凶手大有联系!”

马北方回头瞧时,立即叫道:“黄珊!?”林清鹂叫道:“小师姐!”来人竟然是黄珊。

李重远又惊又喜顾不得细想黄珊为何出现在此地,当即双双施展灯前无影轻功,纵上前去。

那边蓝梧桐大声叫道:“重远哥哥快来,我抵挡不住了!”她双刀已经渐渐被神光子的玉笛克制住,蓝梧桐的武功本来就不及神光子,以前神光子忌惮她乃是因为她有化骨毒牤,如今他早有所准bèi

,所以玉笛出招如暴风骤雨般接连攻至,逼得蓝梧桐根本无暇放出化骨毒牤,是以连连遇险。

李重远情知马北方武功远在黑袍人之上,立即从空中折返,凌空刺向神光子头顶百会穴,神光子转身避开这招,李重远风雷掌势若奔雷,已然劈胸拍到。却是避无可避,只得咬紧牙关硬接这一掌,“嘭”的一声大响,神光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打出聚义厅,摔在院落中。这神光子也当真硬朗,哇哇连吐几口血,竟硬提着一口气翻身站起来,双手连番挥出。

几缕火星射向李重远,蓝梧桐大叫:“不可用手接!”李重远点点头,运掌如风,罡气将火星远远劈开。

神光子却趁机奔上山顶,蓝梧桐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帮不上忙,索性挥舞双刀,扑向四下奔逃的喽啰。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这虎尾山山势险要,自古下山只有一条极狭窄的山路,如今却被林清鹂把守着,众喽啰硬是冲不下去,只得在山顶乱转。

不消片刻尽做了蓝梧桐刀下之鬼。神光子奔上山顶,已是无路可退,见李重远仗剑追来,竟然把心一横,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这山崖深不见底,从山顶上望下去黑黢黢地与夜色融为一体,想来绝无幸理。马北方已经点中黑袍人穴道,那黑袍人萎顿在地上。李重远自从被禁足升仙峰之日起,已经数年不见黄珊,当年那个如小蝴蝶般的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若不是马北方叫出名字,仓促间真是不敢相认。原来那天紫无浊、计无策等人回到天山后,黄珊闻听马北方与李重远不再回来而是从此游历江湖,便再也呆不住了,当日便向妙无双辞行,妙无双心中虽舍不得,但见她去意已决,又知dào

她经过这些年的苦练武功尽可自保,遂答允下来。

黄珊下天山之后,想要找当年的仇人,可是苦于无迹可寻,最后决定先到清风堡祭拜父母之后再说。那日李重远他们看到的坟前香烛瓜果便是她留下的,一路辗转来到清风堡祭拜父母之后,便信马由缰一直往东走,不知不觉来到肃水县,恰好kàn

见有几个黑袍强人打劫过路镖队,她人虽年轻,心性却是仗义,立即挺剑相助,协助镖师打跑了那几个黑衣强人,在交手之际,一个黑袍人的剑法引起她的注意,黄珊武功虽不及李重远、马北方,但记性极佳,马上想起此人的剑法正是当年在顺风客栈屠杀自己满门黑衣人所用的招数。

便一路悄悄跟踪在黑衣强人身后来到虎尾山。她见虎尾山上匪徒众多,自己势单力孤也不敢贸然动手,原本想再观察几日悄悄下山回天山派后请师父师伯来帮忙,却又看见山上大摆酒宴,料定必然有事,便暗中查看究竟。无巧不成书,正遇上李重远等人冒充新娘子上山剿匪,便趁乱杀出直取黑袍人。

马北方踏住黑袍人喝道:“恶贼,你可还认得我们?!”黑袍人冷笑道:“不认得。”黄珊喝道:“你可还记得清风堡顺风客栈?!”那黑袍人脸色大变,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低声道:“果然是你们,怪不得看见你们,老子就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马北方喝道:“你们是何人?当日是谁指使你们!?”黑袍人冷笑道:“老子落在你们手里,自知难以活命,哼哼,为何要告sù

你?”蓝梧桐一边用布擦拭着弯刀一边笑道:“那也不尽然。”黑袍人面色一喜道:“我要是告sù

你们,你们能放了我?”蓝梧桐摇摇头道:“放你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保证会让你死的舒服一点。”黑袍人哼了一声道:“反正是死,怎么死不都一样!”蓝梧桐摇头道:“不尽然啊不尽然,你看这是何物?”

说罢从百宝囊里如同献宝一般把蝎子、蜈蚣、蜘蛛等物一一拿出来,摆着他面前。“你是想被这些小玩意儿一点一点的咬死呢?还是愿意引刀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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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杀手余孽

那黑袍人脸色惨变道:“阁下必是苗疆来的,敢问是金蚕教还是巫教?”

蓝梧桐笑赞道:“看不出你还有些眼力,本小姐是金蚕教护法!”

黑袍人嗫嚅良久才低声道:“我原来是长安万象神宫的杀手,自从薛怀义死后,这万象神宫就被敕命解散了,我们都被逐出宫来。有门路的便自投前程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人,以前我们杀人无算,树敌极多,如今在江湖上却是寸步难行。幸好我们的头领没有抛弃我们,便带着我们漂泊江湖,干些拿人钱财**的勾当,当日我们去顺风客栈是受人所托去杀人,其实我们要杀的人是你。”

说罢眼睛紧紧盯着李重远。“别人只是殃及池鱼而已。”

李重远喝道:“背后指使者是谁?”黑袍人苦笑道:“这个就只有我们首领才知dào

,我们只管杀人别的一概不问。”

马北方道:“你为何在这里?其余同伙呢?”黑袍人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同伙,那次在顺风客栈,那两个道士突然杀来,我被斩断了一条手臂,侥幸才逃出来。我自知已经伤残,以后也不能再做杀手的勾当了,再者这次买卖失手,我也怕会被事主灭口,所以就隐姓埋名,在这附近做些剪径的勾当,都是些小买卖,官府也不曾注意,就这样一直混子日混了七八年,到年前。神光子在此占山为王,广招豪杰入伙,我便闻讯赶来,哼哼,老子虽然断了条手臂,武功大不如从前,可也不是别人能比得上的,这样老子就成了虎尾山的二掌柜。前几天我下山办事,看见镖队从这里走过,见那镖队人不多,又没有什么好手,便想顺手发财,不料那女子却出手相助。”

看了看黄珊接着道:“我跟她交过手,当时便想起当日头领曾说过那是天山派的落雪剑法,在顺风客栈那个年轻道士便是用这样的剑法斩断了我的手臂,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妙,原本想要远离此地避祸,又赶上神光子娶媳妇,便想等婚礼热闹的时候,卷些钱财再走,没想到……,唉!”

黄珊冷笑道:“你便是当时要走也走不了,我在山上盯了你好几天了!”黑衣人愕然,以他的武功若是单枪匹马对上黄珊只能勉强支撑几十个回合,如果无人相救必定会被黄珊所擒。

蓝梧桐奇道:“听说那个什么伏虎大王每个月都要娶媳妇,为何山上却不曾见到什么女子?”黑袍人道:“每月娶妻倒是真的,却不是为了当什么压寨夫人,而是为了炼药,娶妻只不过是遮人耳目而已,神光子说他曾吃过一个女子大亏,要炼制一样极厉害的毒蛊,然后去找那人晦气,可炼来炼去总也炼不成,白白害了不少女子性命。”

蓝梧桐暗自悲叹,神光子为了找她报仇却害死了这么多无辜女子,心中极是不忍。李重远喝道:“你们头领是谁?”黑袍人苦笑道:“我们这位头领来历没人说得清楚,只是名字倒也古怪呢,叫念此系。”

蓝梧桐笑道:“可真叫古怪,江湖上不曾听说过有这等人物。”马北方从怀里取出那枚蝴蝶镖喝问道:“你可知此物是谁的?!”黑袍人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便是头领的蝴蝶镖。”林清鹂冷笑道:“大男人竟然使用这样的蝴蝶镖,真是羞死人!”

黑袍人冷笑不语,猛地大喝一声,居然趁说话之际,暗运真气冲开了穴道,当即奋力跃起向武功最弱的林清鹂扑去,竟是想要同归於尽。林清鹂横剑当胸,那黑袍人左袖卷住剑柄,右掌径直向她头顶拍下。李重远出手如电已经点中了他脑后天柱穴。

与此同时,马北方长剑出手,直刺背心,李重远叫道:“剑下留人!”已然迟了,长剑当即贯胸而过。那黑袍人惨笑了一声,倒地气绝。山上匪徒除了神光子跳崖外,不曾有一人逃脱。

五人从后宅里搜出不少金银细软,然后举火烧了山寨,奔下山去。等离开肃州境内的时候,马北方忽然道:“各位,如今万象神宫只剩下个名号,这帮人都在江湖上飘着,我们这样同行想要找到他们,必是极难的,不若我们南北分开走,如果谁能查到他们的所在,便设法在长安知会对方,然后将其一网打尽,如何?”

李重远知dào

那黑袍人临死前的一番话又揭开了旧伤疤,马北方虽不恨他却也不愿意与之同行,不过他的想法也不失为良策,天地广阔,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谁知dào

何年何月才会找到他们?

所以当即同意。马北方道:“我向北找,一年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在长安等你汇合。”李重远点点头道:“那我往南走,走到苗疆一带便折返向北赶往长安。”林清鹂与蓝梧桐自然是跟随李重远,黄珊与马北方在天山上情愫暗生,不愿意分别便跟着马北方往北去。在官道上众人洒泪揖别,各自南北分飞。

莱州。沙通海是莱州大户,此人以前是海匪,当年在伶仃洋一带与其他几股海匪火并,仗着生性悍勇,熟知海情,击败其余海匪缴获了几十艘大船,经此一役后,他在广州、韶州、潮州海域声名鹊起,但他眼见战况惨烈、无数手下死于非命却也萌生退意,便带着手下弟兄北上来到莱州,开设了通海船行。

以经营南北船运为业,间或行船到高丽、东瀛一带,手下船丁近千,人多势众,有加之江湖上余威犹在,莫说是海匪不敢惹麻烦,便是连莱州刺史也不能等闲视之。

好在此人虽出身草莽,却是行事谨慎,严令手下不得滋扰地方,更在府中招徕了不少文人幕僚,为之出谋划策,结交朝中权贵,与当地官绅相处的甚为融洽。

修缮城墙、开设粥场都不啬钱财。所以在莱州一带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是名声极佳,人称“沙员外”。

沙府后宅,正鼓乐喧天,长安来了一位贵客,此人极好唱曲歌舞。沙通海自然投其所好,重金延请戏曲名伶在此开设堂会。

优伶们粉墨登场各自献上唱段,那贵客看得面露喜色。此人年纪甚轻,生得英姿勃勃,丝毫没有世家子弟常有的柔媚脂粉气。

沙通海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这是本地最有名气的优伶了,不知dào

可附和心意?”

那人原来是临淄王李隆基。李隆基笑道:“老沙,你这可就见外了,本王在这里叨扰了几日,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这些优伶无论是唱功还是身段都是极有功底的,本王看来丝毫不次于长安的那些名家,怎么会不合心意呢?”这句“老沙”叫得沙通海心花怒放。叫道:“来人!赏戏!”手下人端上笸箩,里面早就堆满了金银之物。

李隆基抓起金银如撒沙子把抛向戏台,众优伶齐齐躬身下拜,莺莺呖呖的道:“谢老爷赏赐。”正在高兴的时候,有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奔进来,在李隆基耳边轻轻耳语几句,李隆基依旧笑容满面,点点头示意侍卫退下,然后叹息道:“老沙啊,本王忽然觉得有些倦乏了,这就会驿馆休息啦,本王这次来莱州还特地带了几坛上好的紫金醇佳酿,明天,哦,明天不行,本王要好好睡上一整天,后天吧,本王与你开怀畅饮紫金醇。”说罢在众人恭送声中带人离去径直赶往驿馆。

等李隆基走远后,沙通海没有回到花厅听戏,而是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来到一处隐秘的书房,不大一会,一位中年文士推门而入。

此人叫钟仙,原是落第举子,久试不第之后便心灰意冷,不再苦读四书五经,而是专心为人作幕僚。沙通海道:“钟仙哪,你陪着我拜会长安的各路王爷也不少了,依你所见,这临淄王殿下如何?”

钟仙答道:“东翁,以学生来看,若是东翁要晋身仕途的话,依仗此人最佳,我观此人心胸浩然山岳,眉宇龙气盘旋,命格紫微入中宫,是帝王之相。不过……”

沙通海不悦道:“我要是帮zhù

他登上皇帝宝座,日后弄个红官袍穿穿还不容易?你萝莉啰唆地不过什么?”

钟仙道:“此人目视睥睨如苍鹰翔空,时时回顾左右,宛如孤狼行山。此为鹰视狼顾之象也,这种人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所谓狡兔尽、走狗烹,东翁若要依附此人,请千万记得,‘功成身退’四个字,如此可保皇恩不绝,世代安享平安富贵。若是贪恋权位,恐有血光之祸。”

沙通海道“老子豁出命去打拼,原来还是做不成官,那是何苦来哉?”

钟仙笑道:“东翁莫要急躁,在天下初定之时,此人断然不会排斥功臣,东翁三五年官场**还是有的。”

沙通海思量半天,恨恨咬牙道:“这长安的王爷,姓武的、姓李的,你也见过不少了,唉,依你之言也就是这个人,还能说的过去,那就是他了。老子打记事起就从刀头上挣命,那就再赌上一把!”

钟仙道:“刚才临淄王走的时候,虽然谈笑风生,但学生瞧出来,他心中有事,而且是大事!”

沙通海奇道:“我看他走的时候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钟仙笑道:“就是那几坛紫金醇露出了破绽,这紫金醇乃是皇宫用秘方酿制的美酒,说是秘方,其实这方子并不难找,只是材料昂贵,寻常酒坊配置不齐,更重yào

的是,这种酒一旦酿成便不可轻动,若是随意摇晃,那酒就会变酸,宫中传宴时,紫金醇酒坛都是由大力士亲自抱着传送的,就是为了避免摇晃。

这也是紫金醇只能在宫里自酿自饮,难以流传市面的原因,长安到莱州,何止千里之遥,他要是真的带着紫金醇,这一路车船颠簸,紫金醇早就变成紫金醋了,如何还能畅饮?

临淄王殿下必定是经常喝到紫金醇,对其酒性也必定知dào

,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乃是因为他心中有事,才会言语有失。此人年纪虽小但方才看戏之时,尽管看的兴高采烈,但双足踏地稳如山岳,裙裾不摇、腰身不动可见他定力极高,能让有如此定力的人失言,学生自然判断那件事非同小可,怕是长安方面有事。”

沙通海道:“依你之见,那他后天不来喝酒了?”钟仙笑道:“哪里还用等到后天,只怕今夜他就离城而去了。”

沙通海道:“那我该如何?”钟仙道:“这自然是东翁的机会,东翁可派数十名拳脚利落又行事机灵的属下带着骏马守候在城外,等临淄王出城之际便跟随护驾,临淄王必然感念你用心良苦,不过,这件事,东翁与殿下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千万不可点破,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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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郡王李隆基

夜半时分,大唐律法规定,城门入夜即关,非军情塘报不得开启,实jì

上,这种规定在莱州形同虚设,莱州地处海岸,远离游牧部落。

自然没有什么边衅,所以这守门的官军也不太把这规矩放在心上,虽然城门该关就关,但实jì

上城里的富商官绅有事需yào

开门,只要花点银子还是很方便叫开城门的,莱州是个小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赶紧开门还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让官绅老爷们夜里露宿荒野不成?守门的校尉今夜情绪很好。

刚才他睡的正香,被手下叫起来,原来是沙通海有事要出城,他气的火冒三丈,但是沙通海用五个银光闪闪的元宝平息了他的怒火。

沙通海带着几十个精悍的汉子出城去了。校尉却睡不着了,盘算着这些银子该怎么分。越盘算心里越高兴,兴奋地不得了。

忽然马蹄声响,数十骑疾驶而至,校尉大喝:“兀那来人!难道不知dào

大唐律法吗?!还不下马!”一个汉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校尉面前,低声道:“这位军爷,我家老爷家里有急事,还望军爷行个方便。”一边说着一边把沉甸甸的物事塞进他手里。

校尉低头看看手里,竟然是根金灿灿的粗大金条,不禁大喜,急忙喝令手下开门。

出了莱州城,临淄王李隆基正在策马疾驶,忽然前面黑黢黢的闪出一帮人来,身边侍卫低喝道:“大家小心。”说罢兵刃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对面有人叫道:“临淄王殿下,在下沙通海前来护驾!”李隆基纵马上前,见跪地上的正是沙通海,笑骂道“老沙,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

沙通海道:“殿下有事,小人愿随身护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隆基眼神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盯着沙通海,胯下骏马来回践踏,踏起的尘土草屑飞落在沙通海头上身上,吓得他浑身冒汗。

李隆基盯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老沙,你可真是明白人!也罢!本王封你为临淄王王府司马校尉,你就留在莱州听候调遣!”说罢有人把一块临淄王府的象牙腰牌丢在他面前。

沙通海惶恐道:“殿下,您不带我走?”李隆基道:“老沙,看来这主意也不是你想出来的,不然你不会有这一问。”

沙通海老老实实的答道:“是小人身边幕僚钟仙说的。”

李隆基往马背上轻轻一鞭,骏马立即奔出去,众侍卫紧随其后绝尘而去。夜色中远远地传来李隆基的唱腔:“钟仙有奇才,你莫要负他!”

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沙通海带人回到莱州城,钟仙正好起床洗漱,见了沙通海先是一愕继而抚掌大笑。

沙通海没好气地道:“你笑个屁,害得老子一宿没睡,人家殿下根本就不愿带我去。”

钟仙笑道:“东翁这是好事啊!”沙通海瞪眼怒道:“好事?你干嘛不去荒郊野外呆一晚上试试?”钟仙道:“东翁息怒,昨天的事情,其实学生并未说透,东翁此去必然有两个结果,一是殿下带东翁同去长安,如果同去长安的话,那说明临淄王只是把东翁当做普通属下来对待,虽忠心可嘉但不可大用;二则是将东翁留在莱州,那便是视东翁为心腹之人,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所以,您能留在莱州乃是临淄王厚爱东翁啊,学生知dào

东翁生性耿直爽快,所以这番话故yì

留着不说。

沙通海道:“我本来想跟随他去长安打拼一个新天地,他却把我留在这里能有什么作为?”钟仙道:“殿下既然视你为心腹之人将你留在这莱州自然是有大用的,如今天下太平,便是有政权交替的事情也不会是风起云涌的大动静,而是发难于腋肘之间,所以,殿下留你在莱州,希望你能暗中积蓄力量,你道是让你在这里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吗?”

这几句话说得着实不客气,但沙通海江湖人习性也不为意。只是奇道:“他贵为临淄王难道手里没有兵马,还要做咱们江湖人出面代劳吗?”

钟仙道:“他虽然是王爷,可是没有圣旨,便是一兵一卒也调不动的,所以,他必须有一支自己的力量。殿下将这件事交付与你,可见对东翁极为看重。”

沙通海这才明白过来,顿足道:“哎呀,这殿下也真是的,差点耽误了大事!这么重yào

的事情为何不跟我说明白了?”钟仙唰地展开纸扇,轻轻摇着,微笑地道:“因为殿下知dào

您身边有我!”

钟仙所料不错,长安果然是出大事了,而且不止一件,是三件大事。

月初,中宗皇帝敕令武嵩训与安乐公主大婚,武三思戴罪之身竟然成了皇亲国戚,世人无不目瞪口呆;稍后中宗皇帝亲自撰写诏书封张柬之为汉阳郡王、敬晖为平阳郡王、桓彦范为扶阳郡王、崔玄暐为博陵郡王、袁恕己为南阳郡王,大唐律法诸王不得兼顾相位、不得统领兵卒,所以五人的相位被免去。眼见相位空缺,御史周利用,冉祖雍,光禄丞宋之逊,太仆丞李俊。监察御史姚绍之一起上奏奏请皇上任命武三思为相,中宗当即允许。

武三思早就等候在朝门外,马上入朝拜相谢恩。权势反而更盛于武周之时。等李隆基千里迢迢奔回长安的时候,早就尘埃落定了。公主府府邸。

太平公主坐在桌旁,望着书案上的明烛灯花,幽然叹息。薛崇简与李隆基侍立身旁。

半晌。太平公主道:“阿蛮,这件事你怎么看?”李隆基道:“姑母,武三思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若为相,这张柬之五人恐怕命不久矣。”

太平公主冷笑道:“张柬之这帮人啊,我早就暗示过他,要尽早除掉武三思,可是他们居然妄自托大,说什么武三思早就是冢中枯骨,尽其腐烂便是,真是小人气量,难当大用,他们自己调度失当,死不足惜。我只是可惜我那老实憨厚的哥哥,以后尽在韦氏与武三思掌股之中了。”

李隆基道:“姑母,不如趁他们立足未稳,咱们……”太平公主摇头道:“不妥,不妥,别忘了还有个卫王呢,难道阿蛮想要给别人做嫁衣吗?”

薛崇简道:“如今朝野都以为卫王是东宫太子的人选,怕是卫王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武三思和韦氏沆瀣一气,定然要拥立温王李重茂为太子,如果到那时候,卫王自己就会出头,咱们只要暗地里协助卫王即可。”李隆基道:“姑母,我倒不这么想,,若是韦氏自己决断,说不定拥立李重茂,但是有武三思在身边出谋划策,就不一定了,因为此举必然逼迫李重俊提前与他们反目,这武三思人虽然龌鹾,但是精于权术,一定不会出此下策的,相反,武三思还会建言皇上下诏立李重俊为太子,这样的话,就可以稳住李重俊,以后别人无论斗得怎样死去活来,李重俊都会作壁上观,安安心心当他的太子,等武三思和韦氏权倾朝野之后,再寻机废了李重俊的太子之位,那时候,李重俊早就成了孤家寡人,还不是听之任之。”

太平公主点点头赞许道:“简儿,你固然聪明,但要论起视人之明来,你不及阿蛮,以后你要跟着你表哥多学学。”

薛崇简不服气道:“表哥,以您来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李隆基笑道:“眼下就是看好自己,别惹祸,安心等着,静观其变就是。”薛崇简道:“原来表哥的妙计就是一个字‘等’啊,这谁不会啊。”李隆基笑道:“等,固然是谁都会,可是要把握‘等’的时机,就是天下最难的功夫了。沉不住气不行,倦怠松懈了也不行,表弟,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靠的就是‘等’的功夫啊,渔翁动手早了便会惊散鹬蚌,动手晚了,鹬就会吃尽蚌肉,然后展翅飞走,左右都是一场空,只有动手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才会坐收渔人之利。”

薛崇简想了想忽然笑道:“原来你们是想……”太平公主笑而不语,李隆基笑着连连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皇后寝宫,绣床之上韦氏帷帐里几度**,锦被撩开,那个男人把韦氏揽进怀里,却不是李显,竟然是武三思!

在武三思的怀里韦氏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半响两人方才平静下来。韦氏娇嗔道:“好你个亲家公,竟然色胆包天**起亲家母来了。”

武三思笑道:“香儿啊,咱们不光是亲家,别忘了,你还是我表弟媳妇儿呢,如今表弟**不振,身为臣子自然为君王分忧啊。”

说罢二人放浪形骸大笑不已。武三思笑罢说道:“今日我在朝堂之上,奏请陛下封李重俊为东宫太子。”

韦氏惊怒道:“你为何这样?我救了你性命,又恢复你的相位,你却如此对我!”说罢一脚把武三思从绣床上踹下去。那武三思一丝不挂站在床前笑道:“天下女子哪里有这般对待情郎的?你看人家婉儿就比你温柔多了。”

韦氏怒道:“你愿意找她就赶紧滚!”武三思依然不恼,笑道:“我就知dào

你会这样不讲理,可是我这般做法也是为了你好啊。”韦氏猛地翻身坐起怒道:“你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与他人,难道还是为了我好?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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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臣后苟且

听了韦后的质问,武三思翻身在床上坐下,道:“香儿莫要着急,如今张柬之等人已经威风不再,我早晚要取其性命,这太平公主却是不得不防,这朝中大事她向来不参与,我也揣摩不透她的实力,越是揣摩不透就越是小心。此人如同猛虎一般收敛爪牙,谁知dào

她会什么时候跳出来咬咱们一口?咱们要是改立别人为太子,李重俊如何能善罢甘休,要是太平公主那边再暗中策应,恐怕就不可善了啦,而今我奏请陛下册封李重俊为太子,先稳住他,再慢慢腾出手来收拾太平,这李重俊本来在朝堂之上便没有什么基础,等时机成熟,便废黜了此人便是。此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也。”韦氏想了半天笑道:“皇上怎么说?”

武三思道:“他还能怎么说,自然是答yīng

了,你可以借此机会寻他厮闹一番,他必然觉得对你不住,以后便是知dào

咱们的事情他也不敢管了。你我岂不快活?”

韦氏笑骂道:“好狗才,**儿也藏着几个心眼儿。来吧,今个香儿就把这好身子赏赐与你。”

两人重新搂抱在一起,自是片风光旖旎。

翌日早朝,中宗皇帝下诏,册立卫王李重俊为太子。满朝文武齐声称贺。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仅是武三思阴谋的第一步。不久,武三思认为时机成熟,就罗列罪名,以五大臣诬陷韦后为由,通过唐中宗颁布诏令。流放五大臣到遥远的边疆。桓彦范被流放到贵州,遭杖杀而死;敬晖被流放到崖州,被谋害;崔玄暐被放到白川,半道而已;张柬之被流放到襄州。气愤致死:袁恕已被流放到环州,被逼至疯,后遭击杀,武三思勾结韦后除掉了五大臣。气焰更加嚣张。

留下武三思与韦氏相互勾结,秽乱朝政不提。单说莱州,如今大唐盛世物华天宝,天下各方蛮夷都来进贡朝拜,按说这是好事,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正好借此朝见之际泽被莽酋、教化万民。但万事皆有利弊,各路来大唐的使者既然有阿倍仲麻吕那样的博学之士,自然也有鱼目混珠的腌臜之徒。

莱州刺史刘文华这几天是吃不香睡不着,何故?因为东瀛浪人滞留此地!从东瀛来的遣唐使渡海而来大多是从莱州登陆,进而转运帝都长安。

东瀛这地方面积狭小,土地贫瘠,加上民众野蛮蒙昧。所以各地豪强为了争夺粮食甚至是河流湖泊彼此杀戮不休,不少战败的东瀛武士逃离战场后便流落江湖,东瀛这地方偏偏小得很,大家都流落江湖,相互见面的机会很多,原来是战场上的对手,却又变成江湖上的宿敌。照样彼此杀戮不休。

久而久之,大部分武士都有了逃离东瀛的念头。当时东瀛对大唐极为崇拜,不但天皇每年都要派遣使者来大唐学习,就连各地的诸侯也以各种名义派人来大唐接受教化,这些人被统称为遣唐使。那些流浪武士便纷纷托名为遣唐使的仆人、护卫、随从等身份跟随漂洋过海来到大唐,等进入大唐境内后,这些人却因为没有国书凭证,并非是东瀛公派,大唐不会照管他们食宿花销,那遣唐使本人自然也不会花银子管他们,便任其散去。这些个武士想回国自己不甘心,想到内地走动却又没有盘缠,因此往往滞留在莱州。

如今已经近三千余人了,这些人大多不会说大唐语言,也不会工农医商诸般营生手段,只会拔刀杀人。

虽然这些人到现在为止慑于大唐的律法还没有闹出什么事端,但是时间久了,这些人缺衣少食难免会铤而走险。

刘文华为了预防万一本想动用府兵把这些人驱赶到别处去,但是幕僚均以为不可,一则是这些人尽管是流浪武人可毕竟是托名的遣唐使扈从,随意驱赶势必影响两国邦交;二则是这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派兵驱赶万一激起民变可是天下动荡的大事;三则是便是驱赶,又能往哪里驱赶呢?往别的州郡驱赶,那就成了以邻为壑,别处的刺史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可他们又没有什么过错总不能把他们都轰进大海淹死吧?

在刘文华看来这些东瀛人简直就是些饿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有个师爷给他出了个注意:那些东瀛人出身海岛,想必水性精熟,那沙通海是本地大豪,专一海运为业,不如跟他说说,把这些东瀛人打发到他的海船之上充当水手或者护船打手。

那些东瀛人到了海上,汪洋大海一片孤舟,也不怕他们闹事。便是闹事也不过是杀了人抢了船,牵扯不到陆地上。这主意好是好,可是那沙通海久经风雨,还能看不破其中用心?他会答yīng

吗?

饶是心中忐忑,刘文华还是叫人备轿来到沙通海府上。刺史大人来访,沙通海不敢怠慢,急忙迎至门口。刘文华也不啰嗦到了书房直接就说明来意。沙通海刚要说话,钟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沙通海立即装出一副霜打得茄子愁眉苦脸的样子。

钟仙赔笑道:“刘老爷,按说我家东翁是老爷治下子民,自当为老爷分忧,可是这些个东瀛蛮子,不通教化,顽劣得很,这海上行船极是凶险,万一那些东瀛蛮子不听**,那可就是船毁人亡的大灾难啊。”

刘文华怒道:“你别以为本官不知dào

,你海船上的东瀛人难道还少了?!这些人说不定还当过危害我大唐沿海的海匪,哼哼,本官还要责令你的通海船行停业,对你那帮手下要好生排查排查!”

钟仙暗打眼色,沙通海道:“老爷切莫如此,老爷这样一来别人还以为咱们通海船行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老爷但有所命,小人应下来就是。”

刘文华转怒为喜,笑道:“这才像话嘛!你替老爷我分忧,老爷能亏待你不成?先给你拨付一千担粮食,免得饿死那帮家伙,让人笑话大唐管不起饭。只不过,那帮人不能再在莱州地面带着,你赶紧把他们弄走,弄到哪儿去老爷我不管,就是不能让我再看见他们。听见没?”

沙通海想想道:“老爷要是不想见他们倒也好说,莱州东面有个翠竹岛,地面也够大,离莱州也远,岛上淡水丰沛,以往船行的海船常常停靠在那岛上补给淡水,干脆,小人直接把人弄到那里算了。只是,那翠竹岛尚属于大唐属地,还需老爷应允。”

刘文华苦笑道:“你这老沙,长得像莽张飞,心细的像王昭君,这什么翠竹岛,十年八辈子也没个朝廷命官登岛去看看,你要用尽管用便是,还说什么应允不应允?”

等刘文华走后,钟仙哈哈大笑,连声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临淄王殿下刚要咱们积蓄力量,刘文化就给咱们送来三千强兵!”

沙通海道:“那你刚才为何百般推诿?”钟仙道:“东翁有所不知,若是咱们当时不推诿,而是一口应承下来,别说那一千担粮食刘文华提也不提,甚至他还会以为咱们拿这些人是有大用的,定然会暗中戒备,那就麻烦了。如今他连哄劝带吓唬地让咱们吃下这批人,心中必然得yì

非凡,对咱们再不疑心了。咱们在翠竹岛上建立个武训营,把这些东瀛人好生**一番,定然成为一支劲旅。”

沙通海不悦道:“老钟,那些东瀛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各个身材矮小,还是他娘的罗圈腿,长得像是小怪物似的,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我把他们丢在翠竹岛任其自生自灭算了。”

钟仙正色道:“万万不可,那些家伙虽然长相粗鄙,但是性情极为凶悍好斗,再者这些人都是在东瀛战场上百战余生活下来的精锐,要是能善加利用,必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沙通海疑惑道:“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真要是殿下有事,这帮东瀛人不一定能靠得住啊!”

钟仙笑道:“东翁无忧,如果是在东瀛他们或许会临阵脱逃。但在这里却是不会,这些人在大唐一不通语言;二不通地理;三不通谋生手段,除了为东翁以死效命外他们别无生路。便是万一事情失败失手被擒,他们语言不通,也难以审问。”

沙通海道:“你道长安就没有人会说东瀛话吗?”钟仙道:“东瀛话自然是有人会说的,不过,长安不比莱州,莱州人常年海运,懂东瀛话的人大有人在,可长安就凤毛麟角了,等他们查明是咱们的手下,咱们早就泛舟海外,远离大唐,让他们无处缉查。到最后也只能以海匪犯边为由匆匆结案了。”沙通海闻言心中暗喜:“也罢,老钟,这件事便有你安排吧。”

第七十二章 来自东瀛的壮丁

莱州的东瀛人都聚集在城南一带,那些胡乱搭建的乱七八糟的棚子就是他们的容身之所。当地人将此地称为东瀛围子,那些人无以为业,时常在这附近明偷暗抢弄些钱财糊口,因为没有搞出人命,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地百姓却是谁也不敢来这里。

钟仙做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他便带来十几个手下来到东瀛围子,设下招牌招揽水手和随船护卫。每月饷银若干。那几个精通东瀛语的手下敲着锣在围子里用东瀛语来回吆喝。

不大一会,东瀛人几乎倾巢出动,挤在招牌下签字画押加入到通海船行。这东瀛围子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蚊虫如同马蜂般到处追着人咬,谁愿意在这里呆着,听说有人招揽人手,连到哪里去?去干什么都不问便一窝蜂的签字画押了。

这些东瀛人中还有近百名女子,这些女子原是跟着父兄丈夫渡海来到大唐的,如今有的人父兄丈夫亡故,有的人亲人失散,所以这些人孤苦无依,每天都在东瀛围子乞讨度日,这钟仙见其惨状心中不忍,索性把她们全都带上,到了翠竹岛便是能帮忙洗洗衣服做做饭也是好的。

钟仙怕他们把虱子跳蚤带上船去,喝令他们先在池塘里洗过澡后换上从估衣铺买来的新衣服才能上船。只用了两天功夫,这东瀛围子就没人了,沙通海出动了十几条大船把这些东瀛人运到翠竹岛。

手下人指着那些东瀛人刚脱下来的破烂衣衫,问道:“钟先生,这些脏东西怎么办?”钟仙一看,那堆积如山的衣服都被跳蚤落满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赶紧后退几步捂着鼻子道:“这还用问?烧了,全都烧了!”指挥手下把衣服丢进棚户里,又把空无一人的破烂棚户一把火烧得精光。

海船经过两天的颠簸来到了翠竹岛,翠竹岛上本来就有船行平日里囤积货物的仓库,如今钟仙命人提前打扫干净,当作是临时住房。有人拿来刀斧锯子等物发下来,喝令这些人上山砍伐树木巨竹搭建住房。

这些东瀛人在东瀛围子散混的时候,有几十个恶徒仗着强横纠结团伙,每日里在东瀛围子里横行霸道,如今到了翠竹岛仍然恶习不改,天天抢吃抢喝什么活都不干,沙通海可不是善男信女,闻报后立即下令将这些人当众尽数活埋,其余的东瀛人一则感念活命之恩;二则惧怕他的手段,所以但有所命无所不从,这帮人里面确实有能工巧匠,不消半月就在翠竹岛上搭建起蔚为壮观的营房。

就在这些人在翠竹岛大兴土木修建武训营的时候,钟仙却在操办另外一件事——设擂台。

这次设立擂台自然是以招聘护船武师为旗号的。约定能连胜三场者聘请为武师,年奉一百两纹银;能全场通胜者聘请为武师统领,年奉三百两纹银,还特地邀请了刺史刘文华来观战。

开始几天上场的全都是当地的破皮闲汉,这些人除了膀大腰圆能有什么本事?无非是冲着那百两纹银来的,钟仙也不管,任凭他们在台上胡乱吹嘘。这叫抛砖引玉,他们只是块砖,迟早会把真zhèng

的玉给引出来。

果不其然吹嘘了没多久,从各个州郡闻讯赶来的高手先后赶到,那些破皮闲汉被轻易揍得嘴斜眼歪,滚下擂台,被狗朋狐友架着一瘸一拐呼叫连天的去了,白白惹人发笑而已。

这日,马北方与黄珊来到莱州,在客店投宿时,见旁边餐桌上群江湖打扮的汉子在吃饭,两人也不理会,径直来到角落桌边,叫过小二点了几道菜肴。那群汉子中有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身上带着剑便,冷笑道:“哼哼,还有不怕死的敢来比武打擂!”马北方冷冷地瞧着他们也不答话,那人喝道:“小子看什么看!大爷请你喝一杯!”说罢把酒坛子劈面掷来。

马北方左臂挥动,袍袖卷住酒坛顺势带住,酒坛画了个弧线向那人反掷过去。那人伸手一把抓住,刚要再掷回来,那酒坛子忽然炸裂开来,酒水溅的满头满脸,却是刚才马北方卷住酒坛之际暗运混元功于酒水中,酒水稍一摇晃,混元功便立时迸发。

那帮人大怒纷纷拔出刀剑来喝道:“老子们是泰州铁剑门的,阁下报上名号来!”

黄珊冷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们是天山派的马北方、黄珊!”

那帮人气焰登时一矮,有人强道:“你们休要扯起虎皮做大旗,你们说是天山派就是天山派吗?有何凭证?”

马北方不说话攸然而起,身形犹如鬼魅般从众人身边闪过,然后施施然坐在桌旁,铁剑门众人怒骂道:“你这鸟汉子……”话未落音,黄珊惊叫一声,用手捂着脸扭过头去,臊得满脸通红。众人此时方觉下体清凉,低头一看,原来腰带已经被瞬间捏断,裤子滑落在脚踝处,不禁又惊又怕。

为首的那人倒也有些见识,虽然不识得武功是不是出自天山派,但这手功夫的确精妙。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当下收起兵刃提上裤子,拱拱手道:“这位少侠,在下是铁剑门何家辉,刚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数罪则个。”

马北方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也站起来拱手道:“好说好说,所谓不打不相识,江湖朋友见面切磋几招也是难免的,还望这几位朋友不要见怪。”黄珊笑道:“这位何大哥刚才说什么比武打擂?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何家辉奇道:“你们难道不是来打擂的吗?哎呀,咱们以为你是来打擂的,这才……,错了都错了!”

马北方叫过小二道:“再送上几盘肉菜,外加几坛好酒,我要与这几位朋友好好痛饮一场。”何家辉急忙道:“小二,酒账算我们的!”

马北方道:“这如何使得?我们本来想请你们吃饭,这样一来岂不是……。”何家辉笑道:“论岁数我比

两位痴长几岁,就妄自尊大,自称老哥了,这莱州与泰州相距不远,马兄弟与这位黄小妹从天山远道而来,自当由老哥略尽地主之谊,两位就不要推辞了!”

酒过三巡之后,黄珊又问起打擂的事情,何家辉道:“你们刚到莱州有所不知,近来当地富豪沙通海重金招聘护船武师,引得附近州郡英雄都来打擂应聘,老哥不才,这几日连胜三场已经被聘为普通武师,可是老哥我还是不甘心,明天还要去比试一番,总得弄个武师统领才好。这几位同门师弟正在为老哥我摆酒助威,可巧您两位就正好来了。”说罢尴尬地咧咧嘴。

黄珊笑道:“何大哥,我们也能去打擂吗?”

何家辉道:“怎么不能?你们只要去想当个武师便是唾手可得,便是那武师统领也容易得很。”

黄珊转脸对马北方道:“北方哥哥不如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马北方心想这打擂台各路高手云集,定然鱼龙混杂,万一有万象神宫的人赶巧也来打擂,正好抓住他逼问。当下答yīng

。黄珊天性喜欢热闹,高兴的手舞足蹈。

何家辉却暗自叫苦怕他们明日万一手痒,也上台比武,那自己武师统领的位子定然是保不住了,却又不能明说,只能大口喝酒掩盖脸上失落的神色。

马北方性格粗犷没看出何家辉心中不爽,黄珊却是心细如发,当下笑道:“何大哥不要担心,我们只是去看看有没有熟人而已,不会上台比武的,再者我们只是偶经此地,并不此地常住,要那什么护船武师的名号有什么用处?”何家辉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清晨,马北方与黄珊吃过早饭,问明擂台在何处,这莱州城不算大,走过几条街便看见远处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擂台下人山人海有驻足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有赶来比武的江湖人物,贩卖各色食品的商贩包犹如过江之鲫,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兜售货物。

女孩子本来就喜欢吃零食,黄珊在天山哪里见过这么多好吃的零食,只要见了喜欢的就掏钱买下,塞进马北方怀里,不多时马北方就抱不了了,他只好向小贩买了个柳条笸箩,用笸箩端着零食跟在黄珊身后。

擂台上两个汉子正打得不亦乐乎,双方拳来交往一番后,一个汉子气力不支被对方抱起来摔在地上,爬起身来拱拱手说声“多谢手下留情。”这两人武功甚是低微,打到最后全然没有了章法,完全是市井人物胡乱抡拳,反而远比高手对阵精彩得多,黄珊看得兴高采烈,一边嚼着零食一边手舞足蹈的呼喊助威。

那胜者已经连赢了三场,已经有了武师资格却不退下,而是到观礼台上领取了竞争武师统领的牌子重新回到擂台,叫道:“俺徐大已经赢了三场,还有谁愿意跟俺比试比试。”

话音刚落,一个结实健硕的汉子跃上擂台,叫道:“连州熊百利来试试你的本事!”连招呼也不打,疾步上前冲拳打向徐大的胸口,徐大闪身躲过,左臂抡拳砸向那人肩膀,黄珊一边嚼着零食一边含糊不清的嚷道:“哎呀,错啦!这姓徐的也忒莽撞,刚才该用脚勾住那人的脚踝,然后轻轻一推那人便倒了,哪里用这么麻烦?”

那熊百利就势叼住他的手肘,往后一拧便用了个擒拿手法扭住徐大,徐大吃痛不过,被按倒在擂台上,他倒也痛快立即道:“这位大哥放手,俺认输了!”

熊百利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肘,徐大刚站起来想交代几句场面话,熊百利忽然抬腿将他提下擂台去,徐大不曾防备,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幸好这擂台底下铺满了装满干草的麻袋,倒也没有伤着筋骨,这下子众人大哗,比武胜败乃是常事,但是在对方认输的情况下还要踢下擂台却是犯了众怒。

一时间怒骂吵嚷声响成一片,熊百利冷笑道:“在下面吵吵有什么用?有本事上台来比试比试,我要是输了,你们也可以把我踢下擂台!没本事就不要乱嚷嚷了。”

第七十三章 打擂

熊百利说完,台下一片大哗,何家辉在台下听得大怒,跳上擂台喝道:“好不讲理的东西,我替大伙教xùn

教xùn

你!”

熊百利趁他刚上台,还立足未稳便立即跳过来,飞腿踹向他,何家辉身材庞大,却极为灵活,略一转身便躲过去,随后反踹一脚回敬过去。

两人各自回身斗在一处,约莫斗了三十几个回合,何家辉大喝一声,双掌泰山压顶般劈头拍到,熊百利横臂架住,却比不过何家辉力大,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何家辉哈哈大笑道:“认输只要说一声就成了,何必下跪?”说罢抽掌闪到旁边。

熊百利翻身一骨碌站起身来奔到台边兵器架上抄起一把斩马刀,挥舞着劈过来,口里喝道:“拳脚比过了,咱们再比比兵刃!”

何家辉闪身躲开斩马刀,早有同门师兄弟把他惯用的铁剑扔上来,他一把抓住铁剑,挥剑与熊百利杀在一起。

数十回合后,终于将熊百利的斩马刀磕飞,铁剑顺势劈下来,吓得他双手抱头大叫蹲在地上,铁剑却由竖变横,横过剑身,在熊百利后背上重重拍打了一下。

虽然背后被拍得剧痛,但他知dào

自己的命是保下了。红着脸从擂台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台下众人欢呼,刚才熊百利已经起了杀心,若是何家辉不敌斩马刀,说不定要死在他的刀下,但何家辉却能饶他不杀,可见其气度远在熊百利之上。

马北方赞道:“何大哥心怀慈悲,这份胸襟在江湖上极是难得的。”一边有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阴阳怪气的道:“打败一个蛮汉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我把他打下来,让这位妹妹好好笑一场。”说罢纵身跃上擂台。

这个人从刚开始见到黄珊便在她左右晃悠,黄珊走到哪里跟到哪里,马北方心中早有不满,不过他是出身名门正宗的子弟,自然不能同那些江湖草莽一般,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又见他虽然是练家子,身上有些武功但也不是自己对手,所以只是心中暗暗戒备,并未显露出来。

黄珊也早就觉察出此人贼溜溜的眼光在自己身上乱转,好在她素性豁达也不为意。马北方见那人跃上擂台的身法稳健,下盘尤为扎实,心中奇道:“江湖上以下盘功夫最为扎实的外家莫过于少林派,内家莫过于昆仑派,此人的功夫有些昆仑派的味道,莫非是昆仑派的弟子?不过,昆仑派门规极严似乎没有这样流里流气的家伙,也罢,先瞧瞧他的武功路数再说。”

何家辉拱拱手道:“这位英雄,不知dào

尊姓大名?”那年轻人不屑一顾的瘪瘪嘴,冷笑道:“小丑一般的人物,也敢在这里丢人现眼,你给我下去吧!”

说罢,左掌一圈右掌从肘下穿出,径直向何家辉当胸拍去,何家辉急忙后退躲过这一击,那年轻人顺势转身横臂反扫,拍向他的肋下。马北方与黄珊对视一眼,都已经认出这正是昆仑派的霹雳三十六式。

当年昆仑派高手轩悟道长与铁鳞道长受邀到天山观摩比武大校的时候,铁鳞曾经当众展示过这种掌法。铁鳞在江湖上的外号叫作“昆仑霹雳”,一则是因为他性格暴躁,二则是因为他最为擅长霹雳三十六式掌法。

就在那次大校中铁鳞被李重远打伤吐血,两派逐渐有了疏远,后来天山派再邀请昆仑派上天山观摩比武大校,均被昆仑派婉拒,昆仑派至今再也没有上过天山。

但这种武功却被他们二人记在心里。尤其是那人出掌之际,虎口圆撑,五根手指似直还曲,正是昆仑派的铁琵琶掌,此人是昆仑派传人无疑。

只是令人纳罕的是武功路子虽然不错,气势却截然相反,昆仑派武功素来狂阳刚烈,行动之际掌风飒起、霹雳大作,而这人使出来却是极为阴柔晦涩,一招一式不带丝毫烟火气,当真如鬼魅幽魂一般。那人每出一招便喝一声数,出到第十二招的时候,他口里喝道:“十二!”一掌拍在何家辉后背上,这一掌虽无声无息但力道极大,何家辉当场喷出一口鲜血,那人却不甘休,而是飞起一脚向他胸口踢去,马北方见他足跟后收,足尖上翘,立时想起这便是昆仑派的阎王穿心腿,这一脚踢上去何家辉当上就得被踢死。

何家辉虽然鲁莽些却心地豪放宽容,马北方不忍见他横遭毒手。当下足尖点地身子高高跃起扑向那年轻人。

并指点向那人后心要穴,这一招攻其所必救,那人足尖离何家辉胸口不过毫厘之间,迫不得已只好硬生生抽回腿了闪身避开。马北方身子落在何家辉身边,正好伸手扶住他,那何家辉刚从鬼门关逃回一劫,面色蜡黄。

马北方伸手从怀里掏出几枚碧莲丹给他服下,不大一会儿,何家辉惨白如纸的脸上便有了几丝血色,他挣扎着站起来,对马北方道:“马兄弟谢谢……”,铁剑门的师兄弟、涌上台来把何家辉扶下去。

那年轻人冷笑道:“好你个不怕死的汉子,敢来搅了本公子的雅兴,今个你就替他死!”说罢涌身扑上来。

那人双掌挥动,霹雳三十六式蜂拥而至,在马北方看来这种彪悍的武功竟然有了袅袅聘聘的意味,让人感觉极为怪异。当下也不敢大意,施展风雷掌迎上去。两种掌法同属以强制强的功法,两强相遇勇者胜,那人刚阳不足阴柔有余,几招之后便被马北方克制住,勉强支撑到十余招被打落倒台上,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斩马刀,泼风般的抡过来。

正是崆峒剑法,只是崆峒剑法讲究纵横开阖,气势极为磅礴,此人的剑法却是如舞女挥动彩带跳舞一般妖娆,煞是好kàn



马北方暗笑道:“这种剑法若是在宴席上舞剑助兴自然是不错的,要是在擂台上拼命可就相差太远了!”那斩马刀甚是沉重,他挥舞了一会便双膀酸痛,转动不灵,马北方立即进步上前,右手擒住他手腕,右脚在他脚下别住,左掌一推那人便大叫着摔下擂台。

那人摔下擂台,爬起身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马北方知dào

此人大有古怪,对黄珊打个眼色,也跳下擂台悄悄跟上去。

观礼台上,沙通海和刘文华等人看得哈哈大笑,沙通海久经沙场,厮杀的本事不算小。可是他只擅长船上和水下的厮杀功夫,对于陆地常用的马上步下功夫却不懂得。

船上和水下的功夫与陆地武技大相径庭,木船在海上,受海浪颠簸,甲板晃动不稳,所以船上厮杀极少用腿踢、跳跃、翻滚等招数,这船舱中狭小深仄,那些放长击远的功夫也是用不上的,只有那些贴身肉搏的小巧功夫才能施展。

而这些功夫往往是陆地武学大家所鄙夷的,至于水下的厮杀功夫,力qì

、速度反而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谁的憋气时间更长一些。在水下,受水的制约,有力qì

使不上、速度也快不了,但是谁要是憋不住气,那一定要没命的了。

另外,在水下厮杀那些掌法、拳法、长剑、大刀也是用不上的,反倒是那些蛾眉刺、短刀这些短小的兵刃大有用武之地。沙通海看到这些精彩的陆地功夫,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对他来说谁生谁死他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够网络到能打的高手。看见马北方轻松取胜,心中大悦,忙叫人把马北方叫上前。

却看见马北方已然不见踪影了。那人左拐右拐来到莱州城北一处大宅子里,看看左右无人,轻轻叩打朱门,门打开一条缝,有人探出头来道:“小高,你干什么去啦?身上弄得这般脏!”那小高没好气地骂了声:“少废话!快开门!”门打开,小高闪身进去,朱门又紧紧关上。马北方与黄珊在对面房顶上看得明白。

知dào

这座宅院其中大有文章,马北方让黄珊赶紧回客栈以作后援,自己要进入那大宅院一探究竟。看看院中无人,他拿出手帕蒙住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运起灯前无影轻功,身子犹如飞鸟般从街对面掠进院子中,随后纵身跃上屋顶,轻手轻脚的俯身下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高,殿下要你来这里学武,可不是让你出去惹是生非的!”那小高道:“教主,我见那沙通海招募武师忍不住技痒,想试试身手,没想到有个不开眼的小子从中作怪,搅了我的好事。”

“哼哼,想试试身手?怕是口是心非吧?你想混进沙通海的船队才是真的吧。”“教主,那船队的事情不用咱们管,不过,今日我在擂台边上看见个绝色美女,本想显些手段,迷惑住她,献给教主,可惜被那小子坏了好事!”

“哈哈,这本座倒是相信,反正那美女到你手里,你也……,哈哈哈。”那苍老的声音大笑起来。

小高尖声尖气的怒道:“咱们都是给殿下办事,我虽跟你学武,可咱们却不是师徒关系,你教授我武功乃是受殿下所命,你又何苦羞辱我!今日所见,你教的本事怕是中看不中用!”

那教主不语,显然是在压制怒火,半晌才道:“非是本座的武功教授不利,而是你受天资所限又加上身体上有……”话未说完,那小高怒喝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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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三阳教

等小高走远后,有人忿忿不平道:“这姓高的实在是太过分!他只不过是殿下身边……”。

那教主打断道:“说话但留三分,小心隔墙有耳!”随着“耳”字刚落,马北方忽觉气息停滞,心知不妙,立即翻身跃起,他双足刚离开屋顶,但听“轰隆隆”声响,一个彪形大汉冲破屋顶,在砖瓦迸飞中伸手向他抓来。

马北方百忙之中,身体翻转,头下脚上,双掌向那大汉头顶拍来,那人身材魁梧却极灵便,一招“魁星踢斗”右腿高高扬起,用足底接下这一招。随后一个后翻倒毛。身子向后翻转左腿顺势向上踢出,这种后翻倒毛原本是市井之人杂耍的技艺,但此人使出来却有开碑裂石的威力。眼看这一腿便要踢中胸腹要害,马北方咬牙运足内息,双掌拍在他左腿上,马北方身在空中浑然不受力,被这一腿之力,蹬出数丈。好在他轻功扎实,落地后立时拿桩站稳。

那汉子转过身来,此人长得高鼻深目,竟然是铁鳞!自从天山一别后,马北方已经数年不见铁鳞。但他相貌迥异于中原人,所以马北方还是认得出来。

铁鳞冷笑道:“好小子,看不出是天山派的弟子,能接下本座这几招的,天山派弟子也数不出五六个人,且让本座撕下你的面巾,看看是哪位老朋友的弟子!”

马北方知dào

他在数年前武功已经与几位师父师伯平分秋色,如今只怕是精进不少,也不敢大意,忙把长剑抽在手里,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指着铁鳞。

铁鳞冷笑左手一圈,右掌在肘下穿出,正是他赖以成名的霹雳三十六式,同为霹雳三十六式,他使出来与小高使出来当真是天壤之别,如同万里冰川崩于前、千仞巨浪拍在岸。气势压制得马北方几欲呕血。

好在他这几年混元功也已经到了七重境界,勉力支撑住挥剑刺去,正是落雪剑法中的“玉龙出岫”,这招剑法极是灵动矫健,当真称得上翩若惊鸿。在一重重如山压来的内气中闪转腾挪。奈何这霹雳三十六式最是讲究行云流水、连绵不绝。惊涛巨浪般的劲风如海啸涌来。马北方苦苦支撑了不过二十余招已经是左支右绌,情形危急。

危急中他狠劲上来,趁着铁鳞换招之际,大喝一声,高高跃起挥剑狠狠劈下,马北方师从阳无极学武,阳无极虽然出身剑学大宗天山派,他本人却是以掌法和刀法见长,所以马北方学武数年,除了精通天山派剑法之外,对掌法和刀法也极有心得。

不像李重远和李重俊对刀法一窍不通。这招已不是剑法而是出自阳无极自创的刀法“天雷刀”,阳无极悟创这套刀法后,极少示人,所以铁鳞并不识得这种刀法。仓促间竟然被他逼退数步,马北方见逼退铁鳞便要抽身而退,不料背后传来尖声尖气的叫声:“好小子,你蒙了面我就不认得你了吗?你刚才在擂台上好威风啊!”来者正是小高。

那小高双掌一错纵身扑过来,马北方腾身跃起,脚尖在他后背上一点,小高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铁鳞正好运足气力双掌拍来,小高却正好迎上,此人身份尊贵可是万万伤不得,只得硬生生收住双掌,喝道:“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铁鳞再度提气运起铁琵琶掌,隔着虚空向马北方背后拍去,马北方此时已经掠出丈余,只觉得背心一紧,心口发咸,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极力稳住心神,在空中转身横剑连劈数剑,将紧随而来的铁鳞逼退,身子却止不住下坠落在街上,马北方只觉得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住,但他知dào

若是此时摔倒便万事休矣,拼命提住一口气向前奔去,此时正值晌午,前面的行人渐多,铁鳞等人不愿意惊动旁人只好驻足眼看着马北方混进人群不见踪迹。

黄珊在客栈等得心急如焚,正要回到那里看看究竟,门忽然撞开了,马北方跌跌撞撞闯进来。刚进门便又吐了几口血,晕了过去。

把黄珊吓坏了,赶紧把他背到床上,喂下碧莲丹,等过了小半个时辰,马北方才缓过劲来,好在这次铁鳞欲以留活口,不曾用全力,又加上马北方身法快捷,等铁琵琶掌拍过来时,距离已经较远只是被余波波及而已,只要将养旬日即可恢复。

马北方把刚才的情况对黄珊简要说了。黄珊皱着眉头道:“铁鳞是昆仑派的元老,他不在昆仑山呆着跑到这里干什么?还是什么教主?奇怪。”马北方道:“那个小高更奇怪,我以为是个小混混,没想到竟然是什么殿下的身边人。”两人猜度了一会,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此地却是不能久留了,铁鳞既然在这里开设了堂口,当地必然有耳目细作,说不定很快就会打听出他们的住所便会追过来,正要打点行李准bèi

离去,忽听外面一声长笑,马北方推开窗户一看,竟然是沙通海,后面紧跟着钟仙、何家辉等人。

原来沙通海找不着马北方便下令手下四下打探,便很快打听出他们下榻在这家客栈,便骑马过来。马北方稍稍运转了内息,免得让人看出端倪,便出门迎客,黄珊在内室紧握剑柄暗暗戒备。

沙通海笑道:“马老弟,你可叫我好找啊。”

马北方拱拱手道:“沙员外,实在是对不住了,我本无意打擂只是见了何家辉命悬一线,才不得已出手相助,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沙通海摆摆手道:“我老沙摆下擂台便是要广交天下英雄,谁有本事谁就能逞英豪,马老弟本事过人,我看了这好几天了,还未有能超过马老弟的,哈哈哈,这武师统领的位子,我老沙可是给你留着啦!”

马北方心中苦笑,他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心中有数的,他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也勉强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是要说还未有能超过者,这句话就实在妄自托大了,天下能超过他的高手还有很多,别的不说便是那个铁鳞他就对付不了,其余的高手要么是路途遥远,听不到消息;要么是隐居世外的高人,对这所谓武师统领根本就不屑一顾。他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所以赶紧道:“沙员外千万不要这样讲,比如那个阴阳怪气的年轻人武功就不错……”

沙通海摇头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娘娘们们的,老子一看见就觉得不顺眼,这样的玩意儿,敢上我的船,老子就把他丢进海里喂鱼。”

屋里黄珊送了一口气,刚才她还担心这沙通海与铁鳞是一伙的,如此来说,他们之间似乎并无干系,依照铁鳞的性情,他要是想来找麻烦,完全可以直接打上门来,谁能拦得住他?根本用不着借助沙通海用什么计策。

马北方道:“员外见谅,我们到此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的,若是他不在此地,我们还要到别处去寻访,实在是不宜久留此地。”

沙通海道:“故人?你们还要到别处寻找?也就是说,你们并不知dào

他在哪里是不是?”

马北方道:“惭愧!人海茫茫,我们一时间也不知dào

到哪里去寻他,只好每个州郡都看看,希望老天爷开眼,能让我们得到一点消息。”

沙通海笑道:“这就好办了,我老沙别的地方不敢说,这莱州、福州、雷州、琼州、岭南一带到处有好朋友,只要我发出消息去,他们自然尽心尽lì

的打听,马老弟便在家里敬候佳音便是。岂不比你千里奔波的好?更何况,这武师统领其实也就是教师爷的活,马老弟到岛上帮我训liàn

训liàn

一帮新手而已,至多一年,一年后马老弟要是愿意走,我绝不强留,你看如何?”马北方尚在沉吟间。

黄珊在屋里听了却心念大动,沙通海手眼通天若是能得到此人的帮zhù

,那寻访仇人的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更何况如今马北方受伤,铁鳞等人在暗处虎视眈眈,若是能答yīng

沙通海,到岛上去生活一年半载,等养好伤也就不怕铁鳞了。铁鳞便是要寻晦气,也不大可能追到岛上去。想到这里便起身出门来到外屋。

对沙通海盈盈施礼,笑道:“谢谢沙员外一片诚意,我们二人若是不答yīng

,江湖也要笑话我们不识抬举了,沙员外若有所命我们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沙通海大喜,笑道:“老沙早就听说马兄弟身边有位佳人相伴,今日一见果然……呃”他回头看看钟仙,钟仙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转过脸来接着道:“果然是沉鱼落雁之美、羞花闭月之貌”。这后两句话说的甚是生涩,显然他根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只是鹦鹉学舌而已。黄珊听了却芳心窃喜。

沙通海一挥手道:“来人!”手下过来奉上一个锦盒,他伸手从锦盒里抓出条珍珠项链,这珍珠项链,每个珍珠都如红枣般大小,更令人称奇的是十几个珍珠竟然一样大小,这样的项链恐怕是价值连城了。沙通海却往黄珊怀里一塞,道:“小妹妹,这链子今个儿归你啦!”

马北方叹口气,拱拱手道:“谢沙员外厚爱,我们即刻启程赴命。”沙通海大笑道:“痛快痛快!这才是男儿本色!哈哈哈,今日便搬到船上去住,明天黎明起航到海岛上去!”铁鳞等人埋伏在客栈左近,见沙通海等人簇拥着马北方和黄珊出来,他虽然武艺高强,

但沙通海却是地头蛇,与官府交情极深,却也不敢当众发难,只好kàn

着他们一路来到港口登上海船。小高恨恨地道:“他们不能老是住在船上,总要下船吧,我们便在港口边上安插眼线等着他。”

不料,天刚亮眼线来报,海船离港开走了。铁鳞气的直跺脚,背地里又把小高骂了一遍。

第七十五章 海阔天空

万里长空、碧浪滔天。

站在船上望着极远处大海与蓝天连成一线,马北方与黄珊心中登时无限开阔,二人忍不住心中喜悦,纵声长啸。

沙通海在船舱里听见啸声笑道:“这两孩子没见过大海,高兴成这样,咱们这些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见了大海就觉得空旷的很。到了陆地反倒是要忍不住吼两嗓子。”

经过两天漂泊,海船靠上了一个岛屿,这岛屿上处处都是碧绿粗大的楠竹,与蔚蓝的大海相映成趣,远远望去倒像是碧绿的珠子镶嵌在蓝色的缎面上一般。

那些东瀛人早在半月前便已经上岛,如今武训营大片的竹屋早就建好入住,连校场也伐树砍竹开拓出来,用灰土夯平砸实。沙通海还派来不少铁匠,修筑了洪炉自行打造兵器。东瀛人惯用的长刀脱胎于大唐通用的横刀,却有所变化,东瀛人身材矮小,所以他们用的长刀都是狭长的刀身,斜斜向上弯曲,以增加距离;他们的膂力不足,只好把刀柄加长,便于双手持握。这种怪模怪样的刀在刀剑铺是买不到的,只好自己打造。

马北方的职责就是率领何家辉等武师教授那些东瀛人武艺。

才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些东瀛人在本国的时候就是武士,定然懂些武功的,谁知dào

随便找出几个人一试,根本就一窍不通,幸好这些东瀛人也有不少会说汉话的,据那些人说,在东瀛这地方地面狭小。人口稀少,但时值战国时代。各路诸侯众多,说是诸侯。其实每个诸侯也就是几百个部下,每次打仗的时候,能聚集上千人厮杀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场面了,大家上了战场都是拿着刀或者竹矛胡砍乱劈的。有人插口道:“那你们的诸侯混战岂不是同咱们这里村民打群架一样?”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马北方同何家辉等人商量,怎么才能在一年内教会这些家伙武艺,众人都是苦着脸,因为即便是最简单的外家拳法也得要三年功夫才能出师,这一年的时间还不够站马步的呢!再者,那些长刀大家看过。都摇头道刀柄太长很多精妙的刀法根本难以施展,可要是把刀柄缩短,那些东瀛人单手持握很是吃力,更别说挥舞了。这种情况让众人一筹莫展。

回到竹屋,黄珊已经做好饭等着他了,黄珊知dào

他内伤尚未痊愈,需yào

好生将养,所以不让他去食堂吃大锅饭,而是自己精心烹制了饭食。让他慢慢吃,黄珊是妙无双的高足,极得妙无双真传,把个简单的饭菜做得色香味俱佳。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马北方却是食不甘味,黄珊劝道:“原定是一年,如今只不过才过了几天。你又有什么着急的?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想出好办法来呢。”马北方叹口气道:“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沙员外要求不仅刀法熟练还要精通拳脚功夫。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啊。”黄珊灵机一动道:“你家里是开镖局的,那些镖师趟子手难道也要学艺好几年才会去押镖吗?”

马北方道:“那些镖师都是重金从外面聘请的。至于那些趟子手,倒是自己家训liàn

的,也就是大半年功夫吧,开镖局的都有各自的趟子手拳法,这些拳法都粗浅的很,根本练不出什么高超的功夫,也就是对付一下毛贼土匪之类。”黄珊忽然咯咯笑起来:“沙员外好像也没说过要把他们训liàn

成高手啊。”马北方恍然大悟笑道:“我倒是傻了,怎么会把这事给忘了,沙员外只是说能打得过海匪草寇就行了,我直往江湖上想,倒是想的多了。”

转念又叹气道:“可惜那时候我年龄小,不大懂事,那些趟子手拳法早就忘了。”黄珊笑道:“若是说极高深得功夫也就罢了,既然是粗浅的功夫,咱们不会自己创造吗?只不过是从自己学得功夫里找出几招简单实用的招数教给他们就是了。”马北方拍了下腿笑道:“就依你!今晚咱们闭门悟创绝世神功!”

翌日清晨,马北方召集何家辉等武师,开始展示昨夜研究悟创的功夫。

先是展示刀法,马北方手持一柄东瀛刀,双手握住刀柄,轮番下劈、横劈、左右斜劈、直刺,又因为东瀛人腿短还加上跳纵之术,双足一跃便是丈余,舞起来倒也是虎虎生风。何家辉等人看了几遍,笑道:“马兄弟,这刀法怎么就这五招?”

马北方苦笑道:“昨晚我把大家的功夫都过了几遍脑子,能简易速成的也就是这种功夫了。”众人想想也觉得大有道理。马北方道:“至于这拳脚功夫,东瀛人身材矮小,要是单凭拳打脚踢肯定要吃亏,所以,我拳脚功夫里又把江湖上常用的摔跤技法和一些粗浅的擒拿技法糅合进去,拳脚打不过就直接扑进去,专门和对手贴身摔打擒拿,也算是扬长避短吧。”

说罢又一一展示了一遍。

这些功夫何家辉等人一看就明白得很,当即表示赞同,然后分头下去,把东瀛人整队划分,各自教授武功。临走的时候,何家辉问道:“要是那些东瀛人问起里这些功夫叫什么名字,咱们该如何回答?”

黄珊正好走过来,接口笑道:“这刀法麽,前后只有五招,为增重其意,就按金木水火土来区分,就叫五轮刀法吧,至于那拳脚功夫,因为取意以柔克刚,干脆就叫柔术吧!”黄珊长得清丽可爱,又生性豁达,深得众人喜爱,这次名字又取的言简意赅,众人齐声称赞。

那些东瀛人生性驽钝,若是稍微深奥些的武功便领会不了,这五轮刀法和柔术极为简单,他们练起来反而顺手,这些人虽然愚笨却极为刻苦。每日里不等武师催促便早早起床,在校场上或者挥舞长刀苦练五轮刀法;或者两两捉对扭打摔跤。整个校场上吼声一片。

有何家辉他们照看着,马北方反倒无事可作。正好每日里盘膝打坐调养身体,不觉一个月功夫下来,身体也早就复原了。

这日,马北方从校场附近练剑,见黄珊领着两个小女孩走过来。黄珊笑道:“北方哥哥,刚才我在洗衣营里过来,看见这两个小丫头孤苦无依,怕她们混在大人堆里受欺负,我就把她们领过来。当做我的亲随吧,省得你们天天在外面,我一个人在屋里没人说话。”

说罢,对那两女孩子道:“快见过你们北方哥哥!”

那两女孩子是孪生姐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长得一模一样,生得清秀可爱,羞怯怯施礼道:“见过北方哥哥!”

马北方把黄珊拉到一边问道:“这些东瀛人鱼龙混杂,你可盘问过她们的来历?万一是恶人可就糟了。”黄珊笑道:“我早就盘问仔细啦。她们叫织田美黛子和织田水黛子。”马北方奇道:“煤袋子?水袋子?好奇怪的名字啊。”

黄珊笑道:“你想到哪里去啦!东瀛人给女孩子取名都叫什么什么子的,就像咱们这里的女孩子叫什么花、什么妮一样。”说罢,凑在马北方耳朵边上笑道:“我向通译问过了,在东瀛只有贵族才有姓氏的。寻常老百姓都只有名字,不准有姓的,这两孩子有姓。还是织田家族的人,通译说织田家族在东瀛也算是大家族啦。这两孩子是因为家族内部斗争,导致父亲兄长被杀。她们被忠心的臣仆拼命送上海船,来到大唐逃难的。她们年纪小干不了活,那管营的心狠,干不了活就不给饭吃,我看见不忍心便向管营把这两个人要过来当亲随了。”

马北方想起自己当年落难的情形,如不是天山派收留自己,自己即便不被杀死也早就饿死啦,叹气道:“小小年纪身世便如此凄苦,你好好待她们吧。”

美黛子和水黛子见马北方愿意收留自己,再也不用回到洗衣营挨打挨饿,高兴地眼泪都流下来。黄珊轻轻擦拭了眼泪,道:“好了,跟着姐姐走吧,姐姐还要教你们武功,以后再也不受恶人欺负了。”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二女走远了。

马北方没想到的是,黄珊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这些东瀛人中有不少无父无母的少男少女,这些人年纪幼小、身材单薄要说干活没手艺,练武又没力量,沙通海派来的管营都是海匪出身自然不会发善心照顾他们,反而对他们动辄打骂;何家辉等武师担心年终岁考的时候这些人本事不济,会给自己拖后腿,连累自己拿不到红包,所以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黄珊索性把这些孩子全都要了过来,要自己训liàn

,众人早就巴不得甩掉包袱,赶紧顺水推舟把人给派了过来。黄珊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三百多个孩子。

这些孩子大多来自东瀛甲贺和伊贺两地,这两处地方土地贫瘠,物产极少,所以孩子们大都从小就没吃过饱饭,个个瘦骨嶙峋。管营将此事写信禀报了沙通海,沙通海需yào

的是能干活能打仗的汉子,对这些孩子自然不放在心上,反而视为累赘,所以当即回信告sù

黄珊,把这些孩子全都送给她做丫鬟仆人。

既然这些孩子成了黄珊的属下,也就不方便与其他人一起吃饭住宿,黄珊就领着他们在翠竹岛深处另外开辟的空地,自行搭建竹屋,另起炉灶。通海船行的海船时常来补给淡水,所需物资,黄珊自掏银钱从海船上购买,所以衣食无缺。因为这些孩子都在浓密竹林深处起居训liàn

,平时根本见不到人,何家辉等人戏称他们为“隐者”——取其隐身不见之意。

黄珊在密林深处自行操练这帮少年,可谓自得其乐,除了五轮刀法和柔术外,还把学自灵枢阁的拳法、剑术、轻功、暗器、毒药、机关、埋伏等学问择其简要易学者传授给他们。这些少年知dào

今日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学武的时候,极为刻苦用心,各种武功招数使出来倒也像模像样,马北方见了,摇头苦笑师妹童心未泯。(未完待续……)

PS:终于上架了,我辛苦笔耕这么久,图什么?不就是图个上架吗?谢谢各位读友、编辑的捧场。我会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竹林隐者

不知不觉中三个月过去了,沙通海抽空来翠竹岛,马北方专门集合队伍在校场演武供他检阅,首先是集体刀法演练,近三千东瀛人赤膊立于校场中,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刀,这些人初到翠竹岛的时候各个瘦弱不堪,形如饿鬼。如今经过顿顿米面鱼虾的吃喝调养,早就养的膘肥体壮,远远看上去威风凛凛。随着马北方一声号令,众人齐声“呀!”地怪吼,双足并足一跃便是丈余,手中长刀随之劈下。随着吼声不绝,校场上刀光闪闪,杀气冲天。

集体刀法演练后,便是各自捉对比试刀法,众人两两面对,手里拿着竹刀。校场上竹刀碰撞的“咄咄”声响成一片,输了的人垂头丧气的下台,赢家则被奖励一大碗米酒。然后是空手的搏斗,众人依然是两人随意组合,随着一声令下,便吼叫着拳打脚踢,扭抱摔打在一起。赢家依然是大碗米酒,输家只好拿凉水洗洗流血的鼻子,看着别人喝酒。

最后是刀阵演练,这刀阵是姓胡的武师创立的,因为他年纪大,所以众人见了都尊称为“胡老爹”,刀阵原型是他们门派的一个简单的剑阵。经过修改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本来这个刀阵是有个名字的,但是那些东瀛人却顺口叫做“胡爹刀阵”,原先的名字反倒没人提起了。

胡老爹对这称谓大为光火,说是拿自己的名字给刀阵命名,容易折寿,马北方只好改成“蝴蝶刀阵”。胡老爹这才满yì

而归。这刀阵以十二个人为一组。在阵中十二个人配合极为得当,宛如一人拿着十二把刀厮杀一般。比起唐军中的军阵也毫不逊色。

沙通海虽然不大懂陆地上的功夫,但他是刀枪厮杀的行家。看出这帮东瀛人的功夫一个人便能抵得住三五个普通军卒,若是组成刀阵威力更盛,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命钟仙开赏。

武师们除了每人得到一个元宝外,还有一坛好酒,就连那些东瀛人也都有十两纹银的红包。翠竹岛上皆大欢喜。

沙通海事物繁忙,自然不会在翠竹岛上过夜,当天下午便登船返回莱州,等把沙通海等人送走后。马北方喜滋滋地抱着酒坛来到密林深处找黄珊,来到黄珊的小竹屋,屋里却没人。

看看时辰尚早,估计此时正在自己的小校场上训liàn

那些少男少女。

便把酒坛往桌上一放,信步往竹林深处走去,约莫走了几里地,此时竹林已经浓密的连阳光都快要遮住了,转过一丛楠竹,前面便是小校场。忽然背后冷风袭来。

马北方足尖一登楠竹,身子如飞鸟般跃上楠竹顶端,几柄长刀锋刃在足底掠过,对方见一击不中。立即挥刀斩断楠竹,马北方借势跃到另一株楠竹上向下观看,只见三个黑衣劲装少年。手持长刀在竹下虎视眈眈。刚才竟然不曾觉察他们埋伏在左近,不禁笑道:“原来是你们几个兔崽子!”

那些黑衣少年见是马北方立即长刀拄地。单腿屈膝跪下道:“见过北方哥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马北方从楠竹上跳下来问道,“奉姐姐的命令。在此放哨。”那少年答道,“未有姐姐的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请北方哥哥稍后,弟子去向姐姐请命。”

马北方又好气又好笑,道:“黄珊是我的师妹,我来找她难道还要通传吗?”少年道:“姐姐不曾说过哥哥不须通传。”听了绕口令似的回答,马北方可没耐心等下去,当即出手如电,点了三人穴道,那三人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却动弹不得。

走进小校场,只见那些少年们在挥汗如雨的练功,有的施展柔术摸爬滚打;有的在树木上练习攀登,快若猿猴;有的挥舞竹刀相互厮杀;再远处娇吒声声原来是数十个女孩子们在练习五轮刀法,就连当日娇滴滴的美黛子与水黛子如今也变得英姿勃勃、身手矫健。

黄珊每日烹制的饭食里有鱼有肉,营养丰富,这些人刚来时弱不禁风,如今不但个头长高了不少就连体格也健壮了。禁不住叫声好。

黄珊听见声音赶紧过来笑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马北方笑道:“刚才沙员外上岛来,我们在校场上给他演武,看得他高兴地紧,每人赏了个元宝还有一坛好酒,我想起来这有些日子没过来看你啦,就带着酒来找你。”黄珊嘻嘻笑道:“你是喝酒找不到伴儿,与何家辉他们搭伴儿又怕抢不过他们这些酒鬼,所以才想起我来吧?”

走到来时路径,那三个黑衣少年仍僵立在入口,马北方哈哈一笑,上前数指解开了他们的穴道,三人见了黄珊,齐齐施礼:“姐姐好!”然后面有愧色的说道:“弟子无能,拦不住北方哥哥。”

黄珊不满地看了看马北方,道:“小孩子也下这样的重手。”随即道:“不怪你们,你们哪里是他的对手啊,以后北方哥哥来的时候不需yào

通传,直接过来就是。”刚走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事笑道:“待会天黑的时候,就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吃饭,这里夜里不需yào

守着,记住了吗?”那三人躬身道:“记住了!姐姐走好。”

马北方笑道:“你也忒啰嗦了,夜里这里没人还用看守吗,他们不回去难道还干巴巴的呆一夜?”

黄珊道:“你有所不知,这看守巡更的活都是大家轮流来做的,这些东瀛人性格最是坚定,你要是安排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延误迟到的,有好几次夜里下大雨,我忘了把看守巡更赶紧撤回来,他们竟然被大雨淋了整整一夜也不动地方,把我心痛的不得了,所以每次我都得把事情嘱咐周到了才放心。怪不得沙员外训liàn

他们。这种性格的人用来押运坚守最是合适不过。”

马北方道:“果然如此,我刚才刚进小校场。这些人话也不说就拿刀劈过来,幸好是我。要是旁人这下不被砍死也得重伤!”

黄珊大惊道:“有这样的事?!我只是说别让外人闯进来,可没让他们杀人。”马北方道:“他们只管听你的话不让外人进来,至于外人死活却是毫不放在心上,寻常人家的少年哪里有胆量随便拿刀砍人?这些人性格固然坚定,可是性情残忍狠毒也是异于常人,师妹你要好好教育他们,别让他们成了一帮嗜杀成性的恶人才好。”

黄珊苦思良久,想起来在天山上,师父师伯们总是那佛经来化解弟子们心中戾气。幸好马北方身边还有一本金刚经,便要过来,让这些东瀛少年每日诵读。

转眼间在翠竹岛上已经呆了半年,如今天气转凉,海岛昼夜温差大,白天还不觉得,到了夜间便冷得不行,管营安排各处抽调人手组成伐木队,到翠竹岛深处砍伐树木。充作柴薪。

随着树木砍伐,伐木队渐渐深入翠竹岛深处,这日清晨,负责送饭的矢五郎挑着饭桶来到伐木队营地送饭。却见营地里尸体狼藉,几十个伐木人竟然死在了营地里。

吓得矢五郎丢掉饭桶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马北方等人闻讯大惊。立即组织数百人拿着兵器赶往伐木队营地,这伐木队营地距离武训营也即是相隔三十多里。这些人脚程甚快,下午时分便赶到了伐木队营地。见那些伐木人全都死在当场,无一人幸免。

这些人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又在武训营经过严格训liàn

,便是遇上大股海匪也绝不可能尽数覆灭。

查看尸体时,只见大部分人平静的倒在地上,显然是毫无觉察便中招死去,少部分人手里握着斧头长刀,似乎是想要搏斗,但是身上除了心口有一道极小的缝隙,却没有多余的伤处,便是连斧头长刀上也没有兵刃撞击的划痕,应该是对方武功极高,这些人便是有了警觉也没有能力反抗。

众人仔细检视了尸体,发xiàn

每个人的伤处只有心口上面有一处极浅的伤痕,伤口虽浅却是恰恰截断了心脉。竟然看不出是被何种兵刃所伤,更加诡异的是,伤口上居然有牙齿的印痕,马北方拿短刀剖开几具尸体,那些尸体心脏血液已被吸光,难道这山中有不知名的妖人专门杀人吸血?

好在人多势众,又烈日当头,人们也不十分害pà

,众武师率领数百东瀛人将这附近丘陵山地仔仔细细搜索了几遍,并未发xiàn

有什么线索,眼见天色已晚,武师刘宏自告奋勇带领数十名东瀛人留在营地看守,免得被野兽咬坏了尸体。其余人返回武训营明日再作计较,管营自然写信将这里的情况说明,派人连夜开船送到莱州禀明沙通海。

翌日清晨,马北方带领众人返回伐木队营地却看见刘宏等人早已死去多时,连鲜血都已经凝固了。那些东瀛人同样是心口裂开小缝,心脉被截断,心头热血被吸光,刘宏的尸体在百步之外被发xiàn

,他怒目圆睁,手里紧握长剑,身体斜靠在树下,剑上有两处崩口,心口的血迹已经干涸。

刘宏为人虽然倨傲,但武功着实不错,远在何家辉等人之上,以前走过镖,临敌经验极为丰富,但从现场来看,似乎是只抵抗了两招便遭了对方毒手。

这下手之人武功必是深不可测。等翻开尸体马北方看见刘宏右手边的泥地上用手指刻了个“十”字。上面似乎还有模模糊糊的一道划痕,显然是他临死的时候用尽最后一口气刻下的,应该是与凶手有极大关系,只不过众人想破头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谁与这“十”字有关。

只好先将这些尸体好生安葬了再作计较。

胡老爹以前做过多年的镖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见了那“十”字,不禁倒吸口冷气,赶紧把马北方拉到一边道:“马统领,咱们这是遇上吸血鬼了!”

众人见他把马北方拉到一边,自然好奇的围过来,闻听此言,道:“胡老爹,这世上有吊死鬼有讨债鬼,可谁也没听说过吸血鬼这一说!”

胡老爹骂道:“你们这帮狗屁孩子知dào

些什么!这吸血鬼不是咱们大唐的妖精,乃是极远处拜占庭一带的妖精。”众人大笑:“胡老爹,您可真是会开玩笑,您连拜占庭的妖精也认得?”

胡老爹叹气道:“说来你们不信,当年我给胡商驼队护镖,那些个胡商常年行走波斯、拜占庭,他们说那个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有吸人血液的妖精出没,他们管这种妖精叫做吸血鬼,只有十字架才能降服,我想这刘宏也是镖师出身,未必就没给胡商保过镖,想来也是听说过吸血鬼的故事,他必然是遭遇了这等妖精,所以在地上画了个十字架,想要辟邪降妖,可惜……”胡老爹摇摇头道,“终归是法力不够啊。”这番话众人虽不知真假却是都觉得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PS:刚应付完上级检查,这几天连续打扫卫生,整理文件,几乎要累死了。

第七十七章 吸血老妖

马北方并不相信什么吸血鬼之说,而是断定此处必有不为人知的高手作怪,便与管营商量,在事情为弄清楚之前,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人所乘遭了毒手,当夜武训营里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准随意活动,巡逻打更的人更是往来营中,连黄珊那帮人,马北方也专门派人通知,一入夜便紧闭营门,大家枕戈待旦,唯恐被那神出鬼没的凶手袭击。

马北方夜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也难怪要是有不可名状的危险蛰伏左近,任是谁也会寝食难安。

好容易熬到天亮,马北方召集众人道:“自古以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日我便去那里,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什么吸血鬼,我都得跟它斗一斗,你们谁愿意跟我同去?”武师们个个面有难色,期期艾艾的不吭身,马北方怒道:“你们身为习武之人却如此这般贪生怕死!也罢,我自己去便是!”说罢,仗剑出门而去,何家辉不放心,急忙从东瀛人中招募了十几个亡命之徒,拿着长刀跟着。

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来到伐木队营地,白天无事,众人拿出干粮水袋和米酒好好吃喝,吃饱喝足便席地而睡,等天色渐暗,众人纷纷醒转,各自活动手脚做好准bèi

,可是一直等到午夜也不见有什么异样。

有人问道:“莫不是那妖精走了?”话未落音,马北方就觉得眼前一花,两个东瀛人身子软软的栽倒在地上,立即大喝道:“小心!妖精来了!”大家纷纷举刀戒备。可四周除了楠竹林木哪里有什么妖精?片刻后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左侧,马北方大叫:“来了!在左边!”众人抡刀便砍。可面前空无一物,后面却惨呼连连。竟然有四个人中剑倒下,那黑影还不慌不忙伏在一人心口,吸食心头热血。

剩下的七八个东瀛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往山外跑去,马北方急得大喊:“不要散开!大家聚在一起!”可是那些人都被吓破了胆,哪里还听招呼?都自顾自的四散奔逃。

只见那黑影却攸然而起,如同蝴蝶穿花般来回穿梭,手中长剑伸缩不定,片刻间。那些东瀛人便伏尸当场。

那黑影回身仗剑向马北方冲来,这次马北方看清楚了,对方不是什么吸血鬼,而是个人,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他情知今夜必定凶多吉少,索性豁出命去,施展落雪剑法迎上前去。

落雪剑法轻盈绵密,防守的密不透风。那人却挺剑直刺,这一刺绝非是剑法中蕴藏着无数变招,而是单纯的一剑,就像是毫不懂武功之人刺出的剑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余地。

马北方剑身偏转,贴住来剑运用卸字诀,往外一带。登时觉得对方这一剑竟然如同千斤巨杵一般,根本摇撼不动。眼看着对方长剑在自己的剑身上擦出一溜儿火花,剑尖三尺多长的气芒如毒蛇般刺向心口。他终于明白为何死者看不出是被何种兵器所害。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被剑直接刺死而是被剑qì

所杀。

大惊之下立即翻身后退,那人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并不急速追赶,而是将剑依旧向前虚刺,登时山崩般的巨力撞在马北方胸口,他只觉得胸中翻滚激荡,身子像纸鸢般飞出数丈。

他落地之后,立即气沉丹田,稳住心神,那人一击不中微微有些错愕,随手一剑反削过来,空气中传来“嗤嗤”的破空之声,马北方情急之下,立时一招铁板桥,身子硬生生倒摔在地上,一道极为凌厉的剑qì

从鼻尖削过,身后合抱粗的巨树竟然如同斧砍刀斩般拦腰截断,树冠轰然倒地。

马北方闪身跃到树桩上,低头看时,那断茬竟然如锯子锯地般整齐,不禁心中骇绝,那人笑道:“灯前无影?呵呵,还是天山派的弟子。”说罢长剑对着木桩轻轻一劈,马北方觉得一股大力星坠般从头顶砸下,立即纵身跃上附近楠竹,足下紧点几下,身子便已经跃上楠竹顶端,只见那粗大的木桩咔的一声巨响,整个木桩碎裂成片片碎板四散飞扬。

那人剑法至简至易,毫无任何取巧花招,却将内力、速度、精准发挥到了极致。更令人惊异的是剑势里竟然有掌法、拳法、指法的劲力,这就匪夷所思了。

那人接着道:“小朋友,你功夫不错,老夫还要你帮个小忙,不妨下来谈谈。”

马北方喝道:“你这妖人!我天山派是堂堂名门正派,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那人笑道:“小朋友,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你是名门正派,我却不是什么妖人,急危救难也是名门正派的分内之事,再说,老夫也不是让你白帮忙,老夫这身功夫还算看得过眼,就倾囊相授如何?管教你以后纵横江湖无dí

手。”说罢,将长剑反手上撩,剑qì

将粗大的楠竹劈成两半,劲风从马北方怀里掠过,激得皮肤生疼,却不曾伤他分毫。

马北方一个翻身从楠竹上跃下来。想要趁机奔下山去,那人随手摘了片竹叶,扬手向他射来,空中立即响起“呜呜”的破空之声,马北方见躲闪已然不及,挥剑径直斩去,“镗”的一声响,正好斩在竹叶上,竟如斩在铁石上一般,这长剑是王氏兄弟所赠,刃口极为锋利,却不能斩断竹叶,长剑反而被反震的嗡嗡乱颤几乎脱手。

那竹叶却直直射向眉心处,就在离眉心毫厘之距的时候,竹叶忽然失去力量,软软的飘落在脚下。马北方长舒了一口气,汗水已将衣衫湿透。对方武功不但已经到了摘花飞叶、草木皆兵的境界,还能在咫尺间做到收放自如,即便是天山派的渡难掌门也未必能有此作为。那人欺身上前伸手点在他穴道上,马北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北方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见身在幽暗的洞府中,山洞里有用石头、竹木粗略制造的桌椅板凳,借着火把的亮光,看见那人正在洞深处盘膝打坐,却是个面目沧桑的中年人,那人开口道:“你既然醒了,就起来答话吧。”

马北方只好翻身起来喝道:“妖人,你为把我劫掠到此处,要杀要刮,小爷绝不皱一下眉头便是。”

那人微笑道:“何出此言?老夫虽然杀了不少人,却又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马北方怒道:“杀人饮血,你倒有了苦衷,难不成那些人该死不成?”

那人道:“我本来隐居于此,与世无争,可那帮伐木的人,却要来打搅我的清净,竟然说我的洞府里有野兽要进来放火,我自然不能容他,所以才杀掉他们,至于后来的这些人,我知dào

你们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来此地大举搜索,所不定还会放火烧山,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说到底还是老夫为图自保而已,若是不信的话,请想,你们来岛上有半年多了,老夫何曾去打搅过?”

马北方道:“若是冒犯贵地,人杀了也就杀了,为何还要吸食他们的血液?”那人道:“老夫身有顽疾,只有吸食活物的血液才能克制,平日里我都是找些野物吸血,如今被你们闹得附近野兽早就逃走了,我到哪里去找野物?再说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我吸食他们的血液也是避免暴殄天物。”明明杀人吸血是极残忍的事情,却被那人说的如同理所当然一般,马北方却被驳得说不出话来。

半响,马北方道:“不知dào

前辈身患何疾?”那人笑了,喜道:“你肯叫我前辈,可见老夫法眼无花。呵呵。老夫的顽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在练功之时急于求成,真气走入岔道而已。顽疾发作之际会抑制不住狂性大发,只有饮下热血才能暂时克制狂性,若是长时间找不到热血,就会癫狂而死。”

马北方奇道:“如果只是真气走入岔道的话,只要抱元守一、引气归纳将真气慢慢引入正途即可。若是武功低微的人做到这一点固然不易,可前辈的内力早已气随意转的境地,难道也不能调理吗?”

那人笑道:“老夫的功力极为斑杂,恐怕有数十种之多,这些内力有极难克化归一,所以要想引气归纳谈何容易。”

马北方奇道:“何故如此?难道前辈是将数十种内功同时修liàn

的吗?可这怎么可能!”那人苦笑道:“也算是差不多吧,只不过我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奸人所害,算了,不提了,也是老夫贪念未消,当有此劫。”

马北方道:“不知dào

前辈把我劫到此处,却是为何?”

那人道:“其实要想治愈顽疾倒也不难,只要找个功力与我接近的人,用内力打通我的岔道即可,岔道打通后,岔脉即变为正脉,也就不需yào

引气归纳了,只是找这个人却是极难的。这个人需yào

有纯正的内家正宗功底,更重yào

的是这个人的内功路数要与我相同,想找这么人是极难的,别的不说,便是这内功路数天下唯有我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竹无名

马北方道:“世间高手众多,前辈何不走出翠竹岛,到江湖上寻访奇人异士为前辈打通经脉呢?”

那人摇头道:“不可不可,我在治愈顽疾之前却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我在这里,再说那些人我也不信任他们。”

马北方道:“我本领低微,而且武功与前辈不是一路,这件事上怕是帮不了前辈。”

那人道:“本领低微倒也不是问题,武功不是一路也不是问题,只要我把这身本事尽数教会你,这两个问题不是全都解决了?只是还不知dào

小老弟叫什么名字?”

马北方摇头道:“我叫马北方,是天山派天雷殿弟子,刚才前辈所说之事,未经师父许可,我不可以学习别家武功的。不然的话……”

那人冷笑着打断道:“要成为号令武林的宗师,只有能博众家之所长方可为之,若是处处听从师命,能勉强做个守成的老实人也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出息!我知dào

天雷殿的首座是阳无极,此人为人洒脱不羁,又极其好强,你若是能成为天山派弟子中的头号高手,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你还担心什么!”

马北方本来性格就桀骜不驯,阳无极又不太约束弟子,心里想到自己的对手还不知dào

是谁,寻仇路上还不晓得遇上什么样的敌人,若是没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便是遇上仇人,能不能奈何得了对方也难说。

半年前遭遇铁鳞,数招之间便被打得吐血,这种奇耻大辱记忆犹新。当下道:“好!我答yīng

你!从今日起跟你学武,学成之后。便帮你打通经脉。”

那人大笑道:“果然是成大事者!老夫没看错人!”

马北方道:“只是前辈内功极高,我本事万万比不上前辈。实在是不知dào

何年何月才能修成前辈这样的功夫。”

那人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现在混元功已有七重功力,只要我把内功口诀教会你,至多一年的功夫,就与我相差无几了。”

马北方道:“这怎么可能?世上内功哪里有如此精进的!”那人道:“你真是井底之蛙!你只道是你天山派武学是武林绝学,岂不知别家别派的武功同样是武林奇葩。我这数十种内力每一样都称得上是神乎其技。若是将这数十种内力汇集一身,你想想看会怎么样!”

马北方犹自不信:“既然是神乎其技,那就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必要穷通数十年才能得其精髓。一年的时间,恐怕连一种内力也练不成。”

那人道:“若是用寻常的法子来练功,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耗上几十年时间能练成两三种都算是了不起,不过,老夫却另有妙法,那便是内气运行的路径不是任督二脉,而是行走偏脉侧锋。一日行功顶得上数十日。”

马北方道:“前辈的行功方法异于常理,恐怕大有凶险。”

那人笑道:“凶险自然是有的。就是像老夫一样需yào

定时饮血压制体内纷乱内息。”

马北方惊道:“我若是同样顽疾缠身,自顾尚不暇,又如何能救助前辈呢?”

那人道:“只有如此才能救人救己,你道是你帮我打通经脉是采用如你们天山派渡气的普通法门吗?差矣!而是你我出掌拼比内力。等内力拼比到激烈处,你我二人丹田气鼓荡而出,将偏脉侧锋一举冲开。从此偏脉侧锋为正脉。任督二脉为偏脉,这顽疾便不治而愈。所以。只有你我内力相当之时,才可为之。否则,不等我内力全力发动,你先被我震死了,又如何救我?”

马北方郑重对那人深施一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只是未能禀明授业恩师,所以不敢全礼跪拜,请师父见谅。”

那人笑道:“你我不必师徒相称,我教你武功并非是叫你继承我的衣钵,而是救自家性命,嗯,以后我们相聚的时候多了,总得有个称呼才好,”

那人望着洞外的星空幽幽出神,半响才道:“我的名字如今江湖上怕是无人提起了,也罢,大家忘了也好,我居住在翠竹岛,这洞府外翠竹连天,你就叫我竹无名吧。也可以叫我老竹,我就叫你小马吧。”

江湖中门派规矩极严,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如此称呼实在是惊世骇俗,好在马北方大大咧咧,也不以为意,只觉得大家“老竹”“小马”的称呼倒显得亲切。

竹无名笑道:“眼见天快亮了,等今夜天黑之时你来这里,我教你行功之法,只是眼下你要想好回去怎么跟你那帮同伴交代,记住,他们以后不许来骚扰我。”

马北方笑道:“这个倒也简单,我略施手段便可。”

竹无名点点头,在前头带路领着马北方出洞,这山洞选址极妙。一道宽阔的瀑布从山顶奔腾而下,恰如一道布帘将后面的洞口挡了个严严实实,若不是竹无名带着他进洞,那说什么也不会想到瀑布后面竟然另有玄机。更妙的是洞口左边还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小石径掩埋在青草中。人进出石洞时不至被瀑布淋湿。

不禁赞道:“老竹,你真是好眼光啊,天下像这样的水帘洞大概也数不出几处,你倒好竟然在这荒岛上找到这么个好地方。”

竹无名苦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刚来此处的时候,这山洞也就是个光秃秃的石头洞而已,是我见山顶上有道涧水,水量充沛,便在练功之余涧水中筑石为堰将涧水分出一部分,又借助山势挖沟成河把涧水引过来,让它从洞顶上倾泻下去,成了洞前的河流,这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马北方见工程浩大,竟然是竹无名独自完成的,不禁对他钦佩之极。因而问道:“以您的武功便是在中原也是绝顶的高手,不知dào

为什么流落到这里呢?”

竹无名叹口气道:“说起来一言难尽哪!你现在不需yào

知dào

我为什么离开中原,等我顽疾治愈,我便返回中原了,到那时候,你自然知dào

我的来历,如今我能告sù

你的是,两年前我是因为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离开中原的,当时我搭乘海船本意是去东瀛,偏偏那几天海面上刮起了台风,行不得船,那海船只好停泊在翠竹岛,我听水手们闲聊,这翠竹岛方圆百里,且岛上淡水丰富,竹木繁茂,鸟兽成群,北面的小海湾里还有大量鱼虾,倒是个隐世修仙的好地方,那些水手们只是随口闲谈,我却是听者有心,既然有这么个好去处我何必去东瀛?再者这地方离陆地很近,每月总有几艘海船来这里补给淡水,等我想离开的时候,很容易便会找到船离开。当下便打定主意,从船上拿了些工具布匹等物,就悄悄下了船来到翠竹岛深处,隐居在这里。这么多日子过下来也是衣食无忧。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先领你出去,咱们今夜再见吧。”说罢回身穿过瀑布径直回洞去了。

天亮后,何家辉等人集合了数百人,杀上山来,到了伐木队营地,看见了那十数名东瀛人尸体,却不见马北方。众人又惊又怕。何家辉大着胆子安排人去四下寻找,搜索半响,有人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众人奔过去,见马北方躺在污泥里人事不省,急忙命人背起来送回武训营。那些东瀛人的尸体也被抬回去。

黄珊也被人叫来了,见了马北方惨状心痛得大哭,搂着他不肯放手,装死的马北方虽不敢言语心里却暖暖的,何家辉劝道:“马统领还有呼吸,咱们赶紧把他运回去,叫医官救人才是正事啊。”黄珊这才松开手,一路抽泣着跟着回来。

回到武训营急救半天,马北方才悠悠的长出了口气,醒转过来。众人慌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马北方煞有介事地说有身高数丈的妖怪青面獠牙,专门吸食人血,他自己是被妖怪用五雷轰顶击昏才捡回性命。

胡老爹连连跺脚:“看看,看看,你们这些后生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早就说这妖怪惹不得,你们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吧。如今惹得妖怪火大,说不定咱们这些人都会被害死呢!”

这下众人吓得不敢做声,马北方道:“我在昏迷中土地公公托梦给我,说那妖怪不喜人打搅,只要咱们每天给它献上活鸡活羊祭祀,便能平安无事。”众人长出口气,道:“阿弥陀佛,原来只要祭祀,这就好办了。”

有好事者问道:“别人都被吸干血液死了,马统领为何能活着回来?”马北方正在盘算如何回答。那胡老爹拍着手骂道:“糊涂啊,糊涂啊,还不是天可怜见让马统领摔在污水里。这妖怪最爱清洁干净,见他满身污水,便嫌恶心不愿下口,这才留下性命;再说马统领要是死了,土地公公托梦给谁?”

马北方听了心中暗笑。(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另类的武功

当晚沙通海急匆匆乘快船从莱州来到翠竹岛,听说两天工夫就死了近百个东瀛人还有个武师,心痛的不得了,等见了众人,胡老爹等人添油加醋地一说,沙通海是常年跑船的,这船上忌讳极多,尤其是敬畏鬼神,所以听了众人的说法立即下令管营的每日供应祭祀不得有误。

那钟仙虽然觉得里面有些蹊跷,但毕竟百十条人命摆着这里,自己也不能乱说,仔细想来这件事也就是个意wài

,应该不会对大事有什么妨碍,所以也不吭声。安排完事情后沙通海天还没亮就又返回莱州。

至于谁去每日摆放祭祀,自然就落到了马北方头上,理由是上次妖怪没杀他,看来以后也不会杀了,他不去谁去。黄珊听说后少不得又哭又叫拉着马北方的手死活不让他去,马北方只好说道等到了地方自己远远地把祭品望山沟里一扔,自己撒腿跑回来便是,决计没有什么危险,这才作罢。

入夜后,马北方把活羊活鸡拎着奔向水帘洞。刚进密林,忽然远处一道黑影快若鬼魅激射而至,借着夜色,瞧出是竹无名,只见他双眼泛着红光,表情狰狞,。

马北方心知不妙,当即把手中活鸡望他怀里劈手掷去,竹无名伸手接住,立即张开口将活鸡鸡头咬下来,倒提着身子吸血,片刻即把血液吸尽,又伸手夺取活羊咬开脖颈血脉,咕嘟咕嘟大口喝血。

等竹无名把羊血喝干后,才把死羊往地上一丢,长出口气。叹道:“以后你要是在子时赶不到,就别来了。我怕狂性大发会害死你。”

马北方道:“我若是不来你怎么办?”竹无名道:“密林中野兽众多,我总能找些野兽吸血的。对我来说什么血不重yào

。只要有新鲜的血就行了,有时候我还得喝老鼠血呢。”言语中透出无奈和悲凉。

因为众人怕马北方遭遇不测所以都还在武训营等着,他不敢太久耽搁,竹无名教会了他几句口诀,要他回去自行练功,明日再来。等他急速跑回武训营,众人见他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纷纷散去睡觉,马北方却睡不着,等众人走后。马上关上门跳到床上去盘膝打坐,按着竹无名教授的法门,试着运行内息。

这练功的法门也着实古怪,寻常内息运转都是气发自丹田,运行于任督二脉再行入奇经八脉,但这功法却是要求气息从丹田而起先入奇经八脉再归纳与任督二脉复纳还丹田。马北方多年修liàn

混元功,对内息控zhì

已经是得心应手,所以引导内息进入奇经八脉并不困难,难的是运行期间心中极为别扭。重重幻像杂念纷扰心间。不到片刻便大汗淋漓,丹田中气血翻滚非常难受,几乎要放qì

,但他想起大仇未报便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快到一年约定之期。李重远等人游历了江南数省却一无所获,非但没有找到当年仇人的丝毫踪迹,便是连白蛇鬼剑的下落也不曾听说。只好从黔州一路怅然北返。在这段时间里。李重远与林清鹂早生情愫,彼此心中有意。奈何蓝梧桐形影不离,两人便想有片刻温存。也总被蓝梧桐有意无意搅扰,弄得好不尴尬。

等到达长安时已经是年中六月,三人在长安除了李重俊别无熟人,便径直来到卫王府登门拜见。自有黄门宦官入内通传。不多时那宦官便匆匆奔出来,满面堆笑道:“我家主母听说几位贵客来访,很是高兴,特地让老奴搭上个‘请’字,主母有请贵客入内,且跟老奴进府。”说罢躬身施礼,在前头带路。

紫岚早就远远地侯在庭院里,见了三人喜极,李重远与林清鹂立即上前,叫声:“师姐。”林清鹂更是直接搂住紫岚又笑又跳。等二人笑过闹过,李重远又引见了蓝梧桐。等进屋后,见李重俊并不在府内,遂问师兄哪里去了。

紫岚本来满脸笑容,闻听此言神色立时黯然下来,李重远心中一震,急忙道:“莫非师兄对你……”,紫岚摇头道:“你师兄对我是极好的,只是……,唉!”重重的叹了口气。李重远不禁焦躁,道:“师兄到底有什么事情,师姐倒是快说啊!”紫岚苦笑道:“你要我说,我也说不明白,只是你师兄成为太子之后,便郁郁寡欢,每日入宫向父皇请安,回来后便愁容满面。有时候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砸东西,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说,世人都说‘人间富贵莫过于东宫潜龙’,唉,以我来看,还远不如在天山雪峰来的开心。”说罢幽幽叹息,黯然神伤。

当天下午,李重俊从宫中回来了,众人看去但见李重俊面色黑黄,神色忧郁,哪里还是天山派明心洞那个英武豪爽的李九大师兄。李重俊看见众人自然是心中欢喜,命令膳房安排晚宴,但推杯换盏之际,看得出李重俊是强自按压心中忧愤,以至于不过喝了十几碗就醉倒在桌上。紫岚只好命人扶他去卧房休息。

用过茶水后。李重远道:“师姐,大师兄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紫岚垂泪道:“师弟,我确实不知dào

,只是看见他每次从皇宫中回来,便会如此,问他他也不说。他曾到刑部里查阅卷宗,想帮你找出当年的凶手,谁知dào

刑部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录,为这件事还被刑部侍郎参了一本,说他干涉刑诉。唉,这朝廷里的官员明面上对他客气,其实都是在排斥他。”众人叹息了良久,各自回房安息。

翌日清晨,李重俊洗漱完毕后,进宫朝见皇上。因为他并未在朝中担任官职,所以不能去大殿只能去后宫问安。

等李显退朝后,步辇来到麟趾殿,韦后命人把李显扶进殿内,李显如今变得形体肥胖,面容呆滞,他自己几乎站立不住,全靠身边侍卫扶持。等李显气喘吁吁地坐定,宦官传报:“太子求见。”

韦后厌恶的挥挥手道:“每日都来,真是毫不知羞,不知dào

哀家见了他便心烦吗!”李显胆怯地看看韦后,韦后不耐烦地道:“算了,让他进来吧,磕完头,赶紧走。”近侍宦官王忠紧趋几步来到殿门口,尖着嗓子叫道:“宣太子殿下觐见。”

李重俊紧跟在小宦官身后,进入大殿,见了李显与韦氏

,双膝跪下叩首道:“孩儿见过父皇、母后,谨祝父皇、母后……”话未说完,韦氏烦躁地打断话语道:“算了,你的一片孝心,皇上已经知晓了,你退下吧。”李重俊刚要说话,“母后已经让你退下,为何还不走?!”尖酸刻薄声音从后殿传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后殿走上前来,此人正是安乐公主。她依仗母亲溺爱向来不把李重俊放在眼里,她与驸马武嵩训更是多次当面称呼李重俊为“奴才”。

李重俊心中怒火中烧,他极力压抑着愤nù

,对李显重重叩头道:“孩儿告退!”说罢,站起身来,掉头就走。

安乐公主怒道:“好个乡下小子!连一点礼数都不懂!”

韦氏笑道:“好孩子,怎么想起看为娘了?”

安乐转怒为笑,道:“孩儿有样好东西,还要爹爹盖上玉玺才好。”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黄凌卷子,偎依在李显身边,打开卷子后面却遮住前面,道:“好爹爹,您给我盖上吧。”

李显笑得乐不可支,对王忠道:“去拿玉玺来,盖上!”

王忠躬身道:“皇上,按祖例,若是动用玉玺,要召集内阁阁老,当众宣读,经内阁拟票后,方能请动玉玺。皇上明察。”

安乐怒道:“王忠!你不过是咱们李家的奴才,主子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王忠虽是太监,却兼职右羽林卫行军总管、大明宫内侍统领等职务,身份极为显赫,却被安乐骂得狗血淋头,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韦后见状对王忠道:“王公公不必介怀,这里有本宫做主,王公公请动玉玺便是。”

王忠无奈,只得躬身退下。不多时,他双手捧着紫檀镶玉的木盒来到殿中,轻轻打开木盒,揭开数层黄布,白如羊脂、凝如鱼脑的九龙夺珠狮子扭头烈焰如意玉玺便呈现在眼前,王忠从怀里取出洁白手帕,仔细地擦擦手,然后在玉玺前整衣下拜。

安乐急道:“王忠,你在干什么!”王忠肃声道:“玉玺乃是国之宝器,王忠不敢不敬,小主可耐心等候片刻,待王忠礼拜完毕之后,便可请动玉玺。”

安乐怒道:“这是我家的器物!我要用伸手拿来便是,谁耐得这般麻烦!”说罢,推开王忠,双手用力把玉玺从木盒里抱出来,在黄凌卷子上用力一盖,随后把玉玺抱起来重重丢回木盒,王忠在旁侧摇头叹息不已。

韦氏伸手拿过已经盖上玉玺的黄凌,略一展开便看见抬头一行字,赫然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安乐公主温顺恭良,谨孝悌慈。可嗣李氏大统,敕命晋封皇太女……”。韦氏心中大惊,但面上神色不变,对王忠道:“王公公,把玉玺请回去吧!未得传召任何人不得上殿!”王忠躬身退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皇太女

韦氏等王忠走远,怒道:“裹儿!你好不知分寸!竟敢矫诏册封皇太女!难道不知dào

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吗!消息一旦传出来,便是为娘也保不住你!”

安乐公主不以为然的道:“这家业是李家的,我父皇想传给谁便传给谁,岂容别人多嘴!再说,谁敢多事我便拿出圣旨来,看看谁敢抗旨不尊!”韦氏叹息道:“裹儿,你太不懂事了,你以为靠一张圣旨便能镇得住天下人吗?镇得住天下人的不是圣旨,而是圣旨背后的皇权!”

安乐冷笑道:“那又有何区别?”韦氏道:“若是一张纸便镇得住天下英雄,恐怕此时还是夏商周,哪里轮得到你们李家!如今你父王刚登上宝座,立足未稳,外有各路藩镇节度使蠢蠢欲动,内有权臣朋党心怀叵测,你还要生事!难道不怕别人借助此时掀起惊涛骇浪吗!”

安乐怒道:“武则天能做得皇帝,我为什么不能!难道我不强似那个奴才李重俊!”韦氏搂住安乐道:“孩子,做人要各安天命呀!”安乐用力从韦氏怀里挣扎出来喝道:“什么各安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罢夺过黄凌圣旨大步往殿外走去,韦氏惊恐叫道:“你要干什么?”安乐头也不回答道:“到时便知!”

公主府,太平公主静静地听着李隆基说完,然后久久不语,只是用银簪轻轻挑着灯花。半响才道:“数月前,我可怜他是我的侄儿,不忍见他落入毂中尚不自知。曾经叫简儿暗地知会李重俊,叫他与张柬之等人联起手来。可惜张柬之傲慢、李重俊清高,这两帮人各有各自的脾气。丝毫不顾全大局。

竟然只见了一次面就谈僵了。唉。市井之人难成大器。眼睁睁瞅着张柬之五人先被封王,架空权力后,便寻了个借口发配边疆苦寒之地,我料到以武三思的秉性绝不会留活口,果不其然,这五人竟然连尸首都不能保全。

真是让人心寒。如今张柬之已去,武三思再无顾忌,这李重俊的日子怕是一天难过一天了,刚才你说安乐矫诏自封皇太女。把王忠气的在后殿摔了一跤,幸好他们还有个不懂事的安乐,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正是个好机会,阿蛮你把消息透露给李重俊,看看他有何打算?”李隆基道:“侄儿已经得知,皇上身边的小柳子是李多祚的眼线,只要把放小柳子出宫,他自会知会李多祚。事成之后,小柳子不能再留着,干脆杀了,让李多祚断绝了宫里的眼线。他们没有宫里的消息,就会沉不住气。”太平公主赞许地点点头。

薛崇简道:“若是他铤而走险呢?”

太平公主微笑道:“他必定会铤而走险,不过。他手里只有个李多祚可用,他自己的才能为将为臣都可以。但不足以为君。恐怕大事难成。”

薛崇简道:“既然大事难成,母亲为何不让他舍弃太子之位置身事外呢?或许能保全性命。”

太平摇头道:“人最难的是认识自己。他并不觉得自己不是君王之才,我若是叫他放qì

太子之位,恐怕他当即便与我反目成仇,更何况,眼下的局势也不是他说退出就退出的。

再者他与韦氏、武三思结怨甚深,就算是舍弃太子之位,人家也不会放过他,总之……,唉!”

薛崇简望着李隆基道:“表哥,李重俊与你交情深厚,你也救他不得吗?”李隆基苦笑道:“你叫我怎么去救?劝他放qì

太子之位然后坐以待毙或者是起兵造反然后飞蛾扑火?

哪一条路结局都是一样的,反而暴露了公主府。与其这样,还不如借助李重俊的力量先为我们铲除障碍,只要他一动起来,韦氏便要动用大军威慑镇压各路诸侯,她不可能让武家的人一枝独大,韦氏还没有那么愚蠢,她必定会借重公主府的力量,所以,表弟,若是我们推测的不错,韦氏定会将部分大军交予你手,让你弹压诸侯,同时牵制武家,只要军权到手,数万士卒归你节制,我们便可以起事,若是咱们大事能成,给李重俊身后哀荣便是。”

薛崇简不甘,低声道:“那个人是个好汉子,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太平公主道:“宫廷争斗容不得片刻犹豫,更不能有丝毫妇人之仁,你终究是太过年轻了。”薛崇简长叹。

长安玄武街,这里是长安最为热闹的地方,青楼酒肆林立,虽然已经入夜,街面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各个楼台商铺纷纷挑起灯火,把街上照的亮如白昼,小贩的叫卖声、酒馆小二的招揽声,以及青楼姑娘们莺莺呖呖的笑语充斥耳中。

僻静角落停着一辆黑油马车,这种马车在长安极为常见,车行的车夫都是驾这样的马车赶脚,有钱人出来寻欢作乐,也都是乘坐这种马车代步。披着斗篷戴着风帽的车夫懒洋洋斜倚在车辕上,好像是雇主在青楼里花天酒地,他在外面等着,这种街景实在是寻常不过。

时间不长,一个中等身材的锦袍年轻人,游游逛逛的走过来,当走到马车边的时候,大概是靴子进了石子,硌着脚了,他紧走几步扶住车辕,扯下靴子抖动了几下。就在抖靴子的时候,那人把个什么东西塞进车夫手里,手法极快,别人根本感觉不到。然后那人慢慢穿上靴子便摇摇晃晃的走了。那车夫恍若不知,依旧在打瞌睡。

暗中监视的李隆基和薛崇简相互对视一眼,低声道:“成了,那人留着没用了,去把他做掉。”手下几个精壮的汉子默不作声转身去了。

那锦袍年轻人穿行在人流中,不时东张西望。不知是谁轻轻撞了他一下,拥挤的人群中彼此碰撞一下,他并不在意,但片刻后脸色大变,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柄短刀,殷红的鲜血正汩汩淌下。登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群大声惊叫着四散逃开。远处马车夫见了,轻轻挥动鞭子,驾车离去。

马车夫架着马车穿行过十几条街道,兜了大圈子才回到将军府后巷,从一扇角门进去。里面早有个老仆在等候,那老仆一边伸手挽住马辔头,把马车牵到别处去,一边低声道:“将军回来了。”马车夫点点头,解下帽兜却是李多祚。他把披风丢给老仆,自己径直奔进书房,掩上门窗后,

更换衣服后从后门出去,直奔卫王府

李重俊正在书房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今夜是李多祚与宫中眼线接头的日子。这几天他心绪不安,总觉得有大事发生,至于宫中有什么变故,只有依靠小柳子传递讯息。

书房门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李重俊道:“你回来了?”李多祚道:“卑职见到了小柳子,宫中果然有些变故。”

“哦?怎么说?”李重俊道。

李多祚道:“小柳子刚传给卑职讯息,就被人盯上除掉了。怕是身份泄露才惹上大祸。”说罢从怀里掏出个蜡丸,双手奉上。

李重俊接过蜡丸,轻轻捏碎蜡皮,打开里面的纸团,展开后里面是一行字:“安乐自拟圣旨为皇太女,皇上已玉玺封印,不日将昭告天下。韦、武将构陷太子,以便宜行废黜之事。”

两人看罢,半响不作声,李多祚伸手将纸条放在蜡烛火头上点燃,看着纸条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定定地出神,直到火苗烧痛了手指才发觉。

他挥手将纸灰打散。然后道:“事已至此,卑职以为唯有冒险一击,除此别无良策。”李重俊道:“树欲静奈何风不止,也罢,就按你说的做吧。”李多祚道:“殿下,此举势必与你父皇兵戎相见,殿下可想清楚如何处置你父皇?”李重俊缓缓道:“事情走一步说一步吧。”李多祚大急,道:“此事事关众人九族性命,还请殿下当断则断!怎么能走一步说一步呢?!”

李重俊怒道:“难道你要逼迫我当那弑君弑父之人?”李多祚跪下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提醒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重俊缓了口气道:“你退下吧,这几天抓紧时间联系部署。”李多祚施礼退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夜探皇宫

李重远与蓝梧桐伏在宫墙上,看着巡夜卫队从石板路上大步走过,等四下无人,二人立即从墙头上跃下,沿着墙边花木阴影,奔向后宫。

白天的时候,众人聚在后花园习武嬉闹,紫岚见李重远与林清鹂年龄相仿,又彼此动情,便有心撮合,想叫他们在一起独处,可是蓝梧桐总来找他们嬉闹玩耍,闹得众人哭笑不得,紫岚寻了个机会把蓝梧桐叫到一边,说明意图,蓝梧桐惊奇的睁大眼睛道:“既然他们相爱,那是好事呀,为何怕人知dào

?便是现在瞒得住众人,那日后成亲岂不也要当众拜堂成亲,那时节也要瞒得住人吗?”

紫岚啼笑皆非,道:“你总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他们还怎么爱得起来?”蓝梧桐想了半天道:“有人在便爱不起来,想必是爱得不深。”说罢竟然蹦蹦跳跳的走了。紫岚独自错愕了一阵,这蓝梧桐出身苗疆,完全不懂中原礼数,浑是说不明白,不禁叹口气,终究是无可奈何。

回到后花园与众人闲聊,无意说起大师兄的事情,李重俊每次从宫中回来便是半晌不开心,如今这几天更是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师弟师妹的面也不见了。众人也是觉得奇怪,蓝梧桐素性胆大妄为当时就说:“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咱们到皇宫内苑看个究竟。”众人叫好。紫岚苦苦相劝生怕给李重俊惹麻烦。众人只好答yīng

不去皇宫。

可是既然兴趣已经被挑动起来,又如何按捺地住?入夜亥时,蓝梧桐悄悄来叫醒李重远,要夜探皇宫,本来林清鹂也要跟着去,李重远觉得她武功最弱。万一遇上麻烦怕是不易脱身,便没有答yīng



此时各个宫苑早已闭门休息,蓝梧桐当年跟随张易之进过大明宫,对宫中路线很是熟悉,领着李重远左拐右拐来到后宫,遇上宫墙挡路便直接飞身上去。

一路绕过巡逻的卫队渐渐接近后宫。刚进入御花园,忽然背后传来喝问:“好大胆!敢擅闯宫禁!”竟然是五个身穿红色宫装的太监站在身后,二人大惊,他们站在那里如僵尸般一动不动,衣服又和红色宫墙同色,竟然没有看出来。

当下立即转身伸手向他们穴道点去,那几个太监竟然身手极为灵便,不闪不避,而是迎上前来挥掌便打。这是皇宫内专门用来警卫内苑的侍卫——凤仪卫。

他们都是从刚进宫的小太监中遴选的,然后交付高人专门训liàn

,武功阴险毒辣自成一路。尽管武功不俗,可惜他们注定一生被圈禁宫苑,从不涉足江湖,临敌经验未免不足,平素里他们与控鹤卫、千牛卫等侍卫也会切磋几招,但别人都知dào

这些从小阉割的人性情古怪。心胸狭窄,所以每次切磋都是故yì

输个一招半式。久而久之,这些人竟然不知dào

自己武功到底有多高,是故,他们见到李重远和蓝梧桐并没有出声示警,而是想将他们生擒,好邀功取赏。

李重远伸手点向对手双眼。那人不避不让径直拍向李重远头顶,竟是同归于尽地打法,幸好他修行深厚,立即变招点向他的欺门穴,将其定在那里。不及对方反应过来。

伸足踢中旁边一人哑门穴。那人立即作声不得,瘫倒在一边,蓝梧桐扑向旁边三人,当中一人伸直双臂直抓向蓝梧桐面门,蓝梧桐侧身闪过,从他腋下绕到背后,出手如电点中了他后心,登时晕倒。后面两人才知大事不妙,立即发足狂奔,便奔便从袖口摸出铜哨子来,放进口里鼓气欲吹。

李重远大惊,只要哨子一响,宫禁之中各个侍卫高手必将倾巢而出,到时候想要脱身就难了,正在紧要关头,忽见宫墙上人影闪过,那人跃到两个太监面前,双掌齐出,将二人打得闷哼一声,身体倒摔出去,铜哨子远远丢了出去,未等身体落地,那人便如影相随,振臂赶上,又在他们身上补上一指,点晕过去。

那人做个鬼脸儿,笑道:“还说我累赘,眼下究竟是谁累赘些儿?”竟然是林清鹂!

原来他们刚一出门,林清鹂便悄悄跟在后面,一路潜行而来,李重远竟不曾发觉。

刚才反倒是林清鹂出手相助。才不至于惹下大祸。兴奋之余心里也是疑惑:“刚才那两人武功不错,便是蓝梧桐对付他们也不会太容易,竟然被她三拳两脚就制服了。

虽说她练功刻苦,可是这功夫长进也太快了吧,再者刚才那两掌力道浑厚,并不是修罗功以巧搏力的门径。难道她又练过别的功夫?”李重远却想不到,林清鹂日夜苦练易筋经,武功造诣早已今非昔比,只是林清鹂刻意隐瞒,李重远又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易筋经,所以才看不明白。

打发了这些内侍,三人看清门径直接、奔向麟趾殿,这麟趾殿本是召见内臣的场所,但中宗皇帝应韦后所求,将其改为寝殿,通常是前殿会见大臣,后殿供帝后安歇之用。

其他宫室已然熄灯,只剩下宫门口的大红气死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而这麟趾殿依旧灯火通明,忽然从后殿里传来几声女子嬉笑之声。

大明宫素来森严肃穆,宦官宫女从不敢放肆嬉闹,所以这几声嬉笑实在兀突,三人见左右无人,暗运内力跃上宫顶,悄悄将瓦片掀开一个角儿,从孔隙中往下看,见是殿里三人正在嬉戏。

龙床上有一男一女穿着亵衣对面而坐,那女子衣襟敞开,圆白的双乳不住晃动正在喜笑颜开地与那对面男子摴蒱为戏,旁边还有个男人穿着黄色内衣在不停地为那女子出主意,

片刻,对面那男子大笑道:“你又输了!哈哈!”那女子白了黄衣男人一眼,口里抱怨道:“都是你瞎出主意。”说罢随手将披在身上的亵衣脱掉,居然赤着上身继xù

玩摴蒱。

林清鹂是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看了一眼便羞得满面通红不敢再看。蓝梧桐出身苗疆,自小就没有这么多禁规,倒是落落大方,一边偷看一边捂着口轻笑。

李重远大为奇怪,这宫中规矩极多,谁敢在宫里玩这种淫秽游戏?正说着,有个宦官模样的人进来冲着那黄衣男子施礼道:“启禀万岁爷,万岁爷的琼液送到,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武大人。”唐宫里为了避讳,都把汤药称为琼液。

李重远三人目瞪口呆,原来在后殿淫戏的人竟然是中宗李显、皇后韦氏和武三思。那床上的男子武三思笑道:“皇上琼液既然送来了,您就先去饮下,回头看我再胜一局。”

李显显得很无奈的样子,站起身,抖了下黄色内衣,道:“好了,朕先去饮琼液,你们等着朕。”说罢便跟着那宦官去往偏殿。

蓝梧桐低声道:“好大笑话!别的男子在调戏自家娘子,做丈夫的不但不恼反而旁观助兴,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等李显刚离开后殿,韦氏鄙夷地呸了声,道:“走了更好,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看见他便想起那狗奴才太子!好生窝火!”

武三思笑道:“咱们快点,等那人回来之前,也能春宵一度。”

韦氏不悦道:“这么短时间如何能尽兴快活?”

武三思道:“我可有个妙法,保管娘子玉体酥散。”说罢把韦氏搂在怀里,那韦氏顺从的偎依在他怀里,任由他遍体抚摸。

正在缠绵间,忽听门口宦官道:“皇上驾到!”门帘挑开,李显摇摇晃晃的回来了,韦氏虽然淫荡却也不敢当着李显的面行媾和之事,只好起身顺手把衣服斜披在身上。

李显来到龙榻边见状,不觉皱起眉头来。武三思笑道:“刚才娘娘又扳回一局,赢得了一件衣服。”李显不高兴道:“不是让你们等着朕吗?”武三思恭维道:“臣没有皇上的指点,竟然输了,由此可见四海百姓只有得皇上圣明垂训方能得清平盛世。”

李显听了竟然得yì

的笑了起来



蓝梧桐道:“这皇帝喝的药大有古怪。你看他进门的时候。连走路都不稳。说话的时候目光呆滞,简直像行尸走肉一般。”她在苗疆见识过诸多毒药毒物,所以对中毒表征极为敏感。

李重远道:“刚才他们到偏殿饮药,咱们去看看。”说罢从殿顶跃下,绕到偏殿从窗户里飞身进去。偏殿里只有两个小宫女在打瞌睡,哪里能听见什么动静?蓝梧桐轻手轻脚从药煲里拨出些药渣放在鼻端轻轻一闻便知dào

药汤里大有古怪,然后把药渣放进皮囊里。悄悄越窗而出,那两个宫女犹自懵懂不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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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药里有古怪

眼见时辰过半,过不多时天就要亮了,这里不宜久留,三人商议一下便跃上墙头掉头回返,一路蹑踪潜行,绕开重重侍卫禁军,来到宫门外,蓝梧桐久经江湖心思缜密,她带头在前在长安城里绕了几个大圈子,奔到长安东市的时候,才穿街过巷回到卫王府。

一进卫王府,李重俊早已站在院子里等待多时,见三人回来,面似沉水,低喝道:“你们好大胆!竟敢擅闯皇宫!”原来,白天的时候,他们几个闹着要去皇宫,被紫岚劝下,夜里,紫岚觉得不放心,便起身来到众人门前查看,屋里竟然没人,紫岚知dào

他们必定是去夜探皇宫,

当下也不敢隐瞒,赶紧告sù

李重俊。

李重俊闻报后也是急得六神无主,他心知一旦被人侦知他们是来自卫王府,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但他也不敢擅自去皇宫找人,只好心急如焚在府里等,好在他们总算是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重俊怒喝完,头也不回来到书房,李重远等人知dào

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不怪他发火,也不多说讪讪地跟在后面。

李重俊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说话,正当众人心里想是不是要走的时候,李重俊却道:“你们知dào

不知dào

,今夜的事情若是被人知dào

,不但会害死我还会害死紫岚!甚至会连累天山派!”李重远和林清鹂忌惮他是大师兄,不敢多说话。

蓝梧桐却不管这些,她腾地站起来道“:太子殿下!就算我们不去皇宫,照样有人要害死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次我们不白去,至少知dào

了三件事:武三思与韦氏私通。你父皇熟视无睹;韦氏背后叫你狗奴才;韦氏给你父皇下毒。这哪一件事看起来与你无关,最后却都能要了你的性命!哼哼,谁叫你是太子!”

李重俊面色惨变:“前两件事其实在朝堂上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这下毒之事,倒是初闻,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凭证?”

蓝梧桐把皮囊解开,口朝下往桌子上一倒,汤药残渣散落在桌子上,用手道:“喏,瞧见没?这圆颈长根的叫西域乌头草,能叫人狂颠;这宽叶的叫红麦笕,久服可使人呆傻;你手边的东西叫关木通,能让人肾亏衰竭,其余的倒是大补的汤剂。不过,加上这三味药,恐怕你父皇吃不上一年便要大行归天了。”

李重俊拍案而起怒道:“他们竟敢对皇上下手!”蓝梧桐道:“哼,有何不敢?如今他们大权在握。便是公然动手,谁敢说个不字?你父皇眼下行事荒唐,愚笨可笑,难道不是这毒药的功效?”

李重俊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口里喃喃道:“他们好大胆!他们好大胆!”忽然、又重新站起来。双手抓住李重远手臂,眼睛盯着他道:“师弟。师兄拜托你一件事,天亮之后你们带着你师姐离开长安!”李重远奇道:“师兄你为何要赶我们走?眼看快要到与马北方见面的日子了,这个时候我们走了,将来见了马北方又如何分说?”

李重俊苦笑道:“你们留在这里除了给我惹祸,还能干什么!这才几天,就敢夜探皇宫。再过几日还不知dào

闯出什么祸端,你可记得当年师父和我在顺风客栈遇见你们的情形?那天我们就是刚从大明宫行刺武则天失手逃出来的,所以你们不能留在这里了,还是赶紧走吧!”

蓝梧桐大怒,喝道:“你这是公然逐客是也不是!”李重俊怒道:“是便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家。我让谁走谁就得走!”说罢拂袖而去。

李重远等人气愤不已,紫岚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她跑去劝说李重俊,谁知李重俊根本不见,只是隔着窗户说道:“你还是跟他们回天山吧!这里不适合你。”天亮后,府中管家送上银两、快马。

众人无奈只好与紫岚离开卫王府,从西门出长安往西行去。众人商议过,李重俊那番话预示着他可能要对韦氏动手,怕万一事情不顺连累紫岚,所以才命他们带着紫岚离开,紫岚虽然心中不快,但也知dào

如今情形极为险恶,自己离开也可以让李重俊心无旁骛,所以也不多言。

“哦,李重俊真的要动起来了?嗯,也该是时候啦。”公主府密室,太平公主慵懒的靠在软椅上,薛崇简与李隆基侍立两旁。

“是,姑母,是侄儿的亲信亲自打探到的,不会有假。”李隆基躬身道。

太平公主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诸事不密则为害。如今武三思与韦氏的耳目众多,他们这样起事难免会走漏风声,阿蛮,你要派人照看着,替他们把尾巴扫干净。李重俊恨极了武三思,又怕起事的时候武三思与韦氏内外呼应,所以必定会先诛灭武三思,记住,在诛灭武三思之前,不得有任何消息透露给大明宫。

但武三思只要一死,消息要立即知会宫里,在李重俊进宫之前做好准bèi

,阿蛮,你可记下了?”

李隆基笑道:“侄儿早有准bèi

,特地从莱州翠竹岛上急调了百名东瀛武士,这些人与中原人毫无瓜葛,尽可放心使用。”

太平公主赞许地点头道:“你做事果然周密,姑母没有看错你!你去安排吧。”李隆基退下。

等李隆基走远后,薛崇简忍不住道:“母亲,你们这样做是把李重俊往死路上逼,只要你们不插手,他未必不能成功。”

太平公主轻轻啜口酽茶,道:“你说的成功指得是什么?杀武三思、韦氏?还是弑君自己当皇帝?”

薛崇简嗫嚅道:“大概都能成功吧。杀了武三思和韦氏,那李显只是个废物,当皇帝还不简单……”

“住口!”太平公主突然面色一沉,低喝道:“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却没资格这样评价他,他不光是皇帝,还是你的舅父!”吓得薛崇简赶紧跪下道:“母亲息怒,孩儿以后不敢这样说了。”

太平公主叹口气道:“你起来吧,为娘知dào

,你一定很奇怪为娘为何帮着阿蛮,而把李重俊置于险境,是也不是?”薛崇简道:“母亲这样做必定有道理,孩儿不敢质疑母亲。”

太平公主道:“其实从血缘关系来说,阿蛮与李重俊是一样远近的,都是我的血亲侄儿,但是,为娘做事不能有妇人之仁,要胸怀天下。

李重俊固然不错,你相信他能杀了武三思和韦氏,为娘也相信,你相信他能当皇帝,为娘也相信,但是为娘却知dào

,等他当了皇帝,却驾驭不了天下,因为他在朝臣中并无心腹朋党,只有个李多祚,李多祚是什么人?是内卫!若是他得了势,必定会成为来俊臣、周兴那样的酷吏!

恐怕朝野上下人人不得安寝,文臣武将各自拥兵自保,到得那时侯,天下群雄并起,诸侯混战,黎民百姓生灵涂炭,更可怕的是,突厥、回鹘、鲜卑、沙陀早就觊觎中原,势必会铁骑南下,马踏中原。别说是李氏皇朝保不住,就算是汉室江山也会落入蛮夷之手。

当年的五胡乱华是何等惨状,你读过史书自然是知晓得。还要为娘多说吗?至于那阿蛮却不一样,他素来与朝臣交往极厚,禁军兵权他掌握三成,天下九大藩镇,半数为他的亲信。所谓文治武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住天下,所以,为娘选择阿蛮。

只不过在阿蛮动手之前,还要让李重俊先动起来,只要他先动手,韦氏镇压了李重俊,必定担心别的李氏诸王起兵,便会命你带兵监视震慑,若是为娘猜度得不错,韦氏最为忌惮谯王李重福,会安排你前往均州一带驻守,只要兵符一到手,你这个左监门卫大将军就不是形同虚设了,而是手握重兵的大将。你就可以率领部下会同阿蛮,杀进大明宫。”

薛崇简听完后浑身冷汗,口里喃喃地道:“孩儿不曾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理。”太平公主微笑道:“简儿,刚才为娘说的只是第一层道理,其实还有第二层道理,李重俊毕竟是出身于江湖,虽然别人见了称呼一声大侠,可内心里呢?

在官绅贵族的圈子里,这江湖侠客几乎等同于草莽匪类,若是他做了皇帝,江湖势力必将趁机做大,进而成为地方豪强,垄断经济,包揽诉讼甚至有可能替代衙门,成尾大不掉之势,到时候再剪除可就不易了,西汉汉武帝何等英武果决,一个豪强郭解便弄得焦头烂额,最后还不强力推行禁武令才将各地豪强一一瓦解?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天下事自然有皇上一言决断,可不能冒出个什么掌门、帮主妄言是非!记住皇权乃是国之大器,绝不可以让别人染指。”

薛崇简奇道:“母亲不是已经淡泊名利,不再过问官场中事了吗?”

太平公主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日后,你就会懂了。”说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薛崇简见状赶紧起身悄悄退出密室。(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有刺客

白天的时候,李多祚带着几个心腹护卫到长安西郊打猎,这地方靠近官道自然不会有什么较大的猎物,无非是些野兔野獾之类的东西,不过他身为羽林卫大将军,身负拱卫京畿之责,不能擅离职守到远处行猎,只好在附近射些鹰兔过过打猎的瘾也无可厚非。

等到了傍晚时分,已经猎到了十几只野兔,李多祚看看天色已晚,笑道:“这不远处便是右监门卫营地,咱们到那里去把兔子烤上。好好喝一顿!”说罢纵马奔至右监门卫大营。

右监门卫主将独孤伟、副将李承况、周立等人,见大将军来访自然是设宴款待。酒至半酣之际,李多祚屏退左右,端起酒碗道:“李某敬诸位一碗酒。”

诸将赶紧轰然站起齐声道:“末将不敢当。”李多祚惨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这酒只怕是喝一碗少一碗了。”说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劈手摔在地上,垂泪不止。诸将忙问其故。

李多祚道:“诸位都是见过皇上的,如今皇上登基年余,可有什么变化?”诸将不敢言语。

李多祚对独孤伟道:“你来说!”独孤伟不敢违拗,只好低声道:“皇上登基之时英明神武,只是如今……”

李多祚道:“只是如今头脑愚蠢,荒唐可笑!是也不是!?”独孤伟面如土色连声道:“末将不曾这样说过!”

李多祚道:“你不必惊慌,诸位可曾想过这其中的缘由?”诸将相互对望几眼。道:“某等不知,望大将军指点。”李多祚低声道:“韦氏与武三思私通被皇上发xiàn

,这对狗男女怕罪行败露,竟然……竟然将皇上杀害了!如今在朝堂上的那个皇帝,其实是个假冒的,用来混淆视听,遮人耳目!”说罢伏地大哭!

对着西南方连连叩头叫道:“先帝爷,李多祚无能,不能保全李氏江山社稷,听凭李氏子孙受外人欺辱。李多祚有罪啊!”闻听此言。诸将无不大惊失色!

独孤伟颤声道:“大将军。此言可当真?”李多祚道:“诈言圣上死讯乃是忤逆之罪,当诛九族,李多祚不敢妄言。”李承况道:“这帮人当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弑君!”

李多祚道“他们所谋者大。不但要弑君。还要借助那傀儡的名义。将你我诸位朝臣逐步铲除,换上韦氏子弟,他们要当皇帝!诸君是要做逆来顺受的待宰羔羊还是挺身而出做个匡扶社稷的忠臣烈士。便在此决断!”诸将大呼道:“我们等具是大好男儿,岂容妇人抉择存留!愿决一死战!”李多祚笑道:“果然是有血性的好汉子!来,你我后账议事!”

月黑风高,周立带着三个扈从急匆匆地从右监门卫驻地溜出来,纵马向长安城奔去,刚才李多祚召集右监门卫独孤伟等军将夜半议事,周立作为副将也参与其中,话刚听了一半便明白,李多祚原来要逼宫造反,他先是吓出一身冷汗然后心中大喜,暗叫:“天助我也!这独孤伟活腻了,敢参与谋逆之事,待我像宫中首告,凭借这等功劳,当个三品怀化大将军还不是绰绰有余?”想罢,借口入厕更衣,带着心腹溜出军营向长安狂奔。

刚走上官道不过十数里,忽见前面六个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大道上挡住去路,回头看时只见后面也有六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堵在路上,远处有个身穿红色战袍的人骑在马上笑道:“周将军这么晚要到哪里去?可是去宫中通风报信?”

周立借着月色仔细端详,月色朦胧却看不清是谁,心中顿感不妙,他们出军营的时候怕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平日用惯的长枪弓箭并未携带,身上只有护身的腰刀,当即把腰刀抽出来,喝道:“弟兄们,给我冲过去!”

那几个扈从也是边关上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当即跃马挥刀向黑衣人冲去。黑衣人中为首一人将手中白纸折扇忽然展开,仿佛是得了号令一般,其余黑衣人立即举起狭长怪异的长刀,纵身向他们斩来。

周立等人虽然凶悍,可惜只擅长军阵厮杀的技艺,对这种闪转腾挪的江湖武功并不了解,再加上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不多时便被贴身靠上来,步骑对战,骑兵最忌让步兵欺身到马下,一旦陷入这种境地,便必败无疑。

几招过后,周立等人的马蹄便被削断,战马哀叫着倒着地上。庞大的身躯把扈从们死死压在地上,几个黑衣人冲上来举刀乱砍,将他们砍成肉泥。周立反应迅速立即足尖一踢马鞍,身子腾空跃起,落在不远处,黑衣人立即包抄上来,周立心里盘算,若是那黑衣人躲闪自己便立即借机冲出包围,就算不能逃出生天,至少可以杀到那红袍人那里,拼个同归于尽。

想罢用尽全力挺刀刺向当面的黑衣人,不料那人竟是不躲不闪,听凭腰刀将自己刺得穿心而过,却将自己长刀丢下,死死抱住周立,其余黑衣人立即挥刀将他斩为数段。那中刀的黑衣人已然气绝,其余人将他的尸身抬到一边,有人从怀里取出包药粉散在他身上,片刻后,一道奇异的火焰腾起,少顷即熄灭,那人尸体已经变成一堆灰烬,有人拿来木盒,小心地将灰烬捧进木盒里,背在背上。

红袍人在远处摇头叹息道:“周立在边关上也是条硬汉子,却趟上了这番浑水,无可奈何啊。”叹息罢,喝令黑衣人趁着夜色飞步离去。

过不多时,后面马蹄声大作,李多祚等人率领亲兵追了上来,只看见周立等人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李多祚心中升起,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周立灭口?这件事难道背后还有人操纵?忽见远处有人笑道:“李将军姗姗来迟,幸好在下将周立拦下,若不然,李将军便寝食难安啦!”

李多祚极目望去,但见小山坡上有个红袍人立马驻足,当即喝道:“敢问足下是谁!”那红袍人笑道:“我知君而君不知我,日后自会相见,又何必多问。”说罢,纵马离去,月色中红影绰绰须臾不见踪影。

这件事对右监门卫诸将震动很大,他们原以为此时神不知鬼不觉谁知竟然处处在别人掌控中,有不少人心中开始犹豫不决。李重俊闻报情知事不宜迟,如果再拖延几日,说不定就会军心大变,决心当夜便发动起事,只是事出仓促,来不及动员更多的人,只有独孤伟中军大营的三百余名士卒愿意入宫勤王。

当夜,李多祚率领三百右监门卫士卒直扑武三思的宰相府。

宰相府值夜的护卫正在哈欠连天的巡守,武三思权势熏天,寻常人莫说是上门闹事,便是上街见了宰相府也要绕道而行,所以这宰相府的护卫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事情,只要按部就班的巡视一番便可交差,这帮侍卫正在盘算还要多久才能天亮,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忽听大门一声巨响,连门厅都震得尘土飞扬,众人大惊,这长安是皇城帝都,难道还有马贼来抢劫?惊魂未定,又一声巨响,朱红大门轰然倒下,一群顶盔贯甲的士兵高举着刀枪吼奔而入,李多祚大叫道:“奉太子口谕,武三思谋逆不轨,诛灭满门,杀!”那帮护卫平日里仗着宰相府的权势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还能厮杀,片刻工夫便被砍倒在地。

武三思睡梦里被喊杀声惊醒,还道是梦魇,等管家衣冠不整的闯进来的时候,才知dào

大事不妙,刚要出门,李多祚便已经杀到。

武三思强作镇静喝道:“李多祚,你好大胆,敢擅杀当朝宰相,难道要谋反不成?老夫劝你快快放下刀枪,与我入宫请罪,皇上看在老臣面上,定能饶你!”

李多祚冷笑道:“老匹夫!你当我是小孩子麽?”正在此时,后院传来尖叫声,武嵩琳一丝不挂的跑来,后面紧追着十几个右监门卫的士卒,有人叫道:“老子们见天打生打死,还未尝过宰相女儿的滋味,今日定要痛快!”

武三思登时浑身战抖,指着李多祚大叫道:“你这个畜生!擅闯宰相府还要侮辱我的家人!”李重俊冷笑道:“武三思你这辈子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侮辱过多少良家女子?如今你的报应到了!”

武三思气极不语涌身向前,李多祚早有防备挥刀将其头颅斩下,又顺手挽住武嵩琳的头发,喝道:“臭丫头!当日在长安门玉器铺是何等嚣张,今日如不是怕有损主公声誉,定叫你生不如死!”说罢,将大刀横在武嵩琳脖颈上轻轻一抹,登时香消玉殒。

有士卒将武嵩训从床底下拖出来,拉到院里砍下头颅,士卒如潮水般从前门掠到后院,把宰相府诸多人口几乎杀绝。只是不曾找到安乐公主。李重俊见事不宜迟,也顾不得再找,立即下令整队冲击大明宫。

就在宰相府被屠戮殆尽的时候,右羽林将军刘景仁正在春花楼寻欢作乐,这春花楼极为奢华历来是京中富商巨贾、达官贵人聚会之地。

这刘景仁正喝的惬意,忽听珠帘声响,刘景仁喝得醉眼朦胧,恍惚间看见有红袍人掀帘进来,怒喝道:“看不见老爷我在此吗!还不滚出去!”

那人笑道:“当着我的面自称老爷,这便是蔑视皇家的大不敬之罪。”刘景仁定睛瞧去,那红袍人竟然是临淄王李隆基。吓得赶紧跪下道:“末将不知临淄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往殿下千万恕罪!”(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送你一套富贵

李隆基笑着摆摆手道:“刘将军不必惊慌,本王这番来却是要送你一套富贵!”

刘景仁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语。李隆基命旁人退下,笑道:“你可知此时武三思已经做了太子殿下的刀下之鬼?”

刘景仁大惊,不禁脱口而出道:“太子如此胆大!”李隆基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忽然闭嘴,李氏与武三思向来不和,那不成这背后指使者便是这位临淄王殿下不成?

李隆基笑道:“所谓功高莫过于救主,要是只是杀了武三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帮人还要进宫弑君,如果你能进宫示警的话,哼哼,这封侯进爵的好处是免不了的。

只不过,千万别说是本王告sù

你的,你身为右羽林将军,不在宫中值夜,却擅离职守跑进妓院寻欢作乐,一旦被人参上一本,可是要人头落地的呀。”刘景仁喝进去的酒立时变成冷汗冒出来,头脑登时清醒了许多。赶紧叩头谢恩。

李隆基笑道:“不用客气,但请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今日的富贵乃是我送与你的,你若是不听话,我便将你的富贵连同性命一同拿回来。”

刘景仁磕头磕得通通直响,口里道:“臣自此之后唯效忠殿下一人,若有违背之意,便遭天打雷劈。”

李隆基挥挥手道:“你尽快进宫吧,晚了可就来不及啦。”刘景仁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旋即下楼。李隆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口里喃喃地道:“九哥,对不起了。”抓起桌上的酒壶,把壶中的烈酒灌进嘴里,眼角热泪滚滚淌下。

大明宫。中宗皇帝李显刚刚夜宴结束,刘景仁汗流浃背的闯进宫来,他是值宿将军,不必通传便可面圣,李显不快道:“何事惊慌!?”刘景仁叫道:“大……大……大事不好了,太子要谋害皇上!”“啪!”李显手中九龙杯落地摔得粉碎。

反而是韦后镇静些。急忙道:“刘将军,莫要着急,把话说清楚。”刘景仁顾不得礼节从桌上拿起水杯狠狠灌了几大口才顺过气儿来,道:“末将接到眼线报gào

,太子殿下谋反,已经鼓动右监门卫士卒哗变,刚刚屠杀了武三思满门,正往大明宫赶来。望皇上、娘娘速速决断!”

安乐公主在后面听到屠杀了武三思满门,立即大叫一声晕倒在地。韦后也心如刀绞。只有李显已然目光呆滞。韦后也顾不得他。当即下令让刘景仁立即关闭城门,派人急速出城赶往城外左监门卫调兵勤王。

当李重俊率部冲进大明宫肃章门的时候,守城士兵尚未接到警报,见太子来到,有不少人还跪地迎接,李重俊直接纵马冲过去,守城将领孟岱疑窦大起,当即喝道:“太子请留步!太子僙夜入宫可有皇上手谕。”

李多祚叫道:“手谕在此!孟岱接旨!”孟岱不疑有假刚要跪地接旨。李多祚跃马赶来,手起刀落将孟岱斩为两端!

斩杀了孟岱李多祚喝道:“李千里带百名士卒驻守肃章门。以备策应。”

李千里叫道:“得令!”率领所部将原先士卒缴械关押起来。

当众人急速赶到玄武门的时候,只见宫门紧闭,守城兵将弯弓搭箭站在宫墙上。便知dào

宫中人已经有了防备。

韦氏带着大群宫女侍卫站在城头,她此时早已脱去宫装换上了一身铠甲,手里拿着一柄横刀,见了李重俊便尖声叫道:“逆子。你为何要造反!”

李重俊喝道:“淫妇!你秽乱后宫,天下人要被你羞死!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荡涤朗朗乾坤!”

说罢,从马背上纵身而起,足尖在宫墙上点了几点。身子便跃上宫墙,凌空扑向韦氏。

那韦氏自持站在宫墙之上,李重俊武功再高,也难伤她分毫,岂料他竟然说到就到,银光闪耀,李重俊长剑已经当头劈到,吓得尖叫一声瘫倒在宫墙上。

眼看剑刃离韦氏头颅不过数寸,忽然劲风飒起,半空中李重俊将身躯硬生生扭开数步,避过这一击。

却是上官婉儿手持横刀攻来,她此时依旧穿着彩绫宫装,手里拿着从侍卫手里夺来的横刀。

李重俊只知dào

上官婉儿琴棋书画当世一流,才情不输于天下名士,却也想不到上官婉儿竟然身怀武功,错愕之下也顾不得细想,立时运剑如风,刺向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冷笑着迎上前去,剑qì

如霜,刀风如电。

众人看来只看见一个如雄鹰搏兔矫健纵横,一个如彩蝶探花、来回穿梭。哪里还分得清楚谁是谁?

上官婉儿武功虽高,比起李重俊还是稍逊一筹,又加上兵器不顺手,渐渐处于下风,额头冒出香汗,被李重俊逼退数步之后,她灵机一动,解下腰间长裙,回手抛向李重俊,那罗裙迎风展开犹如包袱般裹向他,娇吒声中,上官婉儿纵身跃起,挥刀斩下。

李重俊临危不乱,暗运混元真气,“嘶”的一声,罗裙立时被崩的四分五裂,彩色的碎布如同秋风凋零的花瓣一样,飘洒的宫墙之下。随即足下一顿,挺剑刺向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身在尚在空中却是避无可避,眼见要被刺中。

忽然背后一股极大的劲力传来,这股劲力远比刚才上官婉儿的偷袭更加凌厉强横,李重俊不敢大意。挥手一剑将来势挡开,这股劲力来势凶猛,他仓促间把持不住,不得不翻身跃下宫墙,抵消来势。双脚刚一落地,便再度跃起,翻身落座在马背上。

刚才那偷袭之人金盔金甲挥舞长枪,宛如金人般紧跟着跃下宫墙。

李多祚见李重俊被金甲人逼下城头,他知dào

事不宜迟,立即喝道“攻城!谁能先入宫者,赏黄金三千!后退畏战者斩!”五六个骑兵一字排开纵马奔到宫门前,同时勒住马缰,战马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踏在宫门上。

宫门轰地大响,门框已是摇摇欲坠。再有三五下,这宫门便要被撞开了。那些骑兵拨转马头后退几步,然后再度冲去,就在马蹄即将扬起的瞬间,忽然金光闪过,那些骑兵如同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纷纷从马上栽下来,摔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看去,那些人脖颈上都有个细小的空洞,汩汩流出鲜血。那些战马无人驾驭,便奔逃到远处,马群散去,只见那个金盔金甲的人手持金枪立在宫门口。

“金枪周瑞!”李多祚倒吸一口冷气,此人武功卓绝,若是他守在宫门口,便绝难攻进去。“放箭!射死这厮!”李多祚大喝下令。士卒们立即弯弓搭箭,随着“嗡”地一声响,箭如飞蝗射向周瑞,但见周瑞冷笑一声,运枪如风将利箭拨打下来,十几轮攒射后,落地的利箭在周瑞身边围成了一个大大地圈儿,但绝无一支利箭能射进他身旁一丈以内。

李重俊知dào

凭借周瑞的身手,便是把箭都射光了也伤不了他分毫,当即抽出长剑从马上飞身而下,扑向周瑞。李多祚怕误伤了李重俊,连忙下令停止放箭。

李重俊道:“周将军枪法如神,难道也会学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背后偷袭吗?!”

周瑞冷笑道:“江湖传言一毒二刀三枪四剑,周某早就想见识一下你们天山剑法,今日正好适逢其会!”说罢,金枪乱点,恰恰点在空中激射来的羽箭箭尾处,那些利箭立kè

调转方向,射向李重俊。

李重远情知这是借力打力的手法,只不过他能用粗长的大枪使出这种小巧功夫,当真是神乎其技。

他不敢怠慢。长剑指出,却又将那些羽箭拨打反射回来,周瑞见状也不敢小觑对方,依然将羽箭往回拨打,眨眼间,这些羽箭便来回往复了数十回合,把城上城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但见那些羽箭犹如一群马蜂般在两人之间来回飞舞,却不曾有一支落地。

李重俊心中焦躁,他知dào

今夜之事要速战速决,要是这般纠缠不休,等城外勤王大军来到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当即在剑法中运上混元功,将羽箭拨打回去,羽箭回射的速度却有快有慢。

周瑞依样将羽箭用长枪拨回,这掉头回射的羽箭正好对上后面较慢的羽箭,只听见空中“叮叮咚咚”响成一片,羽箭对撞四散飞舞,在漫天箭雨里,李重俊断喝一声,天山剑法骤然出手,风卷残雪一般,剑光洒向周瑞。

金枪将周瑞久经大敌,自当临危不乱,立即挥起大枪迎上,枪尖刚沾上剑尖,周瑞双膀较力,把枪杆一拧,大枪如同黄金蟒一般,顺着剑身盘旋而上,李重俊右足上踢,将大枪踢开,长剑削向周瑞肋下。

周瑞身形不动如山,大枪如金龙摆尾般抽向他的双足,李重俊一个侧翻,长剑转而指向周瑞咽喉,周瑞扳枪头、献枪錾,枪錾点向他的心口,李重俊挥掌将枪錾推开,身子借机跃出圈外,冷笑道:“想不到周将军的枪法竟然出身于臭名昭著的流星门!”

周瑞面色一变,他的枪法自成一脉,不同于中原任何一派枪法,他原本是练流星锤的,出自湘江流域流星门下,流星门原是横行湘江的水寇,无恶不作,但偏偏武功了得,当地官府既忌惮他们武功厉害,又怕调动大军征剿会激起民变,所以便姑息迁就,听凭这帮恶人为非作歹,这周瑞虽然身处贼窝,却能洁身自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金枪周瑞

周瑞每日里只是辛苦打熬武功,间或贩运些鱼虾过活,并不打家劫舍,后来有个女子登船渡江,被流星门手下瞧见,消息报回流星门,众师兄师弟便起了歹心,要掳走那女子,周瑞极力阻拦,众人早就瞧他不顺眼,想要借机除了他,话没说两句便动起手来,这周瑞眼见不能善了,索性狠劲发作,一柄流星锤将十几个师兄师弟尽数砸死。

做下这桩血案后,他自知犯了江湖大忌,在武林中再无立足之地,便隐姓埋名投身行伍,并且舍弃流星锤,改用大枪。尽管他几十年来极力避免使用流星锤招数,可是幼年时辛苦练习的招数早就刻骨铭心,如何能忘得了?这次动手之时,他全力以赴,枪法中不可避免的带出了流星锤的劲力,李重俊久历江湖,目光如炬,自然是满他不过的。

周瑞不语挥起大枪,涌身向前,枪影重重将李重俊罩在其中,一寸长一寸强,三尺长剑当面对抗丈余大枪,尚未交手便输了两分。

李重俊运起灯前无影的轻功,从重重枪影急速掠过,周瑞赞道:“天山派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说罢跟着纵身而起,在空中步步紧逼过来。

李重俊暗暗心惊,不禁叫道:“周将军也真是好本事!”军中将领无论武功多高,极少有人擅长轻功,盖是因为军阵之中无论马上步下都要讲究下盘稳健,所以步法轻灵的轻功极难练成。

但这周瑞却是个异数,流星门极擅船上厮杀的手段,船上狭窄紧促,寻常闪转腾挪的功夫无从施展,这流星锤偏偏又讲究放长击远。所以只能望高处纵起,落脚在桅杆之上,抡起流星锤自上而下攻击。久而久之,便演化出一种独特的轻功,这轻功平地移动倒也不十分快捷,但蹿高俯地却极为迅速。

而天山派的灯前无影却最是精通平地间左右盘旋。周瑞纵身而起,凌空将大枪一招紧似一招直刺下来,李重俊矫如惊龙,身形犹如幻影一般,在大枪枪刺间劈刺闪躲。间或运起混元掌,隔着虚空向周瑞劈空一掌。

这种游斗双方都已经快到了极点,最是消耗功力,饶是李重俊的混元功极为讲究长力,也是汗水湿透了衣衫。那周瑞的轻功与灯前无影原本各有所长,并不落了下风,奈何他今夜顶盔贯甲穿了全副的盔甲,约莫近百余斤重,早已体力透支,汗水沿着盔甲内侧不断淌出。

终于,在落地之后,周瑞再也没有力qì

重新跃起。李重俊等得就是这一刻,刷得一剑。荡开周瑞的大枪,双手抱剑合拢胸前,大喝一声,身子如同流星一般,射向周瑞,这正是天山剑法的一招绝技“剑仙星矢”。

天山派剑法讲究连消带打、死里求活。这招剑仙星矢却是出手不留余地。完全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数。周瑞应变奇速,当即平端大枪直刺过来,这一招同样不留余地。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使用大枪的人最忌贴身肉搏,一旦被使用短兵器的人突入内圈。发难于腋肘之间便全局皆糜,所以往往端枪直刺的时候,身子要顺势移动,身随枪走。

但周瑞受盔甲所累此时已经是接近虚脱,枪法全无平日里灵动自然,他明知自己平地里游斗绝不可能与对方匹敌,索性扎好马步,拼尽全力直刺对方。

“铮”一声宛如龙吟,枪尖正抵在剑尖,但此时李重俊的混元功早已鼓荡多时喷薄欲出,而周瑞却是快要灯枯油尽,高手对决比的不是兵刃的锋锐而是内力的强盛。长剑霎时将大枪一分为二,余势不衰长剑直扑过来,周瑞不及松手,竟被李重俊连人带剑穿体而过。

周瑞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胸腹之间的大洞,口里喃喃地道:“老夫果然是老了吗?”话未落音便气绝倒地。

两度厮杀耗时不少,李重俊情知不可拖延,当即对着韦氏喝道:“淫妇!周瑞已经死了,你还有何指望,还不开门投降,或许还能饶你性命!”

宫墙之上一阵骚动,韦氏叫道:“逆子!你看这是何人!”说罢,人群中走出一人,那人身着黄袍,正是李显。就在李重俊与周瑞厮杀之际,上官婉儿带人把吓得半死的李显硬拉了上来。

一见到李显。李重俊立时如遭雷击,人登时呆住了!他虽然被逼无奈起兵造反,却从未想过,要与自己的父亲兵戎相见,一时竟然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李多祚立即叫道:“此人乃是假的!儿郎们,与我射死这厮!”兵卒立kè

弯弓搭箭,射向李显,城上禁军用盾牌挡下箭矢,偶尔有挡不住的羽箭,也被上官婉儿用刀击落。

李多祚喝令再射,李重俊大叫:“住手!”所有的兵卒愣住了,只见李重俊从马上跨下来,来到宫门前,双膝跪倒,叩首道:“孩儿参见父皇!”见此情景。李多祚登时面如土色。

右监门卫兵将大哗,李多祚曾诈言皇帝已死,如今的皇帝只是冒牌货,其实有不少人心中将信将疑,只是大势所趋被裹挟进来,如今见到李显出现在城头,李重俊还当中行参拜大礼,顿时都知dào

被李多祚骗了。

韦氏在李显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李显木然道:“众军听令,尔等实为被李重俊、李多祚等首恶之人矫诏哄骗,朕赦尔等无罪。若能擒获首恶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城下死一般的寂静,李多祚知dào

大势已去,顾不得李重俊,立即带着独孤伟纵马向玄武门外奔去,马蹄声惊醒了还在发愣的兵将,有人振臂大呼:“李多祚害得咱们犯了诛九族的谋逆大罪,如今皇上赦免了咱们,咱们难道还要放走此人吗!?”

众人轰然大喝,纷纷弯弓射向他们二人,一时间箭如雨下,独孤伟当即被乱箭射死,尸首摔落马下。李多祚被箭十余,带伤逃往肃章门。有力士校尉涌上前去,把李重俊捆绑起来,李重俊任凭众人扭住厮打,却紧闭双目不言不语,他已然心如死灰。

他心中尚不明白,自己已经即将成功,为何忽然要放qì

?难道忘了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了头了吗?他不想弑父,却不知dào

父亲会不会杀他,他很清楚韦氏要借助父亲的手除掉他,自己是为了宿命而战,却最终忽然失去了勇气,这是对皇权的畏惧还是对纲常伦理的恪守?说不清楚,他只知dào

一切都结束了。

李多祚冒死逃进肃章门,却看见肃章门早已重兵陈列,李承况已被斩首,左监门卫兵将已经攻占了肃章门,左监门卫大将薛崇简面如冷霜盯着他,身后缓步走出一个人,李多祚强打精神,细看之下,正是当夜的红袍人,如今借着月色看得分明,不是临淄王李隆基是谁?

李隆基微笑着对薛崇简道:“表弟,动手吧!”薛崇简举起右臂,然后狠狠落下,箭如飞蝗。李多祚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可怜他漂泊半生,最终却死在肃章门下。

这次玄武门兵变被成功镇压,李显在韦氏的授意下,犒赏参战各军卫,连右监门卫士兵也被赦免后在犒赏之列,这次兵变的始作俑者除了李重俊被生擒外,都已战死。倒也免除了不少麻烦。

韦氏担心朝中还有李重俊的同党,所以李重俊并没有被押进昭狱,而是关押进长安郊外的伽蓝寺。

由于周瑞战死,所以看押任务落在了千牛卫归德中郎将赵思慎头上。赵思慎知dào

他武功过人,担心他会越狱便奏请韦后,将李重俊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如今李重俊竟然成了废人,在伽蓝寺里垂死待罪。

公主府里,太平公主漫不经心的侍弄着花草,身后李隆基

、薛崇简端着水钵亦步亦趋。

“母亲,韦后命我率领左监门卫三万士兵前往均州,防备谯王李重福,明日午时准时离京”薛崇简道。

“哦。知dào

了。”太平公主波澜不惊。

“母亲,孩儿临行前,想问问还有什么事情要母亲指点。”

“事情早在意料之中,只要按原定计划行事就行了,你表哥阿蛮已经知会李重福,要他时不时动一下,这样你就有理由一直呆在均州,直到时机成熟,然后带兵……。”

说到这里,太平公主忽然笑道,“你们看这株七心兰,本来这花盆里不小心洒下了两粒花种,这七心兰本来是极难养活的,却都发了芽,前些日子我叫花匠想移植开来。

那花匠却说移不得,稍一移动两株花便都要死了。只要不去管它,时间长了两株花就会有一株自行死亡,给另一株腾出空儿来,这样还能得到一株。

要是硬要移植,说不定两株便都没了。我听了只好作罢,眼瞅着一株花越来越茁壮,另一株却越来越羸弱。

没想到,今日来看,那株茁壮的七心兰居然偏向一边,把阳光雨露让给了那株羸弱的,这羸弱的花这几天也长大了不少,兰花不愧是花中君子,果然心性仁厚,想想人世间,一点蝇头小利便能拔刀相向、争来争去,真是惭愧弗如也。”(未完待续……)

PS:文章末尾这段话,来自唐人笔记,据说是太平公主亲口所言,只不过我把时间稍微延后了一点而已,原话也不说说给薛崇简的,而是说给亲信刘幽求的。

第八十六章 珈蓝寺

李隆基悄悄向薛崇简做了个李重俊的口型,薛崇简登时醒悟,急忙道:“如今李重俊身陷囹圄,命在旦夕,母亲……”

太平公主淡淡笑道:“李重俊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他毕竟是我哥哥的骨血,如果能保下性命,自然是极好的。你们能记得此事,可见心存善念,我也是极欣慰的,只不过,他如今秘密关押在伽蓝寺,虽然韦氏怕引起别人注意,守卫的士兵不多,可都是精选的悍卒,还有千牛卫的高手叫什么赵思慎,亲自坐镇。据说此人武功不在周瑞之下。你们若是要救他谈何容易。别到时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李隆基与薛崇简知dào

太平公主所言具是事实,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都一筹莫展。

太平公主一边打理着兰花一边道:“几日前,刘公公到江南办差倒是给本宫讲过一段趣事,说是相州某寺鸱尾上,鹳鸟巢中的幼雏每当羽毛刚长全,就被一条如盆般大蛇吞食,这样连续三年,鹳鸟还是在此作巢,届时蛇又来,两鹳尖声鸣叫引来一只翼蔽天日”的大鸟,“那大鸟以爪击蛇,蛇首立堕”,而后振翼飞去,市井之人纷纷传说是禽之侠者。想来倒也有趣儿。”

李隆基若有所思,道:“姑母的意思可是寻找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来相救?”

太平公主道:“咱们只要放出风去就行了,李重俊出身天山派,这天山派与少林寺并称武林泰斗,自家的弟子被关进大牢,都不敢相救,以后天山派还有脸面在天下武人面前自夸勇武吗?兵不血刃便能瓦解一大门派。岂不是好事?若是他们铤而走险,出手相救,成功救出李重俊固然是我们所愿,若是事败这天山派也就与韦氏结下了冤仇,依照韦氏的脾气,日后她不但要剪除天山派恐怕连其他门派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举动对江山社稷是有好处的,咱们也愿意做壁上观。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隆基长揖拜谢道:“谢姑母指点,侄儿这就去安排。”薛崇简忿忿不平道:“母亲,孩儿以为李重俊已经是废人,你们可以放过他,谁知你们还要利用他来铲除江湖门派,这……这……孩儿不知怎么说才好!”

太平公主目光冷厉如刀,盯着薛崇简道:“你是觉得为娘心狠是也不是?”

薛崇简垂首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觉得这样做。对九哥不公平。”

太平公主忽然冷笑道:“公平?世上哪里有什么公平!有人生在贫贱之家食不果腹,有人生在豪富侯门钟鸣鼎食,这叫公平吗?!有人一生皓首穷经也得不到半点功名,有人尚在襁褓中便被封为光禄大夫,这叫公平吗?!那些老夫子口口声声讲圣贤道理,宣扬男尊女卑,男人再懦弱也能为官为贾甚至还能当皇帝,女人再有本事也只能隐身房闱。这也叫公平吗!?”

薛崇简不敢答话,只能跪在地上叩首道:“母亲息怒。母亲息怒。”

太平公主长叹一声道:“简儿,你起来吧,为娘不是对你发怒,只是为娘压抑太久了,唉,说起来。李重俊也是命苦,他已经这样了,就让他为李氏再尽一把力吧!”

说罢端起茶杯,轻轻浅啜了一口茶,幽幽地道:“其实本宫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小的时候,看见有小鸟死掉也会哭,只是后来跟随母亲处理政务,事情见得多了,心肠慢慢地就变硬了。在皇权面前,人命不是人命,只是棋子而已,就像下棋一样,下棋的人只会考lǜ

棋子摆在哪里,棋局才会有利,却不会考lǜ

棋子的感受。皇权也是一样,为了江山的稳固,有的好人不得不杀,有的恶人不得不重用。我们出身皇家,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命运与天下人却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棋子,为了李氏江山能够千秋万代,只要需yào

,我们都会被牺牲掉,这是我们的宿命!李重俊也不例外,本宫想他作为李氏子弟会接受的。”

李隆基轻轻走上前来,拍拍薛崇简的肩膀,叹息道:“唉,表弟,你不必太过悲观,我手里有一帮东瀛死士,可命他们暗中帮忙,再者天山派高手众多未必就救不出来。要是万一救不出来,那……我们就认命吧。”

薛崇简不理会他,径直转身奔出去。

太平公主叹气道:“这孩子终究是不懂事,以后我怎么放心得下!”

李重远等人被李重俊赶出卫王府之后,一路风餐露宿来到肃州,因为是被李重俊赶出门来的,其他人都还不觉得如何,但紫岚心中忿怒郁结于心,又担心李重俊最近有重大行动,不欲连累自己,心中又极为挂念,这几天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也憔悴消瘦了许多。

好在有林清鹂和蓝梧桐等人贴心安慰,一路上才不时舒展一下眉头。

这日大家正在路边拉面馆吃面,这肃州拉面堪称一绝,虽是路旁的临时扎棚,可是来往食客熙熙攘攘,土灶上支这七八个大锅,里面煮着面条、高汤和牛肉,这些面条细如发、白如练,竟然不是用刀切出来的而是厨师用一大块软面一点一点抻出来的,面煮熟后再配上巴掌大小的熟牛肉、辣椒粉、芥末,最后泼上一勺热腾腾的鸡油汤,盛在碗里吱啦作响,香气四溢。众人吃得赞不绝口。

那厨师见众人称赞,心中更是得yì

,把个面团在两手之间耍得如同丈八蛇矛一般,来回穿梭之间变成一根根细面条。

正在惬意间忽听街头一阵喧哗,众人纷纷避让,原来是一骑快马狂奔而至,林清鹂怒道:“这是什么人?!大街上也敢纵马狂奔!”正说着,有个小孩拥挤间竟被挤到了街道中间,眼看碗口大小的马蹄便要踏下,在众人惊叫声中,李重远手掌拍案稍一借力,身子便腾空而起,在电光火石间便落在马头前。

他左臂将那小孩揽在怀里,右掌探出抵在烈马肩膀上,运上“卸”字诀,那烈马奔腾之势登时化解的无影无踪,身子萎顿下来,马上的骑士不曾防备,立时从马背上闪落下来,摔得鼻青脸肿,那人从尘土里爬起身来,怒吼道:“敢当众拦截信使!你不想活啦!”李重远道:“闹市纵马,不怕害人性命吗!”

那人冷笑道:“别人性命关我何事!”说罢抽出腰刀劈面砍来。此时林清鹂已经赶到。

左掌轻轻一托他持刀手腕,右掌在他腰间一推,那人登时跌出数丈,林清鹂见他身后斜背着一个牛皮筒,伸手夺过来,便要撕去筒盖处的皇批封条。

大唐律例,身为信使丢失公文者论率当斩,那人吓得面如土色。不住的告饶道:“好汉爷,千万不可打开封条,不然小人性命就保不住了。”

林清鹂冷笑道:“别人性命关我何事!”李重远终究是仁厚些,也不愿意撕破封条把事情闹大,便接过牛皮筒,把手按在封条处,暗运混元功,掌心热力汹涌,很快便把粘贴封条的牛皮胶融开。

趁热把封条揭开,打开筒盖,从里面取出一个黄布卷来,那黄布卷乃是朝廷文诏,展开一看,文中大意是太子李重俊意图谋逆,被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暂押诏狱,月底问斩。附逆李多祚、独孤伟、李承况等人当场伏诛等。看罢当时就出了一阵冷汗,李重俊果然出事了。

紫岚、蓝梧桐等人也围拢过来,看到此文,紫岚当时就摇摇欲坠几欲晕倒。李重远把文告塞进牛皮筒,重又把封条上的牛皮胶融化后粘上封条,丢还给那信使,那人左右看看并无破绽,不禁喜上眉梢。李重远喝道:“公文泄密该当何罪,你比我清楚,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那人赶紧拱手作揖道:“谢大侠救命,小人不敢说出去!”说罢灰溜溜的牵着马走了。

众人急匆匆回到落脚的客栈,关上房门商议对策。紫岚刚分别几日便遭此大变,已然乱了方寸,说什么也要杀回长安去救李重俊,李重远深知紫岚在这三人中武功最低,又没有江湖经验,又加上关心则乱如果回长安救人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牵扯大家的精力。

好容易才说服紫岚到洛阳找王氏兄弟援手,自己和林清鹂蓝梧桐潜回长安寻机救人。若是救人成功便向南退到终南山汇合,由王氏兄弟安排车马送往天山躲避;若是救人不成也要想办法拖住他们等到天山派众人赶到再做计较。

按下紫岚快马加鞭奔回洛阳不提,且说李重远带着林清鹂、蓝梧桐披星戴月回到长安。

等进了长安城才知dào

救人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们连诏狱在哪里都不知dào

,如今正是非常时刻,也不能找人打听,要是见人就问诏狱在哪里,那傻子也知dào

你是要劫狱,恐怕不消片刻主管街面缉查的金吾卫就要来抓人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救援

三人一筹莫展,呆着客栈里长吁短叹,夜里忽听有人敲窗,李重远低喝道:“谁!?”

那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低声道:“阁下不是要救太子吗?何不跟我来!”

李重远转身道:“你们在此等我!”说罢抄起长剑跃出窗去。月色下,有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矮壮汉子正向远处撒腿狂奔,当即施展灯前无影轻功纵身奔去,那黑衣汉子虽然脚步极快但不是任何一家门派的轻功,只是凭借筋骨之力而已。

眼看仅有几丈距离便可追上,只见那汉子忽然身形一矮,攸然不见。

正在奇异间,只见那汉子忽然出现在里旬之外的官道上,当即不及细想便又追上前去,片刻工夫眼看就要追上,那汉子忽然又闪身不见,少顷又出现在一里多远的前方,李重远大为惊讶,这是什么功夫?

既不是江湖轻功也不是那日曾见过的从奇门遁甲中幻化出来的身法,怎么以前从未见过,甚至连听说也不曾听说。

但也来不及细想依旧追去,那黑衣汉子忽隐忽现十数次,已经奔到了长安郊外。

远处夜色中一座败落的寺院隐约出现在面前,山门上面匾牌油漆斑驳,珈蓝寺几个字依稀可辨。

那人忽然站定脚步叫道:“阁下留步,你要找的人便是被囚禁在这寺院里,并非在诏狱,若是要救他,明日子时请来此,在下率领部下鼎力相助。”

李重远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知dào

我们的目的?”

那人笑道:“阁下曾在卫王府盘桓多日,太子起事前才离开,昨日你们一入长安,我们眼线便已盯上,知dào

你是太子师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才冒险约阁下一见,在下并无恶意,若非如此只消知会各卫衙门便是,又何苦这般麻烦?”

李重远道:“你们是太子的什么人?为何相救?”

那人道:“只因我家主人与太子有旧,所以才会帮忙。阁下勿要多问,就此别过。”

说罢那人转身快步奔去。看着那人背影,李重远忽然顿悟,原先那人身材矮壮如今这人却是瘦高,他只道是那人轻功怪异,却没想半路上偷偷换人,想来他们早在路上挖好了土坑暗洞之类的东西,每当快要被追上时,便藏身土坑暗洞。远处的同伙便跳出来接着狂奔。最终将自己引到珈蓝寺。

等回到客栈,林清鹂与蓝梧桐早就等得心急如焚。李重远把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林清鹂与蓝梧桐踌躇良久,最后道:“那人或许是真心要帮zhù

咱们,或许是另有目的,事已至此,咱们只好放下疑虑专心救人只是万事小心,对那帮人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第二日,三人吃饱睡足。但等夜里救人厮杀。

到了夜里亥时,三人收拾停当。把随身兵器、百宝囊都贴身绑好,三人对望一眼,李重远情知今夜之行凶险无比,说不定便要命丧当场,他与林清鹂冒险是为了就师兄,可蓝梧桐与天山派毫无干系。却也要甘冒奇险,忽然觉得感动莫名。

刚要说些什么,蓝梧桐笑道:“大男人干嘛婆婆妈妈的,你们救人是为了尽同门之谊,我救人却是不能看你们身处险境而无所作为。什么也别说了。走啦。”三人施展轻功一路奔行,半个时辰后便来到珈蓝寺左近。李重远惊异的发xiàn

林清鹂的内功竟然精进如斯,甚至说一日千里都不为过。

林清鹂的武功原来在三人之中最为低弱,如今竟然远胜蓝梧桐,仅是略逊于自己,那日夜探皇宫时,她曾略施身手,当时李重远便大为诧异,如今看来那夜林清鹂并没有施展全力,不过,如今大战在即,李重远也顾不得追问,不管如何林清鹂身手过人总是好事。

三人悄无声息跃上珈蓝寺大殿屋顶,这寺院内部虽然经过整修,杂草杂树被砍掉,但是仍旧难以掩饰绸蔽的景状,僧舍佛殿窗扇脱落,门框歪斜,风吹过,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声音,深夜听来很是瘆人。

脚步囔囔传来,一对兵丁手持长矛在院中走过。眼看将近子时,那黑衣人还不出现,李重远暗下决心再稍等片刻,便要自己冲下去救人。

正在这时忽听轻轻瓦响,回头看时,只见那矮壮的黑衣人正跃上殿顶,那人拱拱手低声道:“阁下真是守时,在下已经安排好援手,待会我们会炸开太子殿下的监舍,阁下救人便是。

我们的人会缠住守卫的士卒,至于其余高手却要阁下自行处置,我们在珈蓝寺南面为各位准bèi

了快马,以炸响为号,我们厮杀一炷香便要撤离,阁下切勿耽搁。

救出人后,可向南赶往雩县落英山,我们在山崖上布置了绳索,山崖下还有马匹接应,各位保重!”说罢纵身跃下殿顶。

就在那人刚刚跃下的时候,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zhà

声,近百名黑衣人犹如鬼魅般从墙头扑进寺院里,先前竟没看出来他们藏身何处。

那些巡逻的士卒被爆zhà

声震得尚未回过神来,便被那黑衣人如砍瓜切菜般砍倒在地,在寺院各处驻防的士卒闻声奔过来,与黑衣人杀在一处,尽管士卒极为剽悍,奈何这些黑衣人每十二人为一个刀阵,进退极有章法,且其手中的长刀比士卒手中的大刀要长出尺余,那些士卒仓促中都是各自为战,如何能是对手?不多时便被杀得尸横狼藉。

李重远知dào

事不宜迟,立即纵身跃向爆zhà

地点,那地方火光犹存,黑暗中倒也不难找,他腾身越过几处房舍便来到此处。

见被爆zhà

气浪掀翻的监舍中有个人四肢瘫软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心中暗暗叫苦:“不是这帮黑衣人不知高低,把大师兄也给炸死了吧?”

刚从屋顶跳下来,双足尚未落地便觉得背后劲风袭来,当即一招“回风转气”闪开身子,一柄极沉重的禅杖擦身而过,同时有人大喝道:“孽障!休要猖狂!”

李重远听了不禁大怒:“这人好生无耻,明明是偷袭在前,见偷袭不成才出声大喝。”

回过身来,见那人是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正要拔剑上前,林清鹂奔来拦住道:“重远哥哥救人要紧,这秃驴且交给我。”李重远点点头奔向监舍。

监舍附近却又有数十名铁甲卫士严阵以待,比起前面混乱不堪的士卒来,这些人明显训liàn

有素,任凭前面喊杀震天,他们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只见他们前面单腿跪地一手持重盾一手持单刀,刀尖指向前方,后面的人把长槊架在前面人的肩上,整个方队宛如刺猬一般,饶是李重远武功过人也感觉无从下手。

他略一沉吟,便运气修罗功,单掌劈空拍向最前面的人,他如今内力极强,这招劈空掌所蕴含的的力道极为骇人,前面数人当即口中狂喷鲜血栽倒在地,连身上的铁甲也深深凹陷下去。

其余人虽然惊恐但并不慌乱,两边的人立即向前,替补死者的空档。整个方阵依然是毫无罅隙。李重远不免踌躇,若是运用劈空掌一掌掌劈将过去,等把这些人全都震死,不但费时还极耗内力,万一再来个高手不免为人所趁。

蓝梧桐从殿顶跳下来叫道:“这些人交给我,你快去救人!”说罢不等李重远说话便从百宝囊里掏出大把黑色药粉望铁甲兵士撒去,这药粉极是古怪,粘在人身上,痛痒难当。那些人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

片刻后便脸色大变,初始还能强自忍受,稍等一会便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终于有人忍不住率先丢下长槊,脱去铁甲在身上乱挠,这一举动好像是传染病一样,所有人都疯狂了,纷纷脱去铁甲在地上嘶嚎打滚,用指甲把自己挠得血肉模糊。

蓝梧桐笑道:“这种药粉遇水即溶,赶紧去后面水沟里洗个澡就没事啦!”铁甲兵士闻言立即从地上挣扎起来,拼命跳进水沟里,拿水使劲擦洗身子。

那厢林清鹂打量了几眼和尚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圆慧大师别来无恙?”原来这和尚正是当年来朱世天府上助拳的贵州降魔寺主持圆慧。

那天被鬼剑韩清华与白蛇联手一阵厮杀,他丢下九名弟子只身逃出衡阳,身为师长,却将弟子置于敌人刀下,只顾自己逃命,已是反了江湖大忌,他再也无颜回贵州降魔寺,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圆慧仔细端详着林清鹂,脸色大变,惊叫道:“你……你是徐千帆的弟子,林清鹂?”

林清鹂笑道:“大师好记性,当年我们都以为您老人家遭此大辱,无颜得见世人,必是寻个无人的所在自行了断了,谁知dào

您竟然当了朝廷鹰犬,活的有滋有味,如今看来倒是我们高抬您啦!”

圆惠后面本来还有个年轻人,正从远处奔来欲以为圆惠助拳,闻听林清鹂的名字,立即驻足,站在远处张望了几眼,竟自转身狂奔而去。

林清鹂隐约间觉得那人有几分面熟,却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眼下大敌当前也容不得她分心细想。(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赵思慎

原来圆慧逃出衡阳后,自己抛弃弟子逃命,在武林上已是无法立足,又怕朱世天涉及朝廷秘事会连累自己,只好换上便袍落魄江湖。

流浪的时候偶尔出手救了个年轻人,那人却是大有来头,与皇室后宫交往过密,那人告sù

他如今韦后正在招揽能人异士,培植心腹,不如到韦后那里试试运气,两人来到长安,几经波折终于见到了韦后,他展示了一番武功,又故弄玄虚地给韦后看相望气,让韦后大为惊叹,当即委以重任。

这次看押李重俊,名义上委托赵思慎为监押使,但韦后又信不过赵思慎,便又把圆慧和那年轻人派来协助,所以,圆慧才会出现在伽蓝寺。

圆惠闻听又羞又怒,也不答话抡圆了禅杖劈头砸来,林清鹂格格娇笑,挥剑搭在禅杖头端,使用“粘”字诀,将禅杖向左侧一带,又往右侧一领,圆惠只觉得禅杖硬生生转了个圈几乎脱手,不禁大惊,当年这个林清鹂还是只懂入门功夫的小丫头,如今只过了不到两年,武功竟然在自己之上。

当下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把禅杖舞地水泄不通,这正是成名已久的降魔寺三十六路降魔杖法。这杖法使出来如颠如狂杀气太重所以平日里只能独自练功,绝不能与同门切磋喂招,以免误杀,圆惠自上次在鬼剑韩清华剑下逃过一劫后,也曾闭门苦练,比起当日武功进步不少。

他施展降魔杖法一路打将过来遇魔杀魔、遇佛杀佛。林清鹂见他勇猛倒也不敢当面硬抗,便施展北斗幻月的功夫,与他游斗,这北斗幻月的轻功李重远原以为她功力尚浅,

有些精妙的招数难以应用,所以只教了她一半的身法,如今她功力突飞猛进,这北斗幻月的功夫施展出来极有高手风范,圆惠只觉得周身上下到处都是林清鹂的身影,吓得不敢丝毫松懈。拼命挥舞禅杖护住全身。

谁知如此一来正中林清鹂下怀,这降魔杖法威力极大,但也有个缺陷,那便是对内力消耗极大。当三十六路降魔杖法用到第三遍的时候。圆惠终是气力不济。动作渐渐缓慢下来,前胸要穴露出空当,林清鹂见状娇喝一声。人随剑至向他心口直刺过来。

谁知圆惠老奸巨猾,却是故yì

卖个破绽,引她来攻。当即高举禅杖狠命砸下来,林清鹂将长剑上扬,剑身搭在禅杖长柄上,圆惠冷笑,这招金刚伏魔力道何止万钧,区区长剑如何能挡得住?

看我将这丫头连人带剑砸成粉齑!手上加力,禅杖下落之势更猛。忽听“当啷”乱响,林清鹂的长剑竟然断为十数节,断掉的部分并不脱落,而是犹如软鞭一般向圆惠脖颈卷来。

吓得圆惠赶紧低头缩颈,一个就地十八滚,像滚地葫芦般滚出数丈才躲过了过去,那禅杖早已脱手而飞,落在僧舍上,将僧舍屋顶砸得整个掉下来。

他哪里知dào

林清鹂的长剑另有机巧,剑身上有十几处卡隼,一按动机括,剑身便断为十几截,每一截都有极坚韧的乌金钢丝相连,能当做软鞭使用。

事后只要将卡隼对齐便又能将长剑复原如初。圆惠站起身来惊怒交加,喝道:“你这妖女,竟敢用这等奇技淫巧的物事来偷袭老衲!”

林清鹂娇笑道:“刚才你还不是一样偷袭我师兄?”说罢将长剑复原收回鞘中,双掌一错叫道:“来来来,咱们试试拳脚功夫如何?”原来她自从偷练易筋经以来从未与人放手搏斗,并不知dào

自己真实实力如何,如今见了圆惠便想趁机试试功夫。

圆惠却想道:“刚才较量兵刃被这丫头花招蒙骗了,如今较量拳脚,凭得全是真功夫,来不得半点虚假,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当即把僧袍随手撕去,精赤着上身,露出鬼怪般的筋肉,一招金刚捣杵,钵盂大小的拳头直打过来。林清鹂反手叼住他的手肘,往斜处一带,圆惠登时踉跄数步,几乎摔倒。赶紧拿桩站稳,回身再战。

李重远趁乱纵身跃进监舍,伸手扶起地上那人一看,确认是李重俊无疑,只是这几日他心力交瘁又被狱卒百般虐待,早无往日的神采。

李重俊摇头苦笑:“我已经是废人,你又何苦救我?赶紧走吧!你不是赵思慎的对手!莫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李重远道:“师兄不要说话了,咱们这就走!”说罢反手把李重俊背在身上,就要跃出去,忽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珈蓝寺难道是想来就来的吗?”随着话音一柄长剑攸然刺到,这一剑不带任何动静,来的波澜不惊。宛如一直在那里,倒好似李重远自己撞上去一般。李重远知是劲敌不敢大意,立即一招“踏雪寻梅”反刺过去。

那人忽然不见。正疑惑间,心念一动赶紧低头闪过,对方的长剑紧贴着额头擦过,几根发丝随之落下。对方身法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李重远立即醒悟,喝道:“你是驻马镇小树林偷袭我们的人?是也不是!”

那人冷笑道:“不错,那次我一时大意,竟然让你们撑到紫无浊赶来救人,不过这次你们可就没有怎么好的运气了,还不束手就死!”李重俊在他肩头低声道:“重远,此人便是赵思慎,是千牛卫第一高手,你千万小心。”

李重远在那一战后曾经多次反思,渐渐揣摩出来,赵思慎的剑术并无独到之处,

但是配上从奇门遁甲演化出来的步法就变得神鬼莫测,他见这监舍狭小便料定赵思慎那诡异的步法无法展开,只要自己抱元守一。严密防守住自己和李重俊,赵思慎便无计可施。

可是恰在此时外面的喊杀声忽然停了下来,敢则是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那帮黑衣人已然撤走。他立即想到在这里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稍等片刻等大批援军赶来,别说是救人,就是连自己也走不脱了。

那赵思慎却是好整以暇的潜伏在暗中,时不时偷袭一剑。

李重远想起来那日师父紫无浊曾经说过这种步法能够落脚于人的目力所及之外,所以才会让人无所防备,索性便闭上双眼全凭耳力听风辨器。等听到破空之声的时候才出剑反击。只不过生怕背后的李重俊被杀伤,也不敢太过冒进,渐渐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那边赵思慎也是叫苦不迭,他的剑法精妙之处全在步法。在这狭小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施展不敢。只能抽冷子上去刺一剑然后赶紧退下。就盼着前院士卒赶紧过来增援。

双方正在僵持中,幸好蓝梧桐料理完那些铁甲兵士,赶来帮忙见状喊道:“重远哥哥赶紧闭气冲出来!”说罢抖手将三颗丹丸掷过来。那丹丸刚一落地便立kè

爆zhà

,监舍里腾起绿色烟雾,弥漫着极为诡异的闷香,让人不禁头昏眼花。

李重远憋着一口气背着李重俊从烟雾里跃出来,蓝梧桐赶紧拿出两粒解药给他们塞进口里,赵思慎却是深怕烟雾有剧毒不敢穿过去,当即顾不得追赶运掌如风将烟雾推散。

就在他们在监舍对峙的时候,林清鹂与圆惠的较量也接近尾声,圆惠自以为女子大多力量不济,拼比掌力必处下风,谁知dào

双掌刚接触便觉得对方掌力疾若迅雷猛若山崩。刚猛浑厚的掌力将自己震退数步。

不禁脸色惨白口里呐呐地自语道:“好古怪的力道!这可不是什么崆峒派的功夫。”

林清鹂闻言,不禁暗自嗔怪自己大意,不该显露武功,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打下去,心里却起了杀意。她跃身过来一掌紧似一掌全往圆惠致命处打来。

圆惠本来就不以拳法见长,妄图以内力震死林清鹂,谁知内力更是逊色于对方,数招过后已是左支右绌。

勉力支撑到最后,他忽然想明白这种古怪力道是什么功夫了,当年他曾年轻时到少林寺游方挂单,与达摩院的高僧谈论武道,那高僧曾经为他展示过易筋经的功力,忍不住大叫道:“这是易筋经!原来盗经的人是你!”

他曾经听闻过少林寺的镇寺之宝易筋经被神mì

蒙面人盗走之事,如今见她身负易筋经绝学,便认定林清鹂是盗经之人,林清鹂情知这番话绝不可以传出去,否则从此便麻烦不断,当即双掌拍来,掌中已经蕴含了全力,正正拍在圆惠的胸口,圆惠当即大叫一声,身子横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口中狂喷鲜血,已经不能活了。

林清鹂刚掌毙了圆惠,正巧李重远背着人从监舍里奔出来,三人汇合后便背着李重俊越墙向正南方奔去,林清鹂见地上有两尊石佛,当即左右开弓踢进监舍里,那两尊石佛不下千斤,竟然被布偶般轻轻巧巧便踢出去,李重远见了也不禁心惊。

刚才出门的时候隐约听见那和尚喊了一声易筋经,难道那天易筋经被做了手脚,林清鹂一直在暗中修liàn

不成,只是事情紧迫也来不及细想。

方才赵思慎正要冲出去,忽见两个黑黢黢的巨物扑进来,赶紧重新闪进屋内,他被阻拦了片刻,李重远他们已经远去了,在路过前院的时候,

果不其然,那黑衣人已然撤走,残存的士卒正收拾刀枪乱哄哄的往后院赶,想来援手。众人不禁暗叫侥幸。迅速来到珈蓝寺正南面见前面洼地里果然拴着四匹骏马,立即奔过去。

只是可惜李重俊手筋脚筋全被挑断,身子瘫软萎顿根本骑不得马,李重远只好用丝绦将他紧紧缚在背后,纵身跃上一匹骏马,扬鞭策马而去。林清鹂与蓝梧桐紧随其后。(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落英山

四人走不多远,便看见后面尘土飞扬,赵思慎竟然率领数十骑兵纵马追了上来。

拼命打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李重远胯下的骏马驮着两个人,速度渐渐慢下来。林清鹂大叫:“重远哥哥你们快走,我和蓝姐姐拦住他们!”说罢与蓝梧桐拨转马头,向追兵冲去。

李重远大喊道:“稍作阻拦便可,勿要恋战,咱们到约好的地方见面!”李重俊知dào

此时这两名弱女子阻拦追兵极为凶险,感怀之下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李重远的肩头。

蓝梧桐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纸包,用手撕开纸包往空中一扬,里面的药粉借着风势形成毒雾向追兵刮去。那些人见识过这等毒物的厉害,吓得赶紧镫里藏身纷纷躲闪。

赵思慎与另一个年轻军官马快,立kè

纵马从毒雾空隙穿过,依旧向李重远追去。

蓝梧桐从腰间抽出蓝汪汪的软鞭,左劈右抽将七八个骑兵打下马来,但后面的骑兵纷纷举起盾牌,这软鞭便再无用武之地,蓝梧桐收回软鞭,双手翻动却擎出双刀来,娇喝一声双刀翻飞,如泼风般把数名骑兵砍落马下,不多时便贯穿整个队伍,一拨马头又重新杀了回来,顺手将两名躲闪不及的骑兵砍落马下,数十甲士竟不能挡。

林清鹂见了连声喝彩:“蓝姐姐,好功夫!”说罢,运起内力,双掌向前一推,排山倒海的力量劈空而来,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冲天气浪连人带马一起掀翻,余下的人顿生怯意,不敢上前。

林清鹂见李重远等人早就远去,连背影也看不见了。笑道:“蓝姐姐,多杀无益,咱们还是走吧!”

蓝梧桐点点头,二人并辔向南方奔去。那些骑兵见二人欲走,便纷纷呼喝打马追来。

蓝梧桐将双刀刀柄“喀嚓”对在一起,反手向他们掷过来。那双刀在空中“呜呜”飞来,气势汹汹众人赶紧伏在马鞍上,躲过这一击,眼见一击不中,众骑兵大喜叫道:“这婆娘兵刃没了,咱们不用怕她!”

话音刚落,那双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却又转了回来,那喊话的不曾提防。被一刀斩首,尸体摔落马下。

蓝梧桐骑在马上伸手接住双刀,打马如飞而去。那些骑兵再也不敢追赶,只得眼睁睁得看着她们在月光下越奔越远直至不见。

骏马早已累得口吐白沫,已经是勉力奔跑,已经是到了雩县西十余里的落英山脚下,眼见后面的赵思慎与那名军官越追越近,一度到了衔尾的距离。

李重远知dào

如此跑下去。这骏马用不了多远便会倒毙,眼见前面有棵巨大的松树。树枝垂落向下,便暗运混元功,等树枝刚一靠近,便从马背上纵身跃上去,借着松枝的弹力,再度跃起数丈。奔向山顶。

赵思慎等人见状也急忙丢下马匹,先后跳上山坡狂追而来。

李重远背着李重俊一路疾奔,等跑上山顶处,却是一处断崖,山崖深不可测。他背靠崖边放下李重俊,暗中算好方位,把当日王氏兄弟所赠的精钢匕首刀尖冲上埋在乱石中,然后一边稍事休憩,静候赵思慎等人,一边四处寻找,那黑衣人曾经暗中告sù

他在山崖边上的隐秘处早就备好了绳索,若是情况紧急时,可以把追兵引到此处,然后借助绳索坠崖逃走。

他边找边想若是那黑衣人骗他这可就大麻烦了,幸好在崖边一处荒草丛里发xiàn

了一根长绳,一头已经用铁钉固定在山岩上,另一头垂落在山崖下。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赵思慎等人已经奔上山崖,赵思慎狞笑道:“好小子,还真有些本事竟然给你逃出珈蓝寺!如今到了这里,你却是无路可逃了!”说罢抽出剑,一步步逼上前来,此时月朗星稀,清冷的月光映在剑刃上犹如镀上一层寒霜一般。

李重远冷冷地道:“这地方只有一条路,胜者才能下山,输了的人,只能把命留在这里!”然后仗剑护在李重俊身前。跟随而来的年轻军官知dào

自己身手相差太远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在远处持刀戒备。

赵思慎喝道:“小子接招!”身子一晃已经不见,片刻后竟然出现在李重远身后举剑刺来,这一剑乃是江湖上剑法中极为常见的“平身剑”,这一招几乎是各派剑法中的入门招式,极为简单,虽然在各门各派中叫法不同,但是基本动作大同小异,只是把剑平端在胸口处,直直刺出而已,并无什么变化,但是这种平平无奇的招式配上他那诡异的步法,却变得疾如风、快如电。

李重远知dào

来势凶猛,当即一招“雪鹘捕兔”身子凌空跃起,空翻到赵思慎后面,刷得一剑刺向他后背,赵思慎头也不回,身子忽然向左侧一闪,又隐身不见,李重远刚一落地便觉得杀气凛冽,剑光闪烁,正是常见的剑法招式“反撩剑”。此招也是入门剑招,但此时此刻使出来却是无比狠辣。

他立kè

连想也不想便挥掌拍去,劲风将地面上拍出一个土坑,同时施展灯前无影,身子飘出数步,衣衫上已经被割破一个口子。他不敢停留而是借着灯前无影的轻灵迅捷毫无规律的四处游走,这几招已经试出来,赵思慎剑法粗浅,浑不足虑。只是这步法却叫人极为忌惮。

李重远满山飞奔、消极避战的做法让赵思慎始料未及,本来他习惯于利用遁形的绝技,偷袭对手,对手见到这种神乎其神的身法,早就吓得畏首畏尾,只求自保,根本不敢乱动,谁知此人竟然四下穿梭,如今却变成自己不得不追着对方打。

不过他自持无人能识得其中奥妙,倒也不以为意,如此双方在山顶飘忽不定追逐了半个多时辰,只有偶尔才会兵器相碰,他们二人一个疾如迅雷、声东击西;一个幻如鬼魅、忽隐忽现。这种搏杀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看得那军官与李重俊瞠目结舌。

赵思慎哪里知dào

李重远是儒家启蒙教育,易经是自幼通读的,这奇门遁甲乃是由易经发展而来,二者可以说是同出而异名,李重远施展轻功来回奔走。落脚处却是谨慎选在甲子,甲戍,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几个方位,这几个方位在奇门遁甲中为休门、伤门、死门,是各种遁形技法绝对要避免的。

所以,他在落脚喘息之机。赵思慎始终无法遁形过去暗中下手。但是赵思慎的身法规律在来回追杀中却渐渐暴露。他习惯于在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遁﹑大壮﹑晋﹑明夷几个卦位遁形,在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中孚﹑小过几个卦位出剑刺杀。

李重远不禁心中暗笑:“想来赵思慎这些年对这路步法只是照着葫芦画瓢而不求甚解,每次遇敌的时候,都是在对方尚未明白缘由的时候便被稀里糊涂的杀死,所以他并没有花心思创新步法,居然每次都是重复这样的规律。

甚至连剑法也不曾精研。”既然看明白,赵思慎败局已定。

李重远奔到乱石堆前忽然站定,好像是施展灯前无影耗损内力过大。急需喘息,他双手叉腰急促的大口喘气。

就在此时。赵思慎的身影如鬼魂般出现在背后乱石堆上,他举起长剑,刚要往下刺,忽然惨叫一声,身子从乱石上滚落下来。他的左脚上赫然插着一柄匕首,刀尖冒出足背。鲜血汩汩淌出。正是刚才李重远埋下的匕首,李重远故yì

引赵思慎来此落脚,重伤他的脚底。

李重远哈哈大笑:“赵思慎!你机关算尽怎么会料到我早就知dào

你落脚所在,如今你的步法再也施展不出来,就乖乖送死吧!”

说罢。举剑杀向赵思慎,赵思慎脚上有伤站立不得,索性单腿跪在地上,挥剑格挡,此时山下尘土飞扬,马蹄震天,大批骑兵云集山下。赵思慎虽然行动不得,但运剑如风只求自保,急切间却也杀不了他。

赵思慎大呼道:“李重远,我虽然左脚已废,但没有一炷香时间你也是杀不了我的,这追兵马上就要杀到,等你杀了我,你们也走不脱了,不如咱们彼此留一步,日后好见面!”

李重远喝道:“留着你性命难道等你伤好后再追杀我们吗?休想!”口里说着手上不停,一连数招刺过去。

赵思慎长声惨呼,顷刻间身上被伤三处深可见骨,他拼命挥剑护住全身,奈何行动不便,身上破绽百出,不多时又被刺中一剑,赵思慎忍痛道:“你便是杀了我能逃得出去,李重俊也要被海内通缉,一世不得翻身,不如留下我性命,我来为你遮掩,只求你把李重俊衣服留下,其余事情我自会处置,此是欺君大罪我以后必不敢反悔。”

此时大批追兵已经到了半山腰,李重远心中暗想在追兵赶来之前杀死赵思慎已经是不可能,这番来长安只是为了救人,如今人已救出,实在不宜恋战,遂叫道:“也罢,今天就饶你一命,料你也不敢追来!”说罢抽身退出。

赵思慎心中长松一口气,精神刚一松懈,浑身登时觉得没有一丝力qì

,几乎瘫倒在地。

李重远把李重俊的衣服扯下丢给赵思慎,然后把人背在身上,用丝绦重新绑紧,奔到长绳处,沿着长绳飞速滑下山崖,这绳子上浸满了火油,在山下放置了火石药捻,到了山崖下,李重远打着火,往绳子一点,那绳子立时如同火龙般蔓延上去,片刻烧成灰烬。

山崖下还有几匹骏马在悠闲的啃食青草,显然是那黑衣人早就备下的,他立即跃上马背,还把另外几匹空马也牵上,预备路上替换,打马向南奔去。

当天傍晚时分赶到终南山,紫岚、林清鹂、蓝梧桐与王氏兄弟早就备下车马等候多时,紫岚见到李重俊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立kè

心痛地搂住他大哭。最后在众人催促下才抬起身来,王氏兄弟带来了上好的伤药,赶紧替他敷上,然后把他扶进马车,一路向天山行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桃代李僵

落英山上,赵思慎喘口气朝那军官挥挥手,那军官早就被激战吓呆了,傻傻地站在一边,见李重远等人离开也不敢阻拦,他见赵思慎招手便赶紧走过去,把他扶起来,走到悬崖边上。

赵思慎看着远处的晨曦道:“阮直啊,你看此处风景不错吧?”

军官阮直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好随口道:“此处山明水秀,风景尚佳。”

赵思慎叹口气道:“那就请你长眠于此吧!”说罢剑光一闪,那阮直尚未明白话中意思,便身首分离。

赵思慎见那阮直犹自死不瞑目,便低声道:“好兄弟,为兄事出无奈,只好借你的人头救珈蓝寺众人性命,日后我每月为你焚香烧纸,好在你家中除了一个儿子并无他人,我自会将你儿子抚养长大。你……你就安心去吧!”

说罢用剑把面皮划得血肉模糊,又把他身上盔甲脱下来丢进山崖,换上李重俊的囚服,还按照李重俊的样子把手筋脚筋挑断。等做完这一切,追兵已经赶上山顶。

赵思慎高举着阮直的头颅喝道:“逃犯李重俊被我等追上,拒捕伏诛,余党逃散。千牛卫校尉阮直,忠勇可嘉,力战而死,尸首摔下悬崖!”

那带兵的将领极为乖巧,立即赞道:“赵将军神功盖世,我等佩服!”自有医官上前救护赵思慎。

这些赶来的将领未必没有人怀疑此事有假,但是在场众将都有珈蓝寺守护之职,逃脱了钦犯便是死罪,如今有头颅交差正好免除了大家的灾祸,谁敢揭穿谎言!再说这种杀人顶罪鱼目混珠的事情谁没干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回到长安。韦氏早就接到警报,正在大明宫里坐立不安,忽听太监禀告说赵思慎求见,赶紧传旨命速来觐见。

那赵思慎浑身血迹尘土,一瘸一拐走上殿来,叩首道:“臣赵思慎见过娘娘千岁。臣奉旨监押钦犯李重俊,昨夜凶徒逆党围攻珈蓝寺,被李重俊走脱,珈蓝寺众军不畏强敌,冒死追击,托娘娘天威洪福,在雩县落英山将凶徒包围起来,李重俊伏诛,其余逆党杀死无数。余者溃逃,自校尉阮直以下四十余名兵卒将领殉职!钦犯李重俊首级在此,请娘娘过目。”说罢打开包袱,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人头来。

吓得韦氏赶紧用袖子遮住脸,叫道:“赶紧把这般恶心的东西拿出去!”

赵思慎道:“李重俊杀害宰相一家,请以此人首级祭奠。”

韦氏只关心李重俊的死活,余者才不放在心里,听到李重俊已死。心里大大出了一口气。遂颁下懿旨。

嘉奖将领士卒,厚恤死者家属。并厚葬战死将士。赵思慎因有功特许加升从二品镇军大将军,赏九千缗。另外命人将李重俊人头置于武三思陵前拜祭。

赵思慎终究心里不踏实,怕有人心生妒忌,露出口风,又怕被人认出尸体。便将九千缗尽数分与众将,自己借口脚上有伤。要告病还乡。

韦后见他知dào

进退、不贪功倨傲,也是高兴,便又下旨将皇家在苏州的几处田庄、商铺赐予赵思慎安家养老。

赵思慎拜谢皇恩后,便将他在长安的房产转卖出去,又趁着夜黑风高之夜。单骑来到郊外武三思陵墓。

那陵墓中有几个健仆守夜,阮直的头颅尸体就横在武三思灵位前,那几个人正在喝酒耍钱,闹得不亦乐乎,赵思慎忍着脚痛,使出奇门遁甲的功夫来,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绝学,只见一个黑衣人在灵堂里忽隐忽现,飘忽不定,形如鬼魅。登时吓得呆若木鸡,半晌才有人惨叫一声:“鬼啊!”众人一窝蜂似的狂奔出去。

赵思慎见四下无人,方显身出来将阮直的首级尸身从武三思陵前盗出,骑马来到无人的所在偷偷火化了,把骨灰装进瓷坛,藏进行李里,诸般事情办理妥当后,这才放下心来。

寻个淫雨霏霏、行人稀少的日子,带着阮直的独子悄然出城远去江南。

从此长安传言武三思陵前闹鬼,有人借题发挥说是太宗李世民泉下有知,不忍见自家的子孙被外人欺辱,才会施展神通把李重俊的遗体带走。

而且事情越传越玄乎,最后,武三思的陵墓根本没有人敢守,只得荒废了,成为狐兔出没之地。

且说李重远等人一路赶往天山,不几日走到凉州一带,他正在马车里同李重俊闲话聊天。

经过几日修养,李重俊的情绪精神已经大为好转,只是手筋脚筋已断,只能坐着或是躺着。

李重远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无限悲凉:“大师兄真是可惜了,江湖上名声鹊起的一带大侠,竟然形同废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出来林清鹂的欢叫:“师父!师伯!”他心中大喜,赶紧跳出马车。

见对面官道站着几个人,为首等正是紫无浊与阳无极。原来紫岚到了洛阳之后担心,李重远身单力薄,便用飞鸽传书知会天山派,渡难掌门接到传书之后,知dào

此时非同小可,立kè

派人下山接应。

紫无浊与阳无极正是要赶往长安救人。可巧半路上就给遇上了。见李重俊已经获救,众人大喜。

紫无浊为他诊断过伤势后,叹息道:“他手脚筋脉已断,好在天山上有接骨续脉之法,恢复自理是不难的,只是这功夫怕大不如从前,以后不能与人交手了。”说罢摇头不止,李重俊听完后情绪也极为低落。

倒是紫岚不但不难过反而破涕为笑道:“那倒是好事呢!他武功在身的时候,总在行走江湖,想他的时候也见不到他,如今没有武功,便哪里也去不了啦,正好留在天山陪我,再好不过啦!”一番话说得众人大笑起来。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极远处海天连成一线。

翠竹岛上,马北方望着大海,心绪如同海浪般翻滚不停,他与李重远的约定之期已经错过了,那个月老天爷像变了脸一样,台风肆虐巨浪天天,海船根本不能通行,只得眼睁睁看着约定之期一天天来临又一天天错过。

时间错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忽然又平静下来。

他心里心乱如麻,不知dào

李重远那边消息如何,尤其是不知dào

李重远得知他这一年并没有依约去北方寻找仇人,而是在这海岛上帮zhù

沙通海训liàn

人手后会作何反应。所幸在这翠竹岛上有黄珊相伴,也不曾觉得寂寥。

如果在天山上两人的关系属于死里逃生的患难之交,如今在翠竹岛却属于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了,尤其是年幼时马北方为了给她出气竟然胆大包天出手教xùn

了洪莫愁,这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刚失去父母的慈爱庇护,见此情景顿时觉得马北方是个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好汉子。

从那时起她便芳心暗许,也正因为这种缘故,当日李重远与马北方决定分手寻找仇人的时候,她才义无反顾跟随他到北方来。那天他被铁鳞打伤,她也是担心马北方难逃铁鳞的报复,才贸然出头答yīng

沙通海到翠竹岛帮忙。

等到了翠竹岛才发xiàn

这地方简直是与世隔绝,只是能够日日见到马北方,与他相伴,黄珊不但不觉得苦恼,反而有种幸福油然而生,有时候甚至偷偷地想,如果不是因为身负血海深仇,那么从此在这里孤岛相守也是人间乐事。

马北方的性情本来有些不羁又有些孤僻,但所谓日久生情,在黄珊的一片柔情感怀下,也早已深深爱上了她。他们同命相怜又同仇敌忾,所以爱情弥坚。如不是被困在孤岛,未得师父首肯,恐怕早就行周公之礼了。

沙通海并没有食言,他派人给五湖四海的朋友都打了招呼,不久这些朋友就把大量讯息反馈回来,这些讯息只有一条引起了马北方的注意。

那是从许州传回来的,说是许州有个开武馆的人曾在武三思家里做过护院,十数年前曾看见武三思与当时的侍御史郑怡商议,要派杀手加害御史大夫李山,具体事情是郑怡亲自办理的,旁人不知情。

如今从上岛的海船中传来长安消息,武三思已经被李重俊杀死,那么查找凶手唯一的线索便是郑怡了,可惜这郑怡早就被流放云贵一带,生死不知。

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马北方不觉心灰如死。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不仅是这件事,还有更要紧的,那便是他在半年前也开始偷偷饮用鲜血了。

如今在竹无名的用心调教下他功力突飞猛进,每天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内力如同烈马一般奔腾,他自付若是再遇上铁鳞,三五十招内必能将其毙于掌下。

武功虽然越来越强,脾气却越来越暴躁,动辄便心中杀意升腾,几欲杀人泄愤,好在他头脑冷静,竭力克制住,倒也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只有痛痛快快饮下大量新鲜血液才能让心头烈火平息下来。

他每天夜里声称为妖怪献祭,带着活羊活鸡去找竹无名,天长日久这倒成了一向寻常的功课,大家都不以为意,只是祭品渐渐地变成了两份。

入夜,马北方来到厨房,厨房里早就给他准bèi

好了两只活羊,他把活羊一边一只夹在腋下,信步走出营地,向密林深处奔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泄密

竹无名的这种行功之法,端地奇妙无双,只不过年余功夫,内力竟似数十年深厚,更怪异的是,

这内力中竟然夹杂着掌力、指力等江湖奇技的法门,并能融汇一体。真不知dào

竹无名是从何得来这种奇功。

如今马北方的功力与竹无名介于伯仲之间,年前竹无名在他面前展示过的那些神乎其技的功法,如今他也能轻松做出来。

竹无名觉得二人内力已然相差无几,可以全力对掌,用无上内力打通彼此经脉。他们曾经试过两次。

但每次到了最后阶段时,马北方总是心有所思,无法全力以赴,他的这种做法极其危险,高手对决容不得丝毫闪失,幸好竹无名的内力早就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急忙将内力收住,才没有酿成大祸。

竹无名曾经问过他,究竟是什么牵绊住了他,马北方想了半天,才红着脸道:“不知dào

怎么了,每当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心里总会想起黄珊。”把竹无名气的够呛。

马北方内力精深,施展出灯前无影轻功来,犹如在草尖上御风而行一般,不多时,便来到水帘洞前,竹无名早就坐在山坡木桩上等着,此时月朗星稀,竹无名身穿一袭白衣,倒也显得仙风道骨。

马北方如风飞来,远远地将羊儿一丢,从背后抽出长剑,轻喝一声。身子如同夜枭般扑向竹无名,竹无名左手轻按木桩。身子不见动静却凭空拔地而起,飞起数丈,他在空中舒展开身子,右手一翻,一柄长剑在手,竟不知他先前藏在何处。

他长剑往下一劈。一股凌厉剑qì

破空而来,马北方一剑反撩,剑qì

激荡而出。两股剑qì

在空中撞在一起,立kè

白光闪现爆fā

出一阵裂锦般的空气啸叫。

竹无名手上不停,一剑横削。马北方翩翩而起。剑qì

擦身而过。轰然巨响中将数丈之外的巨石切为上下两半。石屑四散飞扬。

马北方足见点地,身子拔高数丈。将真气灌注长剑往洞前河流一劈,那河中水流被真气激荡,立kè

掀起大浪。马北方左掌拍出。那水浪竟然被凝聚住片刻。右手长剑横斩,将那水浪斩为两端。左掌劈空掌向前推送,那水浪上端如巨石般砸向竹无名。下端落进河中,溅起无数涟漪。

竹无名大赞:“这手凝血功使得好!看老竹如何破解!”当即飘然落地,长剑依然向下竖劈,那水本是有质无形之物,却仍旧凝结成块状。

被竹无名居中一剑劈开,两块水浪悠然分开,从竹无名身体两侧飞过,飞出数丈后,水里蕴含的劲力已经消失,两块巨大的水体轰然四散,水滴如天女散花般把青草树木淋得湿漉漉的。

马北方身体轻盈地落在水面上,只是轻轻一点身子又矫健跃起,袍袖挥过,劲风卷起不远处的两只活羊,撞向竹无名,竹无名挥手一剑,剑qì

如电,将两只羊的头颅凌空斩落,羊脖颈上鲜血飙射而出,马北方与竹无名,气沉丹田张口一吸,两道血柱分别射进二人口中。

等羊尸落在地上,鲜血竟已被吸干。二人吸完血,相视大笑。

就在此时远处树林传来一声极轻的树枝断裂声。马北方立即纵身而起,只一个起落便冲进树林,只见月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如飞奔去。

马北方足尖在树枝上略一借力便跃到那人背后伸手抓去,那人虽然反应灵便却怎么会是马北方的对手,当即被抓住琵琶骨,立即动弹不得,借着月光看去,马北方不禁大惊失色:“黄珊!怎么是你!?”那人竟然是黄珊,

原来他以为瞒住所有人,却不知dào

有一个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这便是黄珊,偶尔两人交手切磋时,虽然马北方极力控zhì

内息,但是在无意间总会泄露出一丝内息。

黄珊心细如发,很快便觉察出这种内力极为刚烈霸道,绝不是天山派混元功浑厚平和的路子,更何况马北方内力的增长速度也匪夷所思。

她心生疑惑,怀疑马北方背着自己偷练邪功,便开始暗中观察,虽然见马北方平日里若无其事,身上却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而且,每当他身上的血腥味减轻时,他便心绪烦躁,当血腥味浓郁时,他反而心情平静。在经过几个月的暗中观察,马北方白天并无异常表现,于是决定夜里暗中跟踪马北方,她要看看他在献祭时究竟出了什么事。

在路上的时候,黄珊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种踏草而行的轻功,身法虽然是天山派的灯前无影,但其中内涵的劲力却不是混元功。也是马北方太过大意,竟然让黄珊一路跟来水帘洞。

黄珊万万想不到马北方武功竟然精强到了这等地步,更想不到他与竹无名交手之后,居然杀羊饮血,形如恶鬼,她又惊又怕。

心中马北方那无畏无惧高大的形象立kè

崩塌,原来她所爱慕的男人竟然成了为正道人士所不容的邪派中人,其绝望心碎可想而知!她立即狂奔出去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一场。

黄珊努力转过脸。狠狠地盯着马北方怒道:“马北方!你竟然跟妖人混在一起,你怎么对得起师父!”

马北方辩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黄珊道:“你休要骗我,刚才你饮血我已经看到了!你竟然跟杀人的妖怪从往过密,可见你也入了邪道,是了,你若不是入了邪道,又怎么会武功进步神速!”

马北方急道:“这武功虽不是正道,可是我不曾做过坏事,又怎么会是邪道?”黄珊道:“就算你现在不曾做过坏事。但你人性已然泯灭,以后必然会做坏事!”马北方登时语塞。

须臾间,竹无名从空中落到面前,冷冷道:“这就是你说过的黄珊?”

马北方道:“是,她就是黄珊,老竹,她……”不等马北方说完,竹无名道:“立即杀了她,咱们的事情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马北方怒道:“这怎么可以!”竹无名喝道:“如今我们神功未成,如果泄露天机,引来武林人士围攻,岂不功亏一篑?大丈夫当断则断,还犹豫什么?!”马北方道:“我绝不会伤害她!”竹无名道:“你舍不得动手,那就我来!”

马北方忽然冷笑:“老竹,你还不知dào

吧?当年我初上天山,刚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为了保护黄珊就敢把灵枢阁的大师姐打得晕死过去,如今你我武功差不多,你猜我会不会让你动手?”

竹无名大怒:“你敢为了这个丫头与我反目?!今日我便杀了她!看你能如何!”说罢举步向前。单手下垂,袍袖悄然鼓起来,马北方立即放开黄珊琵琶骨左掌托在她后腰间,稍一发力,黄珊登时觉得自己如同被狂风吹走的断线风筝,身子陡然飞上数丈高的参天大树。

刚飞过树梢,身体便又开始下落,黄珊身体在空中无法借力,浑不受控zhì

,直冲着大树撞过去,如果撞实了便是不被撞死也要骨断筋离,吓得失声尖叫。

马北方右掌向竹无名劈空拍去,竹无名怒喝道:“小子!你果然重色轻友!”说罢挥掌拍过来,谁知马北方这一掌却是虚的,而是中途转向忽然力道冲向那大树,

这股巨力拍在大树上,数抱粗的大树一阵摇撼,掌力却又反激出去,正好托住黄珊的身子,黄珊落势顿时缓慢下来,轻飘飘地落在树上。

她毕竟是天山派灵枢阁的高徒,武功也是极不错的,刚才只是激愤之下方寸大乱,才手足失措,如今早已反应过来,赶紧束腰展臂,抱住树干,足尖一点树干,身子立时飞跃上树顶,她本来要奔出去,

离开这片伤心地,甚至有了求死之心,但是只奔出几步,身子却又牢牢地定住了,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个曾与她生死与共的男人。

竹无名掌力何止万钧,见马北方出掌劈来,自然是全力以赴,谁知马北方忽然将掌力转向别处,胸前登时空虚,竹无名的掌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重重击在他的胸前,马北方如同布偶般被击飞数丈,

口中鲜血喷出来,树顶的黄珊见状不禁惊叫失声。竹无名叹息道:“你这是何苦!若不是老夫收住五成功力,你哪里还有命在!”说罢,左脚轻轻一顿,身体立kè

直直向上飞去。

马北方顾不得擦拭口边的鲜血,虎吼一声双掌齐出,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攻将过来。竹无名见他全力以赴也不敢大意,右掌一探五指深深插进树干,左掌平胸推出,两股大力撞在一起,马北方毕竟是双足稳稳地站在地上,

可借助全身力量,竹无名却是高悬空中,全凭右手五指将自己固定在树上,无处借力,轰然一声巨响,马北方后退几步,竹无名却是身子被掌风所击飞出老远,右手尚自抓着从树上抠下的大块木屑。(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双赢

竹无名尚未落地便十指如钩,破风抓来,这竟然是极霸道的指力功夫,马北方急转闪身大树后面,几道罡风刮过,树上深深数道痕迹,竟如刀斧所劈。

马北方见他来势凶猛,不敢大意,十指连弹,数点气流直射过去,竹无名喝道:“小子,你敢用这拈花指功夫对付我!”

身体一连十几个空翻,才躲过去,落地后,袍子下摆已经多了几个破洞。竹无名大怒,当即并指如剑,向前刺来,明明是手指,可发出来的竟然是剑qì

。马北方自知在剑qì

造诣上不能与他匹敌,索性双掌合抱,捏成拳头样,猛力向竹无名杵来。空气中立时响起沉闷的呜呜声。

剑qì

固然犀利,但毕竟是单薄。被罡气一荡便弥散开来。竹无名大喝道:“既然要打,就要打个痛快,来来来,咱们比划一番兵刃!”说罢抽出长剑,暗运真气,剑尖上立kè

升腾出一道惨白如霜的剑芒。

马北方不敢大意,他知dào

自己若是失手,非但自己性命不保,就连黄珊也绝难逃毒手!所以也不客气立即抽出长剑,先下手为强当即施展落雪剑法,一招“梅花暗香”向竹无名当头罩来。

竹无名摇头道:“你们天山派这手落雪剑法,乃是创派之初悟创出来的,当时天山派的内功修liàn

之法尚未成型,所以这手剑法讲究剑势变化万千,以变化弥补内力不足,剑招犹如雪花落地,飘忽不定让人看不出轨迹。

你如今内力恐怕不输于阳无极,怎么还讲究剑法变化,须知过于强调变化势必内息不纯。遇上高手难免处处受制。”

他口里说着,手上却不停。他的剑果然简练至极,只是简单的劈刺,但却有万钧之力,马北方诸般变化无穷的招数,被完全克制住,根本施展不出来。

本来梅花暗香这招有好几个变招。第一剑从上至下刺落,若是对方躲闪,那么一剑刺空后便立即反手横削,对方往哪里躲便往哪里削,若是对方挥剑格挡,,便使出粘字诀,将对方的剑往斜下方一带,趁机直刺对方心口。

若是对方也纵身跃起。那边立kè

使出千斤坠功夫,双脚落地便举剑上撩,斩向对方双足。这落雪剑法处处料敌先机,将对方诸般变化都在算计中。虽然在天山派属于入门剑法,但要是放置江湖也算是剑宗奇葩了。

可惜这么多技巧的算计,却当不开竹无名的雷霆一击,他长剑一动,剑身嗡嗡作响。显然蕴含了难以想象的力量。马北方的剑略一相碰,便被弹开。若不是他此时内力与竹无名相差无几,恐怕早已长剑脱手。数招过后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马北方立kè

改变策略。剑法瞬间变得古拙起来,一招一式颇有古意。各种承转启合无不秉承剑与心合、心与意合剑法要诀。看似简单的剑招,却瞬间扭转了局面。

两人都是一剑便是一剑,没有任何变化的余地,马北方长剑剑尖登时显出茁壮的剑芒。竟然把竹无名逼退两步。

二人四周茂密的竹林树木几乎被剑qì

荡平。密林里竟然被剑qì

削出方圆数十丈的空地。

黄珊在树上看着下面剑qì

纵横,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丝毫声音,让马北方分神。天山上师父与弟子间喂招,喂招之际也会出现剑qì

。但是那种剑qì

绝没有一丝杀意,远不及此时此刻的剑qì

凌冽刺骨。

更诡异的是,明明是用剑厮杀,可是发出来的劲力除了剑qì

居然还有掌力、拳力、指力等拳脚功夫中的劲力。

马北方遥遥举剑刺去,寻常时剑qì

必然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但此时发出的竟然是沉闷的罡风,宛如有人用极威猛的掌力劈空袭来一般。

竹无名涌身一跃,闪过这一击,那罡风恰好击中黄珊藏身的大树,大树猛地一阵摇撼,几乎拔地倾倒,吓得黄珊赶忙紧紧抓住树干。

竹无名长剑轻点,一道道无形的罡气从剑尖发出,马北方晓得厉害,立kè

飞身后退,罡气紧随其后在地上砸出数个深坑。

马北方情知自己内力稍逊对方,若是在这样比下去,自己迟早会灯枯油尽,到时候便只能束手待毙了。想到这里,索性把心一横,猛地一声断喝,身子抱剑射出,正是天山剑法中的“剑仙星矢”。

此招原是天山剑法中的最后一招,意在不敌时与敌人同归於尽,因为使出此招时,已经心存必死之心,全身功力会在一瞬间提升数倍凝聚于一击之中,所以威力极大。

尤其是到了马北方这等境界威力更是雷霆万钧之势。

竹无名见状忽然大喜,喝道:“来得好!”喝罢同样是双手抱剑,合身飞来,竟然同样是同归于尽的剑招,原来他的门派中也有类似的剑法,这种剑法要诀便是置生死于度外,绝不留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在以前他们也曾经两次如此这般对过剑,企图用剑qì

来打通经脉,但是每当这雷霆一击,即将展开的时候,马北方却会忽然怯战,竹无名也只好收住内力以免把他震死。

马北方的怯战并非是胆小怕死,而是牵挂黄珊,他害pà

万一失败自己被震死,黄珊孤苦伶仃在这翠竹岛上怎么办?

要知dào

翠竹岛上除了这个正邪难辨的竹无名之外还有武师、东瀛人以及沙通海的部下,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他们一旦看出黄珊失去了依靠,谁知dào

会不会动什么歪心思,所以他不敢轻易去死。但这次不同,他真zhèng

尽到了全力,所有的力量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因为他知dào

如果不能战胜竹无名,竹无名看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或许可以放过自己,但是绝对不会放过黄珊,在这孤岛上若是要追杀黄珊,黄珊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有闭目待死而已。

所以这里他要毕其功于一役,在他的全力攻击之下,便是无法击败竹无名,自己被他震死,但至少也会让竹无名身受重伤,那样的话,黄珊逃生就会多几分把握。

黄珊惊恐地看着两人如同天边的流星瞬间撞在一起。刹那间,两人之间罡气互激迸发出一团白色的雾霭,“轰”的一声巨响,这团雾霭炸裂开来,林中登时土石翻滚,草木纷飞。

马北方与竹无名的身体就像是狂风中的纸鸢般得飞出去,远远的摔在地上,就连他们手中的长剑也在撞击中被炸得粉碎,金属碎屑像冰雹一样飞射出去。刚才他们激斗的地方如今成了一个大坑。

密林里忽然寂静下来,尘埃散去,清冷的月光洒下来,黄珊泪如雨下从大树上飞跃下来,奔向马北方。

马北方躺在地上,面如金纸,身子一动不动。黄珊顾不得哭泣,立kè

把他身体扶起来,在他身后盘膝坐下,双掌抵在他背后,催动混元真气,拼命往他身体里推送过去。

内劲的推送度气越是同种同宗便越是容易,以往在天山上练功时也会偶尔受伤,师兄弟之间也经常彼此度气疗伤,黄珊对度气是轻车驾熟的,谁知这次却不一样。

她的混元功根本推送不过去,就好像马北方的经脉根本不通一般,她登时心如死灰,呆呆地坐在地上,口里喃喃地自言自语:“北方哥哥难道已经……去了?”忽然又不死心抵在马北方后背,拼命推送真气。只是哪里推送的进去?

黄珊终于崩溃了,她把马北方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忽然心中好恨,恨自己武功不及,马北方与人激斗的时候竟然帮不上忙;恨马北方为何与这等心狠手辣的妖人混在一起;

最后又恨自己为何要揭穿这秘密,如果不是自己硬要出头,竹无名也不会要杀自己灭口,那马北方自然也不会招致这无妄之灾,说不定此时此刻他们还在竹林的小木屋里彼此偎依,如今却成了阴阳相隔。

正在痛哭得时候,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不要哭了。”黄珊转身看去,正是竹无名,刚才他被震飞,黄珊还以为他也被震死了,现在他竟然又活过来了。

黄珊面无惧色,她擦擦泪水,很平静地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吧,正好让我们团聚!。”说罢,低头在马北方脸上深深一吻。

竹无名苦笑道:“刚才我的确是要杀你的,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就算你不把消息泄露出去,我也要离开这里重回江湖了。唉,只是可惜了这位小兄弟,他的剑qì

打通了我的经脉,只是……”他边说边来到马北方身边。

竹无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把脉,面上忽现喜色,笑道:“黄珊姑娘,可喜可贺,你这情郎并没有死,只是刚才奋力一击,虚脱晕了过去,更妙的是,他的经脉也已经打通了,以后再也不需yào

饮血了,自此之后,你大可不必视他为妖人。”

黄珊闻言又惊又喜。竹无名道:“这小子虽然放浪不羁,心志却是极坚韧的,他对你有情,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你以后莫要负他。”黄珊羞得满面绯红,低头不语。(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远游

竹无名说罢出掌抵在马北方后心,暗运内力,一股强劲的内息奔腾而入,片刻后,马北方悠悠醒转,见黄珊与竹无名在一起,吓得赶紧跳起来。

竹无名笑道:“莫要再打了,我们都已经神功大成,再无禁忌,这小妹妹我也不会伤害的了。”马北方这才放下心来,他运转内息发觉全身的经络已经改换门径,简直可以用脱胎远古来形容也不为过。如今全身经脉偏脉侧锋为正脉,任督二脉反而为偏脉。

竹无名笑道:“小马兄弟,如今以你的武功已经晋身一流高手境界,若是能增加阅历,丰富经验的话,在纵横江湖自当所向披靡,只是,以后你却回不了天山派了!”黄珊奇道:“为何?”马北方自家事自己知dào

,在一旁苦笑不已。

竹无名道:“他现在的武功虽然还是天山派的招式,劲力却不是天山派的了,那些混元功已经被异化为另一种功夫,那种功夫原本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道,“其实也不过是一些佛家密修的功法而已,记住以后不要轻易示人,以免被人觊觎,更不要在少林派高手面前显露。”

马北方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日后我行走江湖还要躲着那些和尚不成?”竹无名道:“那倒也不必,只是少林派自诩佛门武功执牛耳者,见到这种佛家密修的功夫,谁知dào

会生出什么想法,所以还是小心些的好。”

如今既然冰释前嫌,竹无名与马北方都是生性豁达之人,立kè

把那两只羊扒皮切块,点起篝火,炙烤羊肉。竹无名在洞中还有不少用野果酿造的酒,索性全搬出来,与黄珊、马北方尽兴一醉。

等到后半夜马北方与黄珊不觉大醉,彼此相拥沉沉睡去。待到明日清晨醒来,篝火余烬犹自青烟袅袅,竹无名却已飘然而去。

李重远他们回到了天山。天山派的门人弟子早早地等在山脚下,见众人回来,立kè

爆fā

出一阵欢呼,纷纷涌上来,紫无浊笑道:“慢点,慢点,你们大师兄身上有伤莫要碰着伤口。”众人叫道:“师叔放心吧,咱们定会小心的。”

说罢用羊毛毯子小心翼翼地把李重俊裹起来,抱进担架上。几个人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向天山行去。

路上李重俊面脸歉意地对蓝梧桐道:“蓝姑娘,如今我自顾不暇,当初我答yīng

你们的事情怕是办不了了,你们却对我有救命之恩,念及于此实在是愧煞人也。”蓝梧桐笑道:“此是天意,非人力所能为,俊哥哥安心养伤便是。不必挂怀于心。”

掌门渡难已经在山门站立等待多时,李重俊躺在担架上见了掌门。挣扎着要起来,渡难满面慈爱的望着他,不见他动作,却已经来到担架旁,伸手按住他的膻中穴,李重俊登时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入。瞬间流遍全身。

旅途的劳顿一扫而光,他低声道:“谢谢师伯度气给我,只是……只是弟子已经是废人了,这些宝贵的真气再也无用。”说罢难过的流下泪来。

渡难微笑道:“莫要悲伤,你的经脉并无损伤。只是手筋脚筋被挑断而已,咱们天山上有接骨续筋的妙方,接好筋脉后虽然武功大损,但是行动无碍的。

你自幼喜欢读诗经子集,正好脱离俗世纠缠,可以潜心读书,说起来也是善缘啊。”

李重俊双手合什拜谢道:“谢掌门师伯点化。”

等众人安置妥当后,李重远与林清鹂便双双跪在掌门渡难门前,自上次他们偷偷离开天山后,这是第一次回来,在上山的路上,天山弟子见了阳无极、紫无浊、李重俊等人无不欢欣雀跃,这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见到李重远与林清鹂,却明显疏远起来,苗可畏、宋长空等人只是过来打个招呼,便不再多说,杜欣与红莫愁过来问了问马北方和黄珊的近况也就站到远处去了,只有明心洞一脉的师兄弟过来握住手问寒问暖,很是亲热,看到往日相熟的其他师兄弟忽然变得如此陌生,这让他们极为尴尬。

倒是蓝梧桐自幼生活的南方苗疆,从未见过雪花,现在看见天山漫天的雪景,兴奋的不断大笑欢叫。

李重远和林清鹂他们自知私自下山已经触犯了天山派门规,虽然渡难心底仁厚,又有阳无极、紫无浊等人或者书信或者当面阐明事情缘由,渡难也早已释怀,可是终究是心里不安,所以特地来跑来跪安请罪。

临来之时蓝梧桐递给他个小小的香囊,笑道:“你们掌门都是老古板,说不定会罚你们跪在雪中反省,这香囊里驱寒凝神的香料,你带着去去寒气也好。”说罢不由分说塞进李重远怀里。

来到琅嬛妙境,屋里传来渡难苍老的声音:“你们都进屋来吧。”李重俊道:“弟子知dào

自己罪孽深重,不敢进屋。”

渡难呵呵笑道:“你们的师父和你们阳师伯已经与我说过此事,这里面阴差阳错,曲折太多,也不好委罪与你们,再者你们舍命救出紫岚,又救出李重俊,这是莫大的功德,师伯怎么会怪罪于你呢?快进屋吧。”李重远与林清鹂叩谢后起身进屋。

屋里温暖如春,室内的红泥火炉里炉火正旺,炉子上坐着黑陶砂壶,砂壶里煮着茶砖。天山地方偏远,气候苦寒,南方的茶叶运到这里来都要事先压制成茶砖,这茶砖极其坚硬,不能如茶叶那样冲泡,只能放在水里慢火炖煮,这茶砖熬出的茶水虽然苦涩,但是回味悠长别有一番风味。

渡难命他二人坐下,取下砂壶为二人斟满茶,李重远他们受宠若惊,要知dào

渡难在天山可是至高无上的人物,连一向跋扈的阳无极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茶香溢满整个房舍,渡难盘膝坐在蒲团上,望着犹自翻滚沸腾的茶水,微笑道:“当年师伯从江南长途跋涉来到天山,第一次看到这茶砖,便大为奇怪,心想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后来才知dào

这便是茶砖,乃是西域一带居民必备的饮品。

我当时不解,要知dào

在江南,各种美味的茶五花八门,可没有一样被压缩干制成这般摸样。当时我特地拿了块茶砖用热水冲饮,可是冲过之后,那热水并没有半分茶色,喝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我还纳闷儿,难道这就是附近居民常年饮用的东西吗?

后来有懂行的人告sù

我,这茶砖不能用热水冲,而是要放进砂壶里慢慢的熬制,在熬制的过程中茶的醇厚香气才能融进水里。我试了一下,果然如此,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这茶砖的味道太冲,我品尝之下只觉得苦涩,哪里有什么香气?

只是碍于那个人的情面才慢慢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不过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一股浓烈馥郁茶香从喉间慢慢回味过来,我这才感受到饮茶的妙境。来来,你们都尝尝。”

其实李重远与林清鹂虽然在天山上呆过,但都不愿意喝茶砖,李重远出身官宦之家,平日里饮用的茶自然都是上品,而林清鹂跟随师父游历江湖,徐千帆素来出手豪阔,饮茶的时候不会小气,所以这种茶砖他们都是喝不惯的,既然喝不惯就索性不喝,平日里口渴只是喝清水。

如今渡难劝茶,谁也不好不喝,只好深深喝了一大口,茶刚入口,两人便皱起眉头,这茶砖极是苦涩,若不是渡难在旁边看着,说不定便要吐出来,两人咬牙把茶水咽下。

渡难微笑道:“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生如此、万物生劫如此、茶道亦如此。‘如梦幻泡影’这句谒语极是精辟。

富贵如王侯将相又能如何,百年一到还不是重回轮回道,生前一切事都成黄粱一梦。茶道也是一样的,苦涩也罢、清香也罢,人间百味浓缩于一壶。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心境的人品起茶来意境也是大不相同的,有的人记住了茶的苦涩,有的人则记住了茶的香馥,待到壶倾茶尽,自然人去楼空,存留空灵之间的不过是一缕茶的滋味而已。

这茶说的久了,自然就说到了人,人也是一样的,任你武功通天、权倾天下,大限一到也要魂归地府,虽然都是一场大梦,可是逃不过果报循环。

所以佛家有云:‘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后生事,今生做者是。’将来你们行走江湖之际,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还是要心存善念,才能种善因、得善果。”

李重远与林清鹂拜谢道:“谢师伯指点迷津。”说话间从喉间回味出一股浓郁的茶香,袅绕于唇齿之间,沁人心脾。

渡难笑道:“你们如今可知晓这茶砖的妙处了?”

林清鹂道:“师伯一片苦心,弟子铭记在心,等弟子大事完成,必回天山侍奉师伯师父终老。”渡难苦笑道:“师伯怕是没有那般福气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逐出门墙

李重远道:“敢问师伯这是为何?”

渡难正色道:“我已经知会你们的师父,将你们的名字在天山弟子中除去,虽然你们不再是天山弟子,可是你们的根在天山,日后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天山派都是你们的依靠。”

李重远、林清鹂忍不住垂泪道:“弟子不辞而别触犯了门派戒律,可是弟子在山下不曾做过错事,师伯为何赶我们走。”

渡难道:“你们二人身上都有极大的秘密,这样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势必会给天山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师伯只好委屈你们。

重远,你从上天山不久便开始拜曲北原为师,偷学北宗的武功,若不是当年你突然出手打伤了铁鳞,我们都还不知dào

,可是师伯给你把脉之后,才发xiàn

你已经中了曲北原的‘忘川索命’,

这种功夫一旦中招无药可解,只有把北宗的修罗功练到五重之后才能不治而愈,若是师伯强命你终止修liàn

修罗功,势必会要了你的性命,可是我也绝不能让门下弟子会修罗功的事情泄露出去,

所以才不得已让你禁足升仙峰,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练功疗伤。

师伯当时想,你毕竟与曲北原相处时间太短,他教不了你太多武功的,你在升仙峰无人可以请教,这修罗功勉强可以练到五重,能够治愈‘忘川索命’就可以了。

谁知dào

你竟然阴差阳错,不但混元功与修罗功双双修liàn

到极高境界,居然还能悄然离开升仙峰,这其中的缘故,你不肯说我也不问,只是你不可以将修罗功流传江湖。你记住了吗?”

李重远赶紧叩首答yīng

,渡难又把头转向林清鹂,道:“清鹂,你当年是拿着崆峒掌门徐千帆的书信来投师学艺的,当时你师父紫无浊就说的明白,你毕竟是出自崆峒门下。按江湖上的规矩,你只能做记名弟子而不能做衣钵弟子。

其实这记名弟子在我天山派除了在天山派遭遇大难之时,不必与天山派共存亡以外,其他的都与衣钵弟子一般无二,连教授的武功心法都是一样的,不过,你只呆了几个月就和重远下山了。

惭愧的很,我们有负徐掌门重托,天山派并没有教会你什么。幸好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让你另有奇缘,却也学会了一门奇功,若是师伯法眼无花,此功乃是少林派的易筋经是也不是?”

李重远与林清鹂同时心中大震,李重远见过林清鹂几次出手,已经心中起疑她当日是不是施展手段偷学了易筋经,如今渡难一语叫破。仍然觉得震惊;而林清鹂自上天山以来一直小心翼翼克制中内息,不显露处蛛丝马迹。更不曾出手,但是渡难竟然认出了。

可见渡难的武功修为的确深不可测。渡难微笑道:“今天你们上山时,你只顾小心不显露内力,你却忘了,内力练到高深的时候,已经自行感应外界变化。有感必有应,有应气相随。

山路上飞雪甚紧,而你步态轻盈,双足踏在雪上只有轻微下陷,雪花飘落的时候。遇到你的身体便会飘向别处。

这便是气息的感应。所谓高手即便站着不动也能做到‘一羽不能加诸其身’,这便是内息的妙处。师伯当年见识过易筋经的厉害,所以对这易筋经的印象极深刻,这才认出来,只是你有此奇缘,却不知dào

是福还是祸。

如今的你的武功便是在天山派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出入江湖自保无虞,不过,你的内力是易筋经,武功招数却是出自崆峒派和天山派,这两家的招式与少林派大相径庭。

所以你的易筋经至多能发挥出八重功力,若是遇上少林派的绝顶高手难免会吃亏,所以你要韬光养晦,莫要逞强结怨。在报仇之后,要尽快脱离江湖,归隐山林,这样才能避免无妄之灾。你可记下了?”

林清鹂浑身忍不住战抖,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低声道:“弟子铭记。”渡难微笑道:“重远、清鹂,日后你们行走江湖、云游天下。

将要遇见很多人、很多事,对人对事莫要心存门户之见,只有心怀黎民社稷方为侠之大者。重远,临行之时,你可以去看看你的老朋友,这几年他可是天天念叨你。”李重远、林清鹂叩拜退出。

李重俊自重回天山便留在琅嬛妙境由渡难亲自照料,几天后待他休养的神完气足,渡难便召集精擅药理的素问阁首座文无涯与精擅医道的灵枢阁首座妙无双亲自为他捉刀医治。

这妙无双虽然武功在七大首座中最低,但医术在天山上无人能出其右者,就连掌门渡难也自愧不如。

她打开黄花梨木的医箱,从里面取出一柄发着蓝光的小刀来,这柄小刀非金非玉乃是天山顶峰被万年积雪掩埋下的玄冰锤炼而成,被称为冰魄刀。

这冰魄刀极其锋利,手术之时切筋断骨几乎感觉不到阻力,并且在刀身上发出的寒气能够冰住伤者血管,不会大量失血,在冰冻之下,伤者不会感觉到疼痛伤口也不会感染,所以这柄冰魄刀是医家至宝。

妙无双手持千年冰刀轻轻割开李重俊的手腕脚腕,那冰刀切开肌肤,立kè

红肉翻出,妙无双用仔细找出筋脉所在,那筋脉被截断时日已久,已经缩回上臂,她取出银钩,那银钩极为纤细,可顺着筋脉缩回后的空隙轻轻送上去,满无双蹙眉屏息,全神贯注的感应银钩头端传来的细微感觉,周围的渡难等人知dào

她此时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全都默不作声。

终于银钩传来一丝微妙的触动,妙无双知dào

已经钩住了筋脉,她缓慢沉稳的用银钩拉出筋脉,筋脉刚一露出头便飞快的用玉夹夹住。

随后红莫愁递上银针,银针尾端已经穿好了肉色的缝合线,这缝合线乃是用天池里的特产鲑鱼身体的侧线炮制而成。缝合后会自己与伤者肉体融为一体不必再行取出。

妙无双穿针引线将断裂的筋脉仔细缝合上,待缝合完毕后文无涯把早就准bèi

好的养血丹、生肌粉准bèi

好了,用玉勺轻轻涂抹在伤处。然后用纱布细细包裹起来。

如此这般将四肢的筋脉全都接好,整整用了四个时辰。饶是妙无双身怀混元功内力,也是累的脸色苍白,头上不断冒出虚汗。红莫愁赶紧扶住她,用丝帕为她擦拭。

紫无浊见了心中极为感激,他不善言辞口中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说:“谢谢你了,小师妹。”妙无双噗嗤一笑,道:“大家都是天山一脉,你就不用客气啦,还不去好生照看你那未来的女婿?”紫无浊心里挂念着李重俊赶紧去了。紫岚在一旁羞得满面通红。惹得妙无双大笑不已。

李重俊经过妙手医治后,又加上他本来内力极深厚。在天山派灵丹妙药的调养下,应该很快痊愈。只需精心疗养即可。紫无浊便把他接回明心洞里,有紫岚照料他的生活。

李重远见李重远已经救治完毕,只待慢慢康复,他念及曲北原当年的授业之恩,心中思念更甚,离开琅嬛妙境后,他让林清鹂等在碧水潭边。看着依然如故的碧水潭,回想起当年自己背冰练功日日夜夜。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猛地一声长啸,施展北斗幻月的轻功,踏雪奔向诛魔峰。

等一进到曲北原容身的山洞,却发xiàn

原本黢黑的山洞如今变得干净亮堂,显然是有人对这山洞做了改动,山洞洞口也加上了橡木大门。他见大门敞开着,便直奔进去。

刚一进门,忽觉冷风袭来,当即施展七星索命手立时反抓回去,那人“咦’了一声。变爪为掌,直迎上来,两人一对掌“嘭”地一声。李重远身子晃了一晃,那人却后退了两步,奇道:“这是北宗的功夫,你……。”

话音刚落,那人立时认了出来大叫道:“李重远!我的好徒儿,你回来了!”正是曲北原。曲北原把李重远紧紧搂在怀里激动地老泪纵横。

已经数年不见,曲北原此时已不再是当年与李重远初见之时形容枯槁的样子,面色透着红润;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衣衫褴褛,而是换上了一身半新的皮袍。

曲北原拍拍身上的皮袍笑道:“自从那年你在大校上把铁鳞打得吐血,暴露了你的修罗功被渡难禁足升仙峰后,渡难隔天就找到这里来当面质问我为何收你为徒。

我大怒骂道:‘同是天山派武功为何你传得我就传不得?你号称精研佛法,颇得般若真谛,既然佛祖都说众生平等,为何天山派内部都不平等?’

渡难呆了半响,双手合十道:‘多谢前辈当头棒喝,晚辈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如今方才证得自己修为不足,眼界太过狭隘了。’他说完就走了,第二天就有人来为我整修山洞,还送来衣服美食,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打那以后不把我当囚徒对待,而是当做同门来看待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玄冥剑,这玄冥铁链是去不掉的。”

李重远惭愧道:“几年前我在救紫岚师姐脱险的时候,无意遇上了鬼剑韩清华,那玄冥剑正是在他手上。可惜我武功低微,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办法夺下玄冥剑,如今听说他参与张易之谋反,早就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想要找他更是难上加难。”

曲北原叹气道:“若是玄冥剑在韩清华手上,这件事就难办了,若论剑法,天山以紫无浊剑法最为精妙,要知dào

此人在二十年前便与你师父紫无浊并列四大名剑,便是我对上此人,也没有把握能够夺下此人的剑,你不必放在心上了,若是我一生无法去除此链,那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与你无干,只是我奇怪,这几年的功夫你的内力为何如此深厚,竟然不在我之下。这其中必有缘故。”(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推背图

李重远不欲隐瞒,当下便把在升仙峰无意发xiàn

陆平湖、慕容摘星踪迹进而进入莲参洞得到天山派南宗北宗武功秘籍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曲北原听罢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才感叹道:“造化,造化啊,只是你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一旦泄露势必会有两种结果,

一则是渡难为了免生事端会命人将那些秘籍毁去;二则是江湖上的有心人会千方百计得到这些秘籍,然后借助天山派的功夫逞凶作恶,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陆平湖、慕容摘星两位前辈所希望的,所以你一定要守口如瓶,方能保住这些武林瑰宝。”

李重远郑重答yīng



两人聊了一会离别后的情形。不知不觉便又聊到玄冥剑上来。

曲北原微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叶长青用玄冥铁链锁住我,为何又把唯一能斩断玄冥铁链的玄冥剑送到太原王家去呢?”

其实这个问题李重远倒是真没想过,

他抓抓脑门道:“按您当初所说的,是怕有人盗取玄冥剑斩断铁链救你,所以才把玄冥剑送走。”曲北原道:“呵呵,那时候你只是个毫无城府的小孩子,所以我才会这样讲,如今你长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dào

了。

其实,才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后来,我一琢磨根本不是这回事。玄冥剑送到太原王家反而更容易被人下手,若想不落入别人手中‘,

除非是叶长青自己亲自看守或者干脆毁掉,一了百了。但是叶长青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秘密送往太原王家,三个月后,叶长青得知太原王家老爷子毙命。玄冥剑就此失踪后,反而并不为意。

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联想到一件往事,这才把所有迷局都联系到一起。

说起来这是几十年前的秘事,这件事还要从我师父殷离极说起,那年他练功出现偏差。需yào

用药来调理气息,若是别的药还好说,天山上盛产药材,哪里还用到别处寻?偏偏这药方需yào

一味极特殊的药引,唤做鬼百灵。

这鬼百灵是何物?其实就是水鬼,这东西在大唐虽然不时听人说起,但是真zhèng

的水鬼谁也没见过,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就在此时,东瀛国来大唐朝拜。使团进献了一样生物,在东瀛叫做河童,其实就是水鬼另外称呼。这消息不知dào

怎么被我师父听说了,以他的脾气自然不会放过。

当天便独自一人远赴长安,等到了长安后他打听出那鬼百灵被蓄养在大明宫后花园的莲池里。

我师父自持武功过人,等到了子夜时分便仗剑潜入大明宫,直奔后花园莲池,

等到了莲池才发xiàn

水里果然有个类似猴子那样的丑陋家伙。他伸手去抓,没想到那鬼百灵虽然身体不大。力qì

却是惊人,竟然差点把我师父都拉进水里。

幸好他武功极高,应变又快,当即运起内力将那鬼百灵硬生生从水里提出来,那鬼百灵一离开水,马上变得四肢无力。很快就死去了。

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惊动了巡夜的兵将,马上传来铜锣声,大批军卒赶了过来。

我师父随手杀了几个冲在前面的侍卫,趁其他人胆怯退缩时。就把鬼百灵的尸体装进皮囊里背在身上,抽身跃上高墙,向后宫奔去。

他不明路径又不敢跃上殿顶招来弩箭攒射,所以闷着头在各个院落里乱转。赶巧进了一间大殿,此处并没有什么人居住,只是些图书书架之类的东西,那些兵将赶了过来要进殿搜索。

我师父正要拔剑冲杀出去,忽然看见大殿盘龙柱上,有个龙头的眼睛不对,他精通机关埋伏诸般手艺,当即上前用手一掰,只见从柱子低下打开一道暗门,

他来不及细想就纵身跳了进去,这暗门后面是一间密室,密室里并无他物,只有一个小小的木盒,我师父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谁知dào

打开后,原来只是一卷绢画。

他也没仔细看,就顺手把绢画传进怀里,等外面风声不紧后,才从密室里出来,趁夜跃出大明宫,离开长安。

等回到长安后,殷离极一边把鬼百灵入药,一边仔细看那副绢画,那绢画其实画技十分简陋,只是寥寥数笔,绝不是名家手法,每幅画旁边还有题诗,这样的涂鸦之作为何被郑重收藏进密室里?

他毕竟是极聪明,当即推测出这不是一副寻常的画作!可究竟不寻常在哪里他却不知dào

,这件事虽然他没有跟别人说过,但是我却是知dào

的,因为我是殷离极最得yì

的弟子,他遇上麻烦事总要

与我商量一下,他还曾在我面前展示过这张图。当时我也不知dào

这个图到底是什么。

正好我要下山历练,便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数月后,我来到长安附近,正好遇见一个道士,此人乃是袁天罡的徒弟,与我有些旧交情,那日我与他饮酒。

他喝得酩酊大醉,他说他师父曾与钦天监李淳风奉太宗皇帝之命合zuò

推演天下运势,谁知推上了瘾,一发不可收,竟推算到唐以后两千多年的命运。

直到袁天罡推李淳风的背,方才罢手,他们二人随后将推演的结果记录下来,也正因为这一推便将其称为推背图。

那道士当时在旁边侍奉,将那推背图看到一些,他还顺手用筷子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几个图,我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我师父殷离极从皇宫盗取的绢画正是推背图。

我连夜回到天山将此事告知师父,师父听罢脸色难看至极,尽管他一向桀骜不驯,可也知dào

此事不但关系着天山派的存亡也关系着天下黎民百姓,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定懊悔至极,

悔不该当初顺手拿这东西,眼下就算是送回去也来不及了。此物涉及皇家的机密。就把这幅图藏在极隐秘处。只是希望此事能够瞒得住朝廷。

在过了几年的平静日子,就在我们几乎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天山派出了一件大事。

你们南宗的祖师叶长青领着江湖高手杀上天山,若是只是江湖好汉来助拳,倒是也不足为奇,可是让我奇怪的是竟然有大量京城禁军一同上山剿杀我们北宗的人。

要知dào

江湖上仇杀总是存zài

的,朝廷的态度一向是只要不滥杀平民,就不干涉。这次却派兵来协助,这件事大不寻常,更诡异的是那些禁军一边到处杀人,一边四处翻找,凡是有字有画的东西都要抢走。

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些禁军一定是在找推背图,这不难推测,那年殷离极独闯大明宫,他虽然蒙了面,可是北宗的武功剑法未必没人认得出,所以,朝廷怕是早就盯上天山派了,只是怕逼得太紧,

殷离极一怒之下会把推背图宣扬的天下人人尽知,所以才隐忍不发,如今南宗北宗同门相争,朝廷趁机派人协助攻山顺道搜查推背图。

当时我师父殷离极不在山上,众人群龙无首又事先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是侥幸逃下天山的,在我下山的时候,看到天山脚下也有大批的禁军把守。看来此次朝廷是势在必得。”

李重远问道:“那朝廷找到推背图了吗?”

曲北原缓缓地摇头道:“应该是没有。”

李重远道:“那以您的说法,推背图还在天山上吗?”

曲北原道:“应该也不在天山上,我想,叶长青在江湖上素有‘武诸葛’之称,可见此人绝顶聪明,他一定知dào

朝廷这次热心相助必然有所图谋,

想必他也听见了一些风声,所以攻上天山后,他便利用熟知天山各处机密所在的优势,抢先一步得到了推背图,并且将推背图妥善藏起来。”

李重远道:“叶祖师这是为何?”

曲北原道:“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自保,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自古以来朝廷对于江湖势力都有一种很矛盾的做法,因为有人练武就有师门传承,

有师门传承就有江湖势力。朝廷无法将江湖势力尽数扑灭。

再说如果把江湖势力尽数扑灭,也不符合朝廷的利益,若是天下无人练武,

男人都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朝廷到哪里去征兵打仗?

所以朝廷要保持一定的尚武之风,但是绝不能让江湖势力做大到可以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地步。

所以朝廷对于江湖,一直是剿抚并用、恩威并施。

天山派在西域一支独大,早就引起朝廷的不满,再说这次涉及皇家机密,很难说朝廷得到推背图后不会趁机对南宗痛下杀手。

所以。叶长青一定不能让朝廷得到推背图,只要朝廷得不到,又查不出下落。他们投鼠忌器便不敢对叶长青的南宗怎么样。

所以,我猜想,叶长青应该是把推背图藏在玄冥剑里,借口防止有人盗剑救我,派人秘密送下山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玄冥剑丢失之后,

他并不着急,因为没有比把玄冥剑放在连自己都不知dào

的地方更安全的了。只是可怜太原王老爷子,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如今玄冥剑竟然落在韩清华手里,

这样也好,有韩清华看着,便是有人打玄冥剑的注意也是有心无力。如果我估计不错,韩清华只知dào

玄冥剑锐利无比削铁如泥,却不知dào

玄冥剑还隐藏着推背图这样的秘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天山歌会

李重远低声道:“我只想找到玄冥剑斩断铁链,救您老人家出去,却想不到这把剑还牵扯这么多的事情。”

曲北原道:“日后你若是找到玄冥剑,我的事倒不大要紧,你却要记住,一定要把推背图取出来,设法还给朝廷,这种东西流落民间有害无益,

万一被野心勃勃的人得到,说不定天下又有刀兵之祸,若是朝廷得到推背图,自然能趋利避害,这江山是谁家的我不在乎,只是百姓却可以安居乐业。

既然身为侠客,对世间善恶诸事要以心度之、以武衡之,要以天下为己任。”

李重远长揖到地,谢道:“谢师傅教诲。弟子记下了。”

等李重远带着林清鹂回到明心洞,天色已经全黑了,远远地就听见屋里灯火通明,

传来蓝梧桐叽叽咯咯的笑语声,,他们悄悄推开门,看见天山七洞府的弟子们围坐在李重俊身边,听蓝梧桐大讲特讲苗疆的种种奇风异俗。又是惊奇又是开心。

连李重俊也露出久违的笑脸。紫岚见他高兴,心头大是快慰。蓝梧桐眼角余光瞄见他们进来也不招呼。

蓝梧桐道:“在我们苗疆,青年男女每到天气晴朗的时候,便聚集的小河边唱情歌,男的唱几句,女的唱几句,若是这男人会唱,能让女人心里高兴的,

这女的便会告sù

他自己的竹楼在哪里,夜半的时候,这男人便跑到竹楼下唱情歌,

女的一听是男的来了,便会把竹楼窗户打开,放男人进来幽会。等天亮的时候,这男人再从窗户里爬出去。”这一席话,听得大家心跳眼热。

要知dào

在天山上是恪守男女之大防的,紫岚更是羞得面红耳赤。偏偏乌戈是异族人,天性热情奔放,

立即叫道:“那就请紫岚师妹与李九大师哥对唱情歌可好?”众人立即掌声雷动。



岚拗不过众人再三起哄。只好清唱了一首歌,她声音婉转,歌声悠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首歌出自诗经中的郑风。这首歌颂青年男女彼此爱慕的曲子,平日里紫岚也只敢小声哼唱而已。

唱罢众人鼓掌大呼再唱,紫岚无奈只好红着脸又唱了一首郑风中的狡童:“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这首歌显然是女孩子思念情郎的歌,众人鼓掌大笑。继xù

起哄紫岚再唱一首,紫岚却无论无何也不肯再唱了。

眼珠一转看见蓝梧桐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立即叫道:“这小妮子来自苗疆,唱情歌正是拿手好戏,不如叫她来唱。”

蓝梧桐娇憨可爱极得众人喜爱,众人立时把矛头转向蓝梧桐,这蓝梧桐偏偏是个人来疯,

见众人大叫让她唱情歌。当即也不推辞,站起身来讲道:“按我们苗家的规矩,我唱一支歌,你们须对上一支歌,若是对不上便要罚酒一大碗。如此可好?”

众人轰然答yīng

,均想这诗经是自有学得随便吟唱几首郑风、大雅、小雅还是难不住的。

蓝梧桐笑吟吟的唱起来:“阿哥那个哟,想你多来心头难,想你多来病来缠,手拿镜子照一照,脸色败去一半边。”

声音甜糯娇脆,非常动听,可是这样的歌词,众人实在是为所未闻,中原文化注重内敛,爱情、思念等情愫极少表现出来,如今蓝梧桐却落落大方的唱出来,只听得众人心跳不已。

蓝梧桐顿了顿。看大家接不上歌,便笑道:“既然大家接不上歌,索性我自己唱了吧,待会喝酒的时候别耍赖就行啦!”

说罢,放声歌唱起来:“阿妹那个哟,想你多来心头烦,半碗米饭难吃完,吃饭好比吞沙子,吃酒吃肉像吃盐;阿妹(哥)那个哟,哪时跟你一家坐,冷水泡饭也香甜;

阿妹那个哟,想你多来心头泼,吃茶吃饭吃不落,吃饭好比吞沙子,吃酒吃肉像吃药;阿哥那个哟,想你多来心头烧,想你多来病来磨,手拿镜子照一照,

脸色败去一半多;阿妹(哥)那个哟,哪时跟你一家坐,冷水泡饭心也乐。哪时跟你一家坐,冷水泡饭心也乐。”这首男女对唱的苗疆情歌一人唱完了

众人喧嚣鼓掌,天山弟子大多是年轻人,所谓食色性也,平素里大家都把感情压抑在心间不敢表现出来,如今被蓝梧桐一首热辣的歌声勾起了各自的相思。

乌戈是胡人,并没有中原这多规矩,当即大呼过瘾。

灵枢阁的弟子中恰好也有个胡女。那是个长着银色头发的胡族女弟子,眨着绿宝石般的眼睛,笑颜如花,名字叫做阿丽亚娜。平日里与乌戈交情最厚,天山派对男女交往颇多限制,但是因为胡人与汉人风俗各不相同,因此对这两个人却从不干涉。

阿丽亚娜被蓝梧桐的歌声撩动心弦,情不自禁悄悄的来到乌戈身边握住他的手。妙无双见状既不愿意放纵弟子们乱了规矩,也不愿意在众人兴头高涨之际泼冷水,索性悄悄起身离开。

原来妙无双在时,碍于首座积威,大家不敢乱动,见此时妙无双离开。又见阿丽亚娜带头,便纷纷凑在各自心仪的心上人身边。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烛光昏暗处,洪莫愁把头伏在杜欣怀中,杜欣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二人相拥在一起。要知dào

这样的场景,,放在平日里可是逆天之举,但今夜却极为自然,仿佛水到渠成。

蓝梧桐大叫:“你们只顾阿哥阿妹情郎相会,输了歌儿就要罚酒,难道忘了吗?罚酒罚酒!”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哄笑道:“是了,是了,罚酒,罚酒。”

登时见屋里除了李重俊伤重还在康复期不能饮酒外,众人都痛痛快快的干了一大碗酒。乌戈却不肯喝酒,他叫道:“若论唱歌我比不过你,可要是论跳舞,

你未必比得过我和阿丽亚娜!”蓝梧桐大喜:“啊呀!你们还会跳舞,快快跳来!”

乌戈拿出乌德琴,随手拨弄几下,乌德琴发出极悦耳的声音,阿丽亚娜翩然走到屋子中央,跳起胡旋舞,她鹅黄镂花的衣裙犹如罗伞般旋转而起。

舞曲过半,乌戈跳进场中,边弹琴边与阿丽亚娜共舞,阿丽亚娜婀娜的身姿配上乌戈铿锵有力的舞步,把彪悍的胡旋舞演绎地热辣旖旎,一片风情无限。

一支舞跳罢,蓝梧桐领头大声喝彩。

在窗外正暗自担心的妙无双趁机回转屋里,她担心蓝梧桐指不定又要唱什么幺蛾子情歌,万一有人情不自禁,搞出什么是非来,这天山派的脸可就丢大了,

赶紧道:“蓝梧桐,如今夜深了,不要唱什么情歌啦,不如你给大家讲讲故事吧!”

蓝梧桐笑道:“苗疆的情歌像星星一样多,故事像山上的野花一样多。”有人叫道:“这样多的故事什么时候才能讲完?不如说个稀奇古怪的事情,叫大家笑上一笑。”

蓝梧桐笑道:“既然这位小哥说了,那我就将讲个苗疆那里的古怪行业,干这行业的人连我们见了都得躲着走。”

李重俊道:“你们金蚕教擅使毒蛊,若是别人躲着你走自然是有道理的,可你们居然要躲着别人走,可真是稀奇。”蓝梧桐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便是你见了也要躲着走的。那个行业叫赶尸匠。是赶着尸体走路吔,你说可怕不可怕。”

众人闻听大吃一惊,在座的人大多数曾经游历江湖,可谓见多识广。可这件事却是闻所未闻。

不由得全神贯注听蓝梧桐往下讲。

蓝梧桐见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大为得yì

,她先不忙着讲,而是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摇头道:“茶虽好可惜凉了。”好几个小弟子跑上来接过茶杯,倒了凉茶,抢着为她斟上热茶。

蓝梧桐笑嘻嘻的喝了口热茶,这才摆好架势讲道:“要说这世上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这最尊贵的莫过于饱读诗书做学问的;最富裕的莫过于贱买贵卖做生意的;

最痛快的莫过于行侠仗义走江湖的;最可怜的吃糠咽菜做乞丐的;最龌鹾的莫过于溜门撬锁拍花子的;最诡异的莫过于阴阳两界鬼八行。”

有人问道:“蓝姐姐,什么叫阴阳两界鬼八行?”蓝梧桐“叭”地一拍桌子,

叫道:“这位客官问得好!”声音就又娇又脆。却偏偏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一手拍桌一手叉腰身板架势端的很足,像极了京城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众人大声喝彩。蓝梧桐眨巴着眼睛奇道:“你们喝彩什么呀?是喝彩他问得好呀还是我讲得好?”众人大笑,有人叫道:“都好!都好!”

蓝梧桐笑道:“这个说法我喜欢!世间难得是都好二字,只有都好才称得上皆大欢喜!”众人哄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蓝梧桐夜探天山

蓝梧桐道:“若说是这阴阳两界鬼八行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也不难。

待小女子细细道来,赶尸、仵作、驱鬼、走阴、盗墓、守陵、挖坟、捞尸。

这八个行当虽然干活的是人,可是打交道的却是鬼,所以才叫阴阳两界鬼八行。

这鬼八行细分起来又有上四行和下四行之分,所谓下四行乃是盗墓、守陵、挖坟、捞尸。

干这事的人最低贱叫人看不起。

那上四行就不一样了,仵作那是衙门里的官差,驱鬼的那是法师,

会走阴的更是不得了那得是半仙之体,至于那赶尸,嘿嘿,所谓唯英雄能伏虎、真豪杰自降龙。

论起胆略来,赶尸匠不见得输与那位江湖侠客,这赶尸匠可不容易,得骨头硬、胆子硬、八字还得硬,

更重yào

的是,心要方正,若是心术不正,便会招来邪魅鬼祟,莫说是赶尸了,就怕连命都得丢了。

不过同是赶尸人道行却是有高有低,这最低等的赶尸人,其实也就是个力qì

活,

只要胆子大、力qì

大就能干,一般是两个人合伙,一个背着尸体赶路,另一个在前面领路,

等后面那个背不动了,就来替换一下;还有的就有些手段了,南方盛产楠竹,这些赶尸人拿来两根楠竹,把收罗到的尸体双臂各自绑在两边的楠竹上,

然后一前一后两个赶尸人像抬轿子般抬着走路。”

有人道:“这要是搜罗上十几个尸体如何抬得动?”

蓝梧桐笑道:“这倒不难,那些楠竹是极有弹性的,那一前一后的赶尸人把楠竹上下一晃动,趁着尸体往上弹起的时候,

就赶紧往前走一步。就这样长溜尸体就一跳一跳的往前走了。”

众人心里均在暗想一排死人跳跃着前行的情景,均觉得不寒而栗,大家都不作声。

那蓝梧桐却是越说越得yì

,继xù

讲道:“这还不算是高明的呢,还有更厉害的赶尸人,

竟然会念动咒语让死尸自己往前走,遇上死人爬不上的高坡,赶尸人还会千里拘物,把别人家的牛拘来驮尸体,

用完后再给人送回去。有时候农人早晨起来,看到自家的牛累的在牛棚里直喘粗气,还觉得奇怪呢,哪里知dào

自家的牛已经给人用了一宿啦。”

有好奇的人问道:“蓝姐姐,你会千里拘物吗?”

蓝梧桐笑道:“且!雕虫小技而已。看我把你们的李重远师弟和林清鹂师妹拘来。”说罢装模作样念动咒语。猛地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到!”说罢往李重远身上一指。

刚才众人听的入神。根本不曾觉得他们二人回来。如今回首才看见他们竟然在身边,当即吓了一大跳。

等回过神来不禁哈哈大笑,有几个笨笨的家伙,仍不明白其中道理,犹自缠着蓝梧桐教给他们咒语。

妙无双又好气又好笑,连声斥责那几个弟子愚不可及。夜深了众人说笑了一会也就各自告辞散去了。

蓝梧桐伸个懒腰笑道:“讲了半天故事累死我啦。我要去睡了,对了,那老和尚没为难你吧?”

李重远苦笑道:“那是我掌门师伯,师伯自然不会为难我。”蓝梧桐打个哈欠道:“那就好。睡了,睡了。”说罢自顾自走了。李重远、林清鹂与李重俊等人道了晚安也去休息了。

明心洞很快安静下来,众人都已沉沉睡去。

蓝梧桐卧房的窗户悄悄打开,她探头出来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拿出个金丝小笼,里面是一只极小的白色蝴蝶,蓝梧桐打开笼子门,那白色蝴蝶翩翩飞舞而去,蓝梧桐跃出窗口紧随其后。身影很快隐没在雪野中。

原来蓝梧桐早就看出李重远精擅北宗的武功心法,她也知dào

南宗与北宗之间的恩怨,料想必不是他的授业师父所授,传功者另有其人。

当年南宗北宗大战,北宗高手几乎全军覆灭,能传授他武功的极有可能是被南宗秘密关押的曲北原。

所以她早有心在,白天蓝梧桐送给李重远的香囊里却有一味极特殊的香料,唤作曼陀罗香粉,

据说来自极远的天竺,这种香料味道极清淡,寻常人很难觉察出来,但是天竺国有一种白色蝴蝶偏偏以曼陀罗花粉为食。如今她放出正是这种蝴蝶,那蝴蝶

循着曼陀罗香粉的气味一路飞去,渐渐来到了诛魔峰。

等到了诛魔峰,蓝梧桐才发xiàn

这雪峰上竟然还隐藏着一处木门朱漆的洞府,她暗自点头:“是了,应该是这里。”取出金丝小笼,素手伸出捏住白色蝴蝶的翅膀,

小心翼翼的收回笼子里。

这种蝴蝶经过特殊药物喂养,短时间内不怕严寒,但不能时间过长,所以她一查出目标所在,要赶紧收回蝴蝶,防止它被冻死。

蓝梧桐轻手轻脚来到大门前,

正要试探着推门,忽然大门洞开,一股大力袭来,竟然把她硬卷进去,好在她久历江湖,应变极快,当即娇喝声中,探手抽出双刀,劈风砍去,混乱中见一老者插手而立。

那人哼两声道:“这点功夫也敢来试探我?”随即右掌拍出,左掌横扫,蓝梧桐被击退洞外,双刀也那人夺取,

蓝梧桐又惊又怒,想不到自己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她抖手甩出软鞭,搂头抽过去。

那人“咦”了一声,叫道:“这是金蚕教的乌梢鞭法,你是什么人?”

蓝梧桐一听,心有所悟,她手头用力,那软鞭抽在雪地上,卷起一阵雪粉,在雪粉弥漫中,她用苗语道:“对面可是曲北原老爷子吗?金蚕教护法蓝梧桐拜上!”

那人正是曲北原,曲北原听到久违的苗语,心中感慨万千,恍如隔世。

他立即用苗语道:“老夫正是曲北原,你家现任毒观音为何人?”

蓝梧桐闻听那人苗语虽然说得生涩,却并没说错,不禁心头狂喜,立即跪拜道:“蓝梧桐见过曲先生,老夫人刀明月思念先生,无心打理教务,

已退隐幕后,现任毒观音为曲非烟,是老夫人与您的女儿。”洞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良久,曲北原道:“你进来吧!”蓝梧桐施礼后步入山洞。

山洞里,曲北原知dào

蓝梧桐来自苗疆湿热之地,必不耐苦寒,特地升起炉火驱寒。

曲北原道:“她们娘俩这些年来过得可好?”蓝梧桐道:“曲先生说笑了,老夫人与教主在教中虽然衣食无缺,但是不见先生,

终日闷闷不乐,自先生失踪二十余年来,金蚕教上下不曾有一日放qì

寻找,如今得历代教主护佑,竟然让蓝梧桐找到了曲先生,实在是幸运之极。”

说罢。蓝梧桐喜极而泣。

曲北原回想起当年在苗疆与刀明月恩爱的日子,眼眶不禁湿润起来,蓝梧桐伸手拉住铁链道:“先生勿忧,待我想办法斩断铁链,救您下山去。”

曲北原苦笑道:“傻丫头,这铁链是用玄冥精铁打制的,寻常刀剑是斩不断的,我已经嘱托李重远去寻找玄冥剑斩断铁链了。”

蓝梧桐不说话,顺着铁链摸到石壁处,忽然笑道:“这铁链坚硬,可是这石壁却有办法破除,先生,这次我恰好带着化石丹,只要把化石丹涂在石壁上,

过不多时,石壁便要化成石屑脱落,到时候我们从这头拔出铁链,一样可以下天山的,等下了天山,必有办法取出脚踝上的铁链。”

说罢,蓝梧桐从怀里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丹药,曲北原大喜,就在蓝梧桐要在石壁上涂药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低声道:“不可如此!”蓝梧桐一愣道:“您不想见她们吗?”曲北原道:“自从分别后,她们找了我二十年,我却思念了她们二十年,

我恨不得立即回到她们身边,只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之情就毁了金蚕教和天山派。所以,我眼下不能走。”

蓝梧桐奇道:“这是为何?天山派武功虽高,可我们下山后星夜兼程回到苗疆,谅他们也不敢追到苗疆去找麻烦!”

曲北原道:“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天山派的确不会追进苗疆,但金蚕教总要行走江湖的,在江湖上一旦对上,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中原人对苗疆有极多的误会,更是把金蚕教的毒蛊之术视为妖邪,所以这件事不仅仅是关系着天山派与金蚕教,而是有可能引发正邪两派的再度杀戮,

若是这样,我曲北原可就百死莫赎了。”蓝梧桐急道:“属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若是今日不走,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曲北原道:“不行,我曲北原也是一条堂堂正正的好汉,便是要走,也不能如老鼠般偷偷摸摸的走,我要光明正大的走下天山!”随手把双刀丢还给她。蓝梧桐苦劝无果,只得依他所说,只将曲北原亲手写给刀明月与曲非烟的书信,

连同一柄金炳小刀作为信物随身带走,离开诛魔峰。临行前,曲北原却把那枚化石丹留了下来。

当蓝梧桐飞步离开诛魔峰,在半路上听见远远传来曲北原唱的苗语情歌,歌声里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期盼。(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下山远行

翌日清晨,李重远三人辞别天山派诸人,打点行囊即可下山,此时大家都已知dào

李重远与林清鹂已经被渡难掌门抹去弟子之名,日后与天山派再无干系了,

不禁唏嘘不已,他们对紫岚与李重俊有救命之恩,这两人闻讯后,紫岚背着李重俊来到琅嬛妙境跪求渡难,渡难闭门不见,唯有大弟子宋长空传出一张纸笺,

上面写着八个字:“顾全大局、唯有此举。”二人大哭而归。

其他人倒也罢了,紫无浊却是心痛如绞,这二人是他明心洞一脉最小的弟子偏偏又是武功修为最高的弟子,

还对他的女儿女婿有救命之恩,却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去除弟子名位而无可奈何,这种痛苦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的。饶是他多年清修早就心如止水,也不禁淌下热泪。

李重远与林清鹂不愿意多加离别伤感,所以对诸位师长重重扣了几个头之后,便拉着蓝梧桐骑上马飞奔下山。

到了山下,李重远忍不住心中悲苦,放声大哭了一场,林清鹂却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等既然离开了天山派,日后自然不必遵守天山派门规,

从此纵横天涯、快意恩仇,岂不快哉!”

李重远听了愕然不已,蓝梧桐不悦道:“林妹妹,这天山派虽不是你的启蒙师门,可毕竟教过你武功,总有几分授业之恩,你又何出此言。”

林清鹂道:“天山派倒是教过一些练武的法门,可有什么用,等练出功夫,仇人早就老死了,还报什么仇?

倒是重远哥哥教过的北宗武功大有用场。可惜这不是天山派教我的,如今也不必隐瞒了,我早就偷偷练了易筋经,这内力也不是北宗的了,

可以说除了北宗的武功招数与天山派有些渊源外,其他的早就毫无瓜葛了。

就算有恩情。我冒死救过天山派两名弟子,这恩也就还清了。从此两不相欠!今日我拜别辞行,也就是念在朝夕相处过几个月,还算有些交情,方才觉得伤感。”

李重远怒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凉薄!”林清鹂哼了一声,转头对他道:“等我大仇得报,咱们便去江湖闯下大大地名头,日后创立个大门派。到得那时候我们也是一代宗师,岂不好过给别人当弟子。”

李重远摇摇头道:“我没想过这么多。我只是想为父母报仇,然后到个无人的所在,耕田放牧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

林清鹂叹息道:“重远哥哥,可惜你一副男儿身躯,原来只想像个老媪一般鸡鸭猫狗,老死乡间。

也罢,你我的大仇未报,说这些事情也太早。不如先搁置不提,以后再说吧。”李重远正不欲再为这件事争论。便道:“也好,我们就此赶路吧。”

三人重新上马赶路。但一路上再也无话可说。蓝梧桐被这气氛压抑的受不了。便拼命讲笑话唱山歌给大家听,奈何;两人尚在冷战,气氛总也活跃不起来。

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几天后来到长安,三人各有心事无心逛街,在街上走过时。蓝梧桐瞧见一处南货店上插着一束雉鸡尾,这是金蚕教坐探的暗号。

便走过去道:“掌柜的,有没有雄黄香。要九节九环的。”

那掌柜闻听立即迎上来笑道:“那九节九环的不好找,小可这里倒有三节三环的,不知dào

小姐要不要?”蓝梧桐笑道:“这就不要了。我这里有七节七环的。”那掌柜见四周无人注意,便绕过柜台,来到蓝梧桐身边,手在袖筒里四指并拢,拇指上翘,

向下点了三点。蓝梧桐微笑着点点头,这是因为在市井上那掌柜不便参拜,所以才以手势拜见。

掌柜把她迎进书房,立即跪拜道:“小的拜见护法大人。”

原来这金蚕教中以雄黄香表示教内兄弟姐妹,以身上环佩的数目表示职务高低,以腰间彩带的节数表示教内地位高低。九节九环那是教主的身份标识,

七节七环是护法的标识,那掌柜是三节三环,在教内属于中下等的小头目。所以见了蓝梧桐要赶紧拜见。

蓝梧桐道:“免礼。我问你有没有教主的消息。”那掌柜恭恭敬敬的道:“回护法的话,半月前教主大人命人给小人传话,她现在在京郊净水庄隐居,

说您已经两年未曾联系,她老人家担心得很,特地让小人留意。还说小人要是见到您,转告您让您去净水庄见她。”蓝梧桐点点头,起身出来。那掌柜在身后道:“恭送大人。”

从南货店出来。蓝梧桐对他们二人道:“我有要事要出去一下,你们要不要与我同去?”李重远他们早就无聊之极,当即答yīng

。三人纵马奔出京城直奔净水庄而去。

到了净水庄,已经是第二天清早,那庄子只是个不大的小小庄园。绿树环绕倒是幽静得很。

蓝梧桐下马来到庄门前,按着教内暗号轻轻叩门。却不见有人开门。蓝梧桐心里暗叫不妙,教主隐居之地,戒备森严怎么会无人应答,

当即后退几步纵身跃上围墙。见院中空无一人。正值早晨膳食时刻,后院厨房里却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李重远、林清鹂见有异动当即也跟了上来,大家跳下围墙,来到院中见庭院里空无一人,林清鹂奇道:“难道那掌柜的说谎?”蓝梧桐摇头道:“教内上下对教主敬畏忠心的很,大小事务不敢欺瞒,想来不是撒谎,或许是,这半月内净水庄出了大变故,那掌柜

不得传召不敢擅自拜见,所以毫不知情。”

还是林清鹂眼见,瞧出院中那株松树不对劲,那松树枝叶茂盛,偏偏有一支树枝上的叶子枯萎脱落。她纵身跃上去,用手一掰,那树枝便掉了下来,原来竟是被人砍断,又重新用骨胶粘上的。

与此同时,蓝梧桐也发xiàn

地上有大片用沙土掩埋的血迹。她登时面色苍白,口里喃喃道:“难道是教主遭到不测了?”

李重远道:“久闻金蚕教教主武功极高又精擅毒蛊之术,恐怕没有这样容易吃亏,或许是暂时退走了。”

蓝梧桐她看着地上被沙土掩盖的血迹越来越多,忍不住心头狂跳,三人渐渐走到正房房前,此处刀砍斧劈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蓝梧桐道:“咱们到屋里看看。”伸手推开房门,见房内桌椅翻倒,

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混战。但是房间内并未发xiàn

任何尸首。

甚至连丢弃的刀剑也没有。一路搜索穿过三进房舍,都是一片狼藉,但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来到净水庄最后的院落。

此时蓝梧桐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内心充满焦急、惶恐、愤nù

。她不知dào

她的姐妹、族人遭遇了多么可怕敌人,也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他们痛下毒手。忽然,一声极轻微的声音传进耳朵,三

人屏息静听,唯恐错过一丝动静。

“簌”又一声极轻微的声响传来,“有人受伤了,他在滴血!”蓝梧桐大叫,“就在最后的房间里。”她此时已经方寸大乱,早已失去了江湖人应有的警惕。

紧奔几步来到房门前,伸手把门推开,就在房门即将打开的时候,李重远听到一种声音,一种这里不该有的声音,那是一声机括发动的声音。随着“咔”的一声,从房门里射出十几只羽箭。

蓝梧桐正被悲伤折磨的失魂落魄,这十几只羽箭早就算好了对方躲闪的方位,她如何躲得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重远来不及细想立即纵身上前双掌齐出,劲风鼓荡而出,强劲的掌风霎时间将已经射到蓝梧桐鼻尖儿的羽箭硬生生横着击飞,他掌力极为浑厚,连同门框都被掌风波及,哗啦塌了大半。蓝梧桐也被反震出去,林清鹂从后面飞步赶来托住她。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蓝梧桐也清醒过来。此时房门大开,一股及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漫出来。屋内正对着房门的地方放着张八仙桌,

桌子上用木桩并排固定着五张硬弓,弓弦上用极细的丝线拴在门上,若是有人不明就里,只要推开房门,那么安置在硬弓上的羽箭便激射而出。

旁边有个水桶,水桶上被钻出个小洞,桶里面的水正一点点滴出来,水滴落在地上发出“簌”的轻微声音。这显然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擅自闯入的人若不出意wài

将会被射成刺猬。

蓝梧桐对面前的事物恍若不见,她面如土色,走到房内侧门,浓烈的血腥味预示着屋里有大量的尸体,她急于要知dào

那是谁的尸体,但又非常怕知dào

,沉默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推开屋门。

“啊!”蓝梧桐一声惨叫,身体后仰昏厥过去。屋里数十具苗人打扮的尸体,狼藉得堆积在一起。她预想中最可怕的情景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再也承shòu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族人被杀

李重远赶紧给她推宫过穴,林清鹂从怀里拿出几粒雪莲丹给她喂服下去,时候不大,

蓝梧桐悠悠醒转。看到眼前惨状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像疯了一样扑到尸体上拼命翻找。等把尸体翻找了一遍并未发xiàn

毒观音的尸体,她心里稍安。

李重远仔细检查尸体上的伤痕,只见大多数尸体上的都有数道极深极长的刀痕,从伤口处都能看见森森白骨,显然对方的刀法极为狠辣。

在屋角处却有三具尸体不一样,有两具尸体上胸口上只有一处剑伤,另外一具则皮毛无损,胸腔却严重塌陷下来。“这三个人是什么人?”李重远问道,

蓝梧桐看了一眼低声道:“别人都是普通的教众,这三个人是我教的护法,教中连我一共有七个护法,我离开后,教主身边还剩六个护法,这是其中三个,

他们擅长用毒,武功又高,没想到也没能逃脱毒手,所幸教主不在这里,想必已经安然脱险。”李重远又问道:“他们擅长什么功夫?”

蓝梧桐道:“左边那个叫坨坨木,擅长分水刺,右边的叫莫艾,精通苗刀,那个穿蓝袍子的叫瓦利郎,原本是少林寺的外门弟子,擅长大力金刚掌。”

“这就是了,”李重远叹口气道,“若不出所料,下手之人必是天山派的手法!”

林清鹂惊讶道:“重远哥哥这种话可不要乱说,你哪里看得出是天山派的手法?”

李重远道:“这两人的剑伤乃是天山剑法中的‘朔风千里’‘冰封镜湖’两招,这人的剑法拿捏恰到好处,都是一招致命。边上的那个人则是被混元功震死的,

他表面无伤内脏却是被震碎了。这行凶之人在天山派必不会是寻常的弟子,而是少见的高手。”林清鹂道:“会不会是别人冒用天山派的剑法栽赃天山派?”

李重远摇摇头道:“剑法或许可以模仿。但是未得真传,恐怕没人敢在生死搏斗中妄自使用,再者这混元功可是师父口传心授才能学会,别人是万万模仿不来的。

我猜想他们三人能够担任教主的护法,除了武功过人之外,彼此之间配合也会相当默契。甚至会专门演练一些联手对敌的法门。

这次突遇敌袭,想必是使用苗刀的人大力劈砍将敌人逼在外门,使用分水刺的则猱身直上意图贴身肉搏,那擅长大力金刚掌的则觑机在背后发掌,若是普通的高手遇上这样的阵法,极难幸免。

但是这次来的人不是普通人,他必是施展灯前无影的轻功从容避开这三个护法的攻击,然后用天山剑法中的“朔风千里”刺中莫艾的心口膻中穴,

回剑之时一招“冰封镜湖”顺手刺中坨坨木的咽喉。杀死那两个使用分水刺与苗刀的护卫,恰在此时,那个擅长大力金刚掌的护法从背后攻来,

他便运起混元功反掌一击,拍在那人胸口,将其震死,并且,这个高手是同时施展三个杀招。在一瞬间将这三名护法同时击毙的。

所以这三个护法连最擅长的毒蛊都来不及使用就命丧当场。这种功夫在天山派除了各位首座,也只有寥寥几位弟子能够做到。”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剑比划模仿。将当日情形模仿的惟妙惟肖。随后他指着桌子上的硬弓道:“瞧见这些硬弓的设置手段了没有?这也是天山派的手法,若说是设置机关埋伏,最为精通此道的莫过于灵枢阁。”

林清鹂呆呆地看着李重远,又回头看看蓝梧桐,不知说什么好。

蓝梧桐面如死灰瞪着李重远,猛地扑上来抓住李重远的肩膀。尖叫道:“我早就知dào

你们天山派妄自尊大,自称是什么名门正派!谁知dào

你们都是当面是人背后是鬼。

我们金蚕教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若要杀我们为何不在天山上动手,还礼送我们下山,却在这里残杀我的族人!就算是看在我冒死救出你们两名弟子的份上也不该下此毒手!”

说罢像疯了一样在李重远身上乱打乱挠。李重远一把将她抱住,吼道:“蓝梧桐你冷静一点!我只是说这人用的是天山派的手法并没有说是天山派下的手!”

蓝梧桐嘶吼道:“那有何不同!”

李重远道:“天山派成立几百年,谁知dào

有没有历代祖师的弟子学成下山自行收徒传艺的!那些人虽然传承的是天山派武功,却早就另成一脉,

他们不是天山派的弟子也不受天山派门规约束,与天山派毫无瓜葛!”这一席话说的蓝梧桐登时愣住了。

李重远叹口气道:“我师门虽然不得已把我们清除弟子名列,可是他们都是磊落坦荡之人,又怎么会行这种小人之举呢?再者,这净水庄也是我们到了长安,

得到那南货店掌柜的提醒才知dào

,天山派又怎么会知dào

净水庄的存zài

呢?你看这些尸体分明是昨天之前就被杀害了。那时候我们还在肃州路上。”蓝梧桐渐渐平静下来,她松开手转身走到屋角,忽然双手捧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哭吧多时,李重远过来叹口气道:“事已至此,哭是没有用的,不如咱们再回南货店找那掌柜问问,或许能发xiàn

什么事端。”

林清鹂把蓝梧桐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了一阵。蓝梧桐点点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刚毅和信心的光芒。她从怀里取出一瓶赤色药粉,缓缓的倾倒在族人尸体身上,片刻后,“轰”的一声烈焰大起。三人退出庄外,

看着庄子渐渐被烈焰吞噬。蓝梧桐跪在庄子前的空地上,口中喃喃自语低声祷告。在火焰的映照下,脸上一片悲悯祥和的神色。

等策马奔回长安,天色已经黑了,转过街头,见南货店门前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不时有刑部公差打扮的人用水火大棍驱赶围观的人群。

大家登时觉得事情不妙。林清鹂拉过一个看热闹的闲汉,问道:“小哥,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那闲汉打着灯笼笑吟吟的望着她却不说话,

林清鹂随手丢给他一块银两,那人马上喜笑颜开的说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南货店掌柜伙计昨个夜里被人杀了。

这杀人的主手段高超,夜里这条街上愣是没人听见动静,原本过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有人发xiàn



可巧这掌柜伙计每日里很是勤勉,天不亮就打开门板,今早上却过了中午也不开门,有些定了货的主顾等得心焦,便叫来巡街金吾卫作证,

众人动手把门板卸开,等打开门才知dào

这南货店的掌柜伙计都被人杀害了,连同店里的药材都被搬了个精光,奇怪的是药材被搬走了,但是银两却乱哄哄的丢在地上没人要。

嘿嘿,不瞒小娘子说,刚才小人还趁乱捡了几个元宝。唉,还是前街的牛老哥手快,

别人尚在惊恐发呆的时候,他就跑进去,拎了好几根金条出来,如今不知dào

在哪里快活呢!”

听了这话,蓝梧桐身子一晃,几乎从马上栽下来。林清鹂赶紧扶住她,也不顾那闲汉絮絮叨叨,在马背上抽了一鞭,直接往前街奔去。

等到了无人的所在,蓝梧桐低声道:“那个人一定在暗中盯上我了,看见我与掌柜的联系,这才认准了目标,说起来是我害死了掌柜的。”

三人回忆半天也想不起有什么可疑的人跟随过他们。

正在此时有个穿着鸠衣的乞丐忽然欺身上来,咕噜了一句话,蓝梧桐脸色一变,

眼睛里的神色又惊又喜,急忙低声道:“那人是我教中人,他让我跟他走。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我。”她追上那乞丐,说了几句苗语,便一起远去了。

一直穿过长安城往北,期间那乞丐还远远地兜了几个圈子,再三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往北出了长安。此地已经远离长安数十里之遥,荒草没腰,黑暗中已经不辨路径,

二人来到郊外的一处荒废寺院中来。那乞丐学了几声鹧鸪叫,远处一间僧舍的窗户有盏灯绿油油的亮了几下,旋即熄灭。

那乞丐领着蓝梧桐直奔亮灯处而来。等进了屋。有人悄悄打开门放他们进来。屋里点着一支牛油蜡烛,窗户上蒙着黑布。屋里正中站着的正是金蚕教教主毒观音,她原本极美的面容变得憔悴不堪,周围有十几个人或站或坐围在身边。

蓝梧桐立即跪倒:“教主姐姐!”她见毒观音依然活着禁不住心头狂喜,一句话未说完便喜极而泣。她与毒观音自幼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自从她跟随李重远、林清鹂游历江湖以来,已经近两年不曾见面了。彼此极为挂念。

毒观音欣喜的看着蓝梧桐笑道:“快起来。”蓝梧桐站起来抱住毒观音,那毒观音疼得倒吸口冷气。这才发xiàn

右手臂上缠着纱布,显然已经受伤了,

她急忙叫道:“姐姐,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我去过净水庄,那里……”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毒观音

毒观音低声道:“这几天我教遭遇大劫。只是惭愧竟然不知dào

是谁人下的手,我金蚕教在江湖上并非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竟敢下次毒手,可见来头不小。”

原来,自从上次跟随张易之发动宫廷政变未遂后,金蚕教便脱身回到苗疆,偃旗息鼓不再作出什么动静来,等过了两年。

听说李重俊谋反未成,越狱时被千牛卫杀死,毒观音便决定率领少数亲信来中原亲自寻访曲北原。

月余前他们来到长安,首先买下净水庄作为安身之所,又知会了金蚕教在京城的眼线——南货店掌柜,叫他暗中留意蓝梧桐的消息。

可惜他们一向在苗疆活动,在北方并无人脉,又加上她们眼下还是被四海通缉的谋逆从犯,也不敢太过招摇。所以近一个月来一无所获,昨天中午他们正在商议是不是要转移到别处去的时候。

忽然有人敲门,这净水庄绝无外人知晓,他们还以为是过路客人敲门索求饮食,就派出个教众拿着碎银去打发他,不料刚一开门,那人竟然推开教众自己进来了,

其他人冲上去赶他,那人穿着件极华贵的锦袍,出手却不简单,好几个教众却被他三拳两脚打翻,坨坨木等几个护法见状大怒上去便要施展杀招,

那人交手几个回合见不是对手,便叫道:“毒观音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这下众人大惊,连毒观音也坐不住了,她显身出来喝止护法,然后请那人进去。

那个人气度不凡说话却是阴阳怪气,毒观音问他有何指教,那人道:“久闻金蚕教毒蛊神技妙绝天下。我家主人想请您出山,助他一臂之力。可惜无人引见,

咱家毛遂自荐,特地来拜访教主,唐突之处还望恕罪则个。”毒观音不欲节外生枝,刚要拒绝。

那人冷笑道:“教主当年连张易之都能襄助。为何弃我家主公诚意于不顾呢?那张易之乃是靠色相侍君的奸佞之人,怎能成就大器。我家主人乃是皇嗣后裔,

自幼有四海之志、龙腾之威,若得你相助必定如虎添翼,到得那时,金蚕教在江南一枝独大又有何难?你若是不愿相助,我家主公麾下豪杰多如牛毛,

少一从者也无关大局,只不过。这金蚕教可就毫无立足之地了,不要以为你们躲在苗疆烟瘴之地就能苟延残喘,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到时候大军一到还不是玉石俱焚?还望教主三思。”他这番话说得极不客气。

毒观音心性极高,岂容别人要挟?当即喝道:“人君当以德服天下,如今却网络江湖亡命之徒,欲行不轨之事,这样的人若是君临天下。岂是百姓之福?”那人闻听也不多说,负手冷笑而去。

毒观音料定这番拒绝必有麻烦。所以当夜打点行李准bèi

第二天便要远离长安。不料当天夜里便有大批黑衣杀手冲进净水庄大肆杀戮,那些黑衣人个头不高,但是极为凶悍,手持狭长的弯刀,见了人就疯狂劈砍。

金蚕教在江湖上赫赫威名,凭借的是毒蛊、毒虫而不是武功。这里不是湿热的苗疆而是西北长安,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天气酷寒,那些毒虫毒蛊都处于冬眠阶段,勉强唤醒也都身体僵硬。只能努努而动,根本无法用于对敌,又加上这次来中原是秘密行事,所以只来了少数教众,在人数上也不占优势,大部分教众在猝不及防中被砍死在血泊中。

到了最后毒观音身边只剩下六位护法和十几个教众,那些黑衣杀手虽然凶狠,但是武功不及这些护法,被护法刀枪齐下杀死不少,

但是这些黑衣杀手当真是悍不畏死,竟然不曾有一人后退,在死了数十黑衣人后,有人喊了一句古怪的话,那些黑衣杀手缓缓退下,有个蒙面的汉子仗剑上来,那人身材瘦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毒观音知dào

此人不可轻敌,喝令其余人后退,她自己左手持鞭右手挥动苗刀跃上前去,但是那人剑术极为精妙,毒观音难以匹敌暗地射出毒雾丸,

这毒雾丸稍受外力碰撞便会爆zhà

释fàng

出毒雾,可那人运起粘字诀将数枚毒雾丸尽数挡下粘在剑上,随手划几个圈将毒雾丸来势消除,轻轻地放在地上,毒观音与之交手不过三十余回合便被那人刺伤手臂。

护法们见毒观音受伤,全都不要命的冲上来,坨坨木、莫艾、瓦利郎三人是护法中佼佼者自愿留下断后,喝令另外三人打开竹筒释fàng

毒烟。

那人本来好整以暇的出招,听说要放毒烟,眼中精光大盛,当即狠招叠现,那三位护法几乎在瞬间命丧当场。

好在有毒烟阻挡,那人对毒烟颇为忌惮,所以众人才拖着毒观音逃离净水庄。

蓝梧桐听罢,也猜度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似把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一旦威逼利诱不成立时便要施展杀手,虽说那人透露过这背后主人是皇嗣后裔,

可是如今王子王孙大大小小也有数十位,很难查出是谁,江湖也不曾听说这般厉害的人物。

惆怅了一会,蓝梧桐忽然想起一事,她从怀里拿出当日曲北原亲笔书写的信笺和信物交给毒观音,道:“这两年来四处奔波,皇天不负有心人,

总算是见到了老先生,他果然如当初所料,被单独幽禁在天山上极隐秘处,若不是李重远是他的弟子又加上我略施手段,还真是找不到,我想要救他下山,可是老先生顾全大局不肯下来,这是老先生亲笔书写的信,请教主过目。”

毒观音接过信笺细细读了一遍,秀目中不觉盈满泪水,这是她分别多年的父亲写给她和母亲的——“吾妻并爱女非烟共鉴:自苗疆揖别荏苒二十余载,

吾日思夜想唯吾妻稚女,夜寐忽梦当日苗疆天伦极乐,醒来不觉涕泪浃席。

今蓝梧桐潜行见晤。欲行相救。吾固然欣喜,然三思之下,始觉不妥。今我一人脱困,势必来日将金蚕教与天山派尽入困局,因我一人而众生遭杀戮,余不忍见之。故忍痛不去。尔勿要灰心,天道循环自有玄机,

借以时日,余必将以尊者下山,与吾妻爱女相会,其时天山派南北宗将冰释前嫌,同融大体。另:蓝梧桐韶华弱女敢行须眉所不能,足见智勇,望相厚之。”

读罢多时。她擦拭一下泪水低声道:“爹爹这样做是对的,他老人家虽然杀孽沉重却一生不负别人。他不愿意连累别人,也只好由着他,

日后我们要做些事情,叫天山派承我们的情,爹爹的事情便会有转机,待会我们就要回苗疆,我把信带回去交给母亲看。母亲见爹爹还活着定然高兴。”

蓝梧桐见毒观音身边的护法只有两个人,奇怪道:“步乘风呢?他到哪里去啦?”

步乘风乃是教中七大护法之一。与蓝梧桐自幼玩伴,交情极深。此人出身高贵,他祖父原是金蚕教的教主,因违背教规,私自与仇敌巫教媾和,

所以被废黜教主之位。他的后人也不得参与教主的竞争,所以尽管步乘风武功极高又善于用毒却只能屈就护法,连教中长老之位都不能担任。

虽然教中人无不替他惋惜,可是此人却从无怨言,一直任劳任怨。在金蚕教与巫教的几次大战中,他每战必首当其冲。所以在教中声望极高。

毒观音落泪道:“那日在净水庄突围之后,那些黑衣杀手跟踪追来,步乘风独自留下阻挡敌人。我们走出很远后犹能听见他的喊杀声,

然后,我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蓝梧桐呆呆的站着,她与步乘风彼此知己,听见他罹难的消息,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毒观音问道:“听说你与一对男女同行?他们是什么人?”

蓝梧桐道:“那个年轻汉子叫李重远,姑娘叫林清鹂,他们都是天山派的弟子,不过现在不是了,也不知dào

为什么。我们在游历江湖的时候,

先后救了紫岚和李重俊。”她把营救紫岚与李重俊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末了叹息道:“真是不知dào

这些中原汉人是怎么想的,有这样出色的弟子竟然偏偏赶出门来。”毒观音闻听李重俊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成为废人从此隐居天山,不禁唏嘘不已。

毒观音道:“好妹妹,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不如回来吧,我们明天启程回苗疆,等恢复元气后,再杀入中原报此大仇。”

蓝梧桐道:“教主姐姐,我先不能回去。”毒观音奇道:“为何?”

蓝梧桐道:“我若是回苗疆,这净水庄之仇再也难以查出背后真凶,不如我随李重远他们浪迹江湖,万一查出蛛丝马迹也好禀告姐姐,再者,我想去找找步乘风。望教主姐姐应允。”

说罢眼圈又红了起来。毒观音知dào

她心中挂念步乘风,只得答yīng



蓝梧桐从荒寺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幸好长安城里此时已经取消宵禁,李重远等人才得以找到一处牛肉面摊点,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边等着蓝梧桐,

等见到她,见她面色忧郁,便知dào

她心情极为糟糕,也不好打搅她,就叫摊主再为她煮了一碗面端过来,蓝梧桐摇摇头表示没有胃口。随后三人随便找个客栈睡下。

翌日清晨,蓝梧桐起床后便骑马直奔出城,李重远怕她出什么意wài

,也赶紧骑马跟上,把林清鹂留在店中等候。

蓝梧桐纵马来到距净水庄数里之遥的一处乱葬岗,毒观音告sù

她当日步乘风便是在此处单身对敌掩护众人脱身的,如今这乱葬岗上到处都是斩断的树木枯枝,还有几柄断刀,可见当日激战极为惨烈。

李重远拿起一柄断刀,奇道:“这种刀倒也不曾见过,刀身刚硬颇似横刀,可又向上弯曲又好像是苗刀。但是比苗刀狭窄……”

蓝梧桐低声道:“这是东瀛浪人用的长刀,以前我在福州的时候,见过那些渡海而来的东瀛人,他们都惯用这样的长刀。”

李重远道:“你是说是东瀛人攻杀你们金蚕教?你们两家按说是没有什么仇怨的,他们为何这样做?”

蓝梧桐道:“那些东瀛人凶残狠毒,个个都是要钱不要命,恐怕是被人雇佣出手的。”

她仔细翻找半天从一处草丛里找出一把小巧的象牙柄弯刀。她一见到弯刀眼泪登时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几乎已经确定步乘风已经遇难了。

这柄弯刀原是她的随身之物,在上次金蚕教进入中原成为张易之的人马之时,步乘风留守苗疆,她与步乘风情谊深厚所以临别之时便将这弯刀送给步乘风留做纪念,而步乘风则把祖传的黑玉佛牌赠给她。

此后蓝梧桐飘泊天涯,两人再也不曾见面,如今却成了阴阳相隔。

在乱葬岗不远处有一大堆骨灰,夹杂着尚未炼化的骨殖,想来是那帮人在大战之后便把所有死难者都毁尸灭迹了。暗自垂泪良久,蓝梧桐低声道:“重远哥哥咱们下山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弑父

如今再在长安盘桓并无益处,三人决定离开长安。

在纵马奔驰经过荒寺的时候,蓝梧桐还特地回到那间僧舍看了看,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看来毒观音天色未亮便已走了。如果要查清那些东瀛人的来历,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福州和莱州,

这两个地方是通商埠头,东瀛来的的人最多,说不定能查出些线索,若果要去这两个地方最好是沿着长江东进,等到了长江入海口转而南下,

然后乘坐海船北上到莱州南下到福州。所以,尽管三人寻访的仇人不同,却能同路而行,三人商议定下后,便从长安往东行来。

大明宫汤泉殿,李显与韦氏浸泡在温暖的池水中,李显喜欢制香,而且手艺高明,他曾用龙涎香制成熏香,称为“姮娥桂花”。

派人乔装外地客商在朱雀大街开店出售。

这种“姮娥桂花”很快便名动京城,各大世家千金求购而不可得。

但是韦氏偏偏极为不屑,大男人喜欢吃喝嫖赌,对于韦氏来说都不算是大毛病,

可这李显偏偏喜欢女人家才爱摆弄的香料。

李显制香的手艺越高,韦氏反而愈加鄙夷,在韦氏给他暗地服用西域乌头草之类的药物之后,

李显的心智越来越低下,几乎无法上朝视政,大权逐渐旁落在韦氏手中,

李显在百无聊奈之际,便愈加沉迷于制香手艺。

这几乎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不过两人也有共同的爱好,就是沐浴,李显喜欢沐浴,韦氏也喜欢沐浴。

两人坐在温泉中闭目养神,殿外。安乐公主步履匆匆的走来,身边亦步亦趋的太监刘彬低声道:“公主,您当真拿定主意了?”

安乐冷笑道:“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还回得了头吗?拿来吧!”

刘彬从怀里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琉璃葫芦,透过半透明的葫芦,隐约看见有股粉红色的烟雾缓缓流动。

刘彬迟疑一下道:“公主。千万记得要屏住呼吸。”安乐公主一脸不耐烦道:“啰嗦!那个制香高手呢?”

刘彬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冷笑道:“已经送他归天了!”

安乐公主点点头道:“这样就好,死人不会说话,我也放心些。”说罢拿着琉璃葫芦径直走进汤泉殿。

李显见安乐忽然进来,笑道:“宝贝女儿来了?”韦氏只是睁眼看了看便又闭上眼睛养神。

安乐微笑着走上前来,蹲在池边笑道:“父皇,女儿托人从夷人那里天价购得异种香料,又聘请高人匠师制成香油,特地请父皇来评点一下。”

李显满眼都是慈爱,微笑道:“好女儿。快拿来给朕看看。”

安乐瞟了一眼韦氏,见韦氏依然闭目养神。便放心的把琉璃葫芦双手奉上。

李显把玩着琉璃葫芦,看着里面的粉红色烟波幻动,信口评价说道:“其质轻浮,久嗅恐有肝阳上亢之虞;其色邪魅,久视难免有心神不宁之兆,嗯,单从这两点来看。不算上品,且闻一下气味如何。”

说罢伸手拧开瓶塞。全然没有注意到,安乐公主早已那袖口掩住口鼻,退出数步之外。李显把葫芦凑在鼻端深深一闻,登时心性腾空,神情恍惚,不禁喃喃自语:“香。真是好香啊,朕的魂儿都要飞了……”话未说完,身子瘫软在水中。

安乐急忙上前从他手里拿过琉璃葫芦,塞上瓶塞放进怀里。走到韦氏身边低声道:“母后,父皇驾薨了。”

韦后依然沉浸在温热的泉水中。她似乎没有听清楚,迷迷糊糊的说道:“什么红了?”安乐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母后,父皇驾薨了!”

韦氏登时惊起,她一把扯掉头上的暖巾,不顾赤身裸体从水池里站起来叫道:“你说什么!”她转过头惊恐地发xiàn

李显已经七窍流血,身子正缓缓地沉入水中。

“你疯了!你这是弑父!你这个逆子!”韦氏像疯了一样对着安乐咆哮。

安乐很平静地说道:“您又何必大惊小怪!您给父皇的汤药里下了西域乌头草,难道不是弑夫?”韦氏顿时呆住了,她愣了愣一把揪住安乐的脖颈,

把她拖过来低声喝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安乐用力挣脱,睁大眼睛毫不示弱地盯着韦氏,眼神里透出狂热绝烈的光芒。

她低吼道:“他赖在皇位上已经太久了,我是皇太女!我要成为第二个女皇帝!”韦氏颓然地坐到水里,叹息道:“你真是太傻了,你继承了你祖母的野心,却没有继承她的智慧,你把我们都陷入死地了!”

安乐不服气道:“只要母亲当众宣读遗诏,天下英雄谁敢不从!”

韦氏如同看怪物般看着安乐,一直看了好久,才道:“天下英雄谁会从你?自从李重俊谋反以来,为了防备各路郡王,京都禁军大部分都派往各地监视弹压,如今长安空虚,你若是敢有篡位之心,恐怕宣召之日便是各大藩镇提兵入京之时。”

安乐冷笑道:“这还不容易?母后召回禁军入京勤王不就行了?”

韦后忍不住大怒:“军权如老虎,纵虎容易擒虎难!那些将军无不野心勃勃,这军队交出去再也收回急不得,得慢慢来,你懂不懂?要是你想即位天下必乱,他们正好拥兵自重相互观望。你以为为人君主是这般容易的吗?!”

安乐忽然心虚起来,她忍不住靠在韦氏身边,低声道:“母后,现在怎么办?快想办法救救裹儿。”韦氏冷笑道:“现在知dào

害pà

了!你动手之前为什么不动脑子想一想。”末了叹息道:“可我还得救你啊,谁叫你是我的女儿。”说罢,命安乐到外面把所有的宫女屏退,单把李显的贴身太监王忠叫过来。

王忠一进门就发xiàn

李显满面血污漂浮在水池中。不禁吓得跌倒在地。口里连声惊呼:“皇上!皇上!快来人哪!”韦氏早已穿好衣服立即过来喝止他:“大胆奴才!你想要断送李氏江山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念此系

王忠久在宫闱,登时清醒过来,连忙住口,给韦氏叩首道:“娘娘,王忠该死!没有保护好皇帝。”

韦氏低声道:“王忠,这不关你事,皇上是旧病发作龙御归天的。你若要是胡说八道,国必乱。兹事体大,你要记住了!”

王忠热泪滚滚而下,他叩首道:“奴才记住了。”说罢痛哭失声。哭拜几番后王忠奔出去找心腹太医交办事情。

一个时辰后,大明宫传出消息,中宗皇帝李显沐浴之时旧病复发大行归天。国葬期间在李显灵柩前,传位李重茂为帝,因其年龄幼小韦氏临朝摄政。

公主府里,太平公主在密室里摆上灵位,祭奠李显,她垂泪道:“哥哥,若是你出生在富贵之家,自幼衣食无缺,悠闲一生,何其乐哉,可惜你偏偏生在帝王家,又不能改变性格,方有此祸。小妹也救你不得,唉,妹妹给你多烧点祭品,你安心上路陪伴母亲吧。那地方没有什么皇权皇位,想必母亲也变得慈爱了。”

李隆基跪在地上见太平公主说完悼词,赶紧趴在地上叩首。礼毕之后,他站起身来对太平公主道:“姑母。薛崇简那边已经送过信去了,李谯那边也打好招呼,过几天他们就在均州动一动,好让崇简有借口留在那里。”

太平道:“嗯,这很好,崇简这孩子不让我放心啊,前几天派人秘密回来,竟然问我要不要回来奔丧,气得我打哆嗦,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军权,

他要是回来正好羊入虎口,韦氏说什么也不会叫他再回均州的了。你给他写的信能够阐明利害。正好让他明白咱们把他放在那里是干什么的。”

李隆基道:“还有一件事,昨天王忠的仆人夜里跑到我府上了,说是王忠今夜有要事要向我说。”

太平公主道:“我就纳闷儿,王忠这几天的病来的太蹊跷,还以为是韦氏下的黑手,原来这老家伙要金蝉脱壳啊。王忠是宫里的老人了。

他知dào

内官不能私会外臣,尤其是各位王爷,如今他居然要见你,可见这件事着实不小,也好正好问问皇上驾崩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隆基道:“侄儿已经派那些东瀛人接应去了。”太平公主道:“韦氏不会让他这么容易来的,你要派高手。有些事不是人多就能办的。”

李隆基为难道:“眼下侄儿手中除了那三个人并没有能拿得出手高手,可是他们一个身份极机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示人,另一个则是刚投靠过来。

侄儿还不能完全信他,这样的任务要是交给他,我不放心啊。最后一个则不在长安,再去通知他已经是来不及了。”

太平公主苦笑道:“你这样辛苦训liàn

了这批高手,还是不堪大用。只能做些粗苯的活计。算啦,就让他们去吧,这次也是看王忠的造化!”

大明宫内一处极偏僻的院落内,韦氏正襟危坐。

她面前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美妇。韦氏微笑道:“这次本宫叫你来是让你杀一个人。”

那美妇微笑道:“我只会杀人。别的事也是做不来的。只是请娘娘告知要杀谁?”韦氏道:“大行皇帝的贴身太监王忠,你去尽lì

做事。事情完了后,本宫自有重赏。”

那美妇道:“谢娘娘,不过我不要娘娘的赏赐,这几年我和手下兄弟蒙娘娘庇护,少受了多少风雨苦厄,我们都感恩不尽。这次为娘娘出手,只当是报恩了。”

韦氏道:“还有一件事,上次赵思慎杀了李重俊,还把尸体带回来祭奠罹难的武三思,可事后李重俊的尸体居然蹊跷失踪。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李重俊的心腹早就死的死散的散,谁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来盗取他的尸体呢?

想着想着,我忽然想出一个缘由,要是这李重俊的尸体是假冒的,有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在交差之后便相机盗出尸体毁尸灭迹,这就解释地通了。

不过无凭无据的我也不能责怪赵思慎,怕万一另有缘由岂不是错杀了功臣?

你到江湖上暗暗打听一下,看看李重俊是否真的死了。”

那美妇笑道:“娘娘,这件事甚是简单,我们天天行走江湖,只要他还活着,迟早会有风声泄露出来的。”“嗯,”韦氏道,“另外一件事也要托付你,你这次出去一并办理了。”美妇道:“娘娘请讲。”

韦氏恨声道:“李重俊这狗奴才有个相好,叫紫岚,听说是在天山派学艺时好上的,他在谋反前就把紫岚送走了,也算是知趣的很。

不过,这紫岚在卫王府生活了不少日子,天知dào

她晓得多少皇家秘闻,所以,还是除了干净。这次你要找到紫岚把她杀掉!”

那美妇神色波澜不惊,依旧笑吟吟地道:“这有何难,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修为,还不是手到擒来?娘娘敬候佳音便是。”

韦氏笑道:“这样本宫就放心了,本宫有些累了,你去吧。”那美妇施礼退下。

黑暗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冷风凄雨让人觉得分外寒冷。王忠悄悄打开房门,看看左右无人,便带着几个护卫急匆匆的出门而去。

他是皇宫里的大太监,权势极大,所以不必像寻常宦官那样居住在皇宫里,而是在长安郊外另有府邸,自从李显驾崩以来,王忠便食不甘味夜不安寝,

他知dào

李显的真zhèng

死因,便是这一条就让韦氏有了灭他口的理由,韦氏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乃是因为她刚刚临朝摄政,立足未稳,如果在此时杀了他,

势必引起别人猜测。更何况还要借助王忠在宫中的权势来压住宫内的太医、宫女等人来掩饰李显的死因。

如今,数天过去,朝堂上渐渐平静下来,那么他王忠就没有继xù

存zài

的必要了。所以,杀王忠灭口便是韦氏必定要做的事情。

王忠不怕死,他一生都在宫中,见过多少祸福旦夕,早就把生死看得淡了。

但是他只是害pà

李显的真zhèng

死因会被永远掩埋。他之所以把对韦氏和安乐的愤恨藏在心里,还要帮着她们善后,因为他很清楚若是这件事被泄露出去,

那么各地藩镇节度使、手握兵权的李氏诸王就有了起兵造反的理由,那大唐的江山就完了。

韦氏和安乐的命比不了李氏的江山社稷,所以他这几天不得不把眼泪留在心里,还要在李显的葬礼上小心翼翼地看守遗体防止有人窥破玄机。

但是他也不能坐视韦氏和安乐弑君后窃取大宝稳坐江山。

他要找一个人,把所有秘密都告sù

他,这个人要能诛杀韦氏,还要确保大唐江山的稳固,但是这样的重任绝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担任的。

因为这要有实力、有智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气魄,还要有足够的运气,可不是仅仅不怕死就能做到的。

在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去找李隆基,把这个惊天秘密告sù

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杀戮

这样的秘密如是告sù

别人只能害死人家,因为别人在韦氏面前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李隆基不一样。

他的实力、智慧、气魄以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运气,让王忠认为他除了能够自保甚至还能为李显报仇。

这就是王忠找李隆基的原因。他知dào

韦氏不是好对付的人,所以他在几日前就装病不去宫里,还打发下人去长安最好的药店去买了人参,

那下人四处放风言说王忠悲伤过度又加上年事已高,这次得病极为沉重,要拿人参吊住气,好交代清楚后事。

管家还到棺材铺定制了最好的楠木棺材,棺材铺老板为难地表示楠木不好加工,恐怕没有十天半月做不出来,那管家就重金买了别人做好暂时寄放在铺子里的楠木棺材运回府去。

长安所有人都认为王忠这个中宗时期最有权势的太监要驾鹤西游了。而这正是王忠想要的。

刚走出府邸,就看见门外二十个黑衣人正骑在马上,轻轻挽着辔头,驾驭着骏马悠闲的来回踱步。

有几个人在用白布擦拭长刀。见王忠等人出来,有一个黑衣人立kè

纵马向前,来到王忠面前那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道:“见过王桑,在下三岛奉主人之命护送王桑,请上路!”

王忠见黑衣人马下躺着几具尸体,不禁惊慌起来。三岛轻蔑的笑道:“这几个人深夜窥探王桑的府邸,所以我们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王忠不安地道:“这些人可都是皇宫里的探子,来监视老夫的。”三岛不屑道:“三岛的刀只认得主人,其余无不可杀者!王桑,主人等待多时了,我们不要耽搁!”说罢。将王忠等人围在中间向前纵马奔去。

等进了长安城外城,守门的兵丁早就得到上官的命令,也不言语立即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等他们尽数进城之后,兵丁马上把门紧紧关上。

三岛一挥手把一袋沉甸甸的蒜瓣金丢到兵丁们的面前。兵丁们不禁大喜,连忙拿着口袋躲到城门洞里分金子。

一行人默不作声在在街上纵马疾驰,此时正值午夜。街上空无一人,因为国丧期间,所有的酒肆青楼、戏院茶馆都被勒令关门。所以大街上连灯光都没有,

黑黢黢的宛如鬼城,只有马蹄铁敲击在青石路面上溅起点点火星。

纵马驰骋了十数里,李隆基的临淄王府就在前面的街口,王忠、三岛等人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王忠以手扶额低声道:“总算没有枉费心机,

还是瞒过他们了。”三岛甚至想到了完成任务后临淄王府巨额的赏赐。忍不住喜上眉梢。

当马队转过一个街口,此地几乎能够看见临淄王府的殿顶瓦瓯,黑暗街上却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众人,三岛眼睛余光瞥见他原先预留在这里接应的十几个人手,都已经横尸当场,立即越众而出喝道:“不要停!踏过去!”

他口里一相说着一相打马直冲过去,那人不慌不忙转过身来却是个年轻美妇,那美妇身着素白色的湖绸衣裙。一只手里撑着一柄红色的油纸雨伞,

另一只手里却拈着一柄素色的纸灯笼。在细雨蒙蒙的长街上显得极为娇艳又极为诡异。

王忠一见立kè

吓得失声大叫:“她是念此系!吾命休矣!”原来这美妇竟是万象神宫的刺客首领念此系!江湖上极少有人见过念此系,

绝大多数人甚至还以为念此系是个残忍阴鸷的男人



谁能想到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是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貌女子。

王忠跟随中宗皇帝李显曾在宫中见过念此系几次,深知此人身为韦氏的心腹,花容月貌却心如蛇蝎。如今见到此人当即明白此人必是为了自己而来。

三岛临敌经验极为丰富,知dào

女子若是敢于单身对敌,必然有过人之处。当下也不客气,马上用东瀛语大喝几句便抡起长刀跃马砍来。

念此系娇笑一声,纤足弹起将素色灯笼高高踢到半空,右手一翻,手里却拈着一柄明鉴照人的长剑。三岛只觉得眼前一亮。耳边便听见风吹过森林呼啸而过的声音,

但是片刻后他就发xiàn

那是他的鲜血喷出血管的声音。念此系微笑着倾过大红纸伞挡在身前,三岛的鲜血全都喷在纸伞上,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念此系的一袭白裙依然素白。

此系一击得手更不停留,一手持伞一手舞剑,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穿梭于虎狼暴客之中,东瀛人狂呼声中跃马挥刀犹如狂风巨浪般扑向念此系,这些东瀛人性格本来就凶悍如今被激发狂性更加狰狞可怖。

个个宛如吃人恶兽般蜂拥而至。念此系风摆杨柳般轻移莲步,犹如在花间寻蝶觅蜂一般,行走间纤纤素手挥舞长剑,随心所欲刺出,

那些东瀛人的长刀每每在咫尺之间劈空,他们却在血花飞舞中惨叫着倒在地上,念此系把大红纸伞斜靠在肩上,那些飞溅的血滴,具被纸伞挡去。不曾有一滴落在身上。

顷刻间,数十人伏尸当场,王忠见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站着的人,而念此系正微笑着步步逼来,早就心灰如死,他知dào

自己在念此系面前是绝对逃不了的,

索性闭上眼睛,心中长叹:“皇上,奴才尽lì

了。”念此系带着恬静的微笑一剑刺来,就像是看一副正要描上一笔的绢画。

王忠只觉得胸口一紧,禁不住睁眼一看,只见锋利的长剑从心口刺入,从背心透出剑尖。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此时大街上宛如最恐怖的修罗道场一般,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唯有一美貌女子风姿卓约立在其间,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念此系丢下被鲜血湿透的大红纸伞,此时被踢上半空的素纸灯笼刚刚飘落,她顺手接住,

就在茫茫夜色微风细雨中打着灯笼飘然远去。直到昏黄的灯笼完全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附近房顶上才站起两个人,四周打量一下,便往皇宫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灭口

大明宫偏殿,韦氏神情肃穆的站在殿中,身后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垂首立在背后,

韦后道:“你们可看清了?王忠果真是死了?”那两名黑衣男子恭恭敬敬答道:“奴才看的清清楚楚,一剑穿心而过,便是神仙下凡也是救不活的。”

韦氏感叹道:“以前本宫见识过上官婉儿的武功,只道是上官婉儿的武功已经是女人家修为的顶峰,不料这念此系竟然更胜过上官婉儿不止一筹,

这世上真如别人所说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那黑衣人谄媚道:“娘娘说的是,刚才奴才见了念此系的身手,还以为是见了鬼了,常人哪里有这样高的手段。”

韦氏笑了笑道:“你们暗中监视念此系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本宫不会亏待你们,来人赐酒。”有宫女用托盘奉上两杯酒,

那两名黑衣人喜不自禁,赶紧谢过韦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料酒水刚一入口,就觉得如吞火炭,心中痛苦难当。

韦氏冷笑道:“本来要重赏你们,可惜啊,王忠的死因是不能透漏出去的,只好杀了你们,本宫会重重抚恤你们家人,请就此上路吧。”刚说完,两人已经气绝身亡,尸体倒在地上,自有人上前抬出去处理。

看着宫人手忙脚乱的收拾房子,韦氏长舒一口气。李重俊死了、武三思死了、李显死了、王忠死了,所有能够阻止她的人都死了,

少帝李重茂只是个小孩子自己可以将其玩弄于掌股之上,她忍不住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但是仅仅片刻,她的笑容消失了。因为她想起来她忽略了一个人——太平公主。

自韦氏从房州返回京城后,太平公主从未与她谋面,在朝野上也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但这才是真zhèng

让韦氏感到恐怖的,

她甚至觉得太平就像一只收敛爪牙蓄势待发的猛虎。正蛰伏在不被觉察的阴暗处随时要把她吞噬。

但是她不知dào

的是太平已经磨快了爪牙,正在等待时机。而这个时机正是安乐送给她的。

尤其是王忠竟然死在李隆基的临淄王府附近,看来王忠要去的地方定然是临淄王府,而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亲密关系是人人皆知的。

如今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简正领着数万精兵镇守在均州,均州是个战略要冲,其地南下可入川北上可逼京畿,若不是当时李重俊莫逆,

她为了防备其他王爷趁火打劫,也不能把薛崇简放在那里。事情平定之后她数次要发诏书征调薛崇简回来,可是每次诏书尚未发出,李谯那边就有兵马调动的迹象,她只好把诏书压下来。

她对这里面的猫腻心知肚明,但是不能说破,一旦说破了,薛崇简说不定会假戏真唱与李谯合兵一处,来个兵锋北上。若是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长安危矣。

她忽然觉得太平公主更像是个高明的棋手,看似无意下的一步闲棋。到了关键时候却能起到一剑定乾坤的作用。

临淄王府里,李隆基则坐立不安,他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终于沉不住气了。按说王忠他们早该到了,但是为何还是迟迟不来。他转身喝令府中侍卫立即出门寻找。侍卫们马上骑上马奔出门去。

仅仅过了半柱香工夫,侍卫们急匆匆奔进门来。他们带回几十具尸体,里面自然有也王忠的尸体,让李隆基暴怒地是他们竟然是在里郡王府近在咫尺的地方被屠杀的。

几十具尸体被摆放在偏殿里,仵作邱成山进入偏殿检查尸体。

邱成山原是镖局的镖师,后来又成为陕州衙门的捕快。在一次围捕中被人斩断脚筋,从此成了瘸子。

但他做不成捕快却由此成为了仵作,此人点检尸体极为精到,能从尸体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推测出凶杀之时的情景,事后抓住凶手审问,

竟然与他的推测丝毫不差。因为他面上有一块青色胎记,所以江湖人送外号“鬼面判官”。

他因手段出色被同行所嫉妒排挤,陕州衙门呆不下去,正好李隆基的郡王府广纳豪杰,邱成山便自荐进入郡王府。

其实郡王府并非官府衙门,不用推理案件,这邱成山在府里平日里也无事可做,李隆基也看他手艺难得起了爱才之心才收留了他。不过这次却是派上了用场。

邱成山略一翻看尸体便禁不住惊呼道:“好剑法!”

他对李隆基解释道:“这数十具尸体周身上下只有一处剑伤,而且剑伤都在咽喉处,一剑致命绝不二杀,而且剑伤宽窄深浅完全一致显然是同一人所为,

须知这些死者都是王爷精心训liàn

的杀手,在厮杀中做到这一点除了武功过人之外,还要心态极佳,要在刀光剑影中做到手不抖心不乱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邱成山知dào

李隆基所关心的是王忠,直接来到王忠尸体前,动手扯开王忠的衣服,忽然发xiàn

王忠的伤口竟然不在咽喉,而是在心口腧穴上,直接贯通到背后神堂穴。

不禁心念一动,忙伸手把住王忠的脉搏,惊喜叫道:“王爷,此人还活着!”

“哦?”李隆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没看错吧?此人被一剑刺得透心凉怎么会还活着?”

邱成山正要说话,

李隆基却立即挥手叫他住口,然后命其余人全都出去,等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李隆基才道:“现在你可以讲了。”

邱成山道:“回王爷的话,小人不敢妄言,这王公公确实还活着。他能活命并非是侥幸亦或是杀手疏忽大意,而是那人故yì

手下留情放他活命。”

李隆基道:“这一剑刺得极重,王公公年事已高受此重创也不知dào

能不能救得活。”邱成山道:“救得活,王爷,这一剑虽然透体而过,却不曾伤得腑脏,算起来只是皮肉之伤。只要传来府内大夫不难救治。”李隆基眼珠一转,笑道:“你附耳过来。”邱成山赶紧上前,听李隆基耳语几句。

片刻后,偏殿内传来一声大叫,外面的侍卫听见动静,但是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闯入,都急得在殿门口直跺脚。邱成山推开门跌跌撞撞跑出来叫道:“快叫大夫来!王爷中祟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死里逃生

中祟乃是冲邪撞鬼的总称,总之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这也难怪,这偏殿里都是横死之人,

难免有怨气,外面的侍卫虽然不怕强敌却怕这说不清道不明的鬼。个个惊得面色惨白。

郡王府的刘太医被众人蜂拥过来,那刘太医虽是大夫却不是神棍,如何知dào

驱邪祈禳?只好把所需之物都塞进药箱里提了过来。

等刘太医一进门,邱成山便挡在门口不让别人进门。

刘太医刚一进门就看见李隆基站在殿中,赶紧过来为他号脉,李隆基摆手道:“刘太医,叫你来不是为本王诊脉,而是救治此人。”说罢指着王忠。

刘太医心中奇怪:此人已死,还如何救治?他心里虽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依言来到王忠身边,

伸手略一把脉,不禁低声道:“果然活着。”赶紧打开药箱,拿出针石药具救治,过不多时,王忠口中“唉”的一声,人竟醒转过来。

此时外面的侍卫们群起激愤,要进门守护李隆基,邱成山坚决不让,侍卫们大呼:“莫不是你这厮害了王爷!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说罢举起拳头要殴打邱成山,正在喧嚣之际,李隆基走出门,大家登时安静下来,李隆基留下几个心腹侍卫,就打发众人各自散去。

等院子里没人后。叫人把王忠背到后院暖阁中秘密养护起来。将其余死者趁着天黑拉到郊外荒无人烟处悄悄掩埋了便是。

这场长安城里的杀戮韦氏不过问、群臣不过问、老百姓都在睡梦中无人知晓,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忠服下参汤药剂后,已经清醒多了,他看着床边立着的李隆基苦笑道:“殿下,奴才如今是两世为人哪!”李隆基道:“不知是谁下的手?对方有多少人?本王的王府就在左近为何没有听见厮杀声?”

王忠叹气道:“唉!哪里还用多少人啊,对方只是来了一个念此系!奴才要万万没想到。

那个女人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数十虎狼之士在她手下竟然如待宰羔羊一般,片刻间就被取了性命。老奴命大,侥幸逃得性命。”

一边的邱成山道:“王公公,您能活命并不是侥幸,乃是下手之人故yì

留下您的性命。”

王忠不禁动气道:“那念此系心狠手辣之极。她一剑就将老夫刺穿了,怎么会放过老夫!”

邱成山道:“王公公切莫生气,下官虽不认得什么念此系,却能看出伤来,那人用剑刺穿您的身体固然不错,

可是这一剑大有讲究,可不是胡乱刺的,这一剑是从胸口的腧穴刺入然后从背后的神堂穴穿出,外人看上去受创极重。

其实剑在刺入的时候却巧妙的避开了心脏、胃脘、肺脏、又不曾伤着脊柱,

所以并不会伤害公公您的性命。您之所以昏厥乃是那人在刺伤公公的同时轻点了您的天枢穴,所以您才会昏死过去。也由此看出那人剑法几入化境。”

王忠久在大内办差,心机极重听见他这样说,立时明白,念此系是何等样人,若是真要杀他又怎么会失手?当即不再说自己而是说起李显遇难的事情。

王忠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个琉璃葫芦,递给李隆基道:“就是这个葫芦害死了先帝。”李隆基见那葫芦精巧好kàn

。又见葫芦里面粉色的烟波流动,便要打开看。

“千万不能打开!”王忠厉声叫道。“先帝便是闻了这葫芦中的东西,才大行归天,先帝去的时候,七窍流血,实在是太惨了。”王忠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哭。

李隆基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忠好不容易才忍住悲声道:“那天老奴在汤泉殿伺候皇上与娘娘沐浴。远远地瞧见安乐公主带着亲随刘斌过来,

快到殿门口的时候,那刘斌从怀里掏出这个琉璃葫芦递给公主,两人还说了几句话,别的老奴没听清楚。只听见刘斌说‘公主,千万记得要屏住呼吸。’

老奴当时还奇怪,还当是有什么奇技淫巧的玩意儿,谁想到,安乐竟然能害死亲生的爹爹啊!”

说到这里王忠又忍不住哭了一回,待平静下来接着道:“皇上只是闻了一下便软软的不动了,安乐就把这葫芦放回自己怀里。

老奴还以为皇上累了,赶紧去拿棉袍,刚回来就看见安乐急匆匆的找我,我进去一看,皇上七窍流血,已经去了。韦氏不让老奴说出去,老奴也知dào

这件事张扬不得,一旦传出去这天下就要大乱。

老奴心里流血可还得帮着韦氏料理皇上的后事。不过,老奴离开汤泉殿的时候,看见安乐在刘斌的服侍下急匆匆的走了,这个琉璃葫芦却掉在地上没看见。

老奴便捡起来藏在自己身上,作为证据,好有朝一日为先皇雪洗冤仇。”说罢泣不成声,竟哭晕过去。

李隆基知dào

此事非同小可,万万耽搁不得,便留下刘太医好生看护王忠,又选派了侍卫中的高手保护他,自己见天色未亮便趁夜带人奔向公主府。

太平公主被贴身女官唤醒后,得知李隆基来访便知dào

是出了大事,否则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的,赶紧更衣来到密室。

李隆基向她说明来意。太平公主久久没有言语,她知dào

哥哥这次出事,韦氏母女难逃干系,但是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安乐亲自下的手,

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连亲生父亲都敢谋害。

想到哥哥一生懦弱,先是被母亲严厉压制,继而被韦氏愚弄,最后竟然惨死在他最心爱的女儿手里,忍不住痛哭了一场,哭过之后,觉得心里稍微舒畅一些。

她望着夜空出神,她在思索,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意料。若是王忠能够侥幸避开杀手平安来到临淄王府或者被杀手杀死这都在意料之中,

可是为什么那杀手明明刺中了王忠却要偏偏饶过他的性命。要知dào

这个杀手可是江湖上提起来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念此系!念此系绝对不可能失手。

太平公主知dào

念此系这个人,当年薛怀义得势的时候,大兴土木修建了万象神宫,然后以充实佛堂为由招揽了大批江湖亡命之徒,其中便有这个念此系。

那时候的念此系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杀手,太平公主之所以留意她乃是觉得奇怪,这样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为何不找个金龟婿嫁了,

却非要干这样刀头舔血的勾当,但是念此系的来历却谁也说不明白,就连薛怀义也不知dào



不过薛怀义这个人也不在乎,他的观点一向是只要你能为我所用,谁管你是阿猫阿狗,不久这位念此系凭借着精湛的武功和过人的胆识,

很快出人头地,在老首领行刺失手身死后,她便出任新一代杀手首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念此系的来历

好景不长,薛怀义失宠之后,他狂性大发竟然纵火焚烧了万象神宫,惹得大周皇帝武则天雷霆震怒,命太平公主设计杀死薛怀义,并把万象神宫里的人全都驱逐出去。

这些人离开万象神宫后有的人另投明主,有些人则无处可去,这些无处可去的人便在念此系的带领下,以万象神宫为招牌在江湖上公然做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

那时候,有些事情武则天不好直接出面的,太平公主便会联系念此系,让他们来出手做事。

太平公主虽然不喜欢念此系和她的万象神宫,不过念此系做事还算谨慎,没惹出什么漏子,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后来,万象神宫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不过这也正常,这种以残害生命为主业的组织注定是做不长的。几年后太平公主后来听说念此系竟然成了韦氏的扈从。

今天这件事既然是念此系亲自出手,足见韦氏对王忠极为重视,可是念此系为何要放走王忠,若是说是韦氏的注意,无论从哪方面讲也讲不通的,难道是念此系自作主张?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是欺君背主的大罪!

“呵呵,”太平公主自嘲地笑了笑,“如今的事情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李隆基小心翼翼地说道:“姑母,是不是念此系放王忠过来,就是为了挑拨咱们与韦氏的矛盾,

逼着咱们早一点摊牌。她之所以要刺伤王忠而不是让他毫发无伤的进王府,是不是因为有韦氏的人监视她,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太平公主沉吟道:“是有这种可能的。不过这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要是别的王爷这样做,无非是想等咱们两家斗得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可是念此系却没有这种可能,韦氏赢了。

那是她的老东家,她还能捞点好处,要是咱们赢了,这念此系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就算我们两家都输了,念此系不是皇室中人,也是无法讨得便宜的。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末了,太平公主忽然变色道:“不对,不对。若是念此系在韦氏身边另有目的,这件事就好解释了,念此系身后应该有个极大极秘密的势力,

她故yì

放过王忠让我们内斗,然后再将我们一举拿下,这太可怕了!她竟然把我们和韦氏都蒙骗了,想让我们为她火中取栗?

做梦!我们要立即找到念此系!还有,要把刘斌控zhì

起来。急调薛崇简带兵秘密入京,

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完成部署。时机一到立即入宫擒杀韦氏一党,否则就算是韦氏不动手,念此系身后的势力也要动手了。”李隆基道:“谢姑母指点,侄儿这就去办理。”

就在长安处于爆fā

前的平静时,李重远等人已经辗转来到湖州。这日正在茶馆吃饭,这湖州茶馆所做的红焖大虾和蟹黄包远近闻名。他们三人听了店小二的介shào



自然也要品尝一番,等不多时,店小二拉长了调门二高声吆喝:“红焖大虾——,蟹黄包——。您哩三位。”

把托盘里的瓷盘、蒸笼放在桌子上,三人一看,这湖州名吃果然名不虚传,两指多宽的大虾被炸的油汪汪、红登登;蟹黄包热气腾腾,

咬一口看见里面的犹如蛋黄的蟹卵,再配上滋味醇厚的桂花酒,让人食欲大开。

三人正吃得兴高采烈。忽听旁边雅座中有人说道:“要说这美食当属江南,咱们在昆仑山上除了青菜粗粮,哪里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早知dào

江南是这麽个好去处,

老子何苦在昆仑山上受罪?”另一人说道:“你说话小心点,别叫有心人听了去,这次去围剿那些苗子,可是极机密的事情,师伯说过不可泄露行踪的。”

刚才那人笑道:“你真是太过小心了,这江南一带的人恐怕连听说过昆仑山的都不多,又怎么会认识咱们呢?再说了,吃完了咱们就赶路,谁能奈何咱们?”

李重远三人听了却是一惊,前几日金蚕教被神mì

黑衣人围攻,几乎全军覆没就连带毒观音都受了伤,如今居然有人言道要去围攻苗人,

莫非他们要去追剿毒观音赶尽杀绝?三人竖起耳朵听,隔壁那帮人却不再多说,只是赞扬这里的饭食美味而已。

蓝梧桐低声道:“重远哥哥、林妹妹。本来要与你们同路去莱州、福州的,如今我却去不了啦,我觉得这些人与我教主姐姐大有关系,就算不是围剿我金蚕教,

天下苗人都是一家,我也不能见他们去屠杀我的同族而袖手旁观,我要跟着他们去看看,没有不散的宴席,吃过这顿饭咱们就此别过吧。”

李重远愕然道:“你想与我们分开吗?当日你曾经帮zhù

过我们救紫岚救师兄,现在你遇上困难,为何不让我们帮你呢?”

林清鹂不悦道:“蓝姐姐,若是我们抽身而退,江湖怎么看我们?会不会说我们是眼见朋友有麻烦而冷眼旁观的小人?这样做岂不是陷我们于不义!”

蓝梧桐苦笑道:“我如何不希望你们帮我?只是对头实在是厉害,当日便让教主姐姐受伤,如今他们又来了援手,来日恶战必定凶险异常,这是我们苗人的天劫,你们是汉人没有道理让你们卷进来,更何况你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李重远道:“不用多说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江湖漂泊这么久,要让我和清鹂不闻不问,我们做不到,等吃完饭,我们就悄悄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要对付谁。”

蓝梧桐感激道:“两位对金蚕教的帮zhù

,本教上下必将感怀于心,蓝梧桐以茶代酒敬两位。”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正在此时,听见隔壁雅间那人叫道:“小二,结账。”小二哥赶紧跑过去算账。等那人算完帐走过门口时,李重远一眼认出,这两个人正是昆仑派的弟子。

为首一人叫何世冲,当年在天山上比武大校之时,他曾与苗可畏交手,也正因为苗可畏击败了他,何世冲的师父铁鳞道人愤而下场教xùn

苗可畏,

由此引出李重远出手将铁鳞打得吐血,渡难将李重远禁足升仙峰等一系列事件。另一人叫张绍杰,是何世冲的师弟,但不是铁鳞的亲传弟子。当年也在天山上观摩过大校的,李重远与之见过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突袭

李重远心中奇怪,昆仑派规矩极严,平日里约束门人很少会惹上江湖恩怨,再者,昆仑派善使长剑,极少用刀。这与毒观音所说当日被围攻的情景对不起来,

她久历江湖对昆仑派的高手自然是熟知的,又怎么会认不出来。难道当日黑衣人并非是昆仑派的而是另有隐情,那么刚才何世冲亲口说要去围剿苗人,

除了金蚕教与巫教哪里还有苗人值得昆仑派这样重视?巫教极少涉足中原,倒是金蚕教这几年时常出现的江湖上,想必多半是为了对付金蚕教。

何世冲二人吃饱喝足来到茶楼外面。早有小二牵过马来,他们跨上马扬鞭策马奔出城去。

他们前脚走。李重远三人后脚跟上,骑马跟在后面。直奔城外。

他们走的路是湖州官道,一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何世冲等人倒也不曾发觉有人跟着,只顾急匆匆的往前赶路。不几日来到蜀州地面青城山附近,

蜀地多苗人,蓝梧桐从苗寨买来苗家衣服,三人换上,更好似是上山采药的苗家儿女。此地多山多丘陵,山高林密,骑马已经不便行路,大家都弃马而行,

李重远正在发愁,在这树木茂密的地方跟踪,如果跟得太近则容易被发xiàn

,如果跟的太远则容易跟丢,不料前面何世冲却回头走了过来,

李重远三人见躲避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只走过去,当走过身边的时候,何世冲一把拉住李重远,李重远一惊正要出手反制过去,

却听何世冲笑道:“正好你们三个小苗子替大爷背背行李。等到了地方,大爷赏你们几块银子,岂不比漫山遍野采药好?”李重远三人登时长出一口气,

原来他们并未认出来。蓝梧桐故yì

用夹杂着苗语的汉话笑嘻嘻地道:“两位大爷不知dào

要到啥子地方去撒?”何世冲喝道:“叫你背你就背哪里这多废话!

到时候不少你银钱便是!”李重远装作害pà

慌忙把他们的衣箱行李背在身上,何世冲与张绍杰背着手在前面施施然的走去,他们以为李重远等人不大懂汉话。

所以低声道:“师兄,师伯说过这件事不要叫外人知dào

,您怎么还雇佣苗子?”何世冲笑道:“等到了地方,一剑一个全都杀了,师父又怎么会怪罪咱们呢?”张绍杰听了回头看看李重远三人,面露不忍之色。

等走了半天,何世冲去树林深处解手方便,张绍杰过来悄悄对李重远等人道:“你们三个苗子死到临头还不知dào

!赶紧丢下行李逃命去吧!”

李重远对他登时大有好感,蓝梧桐装出懵懂的样子奇道:“咱们走了这么远。银子还没拿到手,恁位爷为啥子赶我们走撒?”

张绍杰从怀里抓出一把散碎银子往蓝梧桐手里一塞喝道:“赶紧走!”蓝梧桐故yì

咬咬银子试成色,磨磨蹭蹭不肯走,这时候何世冲回来了,

笑道:“师弟,你跟那些个苗子有什么说的?咯咯唧唧的苗语听也听不懂。”

张绍杰摇头叹息道:“现在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在路上看看有没有机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吧。”说罢,转身往前走去。

蓝梧桐低声道:“这个何世冲心狠手辣。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竟然要杀我们灭口!待会若是打起来我定要取他性命!至于这个张绍杰倒是良善之辈。若是能放他便要放他去吧!”

等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山坳中,此处绿树葱郁,中间一个小小的高地。四周围着不少江湖人士,他们见了何世冲与张绍杰喜道:“师兄来援手了!这次定然把这些苗子一举剿灭!”

何世冲挥手叫李重远把衣箱行李放下。他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雄黄粉,另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火药。这时有个年龄大些的道人过来道:“你怎么领着三个外人来这里?也不怕走漏风声!”

何世冲笑道:“师叔说笑了。死人怎么会走漏风声呢?”说罢双手一翻,两掌夹风带雷拍向李重远和林清鹂,正是昆仑派成名已久的铁琵琶掌,右脚足尖踢向蓝梧桐,竟是要一招置三人于死地。

李重远冷笑声中。左手一招六爻擒拿手别住何世冲右臂,何世冲当即惨叫一声,右臂喀嚓一声断为两截,不等他惨叫落音,右手一式修罗蜈蚣掌拍在他的心口,

李重远恨他残忍歹毒,这一招根本没有打算留他活命,修罗蜈蚣掌乃是北宗的秘技,向来以诡异狠辣著称,中者皮外无伤,但是内脏具化为粉齑,不但七窍流血,

那血液在修罗功极大的压力下更从汗毛孔中喷出来。何世冲被一掌震飞,身体尚在半空中,身体已经喷出血来,等摔落在地上,尸体已经血糊糊的一团,惨不忍睹。

这是李重远第一次施展修罗蜈蚣掌伤人,他也想不到此功竟然如此狠辣,不禁呆了一呆。

那众人吓得倒退数步,口里乱叫:“妖术!妖术!”那年长些的道人骇然道:“你……你……是什么人!胆敢得罪我们三阳教!”

李重远喝道:“你们明明是昆仑派的人为何假称三阳教!”那道人登时语塞。忽听远处有人沉声道:“我道是谁这般大胆,原来是故人。”

那人身法极快,话到人到,犹如幻影般攸然而至。李重远不敢大意立即施展灯前无影轻功,闪身退开数丈,那人身披黑色长袍,大大的帽兜遮住面部,

根本看不出是谁,其余人纷纷俯身道:“恭迎教主。”那人抬手推开帽兜,李重远不禁大惊,此人高鼻深目竟然是铁鳞!

铁鳞呵呵冷笑:“李重远,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远在天山我身处蜀州,谁能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上你。当年那一掌我还给你记着哪!”李重远奇道:“你是昆仑派的元老,为何又成了什么三阳教的教主?”

铁鳞怒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本座本来还想等几年容过空儿来,再去找你算账,今日你既然来到这里,还打死了本座的徒弟,新仇旧恨合并一处,

就让本座提前把帐消了吧!”说罢双掌一错,涌身扑来。李重远知dào

此人是劲敌万万大意不得,当下也是凝神屏息全神贯注的防备着,见铁鳞势如疯虎扑来,

当下闪身躲开暂避锋芒。铁鳞一击不中便知dào

李重远的武功与当年相比已是天壤之别,也不敢妄自托大,立即收敛心神,施展出霹雳三十六式,铁琵琶掌如同狂风般席卷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再败铁鳞

李重远展开北斗幻月的功夫与之游斗,间或反击两三招,虽然处于下风,但是防守严密,铁鳞却也占不到便宜。

双方闪电般的交手近百回合,霹雳三十六式威力无与伦比,但是极为消耗能力,宜于速战速决不宜久战,此时的铁鳞已经有些内息不继,

其余的人则趁机围攻林清鹂与蓝梧桐,他们见这两位苗家女子长得娇娇弱弱,定是没有多少工夫,谁知林清鹂冷笑道:“哼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

说罢一招“万里飞鸿”拍去,这招是风雷掌法中的一招,但是里面蕴含的内力却不是混元功而是易筋经,一掌拍出威力极大,冲在前面的数人当即被掌风拍得倒飞出去,胸前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年长些的道人,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挥剑直刺过来,林清鹂连剑都懒得拔,只是随手一掌凌空拍去,那道人的身子在半空中竟然被掌风滞住,

不等道人变招,林清鹂双手齐出,正是风雷掌中的“金鼓齐鸣”。这一招甚是简单,林清鹂略加改动,变拳为掌,向那道人拍去,那道人见来势凶猛,

当即横剑胸前,想用剑qì

挡住这一击,可是易筋经内力何其强dà

,眼看着长剑被掌风压的弯曲随即断成数截,那道人闷哼一声,摔出去老远,口中血箭喷出。

正在与李重远厮杀的铁鳞眼睛余光瞥见,不禁惊叫道:“这是少林派的易筋经,你是何人?!怎么会这样的功夫!”李重远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见他分神,立即猱身直上,

双掌轮番拍过来。铁鳞立kè

回手自保,李重远趁机一顿足身子高高跃起数丈。凌空扑下左手施展北宗的七星索命手,右掌则是混元掌法,七星索命手侧重于技巧而混元掌则是侧重于内力。

张绍杰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他只道是这三人是山里寻常的苗家儿女谁知dào

竟然是煞神临门。他见师父铁鳞与李重远斗在一起,自己插不上手,

又见林清鹂出手凶狠。明知不敌也硬着头皮,运起铁琵琶掌拍向林清鹂。蓝梧桐在路上见他心怀良善,不忍见他死在林清鹂手里,立即纵身向前,

拦住张绍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种人也是你能对付的吗!”张绍杰眼睛血红挥掌打向蓝梧桐,

蓝梧桐大怒:“难道看我好欺负吗!”说罢抽出双刀斩向张绍杰,张绍杰见她拿起了兵刃,他也不傻立即抽出长剑反刺过来,两人叮叮当当打了几十个回合。

蓝梧桐觑个破绽,一刀将其长剑打落,然后刀交左手,右手运指如风,点中了张绍杰的胸前穴道,他登时浑身麻木动弹不得。蓝梧桐一脚把他踢出圈外,

笑道:“看你人性未泯,且饶你性命。好生躺着吧!”在他们三人中,就数蓝梧桐的武功最弱。偏偏她与张绍杰的打斗最是好kàn



铁鳞的霹雳三十六式招法古朴,主要是依靠雄厚的内力压制对手。他不敢大意全力一掌对击在李重远的右掌上,双方的内力竟然旗鼓相当,

铁鳞暗自心惊:“此人年纪不大,怎么内力如此精深。”正在疑惑,李重远左手七星索命手袭到。铁鳞不敢大意,当即一招“天崩地裂”迎面抓去。

谁知dào

李重远忽然手型一变又变成六壬擒拿手。正好拿住铁鳞的右手,两手劳宫穴两两相对,铁鳞暗叫不好,他知dào

李重远身兼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内力。当年他就是吃了这样的大亏在阴沟翻船,败在李重远手下的。

当即他大喝一声,刹那间内力迸发,汹涌如潮的内力向李重远奔袭而去。李重远身子上悬在空中,头下脚上倒立着,别人看上去倒好像是铁鳞把他放在手里举着一般。

他此时运用修罗功与混元功已经极为得心应手。当即两种功法同时发动。铁鳞登时觉得左手炽热如火炭右手寒冷如握冰,不禁暗暗叫苦,在上次吃亏败在李重远手下后,

他曾经苦思冥想破解之法,可惜他只擅长昆仑派刚阳的功法,如果同时对上至阴至阳两种内力,始终无法分心旁骛。他还道是这种情形百年不遇,以后未必再会遇上



谁知dào

这次拼斗又着了李重远的道。刹那间至热至寒的两种内力如大河决堤一般涌进经脉里。这种冰火交加的苦痛实在是难以言表。

铁鳞吼叫连连,李重远双手一震,铁鳞庞大的身躯被摔出老远,他刚挣扎着站起身就哇哇吐血不止。林清鹂刚要冲上去补上一掌,取了他的性命,

李重远劝道:“师妹,此人与天山派渊源极深,若果杀了此人,那天山派与昆仑派的百年交情也就断了,日后还要成为世仇,不知dào

多少弟子要因此而死。”林清鹂低声道“此人看破了我的武功,实在留不得。”李重远道:“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你要把他们都杀光吗?”铁鳞顾不得狼狈,

趁此机会强行提起一口气,在地上跳起来,狂奔下山。其余的人见教主都落荒而逃了,谁敢恋战,也都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林清鹂叹气道:“你这是妇人之仁,此人一走,恐怕我们日后都有麻烦了!”

这些人刚撤撤走,蓝梧桐便亟不可待的要上山查看究竟是什么人被围困在小山上,李重远不放心,便也要跟去,刚走几步,

蓝梧桐叫道:“小心!”李重远一看,脚边竟然有个草鞋大小的黑蝎子正高举着尾针作势欲刺,赶紧退回来。蓝梧桐上前把那蝎子捏在手中,如同摆弄玩偶一般,仔细瞧过后忽然面露喜色,

笑道:“这果然是金蚕教的虫儿。”说罢对着小山林密处用苗语高喊几句。不多时有人从树林里探出头来,那人头上缠着青布,是个苗人打扮。那人瞧见蓝梧桐立kè

欢呼起来。

不多时山上骨哨连连,把各种用于防御的毒虫都召唤回去。毒观音在众人的搀扶下从山上下来,她此时面如金纸,虚弱不堪。蓝梧桐见到赶紧扑上前去。

扶住毒观音叫道:“教主姐姐你怎么啦!”毒观音惨笑道:“如今正是应了我教的劫数,刚从净水庄劫难里出来,原想去苗疆休养生息,

没想到刚进蜀州便被这个什么三阳教追上了,此地天气湿热,虫儿都已经醒来,那帮人也没赚到便宜,不料后来铁鳞出现了,他说是自己路过这里,见我们厮杀里面有所误会,

愿意做个和事老,我只道他是昆仑派的元老,定然自重身份。没想到他刚一走近便施展杀手,用重手法将我打伤。我拼死将其逼退,然后趁机带着大家边打边退来到这里,

大家都带着伤实在是跑不动了,见这里有座高地,易守难攻便退守在这里。这几天那帮人几次攻山都被我们用毒虫打退,他们怕惊动官府又不敢放火烧山,所以便派人出去另找援手,曾经听他们叫嚣要用火药和雄黄粉来对付毒虫,

这天见他们又来了几个人,便知dào

是援手到了,正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可巧你们就来了。”蓝梧桐心中暗叫好险,若不是及时赶到等他们用雄黄和火药破去毒虫阵,

毒观音又身受重伤,以铁鳞的武功和行事狠辣,这次金蚕教恐怕是在劫难逃。(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旁边忽然传来呻吟声,众人一瞧原来是张绍杰,他刚才被蓝梧桐点中穴道,如今刚刚醒转,金蚕教的人对他们恨之入骨,立kè

就有人提着刀过去要去结果他性命。

蓝梧桐急忙拦住道:“教主姐姐,这个人虽然是铁鳞的弟子,但是人品大大不一样。”她把路上张绍杰要放他们逃走的事情一说。

毒观音点头道:“咱们金蚕教恩怨分明,他有心放你们走,虽然你们不用承他的情,可是他也算是有良善之念,他初来此地也没有参与杀害教内弟兄,就放了他吧。”蓝梧桐点点头,过去解开他的穴道,笑道:“刚才一点善念,如今却救了你的性命,这次你可赚大发啦!”

毒观音过来对着李重远与林清鹂深施一礼,道:“想必阁下就是李重远大侠与林清鹂妹妹吧,刚才幸好得两位援手,不然以我梧桐妹妹的身手也断然不是铁鳞的对手,

两位助我躲过灭教之难,请受我一拜。”说罢,身子盈盈下拜,深深施礼。

身后教众见教主下拜,也都赶紧丢下兵器,跪在地上叩头。

慌得二人赶紧道:“快快请起,我们是蓝梧桐的朋友,万万当不起这般大礼的。”

林清鹂挽住毒观音的手臂,听毒观音喘息喉间带着风声,便知dào

她是被铁鳞用重手法击伤了肺腑。便道:“天山派的雪莲花与千年雪参对治疗内伤有奇效,

姐姐不妨试试。”毒观音苦笑道:“在这里到哪里去找雪莲花与千年雪参?还是回到苗疆再去想办法慢慢调养吧。”。

李重远道:“在下这里倒有不少雪莲花、雪参丹丸,虽然炮制手艺粗劣,可是里面的雪莲花和雪参都是难得一见的奇宝。而且分量极足,教主不妨试用。”

说罢他从皮囊里掏出一大把雪莲花、雪参丹丸塞进毒观音手里。这些丹丸当年他在莲参洞里制作了不下千枚,后来给林清鹂服用了不少。还剩下大半,平日都放在皮囊里。

毒观音精擅用毒、制毒自然熟知药理,把丹丸往鼻端一闻便知dào

这是极难求的好东西,只是不知dào

这麽好的东西为什么制作工艺如此粗劣。当下谢过了。

她伤处疼痛难耐,也不忌讳,便服了几粒丹丸。丹丸刚吞下肚,便觉得一股暖流从腹间涌向胸口,伤处顿觉大为舒畅,呼吸之间也不再牵扯着疼痛。不禁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深深望了李重远几眼。

此时张绍杰刚要离开,李重远道:“且慢。”张绍杰昂然不惧,回头冷笑道:“怎么后悔了吗?大丈夫死则死尔。姓张的不皱一下眉头便是。”说罢负手而立。

这人虽然遇人不淑,错拜在铁鳞门下,却是个好汉子。李重远不禁又生出好感来。

李重远笑道:“张兄说哪里话。在下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张绍杰眉头一挑:“哦,不妨问。张某自当知无不言。”

李重远道:“前些日子,有人在京城郊外的净水庄围攻这些苗人,可是你们所为?”张绍杰道:“这件事在下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不是三阳教做的,那些日子我们还在贵州附近,近日接到飞鸽传书,才来到蜀州的。”

李重远道:“你可曾听说是什么人干的?”张绍杰道:“只是听说是东瀛人干的,说话的人还说那些东瀛人虽然凶狠。可是武功不高,要是遇上真英雄恐怕不济事。

所以那位王爷还另外派来一位高手助阵,听说那位高手是为大官,轻易不出手的。若不是实在派不出人来,王爷也舍不得用他的。”

李重远道:“在下还想问问,铁鳞本来就是昆仑派的元老,派内身份极高。为何又创立了三阳教呢,这里面是何缘故?”

张绍杰脸色变了几遍,半响不语,

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道:“本来我是不能说的,但是我带着你们来。令教主受伤,教主必然不能饶我,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过我早就有心脱离三阳教,

从此退隐江湖,不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今天对我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别人都当我死了,我自己正好借机隐姓埋名,过安稳的日子,索性把我知dào

的都告sù

你好了。”

张绍杰看着李重远道:“刚才你穿着苗人衣服,我和师兄都没认出你来,不然的话,也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说起来,我师父创立三阳教与你大有关系!”

“我?”李重远不禁大为奇怪,“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已经数年不见了。”

张绍杰苦笑道:“你虽然数年不见我师伯,我师伯可是对你念念不忘。自从当年你重手伤了他,我师伯便深以为耻,发誓要将你毙于掌下以报此仇,

大师伯轩悟道长极力劝阻他,比武失手也属寻常事,不必挂怀。要是一心寻仇的话,天山派的各位首座决断不会坐视弟子被别人杀害而无动于衷,势必会引起两派的大厮杀。

劝他要以大局为重。可是他根本不听,反而从此交恶与轩悟道长,铁鳞竟然发誓想要杀上天山,将天山派各位首座击毙后,再慢慢炮制于你。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痴人说梦,

也没人理会他,却没想到他心中另有打算,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两年前他终于找到机会,不顾昆仑派禁令,私自入历代掌门灵柩安放之地,盗出历代掌门的武功修习心得笔记,

将早已失传的昆仑派武功雷霆三式按图索骥复原出来。这套武功因为太过于妖邪狠辣,在数十年前便被武林同道视为邪派武功,所以当时掌门清虚道长深明大义,

当众宣bù

将雷霆三式为禁术,任何人不得习练,并在少林派等天下大门派掌门的见证下,将功法秘籍当众焚毁。从此这种威力极大的武功便不复出现。

只是不曾料到这铁鳞师伯聪明过人,竟然从前人的习武笔记中找到线索,将其重新拼凑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另立门户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隐藏多久便被人发xiàn

,按照门规偷练禁术应当废去武功逐出门派,可是铁鳞性格乖张武功又极高,在昆仑派隐然不作第二人想,

竟然没人敢制裁他。当时昆仑派掌门冲虚道长因为年事已高,不愿意再理会江湖事,所以主动提出交出掌门之职,自己退隐江湖。

如果按资历武功来说的话,应该是轩悟师伯接任掌门,可是轩悟师伯也不愿意身陷琐事,坚决辞去掌门,如果轩悟道长不接任的话,

就轮到铁鳞师伯接任,当时铁鳞盗练禁术的事情刚刚被翻出,又加上众人皆知他对天山派怀有极大愤恨,若是他当了掌门必定领着昆仑派去找天山派的麻烦。

所以轩悟道长极力反对铁鳞接任,其他师伯师叔们也不愿意将门派交付铁鳞,生怕他搞出什么事端,没想到铁鳞恼羞成怒,

就在掌门人推举大会上动起手来,竟然将冲虚老掌门和轩悟道人用重掌震死,将其他师叔师伯打伤,然后带着他自己的亲传弟子,裹挟我们这帮人胆小怕事的一同下山创立了三阳教,他自任教主。

到今日已经快两年了。”李重远道:“没想到三阳教已经成立两年了,只是为何在江湖上不曾听说三阳教的名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昆仑派为何也没动静?”张绍杰道:“按常理来说,创派之初定要做下几桩大事,江湖同道才能认同。三阳教刚一创立,便有长安的一位王爷将本教收入门下,秘密为王爷办差,所以不曾创下什么名头,

我猜想。这铁鳞大概是与那王爷早就有联系,说不定铁鳞谋夺昆仑派掌门之位也是那位王爷授意的,只是事出意wài

这才不得不创立三阳教。

至于那位王爷是谁,在下在教内地位不高,却不曾听说。”

林清鹂笑道:“看来你那什么什么雷霆三式也不见得多么厉害,铁鳞恢复了什么什么雷霆三式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打得吐血?”

张绍杰见有人贬损自己门派的绝技。不禁气愤愤地道:“这铁鳞虽然复原了这套神功,可惜并没有时间修liàn

,以他目前的功力,若是他能够闭门修liàn

一年半载的话,

神功大成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惜他每日忙着为王爷办差,只能抽空修liàn

,上月他练功之时操之过急走火入魔,至今尚未恢复。不敢擅动真气,不然的话,

今日鹿死谁手还真难说。”他长揖到地说道:“从此在下就要退出江湖了,今日活命之恩恐怕无法报答,唯有铭记在心而已。”

说罢飘然而去。林清鹂吐了下舌头道:“我们打得昏天黑地,没想到他倒得了便宜。”

因为不少教众都受了伤,李重远少不得又拿出不少雪莲花、雪丹参丸来分给众人服下。毒观音微笑道:“不知dào

这种灵丹妙药叫何名字?”

李重远尴尬道:“这些东西只是偶然得来的,哪里有什么名字。”毒观音道:“这些东西实在是物华天宝。若是没有个名字,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天地灵气?不若我给它们取个名字可好?”

李重远笑道:“如此就有劳教主了。”毒观音略一沉吟道:“这些药物延年益寿、补气续命极有灵效。那这以雪莲为主的丹药就叫‘雪莲续命丸’。这以雪参为主的丹药就叫做‘九转安魂丹’,李大侠这样可好。”

李重远笑道:“教主果然是熟知药理又兼同文学,不然的话如何能想出这样既药性贴切又大雅不俗的名字。”林清鹂见他夸奖毒观音,

心中不免吃醋,低声嘀咕道:“哼,有什么好的?雪莲续命丸也就罢了。这九转安魂丹怎么听都像是葬礼上用的物件儿,晦气的很。”

由于金蚕教众人几乎各个带伤,急需修养,毒观音和众人说过话之后,便带着众人望南部苗疆走去。因为此处已经是金蚕教的势力范围,

铁鳞又已经被重伤,所以,也不必护送,蓝梧桐依然与李重远、林清鹂同行。众人站在高处看着毒观音带领金蚕教教众渐行渐远直至进入密林不见踪影方才下山,

回到山下,原来拴在树上的马匹却不见了,想来是三阳教的人逃命的时候给顺手牵羊骑走了。三人只好步行往前走,等到了城镇再想办法买马代步。

等走到黑虎峰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蓝梧桐站在高处四处瞭望一下,喜道:“前面不远处有户人家,咱们过去投宿吧。”

说罢在前头带路,径直奔去。等到了近前,才发xiàn

这件茅屋并不是什么人家,而是一处野店,这种野店在川、蜀、黔等州极多,大多分布在荒山野岭中,

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屋角木桶中装满了米面、盐巴和腊肉,水缸里盛满了泉水,屋后堆着干柴,门口的竹筒里放着几枚铜钱。这种野店店主人通常不在店中看守,

只是每隔十天半月便过来收钱顺便补充食物和清水而已。若是有人在店中打尖落脚,便自行打火做饭,在干草地上和衣而卧。

临走时有钱便往竹筒里丢几枚铜钱,若是无钱也就算了。山里人淳朴,极少有吃饭不给钱的。

蓝梧桐极擅烹调苗家风味的饭食,她手脚麻利,自己劈柴淘米,很快便煮熟一大罐白米饭,饭蒸到半熟的时候,把腊肉切成片放在白米饭上一蒸,

猪油遇热融化侵入米粒中,把米粒侵染的珠圆玉润犹如碎玉雕琢一般,上面的肉片白肉透明犹如鱼冻,红肉娇艳犹如杜鹃花,蒸熟之后,盛到碗里,再轻轻撒上一点盐粉,吃起来分外香甜,李重远与林清鹂吃的赞不绝口。

林清鹂笑道:“蓝姐姐,这般简单的食材也被你弄得如此色香味俱佳。等事情一了之后,你不妨到山下城镇里开一家餐馆,就凭这手艺,定能日进斗金。”蓝梧桐笑道:“那可好,那就叫梧桐米饭铺可好?”李重远摇头道:“不好不好,这样精妙的手艺,却配上这样俗不可耐的名字,实在是大煞风景,不如叫做凤凰阁吧。没有梧桐树何召凤凰来。有了你这棵梧桐树,

凤凰自然慕名而来。”蓝梧桐笑道:“你们汉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最多,取个名字也这样讲究,那这碗米饭叫什么名字?”

林清鹂抢着说:“刚才重远哥哥给饭馆取了名字,这米饭的名字却要我来取才好。”李重远笑道:“依你,依你。”

林清鹂想了想道:“这米饭洁白如雪,腊肉红白夹杂,如今时刻正是皓月当空,月光照在上面,蒙蒙融融的煞是好kàn

,那就叫做‘瑞雪翡翠笑嫦娥’吧。”蓝梧桐拍手叫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激战

三人吃过饭各自安歇。如今李重远、林清鹂的内力已经十分深厚,并不需yào

太多的睡眠,大多是闭目运转内息,疏导身体经脉而已,倒是蓝梧桐在旁边睡得深沉。

午夜时分,蓝梧桐忽然在睡梦中听见一阵轻微的“唰唰”声,她久历江湖,为人极为警觉,当即清醒过来,立kè

翻身跃起,抽出弯刀,

李重远微笑着摆摆手,低声道:“莫慌,或许是有人夜半赶路。偶尔路过此地。”林清鹂悄悄把长剑背在身后,将浑身衣物收拾停当。

忽听外面有人高宣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林施主、李施主、蓝施主请显身相见吧。”

林清鹂恨恨的瞪了李重远一眼道:“都是你妇人之仁,如今祸事来了!”说罢,她站起身推门出去。

只见月光下,外面站着十数位身披袈裟的僧人。为首的正是少林寺达摩堂的高僧玄法,当日玄法一招“阿鼻三劫”差点要了李重远的性命,

所以对此人记忆犹新。他后面紧跟着三位须发皆白的老僧和慧智慧珠等人,再往后便是不认识的僧人,那些老僧虽然年纪不小但毫无疲惫委顿之态,站在那里渊停狱持,气势非凡,一望便是是高手。

李重远把林清鹂拉到身后,对众僧道:“不知dào

李某何来这么大的脸面,竟然要各位高僧半夜谒见。”玄法笑道:“李施主,上次你连接老衲三招。

高兴的老衲不得了,自从老衲四十岁之后,就没打得这么爽快过。唉,如今老衲还时常怀念江边那一战啊。”李重远此时内力比之那时早已胜过数倍,对玄法也不畏惧。

当下道:“这有何难?李某这两年也练功不辍,功力早已今非昔比,也想找个人印证一下。”

玄法摇头道:“今日却是不行,老衲今日不是为了李施主而来的。而是为了这位林施主。”说罢指了指林清鹂。

“哦?”林清鹂冷笑道,“不知小女子何德何能,竟敢劳动大师佛驾?”

玄法道:“听说林施主身负我少林派易筋经的功夫。因此奉方丈法旨,有请林施主前往少林寺一叙。”

林清鹂怒道:“一派胡言!我清清白白的一女子怎么懂得少林派的武功?”

慧智冷笑道:“林施主休要动怒,咱们这里却是有证人。”说罢回头道:“有请神光子檀越。”人群分开,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

蓝梧桐一见立时惊叫道:“神光子?你还没死!”

那人竟然是神光子。他冷冷地道:“你几次三番苦苦相逼,你若不死我怎么舍得死?!”

当日在虎尾山一战,神光子被打得走投无路索性奔上山顶纵身跳下,大家都以为他恶贯满盈,定是摔死了。

谁知dào

这神光子极为狡猾,他见虎尾山易守难攻。可也知dào

此山自古一条路,万一被人攻占山口,自己势必成为瓮中之鳖,所以他在上山之初便在山顶悬崖边上垂下一条长绳,

平日用茅草盖着,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才知dào

,那天夜里他被李重远逼上悬崖,便从崖顶纵身跳下。等身子坠到半空才伸手挽住绳子,制住下坠之势。

借着绳子攀爬到谷底,狼狈逃去。他落魄江湖的时候,恰好遇上圆慧和尚,他如今是降魔寺也回不去了,几乎沦落为乞丐,二人以前还算有些交情。

神光子在宫里也有些人脉关系。便一同来到长安碰碰运气,恰好韦氏正在招纳人手,二人展示了一番武功后,便被当做江湖异士予以重用。

那天李重远等人夜闯珈蓝寺营救李重俊,神光子与圆慧一同在珈蓝寺镇守。当夜圆慧被林清鹂用易筋经内力当场震死,神光子见机得快立即转身逃走。

当时林清鹂眼睛余光瞥见有个年轻人有些面熟,却不曾往神光子身上去想。等天亮厮杀声平息下来之后,神光子又悄悄回到珈蓝寺查看,

见李重俊已经不见了,知dào

这走失钦犯是杀头的大罪,便不敢再回大明宫,只好远走江湖,他盘算来盘算去,实在是走投无路,正在为难之际忽然想起来圆慧临死前曾将大叫“这是易筋经!原来盗经的人是你!”

联想到少林寺的易筋经曾经失而复得等江湖秘闻,心中登时开朗。便径直投奔少林寺。

且说那年玄法从李重远手中得到易筋经真本后,回到少林寺对方丈玄静说明情况,玄静便知dào

事情恐怕另有蹊跷,他心中暗骂玄法愚笨,

可是这件事又偏偏找不到证据,等李多祚终于出头露面的时候,当年的珈能和尚已经变成了羽林卫大将军,谁敢去问他究竟有什么内情?

所以这件事在玄静心中一直是个心结。如今听神光子说起珈蓝寺里圆慧临死之前的话,当即知dào

林清鹂必定是偷偷修liàn

了易筋经,

遂命罗汉堂、达摩院高手尽出带着神光子在江湖上寻访林清鹂的踪迹。

他们怕引起江湖纠纷,不便到天山派查访林清鹂的去向,只是在江湖上四处打探,这日他们路过蜀州,见到铁鳞带着一帮手下狼狈不堪的坐在茶馆吃饭打尖,

慧智虽不齿铁鳞的为人,但是也知dào

铁鳞武功不俗,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却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不免心中奇怪,遂上前搭讪询问,

那铁鳞恨声道是被李重远用邪派武功打伤,还有个会少林易筋经功夫的女子帮忙,打死了他的师弟。他本意是挑拨少林派出头灭了李重远这个邪派高手,

但是慧智知dào

李重远与林清鹂从不分离,闻言大喜,告知达摩院、罗汉堂的列位师伯师叔,众僧立即问明方向直追过来。

一直追到半夜才寻踪来到野店。

神光子冷笑道:“那天我在珈蓝寺亲眼看见你用易筋经功夫打死圆慧大师,你还敢抵赖不成?”蓝梧桐喝道:“这神光子是什么人?!

那是奸淫邪盗之徒,他的话也能当真?你们这些和尚竟然受这等小人摆弄,岂不羞煞佛祖!”

罗汉堂首座玄夜稽首道:“蓝施主莫要妄言,敝派对易筋经看得极重,这等功夫非比寻常,若是落在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势必江湖大乱生灵涂炭。敝派僧众不得不慎重,蓝施主见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激战2

林清鹂怒道:“这易筋经乃是玄奘法师去西天取经,从天竺国带来的,又是玄奘法师殚精竭虑将易筋经由梵文译成汉文,

玄奘法师在白马寺设立经场译经的时候便对天下人说过,大乘佛法渡天下人,大乘佛经为天下人共有,这易筋经也是天竺诸经之一,为何竟成了你们少林寺专有之物?”

玄夜道:“玄奘法师将易筋经托付少林寺保管,少林寺谨受玄奘法师法旨,不敢丝毫大意。”

林清鹂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道:“那为何还把易筋经弄丢了?岂不是玄奘法师所托非人?”玄夜登时语塞。

慧智焦躁,喝道:“林施主,敝寺方丈请你上少林寺一叙,已是天大的面子。为何还要啰嗦?”蓝梧桐笑道:“哎呀这位小师父,不知dào

你家方丈与这位林妹妹是不是故交?”

慧智怒道:“你这妖人,我家方丈一心向佛,怎么会与年轻女子是故交?你休要污蔑我家方丈清白!”

蓝梧桐故作迷茫道:“既然不是故交,为何还要一叙?想来你们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的啊,啊呀,莫不是你们方丈想要与林妹妹讨论些针线女红之类的东西,

那你们可就找错人啦,她只会舞刀弄枪,针线女红做不来的,想来你们这些和尚也不容易,常年累月的念佛诵经,还说什么佛法无边,

不知dào

裤子破了谁来补呢?是不是一念咒语裤子便自己变好了,总不至于这些绝顶高手晚上就着油灯自己拿针线缝补裤子吧?”说完自己叽叽咯咯的笑出声来。

玄法心地单纯,稽首道:“蓝施主说笑了,我们这些老和尚的裤子是由小和尚缝补的。”

蓝梧桐故作惊讶道:“哎呀不好了,老和尚你犯戒啦!”

玄法嗔道:“老衲佛心虔诚,怎么会犯戒?”

蓝梧桐道:“我常听老僧讲经说道‘众生平等’。你们却叫别人给你们缝补衣物,这样岂不是不平等啦?这当然是犯戒啦!”

玄法不明就里,反而顺着蓝梧桐的思路走下去,口里道:“还真是那麽回事,这样是不对的,以后不能叫人缝补裤子啦。”

蓝梧桐笑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样才叫好和尚嘛,对不对喔?乖。”

玄法年纪不小长得老态龙钟,她年纪轻轻长得婀娜水灵,对玄法说话却是像哄小孩一般。后面的年轻和尚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慧智大怒喝道:“妖婆!休要戏耍我师伯!”

蓝梧桐用手拍着胸口连声道:“哎呀,人家好怕怕。你不要那么大声嘛。”

慧智气的说不出话,林清鹂冷声道:“只是不知dào

你们长老要请我叙谈多久?”

玄夜合什道:“那要看女施主修为有多深。”

林清鹂道:“此话怎讲?”

玄夜肃声道:“若是女施主只是初练易筋经,掌门只需化去你的功力,女施主便可下山;若是女施主功力深厚,那掌门只好请你终生在少林寺诵经修行了。”

林清鹂怒道:“那岂不是要永远囚禁我!”

玄法笑道:“女施主不要这样说。其实这少林寺修行吃不愁喝不愁,也是蛮好的,你看,老衲在少林寺呆了一辈子,还是没有待够呢。”

林清鹂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是拂却了贵派方丈的美意呢?”

慧智道:“那只好略施手段硬请施主上山了。”说罢,身形一晃双手如勾径直抓向林清鹂,

他对林清鹂的武功了解还停留在当年江边决战的时候。那时林清鹂武功根本不足以与其对敌,他只道是这番必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林清鹂连躲也不躲,看着他双手搭上自己双肩,冷笑一声双肩一晃。慧智只觉得双手如同刀砍斧剁一般,十指几乎折断,

忍不住惨叫一声松开手,林清鹂趋步上前。慧智只觉得眼前一花,林清鹂单掌已经拍在胸前。来不及抵挡身子已经向后飞出,远远地摔在地上。

幸好他精擅金钟罩功夫,身体打熬的极为坚固,又加上林清鹂不欲与少林派结下死仇只用了五成功力。饶是如此,慧智也摔得鼻青脸肿。

玄法大惊。慧智武功在少林寺弟子之列也是首屈一指的。更有“紧那罗再世”的称呼,当年在江边一战,林清鹂见了慧智可是根本不敢与之交手的,

如今怎么仅仅一招便把慧智打出去。他虽然不谙世故,但是对武学一道极为捻熟,当机看出林清鹂这手功夫,招数只是天山派的入门功夫,

但其中蕴含的内力正是少林派的易筋经。

玄法叫道:“林施主你不要抵赖了,这手内力便是易筋经!休要瞒得过老衲!”说罢,双掌一错使出大降魔杵功力纵上前来。

李重远知dào

此人武功精纯,是个劲敌,生怕林清鹂有失,立即挡在她身前叫道:“玄法!你不是最为得yì

阿鼻三劫吗?不妨再来试试,看我接得住接不住!”

玄法一听大喜竟然放qì

了林清鹂,转而攻向李重远。口里叫道:“韦陀献杵!”左手一圈,右手顺势捣来。登时一股大力犹如飓风般袭到。

李重远右手前推浑厚的混元功抵住玄法的大降魔杵功,左手却出手如电,修罗功罡气袭向玄法双腿。“呯”地一声大响,两股巨力相互抵消,

李重远略微晃了几下,玄法身子虽纹丝不动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他不小心被修罗功余力波及,登时觉得寒气侵入骨髓,幸好及时发动大降魔杵内力将寒气逼出体外,才保住经脉不伤。

玄法大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两年不见,你竟然正邪双修到了如此境界,实在是可喜可贺,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李重远冷笑道:“当年大师的阿鼻三劫几乎要了在下性命,如今我倒要看看这阿鼻三劫到底有多厉害!”

玄法道:“好不容易遇上个对手,这阿鼻三劫不能轻易使用,若是将你一掌打死了,我再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对手?”说罢,气沉丹田,将大降魔杵的九招一一施展出来,

“韦陀献杵”“降妖除魔”“宝塔镇妖”“佛光普照”“普度众生”“回头是岸”“恒河金沙”“九幻还真”“天怒雷劫”。各种招数施展出来,一时间山地上掌风凛冽,

飞沙走石。有功力小的僧人早已被掌风逼得远远退出去。

李重远知dào

玄法自创的第十招“阿鼻三劫”极为厉害,心里不敢妄自托大,小心节省这内力,预备迎接那雷霆一击。只是施展“灯前无影”和“北斗幻月”的轻功,

左右躲闪,间或用混元功或者修罗功反击几招。玄法大摇其头:“李施主内力精深,却为何为人这般小家子气?只顾躲闪却不敢全力一拼,

老衲打得好生无趣。”他口里说着,手上不停。把大降魔杵九势一连用了数遍,却迟迟不肯使出阿鼻三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激战3

两人在这边斗得激烈,那边玄夜、玄一则向林清鹂围攻上去。蓝梧桐刚要上去帮忙,

刚走进几步便被极为雄烈的罡风逼出来,李重远叫道:“你切莫靠近。”

慧智瞧出便宜叫道:“妖女!待佛爷先超度了你!”喝罢抡起长棍劈头打过来,他刚才被林清鹂一招便打出多远,摔得灰头土脸,正无处发泄,

李重远和林清鹂那边他又插不上手,只好冲着蓝梧桐奔过来。蓝梧桐怒道:“你觉得我好欺负吗?!”

抽出双刀抡出一片雪光,向慧智劈去。慧智武功造诣远在蓝梧桐之上,不过十几招,慧智便找出蓝梧桐刀法破绽,他挥起长棍一招泰山压顶劈头打去,

这一招来势极快,蓝梧桐不及躲闪,只得举起双刀架住,慧智等着就是这一刻,他并不撤回长棍,而是就势压住蓝梧桐的双刀,

上前一步抬腿朝她胸口踹去。慧智外门横练的功夫,这一脚力道何止千斤,若是踹实了,蓝梧桐当场就要毙命于此。蓝梧桐并不畏惧而是冷笑着看着慧智大脚越来越近。

连慧智都忍不住诧异,莫非蓝梧桐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排打功夫,不过看她瘦小单薄的样子似乎不大可能。正在诧异间。忽然见她身子扭动了一下,

登时数道蓝光从衣服里破衣而出,射向慧智面门,竟是她预先在衣服里装了紧背花弩之类的暗器,慧智身为戒律院大弟子,临敌经验极为丰富,

当即不及细想,大喝一声一招铁板桥,身子向后直挺挺摔在地上。数只短箭贴着鼻尖掠过,劲风中夹着一股腥臭。

显然短箭上涂了剧毒。慧智躲过这致命一击,一招就地十八滚滚到远处才翻身跃起,用手指着蓝梧桐喝道:“妖婆子!你好生歹毒!差点要了佛爷性命!”蓝梧桐笑吟吟的道:“自古言道最毒妇人心,怎么?你不知dào

吗?”慧智大怒,立个起

势再度跃上前去。施展开少林棍法与蓝梧桐斗在一处,却不敢过分靠近,生怕蓝梧桐再放出什么古怪暗器,尽管他武功远胜蓝梧桐却因为打起来畏手畏脚不得施展,

两人反而斗了个旗鼓相当。慧珠等一帮小和尚武功低微,都在远处围着。

慧智毕竟是武功胜出一筹,觑个破绽忽然欺身过去与蓝梧桐几乎贴身,这一招极险,若是蓝梧桐再使出暗器慧智必将陷于无处躲闪的险境。

但是他自负出手极快必能连环出击逼得蓝梧桐无暇腾出手来发射暗器,只能与之力搏,如此一来慧智自可以凭借雄厚的实力击败蓝梧桐,

这种发难于肘腋之间的技击讲究以快打快,蓝梧桐果真再也无法使出暗器,慧智大喜遽然出手拍向蓝梧桐胸口,蓝梧桐将右手刀往后一抛,

腾出手来抵住。双方单掌相对,慧智猛地发动内力。想要将蓝梧桐震飞,却觉得手腕一紧,定睛一看,原来是条小青蛇从蓝梧桐袖子里窜出来缠住自己的手腕,

这一惊非同小可,慧智知dào

苗人极擅调弄毒物。这条小青蛇必定奇毒无比,若是被它咬上一口焉有命在,吓得立即纵身退出数丈一把将小青蛇扯下来远远地丢出去,

好在他出手极快,小青蛇竟然没有咬中。慧智又惊又怒。戟指蓝梧桐喝道:“妖婆!”

话未说完忽听背后劲风飒起,慧珠等人齐声惊叫道:“师兄小心后面!”慧智心知背后必定有人利刃来袭,当即低头含胸同时右腿向后踢出,

却踢了个空。要知dào

这一招乃是他临危之时的保命绝技,从来不曾失手。

正在疑惑间只觉得头皮一凉,随后热血淌下来。一柄弯刀飞旋着回到蓝梧桐手中,竟然是刚才被抛出的弯刀自己又飞回来了,幸好他躲闪的快,

只是被锋利的刀刃削去薄薄的一层头皮而已。蓝梧桐咯咯娇笑:“小师傅,这招自创的‘飞去来兮’滋味如何?”慧智怒吼不顾生死地要扑上来拼命,

蓝梧桐却趁机从怀里取出个玉葫芦,轻轻一弹瓶底,一缕黑线立即从玉葫芦口端冒出,直逼向慧智,慧智大惊,他阅历极为丰富,知dào

这是金蚕教的护身毒蛊,

立kè

纵身反跃出去,他尽管凶悍可是连番吃了几次亏,早已斗志全消,只是远远地舞动长棍再也不敢上前,蓝梧桐也不想用化骨毒牤害了慧智的性命,

否则少林寺与金蚕教必成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只叫化骨毒牤围在身边,让慧智不敢近前,她知dào

自家的本事远不如慧智,所以也不进攻,两下只是刀棍相交叮咚作响,虽然打得热闹却是没什么危险。

远处,玄夜合什道:“林施主当真不肯与老衲同去少林寺麽?”林清鹂喝道:“要动手就快点何必假惺惺!”玄夜叹息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有心渡你,奈何魔性已深。只好超度了你。”

说罢,面露悲悯之色,双手拇指与中指搭在一处。向外轻轻一弹,空中登时响起“嗤嗤”的破空之声。林清鹂见那老僧慈眉善目,

想不到竟是说动手便立时动手,林清鹂娇喝一声纵身临空翻起,躲过这一击,地面上“吭吭“几声闷响,坚硬的山地上竟然出现了几个拳头大小的深洞。

玄夜在达摩院数十年专修拈花指功夫,功力之深非俗人可以猜度,林清鹂不敢力敌,伸手抽出长剑,喝道:“老和尚,你道貌岸然出手却如此狠辣,

还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说罢,长剑挥动犹如落雪片片刺向玄夜头顶,玄夜并不躲避,只是信手一挥。手指连弹,数道气流如同利箭般向林清鹂射去。

林清鹂在空中使出北斗幻月的功夫,身子一扭堪堪避过,衣裙下摆已经被拈花指打了个洞。林清鹂又惊又怒,怒喝声中剑法更紧刺向玄夜。

忽听后面有人低叹道:“女施主如能广被佛荫乃是莫大的造化,又何必执着于此!”随着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空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紧接着犹如一堵看不见的石墙当面推来一般,林清鹂在空中登时失去平衡,好在她极为机灵,

当下将易筋经内力贯入长剑,剑尖上立时迸发出骇人的剑芒,刺向玄夜,玄夜见她拼命也不敢大意,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向后移出数丈。

她这才趁机落地。落地之后立即纵身向后跃出数丈,刚刚站稳脚跟,就看见刚才立脚之处的大青石块轰然一声陷进地面,就像被看不见的巨大力量硬生生压进去一般。

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面含微笑把手收回去,此人乃是少林寺达摩院高僧玄义,数十年精修劈空掌。修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林清鹂暗暗叫苦,

她自从下山以来并未遇上真zhèng

的高手,一直有些自满,以为天下英雄不过如此,谁知如今一夜便遇上两位高手,每一位高手的功夫早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自己与之相比相去甚远,更可怕的是这两位高手竟然是联手对付她。林清鹂此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重远身上,她知dào

蓝梧桐武功根本无法自保,只能寄希望与李重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激战4

可是李重远的情况也不好受。玄法的大降魔杵力道惊人,饶是他混元功与修罗功并用也感到吃力。

玄法笑道:“这年轻人武功大有长进,若是能皈依正途,过几年便是号令群星亦非难事,只是可惜学习了邪派的功夫,纵使改过自新也势必遭人诟病。”

他边说着边将大降魔杵一招招打将过来。李重远身形飘忽不定,全神贯注的积蓄力量等着迎接玄法的阿鼻三劫雷霆一击,可这玄法似乎只是戏耍着玩,这招偏偏不使出来。

三下里斗得不可开交,远处观战的玄痴未免手痒,他在达摩院三十年闭关专修流云飞袖功夫,这种功夫不同于拳掌兵器,而是凭借衣服袍袖伤敌,

他的僧袍袖子是特制的,长达两丈,平时卷在袖口旁人看来并无异常,但是流云飞袖的功夫一旦使出来,两只极长的袍袖如同软鞭一般左右盘旋,

抽、打、卷、勒、绞各种技法随心所欲,极难对付。

玄痴笑道:“难得李施主一身好本事,不如让我傻和尚凑凑热闹如何?”

不等李重远说话,他双臂一探,两只袍袖便如出水蛟龙悠然而至,等袍袖快到面前的时候,如闷雷般的破空之声才忽然响起。

李重远情急之下反手抽出长剑斩在袍袖上,谁知那灰布的袖子竟然极为柔韧,长剑居然斩不进去,袍袖生出反弹之力反而震得他长剑差点出手,

幸好他见机极快借着袍袖的反弹之力,一个空翻跃出去,不等他落地,那袍袖如跗骨之蛆跟踪而至。就在避无可避的之际,玄法推出一掌。

巨大的掌风将袍袖推得稍一偏离,李重远这才堪堪避过。袍袖一击落空,正好抽在石壁上,竟然将石壁硬生生击落一块巨大青石,石屑飞的到处都是,

李重远落地之后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刚才还以为玄痴袍袖内侧衬着铁条、铁板这类东西。如今才看清楚,袍袖内竟然什么都没有,

除了长大一些只是普通的灰布僧衣而已。显然是玄痴将内力灌输在袍袖上方能做出这惊天一击。

玄痴怒道:“师兄你为何帮着外人!”玄法也不客气,叫道:“老子好容易才找来这个好对手,等着验证一下我的‘阿鼻三劫’,你捣什么乱!”

玄痴喝道:“既然你如此不可理喻,咱们就各打个的吧,谁能先超度了此人,谁才是真佛!”

说罢袍袖挥动。铺天盖地的抽打过来。玄法大怒,使出大降魔杵功夫,罡风将他的流云飞袖推得东倒西歪,玄痴马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笑的是他们二人竟然交上了劲,三分功夫用来对付李重远,倒有七分功夫用在自己人身上。

一时间山间飞沙走石。李重远暗叫侥幸,幸亏遇上这么两个半吊子和尚。若非如此,只要有一个老僧专心对付他。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终于,玄法似乎是戏耍够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气流吸进喉咙发出宛如龙吟般奇异声响。左右双手从身体两侧抱元守一,按在丹田腹下。

依旧是左臂一圈右掌穿出,空气中没有一丝波动。李重远登时心中雪亮,玄法的阿鼻三劫就要出手了。

他很清楚。

阿鼻三劫这种功夫是将三招四掌的功力合并一处击发,玄法本身的内力已经是惊世憾俗,再将四掌之威聚集一处,这种力量早已超越了人类力量的极限,

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莫说是别人,就是玄法自己也不能抗衡这种力量。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正面抗衡,而是想闪躲过去,

可是在这种铺天盖地的罡风笼罩之下,想要躲闪谈何容易?他胸中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如今却多了一个玄痴,事情反而变得容易了,

玄痴内力并不比玄法逊色,正好加以利用。所以他在躲闪之际总是落脚于玄法与玄痴之间,在别人看来,他身处两大高手前后夹击,情形极险,

但实jì

上,大部分功力却被他们师兄弟二人承担了,李重远反而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当然他也百倍小心,若是一步走错落在两股大力之间,必将被夹成肉饼。

玄痴正在李重远背后,他对玄法的武功家数了如指掌,见玄法吸纳空气便知dào

事情不妙,若是给他使出“阿鼻三劫”来,

这李重远便要毙命于他的掌下,日后自己见了他便要低人一头,这如何使得!非要先下手击毙了李重远方能扳回一局,当即气沉丹田,

猛地大喝一声:“中!”双手齐出,两只袍袖便如两面鼓满了风的船帆一般直撞过去,此时玄法也已经吸纳完毕,两掌平推,巨大的力量如翻江倒海般奔过来。李重远心中暗叫:“能不能逃出生天便在此一举!”双脚顿地,身子闪电般垂直拔起三丈多高,平日里他只能纵起两丈多高,如今情急之下拼命一跃,竟然多出一丈。他身在半空中只听见脚下犹如牛吼般一声巨响。

玄法的“阿鼻三劫”与玄痴的流云飞袖端端正正对撞在一起,巨大的气浪连周围的灌木杂草都吹得连根拔起,饶是李重远身在半空,被两大神功的余波波及,

也感觉像是被两块极大的铁砧板猛地夹在中间一般,他喉间微咸,强自咽下涌到喉间的鲜血,奋起余勇左手施展修罗功,右手将混元功力贯长剑,奋力荡开气浪,

在空中一个翻身跃到夜店屋顶,落地之时身子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空中漫天飞舞着灰色的布片,原来是玄痴的僧袍被气浪撕扯得粉碎。

好个宝相庄严的老僧,竟然已是赤条条的站在地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裸体。玄痴自从进入达摩院来,所到之处无不受人敬仰,从未如此狼狈。

当下又是伤痛又是惶恐,竟然喷出鲜血晕死过去。玄法也不好受,他内力稍胜玄痴一筹,但是他正面受到流云飞袖的重击,身子被打出丈余远,面色蜡黄,口角也渗出血丝,只是勉强站立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激战5

玄义、玄夜等一干少林僧众看得目瞪口呆,当初玄静方丈委派他们下山捉拿林清鹂时,

曾说过李重远如今是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武林新秀,千万小心。他们都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四位高僧只须派出一位便能将李重远等人擒获,

方丈这般安排未免小题大做,玄夜还自嘲这番下山是四把牛刀宰一只小麻雀。如今李重远却当着众人的面将玄法、玄痴一举击败,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李重远却知dào

他们刚才不曾注意,等他们明白过来自己只是投机取巧借力打力而已,必定会杀招立至。为今之计只能是趁着他们尚未回过神来,

立即抽身而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立即纵身跃到林清鹂面前,用力一推她后背低喝道:“还不快走!”林清鹂立即回身跃上夜店屋顶,李重远见蓝梧桐被慧智缠住不得脱身,

立即纵身过去刷刷数剑逼退慧智,拉着蓝梧桐腾身跃起,奔向野店与林清鹂汇合,那化骨毒牤似乎有灵性,立即自行钻进玉葫芦。

玄义、玄夜最先反映过来。玄义叹息道:“师弟,咱们都被这小子骗了,如今无论结局如何,少林寺的名头都算是栽了!”

玄夜恨声道:“这几个人绝不可以活着出去。”在旁边看热闹的神光子闻言心中不禁吓了一跳,在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少林寺武僧极重识少林寺的赫赫威名,

今夜他们吃了大亏,恐怕在江湖上再难服众,为了保住少林寺的武林泰斗地位,呆会缓过手来必定会杀他灭口。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重远等人身上。

无暇顾及他,便悄悄地把身子隐藏在黑影中,踅摸进树林里,等走远后便往大山深处撒腿狂奔。

李重远的双脚刚踏上夜店屋顶。玄夜的拈花指力便追袭而至,此时他满怀杀意,功力极为充足远胜刚才对敌林清鹂之时。指力破空之声竟如劲弩攒射,

尖啸之声振聋发聩。李重远知dào

此乃劲敌不可大意,当时不假思索便把蓝梧桐推到身后,

他知dào

今日之事绝无可能善了,当下将混元功与修罗功发挥到极致,右手长剑闪动,剑尖剑芒暴起三尺,用混元功剑qì

劈开拈花指力,

当长剑剑qì

与拈花指力相撞时。便如遭巨锤夯击一般,长剑嗡嗡乱颤几欲脱手,趁着玄夜功力全力以赴的用于攻击,防御空虚的时机,

左手修罗功拍出,罡风逆袭玄夜。将玄夜硬生生击退一步,玄夜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极其难受。李重远一击得手正要连续出招重创玄夜,

恰在此时玄义出手了。他精擅劈空掌,远远地一掌劈来,犹如泰山压顶般,一股巨力从天而降。李重远此时全身功力都被玄夜吸引住,

无暇顾及自身。玄义数十年功力汇聚一掌,便是精钢锻打的身躯也难以承shòu。李重远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数尺。夜店的屋顶乃是用木料茅草搭建而成,

在此重压之下轰然塌陷,李重远、林清鹂与蓝梧桐随之摔落到夜店地面上。蓝梧桐挣扎着站起来,见李重远已经晕死过去,急得赶紧把他抱进怀里。

只见他气息微弱,还好脉搏还算有力,想必没有大碍,蓝梧桐觉得胸口有个硬物顶着,忽然想起一事,当即从怀里拿出一枚骨哨放进口里用力一吹,

极其尖锐哨音立kè

回响在山野间。这枚骨哨还是当初从刀金蟒身上缴获的,如今排上了用场。玄义笑道:“蓝施主,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召唤别人帮忙吗?

如今便是大罗天仙下凡也救你不得!”说罢举起手掌作势欲劈。忽闻远处山野传来“噗噗”之声,这声音极轻微,连慧智等人也听不见,

但他内力精深,耳聪目明,这种细微的声音却是瞒他不过。他不禁暗暗生疑:“苗疆的夷人往往有古怪的伎俩,还是小心为好。”

刚念及于此,几个年轻的僧人大声惨叫起来,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粗若手指的大群野蜂飞来,蜂群遮天蔽日,连夜空上的月亮都被遮住了,

此时蜂群的飞舞的声音早就不在是细不可闻的声音,而是如同闷雷般的轰轰声。

这种山中毒蜂蜇人极为厉害,慧智这种连刀斧加身都不皱一下眉头的江湖硬汉都被蜇的呼痛不已,玄夜、玄义运掌如风向空中拍打,

每一掌发出都有数百近千的毒蜂被震死,死蜂如同落叶般纷纷洋洋落下来,但是空中的毒蜂何止千万,这种打法犹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更惨的是玄法和玄痴二人,他们刚才拼比导致内力消耗严重,如今别说是挥掌自保了,就是连用衣服拍打也是有气无力,

非但没有赶走野蜂,反而激怒蜂群一起围攻上来,被蜇的遍体鳞伤,玄法有衣服包裹着还算好点,

可怜玄痴赤条条一丝不挂,被毒蜂一通乱蜇,身体转眼间暴粗数圈,连命根子都被狠狠的蜇了好几下,肿胀的通红发亮如黄瓜般垂在腹下,看起来雄壮异常,令人羡慕不已。

蓝梧桐吹哨更急,玄义叫道:“玄夜师弟,你去救护两位师兄,我去擒下那妖婆”。

玄夜点点头纵身跃向玄法等人。人尚在半空便两掌轮番拍出,强劲的掌风将围攻玄法、玄痴的毒蜂驱散,这才将二人救下,此时二人早已被蜇的面目全非了。

玄义狂吼奔向野店,蓝梧桐见他状如疯虎,来势凶猛,立即从百宝囊中抓出大把磷粉撒去。这种磷粉乃是用冢中枯骨精心研磨再配以药物制成,

见风即着,登时空中出现一道火墙。这火势极为凶猛,玄义尚未到近前便被热浪燎烤的眉毛卷曲。他知dào

这火中必然掺杂了古怪药物,

否则以寻常火焰哪里会有这样的热量。也不敢硬闯,远远地站在火墙前,运足内气一掌拍出,这掌风极强登时将火墙推得平移过来,野店本来就是用木料茅草搭建而成,当即烟火大作,野店着起火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伤

李重远对自己的伤势心里很清楚,他不肯说出来只是希望自己误判,希望自己只是被重伤,哪怕是内力全失,只要丹田没有太大的损伤,

他还可以重新修liàn

,哪怕是再苦练十年八年自己都可以忍受,但是没想到那玄义如此狠辣,竟然将他的丹田摧毁,也就是他再也没有可能练武了,

丹田乃是气力之源,丹田被毁从此便全身虚弱无力,莫说是练武,便是做农活等体力劳动也做不来的,这才是正真的废人。

他心如死灰,头脑却是出奇的平静,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自己在顺风客栈劫后余生,被紫无浊与李九带上天山派,在天山派备受欺凌,

暗自发奋练功,以及击败铁鳞时的风光,被禁足升仙峰的无奈和悲凉。当自己终于练成神功,以为从此可以完成夙愿改变命运的时候,

却突如其来遭受如此重创,所有的美好和向往从此化为泡影。想到这里禁不住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喃喃自语道:“玄义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要我受这种屈辱?”

蓝梧桐扑在他怀里哭道:“重远哥哥,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们来趟这趟浑水,是我害了你!”李重远轻轻地摇头道:“不关你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林清鹂静静的呆坐着出神,连泪水淌到唇边也不觉得,良久之后,她似乎下了决心,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李重远身前俯下身子拜了三拜,

蓝梧桐奇道:“重远哥哥只是武功被废,却没有性命之忧。你为何……”

林清鹂毫不理睬,轻轻的说道:“重远哥哥,你我虽是兄妹相称,但实则是师徒,清鹂的北宗武功皆是你悉心教授的,请受清鹂三拜。如今你身受重伤,请安心调养,清鹂就不相陪了!”

蓝梧桐大惊道:“林妹妹你说什么话啊?难道你想丢下重远哥哥不成,他如不是要救我们,只顾自己逃生的话哪里会受伤?别忘了那些和尚可都是冲着你来的!”

林清鹂对着蓝梧桐道:“蓝姐姐,清鹂也是事出无奈,这些年清鹂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报杀父之仇,这才不顾后果偷练易筋经,如今重远哥哥已经成了废人。

我带着他行走江湖实在是不便。所以不得不如此!”说罢泪水汨汨流下。

蓝梧桐大怒,喝道:“你好没良心啊!你与重远哥哥日夜形影不离,早就是情侣,你若是不爱重远哥哥,当初为何向我要连心豆?

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何曾抛下你?如今重远哥哥适逢大难,你不好言安慰却要抛弃他。真是铁石心肠!我蓝梧桐没有你这样的姐妹!”林清鹂低头不语。

李重远面容平静,轻轻地摆摆手道:“蓝梧桐。请不要再说了,清鹂也有自己的难处。请她走吧。”

说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清鹂重重地磕了个头,低声道:“重远哥哥,蓝姐姐,你们为我做的事,容我来世报答。”

蓝梧桐怒道:“这一世你都丢下他,还说什么来世!”林清鹂不再说话。转身要走,就在要走出洞口的时候。

李重远忽然开口低声道:“清鹂,路上小心!”声音喑哑的如同尘封已久的琴。

蓝梧桐叹口气道:“都这般时候了,你还要想着她,她心里何曾有你。”

她知dào

李重远尽管心如刀绞。但心里还是担心林清鹂独自一人在路上遇上少林寺的高手,她低头想了一下道:“我本不想管你,可是又不愿意重远哥哥担心,

所以我把我的护身蛊化骨毒牤借给你,要是你在山路上遇上那帮和尚,只要你拿出它,对方便不敢动你分毫,只是,这化骨毒牤是识主之物,

你不是它的主人又不懂驾驭之法,你只可以拿出来吓唬一下对方便是,万万不可放出它们,否则必遭反噬其身,你在出山之时请把这玉葫芦放在山口,

那化骨毒牤自会循着我的气息找回来的。此是我护身保命的至宝,请千万小心,万不可有失。”说罢,从怀里拿出装着化骨毒牤的玉葫芦,

又拿出一个琥珀小瓶在玉葫芦嘴儿上摩擦几下放在地上,将玉葫芦交给林清鹂。

林清鹂接过玉葫芦,转身就走,在出洞的时候,她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她心中苦极惨极,本想回头再看一眼李重远,可是她怕这一回头她就再也没有力量走了,终于她没有回头,发疯似得往山下奔去。

此时朝阳初升,在一片雾霭晨曦中,林清鹂的身影渐渐隐没不见。

山洞里静的可怕。林清鹂终于还是走了,在李重远最无助的时候弃他而去。

蓝梧桐望着李重远平静异常的面容,忽然觉得很害pà

,他要是大怒、大哭都不用担心,最让人担心就是这种重创之后的平静,他越平静蓝梧桐就越害pà

,她害pà

他会崩溃,会心碎而死。

时间就在可怕的平静中点点滴滴的流逝,不知dào

过了多久,蓝梧桐轻轻的靠在李重远身边,低声道:“重远哥哥,你不必担心,

还有我,我带你回苗疆,你对苗疆恩重如山,苗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定会待你如父,伺候你终老。蓝梧桐也不会离开你,自此与你朝夕相伴,不会让你寂寞。”

她原本与金蚕教护法步乘风交情极深,几成爱侣,可是他们已经分别近两年,彼此间毫无消息,这两年间蓝梧桐与李重远朝夕相处,

李重远生的英武俊朗,又有一身好武功,这蓝梧桐正是青春年少,两人相处久了,蓝梧桐不免对他生出爱慕之心,只是那时候蓝梧桐心中还牵挂这步乘风,

所以这爱慕之心还未升华成爱意,前些日子在净水庄附近捡到步乘风的遗物——象牙柄弯刀,便知dào

昔日情侣已经遇难了,苗人素性豁达,

并不讲究恪守守寡、殉情等从一而终的礼教,所以对李重远渐渐情愫暗生,只是见林清鹂与李重远彼此爱意浓浓,自己不忍破坏了这对璧人,

才未言明而已。如今见林清鹂狠心丢下李重远,蓝梧桐激愤之下索性表明心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光子

洞口忽然有人冷笑道:“你们既然彼此有意,就索性合葬此处吧,不用回什么苗疆啦!”那人出现在洞口,竟然是神光子!

原来这神光子在昨夜听见玄夜说的话里隐隐有杀人灭口之意,便立即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李重远等人吸引住,自己跑进森林里躲了起来。

但是他并未走远,而是躲起来暗暗观察,后来见玄义将李重远打得重伤,然后不知dào

怎地玄义竟然坐化圆寂了,等众僧下山后,

他见蓝梧桐抱着李重远与林清鹂逃出火海往深山奔去,他虽然不知dào

李重远是死是活,但也瞧出自己绝对不是林清鹂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个精擅毒蛊的蓝梧桐,

所以他只得下山,原想下山之后便要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或者悄悄返回青海,等一路走到山口,却不敢再往前走了,他生怕少林寺的人万一守在山口准bèi

打李重远等人的埋伏,

自己这样没头没脑的撞进去岂不是自找倒霉?所以他就守在山口想先看看动静再出山。

从半夜等到日出,却看见林清鹂独自一人从山上下来,他立即隐身在山石后面,他恨极林清鹂在虎尾山上将他的手下匪徒剿杀,令他走投无路。

当下竟不顾实力悬殊要偷袭林清鹂。他见林清鹂面有泪痕,只道是李重远已经死亡,又知dào

此时林清鹂精神恍惚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所以等她在身边走过后,

便纵身跃出,用黑玉笛子点向她的后背要穴,要一举将其置于死地,但是林清鹂此时功力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是在心绪纷乱的时候,感知外力来袭,内劲本能发动,当即身形一动闪过这一击,随后一抬腿将神光子踢出数丈。

神光子被踢得吐了几口血方才站起。

林清鹂见来者竟然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神光子,立时大怒。今日之厄运全都是神光子造成的,林清鹂杀意大盛,立kè

单掌劈出,神光子拼命往旁边一闪,

掌风擦身而过,将身后的青松连根拔起,神光子情知自己今日怕是难逃过林清鹂的辣手,但他既然能成为青海派的掌门自然有过人之处。

他立即大喊道:“玄夜大师,你们快出来。林清鹂在此!还不拿住!”林清鹂闻听还以为是少林寺僧人在此设伏,她颇为忌惮玄夜的拈花指,当即不假思索便把化骨毒牤擎在手中,喝道:“化骨毒牤在此谁敢乱动!”

四周却无动静,再看神光子早已往远处如飞跑去,她手里拿着化骨毒牤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激发了化骨毒牤。等小心翼翼的把玉葫芦收进怀里,

神光子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知dào

自己上了神光子的当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她自己也要尽快脱身,万一被少林寺发xiàn

也是极大地麻烦。

等走到山口处。外面便是蜀州官道。她依言将盛着化骨毒牤的玉葫芦放在不引人瞩目的角落,便快步走上官道,行了不到几步,

忽然想起从此之后便是自己一个人独闯江湖再也没有人援手帮忙,若是遇上少林派的高手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又赶回来,将玉葫芦拿在手里,

自语道:“蓝姐姐,对不起了,这化骨毒牤留在我这里说不定危急时刻能就我性命。你那里毒物甚多,只好请你再炼制一个了。”竟然揣进怀里去了。

神光子狂奔十余里方才敢住下脚步,暗骂晦气,偷袭不成反而被狠踢了一脚,几乎将骨头踢断,但转念一想,此时李重远就是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此时山上只有个蓝梧桐,若论武功蓝梧桐武功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唯一忌惮的便是化骨毒牤,这化骨毒牤眼下又在林清鹂手里,化骨毒牤本是世所罕见的异种毒蛊,蓝梧桐不可能还有备用的,与林清鹂相比,

他恨蓝梧桐尤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沿着林清鹂来时的方向一路寻上去,不幸的是,这一路上只有这一个山洞,所以神光子很快便找上门来。

蓝梧桐回头看了看琥珀瓶子,那瓶子里空空如也,化骨毒牤竟然没有飞回来,不禁暗暗叫苦,她哪里想到她昔日的好姐妹已然将视若性命的化骨毒牤私吞了。

神光子冷笑道:“你的化骨毒牤不在手里,两个帮手一个走了一个半死不活,谁也帮不了你,哼哼,蓝梧桐,你想不到还有今天吧?

我听说巫教有门手艺,能够炼制药人,我也多方打听,多少学会了一点,今日就拿你试试手艺。”

说罢,黑玉笛子一挥便纵身上来。蓝梧桐知dào

今日之事绝不可以善了,也不答话抽出软鞭,顺手一抖,软鞭直如枪矢,往玉笛上点去。

神光子身形变换,欺身向前玉笛点向她膻中穴,蓝梧桐本来身上装着暗弩,可惜在昨夜与慧智交手时,四枚弩箭已经射出,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装入,

蓝梧桐不得已只好闪身躲开,软鞭一甩卷向神光子腰间,神光子冷笑将玉笛一竖,软鞭恰恰缠在玉笛上,神光子立kè

单掌劈过来,蓝梧桐长鞭挣脱不得,

只好单手支招与他斗在一处,双方出招极快,眨眼间已经过来十几招,蓝梧桐内力不及神光子,时间稍长便气力不及,被神光子一掌击退数步,连软鞭都被夺下,

蓝梧桐抽出双刀如疯虎般重新扑上去,神光子却是气定神闲挥舞着玉笛,见招拆招越打越是轻松,蓝梧桐头上的汗水打湿了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她想用毒蛊可惜这神光子一招紧似一招,偏生腾不出手来。

神光子笑道:“蓝梧桐,你平日里的神气哪里去啦?”说罢,手中玉笛当头砸下,蓝梧桐左手弯刀横加,谁知她早已累的手臂酸麻,单手却是架不住,

玉笛往下一落几乎碰着额头,她赶紧把右手弯刀也架上去,两手齐用才止住玉笛下落之势。

神光子冷笑道:“还不束手就擒!”他右手玉笛压住双刀,左手并指往她胸口点来,蓝梧桐心中绝望,自付今日不可幸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坠崖

却见神光子闷哼一声,身子往左侧掠出。原来是李重远,勉力支撑站起身来,伸手点中神光子的璇玑穴,可惜这致命一击却因为他内力全失变得毫无力qì



神光子其实根本不必躲闪,李重远此时已经无法伤害他,可是神光子对他恐惧犹在,还以为李重远故yì

装死引诱他自投罗网,所以才纵身闪过,

等闪过之后觉得全身气息并无不畅,才知dào

李重远已经武功全失,刚才这一招徒有其形未有其力。不禁大喜。

蓝梧桐却趁着这机会从怀里掏出大把毒物抛洒过去,神光子知dào

这毒物极其厉害,当即施展轻功躲得远远地。蓝梧桐伸手挽住李重远奔出洞外,

神光子身子一晃,已经抢先跃在前面,堵住去路,笑道:“毒婆子,还想往哪里去?”

蓝梧桐立即搀着李重远往山上跑去。神光子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等跑上山顶,却发xiàn

竟是一处悬崖,崖下江水咆哮。已经是无路可退。

此时神光子已经逼上前来,他冷笑道:“这天道轮回倒也有些意思,当日你们逼得我跳崖,如今你们却被我逼上悬崖,只是不知dào

你们有没有勇气跳下去呢?”

蓝梧桐喝道:“重远哥哥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我蓝梧桐是金蚕教的护法,便是死也轮不到你这样的小人来羞辱!”说罢,她转过头深情凝望着李重远,

轻轻说道:“哥哥,咱们去吧。蓝梧桐生死相随!”然后抱着李重远纵身跃下万丈悬崖!

神光子原来还想等他们求饶再对其百般羞辱,不料他们竟如此绝烈,说跳就跳。不禁大悔,早知如此就应该先把他们擒住

再慢慢炮制。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只是见这两人摔下悬崖,却无可能生还,心头大患终于除去,也长出一口气。

回到山洞捡起蓝梧桐丢落的软鞭。想想将仇人之物悬挂在墙上,每天欣赏也是件快事。

林清鹂沿着官道来到一处茶馆,她厮杀奔跑了大半夜早就饥肠辘辘,便要了几盘茶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等吃完了,便拿出那玉葫芦捏在手中细细端详,

猜测这化骨毒牤如何使用,正要琢磨着要不要弹一下瓶底试试的时候。一只纤纤素手将这化骨毒牤夺了去,她抬头看时。却是毒观音,

原来毒观音并未走出多远,便发xiàn

有不少少林派的僧人往青城山一带聚集,她怕是这些人对蓝梧桐他们不利,便率众折返回来,在路过茶馆时瞧见一个青衣女子背影眼熟的很,

走进来一看却是林清鹂,更让毒观音吃惊的不是林清鹂为何独行。而是她手中把玩之物竟然是蓝梧桐的护身至宝——化骨毒牤。

毒观音奇道:“这是蓝梧桐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林清鹂知dào

瞒不过毒观音。便将此事前因后果简要一说,毒观音急的连连跺脚,怒道:“林清鹂!妄我妹妹将你视为朋友,

你却要私吞她的东西,你这次害死蓝梧桐了!”林清鹂此时也是心中懊悔,急忙领着毒观音奔回青城山。刚进山口。却看见神光子施施然的走过来。

神光子信步走到山口,抬头却看见毒观音带领着数十位金蚕教高手早就堵在路上,吓得他转身要跑。

毒观音武功远胜过他,他如何跑得掉?被毒观音几个起落追上,一掌击碎琵琶骨。瘫软在地上。几个教众上前如拖死狗般把他拖到毒观音面前。

毒观音见他手中还拎着软鞭识得这是蓝梧桐的惯用兵刃,便知dào

蓝梧桐这次怕是遭了这厮的毒手。神光子也知dào

这番无论如何是抵赖不过的了,

索性大叫:“毒观音!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蓝梧桐和李重远都已经被老子结果了,身体丢下悬崖,连骨头都不见了!你能奈我何!”

林清鹂闻听此言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悔恨,不禁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毒观音冷冷地看了林清鹂一眼,并不理睬,而是出手如电将神光子四肢骨骼尽数打断,疼的神光子鬼哭狼嚎。

毒观音将诸般毒辣手段用在神光子身上,将其折磨半死之后,方才拿出玉葫芦,轻轻一弹瓶底,一缕黑线如烟溢出,那化骨毒牤围着毒观音四下盘旋,

发xiàn

召唤它们之人并不是往日的主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毒观音叹道:“你们的主人已经被眼前的家伙害死了,你们去为你们的主人报仇吧!”

说完嘬唇吹哨,那化骨毒牤好像是听懂了,重新凝成一线向神光子飞去,神光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化骨毒牤飞到神光子身上,神光子的皮肤马上一层层溃烂,直至烂成胶糊状四散流下来,然后是肌肉、筋腱等物,当肌肉筋腱烂完后,内脏便清晰的显露在面前,

心脏在腾腾跳动,肺腑也在蠕蠕颤动,这神光子神智却是清醒的,疼的如野兽般惨嚎,可是竟然偏偏不死。好容易等内脏溃烂完,

神光子才慢慢气绝,然后是他的骨骼渐渐碎成骨屑,直至化为一滩脓水,山风吹过臭不可闻。

此时林清鹂早已醒转,毒观音端详着玉葫芦低声道:“这化骨毒牤天下唯有蓝梧桐能够驱使的得心应手,除了她之外再也无人能够驾驭,

便是我也只是略知一点法门而已,刚才你若是不知深浅将化骨毒牤召唤出来,莫说你,便是茶馆饮茶之人都要变成神光子这般模样,

真不知dào

你私吞此物又有何用。若不是你贪图她的宝贝,神光子又如何能害死她!”

说罢,对着尚在脓水上飞舞的化骨毒牤低声道:“世间已无人能够驾驭你们,留下你们只能荼毒无辜世人,

如今你们的主人已经去了,不如你们也追随她一同去吧!”话音刚落,手指轻弹,一团火球落在脓水上,将化骨毒牤烧成灰烬,有几个化骨毒牤却急速飞到远处,

这东西飞行极快又十分细小,须臾便看不见了,毒观音道:“且由它们去吧,只是几个毒牤形不成气候,没有了蓝梧桐的照拂它们也活不了多久的。”

然后转身对林清鹂冷冷地说道:“你以前有恩与我们苗人,但现在你却害死了蓝梧桐,我们虽然不会杀你,却也不会再把你当成朋友,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领着教众上山找到当时蓝梧桐藏身的山洞,在山洞角落里,蓝梧桐留下的琥珀瓶子还在,毒观音睹物思亲,泪水涌出来,等大家走上悬崖,

只见崖下江水滔滔到哪里去寻找蓝梧桐的踪迹,可叹蓝梧桐韶华年龄却落了个尸骨不存。众人在崖上哭拜祭奠了,毒观音率众怅然而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家庄血案

形单影只的林清鹂站在当地呆呆地出神,半日功夫她竟然变得一无所有,情郎没了,姐妹没了,朋友也没了。如今才明白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可去,

最后终于决定回到崆峒派,只是不知dào

崆峒派是不是可以收留她,但眼下也只有试试看了。她认准方向向崆峒派赶去。

长安公主府,太平公主望着王忠,老王忠当日被念此系刺了一剑,虽不致命但是他毕竟是年事已高,身体非常虚弱,虽经名医近两年的治疗仍是卧床不起,

王忠看着太平公主低声道:“王忠在宫中服侍多年,这生离死别的事情看得多了,公主不必为王忠挂怀,只是不能亲眼看见韦氏、安乐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女伏诛,

王忠实在是不甘心啊。”太平公主微笑着点点头道:“王公公不必忧虑,如今简儿、阿蛮都派出手下四处寻找刘斌,只要找到刘斌招供出安乐的下毒弑君之事,

我们便师出有名,韦氏虽野心勃勃但是并没有什么谋略,只要简儿把两万精兵带回来,诛杀韦氏等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王忠无奈地摇摇头道:“

这刘斌做完这件事就离奇消失了,也不知dào

是不是被安乐灭了口,安乐还故yì

假说刘斌盗窃了宫中财物逃走。唉,难啊。”太平公主道:“有可靠的消息传来,刘斌还活着,

他并没有被灭口,此人狡猾的很,他做完这件事生怕被安乐灭口竟然当夜就离开长安从此不知所踪,不过阿蛮手下颇有些能人异士,已经打探出此人躲在瓜州一带,

他倒是舒服得很。自己买下了一处田庄,过起了坐地收租的地主日子。哼哼,他怕引人怀疑,还戴上了假胡须,买了好几个小妾。

本来地主家这样三妻四妾的日子也不足为奇。可是他是净过身的人无法行周公之礼,可巧偏偏有个小妾不守妇道。偏偏与寺庙的和尚勾搭上了,

那和尚因为盗窃香客的财物被香客扭送衙门,一顿板子打下去,竟然供出与那小妾偷情之事,说那小妾曾亲口告sù

他自家老爷是无阴之人。

那审案的府尹是阿蛮的门生,立即将此事密报上来。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啊,刘斌机关算尽太聪明,可是谁想到一桩风流韵事便能害了他的性命?”

瓜州。西柳镇。文家庄位于镇子西首,说是田庄其实也不过是个六进六出的大宅子,这样的田庄在瓜州地主当中不算小也不算大,

修建的不算奢华也不算寒酸,怎么看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过往的行人根本不太注意,田庄周围居住的都是些农户,这些农户都是文家庄的佃农。

平日里耕种的都是文家庄文老爷的田地。文老爷深居简出,镇子里的人都不大清楚文老爷的底细。就是他的管家文老四也不大清楚,

两年前文老爷来到此地,恰好这里原来的主人在江南经商发了大财,不愿意再回到这个穷乡僻壤过收租的日子,正张罗着将老宅连同田地一同出手,

文老爷便买下来。成为这里的新主人。按文老爷自己的说法是他原来是幽州一带的牛马贩子,后来老家遭了瘟疫,全家除了他一人在外经商得以幸免之外,

全都死于瘟疫,他不愿意再在当地待下去。免得睹物思情勾起伤心事。所以才到瓜州来居住。

文老爷从不见外人,便是当地士绅也不交游。虽然先后买了几房小妾,但是两年来也不见哪个小妾肚子大过。这在邻里间不免引起些议论,

但除此之外文老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这天镇子附近的渡口上来了一艘货船,货船上的水手各个都个头不高但是都筋肉毕现,强壮的很,这里是千年古渡来往的货船多了去了,

谁会注意这么一艘船,有小贩跑到船边兜售食品,被船上的水手恶狠狠的赶出去,那些小贩见他们凶狠也不敢多言,就跑到别处去破口大骂,

船上的人也不下船追打,小贩们骂了一阵自觉无趣便纷纷散去了。

入夜,停泊了一天的货船忽然轻轻晃动起来,数十条身影矫健的从船上奔下了,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文老爷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他暗自盘算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他这种人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总不是件好事,可要是搬家搬得太频繁了也不是件好事,

正常人家谁会闲着没事搬家玩儿?更何况去的地方多了难免会遇上不该遇上的人。正在苦恼的时候,文老四送茶过来了,文老四是个憨厚人,

话不多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每日里只是老老实实的伺候他饮食,年底到各家各户收收租子,他放下茶,低声道:“老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该安歇了?”

文老爷点点头道:“我喝完茶,看会书再睡,你去吧。”文老四答yīng

一声便往门口走去。

刚开门便吓得大叫一声,文老爷抬头一看,门口不知dào

何时起站着个黑衣汉子,那汉子身后院子里还有几十个同样打扮的人,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那黑衣汉子操着蹩脚的汉话说道:“刘公公,我家主人请你去长安了却一桩公案。”

文老四回过神还以为是进了打家劫舍的贼人,大着胆子道:“你们找错地方了,我家老爷不姓刘!大王若是缺了米面银钱,明天我自会给大王送去,还请大王高抬贵手。”

黑衣汉子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文老四,冷笑道:“刘公公,今日之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说完出手如电扼住文老四喉间,稍一用力便听见“咔”的一声脆响,已将文老四颈骨折断,文老四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这文老爷正是隐居此地的太监刘斌。随着文老四的尸体瘫倒在地上,外面厢房里出来几声闷声闷气的尖叫,刘斌明白,他那几房小妾都已经遭了毒手,

不过他毫不动容,那些女人只是他买来装点门面的,只是花瓶而已,刘斌对她们没有一丝感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刘斌

他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来我日夜寝食难安,不曾睡过一夜好觉,怕的就是被人看破身份,如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也好,倒也放心了。

且容我换身衣服。”说罢缓缓站起身来,解开软袍的绶带,趁门口黑衣人不备之际猛地一转身,软袍衣襟带起一股劲风,霎时间将屋内的烛火全都扑灭,

屋子里登时一片黑暗。“八格!”黑衣人怒吼一声,伸手抓过来。但是一柄寒冷的剑如风掠过,割断了他的喉咙。

院子里的黑衣人见变故陡生,立即有七八个人举刀冲进屋里来,此时院子中正值月上中天,圆月雪亮照得院中如同白昼,那些人冲进屋里一时适应不了光线,

只能挥刀乱砍又担心伤着自己人。未免掣手掣脚,刘斌却毫无顾忌,施展剑法杀上前去,不消片刻这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尽数伏诛剑下。

刘斌双脚连踢,将尸体踢出屋外,喝道:“谁敢进来送死!”他早在屋里挖好了地道,地道的入口便在床榻地下,他只盼能吓住外面的人,只要能延迟片刻,他就可以从容的从地道脱身。

没等他揭开地道盖板,忽然闻听一声冷笑,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扑进门来,那人来得好快,刘斌一剑刺去竟然刺了个空,却被那人绕到背后,

刘斌情知不妙,那人到他背后必然要在背后下重手,当即不及思索立即纵身向门外跃去,饶是他见机得快,背后也被那人拍了一掌,幸好前冲的势头消弱了这掌的力道,

即便如此刘斌也觉得胸中气血翻滚。他虽然躲过这一击,却也被那人从屋里打到院子中。

院子中的黑衣人立kè

齐声呼喝,将他团团包围起来,“呵呵呵”屋里传来一声轻笑,刚才的黑衣人从屋里翩然出来,此人身材微胖。与别人不同,

他虽然用黑布包头,却没有蒙住面,面容在月光下显得白皙如冠玉,一望便知是长期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之人。

刘斌看到那人面容登时惊得几乎长剑落地,颤声道:“田扬名!是你!?真想不到堂堂安西都护府大都护也会干这些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勾当。

(作者注:田扬名在两唐书中无传,也没有明确的在安西都护任上的事迹记载。但是《旧唐书.龟兹传》有这样一条记载:“其安西都护,则天时有田扬名,中宗时有郭元振。开元初则张孝暠、杜暹,皆有政绩,为夷人所伏。”在历史上此时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应为郭元振,但为了小说中故事情节,有意编纂为田扬名。)

田扬名看着刘斌手中的精钢软剑笑道:“田某人也不曾想到,向来自称身体娇弱,动辄便参汤不离口的刘公公,竟然是内卫的用剑高手!失敬失敬。”

刘斌知dào

今夜之事凶险之极。能否逃出生天实在是毫无把握,但是他自有便经过内卫的严酷训liàn

。心志极坚定,当下也不说话挥舞软剑扑上前去。

田扬名笑道:“大家退后,我来将其擒下!”随手从腰间抽出长剑,舞个剑花仗剑反刺过去,刘斌虽精于用剑,但是他自有习练的是内卫专用剑法。

这种剑法擅长突袭、暗杀却不适合这种当面的厮杀。只见田扬名剑光闪烁,犹如雪花般漫天洒下,将刘斌重重笼罩在长剑之下,刘斌知dào

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索性拼命突刺到田扬名身前欲以要同归于尽。可是田扬名身法极其灵动,

身影如鬼魅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刘斌只觉得看的头昏眼花,他打个激灵猛然想起,惊叫道:“这是天山派的武功,你……你……年轻时便在军中,

怎么会这种江湖技艺?”田扬名不答,趁他说话心神分散之际,猛地欺身而入,并指点在他的麻穴上,刘斌再也站不住,当即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将他捆绑起来。

刘斌挣扎着喝道:“田扬名,究竟是谁派你来的!韦氏还是安乐!”田扬名“嗤”一声冷笑,不屑道:“你当田某人是何等样人?就凭那对恶毒的母女也配支使我吗?

本来这件事要等你到了长安才会告sù

你,不过,料你也逃不出田某的手心,反正你早晚也要见到我家主公,早让你知dào

也是无妨的,

田某乃是奉临淄郡王的均旨来请你,说起来,你刘公公的面子还真是不小啊,田某从安西回到长安述职,原本想在这花花世界好好享几天清福,

却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瓜州,连老家也没空回去。”

刘斌奇道:“李隆基?那个只会听曲儿唱戏的浪荡王爷竟然能让你俯首帖耳?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田扬名正色道:“不可胡说!我家主公乃是皇族正统!此人胸怀天地,口衔日月,乃是帝王之相,迟早要继承大统成为一代明君,王爷游戏世间只是韬光养晦,

避免为奸人所构陷,如今时机一到,王爷即将起兵驱逐韦氏,恢复李唐王室,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

刘斌长叹道:“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说罢,闭目不语,田扬名一挥手,众黑衣人扛起刘斌,收拾阵亡者的尸体,奔向渡口货船,

等众人走远后,断后的黑衣人点燃火把丢进文家庄,将偌大的庄园付之一炬。

等周围乡亲们知晓文家庄失火,敲锣打鼓赶来救火时,货船早已沿着运河往长安方向驶去。

当地府尹接到保长报案,府尹知dào

这件事背景极深,不是他这种小芝麻官能够过问的,

好在文家庄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也没有苦主,便以文家庄灯火不慎,酿成火灾造成全庄被大火烧死为由匆匆结案。

有些厚道的佃户从灰烬中扒出烧成残骸的尸骨,安葬在乱坟岗上。

那些租种文家庄田地的佃户因为地契都在大火中被烧毁,再也没有什么凭证,反而白白的得到了大片庄稼地,众人皆欢天喜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翠竹岛

“宝儿,慢着点——”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在沙滩上欢叫着走着,一位美丽的少妇在旁边仔细呵护着,不远处一个青年男子满眼慈爱地望着这对母子。

自从竹无名离开翠竹岛之后,黄珊与马北方便结为伉俪,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周岁了,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他们在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了快三年,浑然不知dào

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初刚才到翠竹岛的时候,马北方每日里度日如年,只盼着一年的期限一到,

就赶紧离开这里,他本来就不愿意来这里,只是被铁鳞逼的走投无路才会答yīng

沙通海的请求,帮他训liàn

兵丁,只是此时已经超过预先年限两年,

先时马北方几次写信给沙通海,说明一年之期已过,请求辞行。可是沙通海好言劝说,让他耐心等候,马北方是爱面子之人,

当日借着沙通海的势力躲过铁鳞的追杀,黄珊又接受了人家的贵重珠宝,实在是抹不开面子一走了之,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

岂料时间一长,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反而不愿意走了,每日里除了训liàn

一下东瀛人便是来到竹林小屋与家人团聚,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这两年里,李隆基先后从翠竹岛抽调数百东瀛人开往中原,岛上的东瀛人已经不足两千,不过黄珊训liàn

的那些少年如今也长大了,

承担起翠竹岛的防卫工作。

“马统领!莱州来人了!急着找你呢!”何家辉站远处大叫,“好了,知dào

了!”

马北方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对黄珊道:“你看着孩子,我去看看莱州那边有什么事。”黄珊点点头。

等到了武训营,

莱州的信使已经等待多时了,那人从背后鹿皮皮囊里拿出一个火漆封口的信封交给马北方,信封上写着武训营统领马北方、管营胡老六共启。

管营胡老六是沙通海的心腹部下,他已经在旁边等着。马北方撕开信封。展开信件,里面只有一句话:“速降武训营兵丁尽数带往莱州。”马北方知dào

这必是莱州有大事发生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用兵的时候到了,当下不敢怠慢,立即下令整顿队伍集合,他抽空奔回竹林小屋,

与黄珊告别,黄珊沉思一下道:“此去莱州吉凶难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去。”马北方原想带着黄珊等人万一有事的话,会被敌人所趁,

不过转念一想把她们娘俩丢在翠竹岛更是不放心,索性答yīng

下来,正说着,织田美黛子与织田水黛子姐妹推门进来,搂着黄珊的腿说什么也要跟着。

原来她们瞧见马北方急匆匆地来到小屋,料定有事。便在窗口下偷听,听到黄珊要与马北方同去这才推门进来,黄珊不得已,只好答yīng

,这姐妹俩办事极是周到,

居然跑出去精选了十名武功高强的少年跟着。搞的黄珊哭笑不得,这又不是去打仗,干嘛还这样?美黛子道:“姐姐,万事准bèi

周全些的好,

有我们跟着你帮着照顾宝宝也是好的。”黄珊只得安排留守的少年好好kàn

守翠竹岛。自己抱着孩子带着众人来到港口。与武训营的人一起登上海船。

这次沙通海动用了通海船行的全部船只,将武训营尽数接走。

在海船上颠簸了两天两夜,这才到达莱州,等到了莱州,却不让上岸,沙通海在钟仙的陪同下,带着大坛的美酒和鸡鸭鱼肉上船,

好生招待众人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趁着夜晚把人马转移到内河木船上,然后在黄河入海口朔流直上,这些木船上都插着敕命漕运的旗子,

沿途地方官员只道是解往长安的官银货物,也不上船盘问,就这样浩浩荡荡一路西行,五天后到达了潼关附近,然后转而驶向渭河,此时正是河水暴涨的季节,

所以船速极快不到一天光景便抵达长安附近。等木船纷纷靠岸后,沙通海严令各船人马不得擅自露面,饮食供给有专人用马车送到河边码头,再用食盒木桶挑上木船,所有人吃喝拉撒都在船舱里解决,

幸好黄珊等人单独呆着一条小木船上这样才不至于尴尬,到了傍晚时分,沙通海、钟仙邀请马北方、何家辉等人到岸边走走,马北方舍不得黄珊,

钟仙笑道:“嫂夫人在岛上呆了这么多年,也该见识一下长安的盛景,只可惜天色已晚,好些儿有趣的地方已经是去不得了,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主人豁达明朗的很,索性叫上嫂夫人与侄儿一同去凑个热闹。”

说罢,命人到小木船上把黄珊请下来。

岸上早有数辆马车等候着,众人上了马车,车夫便将篷布放下来,这篷布是用青纱做成的,从里面往外瞧,瞧得清清楚楚,但是从外面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等黄珊舒展一下坐得发麻的双腿,才发xiàn

马车前列队站着宫装的女子,那些女子见了黄珊齐齐万福施礼

,黄珊刚要下车便有人送上锦凳供其踏脚,黄珊活到快二十岁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免不了有些惶恐。抬头一看见富丽堂皇的大门上悬挂着金字牌匾,

上面写着“敕造镇国公主府邸”,不禁大惊,原来沙通海他们竟然把自己领进了公主府,只是还不知dào

是哪位公主。她云里雾里地便被众宫女簇拥进府里,

织田美黛子和织田水黛子赶紧跟上。那十名东瀛少年也紧随其后进到府里。走过数重宅院和回廊,黄珊感觉自己都要迷路了,这才来到一处大厅,

黄珊见马北方与沙通海等人已经在大厅里落座,这才放下心来,她抱着孩子刚要进去,一个宫女急忙施礼道:“贵客不可如此,公主听说贵客要来,

心里欢喜得很,待会要有些话要说与贵客,所以,在花厅单独摆下宴席。请贵客移步。”黄珊知dào

这种皇亲贵重的门户规矩大得很,只好跟着那宫女来到大厅旁边的小花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公主府

小花厅里圆月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盘碗酒馔,几个妙龄宫女侍立两旁,黄珊进去后自然有人引领着她做到宾座上,美黛子和水黛子站在她背后,

那些东瀛少年则在花厅门口,如雁翎般列队站立。本来有下人来请这些少年到前厅入席,但是这些少年恍若不闻,只是直挺挺的侍立等候。

黄珊道:“次郎,你带着他们先去吃饭吧。”门口的少年躬身答道:“次郎与众兄弟守护姐姐,不吃饭。”

黄珊劝了几次,次郎不再搭话但也不动,美黛子笑道:“次郎他们就这脾气,姐姐不用管他们了。”

黄珊叹口气,只好由着他们。那下人无奈便转身去了。这一幕恰好被联袂而来的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看了个正着,

太平公主自言自语道:“这些小家伙倒也有些意思。”李隆基嗔道:“在堂堂公主府难道还有人对你家主人无礼不成?!”

太平公主笑道:“阿蛮不必如此,他们护主心切,就由着他们吧。”等到了大厅门口,李隆基进去招呼沙通海他们。太平公主则径直来到小花厅门口。

贴身太监吴昕大声道:“太平公主驾到,尔等跪迎。”花厅里的侍女都盈盈下拜,黄珊赶紧抱着孩子跪下,口里道:“见过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紧走几步,伸手把黄珊搀起来,笑道:“不必多礼。”说罢,仔细看看她怀里的小孩,那小孩虽刚满周岁,却不怕生人,见了太平公主,张开刚长出小门牙的小嘴。奶声奶气的道:“姨姨抱——”

说着竟然伸开小手,抱向太平公主。

吴昕大惊,太平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随便抱别人家的孩子,赶紧喝道:“不得无礼!”

小孩听见吴昕大喝,吓得一愣。撇开小嘴“哇”的大哭起来,黄珊赶紧抱紧孩子,口里哄道:“宝儿乖,阿娘抱。”

太平公主不满地瞪了吴昕一眼,嗔怪道:“这么大声,吓着孩子怎么办?还不退下!”

吴昕赶紧低头退到一旁,太平公主伸手把小孩从黄珊怀里抱过来。轻轻地用手拍着,微笑道:“奥,宝儿乖。不哭啊,不哭啊——”

宝儿很快破涕为笑,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太平公主,她笑着问道:“不知dào

令公子叫什么名字啊?”

黄珊答道:“这孩子打生下来就一直宝儿宝儿的叫着,也没取名字呢。”

太平笑道:“听沙通海说过你和马北方的事情,嗯,郎才女貌,实在是天作之合。我很为你们高兴呢,不如我替公子取个名字如何?”

黄珊赶紧跪下谢恩道:“公主殿下为小儿取名。实在是莫大的福分,只是怕我们福泽浅薄;当不起殿下的恩泽。”

太平假嗔道:“这孩子一见到我便要我抱,还开口叫我姨姨,可见是有缘分的,你夫家姓马。黄庭经有这么一句话:‘骏马若添翼,必当御风行空。翱翔寰宇’,

不若名叫做行空,字唤做双翼,不但名字叫着朗朗上口,也借重仙家典籍增加一些福禄寿运势。保佑这孩子一生无病无灾,平平安安。你看如何?”

“马行空,马双翼。这名字起得很是大气。”黄珊略一沉吟,赶紧谢公主赐名之恩。

太平摆摆手不让她下跪,接口道:“这孩子我瞧着甚是心爱,如今我自家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早就成了统领大军的将军了,整天见不到人影,

我在宫里寂寞无趣的很,若是妹妹不嫌弃,我就收下这孩子做义子如何?”

说罢笑吟吟的看着黄珊,黄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会被一面之缘的太平公主收为义子,惶恐间不知dào

说些什么好。

吴昕急忙趋步上前,在她耳边道:“公主收他做义子,日后自然有滔天的富贵,这是别人修八辈子福报也修不来的,你还不赶紧谢恩?!”

天下做母亲的哪个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日后能够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黄珊立时醒悟,赶紧跪下谢恩。

太平蹙眉不悦道:“如今你的孩子成了我的孩子,咱们便是姐妹了,你动不动便要下跪磕头,教别人瞧见了,岂不说咱们姐妹之间生分了?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黄珊诺诺答yīng

。太平逗弄了一会孩子,忽然笑道:“哎呀,我倒是忘了,这民间收义子,做干娘的还要送一份心意的,给孩子压压福,我可真是糊涂啦。也罢,

这串珠子乃是当年母后赐予我的,据说是拜占庭那边的胡人朝觐时献上的,虽然带了许多年,却还光亮如新,瞧着还算是顺眼。”

说罢,顺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明珠手链,套在马行空的小手臂上,

黄珊大惊,这串手链上面串着八枚鸽卵大小的夜明珠,这夜明珠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淡淡地绿色光芒,让人一看便觉得心绪宁静,

显然不是凡品,黄珊想要推辞,又怕却之不恭,想要施礼又怕太平责怪,一时窘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吴昕笑道:“公主见赐,女侠万不可推辞,

如今公主收女侠公子为义子,公主与你便如换过金兰贴的姐妹,也不好如外人般行大礼,女侠若要答谢时,只是万福即可。”

黄珊赶紧对太平万福施礼,太平笑道:“这才像是姐妹间的情谊嘛,要是太多礼数,我看了反而不高兴。”说罢一手抱着马行空,另一只手虚扶,让黄珊赶紧平身。

前面大厅传来喝酒行令的轰闹声,太平自责道:“看看这女人家就是当不得大事,说好与黄珊妹妹欢宴,却只顾说话,忘了吃饭了,岂不是怠慢的客人?”说罢,命吴昕招呼众人入席。

太平与黄珊宴饮,美黛子与水黛子则侍立背后,酒过三巡之后,太平瞧出这二女身姿虽然婀娜,但站在那里却挺拔如松,毫无娇弱之感,

不禁问道:“妹妹身后的这两位姑娘,看似练过武功的,只是不知dào

武功如何?”

黄珊笑道:“她们是来自东瀛的一对姐妹,在翠竹岛这几年,我教过她们一些功夫,她们聪明得很,倒是学了不少本事去呢。”

“哦?”太平喜上眉梢,“这宫里每日宴席助兴只是些丝竹歌舞,这么多年来,我也看得腻了。可惜那些会舞剑的高手偏偏都是些男子,

不能到深宫里来。如今可好了,这对玉人竟然会武艺,且让她们舞剑来看,为我们助兴好不好?”

黄珊笑道:“能为殿下舞剑,可见是福分不少,这是我们的荣幸啊。”

说罢,命美黛子姐妹舞剑。吴昕早就命人送上两柄长剑,美黛子姐妹接过长剑,这剑虽然装饰的富丽堂皇,却是没有锋刃,

想来是怕万一有不轨之人借舞剑行悖逆之事,故yì

将长剑剑锋磨去。美黛子略微挥舞几下,试试分量,便对着太平施礼,请求准予舞剑。太平笑着颔首答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演武

二女纵身跃到花厅中间,展腰舒臂做个起势,霎时间剑光闪烁,她们在翠竹岛练武之余,黄珊也教过她们落雪剑法,可惜受门规所限,

她却不敢私下传授混元功给她们,只能教授剑法而已,所以,美黛子姐妹的落雪剑法实则是徒具其型未有其力,但是二女长相俊美,

身体柔软曼妙,舞起剑来,衣裙飘摇犹如风摆杨柳一般,舞到极致处简直要御风而去一般,太平忍不住大声叫好。

二女舞罢大气不出,轻轻把长剑放还原处,依旧侍立在黄珊身后。太平传令厚赏二女,吴昕用托盘端上四枚金镯,美黛子姐妹看看黄珊,

黄珊笑道:“这是公主殿下赏你们的,你们收下吧。”她们这才谢恩收下。

太平感叹道:“这二女长得美若天仙已是少见,偏生剑法还舞地这般好,更难得的是如此懂规矩。可见黄珊妹妹的确是御下有方啊。”黄珊谦虚道:“公主谬赞了,哪里御下有方啊?只是我向来视他们如自家的姐妹,他们也把我看做姐姐,方才如此用心。”

太平笑道:“天下用人之道,无非是‘晓之以情,动之以利’,妹妹这前半句做的极好,只是不知dào

,将来如何为这些人打算呢?

这两位女子花容月貌,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她们在那荒岛上等着红颜老去?这些人在大唐无依无靠,可信赖者唯妹妹一人,妹妹可不要让他们沦落江湖啊。

他们不同于中原人,无门无派,一旦进入江湖便等同于陷入绝境,妹妹不可不考lǜ

。”黄珊毕竟年纪尚小。倒是从来也没有考lǜ

过这件事,

只觉得他们还年轻,来日方长,只想自己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便自由快乐,却不曾想过,这些人将来会怎么样。听了太平的话。

不觉沉默不语。吴昕见她们酒杯已空,赶紧过来斟酒,却在旁边笑道:“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黄女侠年纪尚小,这些事情一时考lǜ

不过来也是有的,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机会,这机会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黄女侠还要好好把握才是。”黄珊懵懂地看着吴昕,开口道:“有劳吴公公指点迷津。”吴昕记得一跺脚。低声道:“黄女侠好糊涂,眼前便有一尊真神,你不去求,

却要咱家指点迷津!”黄珊恍然大悟,赶紧离座走到太平面前深深万福道:“公主殿下,我手下三百余名东瀛少年,虽然年纪幼小,却意志极为坚定。在翠竹岛学艺三年,个个武艺精熟。若能得公主厚爱,必将以死报之。”

太平笑道:“妹妹不必多礼,既然这些人妹妹一向视为手足,我怎能置之不理?吴昕,你

明儿拿张帖子到礼部去,告sù

张侍郎。在今年的遣唐使名单上加上这三百人,妹妹只需得空拟定个名单交给吴公公即可。”

吴昕躬身道:“奴婢明日一早就去礼部办理。”要知dào

,在大唐,东瀛遣唐使一旦得到礼部的确认,不但有了合法的身份。而且还有户部专门拨付银钱分发俸禄,若是有能力者还可以被吏部任命为官员。

可以说,这些东瀛少年从此不再是流落大唐的黑户,而是有外交身份的遣唐使了。

甚至有可能晋身为大唐的官员。一般来说,遣唐使都是东瀛国那边有正式国书的人才可以被礼部确认,寻常的东瀛浪人连想也不敢想,如今太平一句话竟然全都解决了。

黄珊又惊又喜,她喜的是,这些人平时都居住在翠竹岛,但翠竹岛却是莱州知府明文规定给沙通海使用的,他们在翠竹岛说白了只是借住而已,

若是这翠竹岛将来沙通海另有用处,他们便不得不离开,另寻容身之地。可天下之大,要找一个有水有地又没有人打搅的地方何其艰难。

黄珊一想到此时便食不甘味,如今却被太平一句话都解决了,她所惊得的是,万万想不到太平公主权力竟如此之大,连皇上都不必禀告便能做主,

确认下数量如此多的遣唐使。心中隐隐觉得不安,究竟在担心什么,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美黛子与水黛子高兴地手拉着手,眼睛里泛着泪花,她们两个原本出身东瀛织田世家,她们的父亲原来是织田家族的内定的未来族长,

但是由于被族人妒忌,遭人设伏父子同时被杀,叔父们觊觎她们的田产家业竟然逼迫她们与母亲自杀殉葬,最后母亲为了保护她们自杀身亡,

她们在亲信家臣的拼死保护下才登上开往大唐的海船,逃过一劫。等经过海上数月颠簸,来到大唐之后,她们举目无亲,

只能混迹东瀛围子,平日里受尽欺凌。连吃顿饱饭都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至于当时在父母灵柩前发下的重回织田家族,夺回原本属于她们的荣光和尊严的郑重誓言也成为泡影。

就在她们几乎要被冻饿而死的时候,钟仙到东瀛围子招揽人手,这对姐妹就跟着其他东瀛人混上海船,到了武训营,这对姐妹日子也不好过,

她们身体单薄练不得武也干不了重活,见天被管营的人打骂,等黄珊发xiàn

她们以后,她们这才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她们每日里在竹林中练武强身,

随着武功越来越高,自身的实力越来越强dà

,早已磨损殆尽的信心

也渐渐重新回来。她们每日所想的是如何回到东瀛,报当年灭门大仇,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们的叔父们早就自成势力,想要驱逐他们谈何容易,

但是她们成为遣唐使就不同了。要知dào

在东瀛,遣唐使身份极为尊贵,将来她们凭借着遣唐使的身份回到东瀛时,便是国主都要亲自迎接的,

至于那些大名之类的土豪则要跪地拜见,那样将来恢复织田家的名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如今亲耳听见太平公主将她们列入遣唐使名单,

怎么能不大喜过望。就连冷漠如冰的次郎等人也不禁回过头来,望着黄珊投来感激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赐剑1

黄珊虽不知dào

官场险恶,却也曾在江湖上行走,她知dào

太平不会无缘无故的为自己作这样的事情,而是必有所图。当即起身把孩子交给美黛子抱着,

自己向太平公主行大礼拜谢。太平嗔怪道:“你看你又来了!姐妹之间偶尔帮个小忙也用得着这般郑重其事吗?”

黄珊则正色道:“公主殿下,黄珊及手下众人原本就是流落天涯的草莽之人,如今得公主厚爱,成为遣唐使,可谓是一步登天,心中感念公主恩德,

只是不知dào

何以报答公主。”不等太平回答,吴昕笑道:“黄女侠言重了,公主只是爱黄女侠,所以才爱屋及乌,给翠竹岛众人一条富贵之路,

黄女侠若是感念公主恩德,无须挂在口上,只要装在心里就行了,日后公主如有些事情不好亲自出面,便有劳黄女侠了,到时候黄女侠万勿推辞才好。”

黄珊奇道:“公主地位崇高无双,又怎么会有事情要我们这些江湖人去做呢?”吴昕见她一脸迷惑,料知绝非故yì

装的,

笑道:“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公主固然在朝中极受人尊敬,可是也有些奸佞之人,整日在皇上面前大进谗言,皇上圣明,知dào

公主一向谨严慎微、洁身自律,对这些谗言自然是不信的。

可是众口铄金,时日久了,皇上也难免会有想法,所以,有些时候。就不得不借用一下黄女侠的手段。”黄珊对太平公主印象极佳,

听到有人对太平不利,立kè

义愤填膺,点头道:“公主殿下但有差遣,翠竹岛上下莫敢不从!”说罢深深一揖。

太平公主微笑道:“妹妹不必挂怀,那些事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倒是没什么事情要妹妹去办,至于以后,说不定只是吴昕杞人忧天而已,

也未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算了。不说这些败兴的话题。如今我为妹妹了却了一件心头事,久闻妹妹是女中豪杰,武艺过人,不如妹妹舞剑一曲。

让我开开眼界如何?”黄珊躬身道:“公主殿下有命。自当效劳。”

说罢。站起身来款步向前,从侍女手中接过刚才美黛子用过的长剑。来到厅中略微做个起势,便将手中长剑舞个剑花一招“雪落天山”

将落雪剑法施展出来。

虽同是施展落雪剑法。但是黄珊的剑法与美黛子、水黛子的剑法却大相径庭,美黛子姐妹的落雪剑法如风摆杨柳、婀娜多姿,美则美矣,可惜毫无杀气,

这样的剑法与其说是武术还不如说是舞术,但是黄珊的落雪剑法则绝无一丝妩媚娇慵之气,剑起剑落急如闪电、势若奔雷。出招气吞万里如猛虎出柙;

换式雷动九天如蛟龙腾渊。矫健的身影如惊鸿般掠遍花厅,恍惚间遍地是她,定睛看时又杳无一物,当真是无处在又无处不在。黄珊有意展现一番势力,

将混元真气灌入长剑,募得一声娇喝,剑芒暴涨一尺,凛冽的剑qì

破空而出,隔着丈余将挂在花厅后面的两盏宫灯提线凌空削断,

宫灯随即落下,她身形游动如风,刹那间便闪身其下,伸手将两盏宫灯先后接住,轻轻放在地上,宫灯里面烛火只是轻轻摇曳,当最后一招“雪定云开”使过,

黄珊挥剑收势,恰似满园的紫燕一忽儿归了巢。花厅里鸦雀无声,寂静得落针可闻。

太平忍不住击案叫好,她虽不懂武功但是阅历极广,已经瞧出来黄珊的剑法决不是美黛子等人可以比拟的,她心中暗喜,对吴昕点点头。

吴昕心领神会,躬身后退几步,转身走进内堂,片刻后便双手托着一个狭长的黄布包裹走进来。太平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黄布包裹,放在桌上,

轻轻将黄布打开,里面是柄长剑,剑鞘上裹着蛟鱼皮,剑柄上缠着金丝线,尾端的睚眦头像上镶嵌着绿松石,通体透着古旧质朴的气息。

太平握住剑柄将长剑拨出,黄珊见这剑却有些古怪,寻常长剑长三尺,剑身宽三指,这是制剑的大体尺寸,但是此剑却长四尺,宽两指,剑身窄而狭长,

剑脊极厚,几乎呈四棱形,在剑脊上篆刻着“破月”二字,反面则刻着“如意”二字,四个古篆字犹如盘龙,极为苍虬有力,剑身两侧无锋刃,但是剑尖却极锐利,剑身微黄,乌沉沉的并无光亮却弥漫出森森的寒气。

太平笑道:“妹妹瞧着这剑有些儿怪异不是?这也难怪,因为它本来就不是剑,它是锥。”“锥?”黄珊奇怪的问道,“我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兵刃。”

“哈哈哈哈哈,”太平大笑起来,“这样的兵刃莫说是江湖上,便是军旅行伍中也极少有人使用,你没见过也算不得孤陋寡闻,这锥是专为军阵中穿透大将重甲而用,钢口极为坚硬,几乎称得上无坚不摧。

因此锥的造价极高,因此民间有‘卖地的宝剑破家的锥’这种说法,便是那些雄踞一方的节度使也只是舍得打造一柄两柄的锥,交给心腹猛将预备急用。

江湖上极少有人穿戴盔甲,所以谁会去打造锥这种得不偿失的兵刃?你可知dào

眼前这柄锥的来历?”黄珊苦笑道:“我连此物也不识得,怎么会知dào

来历啊?”

太平莞尔一笑道:“你不知dào

也在情理之中,此锥原为隋朝楚国公杨素心爱之物,当年突厥贵族都兰可汗与达头可汗起兵犯隋,杨素奉隋文帝之命出灵州御敌,

在灵州以北击溃都兰与达头的联军,这两敌酋兵败而逃后被部将所杀,突厥陷入内乱,杨素趁机挥兵掩杀,在混战中缴获都兰的长刀‘离血’和达头的战斧‘流星’,

因这两件兵刃杀孽太重,常在深夜对月自鸣,杨素深以为大不祥,所以回到中原后,聘请名家高手将这两件兵器重新回炉,以镇压其中的杀气,

择其精华锻造为这柄锥,取名为‘破月如意锥’,因在锻造时加入了不少黄金,所以又称为‘金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赐剑2

杨素曾经将这金锥多次转赠麾下猛将,在沙场上,此金锥沥血无数,不知dào

多少名将命丧此锥,

后来隋炀帝昏庸无道,弄得天下民不聊生,我大唐太祖顺应天命,起兵反隋,解万民于倒悬。此时破月如意锥已经辗转落入瓦岗寨好汉单雄信之手,

在太宗皇帝还是秦王之时,汇聚天下英雄剿灭王世充之乱,几经沙场征战,终于斩杀其麾下悍将单雄信,这柄破月如意锥便归太宗皇上所有,

后来,太宗皇上将其赐予开国功臣长孙无忌,其后,长孙无忌自持功高,便要欲行不轨之事,被我母亲将其诛杀,这柄金锥便被我母亲收留在宫禁之中,

多年之后,我的寝宫常有哭声,差宫人寻觅却不得其踪,白马寺高僧云道是鬼祟夜哭,为了辟邪,母亲便将此金锥赐给我,作为却邪之用。

说来也怪,自从挂上了这金锥,寝宫中便再无哭声,如今已经过了许多年,这神乎其神的鬼神之说,我也早就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几日这金锥时常在匣中跳动,

有人说这是金锥将要择主之兆,我还在疑惑,可巧妹妹就来了。想必是这金锥在红尘已近百年,沐浴日精月华颇有灵气,早知dào

妹妹会来,所以才会跳跃不止。

俗话说: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妹妹虽是女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这胭脂水粉等俗物想必不能入你法眼,所以将这金锥赠与妹妹,希望妹妹日后能仗此金锥铲除奸佞,

荡涤我大唐朗朗乾坤,金锥得遇明主也是幸事,妹妹就请收下吧!”说罢。双手把破月如意锥举到黄珊面前。黄珊听闻此锥来历不凡,哪里还敢去接?

正踌躇间,吴昕在旁边低声道:“雷霆雨露都是皇恩,公主见赐,你要是推却不受那是大不敬之罪。还不赶紧谢过?!”黄珊无奈,翻身拜倒叩谢赐锥之恩。然后双手接过金锥。

太平见黄珊接过金锥,面露喜色,笑道:“百年间,这金锥历经英雄之手,这些人虽有善有恶,对于大唐有顺有逆,可全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

无论对手是谁都不曾服过软,所以。今日这金锥到了你手中,请千万不要让这金锥在你手中折了锐气!否则愧对此锥尤甚于我。”

黄珊跪拜道:“黄珊不敢愧对公主,将来遇事必如此锥宁折不弯。”

太平笑道:“我知dào

妹妹是性情中人,你心里记着我的嘱托就行了,不必行此大礼。来来,光顾着说话,酒菜都凉了。快来入席。咱们好好喝几杯,

这可是窖藏二十年的紫金醇。极是难得的。”黄珊与太平对饮几杯,不觉有些醉意。

正在此时。门口珠帘轻响,李隆基掀帘进来,后面跟着沙通海、钟仙、马北方等人,李隆基笑道:“姑母,这些人非要进来给您老人家敬酒,阿蛮阻挡不住。

便领着他们过来了。”太平笑道:“恰好我正要去向各位英雄敬酒,也罢,就在此间与诸位痛饮。”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诸人大声叫好,纷纷举杯将酒喝干。

等灯火阑珊。酒宴结束后,太平对黄珊道:“妹妹,你带着孩子住在船上毕竟是不方便,不如就住在我府上,这里奴婢众多,定然伺候的周到。”说罢命吴昕安排下人收拾房间,黄珊推辞不过,只好依着太平在公主府别院住下来,有美黛子等人陪着也不觉的生疏。马北方则与众人回到船上安歇。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夜,反而一片歌舞升平。

当林清鹂风尘仆仆来到崆峒山的时候,已经是在半月之后,她走进山口,见用巨大木头垒建的山门已经是油漆斑驳,上面的书写着“千古侠风”的牌匾也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林清鹂不仅大为惊讶,若不是看见远处还有一位老者在拿着扫帚扫地还以为是门派已经放qì

了这个名山。

“陈伯!”林清鹂远远的招呼道。那老者慢慢地转过头来,擦擦昏黄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会,才惊喜的叫道:“清鹂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丢下扫帚,步履蹒跚的跑过来。把林清鹂搂在怀里,左看右看这才擦了一把眼泪,笑道:“你可算回来了,我每天都梦见你,还梦见老爷,

大家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可是醒来后,看看现在的情况,就忍不住大哭一场,如今可好了,你回来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了。”口里说着,眼泪却又流下来。

陈伯是徐千帆的老仆,自从林远桥遇害之后,徐千帆便将林清鹂带到身边,其生活起居便一直由陈伯来照顾。多年来两人名为主仆,在感情上却胜于祖孙。

林清鹂想起这一路自己形影相吊连个相互照顾相互慰藉的人都没有,不禁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伏在陈伯肩头放声大哭。她这一哭,陈伯以为她在外面被坏人欺负了,

又是害pà

又是心痛,一个劲儿的说:“小姐不要哭,谁敢欺负你就告sù

老陈,等老爷回来,老陈便告知老爷,定要为小姐讨还公道。便是老爷不回来,老陈拼上这条命也要保护小姐。”

林清鹂哭过之后心里总算舒畅了一点。她擦擦眼泪,强颜欢笑道:“陈伯,不用担心,没有人欺负我,只是离开太久我想家啦。”陈伯这才放下心来。

林清鹂看看四周道:“陈伯,以前崆峒山是何等热闹,如今怎么不见人影了?连看守山门的门人也不见了。这是为何?”

陈伯的神情立时黯淡下来,他叹口气道:“如今的崆峒山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这人都走的走,散的散,如今留在山上的也只有老爷当年的门人了,其他人早就离开了。”

林清鹂惊讶地道:“为何这样?这崆峒派乃是闻名天下的名门正派为何留不住人,师父不在,那些师叔们呢?他们也不管吗?”

陈伯无奈的摇摇头道:“他们早就下山了,这些事情我一个老头子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去问问掌门吧,你回来了,他也有个帮手。”

林清鹂道:“如今谁在山上担任掌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到崆峒山

陈伯道:“如今的掌门是清远少爷,唉,如今清远少爷难啊,有你帮着他兴许能好点,这崆峒派事物繁多,诸位师叔又在一边看笑话不肯帮忙,

这掌门怎么是他一个小娃娃能当的?唉,有些事我也不懂,待会儿你见清远少爷他自然会对你讲的,小姐,咱们去见清远少爷吧。”

说罢领着林清鹂往山上走去,一路上遇见几个留守的弟子,全都是原先徐千帆的门人弟子,见到林清鹂都是满怀欣喜,可欣喜背后难以掩饰落寞的眼神,

至于其他师叔们的弟子却一个也没见到。在路上路过其他师叔的别院,里面早已经荒草没径,显然早就没人居住了。见到此情此景陈伯摇头叹息,问他原因他却又不说。

等走到崆峒派正堂——锻心堂,门前的台阶石缝里到处都是枯草树枝,一片破败的景象。

清远正在拿着抹布擦拭堂中桌椅,听见脚步声,回身一看,见是林清鹂回来了,马上惊喜交加,急忙丢下抹布,双手在身上使劲儿擦了几下,迎出门来。

林清鹂见清远满脸憔悴早已不是当年唇红齿白犹如画中人的模样,不禁心中大为疼痛,林清鹂与清远自有在崆峒山上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在这几年游历江湖时,她只要想起崆峒派除了师父徐千帆,便是这位思念已久的师兄。

林清鹂强忍思念之情,问起崆峒派的现在状况,清远仰天长叹:“唉!一言难尽啊。”陈伯低声道:“少爷,不如等到屋里再详谈吧。”清远点点头,

赶忙把林清鹂领进屋里来。陈伯端茶过来,将茶盏轻轻放在二人桌上。道:“你们慢慢谈,老陈先出去了。”说罢,转身走出锻心堂。林清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登时觉得苦涩难当,她仔细看看茶杯中的茶叶,竟然是陈年的旧茶。崆峒派素来豪富。平时山上的弟子饮茶都是当年的新茶,崆峒派虽然崇尚道家风尚,

掌门人也时常做道家打扮,其实并不是出家人,不少门人都有家室的,徐千帆虽不曾成家,也只是担心江湖险恶,怕给家人惹祸,

所以才一直独身。并不是受门规所限,但生活上却向来奢华,林清鹂跟着他也习惯了锦衣玉食,何曾饮过这等旧茶。清远望着陈伯的背影,

低声道:“如今今非昔比了,便是这陈年的茶叶也只是来了客人才舍得端出来,平日里我们都是喝白水的,唉。这茶跟这崆峒山一样,都已经没有盛年的景象了。”

说着眼圈一红流下泪来。林清鹂见门派如今变得凋零绸蔽。也是觉得心中惨然。

清远擦擦眼泪将当年在衡州三湖镇分别后的情形对林清鹂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三湖镇分别后,林清鹂按着徐千帆的嘱托自去天山派,清远、清白则带着清高的骨殖回崆峒派。等回到崆峒派之后,鬼剑韩清华死而复生出现在衡州的事情,

已经传遍江湖,徐千帆等人的遭遇崆峒派的诸位师叔已经知dào

了。当清远拿出徐千帆的书信交付诸位师叔。请师叔做主推举新任掌门人时,这些长辈却推三阻四谁也不肯当这掌门人。

别的门派都是抢着当掌门,为了掌门之位各自施展手段,甚至会同门相残,这崆峒派为何却无人愿意担当此事?原来清远的师叔们都各怀鬼胎。

他们知dào

鬼剑韩清华武功极高。深得故掌门慈济长老的喜爱,若不是后来他在断剑谷一役中坠崖,这崆峒派掌门之位非他莫属,只是他坠崖之后,

慈济长老以为他已经罹难了,悲痛过度抑郁而终,临终之际才退而求其次将掌门之位传给徐千帆,若是单论武功,其实徐千帆的武功修为比起林铁桥还略逊一筹,

但是林铁桥生性沉默寡言,不善与人沟通交流,而徐千帆则为人八面玲珑、精明过人,多年来一直帮着慈济长老料理门派的大小事务从无差错,

堪称是慈济长老的左膀右臂,要知dào

在江湖上有些事并不是武功高就可以压人一头的,很多时候处理江湖纠纷用的是智慧和手段,而不是武力,

所以慈济长老选择徐千帆接任掌门而不是林铁桥也是明智之举,对此崆峒派上下没有什么异议,林铁桥更是在慈济长老病榻前表明心迹,

说明自己无意掌门之位,只愿意醉心武学。慈济长老最担心的是林铁桥不服气,在自己死后会闹出什么事端,见林铁桥如此,这才最终放下心来,含笑逝去。

徐千帆接任掌门之后,果然将崆峒派料理的井井有条,崆峒派的声望在江湖上越来越高,林铁桥则专心修liàn

武功,从不过问门派中事,

若是有强敌上门挑衅,则有林铁桥出面击败强敌,他们师兄弟联手很快便将崆峒派从一个二流门派打造成一流名门正宗,隐隐有与少林派、天山派并驾齐驱之势。

徐、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故事在当时成为各大门派传诵的榜样楷模。

可惜好景不长,十年后,林铁桥离奇被害,凶手至今也查找不到。只剩下徐千帆独立支撑崆峒派。尽管徐千帆殚精竭虑,可惜独木终难成林,崆峒派的发展势头就此止步,这么多年来,崆峒派

始终徘徊在少林派、天山派之后,不得寸进之功。

至于杀害林铁桥的凶手是谁,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崆峒派内部始终没有停止争论猜测,当时武功最高的韩清华已经坠崖,已不在猜测之列,

而外人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半夜潜入崆峒派行凶之后再安然撤tuì

,所怀疑的凶手理所当然是内部人所为,当时在崆峒派内部内部有能力杀害林铁桥的人只有徐千帆和赵守一两人,可是当时徐千帆远在华山与凌空子论剑,

在论剑的时候,徐千帆还不慎受了伤,这件事有凌空子出面作证,而且徐千帆还曾当众脱衣验伤,伤疤犹存;至于赵守一则在天山派天雷殿与阳无极论剑,

有天山派出面作证,二人均不在山上,更何况这两人也没有杀害林铁桥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事

徐千帆虽为崆峒派掌门,可是一旦有外来高手上门挑zhàn

,无不是林铁桥出面迎战,

崆峒派是武学大宗,别人既然敢上门挑zhàn

,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有些对手武功早就胜过徐千帆,

这么多年来,林铁桥多少次为他挡剑死里求活击败对手,徐千帆最为清楚,他若是杀害林铁桥无异于自断臂膀;

至于赵守一,此人虽贵为崆峒派长老,武功超群,可是偌大年纪却是孩童心性,除了练武成癖再就是嬉闹无端,每日里不是走亲访友便是游戏江湖,

极少在崆峒派。他有时候竟然会换上破衣服在大街上打把势卖艺,兜售狗皮膏药,有时候瞧见有贼人夜里偷东西,便悄悄跟在后面,

等贼人从屋里搬出东西,他再偷偷给失主搬回去,等贼人忙活半夜发xiàn

到头一场空,大呼有鬼,仓皇逃走之后,他才大笑而去。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去残害同门?因此若说是林铁桥之死有人在其中得到什么好处的话,其实谁也没有得到好处。这件事离奇便是离奇在此处。

等鬼剑韩清华公然在衡州露面,崆峒派诸位师叔才想起来,当初的怀疑对象应该也把此人列入进去。也有人道,韩清华性格孤僻难以接近,

而林铁桥沉默冷漠,是不是两人早有宿怨,但是大家回忆往事后觉得不大可能,慈济长老最为得yì

的三个弟子就是韩清华、徐千帆、林铁桥。

这三人性格迥异,可是徐千帆性情活泛,与二人交情深厚,但韩清华与林铁桥都是不善交往之人,二人都对对方没有好感,反而彼此敬而远之。虽无交情却也没有仇怨。

所以韩清华杀害林铁桥的理由似乎也不充分。但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中,另一种可怕的想法却涌现出来:那就是韩清华要来夺掌门之位!

想来韩清华当日坠崖并没有摔死而是侥幸活了下来,等十年后他回到江湖的时候,却惊闻师父慈济长老已经谢世多年,徐千帆接任掌门的消息,

此人必定心中不甘。想要夺回掌门之位,可是他见徐千帆、林铁桥二人同心协力,自付武功虽高,但是若是徐、林二人联手自己却不一定是对手,

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条毒计,先趁崆峒派高手大多不在山上的时候,悄悄潜入,趁林铁桥不备将其杀死,然后再公然逼迫徐千帆交出掌门之位。只不过,在韩清华杀死林铁桥之后不知dào

出了什么变故,所以韩清华又有十年光景销声匿迹。

如今韩清华公然露面,逼得徐千帆连崆峒派也不敢回就远走天涯,韩清华其后必定会大张旗鼓上山,强行夺取崆峒派,此时谁做掌门,

等韩清华来时。谁就要首当其冲成为韩清华的敌人,他们熟知韩清华做事狠辣。所以谁也不敢接任掌门。最后竟然共同推荐清远担任掌门,清远吓坏了,

连忙推辞,谁知这些师叔竟召集门人召开大会,采用金瓶抽签的方式确定掌门人,由于师叔们暗中已经撺掇好了。清远竟然全票当选,

清远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掌门人的信物——青铜古剑。据说崆峒派的创派祖师青云道人原是个盗墓之人,在一次盗墓中偶尔打通盗洞来到一处春秋时代的古墓,

谁知这古墓竟是史书上记载曾为越王勾践展示过剑法的神剑越女之墓。他在棺椁中得到了一柄青铜剑和一卷白锦,白锦上画满了剑法修习方法,

青云道人认为这是天意,从此洗心革面,不再盗墓而是专心学剑,他在山中不问世事,专心练剑三十年,等他五十余岁的时候才出山,

恰逢江南十八州举办武林盛会,青云道长一柄青铜剑连败十八州高手,从此名声大噪,青云道长此后隐居崆峒山创立了崆峒派。他去世之后,

生前所用的青铜剑便成为历代掌门的信物。只不过历代掌门谁也不敢将如此贵重的古剑随意带在身上,平日都是珍藏在密室里,有重大活动时才会沐浴焚香请出古剑。

清远接任掌门之后,那些师叔却谁也不肯听他号令,崆峒派是百年大派,派中财富极多,山下的土地、附近城镇的商铺、脚行都是崆峒派的产业,

那些师叔趁清远尚不清楚崆峒派的资产,竟然将这些土地、买卖的契约文书瓜分一空,如今的崆峒派只剩下个光秃秃的崆峒山了。

原先的土地、买卖都成了那些师叔们的私人产业。那些师叔们分了财产还不知足,借口要历练门下弟子,先后带着自己的门下嫡系下山去了,

其实他们的所作所为清远也心知肚明,他们瓜分了财产,便要行走江湖创下名号为以后自己开创门派打好基础,等时机一到便要公然另起炉灶与崆峒派决裂了,但是清远知dào

他们的用心又能怎么样?论武功,

武功打不过,论计谋,计谋斗不过,也只能徒呼奈何。

林清鹂听罢大怒,喝道:“师兄,你怎么如此窝囊!你传下掌门手令,要他们回崆峒派聚齐,我来质问他们!”

清远惨然道:“我若是不窝囊又何至于此!便是传下掌门手令他们也不会来,以前我托清白他们给师叔们传过手令,可是……可是他们竟然当着清白他们的面就把手令给撕了,还对清白百般羞辱。”

沉默半晌,清远低声道:“此时我倒是不愿意他们来,他们若是来了,我反而会怕。不过也拖不了多久了,明年九月便是开山始祖青云道长的百年忌辰,

距今也不过一年零八个月,到时候便是不请他们他们也会来的,他们要借着祭奠青云道长的盛会要逼迫我解散崆峒派。”

林清鹂奇道:“他们不管怎么样都是崆峒派的门人,为何要这样做?”清远道:“其实他们早就妒忌师父成为掌门,可是他们无论武功还是手段都不是师父的对手,

所以才会臣服师父之下,如今师父不在了,他们便要自成门户,只是若是崆峒派还在,他们永远只是崆峒派的支脉,所以,只有他们将崆峒派解散后,方才安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练功

林清鹂大怒,但片刻后便怒气全消,笑道:“师兄勿忧,这次我回崆峒派的事情还望师兄嘱托别人千万不可传出去,

另外请给我找间隐秘的居所,我要潜心练武,到时候他们要是敢出言不逊找麻烦,我定然为你出口恶气。”

“你?”清远将信将疑。不过,此时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房子,赶紧招呼陈伯去安排房子,

林清鹂想也不想便挑了最靠近后山的房间,在跟着陈伯往后山走的时候,路过当年自己居住的小屋,

这里还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无人打扫,到处都是尘土蛛网,自己年幼时在墙上的涂鸦依然清晰可见,

画的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骑在一个男子肩头伸手摘树上的果子,“那是父亲和我。”林清鹂低声对自己说。

陈伯没听清楚,回头问道:“小姐,你说什么?”林清鹂无语地摇摇头,她先后来到林铁桥和徐千帆的房间。

林铁桥去世多年,他的房间已经堆满破旧的家具,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样子,徐千帆的房间则收拾的干干净净,显然是陈伯时常回来打扫。

“唉,老爷这一去,也不知dào

何时能够回来,我天天把这里收拾的利利索索,就盼着有一天老爷会来到这里,重振咱们崆峒派的威风。”陈伯不住的摇头叹息。

等到了后山,有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子,这就是林清鹂选中的地方,她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是因为此处极为偏僻,即便是崆峒派全盛时期此地也极少有人来。

陈伯虽然年老但手脚依然利落,很快便将此处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给她烧了一大桶水。供她沐浴,等陈伯走后林清鹂缓缓的褪下衣服,

裸身坐在浴桶里,让温热的水洗去身上的风尘,等沐浴过后,她换上干净衣服。从旧衣服中拿出一件肚兜,这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书写着文字,

正是当年所眷写的易筋经全文,如今,她早已把这上面的易筋经全文背诵的倒背如流,再留着这肚兜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取出火折将肚兜付之一炬,看着肚兜化为灰烬,

总算是放下心来。这两年的时间中她几乎衣不解带,唯恐被人发xiàn

肚兜上的秘密。

等收拾停当,她信步走出小院。来到山上一处山洞,这山洞门口有大丛的灌木,将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若不是她幼年时与清远清白他们玩捉迷藏无意中发xiàn

这个地方,

想找到此处还真是不易。这山洞洞口虽小,但里面却极大极深。

林清鹂在洞中找了一块大石头盘膝坐下。暗运内劲用心调息,自从她得到易筋经以来。虽然每天习练不辍,但是由于怕被李重远和蓝梧桐等人发xiàn



便是修liàn

之时也要小心翼翼,一有动静便马上停止,所以两年来的修liàn

始终无法平心静气,这才功倍事半。如今在这里再也没有人打搅,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调理气息。

等到心头万般思绪都平静下来,丹田轻轻鼓荡,一股浑厚的内力从丹田升起沿着身体经脉游走全身,四肢百骸犹如沁透在温水中一般说不出的四体通泰。

等她做完一个行功之法。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在这种环境下练功自然是平时无法比拟的,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精神抖擞,犹如一匹奔腾的烈马在体内跳跃,她抽出长剑,挽个剑花施展天山剑法,

霎时间山洞内剑qì

纵横,罡风疾吹而过,石屑纷纷落地。等一套剑法练完,手中的精钢长剑竟已变得暗红,这是体内的热量将长剑烘热的缘故。

直到今日林清鹂才见识到易筋经的真zhèng

威力,她忍不住纵声长啸。啸罢,她忽然想到少林寺向来把这易筋经视为禁脔,不许别人练习,便是看一眼都不行,嘿嘿,这次偏偏让它流传于世。

念及于此,她提剑走到山洞深处,寻到一片平整的石壁,将真气贯注剑身,运剑如风,将易筋经全文一字不落尽数镌刻在石壁之上,刻完,她轻轻吹去石壁上的粉末,笑道:“等有缘人学会了易筋经,看你少林寺能如何?”

说吧头也不回的走出石洞。

留下林清鹂在崆峒山隐居潜心修liàn

易筋经不提。单表京城长安。

韦氏这几天心神不宁,夜里总在做噩梦,梦见死去的李显、梦见张柬之等人披头散发的向她索命,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

有近侍进言宝昌寺的主持普润和尚极擅祈禳祷福,何不请此人入宫做场法事以镇梦魇?韦氏应允,近侍立即宣召普润和尚入宫,

普润入宫后,在近侍的陪同下,登高环顾大明宫,半晌才入太极殿面陈韦氏,言道:“老衲方才用天眼观看大明宫,才知dào

太后夜不能寐乃是有恶人用梦魇之法诅咒太后。

此法乃是上古所传,施法者先将七七四十九名童男杀死后掩埋在大明宫北方,同时将四十九名童女尸体掩埋在大明宫以西,而大明宫正南方则是朱雀大街,东方是渭河。

此九十八名童男童女横遭暴死,其冤魂戾气极重,又因南方是朱雀大街,日间民众行走街上熙熙攘攘,汇聚万民阳气,东方则是渭河河神镇守之地,冤魂皆不得渡,这些冤魂不得重入地府轮回投生,又被禁锢于此,

时日一长,冤魂化为厉鬼,游荡于大明宫中,所以太后才会频频梦魇啊。”韦氏起初并不相信,她密令心腹手下到普润所说的地方,用铁铲挖开泥土,等挖到地下七尺的深度才发xiàn

地下果然掩埋着大量童男童女的尸体。

韦氏这才相信普润所言不虚。急忙求教破解之法,普润道:“数十厉鬼齐聚大明宫,已经不是普通的驱鬼法术所能起作用的了,

为今之道除了将那些尸体挖出来,清洗完毕后好生安葬,以平息怨气,还要在宫中举行水陆道场,老衲愿意带寺中三百僧众,

在宫中诵经七天七夜,借助佛祖无上法力超度亡魂,方能得保平安。”韦氏早已被梦靥折磨的精神恍惚,哪里还能不依,立即安排人着手准bèi



第二天,普润便带着数百僧众浩浩荡荡进入大明宫,在大殿前大吹法螺做起了法事。有的侍卫见僧众中有不少人并未剃度,立即质问普润,

普润答道:“那些人是寺中的火工道人,是来服侍诵经僧人斋饭的。”

侍卫们知dào

这老和尚是韦氏的贵客,倒也不敢得罪,又加上侍卫中又有李隆基的亲信从中好言相劝,只好作罢,便由着他在宫里堂而皇之的做起法事。韦氏偶尔也会到经堂听听法师诵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生如戏

这日,临淄郡王李隆基宴请朝中百官到梨园听戏,据说还是李隆基亲自写的戏文,且压轴大戏是李隆基亲自粉墨登场。

若是别的王爷邀请,这文武百官还要三思,说不定借口有事就推脱不去了,因为王爷私会百官可是为臣之道的大忌。没有必要因此惹得韦氏猜疑,

但是李隆基不同,他是京城有名的浪荡王爷,最爱听戏唱曲儿,据说他在梨园里还专门开设了教坊,自己竟然亲自勾了脸教那些戏子们唱戏。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作为?所以韦氏对他很放心,文武百官也愿意去,既捧了王爷的场又能听戏看个乐子,何乐而不为?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李隆基命人点上灯笼,把梨园照的灯火通明,锣鼓师傅一阵紧锣密鼓之后,好戏便开场了,各色青衣花旦轮番登场,

期间还有西域的胡人表演喷火杂技,节目极为精彩,令人目不暇接,众人大加赞叹。

等到了亥时,李隆基登上台来,先是对着观众团团一揖,他是当朝郡王谁敢受他作揖,众人慌忙站起身来还礼。

李隆基笑道:“诸位大人今日能来捧场实在是令小王受宠若惊。”众人齐声道:“王爷厚爱,下官岂敢不来?”

李隆基摆摆手道:“大家不要说话,且听这个曲儿唱的如何,这曲儿虽不敢说绝后但是绝对是空前。诸位请安坐欣赏。”说罢李隆基走下台来,

上来几个宦官把戏台上的灯笼熄灭了,戏台上黑咕隆咚漆黑一片,众人不禁交头接耳道:“这般黑暗,叫人如何看戏?”

有人低声道:“这位王爷做事往往出人意料,说不定等会灯光大亮时另有一份精彩。”正说着忽听戏台上有人尖声尖气的哭道:“奴才对不起先帝。奴才罪该万死。”

众人奇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这样的戏文怎么从没听过?”正在疑惑间,戏台上那人继xù

哭道:“奴才奉安乐公主之命,从西域寻来了阴骨百合,

又找来了孔雀胆和鹤顶红,还从苗疆弄来了妙香粉,托制香高手制成断魂香。那天安乐公主趁先帝沐浴,把断魂香献给先帝,先帝只闻了一下便大行归天了,

我怕被安乐灭口,当夜便逃出宫去,直到前几天,被王爷缉拿到此,奴才罪该万死!”此时灯光忽然大亮,众人这才看清。在戏台上跪着的正是安乐公主以前的贴身太监刘斌,文武百官无不大惊失色。

李隆基快步上台,冷冷一笑道:“韦氏,安乐弑君篡位,人证物证俱在,谁敢抵赖!”台下官员中也有韦氏的心腹嫡系见苗头不好,

想要抽身逃走,却发xiàn

四周早有御林军重重包围。哪里还跑得了?大批黑衣人持刀过来,拿着名单直接动手拿人。这些黑衣人极为凶狠,有抗拒不从的当即挥刀砍死,片刻后,韦氏党羽已经全部拿下。

李隆基喝道:“诸位!诛杀韦氏叛逆,回复李唐社稷便在今夜,我欲提兵进宫。谁愿想从?!”台下官员无不振臂大呼:“愿以王爷马头是瞻!”

薛崇简早就勒马等候在左近,当即下令御林军进军大明宫。

肃章门羽林将军麻嗣宗在肃章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早已得到李隆基密令,要在今夜起事。所以便早早在此等候,由于宫中正在做法事,

僧人时常出入,所以韦氏特地下令留出肃章门与玄武门供僧人出入,这两处宫门要等到子时才可以关门落锁。从布局上来看,肃章门在前,玄武门在后,

过了肃章门行不过三里便是玄武门,过了玄武门里面便直通皇宫。玄武门城墙极高,一旦关门落锁,凭借城坚墙固,外面的便是有千军万马也冲不进去,

当年李重俊便是受阻于玄武门才功败垂成的。所以这次起事成败的关键便在于玄武门是否能通关,而通关的关键则在于时机的把握,

玄武门守门大将是韦播和高嵩,这两人是韦氏的心腹死党且弓马娴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李隆基把通关的时机严格限定在亥时与子时交汇处——即将关门的时刻,因为这个时间正是守卫们最为松懈的时候,

但是稍有懈怠,错过了时机,等他们把宫门关上,则大势已去。参与起事的所有人都将被当做叛逆被诛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麻嗣宗的心紧张的都快停止跳动了。就在此刻,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响,这是马蹄包裹了厚厚的棉布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

李隆基的亲信大将薛崇简与刘幽求率领亲兵飞骑按时赶到,麻嗣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赶紧招呼麾下的军卒,立即列队向玄武门进发,

薛崇简与刘幽求则率领骑兵在后面缓辔而行,皇城中不准纵马驰骋,万一马蹄声被韦播他们听见,他们必定会抢先关门,

所以,要把麻嗣宗的步卒安排在前面开路。时间已近子时,麻嗣宗心急如焚,但是怕引起别人怀疑又不敢甩开大步奔跑,只能是大步行进。

好在三里路也不算远,等到了玄武门下,正好韦播与高嵩骑马出来做最后一次巡视,等他们骑马巡视一圈后,就要关门落锁了,

麻嗣宗心中大叫:“老天保佑!”韦播见麻嗣宗率众而来,立即疑窦大起,喝道:“麻将军,你不在肃章门值守缘何来此?!”

麻嗣宗叫道:“奉太后懿旨,从宝昌寺请来佛骨舍利!”韦播转头望着高嵩道:“老弟,我怎么不知dào

此事?你听说过吗?”

高嵩正要回答,忽见步卒如潮水把分列两旁,薛崇简与刘幽求拍马舞刀,如闪电般冲到面前,高嵩大叫道:“不好!他们要……”,

话音未落,已经被刘幽求一枪刺落马下,再复一枪结果了性命。韦播大惊,当即挥起鎏金斧向刘幽求劈去,却被薛崇简横刀架住。

刘幽求知dào

此人武艺精通,一旦给他施展开大斧,急切间绝难战胜此人,急忙攒枪刺向他胸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政变

韦播闪身躲过,抬头向城门大喝:“快关城门!薛崇简、刘幽求要谋反!”

城门军士立即转动绞车,随着一阵“吱吱呀呀”怪响,玄武门巨大的城门缓缓合拢。

麻嗣宗大惊一旦被关上城门,便大势已去,参与谋反的士兵也势必军心动摇,他拔出腰刀大喝道:“成败在此一举!儿郎们,冲上去夺关!”

说罢自己吼叫着抡刀向前冲去,众军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向玄武门。但是玄武门朱红的城门就在麻嗣宗几乎触手可及的地方缓缓的合拢了,

两扇巨大的城门发出轰得一声闷响。麻嗣宗像疯兽般嚎叫着拼命用身体撞门,这次他们在长安潜伏举事,因韦氏眼线众多,

所以无法准bèi

撞木等大型攻城器具,所以只能用身体去撞。后面的骑兵纵马赶到,早有军卒把麻嗣宗拉开,这些骑兵一字排开,然后大喝一声纵马奔到城门前,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齐齐人立而起,

马蹄重重的踏在城门上。但是除了落下不少灰土,城门毫不摇晃。连续踏过十几次后,战马已经疲惫,另有一批骑兵立即上前轮换。经过数十次撞击之后,城门上除了被踏出密密麻麻的马蹄印外,依然固若金汤。

城门上箭如雨下,骑兵们反而被射死不少,死人死马横躺在地上,阻挡了道路,后面的骑兵再也无法纵马冲击。只能纷纷拿起弓箭往城墙上对射。

韦播大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这城门在李重俊之乱后便已经加固了,便是将马腿踏断也休想撞破城门,你们的死期到了!”

说罢挥动鎏金斧大砍大劈,与薛崇简、刘幽求杀在一处。

城门外厮杀声传进大明宫,宫内的禁军侍卫纷纷顶盔贯甲拿起刀枪,排列队形准bèi

迎敌。

普润和尚低头对身边几个火工道人道:“郡王的兵马受阻玄武门。请速速夺关开门,否则等到京畿大营的兵马开到,则万事皆休!”

那几个火工道人竟是马北方、沙通海等人假扮的,马北方甩掉袈裟跃到桌上大喝道:“武训营!与我夺关!”说罢一马当先向玄武门冲去,经堂中的僧人倒有半数脱掉僧袍,

露出里面所穿的黑色劲装。从蒲团地下抽出狭长弯刀,跟在马北方身后向玄武门冲去。沙通海则率领另一部分东瀛人杀向宫中的禁军侍卫,霎时间宫中大乱。

马北方奔到玄武门内门,守卫的禁军挺枪来刺,他根本无暇纠缠,立即纵身从那人头顶上跃上城楼,尚未落地便挥剑将两名旗牌官斩落城下,

后面紧随的东瀛人如同疯虎般杀进军阵,与禁军厮杀在一起。城楼上的禁军不知dào

后面有人掩杀,还在拼命往下放箭。

马北方如同冷风般一掠而过,数十禁军已经命丧当场。其余禁军知dào

有人背后袭来,立即转身弯弓射向马北方,他见羽箭射来立即施展当日竹无名所传受的功法,

当即气运丹田,猛地一声断喝,长剑挥舞。真气勃发,那些如雨倾射的羽箭被真气一激立时如狂风席卷一般飞得不知所踪。马北方冷冷笑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说罢长剑用力横着一扫。剑qì

立kè

破空而至,那些禁军当即觉得犹如利刃加身一般,不等惨叫便已身首异处。不用多少时间,马北方独自一人便已将城楼禁军尽数扫荡一空,

他傲然站在城头看着犹自鏖战的韦播喝道:“城上守军已尽数伏诛,你还不束手就擒?!”

韦播抬头一看。见城上除了马北方已经空无一人,不禁大惊失色,刘幽求眼疾手快,见他心慌意乱,立即抡长枪横扫他腰间。

韦播竖起鎏金斧挡开这一击,喝道:“小贼!你擅杀禁军,难道不怕诛九族!”薛崇简喝道:“若怕诛九族,何故来此!”抡起大刀当头劈下,

韦播措手不及被薛崇简斩落马下,此时城下东瀛人拼死冲杀,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终于攻占了门楼。东瀛人杀尽守军,然后把住绞盘用力旋转,

玄武门吱吱嘎嘎的重新打开,麻嗣宗见状吐出口咬出的鲜血大叫道:“上天助我,儿郎们冲上去!”他麾下步卒立即冲上去占领玄武门,

刘幽求与薛崇简的骑兵纵马直奔皇宫。禁军中郎将韦平听闻玄武门吃紧,从宫内禁军中抽调数十人飞马赶往玄武门驰援韦播,

不料刚到玄武门下正好遇上玄武门失守,士兵们势如破竹攻进皇宫,他刚要转身逃走便被薛崇简飞马赶到,一刀斜肩铲背砍下马来,随后数百骑兵纵马奔过,铁蹄竟将他踏为肉泥。

当侍卫们冲进寝宫把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韦氏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韦氏尚自不清楚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口里犹自詈骂不已,贴身太监不顾她挣扎,手忙脚乱的给她穿上衣服,背出寝宫,她这才回过神来。

吓得慌忙伏在侍卫背上不敢动弹,听由侍卫背着她通过密道逃出寝宫去,沙通海等人则衔尾追至,那些东瀛人厮杀起来悍不畏死,极其凶狠,

跑不多远,卫士们便已死伤大半,韦氏抬头见远处凤鸣阁微微亮起灯光,立即喝令卫士奔向凤鸣阁。侍卫忍不住问道:“情形危急,太后怎么还想着凤鸣阁的人?!”

韦氏怒道:“你懂什么!,此事关系着我等能否活命!”侍卫不敢多言,听命奔向凤鸣阁。

上官婉儿在凤鸣阁听见外面厮杀,立即起身换上劲装,自从李显归天之后,她知dào

韦氏做事绝情所以深居简出,从不问世事,希望能够得保平安,

韦氏虽妒忌她,但见她如此做事也网开一面,倒也不曾为难于她,只是忌惮她武功过人,以宫禁中私藏兵器有违宫中祥和之气为由,将其收藏多年的长剑收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祸从天降

上官婉儿命身边女侍香儿取来宝剑,香儿躬身道:“启禀太妃得知,太妃的宝剑已在两个月前便被太后收走了。”

上官婉儿叹气道:“终究是女人家气量狭窄,若是婉儿有不轨之心,还用的着宝剑吗?”

说罢,反身走进里间从衣箱里取出一柄玉刀,此刀乃是当年徐敬业珍爱之物,徐敬业兵败身死后,此刀便被武则天收藏,因上官婉儿见此刀玲珑可爱,

便把玩不已,武则天极宠爱上官婉儿,便把此刀赐予她。这玉刀从不曾在别人面前展示,所以韦氏也不知dào

。如今情形危急,

上官婉儿也顾不得许多,只好把这柄玉刀取出来,望着这长不盈尺的玉刀,婉儿苦笑道:“总算是有聊胜于无。”遂把玉刀藏在身后。

凤鸣阁大门被大力撞开,卫士们背着韦氏狼狈逃进来,不等婉儿回过神来,沙通海等人已经杀到,韦氏偷偷一捏卫士的肩膀,那卫士极乖巧,

立即背着韦氏闪身躲在上官婉儿身后,上官婉儿身为此间主人,却不能躲在韦氏身后,只得出面喝道:“何人胆大包天敢擅闯宫禁!”,

此时那些东瀛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管面前是谁,谁敢挡路便一刀拿下,当即挥刀向上官婉儿劈头砍来,上官婉儿其实对韦氏并无好感,

也不欲趟这趟浑水,奈何钢刀临头也不得不闪躲,她刚闪身躲开,便听见身边一声惨叫,却是侍女香儿被对方砍死,这香儿在凤鸣阁与上官婉儿相依为命多年,彼此情谊极深。

上官婉儿大怒喝道:“你们好生无礼!你们所求者唯韦氏一人何苦滥杀无辜!”喝罢跃身向前。化掌为刀横斩在那行凶之人咽喉之上,那人当即颈骨折断死于非命,

沙通海在来时,便曾听闻韦氏身边有个名叫念此系的女人武功极高,但是他并未见过念此系,也未见过上官婉儿。只是听闻念此系是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他见上官婉儿长得美丽,又身怀武功,便认定此她是念此系,当即喝道:“将念此系一并杀了!”那些东瀛人立即举刀蜂拥上前,上官婉儿听见沙通海这样喊,便知dào

他是认错了人,但是上官婉儿为人极为矜持,又怎么会向沙通海这帮粗鄙之人去低头解释?

只是冷笑不语。见这些人杀上前来。立即身形晃动,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间避过长刀,她娇喝连连掌劈指戳所向披靡,

霎时间打倒十数人,上官婉儿知dào

今夜之事极为凶险,又深恨他们刚一见面便不分青红皂白杀死了香儿,所以出手便不留情。每一招都蕴含了截经断脉的暗劲,

中招的东瀛人几乎都是当场气绝。韦氏却趁着黑衣人围攻上官婉儿。在卫士的簇拥下奔进凤鸣阁,从后窗跳窗逃走。

眼见手下死伤惨重,沙通海暴怒,挥起开山刀向上官婉儿劈头砍去,他精擅船上的厮杀技艺,船上厮杀最是讲究下盘稳健。否则站立不稳如何厮杀?

但是在陆地上动手却是稳健有余灵活不足,刚过了数招便被上官婉儿逼迫的手忙脚乱,情急中拼着同归于尽,抡起大刀向她横砍过去,

上官婉儿冷笑。闪过开山刀飞起一脚便将沙通海踢出老远,饶是沙通海闪躲得快,这一脚虽未踢中要害却也痛彻骨髓。他吼叫着正要上前,

却听外面有人沉声道:“若是巾帼宰相被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拿下,岂不有损煞我大唐威风!”沙通海闻言大怒,却见眼前一黑,一位紫袍人从门口昂然而入,

大唐官服以紫色最为尊贵,其次是红色再次是蓝色,此人身着紫袍显然是品级极高的官员,沙通海见到此人立即躬身施礼道:“见过都护大人。”

来者正是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田扬名。

田扬名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有本官料理,你留下两人准bèi

服侍太妃娘娘,你们去追韦氏。”沙通海立即照办,率众追出凤鸣阁。

田扬名对上官婉儿深施一礼道:“下官奉临淄郡王之命诛杀韦氏一党,请太妃娘娘勿要助纣为虐。”

上官婉儿叹息道:“想不到威震安息的田扬名大都护竟然是三郎(李隆基排行第三,故唐人皆呼之三郎)的麾下。由此来看韦氏气运尽矣。”

田扬名躬身道:“太妃既然知dào

韦氏气数已尽,何不与下官去面见郡王。郡王久闻太妃才华横溢,必能赦免太妃。”

上官婉儿苦笑道:“宦海浮沉,婉儿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三郎心中早就把我视为韦氏一党,必要除之而后快。难道要我去向他摇尾乞怜吗?孔子门生子路曾说过‘君子死而不免冠’,婉儿虽是女儿身但是视气节重于生命。只得佛却都护大人的美意了。”

田扬名叹息道:“如此来说,下官就不得不唐突了。”上官婉儿肃声道:“天命如此夫复何言?婉儿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也请都护大人不必手下留情。”

田扬名从腰间解下宝剑,把剑从鞘中抽出来,远远地掷在上官婉儿脚下,宝剑极锋利,毫无动静便插入青砖半尺,剑身轻轻颤动。

田扬名道:“太妃,这柄青霜剑是田某当年奉大周武皇上之命出任安息都护时,武皇上赐予田某的,剑身上的题跋还是太妃亲手所书。”

上官婉儿轻轻拔出青霜剑,月光映照在剑锋上发出幽幽地光芒,清冷如霜。上面用金墨书写的娟秀小字清晰可见。“山高路远,风寒霜苦,赖将军柱国西陲,得大周国运永昌。送田扬名大都护出西塞,上官婉儿奉旨题跋于含元殿。”

上官婉儿低声读着上面的字,遥想当年自己在武则天身边侍宴为田扬名饯行时的情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不觉眼睛里泛出泪花。

她收敛心神,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挺起长剑,轻声道:“都护大人,进招吧!”

田扬名点点头,足下一顿便将一柄丢在地上的东瀛长刀挑起,握在手里,田扬名知dào

上官婉儿自重身份必不肯先动手,所以,纵身上步,

挺刀刺去,他虽然拿的是刀,施展的却是剑法。上官婉儿绕步闪过,同时回手反刺一剑,田扬名挥刀挡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交手

两人武功各有所长,当年武则天曾经网络天下名家高手入宫充当禁卫,上官婉儿身为宫中女官,又是武则天身边的红人,

若要学剑,条件自然是得天独厚,她向各位高手请教剑术,谁不愿意尽心交好于她,能让她在武则天面前美言几句?所以都将一身绝学倾囊而授。

可以说上官婉儿的剑法是博众家之所长,这么多年来她潜心练剑,早已把各家各派的剑法融为一体,进而自成一脉。

而田扬名则是精擅天山派剑法,他原是天山派的弟子,后来有了变故才化名从军,多年来仗着一身武功和精明的头脑渐渐地从一个刀牌手小兵一步步坐上安息都护府大都护的宝座。

若以剑法而论,天山派剑法当为天下剑法之首,其剑法千变万化通古博今。

两人武功都以轻灵飘逸为长,所以尽管刀来剑去,却不闻一丝金戈交鸣之声,刀剑都在对方身上毫厘之间擦过,虽然相去极近却能纤毫不伤。

上官婉儿身着白衣,田扬名则是一袭紫袍,在月光下宛如一白一紫俩只蝴蝶翩翩飞舞。虽然看着好kàn

但实则暗藏杀机,比起那些呼喝砍杀的厮杀不知dào

凶险了多少倍,可以说性命得失就在须臾之间。

田扬名心中感叹,若是上官婉儿不是被卷入这场宫廷内乱,凭其剑法修为足可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凭其文才也可成为当世文豪,锦绣文章自当流传百世。可惜身处宫闱万事身不由己,结局实难预料。

两人飞舞激斗近百回合,上官婉儿终究气力比不过田扬名,剑法渐渐散乱起来,百忙中。挥剑挡开田扬名的长刀,左手伸在腰间抽出那柄玉刀,

施展飞刀绝技向他劈面射来,此时二人相距极近,若是换做别人,绝难闪过。可惜对手是田扬名,他在军中数十年,倒有大半时间是在沙场上刀头舔血度过的,

应变极为迅速,当即侧头闪过,同时一张口将玉刀咬在口中!不等上官婉儿变招,便袍袖挥动用袖子裹着手,隔着衣服并指点在上官婉儿麻穴上。

上官婉儿登时身子一摇,几乎软倒。田扬名一招得手更不停留,手指连番点在她八处大穴上,上官婉儿登时萎顿倒地,再也动弹不得。

上官婉儿惨笑道:“婉儿此去怕是再也回不来凤鸣阁了,这柄玉刀是当年皇上赐给我的,是我心爱之物,请大人善自保管,就当是婉儿为人一世的见证吧。”

说罢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田扬名郑重将玉刀收入怀中,低声道:“田某未必能保全太妃性命。但必能让太妃去的体面。”命人从凤鸣阁取来锦被,将婉儿包裹起来。

韦氏在禁卫的拼死保护下杀出重围从皇宫马厩角门逃出宫去,沙通海刚要率众冲出大明宫,一路追杀出去。钟仙立即制止道:“东翁不要追赶。”

沙通海叫道:“老钟!你被吓傻了是吧?这贼婆跑不多远,马上就要追上了,你怎么不让追了!?”

钟仙用力把沙通海拖到一边低声道:“东翁。来的时候,郡王殿下再三叮嘱,我们只在宫中厮杀,不要管宫外的事情,你忘了吗?眼下韦氏逃出宫去。我们便掉头回去,杀尽韦氏乱党余孽便是,这韦氏交给别人处理好了。”

沙通海怒道:“那岂不是把功劳白白送与他人?!”钟仙道:“郡王既然这样安排,其中必有深意,东翁请想,这韦氏便是再多奸恶也毕竟是先皇的老婆,这种人身份尊贵,

若是死在咱这样的江湖人手中,万一时过境迁之后,有人旧事重提,到那时候人家就不会说咱们为郡王出生入死,而是说咱们对先皇遗孀大不敬,

可是个天大的麻烦。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翁以为如何呢?”

沙通海低头想了一会,猛地一拍钟仙的肩膀,叫道:“老钟,还就是你肚子里弯弯绕多,弟兄们,不追了,咱们回去!”

钟仙微笑着跟在沙通海后面往回走,他其实还有一层道理没有说,要知dào

李隆基敢于发起这场政变,乃是因为手中的武装力量已经足够强dà



除了安息都护府的八万铁骑与薛崇简的两万悍卒之外,他手里还有两只黑暗力量,

一只是翠竹岛的武训营另一只则是铁鳞的三阳教,李隆基深谙制衡之道,所以他绝不会把所有的功劳都集中在任何一支力量上,避免日后挟功自傲,继而成尾大不掉之势。

当然这些话不能对沙通海明说,否则这厮必然愤而大呼。

韦氏奔出大明宫,早有卫士趁乱夺来数十匹战马,众人把韦氏扶上战马。“太后,咱们去哪里?”有人问道。韦氏略一沉吟低声道:“去飞骑营。”

飞骑营是拱卫京畿的精锐骑兵,且离大明宫最近,此去飞骑营若是快马加鞭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只要能在飞骑营躲个几天,等各地勤王大军一到,李隆基一党便浑不足虑。众人在月光下纵马奔向城外飞骑营。

官道旁,一群人静静的矗立山坡上,这些人在此地已经等了很久了。“教主,”有人低声说道,“咱们在长安城里剿杀了不杀韦氏一党的大臣,

早已经人困马乏,咱们不去歇息,为何还要在这里等候?”为首一人道:“你懂什么?!这是郡王他老人家故yì

要送一份大功劳给咱们!你们好生候着!”

话音刚落,官道上马蹄急促,数十匹骏马疾驰而至。

那人喜道:“到了!儿郎们打起精神来!随我杀进去!”说罢拍马奔下山去!

韦氏正在快马加鞭拼命逃窜,忽然前面官道上涌上近百名黑衣汉子。心里不禁突地一沉,回头望去,

自己的手下侍卫只剩下三十几人。贴身太监首领鱼沐阳高声喝道:“太后銮驾到此,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对方中间骑马的汉子,缓缓解下披风,

竟是铁鳞,铁鳞冷笑道:“在下请太后回宫。”鱼沐阳大怒:“尔等敢来劫驾!”说罢抡起长槊直刺过来,此人虽身为太监,但是常在军中担任监军,故此弓马娴熟,尤其擅使长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郭元振

铁鳞一挥手,众人蜂拥而上,将鱼沐阳团团围住,这鱼沐阳毫不畏惧,一只长槊左挑右刺,如虎蹚水羊群一般冲进三阳教,

铁鳞不去理会鱼沐阳径直从马背上跃起,如鹄鹰扑兔伸手抓向韦氏,吓得韦氏尖叫连连,左右卫士大声呼喝挥刀斩向铁鳞,铁鳞双臂一震便将卫士震落马下,

他随手抓起韦氏,看着韦氏吓得扭曲变形的面孔哈哈大笑。其余卫士见韦氏被擒,立kè

丧失斗志,蜂拥逃去,铁鳞也不屑追赶,抬头看见鱼沐阳鏖战正酣,

三阳教教众伤亡惨重,不禁大怒随手把韦氏丢给手下,自己纵身向鱼沐阳扑去,鱼沐阳见韦氏被擒众人四散逃去,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冷笑,

大喝一声挺长槊向铁鳞刺去,铁鳞身子在半空中,左手中指一弹,弹在槊尖上,将长槊硬生生弹开三尺,鱼沐阳胸前门户大开。

铁鳞铁琵琶掌当胸拍到,鱼沐阳精通大刀长戟的厮杀,却不擅长这种江湖上的掌拍指戳搏斗,当即被震断心脉,惨吼一声气绝身亡。

“教主,咱们上当了。”手下低声道。“恩?”铁鳞一惊,回过头来,却见那韦氏竟然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太监假扮的,不禁急怒攻心,挥起一掌将那小太监拍死,喝令上马急追,此时韦氏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等韦氏他们狂奔到飞骑营营门的时候,胯下战马早已累的口吐白沫。卫士凭借腰牌叫开营门,飞骑营统领将军郭元振听说韦氏到此,立即出迎迎接。

韦氏累的几乎瘫倒,幸好郭元振急忙扶住她,韦氏穿着太监的青色衣服。歇斯底里的叫道:“爱卿!李隆基谋反,攻陷大明宫,爱卿是国之重臣,要速速起兵平叛!”

郭元振一愣,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兀,尤其是谋反为首者竟然是放荡不羁的荒唐王爷李隆基。这更叫人难以置信。

郭元振略一沉吟吩咐道:“先请太后到营帐更衣,再从长计议!”说罢亲兵把韦氏扶进营帐。

正在此时,大营门口传来叫嚣喝骂之声,原来是铁鳞等人追到,要强行进飞骑营搜查韦氏,守营军卒不让进,因此便在大营门口吵嚷起来。

郭元振来到门口喝道:“何人大营门口无故喧哗!难道不怕军法无情吗?!”铁鳞冷笑道:“我们奉临淄郡王殿下均旨,来捉拿韦氏,这位将军若是不想惹麻烦。还是打开营门让我们过去的好。”

郭元振怒极反笑,喝道:“你这鸟汉子,当我郭元振是什么人!老子在沙场上杀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还敢大言恐xià

老子!”铁鳞为人素来嚣张跋扈,一言不合竟然喝令手下攻营。眼看众人抡刀扑来。

远处两人缓辔而来,右边的身穿紫袍却是田扬名。左边下手那人则是身穿绯色罗袍,此人眉清目秀,说话语音阴柔。开口道:“郭元振做事向来狠辣,这番铁鳞要倒大霉。大人是否出面阻止?”

田扬名笑道:“高公公不要担心,如今大势已成,这些三阳教的人虽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毕竟是出身草莽,难登大雅之堂,这番功成。日后还要封赏他们,若是江湖上人人都觉得这是条封侯拜相的捷径,纷纷依附各位王爷,岂不是要动不动就要起事兵变,那无论谁当皇帝都要寝食难安了。这次借助郭元振之手剪除铁鳞的羽翼,对大家都有好处。”

原来那人是李隆基的贴身宦官高力士。高力士笑道:“都护大人见识过人,小高倒不曾料到这份道理。”

说话间,郭元振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即列成方阵,随着一声梆子响,登时箭如雨下,可怜那些三阳教教众,连大营的营门都未曾摸到便被射成刺猬,铁鳞眼见眨眼间手下近百教众便被射死大半,

只有寥寥十数人仗着武艺过人,才逃回身边,铁鳞不禁心中大为懊悔。大吼一声:“上火药!炸死他们!”

“慢着!”高力士从人群后不紧不慢的缓步而来。铁鳞回头一看,“小高?”高力士曾跟随他学过武功,所以二人是熟识的。

高力士根本不搭理铁鳞,径直来到大营前,向郭元振拱拱手道:“郭将军,故人来访,能否开门一叙?”郭元振道:“高公公,我们虽然相识,但是平素并无交情,有何事可叙?”高力士笑道:“我们自然没有什么交情,

但是有个人将军却是熟识的。”田扬名从后面过来笑道:“郭老弟,一向可好?”郭元振以前在安息都护府时,曾为田扬名属下,郭元振后来调回京畿重地担任飞骑营统领也是田扬名一力保荐之功。

郭元振立即命人打开营门,自己紧走几步,对着田扬名深施一礼道:“大人远道而来,末将有失远迎,末将身着重甲不便大礼参见,还望大人恕罪!”

田扬名道:“眼下有件事要你决断,这件事成则有功于社稷,自当功成名就,不成则被视为逆党,从此身败名裂,沦为阶下囚,你可要仔细斟酌了。”

郭元振低声道:“大人可是为了韦氏而来?”田扬名笑而不答,只是微笑着看着郭元振,郭元振虽是武将,但是心思极为缜密。当即明白了田扬名的心意。

他叫过一名心腹亲兵,低声吩咐一番,那亲兵领命而去。片刻后,那亲兵拎着韦氏的人头大步过来,喝道:“韦氏乱党已经尽数伏诛,献上逆首韦氏首级,请各位大人查验。”

田扬名大喜,笑道:“老弟,你果然聪明,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你!”

高力士从马鞍后拿来一个锦盒,将韦氏的人头小心装殓了,在郭元振的礼送下走出大营,高力士感叹道:“这郭元振真是胆大妄为!

竟然问也不问郡王将如何处置韦氏便将其斩首,也不怕将来郡王殿下怪罪!”

田扬名笑道:“此人胆大心细,做事果决,他若是把韦氏活着交出来,那才是天大的麻烦,郡王殿下处置起来必然棘手,

论辈来说,这韦氏还是殿下的婶母,若是殿下下令处死韦氏,将来史书上记载殿下处死长辈,无论如何粉饰,对于殿下来说都是污点,可要是留着韦氏却是万万不能的,留着韦氏,那天下有野心的人便有了造

反的借口,这天下必将战乱四起。所以郭元振这样做,殿下虽然责怪他擅自行事,但心中必然是极喜的,日后,这郭元振必将成为殿下的肱骨之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婉儿之死

两人正说着,铁鳞从后面赶上来叫道:“小高!那姓郭的杀了咱们这么多人,你要替咱们讨还公道!”

高力士眉头一扬,说道:“这是你三阳教自家的事,怎么叫我替你讨还公道!?”

铁鳞强压怒火,低声下气道:“小高,你不管怎么说,还跟我学过几年武功,我跟你还算得上师徒,这些死去的人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兄弟,你就……”

话未说完,高力士打断道:“若说是学武这件事,那倒也是有的,只不过你教我武功,乃是奉了郡王殿下的钧旨,说白了那是奉旨办差,可不是江湖上的收徒拜师,所以,这师徒关系咱们根本扯不上!

再说,郡王殿下让你教我武功,可不是白教的,殿下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自己心中有数,那可是足斤足两的金银!你教我的武功呢,我看根本就是糊弄事儿,稀松平常的很!这件事我不说也就罢了,你还有脸提?!”

铁鳞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高力士叫道:“你……你……你自己练武不肯下苦功,又怎么能怪我来?”。

高力士冷笑道:“就你那破武功,怎么练都是庄稼把式,练了也没用!看你不懂朝廷的法令,

我就索性教给你一个乖,大唐律例,围攻军营者,视同杀官造反,论律当斩!郭元振没派出飞骑甲士,把你们全都砍了脑袋已经是天大的情面!

还说什么公道!”说罢扬长而去,铁鳞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田扬名虽不喜铁鳞,但见高力士如此说辞,也觉得此人刻薄寡恩,不宜深交。

铁鳞捶胸顿足骂了一会高力士,最后也只得领着人在飞骑营士卒冷眼旁观下。把死人拖出去,刨坑埋了了事。

大明宫含元殿,李隆基坐在正中椅子上,刘幽求、薛崇简、普润和尚等人分列两旁,有人把安乐公主押上来,那安乐犹自撒泼詈骂。等押上大殿,

看见韦氏的人头装在锦盒中,登时吓瘫在地上,尿液沁透罗裙,李隆基厌恶地挥挥手,说道:“皇家威仪,竟被玷污如斯,拖下去斩了。”士兵一拥而上,不顾安乐哭叫求饶。拖到午门,刽子手手起刀落,登时了账。

李隆基对刘幽求使个眼色,刘幽求喝道:“把上官婉儿带上来!”

士兵将五花大绑的上官婉儿押上来,刘幽求喝道:“妖妇,你可知罪!”婉儿轻蔑地看了看刘幽求,开口道:“我是皇命敕封的先皇婕妤,何罪之有?”

刘幽求怒道:“当日韦氏秽乱宫闱。擅杀大臣,你不阻拦反而放任滥杀。岂不是大罪!”婉儿微笑道:“韦氏诛杀大臣,私通武三思,害死先皇,

你们这些手握重兵的须眉男儿,都噤若寒蝉,上朝时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唯恐一句话惹祸上身,如今却诿罪与我,岂不是笑话。”刘幽求登时气结。

田扬名在旁边低声对李隆基道:“殿下,此人多年任职中枢。极有韬略,殿下若是能将其宽恕,她感念活命之恩,对殿下日后料理政务必有襄助,再者,大乱初定,世人多有恐慌,殿下宽容也能安定人心。请殿下三思!”

李隆基素来敬仰上官婉儿文才出众,有加上素知她虽然身处中枢,却不能左右时局,所以无论是当年的武则天还是如今的韦氏,暴政实不能推诿其身。不禁心有赦念。正在此时,有黄门宦官,进来叩首递上一张帖子。

李隆基展开一看,原来是太平公主亲笔写的,原来太平听说上官婉儿被擒,专门写来帖子为其求情,并请李隆基将上官婉儿谪入太平公主府邸担当书吏。

李隆基心想此贴甚好,既能让上官婉儿离开宫廷,保全她性命,又能满足姑母的求贤之情。刚要开口说话。身边高力士幽幽地道:“太平公主城府极深,

世人难以猜度,颇有阿武子(作者注:阿武子乃是唐人对武则天的称呼。)之风,上官婉儿极精权谋,擅长帷幄运筹,若是陪伴在身边,便是如虎添翼。”

李隆基登时醒悟。当即喝道:“可惜啊,姑母这帖子来的稍晚一些,上官婉儿已经死了!”刘幽求心领神会,对看押军士喝道:“还不动手!”

军士立kè

抽出腰刀,斩向上官婉儿,此时上官婉儿已经暗运真气冲开穴道,当即双臂一震,崩断绳索,冲向李隆基。刘幽求等人虽是战将,却不及上官婉儿江湖手段来的迅速,只得踢翻桌子,拉着李隆基后退,

上官婉儿眼睛看着田扬名,口里叫道:“请助我去的体面!勿被屑小凌辱!”田扬名知dào

今日之事已经无可挽回,叹口气伸手抽出青霜剑纵身而出,

眼见剑尖破空而至,上官婉儿含笑闭目。一声轻响,青霜剑穿心而过。上官婉儿犹如熟睡般轻卧在堂前,神色安详。田扬名抽出剑来,一点绛红滑落尘埃,

国色天香已经魂归天国。

结束了宫廷政变的战斗后,李隆基拒绝了众人敦请他登基称帝的请求,而是立即前去拜见了他的父亲相王李旦,请求宽恕未能事先请示之罪。

相王急忙向前抱住李隆基,流着泪说:国家的危难,多亏我儿才得以消除,百姓的动乱,也都依靠你才得以安定。次日,相王李旦和少帝李重茂登上安福门城楼,慰谕百姓,大赦天下。此后,李隆基被晋封为平王,

薛崇简为立节郡王,钟绍京为中书侍郎,刘幽求为中书舍人,都参与朝廷政务。其余人等各有封赏,田扬名调任禁军统领,郭元振因擅杀韦氏,被李隆基当面痛斥,

然后远调安息任安西都护府大都护,虽名为贬斥西陲,实则是高升重用,郭元振欣喜赴任。

连后宫的几个厨子都被赐给了几个皇庄,有人不服,李隆基笑道:“若非这几个厨子在韦氏饮食里加了药剂做了手段,韦氏怎么会连日噩梦不断?她若是不做噩梦,

普润又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带着东瀛人进驻大明宫,普润若是进不了宫又怎么能在紧急时刻突然发难夺取玄武门?”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此外,还派遣使者前往均州慰问谯王李重福。

几天以后,少帝李重茂颁布了诏书,写道:“叔父相王,高宗之子,昔以天下让于先帝。神龙之初,已有明旨,将立大弟,以为副君。请叔父相王即皇帝位,

朕退守本藩,归于旧邸。”于是,相王李旦再次即皇帝位,仍称为唐睿宗。少帝李重茂被封为温王,平王李隆基被立为皇太子。睿宗并在这一年改元景云。

长安一片太平景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幸存

唯一闷闷不乐的是铁鳞,这次他的三阳教伤亡惨重,李隆基却只是封他为三阳散人,

在王屋山敕造道观清修,原先李隆基曾对他说过,将来大事成功,便把三阳教封为国教,铁鳞则是护国教主,如今却连提也不提,

铁鳞不敢问李隆基,只好花费重金打点门路厚着脸皮去见高力士。高力士却说道:“你在这次举事中,除了杀了几个韦氏乱党的小喽啰,还做过什么?

叫你追杀金蚕教,你不但让金蚕教跑了,自己还被打得重伤,这次殿下念你辛苦,故yì

把韦氏交到你手里,便是要你立下大功,好日后加封你,

可你竟然让她掉包逃走了,殿下一向赏罚分明,你自己不争气叫殿下如何抬举你?你在飞骑营被郭元振折了威风,此事传开已经成为长安的笑料,

你还敢说什么护国教主?真是好厚的脸皮!”铁鳞被高力士骂得憋气带窝火,只得灰溜溜带着残兵败将来到王屋山,乖乖当三阳散人,

这三阳道观却是高力士监督建造的,想必高力士在工程中上下其手捞了不少银子,道观建造的与图纸上描绘的大相径庭。远远望去比城隍庙也大不了多少,铁鳞心中大叫晦气,也只能忍气吞声。

李重远已经在山中流浪了两个多月了,那日蓝梧桐扶着他跳下悬崖,当入水的那一刻,他便昏死过去,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却看见天边的夕阳,他昏死之后身子却被河水冲上河岸,他挣扎着从水草断木中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进树林。拼命喊着蓝梧桐的名字,

可是除了林鸟惊飞,再也听不到回答。蓝梧桐死了?蓝梧桐死了!他忽然感到极度的悲伤,当年父亲被抄斩的时候,他感到的是仇恨;阿福阿贵被杀的时候,他感到的是愤nù

;林清鹂弃他而去的时候。他感到的是心灰如死;

但此时此刻他感受到的却是痛彻肺腑的悲伤。在天山的时候他已经决心以后只流血不流泪,但是眼泪却像打开闸门的河水,不住的淌下。望着天边残阳如血,

他竭力大吼:“老天!你为什么不带走我!为什么不把蓝梧桐留下!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

哭过、吼过、然后在如水凄凉的夜色中昏昏睡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醒来了,但是他一动也不想动,只想这样静静的死去,

一天。两天,他僵尸般的躺在丛林中。不知dào

过了多久,在树丛中蜿蜒爬出一条青蛇,那青蛇在他左近来回游走,似乎在伺机要咬下一块肉,李重远恍如未见,

反正是一心求死,饿死或是被蛇咬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就在青蛇试探着靠近他的时候。两只灰鼠在旁边走过,那青蛇显然更喜欢鼠肉。立即掉头向灰鼠游去,

一只灰鼠立即逃走,但是后面的那只灰鼠却逃避不及,被青蛇咬住一口吞下!逃走那只鼠见爱侣被吞,不但不逃反而迈动短腿奔过来,瞪着如椒黑目。拼命撕咬青蛇尾巴,青蛇掉头去咬灰鼠的时候,那灰鼠立即转身逃走,

等青蛇刚回转身子,那灰鼠便又奔过来撕咬它的尾巴。如此十几次,那青蛇被骚扰的精疲力竭,最后竟然张口扭身,把刚吞下肚子的灰鼠吐了出来,

自已慢慢的退回树林身处。那灰鼠见青蛇远去,才跑过来,鼠须颤动,不断嗅闻着鼠尸,啾啾哀鸣,良久才衔着鼠尸蹒跚远去。

李重远如醍醐灌顶,叹息道:“鼠类尚且知dào

保全爱侣遗体,我却只顾自暴自弃,若是蓝梧桐地下有知,岂不失望。就算是蓝梧桐已死,

我必当找到她的遗体,好生安葬了,让其免受虫蚁之苦。才对得起她。”他身体极为虚弱,刚站起身来,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晕倒在地上。

冥冥中听见远处传来飘渺的歌声,似乎是女子用苗语吟唱,恍惚间竟如当日蓝梧桐在路上纵声歌唱,他梦见与林清鹂、蓝梧桐在山间欢声笑语纵马飞驰,

和煦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身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泪水却沿着眼角流下。当醒来的时候,那似真似幻的歌声还在袅绕在耳边,只是渐渐远去,

直至虚无。是梦幻还是真实,李重远说不清楚,也不敢仔细去想,他害pà

自己真的想明白后,他的心会受不了。他强迫自己相信蓝梧桐还活着,

就算她真的已经去了,那她的芳魂一定还在看着他。

他忽然有了活下去的信心,他要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蓝梧桐。

他挣扎着伸出手,从身下腐败的枯叶中抓出白花花、圆滚滚的糯虫,大把塞进嘴里,拼命忍住呕吐咽下去。只有吃下东西才能站起来,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进密林深处。向梦幻中歌声的方向走去。

他在密林里靠挖取地下的昆虫当做食物,这些东西虽然看着恶心,但是营养丰富,也偶尔捡拾一些鸟蛋充饥。数天过后,竟然恢复了不少体力,

他每日都坚持盘膝调息,希望能够恢复一点真气,可是丹田里总是空落落的,无论是混元功还是修罗功都不见丝毫踪影,他多年来修习内功心法,对人体经脉气穴很是精通,不管承认与否,他已经知dào



自己的丹田已经被玄义的劈空掌彻底摧毁了,再也不能练习内家功法了。不过此时他已经接受了现实,自己已经不可能重新成为江湖侠客了,自己的目标仅仅是活下去,所以倒也不十分沮丧。便开始舍弃内功心法,

专心练习风雷掌等拳法掌法。世上武功有内外之分,内家强调内劲浑厚,外家则强调筋骨强劲。没有了内功,若是能把身体打熬的坚固有力,

虽不能成为高手,万一遇上什么危险也是能自保的。不过,这风雷掌其实是以内力带动掌法的内家武功,

如今他的内功已失,所以练起来不但没有丝毫力量便是速度也极为缓慢,用来对敌是不行的,只能是用来活动筋骨,锻炼身体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武功尽失

“这有什么?那些山民一辈子都没有练过武功,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自己能把身体练好了,在这树林伐木狩猎,寻访蓝梧桐就行了。”李重远每次都这样为自己打气鼓劲。

可是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河谷,却没有蓝梧桐的踪迹,所有的涡流浅滩都冒险下水去仔细探摸过,也不见蓝梧桐的尸体,她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

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儿的蛛丝马迹。换做别人或许早就放qì

了,但是李重远心志极坚定,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坚持下去,一定会感动上天,让他找到蓝梧桐,不管是生是死。

这天,他在崖下找到一只刚从山顶跌落摔死的山羊,不禁欣喜若狂,赶紧将山羊拖到空旷处,找来干燥木材,用钻木取火的方式生出火来,

炙烤羊肉,这是两个月来唯一的一顿熟食,李重远等羊肉烤熟,立即撕下一大块大快朵颐。等吃饱后,精神为之一爽,忍不住长啸一声,

跑到沙滩上练起了风雷掌,等一套风雷掌打完,身上大汗淋漓。虽然疲惫的很但是出来这身汗,却也觉得四体通泰。

忽听人叹息道:“这风雷掌打得中规中矩,一看便是经过名师调教的,怎么没有一点内劲?可真是奇哉怪也!”

李重远此时耳力目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有人在身边窥探竟然丝毫不觉。他赶紧回过头来,只见一位中年道人站在远处,手持拂尘微笑着望着他。

他仔细一看,那道人却是认得的,竟是当日在黑石山见过的玉真人。

他知dào

这玉真人并非恶人,所以赶紧过来拜见。玉真人把他扶起来。蹙眉道:“你脚步虚浮,近似不懂武功之人,比之当日黑石山有天壤之别。”

说罢手指在他脉门上轻轻拂过,惊讶道:“你的内力全失,竟连气穴丹田都已经淤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重远苦笑不已。

玉真人道:“你不必有顾虑,贫道与你们天山派大有渊源,你但说无妨。”李重远奇道:“不知dào

玉真人与天山派有何渊源?”

玉真人微笑道:“你在天山派可曾听说过殷离极?”

李重远愈加惊奇:“您也知dào

殷离极?说起来这是天山派的一段惨事,当年殷离极身为北宗的掌门人,却残暴无道,肆意残杀正道忠良义士,

在二十年前我南宗师祖叶长青率领武林豪杰攻上天山将北宗的邪魔外道驱逐一空,那殷离极却在那时候便失踪了,从此不知下落。”

玉真人苦笑道:“殷离极已经死了。”李重远道:“天山派各大首座曾秘密寻访此人多年但始终不见踪迹。您如何知dào

此人已经死了?莫非亲眼所见?”

玉真人叹息一回才道:“贫道皈依元始天尊门下之前,俗名便叫做殷离极!”李重远大惊,立即翻身后退数步,摆出风雷掌的架势喝道:“你这魔头!化名玉真人四处招摇撞骗,原来是居心叵测!”

玉真人叹道:“你这是何苦!你原先就会修罗功,我已经看出来那是曲北原的路子,你必是得到他的传授才学会的,曲北原却是我的关门弟子。

你能拜曲北原为师,却一听说我的名字就惊惧如此。真是让人费解呢!”

李重远稍微放松一些,但仍不敢大意,大声道:“渡难掌门已经将我去除天山派弟子,我与天山派毫无干系,我刚才言语中有诸多不敬之处,

若是你介怀此事。请施惩与我,不要迁怒天山派!”玉真人赞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硬汉子!不过我为什么要迁怒天山派?又为什么施惩与你,我说过殷离极已经死了,如今在你身边的是玉真人,与殷离极毫无干系!”

李重远见他心怀坦荡。不似虚言哄骗,更何况自己武功全失,玉真人武功早已到了化境,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别有动机根本用不着骗他。

真人见他还在犹豫,笑道:“我之所以取名玉真人,便是表示与以前作恶多端的殷离极一刀两断,多年来我游走江湖,为了消除武林正邪之争,四处游说,

也是为以前的恶性赎罪。当年我在黑石山与阳无极约定去天山派拜会,你是在场亲眼所见,可惜阳无极再无回音,我担心事情有变故,也就未能成行,不过,

自从我皈依道家不曾杀过一人,你何曾听说过玉真人有过染血的说法?”李重远这才放松下来。道:“你是北宗的前辈,我曾经是天山派的弟子,

见了您应该叫您祖师爷的。”玉真人摆手道:“如今我早就不是殷离极了,现在是闲云野鹤无宗无派,你也不是天山派弟子了,这更好了,省得落入俗套,

这么多繁文缛节看着都麻烦,以后你叫我老哥,我叫你老弟,大家都方便。”李重远刚经lì

生离死别,这些世俗规矩早就看淡了,当即笑着答yīng



玉真人见他不再戒备自己,也甚是欣慰,笑道:“当日在黑石山我看你是将混元功与修罗功双修合璧,这种情况我还是闻所未闻,

这两种功法虽然在功理上有颇多相互借鉴参合之处,但是因为呼吸之法截然相反,偏偏这呼吸法门又是内功修行的基础,所以,只能在原理上印证,

却从未有人能够同时修liàn

这两种功法,以前也有祖师尝试过,结果适得其反,只好作罢。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重远不敢隐瞒,

当下便将当年曲北原用忘川索命击伤自己强逼他修习修罗功,却造成混元功与修罗功相互克制,结果两种内功都无法增长,直到自己见雪猴取食藏于嗉囊中,自己便悟创出用两个丹田分别储存性质不同的内功的法门,

然后曲北原用修罗功助自己破茧成蝶,到最后因自己误伤铁鳞暴露了偷练修罗功,继而被禁足升仙峰,得到了慕容摘星与陆平湖写在石壁上的武功秘籍,

在无人打扰的环境中,功力反而突飞猛进等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旧人

玉真人沉默良久才用悲凉沧桑的声音叹道:“可叹当年天山派的列位祖师无不是聪明绝顶之人,竟没有一人想起可以用分穴藏功的法子同修两种内功,

只好选定一种内功修liàn

终生以至于造成南宗北宗的派系之争。悲哉悲哉啊!”他感慨叹息了良久,才又问道:“在黑石山的时候,你的武功便已经晋身高手之列,

按说此时的武功应该更胜往昔才对,你又为何武功尽失呢?又为何孤身一人流落在荒山野林中呢?”李重远把当日在蜀州黑虎峰野店被玄夜、玄法等少林寺高僧围攻,

自己为了救护林清鹂与蓝梧桐被玄义用劈空掌打伤,两处丹田被毁,后来玄义圆寂,少林寺众僧解围而去,在山洞中林清鹂自行离去,

神光子却趁机欲加害自己与蓝梧桐,蓝梧桐被逼无奈只好扶着自己跳崖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说到蓝梧桐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死的时候,忍不住又掉了一次泪。

玉真人叹息道:“玄义武功极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玄义击中,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至于这位蓝梧桐姑娘,此人侠肝义胆,只是英年……”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口,因为蓝梧桐虽然生还希望渺茫,但是毕竟是不见尸身,要是自己说她英年早逝,李重远必定伤心至极,所以只好停住,代以一声长叹。

说了半天,天色已经晚了,李重远见篝火还有余烬,忙去加了些干柴,把羊又架上篝火重新炙烤,这羊很是肥大。刚才他吃了几块也不见少,

等烤的滚烫,焦香四溢的时候,请玉真人共享,幸好玉真人虽是出家人却不忌腥荤,接过来大口吃肉。虽然没有酒助兴,两人照样推心置腹的畅谈。

玉真人道:“你将混元功与修罗功同时修liàn

而能得到成功,已经是奇迹,不过却是有利有弊,其利是修罗功极易速成,能带动混元功进展神速;

其弊是修罗功的痼疾是会遇上瓶颈,连带混元功到了一定阶段也会停滞不前,就算是没有这次劫难,你的混元功也会永远停留在八重左右。绝无可能突pò

第九重。

既然如此早点放qì

也好。”李重远道:“老兄,我这不是放qì

,而是叫人打废了。现在是什么功夫也练不成了。”说道这里脸上没有悲意反而是戏谑的表情。

玉真人道:“功夫也不见得非要内力,没有内力一样天下无dí

。”

李重远道:“老兄,你可是想让我练外家的功夫?”

玉真人摇头道:“那倒不是,其实外家与内家虽然修liàn

的路径不同,内家强调内息之力,外家强调筋骨之力。力量的来源不同,其实是殊途同归。

练到最高境界都是归结到内外双修上来,只不过,你筋骨不够强劲,并不适合修liàn

外家功夫。”

李重远苦笑道:“如今我是内无内息之力,外无筋骨之力,没有力量还练什么武。练‘舞’还差不多。”

玉真人道:“老弟,你不要妄自菲薄,自身没有力量不要紧,我们可以借助便外界的力量,只要能控zhì

的熟练。便如自己的力量一样,照样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李重远奇道:“借助外界的力量?怎么借助?借助谁的?我以前怎么不曾听说?”

玉真人呵呵笑道:“你当然不曾听说过,这是老兄我自行悟创的,还从没有收过徒弟,你怎么能听说呢?这种功法的力量早已超越人类自身的力量,

所以它不可能借助人类的力量,而是借助天地间日月星辰的力量,这种方法叫做星辰功法。”

借助天地间日月星辰的力量,这种功夫实在是闻所未闻,李重远忍不住好奇心起,问道:“这星辰功法到底是什么功夫?”

玉真人道:“星辰功法说到底并不是功,而是法,当然这种法并不是指法术那种神乎其神的东西,而是指引导力量的法门和技巧。

星辰功法的力量并不是源自人类自身,人类相对于天地自然来说太过于渺小,根本无法产生那样强dà

的力量,所以只能是借助天地间本来就存zài

的力量,这些力量在天地间已经存zài

了亿万年。人类只是不知dào

它们的存zài

而已。”

李重远奇道:“这些力量如此强dà

,人类怎么会觉察不到呢?”

玉真人道:“其实也不是觉察不到,只是不曾想到而已,这种力量其实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分散的,平时的时候,各种力量相互制衡,

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力量就静止了,人们就觉察不到,有时候平衡也会被打破,那么力量就会波动起来,直到重新达到平衡,

人们熟知的风、雨、雷、电、地震、海啸等,都是这种力量波动的表现。譬如说,雷电能横贯苍穹,要是借助雷电的力量,携天地之威打在对手身上,

无论对手多么强悍都会灰飞烟灭。”

李重远倒吸一口冷气,若真有人能够借助雷的力量,那么这人已经是神一般的存zài

了。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

玉真人仿佛知dào

他的心思,笑道:“人若是超凡脱俗便可升华为神,神若是有了俗念便堕落为人,人神就在一念间。一念灭,我即是神;一念生,我即是人。”

李重远道:“这星辰功法神奇非凡,实在是超出俗人所能思虑,只是如何修liàn

呢?”

玉真人道:“其实说来也简单,星辰功法的修liàn

要经过四个阶段:以心相闻、以身相随、引力相克、随心自如。虽然这星辰力量无所不在,却谁会感知得到?

只有用心去感受,等你能够感受得到这种蕴含在天地间的力量的时候,这以心相闻的功夫就算是过了,然后就是用身体契合这种力量,随着力量的变化,身体慢慢的调整,做到与力量的变化一致”

李重远道:“与力量的变化一致?恩,这大凡武功心法都有一套掌法拳法之类的武功技法与之相配合,莫非这星辰功法也有一套星辰掌法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星辰功法

玉真人道:“没有,只是以身相随。力量是什么走向、身体便随之而动。力量是千变万化的,身体的动作自然是见机随势。这就是所谓的以身相随。”

李重远奇道:“没有招式,又如何以身相随呢?”

玉真人笑道:“你们从开始学武那天起,师父教授武功从来是师父教什么样,徒弟便学什么样,不能有丝毫的偏差,便是稍稍有些走样,师父必定重重责罚,

当年,我师父教我是这样教的,后来我教徒弟也是这样教的,其实,武林中大家教徒弟都是这样做的,所以长此以往,人们都养成了这种习惯,没有了招式便不知dào

如何练功、“

李重远道:“那又有何不对?”

玉真人道:“这种方法其实是大大的错了,力量如同天上的飓风和地上的洪水一般,都是无拘无束的,肆意纵横的,你想,飓风在森林刮过的时候,

数十丈的巨树都能连根拔起,洪水爆fā

的时候连大山都能冲垮,这种力量是何其强dà

,可是风一旦进入密室便无影无踪,水一旦进入湖泊便波澜不惊,

为何如此?便是因为有了拘泥啊。”

李重远问道:“那引力相克又是如何?难道不是让这种力量相互克制,不也是拘泥了力量吗?”

玉真人笑道:“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便知你悟性过人,我能传授你星辰功法,可见老道法眼无花,若是只停留在以身相随的境界,力量固然强dà

,可惜这种力量并无用处,

你看飓风与洪水力量强dà

无比。可是除了灾难何曾给人们带来半点益处?要想把天地之力为我所用,必须加以控zhì

,就像给烈马套上枷锁一般。人们想要借助风力就必须给船儿装上风帆,想用水来灌溉农田就必须垒坝筑堰。

这是世俗人借助天地之力的基本法子。”

李重远道:“那与用招式固定力量有何区别?不都是拘泥力量吗?”

玉真人道:“那可是大有区别,不可同日而语。若是用招式拘泥力量便是如引风入室、引水进湖,力量百不存一。实在是愚蠢之极。但是用引力相克就不一样。

力量有强有弱,方向有左有右。借助力量的不同,相互克制又相辅相成,不但可以将力量引入自己想要的方向,控zhì

力量的大小,还可以确保力量不减。

等你能将引力相克的法门应用熟练,便自然进入随心自如的境界,那时便可将天地之力收发自如随心所欲,这才是至真至纯的天地之力。是武道的无上境界。”

玉真人的话带给他的震撼至如巨锤夯击心扉,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良久才道:“老兄,你是怎么悟创这门功夫的?”

玉真人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晚月朗星稀,我心情大好,说起来也好多年没有跟人说过这些往事了,我们就啖肉谈心。说说那些陈年往事。”

说罢,咬了一大块肉。吃下去,然后擦擦嘴开口道:“若要说这件事还要从混元功与修罗功这两种功法上说起,你可知dào

混元功与修罗功相比较是各有利弊,

这混元功极为讲究根基扎实,所以轻易不会出现偏差,但是长功极慢。寻常人开始修liàn

混元功,直至大成境界至少需yào

三十年,就算是天纵英才也要二十来年,

这叶长青算起来倒是个特例,他本来天资极高。又加上他将混元功做了修正,所以能够速成,带领南宗迅速崛起,他这种修改可谓是拔苗助长,虽然功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但身心受损极重,所以不到六十岁便死去了,也真是可惜了。而这修罗功则长功则极为迅速,十五六年便能达到大成境界,若是天赋秉异或者有灵丹妙药辅助练功,之多十年便能大成,可是一旦到了大成境界便功力自行封顶,

封顶之后任你百般努力功力也不得寸进之功,所以若是两个天赋相同之人分别修liàn

这两种功法的话,十年之内修liàn

混元功的决计不是修liàn

修罗功者的对手,

十年之后,两人的差距会逐渐缩短,到了二十年左右,两人大约能旗鼓相当,但在二十年之后,修liàn

修罗功的人就难望混元功之项背了。

这也就是为何天山派北宗的人都是少年英豪,年轻的时候纵横江湖,横行无忌,中年之后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到天山来隐居的原因。”

李重远点点头,类似的话当年曲北原也曾经说过,修罗功极易速成,但是混元功却有后劲,两者各有千秋。

玉真人道:“我在天山二十年,每日日思夜想的便是如何突pò

封顶,我查阅了无数先辈经传,虽然没有找到具体可行的心法,却让我想到了一个门径,

那便是夺魂之法,我自己的内丹已无法继xù

炼化,那么就想法子吸收别人的内丹增强自己的功力,我找了几个心腹弟子做尝试,虽然事情跟我料想的差不多,但这种法子在江湖上并无实jì

意义,因为这种所谓的夺魂,

其实并不是夺,而是弟子自愿将真气渡给我,说白了是集众人之力成就一人,没想到,试验之后更为严重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

每个人天赋、骨格、对内力的掌控能力都不一样,导致每个人的内息也大相径庭,如果我吸纳的别人内息无法炼化,那么这种外来的内息必将反噬,

所以风险也是极大的,不久我就遭遇了一次反噬,那次几乎让我毙命,最后总算是凭借修为深厚,终于克制了反噬内息,自己却也元气大伤。”

“那次我悄然离开天山,这次受伤绝不可以被人知dào

,否则各色厉害仇家立时便要找上门来,所以我远避黔州乌龙山,想要安静的调养一段时间,

就在此时,那叶长青率南宗的人攻上天山,北宗群龙无首,又加上叶长青武功厉害之极,如何能是对手,北宗就此被烧荡一空。我闻讯后心中急怒攻心,

可也知dào

此时自己在重伤之后功力已经不是叶长青的对手,因此我潜入太原王家想要找几件神兵利器,借助神兵利器的锋锐战胜叶长青,

可无意中听见王家人说天山派把玄冥剑放进王家珍藏,我当时又惊又喜,这玄冥剑无坚不摧,原本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不知为何被送到王家来,

当夜我便潜入王家老爷的住房,辣手逼供,问出玄冥剑下落,然后掌毙了王氏夫妇,再抢走了玄冥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往事

“我仗剑回到乌龙山,日以继夜的苦修剑法,希望有一天能够杀回天山报此灭派之仇。可惜我急于求成,反而欲速则不达,不久便再次走火入魔。

全身内力化为乌有,没有了内力空有一身武功招数也成了花拳绣腿,再无半点用处。当时我在乌龙山万念俱灰,癫狂几至崩溃。”

“那日我无意间游荡断剑山下的时候,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摔在崖下,这两人受伤极重,

全身骨骼几乎都被摔断,可是他们居然还活着,我本来不是良善之人,或许是上苍在给我一个救赎的机会,

我在那一刻忽生善念,将他们救下来,背进我容身的山洞,日夜看护,我在天山上就精通医道,这山间又有数不清的草药,所以我把他们摔断的骨骼一一捏合复位,

有用木板固定起来敷上草药,这二人本来就有内力护身,所以恢复起来比常人快得多。

后来他们自己告sù

我他们叫韩清华和白蛇,这两个人我在天山上就曾听说过,白蛇是幽冥老怪的侍妾,那个韩清华便是四大名剑之一的鬼剑,

也算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一年之后,那叫白蛇的女子率先康复了,想来女子体重较轻所以摔得相对轻一些,

那白蛇康复后并未离开而是与我一同护理那个叫韩清华的男子,这韩清华对白蛇却是非常敌视,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怒目而视。自己在山洞的时候便心灰意冷,暗自神伤。

白蛇悄悄告sù

我,鬼剑便是被自己的师弟所害才摔下悬崖的。至于韩清华与他师弟之间有什么纠葛,韩清华从来不说,我也懒得问。又过了一年韩清华终于康复了。

白蛇没日没夜的护理,便是饶是铁石心肠的韩清华也深受感动,终于接纳了白蛇。

他们向我拜谢救命之恩,我却要谢谢他们,这两年来虽然辛苦异常,我却蒙上天垂怜。种下善因收获善果,原本心中的戾气怨念一扫而光,反倒变得心境平和。

我虽然不再关心江湖事,身体却时时受旧伤所苦,伤势发作时痛不可当,无意间我问起白蛇幽冥血煞功的修liàn

方法,希望能从这里另辟门径,

不求其他但求能够治愈我的旧伤,不料白蛇闻言脸色惨变。思量好久她告sù

我,别人都道她是幽冥老怪的侍妾,其实她在幽冥老怪手里生死不如!

我早就奇怪,这幽冥老怪的内力极深,似乎已经超越他的年龄,且内息里透着古怪,按说这是不可能的,白蛇说幽冥血煞功本来就能在打斗厮杀中吸掠对手精血。

但这种功法幽冥老怪只用来杀人,因为幽冥血煞功所吸取的精血十成里至多有半成可以为自己所用。其余的都在破体而出的时候弥散在虚空中,

所以,幽冥老怪又独创了种玉大法,至于什么是种玉大法,白蛇并没有明讲,却道她与其他侍妾都是幽冥老怪从其他地方抢掠而来。然后教授武功心法,

便逼迫她们以色相引诱青壮男子,在男女交媾之时,盗取男子元阳,炼化成内丹。回山后那幽冥老怪又与她们交媾吸取她们的内丹。然后再将她们打发出去,如此周而复返,所以幽冥老怪内力才能如此精深。

我心中登时晓得,这便是所谓的种玉大法。这种种玉大法手段虽然淫秽,却能将内气完整的吸收炼化。这种法子在思路上与我在天山上悟出的夺魂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手段却为人所不耻。

那日崆峒派攻上断剑谷,

她与其他侍妾心中狂喜,原以为今日终于得以脱离苦海,不料,那帮所谓的名门正派上得山来逢人便杀,有人大叫,一入魔道,终身是魔!将这些余孽全都杀了!

她们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来拯救她们的,而是来除恶务尽的,她们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邪派魔道!

别的侍妾惨死在崆峒派剑下,只有她仗着武功高强加上机智过人,总算杀出重围与幽冥老怪汇合在一起,在断剑山一役,她出手重伤老怪,

并不是如世人推想的那样留下老怪断后自己突围,而是想在临死前杀死那个对自己百般凌辱万般折磨的禽兽!她冒死一击,竟然得手,

然后她才趁着混乱突围而出。然后悬崖边上与韩清华同时坠崖,至于为何坠崖,却是与徐千帆有极大干系。说道伤心处,白蛇放声大哭,

韩清华也不禁泪水涟涟,他说师父说过逢恶即斩,如今看来是大大地错了。他叹息痛悔不已。

善恶都是相互依存的,好人也有恶念、恶人也有善行,这慈济如此论调也未免太过武断。他自诩一生行侠仗义,其实剑下还不知dào

有多少冤魂。

我在乌龙山虽然寂寥,可是有白蛇鬼剑陪着也平添了不少慰藉,这二人日久生情,不久便在我的见证下结为夫妇。我每日在山间流连,

偶尔也会指点他们练功。我视他们如儿女,他们待我如慈父。要是能如此渡过一生也是极好的。

我在山野间闲逛时,偶得一念,人穷其一生苦修内力,受寿命、体质所限又能得多少?

这日月星辰中蕴藏的力量何其强dà

,为何不能借助用之?此念一生,便江水泛滥不可抑制,我苦思冥想脑海里想遍无数前人经传,终于给我悟出一个妙法,

将混元功的蕴藏之纯、修罗功的行功之妙、幽冥血煞功的吸纳之巧结合起来,存精去芜。创立出一套:“星辰功法”。

这种“星辰功法”与江湖上任何一种内功心法都是大大不同的,它并不修习内力,而是感受天地间日月星辰的力量存zài

,慢慢顺应力量的消长变化,继而能够借助这种强dà

到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李重远奇道:“借助日月星辰的力量?如何借的?”

玉真人道:“其实说穿了并无玄妙之处,武林中有四两拨千斤的技法,只不过这四两拨千斤借助的是敌人的力量反制对方,而我的功夫却是借助星辰的力量反制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传功

仅是如此而已。十年苦修,我终于掌握了这种力量,这种力量不仅治愈了我的旧伤,还让我变得更强dà



那天你在黑石山看见过我展示了月牙斩、大力鹰爪功、阴煞鬼爪功和蟒绞大法,这些武功无不是各派的绝招,既然是绝招自然是极难练成,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未练成一项绝技,我却能施展各派绝技,并非我比别人聪明,而是借助了日月星辰的力量方可为之,

我的月牙斩、大力鹰爪、阴煞鬼爪和蟒绞大法只是在动作上模仿而已,蕴含的力量却是星辰功法,我只要在手法外形上模仿得像,便谁也看不出真假,

就算是他们本门的掌门来了,也无济于事,还道是我已经将他们的本门内力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因为他们的内力无论怎么修liàn

,毕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

难免有烟火气,斑驳不纯,而我的星辰功法是直接汲取天地之间的力量,乃是世间最为纯真的力量。自古武功力量才是根本,有了强dà

地力量,任何招式都是徒具其型。”

李重远道:“拓跋辉内力远不及端木仇,却为何能杀了端木仇呢?”

玉真人笑道:“你对力量的理解还有偏差,内力是力量,可是速度也是一种力量啊,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是不可能有很快速度的。拓跋辉内力虽不及端木仇,

但速度却远胜他,故能胜之。”

李重远道:“若是星辰功法流传于世,那么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便再也没有存zài

的必要,既然可以直接借用天地之力,谁还去苦苦修liàn

那些内力呢?

只要大家都修liàn

星辰功法,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正派邪派之分了。是不是?”

玉真人微笑点头:“其实我悟创星辰功法时也是这么想的。只有这样做才会实现武林大同,各种门派纷争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重远思索良久道:“老兄,这星辰功法已经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了是不是?”

玉真人摇头道:“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以为星辰功法已经是力量的极致,可是,我错了。那年春天。冰雪消融、树木返青,我在山间踏青野游,

见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忽然想到,树木枯而复青、星辰悬而不坠,都是因为得先天元气的滋养之故,如今这天地间充满了先天元气,为何不取而用之?

所谓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须臾即散。人生不过百年,就算是享尽人间繁华富贵又如何?百年之后还不是黄土一杯?所以追寻生命的玄机才是证悟大道的门径,

才是真zhèng

的天地大法!至于那什么星辰功法,再厉害也不过是用来杀戮的本事,与天地大法相比只是不入法门的雕虫小技。

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当人初生时体内便有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元气,从呱呱落地那一刻起,这种先天元气便一点点消耗。当先天元气亏弱时,

人便会疾病缠身。会衰老,到先天元气耗尽的那一刻。人的气血便停止运行,这一世就结束了。先天元气是无法用寻常内功心法补充的,所以那些有精深内力的高手,在先天元气耗尽后,便是有如海的内力也不能救得性命。

但如果能够吸取天地间弥漫的先天元气为自己所用,那么人或许能够大大延长寿命。这种天地间的元气乃是最为自然的元气,我把这种天地间最为自然的元气称为“炁(qi)”。

当人自身的元气一点点耗尽,炁会逐渐补充,直至成为全部,炁在补充先天元气的同时也会修复人体的机能。我想最终会达到无病无伤的赤子之身。”

李重远奇道:“那么人岂不是可以达到不老不死与天同寿的境界”

玉真人道:“怎么会不死?就算到了赤子境界大限一到也是会死的,你道世上真有不死之人吗?”

李重远:“哦”的一声,心中略感失望,苦修这么久还是难逃生死这与江湖上的其他功法有什么区别?

玉真人道:“世上万物皆有生死,这是天道啊。树木有枯萎,这是天道;江河有干涸,这是天道,星辰会陨落,这也是天道啊。不过,我说的死,却与普通人死大大不同,

普通人的死,要么是先天元气消耗殆尽,无法运行气血,肉身衰败而亡,要么就是突遭劫难元气虽足,但肉身被破坏,气血同样无法运行,肉身衰亡后,蕴含在肉身里的生命大概就是幽魂了。

而修liàn

天地大法的人却不同,炁会炼化人的肉身,最终将把肉身炼化为无形无质的存zài

,生命将彻底摆脱皮、毛、骨、肉、血的束缚,实现大自由,这时的生命其实已经是天道的一部分了,虽说是死,

其实摆脱了臭皮囊,获得了新生。记住,是新生而不是重生,重生只不过是再度为人,新生却是成为超越世人的存zài

。这就是道家所说的尸解羽化“

李重远:“成为超越世人的存zài

?那是什么?”

玉真人:“我不知dào

,我只是勘悟到这层意境,却不曾证得,想是机缘不到。我虽然勘悟,但是修liàn

天地大法也是极艰难的,最初我根本感悟不到炁的存zài



直到三年以后,那天晚上,我在水潭边静坐,月白如昼,我心静如水,我的倒影映在水面上,潭中鱼儿吐出水泡,荡起涟漪,我的倒影随之摇曳,

我忽然心中感应,身子竟然轻轻晃动起来,就在那一刻我知dào

我入境了。我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弥漫在四周,我甚至感知dào

花草树木乃至山岳在呼吸吐纳。

我按捺住心头的狂喜,静静感悟着,终于随着我的吐纳,将这炁气纳入丹田。

天地大法果然向我预料的那样,补充了我剩余不多的先天元气,还改善了我肉身,我不但没有变老,反而越来越年轻了。竟然渐渐恢复到我中年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返老还童

李重远这才明白,为何按岁数来说,殷离极应该是个百岁高龄的老头子,但是眼前这个玉真人却是气色极佳的中年人,不禁道:“既然天地大法比星辰功法还要高明,

那么谁还会修liàn

星辰功法呢?倒不如直接修liàn

天地大法。”玉真人笑道:“虽然天地大法比星辰功法精深高明,但是星辰功法却是天地大法的基础,

若是连天地间的力量都感应不到。又如何能感应先天元气呢?若是想越过星辰功法直接修liàn

天地大法无异于空中楼阁,痴人说梦。须知星辰功法的力量是表相,

而这种力量的内涵实质就是天地之间的炁。两者同出而异名,如果非要说二者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只能说天地大法是星辰功法的鼎盛阶段、星辰功法是天地大法的初级阶段。”

李重远问道“:玉真人既然勘悟了天地大法,为何不继xù

在乌龙山悟道呢?”

玉真人道:“原来我也是想的,只不过,我在悟道时,想到,其实世上除死无大事,天地间的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是人人修习这长生之法,世上自然少了许多纷扰,

我在这里自行悟道,就算能白日飞升,也不过是一人得道,毕竟是小乘,若是能普度众生,那才是功德无量的大乘,所以,我面对长空山岳发下宏愿。

愿以一己之力救苍生于苦海。所以我的头一个目标便是消除江湖各派的恩怨。我把想法讲给韩清华与白蛇二人,他们愿意追随与我,我却不能让他们同去,

这韩清华桀骜乖张,这白蛇世人多有误解,若是让他们去。事情反而不成,所以我拒绝了,他们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在乌龙山隐居终生,为了能让他们死心塌地,我用龟息入定大法,他们当我死去。等他们把我安葬后,

我借机从墓穴离开浪迹江湖。

可我没想到,这韩清华行事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竟然带着白蛇离开乌龙山,要为我完成遗愿。他并没有这等大智慧,如何能体会我的一片苦心?

所以他选了一条我不曾想到的路,他居然投靠张易之,幻想帮zhù

张易之夺取皇位之后,借助皇家的权势。成为武林盟主一统江湖,然后使用暴力消弭江湖恩怨。

唉,这傻孩子,此举必将导致旧怨未了新怨有生。他的这种做法比我的风险更大,我的风险至多不过是正邪两派都视我为异端,成为联手追杀的目标。

而他一旦失败则成为帝国的公敌,非但自己难以保全,恐怕连江湖都要受其连累。须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廷早就对江湖势力的做大极为不安,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拓跋辉就聪明多了。他知dào

自己出身江湖,永远也无法融入帝国官员门系中,如是作为江湖人为边关效力,那些朝廷那些大老爷们便以为他奇货可居,

还有几分客气,若是接受了将军印信。投身官场,朝廷便视为异类,必将大加打压,甚至被人嫁祸诬告直至身败名裂。那还不如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游侠。”

玉真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江湖传言,几个月后。崆峒派将有大动静,这崆峒派是韩清华的老家,他必然不能容忍,有人在崆峒派生事,

到时候一定会赶去,唉,他这个人啊,性情乖张的很,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向,必会把事情搞得惊天动地,所以我要先找到他,

只是,这人也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可怜我这把年纪还要辛苦跋涉,无奈啊。”说罢叹息不已。

李重远侠义心起,站起来道:“老兄,我陪你去!”玉真人笑道:“那可不行,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让你涉险?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体会一下星辰功法的奥妙,若是能传承下我的星辰功法,也不枉我对你一片苦心。将来你”说罢,出手如电,双手分别抵在他的膻中穴和气海穴,笑道:“玄义能毁了你的丹田,我却能重开丹田!”

随着话音刚落,李重远登时觉得,两股极为浑厚纯真的力量如潮水般涌进丹田。在两股力量虽然浩浩荡荡势不可挡,但是绝不霸道,而是温润平和,宛如江水注入湖泊,一切都是波澜不惊,水到渠成。

李重远觉得浑身如同浸泡在温水中,每个汗毛孔都随之张开,随着呼吸开阖起落。在极度的舒适中,一股倦意袭来,不觉沉沉睡去。

等他一觉睡醒,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此时艳阳高照,篝火早已熄灭,玉真人已经走了。身边却留下一个小包袱。包袱上有一张信笺,想来是玉真人的留言,他展开信笺见上面写着:

弟明鉴:

弟与吾有天山同门夙缘,今日邂逅,想必是天意使然,弟生性良善,又刚过劫波,想必看破世情,此正是星辰传功上佳人选,余以此功授之。

先前弟丹田受损,先天元气亦极亏损,若是无续命妙法,命必不久矣,余不忍见弟未及而立而辞世。故渡气与弟重开丹田,亦补足先天元气,使弟无早夭之虞。

此后,弟身体不复羸弱且神完气足,然此炁非往昔后天之气,故内气虽足,混元、修罗二功却不得施展,余思虑再三,弟若能修成星辰功法,混元、修罗便如鸡肋,习之何益?

徒生累赘,不如弃之。另有星辰功法奉上,望自珍自勉。期日后大功告成,与弟携手遨游江湖,岂不快哉!弟若能将星辰功法融会贯通,只需静候机缘,等机缘一到,天地大法便如灵犀一点,玄奥尽明。



谨上。

另:不辞而别,勿以为念。(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离别

李重远看罢,心中狂喜,用力舒展臂膀,觉得两臂充满力量完全没有以往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而且精力极为充沛,不再疲倦懈怠。

他轻轻鼓荡内息,发xiàn

原本空落落的丹田已经变得充盈无比。忍不住运起混元功和修罗功冲掌向前,却发xiàn

那股充盈的内气只在体内经络里运转流动却根本冲出体外,

反复试过多次也只是冲掌沉稳有力,但是没有一丝真气激荡而出。

不禁摇头道:“老兄说的果然不错,这先天元气不同于别的内气。想要重出江湖,也只有专心修liàn

星辰功法了。”说罢打开玉真人留下的小包袱,

那里面除了一袭青衫外便只有一本用青藤纸线装的书,这本书便是玉真人亲手撰写的星辰功法。他翻开书本,才开始的几页书纸上字迹苍劲有力,

霸气十足,越往后翻却笔力越加平和,等最后一页,每个字都圆润自如,宛如日月光照。显然随着玉真人修liàn

愈深其心境已入众妙之门。

李重远自此在黑虎峰下结庐而居,每日里除了寻觅蓝梧桐便是参修星辰功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清鹂在崆峒山已经隐居了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了,这些日子她不曾有一日虚度,每天都要按着易筋经的法门运行内息,

功力与初上山相比早已是天壤之别,她知dào

等到青云道长百年忌辰诸位师叔上山拜祭之时,定会有番恶斗。对她来说,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

她从此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赌输了,她就会死在崆峒山。她不是没有仔细掂量这其中的风险。但是这场危机对于她来讲同样是机会,她已经一无所有,

不能再没有家,所以她必须赌,而且必须赢,她的筹码便是易筋经与手中的剑!

如今她所担忧的并不是那些利益熏心的师叔。他们的武功如今早已不足一晒,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她暗中提防的是韩清华,谁知dào

此人会不会来趁火打劫。

她知dào

韩清华最擅长的武功是剑术,对付剑最有力的武器同样是剑,所以她痛下苦功终于将易筋经融会贯通与剑法中。此时她已经将剑法练到在一块青石旁连续虚劈十二剑,剑上激荡的真气便可以将青石震得粉碎。

清远变卖了崆峒山的家具,甚至还砍伐了不少百年巨树,这才凑齐银子购置了白绢黑布和一应器具。在礼数上他不希望这些师叔找出什么借口,为了这场祭奠,

崆峒派几乎倾其所有。至于以后崆峒派吃什么,他已经不再去想了,他把宝全压在林清鹂身上,林清鹂赢了,那些师叔拿去的东西会一样不少的拿回来;如果林清鹂输了,那……那还有以后吗?没有了。

师叔们在半月前已经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上山,而是在山下包下了旅店居住。

八月初三。太阳刚刚升起,中秋的清晨天气微微有些寒凉,师叔孟明达、劳心越、曹华斌、徐家海器宇轩昂的率领弟子上山了,同来的还有不少被他们邀请来观礼的其他门派众人,他们一路上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毫无肃穆之意。倒像是上山收债的债主。

清远领着清白他们早早地恭候在山门前,师叔们见了清远,只是大大咧咧的唱个喏,便大摇大摆的上山去了,清远面色惨白。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那些师叔带来的弟子见了掌门也是毫无敬意,都是冷冷地打量着他。

等进了祭奠的灵棚,师叔们连祖师爷的画像都未曾参拜,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清远见了也只是暗暗摇头。与众人同来的有一位白衣秀士,此人正是江湖百晓生杜训奇。

在武林中,百晓生是个极特殊的身份,当前一代百晓生宣bù

退出江湖后,便有武林群豪共同推举一位文采过人且刚正不阿的人担任新一代百晓生,

只要百晓生的身份得到众人的认可,此人便有了随意出入武林,耳闻各种秘事的特权,堪称江湖中的无冕之王。百晓生的工作就是撰写江湖纪实,

把江湖中的各种武林秘事、门派纷争如实记录下来传承后人。所以百晓生无论走到哪里,当地的武林豪杰都要闻风而动远接高迎,谁不盼望着他能玉笔珠玑把自己的门派写的好一些,

可凡是能够成为百晓生的人俱都是些不通情理的硬骨头,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你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无论你百般威逼利诱照样笔下无情。

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豪杰也拿他没办法,因为江湖规矩有这么一条:戕害百晓生者,天下共诛之。

大家谁都知dào

,无论你武功多么厉害,一旦杀害百晓生便立即成为武林公敌,那就等着家灭身死吧!所以无人甘冒天下大不讳,胆敢对百晓生白刃相向。

就连当年杀人如麻的殷离极等人见了百晓生也是客客气气的。

杜训奇背着书案,来到一处清静些的墙隅,自顾自摆好书案,从包袱里拿出笔墨纸砚,朱笔一挥在素纸上写下:景云二年八月初三,群豪齐聚崆峒山,祭奠青云道人。

清远走到居中的掌门交椅上刚要坐下,师叔孟明达站起身径直走过去一脚把交椅踹得粉碎,清远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明达喝道:“你这不肖弟子,还有脸在这里安坐!”

清远一肚子火却不敢发作,嗫喏道:“不知师叔何出此言?”

劳心越站起来道:“你还有脸问!这大好的崆峒山如今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你对得起祖师爷吗!”

清远强压怒火道:“弟子知dào

自己才疏学浅,当初也是百般推辞,可是师叔们强命弟子接任掌门……”话未说完,

曹华斌冷笑道:“吆,敢则你这是指责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了?我们当初力荐你当掌门,乃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够发扬你师父的威名,可是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今当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内讧

徐家海阴测测地道:“如今崆峒派成了这般模样,除了给祖师爷丢脸,还能做什么!干脆你当众宣bù

解散崆峒派算啦,省的丢人现眼!”

清远再也压不住火,怒道:“这崆峒派虽然败落,可是并没有山穷水尽,怎么能说解散就解散!更何况,若不是你们巧取豪夺门派的财产,

崆峒派又怎么会如此狼狈!”孟明达出手如电当场扇了他一个耳光,把清远打得踉跄数步,歪倒在一旁,弟子们把他拉起来重新推回孟明达面前,

不知谁还暗中踢了他一脚。孟明达劈胸揪住他骂道:“小兔崽子,你自己看不住家,反而诬赖咱们。诸位,诬陷门中长辈,该当何罪!”

徐家海叫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在祖师爷灵位前自裁谢罪!”说罢,

来到灵位前将供奉在前面的掌门信物青铜古剑抽出来,丢在清远面前,

喝道:“祖师爷这柄宝剑,不知dào

杀过多少英雄好汉,如今让你这腌臜泼才用这宝剑自裁已经是便宜你了。”

劳心越道:“你们倒大方,我还怕这厮的血玷污了这宝剑呢!”

清远气得直哆嗦,指着他们怒道:“你们欺人太甚!”

转头望着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众人,说道:“我师父主持崆峒派的时候,曾经领着我与师弟拜会过各位长辈,如今师父不在,弟子却遭人欺凌,

你们都与我师父向来交好,怎么却不发一言?请各位长辈主持公道!”

众人却都冷眼旁观,青州花拳门掌门孙惠在众人中年纪最大,出面道:“世侄啊,这是你门派中家事。咱们要是多说话,就是插手别人家事,

这个可是江湖的大忌。所以,咱们也是爱莫能助啊!”说罢望着顶棚不再搭理清远。清远冷笑道:“你们妄称侠义,却被人收买,将侠义二字弃之脑后!”

胶州金马镖局的总镖头刘金马干咳了声。道:“世侄,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咱们与你师叔们生意上是有些往来,可是生意是生意,侠义是侠义,你不要混为一谈。”

就在大家吵成一团的时候,一个身穿青衣的汉子默不作声的走进灵棚,站在角落里,他头上戴着竹笠。竹笠四周垂下黑色纱巾,遮挡住面部,众人以为是刚刚远道而来观礼的客人,谁无暇去理会。

曹华斌冷笑道:“你不肯自裁是不是?也好,咱们就费点事儿。替你了结了!只不过你若是自裁,死的只是你一人,若是咱们动手,嘿嘿。你这一枝的师弟们全都得死!”说罢一挥手,弟子们将清白他们全都拿下押了上来。

劳心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师侄。何必呢?你总归是难逃一死的,何必让这多人给你陪葬!”说完走上前来,将青铜剑捡起来,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道:“算啦,我就代劳送你一程。算是你自裁了,也给你师弟们一条活路,我就当是积点德吧!”说罢举起剑来就要下手。那青衣汉子身子一动,

刚要举步就听灵棚外面有人冷声道:“这是掌门信物,只有掌门才可以掌控此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动用青铜剑。”

话音刚起的时候,还是在灵棚极远处,等说到最后一个“剑”字的时候,劳心越只觉眼前一花,低头一看,手中已经空了。再一看,一个白衣女子手持青铜剑站在灵棚当中,赫然是林清鹂。

竟是她以轻快绝伦的身法从远处掠进灵棚,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夺走了青铜剑。劳心越居然来不及反应,等他回过神来才急忙后跳一步,

摆开架势,叫道:“林清鹂,你不是已经离开崆峒派了吗?还回来做什么!”,那青衣汉子见有人出头,便又默不作声的退回原地。

其他人登时心中惊惧,林清鹂最初离开崆峒派的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如今竟然有如此手段,若是刚才林清鹂心存杀机,劳心越刚才便已经死了。

曹华斌等人知dào

林清鹂敢单独现身必然是有恃无恐,所以不敢大意,都站起身来手放在剑柄上,暗中戒备。眼睛却望着灵棚外,林清鹂刚才显露的一手轻功虽然高明,

但是曹华斌等人都认定若是众人一涌而上,乱剑齐下的话,林清鹂也未必挡得住,他们所真zhèng

担心的是徐千帆,徐千帆自然知dào

今日是青云道长百年忌辰,

如是他还活在世上,必定会来赴会,说不定徐千帆与林清鹂早就商量好了,林清鹂先来敲山震虎,徐千帆再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突然杀出来。

所以大家的心思倒有六成放在外面。

这些人当众曹华斌最为狡猾,他喝道:“当日先掌门师兄徐千帆已经写信说明,将你革除崆峒派弟子门墙,你已经是无门无派之人,居然敢来厮闹搅扰崆峒派的百年盛会!这青铜剑我们拿不得,难道你一个门外人就能拿得吗!?”这句话虽是胡搅蛮缠却也切中要害。

林清鹂冷笑道:“我师父能将我革除崆峒派,现任掌门自然也就能将我重新收录崆峒派!”说罢,对着清远盈盈一拜,

道:“弟子林清鹂恳请掌门师兄,将弟子收回门墙。”清远见到林清鹂如同被水淹的奄奄一息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哪里还会不肯?

当即大声道:“崆峒派第八任掌门清远在祖师爷灵位前宣bù

,将林清鹂重新收录崆峒派弟子门下。”

林清鹂笑道:“谢掌门师兄恩典。”站起身道:“如今我已经是崆峒派的弟子了。掌门有事,门下服其劳。你们对掌门大不敬,已经破坏了崆峒派的规矩,

林清鹂今日要替掌门清理门户!”

曹华斌心里以为徐千帆潜伏在左近,他知dào

通过这场逼宫事件,他们已经彻底得罪了徐千帆,他们甚至还要将徐千帆门下弟子斩尽杀绝,所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得到徐千帆宽恕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杀人

当务之急便是不能让林清鹂与徐千帆联手,所以当即抽出长剑喝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老子先清理了你!”

说罢,纵身一招“乌云盖顶”飞扑过去,他希望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清鹂斩于剑下,就算不能一击得手,也势必逼得她后退,那么孟明达三人的剑也就到了,

四人就成为合围之势,崆峒派自古有“天雷地火剑阵”,参与剑阵的人数可多可少但必须是双数,他们四人自幼交好,平日常在一起参合天雷地火剑阵,

相互间极其默契。他长剑一出,其余三人便立即跃身东、西、南三个方位,却留下北边一个空档,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必然出于本能会闪身北方,但如此一来,

必将陷入四人合力围攻,两人攻取下盘另外两人则凌空攻敌上盘,这就所谓的天雷地火。据说此阵自创立以来只有一个人曾经在天雷地火围攻下侥幸逃脱。

那便是当年的大魔头殷离极,此人聪明绝顶,很快看出剑阵生门所在,然后仗着宝剑锋利将列阵众人的长剑削断继而施展快无论比的轻功冲出剑阵。

曹华斌自信林清鹂在剑阵之中连三个回合都撑不下去便要成为剑下亡魂。若不是考lǜ

到左近还有个极难对付的徐千帆,他甚至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施展剑阵,

以免被人窥破玄机。

林清鹂虽然是崆峒派的弟子,但是只是偶尔见师叔们演练过,

那时候她武功尚浅,年纪也小,所以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种极高明的剑阵,

更不曾有人为她讲解过天雷地火剑阵的精要。所以她尽管看出他们施展的是天雷地火剑阵却也不知dào

如何破解。

林清鹂却浑然不惧。因为她有易筋经内力在身,她相信在极强的内力面前无论什么剑阵都是花样机巧,不足为惧。既然师叔们动了杀机,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当即娇喝一声,运足内力挥起青铜剑向曹华斌迎头斩去。曹华斌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能是二流角色,但是此人却有一绝。便是出剑极快,在江湖上素有“快剑”之称,

在江湖上厮杀的时候,对手明明武功胜过他,可是不曾防备他的快剑,一身武功尚未施展,便被他抢先一步刺中。可见其“快剑”并非浪得虚名。

但是他的剑快,林清鹂的剑更快,他的剑距离林清鹂尚有两尺之遥。林清鹂的剑却已经近到咫尺了,霎时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林清鹂的内力已经发动到鼎沸,

热力将青铜剑炙烤的隐隐发红。曹华斌当机立断手腕一翻,将长剑由刺变横,欲以架住林清鹂的青铜剑。林清鹂平素练功只是在青石旁虚劈几剑,

劲风余波便能将青石击碎,力道何其强悍。岂是曹华斌所能抗拒!两剑相碰只听一声脆响,曹华斌的长剑连同手臂登时炸裂得粉碎。

金属碎片连同骨骼断茬、血浆烂肉飞舞的满天皆是。好几个离得较近的弟子被碎片所伤。倒在地上惨叫不已。曹华斌则被震飞数丈撞在墙上。

林清鹂去势不停,青铜剑顺势向后一撩,正好撩在劳心越身上,劳心越哪里能挡住这雷霆般的一击,当即身体轰然迸散,四分五裂的乱飞出去。

他手中的长剑被劲风所激飞出去“呯”的一声。,插进灵棚中巨大的楠木柱子上,入木三尺,几近没柄。剑柄在楠木柱子上扑棱棱乱颤。

她一击得手更不犹豫。将青铜剑随手一挥,劲风把孟明达和徐家海逼退数步。趁机猱身直上,一掌击在孟明达心口,孟明达身子往后飞去恰好撞在徐家海身上,二人当即骨断筋离死在当场。

林清鹂只以一招便破去威震江湖的天雷地火剑阵,当真惊绝四座!无论是崆峒派的门人还受邀来观礼的江湖群豪,无不呆若木鸡,

直愣愣的看着血肉狼藉的大厅中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训奇面不改色,手中的朱笔连颤抖都不曾有过。素纸上写下:“曹华斌等崆峒派师叔辈,胁迫掌门清远,自戕谢罪。受阻于弟子林清鹂,曹辈欲以天雷地火剑阵诛之,反被一剑所破。余见厮杀多矣,未有今日之绝妙。”

林清鹂也有些惊呆了,她与人对敌时从未像今天这般杀得酣畅淋漓,易筋经威力强dà

如斯,也让她极为震撼。她站在当场竟一时也呆住了。

不过林清鹂能够轻易取胜却也有侥幸的成分,其实天雷地火剑阵的并非如此不堪一击,只是他们过于大意,才导致剑阵精妙之处尚未发动便被林清鹂一剑破去。

曹华斌等人平时演练阵法,都是把精通各门武功的高手作为假想敌进行操练,却从未想过会遇上内力如此绝高之人,天下内功首推少林、天山,

对这样的门派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与他们为敌,更不会预先演练,所以死的实在是极冤。

良久,在静可闻针的大厅传来不似人声的嚎叫:“林清鹂!你这是易筋经!你竟然勾结外人……”原来曹华斌竟然还未死去,他左手捂着只剩下骨茬的右臂,挣扎着坐起来,他此时满脸血污,极为狰狞可怖。

他虽然武功不甚高,人品低下,但是阅历却广,极少有人认识的易筋经竟然给他认了出来,他受伤极重,临死之时脑筋反而愈加灵光,

忽然想到易筋经乃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林清鹂如何能会?其实这其中的曲折他怎么能想得到?他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当年徐千帆信中说让她去天山派学武其实是虚言哄骗,

而是将她送进少林寺,数年苦练易筋经,如此来说,林清鹂背后的大靠山乃是武林泰斗少林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不禁又惊又怕,此次上山他还专门跑到少林寺央求方丈玄静派人观礼,想要在少林派的见证下公然解散崆峒派,

强占崆峒山,然后自己开宗立派,把孟明达等人挤兑下去。玄静被他央求不过,才派来几个在寺中闲极无聊的僧人跟他同上崆峒山。

当时他还暗自得yì

。现在来看,其实是自己被蒙在鼓里尚不自知,这次领着少林派僧人上山,无异于引狼入室。他越想越怕这才忍不住嚎叫起来。

林清鹂足尖一挑,把徐家海丢在地上的长剑踢飞过去,一剑插在曹华斌的心窝上,曹华斌一言未尽便已咽气。可怜此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误了卿卿性命。

林清鹂将青铜剑高举手中,喝道:“祖师爷的宝剑在此,见此剑如见掌门,你们这些逆徒还不下跪,请掌门宽恕!”那些被曹华斌等人带上山来的门人如梦方醒,

赶紧匍匐跪下,磕头如捣蒜,大声哭叫自己是被曹华斌等裹胁下山,实在是迫于无奈,有头脑机灵的慌忙拿出以前被霸占的地契、合约、账本等物双手奉上。

清白等人一把抢过地契账本,交给清远。清远捧着账本悲喜交加,恍如两世为人。站在那里咧着嘴笑,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口里喃喃自语:“崆峒派有救了,崆峒派有救了……”

孙惠清清嗓子道:“恭喜掌门,贺喜掌门,今日掌门清理门户,荡涤屑小,崆峒派在清远掌门的率领下必将重振雄风。”刘金马暗骂一声老狐狸,

赶紧站出来道:“金马镖局奉上千两白银。以作贺礼。并希望能得到掌门的关照,自此之后,掌门若有差遣,金马镖局上下必当竭心尽lì

。”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都乱哄哄叫道:“鄙派愿意与崆峒派结为同盟……”立即有人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与崆峒派结为同盟,崆峒派要结盟也只是与天山派、少林派结盟。”

然后转身大叫:“鄙派愿意成为崆峒派下属。为掌门效犬马之劳!望掌门恩典!”

林清鹂鄙夷的看着这些人丑态百出,冷笑不已。自顾自把祖师爷的青铜剑重新供奉在灵位前。

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道:“林施主,短短几年工夫,便将易筋经练到这般境界,老衲甚为佩服,只不过易筋经原本用意是教化世人强身健体,有足够长的寿命聆听佛音,

却被林施主演绎的如此暴虐凶残,实非武林之福。不如随老僧去少林寺,闭关参悟佛经,以佛祖无上法力化解施主心中戾气。”

随着话音,一个灰衣老僧缓步走出来。此人正是玄法。

当日黑虎峰一战,他暗中与玄痴一较高低,结果被李重远钻了空子,失手重伤玄痴,几乎令玄痴送命。也令少林寺威名大损,

虽然是误伤。但是少林寺上下都迁怒与他,他如今在少林寺里已经被众人敬而远之。连每日清晨的诵经功课大小僧众都不愿挨着他坐,玄法自己也觉得颜面无光。

整天除了练功就百无聊赖,这曹华斌上嵩山少林寺央告玄静派人观礼,被他听见,便毛遂自荐要赶来崆峒山。其实玄静对曹华斌这种人根本就看不上眼,

只是玄夜说道:“当年林清鹂夜店逃走后,这么长时间在江湖上也听不见丝毫动静,说不定已经找个地方藏起来了,这人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刚入江湖,并没什么朋友,估计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也不大可能躲在什么深山老林,

所以她藏身的地点很可能在崆峒派,这次借观礼之机去查看一下虚实也好。”玄静细想一下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见玄法自荐,心想派他出去走走也好,

大家眼不见为净,免得看见心烦。顺便让曹华斌欠少林寺个人情。便随口答yīng

了。

只是他知dào

玄法其实就是个武痴,人情世故全然不懂,所以便叫慧珠领着几个小和尚跟随服侍。

玄夜见状又进言道:“当日林清鹂的易筋经功夫已经不易对付,如今隔了快两年的时间,还不知dào

林清鹂的功夫进展如何,如果她果真在崆峒派,而玄法心智单纯万一中了此人的奸计失了手,这下少林寺的名头可就栽大了。不如再叫一名武功高深者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玄静问遍玄字辈的高僧,大家都怕重蹈玄痴的覆辙,竟无一人愿意与玄法同行,无奈之余,玄静却又想起一人——昙庆。

昙庆此人来历颇有奇异之处。此人是宗林大和尚的关门弟子,少林寺辈分是宗、昙

玄、慧、珈排辈,

这宗林大和尚乃是方丈玄静的师叔祖,宗林大和尚号称易筋经、洗髓经修行第一人,说是第一人也并不是指宗林的武功修为是少林寺第一,而是在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归来后,奉召在白马寺设立经场,翻译佛经之余将梵语的易筋经、洗髓经译成汉文,之后将这两本经书交付少林寺保管,

宗林便是少林寺接管这两本经书后第一位修行易筋经和洗髓经的僧人。此人生性和蔼,虽然修行的是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却不曾与任何人交过手,所以此人武功究竟有多高谁也说不上来。

他在一百二十岁高龄的时候曾徒步云游天下,历时三年方才归寺,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说是云游路上遇见的,便收为关门弟子,取法名昙庆。

这让寺中僧人哭笑不得,当时少林寺的方丈昙宏已经是八十多岁,连昙宏的关门弟子玄静也都四十多岁,却凭空多了个十岁的师弟,玄静则多了个师叔。

但是宗林心意已决,谁也不敢拂逆他的话,只好将昙庆收录在昙字辈名列,宗林回寺之后便心无旁骛,专心教授昙庆洗髓经功法。只不过宗林两年后便圆寂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昙庆

留下昙庆。对于少林寺僧众来说,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若是把昙庆安排进罗汉堂学武,罗汉堂教授武功僧人都是玄字辈的,见了昙庆还得施礼叫声师叔,

学武的弟子则是慧字辈的还得叫他师叔祖。练武的时候难免训斥喝骂,还得交手过招,可是谁冒着大不敬之罪能和昙庆这样呢。

但是不挨师父的打骂又怎么能练出武功呢?所以这根本就没法教。

谁都不愿接手昙庆,可是昙庆的辈分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轻视。最后昙宏想了个注意,便是在少林寺后院专门开辟了一间禅院,让昙庆在那里专心修liàn

洗髓经,有专人伺候,保障衣食无缺。

正好大家也都不愿修liàn

洗髓经。

这洗髓经与易筋经并称少林两大奇功,但是易筋经修习要诀是从至刚处见至柔。练习的时候虎虎生风,刚猛威烈,且见效极快。

少林寺的武僧都是气血方刚的汉子,故都愿意修习易筋经。这洗髓经却截然相反,强调的是从至柔处见至刚,

练习的时候讲究轻、软、虚、无,浑身不着力才是练功的法门,若有一处肌肉绷紧,便是僵住了,要重新纠正等完全松弛下来才能继xù

修liàn

,要命的是洗髓经增功极为缓慢。

所以素不为少林武僧所喜。可是这洗髓经既然托付少林寺保管也不能任由它失传,昙宏正为选派洗髓经传承人烦恼,如此正好,便交给昙庆专心修liàn

洗髓经。

这昙庆年纪虽下倒也定力十足,竟然三十年不出禅院,一直修liàn

洗髓经,等他闭关三十年走出禅院时。已经由聪明可爱的小和尚成了人到中年的僧人,他虽然辈分极高,连方丈见了都要双手合十称呼一声师叔。

却因在一个极端封闭的环境中长大,依旧是一副孩子脾气。每天都在寺里游手好闲,还喜欢捉弄僧人,大家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得徒呼奈何。

玄静想借这个机会把他打发出去,见见世面增加一些阅历也是好的,当然私下也有把这祸害弄出去让自己清静几天的想法,却不能说出来,只是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展示过武功,平时跑跳嬉笑,与不懂武功之人无异,反而弄得大家都不知深浅。

玄字辈高僧中玄云最为年轻,与昙庆年龄相当。性格也最莽撞。那日见昙庆在大青石上闲坐,便过来笑道:“师叔,您在此闲坐,想必是无聊得很,

不如咱们对掌为戏如何?”昙庆笑嘻嘻的道:“对掌有什么好玩的,不如你打我一掌,我打你一掌,谁要是扛不住。便要被对方当马骑,在这院子里转一圈。还要学马儿恢恢叫如何?”

玄云想也不想便一口应承下来,众人见他们要比武都围拢过来看热闹,要知dào

玄云虽然年轻但是在大力金刚掌上造诣却是不浅,江湖上罕逢敌手。昙庆如此托大想必要吃亏出丑。

玄云也不敢上来就出重手,先是隔着一丈多远轻轻拍出一掌,这一掌若是打在合抱粗的大树上。大树也要摇晃落叶。谁知昙庆依旧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青石上,连衣衫都不曾飘动。那浑厚的掌力竟不知dào

哪里去了,

玄云气盛,上前三步猛地拍出第二掌,这一掌力道已经极为沉重。看热闹的人都大吃一惊,暗道这玄云也太孟浪了,万一把师叔打坏了可不是玩的!

可掌风到了昙庆身边依然无影无踪。昙庆袒胸露腹,嬉皮笑脸的看着玄云道:“你赖皮!明明是该我打你了嘛!”玄云打得兴起,当下不管不顾大喝一声飞身扑上去,

双掌齐发,重重拍在昙庆身上,众人禁不住大声惊呼,这玄云也着实过分,他这一掌已经用上了全身内力,寻常人被拍上必定血肉横飞骨断筋离!这哪里还是玩游戏,性命相搏也不过如此。

谁知dào

更让人惊呼还在后面,

玄云双掌还未沾上昙庆衣服,便被一股巨力反震出去,摔出数丈,连滚带爬倒在地上。昙庆却纹丝不动,连抬手或闪躲的动作都没有,竟好似是玄云故yì

出洋相,自己一个跟斗倒翻回去一样。

昙庆不动,他屁股下面的大青石却动了,只听一阵碎响,偌大的青石竟然化为碎块,轰然散落在地上。竟是他在谈笑间便将霸道的掌力传递到青石上,

同时把玄云反震出去。众人几乎惊掉下巴。

昙庆无处可坐只好站起来拍拍屁股道:“你这人真是赖皮的很,好端端的把我的座位打碎干嘛!行了,该我打你了!”玄云被摔得口鼻出血,哪里还敢再玩?

爬起身来要跑。昙庆撒腿就追,玄云除了精擅大力金刚掌还精于轻功,竟然跑不过如平常人般迈步奔跑的昙庆,刚跑了几步,便被追上,

被他一把扭住,如提孩稚给抓了回来,玄云丝毫挣扎不得。昙庆按住玄云抬手欲打。吓得玄静等人赶紧上前求情,这昙庆如此功力,心智却像孩子一般,

下手没轻没重,谁知dào

会把玄云打成什么样?经过众人劝说,昙庆这才罢休,虽不再打他,却非要把玄云当马骑,玄云无奈只好趴在地上,让昙庆骑在背上,

在地上学马儿爬了一圈才作罢。玄云皮外伤无妨,精神上却受了重创,一个多月都没出门。昙庆却像没事人般依旧四处胡闹。

玄静打定主意要把这两人派出去,只是心中也有些担心,玄法头脑简单、昙庆性格幼稚,这两个活宝到了江湖上还不知dào

要惹出什么祸端,

不过转念一想,崆峒派如今人才凋零,这一路上又没有什么大宗派,还有慧珠看着,曹华斌等人陪着,估计也惹不出什么麻烦。

无非是到那里观完礼,好吃好喝玩几天,便被送天神一般礼送回来而已。算啦,由他去吧!

可谁知dào

,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去偏偏就惹出天大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路上

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刚到淄州境内,夜晚在沂源镇一家旅店投宿,第二天清晨启程时,发xiàn

昙庆竟然不见了,差点把慧珠急死,

大家一分析,都说昙庆武功极高,绝无可能被人绑架或是暗害,或许是到街上去玩了,慧珠到街上一打听,街上摊贩都说是看见一个中年和尚和一个小姑娘大清早有说有笑的从旅店出来,

沿着大路一直往南去了。有位卖菜大婶补充道:“我瞅见他们还手拉着手呢。”慧珠刚才差点急死现在却差点羞死。堂堂少林寺师叔祖居然与小姑娘挽臂而行,

这要是传出去,少林寺颜面何在。赶紧招呼曹华斌等人骑马去追,曹华斌也知dào

事关重大,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带着手下一路追下去,

等到黄昏时分才无精打采回来,他们追出近百里搜查了沿途村镇,却根本没看见昙庆。

慧珠无奈,他原来在寺中并不受重视,慧字辈中最为方丈看重的是慧智,只是近日慧智被派出去另有公干,玄静见他得到了玄义的内功,

武功早就胜出同辈师兄弟,这才决定给他个历练的机会。慧珠内心也想好生珍惜这个机会,免得总是被慧智压过一头。谁知竟然遇上这样一件挠头的事情。

他还想再在此地仔细找找看,曹华斌心里有事却不愿意等,生怕错过青云道长百年忌辰。只不过他不敢明说,

而是眼珠一转对慧智道:“昙庆大师武艺通天,谁也不能奈何于他,想必是他在寺中呆的孤寂,如今到了山下,见到这花花世界忍不住童心大起。所以不辞而别要到别处去游玩一番,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昙庆大师武功高,辈分又高,你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便是找到他。他要是不愿意回来,你又能怎么样?想必方丈也明白这一节,必不会怪罪于你,

如今你身边还有个玄法大师,玄法大师听说昙庆走了,他心中也是蠢蠢欲动,你要是在此地呆着不走,万一玄法大师再生出什么幺蛾子,那可如何是好?”

慧珠论心眼计谋哪里是曹华斌的对手。被三言两语说动,只好委派一名师弟返回少林寺向方丈说明情况,自己赶紧带着玄法上路,直奔崆峒派。

等到了百年忌辰的时候,慧珠眼见曹华斌百般欺凌清远,心中极为愤nù

,奈何临行之时,玄静曾告诫他到了崆峒派要‘只看不说。只吃不做’,

不要插手崆峒派内部之事。他对玄静敬若神明,丝毫不敢违拗,等劳心越要杀清远的时候,他几乎忍不住要出手相救,只是林清鹂恰好赶来救了清远,这才没有出手。

玄法见了林清鹂却不管玄静的话。他今日的尴尬境地全都是因林清鹂而起,若不是林清鹂他如今还在少林寺过着优哉游哉的大师日子呢。所以才会出面截住林清鹂。

林清鹂仗剑而立,冷冷地看着玄法道:“老和尚,怎么?你也想要我领教你的‘阿鼻三劫’吗?”

玄法一脸凄苦摇摇头道:“阿鼻三劫你是见不到了,那天玄痴师弟几乎死在此招之下。回寺之后,老衲在佛祖面前发下誓愿,此生不再动用阿鼻三劫。不过施主也不要大意,大降魔杵九势也不是好对付的。林施主,老衲知dào

你是不会乖乖跟我走的,所以请进招吧。”

说罢,马步蹲裆双手在丹田交叉,深吸一口气右掌护肋,左掌圆撑,正是大降魔杵的起手式。

林清鹂如今自信满满,没有丝毫畏惧,伸手从腰间将自己的长剑抽出来,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挺剑向前,直刺玄法左肩肩井穴,

旁人看了大为奇怪,别人的剑法若是直刺,通常是直刺前胸或是头面等要害部位,为何她却要刺左肩,那岂不是对方往右轻轻一晃便能避开这招?

他们哪里知dào

这正是天山派剑法另辟蹊径之处。对于玄法这样的绝顶高手,无论什么剑法都是绝无可能一击而中的,与其一击不中被对方趁机反制,还不如将前招作为后招的铺垫。这就天山派剑法中的虚实结合,

若是玄法不闪不避,这招直刺便是实招,刺中肩井穴玄法的左臂就会无法使动,若是玄法要闪避,他只能往右闪,不可能舍近求远往左闪,那么这一剑便变刺为削,斩向玄法颈部。然后便是妙招叠现,将对手逼进苦苦招架而无还手之力的绝境。

林清鹂算计固然精妙,可惜对手却是将大降魔杵练到至高境界的玄法!玄法见她长剑发出嗡嗡声响便知dào

是内力激荡之故,

忍不住赞道:“想不到林施主小小年纪,却有这般造诣,易筋经被你学去也不算是暴殄天物。”说罢左手推出,一招韦陀献杵,劲风疾至。

玄法看似动作缓慢实则迅捷之极,竟然后发而先至。林清鹂迫不得已只好中途变招,提前变刺为削,只不过此时距离玄法尚远,决计是削不到玄法的。

只是想用剑qì

荡开他的掌风。只是玄法的掌风是直来的,她的剑qì

却是横扫,相比之下力道便弱了几分。长剑剑尖上内力凝结的剑芒被掌风击的如风中蜡烛般摇曳不定。

林清鹂赶紧一式灯前无影闪过掌风,她虽然做得不露痕迹,旁人看来这第一招交手双方只是平手而已,但是她自己却知dào

,刚才已经被玄法克制住了,

原本烂熟于心的天山剑法却只出了一招便被突兀截断,根本无从施展,也不禁暗自心惊。当下不敢大意,凝神屏气收敛心思,在她凝神收势的时候,玄法好整以暇的站在对面,却不趁机进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战斗

林清鹂等心境如水之时,才出剑一招雪积磐石,横扫玄法腰间。这一招却含着三种变化,

若玄法纵起身来,则长剑上挑变化为“举火撩天”;若他后退躲闪则立即变为“朔风千里”追袭而至;若是他用“铁板桥”“过江龙”之类的功夫,

矮下身子躲闪此招,则立即变为“大海捞针”长剑往下刺,总之这招已经把对方的诸多变化尽数算计在其中。精于算计、变化多端是天山派剑法的独到之处。

谁知dào

玄法根本不理不睬,居然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只是自顾自的使出大降魔杵第二掌“降妖除魔”,双手一高一低,

同时发出凛冽的罡风,左掌罡风将长剑挡开,右掌却径直拍向林清鹂的头面部。林清鹂迅速低头才闪过这掌,只不过满头的乌发被掌风刮乱。

她哪里还顾得上头发乱不乱,立即身形闪动如电。退出圈外。忽然耳边传来极低极细的话语声,虽然声音细如蚊鸣却清晰可闻,

竟是有人用千里传音与她说话:“你的内力比之玄法并不逊色多少,却不懂得如何使用,实在是令人惋惜啊。”这千里传音是极高明的手段,

只有内力高深者才能为之,若是对特定的人说话,旁人便是就在身边也是听不见。林清鹂知dào

是有人暗中相助,便四处观望,别人都无异常,

只有那位一直在远处默不作声观看青衣汉子,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林清鹂便知dào

是此人说话。她本想出言讽刺几句,

但是转念一想,才发xiàn

那人所说并无虚言,刚才与曹华斌等人交手时,因为曹华斌等人的武功远逊于她。所以她并未感觉出什么不对劲,

但是遇上玄法这样的高手,她竟然有种空有力qì

却使不上劲的感觉。想到这里她不禁问道:“不知dào

这位先生有何指教?清鹂愿闻其详。”

众人不知dào

她是跟谁说话,都面面相觑,彼此相互观望。那人依旧是用千里传音,声音嘶哑低沉。似乎是不愿意显露他本来的声音故yì

压低嗓门说话,

道:“你擅长天山派剑法原本也是好事,只是这些剑法乃是天山派创派之初形成的,那时候天山派尚未悟创出本门的内功心法,

所以这些剑法都侧重于剑招的变化精妙,讲究出奇制胜和以快制胜,对于内功倒不大倚重。若是你内力不济自然可以借助天山剑法以巧补弱,

但是你如今内力极深,却仍拘泥于天山剑法。岂不是将内力圈禁在剑法之中?更何况易筋经心法乃是少林寺的独门心法,在少林派自有一套武技与之配合,

内外相应威力大增,若是用天山派剑法杂陈易筋经心法,两者不相匹配,

这内力不但无用反而成了剑法的累赘,剑招不复轻灵,速度都慢了下来。

原本极精妙的剑法却成了不堪大用的花招,如是对付曹华斌之流自然无碍。可要是对上玄法就处处掣肘了。你怎能不败?须知剑法变化繁多乃是内力低微之时的无奈之举,

既然你内力充实,何不将剑法化繁为简,让内力再无羁绊?”林清鹂如醍醐灌顶,登时恍然大悟。

当即平心静气,待心境平和之后。把天山派剑法诸般精巧绝伦的剑招弃置脑后,只剩下简单至极的刺、削、劈、撩,这四招剑法其实并不是天山派的剑法,

而是崆峒派的入门招数,崆峒派弟子刚入门学习武功之时。便从这四招剑法开始的,这也是每一个崆峒派弟子都耳熟能详的四门剑法,这剑法虽然看着简单,

但其实世上无论多么高明的剑法都是从这四招中化生出来的,高手舞剑之时尽管看起来眼花缭乱,实则能伤人也是以这四招为多。

林清鹂平端长剑,易筋经真气在体内如江河奔流般的运转,手中长剑爆fā

出令人心惊的嗡嗡声,没有了繁杂的剑法束缚,真气运行反而变得更加流畅,

长剑攸然直刺,原本轻飘飘的长剑竟然如万斤巨杵般轰然砸来。玄法面露微笑,口里喃喃的道:“这样才有点意思,如是配上少林派的五堂剑法则威力更胜一筹。

说来可惜了。”他口里说着手上却不慢。当下使出一招宝塔镇妖,左手护住心脉,右手高举往下拍来。林清鹂恍若不知依旧挺剑直刺,剑来势极快,剑芒罡气来得更快,

几乎破开玄法左掌的护体掌风,右掌急忙改变路线,往右横拍挡开她的剑qì

,两人身形交错,刹那间交换了位置。

玄法微笑道:“刚才有人暗中指点林施主,此人倒是很了解易筋经与天山派武功,只是不知是谁。”玄法虽然并未听见有人用千里传音,但是刚才听见林清鹂说话,又见林清鹂剑法大变,自然是知dào

有人暗中帮忙的。所以才这样说。

林清鹂不置可否,冷笑道:“老法师您还是顾着您自己吧!”说完长剑当头劈来,其实对于高手而言,长剑极少用于劈的,倒是常用于刺和削。

若是这种剑招被旁人看见定会笑掉大牙,但是玄法却微微动容,因为这一劈犹如天边闪电,带着轰然雷声遽然而至。玄法不敢怠慢双手上抬一招佛光普照,

罡风平地而起迎击上去,两股大力轰然撞在一起,灵棚里登时乱流激飞,四周围观的人被激荡的气流硬生生逼退数步,随着“咔哧”碎响,

玄法脚下的青石被压碎,身子下陷数寸,林清鹂也被他发出的掌风掀翻,好在她身形灵动,一个空翻闪出数丈,落地后还踉跄了一下。

玄法更不住手紧跟上“普度众生”“回头是岸”“恒河金沙”“九幻还真”“天怒雷劫”一连打过来,林清鹂毫不示弱,立即挥剑迎上,

灵棚中剑光闪闪、掌风阵阵,将众人逼出灵棚,退到外面。杜训奇也不敢再在灵棚里待下去,赶紧搬着书案来到外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战斗2

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玄法的大降魔杵在武林中久负盛名,他与人动手极少有机会用到六势之后的招数,往往在六势之前对方要么认输要么被击败。

如今竟然已经将大降魔杵用了三遍了。

孙惠忽然开口道:“韦陀献杵”!玄法果然使出韦陀献杵这一招,孙惠又道:“降妖除魔”!那边玄法果然又使出降妖除魔这一招。

这并不是孙惠眼力厉害,而是玄法翻来覆去只有这九招大降魔杵功夫,甚至连次序也不变,就是老样子一招接一招使将出来。

其实不仅孙惠看出来了,连身边的诸多弟子也瞧出玄法将要使出那一招,林清鹂自然也是知dào

的,可是知dào

又有什么用?在玄法极深厚的内力面前,

这些极简单的大降魔杵招数根本就无从破解!就像是被狂暴的犀牛逼进狭窄的死胡同,你明知dào

犀牛唯一的招数便是低头顶撞,

可那又怎么样,你同样是没有办法正面抗拒。

玄法赞道:“林施主这般年纪竟然有如此高的功夫,可见易筋经终非凡品,只可惜老衲已经发誓不再使用阿鼻三劫,否则林施主也不能挡住阿鼻三劫的一击”。

林清鹂不敢开口说话,她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连衣衫都已湿透,秀发贴在前额上。她心中暗暗叫苦,原以为玄法年老必不耐久战,谁知此人内力竟然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丝毫不见内力衰败之象,自己却有些体力不支了。

玄法气沉丹田猛地喝道:“施主还要执迷不悟吗!?”双手齐发,一招恒河金沙拍来,浑厚的掌风宛如漫天无际的滔滔洪水扑面而来。

林清鹂知dào

今日已经绝无可能幸免。拼命举起长剑,要拼个鱼死网破。忽见眼前一花。那个青衣汉子闪身面前,他依旧带着竹笠,看不见面孔,

青衣汉子并不答话右手一探便将林清鹂的长剑夺在手中,林清鹂此时已近灯枯油竭,毫无力qì

反抗。竟被那人将剑夺去。

那人平端长剑宛如渊渟岳峙,任玄法掌风凛冽,兀自岿然不动,登时将玄法的掌力挡了出去。玄法笑道:“看来刚才指点林施主的人便是你了?

也好,老衲近年来虽交手过几次,可惜都未能尽兴一战,今天我们便打个痛快。”那人并不答话,随手将林清鹂的长剑丢还给她,自己却攸然转身。伸手取下供奉的青铜剑,握在手中。

玄法说罢一招韦陀献杵掌风袭来,那人青铜剑横削,两股大力对撞在一起,玄法面上惊疑不定:“这位施主你是什么人?为何剑qì

里竟然夹着大力金刚掌的力道?!”

须知剑qì

与掌力根本就是不是一种力道,此人竟然将其冶炼为一炉,当真是闻所未闻。

那人应变比林清鹂可就迅速多了。不等玄法拍出第二掌,他便青铜剑点出。嗤嗤数道破空之声,玄法侧身闪过。身后巨大的楠木木柱上咄咄连响,

已经多了三个手指粗细的深洞,洞口边缘圆滑,近似木匠精心挖出来的,“啊!拈花指!”玄法愈加大惊!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回身一掌“降妖除魔”,那人飞身避开掌风。却长剑一点,

一股极浑厚的力道袭向玄法,玄法一招宝塔镇妖,两股力道对撞在一起,力道却不分彼此对撞之后忽然转向打在楠木柱子上。那粗大的柱子喀嚓一声折为两段。

“大降魔杵!”玄法的内心已经可以用惊骇欲绝来形容,这大降魔杵功夫是他的成名绝技,最是熟悉不过,只是那人大降魔杵的内力却是不纯,十分功力有七分是大降魔杵功夫倒有三分是剑qì

补足的。

在力道上比起他纯厚的大降魔杵内力未免有些逊色。

但是那人却能以多补弱,两人交手只用了三招,他却展示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三种绝技。

玄法双掌翻动依次施展出“佛光普照”“普度众生”“回头是岸”“恒河金沙”“九幻还真”“天怒雷劫”掌力电劈雷崩般的拍过去,那人却青铜剑点、削、刺、劈施展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劈空掌”“伏虎功”“大慈悲掌”“般若掌”“龙爪手”“狮吼功”一一挡过去,

尤其是那狮吼功,本来狮吼功乃是佛门的功夫,大吼一声能够振聋发聩,竟然也被此人融入剑法之中,青铜剑划过长空,发出一阵极其尖锐的破空之声,

这种声音虽然并不巨大却能侵彻脑海,就像是有人拿着瓦片用力刮碴铁锅一样,声音极其刺耳,令人忍不住头晕目眩,心烦欲呕,有些功力浅薄的已经面色蜡黄倒在地上。

玄法功力深厚自然不惧,趁着余音未渺,大喝一声左掌拍出又使出韦陀献杵,这一掌却是将全部内力汇聚一掌,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人精通七十二绝技,

却没有一项绝技能够练到炉火纯青,全都是止步于七、八重境界,剩余的部分是借重于剑qì

补足的,所以,若是与他缠斗,时间长了他变化多端,

招数难以猜度,对自己万万不利,若是以浑厚的内力当面拼比的话,此人变化之巧便使不出来,内力上又不如自己,势必落入下风。

那人青铜剑横扫,一招“流云飞袖”横抽过来,这流云飞袖原本是玄痴擅长的武功,一双衣袖挥舞起来所向披靡,居然也被他融入剑法之中,

那人终究是内力不及玄法纯厚,只能挡开七成内力,剩下的三成内力被他左手一伸用鹤翔功消卸出去,砰的一声大响,消卸出去的那三分功力正好打在后面的楠木柱子上,

这灵棚一共有四个柱子,刚才已经倾倒了两根,还剩下两根勉力支撑着灵棚,这根柱子被掌力一击,竟然轰然倒塌了。玄法的僧袍前襟裂开了一道裂口,那人的竹笠却被震飞,露出了面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徐千帆

在尘土飞扬中,众人惊呼:“徐千帆!”

那人正是几年前失踪的徐千帆。

玄法收住掌势,双手合什道:“徐施主别来无恙。”徐千帆本来不欲暴露身份,如今事已至此也只好还礼道:“玄法大师,好说、好说。”

玄法此时心中一片了然,他冷笑道:“徐施主真是好心计啊!原来当年夜闯少林寺藏经阁盗取经书的人是你!”

当年被蒙面人盗走的经书,其实是赝品,是玄静根据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摘抄下来拼凑而成,在写到大降魔杵功法这一章时,还是玄法亲自执笔。

他见徐千帆精通七十二绝技却不曾修liàn

到化境,所以登时明白,当日盗经之人定是徐千帆无疑。不过此人竟然用剑qì

修为修补欠缺之处,倒也是个异数。

“呵呵呵呵,好啊!”玄法冷笑道,“徒弟偷学易筋经,师父更厉害,直接跑到少林寺里去抢,好一对贼师徒!”

“哼哼,”徐千帆冷笑道;“你们少林寺竟然撰写赝品,混淆视听。岂是名门正派所为!如今竟然伙同曹华斌之徒来威逼我崆峒派掌门,更是令江湖豪杰心寒!”

玄法道:“咱们是武林中人,嘴上的功夫我说不过你,不如咱们好好斗上一场,你要是输了,我带你去少林寺请方丈发落,我要是输了,你自然可以从容离去。”

徐千帆道:“正合我意,不过,这次相斗,乃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你和我,不涉及崆峒派与少林派的恩怨。”他知dào

此时崆峒派早已式微。

若是将崆峒派卷进与少林派的纷争中,恐怕在少林派的全力打压下即可便会土崩瓦解,所以,他很谨慎的把这场争斗局限在他与玄法之间。

玄法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想着与徐千帆痛痛快快打一场,然后擒下徐千帆交给玄静。挽回自己在少林派的颜面,当即点头答yīng



徐千帆满怀慈爱的望着林清鹂道:“清鹂,你很好,可惜你是女儿身,当不得掌门,不然……,以后师父不在你身边,你好生协助你清远师兄,

不要让崆峒派弟子受人欺凌。”林清鹂眼中热泪淌下。跪拜道:“清鹂记下了,师父您多保重。”她知dào

徐千帆与自己不一样,虽然都是偷学少林派武功,

但是自己无意中得来的,而徐千帆却是不顾生死闯进少林寺抢来的,所以,少林派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却定然不会放过徐千帆。

既然他少林寺盗经之事已经世人皆知,已经不可能再在崆峒派容身了。否则徒然遗祸崆峒派。

徐千帆转身冲着玄法朗声道:“那好。咱们找一个无人的所在,打他个天翻地覆!”

说罢长啸一声,纵身跃出,身形晃动间,已经几个起落向远处的青山奔去。

玄法道:“这件事只是老衲与徐千帆的恩怨,有谁借机向崆峒派发难。便是与我玄法过不去!”说罢,身影追着徐千帆,腾身而去,慧珠急得大叫:“师叔!师叔!”玄法哪里理会?一缕灰影掠过,已经看不见了。

杜训奇端坐如山。朱笔写道:“……林清鹂力尽,玄法欲擒之,一青衣汉子以竹笠遮头轻纱覆面,故初不知其谁,突兀相助,救下林清鹂,

与玄法争斗之际,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尽显,后竹笠飞落,众人遂知,此乃徐千帆也,玄法提及旧事,余才知数年前的少林寺盗经公案,原是徐千帆所为,二人争斗不下,遂易地再战,余追之不及,容日后询问记之。”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大家都不曾想到,原本以为很常见的观礼,竟然生出这么多的变故。刚才徐千帆与玄法恶斗之际,林清鹂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盘膝吐纳,这易筋经涨功极快,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林清鹂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如今青云道长的百年忌辰却被搞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人叹息,不过还好。弟子总算是未丢了祖师爷的脸面,

不知各位对现任掌门有何说道?”众人附和道:“这还有什么说的?刚才徐千帆先生已经说过了,他自然是对您老人家百般放心,他老人家都放心了,

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您放心,有您辅佐清远掌门。,咱们定然对崆峒派尽心尽lì

。”正七嘴八舌说着,忽然有人闯进来大叫道:“喂!你们怎么打成这般模样?!

要打也要等我来了再打嘛!弄得我大老远巴巴地赶来,连场热闹也看不成!”言语之中竟是极多不满。

慧珠一看,心中大喜。来者竟是昙庆。

这昙庆极是狼狈,僧袍污秽不堪,僧帽也丢了,光头上都是灰尘,不过气色依然如故,慧珠放下心来。只要这位师叔祖大人一切完好回到少林寺见了方丈就好交代。

急忙过来给这位不靠谱的师叔祖大人施礼,昙庆一摆手道:“你别管我,我就是问为什么不等我来了,你们再打过!”言语间竟是别人没等他来就打架,好像是十分对不起他一样。

林清鹂怒道:“你是何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我们有了纷争要动手解决还要等你首肯不成!”昙庆一脸不悦道:“我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只是你们打架不等我来,我就不高兴!”林清鹂怒极反笑,她刚才经过死里逃生,早已对生死漠然处之,怒道:“呵呵呵,你来的也不算晚!大不了我陪你打过一场。”昙庆大喜,连声道:“好好,咱们打一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疯和尚

林清鹂提起长剑喝道:“我敬你远来是客,你先进招吧!”昙庆也不答话,摆好架势,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动手,

林清鹂道:“你莫非欺我是女子,不肯进招吗?”昙庆苦着脸道:“我从来没跟人先动过手,不知dào

怎么进招啊!”

众人闻言忍俊不住哄笑起来,昙庆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从来是别人先动手我才还手的!”

林清鹂看他言语荒唐,身形宛如从未练过武功之人,以为他是个疯和尚,又好气又好笑,

当下道:“既然如此,就恕我不恭了。”话到剑到,长剑径直刺向昙庆面门,林清鹂这一剑只用了三分劲力,她原意是吓唬一下这疯和尚也就罢了,谁知这昙庆只是随手扒拉了一下长剑,就把林清鹂带个趔趄。

昙庆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你没尽全力,我要是打你会被人笑话!”

林清鹂怒道:“好你个疯和尚,我好心饶你性命你却不领情!这一剑看你如何应对!”说罢,全力刺出一剑,直取昙庆心窝,这一剑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昙庆笑道:“甚好甚好!这才有些味道!”说罢双掌平推,林清鹂登时觉得这一剑宛如刺进一团棉花一般,轻飘飘地浑不着力,

她知dào

这疯疯癫癫的和尚有些门道,当下不敢大意,要抽挥剑来,再度进招,那剑却如同被看不见的胶膘黏住一般,竟然抽不回来,林清鹂大惊,当即暗运内力才将长剑用力抽回。

她运足内力大喝一声,抡起长剑向昙庆当头劈下,昙庆却只是双手往高处一举。她立即觉得长剑如同砍在极黏稠的胶上一般,根本砍不下去,甚至都抽不回来。

昙庆笑道:“这样子才像是打架嘛!不过你的剑qì

太盛,我有些个消化不了,且让那柱子替我受用些!”说罢,双手往侧处一推。林清鹂这才借机抽回长剑。

只听一声破空之音,一道深深的剑痕出现在唯一未倒的楠木柱子上,昙庆竟然谈笑间将剑qì

转移了,那楠木柱子再也承shòu不住,喀嚓一声断为两截,巨大的顶棚铺天盖地砸下来!

昙庆叹气道:“刚想好好打一架,你这畜生又来搅局。”双手往上一举,芦席编制的顶棚登时四分五裂,全都碎成巴掌大小的碎片。飘扬的满山都是。

林清鹂大骇,这简直是人力所不能及,这和尚究竟是人还是天神下凡?

当即抢先一步,挑起插在曹华斌身体上的长剑,奋力向昙庆掷去,随后她默不作声的紧随其后,运剑直取昙庆。

昙庆不悦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耍赖!”双掌一推,那极快飞来的长剑竟然停滞在空中。昙庆远远地单手凌空一握。那精钢打造的长剑,

登时扭曲成麻花状,然后发出刺耳金属断裂声,断成碎片落在地上。紧随其后的林清鹂则像是撞在棉花团上,长剑上蕴含的极强内力竟似烈日下的露珠被蒸发一般,

忽然毫无踪影。继而被轻轻反弹回去,她踉跄了一下,才驻足站稳。

林清鹂心中暗暗惊怕,这人虽然混不着调,武功却是深不可测。她眼珠一转。忽然想起来,此人内力虽然精深,但似乎并不懂武技招数,

只是伸手乱抓乱打而已。当即打定主意,身形遽然旋转,一招雪龙旋风,转身向昙庆扑去,这一招并没有易筋经内力,只是靠招数极快而已,昙庆果然有些不知所措,长剑转眼间已经递到昙庆胸前一尺远的地方,

林清鹂猛地一震丹田,易筋经真气勃然发动,霎时间灌注剑身,长剑登时爆fā

出风雷之声,昙庆马步站定,募得大喝一声,浑身暴起一股隐约可见氲氤之气,刚猛无比的长剑刺在这团真气上,犹如刺在极粘稠的胶团上,

竟然扎不进去,林清鹂催动内力继xù

往深处扎,那真气突然间变得滑腻如泥鳅,林清鹂绝然不曾防备,登时飞跌出去。

昙庆却笑嘻嘻的一把抓住她的脚,又将其拽回来。林清鹂骇得面如人色。昙庆嬉皮笑脸道:“你这丫头好生赖皮,差点攮着我,你站好,该我打你了!”

说罢就要挥掌,慧珠奔过来抱住他的双腿,叫道:“师叔祖,您老人家不要再打了!这叫弟子如何向方丈交代啊!”几乎急的要哭出来。

昙庆无奈道:“只是打着玩而已,你何必这副样子,让我看了好不丧气!算啦,不打了!”

垂头丧气的嘟囔道:“每次都是这样,轮到我打的时候你们就百般阻止,总是让我吃亏,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还是小蓝儿好,都是叫我先动打人家,打了好多架一点也不吃亏!”

慧珠奇道:“小蓝儿是谁?”昙庆自觉失口赶紧闭嘴,再也不说话,慧珠还想再问,忽然想道:“这小蓝儿似乎是个女人家的名字,不行,不能再问了,万一这位师叔祖胡说八道说出什么污秽的事情来,少林寺定然颜面无光。”当下也不敢再问。

昙庆忽然开口道:“以我看,这小姑娘武功好得很,她做崆峒派的掌门再也合适不过,你们谁也不要和她争了,这掌门就是她的了,

谁要是不服气,就跟我比划比划,打得过我,谁是掌门他说了算,要是打不过我,那就还是我说了算!”

说罢用手指着众人道:“你服不服?你服不服?还有你,那个白胡子的,你服不服?”吓得众人慌忙后退,谁也不敢得罪这个武功极高的奇葩。

观礼的宾客中数孙慧的年纪最大,也最油滑,赶紧站出来道:“那个……”话未说完,

昙庆大喜:“啊哈,白胡子!原来你不服,来来咱们打过!”孙慧惶恐的脸都变色了,急得双手乱摆连声道:“误会,误会啊……”昙庆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掌门人

孙慧道:“大师,小可的意思是既然您代表少林寺推举林清鹂女侠当崆峒派掌门,咱们是衷心拥护,谁敢不服就是得罪少林寺,谁敢得罪少林寺,

咱们这帮英雄好汉定要放他不过!”说道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众人齐声拥护道:“对对,孙大哥说的对!谁敢不服就是得罪少林寺,谁敢得罪少林寺,咱们这帮英雄好汉定要放他不过!”

昙庆大失所望,只好怏怏退下。慧珠心里叫苦不迭,这次下山的时候,玄静千嘱咐万叮咛,绝对不可以涉足崆峒派的家事,这倒好,

昙庆竟然代表少林寺指定林清鹂为掌门人了。

回山之后,真是不知dào

向方丈如何交代。耷拉着脑袋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蹲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清鹂心道:“这半吊子和尚也真是可爱的很,竟然冒出这么一个注意。”当下走上前来,对四周团团一揖,众人赶紧还礼。

林清鹂微微一笑道:“各位英雄能来我崆峒派观礼,乃是敝派的荣光,敝派上下无不感激,只是刚才师尊有命,由师兄清远担任掌门,且在数年前,

清远师兄便在诸位师叔的力荐下接任掌门,这几年来清远掌门为了崆峒派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所以林清鹂只好拂却各位的美意,

清鹂愿意辅佐师兄,振兴崆峒派。各位若是厚爱清鹂,自当支持清远掌门,清鹂在此谢过了。”说罢深深一揖。

群豪轰然喝彩,大叫:“林女侠立下奇功,却不愿居功,甘居别人之下。当为我辈楷模!”

清远远远地站在一边。面上神色复杂,只是苦笑不已。

林清鹂走到清远面前道:“掌门师兄,如今各位宾客来到崆峒派,请掌门下令设宴招待。”清远一愣,变脸道:“刚才这些人差点逼死我们,

我们还要请他们吃酒?!做梦!”林清鹂低声劝道:“掌门不可如此。所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江湖中莫不如此,掌门以后若要壮大崆峒派,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忙造势。不可轻慢了。”

清远怒道:“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林清鹂道:“江湖上以恩德之、以威服之,讲究恩威并施,

并不是说武功高别人就得服你,大不了别人躲着你就行了,是不是?师兄也曾听师父说过当年的殷离极和幽冥老怪,这些人难道武功不高吗?

可是不修德行。失道寡助,最后落了个凄惨下场,所以就算是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有些个场面事还是要做的。”

那些人听了,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都认定这清远不但武功低微,而且心胸狭窄、目光短浅。比起林清鹂可就差得太远了,日后恐难有作为。

清远缓了缓脸色。道:“便是我想招待,可这崆峒派里什么也没有。叫我拿什么招待?”

林清鹂道:“这倒不难。”转头对那几个刚刚投靠过来的弟子道:“以前你们跟随曹华斌之流沆瀣一气,对掌门大大不敬,不过看在你们能够迷途知返的份上,暂且既往不咎,眼下崆峒派要招待客人,你们知dào

曹华斌这些人的田产、商铺在哪里。谁愿意走一遭去弄些酒菜来。也算是立下了功劳。”

有个长得油头滑脑的家伙赶紧站出来道:“大师姐,小的愿意去。”林清鹂见了他不禁微微皱眉,此人虽然是曹华斌的徒弟,但是横竖看都不像是学武之人,倒像是满身铜臭的商贾。

而且以前在崆峒派也没见过他,估计是曹华斌下山之后自行收的,她上前盘问几句,那人倒也很恭敬的很,赶紧把自己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敢隐瞒。

原来这人名叫尤发达,原来是涿州一家钱庄的主事,后来涉足钱庄东家继承人纷争,被老东家赶了出来,从此便在街上帮闲度日。

几年前,曹华斌、孟明达、劳心越等人将崆峒派的财产席卷一空,他们虽然贪婪,却是不懂得如何理财,一看见堆积如山的账本、收据便头大如斗,收支大为混乱,后来尤发达找上门来自荐拜师,

曹华斌将账本交给他打理,不消半日,便将来往账目分列的清清楚楚。曹华斌等人大喜,曹华斌当即收他为徒,他们名为师徒。

尤发达实则是曹华斌的大管家,到后来尤发达不仅掌管着曹华斌的生意,就连孟明达、劳心越等人的田产、商铺也一并打理,这人确实有些本事,这几年把他们的生意打理得风声水起,成为曹华斌等人的眼中红人。

林清鹂见他面上毫无悲戚之色,曹华斌这些人不管品行如何,对他却是有知遇之恩,如今旧主刚死,便亟不可待向新主献媚,足见此人无情无义。

便说道:“如今派中金钱局促,你从曹华斌等人的账目上拿些钱来招呼宾客。”

尤发达一脸媚笑道:“大师姐,这些钱虽是曹华斌等人的名下,但是却是崆峒派的财务,不可轻动,这招待客人之事,不用破费崆峒派的钱财,小的自有妙法。”

林清鹂道:“你不可以去巧取豪夺别人的钱财。免得被人轻看了咱们。”

尤发达笑道:“大师姐事事以大局为重,让小的敬佩的紧,小的办事,请大师姐放心,非但不用花钱,还要让咱们崆峒派威风大涨。”

林清鹂见他油嘴滑舌,心中更是不喜,挥挥手道:“那样最好,你快去吧。”尤发达喜上眉梢,领着几个办事得力的弟子一溜烟

下山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清鹂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若大的门派,招待客人居然要靠这等九流人物张罗钱财,岂不羞煞!”

清远正好在旁边听了个正着,登时脸羞得通红。扭过头来往别处去了。林清鹂只好招呼弟子们把宾客请到锻心堂落座喝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尤发达

尤发达下山之后直奔镇上的赵记当铺,这是当地最大的当铺,东家掌柜人称赵大官人,这赵记当铺的铺面便是租借崆峒派的,

被曹华斌谋夺后,曹华斌便成了赵大官人的房东,这赵大官人开设当铺多年从未遭受土匪打家劫舍,便是与曹华斌打着崆峒派的旗号暗中庇护有关。

尤发达来到赵记当铺,径直穿堂过府来到赵大官人的卧室,见卧室的门紧闭着,上前一脚把门踹开,赵大官人正在屋里与新买来的小妾厮混,被吓了一跳,

正要起身喝骂,见是尤发达,吓得把半截骂人的话硬吞进肚子里。这可是曹华斌的红人,万万得罪不得,赶紧让小妾搬椅子沏茶。

尤发达叹口气道:“唉!”却久久不说话,赵大官人陪着小心道:“老哥,是哪股仙风把您老人家吹过来了?”

尤发达道:“我是哪股仙风倒不要紧,不过您倒是要变成阴风了!”

赵大官人惊问其故,尤发达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曹华斌侵占门派财产的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了,清远掌门正忙着追查,怕是你要首当其冲了。”

赵大官人一听反而放下心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道:“老哥,您也变得说话大喘气了,这清远就是个窝囊废!他要来查我?来吧!我不怕!”

尤发达听完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那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您知dào

曹华斌现在在哪儿吗?”

赵大官人笑道:“您这就为难我了,曹老爷是惯走江湖的人,我哪里知dào

他在哪儿啊。”

尤发达用手指指天道:“如今他老人家在天上等着您呢!”赵大官人奇道:“曹老爷一向身体康健,前几天过来看账本还好好的,怎么就……”

尤发达道:“说的是啊。身体康健又有什么用!清远掌门有个极厉害的师妹,就在刚才,曹老爷、孟老爷、劳老爷、徐老爷被那师妹一剑杀了,您听好了,四个好汉,被一剑。您听仔细了,只是一剑,可不是一人一剑,就——全——杀——了。”

赵大官人惊骇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里喃喃地道:“怎么会?这四位老爷可都是一身好功夫啊。就给人一剑杀了?!”

尤发达说道:“本来我想给那大师姐她老人家擦擦剑上的血渍,可她老人家说不用,等把该杀的人全杀了,再一块儿擦,省得麻烦!我琢磨着她老人家那把带血的剑。是给你赵大官人留着哪!”

说罢抬腿便走,等他走出十来步,赵大官人才回过神儿来,惨叫一声,肥滚滚的身子像球一样从屋里滚出来,追上尤发达抱着他的双腿,哭求救命:“老哥!亲哥!您好歹得救我性命!”

尤发达仰面看着天叹气道:“难啊!~”直到赵大官人颤抖地手把一万两银票塞进他怀里,尤发达这才展颜一笑道:“如今我弃暗投明。大师姐她老人家把我视作当家理财的宝贝,我说话自然是管事的。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活命的路,不但能保下你的性命,还能让你财源不断,你附耳上来。”

赵大官人赶紧爬起来,听尤发达面授机宜。

林清鹂在锻心堂陪着众人喝茶聊天。无非是谈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涌上山来,

那些人有的牵着牛、有的牵着羊,还有的挑着炉具、锅碗瓢盆。为首的是个大胖子。那大胖子正是赵大官人,赵大官人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真是难为他这么庞大的身躯居然能够爬到山上来。

赵大官人连歇带喘的来到林清鹂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让人搞不懂他是真心真意的跪下还是累得瘫在地上了。

看着他如同酱猪头一般红得发紫的大脑袋,林清鹂好生害pà

他就此憋死过去,等半晌把气儿喘匀了才说出话来:“恭贺林女侠重回崆峒山,

恭贺清远掌门清理门户,在下特地置办了酒菜,自带了厨子来为诸位英雄接风洗尘。”

说罢掏出手绢来捂在脸上,

假声假气的哭道:“俺老赵瞎了狗眼,听信了曹华斌的假话,还道是掌门将田产交给他打理,这些年来俺没到山上给掌门老爷请安,可是俺心里还有念着掌门老爷的好。俺天天晚上睡觉前都给掌门老爷念几声佛的。

俺这次捐助五万两白银以表孝心。”说罢,一大帮人喊着号子抬过十个大箱子来,有人把箱子盖打开,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清远更是面露喜色。赵大官人察言观色便知dào

自己的脑袋保住了。

这些人手脚也真是麻利,时候不大便整顿好了酒席,伙计们端着盘子飞跑,眨眼功夫,几十张桌子便摆满了盘碗,各种珍馐美味应有尽有。大坛的美酒拍开泥封堆在桌边。

江湖人极少有不爱酒的,众人早就食指大动。林清鹂好说歹说才把躲在屋里生闷气的清远请出来招呼客人入席,其实大家看重的是林清鹂,

至于清远根本如同泥塑木偶般看待,不过,有些礼法还是要遵守的。清远见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心里才好受一点,他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才招呼大家入席,众人一窝蜂跑到桌子边,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酒席刚开始,玄法也回来了,他满身是汗渍,僧袍上也被剑刺了几个洞,但是没有受伤,手里竟然拿着青铜剑,徐千帆却没有回来,

林清鹂心中大骇,赶紧拉住他追问,玄法道:“我和老徐在山那边打得好不痛快,他刺烂了我的僧袍,我也抓下他半截衣袖,算是个平手,我们最后都累得半死,实在是打不动了,这才住手,不打不相识,

我跟老徐现在是朋友了,老徐说眼下他不宜抛头露面,休息完后就自己走了,还托我把青铜剑给你捎回来。”说罢把青铜剑递过来,清远想伸手去接,

玄法却把青铜剑塞给了林清鹂。清远空着手站在那里,左右都不是,好不尴尬,林清鹂赶紧把青铜剑递给他,他却不接,“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边自顾自端起酒碗,向众人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拜祭

这次赵大官人听说山上有几位少林僧人,还特地准bèi

了一桌素斋,可是昙庆和玄法竟然全都坐在了荤席上大吃大喝,

大家忌惮这两个人武功高强倒也没人敢笑话他们,慧珠等年轻的僧人坐在素席上默默的吃饭。百晓生杜训奇写完最后一笔:“……山上群豪俱欢颜。”赶紧收拾书案,挤在酒桌上抓起猪蹄膀大口啃起来。

清远端着酒碗挨桌敬酒,那些人本来就看不大上他,又正吃喝的痛快,哪里还管他?只是随意端着酒碗喝几口就应付过去了,

等到林清鹂挨桌敬酒时,无论到哪一桌众人都轰然站起,把酒碗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林清鹂将酒一饮而尽,无不欢声雷动。

清远郁郁寡欢的喝了几碗酒便自己走到后堂独自一人默默的呆着。他走的时候,没人注意,便是有人注意,也懒得搭理。

等众人大吃大喝一场下山之后,天色已近黄昏,林清鹂挨桌敬酒喝得着实不少,她虽然内力惊人,可毕竟是女子,不耐酒力,自己被人搀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午夜,山上的弟子这次都喝了不少酒,大都酩酊大醉,早早的睡去了。空荡荡的山上除了摇摇欲坠的灵棚和满地的狼藉,再无一人。

月色如昼,清冷的月光照在喧嚣过后的崆峒山上。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两个身影从黑暗处慢慢走出来。为首一人身材消瘦,他走进灵棚,把崆峒派列位祖师的灵位拿在手里一一擦拭干净,轻轻放回原处,又从香筒里拿出香来,点燃后拜祭一番。望着黑魆魆的崆峒山默不作声。

“华哥。你不要悲伤了,白天的时候你不肯现身,如今又……,我都不知dào

怎么宽慰你了。”后面的一个女子娇糯的声音说道。

这两个人正是鬼剑韩清华与白蛇闫凤娇。

韩清华缓缓的摇头道:“白天我不现身是对的,那个玄法老和尚要为难林清鹂,我刚要动手助她。可谁知徐千帆竟然也在这里,而且抢先出手了,要是我们两个公然碰头,这江湖上又会不平静了。”

闫凤娇道:“华哥,你总是想得太多,这江湖何时平静过?”

韩清华道:“我与徐千帆的恩怨总有一天会了断,可是我却不愿意因此毁了崆峒派。如果我和徐千帆现在决斗,无论谁生谁死,都会将崆峒派陷入绝境。

唉。清远这孩子根本就不成器,全仗着林清鹂支持他,可是林清鹂毕竟是个孩子,哪里懂得江湖险恶?别人都知dào

我与徐千帆都是崆峒派的门人,虽然平时不出现,

可崆峒派若有大事,必定会出手相助,所以他们也不敢对林清鹂太过分。只有这样,崆峒派才能存zài

下去。等到林清鹂能够支撑大局的时候,也就是我与徐千帆算账的时候了。”

闫凤娇不无担心地道:“如今徐千帆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他与玄法交手时,我暗中观察过,此人竟然与玄法不相上下,将来你要是对上此人可千万要小心了。”

“嗯。”韩清华点点头。

“华哥。义父前几天就对我们说过,恩仇都是心结,心结一开也就无所谓恩仇了,今天你能按捺住没有与徐千帆见面,我心里虽然不平。可是却很是欣慰,

如今你心愿一了,咱们走吧。”闫凤娇把身子轻轻靠在他臂膀上。“好,咱们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崆峒派了。”韩清华带着闫凤娇如飞掠去,身影被茫茫夜色吞没。

崆峒山并非所有人都在酣睡,至少有一个人没有睡,那就是清远,他不是不想睡,他也想昏昏睡去,在睡梦里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或许会梦见慈祥的母亲和疼爱他的父亲,在梦里他可以纵情的笑或者痛快的哭,他可以做醒来后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任何事!可是他却睡不着,

他的心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这团火是什么?愤nù

?妒忌?失望?被别人轻视后的孤独感?说不清楚,也理不出次序,他只知dào

这团火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他想怒吼,想咆哮,他甚至想杀人,或许喷涌而出的鲜血才可以浇灭他心中的火焰。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没有人问过他更没有找过他,仿佛他的存zài

与否根本不重yào



窗外,月光如雪;屋里,黑暗如墨。

清远没有点灯,灯火再多也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清远出身微寒,他的父亲原本是山下的农民,后来得到机会才拜入崆峒派,

但是崆峒派的弟子也分为两种:嫡传弟子和通传弟子。一个人投师崆峒派,如果是嫡传弟子那么他的武功将由崆峒派的各位元老级人物甚至是掌门人亲自教授,

衣食住行也有人照料;如果是通传弟子,那么武功将由功夫比较好的师兄代师授艺,不但生活要自己照料,还要承担门派中繁重的劳务:伐木、铺路。

遇见江湖仇杀的时候,嫡传弟子有时候会被师父刻意保护起来;但是通传弟子不行,他们无论武功如何,哪怕是刚刚拜入师门也要拿起刀枪冲在最前列。

等到年老后,嫡传弟子在师父的福荫下可以成为崆峒派的元老甚至是掌门,但是通传弟子只能是普通的门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如果说有例外,那么就是当年的慈济长老,慈济长老也是通传弟子,但是此人天赋秉异,学艺十年便能用竹剑对决铁剑,连败十几位师叔辈高手,奠定了他崆峒派第一高手的地位,继而成为崆峒派的掌门。

清远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的父亲是嫡传弟子该有多好,可惜不是,他的父亲是地位卑下的通传弟子。

学艺不足三年便与师门一起去黔桂地区,在断剑谷一役中不幸身亡,听闻噩耗后,母亲悲恸之下染病去世,只留下个年幼的他靠乞食度日。

后来还是师父徐千帆奉师命下山料理抚恤战亡门人后事时发xiàn

了他,见他出身可怜便不顾反对将他收为弟子,时时带在身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远

清远学武真的很努力,他知dào

自己有这样的机遇实在是不易,所以练功格外勤苦,他希望自己能够用手中的剑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为自己也是为早逝的父亲。

可惜他终归是天资不高,无论如何练武,武功在弟子中也只是中等。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等他后来适逢其会成为崆峒派的掌门,他也想大张旗鼓重振崆峒派的威风,可是却被几个师叔弄得家徒四壁,今日在林清鹂的帮zhù

下终于铲除了这几个心怀不轨的师叔,可是结果呢?

林清鹂声名鹊起,在江湖上一举成名天下知,他却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如果不是师父临行前的那句话,如今他还是不是掌门都难以确定。

他知dào

若论武功威望,林清鹂远胜于他,其实林清鹂当掌门更合适,但是他却不甘心,要知dào

他才是按照崆峒派规矩推举出来又被徐千帆亲口认可的掌门,

他不甘心失去这一切,像他父亲一样在崆峒山默默无闻的生活,然后默默无闻的死去。他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知dào

,他,清远,才是崆峒派的掌门!

漆黑的屋里,清远默默的坐着,他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不知dào

过了多久,直到一团灯光轻轻的飘进屋里,清远心中一动,他以为进来的是林清鹂,可惜不是,是尤发达。他心中的失望又增加了一重。

尤发达端着油灯,静静的站在清远面前,躬身道:“掌门,小的来伺候您老人家。”

清远好像突然找到发泄的对象,腾地站起来大叫道:“你不是对林清鹂俯首帖耳吗?!你来找我干什么!滚出去!去伺候林清鹂吧!”

尤发达好像早就知dào

会是这样,面上既没有恐惶也没有惊讶,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清远大吼大叫,清远喝骂了好久心中的愤懑终于被发泄出来了,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掌门若是要在江湖上说一不二,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倒也不难,只是要找对方法。”尤发达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清远坐起身来,“这话怎么讲?”

尤发达把油灯放在几案上,自己坐在清远对面,微笑道:“行走江湖无非是四个字:‘义、理、恩、威’。汉朝大侠郭解靠的是义,中原好汉竞相归附,晋朝豪杰祖逖靠的是理,振臂一呼驱除鞑虏,天下英雄莫不相从。

不过自晋朝之后,人心不古,江湖上再也没有义理二字,如今在武林中想要出人头地,便只有恩威并施。”

“哼!”清远冷笑一声,“这番话林清鹂也曾说过,说话容易,可做起来难如登天!”

尤发达微笑道:“其实大师姐说的也不错,这恩威并施无非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只有用霹雳手段打得别人口服,再用菩萨心肠结纳其心,让别人心服,这才是正途。”

“嘿嘿嘿,”清远脸上怒火渐盛,“你在笑话我武功低微是吗?我要是有霹雳手段又何曾受别人羞辱!”

“霹雳手段并不见得非是武功,”尤发达一脸平静,“蜀汉时期,诸葛亮一生不曾盘马弯弓,麾下五虎上将个个勇冠三军,却对诸葛亮言听计从,难道诸葛亮靠的是武力压制他们吗?”

清远怒气更盛:“好你个尤发达!竟然拿我跟诸葛亮相比!你是在骂我愚笨吗!”

尤发达笑道:“掌门误会了,诸葛亮乃是不世出的神机妙算,属下把掌门与诸葛亮相提并论乃是出于对掌门的恭敬,试问天下谁敢与诸葛亮相比呢?”

清远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问道:“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尤发达道:“掌门可知dào

蜀汉那个扶不起的阿斗?”

清远道:“刘禅?这我是知dào

的。”

尤发达道:“诸葛亮这般一等一的大人物,却要对刘禅俯首称臣,一生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难道他畏惧的是刘禅吗?

非也!诸葛亮畏惧的是皇权!只要诸葛亮不想谋权篡位,他就必须以刘禅为尊!哪怕他明知dào

刘禅是个扶不起的窝囊废!”

清远奇道:“你深更半夜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尤发达不答,站起身来从怀里取出个紫金令牌,上面镌刻着几个大字“镇国太平公主府直隶宫禁”沉声道:“在下是太平公主府属下卫戍营从五品游击将军!奉公主敕命,密访天下英雄,为公主效命!”

清远大惊,他万万想不到这个油嘴滑舌的尤发达竟然是朝廷命官!他虽然震惊却也知dào

在尤发达面前不敢妄自托大,赶紧走到他面前施礼:“见过尤将军,刚才多有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尤发达低声道:“如你能投身公主门下,凭借御赐皇封自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不知掌门是愿意继xù

屈就林清鹂之下呢还是开创一片大好天地、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清远呆立不语,尤发达喝道:“大丈夫当断则断!还犹豫什么!”

清远不禁浑身一震,走到尤发达面前跪拜道:“清远愿率崆峒派归附公主门下,任凭驱使,莫敢不从!”

尤发达纵声大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远

清远学武真的很努力,他知dào

自己有这样的机遇实在是不易,所以练功格外勤苦,他希望自己能够用手中的剑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为自己也是为早逝的父亲。

可惜他终归是天资不高,无论如何练武,武功在弟子中也只是中等。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等他后来适逢其会成为崆峒派的掌门,他也想大张旗鼓重振崆峒派的威风,可是却被几个师叔弄得家徒四壁,今日在林清鹂的帮zhù

下终于铲除了这几个心怀不轨的师叔,可是结果呢?

林清鹂声名鹊起,在江湖上一举成名天下知,他却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如果不是师父临行前的那句话,如今他还是不是掌门都难以确定。

他知dào

若论武功威望,林清鹂远胜于他,其实林清鹂当掌门更合适,但是他却不甘心,要知dào

他才是按照崆峒派规矩推举出来又被徐千帆亲口认可的掌门,

他不甘心失去这一切,像他父亲一样在崆峒山默默无闻的生活,然后默默无闻的死去。他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知dào

,他,清远,才是崆峒派的掌门!

漆黑的屋里,清远默默的坐着,他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不知dào

过了多久,直到一团灯光轻轻的飘进屋里,清远心中一动,他以为进来的是林清鹂,可惜不是,是尤发达。他心中的失望又增加了一重。

尤发达端着油灯,静静的站在清远面前,躬身道:“掌门,小的来伺候您老人家。”

清远好像突然找到发泄的对象,腾地站起来大叫道:“你不是对林清鹂俯首帖耳吗?!你来找我干什么!滚出去!去伺候林清鹂吧!”

尤发达好像早就知dào

会是这样,面上既没有恐惶也没有惊讶,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清远大吼大叫,清远喝骂了好久心中的愤懑终于被发泄出来了,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掌门若是要在江湖上说一不二,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倒也不难,只是要找对方法。”尤发达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清远坐起身来,“这话怎么讲?”

尤发达把油灯放在几案上,自己坐在清远对面,微笑道:“行走江湖无非是四个字:‘义、理、恩、威’。汉朝大侠郭解靠的是义,中原好汉竞相归附,晋朝豪杰祖逖靠的是理,振臂一呼驱除鞑虏,天下英雄莫不相从。

不过自晋朝之后,人心不古,江湖上再也没有义理二字,如今在武林中想要出人头地,便只有恩威并施。”

“哼!”清远冷笑一声,“这番话林清鹂也曾说过,说话容易,可做起来难如登天!”

尤发达微笑道:“其实大师姐说的也不错,这恩威并施无非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只有用霹雳手段打得别人口服,再用菩萨心肠结纳其心,让别人心服,这才是正途。”

“嘿嘿嘿,”清远脸上怒火渐盛,“你在笑话我武功低微是吗?我要是有霹雳手段又何曾受别人羞辱!”

“霹雳手段并不见得非是武功,”尤发达一脸平静,“蜀汉时期,诸葛亮一生不曾盘马弯弓,麾下五虎上将个个勇冠三军,却对诸葛亮言听计从,难道诸葛亮靠的是武力压制他们吗?”

清远怒气更盛:“好你个尤发达!竟然拿我跟诸葛亮相比!你是在骂我愚笨吗!”

尤发达笑道:“掌门误会了,诸葛亮乃是不世出的神机妙算,属下把掌门与诸葛亮相提并论乃是出于对掌门的恭敬,试问天下谁敢与诸葛亮相比呢?”

清远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问道:“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尤发达道:“掌门可知dào

蜀汉那个扶不起的阿斗?”

清远道:“刘禅?这我是知dào

的。”

尤发达道:“诸葛亮这般一等一的大人物,却要对刘禅俯首称臣,一生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难道他畏惧的是刘禅吗?

非也!诸葛亮畏惧的是皇权!只要诸葛亮不想谋权篡位,他就必须以刘禅为尊!哪怕他明知dào

刘禅是个扶不起的窝囊废!”

清远奇道:“你深更半夜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尤发达不答,站起身来从怀里取出个紫金令牌,上面镌刻着几个大字“镇国太平公主府直隶宫禁”沉声道:“在下是太平公主府属下卫戍营从五品游击将军!奉公主敕命,密访天下英雄,为公主效命!”

清远大惊,他万万想不到这个油嘴滑舌的尤发达竟然是朝廷命官!他虽然震惊却也知dào

在尤发达面前不敢妄自托大,赶紧走到他面前施礼:“见过尤将军,刚才多有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尤发达低声道:“如你能投身公主门下,凭借御赐皇封自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不知掌门是愿意继xù

屈就林清鹂之下呢还是开创一片大好天地、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清远呆立不语,尤发达喝道:“大丈夫当断则断!还犹豫什么!”

清远不禁浑身一震,走到尤发达面前跪拜道:“清远愿率崆峒派归附公主门下,任凭驱使,莫敢不从!”

尤发达纵声大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振兴崆峒派

如今的清远不再往日颓废沉默的样子,而是意气风发,做事充满自信,林清鹂虽然搞不懂为何这么快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可是见他信心十足,心中大为高兴。

她与清远自幼在崆峒山上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小的时候她犯了错,师父要罚她,清远总是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宁肯自己受罚也不要她受半点委屈。

所以,自她情窦初开之时,便把清远视为自己的意中人,后来事有变故,她离开崆峒派,与李重远浪迹江湖数年。两人都是青春年少,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可彼此都是以礼相守,从未有过越轨之举。

虽然她心中也是极喜欢李重远的,但是心里却从未放下清远。如今,她重回

崆峒派,与清远自是旧情复燃。而对李重远虽然心怀愧疚,在情感上却已经疏远淡忘了。

清远一旦恢复了信心,做起事情来便井井有条,一面安排弟子整修各处房舍,一面派尤发达打理崆峒派的产业,不出月余,崆峒派上下便焕然一新,

他还做了一件连当初慈济掌门都不曾做成的大事,就是废除嫡传弟子与通传弟子的差别,所有门下弟子都是崆峒派的门人再无尊卑区别,

当年慈济掌门提出这项举措,却遭到其余长老与其门下嫡传弟子的坚决反对,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如今那些师叔辈的长老除了赵守一依然在浪迹天涯游戏人间之外其余的师叔都已经死了,其门下嫡传弟子刚刚回归崆峒派唯恐动辄得咎,哪里还敢反对?

至于清白他们本来就是徐千帆嫡传支脉,向来以清远马头是瞻。自然不会有异议。所以这件本来极难的事情竟然毫无阻力的完成了。崆峒派的嫡传弟子不过几十人,但通传弟子却有几百人,众人无不欢欣鼓舞,此举让清远威望大涨。

几个月后,尤发达把各处田租、地租以及生意上的分红交到崆峒派,清远点数一下竟然有数十万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巨大财富。

在尤发达的建议下,崆峒派重金兼并山下土地,广招门徒,一时间,本来已经沦落为三流门派的崆峒派竟然成为门徒近千的大门派,声望直逼少林派和天山派。

由于崆峒派的徐千帆已经隐身江湖,而赵守一则根本找不到人,此时山上除了林清鹂再无高手,这些门徒只好由林清鹂传艺。

但是林清鹂本身并不擅长崆峒派的武功。她所精擅者是天山派的武功和易筋经的心法。所以赶紧从书房里找出各种武功秘籍日夜研究。清远却笑着说不必如此辛苦,

如今派中有了钱不用事必亲为,可以重金延请名师前来教授弟子,林清鹂奇怪道:“虽说延请名师也是条可行道路,但是崆峒派毕竟不是武馆,请来的师父武功各有门派,教出来的徒弟却学得别派的武功,还能说是崆峒派的弟子吗?”

清远却劝她不必操心。说只要拳头够硬,谁还管什么门派不门派。为此林清鹂和他大吵一架。两人不欢而散。

当晚,林清鹂还在房间里生闷气,清远却喝得醉醺醺的闯了进来,林清鹂见状赶紧扶住他,清远醉态可掬的笑道:“师妹,我清远直到今日才有脸见你!”

林清鹂道:“师兄。你怎么啦?我是你师妹,你要见我随时都能见啊。”清远摇头道:“不、不、不。以前是你帮我,没有你我早就成了劳心越剑下之鬼了。所以你是我的恩人。”

林清鹂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真是喝醉了,你我还说什么恩人不恩人。”清远大声道:“我早就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可是我是个男人,不能总被女人庇护着,如今我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这才有脸面跟你说我要娶你!”

说罢扑上来抱住林清鹂,林清鹂大惊想要挣扎,她武功远胜清远,只消双臂一伸便能将他震出去,可是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悸动,一股暖流在心头泛起,全身都侵入浓浓的爱意中,不禁身子酥软再也没有力qì

挣扎,

见清远凑过脸来要吻她,她红着脸抿起双唇迎合上去,然后听凭清远把自己抱在怀里,走进里屋,室内登时春光无限。

三日后,崆峒派放出消息,掌门人清远与师妹林清鹂择日大婚,如今崆峒派名动江湖,大小门派不敢怠慢纷纷派人送上贺礼,消息传到天山派,

渡难掌门与其他首座商议后也要派人送上礼物,只有灵枢阁首座妙无双一脸鄙夷:“这个丫头好狠的心肠,当年李重远与她情深义重,我还在想他们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谁知dào

李重远为了救她坠崖而死,

她倒好,不说为李重远守节吧,可也不能刚两年的功夫就亟不可待的嫁人了,这样的人谁愿意去送礼谁就去,我可不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当面唾她。”

无心禅师说自己是出家人,这样的婚庆大事自己不便掺和;阳无极生性刚直、脾气暴烈,婚礼上鱼龙混杂,谁也不知dào

会遇上什么人,听见什么话,渡难怕他惹麻烦,不肯让他去;文无涯自称正在潜心研究易经八卦,

目前不宜分心,也不能去;紫无浊一向沉默寡言,也不爱凑合这些热闹的场合,也托词不去。渡难正在犯难,

计无策站起来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不如我去走一遭吧,顺便查访一下世情。”渡难大喜,计无策能言善辩,机智过人,又熟知各种礼仪,正是最佳人选,渡难命人找来十只千年雪参十只山巅雪莲,取意十全十美之意,用锦盒仔仔细细装好了交给计无策。

众人商议罢了,各自散去,计无策走在回璇玑庭的路上,正在走着,忽然听见山坳里有人交手的声音还夹杂着男女说笑,不禁大为好奇,转过去一看,原来是紫岚正在陪着李重俊练武,帮他活动筋骨。

李重远自那年被挑断手筋脚筋之后,虽然经过妙无双精心救治,终于康复,日常行动并无妨碍,但是武功大不如从前,他的内力无损,依旧是强盛的很,可是行动却因为筋脉受伤之故,总比别人慢了一步,想与人交手是万万不能了,想到这里计无策不禁叹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远行

他刚要走却被紫岚眼尖瞅见,紫岚一个纵越便飞身过来,拉住他的手臂道:“计叔叔,你要到哪里去呀?”计无策随口道:“我回去准bèi

一下,

过两天就要下山去崆峒山。”紫岚奇道:“好好的干嘛去崆峒山,好远的路啊。”计无策道:“还能去干什么!你那个好师妹林清鹂要结婚了,我们去送贺礼去!”

紫岚愈加惊奇:“李重远回来了吗?他们要结婚了?”计无策摇头道:“重远坠崖,恐怕是凶多吉少,怕是回不来了,和林清鹂结婚的是崆峒派掌门清远。”

紫岚登时眼睛泛起泪花,气的顿了一下足叫道:“她怎么能这样,李重远虽然凶多吉少,可毕竟谁也没见到他的尸体,没见到尸体就不能说他死了,

她怎么可以与别人结婚!”李重俊过来听见也是叹息不已,不过他思虑周全,毕竟林清鹂与李重远都曾救过他和紫岚的性命,

林清鹂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希望紫岚把话说的难听,便暗中拉了她一把。对计无策道:“师叔,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大好,

我想和紫岚与您一起下山,我们到蜀州去找找李重远。”计无策摇摇头道:“其实消息刚传上天山的时候,掌门师兄已经派人到蜀州一带找过了,

唉,一无所获。你们去了也是白去。”李重俊道:“便是找不到,他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能到他罹难之地拜祭一下,也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

万望师叔答yīng

。”计无策本来以为李重俊身份极特殊,不宜出头露面,但是转念一想。自李隆基登基之后便将他追赠为节愍太子,对于皇室来说,

李重俊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想来不会有人注意。只是担心路上遇上恶人,他武功大损无法自保,李重俊笑道:“师叔不要担忧。我的手筋脚筋受了伤,

如果是拳脚刀剑的功夫自然是不行的,可是这几年我在山上闲着无事,却也悟创出一套不用拳脚只用肘膝对敌的方式,别的不敢说,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计无策有些不信,李重俊知dào

他不相信便笑道:“得罪了,师叔。”说罢,涌身而上直扑进计无策怀里。膝肘并用攻向他的胸腹。计无策从未见过这种对敌方法,被打得措手不及。幸好他极擅轻功当即闪身掠出数丈才躲过去,

李重俊自知脚力比不过他,也不追赶,笑吟吟站在那里看着他。计无策赞道:“这种功夫另辟蹊径,发难于腋肘之间,寻常人决计想不到。”

紫岚笑道:“这样说您是答yīng

了?”计无策笑道:“我是答yīng

了,只不过能不能去还要看你父亲答不答yīng

。”紫岚大喜。赶紧拉着李重俊去找紫无浊。

紫无浊被紫岚央求不过

,只好答yīng

下来。这几年紫岚在天上上照顾李重俊,除了经常下山到山脚下紫光轩香粉店买些胭脂水粉外极少外出,也着实想借机散散心。乌戈与阿丽亚娜自告奋勇要去护送陪伴,

这几年乌戈武功长进不少,几乎与宋长空、苗可畏齐名,放在江湖上也少有敌手。紫无浊微微放下心来。

因为过两天大家才会动身,所以紫岚并不忙着打点行李,而是在第二天一大早便下山来到山下的紫光轩香粉店买写个胭脂水粉,姑娘家天性爱美,此去江南一带。一路上还说不定有多少水灵灵的姑娘,她可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她之所以喜欢到这家店买东西,一则是她姓紫,这家店却叫紫光轩,同有一个紫字,让她倍感亲切,另外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女子,

那人虽然年过中旬但是保养的极好,宛如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一般,此人叫阿盼,每次紫岚来到这里定要留下她吃饭喝茶,有时候遇上风雪天还要留她住几天,

两人相熟的如同姐妹。只是阿盼从不许紫岚叫她姐姐,只让她叫自己的名字。

紫光轩的生意并不好,天山脚下极其偏远,附近的居民大多是来此戍守的军卒,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当然不会喜欢这些香喷喷的东西。

常来的客人除了紫岚等天山派的女弟子便是牧羊经过这里的胡女,所以尽管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从没有人在此驻足开店。阿盼却对紫岚说,正因为没有人开店,她把香粉店开在这里才没人抢生意。

紫岚尽管觉得阿盼的话有些牵强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再说她找到这样一个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管许多。

从天山上下来远远地便瞧见一幢精巧别致的木屋坐落在碧草如茵的草地上,用油漆把木墙漆成白色,屋顶却漆成红色,在蓝天白云下看上去无比赏心悦目。这便是阿盼的香粉店。

阿盼正在门前的草地上剪羊毛,那些胡女来买香粉时通常不给钱,而是用羊羔来换,所以阿盼这些年竟然积攒起一大群羊儿,她穿着淡紫色的罗裙,头上围着鹅黄色的帕子,

正按着羊儿拿着剪刀剪羊毛。随着剪刀起起落落,洁白的羊毛如柳絮般落在箩筐里。

“阿盼。”紫岚远远地招呼道。

阿盼抬起头见是紫岚,面露微笑把羊儿放开,自己

拍落身上细碎的羊毛赶紧走过来,把紫岚迎进屋里。

“阿盼,过几天我要走了,可能要过几个月才会回来。”紫岚道。

“什么?你要去哪里啊?”阿盼奇道。

“到蜀州青城山一带,以前我和你说过李重远的事情,我想……去看看,去拜祭一下他和蓝梧桐。要是可能的话,我还要去崆峒山,林清鹂要结婚了,我虽然不高兴她嫁给那个清远,可是,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想去看看她的。”

“哦,”阿盼若有所思的望着南部天空的白云,碧蓝的天空下,洁白的云朵缓缓飘向南方,“我的家在南方,说起来也好几年不曾回去了,也不知dào

家里人还在不在。”

“是吗?”紫岚喜道,“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都是练武的,路上终是安全些。再说我们也可以说说话儿啊。”“那就太好了,我这就收拾收拾,你们走的时候,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们。”阿盼面露喜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遇刺

长安南郊,御林苑,此地是皇家纵马行猎的山林。李隆基除了喜欢唱戏还喜欢打猎,今日天气清凉,正是牵黄架鹰,猎取狐兔的大好季节。

李隆基身穿崭新的皮甲纵马奔来。他箭法极佳,刚才一箭射中了只麋鹿,那麋鹿却带箭跑到密林深处,于是众人大声呼叫着纵马来追,李隆基所骑得是大宛汗血宝马,脚程奇快,不到片刻便把护驾众人远远的抛在后面。

李隆基一路追踪着血迹渐渐来到林木茂密的深处,等转过一丛灌木,忽然瞧见那麋鹿已经倒在面前,颈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血口,

鲜血喷射在满地的落叶上,显得触目惊心。

“刚才明明只中了一箭,为何现在多了一道剑伤?”李隆基心中登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即拨转马头,向密林外奔去,刚奔出数步,

忽觉背后冷风乍起,他猛地一低头,“刷”的一声轻响,头盔上的缨簪已经削落。

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从背后掠到前面,双足在马头上一蹬,挺剑向他心口扎来,李隆基大惊之下抡起手中的大弓向黑衣人砸去,那人冷笑声中挥剑挡去,

大弓当即断为两截,就这样缓了一缓,李隆基一个镫里藏身躲了过去,那人正要挺剑刺去,远远地传来田扬名大呼:“休伤我主!”

话到人到,田扬名剑如盘花,幻化出五朵剑花向黑衣人背后刺去。那黑衣人见强敌来到反而长出了一口气,他不慌不忙从马上跃下来,

毫不理会摔在地上的李隆基,挺剑向田扬名迎去。

田扬名怒道:“好不知死活!”一招肃风千里,长剑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向那人袭去。那人横剑一挡,未闻金戈交鸣,田扬名却登时觉得一股极强dà

的劲力逼迫过来,

这种劲力无形无色却浑厚无比,他不禁大惊,在剑法中灌注内力乃是内家剑派的常用技法。但是灌注在剑法中的内力会形成犀利尖锐的剑qì



断然不是这种浑厚弥漫的劲力,对方长剑上发出的劲力,竟然极其类似内家掌法发出的掌力罡风!这实在匪夷所思。

不过他是久经战阵的人,

心理素质极佳,当即施展北斗幻月的轻功,凌空跃起向那人扑去,那人只是往旁边横跨一步,身子便飘出数丈。从容避开这一击。田扬名见一击不中,

立即猱身向前,他知dào

对方内力惊人,若是拉开距离,给对方施展内力的空间,自己决计撑不了多久,只有冒险上前贴身肉搏,逼迫对方放下内力。

只靠剑法武技搏斗,方才是取胜之道。并且只要对方剑法套路一露。自己便可知dào

对方武功家数,日后不难追查。

谁知那人似乎是看穿了田扬名的用意,立即闪身后退,让他的剑法无从施展。两人纠缠数招,此时千牛卫大批侍卫飞马赶到,大呼着冲上前来。

那人见已经无法得手,便远远虚刺几剑,田扬名耳中闻听空气中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大叫声:“闪开!”自己一个空翻,数道湍急的气流擦身而过。后面几个千牛卫躲闪不及被剑qì

击中,胸口当即被爆开碗大的血洞,

惨死在当场。田扬名倒吸口冷气,暗道:“这种劲力竟然类似少林派的拈花指!难道是少林派的人?”黑衣人见已经逼开田扬名,立即抽身而退,纵身掠进密林里。

田扬名大喝一声,腾空跃起来要去追他,那人随手唰唰两剑将旁边的大树斩断,顺势一推,那些断木向田扬名砸来,田扬名不得已闪身避开,

等断木落地后,那黑衣人早已逃之夭夭。

李隆基被侍卫们搀扶过来,他正值壮年,又曾在军中练习武技,这点惊吓自然不算什么。他推开侍卫,怒道:“这逆贼好大的胆子!胆敢跑进御林苑行刺!传旨!命左千牛卫衙门去查!”黄门宦官赶紧快马加鞭去传旨。

田扬名见李隆基虽然满身泥土,却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等李隆基怒意稍减,这才低声道:“启禀皇上,以微臣来看,这人的行径大有古怪。”李隆基嗔道:“他敢行刺朕,这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还有什么古怪!”

田扬名道:“刚才这人并非真的要行刺皇上。”

李隆基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人是来戏耍朕的?”

田扬名赶紧跪下道:“皇上息怒,微臣不敢,只是此人武功远在微臣之上,

若是此人真心行刺的话,刚才那一剑便已经得手。皇上能等到臣等赶来救驾,一则是皇上洪福齐天,二则是那人故yì

为之。”

李隆基静下心来,想了一会才说道:“这件事等会回到京城,要大加鼓噪,说是众侍卫护驾得力,赶跑了刺客,另外要左千牛卫衙门暗中调查,

此人能混进御林苑伏击朕,想必朝中必有耳目,能够得到朕的行踪,所以要仔细排查,尤其是朕身边的人,更要详查。”田扬名道:“臣遵旨。”

等李隆基回到京城皇宫,太平公主已经听到消息,早已坐着步辇来到后宫,一见到李隆基,立kè

不顾身份,

过来喝道:“阿蛮,你太大意了!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轻身涉险,还跑到御林苑那种蛮荒之地去打猎!你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说罢,搂住李隆基垂下泪来,低声道:“如今朝中刚刚安定下来,你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叫我如何对得起李氏列祖列宗啊。”

李隆基也掉下泪来,

哭着说道:“姑母,阿蛮不孝,教姑母担心了,以后阿蛮再也不会这般荒唐了。”太平这才擦擦眼泪道:“有你这样说,我这才放下心来,以后万万不可这样,可记住啦?”李隆基点头道:“阿蛮记下了。”

皇上遇刺自然是非同小可,京城中各大军、卫衙门平日里优哉游哉的惯了,此时如同被抽了一鞭子的烈马,迅速投入大批精干人员,满城里搜捕刺客,这刺客倒是没有抓着,但是京城中市井混混、泼皮无赖却被一扫而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掌 清洗

而李隆基并不关心刺客本身,刺客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刺客是谁并不重yào

,他只关心是谁派出的刺客,身边有这样可怕的势力,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才是让他寝食难安的。他首先要做的是,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都换了一个遍。在那些刚被换掉的宫人中悄悄掺上千牛卫的耳目。

那些人原先在皇上身边,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却被换了下来,自然怨声载道,各种怨言不绝于耳,这些怨言自然被一字不漏的转送到李隆基案头上。

其中有人抱怨道:“咱们在皇上身边做牛做马的伺候,如今皇上却不念旧情,将咱们全都赶到下贱人居住的院子里,这可叫

咱们怎么活?还是小张子心眼活络,这小子也不知dào

从哪里发的财,

竟然在京郊买下了一座庄子,听说过一段日子便要称病,向皇上乞求还骨,要离开皇宫到庄子里享清福呢!”

当李隆基看到这张告密卷子的时候,太平公主正好亲手烹制了鸡汤,送来给李隆基。李隆基冷笑着把卷子递给太平道:“姑母,这个小张子大有可疑,

一个小小七品的宦官,竟然有能力买下京郊的庄子,可见是钱财不少,他无权无势,若不是有人心怀不轨,谁会送钱给他?”

太平道:“这倒也不难,只要命人秘密把小张子抓来审问便可。”说罢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啦。你早点睡吧。”然后告辞回宫。

由于此时皇宫早已闭门落锁。李隆基想要命人出宫传旨千牛卫衙门。但又担心会打草惊蛇,便将此事压到天亮之后再办。没想到,早朝尚未结束,

左千牛卫衙门便密报,小张子昨夜便被人勒死在厕所里。京郊那田庄也被人一把火烧成白地,便是经手买卖田庄的经纪、牙行也被人全都杀掉。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隆基如同五雷轰顶!他呆坐在龙椅上,他以为将身边的人全都换掉便可以截断耳目,岂料那股可怕的势力依然无孔不入!连夜半在书房里与太平的对话都被窃听!他似乎看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正悬在自己的头顶上,随时都会刺下来!

三天后。当计无策他们下山的时候。经过阿盼的香粉店,阿盼已经早早的等在门口,她已经把羊儿从当地牧民那里换了一匹骏马。把小小的竹编行囊挂在马鞍处,她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衣外面罩着一层轻纱。头上戴着素色的风帽。在晨风朝阳的映照下显出别样的妩媚风情。

计无策一见到阿盼不禁奇道:“这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但是为何感觉竟然如此熟悉。好像以前见过。”紫岚笑道:“这怎么可能,你又不买女人家用的东西,阿盼又足不出户。你们是不可能见过的。”

计无策犹自道:“真的好生熟悉,真是太奇怪了。”阿盼妩媚地一笑:“以前在长安的时候,倒是有不少浮浪子弟常用这样的话与女人搭讪呢。若是计爷愿意与小女子说话,只须叫我一声阿盼便可,何必找借口呢?”说完与紫岚咯咯大笑起来,计无策闹了个大红脸,再也不敢乱说。

一路晓行夜宿来到长安,李重俊的身份不宜泄露,为了防止被人认出,紫岚特地从妙无双那里讨来了易容丹,给他涂在脸上,看上去便像是个大唐常见的游学秀才。

此时睿宗皇帝已经将帝位禅让与李隆基,李旦自称太上皇退养后宫,李隆基登基为帝,年号贞观。

不得不说李隆基的治国能力远胜父辈,颇有太宗之风,将大唐天下治理的四海升平。

李重俊望着长安大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还是卫王的时候,走在大街上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自己却早已被世人遗忘,他甚至还在鳞次栉比沿街商铺中找到了独孤伟的那家铺子,

当年他和紫岚初进长安,便是在这家铺子里与武嵩琳冲突起来,还是李多祚出手教xùn

了武嵩琳,如今早已物是人非,那家铺子也被人改成了绸缎庄。

计无策见他望着街上久久不语,知dào

他勾起了许多往事,

便开口劝道:“师侄,往昔已矣,就不必挂怀了,如今你们在天山安详天伦也是人世之福。”李重俊笑道:“过去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只是看见眼前的情形不免有些感慨而已。”

紫岚打趣道:“莫不是还在思念当年宫中的宫娥彩女不成?”众人大笑,李重俊苦笑不已。大家正在喧嚣间,一顶青纱小轿走过身边,在长安,这种小轿寻常之极,随便是个小康之家便乘坐得起,在街上轿行里也有这样的小轿出租,

所以大家浑不在意,那轿中人听见外面有人笑闹,便顺手把轿帘掀开一角往外看,只看了一眼那人便慌忙把轿帘放下,催促轿夫赶紧走。

等走出老远后,那人便叫轿夫赶紧往长安西郊走,轿夫奇道:“大人,您不是往东郊去找人唱和诗词吗?”那轿中人怒道:“你这厮多嘴!叫你走就赶紧走!”轿夫无奈只好转身往西郊走去。

等到天色傍黑,轿夫们累的呲牙咧嘴才来到西郊一处小楼前,此处乃是皇帝御前第一近侍高力士的私邸,少不得花了大笔银子买通门路,这才见到高力士。

那高力士半躺在神仙倚上,半不理睬的问道:“不知dào

宋大人见咱家有何贵干哪?”那轿中人正是宋之问。

当年,诗人宋之问因诌事张宗昌兄弟,以诗文作过二人的帮闲,当张宗昌兄弟被杀后,被流放到岭南,后来不堪忍受岭南艰苦,这才潜逃回到洛阳。驸马王同皎怜惜他是个诗人,人品虽不高,也没有什么大过错,

纯属牵连受祸,便将宋之问收留在家中,后来中宗皇帝即位,韦氏主政,中宗李显形同虚设,武三思与韦氏淫乱擅权,王同皎既如此厚爱唐室,

忠于中宗,自然不忍心看到武三思淫乱后宫,挟制中宗,危害社稷,便联络张仲之、祖延庆、周憬等人,暗中召集壮士,准bèi

劫杀武三思,除掉这个众人愤恨的祸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沆瀣一气

宋之问知dào

了王同皎等人谋杀武三思的计划。这宋之问虽遭人生挫折,低劣的本性不改,为立功赎罪,不惜恩将仇报,指使他的侄子宋昙暗中向武三思告密。

武三思就指使宋之问的外甥李悛上书中宗,诬告王同皎等人‘谋杀武三思后,将拥兵至皇宫,废黜皇后‘。中宗一向昏庸,不辨是非,

便下令将王同皎、张仲之逮捕下狱,定成死罪。王同皎临刑时,意气自如,神色不变,大义凛然,

张仲之在被审讯时昂然不屈,手臂都被打断。

与王同皎一同的周憬闻知谋泄,跑到比干庙中,对人说道:‘比干,古之忠臣,知dào

我周憬的忠心。三思与韦后淫乱,危害国家,不久就会斩首弃市。

可把我的头悬挂在城门上,看到他们身首分离,抬出城门。‘说毕自杀而死。三人均为义烈之上。宋之问因告密有功,武三思赏给了他一顶纱帽。

韦氏被诛杀后,李隆基鄙视宋之问的为人,但以其诗文盛名传遍天下,所以只是将其革职赋闲在家,并未将其治罪,宋之问被罢官后每日里与些落魄文人唱和诗词而已。

宋之问媚笑道:“高公公,小的这番来是有秘事禀告的,还望公公恩典小人,转告皇上。”高力士眯着眼睛看着他冷笑道:“宋大人不仅是写得一手好诗,

原来还是刺探讯息的好手,当年,您把驸马王同蛟的事情刺探出来,拿王同蛟的命换来一顶乌纱,都说文人傲骨,这倒与宋大人不相符合呢。只是。

不知dào

这宋大人刺探出什么消息,咱家可没有什么乌纱帽给你伺候着!”宋之问被挖苦地面色通红,可也不敢多言,只是讪笑着道:“公公说笑了,

宋某对大唐一片赤胆忠心……。”高力士打断道:“要是咱家没记错的话,你当年可是对武三思告的密。可不是对大行皇上。这样也算是对大唐赤胆忠心?”宋之问立时吓得面色焦黄,嚅嗫着不敢说话。

等高力士把他戏耍够了,这才道:“既然是过去的事情,暂且也就放下吧,你先说有什么秘事要禀告?”宋之问这才缓过劲来,

赶紧换上一脸媚笑道:“公公,小的刚才在朱雀大街上遇见一个人,那人原本是不该活在世上的,如今却出现了。”

高力士不悦道:“宋大人。你找咱家来便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吗?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在天子脚下、祥和之地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宋之问赶紧道:“那人是节愍太子李重俊!”高力士登时愣住了,室内的如死一般的寂静。半晌,高力士才道:“你可看清楚了?”

宋之问道:“其实我并没有认出那人就是李重俊!”

高力士大怒,劈手将手中的茶壶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喝道:“混账!你没看清楚也敢胡乱告密!”

宋之问慌忙道:“公公息怒,小的虽然没看出是李重俊,却看出当年李重俊身边的那个女人紫岚!”“哦?”高力士缓了缓颜色道。“往下说。”

“是,”宋之问垂首道。“当年,李重俊初到长安的时候,小的曾跟随恩公王同蛟……咳、咳”一说到王同蛟,宋之问登时尴尬无比,只得干咳几声,

“那个到过他的王府。小的有幸与李重俊还有那个紫岚一同宴饮,所以,是认得紫岚的。后来,李重俊谋反……不是……是反对韦氏,反而被韦氏囚禁在珈蓝寺。再后来就是有江湖上的神mì

人物夜袭珈蓝寺,救出李重俊,

却在雩县落英山被赵思慎追上,被赵思慎斩杀。不过,民间一直有人传说,其实李重俊并没有死,而是李代桃僵之计,真zhèng

的李重俊早就逃走了,死了的不过是个替死鬼。

后来韦氏伏诛,这件事就再也没人过问,今日小的在街上遇见一群人,里面有个女的正是紫岚,小的万万没有认错。她旁边的有个青年男子,

虽然看面目不是李重俊,但是身材却也是极相近的,小的知dào

这李重俊与紫岚相爱极深,彼此从不分离,又听说江湖上有诸般巧妙的易容手段,便斗胆猜想,是不是死而复生的李重俊在易容后又来到长安呢?小的越想越是心惊,便不敢怠慢,赶来向公公禀告。”

高力士面上阴晴不定,沉吟良久才道:“宋大人,这件事毕竟是涉及皇上的家事,咱家虽是皇上的心腹人,却也不敢妄言宫廷中事,

不过,宋大人既然打探出此事,想必必有所图,若是咱家将这事压制下来,也耽误了宋大人的前程,不若这样,你去找铁鳞,他几年前在王屋山当三阳散人,

如今正在长安恭贺皇上登基大典,目前还未离去,你去找他吧,他定然给你一场大富贵!记住,今日之事,你不曾对咱家讲过,咱家也不曾见过你,你知dào

吗?”

宋之问赶紧叩拜道:“谨记公公教诲,小的今日不曾见过公公。”说罢赶紧告辞离开。

看着宋之问的背影,高力士冷笑道:“好你个宋之问,妄你学富五车,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皇上的家务事也是你这等狗屁人物能掺和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敢拉老子蹚浑水!”

南苑驿站,铁鳞正在独自喝闷酒,他大老远的从王屋山跑来给李隆基贺喜,原本想能与皇上单独面谈一会,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当日的情分上,

赏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谁知dào

,李隆基根本就没给自己机会,只是在含元殿大厅里,摆下酒宴与群臣欢宴一场而已,自己也只占据了一隅,他知dào

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和颜悦色的临淄郡王了,

自己再想与他同席而饮是决不可能的了,除非是能够立下大功勋,这才能重新换回皇上的恩义,但是这大功勋哪里这么容易。他这几年在王屋山苦修雷霆三式,已经日趋大成,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他闷酒越喝越觉得苦闷,不觉微微有些醉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沆瀣一气2

忽然有驿吏来报:“故翰林侍诏宋之问求见。”翰林侍诏并不是什么大官,平日里无非是陪皇上下下棋、吟吟诗而已,但是这样的位置确实得天独厚,毕竟是天天在皇上面前转悠的人。

所以铁鳞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披衣出门迎接。

当宋之问说明来意之后,铁鳞又惊又喜,心里一个劲的念叨老天有眼。他刚想立功博取圣恩,这天大的功劳却转眼就来到面前。他仿佛看见无边的富贵扑天而来。

自古皇帝最为讲究名正言顺,当年李重俊诈死,已经被追谥节愍太子,如今他又出现了,现在的皇帝怎么办?要知dào

李重俊可是在中宗时期就被立为太子的人,

时间要比李隆基当太子的时间早得多,如果李重俊的身世一旦公诸于世,李隆基的名分就要被动摇,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容忍的,当然如果当面禀明皇上,

皇上念及手足情深,也不好明确表示铲除李重俊,但是若是由铁鳞出手将李重俊杀死,事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告知皇上,那么李隆基不管表面怎么做,

心里必定是欢喜的,既然皇上欢喜,那就等着皇恩浩荡吧。铁鳞是这么想的,宋之问是这么想的,他们以为李隆基也会这么想。所以,他们就亟不可待的下手了。

铁鳞久历江湖,心机要比宋之问深的多,他知dào

这件事绝不可以在京城动手,要等到远离京城的时候,再突然发难才好,所以只是派人暗中盯住紫岚一行人。

且说紫岚等人白天在长安四处游逛了一天,到了晚间未免疲乏,吃过晚饭后便都各自回房安歇了。

刚到房门口。阿盼忽然笑道:“紫岚,我有些不舒服,你们回房去吧,我自个儿去附近转转,很快就回来。”

紫岚关切的问道:“阿盼,你怎么啦?要不要我陪你?”阿盼道:“只是在近处转转而已。又不去远处,就不要陪我啦。”说罢自己转身出门去。片刻后,阿盼却又回来了,

紫岚奇道:“怎么这么快啊。”阿盼笑道:“刚才觉得不舒服,可刚出门就觉得没事儿了,所以就回来了。”说罢笑嘻嘻的回房了。

第二天清早,大家吃过早饭后,计无策挥手作别,领着杜欣、苗可畏等人往崆峒山方向而去。紫岚、李重俊则带着阿盼,在乌戈和阿丽亚娜的护送下赶往蜀州。

而到了中午的时候,铁鳞才接到消息,他派去客栈盯梢的几个手下竟然被人一剑穿心了结了性命。还是客店老板发xiàn

了尸体才报的官,要不然铁鳞还被蒙在鼓里,

坐在家里傻等消息。铁鳞顾不得替自己人处理后事,赶紧派人打点看门士兵,总算问出紫岚他们是从那个城门出的城。便一路追下来,等他们出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等一路来到益州,这天上午走在山路上,山路一侧深不可测的深谷,另一侧则是峭壁,向上仰望,峭壁上满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忽然两匹快马从前面急速飞驰而来。从众人身边擦过疾驰而去,马上的骑士都是穿着黑色披风,连头带身体都蒙在披风里。

看不清面容。刚过去不大一会,

忽听身后马蹄声响,那两个人竟然又从后面疾驰追来。依旧擦身而过向前面奔去,转瞬间身影便隐没在树林里。众人正在诧异,紫岚不满道:“这两个人也忒无礼,山路狭窄也不怕撞着人!”李重俊“嗯”了一声道:“这是江湖上的山匪,刚才不过是来试探一下。如果所料不错,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

众人中以他的江湖经验最为丰富,闻听此言便把长剑拿在手里,做好准bèi

。阿盼听说有山匪,立时害pà

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赶紧回去从别处绕道走吧。”

乌戈大笑道:“你不要害pà

,有咱们这帮天山派大侠,什么山匪都不过是些土鸡瓦狗而已。我学成本事之后,还没机会发市发市这把刀,如今他们找上门来岂不正好?”

走了数里山路,转过一个弯,山路忽然开朗,前面的开阔地面上站着几十个劲装汉子,为首的一条大汉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脸上刀疤纵横交错,显得极是狰狞可怖。那人一见到紫岚他们立即大喜

,喝道:“孩儿们!把那两个行货全都灭了,留下三个娘们儿给大伙儿暖被窝!”众匪轰然唱诺,立即拿着刀枪棍棒蜂拥扑上来。

李重俊沉声道:“这帮山匪上来就要杀人,可见与寻常抢些钱物糊口的小贼是不同的,他们手里不知dào

压了多少人命,附近的乡民定然被他们祸害的苦不堪言,今日咱们就行侠仗义,为民除了这一害!”

乌戈大喜,立即跃马横刀奔出前去,他不喜欢用剑,却善用一把巨大的斩马刀,呼啸声中,当头几个山匪竟然被一刀横断,其余山匪见状非但不跑,

反而凶兴大发,抡着各种凶器扑上来。紫岚招呼阿丽亚娜道:“这惩恶扬善的积德之事不能全叫乌戈占了,咱们也上去吧。”阿丽亚娜笑道:“好是好啊,可是大师兄和阿盼怎么办呀?”

紫岚笑道:“放心好了,这帮凶汉你大师兄还不放在眼里呢。他尽可以保护阿盼。”阿丽亚娜这才放下心来,娇喝一声,双足一磕马鞍,连人带剑扑进山匪中,但见银发飞扬,剑光疾闪,众山匪被杀得人仰马翻。那为首的恶汉见他们来势凶猛。

大声喝道:“铁脊八发弩准bèi

,射死这帮人!”李重俊一听不禁大惊,这帮人竟然还有铁脊八发弩!可见背景极深不是一般的山匪。山匪一阵混乱,奔出十几个人来手里端着弩冲在前面单腿跪下,

将弩对准阿丽亚娜和乌戈,李重俊看见不禁大笑起来,那些个八发弩绝非是安西都护府中军中利器铁脊八发弩,而是用硬木和山竹做成弓弩而已。上面的弩箭也是用竹箭代替。但是外形极类铁脊八发弩。铁脊八发弩因为杀伤力巨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劫匪

所以朝廷绝对不允许民间使用,民间有窝藏打造铁脊八发弩者视同谋反。所以寻常民间人士连见都不曾见过铁脊八发弩。而这些人竟然用竹木仿制了这种军中利器,

显然是极为熟悉铁脊八发弩的,李重俊也不敢大意,叫道:“阿岚,不要让他们射出箭来!”紫岚答yīng

一声,人到剑到。那些人尚未拉起弩弦,

便被紫岚使出乱披风的剑法杀过来,这种剑法在落雪剑法中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招,那些用剑高手甚至不屑于用这种招数,认为乱披风更像是刀法而不是剑法,

完全不符合用剑的要诀,但是在对付那些武功不甚高的江湖混混时,这招却好用之极,剑光闪动间,那些山匪便被杀死大半,余者惊呼着丢下弓弩四散逃命。

那为首恶汉见这三人武功极高,不禁心中大悔,后悔不该来劫这趟道,转头瞧见李重俊站着不动,身后还躲着个女子,以为这两个人不懂武功,

当即便招呼众人围攻李重俊,想要拿住这两个人作为人质。众山匪登时来了精神,分出人手缠住紫岚他们,其余的人大声呼叫着扑上来。

李重俊微微冷笑,低声对阿盼道:“你在我身后不要动,他们伤不着你分毫。”几个人拿着刀剑冲过来,李重俊身形一矮,将身子钻进那人怀里,横肘一挥,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便听见惨呼连连,颈中血箭直喷。几个人身子倒在地上。

恶汉一看,不见李重俊如何动作,那几个人竟然已经被割断喉咙,死在当场。

原来李重俊自手筋受伤后,无法使剑。便别出心裁练就了一手肘后藏刀的绝技。紫岚专门为他打造了一副镔铁护腕,将尺余长的短刀刀尖朝后装在护腕上,

平时李重俊穿着广袖长衫,谁也看不出来,用的时候只要横肘一挥,刀刃自然向外削出。其余山匪不明就里。依旧亡命扑上来。李重俊冷笑声中双肘连挥,山匪尽被割喉。

那恶汉竟也有些眼光,瞧出端倪,大呼道:“小心他肘后有刀,大家远离开来,用长枪刺他!”那些还活着的山匪闪身离开,有拿着长枪的匪徒奔过来用长枪乱刺。李重俊脚步远不如往日灵活,

肘后刀又够不着对方,形势立kè

陷入被动。恶汉看出便宜。抡着狼牙棒打过来。他的狼牙棒力大招猛,李重俊闪躲不灵。紫岚远处见了不禁大声惊呼,

身后的阿盼见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口里叫道:“你这土匪,我跟你拼了。”说着把石头狠命投过去,那石头正好打在他胸口上。说来也怪,拳头大的石头看似力道不大,竟然将那铁塔般的汉子打得倒退数步跌坐在地上。

却是打在了他的膻中穴上。那恶汉却也机灵。见势不妙爬起身来竟然自顾自跑了。

山匪群龙无首登时大乱,被紫岚等人趁势一阵掩杀。只有几个人仗着腿脚快才跑进深山,逃脱了性命。乌戈本来还要追进深山,被紫岚劝住了。

众人这一战大获全胜。李重俊对阿盼道谢,阿盼捂着口笑道:“刚才也是害pà

急了,这才大着胆子用石头丢他。谁知dào

竟然打得这样准。倒也不曾想到呢。”众人笑罢收拾行囊继xù

赶路,李重俊只是对这些人的来历大惑不解。这些人竟然知dào

铁脊八发弩,还用竹木仿制了。只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只好作罢。

将近天黑的时候,那恶汉才敢从密林里钻出来,看看身边只剩下两三个随从。不禁又是惶恐又是暴躁,骂天骂地地叫骂了一回,才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半山腰忽听对面山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恶汉大喜,喝道:“想必有赶脚的客商要上山,咱们躲在石头后面,等会来的时候,我们跳出来把骑马的人扑下来,

顺手抢了他出出这口恶气。”那几个手下早已锐气消磨,本不愿意再干这事,可是恶汉凶悍的很,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答yīng

下来。

等着马蹄声渐响渐近。那恶汉大喝一声从石头后面纵身跃出,扑向当头的一位骑士,那骑士应变极快,当即从马上一抬腿便将恶汉踢出老远,滚到尘土里爬不起来。

等他好容易挣扎着站起来,却见面前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为首一人高鼻深目极是剽悍。不禁大呼倒霉!那几个手下也早被擒住了。

那人冷笑道:“出门没看黄历,却遇上狗了。也罢,道爷今日便超度了你!”说罢便要上前,那恶汉知dào

遇上了高手,哪里还敢再战,转身便要逃走,

那人身材魁梧行动却极灵便,只是一个起落便出手拿住他。单手一拗,便觉得臂骨咯咯欲断,疼的大叫饶命。情急之下瞧见那人群中站着一个中年文士,当即叫道:“宋大人!救命啊!”

那中年文士正是宋之问,宋之问闻听大惊,赶紧道:“铁鳞道长,先别动手。”

铁鳞手上轻轻松了一下,恶汉疼痛稍减。这才说出话来:“宋大人,我是神风子啊!”

原来这恶汉正是神光子手下的神风子,

他在神光子手下的时候,宋之问天天跟在张易之、张宗昌身后大进媚词,也见过几面,所以是认得的。

只是这些年他剪径的时候也会碰上高手,所以面上伤疤不断,宋之问却认不出他了。

等宋之问问明白,不禁奇道:“你这厮,别人都道是你已经死了,怎么沦落到此地当盗贼!”神风子哭道:“大人容秉,俺这几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啊。”

原来当年他在衡州抓住朱世天,绑在竹林里等着神光子审讯,不料因为说错一句话便被神光子用毒火折磨,后来李重俊追来救了朱世天,

神光子被打得吐血逃走,神风子知dào

回去后势必会被神光子毒打泄愤,所以半路上就伙同几个心腹逃走了,他逃出后,便辗转来到益州纠集了一伙亡命之徒在此剪径为生。

这几年来,他总是时运不济,竟然好几次碰上商队随行的高手,以至于被打的遍体伤疤,连旧日的相熟之人也认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原来是故人

宋之问问道:“你武功还算不错,怎么今天这般狼狈?”

神光子苦道:“刚才来了五个人,小的本想劫一票发发利市,可谁知那帮人武功着实厉害。小的全军覆没了。也就是这几个人腿脚快才逃出性命。”

铁鳞喝道:“那几个人是什么模样?!”

神光子把那几个人的模样一说。铁鳞点头道:“那是李重俊一伙,看来咱们追的路线不错。”

神风子哀告道:“宋大人,望您老人家看在当年咱们共侍张氏兄弟的情分上,放过小的一回吧。小的做牛做马伺候大人。”

宋之问本来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开口让铁鳞饶他性命,闻听此言不禁杀心大起,他被张易之等人连累几乎连命都丢了,如今最怕有人旧事重提。

当下对铁鳞道:“道长,若是留下这厮到处乱说,别人还以为咱们是张易之的余党,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铁鳞闻听二话不说,一掌当头拍下,将神光子活活拍死。那边“咔咔”几声响,那几个神光子的手下也被人用重手法震死,把尸体顺手丢进山沟里。

众人处理完这些杂物,正要上马赶路,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树枝折断声,铁鳞内力极深,自然耳聪目明,当即听出这不是树枝自然枯落的声音,而是有人不小心踏断树枝的动静。立即喝道:“树林里有人,小的们!将他给我拿出来!”立即有几个精壮的汉子,奔进树林。

只听树林传来闷响,从树林冒出一股浓浓的黄烟,不大一会,那几个汉子咳嗽连天的奔了回来。大叫道:“教主,咳……咳……正是那个丫头!她放毒烟了!”

铁鳞大喜,立即喝道:“千万别叫她跑了,老夫亲自去拿她!”说罢,双足一磕马镫,身子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一般射进密林里。宋之问急得大叫:“铁鳞道长,勿要因小失大,追击李重俊要紧!”

远远地传来铁鳞的声音:“老宋,这丫头可比李重俊要紧多了,李重俊小儿是天山派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丫头一旦跑了可就没地儿找了!”宋之问知dào

铁鳞素来好色,见他为了个女孩儿竟能舍弃李重俊,急得在心中大骂,赶紧催马追上来。

铁鳞冲进密林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前面狂奔。他身体一顿,左脚蹬在在树木上稍一借力,便又窜出数丈余,落在那人前面,哈哈大笑着转过身来。

面前的是个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那姑娘虽然惶恐但还算镇静,见铁鳞拦住去路,立即从腰里抽出一个细竹管。对着他用力按动机括。

“砰”的一声闷响,一股黄烟喷向铁鳞。铁鳞武功精深。自然不会畏惧这种不入流的毒烟,随手一挥,掌风便将毒烟刮得无影无踪,那姑娘却又腰里抽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细竹管,对着铁鳞按动机括。铁鳞大笑道:“小孩儿!这种鬼把戏吓唬一下毛贼还算可以,可别……”

话未说完。便觉得眼前一花,原来那细竹管里喷出的不是黄烟而是细如牛毛的钢针!这种极细的钢针如漫天细雨般铺面洒来,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显然针上有剧毒。

铁鳞大骇,当即气沉丹田双掌拍出。强劲的罡风将钢针横扫而空,他情急之下掌力极强,余波连同旁边的粗树都连根拔起。铁鳞刚出完掌,心中立即大叫不好,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被罡风波及,身子被击出丈余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铁鳞叫苦不迭,如果这一掌把人给打死了,可就大麻烦了。急忙伸手去去试探她的鼻息,

觉得微微还有些气息,赶紧把她扶起来要推宫过穴,刚把那女孩子揽进怀里。那女孩子口里嘤咛一声,小口微张,一个浑身散发出妖异绿光的极小萤火虫从她口里飞出来,直扑向铁鳞。

铁鳞大惊,他虽不知dào

这萤火虫有什么古怪,却知dào

绝非善类,绝不可以被这虫子咬着。当即一个倒翻远远反跃出去,同时单掌横削,强横的掌风将那萤火虫临空断为两截。不等他双脚落地,

那女孩已然翻身跳起,娇喝声中,双手舞起一片蓝光直扑上前来。她手里舞动却是两枚蛾眉刺,径直扎向铁鳞心口。

蛾眉刺并不是江湖上惯用的兵刃,善用者极少,大多是些海边湖边的江湖人物在水下搏斗时才用的着,再就是有些女子用来防身之用。

常见的蛾眉刺通常有筷子粗细,两尺多长,持握在手里,刺、挑、穿、划甚是灵巧。而这个女孩用的蛾眉刺则另有奇巧之处:这对蛾眉刺短小的很,竟然不足一尺长,最粗的地方也只有线香粗细,

这样细的蛾眉刺已经无法用手持握,所以在峨眉刺的中段有一个戒指样的铜环套在手指上,那铜环上还装着转轴,略微拨动便哗楞楞转动不停,蛾眉刺的两端散发着蓝光,显然锐利之极。

那女孩儿来势极快,瞬间已到身前。铁鳞惊骇之下来不及细想,双掌一翻,一股极强劲的罡风冲天而起

这股罡风极其强dà

将那女孩儿一下子掀出数丈,远远地摔在地上。

铁鳞擦了一把冷汗,暗骂道:“这些妖魔鬼怪果然狡诈,害得老子差点着了他们的道!”抬头瞧见那女孩儿躺在地上,四肢瘫软,竟像是死了不像是装的,

不禁心中大急,急忙奔上去,伸手把住她的脉搏,只觉的脉搏极其微弱。赶紧将其揽在怀里,扶她做好,自己转身坐到她身后。恰在这时,宋之问纵马赶到,

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怒喝道:“你果然好色成性!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不忘竟然还要行苟且之事!”

铁鳞闻听大怒,骂道:“直娘贼!你知dào

什么!老子这是救她性命!这丫头身上有极大秘密,万万死不得!”

骂完,便不再理睬宋之问,自顾自的给那女孩儿渡气疗伤。宋之问还要骂,铁鳞的弟子们赶到,知dào

铁鳞此刻不能受到打搅,便七手八脚把宋之问拖到远处。把宋之问气的跳脚不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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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动手

铁鳞暗运内力将浑厚的真气灌输进女孩儿的体内。幸好刚才出掌的时候,铁鳞已经心下留神,这女孩儿只是被掌风波及而已,所以伤得不重,

倒是被摔得不轻,被摔得闭过气去,半晌功夫,那女孩才轻轻的呻吟一声,醒转过来。铁鳞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女孩儿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看四周,

惊奇地道:“咦,这是哪里呀?”转过头来看着铁鳞又问道:“咦,长胡子伯伯,你是谁呀?”

铁鳞怒道:“你休要耍花招!”那女孩儿瘪瘪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长胡子伯伯,你欺负人!”铁鳞压住怒火低吼道“:你真的不知dào

我是谁?”

那女孩儿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抓起泥土往他身上乱投:“哇哇,谁知dào

你是谁啊?你凶巴巴的好吓人喔!”正哭着,从她身上掉出不少蜈蚣、蝎子等毒物,在地上蜿蜒乱爬,那女孩儿吓得从地上蹦起来扑进铁鳞怀里,

大哭道:“好怕啊好怕啊。人家好怕呀!”铁鳞怕她暗中施展手脚,早就把真气运遍全身,便是她突施杀手也毫发无伤。只不过他心中奇怪:“这苗家的男女自幼便摆弄这些毒物,怎么会怕成这样?”于是问道:“那你知不知dào

你是谁?”

那女孩儿止住哭声,吧嗒着眼睛想了半天,小嘴一撇又大哭起来:“人家想不起是谁了呀!哇哇,好怕呀……”铁鳞登时心里一沉:“敢情这丫头竟然被摔得失去记忆了,这可如何是好?”不得已只好问道:“你再仔细想想,

你为何来这里?”那女孩儿歪着头想了半天,瘪瘪嘴儿,铁鳞只道她什么也没想起来又要大哭。刚要叹气,不料女孩儿道:“我好像想起一些了。”铁鳞大喜赶紧问道:“快说,你想起什么了!?”那女孩儿又大哭起来:“哇哇,好吓人啊,长胡子伯伯你是个大坏蛋,专门吓唬小姑娘!哇哇。”

刚哭了几句忽然又不哭了。打量着四周奇道:“哎呀,我爹爹呢?我刚想起来我跟爹爹进山……”铁鳞追问道:“进山干什么!?”

那女孩儿大叫道:“我找我爹爹,我找我爹爹,我找我爹爹。”铁鳞心中打个激灵:“原来这丫头不是一个人来的!”赶紧说道:“你爹爹长得什么样?”

那女孩发了半天呆,又哭道:“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呀!哇哇……”铁鳞气的几乎要一掌拍死她,但是转念一想忽然灵机一动,改口道:“乖,不怕不怕。我就是你爹爹啊。”一面说着一面老脸上作出最慈祥的笑容。

“你?”那女孩满脸的不相信,“你是我爹爹吗?”“是啊,我就是你爹爹啊。”那女孩想了想说:“我哭的时候,我爹最爱学小狗叫逗我开心,你学狗叫给我听。”

铁鳞大怒,转瞬又换上满脸微笑:“好‘好,乖,爹爹这就学狗叫给你听。”说罢。趴在地上“汪汪汪”叫了几声,那女孩儿一骨碌爬起来骑在他背上。双手抓住铁鳞的头发胡子,咯咯笑道:“人家最爱骑小马啦!驾、驾,马儿快快跑呀~!”

铁鳞被她揪得呲牙咧嘴,又怕她起疑心,只好在地上手脚并用爬来爬去,嘴巴里还学马儿“恢恢”叫。远处的宋之问和一众手下看了。直唬得目瞪口呆,铁鳞向来飞扬跋扈、桀骜不驯如今竟然趴在地上学狗叫、学马跑。

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们面面相觑,既不敢笑更不敢出言喝止,都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苦脸作声不得。

等铁鳞在地上爬了半天,那女孩儿才一蹁腿从他背上下来。娇笑道:“行了,人家骑马骑得累了嘛!”铁鳞在地上爬的满身泥土狼狈不堪。

喘着粗气道:“现在你可相信我是你爹爹了?”那女孩摇头道:“不信!”铁鳞脸上登时显出杀气,低喝道:“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那女孩被吓得又哭起来:“哇……你又吓唬人家!人家好害pà

嘛!我爹爹从不吓唬人,

还会唱儿歌给人家听嘛!”说到这里忽然又不哭了,狡黠的眼睛眨了眨说道:“现在你唱一遍我最爱听的儿歌给我听,唱对了我就相信你是我爹爹。”

铁鳞哪里会唱什么儿歌,苦思冥想了半天才想起一首以前听过妇女哄孩子唱的歌,便清清嗓子唱道:“天上星、亮晶晶、眨呀眨眼睛……”听见他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的儿歌,宋之问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铁鳞极为辛苦的把儿歌唱完,那女孩儿才说道:“行了,我爹爹就会唱一首儿歌,就是这首嘛!现在我相信了!”说罢,伸出双臂搂住铁鳞的脖子甜甜地叫声:“爹爹——”,铁鳞大喜,心里暗道:“老天爷保佑,我也只会唱这首歌,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赶紧忙不迭地答yīng

:“哎——,乖女儿!”

铁鳞搂着女孩儿问道:“告sù

爹爹,咱们为什么来这里呀?”那女孩儿奇道:“不是爹爹带我来这里的吗?为什么要问我呀?”铁鳞被噎得半死,只好哈哈笑道:“爹爹只是考考你,看你还记不记得。”

女孩儿想了半天才说道:“爹爹说要去缁州,至于去缁州去干嘛,人家却不记得啦,哎呀,不行,人家的头又痛啦,人家不能再想啦。对了,爹爹,人家叫什么名字呀?人家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嘛!”铁鳞心头狂喜,

随口道:“你叫小蓝儿。”立即招呼众人上马,掉头赶往缁州,宋之问大急,一把拉住铁鳞的马头喝道:“道长,你要干什么!?”

铁鳞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赶到缁州去。”宋之问大怒:“好你个铁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难道还能比得过追赶李重俊吗?!你我的前程都是着落在那人身上!”

铁鳞把宋之问拉到一边低声道:“老弟,你还不知dào

吧?咱们这次发大财啦!去他娘的李重俊!”宋之问奇道:“还有什么能比李重俊更值钱?”铁鳞压低嗓门说道:“你可知dào

徐敬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变卦

宋之问不悦道:“废话!我年轻的时候常见他面,此人早已兵败身死多年,提他干什么?”铁鳞笑道:“徐敬业死活咱们是不关心的,咱们关心的是财宝!”

宋之问道:“一介武夫而已!有什么财宝?!”铁鳞看看四周,见那女孩儿与手下一众人都在远处,这才低声道:“徐敬业起兵造反之后,一路上攻城拔寨,劫掠了极多豪门富户,

他手里聚集了大笔金银财宝,他本来要把这笔财宝作为军费的,可是后来朝廷大军围剿,徐敬业眼见情形不妙,便把这些财宝分作七份,埋在不同的地方。

分别交给不同的心腹人暗中把守,预备作为日后东山再起的资金。也是他命数已尽,在最后一战的战役中他未能突围,竟然死在乱军之中。

这些财宝的下落便从此无人知晓。你可知dào

李多祚,他原本是武则天派去行刺徐敬业的内卫,不知dào

怎么了最后他竟然反了水,与徐敬业做了一路。

他在混战中侥幸突围,他是知dào

其中一处藏宝地点的,那地方便是在衡州,李多祚只是取用了一部分,便能化名朱世天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豪绅。

由此便可知晓随便一处宝藏便能让你我这帮子人一辈子挥霍不尽,咱们还用的着苦巴巴地追李重俊吗?”宋之问心头大跳,激动地脸色都发红了,

转念一想便问道:“既然是徐敬业苦心聚敛的宝藏,想必埋藏的极隐秘,你倒是去哪里寻找?”铁鳞笑道:“你看那个女孩儿。”

宋之问望望女孩儿,那女孩儿也正好往这里看,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奇道:“徐敬业藏宝的时候,这女孩儿怕是还没出世呢!

她跟宝藏有什么关系?”铁鳞笑道:“当年徐敬业的身边有个擅使毒蛊的心腹护卫。此人来自苗疆,对徐敬业忠心耿耿,所以,徐敬业在最后关头将埋藏在缁州的宝藏地点告sù

了此人,命他潜伏缁州暗中守护宝藏,

那个护卫便是这个女孩儿的父亲。”宋之问大喜:“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你是如何知晓的?”铁鳞笑道:“这也是我行走江湖时,无意中得知的,半年前我们在缁州遇上一帮子江湖人,两下言语不和,动手打了起来,

那些人虽然凶悍的很,却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抓了几个俘虏,其余的都跑了。那几个俘虏为了保命,便将这个秘密供了出来,他们原来是徐敬业手下的亲兵,对藏宝之事多少知dào

些,所以,

在隐居多年后便结伴跑出来寻宝,他们不知dào

有什么路径,竟然打听到那护卫的女儿也要来缁州。便要半路劫人,要逼迫她带路寻宝。

我听见这个消息。哪里还能让与别人,便抢先一步半路截住这个女孩,只是不成想,半路被她跑了,跑了也就跑了吧,没想到她还领着个少林和尚重新杀了回来。那和尚虽然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武功却深不可测,我们……唉,算了,不提了。如今老天有眼,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她,只不过,被我刚才一掌打得失去记忆了,连她爹是谁也不记得了。”宋之问恍然大悟:“奥,所以你才要冒充人家爹爹是吗?”

铁鳞笑道:“是啊,我冒充她爹,把她带到缁州去,她看见缁州旧景。说不定能恢复记忆,只要我们慢慢诱导她把我们带到藏宝地点,我们就发大财啦,

至于那李重俊嘛,倒也不打紧,反正我们知dào

他躲在天山,到时候我们便到天山寻他晦气便是!”宋之问闻言心痒难耐,赶紧乐滋滋地爬上马背,紧跟着他们下山。

等下山之后,益州各种地方美味小吃极多,小蓝儿见了好吃的就缠着铁鳞买来吃,铁鳞无奈,只好叫人拿着箩筐,各种小吃都买了几样,满满的装了一大筐。

小蓝儿骑在马上,铁鳞在后面搂住她的腰,她把箩筐放在马背上,一边纵马缓行一边大嚼,还不时把好吃的玩意塞进铁鳞嘴里。

铁鳞生性桀骜阴鸷,本不喜欢这种女孩儿家吃的小零食,但是为了哄小蓝儿开心,也只得装作满怀欣喜的大口吃下,直吃得满嘴流油,连胡子上都粘着不少蜜汁,像刺猬一样根根直立,看得宋之问暗笑不已。

等到了下午,众人来到一处城镇,免不了找间客栈打尖住宿。这间客栈甚是清净,大厅里也没有什么客人。里里外外只有一个店小二忙活,那小二虽然身材矮胖,手脚却麻利的很,将客栈收拾的干干净净。

铁鳞、宋之问、小蓝儿找了个靠里不显眼的地方坐下,

铁鳞手下弟子张方宏生性最是急躁,刚进门便火烧火燎的大叫:“店家快来伺候,烤羊、酱牛肉、红烧鱼快点上,大坛的酒都搬上来。”

店小二赶紧端出水果茶水来待客。张方宏抓起个梨子,啃了一口,胡乱叫道:“水果有什么吃头,还是赶紧上肉货是正经!”那小二赔笑道:“羊要一只一只烤嘛,鱼也要一只一只炖,客官少安毋躁。”

正说着,后面厨师招呼端菜,店小二回身过去,端着托盘送上一盘烧得红彤彤的大鱼走过来。张方宏叫道:“这边这边,麻溜儿的端到这边来。”

那小二赔笑道:“这位爷,这条鱼是那位相公的,几位爷的菜马上就好。”张方宏扭头看看,只见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秀才独自坐在靠门处的桌子旁,在那里自斟自饮。他哪里会放在眼里,喝道:“让他先等等!我们先吃!”

说罢便要伸手抢鱼。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那位年轻秀才见状,冷冷地说道,“这位爷行走江湖一向是这般无礼的吗?”张方宏大怒,抓起桌上的茶杯劈手摔过来,

喝道:“老子就是这般无礼!你能奈我何!”那秀才却也有些本事,身子端坐不动,将手一挥,手指在茶杯上轻轻一带,那茶杯便滴溜溜飞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卢秀才

张方宏伸手接住,喝道:“怪不得敢找老子的碴,原来是练家子!哎呀……”话未说完便惊叫一声,那茶杯居然在手里炸得粉碎,

竟是那人用暗劲将茶杯震碎。用内力将茶杯震碎并不难,难得是施展内力之后,茶杯当时不碎,而是过一会才猛的炸裂开来,这份拿捏的本事极是难得。

“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卢秀才啊。”铁鳞大笑着站起身来,这卢秀才看似文质彬彬,却是纵横江南的独脚大盗,一手七十二路追魂剑罕有对手。

不过,铁鳞这几年隐居王屋山,每日里苦心修liàn

雷霆三式,功力早已今非昔比,自付这卢秀才绝非自己的对手,所以毫不畏惧。

“不知dào

卢秀才大驾到此,有何贵干哪?”铁鳞一相说着,一相起身坐到卢秀才对面。卢秀才淡淡的笑道:“卢某身如浮萍,自然随波浊流。”

铁鳞笑道:“那咱们今日就算是萍水相逢了!来来。小二,把鱼端上来,我要与这位卢兄弟对饮三杯。”

那小二赶紧把红烧鱼端过来放在桌上。

铁鳞拿起筷子笑道:“请!”说罢便要举筷插向鱼头,那卢秀才笑道:“道长远来是客,卢某要为客人布菜才是礼数,不劳道长动手。”

说罢竹筷稍斜,筷子径直点向铁鳞手腕的脉门。铁鳞笑道:“太客气啦!”手腕一翻,竹筷刺向卢秀才的大拇指外侧的鱼际穴。卢秀才举手一抬,闪过这一击,顺手点向铁鳞的中冲穴,

这中冲穴位于中指指尖上,铁鳞将中指一扬。这一点正好点在竹筷上,“喀嚓”一声轻响,铁鳞的竹筷没有丝毫痕迹,卢秀才的竹筷头端却爆裂开来,可见铁鳞内功远胜对方。

卢秀才脸色微微一红,右手一缩。将手中竹筷分出一只交给左手,竟然施展双剑的技法,右手竹筷点向铁鳞的内关穴,左手竹筷点向他肘部的尺泽穴。

铁鳞不理不睬,而是手臂突然暴长半尺,手中竹筷遽然点向他的膻中穴,这手攻其所必救着实厉害。卢秀才不得已只得回手自保,

双筷架住铁鳞的筷子,铁鳞动作看着轻柔之极。力道却极为沉猛,卢秀才运足内力,才将铁鳞的筷子挡出去,卢秀才手中的竹筷已然弯曲如弓。

卢秀才低喝一声,双手快如流星,竹筷向铁鳞双眼插来,铁鳞笑道:“素闻卢秀才爱吃鱼眼,却想不到。连人眼也爱吃,口味倒是奇特的很!”

他口里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慢,手指拧动,竹筷分岔开来,正好抵住卢秀才的双筷。随着“吱呀”声连响,卢秀才的竹筷弯曲的几乎折断,忽然“喀嚓”一声。卢秀才屁股底下的木椅碎裂倒塌。

幸好他身手极其灵便,立kè

闪身退出数步,在大堂上戒备着。刚才这番比试,卢秀才已经输了。不过他能在瞬息之间便把内力转嫁到椅子上,本事倒也不容小觑。

铁鳞大笑道:“两个好汉竟然为了一盘红烧鱼争来争去。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久闻卢秀才生性好赌,想必近来手气不大好,输光了银子,所以才护食护的这样紧。也罢,小二,再为卢秀才做一盘红烧鱼,这桌的酒账算在我名上!”

卢秀才笑道:“卢某虽然手头不大宽裕,不过,饭还吃得起,若是道长能将那女孩儿赐还,莫说是请道长吃鱼,便是卢某天天亲手做鱼给道长吃,也未尝不可!”

铁鳞眉头一皱,奇道:“赐还?莫非这女孩儿是你家的妹子?”

卢秀才冷声道:“你看那女孩儿看得这般紧,想必知dào

她身上有极大秘密。不妨敞开窗户说亮话,这孩子原来在我们手里,只不过半月前在去缁州的路上被她跑了,却想不到竟然落在道长手里。”

小蓝儿忽然叫道:“爹爹,人家忽然想起来了,那人是个大恶人,他们把人家绑起来百般恐xià

,真是吓死人家啦!”说罢小嘴一撇,呜呜的哭起来。

铁鳞道:“乖乖不怕,有爹爹在此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卢秀才奇道:“爹爹?”

铁鳞大笑道:“哈哈哈,卢秀才,我虽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爹爹,我却受之有愧啊!”手下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起来。

卢秀才大怒,身子一转,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缅铁软剑。

那小二见状,赶紧过来劝架:“各位爷,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是经不起各位爷打斗,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换个地儿再打吧!”说着便走进过来,伸手欲推铁鳞。

铁鳞如今方才正眼瞧他,却见那小二太阳穴高高鼓起,竟是外家高手。

他心下早有提防,一个滑步将身闪过,小二这一推正好推在墙上,那砖墙登时塌下一大片。

小二一击不中,反手从怀里取出一柄杀猪刀,向铁鳞当胸搠来。

铁鳞冷笑道:“矮人屠!老子倒是看走眼了,这般恶名昭著的人物竟然屈尊当小二,给人家跑堂端菜!”说罢,当胸一掌拍过来,

矮人屠乃是江湖上名声极坏的黑道高手,此人在甘凉道专挑行脚客人多的地方开黑店,用蒙汗药把人迷倒了,盗走客人财物,然后如杀猪宰牛一般将人剁成肉馅做人肉包子。

矮人屠是外家高手,虽然精通武功,却不会这种内功,不敢硬抗,立即闪身躲开。掌风擦着身子拍在桌子上,极为结实的桌子连同盘碗酒馔,立即被打碎,汁水溅的到处都是。“可惜这条红烧鱼!”铁鳞冷笑道。

那边张方宏早就等得不耐烦,立即抽出长剑刺向矮人屠,那矮人屠挥舞杀猪刀与他斗在一起。其余人分出几人保护宋之问和小蓝儿,余者仗剑围攻矮人屠。

那矮人屠身形矮小,宛如陀螺般在长剑中左右旋转,间或反击几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矮人屠

不大一卢秀才双足轻轻顿地,身体如鸿雁般扑向铁鳞,铁鳞笑道:“刚才咱们就比试过了,还要再比吗?”说罢抽出长剑刺去。

两人对刺都是快如闪电,刹那间身形交错而过,铁鳞气定神闲,卢秀才长衫前襟上却多了一道长长的剑痕,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

卢秀才不及转身便是反手一剑往后撩去,铁鳞往后一退,卢秀才趁势挥剑攻进来,铁鳞怒道:“你这人好不知趣!”横剑挡去,长剑略微相撞,不见声响,

卢秀才却踉跄后退两步。他调息一下内气,重新扑过来,一招老树盘根,剑光闪耀直取铁鳞的右腿中都穴,他纵身跃起,闪过这一剑,

不等双脚落地便凌空挥剑斩向卢秀才头顶,卢秀才不用回头便知dào

来剑走向,立即一招一字马,双腿平直劈叉,身体平贴在地上,终究是慢了一步,

铁鳞的剑尖将他头上的方巾割破一道口子,他随机一招乌龙绞柱,双足绞起来,往上向铁鳞踹去,铁鳞刚好要落地,两人双足对在一起,卢秀才身下的地板“咔嚓”一声碎成数块,铁鳞却借力飞起丈余,落脚在房梁之上,

他哈哈大笑道:“你把老子抬得这样高,可是要顶礼膜拜吗?”卢秀才面色一红,左手一拍地面,身子悠然跃起,挺剑向铁鳞刺去。铁鳞大笑不绝,身子却一个后翻从房梁上翻身下去,站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卢秀才,

卢秀才一击不中,身子如同飞鸟般穿过房梁,双足一蹬对面墙壁,便又腾身返回来。尚在半空便仗剑刺向铁鳞。

铁鳞刚要挥剑格挡,

却见卢秀才双手一分,那缅铁软剑竟然一分为二,原来这软剑竟是两柄剑合二为一,平时的时候当做一柄剑使用,遇到强敌的时候便分做两把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卢秀才仗着这手功夫一路横行未逢败绩。若不是铁鳞武功实在过于高强,他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这样的绝活。

卢秀才左手剑依然刺向铁鳞百汇穴,右手剑却转而刺向他胸部的璇玑穴。这手招数来的极突然,铁鳞却是大怒,他早已经动了杀机,只是因为不清楚卢秀才背后的势力,所以才处处留情,如今见卢秀才出手狠辣。

竟是要置于他死地,当即断喝一声,身子不退反进,扑进对方怀里,卢秀才的双剑自然刺了个空,铁鳞单掌拍出,拍在他的胸口上。他以铁琵琶掌称著西北,掌力自然非凡。当下将卢秀才打出数丈,卢秀才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口中鲜血喷涌。立kè

纵身从后窗跳出去,飞逃而去。

那边矮人屠见状情知不妙,想要脱身却已经晚了一步。铁鳞长笑道:“矮人屠!你杀人无算,今日却把自己送上砧板,又怪谁来!”

纵身过来,矮人屠哪里是他的对手?见铁鳞琵琶掌拍来。只能硬着头皮去接,这种琵琶掌力道犹如千钧,岂是靠筋骨之力能接的?矮人屠每接一掌,

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只是勉强支撑了三五掌。便再也无力支撑下去,被铁鳞一掌拍在天灵盖上,死于非命。

手下早把客栈掌柜、厨师一干人等抓上堂来,

那掌柜哭告道:“各位爷,昨天这两个人跑到小店,拍下十两银子,非要在小店当跑堂,小人见他们来历不明,本不敢收留,便说小店已经有了跑堂,谁知那个矮个的汉子心狠手辣,当即一刀便把跑堂伙计的给捅死了,说现在没有跑堂了,可否收留他们?小的吓得半死,哪里敢说不收,只好由着他。”

宋之问叹气道:“看来他们早就盯着咱们了,所以预先在这里埋伏,这一路怕是不大平安。”

铁鳞笑道:“就凭这几块料,还奈何不了我!”说罢,命人将这些掌柜厨师尽数杀死灭口。

小蓝儿突然道:“爹爹,这些人好可怜,爹爹放过他们好不好?”

铁鳞刚要翻脸,见小蓝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只好道:“算了,张方宏,给他们百两银子,叫他们闭嘴!”那张方宏自然是对他们重重恐xià

了一番,然后丢下银子。众人离开客栈。

刚刚出了人命,此地不便久留。大家只得连夜赶路。

在路上,宋之问奇道:“道长,你一向不把人命当回事,如今怎么善门大开,放那几个厨子活命?”

铁鳞愣了半天,才道:“刚才我也觉的奇怪,唉,依照以前的脾气,早就全都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那鸡毛小店,可是小蓝儿一求我,我……我就不忍心了。倒也不是不忍心杀人,只是不忍心见小蓝儿再哭而已。”

他说到这里摆摆手道,“算啦,说不清楚道不明。”

走了两个时辰,树林越来越密,月亮已经升在头顶了,众人也有些疲乏了,铁鳞命人就地休息,大家升起篝火,围坐在篝火旁喝水吃干粮,幸好手下人办事还算利落,事前买了不少干粮、熟肉,要不然今天晚上定要挨饿了。

宋之问不爱喝凉水,便从皮囊里倒了一大碗酒,一边喝酒一边吃熟肉,倒也悠然自得。

小蓝儿的点心还剩下不少,她就坐在箩筐旁自己吃点心。大家吃饱喝足后,各自歪在篝火旁,沉沉睡去。行走江湖的人风餐露宿也是常事,倒也没人睡不着。

睡到半夜时分,宋之问忽然惊醒,此时篝火已经熄灭了。听着远处山高林密处传来夜枭鸣叫,他到底是文人,胆气先弱了几分,不禁有些害pà

。铁鳞在不远处盘膝而坐,不知dào

是睡熟了还是在运气调息,看见铁鳞他心里才有些底气。

不大一会,那夜枭鸣叫竟然成了一种呜呜咽咽的女人哀鸣之声,宋之问吓了一大跳,待要仔细听时,那哀鸣之声却猛地变成了女鬼凄厉的惨叫!差点把宋之问吓得尿裤子。

众人也都惊醒了,各自抽出兵器暗中小心戒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 遇鬼

过了一会儿,凄厉的惨叫变成幽幽的悲声呼唤:“铁鳞,铁鳞,你还不把孩儿还我么?”

铁鳞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女鬼李芸,嘿嘿,少他娘的装神弄鬼!老子杀过的人比你们见过的人都多,也没见过谁变成鬼!咦?怎么不见男鬼王强、老鬼王白氏?”

那凄惨的声音依旧传来:“铁鳞、铁鳞、你大限已到……”铁鳞怒吼:“你放你娘的屁!你才大限已到!”

话音刚落,头顶上忽然飘下漫天的纸钱,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小心!”

铁鳞运掌如风,那些纸钱极是轻飘,被掌风一击,便飘落到别处去,但仍有几枚纸钱飘到宋之问身上,他不懂武功,躲闪不及,那纸钱看上去轻软无比,但是落到身上便是一道血口,宋之问疼得大叫。

那纸钱竟是用极薄的精铁打造,边缘锋利地犹如剃头刀片。

“保护好小蓝儿和宋大人!老子去会会他们!”铁鳞说完,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径直射进密林深处。张方宏他们立kè

列开剑阵,将宋之问和小蓝儿护在中间。

等铁鳞追进密林深处,那女鬼却不见了,“哼!调虎离山?!”铁鳞毫不犹豫立即折返,等他奔回原地,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红衣女鬼正在挥舞着白骨鞭拼命要突进剑阵

,奈何这些弟子训liàn

有素,出剑方位配合的极其精妙,那女鬼根本无机可乘。

铁鳞纵身跃起。手中长剑犹如夜空霹雳般,从上而下向女鬼李芸劈去。李芸闻听破空之声便知dào

对手决不是自己能力敌的,立即抽身而退。

铁鳞剑光早已将她罩住。如何逃得出去?却在此时铁鳞感觉到背后空气一紧,情知是有劲敌背后来袭,当即提气,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硬生生折返,避开这一击,李芸却也因此逃出去。

等他双脚落地,才发xiàn

背后偷袭的是个红袍男鬼。那人面相极其凶恶。靛蓝的一张大脸竟不知dào

是用油彩涂抹的还是天生如此。

那人手里握着一对巨大的腿骨。“男鬼王强!”铁鳞喝道。

王强也不答话,抡起腿骨向铁鳞砸来。

这对腿骨极为沉重,在王强手里时而如双锤时而如双斧。一路狠砸狠砍向铁鳞攻来。铁鳞长剑一碰,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原来这巨大的腿骨是用镔铁铸成的。

铁鳞见他来势凶猛,当即闪身后退。李芸瞧出便宜。立即挥鞭向铁鳞抽来,铁鳞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闪身飘出,那白骨鞭便抽向王强,王强举起腿骨架住,

喝道:“贼婆娘!小心点!”胸腹却暴露出来,铁鳞冷笑一声,反手一剑向他心口刺去!

眼看剑尖离王强心口不过数寸。背后却传来破空之声,铁鳞无奈只好身形一转。闪开出去,背后却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媪,那老媪一身黑衣,形销骨立,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她手上戴着一副极为锐利的精钢铁爪。

“老鬼王白氏!”铁鳞心里明白,这里数他武功最高,所以他们三人必是打定主意,要先将他杀死,再慢慢围剿手下弟子,抢出小蓝儿。

小蓝儿一见到他们三人吓得大叫:“爹爹,他们好凶恶,我亲见他们把小孩的心肝来煮着吃!”王白氏桀桀怪笑,“呵呵呵,等你没用了,我们也要吃你的心肝!”

铁鳞大怒:“王白氏!谁吃谁的心肝还不一定哪!”

这三人将铁鳞包围起来,王白氏一双铁爪贴身抓来,王强抡着腿骨在后面乱砸,李芸却在远处用白骨鞭不时抽冷子打上一鞭。他们是母子、婆媳,配合的甚是熟练。饶是铁鳞武功精湛也被他们逼得手忙脚乱。

但铁鳞毕竟是棋高一着。几招过后便瞧出端倪。他双臂一震,身子拔地而起,落在李芸面前。李芸不曾想到他身法竟然如此之快,想也不想抡起白骨鞭当头打来,

背后王强吼叫着追上来,抡起腿骨砸向铁鳞双肋。铁鳞身形一矮,左手一推王强右臂,王强力道沉猛,被他这一推腿骨登时转向,右手腿骨砸在左手腿骨上,这股力量何止千钧,王强双臂被巨大的力量反震当即骨折,

可巧李芸的白骨鞭此时劈头打到,王强不及躲闪,当即被打得脑浆迸裂,死于当场。李芸见状吓得哭叫一声:“啊……”她向来装神弄鬼学鬼哭,这次可是真zhèng

的鬼哭狼嚎。

后面的王白氏见爱子竟然横死,心中痛极欲狂,铁鳞左脚弹出,将王强尸体踢向王白氏,王白氏此时早已方寸大乱,想也不想便伸手抱住爱子的尸体。

铁鳞长剑横扫,剑光闪现间,已经将王白氏和王强的身躯双双横断,四截胴体倒在地上。肚肠内脏伴随着血液冲天而起。李芸被惊呆了,

连哭声也被噎在嗓子眼里,叫不出来。好在她见机极快,立即跃上树梢向密林深处奔去,一边奔逃一边大把洒出纸钱,阻挡铁鳞。

等铁鳞击落这漫天的纸钱,女鬼李芸早就逃之夭夭了。

铁鳞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冷笑道:“既然你们喜欢做鬼,我就成全你们!以后不用装了。”

说罢命人找来干柴将二人尸体烧掉。等众人走后,饥肠辘辘的野兽自然从火堆余烬里扒出烧的半生不熟的尸体啃吃干净,王氏母子一辈子装鬼杀人,想不到自己却成了孤魂野鬼。

三天后,铁鳞一行人来到弥江,前面有个小小的渡口,一个中年船夫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渡船上等待客人。那船夫见有人过来赶紧起身,

拎着船桨过来招呼:“各位爷可是要过江?小的划船划得稳当,大爷坐小人的船,权当赏小的一口饭吃。”铁鳞见那船夫虽然面孔黑黄,

但是身材剽悍,浑身的肌肉犹如铁铸铜浇一般,与面容极不相称。心里早就暗中戒备,铁鳞漫不经心的道:“不知dào

小老弟在此摆渡为生,一天能有多少进账呢?”那船夫叫苦道:“大爷笑话了,一日能有十个铜钱就谢天谢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渡河

铁鳞冷笑道:“从此地往东十余里便是一座石桥,我们骑马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何必坐你的船。”说罢打马要走,那船夫赶紧伸手拉住马缰绳求道:“这位道爷权当大发善心,赏小的几个窝头,就在这里坐摆渡过去吧。”

铁鳞笑道:“老子行走江湖,见过的摆渡船家无不黑瘦羸弱,你一日十个铜钱便能养的如此膘肥体壮?倒也不曾见过!可见这水上无本生意做的不少!”

那船家冷笑道:“出家人开口自称老子,我倒也不曾见过!”说罢竟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铁鳞劈面抓来。

铁鳞早有防备,双脚一蹬马镫,身子便从马上上跃下来,躲开这一抓,顺手将那船夫的面具撕下来。原来那船夫竟是带着人皮面具,此人真实面目,乃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他目光凶狠盯住铁鳞道:“道长,我知dào

你有些本事,可是你也知dào

的我的手段,今日你不交出那女孩儿,便休想过江!”

铁鳞冷笑:“哼哼哼,邓发!江湖上称呼你是‘铁索横江’,乃是恭维你,你还当真啦?今日老子倒要看看,你这铁索横江挡得住挡不住老子!”

邓发喝道:“除了死人顺水漂浮,老子不去挡,至于活人么,老子还没有挡不住的!看招!”抡起船桨向铁鳞砸来。

铁鳞知dào

此人是外家横练,膂力过人,立即转身闪过。反手抽出剑来,刺向邓发左肋。邓发横过船桨挡开,船桨与长剑相碰发出“铮”地一声响。他手里的船桨原来是紫铜铸成,只是外表用油漆漆成木头色。

邓发呼叫连连抡起船桨铺天盖地砸来,铁鳞冷笑声中,运起内力猛地拍出一掌,这掌风竟能压过船桨劲风,将邓发逼退数步,

邓发蛮性发作。大吼着挺桨扑来,铁鳞自然不会将这种凭借筋骨之力硬碰硬的外家武功放在眼里,长剑一拨挡开船桨。正要出掌拍他胸口,

却见邓发双手一错,右手竟从船桨长柄里拔出一柄分水刺,向铁鳞心口刺来。铁鳞大怒。他刚才已经手下留情想要擒下邓发。这一路走来,先后有卢秀才、矮人屠、王家三鬼来找麻烦,这些人平素里都是各不相往来,

如今竟然都做了一路,显然是背后有股极大的势力将他们聚拢在一起,所以他要擒下邓发问个究竟。但是见邓发如此狠辣,铁鳞登时满脸杀意,飞起一脚。将邓发手里的船桨踢飞,左手一横。已经将邓发右手拿住,

用力一拧邓发再也把持不住,立即单腿跪了下来,分水刺也脱手丢在地上。这邓发也当真有份狠劲,身子往前一挣,右手的皮肤竟然“吱”的撕裂下来,铁鳞手里宛如拿着一个人皮手套一般。

邓发却也得以脱身,他手臂血肉模糊,径直奔进弥江,一个鱼跃跳进江水中,再也不见踪影。铁鳞知dào

邓发水性极佳,所以不敢下水去追他,只好由他去了。

大家纵马绕行到石桥那里,从石桥上过江。

宋之问大悔,早知dào

这一路行来如此危险,还不如当初苦劝他追李重俊来的稳当,铁鳞知dào

他的心思,直言道:“你以为李重俊就是好对付的?李重俊当初是有名的侠客,

对上他也是凶险万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几个帮手,所谓富贵险中求,宋大人若是害pà

,不如就此回转长安吧。”宋之问已经把事情办到这步田地,自然不肯放qì

,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小蓝儿反而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手里抓着点心大吃大嚼。

过桥之后,便是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各种商贩行人来来往往,讨价还价之声不绝。这种人丁稠密的地方无法骑马,所以大家都下马牵着马步行。这种地方最容易被人靠近偷袭,张方宏等人将小蓝儿和宋之问围在中间一路小心戒备。

正在行走间,对面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生,手里端着个陶狗,喜滋滋的奔过来。好像是得到了心爱的宝贝,铁鳞悄悄地把右手缩进袍袖里,

若是那人一头撞上来,便出掌将他拍出去,谁知那人只顾着看手里的陶狗,竟然一头撞在马头上,当即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陶狗也摔碎了。

那书生登时急了,大叫道:“好你个外地客人,走路竟然横冲直撞,摔碎了我的陶狗!”

宋之问笑道:“一个陶狗又不值钱,大不了赔你几两银子!”那书生怒道:“谁说不值钱?这可是汉代的陶狗。”宋之问不屑道:“便是在长安,品相精良的陶狗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不算什么值钱的物件儿!”

张方宏见他坐在马头前拦住去路,不禁心中焦躁,大步过去伸手要拉他起来,那书生抓住张方宏的胳膊作势要站起来,谁知张方宏却惊叫一声,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却动不了了,那书生重新一屁股摔在地上,大叫道:“你们好欺负人!还以为要拉我起来,却借机摔我一跤!”

旁人不明就里,铁鳞却是看的明白,刚才张方宏去拉他的时候,被那人轻轻在腰间一点,正是天山派北宗六壬擒拿手中的一招。不禁暗中冷笑:原来天山派北宗的余孽也涉足其中!

铁鳞挥手制止众人上前,自己缓步走上前去,笑道:“这位小老弟,刚才冲撞阁下,还望恕罪。”说罢伸手去扶那人,那人一边嘴里嘟囔着:“打碎了我的宝贝,定让你们赔一大笔银子方才解恨!”

一边伸手去抓铁鳞的手臂,手指却极快的点向铁鳞臂弯里的曲池穴,铁鳞将手一缩,食指竖起,若是那人依旧点下去,非但点不中铁鳞的曲池穴,自己掌心的劳宫穴却要送上他的食指。

那人见状立即左手出手如电,点向铁鳞腰间的笑要穴。铁鳞一招野马分鬃伸手便要拍他心口要穴,刚近前胸,便觉触手之处极是柔软,心里暗道:“莫不是个女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茶棚

随即变招,将野马分鬃变成单鞭云手,单手一震,那人当即被震出丈余远。

幸好那人身子应变极快,顺势滴溜溜一转,化解了力道,踉跄数步方才站稳。刚站稳便一挥手从袍袖里飞出几枚柳叶镖射过来,铁鳞劈手接住,那人情知自己不是对手,立即抽身而退,混进人群里跑的无影无踪。

铁鳞解开张方宏的穴道,冷笑道:“这点微末功夫也敢来打老子的注意,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背后是何方神圣!”

一路提防却平安无事,半月后已经到了嘉州附近,此地虽是官道,却没有客栈,只有一处茶寮,众人只好到茶寮中打尖吃饭,这间茶寮面积也不大,

在茶寮的中段,横挂着一个很大的青布幔帐,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众人认为幔帐后面是烹制食物的地方,倒也不以为意,铁鳞验过饭菜酒水里没有被人做过手脚,这才放心吃饭,这地方虽是茶寮,

但是厨师的手艺着实不错,大家吃的分外香甜。尤其是清煮田螺,粘着甜醋吃起来格外好吃,小蓝儿人虽小,饭量却不小,不大一会面前便堆积了大堆螺壳。

铁鳞他们吃饱后,命小二端上茶来,饮茶消食。宋之问担忧道:“不知dào

那帮人是不是还在暗中跟着咱们,虽然这几天平安无事,可是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感觉那背后的厉害人物就要出现了。”铁鳞不屑道:“管他什么厉害人物不厉害人物!前几次我还想着要抓个活的,问问究竟。后来我想明白了,管他背后是谁!

来一个杀一个不就行啦!这次他们要是敢来,我定不会手下留情。”宋之问道:“道爷说的是。可是……可是他们一直不出现,而是暗中跟着我们去缁州呢?等找到了宝藏再跳出来,到那时候怎么办?”

铁鳞脸上杀意渐生,恨声道:“他们要是敢玩这手儿,老子就用火药炸死这帮狗日的!哼哼,老子追击李重俊还特地带来了不少火药,没想到没派上用场。正嫌累赘呢!”

“呵呵,铁鳞道长果然杀伐决断!”话语幽幽传来,这声音似在天边极远处。又好似在耳边极近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听了不禁心头颤动。

“这是天山派北宗的密语心法,不知尊驾何人!”铁鳞冷哼一声喝道。宋之问没有什么内力。被这手密语心法弄的心烦欲呕。那人接着道:“我们一路跟了你这么久。现在……”

铁鳞知dào

若是被这种密语心法纠缠时间长了,便会出现幻觉,他自己内力深厚自然是不惧的,但是可不敢保障手下弟子们和宋之问、小蓝儿不出意wài



所以,趁那人吐字间隙,他猛地气沉丹田大喝道:“滚出来!!”这一声当真是气冲牛斗、声震寰宇。所谓邪不压正,这种魑魅魍魉的技艺自是难以抵挡玄门正宗的真气。那人登

时没了声息。

“哈哈哈,铁鳞道长果然本事够大!这种河东狮吼的本事可是耍不了巧的!”幔帐后面有人大笑道。话音刚落,嗤的一长声响,有人手持长剑将幔帐削落,幔帐犹如波浪般的倾落下来。

幔帐后面,卢秀才缓缓的把缅铁软剑收回剑鞘,他面色惨白,狠狠的盯着铁鳞。身后站着十几个江湖人物,都是一身劲装打扮,女鬼李芸也在里面,她这次没有穿大红的衣裙而是换上了素白的孝衣。

铁索横江邓发站在角落里,右手缠着厚厚的白布,用根布条系在脖子上吊着,还有几个人虽然面目沧桑,但不像是江湖人,倒似沙场上的军将。

有个身穿儒生长衫的青年汉子端坐在一把交椅上被这帮人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他虽然穿着儒生的衣衫,面相上却不见丝毫书卷气,倒是满脸精悍。

那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容别人抗拒的气势,身边的这些江湖人物个个骄横跋扈,却不敢对这人有一丝不敬。

铁鳞仔细打量了那人几眼,却不曾相识,不禁大为诧异,武林中能有这般威风的也不过数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铁鳞自然是熟识的,此人却是素未谋面。

那人笑道:“在下早有吩咐,要等与铁鳞道长面谈之后再相机行事,哼,在下只不过有些事情晚到了几日,他们竟敢不听号令,擅自行动!本来想要重重责罚他们,以示惩戒。不过看在他们受伤不轻更有手足亲人殒命的份上,这顿打先记着!”他语调平缓,可是卢秀才等人听了却禁不住浑身战栗了几下。

那人又道:“半月前,舍妹不自量力,竟然敢去试探道长的神功,幸好道长宅心仁厚,未下杀手,不然……,馨儿,还不谢过道长不杀之恩!”一个俏丽的女子脚步轻盈的过来,对着铁鳞远远的施礼,然后翻了个白眼,撅着嘴一言不发站在身后,

铁鳞瞅着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日在集市上拿着陶狗碰瓷的小书生,张方宏惊讶道:“真想不到,那人竟然是个姑娘家!”转念想起当时被她点中穴道的情形,不禁怒意大起。

那人开口道:“这个女孩儿本来是我们抓来的,只不过后来有了变故,被她逃走了,这次有劳道长千里迢迢送过来,鄙众上下甚是感激,待会自有一份厚礼送上,眼下还请道长将人送过来吧。”

张方宏大怒,他知dào

铁鳞自重身份,不肯率先发作,所以便站起身来,口里骂道:“送给你!?送给你个锤子!”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向那人砸去,张方宏膂力过人,这茶杯投过来又快又准。

那人却是信手一挥,手指在茶杯上轻轻一拂,那茶杯登时又飞转回来,砸向张方宏。

张方宏却没有用手一拂便将茶杯回掷回去的本事,当即伸手接住,他正要扬手往回投,忽然惊叫一声。原来那茶杯中的茶水竟然已经结成冰!这茶水是店小二刚刚倒上的,滚烫的无法入口,竟给那人轻轻一拂,瞬间冻成了冰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尉迟世家

“修罗功!?”铁鳞心中暗惊,他暗运真气护住全身,那人随手便将滚烫的茶水冻成冰块,可见这手寒劲功夫着实不浅,他也不敢大意,

当下缓缓站起来道:“不知阁下与天山派有什么渊源?”

那人手里端着酒杯,轻轻呷了一口,说道:“在下的武功家数和天山派大有渊源,可是在人情上却没有什么关系。”

“尉迟世家!?”铁鳞赫然变色。

尉迟世家乃是开国功臣尉迟敬德的门第,尉迟敬德原本是铁匠,后来在高阳从军,

大业十三年,刘武周起兵,尉迟敬德身为偏将,与宋金刚南侵,攻陷晋州,武德三年,李世民征讨刘武周,尉迟敬德率部归降,成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过多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成为开国功臣,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被封为吴国公后来改封鄂国公。

相传当年李世民被鬼魂夜扰,无法安眠,便是尉迟敬德和秦琼二人在宫门前持戟守卫,使鬼魂不得入宫滋扰,足见尉迟敬德受皇恩之重。

在尉迟敬德年老后,身患热病,即便是寒冬腊月也只能穿单衣,衣衫稍厚便汗出如浆。

恰在此时,有门生向他推荐一个郎中,自称专治热病。那郎中却是天山派北宗的高手,精擅修罗功。修罗功气息森寒,正好克制体内热毒,经过几次渡气便治愈了尉迟敬德的热病,尉迟敬德大喜过望,便将其留在府中,

尉迟敬德深知伴君如伴虎,自己如今年老多病,也活不了几年了。皇上感念自己劳苦功高,不会猜忌自己,但是自己死后或者新皇登基,这皇恩便寡淡了,

万一朝中有人借机挑拨,说不定会对自己的后代下手。这种事例可是屡见不鲜的,所以,尉迟敬德思虑多日之后,便请那郎中教授子侄们武功,希望将来事情有变,能有保命脱身的手段,

那郎中本来就是叶长青重上天山剿灭北宗时,侥幸逃出的北宗高手,正希望托庇在尉迟敬德府上逃过江湖追杀。自然是欣然从命。

那郎中不负所托,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后来此人寿终正寝于尉迟世家,但他教授的北宗修罗功从此尉迟世家内流传开来,成为家族武学。

那人赞道:“铁鳞道长果然消息灵通,这等江湖秘闻竟然也耳熟能详,佩服!”

卷起袍袖对铁鳞遥遥一揖,道:“在下尉迟泰。刚才是舍妹尉迟兰馨,无礼之处还望恕罪则个!”铁鳞心中思绪瞬间千变万变。要知dào

尉迟世家乃是朝中第一等的武勋贵胄。门生故吏众多,根深蒂固,在朝堂上权势极大。

尉迟泰更是尉迟世家三代子弟中黑白通吃的风云人物,此人与各大藩镇的军将、江湖门派中的头面人物交往甚密。铁鳞久闻大名,只不过从未谋面而已。

铁鳞心中的压力极大,要知dào

尉迟泰并不是简单的江湖人物。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得罪了他最多也只是得罪他背后的门派帮会而已,但是尉迟泰不同,

得罪他就意味着面临不可预知的报复,他甚至有可能利用家族的势力调动朝廷武装力量来剿灭所有的敌对势力。也就是说得罪尉迟泰。铁鳞就要面对整个大唐帝国的敌意。没有多少人可以承shòu这种压力!

宋之问甚至已经开始两腿打颤。宋之问自然也是听说过尉迟泰大名的,此人自幼便涉足江湖,早已在长安威名远播,几乎就是地下世界的黑暗太子!

他本来就是个文人,又没有什么骨气,早就吓得心中不断打鼓。若不是怕铁鳞翻脸,恐怕早就跑过去把小兰儿拱手献上了。

尉迟泰显然很享shòu

这种反应,他慢条斯理坐在交椅上。轻轻抚弄着右手中指上戴的亮银戒指,悠然道:“道长不必着急答复,在下可以等!”铁鳞心中如翻江倒海,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小蓝儿远远的惊叫道:“爹爹,他们都是大恶人!”

这声惊叫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铁鳞刹那间清醒过来,在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豪气!“娘的!俺铁鳞生生死死见得多了!竟然被这小子给吓住了!”他心中暗骂,伴随着这股豪气,他心中忽然生出极为复杂的情感,他要保护这个女孩子!

铁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要知dào

他面对的可是尉迟泰!放眼江湖,尉迟泰武功不是最高的,但是权势却是最大的,有时候武功并不是万能的,但是权势却能为所欲为!

得罪了尉迟泰,他可能永无宁日,甚至有可能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但是铁鳞不怕!

铁鳞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休想!”说出这番话来,铁鳞被自己惊呆了,他怎么啦?铁鳞心中问自己,小兰儿只不过是被他掳掠来寻找宝藏的工具,

他若不是看在想利用她的份上,甚至要杀了她,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与尉迟泰的目的是一样的,从这一方面上讲,他与尉迟泰合伙似乎更加有利,甚至他这个“爹爹”的称呼还是蒙骗来的,但是他选择了得罪尉迟泰!

因为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把小兰儿当成了女儿!父亲为了保护女儿是不怕任何强敌的!

尉迟泰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自小到大从没有人敢拒绝他,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见手下惊怒交加的表情,他才知dào

自己并没有听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道长,好胆量,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在下怀疑道长的武功不足以支撑道长的胆量!”说罢,不见如何动作,人却忽然闪到铁鳞身前,正是北宗的北斗幻月轻功。

一招诘利摩诃摧魂手拍向铁鳞心口要穴,诘利摩诃摧魂手乃是天山派的绝学,招招着手于敌手无可防御之处,

铁鳞当年与天山派从往过密自然是是知dào

其中奥妙的,立即闪身躲过,绝不与之拆招,否则必然会陷入诘利摩诃摧魂手一个又一个精妙绝伦却又阴狠歹毒的陷阱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尉迟泰

尉迟泰的轻功高妙,但是铁鳞也不逊色,两人竟如雨中紫燕般,在茶寮里来回极快的穿梭追逐,晃得众人眼睛都花了,四周的桌椅板凳却不曾碰到。

尉迟泰武功虽高但毕竟不如铁鳞从少年时代便从血腥搏斗中过来的人经验丰富,终于被他找到机会,大喝一声使出霹雳三十六式,单掌力劈华山,由上而下直劈下来,

尉迟泰横臂一架,铁鳞右掌悬在空中不动,尉迟泰知dào

这招叫做云里显圣,若是他不做提防,这一掌肯定要结结实实的拍下来,若是他小心戒备,

那这一掌便一直悬在那里,吸引他的注意力,正所谓虚实结合,若是应招那便是虚的,若是不应招便是实的。尉迟泰虽然知dào

可是也无可奈何,

只得将左臂横加在头顶,小心防备着,铁鳞等的就是这样的时机,当即大喝一声,左掌直捣黄往尉迟泰心口拍到,尉迟泰不得已出掌相应,但是铁鳞内力何等浑厚,

两掌相对,尉迟泰被震得“腾腾”后退数步,勉强拿桩站稳,他惊疑不定的望望铁鳞。

铁鳞心中登时明了,尉迟泰必是事先对自己做了周详的了解,自以为武功足以压制自己,方才在这里设下茶寮等自己入瓮,可惜他百密一疏,不知dào

自己这几年来躲在王屋山苦修雷霆三式,早已到了八重境界。

单从内力方面来讲,尉迟泰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轻易暴露这个秘密,尉迟泰早就败了。只是自己这几年来从未与人交过手,所以尉迟泰无法了解到这一点。铁鳞也是暗自心惊,

他想不到这等养尊处优的人物竟然能痛下苦功练出这样的本事,倒也令人刮目相看。若是以自己前几年的功力,说不定未必能胜过尉迟泰。

尉迟泰深深的吸了口气,也不做声,而是纵身扑上来,双掌极快拍向铁鳞周身要穴。这招叫做“逆行河车”,专门反着气息运行的路径来击打对手穴道。只要一处穴道被拍中,对手便立即气血停滞。

铁鳞将身一转避开锋芒,施展开霹雳三十六式,如排上倒海般打去。尉迟泰招数虽然精妙,但富家子弟学武总是免不了轻浮,终不及铁鳞内力浑厚扎实,

数十招后,铁鳞一招“怒撞不周山”双掌如夹风带雷般的劈胸推去,尉迟泰躲闪不及。明知对方内力精深也只得出掌抵住,登时成立拼比内力之势。

尉迟泰不敢大意,当即发动内力将修罗宫阴寒之力推注过去。没想到这股内力刚到掌心劳宫穴便遇到铁鳞的昆仑派正宗玄门内功,被堵在双臂经络里发不出去。

这昆仑派内功心法虽是玄门路径,却不似其他道家心法这般平和温厚,而是刚阳燥烈。尉迟泰立马觉得双手犹如贴在灼热的铁板上一般。不禁暗暗叫苦,他久历江湖又见惯官场尔虞我诈的内幕,心里应变极快。

当即低喝道:“铁鳞!你真想与尉迟世家不死不休吗!”铁鳞本来杀心大起要一举将他震死,闻听此言。不禁手上缓了一缓,

尉迟泰喘了一口气又道:“若是道长也想寻找宝藏,那样也好,那泼天的富贵是分不完的,就算上道长一份,咱们共同寻宝。至于那女孩儿。有道长看护可好?”

说到这里他言语中竟有哀求的意味。

铁鳞如今也冷静下来,若是真的将此人杀了,那么他自此以后便真的要亡命江湖了。恐怕连李隆基也不愿意为了保他而与尉迟世家公然撕破脸面。

念及于此,呵呵呵大笑道:“如此甚好!”说罢双掌将尉迟泰推开。尉迟泰面不改色,暗暗运气调息了几下内息。将心口烦厌欲呕的感觉压制下去,

这才开口笑道:“能得道长相助,自是求之不得

!哈哈哈!”大笑过后,转身对手下众人道:“自今日起,铁鳞道长是咱们的盟友!若是有人不顾大局私自向铁鳞道长寻仇,哼哼,别怪尉迟世家家法无情!”卢秀才、李芸等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小蓝儿叫道:“爹爹,你可是要将人家,交给他们吗?”铁鳞缓缓的摇头道:“乖,不管是什么人要对你不利,爹爹都要保你周全!”

小蓝儿失望的叹口气,久久不再说话。

铁鳞与尉迟泰坐在后面的桌子旁,二人先是寒暄了几句,尉迟泰笑道:“道长虽然将这女孩儿奇货可居,可您知dào

这女孩儿的来历吗?”

铁鳞笑道:“这倒是知dào

一些,徐敬业起事之事初曾将巨额财宝埋藏在各处,等他到了兵败的时候,才命手下心腹前往各处藏宝之处暗中守护,此女的父亲原是徐敬业的心腹,受命到缁州护卫财宝,我们只要带着这女孩儿找到她父亲,便能找到宝藏。”

尉迟泰点头道:“道长知dào

的不错,只是,道长只知其一未知其二。”铁鳞奇道:“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尉迟泰招招手唤过一人,那人身材健硕,约莫五十多岁,神情极为刚毅。

“罗参将,”尉迟泰道,“还不见过铁鳞道长。”那人双手施礼道:“罗玉章见过道长。”尉迟泰道:“这罗玉章以前是徐敬业麾下的参将,埋宝这件事他也知dào

一些,你且对道长说说。”

那罗玉章开口道:“当年徐大帅率部起事,在下因作战勇猛,被大帅从一介伍长逐步提升为参将,深得大帅器重,所以有些事情在下也是知dào

一些的,

这件事极其隐秘原本也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可以知dào

的,可是埋宝需yào

大量的劳力,大帅便命我到牢里找些体格健壮的死囚,说是要修建军营,

在下找了数百名死囚,交给大帅的亲兵卫队,以后的事情就不知dào

了,大帅自然另派人手去做这件事,但是几个月后,那些死囚却一个也没有回来,连押送的士兵也不曾归来。领头的军将倒是一个不少的回来了。

我就奇怪了,难道是遭到了敌军的伏击?找个机会去问大帅,按说这么多的人口失踪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大帅只是冷冷打量了我几眼,

然后警告我少管闲事。在下见不是头,自然再也不敢多问。这件事在下反复考lǜ

,越想便越觉得那些人是被灭了口,并非是遭到了敌人埋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徐敬业的财宝

没想到过了一段日子,在鄞州附近抓壮丁充当军卒,其中有个壮丁我却是认识的,此人是那数百名死囚中的一个,那人身材魁梧,面上有个刀疤,所以我一眼就瞧出他来,

当即命人将他押进账房,然后屏退左右,细细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人见抵赖不过,索性就豁出去了,将那天之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起兵当初,大帅就知dào

起兵讨伐武则天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所以就预先留下大批财宝,分作七分埋藏在各地,那天他们这些死囚被押到校场之后,便分作七队,

分别有人押往各州,这个人便是被押往缁州的,等一路跋涉到了缁州,便是开挖溶洞,然后将不少大木箱背进洞里,有个死囚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木箱摔裂了,里面全都是金银元宝。为首的军将将他们几个健壮的留在洞口外,

等其他人把木箱背进山洞,便喝令他们速速将山洞堵上,那些背木箱的死囚就被活埋进洞中。

然后军将命人送上酒食,请大家喝酒吃肉,别的死囚见押送他们的士兵一样吃酒吃肉,便不疑心,他却是比别人多了个心眼,表面上大吃大喝,实jì

上全将酒食从衣领灌进怀里,等借口撒尿时,偷偷把酒食倒出来用土埋好。

不大一会,便有人大叫腹痛,那军将冷冷的道:“奉大帅钧旨,埋宝之事不可丝毫泄露,只好将你们全都杀了。”那军将也真是心狠,不但毒死了死囚连一同来的士兵也都毒死了,那人赶紧惨叫几声趴在地上装死。

等军将下山寻找火油要焚尸的时候,他才爬起身赶紧跑了。只是没想到。过了一段日子,就赶上抓壮丁,他又被抓了回来,还赶巧送进我的兵营,又被我认了出来。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地方,他说进山的时候是被黑布蒙着眼睛的。不知dào

路径,但是干活的时候,地形山貌他却看在眼里,若是能到缁州一带细细寻访,定然能够找到那个地方,我一听大喜,赶紧将他安排身边,想以后有机会带着他去缁州寻宝,可谁知当夜遇上敌军劫营。那人竟然死在混战中。

这件事虽然干不成,在下却知dào

了大帅藏宝之事,而且从死囚分作七队这件事上推测出财宝共分作七处。

后来,徐大帅兵败,我侥幸逃出重围。来到边远的地方买了几十亩良田,隐姓埋名当起了地主,过了多年的安稳日子。

今年年初的时候,刘参将、陈参将等人当年的老伙计找到我。原来他们也或多或少知dào

当年的藏宝之事。便邀请我一同寻宝。

他们当年突围之后,便到缁州开了家镖局。年初走镖的时候,他们遇见个小女孩,

刘参将眼睛最尖,一眼就瞧出,这女孩儿与当年徐大帅心腹侍卫蓝木儿长得极为相像,

这刘参将与蓝木儿最为相厚。当年在军营中便听说蓝木儿家里托人捎信,他老婆生了个女儿,蓝木儿高兴的不得了,还请刘参将喝酒赌钱,如今按时间推算。也正好差不多,而这蓝木儿当初突围前夜,曾偷偷向刘参将辞行,说是大帅命他去缁州公干,以后不复相见云云。

刘参将将这几件事前后联系起来想,登时明白,原来有一处藏宝定然在缁州而且由蓝木儿守护,这女孩儿正是蓝木儿的女儿。

刘参将立即命人将这女孩儿扣押起来,逼她领路去找蓝木儿,谁知dào

,这女孩儿心眼儿极多,把他们东拐西拐带到沂源镇附近趁他们不辨路径的时候竟逃走了。

刘参将他们好不容易打听到她跑到镇子里去了,刚要进镇子去找,就在这时铁鳞道长那个……过来了,他们与刘参将他们言语不合就动起手来,有几个手下被铁鳞道长擒住了,他们为了保命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铁鳞道长把他们放了后,他们对刘参将不敢隐瞒,也一五一十说了这件事,再以后便是刘参将再也找不到这女孩儿,便带人投奔了尉迟世家,然后找到了在下。”

铁鳞点点头道:“接下来的事情便有在下来说,那日我与弟子正在沂源镇附近行走,无意中于刘参将他们冲突起来,彼此动了手,我抓几个人,那几个人为了保命就把刚才罗参将所言之事说了出来,我一听自然大为动心,

就问清容貌特征,便要进镇子里去找,却看见她领着个和尚

镇子里有说有笑走出来,那和尚叫女孩儿小蓝儿,似乎是刚认识不久,那和尚邋里邋遢,一看就像是个游方和尚,我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当时就动手抢人,

那和尚看着有些呆傻,却是个高手,说起来也是太过大意,被那和尚一阵乱打,就把弟子们打翻了。我上前去动手,那和尚武功好像是少林派的路子,但是内力却极怪异,浑然不是少林派刚阳的路子,倒是阴柔的很,

我也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唉,好在那和尚也没有下杀手,只是领着那女孩儿跑了。前几天我在益州附近的时候,又看见了小蓝儿,便要抓她,谁知dào

不小心把她打晕了,她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我……嘿嘿,就索性冒充她爹,把她带到缁州来希望她看见旧景物能想起点什么。”

尉迟泰笑道:“说来真是可笑的很,后来我们在黔州附近又发xiàn

了这小蓝儿的踪迹,便趁四下无人,出手将其虏了来,原先是想将她带到缁州,逼迫她寻找宝藏,没想到,在益州宿营时,被一帮黑衣人夜袭,小蓝儿就趁乱逃了出来,幸好落在铁鳞道长手里,要是被别人夺了去可就麻烦了!”

铁鳞心里暗道:“若是知dào

跟你们也有这么多瓜葛,老子才不会带着她招摇过市,被你们发xiàn

踪迹,到时候财宝还得跟你们平分!”

口里却道:“这次托尉迟世家的洪福,定能马到成功!”想了下又问道:“尉迟世家威震江湖,谁敢来搅扰您的大计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奇事

尉迟泰道:“这事我也觉得大为奇怪,那帮人各个凶悍的很,拿着弯刀跳过来就劈,却不是中原武林任何门派的功夫,但是为首的一人武功极高,

能用剑qì

伤人,我的手下能人不少,仓促间竟无人能挡,那帮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黑暗里有人打了个呼哨,那帮人便瞬间退去了。我们死了几个人,

可是厮杀中他们也有几个人被打落面罩,露出了面容,事后我们把那几个人画影留形,托人到江湖上去问,没想到竟没有人认识他们。

我本来想刨根问底查明是谁在背后下手,可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眼下寻宝要紧,至于查找背后之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铁鳞心中忽然一凛,他想起当初与李隆基起事时曾经有一帮神mì

的黑衣人行径与他所说的人极为相似,若是果真如此,那么那些人的背后主事者竟来自皇宫大内?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尉迟世家仗着功高势大,在京城一向飞扬跋扈,先帝时期皇上还念及尉迟敬德的汗马功劳,可现在呢?

新皇登基,谁还顾忌那些老臣,更何况尉迟敬德已经去世多年。虽然尉迟家的的后人目空一切,但其实家中的顶梁柱早已经倒了,只是尚不自知而已。

从这一方面讲,难保皇宫里不会暗中收拾尉迟泰。他心中打定主意,要与尉迟泰小心接触,免得被人当做是尉迟泰的同党,到时候殃及池鱼。

不过,眼下却摆脱不了尉迟泰,不然的话,一旦撕破脸被他阴魂不散的纠缠着。自己也绝难完成寻宝之事。他想了半天,却不知dào

这能用剑qì

伤人的高手是谁,

只好作罢。这也怪不得铁鳞,当年他们三阳教与那帮黑衣人虽然是友军,双方并肩作战,却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彼此并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这也是李隆基的御下之道。

众人商议了一会,便起身上路,小蓝儿仍旧由铁鳞亲自带着,他手下的弟子们护在身边,尉迟泰则领着卢秀才等人跟在后面赶往缁州。这尉迟泰手眼通天,竟然弄来了大量的火药,说是万一财宝藏在深山里。便用这火药开山炸石。

太平公主府里,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空儿,慢着点。”远处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坐在软椅上。有侍女送上香茗,躬身道:“公主殿下,马将军已经在花厅等候了。”

太平公主对正陪着孩子玩耍的女子招呼道:“黄珊,快过来,马北方来啦,正在花厅等着呢。”

黄珊闻言大喜。赶紧对那孩子说道:“空儿,你爹爹来啦。咱们快去见过你爹爹。”

此时李隆基登基皇位已近年余,当初从龙起事的人都各得封赏,沙通海已经成为莱州刺史,并协领通海商埠要务;钟仙已经入职翰林侍诏,而马北方则成为千牛卫的定远将军,因为他不习惯受军纪约束。

所以李隆基特准他不在军营住宿,平日也不主持军务。马北方自己也知dào

,他并非大将之才,行军打仗的事情是不懂的,李隆基之所以高官厚禄的养着他。一则是为了报恩;二则是作为后备力量应急。

由于黄珊与儿子都居住在公主府,所以他也平时都在公主府里安居,太平公主特例命人整理出个独立院落,让他们一家三口连同美黛子他们居住。前些日子,太平命人找到马北方,与他密谈了许久,至于谈的什么黄珊并不知dào

,她甚至都不知dào

这次密谈,只是从那天起,马北方便很少在长安出现,有时候黄珊见到他也会追问他究竟在外面忙些什么,但是马北方总是不说。

空儿刚奔进花厅,一个身材结实的青年汉子便将他一把抱起来,几年时间下来,马北方也不再是当年青葱年少的模样,而是成长为刚毅果敢的男子汉,他大笑着抱起空儿在原地转了几个圈,逗得空儿咯咯地笑,

黄珊紧随其后,见状笑道:“瞧瞧你爹,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孩似的。”马北方笑着把空儿放在地上,回身招招手,手下人赶紧送上个檀木盒。他打开木盒,里面装的是各种极精致的胭脂水粉,还有小孩用的金锁等物事。

黄珊见了,说道:“你哪里有钱买这些贵重的东西?”马北方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东西都是用我的俸禄买的,另外公主殿下还有些赏赐。”

黄珊刚要再说,忽然外面有宦官传旨道:“公主殿下命马将军密室商议。”黄珊叹口气道:“公主召见,你还是快去吧。”马北方点点头,抱起空儿使劲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

黄珊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才有些失落的抱起孩子慢慢的走进后花园去。

密室里,太平公主正襟危坐,马北方在面前垂首肃立。

太平轻轻的说道:“那天,你们还是失手了是不是?”

马北方道:“殿下,是属下之错,以后定会小心的。”

太平忽然笑了,开口道:“你是应该小心些,有些事错了当时就可以改,有些事错了就只能来世再改了。”

马北方身子不禁战抖了一下,太平继xù

说道:“唉,也怪不得你,这件事本来与你没什么干系,却要你来趟这趟浑水,只不过,这做父母的,

为人一世总得为自家的孩子留下点什么才好,不管是神功盖世的大侠也好,还是黑白通吃的江湖老大也罢,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去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你说是不是啊?”

马北方垂首道:“殿下说的是。”

太平笑道:“你的孩儿也是我的义子,我自然待他爱如己出,可是有句老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你立下了大功勋,你的孩儿自然有大富贵,这才名正言顺。”

马北方急忙上前一步道:“殿下,我只想和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至于富贵不富贵却不曾想过。望殿下成全……”话未说完便被太平打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公主问话

“这富贵却不是什么人想要便能要的,有的人削尖了脑袋一辈子却连富贵的边也摸不到,而有的人想不要却不行。

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的孩儿既然入了我公主门下,便是想要过那种平民的生活却也不行了,你想想看,太平公主的义子却穿着葛衣麻鞋,每日里在田野里荷锄劳作,岂不是玷污了我皇家威仪?

你是想让别人以为我李氏大唐气数已尽吗?”太平公主坐在椅子里悠然说道。

“属下不敢,望公主明察。”马北方赶紧跪下。

“起来吧,毕竟咱们是契亲,别动不动就下跪!”太平虽然神态和悦,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本宫只是想让你明白两件事,一是你今日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本宫,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你孩子的将来!二是咱们两家如今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不是你能选择的。”

马北方汗如雨下,他擦擦头上的汗水道:“只是空儿年纪幼小,如果……”

太平笑道:“你的孩儿便是本宫孩儿,本宫岂能害他?每日里解药都放在糖果里给他按时服下,对身体绝不会有妨碍。如今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安心做事就好。今后本宫不希望听到你失手的消息!”

“可是,那解药只是用毒药压制蛊虫,并非是化解蛊虫,而且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时间长了,毒素在体内积累越来越多……”马北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太平挥手道:“等他成了郡王,天下的名医高手、灵丹妙药尽其取用,想化解蛊虫破除毒素岂不是易如反掌?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马北方走出密室,望着西天的晚霞夕阳,长叹一声,两行泪水无声淌下。

他先到花园水池旁仔仔细细的洗净脸,又平息了一会心情,这才装出一身轻松的样子回到他与黄珊母子居住的听雨轩。

黄珊早已为他铺好了被褥。马北方先与空儿嬉闹了一会,此时有侍女来叩门问安,那侍女手中捧着红漆托盘,托盘上放着琉璃盏,琉璃盏中盛放着一枚红灿灿的糖果。原来是公主之命来为空儿送糖果的。

空儿见了那糖果便兴冲冲的抓来,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黄珊笑道:“公主姐姐心思真是缜密的很,知dào

小孩子爱吃糖果,便每日晚间都叫人送过来,只是不肯多送。每次只是送一枚,说是吃多了糖果对小孩子牙齿不好,真是难为殿下费心了。”

马北方突然大怒,“吃!吃!你们就知dào

吃!”他愤nù

地站起来。

空儿被他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下,咧嘴大哭起来,黄珊生气站起身叫道:“你发什么神经!看把孩子吓的。”

说罢把空儿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空儿的后背。“奥,奥。不哭啊,乖,不哭啊”。

转过头来数落道:“你看你,这孩子生下来,你抱过几回?动不动就十天半月看不见人影,到什么地方去也不说。刚一回来就找茬发脾气,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看着我们娘俩不顺眼了?

啊!你说话呀!若不是公主殿下收留了我们,我们此时能到哪里去?还去翠竹岛那种破地方吗?难不成去天山?那种地方我们倒没什么,可是那种苦寒之地孩子受得了吗?

你有本事。为什么不给我们娘俩盖间好房子,让我们住的舒舒服服的?人家公主送来糖果你就大发脾气,有本事你去买间大宅子,给你儿子住啊,你说话啊!”

马北方颓然的跌坐在床边上,听着黄珊数落却一言不发。他只是个江湖人,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可是武艺并不能换来金钱,他的确没本事给她们弄来大宅子,但是黄珊和空儿已经习惯于这种奢华的生活了。

他知dào

这糖果是什么,他也知dào

这公主府里杀机四伏,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傻傻的看着,看着黄珊母子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马北方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他好后悔,如果当时坚持把黄珊母子留在木船上或是翠竹岛,现在会不会有另外的局面?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按太平给他指的路走下去,他不知dào

这条路走到底会不会是条死路,但是他别无选择。他只希望太平公主不会食言,给黄珊母子一条生路。

他默默地站起身,穿上大氅,推门走出去,“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黄珊的哭叫,美黛子、水黛子和次郎他们躲在厢房里偷看,谁也不敢出门劝阻。

且说等铁鳞、尉迟泰他们辗转来到缁州的时候,却傻了眼,这缁州虽然高山峻岭不多,但是小山丘、溶洞、丘陵却遍地都是,在这种地方要想找到藏宝地点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在山岭间跋涉了好几天一无所获,他们再问小蓝儿,小蓝儿却稀里糊涂根本找不到地方。后来他们没头脑的在山中乱撞,不知不觉闯到一处盆地,此地四周高山环抱,各种灌木高树遮天蔽日。小蓝儿看着这些景物,

呆呆着出神,似乎在极力回想什么。铁鳞往后轻轻摆手,所有人立即驻足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打搅了小蓝儿的思路。半晌,她好像想起来什么,眉头舒展开来,口里喃喃的吟诵道:“……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铁鳞与尉迟泰对望一眼,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居然背诵起晋朝大文豪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来了。只是不知dào

这《桃花源记》与徐敬业的宝藏有何干系。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却不敢出声去问。

小蓝儿口里背诵着《桃花源记》,神情恍惚犹如梦游一般往山谷深处走去,铁鳞他们慌忙跟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桃花源记

四周林木渐渐茂密起来,走了多半个时辰,耳边传来潺潺流水之声,不多时,一条清澈的溪流便出现众人面前。铁鳞等人联想到《桃花源记》中的记载禁不住心头狂跳,原来那篇古文竟然与此地景物大有相近之处。

众人跟着小蓝儿溯流而上,行了约莫二十余里,周围桃树渐渐多了起来,山谷中气候温暖,空气也很湿润,这桃花开得正当鲜艳,远远望去犹若朝霞般灿烂。等行了不到半里,已经不见其他树木,目力所及全都是桃花林,众人犹如到了仙境一般。

等一路走来到了桃花林边缘,却见对面山坡有个巨大的溶洞,那溪流便是从溶洞中流淌出来的,尉迟泰等人欢叫声中,俱都奔进洞中查看,铁鳞却紧紧守护着小蓝儿,不肯丢下她,等他们慢步来到溶洞,却见尉迟泰等人满脸沮丧的站在洞口。

原来这溶洞洞口看着巨大,其实不深,只有数十丈深远,他们将这溶洞仔仔细细的搜查了几遍,根本没有任何特异之处,而那道溪流是从洞中石缝里渗出来的。那石缝极狭窄根本不可能钻过人去。

尉迟泰追问小蓝儿那篇桃花源记与这里有什么关系,小蓝儿茫然道:“人家只是见到这里便想起当年在家里被母亲逼着背诵这片文章的事情来,却不知dào

为何背诵这文章有什么用意。”

尉迟泰说:“唉,现在想起来这丫头说不定真的是不知dào

地点,如果她知dào

的话,也不会到处乱撞,被我们抓到了。”铁鳞想了想也觉得大有道理,不觉长叹一声:“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尉迟泰冷笑道:“咱们得不到的东西也断不能让别人得到!”说罢出手如电向小蓝儿死穴点去。铁鳞早就暗中提防着他会情急之下杀人泄愤,立即伸手挡住,喝道:“你要干什么!”

尉迟泰斜睨着他冷声道:“你真个要为了这小妮子得罪尉迟世家?”铁鳞沉声道:“老子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哪里害pà

什么尉迟世家!”

说罢反手一掌拍向他的软肋,尉迟泰闪身让过这招,左脚单蹄敬酒踢向铁鳞面门。铁鳞运气于指端,并指点向他足背公孙穴,尉迟泰应变倒也快,立即左脚翻转,让开公孙穴,却将足跟反撩过来,

铁鳞不退反进,手指顺势向前滑去,点向他腿弯里的阴谷穴。尉迟泰不得已。只好硬生生将左脚收回来,饶是他动作迅捷,阴谷穴也被铁鳞手指扫了一下,左腿登时一阵发麻。

尉迟泰脸色铁青回转过来左手虚晃一招,右手中指用力一弹,铁鳞只觉得眼前一道极细的亮光闪过,他立即俯身一招倒走九宫步,身子歪歪斜斜横跨出数步。

却不见那道亮光落在何处,尉迟泰一招得手更不停留。上前赶上几步,身子腾空跃起向他踢来,铁鳞刚才的亮光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敢大意,便虚晃一招身子往左侧闪过,尉迟泰却将右手往下一挥。

铁鳞但觉亮光一闪,空气中隐隐有破风之声,登时心知不妙,他知dào

以尉迟泰的内力断然达不到这般境界,定是有厉害的暗器出手。当下一招金刚捣杵,将身体束身抱团,只听刺啦一声,自己的袖袍竟然被整整齐齐的截下一段。

尉迟泰双脚刚刚落地,右手连挥,身前登时闪现出一片朦胧的金色光芒,

竟然是软剑剑法的武功家数,一招老树盘根直取铁鳞双腿,铁鳞腾身跃起,不等他落地,尉迟泰手腕翻动,一招扶摇直上,金光闪耀向上射去。

铁鳞将本来将要落地,见状立即单掌向地下拍去,掌风拍在地上,借助反激之力他身子又重新拔起三尺有余,双脚凌空踢向尉迟泰,他见铁鳞来势凶猛,

立即将后退几步,避开铁鳞这一击,手中金光物事招法一变,却变成了流星锤法,点、击、砸、碰,各种妙招迭显。铁鳞想要抽剑还击竟然腾不出手来拔剑。

好在尉迟泰的那件发光宝贝似乎很短,只要铁鳞后退几步便能避开攻击。几招过后,尉迟泰见不能奈何铁鳞,便呼啸一声,招法变为鞭法,抽、卷、捎、带鞭影重重向他迎面打来。

就在他们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铁鳞的弟子们也与卢秀才等人交上了手,若论单人武功,铁鳞的弟子们要比卢秀才等人稍差一些,但是他们却胜在齐心合力,又有本门的剑阵助力,卢秀才等人却都是各自为战,

有几个人往日还有些旧恩怨,还要彼此提防,免得自己被人暗下黑手,所以双方打了半天反而是铁鳞的弟子占了上风,将卢秀才、李芸等人逼进山洞深处。

铁鳞边打边退,不料脚下被绊了一下,他急中生智,立kè

足尖一挑,将地上的枯木向尉迟泰踢去,尉迟泰顺手一抽,那截枯木便被应手抽断,木屑粉末撒了尉迟泰满身都是,他自有便养尊处优,

身上从来都打理的一尘不染,如今被撒上了黑黢黢的木屑,忍不住伸手去拍打,高手搏斗哪里容得他分神别顾,铁鳞趁此良机猱身直上,一下子欺身到面前,双手按向他的胸前,尉迟泰无奈,只得出手抵住,

双掌刚一接触,便被铁鳞使出粘字诀按住抽身不得,就在将他双手按在胸前的时候,铁鳞仔细一看,原来尉迟泰手上那枚亮银戒指大有古怪,

那戒指如今只剩下一个银环戴在手上,戒指的前半部分是个打造精巧的蜘蛛形状,被一根极细的丝线吊着,悬在两人中间。

铁鳞一看便知dào

这根丝线是西域独有的金蚕丝,此物虽然极细,但是锋锐逾越刀剑,且不惧水火,乃是难得的至宝,不知dào

如何落在尉迟泰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火并

不过转念一想,这尉迟世家师从天山派北宗高人,当年北宗的高手有时候会收藏一段金蚕丝作为暗器,所以,这段金蚕丝自然是当年的北宗高人留下来的。

不过,此物过于锋利,绝对无法握在手中,所以前人使用金蚕丝也只是将它拴在路边,等人走过时割伤对方,所以威力并不大,且此物难觅,故未能在江湖上构成危害。这尉迟泰却另辟蹊径,专门打造个戒指,

戒指的环与头端是分开的,中间用金蚕丝链接,与人厮杀时候可以出其不意将戒指前端弹出去,拿金蚕丝当做软剑、流星锤和软鞭使用,

利用金蚕丝杀伤对手。幸好刚才尉迟泰的左腿被点中穴道,虽然他当即运气冲开,但总归是行动不够灵活,所以,这金蚕丝未能施展开来,不然的话,铁鳞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想要完胜尉迟泰也是极难的。

不过此时他们二人却成了拼比内力之势,尉迟泰内力远不及铁鳞,这种情形对他极其不利,但是铁鳞也颇为忌惮他的背后势力,也不敢当真要震死他。

铁鳞低喝道:“如今找宝贝也找不成了,我们只想平安无事离开这里,你不要欺人太甚!”尉迟泰冷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江湖上不知dào

有多少人眼睛紧盯着这丫头,万一落入别人之手,就算找不到宝贝也势必会把我们供出来,万万留不得!”

铁鳞满面杀气喝道:“老子宁可把你们全都杀了灭口,也不能让你伤害小蓝儿!”

尉迟泰刚要答话,忽然前面山坡上有人大喝:“你们是什么人!何故在此闲逛!”众人抬头看时,见前面山坡上不知dào

何时竟然站着近百名悍卒,一水的大红色鸳鸯战袄和黑色铁甲,

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横刀。身后背着铁背弓,箭壶里插满了羽箭。

“黑虎府兵!”尉迟泰倒吸口冷气,刚才喊话的那人他认识,正是缁州最高长官刺史菅洪宁!

这菅洪宁当年是幽州行营总管,李隆基暗中预谋逼宫韦氏的时候,此人便给了李隆基极大帮zhù

。所以在事成之后,李隆基投桃报李,将菅洪宁从幽州行营总管的位置上提升到缁州刺史上来,这菅洪宁乃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出身,

一身武功在军中将领中也是数得着了,且此人练兵有方,在幽州的时候,便操练出一支近万人的铁甲骑兵,打得北方回鹘、突厥等南下捣乱的游牧部落望风而逃。这支骑兵因为身穿黑衣黑甲,所以被军民称为黑虎铁骑。

他自从调任缁州刺史以来,虽然升了官但不再是军中将领了,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但是他很快发xiàn

缁州此地各路盗匪多如牛毛,那些盗匪凶狠的要命,甚至打得府兵衙役都不敢出城办差,

历代刺史都把城外视为险地,极少出城巡视。这菅洪宁偏偏不信邪。他将自己在幽州练兵的本事尽数施展在此处,不到一年光景便把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一接到剿匪命令便装病开小差的府兵练成铁骨铮铮的悍卒,

几个月功夫便把盘踞在附近的几个大土匪山寨一扫而空。缁州人好口彩,便沿用黑虎铁骑的名号把这些英气勃勃的府兵称为“黑虎府兵”。这些日子来,黑虎府兵的名头正劲,不但江湖上黑道豪杰要小心避讳,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各大军、卫衙门也是知dào

的。

此时他正率领手下在附近山间巡逻清剿那些散匪流寇。却远远的看见铁鳞他们围坐在山脚下都在交头接耳商议什么,便以为是土匪聚伙,所以便急速赶来。

铁鳞见状只得放开尉迟泰,二人心中都暗暗叫苦,他们都曾与菅洪宁见过面。万一被他认出来可是大事不妙。两人赶紧用围巾遮住面孔。宋之问虽然常在京城,但是他是文人,极少与武将交往,且菅洪宁大多数时间都在边关重镇驻守,反而是只是闻名未曾谋面。

“哼哼,有问无答,定是心怀鬼胎!左右,与我拿下!”菅洪宁喝道。手下劲卒立kè

分作十队,分头包围上来。铁鳞不懂兵法,尉迟泰却是将门子弟,对行军布阵之道自然是从小就熟知的,见这些兵卒,

人数虽多但无一人喧哗,各队阵势犹如雁翎排开,次序丝毫不乱,便知dào

这些人决不是其他州郡那些府兵可以比拟的。

那些兵卒默不作声,将众人合围在中心,整个军阵散发出蒸腾的肃杀之气。

在这种如山的气势下,功力低微的人已经受不了压力,开始两腿打颤。铁鳞与尉迟泰对视一眼,他们心里知dào

在这种威势之下,过不了多久自己这边就会有人把持不住,说不定会乱跑乱冲。当即便冲出去挡在前面。

“哈哈,原来还是练家子!”菅洪宁冷笑一声,他见这两人行走的步法便知dào

是劲敌,寻常士卒根本挡不住他们,若是他们硬要闯阵,厮杀之际刀枪无眼,自己的手下弟兄难免会有伤亡。立kè

纵身从山坡上奔下来。

“停!”菅洪宁喝道,军卒闻听“轰”地一声止住脚步,在漫天的尘土中,士卒们巍然矗立,犹如铁铸泥塑一般。但是手中的长刀却依然指着众人,就像是发条绷紧的机器,稍一碰触便迸发出骇人的杀机。

尉迟泰暗暗喝彩,这菅洪宁真不愧为北方名将,要知dào

在大唐,愿意充当府兵的人大多是市井破皮等不良之人或者因作奸犯科在别处走投无路的破落户,那些人奸猾无赖极难调教。竟不知dào

他如何将这些人练成这等钢铁劲旅的。

菅洪宁几个纵跳便来到面前,他一身少林寺横练武功,这种少林派的轻功虽然看着不如天山派轻功这般轻灵飘逸,但是极为实用。

“住手!都别打了!”尉迟泰大声喝止手下,铁鳞也约束弟子们收住拳脚兵刃,双方人马缓缓的分开两边。但还是怒目而视。

铁鳞与尉迟泰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扑上去,这菅洪宁本身武功就不容轻视,更何况身后还有这么一队虎狼之师,所以趁其立足未闻便将其当场擒下,然后逼迫他命令军队后撤方为上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二打一

菅洪宁却是毫不在乎,右手单刀劈向铁鳞,左掌拍向尉迟泰。竟是要以一敌二!铁鳞单掌拍开大刀,尉迟泰则双掌齐出抵住他的左掌,

“砰”的一声大响,三人齐齐后退一大步,菅洪宁的大刀被铁鳞拍的几乎脱手,左掌则掌心冰凉彻骨,他暗暗惊讶,还以为这两个家伙是流窜过来的土匪,没想到武功竟如此之高,赶紧运动内气将掌心的寒气逼出来。

铁鳞也是自家有苦自家知,他刚才那一掌拍在单刀上被震得肩膀都在发麻;尉迟泰武功比铁鳞要低一些,对掌之后被菅洪宁震得胸中气血翻滚。

铁鳞知dào

此人是劲敌绝对不可以轻视,当即伸出右手抽出长剑,但是长剑刚抽出一半,菅洪宁便抬腿踢过来,铁鳞只好松开长剑,一个旋风腿避开这一击同时反踢回去,菅洪宁却后退一步手中单刀劈向尉迟泰,

尉迟泰急忙施展北斗幻月轻功,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在菅洪宁身侧,出手便是诘利摩诃摧魂手,直取菅洪宁的心口要穴,那菅洪宁见惯了生死,

浑然不把自家性命当回事,竟然不闪不避,而是抡起单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向他当头劈来,尉迟泰大叫不妙,便是自己能够击中菅洪宁,自己却要被他劈成两半了,急忙中途变招,转身避开这一刀。那边铁鳞瞧出便宜,

抽出长剑直刺向菅洪宁后背。菅洪宁根本不管不顾,而是挥刀横斩,逼得尉迟泰顺势转到自己背后,为自己挡开这一剑,如今正是大敌当前的时候,铁鳞若是刺死了他无异于自剪羽翼。只好硬生生收住剑招,

转而往下刺向菅洪宁双腿,他见长剑刺来,施展出金刚腿法,猛力踢向铁鳞头部,金刚腿乃是少林派的著名腿法。以凌厉的踢劲称著江湖。

铁鳞不得已只好回手自保,转身跃出数步。尉迟泰动作稍慢一步,被菅洪宁一掌拍在肩膀上,登时半边身子发麻,斜斜奔出数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若论武功,菅洪宁其实比铁鳞还要稍逊一筹,与尉迟泰在伯仲之间,但是在他这种不要命的劈杀之下。却二人各种精妙的招数全都使不上,铁鳞他们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吃了大亏。

菅洪宁也知dào

此二人武功高强,也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

眼见逼退二人,便立即跃身回到军阵中,大声号令部下一起推进。

黑虎府兵闻命立即齐声喝道:“诺!”一股杀气立kè

蒸腾起来

铁鳞大叫:“尉迟兄,如今大敌当前。咱们还是尽弃前嫌共同对敌吧!”尉迟泰点点头,喝令两家手下合并一处。好在大家都知dào

这黑虎府兵极是厉害,也不多话立kè

和在一处,各自挺着刀剑戒备着。

黑虎府兵也不急于上前,而是压着步子,一步一步缓慢但是绝不停留的逼上前来,刀牌手一手举着盾牌另一只手握着横刀。长枪手紧跟在后面在刀牌手肩头上架起长枪,最后面则是弯弓搭箭的弓箭手。

整个军阵犹如刺猬般慢慢围拢上来,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尉迟泰一帮人,尉迟泰大叫一声抢过一柄大刀率先冲过去,卢秀才等人自然紧随其后。铁鳞知dào

这一冲势必乱了阵脚,但是等军阵围得紧了也只能是束手待毙,干脆也呐喊着冲了过去。

黑虎府兵见他们来势凶猛,前面的刀牌手立即单膝跪地,用盾牌护住自己和后面的长枪手,长枪手则喊着号子,将手中长枪一起搠过来,刹那间数十杆长枪犹如一人操纵一般,有几个人冲的太快,当即被长枪刺死。

邓发狂性大发,大吼着抡起铜桨,拼命打断几根长枪,抢到近前挥动船桨砸死两名刀牌手,刚要突进阵中,两侧的刀牌手冲过来斩断了他的脚踝,邓发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后面的长枪手一枪刺来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

卢秀才仗着轻功卓越,几个腾跳跃到阵前,对面的长枪手挺枪刺来,他足尖在枪上一蹬,身子犹如大鸟般跃起,扑向阵中,不料身子尚在半空,

下面便听见几声弓弦响,几支长箭迎面射来,他勉强避开前面的箭,却被最后的箭射中肩膀,那弓箭力量极大,竟将他从空中射了回来。眼看要摔在刀牌手面前,李芸舒展白骨鞭将他卷住拉了回来。

众人几次冲击非但没有冲进军阵,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黑虎府兵却只死伤了几个人。菅洪宁在阵中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小贼!一帮乌合之众还妄想要对抗我黑虎精锐!简直是找死!”喝令府兵再度进攻。

众人抵挡不住,乱哄哄的退进溶洞里。

这溶洞虽然巨大,但是里面石笋、钟乳石遍布不适合展开军队,所以菅洪宁喝止府兵,只是将他们堵住洞口。他自己往深处大喊道:“兀那贼众!赶紧出洞向官府投降!不然定叫你们尝尝熏狐狸的滋味!”说罢命人到林中寻来干柴,堆积在洞口用火石打着火,滚滚浓烟灌向溶洞深处。

山洞中铁鳞等人被呛得连连咳嗽。好在洞中还有大量溪水,都忙着用水打湿围巾紧紧的围在脸上。饶是如此也被熏得透不过气来,宋之问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尉迟先生赶紧亮明身份,这菅洪宁必不敢过分,说不定还会亲自进洞向先生请罪呢!”

尉迟泰喝道:“你懂什么!这菅洪宁行伍出身,最是心狠手辣,既然已经得罪了咱们,他难道不怕老子缓过劲儿来,再来找他晦气吗?

只要老子亮明身份恐怕死的还要快些!他把咱们熏死在这里,只要把洞口炸掉,便把这件事做成了无头公案,便是我们尉迟家里的也打听不出下落!你以为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吗!”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使劲拍了一下脑袋,骂道:“爷们好汉一世,如今却糊涂了!咱们就随身带着火药,还怕他干什么!”说罢喝令手下赶紧打开行囊,取出用油纸包裹的火药来铺在地上,然后手忙脚乱的装好药捻,便准bèi

等着尉迟泰发令一起点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道

且说菅洪宁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动静似乎小了些,暗道莫不是这帮人从别处找到什么出口逃走了?当即命令手下士兵将火把丢进溶洞,

他知dào

在黑暗的山洞中人的眼睛被火把一照会暂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所以他不等火把落地便跳进山洞。尚在空中他便借助火把的亮光看见下面人们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他还暗自奇怪,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家伙,就算是失手被擒至多也是吃了一刀了断,也不至于吓成这般模样吧?忽然看见脚下闪烁起火花来,鼻端嗅到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他登时醒悟这帮人在山中乱撞,

必是要开山卸岭,手中必定会有火药等物事。他暗叫一声不好,可是已经跃身到洞中,再要翻身跳回去是绝无可能,当即凌空一个侧翻,

身子已经跃上左边的石笋。双脚尚未站稳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留在外面的府兵见山洞轰然倒塌,无不大惊,自家的将主还在里面如何能不急,当即拼命用刀枪甚至双手来扒石头救人。但这石头坚硬无比,便是将双手扒烂也只是清理出几步见方的空地,府兵中也有经验老到的,

赶紧一面安排人在这里守护,一面派腿脚麻利的府兵去缁州城里召集救兵。留下外面乱成一锅粥不提,单说洞中之事。

尉迟泰这招可谓是害人害己,他本想铺好火药然后引菅洪宁进洞在引爆火药将此人炸死,谁知此人竟抢先进洞还把火把丢进来,这火把又恰好丢在铺设的火药上,当即引爆了火药将溶洞炸塌,洞中之人死伤过半。

等菅洪宁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遍体剧痛,他暗暗活动了一下筋骨,还好并未有骨折之处,周身只是些皮外伤,他扶着石壁慢慢站起身来。

忽然眼前一亮,有人点亮火折照亮四周。他定睛一看,那手持火折的人虽然蓬头垢面,却是认识的,“尉迟公子?”他不禁大惊,心想这等人物怎么会在这里?

尉迟泰苦笑着连连摇头,招呼道:“菅大人,想不到咱们在这里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长安城中教坊司,听着歌姬们唱曲抚琴。如今倒好,竟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大煞风景啊!”

然后说道:“铁鳞道长,你出来吧,都是故人,见见面也是无妨的。”铁鳞从隐身处走出来,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掉进来之后便四处寻找小蓝儿,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心中大为伤痛。

菅洪宁冷笑道:“你们两位到这里是要干什么!一位是贵胄公子,一位是御赐的散人。竟然到这种荒凉的山地游荡,老子断然不会相信你们是来游山玩水的!”伸手一摸,单刀还带在身上,立即抽出来,有刀在手胆气登时大壮。

尉迟泰摆摆手道:“咱们在上面打得昏天黑地,难道还没打够吗?如今咱们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两说着。就不要再争强斗狠了。”

菅洪宁喝道:“少来这一套!你们到此有何贵干,还不从实招来!”尉迟泰冷笑道:“其实告sù

你也无妨,只是这招字本公子可是听不惯,你官虽大,可是还没有大到可以审问本公子的地步!”

菅洪宁缓了缓语气道:“还请尉迟公子指点迷津。”尉迟泰笑道:“这就对啦。也罢,如今咱们都是落难之人,想活着出去就必须齐心合力,咱们还是先放下恩怨,先出去再说,更何况咱们本来就没什么恩怨,我们是求财,你是履行官职,这都是本分。”

菅洪宁摇头道:“你不说明来意,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铁鳞大怒喝道:“若是真要动手,我一人便足以收拾你!”尉迟泰赶紧嘘声道:“小心点!这里随时都会塌方,你还大声说话,不想活啦!”

他叹口气道:“也罢,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我把这件事前前后后都告sù

你。”菅洪宁奇道:“你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要知dào

这尉迟泰素来精明狡诈,在长安公子圈子中有“狸猫”之称。尉迟泰苦笑道:“咱们都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我告sù

你,咱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要看造化,又何必要满你!”说罢便将带领小蓝儿寻宝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等菅洪宁听完,身上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徐敬业藏宝之事他在长安也曾风闻,而且传说长安的几大世家都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并且凭借他为官多年的经验,这后面似乎也有皇室的影子,所以,他知dào

这里面背景极深,决不是他能随意涉足的。

他心中大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多事,这次出城只不过是例行巡逻,可惜带路的军士路径不熟带错了路,才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遇上尉迟泰他们,当时自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率军回城就是了,如果是那样此时自己怕是早就洗完澡舒舒服服的喝酒听曲儿了。哪里会在这里遭罪。

尉迟泰看破了他的心事,笑道:“菅大人,你既然知dào

这件事,想要置身度外是不可能的了。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做了一路,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说罢从怀里掏出块令牌丢过来,菅洪宁伸手接住,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平公主府的令牌,

他不禁倒吸口冷气:“原来尉迟泰是太平公主的人!”他早就知dào

,近年来太平公主依仗当年辅佐有功,大肆安排亲信充斥到朝廷机要衙门,皇上已经颇为不满,只不过顾忌家族内部的权衡,尚未撕破脸而已,如今太平公主竟然插手徐敬业的宝藏,可见其心不小。

心中悔意更盛,甚至想过要杀了这两人灭口,只是他清楚以自己的武功要杀他们是绝无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公主属下

尉迟泰笑道:“这种机密能告sù

你,也就是说本公子视你是太平公主殿下的门生了,咱们这些人要想活得长久一点,就不能蛇鼠两端,公主殿下曾经说过,菅洪宁练兵颇有孙武之风,

只是当个缁州刺史未免大材小用。可见殿下是欣赏你的,你若对殿下忠心,最不济也会是个大都护,到时候,安息、北庭、安东、安北几大都护府任你挑选,等在边关过个几年,积攒些战功,入主兵部岂非难事,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你还犹豫什么?”见菅洪宁低头不语,他沉声道:“慢说你杀不了我们,便是你将咱们全都杀了,别忘了我来缁州之前可是派舍妹尉迟兰馨亲自赶到长安知会过公主殿下的,

我们在缁州出了事,你别想逃脱干系!若是殿下要除了你,皇上是不会庇护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菅洪宁无奈只得低声道:“微臣愿为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尉迟泰大笑道:“菅大人果然忠心可嘉,事后本少爷定会对殿下如实禀报。将来咱们在公主门下效力,还望多多照拂才是。”

铁鳞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大为恼怒,这尉迟泰口是心非,明明在路上说好是找到财宝大家平分,如今才说了实话,竟然是为太平公主寻宝,太平公主身份极为尊贵,皇室的财物供奉向来极是奢华,要这些黄白之物又有何用,

傻子也能想明白,必是要为将来大举起事做准bèi

的。自己一时糊涂竟然掉进这个漩涡里。

尉迟泰转过身道:“铁鳞道长,如今你还想分财宝吗?那些财宝可不是尉迟家的,而是公主殿下的。本公子说了可不算。”

铁鳞哼了一声道:“铁鳞还没有胆子从公主手里分财宝,如今我只想从这里走出去。回我的王屋山!你那些屁事,老子懒得听更懒得掺和!”

尉迟泰道:“如今你想走可由不得你了,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你想一想,这天大的秘密既然让你知dào

了,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吗?”

铁鳞气运丹田沉声喝道:“你想怎么样!”尉迟泰笑道:“道长何必紧张?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动手。毕竟三个人活着出去的可能性要比两个人大。

问题是等走出山洞以后呢?本公子打不过你,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这天下英雄多得是,难道就没有人是道长的对手吗?我看未必吧?就算道长果真三头六臂、手段通天,可公主殿下调动千军万马踏平王屋山,道长也能对付吗?”

铁鳞被说得一时气结,尉迟泰笑道:“再说你那个三阳散人,根本就是糊弄事儿,就连高力士那个没卵子的家伙也敢摆脸子给你瞧。你就当真咽得下这口气?

公主殿下说过,铁鳞朝思暮想要当护国教主,若是能入我门下,我必能成其所愿!”

铁鳞闻言大喜,赶紧施礼道:“铁鳞愿意为殿下效劳,还望尉迟公子成全。”尉迟泰笑道:“铁鳞老兄识得大体,果然是人中俊杰!”

三人看看周围,除了几个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再无生者,好在地上有几个方才扔进来的火把。大家点燃了,举着火把照着路,原来这里是方才溶洞的地下,这溶洞竟然是分为上下两层的,刚才的火药爆zhà



将中间的石壁炸破了。他们都是从破洞中摔落下来,但是那个破洞已经被千钧巨石堵得严严实实,想从原路返回是绝无可能,只好转身摸索着往前走。

好在这山洞极深,走了数百步方才走到尽头。只见石洞的尽头是个极大的石壁,溪水从石壁下汹涌流出,

尉迟泰道:“这溪水水势不小,可见里面是个地下河流,咱们从这溪水中潜水过去,说不定能走出去。”铁鳞摇头道:“这可未必,说不定这溪水是从极深的地下涌出的,咱们冒险潜下去,可就越潜越深了。”

正说着,忽见几条大鱼从水中游出来。菅洪宁喜道:“你看这些鱼,鳞片并非白色,可见平日里是有阳光照晒的,这说这种大鱼我是认识的,正是此地的特产红花鲢鱼。这红花鲢鱼在附近河流极多,

必是这附近的河流流进洞中,那些鱼便顺着水流游进来的,咱们潜水进去,说不定能从附近河流中浮出来。”铁鳞本来不大相信,可是此地别无他路,也只得冒险一试。

他们内功深厚,所以闭气的能力远胜常人,潜下水去之后沿着水流从水道中游了近百十步,觉得头顶上一空,大家从水里冒出头来,原来竟然来到大山内部,这山竟然是空心的,

也幸亏他们闭气能力极强,若是换做别人,早就在水中因为无法换气而溺死了。

他们从水里爬上来,这山洞中寒气甚重,三人俱都暗运内力抵御寒气,忽然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有人呻吟道:“你这丫头,差点把我摔死,疼死我了,哎呀……”

接着传来小女孩的声音:“亏你

还是大男人,若不是人家救你,你早就被炸死啦!还敢埋怨人家!”

铁鳞大喜,大叫道:“小蓝儿,爹爹来了!”赶紧循声奔去,尉迟泰冷笑道:“这骗来的爹爹,他竟然还当真了!”

那人当真是小蓝儿,小蓝儿见到铁鳞,不禁错愕一下,赶紧奔过来抱住铁鳞哭道:“刚才吓死人家啦!”铁鳞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乖,不要怕,爹爹在这里,不要怕!”

旁边躺着一位却是宋之问,宋之问鼻青脸肿,极是狼狈不堪,躺在地上正一叠连声的叫唤,见他们几个来到,叫的更是响亮。卢秀才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铁鳞上前查看了一下,见并没有严重的伤,只是些清淤擦伤而已,喝道:“这点伤也值得这般叫唤?自己茶点药就行了。”说罢从怀里掏出瓶子跌打酒丢给他。然后把小蓝儿拉到一边看她有没有受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蓝儿

尉迟泰则把宋之问拉起来,仔细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宋之问没好气的说道:“还不铁鳞那个宝贝女儿干的好事!”

原来刚才菅洪宁纵火放烟的时候,这小蓝儿便缩身在角落里,当时烟雾缭绕,大家纷乱一团谁也顾不上她。宋之问在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这宋之问虽是个文人但也是个成年男人,

却被这女孩儿抓住之后只觉得浑身酸软一点力qì

也使不出来,只好被她拖到一旁,等后来女鬼李芸看见了她便奔过来要伸手抓她,

也不知dào

这小蓝儿使了什么鬼门道,她趁李芸不注意在她腰间点了一下,李芸便动不了了,正在此时,洞中发生了大爆zhà



小蓝儿将李芸挡在身前,眼瞅着爆zhà

蹦起的碎石将李芸砸死,她却一把把宋之问往一边推去,宋之问做梦也想不到身边的石壁竟然是活动的,

身子当即撞开石壁掉了进去,小蓝儿却趁机缩进他怀里,拿他当垫子,一路沿着山道滚落下来。他们刚进山洞那石壁又悄没声息的合上了。

那卢秀才却是在他们撞开石壁的时候碰巧瞅见,赶紧趁石壁尚未关门,仗着身法极快冲进来的。

尉迟泰登时明白,李芸必是被小蓝儿点中了穴道,李芸虽然武功称不上高手,但毕竟是杀人无算的魔头,却被这个孩子偷袭得手,可见这小蓝儿实力不容小觑。

并且这孩子根本不是茫然无知,而是对这里极为熟悉,若不是刚才在溶洞中高手环伺她早就寻机逃走了。就算逃走但也并不仓皇,还非常从容的擒住丝毫不懂武功的宋之问给她当人肉垫子,便知此人心机极深。

他看着铁鳞一脸关切的看着小蓝儿,小蓝儿却满是天真无邪的神情。不禁暗中冷笑:“铁鳞,妄你老于江湖,却被眼前的小妮子骗得忘乎所以,老子看你怎么死!”他心中虽然这样想却并不点破,还警告宋之问不得泄露,只说是误打误撞摔进来的。宋之问自然不敢违抗。

大家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菅洪宁身上还背着行军背囊,背囊里都有不少干粮和肉干,他取出来给大家吃了,等恢复了体力。

众人商议一会,为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在向洞深处走去的时候,尉迟泰连打眼色,菅洪宁与宋之问、卢秀才会意。都不露痕迹的落在小蓝儿身后,铁鳞看不过眼,

上前几步抱起小蓝儿道:“乖孩儿,爹爹陪着你,不怕,咱们走!”小蓝儿乖巧的“嗯”了一声。紧紧伏在铁鳞怀里。

在耳边轻轻的道:“爹爹,人家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此地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您可千万不要走错了。”铁鳞刚要回头告诫尉迟泰等人小心。小蓝儿却低声道:“那些人邪恶的很,若是找到财宝,他们也必不能容你,爹爹不用管他们。”铁鳞悄悄的点下头。

走不多远,便听见河水咆哮,前面便是一处断崖。断崖上却有一座木桥,只是那木桥年代久远,早已腐朽不堪,根本不能通行,

小蓝儿低声道:“这座桥大有古怪。便是全新的时候也不能直接走过,爹爹要记住人家的说的步法,一步也不可以错喔。”

然后低声道:“左四右三。”

此时的木桥早已遥遥欲坠,好些地方已经开始轻微塌陷了,铁鳞听了仔细看看那座桥,见桥面上,左边第四块木砖与右面第三块砖依然整齐,不像其他地方的木砖歪歪斜斜,心中便有了数,

当即抱着小蓝儿腾身跃到左边第四块砖上,刚一落地便觉得触地坚实,心中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斜着向后跃到右面第三块砖上,这种行进方式很是不同,寻常人哪里会往前走一步然后再后退半步的道理。

“左五右六”。铁鳞依旧按照小蓝儿所说跃上前去。如此反复跳跃数次方才落到木桥对面。尉迟泰等人在边上仔仔细细看准了铁鳞的落脚点后,

方才依次跳过,别人倒也罢了,唯独这宋之问,他丝毫不懂武功,只得央求菅洪宁将他提在手中这才过去。

等他们都平安无事过了桥,众人向洞深处望去,只见前面黑黢黢的似乎有个高楼,只是相距太远,火把的光芒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等他们走近后才看清原来是个高大的城门门楼!

尉迟泰喝道:“这徐敬业真是出手阔绰,竟然把城门修到山洞里来了!”再仔细看时,其实这城门只是借助山洞里面的洞口外面修葺起门楼而已,并非是实打实的城门门楼。饶是这样,这门楼在山洞中看上去也显得气势磅礴。

正在大家感叹的时候,宋之问诗兴大发,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脚下踩了块石头,这山洞中到处是石头,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宋之问刚要开口吟诗,铁鳞闻听空中传来极为沉猛的破空之声,他大叫:“小心暗器!”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宋之问拉过来,他脚刚离开便有一根粗重的铁矛“铿”地插在地上,将坚硬的石头地面砸得石屑飞舞。

空中风声不断,十来根铁矛接踵而至,好在大家除了宋之问都是身负武功之人,当即或躲闪或格挡,将铁矛避开。原来脚下的石头有些是普通的石块,有些则是引发铁矛的机关,只要有人踏中,铁矛便飞射过来。

可这遍地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块,黑灯瞎火的谁还能去分个究竟?只好乱踩一起,这铁矛也就不停的射过来。

这铁矛射击的力量极大,似乎不下百余斤,如此沉重的铁矛根本不能用人力来投射。以铁鳞的武功之深厚,在挥臂当过三五根铁矛后便觉得被反震的肩膀发麻。

菅洪宁久在军伍,对攻城守城的战术自然是熟知的,他大叫:“别留在这里,赶紧冲到城下!”铁鳞顺手将宋之问远远的抛向城下,自己抱着小蓝儿几步便冲到城门之下,尉迟泰等人紧随其后奔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暗器

这地方是铁矛射击的死角。躲在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危险,众人抬头往上面看去,只见城门上有一排人不断的挥动手臂将铁矛投下来。

尉迟泰大怒:“直娘贼!竟然有人在此暗算咱们!”一听说有人在上面,铁鳞等人不禁大惊,不过他们心中所想却是不一样,菅洪宁是军中将领出身,

他早就听闻当年徐敬业极擅练兵,他暗暗敬佩,徐敬业竟然能将士兵埋伏在此地,击杀擅自闯入之人,这些士兵数十年如一日埋伏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尽忠职守,当真称得上忠勇之士。

尉迟泰却是惊怒竟然有人抢在他们前头进洞寻宝,还把这黑吃黑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至于铁鳞则又不相同,他本来就是道士出身,想事情难免会往怪力乱神这方面上想,

他大呼有鬼,必是这修葺山洞之后被灭口的军士、死囚等人冤魂作祟。他口里喃喃念动咒语,脚下走着罡步,小蓝儿见了哭笑不得。

菅洪宁感叹归感叹,手上动作却不慢,深吸口气,纵身跃上城墙,在城墙上凹凸不平处蹬了几下稍一借力,便窜上城头,他刚上来便瞧见这城头上竟然有黑压压不下数十名士卒站在那里,

个个都张口瞪眼,面容呆滞的正用力挥臂将铁矛往城下射去,他心中暗想,莫非这些士兵在山洞里待得年月久了,连眼睛都瞎了或是脑筋坏掉了,明明下面没有人了还在这里投掷铁矛,

他来不及细想抡起单刀借着下坠之力猛地朝最近的那人劈去,只听一声钝响,那人的头颅被劈落在地,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他脚下。菅洪宁捡起来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却是木头脑袋,

这数十士兵都是木偶而已,面容上的眼睛嘴巴都是用画笔画上的。脚下有一根粗大的青铜链正在哗哗转动,这青铜链水淋淋的,想来是借助附近地下河的流水推动之力发动木偶的机关。

那些木偶在在铜链的带动下不断做出挥臂的动作,从身后巨大木匣里取出铁矛往下投去。顺着铜链往尽头看去却是个转轴,他从木偶手里抽出铁矛,

看准转轴的空挡,用力将铁矛插进去,随着一声沉闷的“钪”声,青铜链被卡住了,城头上面的木偶手里仍旧举着铁矛作出欲投的样子同时停住了动作。

菅洪宁又在城头巡视一圈,见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这城头紧贴着峭壁修建,想要越过这城头还要跳到城下从城门中走过,菅洪宁从城头跃到地面上,与众人说明上面的情况,众人大叫惭愧,尤其是铁鳞面子上更是挂不住。

等到了城门之下,这城门极是厚重,而且这木门上吸纳了山洞中的大量潮气。更加湿重无比,铁鳞为了挽回刚才的尴尬。便一马当先跑到城口,他气沉丹田双手猛地拍出,

重重击打在城门上,那城门竟然在他掌力轰击之下缓缓的开了。城门刚刚打开便从上面掉下一块巨大的条石,铁鳞急速后退,那条石几乎擦着肩膀砸进地下。

这地面本来就是极为坚硬的石头。却被条石砸进去,足见条石之沉重。尉迟泰、菅洪宁禁不住对视一眼,心中暗想此人掌力如此威猛,身手还极为迅捷将来动手的时候还得千万小心才是。

等大家逗留一会不见城门中有什么动静,应该是没有什么机关发动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城门。进来城门之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石路过道,这洞中阴暗潮湿,

石路上满是青苔,走起路来一步一滑,别人都是有武功在身,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宋之问可就麻烦了,连摔了好几脚。气的菅洪宁将他一把提在手中,骂骂咧咧的往前走,宋之问被他骂得乌烟瘴气却也不敢吱声。

走不多远便瞧见过道傍边有个小小的侧门,卢秀才举着火把靠上前去,将火把往门洞中一丢,自己飞快的从门洞前一掠而过,就在这一瞬间他却惊呼一声,

别人还以为这门洞里面藏着什么厉害的怪物,各自都把趁手的暗器扣在手中,却见卢秀才一个筋斗又翻了回来,激动的满脸表情说不清是哭是笑,结结巴巴的说:“我们……我们……找到了!”众人一听登时明白,不禁大喜,借着里面的火光,看见里面遍地都是金银黄白之物,夹杂着数不清的玉石、玛瑙,满室的珠光宝气晃的人眼花缭乱。

铁鳞按捺不住便要向前去看看究竟,小蓝儿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铁鳞虽然老于江湖却不是精细的人,并没有明白小蓝儿的意思,但是身子却因此延误了片刻,就在这时卢秀才发足奔进侧门。

卢秀才从地上抓起一块金饼,放在口里用力咬了一下,然后看看上面清晰可见的牙痕,惊喜的大叫道:“是十足的真金!老子这下发大财了!”

话音刚落就听耳中传来“崩”的一声,从屋角射出不下数十支利箭,卢秀才尽管武艺高强,可是身在斗室又是突遇变故,根本无法躲闪,长声惨叫中被射成了刺猬,尸体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原来这些宝藏并不是真zhèng

的藏宝之地,而是有人故yì

堆放在这里,然后再暗处设置机关引人上钩的。铁鳞冒出来一头冷汗,刚才若不是小蓝儿拉了他一把,如今死的人便是他了。

尉迟泰见卢秀才死的极惨,念及他一路上鞍前马后伺候的极是周到,想要进洞把他的尸体抱出来,菅洪宁却拦住他,果然片刻后,

又一阵箭雨射到,原来布置机关的人已经预计到在第一波箭雨过后,一定会有人进洞救护伤者或是收敛死难者遗体,所以又特地设置了第二波箭雨。这阵箭雨之后,卢秀才的尸体已经被射成一堆碎肉,再也无法收敛了。

大家再也不敢大意,却将小蓝儿推到前面带路,铁鳞忽然心中不忍,便向前抱起她一同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迷路

洞中山路回转,走了一会,尉迟他大叫:“不要再走了!咱们在兜圈子!”大家看看四周,果然是如此,方才那块巨石已经是第三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了,

小蓝儿冷笑道:“只是长得一模一样而已,难道还真的是同一块巨石吗?”菅洪宁想了想,伸手抽出单刀,往巨石上猛地砍了一刀,留下深深的痕迹作为记号。

然后道:“是不是兜圈子再走一圈便知晓了。”小蓝儿不语,依旧走在前面,过了不一会,那块巨石又重新出现在眼前,菅洪宁奔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会,

才道:“不是一块,这块石头没有刀痕。”尉迟泰等人过去发xiàn

他做记号的地方果然平坦如镜面,这才知dào

原来此地竟然被特别设置成一模一样的景物,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在兜圈子,必然会离开这里另辟蹊径。

再走了一会才看见前面有座方方正正的大石挡住去路,小蓝儿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会,然后伸手从个不起眼的角落摆弄了一下,

随着一阵“扎扎”声,那块巨石竟然缓缓升起,显露出下面三尺多宽的通道来,小蓝儿按住那机括说道:“你们不是想要金银财宝吗?这就进来吧!”

尉迟泰道:“你为什么不进去?”小蓝儿道:“这机括必须有人按着才行,我只要一放手这石头就会落下来,再要升起可就难了。”

尉迟泰眼珠一转,对铁鳞说道:“道长,还有劳道长按住那机括。”铁鳞知dào

他不放心小蓝儿,这也难怪,要是小蓝儿使坏,等他们走到巨石下面的时候只要一放手。还不被砸成粉齑?当下也不废话,

便接替小蓝儿按住机括,尉迟泰等人拉着小蓝儿顺着巨石下面的通道往前走去,等安然过了前面的巨石后,后面居然还有一块巨石。

所幸两块巨石之间有个五尺见方的空地,在旁边石壁上雕刻这两个貔貅头像。小蓝儿伸手按住右边的貔貅,转头叫道:“爹爹,我按住这边,你可以放心过来了。”铁鳞点点头,松开这边的机括,

那巨石果然悬停在上面,他赶紧从巨石下面奔过去,这巨石极是巨大,虽然明知dào

有小蓝儿按住机括。巨石不可能落下来,铁鳞还是感到莫名的紧张。

那边尉迟泰忽然笑道:“小妹妹,不知dào

那左边的貔貅雕像是做什么用的?”小蓝儿道:“自然是开启咱们面前的这块巨石所用啊。”尉迟泰猛地伸手按住左边貔貅雕像,面前的巨石果然如小蓝儿所说,

在“扎扎”声响中轰然升起,透过巨石下面的通道看见很远的地方在火把光芒的反射下,呈现出一片金碧辉煌,小蓝儿很淡然的说:“前面大概就是你们要找的金银财宝了。”

尉迟泰朝菅洪宁打了个眼色。菅洪宁会意,立即提起宋之问如离弦之箭一般射进通道。急速向那一片光明之地奔去。尉迟泰紧随其后也奔进通道,小蓝儿奇道:“你们不等我爹爹了吗?”

尉迟泰冷笑道:“财宝既然已经找到,留着你们也就没用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好了!”不等小蓝儿答话便猛地松开手疾奔而去,他这一松手,上面的巨石立kè

落下。巨石落下的速度虽快,

但是他奔行的速度更快,瞬间便穿过巨石,还双手齐发打过数十枚柳叶镖来,小蓝儿见柳叶镖如暴雨般激射而来。出于本能反应立kè

往后闪躲,她一直按着的右面貔貅却不得不松开了,身后巨石轰然落下,

此时铁鳞却还差着一步便走出巨石,见巨石以惊人之势坠落,再想躲闪却是来不及了,当即暴喝一声,双手托天势将巨石硬生生举在手中,随着喀嚓一声闷响,铁鳞落足之处石板立kè

破碎,铁鳞双腿陷下去一尺多深。

这巨石何止万钧之重,竟然能被铁鳞双臂托起,此时铁鳞浑身肌肉高高跳起,己经将外面的道袍撑破,他睚眦尽裂,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已经迸发了全身的力量。

外面的小蓝儿被惊吓的大哭,她哭叫道:“爹爹!爹爹!”拼命按动貔貅,可是这巨石一旦下落再按动机括是没有用处的,幸好脚边有个斗大的顽石。她不顾危险抱起顽石奔进巨石下面将顽石丢在里面。

此时铁鳞已经支撑不住,身体被压得像一张弯弓,终于他再也无力支撑了,身体徒然倒下,那巨石随之直直落下来,正好被顽石垫住,下坠之势这才制住,只是这顽石本来就不大,巨石与地面的宽度也只有一尺来高石缝,铁鳞被压制在里面丝毫动弹不得,

小蓝儿哭叫着爬进石缝,抓住铁鳞的衣服拼命往外面拖,铁鳞见那顽石已经被压的开始崩裂石屑,便知dào

顽石随时会破碎,

他大叫:“来不及了!你快走,别管我!”小蓝儿咬着牙将他一寸寸拖出石缝,就在他即将被拖离的时候,那顽石在重压之下终于再也承shòu不住,化为粉齑,巨石再度落下,铁鳞的左腿被巨石压住,

当时在膝盖以下就被生生斩断,铁鳞惨叫一声几乎昏厥过去,他颤抖着手指,连点了腿上箕门、血海、曲泉几处大穴制住鲜血,这才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小蓝儿从他怀里掏出各种急救药物,大着胆子将血肉模糊的伤口擦洗干净,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私下衣襟把短腿仔仔细细包扎起来。等铁鳞悠悠醒转,小蓝儿已经把他伤口撒好药粉,正背转着身子给他做最后的包扎。

铁鳞望着小蓝儿的背影,心中升起无限悔意,他本来在昆仑派极有威望的师叔辈门人,却因为当年在天山派大校之时不幸失手,从此走向极端,不顾门派禁令擅自修liàn

雷霆三式这种禁术。

直至与门派反目成仇甚至情急之下失手打死了素来与他交好的轩悟道长。事情走到这种境地,他自然无法再在昆仑派立足,只好带着亲信门人反下山去,自立了三阳教,为了能在江湖中有个立足之地不得已投靠了当时还是临淄郡王的李隆基,率领门人参与到反对韦氏的宫廷内斗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内讧

再往后自己便是在论功行赏中被排斥,被远远的安置在王屋山,其实此时他若能看开世情,当一个衣食无忧的三阳散人还是不错的,可惜自己不甘心,

为了求得功名富贵不远千里跑到长安为李隆基祝hè,结果自己却脑子进了水听信那个落魄文人宋之问的鬼话,要去追杀什么李重俊,结果自己却又阴差阳错来到这个鬼地方,最终让自己失去了一条腿!

他心中的悔意忽然又变成了恨意!他恨极了尉迟泰若不是他暗下毒手,自己也不会被巨石砸成这样,最后他忽然又恨极了小蓝儿!若不是她将自己带到这地方,自己怎么会遭到尉迟泰的毒手!

他本来就是暴戾残毒之人,当即暗暗运气内气,手掌刹那变成青紫色,正是他赖以成名的铁琵琶掌!伸手拍向小蓝儿后背,可怜小蓝儿犹自不觉!……

且说尉迟泰突然发难除掉铁鳞与小蓝儿,让菅洪宁大吃一惊,追问道:“尉迟兄,为何这般对待铁鳞道长……”尉迟泰冷笑道:“此人桀骜不驯又生性贪婪,万一他见了这么多金银财宝,生出别的心思怎么办?他武功不可小觑,若是他施展全力,我们两人未必能制得住他,

与其让他先下手还不如老子先动手除了他!再说那丫头,她太过于狡猾,留在手里总是让人放心不下,反正宝藏就在眼前,不如杀掉算了。”

菅洪宁奇道:“到时候公主殿下问起此人又该如何应付?”尉迟泰大笑道:“殿下是何等身份!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这铁鳞只是我路上偶遇才招纳的,公主殿下还不知dào

这回事儿呢!”

菅洪宁心中咯噔一下,暗想:“这小子阴险狡诈,老子可要小心提防。莫要被他下了黑手。”尉迟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笑道:“菅老兄不要多心嘛!你是缁州刺史,公主殿下素来极其看重,如今能拜入公主府门下,公主高兴还来不及呢,连我以后还要傍着您。要你多多提携照顾呢。”

菅洪宁看看手里提着的宋之问。道:“这小子还要留着吗?”这番话把宋之问几乎吓死,要知dào

眼前的这两位可是把杀人浑然不当回事的主儿,只要说杀那可是随手就杀了,根本不是吓唬他玩儿的。

尉迟泰笑道:“至于这位宋大人嘛,不妨先留着。”听了这番话吗,宋之问心中才稍微安顿一些,尉迟泰又道:“听说宋大人文才过人,回到长安后,我会带你去见公主殿下。你可要好生为咱们弟兄歌功颂德吆。”

宋之问本来就不是有骨气胆色的人,

闻听此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赶紧低声下气的说道:“两位恩公的活命之恩,宋某没齿难忘,若是日后见到公主她老人家,宋某定要竭尽全力为两位恩公美言。”

菅洪宁这才将宋之问丢在地上,尉迟他望着不远处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纵声长笑。在笑声中与菅洪宁直接奔过去,岂料双脚刚一落地便感觉脚下一空。如坠山谷一般,身子往下摔落。

直到此时尉迟泰才想起这是一种叫做火龙琉璃瓦的机关。

所谓火龙琉璃瓦其实是用琉璃做成地板,在边缘上装上转轴,若是有人不小心踏在上面,琉璃瓦便自动翻转,将人摔落进下面的陷坑里。这陷坑里面全是粘稠的火油,

而在琉璃瓦的边缘还装着火石和火绒,在琉璃瓦翻转的时候,火石与火绒摩擦起火,将火苗掉进下面的火油里。引燃火油烧死闯入者,更妙的是,这种机关不同于其他机关埋伏,别的机关埋伏用过之后,机关也就破掉了,再也无法使用,

但是火龙琉璃瓦却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一旦把人从上面摔落陷坑,上面的琉璃瓦便可以自行复原,下面的火油因为与空气隔绝,所以在烧一会儿之后便会慢慢熄灭,留待以后再用。只是此时不幸掉进里面的人却被烧成焦炭了。

尉迟泰想明白这一节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样,他拼命翻转身子往陷坑壁上扑去,只是这石壁极为光滑坚硬,根本抓不住,正在危急之时,菅洪宁抽出单刀用力插进石壁中,

他刚才慢了一步所以在尉迟泰掉下来之后他才紧跟着摔下来,反而落在尉迟泰的上面,他一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反手往下一抓,正好抓住尉迟泰的手臂,

两人晃晃悠悠的悬吊在石壁上,不等二人喘口气,便瞧见几朵火花,轻盈的飘向陷坑底部,在幽暗的石洞看见这幅情景原是极美的,但是尉迟泰却面如土色,不等他惊呼出声,便听见“轰”的一声,脚下陷坑里腾起大片的火焰。

饶是尉迟泰二人远远的悬吊的半空也被烈焰烤的皮肤如同刀割般剧痛。若是时间一长,他们纵使不被烧死也要被烤成人干了。

尚在外面的宋之问,见状又是害pà

又是高兴,他害pà

的是明明财宝就在眼前,可谁知还有这样厉害的机关,幸好刚才自己没有走在前面,要不然此时早就化为黑灰了,高兴的是如今几大高手都已经死了,这满洞的财宝都归自己所有了,想到这里,他乐的几乎笑出声来。

眼瞅着琉璃瓦在自己面前缓缓的恢复原状,他却不敢冒险在这里走,便探头探脑的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路径可以绕过去,正在此时,脚下传来尉迟泰的嚎叫:“宋之问!你赶紧想办法把老子救上去!”

宋之问心中惊叹:“这小子命可真够硬的!就这样还是死不了!”他小心翼翼的把琉璃瓦掀开一角,看见下面烧的宛如炉膛一般通红,本来里面的火焰因为气流不畅已经大大减小,如今琉璃瓦被他掀开了,外面的气流又涌进去,火焰腾地一声又高涨起来,火舌几乎舔住了尉迟泰的脚底板。

尉迟泰疼的大叫:“好你个宋之问,老子今天要是死在这里,尉迟世家便是上天入地也要拿你偿命!你好好掂量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人

这宋之问刚开始确实存了坐收渔人之利的念头,只盼着这里的人全都死光光才好,但是听了尉迟泰的话,他不禁心中一凛,若是尉迟泰真个死在这里,

那么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必会受到尉迟世家的追捕,尉迟世家的势力何其强dà

,即使自己化妆匿名也未必能瞒得住一生一世,若是要追捕他自然是轻易便将他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了那时候可怎么办,纵使有金山银山也得有命享shòu

才行啊。

想罢,他叹口气,开口叫道:“尉迟公子,你说怎么才能救你?”

尉迟泰大叫道:“赶紧去找绳子,把绳子放下来。”

宋之问站起身转了一圈,叫苦道:“这黑灯瞎火的,叫我到哪里去找绳子啊?”他灵机一动,赶紧脱下身上的长衫,撕成布条,又将布条接起来,打开琉璃瓦把布绳垂下去,菅洪宁早已被烤的死去活来,

若不是他心智坚强,怕早就被火烤的昏厥过去了,尉迟泰在他下面,距离火焰又近了一步,更是痛苦难捱。身上的衣服都被烤的冒烟了,不消片刻就会起火,正在危急间,望见一根布绳从上面垂下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立即双双跃到布绳上,手足并用,沿着绳子爬上去,他们轻功甚高,所以这布绳尽管不甚结实却也能承shòu得住,转眼间,二人跃出陷坑,一把撕去身上冒烟的衣物,瞅见不远处有一处水潭,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半响方才从水里出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一叠连声的叫唤。宋之问近前看时,见他们赤条条的躺在那里,身上满是铜钱大小的水泡。有的地方黢黑宛如浓墨泼洒;有的地方通红发亮犹如蒸熟的猪头肉。

如此两个不可一世的人物却落得这般狼狈,宋之问几乎失口笑出声来。

好半天他们才缓过劲来,彼此搀扶着站起来。菅洪宁本来就是行伍出身,在军营里粗野惯了。光着屁股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尉迟泰向来人前人后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让他一丝不挂的站在这里供人观瞻却是受不了,

他看了看刚才撕下来的衣服,已经是焦糊破碎,早就不能穿用了,他转身对宋之问喝道:“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宋之问大惊赶紧用手紧紧攥住领口,

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尉迟泰哪里有心思跟他废话,当即抓住他的手臂拧到后面。三下五除二便如剥香蕉皮一般把他的衣服给剥了下来,

最后总算看在他是文人的份上,没有把他全都剥光,给他留了一件裤衩儿,把宋之问吓得蹲在一边,身体抱成团,一个劲大叫:“尉迟公子!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尉迟泰大骂道:“我呸!你当老子有龙阳之好吗?就算有这个毛病老子也不能找你啊!”一边骂一边手脚麻利的穿上宋之问的衣服。宋之问这才放下心来,

尉迟泰抬头看见菅洪宁赤裸着身子站在那里。便又脱下见长衫丢给他,菅洪宁穿上儒生的长衫,却看不出丝毫的书卷气,袍子底下光着两条肌肉虬节的长毛大腿,倒是和土地庙里的小鬼有几分相似。

他们穿戴完毕,想要寻找路径绕过去。可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却始终都是琉璃瓦覆盖的地面,这琉璃瓦下面便是那装满火油的陷坑,他们自然是再也不敢踏足的。还是菅洪宁眼睛尖,瞧见旁边有个自然形成石缝。

走过去一看这石缝居然并不狭窄,能够并排行走三四个人,而且黑黢黢的望不见尽头,当即大喜道:“这里没准儿到是条道路。”尉迟泰等人赶紧吹亮火折,举着火跟上去,因为害pà

这路上还有机关埋伏,所以三人走的极其小心,走了不多远,忽然前面拐角处转过两个人来,双方几乎差点撞个满怀,宋之问定睛一瞧吓得大叫:“鬼啊!鬼啊!”对面来的却是铁鳞与小蓝儿。

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原来就在铁琵琶掌即将拍在小蓝儿后背的时候,铁鳞心中忽然莫名悸动,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思绪如潮、大彻大悟。他之所以有今日之惨祸,全都是他自己的贪婪!

当年在天山派不顾主客之分硬要下场比武是出于贪名;听信宋之问的鬼话追杀李重俊讨好皇上,是出于贪功;跟随小蓝儿冒险进入深山寻宝则是出于贪财!身为出家人却贪婪成性,今日之祸乃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实在怪不得别人!这小蓝儿本来就是被自己强掳来的,自己只是欺负她失去记忆,才冒充人家爹爹,若是自己真的得到了财宝,必会将她灭口。如今自己被人暗算,反倒是小蓝儿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拼命救护自己。若是自己杀了她岂不是畜生所为?

就在铁掌几乎贴上小蓝儿后背之际,他硬生生的停住,小蓝儿方才觉出后面有异,回头看时却见铁鳞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神中充满无限的慈爱!

铁鳞原本是孤儿,自有便没有父母疼爱,自从跟随师父上昆仑山之后,便在昆仑派学艺习武,练武之人大多粗心暴躁,所以铁鳞在山上虽然没有冻饿之虞却也并没有什么人照顾他,只能是自己照料自己,

同门的师兄弟又逞强斗狠,他初上山来的时候,年纪幼小,身子骨单薄,自然是没少被师兄们殴打欺凌,等他长大了,功夫练得比别人强了,再去找别人的麻烦打还回来,

其实昆仑派的弟子们大多是这样在打来打去中渐渐长大的,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可是铁鳞这种暴戾残毒的性格便是在这种环境下养成的。

他虽是成年人却是从未婚娶,虽然昆仑派并不忌讳婚嫁,但是铁鳞一心要成为强者,每日里除了练武便是在江湖纷争中争强斗狠,所以自己也没有婚娶的心思。

当他遇上小蓝儿之后,阴差阳错冒充是小蓝儿的爹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假冒的父亲

铁鳞原本是强压着怒火,竭力哄骗小蓝儿,没想到久而久之,自己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感,

忽然要保护她,关心她,不能让别人伤害她,铁鳞对这种情感很是惶恐,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了小蓝儿的毒蛊,

却不知dào

这种情感有个名字叫做——父爱。也正是这种父爱的力量才在最后关头化解了他心中的杀念,挽救了小蓝儿的性命。

小蓝儿恨声道:“他们只顾着找财宝,却不知dào

他们走的却是条不归路!”说罢,伸手将两个貔貅头像翻转了一下。然后再一起按下去,却见旁边石壁无声的打开一个小门,然后扶着铁鳞从这旁门中走进去,里面是条平直的山路,

一直走到上面去,等上来上层的溶洞,不禁眼前一花,遍地的金银财宝便堆在地上,几乎堆积到洞顶,铁鳞呆呆的看了半晌,如今他大难不死却对这黄白之物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山洞的尽头却是个断崖,从断崖上看去正好kàn

见下面宋之问所在的位置,铁鳞还在奇怪,尉迟泰与菅洪宁到哪里去了?只看见宋之问一个人魔怔似的在那里转悠,似乎是在寻找出路,后来一抬头却看见在宋之问对面有个极光滑的石壁,那石壁也不知dào

是天然形成的还是有人精心打磨的,

几乎如镜子般明鉴可照,那石壁把这边山洞里的金银财宝全都映照出来,整个下层山洞一片珠光宝气。铁鳞这才明白,原来宋之问把石壁上映照的财宝当做真实的财宝了,正在琢磨怎么过去拿呢!

此时他忽然对宋之问生出怜悯的心结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利欲熏心,到头来只不过是浮光泡影一场空有何尝不可怜呢?

他不忍再看下去,便回转了身子,便在他离开的时候,下面的宋之问撕开衣服结成绳子将尉迟泰他们救了出来,只是铁鳞却不曾看见。

在旁边的石椅。斜倚着一具骷髅,那骷髅上面还穿着生满绿锈的铜甲,那骷髅手中还紧握中尊小小的象牙观音像,小蓝儿过去仔细查看了那尊象牙观音像,见到底座镌刻的苗文,便知dào

是当年父亲出征之前,母亲专门从当地高僧那里求来的,送给父亲当做护身符。

此物父亲须臾不曾离身,便确定是蓝木儿遗骨。当即跪倒在骷髅前痛哭失声:“父亲,父亲,你叫孩儿找的好苦啊……”

铁鳞心中一阵惘然,她不是失忆了吗?其实小蓝儿从一开始便是假装的,她见自己绝对无法逃脱铁鳞的控zhì

,便借着被铁鳞震飞的时机,索性装作失忆,她本来就是要到缁州寻找父亲的遗骨。所以铁鳞要带她来缁州恢复记忆,她心中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路上她孤身一人没少受人追捕,现在有了铁鳞这样一个高手充当保镖,又何乐而不为呢?开始的时候小蓝儿见铁鳞与别人动手,她心里高兴的要命,巴不得铁鳞与对手同归於尽才好。但是后来见铁鳞对她关爱有加,

又见他为了保护自己不落入尉迟泰等人的手中。还和尉迟泰动了手,要知dào

这个江湖中敢与尉迟世家结怨的人真的没有几个,但是铁鳞连丝毫犹豫都没有,这让她感动莫名,她知dào

。这不是为财宝,若是铁鳞一心求财的话,早就把她给出卖了。

再者,蓝木儿虽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蓝木儿常年在徐敬业军中,极少回家,小蓝儿甚至都不曾见过他,只是母亲临终之际留下遗命要她寻回蓝木儿的遗骨回苗疆合葬,她这才动身赶往缁州,蓝木儿当年最后一次回苗疆的时候,

便估计到自己可能回不来了,便将缁州藏宝地点用隐晦的文字写在书信里留给小蓝儿的母亲,希望后人能够将他的尸骨带回故乡,小蓝儿便是凭借当年蓝木儿给母亲留下的书信中透露的机密找到这里的。

其实她对父亲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母亲的口述中,蓝木儿最后离开苗疆的时候,她尚在襁褓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言,她来缁州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而已。

如今在铁鳞的无微不至的关爱下,一种从未有过的依赖感和被关爱的感觉油然而生,才开始的时候她也紧张的要命,还以为是铁鳞又在刷什么花招,可渐渐地,自己便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在铁鳞身边,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备受呵护的女儿,

她甚至暗暗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找到宝藏,让铁鳞永远呵护自己。等到来到溶洞中,这洞中机关极多,她如不是怕误伤了铁鳞,恐怕早就找机会发动机关,借助机关的力量除掉尉迟泰和菅洪宁了。

等到见到宝藏的时候,她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似乎觉得自己与铁鳞的分别就在眼前了。可是没想到一时大意,竟被尉迟泰钻了空子,暗算了铁鳞,这让她心中痛极。

小蓝儿哭罢多时,这才从身上取出个皮囊,将蓝木儿的遗骨小心翼翼的收敛进皮囊里,还把那尊象牙观音像放进怀里。等收拾完毕后,她对着铁鳞盈盈一拜。低声道:“一路上多亏您的照顾,小蓝儿才能免遭那些恶人欺凌,在此拜谢了,如今您已经身负重伤,小蓝儿愿意把您当做父亲来供养,伺候您颐养天年。”

铁鳞极硬的心肠登时觉得火热温暖,两行感动的泪水无声淌下,颤声道:“好孩子!唉!说起来,我有此劫难也是果报所致,若不是我六根不净哪里会有此劫。倒是你救了我性命,唉!惭愧啊……”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小蓝儿将蓝木儿的遗骨背在身上,又从地上挑选了数十枚价值连城的明珠,好生保存zài

怀里,轻声道:“父亲莫怪,我们回到苗疆还要生活的,这些东西留在这山洞中未免暴殄天物,且让女儿取用一些贴补家用吧。”然后才扶着铁鳞从旁边的小路离开。却不成想冤家路窄,却在这里迎头遇上尉迟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狭路相逢

铁鳞断了一条腿,他一手拄着一根石笋当做拐杖,另一只手扶在小蓝儿肩膀上。冷笑道:“想叫老子变成鬼?可惜你们道行还差点火候!”

他重伤之余气色极差,面色蜡黄,毫无血色。反观尉迟泰与菅洪宁也还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火烧火燎,好像没烧熟的地瓜一样。倒是宋之问与小蓝儿二人,他们一人手无缚鸡之力,另一人武功低微,反而都没有受什么伤害,显得神完气足。

尉迟泰知dào

他与铁鳞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先前他利用机关差点害死铁鳞,此人虽侥幸逃出性命却也因此断了一条腿,铁鳞睚眦必报是江湖上出了名的,

决计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尉迟泰打定主意要借此良机一举除掉铁鳞,免得他恢复过来成为心腹大患。当即大喝一声,施展七星索命手左手攻向铁鳞的咽喉,

右手做撩阴掌奔他两腿间打去,铁鳞怒喝:“卑鄙!”当即挥手用手中的石笋挡开咽喉这一击,顺势抬左腿向尉迟泰踢去,却情急之下忘了自己左腿已经被截去,

尉迟泰的撩阴掌正好打在他的断腿伤口处,虽然避开致命一击,却也疼的眼前发黑几乎昏厥过去,尉迟泰见他失了先机,心中大喜,

立即猱身直上又施展出七星索命手中的“魁星登门”,连拍数掌攻取铁鳞上中下三路。铁鳞怕他伤害小蓝儿,赶紧将她推出去,右手抡起石笋施展昆仑剑法将尉迟泰逼出外门,

尉迟泰身形一转避开这一击,又翻转回来重新扑上来,只是这次却又换了修罗蜈蚣掌。这些天山派北宗的功夫极是阴险毒辣。招招不离对方要害。

铁鳞对天山派的武功颇多了解,自然深知其中厉害,也不敢大意,当下手持石笋凝神防守。尉迟泰连攻数招都被铁鳞硬生生顶住,他怕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变故可就大大不妙。

连忙喊道:“菅洪宁!你是死人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那菅洪宁虽然站在不远处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一则他觉得尉迟泰暗算铁鳞在先,如今就算是铁鳞杀了尉迟泰也不过是报仇而已,自己若是与尉迟泰联手从道义上讲不过去;

二则是如今铁鳞身负重伤,尉迟泰此时与他动手已经是趁人之危了,若是自己再去帮忙岂不是持强凌弱?

尉迟泰见菅洪宁站在原地不动,又大喊道:“如今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铁鳞若是杀了我也决计不会放过你,此人性情如何你是知dào

的。再说,就算铁鳞放过你,尉迟世家难道会放过你吗?太平公主会放过你吗?你可要考lǜ

清楚!”

菅洪宁闻听此言,只得叹了口气,低声道:“铁鳞道长,对不起了,谁叫咱们挣得是一条命!”他的单刀早就丢在了陷坑里,如今手里没有兵刃。便纵身上前施展少林拳法攻向铁鳞。

铁鳞闻言怒极反笑:“你们何时曾对得起我?如今要动手便动手,也不需yào

假情假意!”说罢。右手石笋连劈数下将尉迟泰逼出去,左手单掌直劈菅洪宁,菅洪宁是外家横练,立即右臂横架,挡开这一击,同时左拳一招黑虎掏心攻回去。

如果是四肢健全的时候。这种外家功夫,铁鳞对付起来并不费多大力qì

,但是他失去了一条腿,无法辗转跳跃,只能硬碰硬。用左掌硬接下这一拳,他一条腿站在地上们无法立足马步,下盘自然不稳,

在菅洪宁的重击之下,他踉跄两步才站稳。尉迟泰见状立即猱身直上,他手指一弹,金光乍现,他藏在戒指中的金蚕丝已经出手,这金蚕丝锐利之极,绝对不可以被割在身上,铁鳞对这种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蚕丝极为忌惮,

立即单脚跳跃着往后躲闪,可是尉迟泰借助金蚕丝施展出软件剑法,动作何其迅捷,又怎么能躲闪的开?勉强闪开两招,第三招却再也躲不开,尉迟泰抡起金蚕丝向他脖颈横削而来,铁鳞却不敢俯身闪过,

不然就算躲过这一招,如果尉迟泰变削为劈,金蚕丝竖着从上而下劈来,他在失去一条腿的情况下,便再也无法闪避了。所以不得不冒险将手中石笋挡在脖颈前,他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这石笋能够经受得住金蚕丝切割。

那金蚕丝抽在石笋上,轻软的丝线划过一道弧线,将铁鳞的脖颈连同石笋一起绕在里面,尉迟泰伸手抓住金蚕丝头端的银蜘蛛,

如同套绞索般抓住金蚕丝两头狠命一勒,随着“嗤”的一声轻响,那粗大的石笋登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尉迟泰满脸狰狞,双手用力拉动金蚕丝,金蚕丝如钢锯一般,随着“嗤嗤”连声,石屑纷纷落地,片刻间石笋大半已经被锯开,

再有少顷功夫便会全部锯断。

铁鳞单手擎住石笋,另一只手拼命抓住尉迟泰的手腕,不让他拉动金蚕丝,他在生死关头中爆fā

的力量极强dà

,尉迟泰登时觉得手腕被钢圈圈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菅洪宁瞧出便宜,趁二人相互僵持之际,

立即扑上去,一招“金刚踢斗”,抬右腿往铁鳞后腰踢去,菅洪宁这一腿气势极为雄厚,力道不下千钧,若是被他踢中,只怕当场就要骨断筋离,正在危机之时,菅洪宁忽然觉得左腿的膝阳关、阳陵泉、足千里三处穴道一阵酸软,再也支撑不住身躯,登时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他回头望去,却是小蓝儿暗中将碎石用暗器手法掷出来,打中了他的穴道。菅洪宁狂怒,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被这小丫头偷袭得手,气的虎吼连连,猛力运气要冲开穴道,

不料,小蓝儿趁他全身催动内力的时候,忽然闪身向前,从头上拔下发簪,猛地插向他背心的心腧穴,菅洪宁大惊,当即顾不得冲开穴道,立即挥手向小蓝儿拍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恶战

菅洪宁大力金刚掌修为颇深,有开石裂碑之威,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噗”的一声,小蓝儿抢先将发簪插进他的心腧穴,心腧为全身内息运行之源头,

心腧穴一旦被点中,全身内力登时被锁住,菅洪宁的大力金刚掌刚到半路再也没有一丝力qì

,只是在小蓝儿的脸上打了一记耳光而已,饶是他心腧穴被锁住没有使出内力,只剩下筋骨之力,也把小蓝儿打得半边脸红肿起来。

尉迟泰见状不敢恋战,便欺铁鳞独腿,立即抬腿狠踢铁鳞胸腹,铁鳞只得运气内力护住心脉,硬抗他的踢击,尉迟泰出腿极快,眨眼间就连踢了十余脚,铁鳞口里都涌出鲜血来,却丝毫不敢放手抵挡,

小蓝儿从旁边捡起跟粗大石笋,趁尉迟泰不备抡起来砸在他的后背上,这一击出其不意,又加上那石笋十分沉重,所以这一下击打很是有力量,当即竟将正处于胶着状态的二人一起打退数步轰地撞在石壁上,

但是让人诧异的是尉迟泰挨了这一下重击却好似没事人一般,不过此时铁鳞背后靠着石壁,反倒有利于发力,也容易保持平衡,当即借此良机大喝一声,

将全身内力迸发出来,正是他修liàn

已久的雷霆三式中的第一式“地火焚城”,双掌齐发拍在尉迟泰胸前,尉迟泰闷哼一声身子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在对面石壁上。竟将石壁撞了个大洞,他从破洞中跌跌撞撞的爬出来,

口角挂着血丝,冷笑道:“哼哼,什么昆仑霹雳!老子还不是照样没事儿。”刚才这招“地火焚城”力道绝非是血肉之躯能够承shòu,不论对方武功何其强悍。只要被击中便觉无幸理,为何此人硬生生经受了这一掌却偏偏无事,

铁鳞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什么功夫能够克制此功。

看着尉迟泰狞笑着走过来,他特地还把那金蚕丝舞动“嘶嘶”作响,铁鳞却再也没有力qì

出掌了。这雷霆三式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却有个极大地缺点。那就是,发出第一式之后,一个月内不得再动用内力;发出第二式便是一年不能动用内力,

否则必然元气大伤,武功尽废;若是使出第三式,虽然世间绝无人能抗衡,但是出掌的同时自己也要全身元气随之喷薄而出,与敌人玉石俱焚了。小蓝儿大叫一声:“不准你伤害他!”

尉迟泰冷笑道:“好一个父女情深啊,哼哼。可惜,这父亲却是冒牌货!”小蓝儿哼了一声道:“这与你何干!”尉迟泰略微感到奇怪,但是也并不放在心上。如今尽快除掉铁鳞才是正事。

他刚要纵身上前,耳边忽然传来流水之声,他不禁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撞破的大洞里竟然流出了水,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这股水流迅速变成激流,片刻后竟然如大河般从破洞中倾泻而下。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在洞中的水深即刻便没顶。将众人席卷而去,铁鳞只来得及抓住小蓝儿的手,便在涛涛激流中被裹卷着向前冲去……

等尉迟泰悠悠醒转的时候,发xiàn

自己已经到了洞外,明晃晃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等了好一会才逐渐适应了光线。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好在身上并没有受伤,宋之问和菅洪宁都躺在不远处的水洼里,他走过去,将二人救醒。菅洪宁醒来后,盘膝运气良久才将心腧穴上的发簪逼出来。

三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激流给冲走了,只得赤条

条的奔走在山间,走了半天,忽然从对面来了一群乡民,那些乡民背着竹筐,手里拎着铁锹,见到他们三个光着身子,大叫道:“疯子!疯子!”

菅洪宁大怒回骂道:“你们才是疯子!老子便是菅洪宁!”那些人大怒,喝道:“这人知dào

回骂定然是不疯的,想必是故yì

光着屁股来调戏山中的姑娘媳妇的!还敢冒充我们刺史大人!打死他们!”

围上来拿着铁锹一阵乱拍!他们早已经精疲力竭了,毫无还手之力,被众人打得瘫倒在地上,幸好里面有个老成点的,叫道:“菅大人说了,见到不法之人要绑送衙门,不可滥用私刑,咱们还是将这三个泼皮绑送衙门的好。”

众人轰然答yīng

,有人到山上砍来木桩,将他们如捆猪般绑在木桩上,由众人抬着浩浩荡荡赶下山去。等来到山脚处,对面有府兵喝道:“你们不去开山救大人,却来这里厮闹什么!”原来这些乡民都是被府兵衙门征调来开山救菅洪宁的,只不过半路上遇上菅洪宁却不认得。

菅洪宁知dào

眼下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若是错过机会,他们将自己往大狱里一丢,这时节忙得一团糟,谁也顾不上自己,等他们回过神儿来,说不定自己已经死在大狱里了。

赶紧大叫:“老五!我是菅洪宁!”那个叫老五的府兵正是菅洪宁的亲随,老五见那人满脸漆黑,头发胡子都烧焦了,急切间认不出是谁,但是听着声音熟悉,不敢怠慢慌忙奔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吓得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俺的亲爹呀!你们怎么把菅大人绑上了!?”众人一听赶紧跪下请罪。自然有医官上前治病救人。

菅洪宁确实有为官之才,这档口还不忘命人不可难为乡民,还要赏下银子答谢救命之恩,等交代完毕这才放心晕过去。

缁州名医刘万方被火速请进刺史府为他们三人医治,此人素有妙手医圣的称号,医术当真是神乎其技,只是治疗了半个多月,三人伤势便已经大好,

这遍体的烧伤硬是连个疤痕也没留下。这天清晨菅洪宁来到尉迟泰房中,久叩不开,便推门进去一看,却看见房中书案上放着一封书信,言道接到长安密信,命他到别处另有公干,所以不辞而别云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治伤

菅洪宁见尉迟泰走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位爷心机太深可是不好伺候,看见他在书信的末尾还嘱托千万不可泄露山中宝藏之事。

不禁暗道:“还他娘的山中宝藏呢,那山都被地下涌出的河水给冲垮了,便是有宝藏也被压进大山深处了,不过这件事确实不能说,一旦传出去谁知dào

会出什么乱子!”

转身来到宋之问的房前,这宋之问原本除了受了不少惊吓之外,根本就没怎么受伤,反而恢复的最快。这几日他每日里都是优哉游哉在附近转悠吟诗,

菅洪宁最是看不得这种穷酸文人,可是看在尉迟泰的面子上还不能露出来,免得让尉迟泰多心,但是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

推开门一瞧,宋之问正在堂屋里洗漱完毕,摇头晃脑的吟诵诗文呢,他一看见这幅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纳闷儿了,这尉迟泰怎么就不带着宋之问这穷酸一起走呢?正要说话,忽然有丫鬟上来说道:医馆的刘小姐来府上为老爷换药了。”

菅洪宁闻听心花怒放,赶紧喜滋滋的跑到前厅去了,这刘小姐名叫刘莎乃是妙手医圣刘万方的女儿,据说当年刘夫人怀孕之时,刘万方为给孩子取名大费脑筋,正好有西域药商上门送药材,这药材名叫库莎草,

他灵机一动,心想人算不如天算,干脆将来若生个儿子就叫刘库,若是生个女儿就名叫刘莎,所以,这刘莎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刘万方四海行医,身边常带着这个女儿既是助手也是徒弟。那天受命给菅洪宁等人治伤便是带着女儿来府上的,刘莎见到菅洪宁身形魁梧。性格坚毅,

尽管遍体鳞伤却不皱一下眉头,登时满心欢喜,在医治的时候极为用心,生怕弄疼了他,治疗结束后。每次换药刘莎都是抢着来,说是父亲年纪大了,这些换药什么的小事情自然有女儿代劳,高兴地刘万方美滋滋的乐个不停,

他潜心医术,却不知dào

自己女儿早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位刺史大人。至于菅洪宁,他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是从未婚娶。

一则是先前自己在幽州狼烟之地从军,说不定哪天就阵亡了,不忍心拖累别人姑娘守寡,就谢绝了媒人;二则是他少年时在少林寺学武,成年后久在军营,平日里见到的都是壮汉,也见不到什么姑娘,便是想要爱上谁也无从爱气。

三则他升任缁州刺史后。当地富绅虽然知dào

他是孑然一身,可是人家是堂堂朝廷命官。自觉高攀不起,也就没人敢提这件事,而他自己忙着练兵剿匪也顾不上。

所以终生大事便一直耽搁下来。自从见到温柔美丽的刘莎之后,便像丢了魂儿似的,每日等着见刘莎变成了他的头等大事,若是她有事稍稍晚来片刻菅洪宁便急得百爪挠心坐卧不宁。只要刘莎一来便登时美得屁颠屁颠的,

惹得府中丫鬟仆人偷偷笑个不停。

刘莎虽然年轻,但是医术尽得其父真传,服侍菅洪宁在床榻上躺下后,便立即动手为他换药。

不大一会儿便把药换完了。她深深地望了菅洪宁一眼,羞答答的起身要走,却被菅洪宁伸手一把抓住了手腕,刚回头便对上了菅洪宁那热烈的目光,“刘姑娘,你别走。我喜欢你。我……我要娶你当媳妇!”

菅洪宁行伍出身,可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话语,把刘莎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口里连忙低声道:“大人请自重,大人请自重……。”

她口里说着,身子却半推半就的被他揽进怀里。门口侍立的机灵小丫鬟赶紧悄悄出门把大门紧紧的关上。然后红着脸捂着口一路窃笑的跑进别院,

正好kàn

见宋之问早早的把衣服脱了,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刘莎来换药呢。便板起脸儿道:“宋大人,刚才医官来人报讯说刘大夫今日有事来不了了,您还是等明个儿换药吧!还有刺史大人今日有军机大事要商议,闲杂人等不得打搅。你千万不可出门。”

“啊?可是,这……”宋之问话没说完,那小丫鬟便转身蹦蹦跳跳的走远了。宋之问无奈只得起身穿上衣服,独自吟诗打发寂寞。

再说刘万方在家里忙着问诊抓药,

等到了掌灯时分才想起来,宝贝女儿自上午出门后就没回来,他还以为到小姐妹家里去玩儿了,也就没在意,等到天色大晚,还不见回来这才着急起来,

赶紧打着灯笼去女儿平素常去的姐妹家去找,结果找了一圈都说没见过,在大街上找到天亮时分,实在是沉不住气了,这才去刺史衙门报案。

谁知刺史衙门的班头说失踪不到二十四个时辰,不能立案。刘万方大怒,想起来这段日子给刺史大人治病,想必有些交情,赶紧跑到刺史府邸,叫开大门,守门的仆人见是刘老爷子有急事,当然不敢怠慢,连通传都免了,直接请刘万方进到后宅。

这倒霉催的可压根儿不知dào

刘莎昨夜就留宿在府上。要不然打死也不敢放他进来。

昨天菅洪宁搂着刘莎几度云雨,早已疲惫不堪,正在酣睡,忽听管家来报说是刘大夫求见,他心想这是未来的岳丈大人,自然不能怠慢了,赶紧起床出门,刚走出卧室,

刘万方便闯进客厅大叫道:“刺史大人,不好了,我的女儿不见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菅洪宁刚要答话,没想到刘莎听见父亲说话,却稀里糊涂的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低低叫声“爹”然后红着脸站在一旁低头不做声。

刘万方惊骇地看了看女儿,又转头伸着颤抖的手指指着菅洪宁:“你……你……”说不出话来,菅洪宁尴尬无比,搓着手干笑道:“咳,咳,那个……,那个……,昨晚上我跟你女儿一起睡了……”

刘万方眼前一黑,“咕咚”栽倒在地,恍惚中听见菅洪宁继xù

说道:“我一定会娶你女儿,这辈子都会对她好,哎呀,老头怎么啦?快他娘的叫人救命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王员外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日子。河南府气候温暖,如今市街上人们早已换下厚重的冬装,穿上鲜艳轻薄的春装,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各种买卖摊位前讨价还价声吵闹不休。

“答!答!答!”马蹄声响,一队轻骑缓步走过人来人往的大街,马上的骑士各个英武剽悍,身上穿着青绸英雄氅,腰间悬挂着虎头大刀。旁若无人地走过大街,队伍的中间是位年过六旬的老者,此人身高八尺,

身材极是魁梧,阔口朗目,两道剑眉直插如鬓,穿着素团花员外袍,一部花白胡须飘撒在胸前,远远看去便像是为告老还乡的官宦人物,但是他腰间却挂着一柄虎头大刀,这柄大刀比起那些骑士们的大刀又宽出三寸,

长出半尺有余,恐怕刀重不下百斤,此人便是闻名江湖的大侠金背刀圣王传华,他虽然成为了一方大豪,但是还保留着年轻闯荡江湖时的做派,每日里刀不离身,就连自己经常骑乘的马也要亲自喂料。

紧跟他身后的是位穿着轻裘的年轻姑娘,那姑娘生的唇红齿白,皓齿明眸,极是俏丽,她便是金背刀圣王传华的小女儿王秀娟,

王传华的老婆一口气给他生了八个儿子,分别按“忠、孝、节、义、礼、智、廉、信”取名字。到老了才生了这唯一的女儿,王传华老来得女,

对她自然是娇惯的很,事事都纵容着她,就连取名字也不安着家谱中的“洪”字辈取名,而是单独用秀娟。自然是希望此女长大后能变得文雅娟秀。

只是不曾料到,此女长得美若天仙却生性好武,又有家传的武功在身。所以王秀娟愈加有恃无恐,时常在街面上生出事端来,河南府人称“胭脂虎”。

她身边跟着个老仆,那老仆名叫老庄,虽然年老却精神矍铄,此人原来是衡州福天镖局的镖师。当年福田镖局的总镖头向连福率镖队去幽州的时候,

路上被鬼剑韩清华与白蛇闫凤娇伏击,除向连福身免外,其余人全都罹难,只不过这老头却在中剑昏迷数天后醒过来,他侥幸逃得性命后再也不敢回衡州,

便化名来到河南府王传华府上卖身为奴。王传华听说他的来历后,叫他演练了几回武功,在看过后。这老庄也只是江湖上三流的身手,不过,对于镖局来说,大部分镖师也就是这样的功夫,若是能有二流的身手,

便能当个镖头了,谁还会屈尊当个镖师?他本来想派人到衡州了解一下,却不料传来消息。福天镖局的大东家,衡州首富朱世天家破身亡。也只得作罢。

王传华见他老实敦厚,又加上他多年行镖,对江湖上各种尔虞我诈、巧取豪夺的勾当也都了然于胸,便叫他给自己的女儿当个长随,替自己看着点,别让人用奸计算计自己的女儿。至于老庄的武功虽然不济,但是在河南府地面上估计也没什么人敢对王家的人出手,所以,武功好不好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王传华毕竟是走惯江湖的,人品也厚道。自然知dào

事情不能做得太过,每当王秀娟在外面惹了事情,他必定亲自出马,给对方赔付大把的金银,且上门赔笑脸说好话,说起来王传华也是河南府响当当的人物,

对方见他如此,也不好不依不饶,再说,这王秀娟虽然号称秉承家学,其实练武的时候并不能吃苦,所以王家的家传武功只是学了个花架子,在外面打架只能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而已,倒也惹不出什么大祸。

又加上被她殴打的人大多是些游手好闲的浮浪子弟,所以,河南府街面上的居民说起此人倒是津津乐道,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对她也并无恶感。

昨天王秀娟带着人外出行猎,眼见天上雁群飞过,她弯弓搭箭,往上射去,她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到底女孩家心细,对这射箭一道,却极是擅长,打猎时向来是箭无虚发,这一次便是一箭射落只大雁,

那大雁落进一片树林里,王秀娟纵马奔进树林去找,却看见那大雁正被河南府刘家的一位公子拿在手里,刘公子骑着马,马上挂着猎弓,想来也是来打猎的。

那刘家是盐商出身,家中豪富,又加上刘家家主与当今圣上的宠臣田扬名是姑表兄弟,便是府尹大人也不敢轻视,那刘公子据说自幼好武,家中延请名师专门教过功夫的,说起来也是河南府无人敢惹的人物。

可王秀娟骄横惯了可没把他放在眼里,上前便伸手要夺,那刘公子笑嘻嘻的把大雁往身后一藏,道:“这大雁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凭什么拿呀?”

王秀娟道:“这大雁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这可老娘从天上射下来的!你瞧,老娘那羽箭还插在上面呢!”刘公子提起大雁看看说:“吆,倒是真有只箭在上面,嗯,不对呀,这种羽箭大街上弓箭铺子里多得是,随便几个大钱便能买一壶,你说你射下来的,你的箭上有记号吗?我还说是我射下来的呢!”

王秀娟眉头一扬怒道:“难道老娘像是买不起肉的人吗?谁还会赖你的大雁!”那刘公子最好女色,平素里都是在青楼妓院打滚厮混的人物,最喜欢和女人调笑厮闹,当下笑道:“你想要回大雁倒也不难,只要你和我亲个嘴儿,

莫说是这飞禽,便是用黄金打造的大雁也送你了。”王秀娟心中大怒,面上却是大喜,笑道:“此话当真?”刘公子笑道:“我欺天欺地却不欺负女人。”

王秀娟笑嘻嘻的纵马过来,把头向前伸过来,那刘公子心花怒放,暗道:“这胭脂虎这般厉害,还不是被我几句话便征服了,明日定教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

好教我风光风光!”得yì

洋洋的把臭嘴伸过去,不料未等到红唇送吻,却看见洁白粉拳由小变大瞬间来到眼前,当即被王秀娟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从马上栽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孩子打架

刘公子身边也是带着十几个帮闲的闲汉打手的,那些人见自家公子被打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当即扑上来,王秀娟带来的人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当然不会示弱,马上迎上前去拳脚相加,双方人马打得昏天黑地。那刘公子外面风传一身武功师出名门,谁知动起手来竟然还不如王秀娟,原来也是个花架子。

被她接连打翻了好几个跟斗,打到最后还是刘府的人落了下风,被打得抱头鼠窜。可怜刘公子索吻未成,却凭空多了个黑眼圈、丢了两颗大牙,吐着血唾沫狂奔而去。

等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王传华才得知这件事,少不了把女儿叫过来狠狠责骂了一番,好在这件事并没弄出人命,只不过是皮外伤,王传华心下稍安,然后带人亲自去刘府登门道歉。

刘府的家主刘金彪乃是盐枭出身,年轻的时候在南北贩运私盐的枭雄中也是数得着的狠角色!只是后来与田扬名接上了亲戚,借助田扬名的关系,打通了盐场总督的门路,弄来了盐引票据,有了这票据再买卖食盐可就不是私盐了而是光明正大的官盐。

这刘金彪这才摇身一变成为家喻户晓的大盐商刘员外。

当他看见爱子刘雄被打成这幅样子,气的暴跳如雷,盛怒之下假装的斯文气一扫而光,盐枭的狠辣劲儿又显现在脸上,他一把揪住刘雄的领口喝道:“是谁打的!?”

刘雄哭丧着脸答道:“是……是老王家的丫头。”“嗯?”刘金彪一愣,心中怒火却更盛,抬起腿一脚就把刘雄从屋里踹到院中,“你还有脸说!老子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他追到院里,往坐在尘土里的刘雄身上又狠踢了几脚骂道:“想当年老子跟你这般大的时候,人都杀了几十个了。老子挑着千斤的盐担,从南至北一路上,官兵挡道杀官兵,山贼挡道杀山贼,也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

居然还是被丫头打了!我呸!怎么没把你打死!还不如打死算了,省得给老子丢人现眼!”周围的丫鬟仆人吓得大气儿不敢出。都战战兢兢躲得远远的。

刘金彪又喝骂了一会,自己气咻咻的回到屋里,心想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刘府的名头就算是栽了,只不过想要报仇却是极难的,老王家可是金背刀圣啊,八个儿子如狼似虎,在河南道武林中大名鼎鼎,

明着报仇自己绝对不是对手。暗地里做手脚也是不行的,河南王家可是江湖黑白两道争相接纳的人物,谁敢接这单买卖?怕自己刚放出风去,王家就知dào

了,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自己就算手下有几百名亡命徒也没有用,真要是动起手来,还不够王传华一个人杀的。

院子里刘雄哭叫道:“我要到长安找我表叔田扬名,叫他给我做主报仇!”刘金彪大怒。他自小便是在以狠斗狠的环境中长大的,自己收了欺负便要自己想办法报仇。若是回家大哭大叫叫长辈出面,正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抡起椅子就砸了出去,把刚站起来的刘雄又砸了个跟斗,喝道:“你表叔是何等身份!怎么有闲心管这种烂事!就算是他肯管,你自己吃了亏没本事报仇却仰仗别人出气,以后如何叫别人服气?将来你要接管我的产业。又如何压得住手下那些凶神恶煞的伙计!?”

刘金彪虽然生气,但是说心里话,与王家丫头打架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小孩子打架只当是过家家而已。其实无所谓。

他所气愤的是刘雄的无能表现。刘金彪是自家事自家知,他的盐行伙计大多是当年做盐枭时的手下,那些人各个心狠手辣,若是自己死后刘雄接管家业,气势上镇不住场子,必然成为强仆欺凌弱主的局面,到了那时候,别说万贯家财保不住,便是性命能不能留住也未可知。

但是那些人又万万辞退不得,若是硬把他们辞退了,一则是有对头上门来找麻烦,谁替你上前拼命?二则是这些人不好欺负,逼急了他们可不管什么主仆不主仆,照样拿刀子砍人。

在江湖上,黑道大哥做事不公被小弟一刀做掉的例子比比皆是。刘金彪不敢冒险,只能尽lì

培养刘雄,希望他能有自己当年的气概。可是这个儿子似乎不争气,每日除了跑马斗狗便是逛窑子。他想起来就是一肚子郁闷。

正在此时,有人传报说:“王府的王传华王老爷子携女公子登门拜访。”刘金彪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王传华必是来登门致歉的,如此说来,自己的颜面也尽可以保住了。

转念一想忽然又生出计策来,赶紧吩咐道:“容我更衣,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王传华在门口等了一会,大街上的闲汉都聚集起来远远的望着,也不知dào

是谁的嘴巴欠扁,居然说金背刀圣在刘府前吃了闭门羹,这谣言越传越凶,竟然连王府的随行弟子都听见了,弟子立即回头怒目而视,那说话的见不是头赶紧溜到人群里走了。

王秀娟却沉不住气,低声道:“好大的架子!这河南府还真没几个人敢让王家的人站在门口等!”王传华低声呵斥道:“少说话!咱们是来登门道歉的,又不是要找事打架,别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家不是说了吗?要更衣!”

“可是这也太久了呀!”王秀娟不服气的嚷嚷道,“别说是更衣,就是裁布现做也该做完了!”渐渐地连王传华也焦躁起来,正要开口劳烦门口的仆人再去通传,

刘金彪却出来了,此人身穿大红袍子,头戴轻笼纱儒生方冠,刚进门厅便大呼小叫:“哎呀!哎呀!王大哥!这可叫小弟说什么好!只不过是孩子们打架,我那犬子又没吃亏,怎么还敢劳动大哥到府上来探望!快!快!里面请!”

王秀娟大怒,可是当着父亲的面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小声嘀咕道:“好不要脸!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打架输的人是老娘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谈判

王传华回头低声怒斥道:“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老娘老娘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赶紧回头大笑道:“刘老弟,还叫你亲自到门口迎接,这怎么敢当?咦,我那世侄怎么啦,难道还卧床不起?哎呀,你说说,这孩子打架怎么能下这般重的手?回去后,我定要把这丫头吊起来重重责打,给世侄出口气!”

两人话里话外打着机锋,面上却是一片久别重逢的惊喜。两个老头寒暄完毕相视大笑。

自有管家将众人让到客厅饮茶,刘雄也鼻青脸肿的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过来见礼,见礼之后,刘金彪却没让他回房,而是命他站在身后,恰好王秀娟也站在王传华的身后,两人正好面对面遥遥相对,

王秀娟恶狠狠的瞪了刘雄一眼,刘雄经过上次一战,心里对她很是畏惧,赶紧眼光往两边溜不敢与她对视,但是马上想起来这是在他家里,还有父亲在场,胭脂虎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胆子马上大起来,当下目光如炬狠狠的反瞪回去,王秀娟大怒,立即还以眼色,又瞪回来,刘雄见她除了瞪眼无计可施,胆子更大了,马上将小眼睛眯紧,就在王秀娟以为他不敢对视,正洋洋得yì

的时候,

突然瞪大眼睛精光四射又瞪回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们在眉目传情呢。

桌子旁两个当家人吃了盏茶,彼此说笑了一会,刘金彪话锋一转,道:“虽然只是两个孩子打架,要是咱们都是胡同市井的百姓也就算了,小孩子打架影响不了大人的交情。可是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

别人就不会说是两个孩子打架,而是说咱们刘家与王家不对付,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犬子是技不如人。被你家丫头给打了,可是外面的人就会说是我刘家栽在王家手里了。我刘金彪英雄一世,可受不起这个骂名!”

王秀娟脾气火爆,再也按捺不住叫道:“你家的儿子挑衅在先,难道我就得吃他的气吗?那样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王家栽给了刘家?”

王传华大怒:“放肆!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真是岂有此理!”转过头来说道:“刘老弟,今日老哥带着女儿过府来赔罪,外面的人也都瞧见了,这不是正好给刘家挣了威风吗?再要是有人胡乱嚼舌头,那便是挑拨王、刘两家的关系不和。我王传华第一个不容他!”

刘金彪摆摆手道:“话不能这样讲,你虽然过来赔罪,可是,刘雄打架输了就是输了,难道别人随口说一声,您就去找人家麻烦不成?咱们不是市井无赖,不能这样霸道。换过来说,刘雄要是把你女儿打了。我再到您府上去登门赔罪,您乐意吗?”

不等王传华说话。王秀娟冷笑道:“可惜你儿子没这个本事!”王传华喝道:“放肆!闭嘴!”怒气咻咻的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心中怒意,开口道:“刘老弟,那你说该怎么办?”

刘金彪笑道:“其实也不难办,只要咱们结为亲家,他们两个打架也就是小两口打情骂俏。与王家、刘家的颜面无损。别人要是敢多嘴多舌,那就是干涉我刘家的家事,哼哼,料想也没人敢这么大胆!”

听完刘金彪的话,王秀娟与刘雄异口同声的大叫:“万万不可!”王传华与刘金彪则异口同声喝道:“放肆!”

其实与王传华结亲的想法。刘金彪早就有了,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心里在想可是跟谁都没说过这件事,他是什么人?

往好听里说是刘大官人,但是知dào

他底细的人谁不知dào

他就是个大私盐贩子、盐枭,这种人根本就是亡命徒,就算是富甲天下也不过是个有钱的亡命徒,根本就拿不上台面,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风声一变,

有人把他当年贩私盐杀官兵的事情抖落出来,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所以他要努力把自己洗白,一方面把手里的金银洗白,找个合法的来路,

另一方面是把自己的身份洗白,让自己变成合法的大唐子民,他极力巴结田扬名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如果能找一个在江湖上威望极高又有官府门路的人做姻亲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论起江湖威望和官府门路,在河南府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王传华,他本人是鼎鼎大名的金背刀圣,八个儿子倒有四个在官府中任职,老大和老二在兵部担任员外郎,老三和老八在刑部衙门里任职直属三品捕头。

门下弟子过千,可谓遍布江湖。这种人可不是他刘金彪区区一个亡命徒就能招惹的,不过他也知dào

,王传华这人爱面子,做不出持强凌弱的事情来,

所以他才能够有恃无恐的借这次机会来逼婚,一旦王传华答yīng

下来,他后半辈子就算是无忧无虑了,不但他能保全平安,就算他儿子刘雄也能在岳丈大人的庇护之下保全产业,

刘雄若是能成为王传华的女婿,别人谁敢造反?便是自己手下那帮老弟兄想要倚老卖老不听使唤也要掂量掂量。

但是刘雄哪里会理解父亲的苦心?他只知dào

这胭脂虎性格桀骜不逊,自己又喜欢寻花问柳,若是将此人娶进家门,见天儿打翻醋坛子,撒泼骂街,肯定会闹得家无宁日,一个胭脂虎就让人头痛不已,再加上有个惹不起的老丈人和八个如狼似虎的大舅子,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王传华大喝放肆,明面上是训斥女儿实则是怒斥刘金彪,这刘金彪当真是泼皮本色,给脸不要脸,竟然不通过媒人就自己直接当面把话挑明了,这叫人如何下得了台?

那王秀娟一听刘金彪的话,当时就气炸了,心想这刘金彪也太为老不尊啦!合着自己打赢了架,却把身子给输进去了。她越想越气,

忍不住叫道:“刘黑子!你好不要脸!咱们巴巴的跑来给你登门道歉,你倒好竟然打蛇顺杆上,当面就提起亲来了!难不成你儿子被老娘打残废了,要赖上老娘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谈崩了

“放肆!”刘金彪大怒,“这刘黑子的外号也是你能叫的?真是没有半分家教的野丫头!”

王传华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听见他骂自己女儿没有家教,要知dào

他明知自己女儿是个呼呼啦啦的假小子性格,生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所以处处宣扬王秀娟如何何如懂事乖巧,平日里还极为注意把女儿往名媛淑女的方向来培养,他以为这几年的辛苦培育颇有成效,没想到却被这句话彻底打回了原形,这火气登时压不住了。

伸手一掌把面前上好的雁翅木茶桌拍的粉碎,站起身来喝道:“江湖上都知dào

河南王家向来是家学渊源,门规森严,你刘老弟竟然说我女儿没有家教,岂不是往老子头上大泼污水!”

刘金彪蛮子脾气发作,跳起来一脚把椅子踢出老远,大声喝道:“姓王的!老子敬你是个人物才好心好意请你进府喝茶,没想到你竟然不识抬举!你虽然是武术大家,可老子也并不是怕死之人!拼着千刀万剐也要溅你一身血!”

他手下的盐行伙计听见客厅里传来呼喝叫骂声,立即操起刀枪棍棒冲进客厅,将众人团团围起来,王传华手下的弟子也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应变极快,将情形不妙立即将腰间的虎头大刀抽出来,眼看一场大厮杀就要开始。

“住手!”刘金彪喝止手下,“人家到咱们府上来。不管怎么样都是客人,既然是客人就要有个待客之道,你们怎么能舞枪弄棒的这般没规矩!”王传华见对方并没有动手也命自己的弟子收刀后退。

刘金彪冷笑道:“姓王的!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寅虎卯兔来,便休想离开这里!”

王传华说什么也想不到刘金彪竟敢对他这样说话,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呛啷”一声已经把金背虎头大刀握在手里,喝道:“刘黑子!早就听说你当年一把朴刀斗遍南北盐枭未逢敌手,今个儿我倒要看看咱们谁的刀更快!”

刘金彪却根本就不接着茬口,反而好整以暇的倒背着手,冲着王传华冷笑不已。

王传华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大侠,向来自重身份。见他赤手空拳又怎么会趁机冲上去挥刀就砍呢,所以他拿着刀反而有些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倒是刘金彪先开口说话了,他说道:“王老哥,说起来我刘家是比不上你们王家名气大、根基深,可是我刘家也是万贯家财的豪门,你女儿嫁到我家里来,别的不敢说,但是这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这可是极简单的事情。绝对受不了难为。”

王传华哭笑不得,冷着脸说道:“刘老弟,你当我王家是什么?难道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吗?还说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我王家难道管不起孩子吃喝穿用吗?!”

刘金彪说道:“王老哥,咱们也别一说话就上火,你不妨说说看,你女儿出嫁要什么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人家?我也看看我刘家够不够格,这样可好?”

王传华苦笑道:“不怕刘老弟你笑话。这女儿的婚事我却做不得主!”

王秀娟大声道:“老娘要比武招亲!谁要是想做我的夫君,先得武功够好。若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就趁早给老娘滚得远远的!”

说罢狠狠地瞪了刘雄一眼,把刘雄瞪得不禁倒退了两步。

刘金彪笑道:“这比武招亲的说法以前倒也听说过,不过据我所知,那些敢比武招亲的女子本身就是身怀绝技的奇女子,没想到大侄女竟然也要学人家比武招亲。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呢!”言下之意是对王秀娟大大不以为然。

王传华也被女儿惊人之语吓了一大跳,他清楚自己女儿的本事,和那些纨绔子弟厮打斗殴还勉强凑合,若是真的要设擂台比武招亲,那非出大事不可。

不等王传华说话。刘金彪便追上一句,笑道:“大侄女,此话当真?”

王秀娟大声道:“我王家的人向来吐口吐沫便是根钉,从来不做那些前面说后面抹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当真?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一。”

刘金彪大笑:“也罢,我就卖卖老。替你这小辈儿在江湖上撒撒信儿,也叫江湖上的诸位好汉来凑凑热闹!”

王传华情知不妙,这刘金彪老奸巨猾,几句话已经把王秀娟推进绝境,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再要是反悔,势必会损毁王家的声誉,

只好大声说道:“若是摆擂时,爹爹带领着你的哥哥们和江湖上叔伯前辈去给你助拳压阵!”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的点给了刘金彪,等到了擂台上,不用王秀娟出手,自然有别人代劳打擂。你刘家别想在里面捞便宜。

刘金彪笑道:“既然娘家的人可以助拳赶走不喜欢的女婿,那婆家的人当然也可以帮忙抢媳妇了。”

不等王传华开口,王秀娟便抢着道:“若是你刘家的人不怕腿断胳膊折,自然可以上台打擂!”

刘金彪大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我定要广撒英雄帖,邀请天下好汉来帮忙给刘雄抢媳妇!”说罢转过头来对王传华道:“王老哥,令千金要摆招亲擂,想必事务繁多,我也就不留你啦,咱们擂台见!”说罢命人送客。

王传华无奈只得悻悻而归,在路上他越想越气,简直是不知所谓!明明说好是去登门道歉,可是谁知dào

最后却稀里糊涂的变成了比武招亲,被刘金彪挤兑的不办还不行!

他在气头上举起手要打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可是巴掌举起来却不忍心落下,而是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

他所不知dào

的事,就在他打自己耳光的时候,刘金彪也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也懊恼,本来是想借此良机与王家结为秦晋之好,却搞成了打擂台!要是在擂台上死了人,那刘、王两家就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打擂台

他在把王秀娟逼上死胡同的同时也把自己放在了悬崖边缘,若是这次招亲擂台王家赢了,他刘家便从此抬不起头来,不过王秀娟也会因此嫁不出去;

若是王家输掉这次比武,王秀娟自会会遵守诺言去乖乖嫁人,但是若是赢的人不是他们刘家的人怎么办?只能干瞪眼看着王秀娟跟别人走,那岂不是做了嫁衣别人穿,自己空忙活一场,这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但是,要自己一定赢,这似乎不大可能,自己能请人助拳,王传华当然也可以这样做,若是论起江湖上的影响力,自己根本没办法与王传华相比,

到时候一定会输的灰头土脸,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有个武功奇高相貌奇丑的怪侠打赢所有人然后把王秀娟带走,这样的话自己虽然一样鸡飞蛋打,可是好歹能出口恶气。

想到这里,刘金彪叹口气道:“雄儿,去给你表叔写封信吧,把这里的情况给你表叔说清楚了,叫他在江湖上多找几个人来帮忙吧!”

长安,皇宫御书房,李隆基正在与田扬名对坐饮茶。

御书房赐茶可是大唐帝国最无上的荣耀之一,加上田扬名,能够在御书房饮茶的人文臣武将不过六人,而田扬名是其中唯一被三次赐茶的人,

就连皇上身边第一近侍高力士也只有在御书房伺候茶的份,可是从没机会饮过茶,单凭这件事便可以光宗耀祖。

得此殊荣,

田扬名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感觉到李隆基心里有事,皇上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想要你去做什么事。从来不会直接告sù

你,而是让你自己去想,想明白了那你自己去做。怎么证明你做对了或是做错了,

很简单,看皇上对你的态度,升你的官就证明你做对了。贬你的职就证明你做错了。

对于田扬名而言,目前他已经位极人臣,已经无法升官,所以皇上只能用赐茶的方式来奖赏他。这固然是件极崇高的荣誉,但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已经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自古以来做人家的臣子,一旦到了功高盖主,无可赏赐的境地。实在是凶险之极。

田扬名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所以地位越高,便越谨小慎微,眼下几乎除了上朝议事,几乎从不出家门,至于以前很是热衷的狎游宴饮更是绝不涉足。

有时候他自己也纳闷儿,为什么自己升官发财从安息苦寒之地来到京城烟花繁华之所反而不开心,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总是担心自己一言得咎,顷刻间家破人亡。

每次接到黄门宦官传旨。命他到御书房御前侍饮,便如到龙潭虎穴一般。

每次看到那些踌躇满志入京赶考的各地举子们,田扬名内心里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别人都道是出将入相,荫妻封子,可谁知宦海浮沉的凶险,每日里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稍有不慎便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李隆基轻轻地呷了口茶,问道:“田爱卿啊,这是南闲文特地从蜀州送来的新茶,呵呵。你是南闲文的老东家,他这人是个不忘本的厚道人,做事情也周到,想来也不会把老东家给忘了,估计你早就尝到了吧?哈哈哈。”

田扬名赶紧起身离座,紧走几步来在李隆基的茶案前跪倒,开口说道:“皇上明鉴,南闲文这次来京确实给微臣送来了不少茶叶,可是微臣并未见他,

还把礼物都拒之门外,又命人传话给他说:你我如今都是皇上的臣属,彼此属于同僚,只有公事并无私谊,有事可去签押房,无事便可告退。那南闲文也是忠于陛下的人,见臣这般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请皇上明察。”

“唉,”李隆基无奈的叹口气道,“爱卿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朕跟你说几句玩笑话,你也三跪九叩的,这叫朕以后怎么跟你说笑?算啦,今天不说别的事,就说茶道,省得你跪来跪去的麻烦,朕也看着心烦。你赶紧起来吧!”

扬名谢恩之后方才站起身来,重新落座。

李隆基仔细品了品盏中的茶,慢慢的说道:“朕常说人生如戏,那是因为朕爱戏曲之故,其实若是比起贴切来,这人生如茶才是最相宜的。才开始的时候,咱们都是一样的纯真无邪,一切都是表里如一,

正如这初次冲泡的茶,只有清淡的味道,好些人觉得这第一道的清茶没有滋味,可是谁知dào

这种清淡的滋味最是难得,等喝第二道茶的时候,便是再想要回味这番滋味也是不可能的了,若是说哪道茶最是味道斑杂,

便是这第二道茶了,既有茶叶的清香又有年月的苦涩,个中滋味只能由自己品尝了,这个旁人可是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的。若是回味最悠久,反而是第三道茶,一般人都不大喜欢喝这第三道茶,因为味道寡淡了,

尤其是刚喝完滋味醇厚的二道茶,更觉得索然无味,但是朕觉得,人生百态尽在这第三道茶中,口中虽然无味,但是清甜涩苦诸多

滋味却尽在心头,这就跟人一样,等人老了,回想起年轻时做过的事情,定然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田扬名躬身道:“陛下教诲的极是,微臣记下了。”

李隆基道:“说起来,你那个幕僚南闲文考lǜ

事情就缜密多了,这次他进献的茶,叫做九星环月,朕当时大为惊奇,以为他们在蜀州一带又发xiàn

了什么新品种的茶树,

等把生茶拿上来一看,原来只是老君眉而已,虽然是极品的老君眉,但是为何叫这样奇怪的名字,朕也搞不懂,这个南闲文却也不说,只是笑着请朕自己品尝,也罢,难得有人和朕开这样的玩笑,说实话,没人和朕说笑,朕也觉得闷了,所以朕高兴!

就命人沏了一盏茶细细品尝,按说,这老君眉朕喝过不下千遍万遍,没想到朕竟然没尝出来,先是一股清甜的滋味,然后是酸味,朕搞不懂,

这茶怎么会有酸味呢?然后就是涩味,就像是吐蕃进献的茶砖一样,苦涩无比;等这股子苦涩劲儿过去之后呢,就有这么一种令人神怡广泰的异香从喉间通往肺腑。朕竟然有些微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饮茶

这时候,南闲文才说原来这老君眉与平素畅饮的老君眉又有一些不同,平常的老君眉便是老君眉一种,如今的茶却是由九种补气益神的补药配着,

朕仔细看了一看,里面有当归、厚朴、甘草、鹿茸、雪参、决明子、五味子、黄芪,令我没有想到的居然黄连。你说,他把这么苦的东西加进去干什么?

怪不得苦得朕大皱眉头。朕自然是要责问他的,谁知dào

他竟然说,其实这茶道里也有君臣之道,在这九星环月茶里,这君就是老君眉,那当归厚朴等物便是臣,当时朕就问了,不知dào

这九种药材各有什么比方,

南闲文答道:当归厚朴药性温和,正如吃苦耐劳之民众,有万民不惧烈日严寒辛苦劳作,方能有五谷丰登;甘草犹如精明干练的衙门差役,每日里奔走四方,维护乡里;黄芪犹如边关将士,年年月月披坚持锐,

冒着风霜雨露,守卫在边关重镇;鹿茸如武将,雪参如文臣,文武相辅相成,方能阴阳互补、刚柔相济,穷天文、通地,理。文韬武略安邦治国

;这决明子便是朝中的言官,有了言官风闻奏事,朝野诸事

方能上达视听,为君者才能聆听民间疾苦;那五味子嘛,则是文人墨客,这些人啊,一辈子行吟江湖,或是借古讽今,批评时政,或是歌颂繁华粉饰太平,可以说文章诗词酸甜苦辣五味俱全,至于那黄连,

它虽然是最是不讨人喜欢的,甚至让人见了就害pà

,可是要想符合君臣之道却偏偏少不得,就像朝中那些敢于直言犯谏的诤臣。太宗皇上的时候。皇上偶有懈怠,魏征立即毫不客气的批评指正,

弄得太宗皇帝居然不敢当着他的面歪着身子坐。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刚正不阿的大臣,太宗皇帝才能开创一代辉煌盛世。所以说,这哪里是盏茶啊,分明是天下百味。你看,这茶里朝野、君臣、文武、诤佞样样俱全。叫人轻视不得呀。

朕问南闲文,既然这九星环月茶如此深厚广博,为何以前从未听闻,这南闲文说道:其实这药材并不难求,都是些寻常的物件,难得的是这成分配方,多少茶配多少药材,都是极讲究的。万万马虎不得,

便如这世间百态一般,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丝毫都不能乱的,若不然必会乱了伦理纲常,那可就天下大乱了!”说在这里,李隆基话锋一转,沉声道:“偏偏有一些人。仗着在江湖上略微有些名气,便招揽泼皮村氓。称王称霸,浑然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偏偏给大唐这盏流芳百世的好茶添些恶味!”

田扬名赶紧跪下道:“臣未能替皇上分忧,实在是诚惶诚恐。”李隆基摆手道:“你身居中枢,又不是料民理事的官员,这件事怎么能怪你。不必惶恐!”

然后又叹气道:“不过,地方上的官员大都是些品级较低的官员,手里的力量和权力极其有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地方上要是权力和兵力过大。时间长了未免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可要是权力太小,就难以节制民间的妄动之心,

可要是掌握好两者之间的平衡,各地的民风、地形、物产相差极大,自是难如登天。皇权鞭长莫及,若是有人趁机蛊惑人心、啸聚山林,天下的百姓可就不得安生了,不过眼下来看,这些人不过是癣疥之患,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这治国就如同治病是一样的,有些病在刚刚露头的时候就要医治,等小病养成大病,就算是治好了,人身也会元气大伤,有些病还非得等到拖成大病,等病根露出头来再去医治,方能去除心头大患。所以,对这些人啊,还是大意不得的!”

田扬名在一旁听着,心中觉得李隆基话中似乎另有所指,他想不通这话里面在影射谁,自然不敢答话,只得口中唯唯诺诺,含糊应承着。

李隆基随手从茶桌上拿起块酥饼,掰开一半儿递给田扬名,田扬名见皇上赐饼,赶紧起身跪接,李隆基轻轻咬下一块酥饼道:“听说你有个远房亲戚,叫什么刘金彪,可有此事?”

田扬名心中暗惊,慌忙跪下道:“皇上圣明,臣确实有个远房亲戚,此人叫刘金彪,乃是河南府人氏,这个人原先也是沦落江湖的,做过不少错事,后来七拐八拐攀上了微臣,微臣见他有改过从善之心,便托付盐场总督石梁为他开具了盐引,让他贩卖官盐养家糊口……”

他话未说完,李隆基便微笑着打断道:“好了,这件事就不必说了,我大唐有富有四海,也不多个私盐贩子,如今他能金盆洗手,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也是好事,他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田扬名赶紧答道:“此人自从经营官盐生意后,倒也严守朝廷法度,不曾做过违法之事,不过,市井之人到底上不得大台面,前日他托人给微臣送信来,说是家乡有人比武招亲,也不知dào

他是怎么想的,

竟然求微臣介shào

京城的高手去参加比武,为他儿子打擂娶妻,微臣身为朝中大臣,怎么会为了这种小儿女的事情分神,便狠狠的责骂了送信来的人。”

李隆基听得有趣竟然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此人当真是有意思的紧,想要动用朝廷大员为他儿子抢媳妇,不过,责骂倒不必了,你是他的亲戚,有时候帮点小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咱们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亲朋好友还是要照顾的。”田扬名越听越糊涂,他根本不信李隆基贵为一国之尊会关心这等小事,大着胆子问道:“臣糊涂,臣斗胆请皇上指点迷津。”

李隆基笑道:“你可知dào

,西汉汉武帝为何一定要杀郭解?”田扬名道:“臣只知dào

那郭解乃是汉朝出名的豪杰,至于为何被汉武帝所不容,臣就不知dào

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教诲

李隆基道:“其实很简单,卧榻之旁岂容别人酣睡!那郭解在汉朝民间威望极高,又加上他曾充任长公主的车夫,与朝廷官吏的私交深厚,

此人在鼎盛之时几乎称得上是布衣皇帝,天下英雄皆慕名前往。汉朝疆土里有这么个人教武帝如何心安?所以武帝必然会千方百计除掉郭解,

其实,据野史上记载,武帝刘彻私下里对郭解还是很仰慕的,这大概就是别人常说的惺惺相惜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刘彻是皇帝,他考lǜ

的是天下,绝不可以因为自己的喜好而给帝国留下隐患,所以,最终他还是除掉了郭解。

说起来朕真是值得庆幸啊,当今天下豪杰虽多,当时无一人能够有当年郭解的声威,虽然有些人自称什么什么大侠,可也就是说称霸一方的土霸王而已,若说是名动天下,振臂一呼便从者如云的人倒还没有,这可是万民之幸。”

“可是……可是这与刘金彪打擂台有什么关系呢?”田扬名一头雾水,完全理不清思路,但是凭直觉他感觉到李隆基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帝必然在布一个极大地棋局。

“唉,终究是武将出身,有些事情想的还是太简单,若是南闲文的话,恐怕朕说第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就明白怎么做了,也罢,武人有武人的优点,文人也有文人的短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强求的,

朕来问你,这打擂台的时候,大家都是拳头上见真章,肯定要分出输赢,就算是不死人。可一旦分出输赢,这赢了的固然高兴,可是输了的呢?就算输拳的人认栽可是他背后的师承门派也不会认栽,

定要想方设法扳回面子,这样江湖上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卷进去,打架打得多了折进去的人命就多。那么本来是些意气之争就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宿怨,

恐怕几代人都算不清这人命帐!最后这江湖好汉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大家都在相互算计,你想想看,一群各怀鬼胎的人自然没有办法齐心协力对抗朝廷,刀兵不动就能瓦解数万豪杰,这样的计策岂不是妙极?”

李隆基说完,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美滋滋的望着田扬名笑而不语。

话说到这地步,田扬名脑袋再笨也想明白了,原来李隆基竟是也借这次比武招亲的机会在江湖群豪间栽下仇恨,挑动武林内乱,最终将天下豪杰一网打尽!

在这场棋局里,刘金彪是棋子,来打擂的英雄是棋子,甚至连他这个参与布局的人也是棋子。只有皇帝李隆基才是下棋的人,也将是唯一的赢家。

田扬名心中颤抖了一下。但也仅此一下,他出身江湖,后来从戎军伍,在安息征战数十年,与黑衣大食、白衣大食血拼过无数次,他能从一介小兵坐上今天的位置。全都是靠战功累积而成,可谓是杀人如麻,

早就把人命看得清淡了——无论是别人的命或是自己的命。

他站起身深深施礼道:“陛下圣明,微臣这就去着手此事。臣告退。”

田扬名转身走了,高力士悄没声息的走上前来。低声道:“皇上,那边的事情奴婢也已经准bèi

好了。”

“嗯,”李隆基微微颔首,“唉,有时候自己家里人争斗要比与外人争斗劳心费力多了,与外人争斗,都不必管什么情分面子,只要利益就行了,可是与自己家里人呢?有些事得藏着掖着,还不能撕破脸,唉,难啊……”他摇着头,轻轻一声叹息。

这几天,刘金彪可算是忙活坏了,半月前,他派去长安送信的家丁哭丧着脸回来了,说是京城的田大人不但不帮忙,还把他痛骂了一顿,别说是赏钱了,差点儿被人用大棍子打将出来。刘金彪闻听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他在江湖上也有不少交情过命的朋友,但是那些人尽管个个悍不畏死,可是手里的武功却不是很高,只是性情凶悍而已,与王传华那边的人根本不能相比,这打擂台比较的是功夫,你再凶悍再不怕死又怎么样?

功夫不如人还不是照样被打趴下。他把希望都寄托在田扬名身上,谁知dào

田扬名根本不愿意理这件事,这下子刘金彪可是头大如斗,等到打擂台那天若是自己手里没人,岂不被人看笑话?急得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满嘴的火泡便冒出来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处,前几日那位田大人不知dào

哪根脑筋转过弯儿来,竟然派人拿着亲笔书信过来,言明要带人过来打擂,这下可把刘金彪高兴坏了,赶紧命人打扫房间,好在他在河南府好几处宅子,尽可住的开。

也就是三五天的功夫,那些人便浩浩荡荡的到了,刘金彪拿眼睛过了一下数,真zhèng

来打擂的高手是正好八位,其余都是些随从,总共五六十口人,刘金彪赶紧命管家安排人杀猪宰牛款待客人,为首的一人身材消瘦,面孔白皙,颌下无须,说起话来声音阴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深宫幽殿的森严气息,

刘金彪登时知晓,此人必是大内的太监,这种人自幼被阉割后身体残缺,性情大大异于常人,喜怒无常,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加倍陪着小心伺候。那人从怀里取出个牛皮信封,随手丢给他,

笑道:“这老田也真是,只不过是乡间草台子,也就是乡民闲着没事打来打去打着玩儿的,能有多大阵势,还巴巴的把咱家支使到这穷乡僻壤来。算了。老田开口也不容易,咱家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河南府是黄河以南有名的富庶繁华之地,竟被此人说成是穷乡僻壤,还把王传华设下的擂台称为乡间草台子,可见此人来头极是不小,刘金彪陪着笑把众人让进客厅,家丁丫鬟走马灯般的上茶上点心。

刘金彪先是陪着众人寒暄了几句,才抽空展开书信看,那书信是田扬名写来的,说是公务繁忙,实在是分身乏术,只得委托皇宫内苑凤仪卫武功教习金六福带领八位高手前来助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助拳

这凤仪卫若是论名气远远不及控鹤卫、千牛卫等宫中宿卫,即便是刘金彪老于江湖,也只是听说这凤仪卫的人都是自小阉割的小太监,经过严格的武功训liàn



专门用来警卫后宫内苑,武功独成一家,他们从不出宫,更不会涉足江湖,所以极少为外人所知。这金六福竟然是凤仪卫的武功教习,

刘金彪登时感到受宠若惊,赶紧上前抱拳道:“久仰久仰。”没想到那金六福却斜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久仰?笑话!你跟我很熟吗?怕是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吧?哼哼。”

刘金彪大为尴尬,心想:“这死太监怎么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他心里将金六福骂死,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好在他应变极快,赶紧打个哈哈道:“哈哈哈,金大人说笑了,咱们眼下不熟,可是喝过三碗酒就熟了。”

那金六福本身是太监,但是却最讨厌别人叫他金公公,见刘金彪称呼他为金大人,立时心中大喜。点头道:“好说好说。”

刘金彪暗道这死太监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刚才还冷冰冰的存心找不痛快,如今却忽然高兴起来,这可不好,说不定一句话得罪他立即就会翻脸不认人,待会儿还得交代下去,让丫鬟婆子好生伺候着,千万不可得罪此人。

赶紧趁着金六福高兴,低声道:“金大人率领列位英雄来为刘某助拳,刘某心中无限感激,还请金大人代为引见,免得刘某不知姓名失了礼数。”

金六福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刘员外有心要结交我等,咱家少不得要一一引见。这首一位要说的是西域棍王莫克不花。”随着话音刚落。一个高鼻深目、满脸虬髯的中年胡族汉子,大步走上前来,右臂伏在胸前,略微一点头。

这莫克不花乃是突厥人,他幼年时常随家中长辈到中原贩卖牛马,当年在幽州附近买卖牛马的时候。遇上一位江湖侠客被仇家追杀,几乎毙命。

恰好遇上这批突厥商人,突厥人向来是亦兵亦民,随身都带着弯刀,又生性好斗,见状便仗着人多势众,纵马将寻仇之人驱散,仗义出手将那人救下,那侠客自知在中原无法立足。

便索性迁居突厥部落,为了报恩,那侠客便将一身功夫尽数传授给部落里的孩子们,其中莫克不花独爱棍术,十年苦功将那人所传的棍术练得炉火纯青。

当年马贼火流星在西域横行霸道一手遮天,遇上了莫克不花,双方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了起来,仅用数招就将火流星毙于棍下。火流星的手下见状想要仗着人多乱刀砍死他。没想到被他一阵乱棍打死数十人,余者皆四散奔逃。

为害西域多年的马贼火流星匪帮从此土崩瓦解,莫克不花也因此一举成名天下知,被誉为“西域棍王”。

刘金彪上前施礼,莫克不花言语不多,见过之后便回到座位前坐下。

“这第二位麽,便是右神策军游骑将军穿云箭张定边。弯弓射天狼。雕翎如星矢。”金六福接着介shào

。一个身穿箭袖锦袍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此人长得腰细肩宽,双臂颀长。身后带着箭囊箭壶,箭壶里插着数十支羽箭,羽箭的尾羽都经过极为精心的修剪。箭囊的弓则是一把样式古拙的长弓,弓背厚实,乌沉沉的不见丝毫光亮。

刘金彪打量一眼,便知dào

这把弓没有五百石的膂力是绝对拉不开的。张定边见他仔细看那长弓,便笑着将那弓拿出来递到刘金彪面前,只见那长弓,弓角之间的距离远远长于普通的弓,弓角白中透着微黄,原来是象牙打磨而成,

并非是普通弓上常用的牛角;弓弦手指粗细,散发出柔白的光泽,竟不知dào

是何种材质;弓臂乌黑,乌沉沉中带着紫色,竟是极贵重的紫檀;

仔细看时,上面有隐约可见的铭文,只是这弓使用的年代久远,铭文已经看不大清楚,中间的弓把是青铜铸造,上面用纯金鎏镀了厚厚一层,被手摩擦的锃亮。

刘金彪知dào

这长弓绝非凡品,但是却说不清这弓的来历。

“这把弓有个名字,”张定边笑道,“唤作龙舌!”“龙舌!?”刘金彪一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dào

这龙舌是什么来历,不过他见张定边如此郑重其事,便知dào

这龙舌定然来历不凡,所以赶紧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惊叹了几声,还把龙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

刘金彪心中惊喜,暗道:“表哥做事真是周到,竟然连军中的将领都派来了,张定边能使龙舌弓,射术定然不凡。哼哼,这次倒要看看王传华老儿能有什么本事,要是在擂台上失手将张定边打死了,这可是公然杀害朝廷命官,

到时候老子说你是杀官造反,看你怎么说!”赶紧拱手作揖道:“将军大人到此,刘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张定边还礼道:“千万不要客气,张某这次并非是以官身打擂,而是以湖州神箭门弟子的身份来助拳的,还请刘员外按江湖规矩见礼。”刘金彪口里说着:“如此来说,刘某年长几岁就妄自尊大,称呼将军一声张老弟了。张老弟,幸会幸会!”双方重新按江湖礼节见礼。

刘金彪年轻时曾多次路过湖州,对湖州当地的门派神箭门也略知一二,这神箭门据说开山祖师乃是军中的将领,精于射术,因此便广招门徒,专一传授射箭技艺。

门中技艺高超的弟子,大多都被军中将领看中,挖掘到军队中委以重任。因此神箭门虽然不是江湖一流门派,拳脚功夫又没有过人之处,

但是却无人敢于轻视,一则是神箭门的箭术确实神乎其技,二则是神箭门在军队中的人脉广泛,是故无人敢招惹。

金六福接着介shào

道:“这第三位则是夺命鞭韩振江。”

一个穿着羊皮袄的山里汉子站起身来,对着刘金彪做了揖,张开嘴却又不知dào

说些什么好,只好又坐下了,显得极是朴实木讷的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夺命鞭

夺命鞭韩振江原是祁连山一带的牧羊人,本来就擅长抡鞭赶羊,偶尔在山中看见两条蟒蛇相互搏斗,两条巨蟒用长尾狠命抽打绞杀对方,

他有感而发,就拿手中的鞭子创立出一套夺命鞭,五年前,韩振江去潼关卖羊,见有人摆下擂台,广招天下英雄打擂,那擂主确实有些本事,声称打过南北八州未逢敌手,自然有人气不过,便跃上擂台挑zhàn

擂主,却被擂主三拳两脚打下擂台去,韩振江看得一时手痒,便拿出牧羊的鞭子,走上台去报名打擂。

那擂主见他走路的身形便知dào

他不曾经过行家调教,以为他好欺负,还放话要一招之内便夺下他的鞭子,谁知刚一动手,韩振江便抡起鞭子,响鞭抽起来宛如一个紧接一个的炸雷,把擂主抽得抱头鼠窜。

这件事给潼关人争足了面子,潼关的士绅便凑出银钱,专门请名家高手为他打造一根乌金鞭子,还送他个外号“夺命鞭”。

韩振江其实并不是江湖人,他的鞭法是自己独创的,在武林中并没有师承门派,所以不大懂江湖规矩,他尽管有了“夺命鞭”的称号,但是并没有因此进入江湖闯荡,平日里还是靠放羊为生,

跟其他江湖人士也没有什么纠葛,这次是田扬名用一千只羊的价格请他来的。

金六福笑嘻嘻的看了韩振江一眼,也不多说,便又开始介shào

下一位英雄。

“金刚罗汉严纲,一手少林金刚拳开碑裂石、分筋错骨。”随着话音,一个如铁塔般的汉子站起身来,刘金彪个头就不矮,那人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头。浑身肌肉虬张,爆fā

出狂野的气息。

刘金彪曾经听说过此人,严纲本名叫慧纲,原来是少林寺的武僧,他身为僧人却不守清规,竟然仗着武功高强在山下逼奸民女。这件事后来被村民告到方丈那里去,方丈大怒,责令戒律院即可缉拿严纲,那严纲却是头脑极其奸猾,

在寺中瞧见大批村民哭哭啼啼闯进方丈禅室便知dào

事情不妙,却早一步溜出少林寺逃之夭夭了,还在山下将被他祸害的女子顺手劫走了。后来,此人改回俗家本姓,叫做严纲。混进长安某位大官的府邸当上了护院教师爷,这戒律院的僧人也不好上门缉拿,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

刘金彪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却极鄙视严纲的恶行,当年他贩运私盐的时候,视人命如草芥,手下血债着实不少,自己想女人了。便真金白银到窑子里嫖妓,但是却从未做过强奸民女这类事情。但是他出于礼节。

还是满脸堆笑上前施礼,那严纲却极为傲气,坐在那里连礼都不还,大咧咧的摆摆手道:“好说,好说。”刘金彪心中不爽,但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只好强压怒气。打个哈哈便走过去。

金六福来到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面前。

道:“这位是闪电剑焦伟林,剑法快如闪电,招招催魂夺命。”刘金彪平素见惯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见焦伟林生的瘦小,从背后看便如十几岁孩童一般。转过身来又见满脸皱纹,竟然看不出多大岁数,尤其是他偏偏与严纲并排站在一起,相形之下显得他更是佝偻猥琐。刘金彪心中不免生出轻视之心。

焦伟林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右手手指只是轻轻动了动,刘金彪便觉得眼前闪光,一股凉气贴面而过,他久历江湖,趋利避害早就成本能反应,立即闪身后退,却见焦伟林手里把玩着一个玉佩,这玉佩正是刘金彪贴身佩戴之物,

他平日里总是用丝线系在脖颈下,却被焦伟林在电光火石间,用利器割破领口,将那玉佩挑了出来,焦伟林口里赞道:“刘员外好品味,此玉佩水润通融,翠沁明澈,不是俗物,必是家传之宝,唯有数代人贴肉佩戴,

肌肤相亲,方得如此灵气,玉器店里没有这种好货色,刘员外也不是世家子弟,想来也不会是长者赐予。哼哼,看来刘员外取得这玉佩还是费了番手脚的。”

刘金彪又惊又怒,惊得是此人果真是出手如电,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竟不知dào

他是用什么利器做到的;怒得是这人说破了他的心事,此玉佩当真不是他的东西,

而是当年他贩运私盐之时,杀死了一个刑部捕快,在那人身上得来的,本来这种从死人身上拿来的东西大大不吉,更何况,这人还是他亲手所杀,但是他一见到这玉佩便爱不释手,所以便不管不顾的将玉佩拿下自己戴在身上,

公然拒捕,杀死捕快,这罪过可是不小,所以他这玉佩从不示人,唯恐被人认出来历,岂料今日却被焦伟林当中夺过来还当众叫破根由。这叫他如何不怒?

金六福斥责道:“此物乃是刘员外心爱之物,还不速速归还!”那焦伟林见金六福说话,便悻悻的将玉佩丢还过来。刘金彪恨恨的接过玉佩,又重新挂在颈下。

金六福对刚才的波折浑然不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根本不把刘金彪放在眼里,而是径直走到下一位面前,说道:“这位是千手观音白普贤,她是安南人,擅长暗器功夫,尤其是那招漫天杏花雨,天下能躲过的人寥寥无几。”

这白普贤身材娇小,穿着薄纱长衣,里面穿着粉色的衣裙,头上戴着尖顶竹笠,用雪白的围巾围在脖颈上,宛如俏丽的江南村姑一般,刘金彪却不敢大意,

他知dào

女子胆敢上阵厮杀必然身怀绝技,尤其是这擅长暗器功夫的女子更是心狠手辣,更何况刚才在焦伟林面前还折了面子,所以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规规矩矩的抱拳见礼,白普贤咬着嘴唇很是羞涩的低头轻笑,赶紧起身深深万福还礼。

刘金彪心里微微有些不踏实,他虽然不是正宗武林出身,但是在江湖上混迹数十年,眼力自是不凡,他瞧出来,这六位高手放置江湖上也不过是二流靠上的本事,

恐怕很难跻身一流高手境界,而王传华确实货真价实的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这些人怕是连王传华一个人也对付不了,充其量也就是用来对付王传华的弟子辈。但是他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阎王拐

金六福走到下面一位高手面前,这人却是个枯瘦如柴的老者,不等金六福开口,那老者就自报家门道:“小老儿大名倒没有,恶名却是不小,别人都叫我阎王拐,叫来叫去,连我自己都忘了叫什么名字了,以后你叫称呼老儿作阎王拐就行了。”

刘金彪登时觉得虎躯一震,阎王拐!这名字在二十年前简直如雷贯耳!若不是他的功夫太过于下流狠辣,简直可以跻身一毒二刀三枪四剑十大高手之列。

他纵横江湖十余年,被他打死打残的高手着实不少。因为这人手段毒辣最终惊动了朝廷,在调动刑部捕快数次围捕惨遭失败后,四大名剑之一千牛卫高手赵思慎亲自出马,

终于将其拿下投进大狱,据说本来刑部要判他斩立决,可是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改成长期羁押诏狱了。原以为他此生要在幽暗的诏狱牢房度过余生了,谁知dào

竟被田扬名从诏狱里保释出来打擂。眼下来了这么个一流高手,

刘金彪却高兴不起来,阎王拐臭名昭著,一旦与别人交手便上前用膝盖顶人的胯间命根子,中者非死即残。如果他上擂,就不是比武招亲的这么简单了,几乎断定会有人死在擂台上,那与王家的矛盾就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关乎人命的深仇大恨了,就算擂台打赢了,恐怕也很难与王传华作亲家了。

再者就算是王传华不找他的麻烦,其他门派帮会也会来骚扰,据他所知,伏牛派的前任掌门牛百岁、长江流域蛟龙帮的前任帮主龙海川都是被此人杀死,伏牛派和蛟龙帮的弟兄们到处寻他报仇,最后只因他锒铛入狱这才作罢。

如果他突然出现在擂台上,别的不说,便是这两帮人马定会找上门来,到那时候可如何是好?他虽然是出身江湖草莽,但是自从经营官盐之后,便养尊处优再也不想过那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他心中暗暗埋怨:“表哥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这阎王拐的来历恶行。干嘛非得派他来?打擂打输了最多不过是被王传华当面磕碜几句,可是此人若是上擂肯定会惹下大麻烦,他是囚徒,死了不过蛋朝天,我呢,老子可是有家有业的人!

陪他们玩命可是不划算。”他越想越是后悔,这算怎么回事!相互挤兑却挤兑出比武招亲来!他女儿嫁不嫁的出去管我屁事!我这不是犯贱嘛!

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表现出极为惊喜的样子,赶紧走上前。双手抱拳道:“啊,原来这就是当年闻名江湖的大侠阎王拐!幸会!幸会!待会儿晚辈定要敬前辈三大碗烈酒!”心里却道“:谁要是遇上你这才是大不幸!”阎王拐闻听,面上颇有得色,面露微笑道:“好说!好说!”

金六福笑道:“刘员外,再就是本官,本官的来历,老田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也不用再做介shào

了。”刘金彪拱手道:“金大人说的是。”

转念一想。问道:“信中说来了九位高手,如今加上大人您。总共是八位,不知dào

……”金六福呵呵一笑,道:“说是九位,自然就是九位,难道老田还骗你不成?”

说罢,招招手命刘金彪附耳上来。低声道:“还有一位,他白天不露面,只有晚上才出来。”刘金彪奇道:“这是为何?”“你总该记得二十年前的夜叉胡鹏展吧?”金六福神mì

的笑道,“那第九位便是他!”

“啊!”刘金彪倒吸一口冷气,几乎要坐在地上。“此人不是在二十年前正邪大战的时候被正道中人给杀了吗?”“嘘,你说话小心点儿,此人睚眦必报,你背后咒他死,若是被他听见,他必会杀你。”“谢大人提点,在下定会小心的。”

刘金彪有些惊慌地看看四周,客厅里除了八大高手便是带来的随从和自家丫鬟仆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事情的发展已经明显失去了控zhì

,他简直搞不懂这田扬名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夜叉胡鹏展当年是顶尖儿的邪派剑客,此人轻功卓绝,身法极快,连当年以轻功闻名的四大名剑之一紫无浊都赞叹不已;除了轻功之外,他的剑法已入化境,此人年纪轻轻便称著江湖,若不是此人是邪派中人,

凭借他的武功修为自可轻易跻身四大名剑,可惜他却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说他是邪派剑客,其实并不是指他的武功是邪派武功,恰恰相反,他的武功是出自有名的正宗门派峨眉派,但是此人的行径却极为邪恶,

已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并无其他嗜好,唯独喜欢杀人,以人心心头热血养剑。而且他杀人的时候根本不分亲疏,只要方便便见人就杀,甚至他的授业恩师在阻止他杀人的时候竟也命丧他的剑下。

后来叶长青率领天山派南宗及江湖好汉掀起针对邪派众人的大讨伐,也曾将胡鹏展列入必杀的名单。只是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极难追踪。最后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终南山将他堵住在绝顶上,这胡鹏展本身武功极高,

又加上是在困兽犹斗之际,所以参与围攻的正道武林人士伤亡极大,后来还是有人冒死逼近他身边,洒下大把药粉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在眼盲之后不变路径,失足摔下悬崖战斗才结束。

只不过后来人们并未发xiàn

他的尸骸,还以为是被野兽拖走了。谁知dào

他竟是诈死埋名,现在却要重出江湖。

“按说这是宫廷的机密,是不该告sù

你的,不过嘛……”金六福眨眨眼睛笑道,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连当时的皇上都不在人世了,所以但说无妨。嘿嘿,其实他摔下悬崖是真的,可是此人轻功高的超过常人想象,竟然用手撑着袍子四角兜着风,轻轻落地,根本没有被摔死,只是眼睛盲了,

他在山中摸索着采来解毒草药治疗眼睛,不料误服毒草,几乎死掉,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这毒草竟然以毒攻毒,破解了他眼中的毒素,只是从此之后,

此人变得白天目力极差,对面不过十步距离也认不出人来,到了晚上却目光炯炯,目力远远超过常人,简直如夜猫子一般,从此他便昼伏夜出,每到晚上才出来杀人,他原来的外号叫夜叉,乃是因为凶狠之故,如今却在深更半夜出没倒是正好应了这夜叉之名。(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夜叉

他自知以目前的情况若是在大白天被人发xiàn

,绝对是性命难保,便不知dào

通过什么路径,进入皇宫内卫,那时候的皇上还是阿武子(唐人对武则天的称呼),

阿武子为了产出异己正要加重内卫,见他武功超群便将他留在内卫中担任武功教习。如今皇上圣明,万民拥戴,这见不得光的内卫自然是用不着了,

便都解散安置了,胡鹏展就被留在宫中协助凤仪卫教授武功。”“哦,原来是这样,谢大人教诲。”刘金彪谢道,忽然又想起一事,

不禁担心的问道:“金大人,不知dào

这胡大人杀人养剑的嗜好……”“哈哈哈,这嗜好他是改不了了,在皇宫当教习的时候,阿武子便特地下旨准许他到监狱里找些死囚杀了养剑,到现在还是如此,有时候边关吃紧的时候,他也会到边关军营住个一年半载,每天夜里都跑到敌营中找些精壮汉子杀人养剑,

前些年白衣大食犯边,这胡鹏展便赶到安西都护府,一夜之间连杀敌人四名千夫长,敌酋见那四人死得诡异,以为是遭到上天的惩罚,第二天便灰溜溜的退兵了,皇上为此还重赏了他,看在他还有些好处的份上,当今皇上倒也不大在意他这嗜好。也就由着他了。”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在下到哪里找些死囚给这位胡大人养剑哪!”刘金彪不禁头大如斗。金六福道:“不用你来找,胡鹏展自己会找的。”

“啊!”刘金彪几乎吓得冒虚汗,若说是杀着方便,还有哪里会比自己家里人杀着更方便的?这尊煞神来了当真是引狼入室!金六福看破了他的心事,

笑道:“放心!来的时候,老田再三嘱咐的。不叫他在你家里杀人,至于杀不杀别人却不管你的事了!你休要生事,惹得他兴发起来,连本官也阻挡不了他。你可记下了?”

“是,是,在下明白。谢大人提点。”刘金彪擦着满头的冷汗,连连作揖道谢。

正好此时管家过来禀告刘金彪说厨房已经把酒宴准bèi

好,请各位贵宾入席,他立即招呼众人入席。还按着金六福的吩咐,单独盛出一份酒菜放在无人的上房里,

还严令谁也不许偷看,否则必有大祸,吓得送饭的丫鬟送来酒菜,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子上。赶紧扭头就走,别说偷看了,连回头都不敢回头。

前厅刘金彪陪着金六福等人大吃大喝,白普贤则由女眷相陪在花厅吃饭,等前面吃完酒席,大家都到客厅吃茶消食,丫鬟大着胆子到后面上房收拾碗筷,却看见碗里的酒肉被吃的一空。碗筷摞得整整齐齐放在门口,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有人进去吃的。那丫鬟也不敢多看,赶紧抱起碗筷飞也似的跑出去。

时间过得真快,打擂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在河南府大街街头,工匠们正在忙上忙下的搭建擂台,王传华身为天下十大高手之一。他的女儿要比武招亲,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很快便传得天下皆知,风头不比崆峒派掌门清远即将结婚的消息逊色,

不少武林人士。暗自庆幸,幸好这两家的日期相差一个多月,要不然简直不知dào

该参加哪一家的才好,清远是武林新贵,王传华则是门第高深,都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附近州郡的商贩闻听此事都带着货物赶着马车,前往河南府摆摊做生意,他们知dào

以王传华的声威,此番来观礼打擂的江湖异士定然不少,加上他们身边的弟子、随从,河南府短期内人口暴增,这可是做生意的好机会。所以这些日子,整个河南府竟然如同庙会般热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淄州刺史菅洪宁与刘莎私定终身后,把刘万方气的大病一场,倒在床上卧床不起,刘莎每日里端茶送饭好生伺候,可刘万方自觉有辱门风根本就不理她,期间菅洪宁派了好几拨媒人来提亲,都被他恶言恶语骂跑了,

害得刘莎时常暗自垂泪,这件事传到菅洪宁耳朵里,菅洪宁是炮仗脾气,听说刘莎受难为,当场就急了,要带人去刘万方家里理论,幸好被刑名师爷尹文彬给拦住了,说:“这哪儿成呀?刘老儿是犟驴脾气,

您越是找他理论他就越上劲,这件要是弄得媳妇没过门,女婿和老丈人就打起来,婚事还能成吗?再说,您带着大队人马去堵老丈人的门,传出去也不好听哪!知dào

的说您是去理论,不知dào

还以为您要去抢亲哪!”

菅洪宁闻听不禁大皱眉头,咳声叹气问道:“唉,那……那你说该怎么办?”尹文彬笑道:“这件事不用急,就请交给学生办理,至多十天,学生保证这刘老儿美滋滋当您的老丈人”。菅洪宁不大相信,疑惑的问道:“你当真这么神?”

尹文彬满不在乎地道:“这算什么呀?大人,不瞒您说,我们这些给人家当师爷幕僚的,就是靠脑子吃饭的,若说是玩心眼儿,那刘老儿根本就不是个儿!”说得菅洪宁将信将疑,但是别无他法,只好答yīng

下来。

话说这日天气晴朗,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刘万方自觉心情不错,便打起精神穿衣起床,刘莎见他起来,赶紧搬了把椅子给他放在院子里,刘万方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忽然院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媒婆杜大婶,杜大婶人虽老,可是打扮的却花俏,穿着红裙绿袄,一路扭着腰走进来,隔着老远就尖着嗓子叫道:“啊吆,我说刘老爹,今个儿您精神头咋这爽利!我走在路上就听见您院子里头喜鹊在枝头嘎嘎的叫,

就说是喜鹊叫有好事嘛!这可不我就来了!”刘万方一见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什么喜鹊叫,我看是乌鸦叫还差不多!”

杜大婶咯咯假笑几声道:“吆,刘老爹,您咋这样说话呢,我今个儿来啊,还真是有好事,是给您女儿提亲来了!”刘莎在旁边听见,粉脸一红,赶紧闪身到里屋去了。刘万方喝道:“要是还是给菅洪宁那个畜生提亲,你就给我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刘莎

杜大婶瞅着刘莎进屋,便笑道:“刘老爹,这回啊还真不是他,您想啊,人家菅老爷都派人提过多少回亲了,都给您骂回去了,人家还怎么提亲啊,

别看人家菅老爷姓菅,可是人家不贱啊,没必要上赶着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不是?再说这天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这男人又不是长情的,你既然不愿意,人家还不得另外再找?算了,不说这个!”

屋里刘莎听见杜大婶的话,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她使劲儿咬着手绢才没哭出声来。

刘万方奇道:“你说了半天到底是谁啊?”杜大婶笑道:“花膀子王小乙啊!这位爷好,身材魁梧,年龄与你家女儿也相当,我瞅着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刘万方更奇怪了,不禁问道:“哪个花膀子王小乙啊?我怎么不认识。”杜大婶道:“这天底下哪里还有第二个王小乙啊,就是南街按察司衙门的衙役班头王小乙啊,

这位爷可是厉害,喝起酒来三坛五坛不醉,打起人来三个五个不是对手,这南街上做生意的、小偷小摸、拉皮条的每月都得给这位爷按时孝敬,嘿,夏天光着膀子在大街上一走,满身的刺绣晃得人眼睛都花,那叫一个威风!”

刘万方这才想起是谁来,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杜大婶骂道:“我道是哪个花膀子王小乙,原来是南街的泼皮无赖王小乙,这厮仗着手里有几两银子,补了差役的缺,每天在市井中横行霸道吃拿卡要,还敢自称衙役班头?

整个混混头目!这样的混蛋竟然要做我的女婿?我呸!你回去告sù

他,正经的淄州刺史老子都回绝了。他一个假冒的衙役班头竟然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叫他绝了这门心思!滚!”

杜大婶素来以说媒拉纤为能事,这嘴巴自然也是极厉害的,当即回骂道:“刘老儿,你还别不识抬举,你女儿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跟菅老爷睡过。这件事整个淄州城都传开了,也就是王小乙这样的人不嫌弃,别人的人家,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落第的穷酸秀才也不会找你女儿!哼!”

说罢转身跑了。把刘万方气的差点儿晕过去。

过了几天,媒婆李婆姨又来提亲,这次提亲的是铁嘴儿李二,李二是什么人?乃是大街上挑摊算卦的,整天云山雾罩忽悠些钱财挣点嚼谷勉强糊口。这李婆姨更会说,说什么找个会算卦的女婿好哇,什么时候让他给你算一卦,

看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瘟疫,您事先进点药材和棺材,能治好的就卖给他药材,治不好的就卖给他棺材,左右都是赚钱。这可就发大财了!到时候你们四六分账,要不三七也行。反正是翁婿关系,一切都好商量。

话未说完就被刘万方一口唾沫吐在脸上轰了出去。李婆姨跑到门口回骂道:“姓刘的,您还以为您女儿是带刺的黄瓜顶花的藕呢?这李二也就是穷的找不到媳妇才打听你女儿,要不然还真是……”话未说完,刘万方抡起板凳追出去,吓得李婆姨赶紧一溜烟跑了。

到了晚上父女两谁也没心思吃饭。就在黑灯影里坐着,谁也不说话,正在此时,王大嫂却打着灯笼来了,原来这王大嫂却是给后街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光棍儿提亲的。

这王大嫂撇着嘴儿说:“别看这人老,可是人家还是童男子呢!积攒了六十多年的本钱,火力足着呢!嫁过去后保证亏待不了你女儿!”

那刘莎闻听娇啼一声,捂着脸奔进里屋,拿出白绫往房梁上一搭,就要寻短见!吓到刘万方赶紧把女儿拉下来:“丫头啊,那你要是无常了,爹爹我也活不成了!”

说罢父女两抱头痛哭。他见女儿哭的像泪人儿一般,也是心如刀绞,心里后悔之极,若是当日菅洪宁派人来提亲之时,自己顺水推舟答yīng

下来,既遂了女儿的心愿,也不至于被这些三姑六婆轮番羞辱。

如今上门来提亲的人身份一个不如一个,居然连老光棍都敢想好事儿了。可如今想后悔也不成了,他又拉不下脸向菅洪宁倒提媒。他连寻死的心都有了,蹲在地上拿拳头使劲儿打自己的脑袋,王大嫂见不是头赶紧溜走了。

街头小酒馆,尹文彬正端坐在酒桌旁,有滋有味的自斟自饮,杜大婶、李婆姨、王大嫂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尹文彬喝干烈酒,杜大婶赶紧拿起酒壶替他把酒满上。

尹文彬拿出洁白的手绢擦擦嘴,问道:“爷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办妥了?”杜大婶三人抢着说:“大爷的吩咐,老身怎么敢不从命!这刘家的丫头,今个儿晚间差点儿上了吊呢!”

“哦?”尹文彬忽然露出笑容,“这样火候才刚刚好。明天爷会亲自出场。”说罢取出荷包丢出三个银元宝,道:“这几天也难为你们了,这银子拿去分了。”杜大婶、李婆姨、王大嫂赶紧一人抢了一个银元宝,紧紧地攥在手里,激动的眼泪汪汪。

翌日清晨,刘万方一宿没睡,两眼布满血丝,昨夜里,他怕女儿想不开再度寻短见,坐在女儿床边整整守护了通宵。

大街上,各个商行刚刚打开门板,准bèi

开门做生意,就见近百骑兵各个鲜衣怒马,向一处街巷疾驰而去。有人认出为首的人正是菅洪宁手下刑名师爷尹文彬。后面跟随的是兵马使大人、团练使大人、学政大人等一干淄州官府要员。

刘万方听见门口有人大声喧嚣,他如今心如死灰,早就不感兴趣了,只不过是按平时的习惯打开院门,却见门前巷子里,烈马如龙、健仆如虎早就把巷子占满了,左右邻居吓得都不敢出门都扒着门缝偷看。

尹文彬长笑一声,骗腿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双手抱拳朗声道:“刘老爹,请了!”

刘万方赶紧抱拳还礼。尹文彬转身对四周团团一揖,朗声道:“有请各位高邻为证,今日刑名尹文彬拜刺史菅洪宁大人所托,来向刘老爹提亲,愿聘刘氏女为妻,并还请淄州兵马使、团练使、学政等诸位大人保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说媒

这下邻居们才放下心来,刚才还以为这刘大夫惹了祸,刺史府衙门要来缉拿他呢!原来是提亲做媒的,这可是好事,众人纷纷涌出家门赶来凑热闹。

刘万方闻听此言大喜过望,可当着乡亲们的面,脸上却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冷声道:“哼!又来了!”不过这次倒是没把人往外赶,而是打开院门,自己自顾自的进屋去了。

尹文彬心中暗笑:“装!这老儿还真能装!若不是为了我家大人,只要老子转身一走,看你怎么收场!”

等进了屋,刘万方说坐吧,尹文彬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堂屋正座上,刘莎是认得尹文彬的,刚才在外面的话她都听见了,心中高兴的犹如小鹿乱撞,使劲儿咬着手绢才没笑出声来。

刘万方叹息道:“这事儿难啊!我家世代清白,可是那菅洪宁却做出这种非礼之事,叫老夫实在是难以认同啊!”尹文彬心中暗骂:“难?老子转身一走,你才叫难呢!”

他心中不爽,当下也没客气,而是道:“菅大人龙精虎猛,这件事怕是不宜拖延啊。”

刘万方奇道:“他自去龙精虎猛,那管我什么事啊?”猛地登时醒悟,惊道:“你是说……”尹文彬缓缓地点点头,沉声道:“恐怕令千金已经珠胎暗结,若是不想让大家都知dào

令千金是奉子成婚的话,学生还是劝您早些决断!”

那边屋里刘莎在心里把尹文彬骂了个千遍万遍:“这狗才!人家有没有珠胎暗结自己还不知dào

?要你乱嚼舌头!”

外屋里久久不语,

里屋里刘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她爹再回绝了。沉默良久之后,刘万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能说些什么?唉,女大不中留哇!让人给看个黄道吉日。三媒六证迎娶过门吧!”

尹文彬早就知dào

事情必然会这样,但是还要装作惊喜万分的样子,赶紧站起身作揖道:“啊呀!如此来说,学生替我家大人谢谢老大人成全之恩啦!”说罢深深做了个揖。

院中看热闹的众人都喜笑颜开,尹文彬命人把聘礼抬进门来,还命人大撒喜钱。乡民们纷纷争抢,哄闹叫嚣乱作一团。等双方将婚书写好,尹文彬这才带人回去。

四周邻居又来叨扰喜茶糖果,闹哄了半天方才散去,等众人走后,刘万方把院门关好,抱着刘莎叫道:“谢天谢地,这冤家总算是来了!”

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刘莎哭道:“爹爹。女儿舍不得离开您。女儿不嫁人。”刘万方道:“那怎么行?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嘛!”

刘莎抹着眼泪儿道:“可是女儿不放心您嘛!”刘万方道:“你快拉到吧!你早点

嫁出去,也让我省点心。”一句话说地刘莎破涕为笑。

菅洪宁在府里闻报后,自然是心花怒放,赶紧请人就近看了个黄道吉日,就要迎娶新娘,府里杂役众多,收拾起来也不耽误事,几天的功夫这刺史府邸便焕然一新。连吹鼓手、厨房、伙计都找好了,就等着吉日一到便去动身迎娶新娘。

这几天刘莎父女也没闲着。整天忙着购置嫁妆,那些小姐妹们也都来帮忙剪裁嫁衣。

这日几个小姐妹相约来到刘莎门前,如今距离大婚只有几天的功夫了,还有些针线活不曾完工,所以都来帮忙赶工,谁知来到刘莎门前却见这大门关地严严实实。大家觉得挺奇怪,这刘万方平日里起得很早,

现在天色已经快到中午了,怎么还关着门。有个腿快的姑娘跑到邻居家借来梯子,自己踩着梯子爬进院子里。扒着窗户往屋里一看,见大红的嫁衣叠得整整齐齐,被褥也叠好了放在床脚,但是人却不见了,就好像刚刚离开一般,

可是院门却从里面插得死死的。就算刘莎父女要出门也没必要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要爬墙出去呀,那些姑娘越想越觉得害pà

,便跑到衙门击鼓报案。当值官员一听说未来的淄州主母全家失踪了,这还得了!立即派得力人手到刘家勘察现场,自己骑上马跑到刺史府禀告菅洪宁。

菅洪宁闻报,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这次聘礼颇为丰厚,引起盗贼觊觎,又加上自己大力整顿当地治安,得罪的土匪恶霸不少,也说不定出于求财或者出于报复,便乘机将刘莎父女绑了票。

等带着人心急火燎的跑到刘家仔细查看,当地官府的衙役捕快和仵作等人早就在勘察现场了,众人看现场并无异常,没有任何痕迹表明曾经发生过厮打挣扎,邻居也没听见过什么异常动静,那些聘礼都好端端的放在屋角,

经过查验分文不少,似乎说明了并非是歹人入室盗抢,竟好像是这对父女是安安静静的自行离开一般。菅洪宁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语音哑涩的说道:“莫非是逃婚?”

尹文彬低声道:“大人切莫这样想,若是逃婚的话,这刘万方当时不答yīng

这门婚事便可,又何苦舍弃家业不辞而别呢?更何况吗,刘莎对大人一往情深,断然不会离大人而去,

学生刚才查看了刘小姐亲手刺绣的鸳鸯枕巾,针脚极为严密,想必刺绣之时刘小姐用心极深之故,既然她如此看重这段姻缘,又怎么会逃婚?其中必有缘故。”

此时有人来报说是经过查验,屋里别的物件都不少,唯独刘万方平时常用的药箱不见了。这让人很是费解,难道是他们背着药箱外出行医去了?按理说,婚期就在眼前,外出行医不大可能啊,淄州城里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医馆。

尹文彬道:“大人不要担忧,从药箱不见这件事,学生推断出,他们二人必定没有危险。”菅洪宁奇道:“你如何得知?”

尹文彬道:“大人请想,这药箱里面的物件极多,收拾起来很是麻烦,可是刘万方居然带着药箱出门,可见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很从容的,既然是从容不迫,虽然他们离开不一定是自愿,可是当时的情形也并不是很凶险,所以大人不要过分担忧。”

尹文彬走到刘万方经常放置药箱的地方仔细查看,发xiàn

地上有一堆散碎的药草,好像是在收拾药箱的时候不经意掉落的。

尹文彬捡起来凑在眼前仔细看了半天,又用舌头舔了舔,奇道:“甘遂、穿心、贯中、苦参、连翘,奇怪,这些药药性不符合君臣之道,不可能是一副方子的药材,怎么会放在一起?

只是这种药并不是常用的药材,一般不会放在药箱里,却怎么会丢在这里,难道是故yì

留下的?若是故yì

留下,又有何用意,难道是暗示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实在是令人费解。”(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急事

就在此时,刺史府书吏快马赶来禀告:“大人,京城八百里加急,信使还在府里等着大人签押。”八百里加急往往军情急报,菅洪宁尽管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耽搁,留下手下在现场协助调查,自己带着尹文彬快马回府。

刚进大门就看见三个风尘仆仆的信使,看服色并不是寻常驿站信使,而是羽林卫信使,羽林卫信使只承担从京城长安兵部或者皇宫发往各处绝密信件的传送。

通常是三名武功高强的羽林卫同行,一则是便于护卫,防止有人半路截信;二则是便于相互监督,防止送信之人半路拆开偷看或者偷梁换柱。羽林卫信使待遇极高,但是责任极大,若是传送的信件出现了纰漏,不论什么原因,都是同行之人一并斩首。

所以这些信使警惕性极高,不见到本人签收是绝对不会把信交出去的。

这三名信使尽管认识菅洪宁,但是还是按照规矩验过官凭符印之后,为首的信使才把背在身后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个银质的盒子,上面贴着黄色的火漆封条。

这便是大唐高层官场常说的“银盒金封”,这种“银盒金封”的发信人只能是皇上本人,若是兵部的文书书信,则放在铁皮盒子里,用褐色牛皮纸封印。

菅洪宁当下不敢大意,赶紧双膝跪地接过。等签押完文书,打发信使到驿馆休息后。

菅洪宁这才抱着银盒金封来到密室,将银盒打开。里面是张用青藤纸写就的信。菅洪宁将信拿出来展开阅读。

看完信,菅洪宁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口里喃喃的叹息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时候调我去别处?”

尹文彬捡起飘落在桌面上的密信,只见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着淄州刺史菅洪宁率千名黑虎府兵乔装潜行,赶往崆峒山。沿途不可知会当地官府驻军。见信即行,不得延误。卿到崆峒,自会有人当面传朕口谕,卿按谕行事即可。”

信的末尾加盖着李隆基的私章,这表明这封信乃是由皇上本人发出的命令,而不是三省六部内阁票拟的决定。

尹文彬低声道:“太巧了。太巧了!巧地总叫人觉得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菅洪宁苦笑道:“这封信是当今圣上亲笔写的,是圣上传旨叫本官去崆峒山,这刘莎父女只是坐堂问诊的医生,他们两者天差地远,怎么会有联系?”

尹文彬低声道:“非也,大人请想,皇上下密旨给大人,这密旨乃是银盒金封,极难泄密。皇上为何仍不肯将事情言明?而是另外派人在崆峒等着,等大人到达崆峒后再传口谕,可知这件事是极其绝密的,甚至,学生斗胆猜想,皇上这样做一则是为了保密,二则……,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菅洪宁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但说无妨。”尹文彬道:“学生觉得,皇上还有另一重意思。这件事定然对皇上极为重yào

,以至于皇上连大人您也不能尽可放心,所以要看大人的表现再做决定。”

“哦?”菅洪宁不觉背后泛起一股寒意,“那你推测,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皇上如此谨慎。”“这个……”尹文彬道:“学生说不好。但是能让君王如此看重的,想必是与江山社稷大有关系。”

菅洪宁道:“莫非有紧急军情?”尹文彬摇头道:“应该不是,若是边关有敌寇入侵,自有各大藩镇率兵抵御,就算是局势紧张。需yào

朝廷派兵增员,

也应该是三省六部议事,等拿出决策来,再行文布置,可是这封信加盖的乃是皇上私章,并非是兵部大关防大印,没有兵部的关防大印,如何办理军队的交接、军马兵甲的配给?

另外还要有户部的大印,没有户部的大印,那又如何办理粮草的调度供应、军饷抚恤的发放?这仗根本就没法子打。”

菅洪宁沉吟道:“难道是有不法之人造反?不值得劳动大军出征平叛吗?”

尹文彬道:“这造反也有三种,一种是民众揭竿而起;另一种是将领率众哗变;第三种也就是宫廷内乱。

这第一种最为常见,第二种最难平定,但是学生认为,这最险的反而是第三种,也就是宫廷内乱,这种造反往往发难于肘腋之间,便是有雄兵百万也是鞭长莫及,就算勤王大军赶到,恐怕早就木已成舟了。”

尹文彬接着道:“学生在想,若是有人造反,那么朝廷无论是剿也罢、抚也罢,那都是公开行事的,用不着这般偷偷摸摸,想来这朝廷中也不会有人蠢得会替反贼说话。

若是采用抚的政策,那又为何派大人去呢?只需派出能言善辩的文臣,许以高官厚禄即可;若是采用剿的政策,那么便公开调集大军前往平叛便是,若是皇上想要调动兵力平息叛乱,为什么不调动崆峒山一带的驻军?

那里是禁军的管辖范围,禁军分驻陕州、甘州、肃州、晋州、蜀州,向来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号称五虎守长安,这崆峒山距离甘州、肃州都不太远,皇上为何不调动他们就近行事。

就算不调动禁军,那也应该调集藩军去,似乎不该调动大人去。要知dào

府兵的职责是维护地方治安,并非是军阵厮杀。

不瞒您说,这天下的府兵也只有咱们淄州的府兵才有战力,别的州郡府兵们每日都是游手好闲,清闲得很。所以又何必放着能征善战的大军不用,而调集不善野战的府兵呢?这件事在道理上讲不通。”

菅洪宁听得一头雾水,苦笑道:“我都听糊涂了,你说不该调动我去,可是皇上已经下密旨了,我还能不去?”尹文彬笑道:“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学生把事情分析明白了,将来遇上事情大人心中好有分寸。”菅洪宁道:“那你接着说。”

尹文彬道:“学生推测,有人对皇上不利是肯定的了,但是这种矛盾并没有公开撕破脸,而且可以推断出,皇上对那人也是极为忌惮的,以圣上的英武果duàn

,若是别人有大逆不道之举,皇上早就先下手为强了,哪里还会等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线索

如今大家都在隐忍不发,都在暗中积蓄力量,这个时候是最可怕的但也是最平静的,等到有人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肯定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对方雷霆一击。

皇上之所以不动用禁军,学生猜测,那是因为这禁军中也有那人的亲信,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可轻动,免得被人窥破虚实;皇上不动用藩军,

大概是怕那些野心勃勃的藩镇节度使会借着勤王之际,趁机挥军直进,马踏中原,到那个时候,这大唐的江山可就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了。

大人,不管别人如何,如今您就是皇上积蓄的力量之一,事情成了,您就是救主之功;若是不成,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成王败寇,说什么都没用。”

菅洪宁奇道:“本官对皇上忠心耿耿,自然不会遇事犹豫,可是这与刘莎父女失踪有什么关系?”

尹文彬低声道:“方才学生在路上一直在想,地上为什么会有一堆甘遂、穿心、贯中、苦参、连翘,那些药材在透露什么讯息,从刘万方把房子收拾的一尘不染就可以看出他是个精细的人,

这样精细的人不会把药材随处乱丢,尤其是不会把药性不服的药物混杂在一起,这是当大夫最基本的常识,但是,刘万方这样做了,而且把这散碎的药材放在他放置药箱的地方,

我想,这一定是他故yì

为之,他知dào

,只要他们父女失踪,官府肯定会上门调查,就一定会发xiàn

药箱不见了也就发xiàn

那些药材,只是能不能读懂药材的含义。就需yào

一些运气了。

学生一路苦思冥想,等到看到信中所言的崆峒山,这才茅塞顿开,甘遂取的是谐音,暗指是甘州、肃州。恰好崆峒山就在甘州、肃州交界处。

这贯中、穿心,指的是自己的心头肉被人挟制。宛如一箭穿心般痛苦;连翘、苦参,暗指他正在被迫做一些违心之事,正翘首以待有人救他出苦海。”

“啊!”菅洪宁低声喝道,“怎么这么巧!”

尹文彬道:“事情的诡异之处就在这里,刘莎父女早上失踪,中午您就接到皇上的密信,而且都与崆峒山有关,若说是两者没有联系,您不觉的太过牵强吗?

事有反常必为妖。没准儿,这封信尚未到达淄州,便有人知晓了,于是先下手劫走了刘莎父女,将来或许可以要挟大人,虽然只是学生信口猜测,但是若是真有这等胆大妄为之人这样做了,将来事到临头。大人还要把握好分寸。莫要中了歹人的奸计!”

菅洪宁半晌不语,良久才道:“本官倥戎多年。为的就是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若是有人倒行逆施欲以篡夺皇位,本官必与此贼血战到底,

若是那人以刘莎要挟本官,本官固然心痛。可是却不能以儿女私情误了江山社稷,将千万百姓置于刀兵狼烟之下!”尹文彬赞道:“大人果然是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学生必殚精竭虑将刘莎救出,完璧归赵!”

菅洪宁问道:“为今之计当该如何?”

尹文彬道:“淄州这边的事情,大人可安排人大张旗鼓的搜查,待会属下会放出风去。说大人急怒之下一病不起,再派人装扮大人的样子在卧室安卧,

房子周围安排可靠地亲兵守卫,决不能走漏风声,每日里有人汇报事物,可隔着窗户说话,这样大人可以金蝉脱壳,带人去崆峒山。一方面可以按皇上的意图听命行事,另一方面也可以暗中调查刘莎父女的消息,

一旦查明可立即将其救出。那挟持刘莎的歹人必然以为大人还在淄州,定然不会提防,成功的概率极大。潜行崆峒于公于私对大人而言都是极有利的。”

菅洪宁站起身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不如明天再走吧!”尹文彬道:“万万不可!大人既然打定主意,还请立即召集人手,

即可便要动身。须知这密信上明明白白写着‘见信即行’咱们在这里若是耽搁太久,可就是抗旨不尊啊。”菅洪宁闻听皱眉道:“那……也罢!那就赶紧击鼓,召集府兵立即动身。”尹文彬躬身施礼,快步找人击鼓招兵。

这黑虎府兵训liàn

有素,不到半个时辰,三千府兵便聚集在校场

,菅洪宁精选出一千精悍士卒,此时尹文彬已经将附近估衣铺的成衣购下,分给士卒换上,

将换下的盔甲刀枪等兵器藏进大车,装作长途贩运货物的商贩,浩浩荡荡向淄州城外走去,经过这番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等走出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过也算是正合适,天黑正好掩饰了大队人马的行动。

菅洪宁打扮成车老板,坐在车辕上,手里挥着鞭子,赶着马车在队伍最前面走。出城后刚走了不到十里路,就看见前面三骑奔过来,等奔到不远处,马上的骑手滚鞍下马,齐齐抱拳施礼:“见过菅大人!”

菅洪宁仔细一看竟然是那送信的羽林卫信使,为首的羽林信使叫王金宇,此人虽为信使,但是却是羽林卫正五品的宁远将军,此人善使一对青铜戟,有万夫不当之勇,号称:“赛典韦”,是羽林卫少有的高手,

若不是皇上的这封密信实在太过于重yào

,也不会把他派出来亲自押送。赶紧拱手还礼道:“原来是王将军,只是不知dào

王将军为何不在驿馆休息,反而出现在这里呢?”

那王金宇嘿嘿一笑,低声道:“菅大人,借一步说话。”菅洪宁不知何意,只得跟着他走到远处,尹文彬知dào

自家大人性情耿直,怕他被人算计吃了大亏,赶紧跟上前去。

等走远了,旁人听不见说话声的时候,王金宇解下背后背着黄色长条包袱,轻轻打开,里面赫然是柄金丝绕柄的长剑,菅洪宁却是认得这柄剑,正是原先挂在李隆基书房里的盘龙剑。(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好险

王金宇肃声道:“奉皇上口谕,若是淄州刺史菅洪宁接旨之后,于夜半之前仍未出兵,当以谋逆论处,以此剑斩杀;若是即刻出兵,当视为忠贞之士,

将此剑赐予菅洪宁,日后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说完微笑道:“不瞒大人说,刚才我们哥三在这里等着,心里可是都替大人捏着把汗呢!如今好了,

大人自接旨,到点兵派将,备齐兵甲,一刻也并不曾耽搁,足以证明大人乃是皇上的忠臣,末将奉旨将此剑交予大人!”说罢双手将盘龙剑递过来,菅洪宁赶紧双膝跪地,口里谢道:“谢主隆恩,臣定当不辱使命!”

他手里接过盘龙剑,后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心中后怕不已,刚才幸好听从了尹文彬的话,若是稍一懈怠,耽误了出征时辰,恐怕这三位羽林卫信使就要行使御史钦差的大权,拿尚方宝剑砍他的脑袋了,自己死后还得背上叛臣的恶名!

那王金宇将尚方宝剑交付给菅洪宁之后,便率领另外两名信使单膝下跪施礼道:“奉皇上口谕,我等交付尚方宝剑之后,便归于菅大人帐下听命,

请大人尽管调遣。末将万苦不辞!”

菅洪宁赶紧将王金宇搀扶起来,忙请另外两名信使陈校尉和董校尉站起来。大家相视哈哈一笑,尹文彬拿出几件农家衣服请三人换上,然后一并出发。

河南府城里彩旗招展、人山人海。街道两旁是各色商品,各种口音的商贩不遗余力的大声吆喝,人们都穿上鲜艳的春装在大街游玩购物,期间夹杂着不少服色各异的江湖人物,这些人怀里抱着刀剑,有些人还拿着以前从未见过的奇门兵器。惹得小孩子们追着看。若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还以为正赶上河南府的庙会。

今个儿可是王家小姐设擂台比武招亲的好日子,市井民众一年到头难得热闹几回,今天可要大饱眼福了,不少武林中人闻听后,也纷纷在河南府汇集,

有些人是受王家所托来助拳的。但也有不少人是自己来碰碰运气的,王家大小姐那是什么身份?要是走了狗屎运能成为王家的女婿,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河南府府尹大人陈成名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么多江湖草莽聚集在一起,哪能不生事?这几天哪天都有聚众械斗的,都是他带着府兵衙役一顿马棒驱散的,更让人不安的是,这几天在赌徒聚集的巷子里,

每天夜里都会死人。仵作去验过尸,说是被人一剑穿心杀死的,有可能是仇家报复,这些泼皮赌棍,整天打架斗殴,有仇人报复也实属正常,不过,这些人命如草芥。陈成名眼下也顾不上他们。他所关心的是大事,

如今他也是每天提心吊胆。谁知dào

这些江湖人中有没有包藏祸心的家伙,借着比武的名义混进城来,做出打家劫舍的勾当怎么办?若只是打家劫舍那还是小贼,不足为虑

,但是若是有人趁机杀官造反呢?那可就塌了天了!就算没死在混战中,那皇上也饶不了他!脑袋不搬家。乌纱帽也得搬家。所以,一提起这比武招亲,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表面上还得乐呵呵的,更要命的是。

待会儿比武招亲正式开始的时候,他还得去致贺辞!

可是没办法,这河南府紧靠着东都洛阳,洛阳可是大唐的陪都,治安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傻子都明白,这洛阳以及附近的州郡比如河南府、宋州、汴州等地肯定有皇上的耳目,

这些地方稍有风吹草动,皇上在长安深宫就能知dào

。要想把河南府治理好,除了要调动官府衙门等官方力量外还要依靠江湖势力,这王传华可是河南道第一高手,乃是河南道江湖的泰斗人物,有他坐镇河南府,

各路牛鬼蛇神都不敢随便生事,河南府平安无事,洛阳才会太平,洛阳太平,皇上在长安才会高枕无忧。皇上高枕无忧,他陈成名才会青云直上,

这些道理,陈成名心知肚明,所以他一方面勤政爱民,另一方面还刻意结交如王传华这类豪强,借助他们的江湖势力为自己所用,所以,他逢年过节都要到王传华府上送上厚礼,这王传华是个明白人,

自然也投桃报李,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谁要是在河南府地面搞事,就是与他王家过不去,所以,河南府这几年治理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虽然与官府各级官吏的努力分不开但是也与王传华的暗中支持大有关系。

半月前,王传华专门到陈成名的官邸拜会,毕竟是大摆擂台,若是不取得官府的许可,那就是民间私斗了,大唐法律可是不允许的,所以必须事先与陈成名打招呼,

当然,

他也知dào

,就凭他的面子只要说出来,陈成名一般不会驳回来,但是这次王传华却希望他能驳回设擂台的请求,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折腾这件事,

只是迫于刘金彪的压力,不得不为之。若是陈成名不允许,那就好说了,他正好顺水推舟把设立擂台的事情一笔勾销,不过他毕竟武林中的领袖人物,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可惜这陈成名根本不懂得他的苦衷,竟然答yīng

了!

把王传华气得要死,但是口头上还得千恩万谢,心中郁闷之极,一个劲儿的暗骂:“好你个姓陈的!真是个糊涂蛋!难道你不知dào

一旦打擂,这河南府立即就鱼龙混杂,各色人物齐聚河南,万一生出什么变故,看你怎么办!”

可笑这两个人,都想着给对方留面子,却把事情弄拧了,最后都不得不做违心的事。

王传华心里恨归心里恨,可是事情还得做,前几天擂台就搭建好了,自己请的帮手也来了,那八个儿子听说此事也都要过来,

但是王传华派人传话说,吃江湖饭的可以回来,但是吃公门饭的不能回来,他不想让这件事与官府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老大、老二、老三都在他的严令下留在京城,只有老八王洪信因为在外地办案,

这次顺路回来看看,更因为这老八回来还带着个姑娘,王传华心里明白,老八往家里带的这个姑娘,定然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所以他不好说不让回家,带话的人回来说,老八将要带回家的那姑娘竟然是个四品女捕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郝丽

在大唐官职中,大狱女牢中倒有不少女狱卒,但是那种拿着令牌铁链抓人的女捕头只有一位,听说名字叫郝丽,因为在家中排行第四,所以又称“郝四娘”。

她家里是捕快世家,她爹便是当年威震六扇门铁手捕快郝通天,以一套自创的通天擒拿手生擒过无数江洋大盗,在年老告老还乡后,先是由儿子郝刚顶了缺,当了捕快,没想到有次办案时郝刚却因公殉职,其后,这郝四娘便自告奋

勇当了刑部公差,刑部都官司的郎官大人心疼她是个女孩子,便把她安排到凤桎阁当狱卒,专职看守女犯人,

谁知郝四娘坚决不从,非要去顶她哥哥的职务去当捕快,并且大呼可以当场验证武功,有几个捕快、兵卒好奇,便过来动手动脚试验郝四娘,

没想到这郝四娘通天擒拿手的功夫丝毫不次于郝通天,几招下来,那五六条大汉便手足脱臼,瘫倒在地上。令在楼上看热闹的刑部尚书大声叫好,立即同意将她升为四品捕头,从此郝丽郝四娘成为大唐天宝年间唯一的女捕头。

说实话,王传华一听未来的儿媳妇是个捕头,心里就不大痛快,一则是这活计太过于危险,捕快每日里都是跟些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性命相搏可不分男女;二则是心慈手软的人干不了捕快,所以这位女捕头必然是个膀大腰圆的悍妇。

等郝丽进了家门,王传华才发xiàn

这姑娘虽然是女捕头,但是丝毫不带剽悍霸道之气,反而非常文静漂亮,犹如大家闺秀,这与他事先想象的大相径庭。登时心花怒放。高兴地不得了。这次老八王洪信特地带着郝丽坐在擂台上观战。

上午的时候,艳阳高照,微风出来带来一片暖融融的祥和气息。擂台就摆在大街街口,十丈见方的巨大擂台离地一丈,两旁设有观礼台,

东面那是王家十位擂主落座的地方。王传华坐在中间,两旁分别是王家的六个儿子、大弟子岳斌、赶来助拳的福州逍遥山庄庄主肖同武肖老英雄、凤翔府横刀堂堂主马三。

按着规矩,挑zhàn

者必须要打赢这十位擂主方才算打擂成功;西面则是刘家众位英雄好汉的席位。王传华请来的公证人——君子剑丁陆站在擂台中央,以示公正;

在擂台口,摆着张桌子,官府指派的书吏在那里等着写生死文书,谁要是上台打擂,要先在生死文书上签字画押,方可上台比武。若是有自行赶来打擂的武林中人。也可签字画押上台比武,擂台下面专门设了一排坐席专供招待。

辰时,王传华看看是时候了,开口对身边的陈成名问道:“大人,如今时辰已到,您看是不是……”陈成名站起身来,俯视着擂台下的人头攒动,微微点点头。王传华喝令弟子点炮开擂。

随着三声炮响。陈成名大步走到擂台边上,高声道:“列位父老乡亲。今日王员外千金待字闺阁,特设此擂为女儿比武招亲!若能打遍上擂好汉,方为真英雄,王员外便将女儿许配与他,从此结为秦晋之好,说起来也是江湖的一段佳话。

只是这上擂比武拳脚无情。刀枪无眼,各位还得小心。不过本官还要提醒各位好汉一句,比武抢亲非生死仇怨,不必取人性命,若能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善莫大焉。”

说完宣bù

开擂,然后主事的人过来讲述了比武的规则等等。底下有人大声鼓噪:“甭说了,来打擂的全是不怕死的,别他娘的婆婆妈妈!”

主事人刚退下,王传华的大弟子岳斌跃到擂台前,抱拳团团一揖,大声道:“在下是河南王家大弟子岳斌,特地来护擂,不知dào

哪位英雄赐教。”

刘金彪这边韩振江、严纲、莫克不花等人刚站起身,金六福摆手道:“不急,先让王家的人耍耍飙,咱们看个热闹!”三人见他这样说便是知dào

他另有打算,于是又重新坐下了,

下面有人叫道:“来来来,俺也来凑个热闹!”话音刚落,一条虎彪彪的大汉跳上擂台来,那大汉面目极是狰狞凶恶,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

岳斌拱手道:“这位英雄,不知dào

如何称呼?”

那大汉喝道:“老子是渝州程大!江湖人称半路煞神!”岳斌暗暗冷笑:“我道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个剪径的强盗!”

他心里虽厌恶,但是面上却带着笑容,笑道:“这位英雄刚才怕是还未曾签署生死文书吧,有请英雄先签了文书再来打擂不迟。”

那汉子却口里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不过是王家奴才,也敢支使老子签什么文书!老子待会当了王家女婿,定要好好收拾你!”

岳斌大怒,要知dào

岳斌虽是王家的大徒弟,但是王传华对他视如己出,直如亲生儿子般看待,若不是他与王秀娟年纪相差太大,这王传华说不定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了,

这王家大小事情平时都是岳斌在打理,足见其人在王家地位之高,就连王秀娟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叫声大师兄。

岳斌的小师妹吴振宇见状,立即跳上台来,叫道:“这位英雄既然未曾签过生死文书,就不算是正式打擂的,恰好我也不是擂主,不如咱们先切磋一下,权当是为各位比武垫垫场子!”

岳斌知dào

这位小师妹年纪虽小,但是武功造诣极高,已成为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当下放心的走回观礼台。

程大气的要命,喝道:“老子要来比武招亲,却被你这小白脸娘娘腔搅了好事,看老子不砸死你!去拿兵刃吧!”

吴振宇轻蔑地冷笑道:“呵呵,对付你这样的蛮汉,一对肉掌足矣,还要什么兵刃!”程大气得大叫:“那你是找死!”喝罢抡起狼牙棒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他却不知dào

眼前这位年轻公子本来就是位美娇娘,只是她觉得女孩子不爱针线女红却喜欢舞刀弄棒,会被人笑话,所以平日里都是身穿男装的。程大当众叫她小白脸娘娘腔,教她如何不恼?(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吴镇宇

吴振宇被他骂得登时火气,当下也不客气。一个金蛇绕潭,闪过狼牙棒。右手二龙戏珠插向程大双眼,程大看着身体庞大,反应却极快,

立即抽回狼牙棒,横打对方右臂。岂料,吴振宇这招本来就是虚的,将他将狼牙棒上抬,马上反手点中他手腕太渊穴,程大顿时觉得手臂一阵酸麻,

再也握不住狼牙棒,他手刚一松,吴振宇便纤足高高踢起,一个摆莲腿将狼牙棒踢出去,顺手抓住程大的衣领一扭一带,程大庞大的身躯登时在空中划了个弧线,

狠狠的摔在地上,震得擂台木板格格直响,她一心对付程大,却不料那狼牙棒脱手而出之后,直飞向台下人群,台下惊叫一片。那些大人手脚灵敏见势不妙自然撒腿跑开了,

但是却有三个小孩儿也挤在那里看热闹,却不知dào

躲闪,眼看就要被砸中,程大这人武功虽不高,但是膂力极大,这柄狼牙棒不下两百斤重,再加上落地之势,

力道何止千钧,这三小孩若是被砸中,必定会被砸成肉泥!岳斌大惊,心里暗道:“不好!这小师妹求胜心切,只顾着打败对手,却不曾想到会伤及无辜。这下要闯大祸了!”但是此时距离甚远,便是要飞身去救护却也来不及了。吴振宇眼睛余光瞥见登时也吓呆了!

正在危机时,忽然有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闪身而出,伸手抓住狼牙棒的长柄,那狼牙棒棒头在离小孩头顶不过半寸距离的地方戛然而止。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呀声,那狼牙棒棒头纹丝不动,但是棒杆竟然弯曲起来。

岳斌等人大声赞叹,这人好深的内力。居然单手便能抓住如此沉重的狼牙棒,但是王传华却想到另外一层:“这人的武功好生诡异,他单手抓住狼牙棒,固然是武功高明之极,但是江湖上能够做到这般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此人抓住狼牙棒之时。竟然好似并没有使出半分力qì

,只是将狼牙棒下坠之力瞬间转移了,以至于狼牙棒的铁制棒杆在极大地惯性下,居然被压得弯曲了。这究竟是哪门那派的功夫,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那人单手提着狼牙棒,往上看了一下,微笑着把狼牙棒向吴振宇掷来,那狼牙棒来势甚缓,但却好像有种看不见的力道将人笼罩着一般。吴振宇偏偏躲不开,惊叫声中,狼牙棒已经来到眼前,却凌空一转,绕过吴振宇,

飞到她身后去了,吴振宇回头才看见,程大竟然趁她吓呆之际。从后面飞身向她踹来。程大力qì

极大,这一脚飞踹力道极足。吴振宇尽管武功不俗。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身子单薄,若是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身上,

只怕不死也要重伤!可是此时再来应招已经是来不及,程大眼神中凶光毕现,却听“当”的一声响。程大这一脚竟然踢在了自己的狼牙棒上,他这一脚力量奇大,居然把自己的腿给踢断了。当下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吴振宇恨他偷袭在先,又狠踢了他几脚,这才被岳斌劝开。自有郎中上台救护程大,将他用担架抬下去。

等吴振宇回过神儿来,才想起应该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谢,见台下看热闹的人山人海,

却到哪里去找那人?她在台上望了一会始终不见见不到那人,只好叹息着作罢,心中空落落的。

经过这番波折,那些武功不济却抱着撞大运的想法赶来比武的人便有大半儿要退却了,他们都太年轻,从未见过王传华出手,对于王传华的武功如何都是听自师父师兄的传言,

年轻人考lǜ

事情未免心高气傲,还以为这金背刀圣的名号乃是江湖上对王传华的恭维抬爱,实则是言过其实,就算当年有些本事,现在毕竟年纪大了,还能剩下多少武功?

现在见了他手下的小徒弟都能击败程大,不少人开始心生怯意,已经不打算比武只在一旁看热闹了。

岳斌又走上前来,对着众人做个罗圈揖道:“刚才的事情大家权当是比武前的杂耍,做不得数的,如今比武正式开擂,不知哪位英雄下场赐教?”

下面人们轰然议论,却没有人敢搭腔应战,岳斌连续叫阵好几回,却没人敢上台,下面起哄打闹倒不少,擂台下面乱作一团。西看台上,

金六福笑道:“看王家的小子叫阵多次也没人搭腔,这比武招亲却没人应战,想来也是尴尬的很,也罢,莫克不花,你去陪他玩玩儿吧!”莫克不花站起身来,走到台下书案先签了生死文书,岳斌等擂主的生死文书早就签好了,所以不用下来再签。便好整以暇的站在擂台上等着。

莫克不花签完生死文书,便拎着熟铜棍走上台来。

岳斌知dào

敢上台打擂的不会是泛泛之辈,也不敢托大,早早的把虎头大刀握在手里。

莫克不花双手托辊摆个旗鼓,岳斌定睛一瞧却是四门棍法的起手式,只是这莫克不花人高马大,所用的长棍比武林中常见的齐眉棍几乎长出三尺。

双方刚一见面,岳斌倒提着虎头大刀,双手抱拳想要按江湖规矩施礼,谁知莫克不花根本就不管这套,上来就是一招大开碑式抡棍劈头砸下来,

岳斌急忙闪身躲过,那熟铜棍几乎擦着他的鼻尖砸在地上,将擂台上铺装的厚实木板砸出三寸深的痕迹,岳斌心头火气,就势一招“裂云断风”斜肩铲背斩向莫克不花,莫克不花苦练棍法二十多年,早就对诸般变化烂熟于心,

当即将棍尾竖起,挡开这一招,“当”的一声大响,刀口与铜棍相撞火星四溅,两人各自后退一大步。相互打量几眼,对彼此极强的膂力颇为佩服。

莫克不花大喝一声将长棍遽然点向岳斌心口,这招乃是四门棍法中“问鼎中原”,四门棍法是古老相传的棍法,招数极为古朴简洁,毫无花招,处处讲求实用,每出一招必然取人要害,(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棍王

莫克不花这招问鼎中原,能够将顽石击碎,棍头竟然带着“呜呜”破空之声奔袭而至。

岳斌知dào

这种招式不可力敌,当即身子滴溜溜一转,

熟铜棍贴着肋下点了个空,顺势“脑后摘瓜”反手一刀横斩他的头颅,莫克不花猛地一哈腰,矮身闪过这一刀,双手顺势翻转,搬棍头、献棍尾,

一招“猛虎甩尾”棍尾抽向对方双腿,岳斌往后抽身一步,手中的刀十字披风往莫克不花身上斩来,二人登时战在一处。双方刀来棍去交手百余招,

莫克不花觑准破绽,立即长棍贴地横扫。一招“秋风扫落叶”打向岳斌双腿,岳斌见他来势凶猛立即双脚点地,身子拔起一丈多高让过这一击,

在空中双手握刀“力劈华山”直劈下来,莫克不花原本可以躲过这一刀,可是他存心要较量一下力qì

,便双手握住铜棍,往上横加,口中大喝:“开!”随着“铿”的一声沉闷巨响,莫克不花的熟铜棍被斩断两截,可是岳斌的虎头大刀也被当场崩断,断刀飞出数十步,“彭”的插在街口的大槐树上。

两人都被震得虎口流血,双臂酸麻。他们尚未分出胜负,怎奈手中的兵刃却被毁掉了,练武之人对自己的兵器极为爱惜,心中大为痛惜,站在那里怒目而视,

岳斌擎着只剩下半尺多长的断刀,莫克不花则拿着两截铜棍还要上前厮打,却被王传华命人将其分开,丁陆大声道:“二人的兵器同时震断,可判定为平手,

这一局就此罢手。”丁陆人称君子剑,行事极为方正。从来不会偏袒,所以他的判定,众人都没有异议,二人听罢,相互不服气的瞪了一眼,转身回到各自的观礼台。

穿云箭张定边签完生死文书。便走上前来,笑道:“各位英雄,张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给朋友助拳,不知哪位英雄愿意赐教?”说罢拿出龙舌长弓,在擂台上摆了几个弯弓射月、苏秦背弓等架势,台下掌声一片。

东看台上王传华、肖同武、马三以及丁陆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见到那长弓,登时大吃一惊:“龙舌!?”

原来这龙舌弓相传是三国时期第一名将吕布所用,当年袁术手下大将纪灵与刘备在小沛对峙。吕布受刘备所托,特地调解此事,为了镇服二人,

吕布将方天画戟插在辕门一百五十步远的地方,一箭射中画戟小枝,纪灵大为恐骇,这才答yīng

不攻击刘备,吕布以精湛的箭术平息了一场厮杀。龙舌弓始为天下人所知。

后来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缢死,这把龙舌弓便被曹操收入营中。只是此弓每到月圆之夜便嗡嗡作响,曹操听说门下属吏主薄杨修博学多才,

便请杨修来看,杨修说这龙舌弓已经有了灵气,月圆之夜有异响那是思念旧主之故。曹操闻听深以为大不祥,便将此弓赐予大将张郃。

希望借助张郃身上的杀气来压制龙舌弓灵气,后来张郃在追击蜀军时,于木门附近被流箭射中,重伤而死,这龙舌弓从此流落民间。不知所终。没想到居然是落在了张定边手中。

岳斌见张定边出门搦战,便起身还要下去,王洪信伸手拦住道:“大师兄,你手上有伤,不可轻易与人动手,不如这场比武交给小弟吧!”

岳斌点点头,刚要说话,郝丽在一旁笑道:“信哥哥,小妹初来乍到,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居然连份见面礼也没准bèi

,想来失礼的很,

这场比武不如叫小妹来打吧!就算是小妹先给老爷子的礼物,可好?”

王洪信知dào

她身手,也对张定边的武功有所了解,知dào

张定边最为擅长的是射箭,只要能躲过他的羽箭,欺身到身前便能凭拳脚功夫战胜此人,

所以当即同意。只是岳斌有些担心,他生怕这位未过门的弟媳妇出了什么差错。刚要阻止,郝丽却拿起长鞭已经从观礼台纵身跃起,跳进擂台上。

张定边见对方身穿捕快服饰,面容却是娇媚的女子,微微一愣,然后立时想起来,当即抱拳施礼道:“原来是闻名江湖的铁手女神捕郝四娘驾到,幸会幸会!”

郝丽面有得色,微笑着按公门规矩还礼道:“原来是穿云箭张定边将军驾到,久仰久仰。”张定边并不认识郝丽,只是见她穿着捕头衣服,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女捕头,

不是郝丽郝四娘还能是谁?但是这郝丽却是认得他的,要知dào

这刑部捕头最是注重线报耳目,她早就知dào

右神策军张定边擅长骑射。

张定边笑道:“既然是郝四娘亲自下场,咱们都是官面儿上的人物,自然不能如江湖人那般不论生死,若是伤了郝捕头,在下只怕不好向刑部李尚书交代啊。”

郝四娘笑道:“张将军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做捕头的,天天在刀锋上打滚儿,早就把生生死死看得淡了,只不过,张将军乃是右神策军王将军的心腹爱将,若是张将军有失,在下只怕王将军要来兴师问罪呢!”

两人话里打着机锋说笑几句。张定边道:“这次比武咱们只论输赢,不争生死,在下以十支箭为限,若是能一箭射落郝捕头头上的方冠,便算是在下赢了。如此可好?”

郝丽点头,见张定边并没有戴头盔,而是带了个寻常人常戴的乌纱软翅儒冠,便道:“那在下若是能把张将军的儒冠击落,便算是在下赢了,如此可好?”二人相视大笑。

笑罢,张定边拱手道:“请!”郝丽亦拱手道:“请!”

两人转身各后退十步,已经到了擂台的边缘,张定边的弓箭都背在背上,他一招倒踢紫金冠,足跟往后一扬,敲在弓囊和箭壶上,那把乌沉沉的龙舌长弓窜起来,

落在他手中,顺手在空中一拿将腾空飞起的羽箭抓在手里,立即认弓扣弦,双膀较力将长弓拉开,只见这长弓拉得弓如满月。一招回头望月,

手指一抬,“崩”的一声弦响,羽箭如闪电般射向郝丽,那边郝丽长鞭一挥,鞭梢在空中“啪”的炸响,将那羽箭击落。西看台上韩振江叹道:“若是知dào

这女娃也耍鞭子,俺就去跟她抽上几鞭,看看谁把鞭子抽的更爽利!”(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张定边

张定边更不停留身一转,一招流星赶月,施展连珠箭术,弦响不绝,四支羽箭呼啸而至,郝丽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右手连挥,长鞭犹如天边闪电般卷向那四支羽箭,

长鞭刚卷上羽箭,便如四匹肆意奔腾的烈马被突然套上绳索一般,登时将长鞭拉得笔直,连鞭子皮条都被扯得“崩崩”作响,强dà

的力道把郝丽都带了个趔趄。

幸好她早有所准bèi

,长鞭刚一接触羽箭,登时觉得这羽箭非但速度极快,其中蕴含的内力也是极强劲的,要知dào

张定边乃是神策军的将领,边关若是有事,他随时都会被派上沙场,所以箭术力道远胜江湖寻常箭术也是情理之中,

羽箭力道不够强dà

又如何能做到透甲九重?郝丽早在鞭梢上贯注了内力,郝通天自创的武功,其内力别出心裁,虽然爆fā

力不强,但是却最具长力。

当下她马步站桩,站稳脚跟将手腕轻轻抖动,带动鞭梢一张一弛,将那四支羽箭的力道尽数消弭,随即玉臂一挥,长鞭如风卷残云般将羽箭丢到擂台下。

擂台下众人齐声惊呼。西观礼台上,韩振江点头道:“这鞭子抽的极是巧妙,准头拿捏的极好,可是毕竟是女娃儿,力道上还是弱了一些。遇上真好汉,怕是要吃亏。”

郝丽知dào

,与善射者对决,距离越远,善射者优势越大,所以当务之急必须拉近距离,使其弓箭无法发挥优势。所以她一边挥鞭击打羽箭,一边急速向张定边奔去。

张定边既然精善射术,又如何不知dào

她的想法,只是他此时已经站在擂台边缘。实在是无处可退,转瞬间,郝丽已经面前,抖手将长鞭横卷上来,这手功夫名叫“倒转星河”,寻常的鞭子招式都是从上至下或者平着抽。

但是这招倒转星河却是从地下往上倒卷着抽,张定边往后仰身,长鞭几乎擦着鼻尖抽了个空,张定边不等她长鞭回落,便猛地一弯腰,却把大弓背在背上,反手

射来一箭。这一箭几乎是顶着郝丽的胸脯射出了,好个铁手神捕郝四娘,

她猛地将腰肢一摆。身子硬生生错开半尺,那穿心一箭堪堪从腋下射过,将腋下衣服射了个洞。郝丽不为所动,长臂轻舒拍向张定边的帽子,张定边翻身一转闪过这掌,

可是那鞭梢却在此时落了下来,“啪”的一声脆响,将他后背上的衣服抽烂了个口子。张定边忍着背后剧痛。伸手抓向刚刚射出的羽箭,他射出的箭本来就速度极快。可是他出手动作更快,居然被他追上抓住箭尾!

张定边右手拿着弓梢抡起长弓扫向郝丽双足,郝丽足尖轻轻点地,身子拔起一丈多高,凌空一招“飞流直下”将长鞭抽下来,这一鞭由上而下夹带着闷雷般的风声劈面而来。力道不亚于千钧铁棒。

张定边一个就地十八滚躲过这一击,长鞭抽在擂台上将极厚实的木板都抽得粉粹,不等郝丽落地,张定边便弓如满月将刚刚抓住的羽箭射出去,箭刚离弦便又反手将第七支箭从背后射来!郝丽娇喝一声转身反手向羽箭抓去。

这一抓好生迅捷,竟然在电光火石间便将那羽箭抓在手中!她刚将羽箭抓住,第七支箭便衔尾而至,从后面将前面那支箭射成两半,从郝丽半握着着的手心里射出来,直扑面门。

这一箭事发突然又距离极近,几乎是避无可避,若是她本能的低头躲箭,那帽子便会被射落。但见她在电光火石间扭头让过箭镞,张口银牙咬住箭杆,居然破了张定边的箭中箭!

君子剑丁陆点头赞道:“早就听说郝通天自创的通天擒拿手势若奔雷、疾如闪电,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郝四娘足智多谋,又能随机应变,实为不多见的女中豪杰!”

张定边如今手里只剩下三支箭,他悠然转身,又已经将龙舌弓拉满,只听弓弦连响,却是将两支箭一起射来,一支箭射向郝丽胸口,另一支箭则射向她的左侧,

如今郝丽已经落脚于擂台边缘,若是往右闪身,势必会失足摔下擂台,如果往右侧闪躲,则正好把自己的方冠送上对方箭下,可是站在原地不动,那射向胸口的那支箭是躲不过的。

危急中,她纵身跃起,身形如翩翩飞舞的紫燕一般在两支箭中间飞越过去。张定边似乎也不曾料到郝丽竟有这样额手段,当下不禁微微一愕,郝丽趁机纵深飞跃而至,人尚在半空,手中长鞭如蛟龙出海般向他的儒冠抽去!

张定边立即一招“飞鸟入林”不退反进,在郝丽脚下闪过去,这招虽然闪过了长鞭,却

与她距离极近,这种触手可及的距离,不利于施展弓箭的优势。

郝丽大喜,双脚刚一落地,便转身伸手抓向他的儒冠。张定边身子大幅度往后仰,左腿撑地,右腿却划了个弧线踢向她的背后,郝丽不免奇怪,这种踢法不能使出全力,所以从不曾有人施展这种腿法,

眼睛余光瞥见,张定边右脚上居然蹬着龙舌弓的弓把,原来他竟然是用脚蹬着弓背,手指扣着弓弦羽箭,要从背后射出来。这种地步已经是无法再躲避的了,眼下只能以快打快,谁能抢先打下对方的帽子,便能取胜。

当下清喝一声,遽然伸手将张定边的儒冠拿下,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弓弦声响,觉得头上一空,自己的方冠已经被羽箭射飞,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洒下!

郝丽闪身退出数丈,手里拿着张定边的帽子,此时那羽箭劲力已消,羽箭穿着方冠从天而降,张定边伸手接住,含笑将羽箭拔出来,把方冠轻轻拍打几下整理整齐,

走上前来双手递上,郝丽俏脸一红,接过自己的方冠,把他的儒冠递过去,张定边戴上自己的帽子后,二人相互施礼各自退下。台下众人掌声雷动。

君子剑丁陆赞道:“两人激斗之后仍能持之以礼,这才是君子之风!当为年轻武人所效仿!”遂大声宣bù

:“两人同时取下对方冠帽,可判为平手!”

连续两场比赛都打成平手,这可是少见的很。大家看得更加有劲头了。

刘金彪本来并不大看好莫克不花和张定边,没想到两个人居然与王家找来的人打成了平手,这可是事先没有想到的,他心里不免产生了对王家的轻视之心,心想王家的人也不过如此。(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韩振江

韩振江看得技痒,站起身来向金六福做个揖道:“金老爷,俺也想下去甩两鞭子。”韩振江是乡下人牧羊人,没见过大世面,对他来说能看见县太爷就是头顶最大的天。

如今他跟着金六福一路走来,沿途的州县县太爷、府尹见了金六福无不恭恭敬敬,在他眼中几乎把金六福当成了神!

金六福极喜欢“金老爷”这个称呼,从小到大,也只有韩振江才这样称呼他,别人都是叫他金公公,只有金老爷这种称呼,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健全的男人,

可是他哪里知dào

这韩振江根本不知dào

世界上还有太监这种不男不女的人物,对他来说“老爷”已经是最高的尊称了。

得到准许后,韩振江拿起乌金长鞭,袖着手、佝偻着身子在西观礼台上慢慢悠悠的走下来,来到擂台前,管签订生死文书的书吏叫住他签订文书,他苦着脸道:“俺不识字儿啊。”那书吏无奈,只好叫他用朱笔在文书上画了个十字,就当是签名了。

王家的七少爷王洪廉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笑道:“

哈哈,这夯货不如就交给我吧!”也不和别人打招呼便自顾自拿起虎头大刀,从东观礼台奔下来,王洪廉见韩振江爬上擂台的身形便知dào

此人并没有受过正统的武功训liàn



听说他鞭子耍的不错,想来也不过是江湖上的野路子,能有多大作为。这样的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嘴上牛皮吹得呜呜响,动起手来也不过仗着一招鲜。吃遍天。

只要那拿手的招数使出来也就没什么后劲儿了。王家兄弟八人,就是他在家中最不受待见,其他兄弟七人要么是朝中为官,要么是威名远播

的武林豪杰,唯独他武功最差,为人又骄傲自满、飞扬跋扈。

却偏偏爱寻衅滋事,时常与人争斗。王传华知dào

这个儿子虽然未曾有过败绩。但是并非是他武功有多厉害,而是别人忌惮王家的威望势力,不敢下死手而已。这样下去。一旦碰上硬茬子,肯定会有大亏吃,王传华为这事教xùn

过他多少次,可是他表面上唯唯诺诺。转过身去却依然我行我素。



这次比武招亲。王传华本不打算让他出场,可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这才同意的,权当是让他凑个数而已,反正到最后还有肖同武、马三等人压阵,也不怕他输了阵。

刚才莫克不花、张定边出场的时候,王洪廉见他们气宇轩昂,走起路来龙行虎踞。心里便有几分怯意,就故yì

不抬屁股坐着观战。等自己这边岳斌、郝丽上阵之后,好像没怎么费力qì

就打成了平手,自己心里不禁又后悔起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抢着去呢,自己再怎么着也比岳斌、郝丽强吧,要是刚才自己把莫克不花或是张定边打败了,那老头子还指不定怎么夸自己呢!

他看看其他的对手,见严纲形如金刚、焦伟林短小精悍、其他人则看不透武功高低,他心里似乎有些蹬不住底,当韩振江上场的时候,见这人步履笨拙,身形猥琐,非常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样子,

又见他虽然拿着根粗大的鞭子,却好像没学过武功的样子,他刚才听说,此人是祁连山下放羊的汉子,一个放羊的汉子有什么本事,顶多也就是会甩几下响鞭吓唬吓唬乡下人而已!

自己既然当了擂主总不能光在一边看热闹吧,看来看去也就是这个韩振江好对付,所以他赶紧站起身来应战,生怕起身晚了被别人抢了去。

韩振江呆呆的站在擂台中间,被台下成千上万的观众看得手足无措,他傻头傻脑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阵哄笑。

王洪廉来到面前,倒提着虎头金背大刀,大大咧咧的抱拳做了个揖。韩振江心底淳朴,他不懂江湖规矩又怕失了礼数被人笑话,见王洪廉施礼慌忙学着他的样子把乌金长鞭缠在手臂上双手抱拳深深做了个揖,没想到王洪廉却趁他弯腰施礼的时候,

飞身上前抡起大刀当头就砍过来,台下观战的众人齐声惊叫,韩振江抬头看时,大刀已经砍到了头顶半尺的距离,百忙中赶紧抬起手臂挡住,

恰好那乌金长鞭缠在手臂上,刀口砍在长鞭上,火星四溅。幸好这乌金长鞭极为坚韧,寻常刀剑伤它不得,是故这一挡不仅保住了韩振江的性命也保住了他的手臂,饶是如此,这金背大刀凌空劈下的力道极为惊人,也震得他浑身发麻!

不等她回过神儿来,王洪廉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把他踢出数步,趴在地上。

台下观众齐声怒吼,更有人大叫:“王家的人不要脸!居然使出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丁陆连连摇头,叹息道:“王传华为人勤勉厚道,没想到后人竟然堕落到这般境地!”

肖同武和马三面上也露出鄙夷的神色,刘金彪更是大声鼓噪:“原来这偷袭的手段才是王家的家传绝技!这手功夫果然独步天下无人能及!”

王洪廉还要上前再补一刀,却被丁陆拦住,丁陆强压怒火,劝道:“王公子,你偷袭在先,这已经错了,若是再趁机取人性命,那就更是天理不容!”王洪廉嚣张惯了,怎么会把丁陆这样的老头子放在眼里,要硬闯过去。丁陆双膀一晃,便把他震退三步。

王传华面子再也挂不住了,直起得面色青紫,若不是顾忌在擂台上一举一动都关乎王家的颜面,说不定当时就要下去痛殴王洪廉了。

就在擂台上下乱作一团的时候,韩振江居然站起来了,幸好他常年山中奔跑,身体结实强壮,而王洪廉则疏于练功又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所以,韩振江挨了这一脚,尽管面色难看,可还是咬着牙爬起来了!

见他站起身来,擂台下掌声如潮!韩振江取下鞭子,扬天打个响鞭,声如炸雷!

丁陆见状便知dào

韩振江还要把这次比赛打下去,当下用赞许的点点头,示意可以继xù

比武。王洪廉抡起大刀一招“斜肩铲背”斜劈向韩振江,他虽然在兄弟八人中武功最差,但是王家的武学毕竟是家传渊源,若是放置江湖上,他的武功也是非常出色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鞭子抽陀螺

他按常理推断,这招“斜肩铲背”使出来,对方必然会用“风卷珠帘”这类的招数,长鞭抽向他的面门,逼他挥刀自保。

那么自己就正好用“潜龙过江”,俯身闪过鞭子,同时顺势用刀砍对方的双脚,韩振江不会轻功,很难闪过这招,说不定自己这一刀就会将此人废在这里。

但是没想到韩振江根本就不按套路出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懂套路,完全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他对电光火石般劈来的刀好像视而不见,抖手一鞭就向王洪廉的手腕抽来,

这一鞭来的比他的刀要快得多!若是他不变招,刀还没劈着人家,自己的手就要皮开肉烂了。只得往后一抽手,那极快的一鞭正好抽在大刀上!

“当”的一声脆响,王洪廉只觉得手掌心如同握着炭火一般,火烧火燎般剧痛,几乎要把大刀脱手。赶紧两只手握住刀柄,那虎头金背大刀犹自嗡嗡作响。

他万万想不到,这土里土气的庄稼把式竟然这么厉害!不等他后悔,韩振江第二鞭子又到,夹带着轰然的风声劈面袭来,他赶紧把大刀横在面前,“当”地一声大响,厚实的刀身竟然被抽出了一个凹坑,不知dào

的人见了还以为是用巨锤砸出来的,

这一击力量强dà

的难以想象,他双手握刀亦难以控zhì

,刀身被打得拍在脸上,当即鼻血长流。他疼得眼冒金星,但是剧痛也激发他的野性,狂吼一声,

纵跳起来凌空双手握刀向韩振江当头劈去,这正是王家刀法中气势最为凌厉的“分身斩”,这“分身斩”身法与“力劈华山”极类似。但是力道却不可同日而语。据说,当年王传华纵横江湖的时候,每当他使出这一招,

对手无不连人带马被整整齐齐劈成两爿,也正因为这种原因,江湖豪杰才将这招命名为“分身斩”。但是可惜的是,他不是王传华,虽然相同的一招,

但是气势大不相同,在王传华手里使出来犹如九天云外劈来的闪电,他使出来充其量是一段倾倒的朽木。他在使出这一招的时候,心里很清楚自己内力远远不能与父亲相提并论,

想要做到一招克敌,恐怕是不大可能。所以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七八个后招,无论韩振江出什么招,自己都能接上后招,只要自己接上招,那便一刀接着一刀,直至把韩振江逼上死路。

但是韩振江的应变让他所有的算计都落了空,因为韩振江的招数就是没有招数!他只是随手一鞭子抽过来,这一鞭端端正正打在虎头金背刀的刀口上。

王洪廉登时觉得自己像是在空中飞翔之际撞在了万仞高山上,又像是在激流中撞在了被惊涛骇浪冲卷而来的巨木上。刀背被抽的反砸过来,正好砸在脑门上,当时就鼓起拳头大的包,

他的身子犹如狂风中的枯叶般,在半空中打了几个圈才重重的摔在擂台上,这一鞭不仅破了他的“分身斩”也彻底打破了他的血勇之气。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更让他恐惧的是,韩振江的鞭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法,绝对是想抽哪里就抽哪里,想怎么抽就怎么抽!已经达到了心意相随、随心所欲

的境界!以前那种见招拆招的方式根本毫无用处。他已经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了。

韩振江抖手又是一鞭抽来,这一鞭带着隐隐雷声直直奔向王洪廉的头面,这鞭子若是抽中了,王洪廉的头都得爆zhà

。王洪廉自然深知其中利害,根本就不敢对抗,吓得丢下大刀,抱头鼠窜。

韩振江虽恨他出手偷袭自己,却也不忍心取了他的性命,只在他耳边打了个响鞭而已,他手臂连挥,一个紧接一个的响鞭在王洪廉耳边炸响,王洪廉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分辨究竟,

只是抱着脑袋在擂台上如被暴雷驱赶的老鼠一样

鬼哭狼嚎着团团乱转!刚才他出手暗算韩振江早就激起众怒,如今见他如此狼狈,众人非但无人同情反而无不鼓掌大笑。

刘金彪在西观礼台更是欢欣雀跃,大笑道:“这韩老哥看着村气,却惯会逗趣儿,把比武招亲变成耍猴儿了。”金六福揶揄道:“都说王家的刀法别具一格,可是如今看来,王家闪转腾挪的轻身功夫也少有人能及!哈哈哈!”

韩振江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想教xùn

王洪廉,却不知dào

如此一来,却出尽了王家的洋相。看着王洪廉在擂台上丑态百出,王传华老脸涨得如同猪肝一般熏紫。

老六王洪智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跃到台上,他虽然出身以刀法闻名的王家,不过他并不喜欢用刀,而是擅长王家独创的虎拳。

江湖上以虎拳命名的拳法不少,但是王家的虎拳却是取其意而非取其形,更因为这种拳法脱胎于刀法,另有一份独到的杀伐凌厉!

王洪智年龄虽然不过三十岁左右,但是在江湖中闯荡已久。又加上他生性沉默寡言用功尤为扎实,所以隐然成为河南道年轻一代武林领袖。

他知dào

若是想从韩振江长鞭下救人,必须攻其所必救,所以他一招“乳虎啸谷”,并指如铁插向韩振江的咽喉。韩振江本来就不想把王洪廉置于死地,所以顺势回手,长鞭卷向王洪智的手臂。那王洪智却转身后退,闪过这一鞭,顺手抓起王洪廉跃到擂台边上。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七弟,见他满脸血污,额头上顶着巨大的肿包,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气急,暗暗叹息想:“弟弟啊,你也太不懂事了,这放羊汉子虽然不通武功家数,可是这手鞭子早已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境地。

他动手前甩得那手响鞭便能激起空气震荡,难道你竟然听不出来?幸好那人没有杀心,否则一招便能取你性命!”

那边严纲见了大喝道:“龟儿子!敢则是要两个打一个吗!?来来来,老子陪你玩玩!”说罢大步跳到擂台上。

王洪廉早就被吓得心惊胆战,一退到擂台边便忙不迭地跳下来,东观礼台上的人,见了他都不屑地把脸别到一边去了,打擂输了不要紧,比武本来就有输赢,可是这人却连脸面都丢尽了,江湖人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yào

,这样一来谁还会看得起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严刚

王洪廉也觉得没脸见人,跳下擂台后便灰溜溜的跑回家去了。

韩振江将右臂一抡,那长鞭便像长蛇一般绕在手臂上,他对严纲做个揖自己转身下擂台,回到西观礼台坐下。

严纲伸手将上衣一把扯去,露出鬼怪般的肌肉,左脚猛地一顿地,大喝一声,犹如炸雷在耳边响起,双手一错,正是少林金刚拳的起手式。

王洪智右手在前掌心对着前方,左手紧贴肋下护住心脉,身上爆fā

出来的气息宛如收敛爪牙即将腾身跃出的猛虎,这正是王家拳法的精要所在,所谓拳无虎形、人有虎意。

“严纲!”王洪智喝道,“你不守清规,以至于被驱逐出寺,不找个地方好好呆着,竟然还要出来招摇生事!”

严纲喝道:“老子要干什么便要干什么,连佛祖也管我不得,你何来多事!”王洪智本来就不大喜欢说话,当下也不应声,立即纵身向前,挥掌直取严纲面门。

严纲喝道:“好小子!说打就打!这才痛快!”说罢,一招“金刚捣杵”。左臂往下一压,右拳往上打去,同时右脚踢向他的左腿迎面骨。

王洪智立即施展“猛虎洗脸”身体往前一弓,左手按住对方的右拳,右手趁机变掌为爪,抓向严纲面门。严纲功夫出自少林派,自然不能小觑,他不等招数变老就抽招换势,一个大转身闪开这一抓,同时右手一招“力挽狂澜”反手拍向王洪智软肋,

王洪智则用一招“猛虎上山”还以颜色。左膝左拳分别攻向对方咽喉、心窝,右手往下一挡,正好挡开严纲的右掌。严纲马上一招“倒披袈裟”转身绕到他背后,横臂一拳打过来。

王洪智扭转身子“虎抱头”左手推在他的手肘处。此处一旦被挡住,拳头上便使不出劲来,左手却立即黑虎掏心打向严纲心窝。严纲低头含胸,让过心腹要害,右掌顺势对拍过来。

“彭”的一声大响,两掌相对。二人被震得各自后退三步。这番较量二人不分上下,心里都对彼此武功颇为赞叹。二人略微摆个架势,立kè

又扑上前去斗在一处。他们武功旗鼓相当,打得眼花缭乱,拳脚的对撞声、发力的暴喝声此起彼伏。

擂台下众人看得大叫精彩。

王洪智尽管武功扎实,可毕竟不及严纲少林派外家武功招沉力猛,在数百招后,渐渐力有不及,严纲越打越轻松。不免生出傲慢轻敌之心,王家的这套虎拳却另有一招唤作:“疯虎降龙”,这招专门用作遇上强敌陷入绝境之时才用的。

他故yì

买个破绽,一招“金虎扑兔”飞起一脚踢向严纲,那严纲刚要闪身躲过,忽见王洪智脚下一滑,似乎是站立不稳,严纲久经战阵。对对手的丝毫变化都洞若观火,立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上前一步使出“金刚伏魔”,单掌猛力朝他劈来。

没想到,王洪智借着身子倾斜的机会,立即翻身倒地,用手抓住严纲的脚踝,左脚却高高踢起。踹向严纲的头部,严纲从未见过这种怪异的招数,虽然看起来类似其他拳术中的“单提敬酒”“魁星踢斗”这类招数,

但是别的招数都是正面踢来,而这“疯虎降龙”却是在身体倾斜摇摇欲坠的状态下踢出。轨迹极为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严纲大惊,暗叫不妙,想要后退脚踝却被抓住,根本迈不动步,幸而他见机极快,立即俯身低头,

王洪智的大脚擦着他的头皮踢了个空,尽管没有踢中,但是劲风也震荡地他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王洪智趁机奔上前去,使出“虎扑”绝技,双手十指如钩抓向严纲心口,他要一举把严纲击毙在擂台上,

唯有如此才能一雪刚才王洪廉惨败之耻!等到他手指几乎碰着严纲的衣服,眼看就要将其开肠破肚,王洪智不禁露出狰狞的笑容!

严纲生死存亡之际,再也顾不得什么,当即右手一抬,袖筒里传来“崩”的一声轻响!王洪智立即明白严纲袖筒里必然装着袖箭之类的东西

,当即纵身后翻,

一枚闪着寒光的丧门钉贴面而过,不等他落地,“崩崩”之声紧接着传来,又有两枚丧门钉射到!王洪智在即将得手的时候情形逆转,被打得措手不及,勉强接住一枚,身子被强劲的力道带了几个圈,第二枚丧门钉却无论如何也接不住了。

东观礼台上,王传华“腾”地站起来,老六是他最为得yì

的儿子,年少有为、处事稳当,又能将家传武学发扬光大。但如今老七身陷险境,他却爱莫能助,叫他怎么能不急。

正在紧急时刻,忽然人影一晃,出现在擂台上,那人伸手将第三枚丧门钉抓在手里,将王洪智的性命救下来。众人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个和尚打扮。

那和尚一只手拎着根齐眉棍,另一只手随意将丧门钉丢在地上,冷笑道:“慧纲,多年不见了,不知一向可好?”严纲仔细一看,倒吸口冷气:“啊!慧智!你……你……你怎么来这里!?”

来人正是少林寺戒律院大弟子慧智!

慧智身材虽比严纲矮半头,身子也略显单薄些,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精悍之气竟能逼迫得严纲有些透不过气来。

慧智冷笑道:“听说你反出少林寺,流落民间居然不知悔改,还将当初被你祸害的女子抢了去!你难道不怕将来会下阿鼻地狱吗?!”严纲知dào

慧智武功极高,在慧字辈弟子中排名第一,更在自己之上,所以颇为忌惮,但是他为人极是桀骜,当即冷冷的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横行天下,谁愿意屈身山寺之中!”慧智喝道:“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缘法,少不得今日要抓你去见方丈!”严纲冷笑道:“要是我不肯呢?”慧智怒道:“那今天就超度了你!”王洪智死里逃生,犹自惊魂未定。早有人上台将他扶下去休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慧智

下面看热闹的人方才见严纲与王洪智打得难解难分,都看的兴高采烈,等到严纲突施暗算射出丧门钉的时候,众人大怒,齐声喝骂严纲,这王传华平素里在河南府极有威信,

众人此时舆论自然是倾向于他的,正在喝骂时,忽见和尚上台将二人分开,大家又齐声起哄:“原来和尚也来比武招亲啦!明年胭脂虎要生个小和尚啦!”却丝毫不管王传华面子上挂得住挂不住。

丁陆过来道:“原来是慧智小师傅,不知dào

今日到此有何指教?”慧智自然是熟识丁陆的。赶紧双手合十见礼道:“见过丁施主,小僧这番前来,却是为了这个少林逃僧,望丁施主给个方便,准许小僧将此人擒下带回少林寺。”丁陆好生为难,若是不答yīng

,这严纲乃是少林派的逃僧,自己难免有包庇之嫌;可要是答yīng

下来,这擂台乃是王传华为女儿比武招亲所设,准许他们在此相斗,那算什么?

他转过头来来,想看看王传华什么说法,就在此时,严纲忽然出手,他知dào

自己的武功是斗不过慧智的,所以趁慧智说话之时,暴起出手一招“金刚伏魔”重手拍向慧智。

慧智大怒,喝道:“孽障!”转身一招“魁星踢斗”朝对方心窝踢去。严纲使出“燃指礼佛”手指并指如铁点向慧智脚踝部位的地机穴。

慧智立即抽腿同时身子不退反进,一招“头槌”撞向严纲心口。严纲见状知dào

慧智专门苦练过铁头功,丝毫不敢大意,当即“罗汉举鼎”双掌顶住慧智的光头,这严纲力大如牛却被硬生生顶出数步,他后退数步后方才拿桩站稳。

而慧智此时右手仍然拎着齐眉棍尚未动作。这番比较就连擂台下面那些看热闹的门外汉也都看明白了。严纲绝非慧智的对手。

刘金彪怒气冲冲的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嘛!明明是比武招亲,这少林寺的和尚居然跑到这里清理门户了,这不是胡扯吗!金大人,咱们……咱们可不能看着他们胡来搅局啊!”

金六福望着擂台上两人打成一团,面上露出神mì

莫测的微笑,喃喃自语道:“这可是妙事儿呀。连少林派也来凑热闹,呵呵呵,好啊,好啊。”

回头对刘金彪道:“刘员外这句咱们,咱家却受用不起呀,这要娶媳妇的人是你们刘家,我们不过是来帮忙的,这是你的事可不是咱们的事。”这话把刘金彪噎得半死,他心里暗骂:“好你个死太监!真是翻脸不认人!”

严纲眼珠一转忽的转身奔上西观礼台自己刚才落座的位置。拎起座椅朝慧智丢过去,伸手在桌子底下抽出一对戒刀,又一脚把桌子踢过去,慧智冷笑,将齐眉棍轮的犹如风车般,桌椅飞过来便被打得粉碎,慧智身上连木屑也不曾溅到。

在木屑飞舞中,严纲大喝着抡起双刀涌身扑上来。刀光闪闪招招不离慧智要害,旁人禁不住发出惊呼。

这双刀乃是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之一楞伽刀法。相传这楞伽刀法乃是南北朝时期刘宋高僧阿跋多罗在翻译楞伽经时,心有感悟从而创立出来,双刀意为一善一恶,又为一生一灭,互为攻防相生相克,变化万千极难对付。这楞伽刀法与燃木刀法、降魔刀法并称少林派三大护门刀法。

燃木刀法乃是单刀刀法。这路刀法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边快劈数刀,刀刃不伤干木分毫,刀上发出的热力却能将干木引燃,降魔刀法据说能行百人斩。而刀不血刃。楞伽刀法能与这两种刀法并称其雄,足见其厉害之处。

严纲右手刀如佛,磅礴大气,处处大开大合,于放长击远中见光明慈悲;而左手刀如魔,诡谲阴狠,招招杀机隐现,于机巧多变中显乖张毒戾。若是别人对上这等不多见的功夫,必定会不知所措,难以应对。

这招“法轮常转”右手刀夹风带雷当头劈过来,左手刀却无声无息,看着右手刀势若奔雷速度极快,左手刀却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实则速度远胜右手刀,看着慢其实是错觉而已,若是遇上不明就里的人,这一招便能将对方斩于刀下。

但是慧智却是出身少林派罗汉堂的高手,他虽不擅长刀术,却也耳濡目染,知dào

这楞伽刀法的精要所在,所以丝毫不畏惧,他苦练疯魔棍多年,在棍术一道早已入了化境。

当即挥动长棍迎上前去,慧智的长棍并非是铜铁之物铸造而成,只是普普通通白蜡杆子而已,但在他手中竟如千斤巨杵一般,严纲的两把戒刀看上去沉重异常,一碰到慧智的长棍上,非但不能如众人所预想的那样斩断木棍,

反而被反震的啸声不止,连刀身都不停颤动。这招“法轮常转”看着威猛无比,却被简单地横棍一拦便破去这招,不等严纲变招,立即进步直踏中门,棍端点向他的心窝,慧智这手功夫有个名字叫做“点到为止”也就是说,

不管对手如何利害,只要被点中心窝,就要当场吐血瘫倒在地,严纲当年在少林寺曾经亲眼看见慧智用这招在石碑上轻轻一动便点出了碗大的石洞。

当下不敢怠慢,立即抽身后退,使出“大合欢莲花式”右手刀往下一压棍端,左手刀趁机暴起直插慧智咽喉,这种“大合欢莲花式”最是擅长双兵刃对付单兵刃,

虽然只是一招却是暗合连消带打、锁拿合靠种种技法,慧智猛地往后一退,顺势将长棍抽出来,饶是他劲力贯注长棍其中,这棍头上也被刀刃割去一层木皮,慧智不禁心中讶异,他们在少林寺的时候就极为相熟,

对彼此的功夫都心知肚明,如今这严纲功力竟然比在少林寺的时候又精深了一步,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并不奇怪,他在少林寺已经将这套刀法烂熟于心,等叛离少林寺之后,他担心被戒律院缉拿,必是日夜苦练,所以功夫比在少林派精深也在情理之中。说时迟那时快,慧智断喝一声,双手持棍如长枪般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疯魔棍

棍为兵器之祖,这种说法一是指人类在茹毛饮血的蛮荒时期学会使用的第一种工具就是木棒;二是指任何兵器的技法都是从棍法中演化而来的,

无论是刀法还是剑法都能从棍法的招数中找到影子。慧智这一棍直刺,在疯魔棍中叫做“狂魔穿山式”,在枪法中则称作“金龙过江”,其实招数的架势身形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因为棍子没有枪头,力道反而更为浑厚,严纲知dào

这种时候决不能后退,因为枪号称兵器之贼,最是能寻机钻空,慧智虽然是使用的长棍,但是却也能施展枪的招数,

只要他稍一后退,慧智便立即施展搬、拦、扎、拿诸般利害的手段,所以咬紧牙关,双刀十字交叉架在胸前,“当”的一声,长棍刺在刀身上,严纲登时觉得浑身被震得一麻,他闷吼一声,硬生生顶住,他身形虽然未动

,但是身子却被顶得滑出数尺,幸而慧智经过这几招,也不清楚他的底细,并未趁机施展杀招,而是中规中矩的变招长棍转而扫向他的双腿,严纲跃身闪过这一击,

趁机缓了一口气,提刀又扑上前去,双方斗了百余招,慧智面色如常,连呼吸都不曾变化,但是严纲却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流到颌下滴落到地上。

两腿已经开始打颤,

他刚才与王洪智激斗数百招,已经有些疲惫,如今又遇上慧智这样的强敌,实在是再也没有力qì

打下去,更何况慧智武功本来就在他之上!

他眼中杀气浮现,忽然使出“伏魔狂斩”的招法,这是楞伽刀法中用于极险境地拼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数。虽然伏魔狂斩只是一招,但是这招里却含着十八路刀法,这十八路刀法完全是进攻的路子,而没有防守刀法。再加上是双刀的技法,能够左右开弓,所以威力极为强盛。

慧智尽管武功超群也被这招“伏魔狂斩”逼退数步。但是他却胸有成竹,因为这招“伏魔狂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却极耗费内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没人会轻易使用。他只要避其锋芒,然后坐等严纲筋疲力竭就行了。

没想到严纲这招却是虚的,“伏魔狂斩”刚施展了半招便忽然一扬手从袖筒里射出数枚丧门钉,射向慧智各处要穴。慧智怒喝:“严纲!你这卑鄙小人!”急速挥动长棍将丧门钉一一击落,等他回过身来却见严纲早已逃之夭夭!

刘金彪在观礼台上气愤愤地对金六福道“金大人!这少林寺也太不给您老人家面子了!居然把这擂台比武给搅合了!您就这样……算啦?”金六福露出鄙夷的笑容望着他道:“呵呵,没想到你想得倒也周到,

只是这可不是咱家的比武招亲,算不上不给咱家面子,再说严纲技不如人,被人打得落荒而逃也怪不得别人。”刘金彪见他不肯上当,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台。

叹道:“唉,大人哪。您可真能忍!”金六福冷笑道:“你不能忍?不能忍就上台去把那秃驴打跑呀。”刘金彪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得装聋作哑不敢吱声。

说话间慧智在擂台上合十施礼道:“小僧搅闹这番盛事,实在是罪过,只是那严纲乃是少林寺戒律院要缉拿的逃僧,情非得已得罪莫怪,日后小僧定要求告方丈与各位英雄书贴告罪。就此别过。”说罢,自顾自跳下擂台,朝严纲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丁陆咳嗽几声,待四周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方才之事大家不要介yì

。比武照常进行。只是刚才那场比武并未结束,如今严纲已经不再这里,那麽,依在下之见,不如刚才那场比武视为无效,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东西两处观礼台上的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均是觉得虽然刚才王洪智已露败迹,但是毕竟还未败落,江湖上动手较量,一招得手,转败为胜的例子并不少见,

所以无论判定是谁输,被判输的一方定然不服,所以判为无效大家无话可说,于是在商议过后都表示没有异议。丁陆朗声道:“不知dào

哪位英雄要来下场比武?”

闪电剑焦伟林笑道:“在下不才,愿意凑个热闹,请各位英雄指点几招。”说罢,施施然的走进擂台上,只是随手把袍角掖进腰带里,

对四周做了个罗圈揖笑道:“各位,在下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耍几下剑,恳请一位使用兵器的英雄下场赐教,至于擅长拳脚功夫的兄弟,在下手上的功夫差劲儿的很,若是拳打脚踢自然不是对手,可是拿剑对付赤手空拳之人,又胜之不武,所以只好却之不恭了。”

台上台下的众人见他声称喜欢耍剑,必是为剑术高手,但是却不见他的剑放在哪里,虽然江湖也有人使用柔韧的软剑,但是那些软剑都是围在腰间的,能看出剑柄和剑鞘的样子,而此人腰间只是缠着一根再也普通不过的丝绦而已。

也有人猜测是不是这人装腔作势摆架子,要剑童待会把宝剑送上来。甚至有人说得神乎其神,说这人是得道之人,会使飞剑,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平时就把飞剑隐身不见等等。

焦伟林听见下面议论纷纷,便微微一笑,朗声道:“列位乡亲父老,在下只是个剑客,也就是能耍两手剑法而已,可不是什么得道之人,至于放飞剑等法术,更是不会的,在下除了练剑的时候比大家多流了几桶汗水,

其余的也就是跟大家一样,平常得很,受了伤会痛,不吃饭会饿,缺钱的时候,也会发愁烦恼。”一番话说得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王传华见焦伟林虽然长得矮小猥琐,但是在擂台上一站自有渊渟岳峙的气势,便知dào

此人不可小觑,他对焦伟林的来历背景略知一二,但是对他的武功如何却不大清楚,因为此人不是从属哪个门派帮会,

而是浪迹江湖的散客,听说此人的剑法也没有具体的师承门派,而是靠偷师学成的,每当武林中有比武论剑等盛会时,他都要千里迢迢赶去观摩,

别人比武的时候,他便趁机偷学几招,慢慢地积少成多,居然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剑法,是故其剑法极为驳杂。不过此人为人不坏,他向来在东海一带游侠,

极少涉足中原腹地。东海附近多荒岛,时常有海盗在荒岛上聚伙分赃,焦伟林便闻风而动,仗着武功精湛将海盗杀散,将海盗所绑肉票救出,把劫掠的财货变卖后,所得银钱大都接济穷苦之人,所以他在东海一带有“义侠”之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焦伟林

没等东观礼台上的人说话,擂台下有人大喊:“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谁不想要,怎么能便宜了你们刘家!”

焦伟林微笑道:“这位好汉,在下却不姓刘,在下只是帮着刘员外打擂,若是承各位英雄高义,遑让一招,这媳妇却也是刘家公子的,在下忙活半天也不过是为了别人做嫁衣。”

话刚收完,面前人影闪过,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汉子跳上擂台,那人长得倒也端正,凤目细眉、皮肤白皙,一看便知是江南的少年英雄,

北方汉子大多粗犷豪迈,极少有人生得这般秀气。那人身上穿着洁白的锦缎箭袖武官袍,袍子上用金丝线精绣着团花图案,袍子边角上则绣着云纹,腰间扎着羊脂玉镶嵌的玉带,足下蹬着一双鹿皮薄底快靴。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貌佳公子!他手里拿着一对虎头双钩,这虎头双钩也就是长剑尖端带着弯弯如月的钩子,在手柄的地方有月牙护手,

这样的兵器极为难练,在练习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被月牙护手割伤自己,但是一旦练成,其杀伤力也是极大地。

那人笑道:“有美人待字闺中,在下愿意冒险一试,看看有此艳福没有!”焦伟林笑道:“这位英雄莫要心急,便是要做人家女婿,也要知会一下名字才好。”

那人粲齿一笑道:“在下欧阳佐。”说罢挥动双钩,左手钩一领焦伟林眼神,右手钩平直的钩向他的肋间。焦伟林将身一转闪开这一击,却并不亮剑。

欧阳佐挥动双钩施展种种招法攻过去,他的双钩很快,但是焦伟林身法更快。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躲闪过去,下面看热闹的人见他只是躲闪并不还招,都开始大声起哄,起哄声中还夹杂着叫骂声。

焦伟林依然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欧阳佐却越发急躁起来,手上的双钩一招紧似一招。却总是差之毫厘让焦伟林躲过去。

焦伟林笑道:“这双钩也使得精彩了,可是还是太慢了。”话刚说完,忽觉背后劲风袭来,他心念一动身子便横掠出丈余,一柄虎头钩擦肩而过,情形极险。焦伟林闪过这致命一击,回头看时,竟是欧阳佐!不禁大为惊骇,刚才他已经探出对方的武功深浅。却不知怎么刹那间身法变得如此快捷了。

不等回过神儿来,身后又是劲风袭来,他闪身飘出几步回头再看竟又是欧阳佐,身法突然快得匪夷所思。

他久经大敌,阅历极为丰富

,不等脚步站稳便又斜斜闪出几步,这个方位正是进攻的死角。

等他立住身形往回一看,不禁以为自己眼睛花了。面前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欧阳佐!

下面看热闹的人大声鼓噪:“好不要脸!两个打一个!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右面的那人笑道:“在下欧阳佑,与欧阳佐是孪生兄弟!”

焦伟林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兄弟两个,欧阳佐在台上正面对敌,欧阳佑在背后偷袭,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相互应和,倒是不容易对付,刚才仓促间自己竟然被他唬住了。

丁陆赶紧上前道:“两位欧阳少侠。这次比武乃是比武招亲,并非是争论一时之长短,两位一起打擂怕是多有不便。”

欧阳佐、欧阳佑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是同生同长,自幼不曾分离片刻,这与人动手。也从来是并肩齐上的。”

丁陆不悦道:“这叫什么话!人家是一个人,你们却是两个人,这难道公平吗!?”

欧阳兄弟齐声道:“我们对付一个人是两个人一起上,对付千军万马也是两个人一起上,有什么不公平的!”

下面观众中有人大喊道:“要是你们打赢了,难道洞房花烛夜也是两个人一起上吗?那王小姐如何消受得了?”一席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王传华面子上却是挂不住了,气得一拍桌子,低喝道:“越州双子星!他们也来打擂了,真是岂有此理!”

越州双子星乃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新人,他们童年时偶得奇缘,得高人指点练成了虎头双钩,他们对敌从来是同进同退,由于二人是孪生兄弟,彼此心意相通,所以两个人四柄虎头钩配合的犹如一人三头六臂,在越州一带罕逢敌手。

后来被他们创出名号,唤作:“双子星”。王传华、肖同武、马三等人虽然听说过,却从未谋面,在看到他们是孪生兄弟时这才想起此事,只是兄弟二人同来比武招亲未免太过荒唐,若是被口齿轻薄之人损上两句,王家的人颜面何存?

没想到焦伟林却浑然不惧,笑道:“丁前辈,既然他们向来如此,在下也不好破了他们的规矩

,不如让他们兄弟一起上吧,在下对付的了。”

丁陆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焦伟林,转身对欧阳兄弟叮嘱道:“这次不是了结生死恩怨,望各位点到为止。”欧阳兄弟却不屑道:“怕死就不要打擂,打擂就不要怕死!”

丁陆大怒,焦伟林劝道:“二位不要着急,或许刚才那句话,是丁老前辈嘱咐在下也说不定。”

欧阳兄弟闻听脸上浮现出怒气来。

东观礼台上,逍遥庄庄主肖同武低声道:“这欧阳兄弟今个儿要栽了

,不及动手便心浮气躁,已经坠入对方毂中,只是尚不自知而已,只盼着焦伟林能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他们性命才好。”

说话间的功夫,台上已经交起手来,欧阳佐与欧阳佑一前一后夹击焦伟林,双钩的技法讲究大开大合,动作舒展,攻防用致,可长可短,钩及四面八方,势势相承,招招相连,如今四柄虎头钩围攻焦伟林,只见四团银光将他罩在其中,

观战的众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那焦伟林却仍不亮剑,只是仗着身法快疾,在四柄虎头钩下飘忽不定,四把钢钩如影相随,却是伤不着他,竟好似三人事先演练好拿出来炫技一般,

虎头双钩讲究钩、楼、卡、锁、撩、按、扫等技法,但是在焦伟林身上却是全然无用,因为根本就够不着他,眨眼间数十招过去,焦伟林还是只是躲闪并不还招,

观战的人群开始嘘声一片,那些贩卖食品的小贩也开始凑凑热闹,大声吆喝:“各位看官,尝尝小人的大枣粘糕吧,又甜又糯,各位爷吃着粘糕看耍猴这滋味才叫美呢!两个大钱一斤糕,大爷,您来两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欧阳兄弟

话语传进欧阳兄弟耳朵里,这兄弟俩怒气更盛,他们是越州武林中有名的美男子,平素走在大街上都有大姑娘小媳妇红着脸上前搭讪说话,如今到了河南府却被当成猴戏,

他们如何能受得了?在后面的欧阳佑手法一变,双钩削向他的足踝,欧阳佐心有灵犀,立即右手钩钩向对方脖颈,左手钩刺向他的心口。

这一招叫做“天龙盖地虎”,四柄虎头钩已经将对方前后左右上下各处退路尽数封住,无论向那个地方躲闪,总会有一柄虎头钩在等着他,这一招也只有在他们兄弟联手的情况下才能施展的尽善尽美。

若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演练此招,无论事先如何苦练,终不能做到如此绝无迟滞。

就在这时,焦伟林动了,他右手一扬,站在前面的欧阳佐只觉得眼前一亮,眼眶上微凉,两道眉毛已经被剔去,不禁心中大为惊骇,他们兄弟长得眉清目秀,

极为在意自己的面容是否漂亮,每日花在服饰美容上的钱财不亚于爱美女子。在与人交手的时候,非常小心保护脸部,唯恐脸上留下伤疤。他定是以为焦伟林划伤了自己的眼部,

竟然在这生死关头,丢下右手虎头钩去捂住脸。他的虎头钩一丢,“天龙盖地虎”便出现了破绽,焦伟林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立即纵身从欧阳佐头上跳过去,身在半空之时顺势一踢他的左肩,欧阳佐的左手钩便不受控zhì

的斩向欧阳佑,

欧阳佑双钩正好在下面一扫而过,见虎头钩砍到,他若是躲闪。尽能躲得过,只是脸上少不得要被划个血口,没想到他竟然拱起后背,用后背硬接下这一钩!江湖上爱美之人为数不少,

但是如欧阳兄弟这般为了脸面连性命都不顾的却绝无仅有。随着令人牙酸的刀刃切入肉的声音,虎头钩砍进后背。欧阳佑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欧阳佐听见弟弟的惨叫,睁眼一看,见自己一钩砍倒了欧阳佑,地上鲜血四溅,欧阳佑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当下惊怒交加,却又不敢拔出虎头钩,怕拔出钩来,

弟弟当场

就会死亡,放开虎头钩双手箕张向焦伟林抓来。焦伟林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又见亮光一闪,欧阳佐胸口腧穴鲜血如箭飚射而出,人瘫倒在地。

王传华在东观礼台上看见这一幕,不禁大加叹息,赶紧命人将二人抬下去抢救。好在这两人伤势虽然不轻,但是无性命之虞。

尤其是焦伟林那一剑,更是只是截住气脉,并不能伤他性命。

有人上来擦干净了擂台上的血迹。焦伟林气定神闲的站在擂台上。他刚在瞬间出手击败欧阳兄弟,竟没有人看清他用的是什么兵刃。虽然他自己说自己喜欢耍剑,

但是谁也没看见他的剑,只是看见亮光一闪对手便倒了。这样一来,下面看热闹的人大多是些愚夫愚妇,能有多大见识,便纷纷传言焦伟林是用飞剑斩杀了欧阳兄弟。更有人声称听见他念动咒语了。对此,焦伟林只能报以无可奈何的苦笑。

丁陆大声道:“这一场是刘家的人胜,王家可有人应战?”

老五王洪礼站起身来对王传华躬身道:“父亲,这一场请让孩儿去打吧。”王传华点点头,河南王家的武功分为拳、刀、功三大部分。拳法以王洪智最为精湛,内功以老四王洪义最为深厚,而刀法则王洪礼独得真传,据说单以刀法而论,王洪礼的刀法已不在王传华之下。所以王洪礼去应战,王传华还是比较放心的。

王洪礼拎起虎头大刀缓步走上擂台,倒提着大刀,对着焦伟林抱拳施礼,焦伟林赶紧还礼。王洪礼将大刀一摆,沉声道:“焦兄,请出剑吧!”焦伟林笑道:“王兄,出剑是自然的,只是还不到时候,不如王兄先进招吧!”

王洪礼将大刀横在胸前,喝道:“如此来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纵身向前抡起大刀一招“龙腾虎跃”当头劈去,他大刀自上而下劈下去,双脚却施展连环脚法,踢向焦伟林心口,这招上下夹攻极难抵挡,他虽然是以刀法闻名,

可是腿上的功夫也不容小觑,若是被踢上一脚也能被踢得骨断筋离。焦伟林立即闪身后退躲过这招,王洪礼不等招数用老,就手腕一转,刀锋立kè

翻转横削过来,这手功夫若是用在剑法上是极为寻常的,但是在刀法中却极少有人能用,

因为长剑轻灵,单凭腕力便可以在出剑的时候转动长剑的出剑方向,但是大刀就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大刀刀法气势威猛,又加上大刀极少有分量轻的,大多都十分沉重,在大刀挥动的时候仅靠腕力便能改变刀的方向,极少有人能做到。

但是王洪礼做到了,而且是十分轻松,刀的转向十分自然,毫无生涩的感觉。足见其人功力极深。

焦伟林叫声好,却仍然不还招,而是继xù

闪身后退。

王洪礼见他离擂台边缘已经不足三尺,心想:“老子再出一招,看你还能退到哪里去!

”当即紧奔几步,大刀左右斜劈,一招“十字披红”对着焦伟林就砍过去。焦伟林却仍是后退。

此时已经到了擂台边上,焦伟林的一只脚甚至已经悬在外面了!王洪礼连想也不想立即纵身直扑,一招“奔雷刀”劈头盖脸砍过来,这招威力极大,以焦伟林的体重,便是硬撞也能将他撞下擂台!

就在大刀即将砍到焦伟林面门的时候,王洪礼忽觉眼前亮光闪过,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经到了眼前,他临敌经验极为丰富,见情况有变立即不顾伤敌,挥刀自保。只听“铮”地一声轻响。

大刀将长剑磕出去。焦伟林将右臂一缩,那长剑却又不见了。以他的目力竟没有看出来,焦伟林是如何将剑藏起来的!他大刀上扬的时候,腋下便出现了空挡,焦伟林便趁此机会一个鱼跃从他腋下穿过去。

王洪礼忽觉背后生凉,赶紧一招“

玉山倾倒”身体往外倾斜同时手中的大刀立即反手往上一撩,“铮”的一声轻响,把背后袭来的长剑在毫厘之间磕出去。饶是如此,耳边的鬓发也被削断几根。原来焦伟林在闪身而过的时候便急速出剑刺向他的背心,鱼跃弹起顺势出剑正是东海派的剑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王洪礼

王洪礼就势“虎尾横扫”把大刀往后横着轮过去,焦伟林身法极快,却早已闪身退出去。他一刀砍了个空,身子却借着大刀回转之力迅速转过身来,却见焦伟林腾身而起手中银光乍现,长剑当头劈来,竟然正是王家家传的刀法“分身斩”!只不过焦伟林把刀法改成了剑法而已。

刚才他在上台之前,王传华就曾和他说过,这焦伟林精于偷招,看别人比武出招,他就能举一反三,将招数学了去,想来刚才王洪廉曾用这招对付韩振江,不料却被焦伟林趁机将这招给偷学了去!而且比王洪廉用得更加老道,这人也当真是太过聪颖了。

王洪礼冷笑,他知dào

这招“分身斩”只适合用于刀,并不适合用于剑,因为刀身宽厚结实,能经得起大力砍劈,剑身却是轻薄纤细,尝尝用于削刺,如果像用刀一般砍劈,那剑身必然弯曲折断。

所以王洪礼当机立断,立即将大刀横加在头顶,冲着焦伟林就迎上去,他自付只要焦伟林的剑一碰上他的刀,那剑必定就要折断,剑一断,按江湖规矩,这一场他就算是赢了。

没想到焦伟林却手腕一翻,那长剑忽然消失不见,他的大刀架了个空,焦伟林却趁机落下来,左手突然出掌,正是少林派的“罗汉看家拳”中的一招“老僧守山”,一掌拍在王洪礼的心口。

王洪礼登时心中大骇,他还以为焦伟林的剑法神出鬼没,这一掌还不定有多厉害,没想到他挨了这掌,却并无什么感觉,就如同被普通人打了一掌。他顿时明白了,焦伟林竟然没有内力!

焦伟林并没有言传身教的师父,他的剑法全都是偷师学来的,但是剑法可以偷学,内功却是绝无可能偷学的,内功心法极为奥妙繁复。非得师父口传心授而不可得,所以他并不懂内功,

他的身法快捷,不是靠内功深厚来做到的,而是靠天生的速度胜人一等,他天生手脚轻快,又加上自己刻苦训liàn

,这才做到常人不可企及的速度。

不等他再往深处想,焦伟林已经身子滴溜溜一转。手中银光乍现,长剑出手往王洪礼喉间削去,

却是天山派的剑招“朔风千里”,他赶紧一低头,长剑刺空,焦伟林并不把剑往回抽,而是顺势往下一压。却变成了太乙派的“老君封炉”。

王洪礼心中焦躁,他明明内力远胜焦伟林。却在对方疾风暴雨般的急攻之下只能处处防守,竟然腾不出手反攻。

他立即将大刀往上一抬。焦伟林却不与他硬碰硬,而是迅速抽剑,将身形一矮,长剑转而攻向他的双腿,这招正是东北长白派的“剑影蛇形”,专门用于绞杀敌人双腿。

王洪礼足尖点地。身子拔地而起,躲过这招,他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双手举刀,口中大喝:“让你看看我的分身斩!”他高举大刀猛地往下劈来。正是王家成名绝技“分身斩”。

王洪礼的分身斩确实不同凡响,简直如从天外飞来的巨大陨石一般,朝焦伟林直射过去!观众耳中甚至隐隐听到了轰鸣之声!这种力量绝对不是任何招数就能低档的。

刚才人们见过王洪廉的分身斩,也见过焦伟林的分身斩,但是二者决不能与王洪礼同日而语!如果说焦伟林的分身斩徒具其形未有其意,那么王洪廉的分身斩简直就是杂耍儿戏,但是王洪礼的分身斩乃是真zhèng

的分身斩,

那种将天地一分为二的狂野力量压迫的人们都喘不过气来,焦伟林知dào

自己是没有办法对抗这种力量的,立即闪身后退,王洪礼收势不及,脚下巨大的擂台竟然在刀锋罡气的激荡之下,轰然裂开!

焦伟林却能借着滔滔气浪纵身跃到高高竖起的断木上。袍子一角随风飘落到地上,竟是被刀气切下来的,他单腿站在断木上,犹如飞翔在高空,傲然环顾的雄鹰。右手长剑遥遥指着王洪礼,笑道:“王兄神技,在下领教了,这场比武,在下认输。”

王洪礼这才看清焦伟林的剑是什么样子,原来是一柄极软极韧的软剑,只是这软剑却没有剑柄,只是在剑的末端镶嵌着一个铜环,这铜环正好套在右手中指上,

平时的时候,这软剑就收藏在右臂袖筒里,用的时候,只要中指一动,那软剑就会闪电般的从袖筒里射出来。焦伟林说罢,双臂一震,从木桩上像大鹏鸟一般飞跃到西观礼台。

这场比武虽然最终是王洪礼赢了,但是他心里却有些惴惴,若是比内力,他的内力胜过焦伟林千倍万倍;若是比家学渊源,他的武功是父亲耳提面命亲自教授的,比起焦伟林东一招西一招的偷学,

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竟被焦伟林极快的剑法逼得手忙脚乱,一身的武功竟然无从施展,最后还是靠内力极深使出“分身斩”才迫退对方。

可就这样,焦伟林也只是被刀气割掉袍角而已,足见此人不好对付。他固然内力精深刀法娴熟,可是焦伟林凭借着极快的速度,双方各有千秋,刚才若是焦伟林以死相拼,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这算什么!明明只是袍子被割破一角,那人竟然认输了!你们不是商量好了来这假打做戏吧!”擂台下有人高声大叫,焦伟林远远地坐在观礼台上喝着香茗,对下面的话充耳不闻,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反正赢不赢他都没机会抱得美人归,索性看得开。

王洪礼却大怒,要知dào

这件事可是关系着他们王家的声誉,要是被人认为是假打的话,传出去江湖上还不得说他们王家拿女儿做噱头?

当即怒喝道:“假打不假打,你有种就上来试一试!看看是真打还是假打!”

那人毫不示弱在台下大喝道:“老子就是要试一试!要是打赢了,你就老老实实当我的小舅子吧!”

在河南府方言里,小舅子是一句极难听的骂人脏话。王洪礼自小到大何尝被人如此辱骂过,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也不说话,把大刀一摆,杀气腾腾的等着那人上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平保利

说话那人长得人高马大,浑然不把王洪礼放在眼里,他手里拎着根粗大铁枪,将枪攥往地下一拄,身体借力跳上擂台。

来人喝道:“在下北庭平保利,请指教!”说罢,将身子扎稳马步桩,双膀一较力,将手中长枪“扑棱棱”一抖,

那铁枪不同于江湖上常见的花枪,枪杆有丈八长短,枪尖近两尺长,靠近枪杆处有两个巴掌多宽,上面带着三道血槽,枪头两边开刃还有五道狼牙般的倒齿,通体由镔铁打造而成,整个铁枪带着逼人的霸气!枪头红缨随着长枪抖动抖出斗大的枪花。

王洪礼一见这枪花便知dào

此人在枪术上下过不下十年苦功,枪头抖动之际,激荡地空气嗡嗡作响。

王洪礼试探着问道:“沙陀人?”平保利打个哈哈道:“没错!老子便是沙陀人,是沙陀人鸦儿军勇士!”

沙陀人是突厥人的一个分支,因其世居天山附近的沙漠地带,故称沙陀,沙陀人勇猛好战,又因居住之地水草贫瘠,难以放牧为生。所以时常被附近藩镇节度使重金雇佣为军,

沙陀人喜好征战犹胜于游牧,他们每逢大战都喜欢穿着黑衣黑甲手持铁枪,远远望去如同半天黑云席卷而来,世人称之为“鸦儿军”。

沙陀人因在沙场征战杀戮喜欢用枪,靠获取敌人的首级换取金钱为生,所以久而久之便演化出一套杀招极为凌厉的枪法,这套枪法与中原流行的各种枪法风格迥异,

处处都是取人性命绝无缓手的余地,它并没有内地枪法常见的花招和虚招,完全是实打实的硬招,枪法简单中透着狠辣。为了一枪制敌,

它甚至把枪法中常见的缠、粘、带、拦等精巧的动作都抛弃了,也没有复杂的呼吸、步伐配合的规矩法门。整套枪法只有扎、砸、拿这三种技法。

据说在练习这种枪法的时候,要在长木棒上一头捆上近百斤重的大石头,练枪之人手里握着另一头,要举着这根木棒不断刺树上的树叶。等刺树叶能做到百枪白中后,便再举着木棒刺天上的蚊蝇、蝗虫。能够做到一棒刺去,小虫子要被击碎在棒端方为成功。

在沙场上,

不少敌人骑兵便是在这凌厉一刺之下,连盾牌、盔甲带肉体一起被洞穿的。那些凶悍的白衣大食和黑衣大食骑兵见了沙陀铁枪无不谈虎色变。

正是因为沙陀铁枪强悍的杀伤力,尽管枪法简单,但是在边关这种凶狠的枪法却极受欢迎,不少汉人将领也纷纷求教学习,也有人学成后曾来内地中原展示过。所以,王洪礼便认出这种枪法正是风靡边关的“沙陀铁枪”,也由此推断出此人是沙陀人。

虽然沙陀铁枪名气极大,王洪礼并不畏惧,他自信自己潜心苦练二十余年的刀法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刚才他与焦伟林交手数十回合,由于焦伟林仗着身法轻快,双方的交手都是一触即开。他的强悍内力并没有机会施展出来,

刚才的那一仗打得实在是有些窝火。如今他酝酿了满腹的刀意。就等着有机会倾泻出来,正好这时候平保利送上门来了。所以他精神振奋,将大刀平端胸前。

这招名叫:“震八方”.意味着无论对方从什么角度来进攻,都可以迅速作出反应,大刀瞬间就可以变成撩、按、压、挡、架。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平保利用的是丈八铁枪。自己必须要寻机吃进内圈方能发挥长处,若是被他逼在外圈,

那么势必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但是他也知dào

平保利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若是自己挥刀上前,对方定然会乱枪扎来。所以与其上前与人对拼,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平保利放马过来,自己再找机会进攻。这也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方略。

东观礼台上王传华看到儿子横刀取守势,不禁暗暗点头。自己当年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这份沉稳,一种欣慰油然而生。

想必这平保利平时都是骑着战马执枪冲杀的,现在没有了马匹,

站在擂台上似乎有些不大习惯,他来回走了两步,这才扎稳马步,将大枪猛地一抖,喝道:“来吧!”王洪礼微微一笑道:“你远来是客,自当你先进招才是。”

平保利性情耿直,哪里知dào

这话中的玄机,当下也没客气,他将大枪猛地往前一扎,枪尖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当胸扎来,王洪礼刚要横刀去挡,没想到平保利却突然把大枪抽了回去,将枪杆横抽在旁边树立的断木上,

这根断木原本是擂台的横梁,先前被王洪礼的分身斩将擂台劈成两半,这根横梁才竖立起来,刚才焦伟林还在上面站过。这根海碗粗的木桩被大枪枪杆扫中,登时断为两截,砸向王洪礼。就在此时平保利断喝一声,猛地冲步向前,大枪与木桩一左一右,相互配合着扎向王洪礼心口。

他只看平保利长得浓眉大眼一副憨直的样子,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狡诈。岂知平保利素来在沙场上猎头取赏,与敌人厮杀时,生死常常悬于一线,

早就习惯于无所不用其极。倒是王洪礼轻视了此人。

这招出其不意,王洪礼登时手忙脚乱,好在他武功精湛,经验也是极丰富的,立即施展家传虎拳“猛虎上山”左腿将木桩踢出去。同时右手一招“翻江倒海”撩在大枪枪头上。

只听“铿”地一声大响,枪尖与大刀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宛如巨锤砸在铁砧上,两人被反震地各自后退一大步,双方都对彼此的神力暗自佩服。

王洪礼施展开来家传的虎头刀法,

虎头刀法讲究刀与手合、手与肩合、肩与胯合、胯与身合、身与心合。他在刀法上浸淫已久早就入了化境,各种精妙的招数施展出来当真是人刀合一。

平保利大叫道:“来得好!”双手平端大枪望心扎来,这一枪犹如黑蟒般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捣过来,王洪礼将大刀往身边横架,大枪正好扎在刀身上,王洪礼登时感觉到好像被狂奔的牤牛顶撞了一下,

身子被横着顶出数步,好在他下盘功夫极为扎实,步法不曾散乱,只是被顶着滑出去。这种情况虽不能算是输,但是在面子上毕竟是逊色了一筹。他不禁有些急怒,当即气沉丹田,一只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捏住刀头,双膀同时较力,竟又将平保利反顶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霹雳狂风斩

平保利刚要抽枪,王洪礼便已经觉察出对方劲头稍减,立即翻转身子,顺着大枪抽回的方向杀过去,平保利却以攻为守,仗着大枪远比刀长的多,丝毫没有防守的招数,而是“金鸡乱点头”大枪枪尖扑棱棱劈面扎过来,反而又将王洪礼逼出圈外。

这次交手王洪礼虽然没占到便宜,但是却面露喜色,因为他看出来了,平保利习惯马上征战,不适应步下交手,在这场大刀对大枪的较量中,平保利仍然是平时骑马厮杀的架势,双手平端大枪,双腿马步蹲裆式,

就像是骑在马背一样,这种架势固然有利于发力和保持身体平衡,却无法随意闪转腾挪。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沙陀铁枪乃是军阵中的骑兵枪技,平时使用的时候都是端坐在马背上,所以它没有与凌厉枪法相适应的灵活步法。

既然找出对方的弱点,剩下的就好办了,他只要施展轻功与对方游斗,必将使对方陷于疲于奔命的状态。

平保利太过于执着于习惯,一个武者若是被习惯束缚住手脚,往往会缺乏灵动,而在瞬息万变的较量中,灵动不足便会预示着失败或是死亡。

这正是他致命的缺点。但是他常年与身穿重甲的敌人厮杀,膂力出奇的大。他尽管没有修liàn

过内功心法,但是这种天生的筋骨神力,也让王洪礼非常忌惮,铁枪一枪一枪扎来,犹如百丈巨蟒翻身扑来,带着一股煞风。

王洪礼闪过中路,刀走偏门,从斜刺里杀向平保利。他并没有采用平时常用的直来直去打法,而是用“金蛇绕潭”身法,围着平保利迅速转了几个圈,

平保利果然对这样的打法极不适应。

他不得不随着王洪礼的转动不断的调整身体角度,情形登时十分被动。而这正是王洪礼想要的局面。

终于,平保利身子稍慢了一步。把侧后方暴露出来,王洪礼立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刀向他脖颈劈去!

对付平保利这样久经沙场的高手,一刀是绝无可能得手的,所以他见对方低头闪过这刀,立即钢刀连挥,一连十刀招招奔向要害砍去,平保利大枪实在是太长,虽然在刚才的厮杀中极为顺手。但是此时却被对方吃进内圈,

对这种贴身的肉搏变得极为促狭,不过他们这些鸦儿军出身的人,在沙场也会有被敌人步兵冲到马下的情形,所以沙陀铁枪自有一套对付短兵肉搏的招数,

当即将枪头垂在地上,单手托起枪杆,左支右绌将自己保护在枪杆之下。王洪礼的大刀虽然招数狂猛,却全都砍在枪杆上。并没有伤着对方丝毫。

反而被平保利趁乱打来几拳,不过王洪礼除了精善刀法,对拳脚功夫也是下过苦功的,所以,这几拳被尽数挡了回去。

等第十刀砍过之后,王洪礼忽然将身形下蹲。大刀如秋风扫落叶般向平保利双脚砍去,

这招“霹雳狂风斩”正是虎头刀法的独到之处,先前的十刀乃是狂风前的霹雳,看似狠辣其实并不是杀招所在,真zhèng

的杀手锏乃是最后的下三路横扫。此时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在上三路,仓促间极难做出反应。

势必遭遇断腿之厄。而平保利原本就是马上的战将,更不善于纵跳腾跃,如此来说是在劫难逃,甚至擂台上下已经有人闭上双眼不忍目睹他残肢横飞,血流满地的惨状。

但是,平保利既然能够在箭矢漫天的沙场上百战余生,自然有他独到的本事!只见他猛地将大枪往回狠命一抽一竖,然后将枪攥狠狠砸在擂台上,随着“铿”地闷响,那鸭蛋粗细的枪杆犹如铁柱般矗立在擂台上,

“当”地大响,王洪礼的大刀砍在枪杆上,这一刀力道极大,连刀刃都被崩开个豁口,但是大枪枪攥深陷擂台之中,虽然被重力冲撞,却是纹丝不动,只有枪尖被大力震得啸叫不已,王洪礼直道是势在必得,谁知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当即来不及收拾,虎口都被震得发麻,平保利却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他踢下擂台!

这下变故极为突然,观众无不哗然惊叫,王传华腾地站起身来,他对王洪礼期望甚高,而王洪礼也从不曾让他失望过,不仅武功超群而且城府深沉,

年纪轻轻已经成为河南府年轻豪杰的领袖,如今却被当众打下擂台!这可是事先不曾料到的,他满眼关切地望着摔在地上的儿子,若不是顾忌身份此时早已冲下观礼台去看个究竟了。

王洪礼落地之后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他两眼血红,大吼着还要往擂台上冲,刚奔出两步便一口鲜血喷出来,晕倒在地。王传华再也顾不得身份,立即从观礼台上纵身跃下,来到儿子身边,伸手把住腕脉,手指刚搭上脉搏,

便知dào

儿子内脏并没有受伤,王洪礼内力深厚,在遇袭的时候,内气本能的护住心脉,而平保利不是内家高手,单凭筋骨之力很难给他造成重伤。他之所以吐血昏厥,乃是怒火攻心之故。

看伤势不重,王传华这才放下心来,招手命郎中上前把儿子抬下去好生调养。

王传华冷哼一声,一撩袍子便要上擂台,他要亲手将平保利打下擂台,没想到东观礼台上早有人缓步登上擂台,那人步履沉慢,身子微微有些晃动,

正是老四王洪义。

王洪义最善内功心法,他天生右脚微瘸,所以极少外出游玩,反而更能潜心练功,他生性沉默寡言,但是心志极为坚定,其内力之浑厚已经胜过乃父,

他知dào

自己的缺点,右脚的残疾使他无法施展极快的身法和招数,所以他索性摒弃强调速度的家传刀法和拳法,而是将刀法和拳法中的步法身法简化后,独创出一门以掌力见长的功夫,

这套掌法至简至精,来来回回只有八路掌法而已。当年他掌法初成,王传华曾请武林耆宿来观看评点,王洪义将掌法内功施展出来,仅仅数招其身上迸发的强横内力便将四周围观的客人手中茶盏震得粉碎!众武林耆宿惊骇之余纷纷赞叹,有人赞道这套功夫有猛虎之威,雄狮之烈。

乃是天下少有的刚烈掌法,也正因为这句话,众耆宿才将这路掌法命名为“狮虎八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狮虎八打

不过,王洪义此人平时足不出户,既没有结怨江湖,也不会去管江湖上的闲事,就喜欢在家里练功。所以,他功夫虽高,但是在武林中的名气不大,

知dào

他内力深厚的人除了家里人也就是几个至交好友,至于浑厚刚烈的“狮虎八打”功夫更是从未传著江湖。

在兄弟八人中,王洪义与王洪礼感情最好,见王洪礼被打下擂台后吐血昏厥,他便坐不住了,也不与丁陆打招呼,便从观礼台上奔下来。

王传华知dào

他们兄弟情深,便不再说话,转身回到观礼台上。

王洪义走上擂台对着平保利略一点头,便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马步蹲裆式,肘垂肩松,两掌一前一后,目视着平保利。

平保利听他吸气之时带着龙吟之声,便知dào

此人是个劲敌,当下不敢大意,立即凝神执枪,枪尖对准王洪义,只要他稍有动静便一枪扎过去。但见随着王洪义深吸口气,全身的衣服忽然像鼓足了风的口袋一般膨胀起来,袍角甚至被吹得猎猎作响。

单是这手功夫便叫福州逍遥山庄庄主肖同武肖老英雄、凤翔府横刀堂堂主马三两位前辈点头赞叹不已。

王洪义见对方不肯先进招,也不再客气,便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小步小步逼上前去,他虽然架势简单,但是平保利也看出来,他早已用罡气护住全身,随便怎么扎都是扎不到的,但是只要自己一动,对方便能寻隙而入,与这等内力极深的高手贴身肉搏那绝对是取死之道,所以他绝对不能将此人放进身边三尺之内。

他缓缓地后退,但是王洪义却像一架铁滑车般的紧逼上来。等后退到距离擂台边缘五尺远的地方,平保利不再后退了,他必须为自己留下闪躲周旋的空间。

他猛地扎出大枪,这一枪直奔王洪义面门而去,王洪义并不躲闪,而是等大枪枪尖刺到面门三寸远的地方双掌猛地合十。竟然将大枪枪尖夹在两掌中间,平保利的枪法刚猛无双,大家刚才都亲眼目睹,而这王洪义竟然敢将枪尖放到如此近的距离方才动手夹住,

这份胆略便是世间少有。平保利感觉这一枪就像是扎在磐石上一样,震得双臂微微发麻,他立即双手较力,将大枪拧转,宽大的枪尖将王洪义的双掌硬撑开。

他趁机将大枪抽回来。王洪义见大枪往回撤,立即进步上前,一招“一头碎碑”攻进来,这招名字虽然叫做“一头碎碑”但其实并不是只用头去撞,而是头、肩、掌三位一体往上撞,因为是全身整体力量往上冲,

所以力道出奇强dà

,身子尚在一丈之外。骇人的罡气已经逼迫的人透不过起来,但是平保利是何等样人!他在沙场上什么样的险情没有见过。

当即将大枪一横,双膀校起千钧之力,从面前平直托着大枪迎上前去,王洪义知dào

此人虽不通内力,但是骨骼强健,便是筋骨之力也能力敌千钧。并不敢大意,

将身子转身闪过,足下一招扫堂腿直直冲着平保利双腿横扫过去,平保利不擅长跳跃,所以便故技重施。将大枪又树立在擂台上护住双腿,他暗自想若是对方全力踢在枪杆上,胫骨必定折断,谁知王洪礼扫堂腿踢到距离枪杆三寸远的时候,

便硬生生停住,将身子往上拔起,从空中翻一个筋斗,竟然是千斤坠往平保利头上砸来,平保利立即将大枪架在头上,王洪义单脚凌空踏在枪杆上,这力量极为强横,平保利只觉得似乎有一座大山

当头压来,

他大吼一声,全身劲力爆fā

,竟将这招千斤坠硬生生扛住,他虽然能用身体扛住这一击,但是他脚下的擂台却抵受不住,随着“吱呀”乱响,擂台竟然轰然塌陷下去,平保利登时站立不住从破洞中掉下去,

王洪礼一个翻身落脚在大洞边上,没等他露出笑容,脚下便猛地刺出一根硕大的枪尖,若不是他及时抬脚,这一枪定然将他的脚掌刺穿。

平保利站在擂台下面,隔着台面抬枪往上猛刺,眨眼间便刺出数十枪,王洪义右脚有残疾,下盘功夫本来就缺乏灵动,所以不敢再在这里久待,他左右闪躲,寻个间隙便立即纵身跃出去,刚才焦伟林落脚的那根木桩还剩下半丈多高,他立即闪身落在此处。

平保利将头上的擂台木板刺得犹如筛子般遍地是眼儿,便猛地一跺脚从下面顶破木板窜上来。他刚纵身上来便挥舞大枪护住全身。

东观礼台上有人大叫:“平保利已经掉下擂台,便是输了,为何还要再战!?”平保利大怒,喝骂道:“放你娘的屁!是你们的擂台不结实,他何曾伤老子分毫?!”

丁陆好生为难,一方面平保利确实掉下擂台;另一方面,人家确实没有被王洪义伤着任何地方,全是因为擂台木板破裂才掉下去,这如何判法实在是让人头痛。

东观礼台的人都认为是平保利输了,但是擂台下的观众则大呼王家裁判不公,还有人胡说八道说王家早在擂台上暗设了陷阱,故yì

引平保利过去踏破陷阱这才掉下去的。

西观礼台的刘金彪等人,因为平保利并不是他们派出的高手,所以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在观礼台上喝着热茶,笑嘻嘻的看热闹。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的王传华身上,王传华面色铁青,沉吟半晌才说道:“这局不算!重新比过!”

平保利喜道:“这样才像回事儿嘛!老子的功夫还没露呢!”王洪义点点头从木桩上跳下来,他刚才已经打定主意,这平保利枪法娴熟,又加上天生神力,自是轻视不得,但是对方的力量是筋骨之力并不是发自丹田的内力,

这筋骨之力若是从力量的持久情况上来说,是无法与内力相比的,他只要与对方长时间周旋下去,平保利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精疲力竭,到那时候,自己便可一举战胜此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白普贤

丁陆见双方都对重新比武没有什么异议,便喝令双方重新比过。两人各摆架势刚要动手,忽听西观礼台上有人叫道:“你们这样比来比去岂不是没了刘家什么事情吗?

要是被外人夺了擂主,刘家还要不要上去打擂?要是去打擂的话那算是打擂还是护擂?”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甜糯清脆,虽然说中原汉话有些吐字不清,反而增加了几分稚气。让人觉得很是好听,那人正是白普贤。

白普贤一边说着一边从擂台上袅袅娉娉的走下来,来到擂台上,丁陆听了这几句话,这语气虽然柔软,但是话里的分量却是沉重,登时觉得头大无比,

这样的问题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打擂的时候,无非是护擂和打擂两方,如今却是王家、刘家以及其他赶来打擂的好汉,三者相互打斗自然会有人以逸待劳,万一有人在比武中迟迟不上场,暗中保存实力,到最后的时候再突然出手,这判断输赢胜负来可是麻烦的很。

丁陆苦笑道:“这位女侠,依你之见该怎么办?”白普贤羞涩的笑道:“女侠这样的称呼可是不敢当的,嗯,小女子只是想,若是让别人来打擂,

等王家的英雄们打得身体疲乏了,刘家的人再上台挑zhàn

,别人必定会说闲话,说刘家的人惯会捡便宜。这样的做法对王家和天下来打擂的英雄们也是不公平的。”

丁陆想了想觉得白普贤说的大有道理,便点点头。白普贤见丁陆点头,这才微笑着继xù

说道:“因此,小女子斗胆请老前辈裁定他们二人已经比过了,不可再比,战绩嘛。可算作无效或是平手,这样可好?”

不等丁陆做任何表示,王洪义与平保利大怒道:“不行!!”平保利更是怒喝道:“他能跟老子打平手,我呸!就他那点儿本事?!”王洪义怒意勃发,喝道:“你只不过是军中蛮汉!仗着有把子蛮力qì

,能有什么本事!”

二人说着便要上前厮打。丁陆怒斥道:“你们是来打擂比武的豪杰,当为天下习武之人做表率,动不动就谩骂厮打,与市井无赖有何区别!岂不令习武之人蒙羞!”

丁陆在武林中威望极好,他们见丁陆动气,只好停下手来。相互不服气的瞪眼睛。

白普贤笑道:“刚才小妹说的话,两位大哥若是不同意的话,那小妹还有另外的一个主意。”丁陆道:“那你说说看。”

白普贤道:“便是请两位大哥摒弃前嫌,联手对敌。如果有人能够打败两位大哥的话,自然是赢了,别人也没有话说。若是打不过两位大哥,那么便请两位大哥接着比武。”

王洪义与平保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狂笑起来:“哈哈哈,若是我们联手,这天下能打赢的还有几人?小丫头,你玩笑开大了!”

丁陆暗暗摇头。心想这两人实在是太过狂妄了,天下武林藏龙卧虎。高手多了去了,只不过大部分高手不屑于参与这样的比武招亲而已,你们还以为两人联手便天下无dí

了吗?真是井底之蛙!

白普贤咬着嘴唇笑道:“小女子愿意冒死一试!”

听了她的话,王洪义与平保利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丁陆开口道:“姑娘,你可想好了。他们都是拿着刀枪的汉子,俗话说刀枪无眼,万一……”

白普贤笑道:“老爷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他们怕是没机会出手伤我。”

说罢便自顾自转身走出数步。来到擂台靠近边缘的地方,翩翩躬身施礼道:“两位英雄大哥,若是没有别的看法,就请接招吧。”

话音刚落双手齐出

,众人登时觉得眼前一亮,无数亮银柳叶镖激射而至,这柳叶镖竟是用纯银打造,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极是耀眼,令人不能直视。

丁陆赶紧闪身跃回观礼台上。王洪义与平保利想不到这白普贤长得文文弱弱却能说动手便立即动手,没有丝毫含糊。

大惊之下各自挥舞大枪或运起掌力拨打暗器。

平保利的兵器太过长大,他们二人站的有偏偏太近,大枪与掌力相互掣肘纠结,二人极是狼狈,最后还是连蹦带跳才逃过这次柳叶镖突袭。

倒是在擂台下观战的老百姓见击落在地上的飞镖竟然是银子的,分量足有三两轻重,登时心中狂喜,不管是否危险都蜂拥上前捡拾抢夺,还有胆大的竟然要爬上擂台去捡掉在擂台上的银镖,被护擂的王家徒弟拳打脚踢驱散。

王洪礼和平保利因为刚才的教xùn

,这次不敢站的太近,相互远远地站在对面的角落里,白普贤见并没有柳叶镖击中,俏脸微微一红,将身形微微转动,

双手再度轻扬,登时漫天如雨,平保利大叫道:“我操!又来了!”

将大枪轮转地如风车一般,这沙陀铁枪在训liàn

之时便是用长棍击刺飞虫

,所以用来拨打飞蝗石倒也不十分费力,随着“叮当”乱响,将把扑面袭来的飞蝗石打得粉碎,

射向王洪礼的暗器则是细如牛毛的飞针,这飞针极细,几乎目力所不能及,又加上白普贤射出飞针时,手法拿捏的极好,没有一点破风之声,王洪礼不敢大意将浑身内力尽数贯注双掌,掌缘之上登时暴涨出三寸长短的罡气芒光,

犹如雾霭般飘忽摇曳。他挥舞起双掌,罡气顿时遍布擂台,那飞针虽然来势极快,可是分量极轻,被罡气一激便飞得不知去向。

这一波暗器袭击刚过去,平保利大喝挺枪往白普贤刺去,王洪礼则纵身挥掌砍向她的肩背,

他的“狮虎八打”大部分招数脱胎于虎头刀法,秉承了虎头刀法的刚猛威烈,双掌挥洒起来便如两柄虎头大刀轮番砍来,他们都是想站着不动势必落入处处挨打的被动局面,

只要主动出击,逼迫白普贤回手自保才是上策,再者,白普贤身材非常纤瘦单薄,动手搏斗的能力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动手攻击的角度配合的也很默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漫天杏花雨

白普贤毫不在意,将纤纤素手左右一分,登时漫天蛇影,平保利二人以为是蛇,

不禁心里先有七分紧张,他们尽管武功不俗但是最怕蛇。吓得赶紧往后急退几步,挥舞兵器格挡,平保利见一条蛇飞到面前,急忙用大枪去挑,

不料枪尖刚挑在蛇的中段,首尾却反卷回来,重重地砸在他的手上,这一刻他才看清楚,这暗器并不是蛇,而是一条丝带两端各系着铁球。

他这一枪挑在丝带上,两端的铁球便轮过来砸在他手上,疼得他差点儿撒手扔了大枪,手背上登时鼓起大包。王洪礼也不好过,他挥动双掌想用浑厚的掌风将那蛇样的东西震出去,可是那丝带韧性极好,根本浑不受力,反而被两端的铁球飞上来,打在脸上,登时皮破血流。

正在此时又有暗器飞来,他情急之下想也不想便抬左脚去踢,这一踢更了不得,正好被铁球砸在脚踝上,疼得痛彻骨髓。他本来就右脚残疾,如今左脚又受伤,几乎站立不住。二人又被跌跌撞撞的赶回原处。

不等站稳脚跟,白普贤又放出三棱钢镖来,这种飞镖极是尖锐,三面带着血槽,要是射在人身上,比快刀切豆腐还要省力,当时就能全扎进肉里去。这种利害的玩意儿偏偏又极多,两人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群蝗虫扑面而来。刚才那番交手他们已经知dào

白普贤不好对付,早就收了轻敌之心,都凝神屏息严阵以待。

白普贤双手轮番挥洒,就向渔家姑娘撒鱼苗一般,三棱钢镖如暴风骤雨劈面袭来。

这些钢镖竟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双手不断挥洒钢镖层出不穷。她衣着单薄竟然看不出把这些暗器藏在什么地方



这铺天盖地的钢镖十成里只有三成射向二人,其余的都是射向四面八方他们可能躲闪的方位,他们若是不动这些钢镖自然是射空了,但是要是躲闪,无论往哪个方向躲闪,都会有十几枚钢镖在等着他们。

还有的钢镖明明是射向小腹,但是中途与其他钢镖相撞便忽然转向,射向咽喉,有的钢镖明明是射向王洪义却被别的钢镖撞一下便转而射向平保利,运行的轨迹极为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平保利在战场也无数次遇见过万箭齐射的恐怖情形,但是那些箭矢都是直线射来的,绝对不会半路转弯的,他这次见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发射手法。也是措手不及,

尽管他把大枪轮的几乎水泼不进,但是仍有几枚钢镖穿过大枪的防御射进他的大腿里,鲜血当即就流出来,沿着裤管滴落在地上。

王洪义的情况也不好受,

他大力发掌想用浑厚霸道的掌风将钢镖击飞,但是这钢镖极其尖锐,几乎能与军中常用的穿甲箭矢相媲美。尽管被击飞不少,但是也有两枚钢镖穿透气墙钉在他的小腿上。

幸好他们两个都不是以身法灵活取胜的。对下盘功夫倚重不大,所以尽管腿上受伤,但是武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等好不容易三棱钢镖射完了,白普贤娇笑道:“刚才只是逗趣儿的,如今才是小女子看家的本领,‘漫天杏花雨’。小心了!”说罢将长衫一甩,登时满眼杏黄色。

一枚枚蜡丸般大小的杏黄色暗器飞上高空,转眼变得盘子大小,似乎是折叠起来的,见了风自行打开。这些暗器四片花瓣锋利如刀,盘旋着从高空飞下来,直扑二人。

这杏花雨并非是直线落下,而是沿着飘忽不定的圆形轨迹旋转下来的。王洪义见那杏花雨似乎是随着气流飘动的,不禁心中暗喜,他的“狮虎八打”掌风最是利害,

对付这种随风而动的暗器应该是手到擒来,他也是有心卖弄,不等杏花雨近身便运掌如风,凛冽的掌风,如海浪般汹涌而至,果然如事先预料,那杏花雨被掌风一激,便纷纷飘走了,但是片刻后,王洪义便笑不出声了,

因为一俟掌风消失,那些飘飞的杏花雨竟然重新飘回来,他只好运起丹田内力,一掌紧接一掌的打出去,那些杏花雨暗器随着掌风气流的变化,起起落落漂浮不定。

反倒是平保利那边,他不会内功,自然不会借助掌风,所以就挥舞大枪,将杏花雨击落,他出枪极准,片刻后脚下便满是被击落的杏花雨暗器,只是那暗器真如随风飘落的杏花一般,纷纷扬扬的下来,仍有不少欺身到近前,在他身上划出不少血口。他天生有股狠劲儿,咬牙坚持着。也不吭声只顾挥枪乱打。

王洪义的狮虎八打尽管利害,但是这种功夫最是消耗内力,他数十掌拍出去,未免有些真气不济。就在此时,十几个杏花雨斜刺里飞过来,他腿脚行动不便,不及躲闪,霎时间,在身上被割出十几道口子,他痛叫不已,手上的功夫一慢,便有更多的杏花雨趁虚而入。正在危急时刻,平保利大枪伸过来,将这些暗器拨打击落下去。

王洪义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平保利强忍剧痛,一瘸一拐的奔过来,与他合兵一处,叫道:“姓王的,我用大枪打远处的暗器,近处的暗器就交给你啦!”

王洪义点点头,说话间,更多的杏花雨飞过来,平保利虎吼连连,大枪刺、拦、抽、打、枪无虚发,将近身的杏花雨纷纷击落,也有漏网的,飞过来却被王洪义用掌风击飞。他们武功各有所长,如见合兵一处,配合起来倒也是默契的很。

可是他们在一起,这杏花雨袭击的目标也更集中了。所以,不多时,越来越多的杏花雨突pò

二人的防守,将他们割得遍体鳞伤,白普贤格格娇笑:“两位英雄,难道真个儿要小妹将你们切成羊肉片吗?”

丁陆见状,知dào

他们已经被逼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幸亏白普贤并无杀心,不然的话,只要有一枚杏花雨割在咽喉上或者她往暗器上喂上毒药,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如今再在擂台上死缠烂打,已经毫无意义,徒增伤势而已,白白惹得天下人笑话。便赶紧上前喝道:“住手!白女侠,他们已经输了,就请白女侠收了暗器吧!”

白普贤笑道:“他们可是没有认输哦,万一他们耍赖真难办吆。”丁陆老脸一沉,道:“老夫号称君子剑,从不欺人,既然他们叫老夫担任仲裁,老夫就有终止比武的权力,谁敢抵赖便是诋毁老夫的名誉!”这句话说得极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马三

白普贤收手不再射出杏花雨,霎时犹如纷纷大雪忽然停住,漫天的杏花雨杳然落地。此时王洪义、平保利早已成了血人,只不过因为白普贤手下留情,

他们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饶是如此他们也已经精疲力竭,全凭借硬气撑着,见白普贤收手,他们再也坚持不住,登时委顿坐在地上,王传华赶紧命郎中、弟子将二人抬下来。

这场比赛,看得台上台下无不瞠目结舌,台下的老百姓倒也罢了,连肖同武、马三等人也觉得大开眼界,江湖上精善暗器的人不少,但是大多以稳、准、狠为特色,但是如白普贤这种新奇的暗器手法却是前所未闻、前所未见。

白普贤笑嘻嘻的道:“不知dào

还有哪位英雄要来赐教?”

台下的人刚才见她一己之力便将王洪义二人杀得如此狼狈,谁还愿意上前自讨苦吃?都不敢做声。白普贤红着脸笑道:“各位若是不来打擂这场比武可是算小女子赢了?王小姐花容月貌,可惜在下女儿身无福消受呀。”

凤翔府横刀堂堂主马三面似沉水,二话不说伸手拿起横刀便下场去,他地道的陕州汉子,生性木讷,不善言辞,但是刀法修为极高。在凤翔府一带门徒数千,可谓是大唐西部少有的大宗门。只不过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却是毁誉参半。

倒不是马三的行为如何,而是在于其弟子,他在凤翔府广招门徒,却不问出处。只要有人愿意学,他就教。可谓是有教无类;另外他教徒弟的时候,

只教授武功从不传授为人做事的道理。所以他的门下数千人一向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既有行侠仗义的侠客也有打家劫舍的大盗;既有急公好义的好汉也有鱼肉乡里的恶徒。

王传华以前也对马三说过多次劝他以后收徒弟要看好人品再做决定。在教徒弟的时候不但要传授武功还要传授武德。可是马三根本就不听,还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不用他这个师父操心,话说到这个地步,王传华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听之任之。

马三刚走到擂台上。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出现的眼前,那老者阴测测的笑道:“马大侠威名远播,今日要是和这小女孩儿动手,

传出去未免惹人笑话,不如让小老儿陪你玩几招如何?”说话间,白普贤对那老者微微万福施礼后边轻移莲步退下去。

刚才在观礼台上的时候,马三就瞧着这老者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那老者见他疑惑。就笑道:“小老儿当年与马大侠有过一面之缘,总该记得‘阎王拐’吧!”

“啊!”马三不禁心中一惊,他暗道:“怎么这个恶煞竟会出现在这里?他……他不是早就死在诏狱了吗?”

东观礼台上王传华和肖同武等人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刚才他们相互问询过,大家竟然都没想到此人竟是当年恶名昭著的阎王拐。

阎王拐看到众人的表情,心中得yì

非凡,

呵呵笑道:“眼见各位老朋友还记得老夫,老夫感激莫名呀,不过。咱们都是江湖上的人,自然不用虚情假意的客套。待会动起手来,老夫不会留情,你也不必客气。”

马三知dào

此人心狠手辣,也不敢大意,立即将横刀出鞘,立在面前。沉声道:“哼哼,闲话少说,你出手吧。”

大家见是阎王拐出手,便知dào

这场比武绝非是比武招亲这样简单,而是生死之战。坐在东观礼台上的王传华心中情绪极为复杂。他知dào

对上阎王拐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眼见为了女儿的婚事,却让多年的老友去冒如此大险,心里极为过意不去。刚要起身要亲自去应战阎王拐。

可是已经迟了一步,擂台上马三与阎王拐已经动上了手。

阎王拐的兵器是一对铁拐,与普通铁拐的略有区别的是他这对铁拐两端都打磨的尖锐如枪。

马三知dào

阎王拐恶名昭著,除了心狠手辣之外他本人的武功也是极高的,要不然当年也不能纵横黑白两道。所以全神贯注盯住对手,不敢分心旁骛。

不过,他横刀堂的“屠龙十八式”横刀刀法在西北武林也是独树一帜。当即一招“罗汉降龙”横刀斜刺里斩向阎王拐肩背,这招“罗汉降龙”其实是连刺带削,

如果对手横架,便立即转为刺,如果对手闪身躲开,则变刺为削,对手往哪里躲就往哪里削。在平日里仅此一招就可以将对方的攻势遏制住。

但是今日的对手是阎王拐。

阎王拐将左手铁拐往外一挂,挂住横刀,右手铁拐猛地刺向马三胸部天突穴。

原来他这对铁拐除了能施展铁拐的砸、挂、捎、戳、撩等技法之外还能兼顾判官笔的抹、点、拦、别。

这招顷刻间就将“罗汉降龙”破去。

马三将身子一转,铁拐擦身而过,趁机将横刀抽出来,顺势往下一抹,切向阎王拐的左腿。没想到阎王拐不躲不避,而是飞起右脚踢向他的头颈,若是马三不变招的话,他固然能切下对方的左腿,但是自己的头也要被踢中,

要知dào

当年阎王拐可是一腿能将合抱粗的大树踢断的,若是被踢中头部,恐怕脑浆子都得被踢出来。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对方一条腿的。马三立即抽刀换势,脚步斜退,闪过这一击。

阎王拐尽管年老,

但是身法极为灵活,丝毫不次于年轻人,立即如影随形紧跟过来,双枪一并径直往他心口扎来,没想到他的铁拐居然还有短枪的刺、穿、挑、抽、锁等诸般技法。马三赶紧一招“倒提龙鳞”将横刀往下压住,

自己借力凌空翻到阎王拐背后去,随后“蛟缡两分”大喝声中将横刀当头劈下去,阎王拐连头不回,立即右手拐横架,挡住这一斩,左手拐往后猛地反插过去,这招“阎罗索命”当年可是要了不少英雄好汉的性命,

马三欲往后急退,可是阎王拐却已经用腿别住了他的左脚,已经是动弹不得,在这危险万分的时刻,马三猛地往后收腹,上半身已经往后闪开两尺距离,

这收腹功夫乃是横刀堂的不传之秘。并非是普通的吐气收腹,而是在吐气的同时将腰胯骨节松开,整个身子上半身同时往后平移。这手功夫平时也是极少使用,只有极险的境地时才会派上用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阎王拐

说时迟那时快,铁拐尖头当即刺破马三的胸前衣襟,在几乎刺进皮肤的毫厘之间才被躲避过去。

阎王拐纵身跃出丈余转身笑赞道:“不错不错,能破了这招的除了当年的赵思慎,你是第二个。”

马三无暇跟他说话,猛地又深吸一口气,全身骨节咔咔爆响,刚才的松开的骨节又在瞬间全部复位。

阎王拐经此一试也知dào

马三不是好对付,立即趁势挥舞铁拐击刺过去。时间不长,两人便已经交手数百招。

马三以为阎王拐尽管利害,但是毕竟是年逾七旬的老者,精力总归是有限,时间长了自然疲惫,没想到阎王拐却是越战越勇,交手这么多招,竟然连汗都没出,

这才觉察有异,赶紧将内力贯注横刀,趁阎王拐铁拐刺来的机会,施展“粘”字诀,刀尖搭在铁拐上,将刚烈的内劲沿着兵器急速传递过去,没想到内劲刚传至铁拐,便忽然被迟滞住,一股浑厚柔和的内力将他的真气克化住,

并且有渐渐往回逆袭之势,对方竟然是正宗的玄门内功心法。他只知dào

阎王拐手段毒辣,想来便是有内力也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不成想,对方竟然是正宗玄门心法传人,大惊之下内力顿时变得散乱。阎王拐立即觉察到了对方内息的变化,

当即将内力一震,破开了他的“粘”字诀,立即施展“电闪雷鸣”绝招,双脚顿地凌空,将两只铁拐轮番砸来。

马三刚才被他一震便有些步履不稳,见铁拐当头砸下,不加思索的就横刀架住。“当”一声大响,先是左手拐砸在横刀上。火星四溅,不等马三缓过劲儿来,

右手拐又接连砸下来,阎王拐此时身体凌空,已经将全身体重及凌空下落的势道都加诸在双拐之上,由此可见这力量何等强dà

!马三的横刀乃是精钢打造此时都被压弯了。马三强行运足内力。大喝声中,猛地将横刀架起。

马三暗自藏着一招保命绝技,唤作:“女娲补天”,这招专门用来对付眼前这种情况,先是用大力将头顶的兵器崩开然后立即挥刀直入,直劈对方中门,鲜有不中者。

不过这招却有个破绽,就是在变招之时,必要正面对敌马步蹲裆。唯有如此方能将全身力量迸发出来,王传华和肖同武等老友曾劝他将此招改动,正面敌人马步蹲裆实在是太过危险,但是马三并未听进去,因为这个破绽外人绝对不知dào

,便是知dào

,这其中的时间极短,也未必能抓住时机。所以一直并未改动。

他刚要全力崩开双拐,忽觉头上一空。原来阎王拐竟趁他全力上架之时,凌空翻身落在地上,马三登时胸前门户大开,阎王拐长笑一声合身扑进怀里,趁他马步尚未来得及收紧右膝闪电般顶在马三胯间。

马三的身体犹如被疯牛顶飞般飞出数丈,摔在地上。他身体缩成一团,痉挛片刻便气绝身亡,他死前表情狰狞,显然是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的。

东西观礼台上的人几乎都“腾”地站起来了,他们都被惊呆了。有的是没想到马三一代豪杰竟然如此惨死;有的则是惊骇于阎王拐的手段毒辣。

阎王拐在擂台上笑道:“别人以为老夫阎王拐的名号是来自这对铁拐,嘿嘿,非也非也,其实是夸老夫膝盖顶人的绝技,一顶必中,一中必死!还有谁愿意来试试?”

王传华虎目中落下两行泪水。他与马三乃是生死之交,没想到为了一桩椿事竟然让自己的好友丧命于此。一时间他形如疯虎,抓起手边的虎头大刀便要去拼命。

还是肖同武伸手抓住了他,肖同武为人机警谨慎,他知dào

王传华此时方寸大乱,若是要下场比武,定是凶多吉少。所以才拼命阻止他下擂,另外他也瞧出一丝端倪,

马三的武功并不次于阎王拐,马三的死另有隐情。趁着拉扯得机会他凑近王传华的耳朵低声道:“老王,其中有诈!”王传华毕竟也是江湖阅历极丰富的人,闻听此言。立即从发狂状态平静下来。先是命弟子将马三的遗体抬下来。然后低声问道:“何出此言?”

肖同武低声道:“马兄弟这招虽有破绽,但是也不是这么好破的,这阎王拐似乎早就知dào

其中玄机,这才故yì

使出电闪雷鸣这招,引动马兄弟使出女娲补天,

他知dào

这招的破绽所在,所以立即施展阎王拐的狠辣招数害死了马兄弟!必是有人事先密告了阎王拐,所以他才能如此顺利就得了手,你我不可冲动,要查出此人,将此人与阎王拐一并诛杀方能慰藉马兄弟在天之灵啊!”

听肖同武说完,王传华彻底冷静下来,他知dào

事情已经超过自己的预计,似乎有别的势力带着不为人所知的目的渗透进来了,他们绝对不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是要借机生事!他立即叫过岳斌,吩咐几声,岳斌点点头,立即转身去了。

就在此时,丁陆见天色已经渐黑,便大声喝道:“此一局,阎王拐胜出!另外如今天色已晚,光线不清,比武之时难免有所差池,为安全起见,今日比武暂停,明日继xù

比过,老夫宣bù

:休——擂——!”众多护擂弟子齐声威喝:“——休——擂——!”

没想到阎王拐叫道:“打不过就休擂!?休想!今个儿你们要是敢休擂,老子定要拆了这擂台!”丁陆怒道:“老夫给别人主持了多次擂台,从未见过如此蛮横不讲理之人!你要是有心生事,老夫却也不怕你!”

阎王拐冷笑道:“你别欺负老子在大狱里呆了这么年,就不懂江湖上的事情了,你与王家一向从往过密,这次比武他们找你当仲裁必是求你袒护!”

丁陆极爱惜自己的名誉,见他这样说,气得胡须颤抖,指着阎王拐喝道:“你……你……不可血口喷人!众目睽睽,何曾有人看见老夫偏袒王家!”阎王拐道:“刚才白普贤眼看就要取了平保利二人性命,你为何要阻止!”

丁陆道:“他们已经输了,这次比武不是了结生死,又何必一定要取人性命!”阎王拐不屑道:“没人死叫什么比武!那还不如下盘棋定输赢算了!”

丁陆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喝道:“你心肠狠毒,这刘家请你来助拳夺妻真真是瞎了眼!”

阎王拐故作惊奇道:“助拳夺妻?给谁夺妻?草!老子

是给自己取老婆的!他刘家算什么人物也敢请老子助拳?嘿嘿!”西观礼台的刘金彪闻听登时面如土色,

他心中滋味万千,万万想不到自己请来的人竟成了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可是这白眼狼偏偏武功极高,自己又奈何不了他。他偷偷看金六福,没想到金六福根本就懒得理这件事,自顾自的喝着香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醒悟

刘金彪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上当了,而且是自己控zhì

不了局面的恶当!金六福等人根本就不是来帮忙的,而是借此机会来掀起武林风浪的!

他的感觉向来很准确,当年他就是靠着这种与生俱来的奇异感觉才逃过官兵围剿和黑帮火并的,当想明白这一切,他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知dào

这次完了,

他不知dào

金六福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知dào

一旦自己失去利用价值,金六福是不会让他继xù

活着的。

他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涯养成当机立断的性格,当想明白这一切他立即起身离开观礼台。趁着夜色降临,快马加鞭赶往刘府。他在想现在回头至少还能保全他的家人和兄弟。

擂台上,丁陆不禁大怒,他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但是阎王拐已经完全暴露恶棍的嘴

脸!已经在公然挑衅了,他伸手抽出腰间长剑,剑指着阎王拐喝道:“阎王拐,你恶行累累,老夫当年未能随天下豪杰诛杀你,希望今夜不会太晚!”

阎王拐哈哈狂笑:“就凭你!?你个傻袍子!也敢与老子对阵!”说罢,双拐一挥便要纵身上前,刚跃身起来,忽然“啊呀”一声单腿跪在地上,

双手丢下铁拐紧紧捂着心口,牙关紧咬,似乎忍受着极大痛苦,丁陆虽是武人,但是却心怀善念,平生不曾杀过一人,他如此心慈手软却能在江湖上创下“君子剑”的名头也是奇事一件。

见阎王拐如此竟然本能地伸手要去扶他!远处王传华、肖同武瞧见这一幕,立即齐声大喝:“不可!!”但是已经晚了!阎王拐如同捕食的豹子迅猛的扑过来,狠命一膝顶向丁陆胯间!

丁陆哪里想到阎王拐如此狡诈阴毒,不及躲闪便已经中招,当即惨叫一声,殒命当场!

阎王拐哈哈大笑:“说你是个傻袍子你还不服气!老子就奇怪了。你这么傻竟然在江湖上活这么久,你是怎么做到的?嘿嘿,老子倒是忘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话音未落脑后劲风飒起,阎王拐立即急速转身闪开这一击,同时足尖一挑将丢在地上的铁拐挑在手中。来着原来是王传华。

他眼睁睁看着两位至交好友惨死在此人手中,心中悲愤交加,几乎难以自持,

这番下擂已经势如疯虎,一招走空更不缓手,立即“狂虎吼山”拧身换步转而斩向对方腰间。

阎王拐知dào

王传华的武功远在马三、丁陆之上,又加上此人江湖经验极多,刚才欺诈丁陆的招数是绝对不顶用的,所以也正色迎上来。左手拐往虎头大刀上一挂,右手拐已经刺向王传华心口。王传华已经将王家刀、拳、功修liàn

至化境。

立即左掌往对方右手拐上一拍,已经将铁拐拍到一边,阎王拐并不换招而是顺势扑上来,一招顶膝奔向王传华胯间。王传华早有准bèi

,立即抬腿迎上去,一声闷响,阎王拐的顶膝正好顶在王传华的足底。宛如顶在千钧磐石上一般,反震的阎王拐半边身子都发麻。

他久经大敌。手腕一翻,抽回拐头,献出拐尾,顶向王传华心口,王传华立即发动内力,左掌拍向阎王拐的额头。这手以攻代守极为精妙,阎王拐情知赚不到便宜,立即闪身后退丈余。躲开这一击。饶是他身法极快,头面也被劲风挂的生疼。

阎王拐的绝技是顶膝偷袭,一旦被人窥破玄机便再也无法施展。王传华既然能名列十大高手,自身的功夫当然是非同小可。根本不给阎王拐喘息的机会,沿着阎王拐后退的路线追杀过去,一刀紧接一刀的旋劈,

这是虎头刀法中“旋风斩”绝技,当年王传华为了显示“旋风斩”之威力,曾在大树下挥刀,眨眼间便将大树切成数百块木片,且每个木片厚度均是一样,这种功夫绝不是阎王拐能够对付的了的,阎王拐用铁拐连续挡了几次,

便震得双手发麻,想要冒死扑进来施展顶膝绝技,却又被王传华用虎拳逼回去,等后退几步已经来到擂台边上,他知dào

即使自己掉下擂台,王传华也不会放过自己,这番较量已经不是比武而是报仇!

阎王拐运起玄门内力双拐合并架住王传华的大刀,他的玄门内功修为不浅,竟然将大刀架住,此人心肠狠毒,可是其内力却是正宗真传,王传华立即赶到一股浑厚的内力沿着大刀传过来,他王家的内力自有独到之处,

当下也不示弱,丹田鼓荡,内气已然从手掌心劳宫穴贯注刀身,大刀被两种不同的内力所激,发出嗡嗡之声,若说是内力,毕竟是王传华深厚些,阎王拐非但未能以内劲震开大刀,

反而双拐又被对方内气吸住。阎王拐明知自己内力不是对手,却也不能收手,不然内力一收,对方的内劲必然沿着自己的气息回收的脉络侵袭丹田,如果真是那样,以王传华的内力浑厚霸道,恐怕当场就能把自己震死,只得拼命催动内力顶住。

王传华并不急于抽回大刀,而是左手一招“黑虎掏心”抓向阎王拐的心口,他定要将阎王拐剖腹挖心方能解心头之恨,阎王拐狠下心来,猛地拧转身子用肩头、胯、肘三位一体急速撞过来,

这手正是他极少显露的保命绝技“无常贴山靠”!他如今一方面正在全力以赴与对方拼比内力,却在此时冒着内气走火入魔的风险施展这种招数,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再不打破眼下的僵局,自己就要被耗尽内力,枯竭而亡了。

王传华也不曾想到阎王拐居然如此亡命,但是他毕竟棋高一着,右手大刀猛地往下一压,如海的内力奔袭而至,阎王拐登时觉得心如锤击,一口鲜血涌到口边,此人也当真有份狠劲,又咬牙咽下去,

但是“无常贴山靠”却再也无力使出来。眼看王传华左手如钩,已经抓到自己腹前三寸处,不由得心中绝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金六福出手

眼看就要得手,王传华忽然觉得背后阴寒,他知dào

江湖险恶,也不敢大意,立即一个“猛虎窜涧”,身子斜奔出数丈。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冷笑着站在阎王拐身边。正是刚才还安坐在观礼台上的金六福。

阎王拐死里逃生,眼中重新射出阴鸷冷酷的光。他也不答话,将双拐一分施展短枪技法刺过来,他知dào

自己论内力不能与王传华对抗,所以干脆用短枪技法与他游斗,出招收招极快,绝不与虎头大刀做丝毫纠缠。

金六福则足尖点地,凌空扑向王传华,双手如鹰爪,抓向他的头顶。两人一上一下配合的甚是巧妙。

东观礼台上王洪智、王洪信见父亲以一敌二,都红了眼睛抓起大刀要冲下来拼命,却被肖同武拦住,肖同武低喝道:“你父亲的事情自有老夫伸手,用不着你们,

你们武功不济,去了也只是碍手碍脚,情况有变,你们兄弟赶紧回家护住后宅,别叫人抄了后路!快去!”王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虽然牵挂父亲,

却也知dào

肖前辈所说绝非虚言,对方显然是在布局生事,他们对肖同武深施一礼,立即转身往家里狂奔。王家门下弟子自然分出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这里护擂。另一部分则跟着王氏兄弟奔回家去,郝丽见状自然也紧随其后,跟着王洪信回去。

肖同武安排好后续事宜,立即提剑纵身跃进场中,正好赶上金六福鹰爪抓向王传华,立即在空中将剑鞘射向金六福,而王传华知dào

自己的老友绝对会出手,所以金六福的夹击不曾使他分心。依旧全力对付阎王拐。

金六福听见尖锐的破风之声,顾不上袭击王传华,反手抓住剑鞘,又回掷回来。肖同武足尖一挑剑鞘,那剑鞘立即回射回去。金六福手指一弹,又将剑鞘射回来。肖同武挥剑将剑鞘又射回来,两人身子尚在半空未及落地。

那剑鞘便已经来回激射了十余来回。直如穿梭一般,令人眼花缭乱。最后那鲨鱼皮的剑鞘再也承shòu不住来回弹射,轰然碎成一堆碎片在空中撒落下来。两人翻身落地,恰在此时,王传华大刀挡开阎王拐的铁拐,单掌拍向对方心口,

阎王拐横臂用肘抵住,尽管肘部远比掌心坚硬。他用肘来接这一掌已经占了便宜,但是王传华的内劲依然将他震退数步。

四个人两两相对,这几个人中阎王拐的恶名最盛,反而武功修为最低。王传华立即斜跨一大步,将自己站在与金六福面对的地方,把武功较低的阎王拐留给肖同武,他与肖同武是过命的交情,又加上就在刚才两个生死之交的朋友先后殒命在阎王拐手里。他实在不能再冒着失去这个朋友的危险,

让肖同武与这个武功怪异的金六福性命相搏。所以他抢先对金六福出手。把阎王拐留给肖同武。

王传华知dào

面前的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想与之辈,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心存侥幸。当即将大刀舞出一片光芒,径直扑向金六福。金六福冷笑,竟然空着双手,要以一对肉掌硬接他的大刀。王传华丝毫不惧,

尽管他是初次见到此人,对金六福的武功更是不了解,但是他有绝对的自信,单凭金六福的年纪能有多大修为?根本不可能接住。就在大刀劈到距离金六福不到半尺远的距离,金六福动手了,他并非是闪躲招架,而是猱身直上,

以攻代守,一招二龙戏珠,双指直插王传华的双眼,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王传华自然不能以身犯险,立即挥刀自保,向他的手臂斩落,就在王传华变招之际,金六福左手捏住虎头大刀的刀背,右手并指点向他的肩井穴。

王传华立即抽动大刀,却觉得大刀似乎是被什么极粘稠的东西黏住了,有股沉重凝滞感,他不及细想,见金六福手指已经快要点中穴道,赶紧左手变掌,迎头拍上去,金六福见状也变指为掌直接对掌拍上。“彭”的一声闷响,

王传华身子晃了一晃,金六福却后退两步,一招之间便已分出了高低。王传华虽略胜一筹,但是心里惊疑不定,金六福这人的内力极为怪异,内力带着阴气!

在一些邪派武功心法中也有些古怪法门,修liàn

出的内力摒弃刚阳温和的路子,专一走阴寒刻毒的路子,但是那些内力尽管阴寒,却总归是带着人气,因为发功之人无论如何邪恶,毕竟是活人。但是这金六福的内力并没有寒意,

却尽是阴气,难道这金六福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王传华忽然有些不寒而栗,不过他久经大敌,略一迟疑便已经明白:“原来这人是个阉货!体内阳气因为下体被阉割,故而会阴穴阻滞,所以转而变为中阴之气。”

金六福刚才吃了点亏,他在凤仪卫的时候是人人敬仰,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不禁有些气急,当即双掌一错,一招“分筋错骨”左掌劈肩,右掌直插对方咽喉,却完全没有防守的动作。王传华将大刀横在胸前,若是金六福将手抓过来,

必有断指之祸,没想到金六福却变抓为按,双手按压在虎头大刀上,底下却飞起撩阴腿,直踢向王传华胯间。

王传华喝道:“卑鄙小人!”立即纵身跃起,就在此时却感觉到刀柄冷如冰霜,几乎冷的难以把握。当即明白,却是金六福在施展撩阴腿的时候,双手将内力贯注进刀中,

王传华内力浑厚,自然不会畏惧拼比内力,借着身体跃起的机会,立kè

一招“紫燕双飞”身子凌空倒立,将全身压在刀上,那金六福此时正双手按住刀,

却成了站在底下双手托着王传华,他有心松手,却是万万不能,王传华的内力已经如山崩海啸般涌过来。他这时如果稍有松劲,就会被震断心脉,只好咬牙坚持住。将丹田内力催动,全力迎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诛杀阎王拐

王传华立kè

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的阴气从掌心传过来,当即鼓荡内力将这股阴气硬逼回去。金六福方才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已经将大刀变得冰凉,

如今却渐渐热起来,更有发烫趋势,不妙的是,他刚才强崔内力,想趁王传华对自己的功夫家数不明所以,要一举侵入对方筋脉,即便不能将对方震死也要锁住对方的经脉,使其不得运用内气。可谁知dào

这王传华内力竟然如此深厚,非但不能侵袭对方筋脉,反而被对方趁机逆袭!

对方阳刚霸道的内力已经逼进了手肘,若是这股热气紧逼到胸口,金六福必定吐血而亡。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是徒呼奈何。

王传华大喜,暗想再有片刻便能将此人耗尽内力,令其灯枯油尽而亡。就在此时,背后劲风袭来,他情知是有人背后偷袭,立即大力震开金六福的双手,凌空挥刀斩去,“铮”的一声脆响,却是一根铁拐被击飞。

竟是阎王拐见金六福势危,将手中的铁拐射来救他。王传华虎吼身子落下,正巧阎王拐被肖同武逼到眼前,便想也不想立即挥刀斩落,阎王拐赶紧横拐挡住,肖同武见阎王拐由王传华料理,便掉头去斗金六福,眨眼间,两人交换了对手。

金六福刚才死里逃生

,这次学得乖了,不敢妄自托大空手相斗,而是从腰间取出一只幽冥鬼爪抓向肖同武。

这幽冥鬼爪乃是精钢打造,黑黢黢的宛如鬼爪,后面有根铁链子连着,既可以套在手上使用也可以拿着链子当做流星爪使用。倒也不好对付。但是肖同武乃是福州逍遥山庄的庄主,一手“三十六式逍遥剑”号称武林一绝,自然是不惧的。

金六福将鬼爪套在右手上。向肖同武当胸抓来,左手则拎着铁链当软鞭使用,抽向他的双腿。肖同武冷笑,长剑使出“刘伶醉酒”身子歪歪斜斜闪过去,

长剑却斜斜掠向金六福的咽喉,金六福知dào

此人利害。赶紧闪身,同时鬼爪自下而上撩袭对方腹间。

这招在极近的距离发难,原本是难以闪避的,但是肖同武只是用一招“嵇康抚琴”,含胸收腹同时用手点住他上臂天府穴,

金六福手臂便再也难以向前伸出半分。这招在毫厘之间便被避开了去。然而这只是“嵇康抚琴”的前半招,后半招接踵而至,长剑平平横斩,应了“抚琴”之意。

金六福大惊。立即仰身闪躲,尽管他动作极快,也被长剑斩去衣领上的纽扣,可谓是极险。

金六福脑筋急转,索性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身子急退数步,脱离了长剑的杀伤距离,放开铁链施展出流星爪的功夫。向肖同武抓过来。肖同武江湖厮杀几十年,

如何不懂他的想法。双手抱剑一招“阮咸弹琵”将鬼爪磕出去,紧接着“王戎卖李”长剑刺向金六福胸腹之间。他见长剑来势凶猛,

赶紧抖起铁链想要缠住长剑,没想到长剑忽然转向,一招“山涛恤孤”从上而下劈下来。一连数十招,杀得金六福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这边阎王拐也已经黔驴技穷。他本来就不是王传华的对手,如今又丢失了一根铁拐,更是难以支撑。勉强支撑着奔到擂台边想要逃走,王传华早就防备着这手,已经将他全部的退路封得死死的。哪里还有路可逃?

阎王拐见逃走不成,便凶性大发,猛地掉头扑过来,想要同归于尽,王传华好整以暇拍出一掌,这招“猛虎问心”正中对方心窝,阎王拐当即口中狂喷鲜血。

王传华这才腾身跃起,使出“分身斩”,大刀从天而降,犹如盘古开天辟地,阎王拐垂死挣扎将铁拐架在头顶,这分身斩力道何其强dà

!当即将阎王拐连同铁拐一并斩断!肚肠内脏迸射的满地都是。台下观战的众人吓得皆掩面而逃。

王传华将整整齐齐斩成两爿的尸体踢到台下,扬天惨笑:“丁大哥,马兄弟,我为你们报仇了!”

正要赶去帮zhù

肖同武,忽闻远处脚步纷乱,王洪信狂奔而来,大叫道:“父亲!咱们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他们……他们血洗了咱家!”“啊!”

王传华闻言,心头如遭锤击,不禁眼前发黑,身子摇摇欲坠,王洪信见状,立即窜上擂台扶住他。

肖同武听见,不禁怒火攻心,低喝道:“你们好生狠毒!”说罢,一招“阮籍打铁”长剑刺中金六福的心口,没想到,这一剑却刺不进去,中剑之处柔软似肉,不像是暗藏铁甲等物,长剑却偏生刺不进去。

金六福却借机闪身奔出擂台,施展轻功跃入夜色中,逃遁而去。肖同武无暇追赶,赶紧与王洪信扶着王传华往家里奔去,此时西观礼台上早就没人了,竟不曾注意到他们是何时走的。

他们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回到王家府邸,只见两扇大门大开,门口的气死风灯歪歪斜斜的掉在地上,门房老头已经死在地上。王传华心急如焚拿起虎头大刀直接冲进院子里,只见院中尸体狼藉,到处是一片片的血迹,

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大都歪倒折断,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等冲进后宅,才看见王洪义、王洪礼、王洪智以及门下弟子都持刀严阵以待,紧紧护卫着后宅房门,

平保利与欧阳佐、欧阳佑兄弟也拿着兵刃带伤守护在旁边,郝丽则领着吴振宇在房间内护着女眷。

“父亲!”王洪信见王传华回来,赶紧眼含热泪上前说道,“这刘家太狠毒,趁咱们都去打擂,竟然要抄斩咱们满门

!幸好各位师兄弟和平大侠、欧阳兄弟都在家中,见那帮人来者不善就赶紧抄起家伙和他们厮杀,

唉,可惜前面的弟兄们措手不及被他们乱刀砍死不少!”

王传华满脸杀气,沉声道:“可是刘金彪亲自带人来的?来的人你可认识?”王洪信摇摇头道:“不是,没看见刘金彪,来的人也不认识,不是刘记盐行的人,

不过,那帮人手上的功夫很是厉害,前院的弟兄们功夫也是不错的,但是几个照面就被砍倒了。幸好前面的弟兄挡了一挡,我们在后面听见动静,

有了准bèi

这才奋起反抗,那帮人围攻一阵并没有赚到便宜,又见老八突围出去叫人,刚才父亲来的时候,他们大概听到了风声,这才立即散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后院起火

王传华听罢,喝道:“哼哼,刘金彪竟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四、老八,在家看家,老六、老五,你们跟着我去把刘家灭了!”

说罢挺着大刀就往外走。肖同武一把抓住他叫道“王大哥,你冷静点!”王传华怒道:“老肖,老子的家都被祸害成这般模样!你还叫我冷静!?”

肖同武道:“那刘金彪拿话激你比武招亲,无非是要和你结为亲家,又怎么会灭你的门呢?再说,灭你的门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只是个盐枭,又不是武林中的人!

千万别鹬蚌相争,最后让人渔翁得利呀!这件事还是仔细探查明白了再做计议为好。”王传华冷笑道:“那现在,我做什么?难不成伸着脖子等着有人来砍?等探查明白了,老子早就化为冢中枯骨了!”说罢推开肖同武大步奔出门去。王洪礼、王洪智和一帮弟子跟着蜂拥而去。

刘家距离此地不过三条街,众人放开脚步不大一会便已经赶到刘府,刚进刘府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院中全是东倒西歪的死人,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任何活人,

竟然像是横遭灭门惨祸。王传华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刚才自家的事情,若是刘金彪所为,那刘府为何也这般模样?就算是刘金彪要遁身避祸,也用不着把自己家的丫鬟仆人、盐行伙计都杀了吧?

就算是要杀人灭口,也绝对不会杀掉盐行伙计,要知dào

那些人可都是他当年贩运私盐时的得力打手,是保命的根本。

等一路搜索来到最后的庭院,才发xiàn

刘雄的尸体,只是刘雄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随意丢在地上。而是摆放在桌子上,还被人换了件新袍子,脸上的血迹也被擦洗的干干净净。

但是没有看见刘金彪,也没有见到活着的人。王传华忽然心中一沉:“不好!老子要被栽赃了!”赶紧招呼手下要撤出刘府,忽听门外马蹄纷乱,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

有人大喝:“里面的贼寇听着!若要活命,赶紧丢下刀枪束手就擒,不然本府就要杀进去了,定要把你们个个枭首示众。”王传华听见喊声,苦笑着走出大门,门外面灯火通明,大群府兵各拿刀枪严正以待,正是知府陈成名率领着府兵堵在门口。

陈成名穿着锁子甲骑在马上,大概是来的太过于匆忙。这锁子甲穿戴的歪歪斜斜。

手下近百名府兵也都衣甲不齐,有些人似乎还醉醺醺的,好像是紧急凑齐的一帮队伍。

陈成名白天的时候也在观礼台上主持比武,中午时分因府衙中有事这才离开,对后来擂台发生的惨事一无所知,他见出来的人竟然是王传华也不禁大吃一惊,

惊讶之余出声喝道:“你……你……好狠啊,为了比武输赢竟然屠灭了刘金彪满门!你还把大唐王法放在眼里吗!?”

王传华闻言惊道:“老陈!不。大人何出此言?那刘金彪先是派人到我家,杀死大半家人。幸好我儿洪信赶来报讯,我们才赶回家中援手,那帮匪人才抢先一步逃走。

在下气不过,这才带着人赶来找刘金彪算账,谁知我们来着这里,才发xiàn

他们这里被杀了个一干二净!我们正在疑惑。可巧大人这就来了。”

陈成名冷笑道:“好你个王传华,你本来就是江湖草莽,浑然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更不把朝廷法令放在眼里,本府以为你们定是比武生隙。与刘金彪两家相互仇杀,

才酿成这般惨祸!来人,与我将王传华拿下!”府兵们一拥而上便要擒拿王传华。

王洪礼、王洪智赶紧挺刀护在父亲身边,陈成名大怒,在马上指着大喝道:“你们要公然拒捕不成!左右,弯弓搭箭,谁敢反抗就一并射死!”

众府兵齐声答yīng

,一片吱呀声中,数十张硬弓弯弓搭箭,箭尖对准王传华等人,这麽近的距离一旦弓弩齐发,除了王传华父子能够凭借武功全身而退之外,其他人怕要伤亡惨重了。

正在紧要时刻。忽闻一声清脆的呼喝:“住手!”陈成名大怒,喝道:“本府办案谁敢大呼小叫!”转过头去却见身后站着个身着捕头服色的俏丽女子,

“哦,原来是郝四娘。”陈成名眼见是王传华未来的儿媳妇郝丽,他与郝丽同是公门中人,所以便脸色缓了一缓,道:“本府办案,不知dào

郝四娘有何指教。”

郝丽拱手施礼道:“大人,四娘斗胆进言,这件事王员外是冤枉的,必是有人嫁祸王家,刚何况王家的人也被不明身份的杀手屠戮,死伤惨重,四娘认为,眼下重yào

的是救护伤者,查明真相,将背后凶手绳之以法。”



哈哈哈,四娘,你是刑部的捕头,本官却是归属吏部节制,咱们彼此不相统属,你要支使本官如何如何,这手伸得太长了吧!”陈成名根本就不把郝丽放在眼里,不耐烦的打断道。

郝丽笑道:“若是四娘只有刑部四品捕头的职位,倒也真的不能要求大人做什么,但是,四娘还奉皇命兼领大理寺巡检,有监查各地官府刑名侦缉的权利,

如今河南府发生如此惊天血案,大人来此不勘察现场,问询相关人等,而是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人命关天竟如此草率,四娘若是禀明皇上,恐怕大人这失察妄杀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大人以为呢?”

这番话说得陈成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虽然知dào

,大理寺在刑部招募了几个捕快充当巡检,专门用来稽查各地官员在刑事案件中有无徇私枉法之罪行,但是,这样的职位何等重yào

,又怎么会落到郝丽这样的女子身上呢?

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当即喝道:“郝四娘!本府敬你是刑部的官差,这才礼让三分,想不到你竟然拿大理寺巡检的名头来恐xià

本府,嘿嘿,

待本府将这件事奏明大理寺看你如何!若是本府没有记错,冒充巡检的罪名可是不小,至少也要脊杖一百,发配三千里。”郝丽并不生气,

而是微笑着递上一块腰牌,自有府兵上前接过腰牌转交到陈成名面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有来头

陈成名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看去,上面用大篆字体镌刻着“敕命大理寺刑名稽查巡检关防信印”,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这郝丽来头当真不小,

她竟然真的是巡检,大唐律例巡检行使职权时见官大三级。他再也不敢安坐马上,赶紧滚鞍下马,对郝丽施礼道:“不知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刚才下官在府中接到乡人告急,说是听见刘府中厮杀惨叫,下官这才紧急召集人马赶过来,只是想不到大人也在这里。”

郝丽还礼道:“大人不必如此,四娘刚才在王家,只是王家上下也被人偷袭,伤亡惨重,等那帮走后,四娘便到府衙去报案,衙役说大人已经赶到刘府,

四娘只好追到这里来,正好kàn

见彼此误会,眼下之时,请大人不必为难王家上下,四娘愿意为王家担保,若是王家有人借机逃走,四娘甘愿受罚。”

陈成名赶紧辞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岂敢要大人担保,既然大人如此说,下官这就放人。这王家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莫说这事情不一定是王家人做的,便是王家人做的,也会敢作敢当,决计不会做出潜逃之事,倒是下官刚才急火攻心,事情想得狭窄了。”说罢赶紧转头命人收兵。

郝丽微微一笑,心想:“这姓陈的果然是官场老油条,刚才这话,明面上是说软话,其实话里话外把王家挤兑到死胡同里去了,要是王家真的潜逃,只怕也信誉尽失,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她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连声道谢。

那陈成名也知dào

这件事处理不好。对他是个极大地麻烦,河南府距离东都洛阳近在咫尺,居然发生这样的灭门惨案,万一传到皇上那里去,他的半世功名就算完了,但是这里面也蕴含着机会。要是他把这件事处理的漂亮,说不定皇上认为他办事得力,日后平步青云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他决心缠上郝丽,他知dào

郝丽那是刑部老捕头郝通天的女儿,郝通天当年可是闻名天下的神捕,郝丽想必尽得其真传。只要郝丽愿意帮忙,这案子必定会破。

他担心郝丽不肯帮忙,便叹息道:“若是这件事成了无头公案。下官宁可折福折寿,也只得找人顶缸背黑锅了。”这句话明显是敲打郝丽,话中意味就是,要是找不出背后真凶,就要把把她未来的公爹王传华交出去,他领人拿着刀枪出现在凶案现场,便是明知是诬陷他,也极难洗脱嫌疑。

郝丽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愿意把精力耗费在口舌之争上。她知dào

若是想保住王家,只有把凶手抓住。等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王家自然就没事了。当即笑道:“大人不必着急,四娘是刑部公差,

自四娘穿上这身衣服那天起,便发誓四娘手中这副枷锁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莫说王家是四娘未来的夫家,便是毫无关系。四娘也要为死者讨还一个公道。”

陈成名大喜,急忙命人包围刘府,自己陪着郝丽进府勘察现场。

王传华知dào

这件事关系着王家人的命运,他放心不下,刚要想跟着进去。府兵们威吓道:“大人勘察凶杀之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王传华只好退回去,他不放心自己家里,便远远地对郝丽打声招呼就带人回去了。只留下几个弟子在左近候着,万一郝丽有什么事情好及时通报。

陈成名和郝丽走进刘府,说实话,陈成名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吓得连腿肚子都快转到前面来了,他本来要叫府兵一块进来,但是被郝丽厉声禁止了。

郝丽当然有自己的理由,这么多人进来,现场早就被破坏了还怎么勘察?再说这府兵里面谁敢说就没有敌人的暗子眼线?万一暗中做了手脚怎么办?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旁人进来,好在刚才王传华等人过来走了一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在里面埋伏。

她拉着陈成名直接就进来了,这陈成名身为须眉此时却畏畏缩缩躲在郝丽身后,大气不敢出。

郝丽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推到前面道:“大人放心,这些人肯定不会活过来的!”陈成名胆怯的道:“那可不一定,万一有人没死透呢?”

郝丽乐道:“那才好呢!咱们正好问问口供,看这活是谁干的,岂不是省事儿了!”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查看死者伤口,这些死去的人除了刘府的丫鬟佣人就是盐行的伙计,那些丫鬟佣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但是那些盐行伙计可都是亡命徒,这一点从他们至死手里都紧紧握着刀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他们查看了一下,也并没有发xiàn

有外人的尸体,

他们虽然对刘府的人也认不全,但是对方既然夜里趁黑突袭,想必在服装上必然会有所区别,不然万一造成误伤怎么办?现场并没有有特殊衣着的人物。

郝丽奇道:“这些人也都是不怕死的,竟然连对方一个人都没有留下,这行凶之人也真是厉害。”陈成名道:“这是自然的,对方若是没有把握,又岂敢跑着河南府来行凶杀人!”

郝丽也不答话,而是自顾自的检查尸体,陈成名不懂武功,也不敢随便插嘴,对这种杀人事件的侦破,他是个外行,生怕打搅了郝丽的心思,索性在一旁看着不做声。郝丽将四周尸体翻看多时,面色越来越凝重。等将整个刘府转一圈,

才道:“刘金彪哪里去了?”陈成名道:“大概是死了吧?”郝丽道:“不对,这里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要知dào

,他是这里的主人,我一定要见到他,这次勘察才会完整,因为他虽然出身草莽,但是机智过人,我相信他一定会留下线索。”

陈成名道:“或许尸体被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郝丽道:“不对,刚才在后院我看见了刘雄的尸体,他被人擦洗的干干净净,还换了身新衣服,

除了自家的亲人没人会这样做,我听说刘雄的新生母亲早已去世,虽然刘金彪后来娶了几个姨太太,不过,我想那些庶母绝对不会为他去整理遗体的,更何况,那几个庶母的尸体都在那边摆着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疑惑

陈成名有些不耐烦,低声道:“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啊?”

郝丽低声道:“我怀疑,刘金彪还活着,刚才为刘雄整理遗体的人就是刘金彪!”陈成名听完这话面色忽然变得惊恐起来,赶紧低声道:“那咱们要小心一些,这家伙此时恐怕心智大乱,万一跑出来见人就杀这可如何是好?”

郝丽笑道:“你太低估他了,他半生为盐枭,这种死人的场面早就见惯不怪了。不过,还请大人命人好生看守刘府,不要让人进来,咱们这就去王家,这两个杀人案子都是一伙人做的。”

陈成名正希望离开,闻言赶紧道:“说的是,咱们马上就去。”

等陈成名安排好人手看守刘府,与郝丽赶到王家,此时王家正点亮灯笼,因为郝丽临走前特地嘱咐,所以除了把伤者抬走救治外,其余死者都留在院子里,不曾移动。

郝丽与王洪信是刑部捕头,自然知dào

如何在现场搜寻蛛丝马迹。大家看着他们仔细搜索了半天,方才站起身来。刘府与王家的情况略有不同,

刘家的尸体全都是刘府自家人,并没有外人;王家则不一样,一场恶战下来,尽管伤亡惨重,但是也将对方杀死了十余人,尸体躺在地上,

有些人其实并不王家人杀死的,而是受了伤,无法撤离,竟被那些同伴用刀砍死灭口。已经有人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当日金六福从外地带来的随从。

那帮人来行凶的时候郝丽就在现场,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帮人都蒙着面,为首一人并没有拿兵器,而是施展掌法杀人,其余人都是用横刀上来凶狠砍杀。

前院的人猝不及防中被尽数杀死。幸好后面的人听见惨叫,早就有了准bèi

,这才避免的全军覆没的结果。郝丽疑惑道:“从死者死因上看,王家这边的人,除了被刀砍死,就是被人用掌力震死。刘家却不一样,

所有人都是被人用剑杀死,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口,就是在心口上,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被一人所杀。看得出来,这件事是早有预谋的,有人想要将王家与刘家一网打尽,所以才会同时动手。

这里面有两个高手,其中一人擅长用剑,剑法精准到极点,他杀人不用第二剑,每一剑都是扎在对方心脏瓣膜上,正好将瓣膜穿开,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而另一人用掌。”

王传华恨声道:“这用掌的不用猜了。我看出来了,定是那金六福。我与他交过手,知dào

他的掌力,嗯,我与他交手之时,你已经回家来了,不曾见到过。这用剑的高手。倒是费些思量,刚才我在刘府的时候,也查看过这些伤口,才开始我还以为是焦伟林动的手,

不过后来一看。发xiàn

不是他,焦伟林虽然剑法不错,但是他用的是软剑,他又不会内力,所以他的软剑长于削而短于刺。而那些伤口都是用剑刺出来的,

再者伤口的宽度与焦伟林的剑也不一样,所以不是他下的手,至于是谁,我想了很久都想不起谁用这样的剑又有这样的本事。”王洪信在一旁说道:“莫非有暗中隐藏的杀手趁机发难?”

郝丽道:“完全有这种可能,只不过此人是谁?究竟为何要向王家和刘家发难,却不得而知。”陈成名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嘴,他是明经科出身,如是吟诗作对那是看家的本事,可要是说推理破案,可就两眼一抹黑了。

眼见时值半夜,大家都劳累了半天,其实这案子并不难破,两下一对头便知dào

是金六福这帮人搞的鬼,难点在于如何抓捕金六福,以及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量半天也没有理出头绪,大家决定明天再行勘察,黑灯瞎火的,或许有什么线索等天亮比较容易发xiàn

。陈成名告辞回府。

他在府兵的护送下来到府邸,先叫人烧水,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回到书房喝点茶,他有个习惯,晚上睡觉前必须要看书喝茶,

看一会书之后才回卧室睡觉。刚坐到椅子上,掀开书页,就听一声冷笑,他抬头一看,见灯火底下,站着个锦袍中年人,正是白天坐在西观礼台上的金六福。

登时吓了一大跳,刚要开口叫人,金六福一个箭步上前点中了他的哑穴,他白天的时候走得早,并未见过金六福施展武功,根本不曾防备。哑穴被点他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六福大模大样的坐在他面前。

金六福笑道:“府尹大人,您受惊了,不过,这次我来却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谈,你不用着急,只要好生听着就行了。你可愿意?”陈成名到了这时候哪里还轮到他愿不愿意?只好点点头。

金六福微笑道:“今天刘家、王家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等灭门惨祸发生在天子脚下,你的罪责可是不小!若是要保全平安,必须得有人承担罪名。”

陈成名口里不能说话,心里却是明白的很,暗骂道:“若说是嫌疑,你们这帮家伙嫌疑最大!”金六福继xù

说道:“其实正真的凶手是谁并不重yào

,你说谁就是谁,

没人会为凶手去喊冤叫屈,只要这人看起来像就行了。嗯,若说是看起来像,还有谁比王传华看起来更像的吗?应该没有了吧?谁叫他今天带人去过刘府呢。”

陈成名这才回过神儿来,原来金六福竟是要逼他栽赃王传华!心里气苦的很,口里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子乱转,狠狠的盯着金六福。

金六福呵呵笑道:“你不必如此,你与王传华虽是朋友,但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你用他压制市井草莽,他用你光大王家的门庭。你瞧,王传华以后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我想没有了。既然没有了。你何必保他呢?我知dào

你想抓住真凶,可是你抓得住吗?你要是抓不住,这玩忽职守的罪责足够你掉脑袋的!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拿王传华的人头为自己消灾呢?”不等陈成名作何表示。书房的门忽然推开了,原来是陈成名的小妾为他来送茶,

那小妾进门猛地看见有个陌生人坐在屋里,刚要发问,陈成名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是一团灰影晃了晃,那小妾心口鲜血狂喷,连声都没吭,就倒地死去。

这小妾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极会伺候人,陈成名平日里极宠爱她。眼见她被人杀死,悲痛欲狂刚要站起身来去拼命,金六福伸手随意一点,便点中了他的肩井穴,他登时浑身酸麻,再也没有半分力qì

,不由得瘫坐在椅子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人拜访

他此时才看清,那动手杀人的凶手,是个身穿灰衣的中年人,那人抱着剑,一言不发的站在墙角,他似乎不喜欢光亮,一直闭着眼睛,偶尔在眼缝里看看人。

金六福得yì

的笑道:“不瞒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还要用你遮掩,刚才也用不着和你废话,顺手杀了你就是,现在,我们想要听你的想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说罢伸手一点,解开他的哑穴,陈成名吼道:“大胆贼寇!竟然跑进官府杀人,还敢威胁本官!来人呀!”

金六福没想到此人是个文官,但竟也有几分胆气,到了如此地步,却无妥协之意。赶紧又出手点了他的哑穴,金六福大怒,想要杀人但是杀了府尹大人这件事便再也遮掩不住了,

便开口威吓道:“你一个小小的河南府府尹就敢对我大呼小叫!若是在宫……”。话未落音忽然书房窗户彭的大开,一根软鞭犹如长蛇般袭来,金六福身形晃动间便已经闪开,那软鞭却峰头一转,卷住陈成名从窗户里飞出去。

这下事出仓促,金六福已经失了先手。不禁心头火气,一脚将书房大门踢飞,从里面跃出来,来到庭院中。此时皓月当空,照的院子如白昼一般,两个人站在院子里,正是郝丽与王洪信,他们在陈成名告辞回家后,便一直跟随在后面直至跟进府中来,眼见陈成名被这两名恶徒威逼,这才出手救人。

金六福冷笑道:“嘿嘿,大名鼎鼎的神捕郝四娘,你是大唐官差的传奇,你说你在长安当你的传奇多好啊,若是日后能与王家八少爷结为伉俪。

也是咱公门里的一段佳话。偏偏赶来趟这趟浑水,可惜呀,今夜传奇就要终结啦!”郝丽大奇,此人素昧平生,怎么对自己这般了解?金六福说罢他伸手抖出幽冥鬼爪向郝丽当头抓来,

郝丽知dào

此人心黑手辣不敢大意。立即施展长鞭将陈成名丢到一边,顺势一甩,鞭梢向金六福抽来。金六福虽然身材微胖,可是动作极为灵活,身形闪躲间就避开鞭梢欺身进来。

竟然欺身到郝丽三步之内,大凡使用长鞭、流星之类软兵器的人都忌讳贴身缠斗,郝丽立即闪身后退,可是金六福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发足追上去。

王洪信见势不妙立即拔刀相助,从侧面挥刀砍来,只要金六福招架,那就一招紧似一招缠斗起来,让他没有机会分身,而郝丽自然可以从远处用长鞭偷袭相助。

王洪信尽得真传,本身武功不低,再加上郝丽从旁策应。虽不见得能将金六福斩杀,但是将其逼退是不难的。

没想到金六福对即将砍到自己背上的大刀视而不见。王洪信不免惊奇,正在疑惑间,只见灰影一闪,劲风袭面而来,竟是有人后发而先至,从刀缝里跻身进来。一剑刺向他的咽喉。

王洪信大惊,这种打法前所未见,身法更是快得惊人,他来不及收刀,左手化掌为拳一招黑虎掏心。打向那人心窝,那人“咦”了一声,立即闪身后退,王洪信趁机往后挺身,剑尖划破了脖颈的油皮,

可谓险到了极点。

那人嘶声道:“小子,功夫倒也不错嘛!只可惜,王传华那老小子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说罢猱身直上,身法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王洪信只觉得四周都是灰色的幻影,根本不知dào

那个才是灰衣人的真身。

他拼命舞动大刀护住全身,舍身往郝丽那边硬闯,他听见郝丽惊叫连连,便知晓她此时也是招招遇险。

郝丽刚才被金六福欺身到近前便已经失了先手,原想等王洪信与他接手,自己缓一缓才好在远处夹击此人,谁知dào

就在王洪信几乎得手的情况下却斜刺里杀出了灰衣人,那人手持双剑,剑法快捷精妙。逼得王洪信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更无暇帮zhù

自己。

她自从担任刑部捕头以来,每次围剿江洋大盗都是与其他捕头兄弟一起并肩作战,彼此配合非常默契。便是铁打的罗汉那尽可擒拿的下,如今却是与王洪信两人联手,对方也是两个人,而且武功极高,已经被逼得破绽百出。

金六福冷笑中,将幽冥鬼爪的铁爪往郝丽头上狠命抓来,郝丽见那四根铁爪刃口泛着蓝光,显然是锐利之极,心里便有几分害pà

,她的软鞭是牛皮精编而成,

虽然坚韧却不敢保证被铁爪抓上会不会断,她不敢用软鞭硬挡,便往斜刺里闪身迈出一步,谁知,金六福刚才那一招是虚的,见她躲闪,便手腕一翻,铁爪后面的链子闪电般抽来,那铁链尾端有一枚蝎子尾针模样的利刃,径直划向她的粉颈。这一招却是避无可避。

郝丽心中微酸,已经闭目接受这命运,耳中听见利刃切入肉体的声音。自己随即被撞倒,原来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洪信合身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替她硬接下这一招,那蝎尾利刃在他肩背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白骨隐约可见。

王洪信拼命将大刀抛向后面,那大刀已经贯注全身之力,“呜呜”飞旋着向金六福二人斩去,他们见大刀来势凶猛,立即跃开闪过。随着“彭”的一声钝响,大刀砍进走廊柱子里。

王洪信见自己这最后一击并未奏效,心中失望至极,双手将郝丽使劲推出去,吼道:“快走!”

金六福笑道:“想走?怕是走不了了吧?”郝丽此时心如死灰,她与王洪信心心相印,知dào

他是拼了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也知dào

自己就算侥幸逃脱,王洪信也势必遭了这二人的毒手。

她沉声道:“想要我们死?这也不难,不过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儿女,不能死在你们这些屑小之人手中,你们后退,我们要自行了断便是!”金六福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郝丽情知今日不免,缓缓转头对陈成名说道:“我们就要去了,请你自重,莫要失了大唐官员的忠心和读书人的骨气!”陈成名忽然泪如雨下。他想不到郝丽是女流之辈居然有这份硬气。

不由得双膝跪下俯身道:“下官恭送郝捕头

、王捕头,下官定不辜负皇恩……”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郝丽从腰间拔出一柄象牙手柄的短刀,这短刀乃是刑部直属捕头特备的,称为“忠义刀”,此刀不为杀人,而是为了围捕悍匪巨盗时不慎落入敌手,为免遭凌辱举刀自戕所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命

王洪信抬头看看头上的夜空,心里生出一片宁静祥和。

那灰衣人冷笑道:“这两人都是纯净之躯,又正值青春,心头热血阳气最盛,若不取来养剑,岂不是暴殄天物?!”说罢身形晃动,双剑直刺二人心窝。陈成名把眼睛紧紧闭上,不忍目睹。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股极大地掌力如山崩般拍到,却是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现身到身边。

那灰衣人脸色大变,脱口喝道:“你追到这儿来了!”来不及多想,立即双剑一横,封住头面胸腹要害部位,这灰衣人自然就是夜叉胡鹏展。

他本是峨眉派的正宗嫡系传人,深谙峨眉心法精要,立即运气将那掌风顶住。谁知那掌风竟似有灵性一般,见他运气抵挡,瞬间内息转变,那掌风竟成了峨眉派内息。

峨眉派的内息属于道家玄门心法的一部分,讲究“绵、柔、韧”,这种内力与平常常见的内功心法颇为不同,虽不刚烈但是最具长力。

特点非常明显

。更何况胡鹏展修liàn

这等功夫多年绝技不会认错,当即心中颤栗,暗想是不是峨眉派派人来清理门户了。

而且这人的内力精纯得很,胡鹏展精修多年峨眉派内功心法,从未想过会有人将内功修liàn

到如此纯净的地步,浑然不带丝毫烟火气。他奋起全身之力抵御,但是这股力量大的出奇,竟然将其平平推出十几步远,

身子已经来到回廊边上,他急中生智立即左腿后蹬,蹬在廊柱上,这才借力勉强支撑着。那股力量此时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掌风已经将其全身数丈之内的范围尽数罩住。他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在灯光照射下的蟑螂,有种无处可逃的恐惧。

金六福知dào

胡鹏展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见他不敌,心中早生怯意。立即纵身跃上墙头要逃,年轻人只是随手一抓,金六福便觉得背心生凉,犹如一块巨大的冰块贴到后背上一般,冻得他再也把持不住,一脚便从墙头上跌下来。

那人把内力一收,胡鹏展忽然觉得面前的眼里登时消失,他正竭尽全力抵御,不由得被闪了个趔趄。

等金六福抬起脸来这才瞧清楚。面前站着的青衫人,是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汉子,身上的青衫明显陈旧,但是被洗的干干净净,穿在身上。

那人眼中并无精光反出,反而是光华内敛,身上也不曾看出内力波动的样子,一切都是宁静自然。随和中透露出道法自然的平和之意。他只是手指一动,便有股罡气射出。点在陈成名的脖子上,将哑穴解开。

二人惊魂稍定,便被王洪信扑上去伸手点中穴道,身体摔倒在地上。王洪信受伤也不轻,见将这二人点到,自己心中放松。便也晕死过去。

此时陈成名早已奔出去喊人,外面的府兵

本来听见后院的动静便已经穿衣起床,刚衣衫不整的奔出房门,就听见陈成名大呼小叫的喊人,

便高举着灯笼火把一窝蜂的涌进后院。将金六福、胡鹏展用牛皮绳捆绑的如粽子般结实,这才丢在地上,他们二人便点了穴,又被捆上,这些府兵别看不懂什么武功,但是常年抓捕人犯,这绑人的本事极是地道,他们被捆的丝毫动弹不得。

陈成名此时胆子也大了,上来狠踢了金六福一脚,喝道:“金六福!你这贼寇!安敢行刺本大人!还不从实招来!”金六福只是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并不答话。

陈成名见状心头火起,喝道:“你不说话?哼哼,本官倒要看你是嘴硬还是骨头硬!本官有敕命刑讯大法,样样精彩,既然你有兴趣,本官就都要让你尝尝滋味!来啊!把这厮拉到刑房去,着实好生打着问!”

金六福一听说“着实好生打着问”脸色大变,他是宫廷大内出来的人,自然对这些行话捻熟的很,这刑讯逼供时,若是长官说“打着问”,那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眼看棍棍到肉,噼啪乱响打得热闹,

其实受刑的人根本就不疼;若是说“好生打着问”,那就是认认真真的用刑了,一阵棍子打过后,受刑的人就变得血肉模糊了;若是说“着实好生打着问”,那就是要下黑手要受刑之人的性命了,往往是刚把口供问出来,受刑之人就熬刑不过,死在刑房里。

金六福如今被点中穴道,丝毫挣扎不得,如何不怕?再去拷问胡鹏展,胡鹏展也只是说:“老子便是二十年前的夜叉胡鹏展。”除此之外便再也不肯说话了。

过来几个府兵衙役,上前架起这两个人就往刑房里拖,一路上少不得拳脚伺候,刚走到门口,便听“当啷”一声,从金六福怀里掉出个物件。有衙役捡起来,交给陈成名。陈成名借着灯笼火把的光仔细一看,

原来是个长方形的铜牌,巴掌大小,上面篆刻着几个字“敕命御前宫禁行走”反过来则刻着“凤仪卫忠字八號”,登时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

他对宫禁禁卫略微知dào

一些,也耳闻过凤仪卫的名头,知dào

这忠字八号乃是在凤仪卫中排名极靠前的位置,也就说这金六福乃是后宫的要紧人物,说不定还是哪位娘娘的御前红人儿,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若不是在部下面前不敢失了威仪,只怕当场就要跪下谢罪了。

金六福见状,冷笑道:“陈大人,眼下又该如何啊?”不等陈成名反应过来,胡鹏展喝道:“还不赶紧放人!”

陈成名不敢怠慢,立即喝令府兵松绑。

“慢着!”郝丽伸手拦住。她刚才就在陈成名身边,心中恨极了陈成名见风使舵,“竟然要将他们放了?”

陈成名俯身在郝丽耳边低声道:“郝捕头,万万不可造次!这两个人是后宫来的,大有来头!”郝丽冷笑道:“陈大人你是怕了?信哥为了救你,几乎丢掉性命,你却只凭一个腰牌就要把杀人凶手给放了!

难道不怕我会行使巡检的职权到大理寺去告你吗!?”

陈成名绷不住面子,面色一沉,喝道:“郝捕头,王捕头身受重伤,我自会延请名医来救他,至于这两个人是抓还是放,这是本官的衙门,本官自会理会,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逃宦?

郝丽大怒:“好你个糊涂虫,他只是拿出个腰牌,你就吓得六神无主,你就不怕他是大内逃跑的宦官,来招摇撞骗吗,要知dào

纵容逃宦可是欺君大罪,你自己好生掂量吧!”

这句话惊醒了陈成名,他伸手示意府兵不忙松绑,而是迈步来到二人面前,面带微笑问道:“两位上官,你们到鄙地可有公干?”金六福喝道:“本大人有什么公干难道要知会你个小小的府尹吗!?”陈成名不恼,

又问道:“大唐律例,若非皇命,宦官不得私出宫禁,尤其是这担任禁卫的宦官,更是严格,不知大人到河南府可有公文?”

金六福面有苦色,他这次来本来就是秘密行事,哪里有什么公文?只好逞强道:“本大人是奉皇上口谕!”

陈成名双手一摊:“那就不好办啦!空口无凭呀!万一你是欺君罔上呢?”金六福叹口气说不出话来,不过陈成名也是老油条,他不知dào

这里面的事情水深水浅,也不敢做的过分,眼珠一转,笑道:“来人,准bèi

囚车,把他们解往京城,交给皇上发落!”

金六福与胡鹏展登时惊慌起来,他们是来秘密办差,如今失手被擒,已经是天大的麻烦了,再叫人押送到京城,恐怕皇上会一怒之下,来个假戏真做,将他们当做逃宦斩首!

陈成名见他们惊慌,心中更加坚定他们不是奉命而来,便不再怕他们,想起刚才被他们唬住的情形,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夺过衙役的水火大棍,劈头盖脸的将他们一顿臭揍。可笑这两个高手被捆得如粽子一般。动也不能动,被打得头破血流。好在这两人硬气得很,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大一会他出了气,才命人将这两个人装进车里,要在天亮后便解送京城,等回过神儿来。才发xiàn

郝丽搀扶着王洪信已经走了,那个救命的青衫人也不见了。

郝丽搀扶着王洪信回到王家,王传华见儿子伤成这样心中大为心痛,赶紧伸手搭住儿子的腕脉上,见他受伤虽重,但是脉象却平稳有力,内息竟然好像变得更加精纯了,不禁奇怪,郝丽赶紧将在府衙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幸好得这位大侠相助,不但救了我们的性命,还给信哥度气疗伤,他说有重yào

的事情来与您老人家面谈。所以我便请他来家里了。”

王传华这才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个年轻人。只是瞧着眼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还是吴振宇眼尖,赶紧在师父耳朵边低声道:“师父您老人家忘了?

那天我上场教xùn

那个用狼牙棒的大汉,把那狼牙棒打落到台下,眼看就要伤及无辜。就是这个年轻哥哥把狼牙棒接住的。”王传华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就那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急忙过来见礼。

那人微笑道:“王世伯不必多礼。倒是小侄不曾向世伯见礼,倒是鲁莽的很。”说罢向王传华深深一揖。

王传华奇道:“少侠,不知为何称呼王某为世伯?”

那人笑道:“您与小侄的授业恩师紫无浊同为天下十大高手,又相交莫逆,所以称呼您世伯也是应该的。”

王传华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此人是谁。紫无浊虽与他是朋友。但是紫无浊常年在天山,两人也不常见面,至于紫无浊的徒弟更是认不过来,实在是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修为竟然已经超越了紫无浊。猛然灵光一现。想起一事,惊叫道:“你是李重远!?”

那人躬身施礼道:“在下正是李重远。”

“可是……可是,两年前你不是被神光子逼迫跳崖,摔死在黑虎峰下了吗?”刚说完,王传华顿觉失口,赶紧闭嘴。

李重远今日来此其实是巧合。

两年前他摔下黑虎峰,在山中流浪时偶遇玉真人,得玉真人相授星辰功法秘籍,从此便在山中修liàn

,他人生突遭大变,早已心灰如死,什么功名好胜之心全都不在,几乎到了心如古井波澜不惊的境界;他的两处丹田尽被摧毁,

是绝无可能重新恢复内力的,反而更无所牵挂。这种心境恰好应了修liàn

星辰功法清静无为的要求。他每日里除了修liàn

星辰功法便是四下游荡寻找蓝梧桐,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两年,

他的星辰功法在这两年里进展神速,虽然与玉真人十年纯功无法相比,但是由于他修liàn

此功之初与玉真人当年一心报仇急于求成的心境大不相同。

其进展之快反而要胜过玉真人初练之时,若是单论驾驭星辰力量的能力,也只是稍逊玉真人几重而已。

那天,他施展星辰功法将一个合抱粗的大树连根拔起之后,便知dào

以他此时的本事,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了,便是遇上仇家也不必畏惧。

再者他在这里寻找两年,可以说每一处溪流、每一处树林都走遍了,但是不见蓝梧桐的丝毫痕迹。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是不是蓝梧桐被激流冲到山外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流连于此岂不是缘木求鱼,他决定出去走走,去寻访蓝梧桐的足迹,就算是找不到蓝梧桐,自己也要去苗疆寻访蓝梧桐的家人,以报答她的恩情。主意已定,他便将当年玉真人留下的星辰功法贴身藏好,

自己一路披荆斩棘离开黑虎峰,等出了黑虎峰,他才发xiàn

,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人海茫茫自己可是到哪里去寻找?后来转念想到,此处距离苗疆甚远,蓝梧桐当初也必定受伤,想来不会孤身涉险返回苗疆,此地河流密集,

南北往来的船只极多,她最有可能的是借助附近的漕运船只返回长安。他便是在这种念头的指引下,开始往长安方向赶去,眼下只是途经河南府。

见街头有人摆擂台比武招亲,他本来不欲凑热闹,但转念想到蓝梧桐素来爱热闹,没准儿也会来,若是老天可怜,说不定便在这里能碰上,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在擂台下驻足观瞧。这才引出此番故事。

听了王传华的话,李重远神色黯然,低声道:“前辈,重远实在不愿意提及旧事,就请前辈不要过问了,只是这次我重新出山,偶然路过河南府,

见这里比武招亲,便驻足观战,本想看场热闹就走。”王传华见他刚才称呼自己为世伯,现在却改口叫自己为前辈,便知dào

自己的话触及了他的伤心处,彼此情分已经有些疏远了,他心下暗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重现江湖

王秀娟在后面听见这话,不禁大为羞怒,暗想道:“这人若是上台比武,刘家人没人是他的对手,我爹爹与他师父是朋友,也不会为难他,他若是赢了这场比武,岂不成了我的如意郎君?可恼他竟然是来看热闹的!

老娘有哪点对不起他?这人忒可恶!”李重远哪里知晓王秀娟的想法,依然往下说道:“后来见狼牙棒飞向百姓这才冒昧出手。然后,我看了会儿热闹觉得无趣,

便要离开,可是刚走到刘府附近,便听见刘府里有隐约惨叫声,我还暗想是不是你们王家借比武招亲,行调虎离山之计,把刘家的高手调动出去,然后将其家人灭门,

我便赶紧飞身跳进刘家,正好kàn

见那手持双剑的怪人追杀刘家的人,那怪人剑法高明,杀人不用第二剑,都是一剑致命。”

郝丽在一旁低声道:您说的怪人,便是夜叉胡鹏展,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曾想起此人,刚刚才回忆起,刑部里有这人的卷宗,只是想不到此人竟然与深宫大内有牵连。”

王传华奇道:“胡鹏展?难道此人竟然没死而是藏身在深宫?怪不得这些年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另有去处!”李重远接口道:“我便涌身过去,挡住此人,可是来的太晚了,只救下一人,那怪人,哦,也就你们说的那个胡鹏展,与我交手几招,见不是我的对手,又听见门外有人喧嚣,便飞身逃走了,

我见遍地尸体,刚刚救下的那人也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自己不愿意惹上麻烦,便也离开刘府。

只是走到半路上我才觉得事情蹊跷得很,刚才杀人的那个怪人若是放在江湖上也是极少见的高手,但是我为何不曾听说过此人,另外,这刘家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大家门。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煞神?所以我就回转过来,正好瞧见这位姑娘——”,

他伸手指着郝丽道,“与陈大人往王家走,我便跟了回来,听大家言语,才知dào

这原来是师父当年提到过的的金背刀圣王家,还知dào

这场风波,王家也未能置身事外。

便更是奇怪,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等陈大人离开时,郝丽姑娘与王公子暗中护送,我想,以那怪人的身手,万一遭遇上,这两位未必是对手。

所以我便暗中跟随其后,果不其然。那怪人与金六福已经提前潜入陈大人的府邸,双方交起手来,郝丽与王公子不是那两人的对手,我少不得要出手相救。”

说罢,李重远对王传华施礼道:“前辈,如今重远已不愿意理会江湖事。如今此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还要去寻访以为故人

,也要告辞了。”

王传华虽有心不让他走,却也不好说别的,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性命。自己也要是留下人家为自己帮忙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要是他自己愿意留下帮忙的话便又当别论。

王传华此时有不少伤者要救护,正忙得焦头烂额,考lǜ

事情未免有失周全。当即命人送来大盘的元宝和簇新的衣服请李重远笑纳。

李重远此时的心境早已超脱世俗,见状冷笑道:“前辈以为我出手救人是为了贪图金银吗?如是这样,我与那保镖打手又有何异。”

王传华心中一惊,不禁后悔自己小看对方。吴振宇见状,赶紧上前道:“李大侠不要生气,您行走江湖寻找故人,总该有些盘缠的,再者您的衣服也旧了,不如换下来,让振宇为大侠浆洗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青衫解开,换上新袍子。李重远性格再倔强但不好拒接吴振宇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只好听之任之,让她为自己换上新作的锦袍。

王传华暗使眼色,吴振宇又抓起几个元宝塞进他怀里。李重远刚要拒绝,那吴振宇又盈盈下拜道:“今天您出手接住那狼牙棒,救了无辜,也使得振宇免受师父惩罚,振宇在此谢过了。”

李重远只好伸手将她扶起。远处王秀娟见了,忍不住醋意大发,可是李重远跟她根本就毫无干系,便是要发火,也无从发起,只得赌气跑回卧房。

等李重远走后,吴振宇望着他走远消失的方向,惆怅了一会儿,便回到院里,当晚,郝丽与她被安排在一间房中安歇,这是王传华特地安排的,

一则是郝丽初来乍到,有吴振宇照顾着生活起居也方便些;二则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也比较安全,

两个女孩儿挤在一张床上,白天紧张了一天晚上反而睡不着了,两个人就没事唠嗑玩儿。

郝丽说:“真是没想到,这李重远消失这么久,大家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竟然重新出现了,还救了我和信哥的性命。”

吴振宇自从见到李重远的那刻起,就不知为何心跳不已,刚才在客厅这才真zhèng

近距离接触此人,但见他剑眉朗目,又面带沧桑,虽然穿着旧衣服但是毫无邋遢之像,周身上下带着股清朗正气,这种人最是能打动她这种情窦初开的女孩儿。

忍不住叹气道:“唉,这个人倒也真是的,师父好心好意想要留下他,可是他却不领情。”她口里这样说,心里却盼着他留下来自己也好有机会接近于他。

郝丽道:“也亏得他来,要不然这番我和信哥都要遭到不测了。”吴振宇见她说起来便“他”“他”的,忽然没来由的有些不高兴,便打着机锋道:“莫非郝姐姐与这人很熟吗?”

郝丽多年的捕头,说话听音乃是基本的功夫,吴振宇只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的心思如何能瞒得住?郝丽微笑道:“若说是熟,倒也不见得熟,只不过我在刑部里见过此人的卷宗。”

说完笑吟吟的望着吴振宇道:“小妹妹,这人的故事可是精彩的很哪!你要不要听啊?”吴振宇如今是只要涉及李重远的事情都大感兴趣,如何不想听?赶紧上前抓住郝丽的手臂,摇晃央告道:“郝姐姐,你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好好和我说说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入宅劫人

郝丽“噗嗤”笑出声来,伸手一点她的脑门儿道:“小丫头是不是动了情,也会思春啦?哈哈。”

吴振宇羞不可抑,郝丽将她逗乐一番才说道:“当年他是武林新秀,又是名门正派的高徒,又是大唐李氏的宗族支脉,更重yào

的是他还是节愍太子的师弟。当年节愍太子被韦氏囚禁伽蓝寺,据说就是李重远亲自去营救的,

只不过后来被赵思慎所阻,对这样的人物,我们刑部自然是要多加注意的。当年此人突然失踪,我们还留意了一下,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古怪,谁知经过多方打听,

他竟然是摔下悬崖而死。当然,那时候我们谁也想不到,此人竟会在两年后重出江湖。”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吴振宇正眼巴巴的看着她呢,见她停下来,便道:“往下说啊。”郝丽道:“说什么啊?”吴振宇道:“李重远的故事啊。”

郝丽摊摊手道:“没了。”“啊!”吴振宇叫起苦来,“好姐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这么几句话就没了?”郝丽道:“我看的是卷宗,卷宗都是这样,简明扼要的几十个字而已。”“唉。”吴振宇失望的叹口气。

郝丽心中暗笑,见她懵懂不觉动了好玩之心,一本正经道:“不过,姐姐我江湖上有不少的线人,我也曾听线人们说起过,李重远身边可是先后有两个红颜知己的喔!”

“哦,”吴振宇面上显出不豫之色,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酸楚,“那……那她们现在何处?”

郝丽叹息道:“说起来这位李大侠,身世也是极惨的,他少年时便父母双亡。后来有幸拜入天山派门下,

几经波折总算学会一身好本事,刚在武林中闯出一些名头,

便遭了大难,听苗疆的眼线说过,他的第一个红颜知己。叫林清鹂,见他身受重伤武功全失,竟然离他而去,倒是他身边的一个苗家女子一直陪着他,岂料他又被仇家找上门。那苗家女子见无路可逃,便和他一起跳下悬崖了。只不过,他竟然侥幸未死,这倒是让人感到意wài

呢。”

吴振宇道:“姐姐所说的林清鹂可是如今崆峒派掌门人清远先生的未婚妻子林清鹂?”

郝丽点头道:“正是此人。”

吴振宇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啊!她竟是这样的人?可真是想不到啊!听说下月中旬便是她与清远大婚的日子,师父还说过要等比武招亲之后就采办礼物要带着我们去崆峒派贺喜呢!

哼!我才懒得去给这样的女人贺喜呢!李大侠多好的人呐。她竟然……竟然……哼!才懒得评价她!”

郝丽苦笑道:“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要去评价的好,毕竟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再说人家马上就成为崆峒派的压寨夫人了,如今崆峒派今非昔比,早就上升为武林大派了,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对王家可是大大不利。”

吴振宇一听这话赶紧闭嘴,不敢多说。

过了一会儿。吴振宇又道:“郝姐姐,你说李大侠这个时候重出江湖。可是听见了林清鹂要大婚的消息,特地赶来找她晦气的吗?”

郝丽想了一会儿道:“应该不是,我虽然与他是初次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但是我出入江湖阅人无数,这李大侠定是个心怀磊落之人。这种人又怎么会为了情事去寻仇?若是我没有猜错,他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寻找那个与他同时坠崖的苗家女子。”

吴振宇奇道:“那个苗家女子不是死了吗?”

郝丽道:“若是论常理,从这样高的山峰摔下去自然是必死无疑,但是世上总有奇迹,李重远从山峰上摔下来不死。难道那苗家女子就一定会死吗?不见得啊,再说,天山派曾经派人到黑虎峰一带寻访过他们,并未听说他们找到什么遗骸,可见那苗家女子尚在人世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振宇追问道:“若是被他寻找到那苗家女子又会怎么样?”

郝丽咯咯笑起来:“那还会怎么样啊,他们共同经lì

过生死,又饱受离别之苦,见了面自然会终生相守啦!”

吴振宇忽然幽幽叹息了一声,郝丽故作惊讶道:“咦?你好像不高兴嘛!李大侠与那苗家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多么美的事情啊,大家都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啊,你为什么叹息呢?”

吴振宇惊慌道:“哪儿有啦?谁不高兴啦?人家就是感叹李大侠的身世嘛!”

郝丽笑道:“不逗你玩儿啦,白天累了半天,不行了,熬不住了,我可要睡了!”说完,钻进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吴振宇却是睡不着了,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自己若是能嫁给李大侠这样的如意郎君,定会好生疼爱他,一辈子不叫他不开心;

一会又想他若是找到那苗家女子说不定就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可怜自己还在这里痴痴的等着他盼着他;

一会儿又想若是那苗家女子死去了,李大侠说不定便绝了念头,自己便可有机会,嗯,若是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比那位苗家姐姐更爱他,更宠着他;

一会儿又暗骂自己,那位苗家姐姐能与李大侠共同赴死,可见是义薄云天,这样的女中豪杰又怎么会死?自己这里诅咒人家是大大不该!

想来想去心乱如麻,眼泪却流下来了。她怕惊动郝丽,也不敢擦拭,只好听凭眼泪流到枕边,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睡着了。

正在半睡半醒见,感觉到夜风清凉,她不觉心中一惊,身边的郝丽反应更快立即翻身坐起,从枕下抽出短刀,她伸手轻轻拍醒吴振宇,吴振宇虽不曾涉足江湖,但毕竟是王家的高徒,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

还是有几分胆色的,赶紧翻身起床披上衣服站在角落里,摆出王家虎拳的架势准bèi

随时出手。窗棂被人几乎无声的平推下来,这卸窗之人手段极为高明,

他并不是采用市井毛贼常用的手段用铁丝将窗户木插拨开,那种法子无论手脚多轻总会弄出些声音的,他干脆就是用身后的阴柔内力将窗户四周的木板纤维震碎

,然后直接将窗户摘下来,若不是因为摘窗户的时候,被晚上的冷风吹进去,而吴振宇尚未睡熟,郝丽出于捕头的本能,极是睡觉也极为警醒的话,她们是极难发觉的。

郝丽心中大为奇怪,那人能用内力悄没生息的震碎窗棂,可见武功高深,但是为何好像江湖经验极为欠缺一般,竟没有想过夜晚的冷风会吹进室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吴镇宇被劫持

郝丽知dào

尽管王传华与王洪信等人就在前院,但是此时她们却不能呼救,因为对方既然敢到王家来,必然有过人的手段,自己贸然出声说不定会遭了对方的毒手。所以眼下还是以静制动,等对方潜入房间的时候,立即出手反击方为上策。便悄悄的把忠义刀抽出来握在手里,暗中等待时机。

那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房间里的人早已经醒了,已经全神戒备。他刚把窗户轻轻放下,郝丽便一抖手,手中的短刀如闪电射向那人心窝,

那人大吃一惊,伸手将短刀接住,吴振宇已经大声呼叫起来:“师父!有人偷袭!”此时夜深人静,

这声呼叫极为凄厉,一时间王家大院开门断喝声纷纷响起。那人知dào

片刻之后王传华等高手便会从前院奔进来,已经到时候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他不退反进,纵身从窗户里跃进来,十指如钩抓向郝丽,郝丽早就拿起床边的长剑,劈面砍来,那人武功甚高,

这长剑一时也伤他不得,但是郝丽此时不求伤人只求能够拖住他,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那人却也攻不进来。前面已经传来噪杂的脚步声,那人心急如焚,

正在此时吴振宇想要从旁帮忙,但是她的长剑已经被郝丽拿在手中,忽见郝丽的软鞭就挂在床头,只好拿在手中往那人背后抽来,

没想到那人闻听鞭声呼啸,登时大喜,转身一把抓住鞭梢,便已经将长鞭夺下来丢在地上,随手闭住她的穴道,抓住她腰间丝绦。纵身跃出窗去,

吴振宇在王家弟子中武功也是数得着的,被那人抓住后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郝丽也是失算了,她以为那人冒险前来定然是暗杀行刺的,没想到他竟然敢从王家带人。竟然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将吴振宇虏掠去。

那人刚出跃出窗口。不等双足落地,就觉得身后有劲风袭来,那人将吴振宇交到左手,右手挥掌往后打去,正与后面的人双掌相对,后面那人正是王传华,

他听见后面吴振宇呼救。便立即赶来救护,却正好瞧见那人手中拎着个女子要跃上墙去,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是谁。当下不假思索便一掌拍来,那人应变极快,竟然反手一掌迎过来,双掌一对,

那人手中拎着个人,单掌对敌毕竟是吃些亏,被震得一个踉跄退出几步,却被王传华看了个正着。“金六福!你怎么跑出来了!”

王传华大惊失色,因为他听郝丽说过。陈成名已经将金六福胡鹏展抓进囚车,就等着天一亮便解送京城,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如何不惊!

金六福见身份已经被识破,索性冷笑道:“今夜过府打搅,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有要事不便久留,少陪了!”说罢便要飞上墙去,王传华闻言大惊,

他知dào

这间房是郝丽住的。这郝丽可是自己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又是刑部四品捕头,这要是在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于公于私可是都不好交代!

当下势如疯虎双掌向金六福拍去,胡鹏展早在侧翼埋伏已久,见状立即挥剑杀出来,胡鹏展剑招极快,王传华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没来得及带自己的大刀,

仓促间以双掌迎战胡鹏展的双剑,被逼退几步,金六福却是借此机会跳上房顶逃走了,胡鹏展见金六福已走,也不恋战,立即闪身跳出王家大院,

王传华急得几乎要疯了,抢过一柄刀便要追上去,忽听后面有人脆生生的叫道:“伯父,我跟你一起追!”他回头一看,见正是郝丽,不禁惊讶道:“你……你不是刚被他们抓走吗?”

郝丽急道:“那人不是我,而是吴振宇妹妹!”王传华心中更是奇怪,这金六福深更半夜跑进王家抓吴振宇做什么?就算是寻仇也寻不到她一个女徒弟头上啊?

郝丽没有被抓走,这让王传华稍微安心一些,可是吴振宇乃是他弟子,他们师徒感情深厚,见她被抓走也是急得心似油煎,赶紧招呼众人追出去,可是外面都是黑黢黢的大街,到哪里去找人?

王传华狠狠的把大刀丢在地上,低吼道:“完了!这下王家的名头算是栽了!”

众人见他面色铁青,谁也不敢上前劝慰。

郝丽作为未过门的儿媳妇自然也不会去自找没趣,她拉过王洪信道:“这金六福他们明明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为何又跑到王家来生事,还抓走了吴振宇?陈成名那里必定是出了异常,咱们赶紧去看看。”

王洪信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吴振宇,至于那陈成名,那就祸福自定吧!”

郝丽顿足道:“信哥你好糊涂啊,金六福是从陈成名那里跑出来的,咱们要想朔本求源,还得从陈成名那里找起,不然天下之大,咱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啊?”王洪信一听,便沉不住气,赶紧招呼人备马,与郝丽赶往府衙。

等赶到河南府知府衙门

,见大门紧闭,二人也不拍门,直接就从围墙上越过去,从房顶上直奔后宅陈成名的睡房,

他们以为以金六福等人的狠辣,

一旦从囚车中逃出来还不得将陈府上下杀得鸡犬不留,没想到从房顶看下去,陈府倒是一片静谧祥和,换岗巡夜的府兵懒懒散散,两边厢房里传来仆人熟睡的鼾声。

王洪信不由得心中火起:“娘的!老子还以为陈府遭劫了呢!敢则是这陈成名暗地里买放犯人!”郝丽低声道:“信哥,先不要下结论,若是这人真的私自收钱买放人犯的话,那麽我定然会上书大理寺,将他所作所为禀告清楚,大理寺必将严惩!”

王洪信叹口气道:“咱们下去看看吧!”二人跃下房顶,放眼看去,见陈成名的卧房黑着灯,但是他设在厢房的书房却亮着灯,先前被打破的窗户还未修好,用木板勉强挡住。

如今天已经快要亮了,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估计这陈成名是一夜没睡,不过想想也知dào

,他肯定是没心情睡觉的,上半夜金六福、胡鹏展闹了一场,还杀了他的一个小妾,至于后半夜金六福、胡鹏展越押逃脱,眼下还不大清楚陈成名是否知晓,但是估计陈成名是睡不着了。

王洪信屏息从窗户缝里往里张望了一下,见陈成名桌上放着一壶香茗,自己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捧卷看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各有心事

王洪信看看不似有诈,索性站起身来径直走过去推开书房门,陈成名见王洪信进来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只是示意他落座,等郝丽跟进来。

陈成名才有些诧异,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的神色,站起身来亲自端起茶壶,往面前的茶杯斟满茶水。道:“两位捕头,下官等候多时了。”

郝丽惊道:“你在等我们?原来你知dào

金六福已经越押,也知dào

他们必定到王家寻仇,所以料定我们一定会到你府上问个究竟,是不是?!”

说道最后,言语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怒意。

陈成名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道:“说实话,郝捕头能亲自来,下官倒是想不到的,还以为……,”说到这里他忽然改口道:“不过,郝捕头能来,也是极好的。有些事情不妨与两位说明白,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王家与刘家的事情了,只是这样的事情就是下官也捉摸不透。”

王洪信登时警觉起来:“这么说,金六福不是越押而是你传令放人的,是也不是!”陈成名看了看他,不屑道:“王捕头,虽然那你是正三品,论品级你比下官的从三品还要高半级,但是你我各有统属,恕下官不能回答。”

这句话把王洪信噎得半死,却找不到话反驳,郝丽在一旁道:“陈大人,有些话我想问不知dào

算不算暨越权限?”陈成名道:“郝捕头言重了,您虽然是四品捕头,但是您还有大理寺巡检的职位,问诘地方官员也在权责之内,怎么会暨越权限呢?”

“这样就好,我有几句话要问你。”郝丽毫不客气地说。

陈成名立即道:“郝巡检但有所问。下官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郝丽道:“金六福、胡鹏展是怎么出去的?”陈成名倒也不隐瞒,立即答道:“是下官放走的。”

郝丽冷笑道:“你还真是条汉子!私放人犯这样的大罪你也敢去做!难道不知dào

大理寺三堂会审是何等利害吗!?说!是收钱买放还是徇私纵囚?”

陈成名摇头道:“都不是,若是为了钱或是为了人情,下官都不会去放人,一则是下官谨遵皇命。二则这两个人杀了下官的爱妾,这等大仇,下官怎么会放人?”

郝丽道:“你说得好听,那为何这两人能逃出囚车呢?”

陈成名正色道:“下官是奉命放人。”

郝丽奇道:“奉命?奉谁的命?河南府难道还有人比你更高吗?”

陈成名道:“下官知dào

你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求那人留下一道文书,作为凭证,请大人过目。”

说罢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字笺双手捧着,低声道:“皇上密旨,郝丽、王洪信跪接!”

郝丽、王洪信闻言大惊:“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牵扯出皇上来了。对了,金六福和胡鹏展本来就是皇宫里的人,不过,他们前半夜落网,后半夜皇上的密旨就到了,这也太快了!不会是假的吧?”

他们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却不敢有片刻迟疑,赶紧跪下。低声道:“臣等沐浴焚香,聆听皇上垂训。”

陈成名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密使钦差代朕巡狩宇内,各地牧守官吏毋使阻滞。”说完将那密旨双手递过来给郝丽等人看,郝丽见那密旨上盖着当今皇上私章,

便知dào

这密旨绝对不会有假了,市井之人根本就不知dào

私章的模样。而有机会见到私章的人都是朝廷命官,也没有胆量假冒印章,同时这私章也表明了这次事件乃是出自李隆基的想法,而不是三省六部的内阁票拟。赶紧将密旨奉还,然后叩头谢恩。

陈成名小心翼翼的收好密旨。然后道:“两位现在明白了?不是下官想这样做,而是不这样做不行啊!”

郝丽奇道:“究竟是什么人来传的圣旨,怎么这样快?”

陈成名道:“说起传旨之人,你们大概也知dào

些,是羽林卫的信使。

下官验过他们的腰牌印信,绝无差错。他们要下官放人,

下官说道:这两个人与本府治下数十条人命大有关系,如是单凭信使一句话放了的话,日后有人追究此事,下官便无法自明,所以请留下书信信物,

否则下官便是冒着抗旨不尊的罪名也不敢放人。那几个信使见状便商议了一会,然后打开个皮匣,从里面拿出一叠信笺,抽出一张交予下官,当做提人文书。这些文书原来是早就写好的,遇上事情便即刻拿出来。

下官再也无法拖延,只好命人将那两个人犯放了。那两个人似乎与这几个信使也认识,彼此还打过招呼。金六福要杀下官出气,幸好被那几个信使劝住了。

下官猜想,这两个恶人逃出牢笼,说不定会去王家找麻烦,只要他们一去,你们便会找上门来与我理论,所以,我索性不睡了,就在这里备好香茗恭候。”

听完这些话,郝丽、王洪信半晌不语,他们发xiàn

事情并不是原先想象的那样,而是涉及到皇上,可是他们想破头也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时天色已亮,二人起身告辞,回到王家之后,便支开众人,把王传华请到密室中,将刚才在陈成名那里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王传华听罢,呆若木鸡。良久之后才低声道:“难道我王家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要遭到郭解的下场吗?”说完,挥手让郝丽、王洪信退下,自己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不出来。

此时河南府东南面的荒山上,金六福与胡鹏展正吵得不可开交。

“混蛋!整天吹嘘自己武功如何如何,让你抓个人都他娘的抓错了!”胡鹏展气咻咻的骂道。

金六福大怒:“你这个睁眼瞎!你知dào

什么,黑黢黢的进去啥也看不见!又不能打着火折照亮!这死丫头也是找别扭,竟然放着自己的家伙不用,用起郝丽的软鞭了!

老子白天就看见那姓郝的丫头用软鞭,根本连想也不想,就顺手抓来了,娘的,老子刚开始还纳闷,这姓郝的丫头武功不错,怎么就这样简单给抓来了?

谁知dào

竟然抓错了!”胡鹏展骂道:“你怎么不提起来看看?”

金六福喝道:“王传华在后面大呼小叫,这丫头赶巧衣服盖住了脸面,本来就是十拿十稳的事情,谁有闲心去看!你怎么不去看看。”胡鹏展怒道:“人提在你手里,老子干嘛去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福兮祸兮

两人越说越僵,几乎要动起手来。后来他们又缓和下来,商量要怎么处理吴振宇。

金六福是太监,胡鹏展除了杀人再也没有其他爱好,也亏得如此,吴振宇这样娇媚的女孩儿落在这两个恶人手中才得以保全清白。

他们都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人,简单几句就决定用她来给胡鹏展养剑,吴振宇听了这话就算再笨也明白了,敢则是要杀她,她急得都要哭出声来,可是金六福点她穴道的手法极是怪异,她根本就冲不开,只能能躺在地上等死。

胡鹏展笑道:“不急,等天黑之后,老子再拿你养剑。”说罢提起吴振宇拎进附近山洞躲藏起来,原来他眼睛有隐疾,白天视力极差,夜间却胜于常人,所以他向来在夜间出没。这杀人养剑的勾当也习惯在夜间进行。吴振宇又得以苟延残喘一天。

到了当晚亥时时分,此时明月升起,山顶青松明月,宛如人间仙境一般,只是金六福阴沉着脸站在树下,颇有几分鬼气。

胡鹏展不喜欢光亮便在洞中看守吴振宇,吴振宇此时哑穴已然解开,只是手足上的穴道还未解开,依然躺在地上不能动,胡鹏展缓缓地抽出双剑,

这双剑不只是什么材料铸造而成,白天看上去黑黢黢的,不见光彩,夜晚再看那双剑整体散发出一股妖异的红光,他看了看吴振宇笑道:“小丫头莫要着急,待会儿,便要拿你养剑!唉,说起来可惜的很,我本不愿杀你,奈何老夫的这两柄剑必须要人血滋养。”

吴振宇刚开始的时候极是恐惧。如今明知自己要死了,反而不怕了,开口骂道:“你这老怪物!要杀便杀,姑奶奶不皱一下眉头便是,只是你杀人还要找这些稀奇古怪的理由,真是让姑奶奶恶心的很!”

胡鹏展笑道:“唉。我知世人,而世人不知我,别人都道是老夫杀人成性,可谁知老夫的苦处,当年峨眉派人丁凋敝,几个师父、师叔整天勾心斗角,

不能专心钻研武功,整个门派竟无一人能独撑大局,这种情况下。其他各派无不对峨眉派虎视眈眈,当时老夫还是个弱冠少年,那时候,老夫很怕,怕峨眉派被人吞并了,我们这些峨眉弟子从此成为别人的奴隶,

所以,我拼命练剑。可是我的年纪毕竟是年轻,无论怎样苦练也不可能是那些武林前辈的对手。也是上天可怜我一片苦心,那日我在山间练武,忽然暴雨如注,

我为了避雨便躲到

一处山洞中,那雨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有人在天上往下泼水一般。到后来竟然把山洞的一角冲塌了。我瞧见那碎石里有个铁盒,便冒着山洞随时塌方的危险,上前把那铁盒捡起来,打开后里面是两把剑和一本羊皮书。

我仔细看过后,才晓得。这便是在百十年前便失传的血魔双剑剑谱,那两柄剑自然就是血魔双剑了。对了,你可曾听说过血魔双剑?”

吴振宇冷笑:“这样难听的东西,谁会听说过!”

胡鹏展遗憾的摇摇头道:“可惜了!这样的武林至宝你竟然不曾听说过。实在是太过孤陋寡闻了。”顿了顿又释然道:“这倒也怪不得你,想必是你师父从未跟你提过这件事,

唉,也怪不得你师父,老夫当年仗着这血魔双剑纵横江湖的时候,你师父刚刚崭露头角。他不曾与我交手,也不曾见识过我的剑法。其后老夫便退出江湖身居皇宫,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他把老夫忘了也实属正常。”

吴振宇怒道:“我师父神功盖世,若是被他老人家早些遇见你,定要杀了你,为武林除害!”

胡鹏展也不恼,开口道:“如果现在老夫与你师父交手,我们的胜算大概各占一半,但是二十年前,你师父遇上我,是绝无幸理的,那时候我三十多岁不到四十,正是鼎盛之时,

你师父刚刚跻身所谓的十大高手,但是他太过于年轻,才二十多岁,火候尚有不足,又加上他虽然杀人不少,但是他杀得人中并没有多少高手,大多是些仗势欺人的顽劣之徒,缺乏与高手对阵恶战的经验。所以呀,他那个时候是打不过我的。”

吴振宇道:“老天没眼,让血魔双剑落到你手里!”

胡鹏展摇头道:“你说错了,正因为老天有眼,血魔双剑才会落到我手里,如果不是因为血魔双剑,那峨眉派早就完了!别看峨眉派现在忙着与我撇清关系,其实他们个个心里都感激我呢!”

吴振宇鄙夷道:“感激你什么?感激你杀人如麻?”

胡鹏展道:“那是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来诋毁我的话,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所杀之人都是些占山的贼人、剪径的强盗,不知怎地,那些正派中人开始指责我滥杀无辜,

我呸!他们杀人就是替天行道,老子杀人就是滥杀无辜?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从那以后,老子只要看谁不顺眼就他娘的杀谁!那些名门正派嘴上叫得凶,其实都是怕死鬼,他们不但不敢来招惹老子,就连峨眉派也不敢招惹,

所以说,那些峨眉派的人若不是有我这样臭名昭著的恶人顶着,他们早就被人灭了派了。只是可惜,我不该失手杀了我师父,给了那些正派中人口实,把老子打入邪派中去。”

“啊!”吴振宇大吃一惊,在她心目中师父就是头顶的天

,杀师父?那是连想想都是觉得罪大恶极的事情,胡鹏展竟然是杀了自己的师父?!

胡鹏展冷笑道:“你要听仔细了,

是失手!不是成心的!”

吴振宇大叫道:“你武功这样高,又怎么会失手!?定是成心的!”

胡鹏展笑道:“这件事其实老夫不爱提起,要是传出去倒显得老夫说软话似得!不过,你就要死了,给你说说也无所谓,这些年来老夫一直闷在心里,也是郁闷的很。”

吴振宇“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们怕的是我

胡鹏展自顾自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说起来快四十年了,那时候,我刚得到血魔双剑,我心里高兴得很,因为我曾经听说师父说过这血魔双剑的故事。

据说是百十年前峨眉派的一位师祖,云游天下时偶然得到一块陨铁。这块陨铁有个古怪之处,就是能吸血,只要将鲜血滴在上面,便立即被吸收的干干净净,

那位师祖得此宝物,自然心头狂喜,便请太原府王家将其精心打造成双剑,还从峨眉剑法中择其精要演化出一套专门适用双剑的剑法,取名就叫血魔剑法。

这位前辈也真是天纵英才,当时的峨眉派只是江湖中的末流门派,莫说是武林中的门派,便是江湖上帮会也不把峨眉派放在眼里。而这位前辈便是靠着血魔双剑杀得武林中哀声一片,

将峨眉派一举提升为江湖第一流的门派,也成就了自己‘血魔’的赫赫威名。不过这血魔前辈知dào

这双血魔剑驾驭不易,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引发心中的魔性,

成为嗜血如命的杀人魔王,他门下又没有天赋出色的弟子,生怕将来有人继承了血魔双剑成为武林公敌,将峨眉派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在寿终正寝之际,便将血魔双剑连同剑谱藏在不为人所知之处,这才阖目而逝。

说起来真是惭愧的很,我年轻时的峨眉派基业竟是百十年前的血魔前辈打下的,我的那些师父师叔都是些庸庸碌碌之人,每日里只是坐吃山空而已,就算是动脑子也不是考lǜ

峨眉派的发展,而是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将峨眉派的公产转为私产。

就算是教徒弟武功也是草草了事,每日里练功也无人督促。全凭徒弟自觉。能够约束自己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见没有师父督导,便会去偷懒睡觉,练来练去都是花拳绣腿,也就是我因为害pà

被别的门派吞并,

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功。反倒是师父懒得教诲我。遇到问题叫我自己想办法。

我得到血魔双剑后,自然是欣喜异常,第一反应是把他交给师父处理。

但是我转念一想……”

吴振宇冷笑道:“转念一想就决定自己吞并了是不是?”

胡鹏展道:“不要说得这样俗,事实证明,我留下这对剑是正确的,若是把这对剑交出去,对我师父不是福而是祸,是大祸!他们不学无术,但是消息传出去后。

必定引来别人觊觎,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人来杀人夺宝,他们是万万抵御不住的;再说,他们利欲熏心,为了争夺血魔剑,说不定,自己师兄弟就得动手打起来。他们打起来势必驱使弟子们同门相残,峨眉派可就彻底完了。

所以我把它留下来。并非是贪图宝物,而是决定要用它来重振峨眉派昔日威风。

可笑的是,师父师叔们每日里都忙着经营自己的产业。我在山中练剑三年他们竟无人知晓,还道是我在练寻常的剑法。直到有一日,

那天有个极厉害的高手带着人找上山来,其实说是极厉害也只是以我当年的武功而论。如果是与我现在的武功相比,根本就不足一晒。但当时就是这样一个人,

竟然连败我师父师叔十余人,那人若是只是比武,我也不见得冒险出手。谁知那人竟要将我们一并驱逐下山,欲以霸占峨眉山。

此时若是被驱逐下山,

我又能到哪里去呢?我掩不住愤nù

就拔出双剑上前挑zhàn

,我山中练武,从来不曾与人交手,自己武功到底如何也不知dào

,只是想就算死在这里,也好过以后在江湖流浪冻饿而死。

双方一交手,我才发xiàn

,这血魔双剑剑法威力竟如此之大!那个厉害高手在我剑下厮杀争斗了近百回合终于被我一剑杀死,那人的血溅到剑上,便被吸收的精光,更妙的是血魔双剑一经吸血,威力更大,甚至,更有灵气了。

那人也带着五六个助拳的帮手,见自己老大死了,都红了眼睛,拔出刀枪来要仗着人多势众来杀我,我的那几个师父师叔,见状吓得躲出去竟无一人救我。

不过,我当时杀心大盛,也不畏惧,施展出血魔双剑剑法,与他们斗在一起。唉,那可真是一场恶战哪!虽然他们的武功比起我以后的对手是远远不如,

可是我当初也是练剑初成,所以这场恶战可称为老夫生平最惨最烈的一场恶战!老夫被伤数十处,十道伤口深可见骨。但是,他们最后都被老夫杀死了。

等我把他们杀了之后,我师父和师叔们才探头探脑的进来,进来之后,他们竟无一人探视我的伤势,呵呵呵,”说到这里,胡鹏展苦笑几声,杀气凛冽的双眼里竟然隐约有泪花,可见他当时寒心之极。

他长长地叹口气道:“这些人啊,眼里并没有我这个重伤垂危的弟子,却看上了我手中的血魔双剑,他们自然是认出这就是失踪百余年的宝物,竟然涌上来抢夺。我……我……。”

胡鹏展似乎是哽噎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真的对他们很失望,这对剑是上天赐给我的,我决心不能把它让与别人,两下便争吵起来。我的师父师叔都拿起剑要先把我杀了,再商议血魔双剑的归属问题,嘿嘿,”

胡鹏展的语气里透出逼人的杀气,“我胡鹏展岂是束手待毙之人!他们不把我当弟子,我自然不会把他们当长辈,便拔剑厮杀起来,那个时候我刚刚经lì

两场大战,早就精疲力竭了,在这种状态下我如疯如癫,就像是疯虎捕兔一样,

哪里还管什么师父师叔,见到拿剑的上去就杀!”

他缓了口气道:“唉,就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错手杀了自己的师父。其实,我师父那人除了贪婪一点,别的还是不错的,虽然不管弟子可是也不随意打骂弟子,拿弟子当牛当马,比起我以后见过的那些恶人恶师父,还算是好的,说起来是不该死。”

他叹息一会儿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杀了自己的师父,心中也是很愧疚的,自此之后我再也无法在峨眉山呆下去,便在江湖上游荡,

不知不觉竟给我创出‘夜叉’的名号,峨眉派的人也在武林中大肆宣扬我弑师灭祖、坠入魔道,可是我却不忘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谁敢动峨眉派便是与‘夜叉’过不去,别看那些武林正道嘴上叫得凶,可是真的没人敢去碰峨眉派,你道是怕了峨眉派吗?错!他们怕的是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动手

说完之后,他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出手如电解开吴振宇的穴道,挥挥手道:“你走吧。”吴振宇绝处逢生,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竟然开口道:“你……真的放我走?”

胡鹏展微笑道:“老夫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嗜血魔王,尽管这辈子杀人如麻,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滥杀的,那些死在血魔双剑下的人,要么是横行乡里的恶徒,

要么是挑衅老夫的狂人。要不就是老夫瞧不上眼的。当年,阿武子当皇上的时候,特准老夫到诏狱里杀人养剑,可是老夫也只是挑些江洋大盗、采花淫贼来杀,对于那些被周兴、来俊臣之流构陷入狱的忠贞之士,老夫从来都不碰的,只是这些年老夫的名声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传坏了,老夫也懒得解释。算啦,你走吧!”

吴振宇愈加惊奇,竟然傻乎乎的说道:“我……我可真的走啦,你不后悔?对啦,你不要玩猫耍耗子吧?”

胡鹏展苦笑道:“瞧把你这孩子吓的,说实话吧,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就是我当年的师妹,你和她简直一模一样,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她重生了,唉,可惜,她很早就死了。”

吴振宇竟然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也是你杀的?”话刚出口,便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后悔不已。

胡鹏展果然暴怒起来:“混账!胡说八道!我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怎么会杀她!她是生病死的!”他怒斥了好大一会,才平息了心中怒火,挥手道:“你走吧!”

吴振宇吓得再也不敢做声,转身就走,刚走到洞口。金六福走进洞来拦住去路,他疑惑的问道:“老胡,你不杀她?”

胡鹏展道:“不杀,放她走。”

金六福冷笑道:“这是那股邪风啊?夜叉冒充佛祖了?你别忘了,咱们到河南府干什么来了!”

胡鹏展冷冷地道:“自然是没忘,不过。她只是个王家的小徒弟,杀了她也激不起多大的风浪!”

金六福道:“有风浪就好,谁还管多大的风浪!”

胡鹏展道:“你别忘了,今天咱们就没打算杀人!”

金六福道:“不错,没打算杀人那是因为咱们要抓的人是别人,谁知dào

会抓错了!?既然抓错了,那就杀了她一了百了,若不是你说要拿她来养剑,老子早就一掌毙了她了。哪里还等到现在?你杀不杀?不杀老子便动手了!”

胡鹏展冷声道:“你敢!!”

金六福大怒,尖声尖气的大叫:“你敢这样对咱家说话!今天咱家就先了结了你!”说完双手一探,已经将幽冥鬼爪拿在手中,向胡鹏展兜头抓来,胡鹏展也不说话,立即反手抽出双剑,身子犹如鬼魅一般,遽然闪身到旁边。一招“夜叉探海”双剑同时刺出,左剑刺向金六福气海穴。右剑则刺向心口膻中穴,金六福冷笑,手中幽冥鬼爪顺势往下反撩,将这两剑荡开,弹足踢向胡鹏展心口。

胡鹏展与他极为相熟,对彼此的武功变化捻熟于心。立即转身闪开这一踢,却使出“青龙过江”,胡鹏展年逾六旬,其身体柔韧却近乎童子,双腿劈叉。紧贴地面,双剑斩向对方双足。

金六福尖声尖气的大叫,抡起鬼爪自上而下向他头顶砸下来,胡鹏展却“乌龙绞柱”双腿如旋风般搅动,身体借势弹起,不但避开这招,两脚还借机向金六福头面踢出两脚,将金六福逼退,不等他站稳,金六福又纵身扑过来。

吴振宇本来想借机溜走,可是,金六福有意无意的堵在洞口。如今他们两个人已经斗在一起,剑qì

掌风将地上的石头都吹起来,根本闯不过去。只好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二人打斗了半天,金六福若论武功与胡鹏展在伯仲之间,但是在这黑暗的山洞中,胡鹏展目力远胜常人,金六福则视物吃力,这便分出了胜负。终于被胡鹏展用剑架在脖子逼在石壁上,金六福低喝道:“姓胡的,你真个儿敢动手杀我?!”

胡鹏展也不答话,只是手上微微用力,那剑刃便切进脖颈皮肤里少许,鲜血缓缓流出来,那血魔双剑乃是天外陨铁打造而成,性质完全不同于普通铁器,

见血即吸,并且伤口还会有灼烧感。金六福只觉得自己的伤口火烧火燎。他强忍着剧痛喝道:“姓胡的,来此之前,主子亲口嘱咐,凡是要听我安排,你敢杀我便是抗旨不尊!这样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胡鹏展冷笑道:“主子固然说过要听你安排,可也说过,我有襄助之责,既然要我襄助,我便能修正你的做法!”

金六福奇道:“修正我的做法?我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吗?”转念一想登时明白,“奥,你想要保下这丫头,是也不是?”

胡鹏展点点头道:“不错!”

金六福怒道:“老胡!你不是不知dào

,要是杀了这人,对咱们要做的事情有多大好处!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保下她!?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胡鹏展道:“以前非亲非故,但是今日就不同了。”

金六福奇道:“有何不同?”

胡鹏展道:“此人是老夫的弟子!”

吴振宇在旁边听了,吓了一大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魔头的徒弟了?

金六福又惊又怒:“胡说!我从未听说过你收徒弟,怎么忽然冒出一个弟子!”

胡鹏展道:“老夫刚刚决定的!你自然不会知晓!”

金六福瞧了胡鹏展一会儿,叹口气道:“看来你是一定要保下他的了,也好,你放开我,我不杀她便是,只是这件事,我回到京城一定会向主子禀明。”

胡鹏展收剑放开金六福道:“随你的便!”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药粉,丢给金六福道:“涂在伤处,半个时辰伤处便可愈合。”

金六福恨恨地接过药粉自己走出洞去搽药。

吴振宇刚要走出山洞,胡鹏展低喝道:“回来!”

吴振宇吓得一哆嗦,小声道:“你不是说放我走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收徒

胡鹏展摇头道:“现在老夫改变主意了,要收你为徒,传授你血魔双剑剑法!”

“啊!?”吴振宇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

这件事莫说吴振宇事前想象不到,便是胡鹏展也没有想到,只是刚才被金六福逼问,自己仓促间才想出这样一个说法,他是个言出必果的人,尽管以前并没有打算收吴振宇为徒,但是如今话一出口,便要依言而行,根本不管吴振宇愿意不愿意。

吴振宇起身要逃走,可是刚奔到洞口,金六福却又返身回来了,正好堵在洞口,他冷笑道:“好不识抬举的丫头,老胡的剑法堪称武林一绝,

不知dào

天下有多少人明里骂他妖邪,暗地却做梦也想得到他的真传,如今老胡要收你为徒。

乃是你百年不遇的福气,

你却要逃走!”说罢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胡鹏展的跟前,喝道:“跪下!”

吴振宇虽然心中害pà

,但是性格却硬气,硬挺着双腿不肯跪。口里叫道:“我师父是金背刀圣!是天下的大英雄!怎么能拜你这恶人为师!学那些邪派武功!放开我!快放开我!”

金六福笑道:“老胡,我看你找的这徒弟也不咋样啊!传授她绝技居然还不要,真是愚蠢至极!干脆毙了算了!”说完举起手来,作势欲拍。

胡鹏展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恶人,不错!我便是恶人,那又如何?可是我的武功却不是邪派武功,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峨眉派武功!是正宗的功夫!”

他有意把正宗两个字加重语气。他接着说道:“你说你师父是金背刀圣,你以为你师父很厉害吗?哼哼,他只不过是在河南府一带称王称霸。又何曾像我这样仗剑走遍天下,

打遍天下英雄?你们王家的武功名气虽大,却是仗着门下弟子众多,大家众口铄金吹出来的,我的却不一样,提起血魔双剑天下英雄无不闻风丧胆!这才叫威风!”

金六福突然喝道:“跪下!!”双手用力将吴振宇硬按着跪在地上。压着头“棒棒棒”磕了三个响头。胡鹏展道:“徒儿,你已经是我峨眉派门下,此形可尽,此魂不灭。”金六福闻听便把双手放开,双手抱拳抱拳道:“恭喜老胡,贺喜老胡,得此佳徒,峨眉派双剑流又有传人啦,哈哈哈!”

峨眉派以剑法为专长。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习练单剑,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练习双剑,所以峨眉派的剑法按照擅长武器的不同分为单剑流、双剑流。自从百余年前,“血魔”辞世之后,

这双剑流便已经绝迹,山上只剩下单剑流。如今胡鹏展自从学会血魔双剑后,便成为唯一的双剑流传人,故此金六福才会这样说。

胡鹏展也拱手道:“同喜同喜!只可惜这里荒山野岭。不能大摆筵席让金老哥痛饮,心里极是过意不去。”金六福笑道:“好说。好说,等回到京城后,你再补上宴席也是不晚的。不过,我却要送你这徒弟一样礼物。”

说罢出手如电将吴振宇手腕抓住,不等她反应过来,金六福另一只手捏着柄锋利的小刀在她左手小臂上极快的划了几道。这才放开手。吴振宇等他放开手后,才觉得手臂剧痛,借着洞口外的月光看见,手臂上鲜血直流。便忍不住痛叫起来。

金六福手腕翻动从袖筒里取出刚才胡鹏展丢给他的药粉,洒在她的手臂上。笑道:“这是老胡独门秘制的刀伤药,极是灵验的。”这刀伤药果然厉害,药粉刚撒上手臂,吴振宇便觉得手臂一阵清凉,鲜血已经止住。

金六福晃动火折,打着火,借着火光,吴振宇往手臂上望去,只见白皙滑嫩的小臂上竟然被他用小刀刻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这凤凰虽是寥寥数笔,却是惟妙惟肖,极是传神。

胡鹏展微笑道:“想不到你还还有这样的手艺。”

金六福嘻嘻笑道:“老胡,你看清楚了,这凤凰是双爪的!”

胡鹏展抱拳作揖道:“金老哥,你有心了,谢了!”眼睛竟有些湿润。

他擦擦眼睛,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小臂,见他的手臂上也纹着一只凤凰,与吴振宇手臂上的凤凰几乎一样,只是胡鹏展手臂上的凤凰是单爪的,而吴振宇手臂上凤凰是双爪的。

这凤凰乃是峨眉派的纹身印记,只要是峨眉派的弟子,都有这样的纹身。而凤凰身下的爪子则是区分流派的标记,单剑流是露出一只爪子,双剑流则是露出两只爪子。

这胡鹏展虽是双剑流,但是他初学武功则是单剑流,所以他的纹身是单爪凤凰,等他学成之后,第一战便杀了自己师父,反下山去。

如今他见金六福给吴振宇刻上双爪凤凰,双剑流终于后继有人,心中大为感慨。

吴振宇并不领情,大哭大叫着撕下衣袖用力擦手臂,希望能够将双爪凤凰纹身擦了去,怎么能擦得了去呢?胡鹏展的刀伤药极为灵验,短短片刻工夫手臂上伤痕已经愈合结痂,金六福在她手臂上雕刻的时候,大概加上了什么药粉颜料,

她手臂上双爪凤凰呈现出艳丽的红色,随着吴振宇用力擦洗,这双爪凤凰非但没有擦掉反而越擦越鲜艳。

她徒劳的擦来擦去,终于放qì

了,伏在山洞石壁上“嘤嘤”哭泣起来。

金六福笑道:“老胡,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能不能收服这小徒,还要看你自己的了。”

转过头来对吴振宇道:“这双爪凤凰乃是用大内秘料刻上的,除非是砍断胳膊,否则是绝无可能擦掉的。哈哈哈,不知dào

王传华见到这纹身会作何感想?哈哈哈。”说到这里禁不住得yì

的大笑起来。

吴振宇闻听此言,猛地冲到角落里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扁石,把左臂伸直,举起扁石冲着左臂用力斩下来,这一斩若是斩实了,必定要骨肉分离。

胡鹏展与金六福均是想不到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居然如此决绝,赶紧出手相救,金六福一掌拍出,掌风便已经将扁石击飞,与此同时,胡鹏展伸手点中她背心穴道,吴振宇登时动弹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看看他们如何对你

胡鹏展叹息道:“你这傻孩子,便是不要做我徒弟,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你若是真的不想,那等我回到京城向大内的太医寻些秘方来,把这纹身祛除即可。”

吴振宇听说还有挽回的余地,这才放下心来,金六福冷笑道:“便是不当老胡的弟子,你的同门见了你,也必然以为你已经成了血魔双剑的传人,你怕是无法自明的!”

吴振宇叫道:“你胡说!师父必是极信任我的,我说没有便是没有!”金六福道:“我懒得与你这丫头争辩,这就放你回去,看看你师父师兄如何对你,你便知晓了!”

胡鹏展走过来,把一个锦盒放进吴振宇的怀里,低声道:“这锦盒里放的是血魔双剑三十六路剑谱,只不过,这套剑谱我删除了最后三招,只有三十三路剑招,

你根基不错,若是被人歧视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要潜心修liàn

这血魔双剑,用不了多久便能融会贯通,少了那三招虽不能修成九重,但是也不会被人欺负。”吴振宇大叫:“我才不稀罕你的剑法!”

胡鹏展笑道:“那你若想继xù

练那虎头刀法,自然也是行的,不过王传华怕不会再教授你了,你若是想要讨好王传华,大可以将这剑谱献给王传华,看看他如何对你。

我也不怕王传华看了剑谱再来对付我,这最后三招才是血魔双剑的精要所在,王传华不懂其中奥妙,是打不过我的!”说罢顺手解开她的穴道,任由其奔下山去。

看着吴振宇的身影渐行渐远,金六福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胡鹏展道:“老金。今天的事……”。金六福一摆手,笑道:“不必多说,刚才我想过,放她回去比杀了她更有用处。”

胡鹏展奇道:“你不是要成全我?”金六福笑道:“如今她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已经成了王传华身边的暗子了,哈哈哈。”

胡鹏展道:“你不是已经有了个暗子了吗?”

金六福道:“暗子还怕多吗?”

王传华整整一天一夜没睡。他急得几乎要火上房,短短两天工夫家里死了那么多人,徒弟吴振宇被人抓走了,刚刚才发xiàn

老七王洪廉竟然也不在家。他本来气恼王洪廉当众给他丢脸,

一点都不想见他,昨天王洪廉打擂输的灰头土脸,自己跳下擂台跑了,都以为他跑回家了,然后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情。谁也顾不上他,可是刚才王传华清点人数,才发xiàn

王洪廉根本就没回家!岳斌出去打听多人,也没听见回音。

岳斌虽没能找到王洪廉,却打听出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大嘴王老四也在河南府!

大嘴王老四是何许人也?此人是横刀堂堂主马三的弟子,此人生性好赌,又人品低劣。王传华素来不大待见他,不过此人极会奉承迎合马三。所以马三多年来都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人。

岳斌告sù

王传华,比武的前天夜里,有人看见大嘴王老四在一家农户院落里与干瘦老头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比划,比划完了,又与干瘦老头喂招好几遍。末了干瘦老头掏出一叠银票丢给他。

王传华问道:“王老四比划的什么动作?”

岳斌说道:“偷看那人虽不大会武功,但是心想王家与刘家正要比武招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来这样的怪事,怕对王家不利。所以把两人的动作记得死死的,比武的时候那人还认出当日的干瘦老头正是阎王拐!”

王传华强压着心头怒火。道:“那报信之人在哪里?”

岳斌赶紧把报讯的人叫上来,那人上来后,向王传华磕头请安,

王传华道:“你把当日王老四的动作学一遍。”那人依样比划了一遍。

王传华犹如心头被狠打了一锤,大嘴王老四比划的正是马三保命绝技“女娲补天”!

他心头的疑团被解开了,马三刀法出众,怎么会轻易死在阎王拐手中,果然是有内鬼告密,而这告密的内鬼正是马三最为信任的王老四!

他脸色铁青,伸手把虎头大刀拽出来,怒吼道:“王老四现在何处?”岳斌道:“此时正在花满楼和窑姐儿喝花酒,弟兄们正盯着呢!”

王传华点点头:“那好,我就在花满楼妓院里宰了他,叫他做鬼也离不开那腌臜之地!”岳斌道:“师父息怒,这里面另有隐情,还要抓住王老四细细拷问才好。”

王传华道:“什么隐情?”

岳斌在他耳边低声道:“刚才京城的大爷二爷都传回话来,把金六福、阎王拐、胡鹏展等人的来历说地清清楚楚,事情就怪在这里,金六福、胡鹏展常年生活在宫禁,阎王拐则刚从诏狱里放出来,他们都跟武林没什么关系了,

怎么对马三的武功家数这样清楚?又是怎么找上王老四的?若是没有人在中间搭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办成的,王老四也不敢和他们做这人命交yì

。问题是这个搭桥的人是谁?恐怕只有问王老四了,在王老四不招供之前,还不能杀他。”

听了这话,王传华才发xiàn

自己刚才莽撞了,他赞许的拍了下岳斌的肩膀,命人到账房取出赏金给报讯之人。然后才领着几个心思缜密武功高强的人赶往花满楼捉拿王老四。

众人闯进花满楼,护院的打手还想阻拦,被岳斌一脚全踢飞了,老鸨子刚要开口骂人,中间那人摘下面巾,这才瞧出是王传华,吓得一泡热尿浸湿罗裙,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岳斌奔上楼去,那王老四听见下边有人吵闹,情知不妙,刚要跳窗逃跑,岳斌动作更快,已经奔过来,将他从窗口踢回屋里。

王老四挣扎着爬起身来,见进来的正是王传华,他心知肚明,知dào

今日难逃一死,索性豁出去,大叫道:“姓王的!你找我寻仇寻不着,要寻仇也得是马家的人找我,

你还是清理清理自己的门户吧!”王传华喝道:“说!给你搭桥的人是谁!”

王老四冷笑道:“告sù

你又怎么样?那要看你下得了手下不了手啦!他便是……”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劲风袭来,近百枚钢镖从窗户外射进来,王传华反应极快,知dào

这是有人在灭口,立即大刀狂舞,将飞镖拨打出去。就在此时隐隐传来一声弦响,

王传华立即上前一步拉着王老四便要往后退,但是已经晚了,一支羽箭从对面的屋顶射进来,正好把王老四的脑袋射个对穿,这厮当场毙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灭口

岳斌跃出窗口去,只看见对面房顶上,白影闪过,几个起落便已经远逝不见,岳斌却认出来了,正是那天比武的暗器高手白普贤。他回到屋里,正看见王传华抽出那只羽箭打量。

“是张定边的箭。”王传华低声道。这件事再也明白不过,先是白普贤在北面窗口发射暗器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张定边则在南窗口用弓箭射死王老四,两下配合的甚是巧妙。

岳斌低声道:“师父,外面是白普贤,弟子行动迟了一步,被她跑了。”

王传华狐疑地盯着岳斌道:“跑了?你就这样让她跑了?”

岳斌急道:“师父,弟子见她跑的远了,心中担心师父遭人暗算,所以就没有追赶……”

“暗算?”王传华怒道,“你不是不清楚我的功夫,暗算我?暗算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我看你是故yì

让她跑掉吧?”

“啊?”岳斌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叫道:“师父,弟子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弟子对您忠心,您是知dào

的啊!”

王传华冷笑道:“你以前对我忠心我自然是知dào

的,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王家突遭大难,你是不是想要改换门庭,我就不知dào

了。”

岳斌眼泪流下来,颤声道:“师父,您错怪徒儿了,徒儿是您一手养大的。王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背叛王家!”

王传华吼叫道:“这王老四你是认识的,盯梢王老四也是你安排的,为什么这样巧?我们不找他他便在这里喝酒嫖妓,我们刚来找他,他便遭人灭口,

若不是内部有人通风报讯。张定边他们下手怎么就这样快?王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你在打理,你要是行不轨之事,没人能阻挡你!对了,王家遭人血洗,也定是你内外勾结的!不然,金六福等人又怎么知dào

王家没有高手呢?!”

岳斌大叫冤枉:“师父。弟子真的冤枉啊,王家的人都在擂台上,明眼人一看便知dào

家中没有高手坐镇……”

不等他说完,王传华举起手来冲着他的天灵盖就要一掌拍下,岳斌见状闭目待死,两行眼泪流出来。周围的弟子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上前劝阻。

半晌,王传华终于叹口气,把手放下。开口道:“你走吧,王家再也没有你这号人物了。”岳斌素来知dào

师父的脾气,知dào

师父既然这样说,便再也无可挽回了,他向王传华深深磕了三个头,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王传华见岳斌走远,哇的吐出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其他弟子赶紧上前扶住他。

等他们搀扶着王传华回到王家,正好kàn

见吴振宇回来了。她似乎是不敢进家门,在王家门口徘徊。

见了王传华回来,便远远地跪下,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王传华刚刚遭受打击,见了吴振宇回来精神为之一振,急忙推开搀扶的弟子。上前扶起吴振宇,道:“徒儿,你可回来了!”吴振宇见到师父,心中万般委屈涌上心头,扑进王传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王传华也是心如刀绞。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让他毫无思想准bèi

。一时间有感而发,也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不过,他深知越是在这样纷乱的时刻,越是不能暴露软弱的一面,否则手下人定会乱了方寸。

他擦擦眼睛,把吴振宇拉起来,叹道:“孩子啊,你受苦了。”吴振宇抬起胳膊擦擦眼泪。王传华却一眼瞅见她小臂上的双爪凤凰,不禁心中一沉,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回家再说。

等进了大院,众人见吴振宇回来自然是惊喜万分,也有人见大师兄岳斌不在,心里有些个奇怪,不过,大家都在想也许是师父派他另有公干,也就没人问。

郝丽等人见了吴振宇赶紧把她拉到身边,问长问短。吴振宇少不得又哭了一场。

等大家闹哄了一阵,王传华咳嗽一声,大家登时安静下来。王传华端起海碗,将厨房刚刚熬制的顺气汤喝干,然后沉声道:“以后你们不要再提岳斌,王家子弟中没有这个人!”

大家吓了一大跳,刚才跟随王传华去花门楼的弟子,悄悄的把在花满楼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一听立kè

群情激奋,纷纷大骂岳斌狼心狗肺。王传华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我说过!谁都不许提他!”

他咳嗽几声,又道:“吴振宇,你跪下!”

听了这话,大家都是一愣,吴振宇不明所以,她心中害pà

,但是又不敢不跪,只好期期艾艾的走上前来,王传华怒喝:“你跪不跪!”

吓得吴振宇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发抖。

王洪义年龄较大,深得父亲器重,此时大着胆子上前低声道:“父亲,你这是干什么?师妹好不容易才跑回来,你又……”话未说完,被王传华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喝道:“滚一边去!”王洪义只好捂着脸,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王传华强压怒火道:“吴振宇,你自己说,你跟金六福这些人呆了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振宇嗫喏道:“弟子也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传华冷笑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哼哼,他们这些个杀人魔头,会平白无故的放你回来?你觉得可能吗?”

吴振宇道:“听他们说话,似乎是……是他们抓错人了,他们似乎是要抓……”她抬头望了望郝丽,低声道:“他们似乎是要抓郝姐姐。”

王传华道:“一派胡言!郝丽是刑部捕头,那天在擂台上张定边便认出来了,金六福他们会不知dào

?他们这些屑小之徒量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敢劫持官差!便是如你所说,他们抓错了人,就更没有必要留你的性命!”

吴振宇急道:“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更没有向他们哀求饶命,丢了您老人家的脸面!”

王传华伸手抓住她的右臂,抬手撕下衣袖,露出那艳红的双爪凤凰!冷笑道:“你当然不用哀求他们饶命,因为你已经做夜叉胡鹏展的弟子。纹身就是凭据,你当我不认得这纹身吗?难道你还要抵赖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驱逐

在场众人这些天听郝丽说起过胡鹏展的来历,见吴振宇竟然成了此人的徒弟,不禁大怒!众人纷纷喝骂,还有人为了讨好师父,竟然上前去狠狠踢了她几脚。吴振宇跪在地上任凭众人喝骂殴打,丝毫不躲不闪,只有泪水无声流下!

王传华伸手制止大家,沉声道:“老五,你说,按着家规,此人身犯几桩罪过,又该如何惩治?”

王洪礼道:“此人身犯大罪两桩,背师另投;媾和邪魔,背师另投其罪当断臂挖眼;媾和邪魔其罪更大,当枭首传令武林,以荡涤师门清白。”

王传华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因私废公,老五,你将此人带下去,照做吧!”说罢,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多看吴振宇一眼。

王洪义喝道:“带下去!”立即有两个弟子上来抓住吴振宇的双臂将她往下拖去。

“慢着!”人群中传来一声娇喝,众人惊讶的发xiàn

,说话竟然是王家未来的儿媳妇郝丽,连王传华都睁开眼睛望去,“你疯啦!?”身边的王洪信低声道,然后赶紧道:“爹,她不懂家矩,您老人家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郝丽怒道:“你们家的家规能大的过朝廷的国法吗?一个女子身陷魔爪好不容易才逃出性命,你们就要以区区纹身杀了她,简直是耸人听闻,草菅人命!”

王传华喝道:“你放肆!”

王洪信转头怒道:“郝妹,你给我闭嘴!”

郝丽诧异地看着王洪信道:“信哥,你怎么啦?当年我刚进刑部的时候,便是你带着我的,你跟我说过,每条人命都是天。不可掉以轻心。

怎么?就因为这个说话的人是你爹,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这姑娘被杀死

而无动于衷吗?!”

王传华怒道:“你还未进我王家的家门,就这样不懂礼数,我不会欢迎你,郝捕头,你请便吧!”他将郝丽成为郝捕头。显然已经不认她为儿媳了。

王洪信赶紧跪下,哀求道:“爹,她只是说错话,她不是有意的,她一定会尊重您老人家的!”转头对郝丽喝道:“还不跪下求爹原谅!这个女娃的事情她是不敢再管的了。”

郝丽难以置信地望着王洪信,道:“信哥,你是说我为了做王家的儿媳就可以看着这女孩子去死?每条人命都是天,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突然厉声道:“信哥!你的天呢?!”而后轻轻叹息道:“信哥,你让我失望了。”

王洪信听了这话。面有愧色,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郝丽正色对王传华道:“王先生,吴振宇虽然是你的弟子,可是她是大唐的子民。要杀要剐要按照大唐律法秉公决断,可不是你王先生说了算的!”她不再称呼王传华为伯父,显然已经在心里断绝了这层关系。

王洪信见她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手指着郝丽道:“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父亲说话!”

郝丽厉声道:“现在是讲国法的时候!我不知dào

谁是你父亲。只知dào

有人要行凶杀人!”

王洪信冷笑道:“要将国法吗?好得很!我是刑部三品捕头,你只不过是四品。应当听我号令!还不跪下谢罪!”

郝丽喝道“:我是大理寺巡检,见官大三级!无须听你号令!”

王洪信登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不敢出,都静静的等着看着,半晌。王传华沉声道:“既然郝捕头已经将国法执行到老夫家里来了,老夫还是要给面子的,那么,郝捕头,老夫想问一句。你想怎么样呢?”

郝丽道:“我带吴振宇走!”

王传华道:“要是老夫不同意呢?”

郝丽斩钉截铁地道:“大唐律法不容践踏!郝丽愿以身殉职!”

王传华等了好久才道:“也罢,老夫传令,即日将吴振宇逐出门墙,从此吴振宇与河南王家再无干系。老五,放人吧。”

王洪礼命弟子将吴振宇放开,郝丽拱手道:“王先生顾全大局,能够维护律法,在下钦佩的很,就此别过。”说罢,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拉着吴振宇便离开王家,王洪信见状追上前去低声道:“郝妹……”再也说不出话来。

郝丽没有回头,只是轻身道:“王捕头,你……多加珍重。”说话间,“簌”地轻响一滴眼泪落在脚下,郝丽再也没有停留,拉着吴振宇冲出王家大院,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洪信刚要追出去,身后传来王传华威严的喝声:“不许追!”这声大喝犹如定身咒般,王洪信的身子牢牢的站在地上,任凭泪如雨下,也不敢再行一步。

郝丽与吴振宇奔出城去。来到一处无人的所在,郝丽心中的悲痛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吴振宇知dào

她与王洪信情投意合,眼下却为了救自己断送了这段姻缘,

又联想到自己逃离魔爪,师父却又要因为莫须有的罪过杀自己。

忍不住悲从心来也跟着哭起来。

两人哭了多时,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

这才想起下一步要怎么走,郝丽当然要回刑部,但是吴振宇能去哪里呢?她已经是无处可去了。郝丽不忍见她流落街头,

便道:“你既然无家可归,那就跟我到长安吧,我们到了长安再做打算。”吴振宇虽有心不愿意再给她添麻烦,但是眼下走投无路,也只好答yīng

下来。

刚刚收拾心情想要赶路,忽然有人冷笑道:“果不其然!被老胡说对了,怎么样?让王传华这老儿赶出来了吧?”

来人竟然是金六福,金六福好整以暇的站在大树下面,正冷冷地看着她们,吴振宇一见到金六福便歇斯底里大叫:“你这混蛋,若不是你抓走了我,我和郝姐姐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说完扑上去要与他厮打,

金六福冷笑道:“若不是你拿人家的软鞭,老子又怎么会抓错人!”郝丽闻听这才明白,原来金六福要抓的人果然是自己!她见吴振宇正在与金六福纠缠,立即奔上前去,

施展通天擒拿手单手抓住他的右臂,往后一拧,同时左掌横斩他的肘关节,没想到金六福动作更快,右臂一伸一曲便卸去她的力道,与此同时左掌拍吴振宇肩井穴上,左膀一撞,便将她撞出去,吴振宇摔在地上,她肩井穴穴道被闭住,

半边身子都发麻,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从郝丽背囊里拔出那柄忠义刀,大叫着冲金六福心窝扎来,此时金六福刚反手将郝丽扭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见吴振宇持刀捅来,不禁大怒,金六福本来就是太监性格喜怒无常,发起火来更是阴狠毒辣,当即左手扭住郝丽,右手五指如钩抓向吴振宇双眼,同时右脚足尖踢向她腹下气海穴。他出招极准,动作又快,吴振宇怎么会避闪得过?眼看就要遭到毒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救人

金六福忽然觉得一股大力从旁推来,这股大力来的不仅兀突还极为浑厚,只是来势甚缓,不然的话这次一定会被大力击伤。登时踉踉跄跄横着跌出数步,

他知dào

对手极为强dà

,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刚落地便立即翻身站起来,想要抓住郝丽、吴振宇等人充作人质,等他刚刚站起来,就看见郝丽、吴振宇同样被这股大力卷到对面,后面有个锦袍人探手扶住二人,郝丽等人这才站稳。金六福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李重远。

李重远本来想远离此地去寻找蓝梧桐,只是疑惑这里武林人物云集,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出于侠义本色,决定再在此地盘桓几日,看看究竟再说。

这日他刚走到河南府城门附近便瞧见郝丽等人面带泪痕从里面冲出来。他情知有变,便一路跟在后面。等到了无人之处,二女痛哭之时,他不便现身,便在附近等候,就在此时,他看见金六福飞身过来,潜藏在附近。

他的武功远胜金六福,故而金六福并未发觉他的存zài

。等金六福将郝丽擒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便欺身近前,想要听听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没想到此时吴振宇却冲上来。惹得金六福杀心大起。眼见二女命在旦夕,

也顾不得探究什么秘密,便立即出手救人,将金六福震出去。顺手调动星辰之力把二女卷到身边。金六福也是乖巧之人,见自己不是李重远的对手,便立即纵身逃遁,李重远并不追赶。他怕附近另有埋伏,便赶紧将她们带到自己落脚的一处空民宅中。

郝丽等人惊魂稍定对李重远拜谢。李重远赶紧将二女搀起来道:“不知两位为何落到今日地步?”这句话恰好问在伤心之处,二女忍不住又哭泣起来。两人一边哭一边把刚才在王家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李重远听罢,叹息道:“这金六福真是机深谋厚,一个凤凰纹身便能将王传华逼得自断羽翼,若是不出所料,王家此番要被金六福收拾的家破人亡。只可惜王传华身为一代武林巨擘心胸居然如此狭窄,实在是令人扼腕。”

转头对吴振宇道:“对于江湖上的正邪之分。你不必过于介怀,我虽不曾与这人交往过,但是在天山上的时候,也听闻师父提到过这人的事情,我师父说这胡鹏展虽是邪人,但是武林中关于对他的评价也有失偏颇。

说起这人的武功,金六福说得没错,这血魔双剑乃是武林奇葩,你能被胡鹏展收为弟子也是因祸得福。若能学会这路剑法。其后造诣也不会比王家的虎头刀法差。所谓武者有善恶,武功无正邪。你学会血魔双剑若是能慈悲为怀,行侠仗义,武林中自然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

吴振宇听了他的话,这才忽然想起来,她下山之前,胡鹏展曾塞给她一个锦盒。她路上想得好好的,等见到师父便立即将这锦盒交付王传华。自己绝对不去看一眼,

免得被这邪派剑法乱了心神。没想到的是。自己见了师父只顾着哭,把这件事给忘了,再后来便是自己被逐出门墙,那时她被发生的事情折磨地失魂落魄,哪里还会想到锦盒的事情?如今被李重远说起这件事,

这才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那锦盒,双手奉上说道:“李先生,那胡鹏展还送了我剑谱,说是血魔双剑三十六路中的一部分,好像是……对了。是其中的三十三路。”李重远顺手接过那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副丝绢,这丝绢上是用小楷工工整整书写着血魔双剑的剑法套路。他将这剑谱仔细看了一遍,叹道:“胡鹏展能在武林中肆意纵横二十年之久,绝非侥幸,这血魔双剑剑招缜密,承转契合滴水不漏,但又有出人意料之处,各种杀招奇险无比。你如是能用心钻研,将来必成大器。”吴振宇撅着嘴巴道:“才不要!人家是名门之后,才不要学这些邪魔外道!”

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被王传华逐出门墙,不由得眼圈一红,又要掉泪。郝丽赶紧把她揽到怀里好言相劝。

李重远笑道:“你毕竟还是年轻,又没有经受过挫折,有些事情你看的还是不够透彻,你师父教授你武功,无非是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如今你已经得到这血魔双剑的剑谱如果不好好修liàn

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

再者,你原先由王家庇护着,如今你已经不是王家的弟子,江湖险恶,你一个弱女子若是没有过人的本事,难免会遭到恶人的欺负,练好这血魔双剑,也是保全自己的手段,所以,我劝你还是摒弃门户之见,好生修liàn

剑法才是正经。”

吴振宇自从上次见到他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思念他,如今他就站在面前,自己心里忽然跳地发慌,见他这样说,就赶紧点头,口里道:“你既然这样说,我就好好练就是啦!”郝丽见状笑道:“你还不赶紧谢谢李大侠提点,你如今功夫尚弱,又没有闯荡江湖的经验,何不就跟随在李大侠身边,

一则是李大侠武艺高强,可以避免受人欺凌;二则你在修liàn

剑法的时候,万一有不懂得地方,可以向他询问。岂不一举两得?”

吴振宇见能够跟在他身边,自然是欢欣雀跃。她红着脸望着李重远,女孩儿毕竟是脸皮薄,她要等着李重远自己开口才好。李重远则是没有想到郝丽竟然提出这样的说法,那边吴振宇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也知dào

她目前已经无处可去。

可是自己寻访江湖,还不晓得要遇上什么样的情况,带着吴振宇实在是不便,一时间不免踌躇,郝丽则趁热打铁道:“李大侠古道热肠,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再说,既然李大侠是来寻访故人,咱们三人一路同行,这打听的消息也多些,岂不是大家都有好处?”“还三人同行?”李重远更加不解了,

“哦,”郝丽意味深长地道,“莫非李大侠要与吴小妹两个人……”话说到这里,她掩着口“咯咯”笑起来。吴振宇在一旁羞不可抑,使劲儿推了郝丽一下。这下子李重远闹了个大红脸,赶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一个大男人照顾这女孩子有些不方便。”(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同路人

郝丽道:“这倒不用担心,如今河南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身为刑部捕头,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要到江湖上走访,将这件事的背景调查清楚。不过,我毕竟是身单力薄,所以有李大侠同行,可以襄助与我。至于照顾这小妹,则有我代劳好了。”

吴振宇在一旁不服气道:“喂,你们说完了没有?口口声声要照顾我,我是小孩子吗?用你们照顾!”说完生气地扭过头不理他们。

李重远苦笑道:“也罢,这一路同行,大家相互照顾。”吴振宇这才展颜微笑。

大家商议了一会下一步要去哪里,李重远说道:“其实我想去崆峒山。”他的本意是如果蓝梧桐真的没死,听见林清鹂要结婚的消息,说不定会去看看,

略尽姐妹之谊。就算她没去,到场庆贺的武林中人也必定极多,自己也可以托人寻访,如果能见到天山派的人更是好了,天山派虽然将自己逐出师门,

可是那只是为了保全天山派的声誉,不管怎么样,天山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天山派心生芥蒂,自己失踪这么久,

紫无浊师父必定挂心的很,能够托人带讯给明心洞告知平安,也是极好的;而郝丽则这样考lǜ

:河南府王家、刘家的事情并不一定是孤立事件,或许这里面是有阴谋的,对方既然敢在河南府生事,说不定也会到崆峒山捣乱,

自己正好借机查出背后的指使之人。至于河南府这边,王家和刘家都已经被弄得家破人亡,估计也不大会再出什么事情,就算出事。现在王传华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性,想必对方也不会这样容易就会得手,

烂摊子就交给河南府府尹陈成名处理好了。至于吴振宇则根本就无所谓,如今的王家已经成了她的伤心之地,只要远远地离开这里,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好。打定主意后便往西走。

从河南府一路往西走。大约走了三十多里路,便来到一处村庄。此时天气正值中午,三人走的有些口干舌燥,正好见村口有间茶寮,李重远便招呼郝丽等人,

过去喝茶歇息一下,这三人中只有吴振宇从未行走江湖,虽然有些兴奋,但是也疲乏的很。坐在茶寮里,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凉茶这才缓过劲儿来。

正在此时一个僧人大步过来,双手合十对茶寮老板道:“这位施主,小僧行路口渴了,望施主能施舍碗茶水喝。”那茶寮老板是个和颜悦色的老者,赶紧站起来道:“这位师父太过客气了,一碗茶水没啥大不了的。”

说罢从茶壶里倒了一碗茶,双手端给那僧人。僧人一口气喝完茶,长出一口气。抬眼望见李重远,不觉浑身一震,连茶碗都失手落在地上打碎了。他两眼直瞪瞪地看着李重远,口里呵呵有声:“你……你……你是……”

李重远微笑着颔首道:“慧智师父,你没有看错!我便是李重远。”

慧智自知失态,赶紧收敛状态道:“哦。原来是李施主,小僧眼拙,不曾认出来,可是……可是你不是已经……”

李重远笑道:“本来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阎王爷不收。所以苟延残喘至今。”慧智忽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不知dào

李施主重返人世欲以何为呢?”

李重远知dào

他在自己与蓝梧桐的手里都吃过苦头,便笑道:“慧智师父,你不必多心,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访一位故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事。”慧智将信将疑,但是话说到这样的地步也不好再行追问,便沉默不语又为自己倒上一大碗凉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向各位合十道别然后往西而去。

李重远有意多等了一会儿,等慧智走的不见踪影了这才上路。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日头已经偏西,三人这才发觉已经错过了投宿,李重远见前面隐隐约约有栋房子,便招呼郝丽他们到那里去,看看能否在那户人家借宿一晚,等走得近了,才看清楚,那不是什么住户,而是废弃的军堡,

隋末时期各路军阀混战不休,每只军队都在驻地修建军堡用于放哨瞭望,等大唐建立后,日趋国泰民安,这些军堡便渐渐被放qì

了。这处军堡外面的围墙坍塌了几处,但是里面的房舍还算完整,虽然屋角已经露了天,

但是用来遮风避雨还是不错的。三人眼见四下无人,便决定在这里露宿,李重远、郝丽是风餐露宿惯了的人,自然是没什么。而吴振宇却是头一次在外面露天过夜,

不但不觉得苦,反而兴奋得很。自己前先一步冲进屋里。李重远与郝丽跟在后面笑着摇头道:“等半夜里冷风吹起的时候,就有她受得了!”

话未说完,忽听吴振宇尖叫一声从屋里跳出来,直接扑进李重远的怀里,颤声叫道:“里面有死人……,吓死人了!”李重远将她推进郝丽身边,立即闪身闯进屋里,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柄戒刀,旁边还丢落着一柄戒刀。

有个妇人正一手托着那汉子的头,另一只手将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护在身后,满眼惊恐地望着来人。

李重远瞧了瞧地上那汉子,不禁大吃一惊,那人竟然是严纲!当日严纲曾与王洪智对阵,那王洪智几乎要丧命在他袖箭之下,幸而被慧智所救,其后在与慧智的激斗中落败逃走,如今却在这里出现,还被人打得重伤。

严纲听见动静,勉强睁开眼睛,他不认识李重远却认得身后的郝丽和吴振宇,立即挣扎着坐起身子,举起戒刀指着李重远三人道:“俺严纲……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为难妻儿……。”

话说到这里,再也无力支撑,手里的戒刀“咣当”掉在地上。他见自己实在是没有力qì

保护妻儿,转头对身边的妇人低声道:“俺是不成了,你带着孩子快走吧!”

说完双手撑在地上向前爬来,竟是要来抱住李重远的双腿。那妇人本来害pà

之极,见状眼中竟然有了刚毅之色,她抢前一步将那柄戒刀捡起来,双手紧握着端在胸前叫道:“大哥,咱们死就死在一起罢了,何必怕那贼秃,只是可惜了咱们的孩儿!”

李重远后退几步道:“这位大嫂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前来投宿的,并不是什么……哦……贼秃。”严纲听说他们并不是前来追杀的,心里一放松,径自晕了过去。

那妇人严纲晕死过去,急忙丢下戒刀搂住严纲大声呼唤。那孩子年龄只有七八岁,胆子却大,此时早已不再躲在母亲背后,而是上前拿起戒刀,挡在母亲身前,持刀戒备着,一双眸子里竟然不见丝毫怯意,反而射出虎彪彪的斗志。李重远看了不禁暗暗称奇。(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小小郭子仪

走上前去,那孩子立即横刀拦住。他微笑道:“大嫂,在下略通医术,不如就让在下为这位严师傅诊治如何?”那妇人低头看看怀里的严纲,踌躇一会才道:“有劳先生了。”那孩子见母亲已经答yīng

,便往旁边让开一步,但是手中依然紧握着刀。

李重远从那妇人怀里扶着严纲坐起身来,右手抵住他背心心腧穴道,星辰功法的内力便从掌心源源不断的传送到严纲体内,要知dào

星辰功法是天地间至纯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是无法用寻常功法修liàn

的。过不多时,严纲缓缓地睁开眼睛,见竟然是李重远为自己施救,他已经感受到一股温润醇厚的力量正在贯注全身,便知dào

对方绝无恶意。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道:“谢了。”

李重远的星辰功法远没有达到天地大法的境界,所以这股力量虽然强dà

,但也只能帮他支持一会,并不能为他修复被震断的心脉。严纲对自己的伤势也是心知肚明,也并不奢求活命。

郝丽轻声问道:“你是被谁打伤的?”

严纲道:“那天在擂台上比武,露了相,被慧智发xiàn

了,他一路追杀过来,我带着妻儿躲躲藏藏,可是今天中午时分还是被他寻着踪迹追了上来,我打他不过,幸好我也早有准bèi

,用暗器阻挡了一阵,这才得空,带着妻儿跑到这里来,希望能躲过这场劫难。幸好遇上恩公。”

李重远奇道:“慧智为何要追杀你?”

郝丽曾在擂台上见过此人,也听王传华等议论过此事,所以略知一二,见严纲伤势极重,便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轻声把严纲与少林寺的恩怨简要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重远面有怒色,冷笑道:“我见你伤到这种地步,还尚且顾及妻儿,还以为你严纲是条好汉,谁知dào

你竟是个淫僧,真是死有余辜!”那孩子听见这话。立kè

高高举着刀喝道:“不许伤害我爹爹!”严纲苦笑道:“那个女子便在眼前,你问问她便可知晓。”用手指指那妇人。

那妇人流下泪来,哭着说道:“恩公,少林寺为了追杀我相公,对他多有诋毁,其实事情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样子,当年我夫家在嵩山脚下,家里租种少林寺的土地,

本来日子还算过得去。可是后来我的丈夫得病死去,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这孩子年纪幼小,当时尚未满周岁,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得了什么重活,正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我如今的相公看见了,

当时他还是少林寺的和尚。他也不管寺里的规矩,一得闲便偷偷下山来帮我种田。还教我孩子练武认字。也亏得这么多年有他帮zhù

,我们娘俩儿才能有活路。其实我们早就当成是一家人了。

相公告sù

我说,再安心等几年,他攒些钱,就找机会还俗,

一家三口到个偏远的地方开荒种田。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和孩子都盼着这一天,可是谁知dào

,我娘家的后爹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恶棍,不知dào

为何知dào

了我们的事情。

他在外面赌输了钱,便去勒索我相公,我相公一个出家人哪里有什么钱,他便鼓噪一帮无赖去找方丈告状,想借刀杀人,把我相公害了,他还把我给卖了。

那天一帮打手闯进我家里,绑起来就要塞进马车,正好我相公从山上跑下来,把那些恶人打死了,将我救出来。我们知dào

,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只好连夜收拾东西逃出嵩山地界。到幽州一带开荒种田。前些日子,我相公接了个活,说是替人家打擂,就可以得一大笔银子。我本不愿意让他去,可是他说,

孩子都这样大了,还没见过世面,能到河南府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这种比武招亲的擂台不是了结生死,出不了什么事请的,还说赚了钱要给我们娘俩添置新衣服,可谁知dào

半路碰上个恶和尚,不由分说就追杀我们,若不是要带着我们娘俩,他也不会被那人追上。”说罢呜呜的哭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喝道:“嘿嘿,原来躲到这里来了!今天佛爷就超度了你们!”话到人到,慧智腾空越过围墙穿过屋角露天处落在屋中。

慧智显然也没想到李重远竟然在屋里,吓了一大跳,立即往后退一大步,将手中齐眉棍横握在手中,喝道:“李重远,你也在这里!?”

严纲见了慧智,脸色登时黯然,回头看了看那妇人道:“阿香,看来我们终究是躲不过的。”

慧智道:“这是少林寺的规矩,你还是认命吧!”

严纲积蓄了一会力qì

,这才大声喝道:“你们动辄讲什么佛门清规,还说什么出家在家自有缘定,可是老子从来就不愿意当和尚,你们偏偏就不放老子走!

老子与阿香彼此有意,你们又不肯让我还俗,她继父见老子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和尚,便不肯将她改嫁给我,还叫了人跑到寺里诬告老子,你们这些戒律院的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慈悲为怀,

可当初要是抓住老子,老子还不得被你们活活打死!害得老子只好离开,等老子跑到村里想找阿香告别,这才知dào

,阿香的继父已经将她卖给妓院,妓院的人正把她往马车里拖,老子气急了就把那几个打手全杀了,把阿香和孩子救出来,我们只想找个地方过日子,可你偏偏阴魂不散!”

那小孩见了慧智,立kè

叫道:“你这恶和尚,害了我爹爹,我要杀了你!”边叫着边抡起戒刀砍过去,那慧智见状,立kè

长棍一探,棍头往小孩的心口点来,

若是这被点中,这孩子当场就会没命,郝丽、吴振宇想不到这和尚居然下得了手,不禁尖叫起来,李重远立kè

上前伸手一拂,那孩子便被无形的力量拉着后退一步,

慧智的长棍几乎擦着小孩的鼻尖打了个空。慧智将长棍打空,立即右手回拉左手平推,棍尾向小孩的头平捎过去,这招叫“翻转法螺”,

是少林棍法的少有狠招,与人对敌鲜有不中者,此时李重远将小孩拉到身后,单臂挥动,袍袖卷起劲风,慧智立即感觉自己像是飓风中的树叶一样,被抛起来摔倒墙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赶你走

他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地叫道:“你这是……什么武功?妖术!定是妖术!”李重远见状,情知自己的武功远非世人所能理解,忽然灵机一动,

这星辰功法能够借助天地之力模仿任何武功,越是内力深厚的功夫便越容易模仿。随手捣出一拳,劲风过处,院墙轰然倒塌,转身笑道:“你出身少林寺,难道连这大降魔杵也不认得了吗?”

慧智疑惑地眨眨眼奇道:“大降魔杵乃是少林寺绝密武功,你又是如何学到的?”李重远大笑道:“大降魔杵虽然神奇却也不算什么,你看这是什么功夫。”

说罢袍袖一挥,袖摆打在墙边充作地基的青石上,那青石登时四分五裂,慧智眼睛几乎都瞪出来了:“啊!这是流云飞袖!你……你……。”他“你”了半天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重远也不答话左手中指与拇指搭在一起,猛地一弹,三丈之外的土墙上登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右掌往前一推,那土墙轰地倒塌。

那边慧智惊得下巴几乎掉在心口窝,连尘土扑地满脸都是也忘了眨眼。李重远笑道:“怎么?看着眼熟?你当然应该眼熟,这就是当年差点儿要我命的拈花指、劈空掌!”

他只是依样模仿当年黑虎峰上玄夜、玄义、玄法、玄痴的动作,暗中借助星辰功法的力量。倒也模仿的惟妙惟肖,慧智绝不会疑心有假。不过他也只见过这四项绝技,要模仿别的绝技却是模仿不出来的。

慧智站起身,面上已经是一片灰白,他指着地上的严纲道:“你要保下这个人是也不是?”

李重远道:“如果是你们少林寺清理门户,我本来也不打算管。可是你竟然连这个孩子都要杀。这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行径。”

慧智道:“这孩子是孽种!留着他只会玷污少林寺的名声!还是杀了干净!”

严纲支撑着坐起身来指着慧智喝道:“你胡说,我虽然对这孩子爱如己出,但是这孩子不是我的,是她以前丈夫,你问问他姓什么便知dào

。”

慧智果然转头问那孩子,那小孩双手拿着戒刀。喝道:“我叫郭子仪!”

慧智不信,吓唬道:“你在撒谎!”

郭子仪年纪虽小,面上却有凛然之气,傲然道:“我爹说过,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郭子仪,还撒什么谎话!”郭子仪生父死去的时候,他尚未满周岁,所以,这番话自然是严纲对他说的。

慧智不再理会郭子仪。转而对李重远道:“你要是想保下此人,若是与他毫无渊源,便是要挑衅少林派,你武功虽高但是少林寺高手尽出,你也难以抵挡。

若是与他有关系,那你便可替他应战,这件事不算是违背江湖规矩。”江湖规矩确实如此,若是想替别人出头。那就必须有个出头的理由才行,不然的话便被认为挑zhàn

对方的门派。

李重远不免有些踌躇。忽然见了郭子仪,立即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招手道:“仔仪,你过来。”那妇人阿香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赶紧说道:“孩子快给你义父磕头。”郭子仪极是聪颖,立即上前跪下。口里大声说道:“孩儿给义父叩头!”说着便给李重远磕了三个响头。

李重远笑道:“如今我已经收下郭子仪为义子,严纲便是我的契亲。我为他出头当在情理之中。”

慧智想不到他们竟会有这样的对策。只得开口道:“你既然要替他出头。我便是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也要拼死一战。”

李重远想不到这慧智竟如此食古不化,明知自己不敌,竟然还要上前应战。遂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你的便,你擅长少林派的疯魔棍,那我就以疯魔棍与你对敌,就算是你输了,也不至于折辱了少林派的名头。”

慧智惊奇地张大眼睛,上次林清鹂以剑qì

囊括少林七十二绝技内力,已经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这个李重远刚才竟然展示以正宗的绝技。

慧智简直认为少林派内部出了叛徒,将绝技悄悄外传,只是就算是这样,既然称为绝技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练成的?达摩院那些高僧动辄闭关数十年苦练绝技,能精通三五项绝技便能称得上天赋秉异了。

谁又能样样精通呢?要知dào

疯魔棍也是七十二绝技之一,不仅是贯注在棍中的内力qì

势惊人,招数也是精妙之极。只是不知dào

李重远是如何学会的。

慧智心里虽然疑惑,但是此人胆气却不含糊,将长棍一横,双手合十以“童子拜佛”起势。李重远微笑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道:“仓促之间,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就拿这根树枝当棍吧。”

那根枯树枝,只不过筷子粗细,长不过三尺,中间还弯弯曲曲,又腐朽的厉害,别说是拿来搏斗,便是用力挥一下都会折断。

慧智冷笑道:“不知是李大侠自付神功盖世,还是不屑与小僧对敌呢?”

李重远道:“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草木皆兵。”

旁边郝丽见了不禁大为担心,她知dào

这慧智可是慧字辈弟子中少有的高手,当年曾被称为“紧那罗王再世”。李重远如此托大,着实令人不安。

慧智也不啰嗦,一招“佛光普照”将长棍由左向右横扫过来,在少林派师兄弟练手喂招的时候,这招“佛光普照”通常是用“罗汉降龙”用棍往两旁拨打或是用“老僧推门”将长棍横着顶出去。但是李重远却也是一招“佛光普照”手中的枯树枝横打过来。

只不过慧智是右手在前持棍,而李重远则是左手在前持棍,动作虽然是一模一样,但是方向正好是相反的,宛如照镜子一般。长棍与枯树枝正好对撞在一起,

大家都以为枯树枝定是要折断了,没想到这样力道极大地对撞,枯树枝岿然不定,那极结实的齐眉棍却吱呀弯曲了一下,若不是慧智及时向左侧斜跨出一步将力道卸去,

只怕长棍就要脱手。他立即借势一个转身将长棍往前点出,一招“金刚捣捶”,棍头带着风声,猛力向李重远当胸戳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收个小徒弟

但是李重远则同样是一招“金刚捣捶”手中枯树枝正迎着慧智的长棍对顶过来。那枯树枝虽然不堪,此时竟如同利刃一般,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长棍与枯树枝轰然撞在一起,

枯树枝依旧是纹丝不动,但是慧智的齐眉棍再也把持不住,“嗖”的一声从手心往后飞脱出去,“铿”地插在身后的石墙上,几乎没入大半,慧智的手心连老茧都被摩擦掉了。双手血淋淋的,这人也当真硬气,

伸手撕下衣襟,裹住双手,对李重远合十道:“小僧尽lì

了,待小僧回寺之后请方丈定夺。”然后出门扬长而去,连那插在石墙上的齐眉棍看都不看一眼。

这下子,在场所有

人都惊呆了,严纲的武功大家都是知dào

的,当日在擂台是何等彪悍,可是遇上慧智便被打得重伤,而慧智在李重远手里只过了两招便被击败,在他们看来,李重远的武功几乎到了深不可测境界。

严纲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全靠刚才李重远输送给他的元气勉强支撑,见李重远将慧智赶走,自然是喜出望外。伸手招呼郭子仪道:“儿子!你义父是个大英雄,以后跟你义父好好练武,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然后望着阿香道:“我不成了,你好好……”话未说完,一口气上不来,闭目逝去。李重远立即上前度气施救,但是严纲已经没有脉息了,全身经络再也度不进气去。

阿香并没有哭叫,她甚是平静的看了看郭子仪,起身向李重远拜倒在地,低声道:“我要到九泉追随相公,这孩儿极是聪明伶俐。若是不嫌弃,

就请把他带在身边,让他给您伺候吧。”

说罢身子委顿倒地,原来她在说话的时候竟然拿出早就藏在怀里的剪刀刺进心窝。李重远、郝丽赶紧施救,可是阿香既然一心求死,剪刀刺得极深。

便是神仙在世也是无法救活的。郭子仪突逢大变。片刻间两位至亲便撒手人寰。他小小年纪如何经受得住,张口“哇”地哭了半声便晕死过去。

李重远赶紧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度气护住心脉,又捏住他的户口合谷穴令其放松,半晌之后,郭子仪才悠悠醒转过来,他从李重远怀里挣下地来,对着严纲和阿香的遗体哭拜了,从地下捡起戒刀。在母亲头上割下一绺头发,

仔细结成发辫放进怀里,然后,用戒刀在屋后挖了个大坑,也不许别人帮忙,将父母遗体背进坑里,用手推土掩埋上。

还从附近移来一株幼松栽种在坟前。而后把戒刀擦拭干净,背在身上。在坟茔前拜别后,跪在李重远身前道:“义父。孩儿此间事情已了,日后可追随义父行走江湖。”

李重远有些踌躇,他自己一人无牵无挂已经习惯,有郝丽与吴振宇跟着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竟然又多个义子,郝丽在他耳边低声道:“您应该收下他。你已经认下他当义子,他父母双亡,你不收他又叫他往哪里去?

再者,这孩子在大悲之下做事情依然不乱方寸,可见此子心智极坚忍。若是落入奸人之手,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大奸大恶之人,有你带着他,此子必将成为栋梁之才。”

李重远对于郝丽所说的并不大放在心上,只是有此想起当年自己孤苦无依的困境,便立即道:“好吧,郭子仪,从今天起,你跟着我,有我在必不叫你衣食短缺。”

郭子仪摇头道:“义父,子仪跟着您并非是求衣食,若是如此,与乞丐有什么区别?子仪要跟着义父学本事!请义父教我武功。”

李重远心中赞道:“此子果然异于常人。”

此时东方已经微明,天马上就要亮了。大家也不想再在此地盘桓,就收拾行李上路。一路上李重远询问郭子仪,严纲教过他什么武功,郭子仪一一作答,他年纪尚小,只学过少林罗汉拳。李重远便叫他打来看看,

那郭子仪并无怯场,立即紧紧腰带,干净利落的打了一套罗汉拳,他只是个小孩,没有什么内力,但是拳脚倒也虎虎生风。可见平日里下功夫不少。

李重远点点头,便把天山派的混元功传授给他,郭子仪并不多问,依言将舌头抵住上腭,左脚先迈步,脚尖不要离地,要贴着地面滑过去,右手贴着肋,上行到心窝,向前探出,头像右转,同时深深吸气,然后右脚脚尖贴着地向前滑过去,

经过左腿的时候,两腿用力摩擦,左手贴着肋,上行到心窝,向前探出,头像左转,再长长的呼气。

正如当年李九教他那样,将混元功功法运行融入走路中来,这正是混元功的基础功法。

这种练功方式见效极快,但是也极为辛苦。普通人走不了半里路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郭仪却能咬牙坚持,任凭汗水沁红眼睛,也不叫苦不叫累,动作更是丝毫不走样。

李重远悄悄对郝丽吴振宇道:“若是能这样持之以恒的修liàn

,等他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便不亚于我两年前的造诣。”郝丽赞道:“你当年是武林新秀,只是后来……说起来我们都还惋惜了好一阵呢,不过,你似乎因祸得福,武功反而更胜当年。若是能有你当年的成就,那也是极好的。也算对得起他的父母啦。”

李重远忽然想起来转头对吴振宇道:“对了,还有你,别光顾着玩儿,胡鹏展不是给你剑谱了吗?那赶紧练哪!”

吴振宇没好气儿地道:“练什么练啊!这种邪派的功夫我才不要练!”李重远道:“你看你,人家正派不要你,把你轰出来了,要不是郝丽为了救你你与王家人撕破脸,估计你这会儿命都没了!胡鹏展虽是个邪人,

可是他的剑法那是出类拔萃,要我说,他的武功应该远在王传华之上。他想传授你武功,按说是好事,你还挑肥炼瘦,你说,以你现在的武功遇上坏人怎么办?”

吴振宇一脸坏笑道:“那不是有你吗?”

李重远忽然有种被人赖上的感觉:“有我?我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吧?”

吴振宇红着脸道:“你不能一辈子跟着我,那我一辈子跟着你好了。”话说到最后,羞得连耳朵根都红了,声音细如蚊鸣几不可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那我一辈子跟着你好了

郝丽强捂着嘴才没笑出声来。赶紧打圆场道:“

你看,你跟着你阿远哥哥,自然是没人欺负你,可要是你阿远哥哥以后有事情需yào

你帮忙呢?

你没本事怎么帮忙啊,那岂不是干瞪眼白着急?”

吴振宇为难道:“我该怎么办啊?郝丽姐,你教教我呗。”

郝丽白了她一眼,道:“这还用说啊,赶紧练剑哪!你武功好了才能给他帮忙啊!”吴振宇闻听立即大声道:“好!从今天起我就坚持练剑!”她还真是说干就干,从旁边树上折下两根树枝,当做双剑照着剑谱开始练起来。

只是李重远甚是郁闷:“刚才你们还叫我李大侠,什么时候我就成她阿远哥哥啦?”郝丽大笑。

等到了中午时分来到一处城镇,这地方虽是个镇子,但是因为靠近河南府,所以还算繁华。郝丽与吴振宇是被人家赶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身上根本就没有钱。幸好当日在王家吴振宇曾经塞给李重远好几个元宝。

李重远还没来得及花,都在身上带着呢。

他如今已经lì

经生死,对世俗看法早就超凡脱俗,随手从怀里拿出几个元宝丢给郝丽等人,叫他们去买衣服鞋帽,郝丽高兴地拉着吴振宇和郭子仪逛街去了。

李重远闲来无事,信步来到镇子街头,见附近还有间刀剑铺子,这铺子店面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货物却是精品。想到吴振宇虽然学双剑但是手头没有剑。

便叫掌柜把双剑拿出几样来挑选,挑来挑去,选中一对精钢双剑,那掌柜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客官,小人想问问。那您要这对剑是要自个用啊还是送给别人。”

李重远道:“我不会使双剑,自然是送人的。”那掌柜道:“哦,原来是送人的,敢问客官是送男人还是送女人?”李重远登时不悦道:“这又不是买衣服,只是一对剑而已,送男人跟送女人有区别吗?”

那掌柜一听立马乐不可支。笑嘻嘻的说道:“客官,一看您就是没给别人送过礼的,这里面学问大着哪!”

李重远好奇心起,笑道:“那你说说看,有何区别?”

掌柜笑道:“您看吧,这男人用剑都是拿来闯江湖拼命的,除了文人大学士偶尔佩戴着剑显示一下身份,别人还真没有这派头,再说了。人家文人大学士要带剑也是带单剑,没听说有人带着双剑啊,丁零当啷的多麻烦!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重远笑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掌柜见他赞同,心中极是爽快,便不顾口沫飞扬,滔滔不绝起来:“那是啊,您想啊。这随便一把勉强看得过去的剑,

都得十几两银子啊。这样是放在乡下都能买十几亩地了。要是没钱谁舍得买把剑挂着玩儿。”

李重远点点头,不过他还从未买过剑,当初在天山派用的剑是师父赐给的,后来闯荡江湖,用过抢来的剑,最后王承王卓兄弟精心给打造了一柄剑。只是可惜那柄剑当年摔下悬崖的时候便失落了。

总之,他用过好几把剑,但是都没花钱,虽然带着林清鹂下山的时候,曾经给她买过剑。但是那只是很普通的剑,也没花多少钱。所以也不知dào

这上好的长剑有多贵。现在才知dào

这些不起眼的家伙事儿居然这么值钱。

掌柜接着道:“您想啊,这世界上有钱人是少数,大学士也是少数,所以说呢,这佩戴单剑的大多数是江湖客,这佩戴双剑的不用问,绝对全部是江湖客,

江湖客带剑可不是为了唬人装好kàn

,那是要拼命的,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虞。所以,您要是送男人双剑,一定要选用坚固锋利的,还得是不容易生锈的,

男人嘛,大多是大大咧咧,在剑的保养上毕竟是不那么上心。所以这防锈很重yào

!”

掌柜见李重远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心中更是得yì

非凡,接着道:“要是送给女人双剑嘛,那就不同了。您想啊,双剑那得多贵啊,女人能有什么本事赚钱?

女人要是带双剑不是身后有个有钱的老爹就是有个有钱的老公,总之,得有个有钱的男人罩着的。

您想,这样的女人还有可能遇上麻烦吗?就算是遇上麻烦还用自己出手吗,所以啊,这女人用的双剑大多是个摆设,既然是摆设嘛,那就要分量轻,

不然女人见天儿带着那得多累啊。再就是模样得好kàn

,得花哨,要不然带着剑走在街上多没面子啊。”

李重远奇道:“这又是分量轻又是花哨好kàn

的,那还结实吗?”

掌柜的笑道:“要那么结实干嘛呀!人家又不用厮杀,也就是把剑当朵花带着呗!”

李重远笑道:“掌柜的,你说了这么多,倒是很有道理,不过有一点您没猜对,我这双剑的确是送给女人的,不过,这女人带着剑可不是为了当花戴,她没这么娇气,她以后得拿这剑跟人家拼命呢!”

掌柜的倒吸口冷气,道:“这么厉害的娘们儿?那还嫁的出去吗?”

李重远微怒道:“你说你好好卖你的剑,干嘛管人家嫁不嫁的出去!”

掌柜陪着笑脸道:“客官,您老说的对着呢!小的这就给您老挑剑。”这掌柜的是个话痨,让他闭嘴还真是不容易。

那掌柜领着李重远到兵器库里,干脆在兵器架子上挑,给吴振宇买剑既要钢口锋利还有长短适中、坚固耐用,又要考lǜ

分量不轻不重,给女人买兵器居然还要注意好kàn

不好kàn

。费半天力qì

这才挑中一双青铜剑,

这对青铜剑材质极佳,外形古朴大方,剑柄上别出心裁的装上了个铜环,持剑的时候铜环正好套在中指上,这样的好处就是,双剑受到外力重击的时候不会脱手飞出去。

回到前面柜台处,李重远拿着剑挥舞几下,觉得极是顺手,开口赞道:“这位铸剑师傅心思真是机巧,居然考lǜ

得这样周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青铜剑

那掌柜笑道:“客官谬赞啦!这对青铜剑是本店的师父精心打造的,虽然花费的心思不少,不过若说是心思机巧,比起人家太原王家的手艺还是有差距的呀!

人家才是天下第一铸造世家呢!可惜您要买的是双剑,若是买双刀,那就妙啦,去年腊月的时候有个人到本店卖了一对双刀,小的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对双刀来历可是不一般,竟然是太原王家的王承王卓兄弟亲手锻造的,

上面镌刻着记号呢!如假包换!那双刀才称得上心思机巧,不但能当流星镖使用,更妙的是扔出去还能再飞回来!哎呀!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啊!”

李重远闻听不禁心头大跳,一把将那掌故抓过来喝道:“你说那双刀可是扔出去还能飞回来?!不曾有错!?”

这下子把那掌柜吓了一大跳,连声道:“客官息怒,不知小的如何得罪客官了?”李重远平息了一下激动,放开那掌故,说道:“你快去把那双刀拿来。”

掌柜赶紧奔回兵器库,不大一会儿便抱着个灰布布卷儿跑出来,把布卷放在柜台上。陪着笑道:“客官,您请看。”说罢把布卷解开,里面是一对双刀,宛如月牙的刀身,刀柄上缠着粉色的貂绒,末端还有小小的风翼和鹿皮腕套。

他忽然觉得浑身没有力qì

,软软的蹲在地上,泪水不受控zhì

的流下,他双手捧着脸无声的哭泣着。

他魂牵梦绕的蓝梧桐!

千里迢迢一路寻来,却在不经意间,找到了蓝梧桐的双刀!

那个掌柜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半晌才问道:“客官。您没什么事儿吧?”李重远站起身来,擦擦眼泪。说道:“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人来卖刀的?”那掌柜为难道:“这……时间已经快过了一年了,那人又不是当地人,谁还记得?”

李重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掌柜想了想说道:“对了,那人好像是京城口音,来的时候拿斗笠遮住头面。鬼鬼祟祟的,伙计说此人来历不明,

大概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跑来换钱,还劝我不要收下,免得将来扯上官司,我见那双刀做工极是精良,这才按耐不住花十两银子买下来,银两交割完后,那人就匆匆走了。客官。您是想……。”

李重远道:“不瞒你说,此物乃是我一位故人的心爱之物,如今睹物思人,所以失态了。掌柜,我把这双刀一并买下。”

正在此时有个小伙计插嘴说道:“那人带着斗笠,面容是看不见的,只是那人数银子的时候,小的看见他左手少了小拇指和无名指两根指头。是从根儿上断的,我怕是他是来销赃的贼人。以后打起官司来说不清楚,还特地留意了一下。”

虽然有这样显眼的记号,但是找人的机会仍旧是非常渺茫,天下缺少手指头的人大有人在,到哪里去寻找?李重远失望地摇摇头。

郝丽与吴振宇手里有了大把的银子,

便把女人喜欢逛街购物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三个人都买的新衣服、新靴子、新帽子。还给李重远置办的衣物,只是可怜郭子仪跟在她们身后成了拎包的小厮。大包小包的抱着一大堆。

远远地看见李重远走过来,三人都兴奋地大声打招呼,李重远把双剑递给吴振宇,吴振宇一见双剑立kè

欢喜的大叫起来。可是李重远却目光呆痴,犹如掉魂一般。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三人都意识到一定有事情发生。郝丽经见的事情多,赶紧就近找间客栈把李重远安顿下来。

等安顿下来,李重远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说了一遍,郝丽是知dào

蓝梧桐的事情的,吴振宇也有所耳闻,郭子仪是个小孩子,自然不懂,但是他也知dào

这件事对义父非常重yào

,所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说话。

吴振宇听完,不觉心潮澎湃,她自从见到李重远的那一刻起,就暗自喜欢他,原以为蓝梧桐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才不顾少女的羞涩跟在李重远身边。

如今又传来蓝梧桐的踪迹——至少找到了她的兵器。这让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竟然不知dào

该为李重远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感到担忧。她也不说话,只是呆坐着默默出神。

郝丽接过双刀仔细勘察了一遍,才低声道:“阿远,你知dào

我是捕头出身,判断事情最是讲究证据。”

李重远眼睛一亮,连忙道:“你从这刀上可看出什么来了?”

郝丽道:“的确是看出了一些东西,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重远苦笑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如今蓝梧桐就像是我的一个梦一样,无时无刻都是我的牵挂,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梦要是忽然醒了,说不定也就解脱了。”

郝丽道:“既然你能这样想,那我就直说了,你看,卖刀的那人是京城口音,而你们失散的地点是在蜀州黑虎峰,两者相距千里之遥,那黑虎峰你是知dào

的,几乎绝无人迹,也就是说,卖刀之人不大可能是在黑虎峰下捡到的双刀,

再说就算是捡到的,也不大可能捡到两柄刀,你想,如果蓝梧桐当场被摔死的话,双刀必定离手,那地方激流密布,水流湍急,怎么可能两柄刀都被他捡到呢?按常理说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推测,蓝梧桐当时并没有死,而是离开了,并且她离开的时候还能力量带着双刀。”

吴振宇忽然道:“那有没有可能那位蓝姐姐跳崖之时把双刀带在身上,她死后尸体随着激流冲出山谷,被人发xiàn

后把双刀捡走呢?”

李重远本来听说蓝梧桐没死的时候,满脸热切的希望,听吴振宇这样说,神情登时暗淡下去。

郝丽拿起一柄弯刀说道:“你说的这种可能当然是存zài

的,我开始的时候也这样推理过,但是这里有个细节,我们必须引起重视,你来看,这对弯刀保养的极好,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弯刀是使用雪花镔铁锻造的,雪花镔铁硬度极高,

最是适合锻造弯刀,但是雪花镔铁却有个缺点,就是很容易生锈,如果有人携带雪花镔铁锻造的兵刃,那就必须每天擦拭,一天不擦就会出现黄锈。

你们来看,这刀并无锈蚀的痕迹,别忘了蓝梧桐是在两年前跳的崖,而这柄刀是在一年前才流落到刀剑铺子的,那刀剑铺子的掌柜自然熟知如何保养弯刀,问题是前面那一年这对刀在谁手里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断指人

吴振宇道:“或许是在那个卖刀人手中,后来他因为缺钱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决定把刀卖掉。”

郝丽道:“不对,你想想看,刀剑铺子的掌柜是用十两银子从那人手里买下的,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卖刀人不识货,要知dào

这弯刀是太原王家的人亲自锻造的,在市面上就算是卖到百两银子都不算贵。

而且说明这个卖刀人不是武林中人,他根本就不懂刀,更不会爱刀,否则的话,这样极品的弯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晓得如何保养弯刀呢?如果真在他手里,那这弯刀怕是早就锈成铁渣了。”

吴振宇道:“依你之见,在第一年这刀的主人另有其人?”

郝丽道:“不错,而且那人极爱惜这对弯刀,你看着刀柄后面的鹿皮腕套了没有?鹿皮柔软,贴在皮肤上很是舒服,但是鹿皮也是件娇贵的玩意儿,必须用鹿油擦拭保养才行,不然就会皴裂开来,如今这鹿皮并无皴裂的痕迹。

说明那人保养的极是用心。一般来说除了弯刀的主人,没人会这样用心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前一年,这对弯刀还在蓝梧桐手上,而且她还能自己擦刀!”

李重远听了这话,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他激动的语无伦次,一个劲儿自言自语:“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吴振宇似乎有些不甘心,低声道:“或许……弯刀曾经落到别人手中,碰巧那人也是用双刀的,就留下自己使用也说不定啊。”

郝丽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武林中女子除了蓝梧桐,没听说过谁会用双刀。至于男子嘛,会用双刀的倒是不少,但是绝对不是他们,一则是这刀分量太轻,不适合男子使用;二则刀柄上缠着粉色的貂绒,若是男子使用必会将这貂绒去掉。粉色的貂绒怎么看都是女里女气的,若是男子拿着这样的双刀,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说到这里,她紧蹙秀眉,喃喃自语道:“只是奇怪的很,蓝梧桐既然活着,江湖上为什么没有她的消息?刑部眼线消息极灵通,也不曾听闻此人重出江湖。这双刀是她的心爱之物,怎么会被人卖了?

想必不是她愿意的。难道是被人偷了去?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听闻蓝梧桐武功不俗,头脑更是聪明机警,竟然连自家的兵器都看不住,这怎么可能呢?”

想了良久,才道:“莫非她出了事情,已经是身不由己,或者因为伤势太重。苟延残喘一年后去世了,她死后这些遗物被人变卖也是可能的。不过。只有找到卖刀人,查明弯刀出自何处,这谜底才会揭开。”

李重远道:“想要找到卖刀人也是极难的,掌柜的并没见过那人面容,只是知dào

他是京城口音,还少了两根手指。这样的线索,就跟没有一样。”

郝丽眼睛一亮:“少了两根手指?你干嘛不早说啊!快告sù

我是哪只手?哪两根手指?”

李重远道:“听他个小伙计说,是左手的小拇指与无名指,还是从根上断的。这样的线索有价值吗,天下少手指头的多了去啦!”

郝丽笑道:“那可不一样!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啦!”

李重远道:“不都是手指残缺吗?农民、猎人、工匠和江湖人都有可能受伤丢失手指的。”

郝丽道:“五行八作各有各的特点。所以便是丢手指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这农民做农活不小心弄断手指,那大多是是从第二关节断的,因为农民断指是在搬运重物的时候不小心压断的;

猎人则不会断指,如果碰上猛兽咬人,大多是手腕甚至是连整个膀子都被撕扯下来,不可能只会被咬断手指的;

工匠断指又是不一样的,工匠断指是在使用斧子、錾子等利器劈凿的时候不小心失手斩断的,他们断指的部位是食指、中指或者是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拇指都是在中指的后面,反而斩不着;

至于江湖人断指,那就更明显了,江湖人断指都是在厮杀大都的时候被对手砍掉的,江湖人厮杀的时候,大多是右手拿着刀剑,左手在身后,所以往往是右手被砍断手指,不会是左手,

当然,江湖人左撇子也是有的,他们虽然是用左手拿着刀剑,但是即便在厮杀中被削断手指也只能被削断一根手指的,练武之人反应都很快,不可能迟钝到被人削断两根手指的。”

李重远奇道:“那以你的意思,这卖刀之人是什么人呢?”

郝丽笑道:“赌徒!只有赌徒才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重远道:“为何?”

郝丽道:“自古以来赌场上是十赌九输,赌徒输光钱又被债主上门逼债,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断指还债,这种断指还债按规矩都是自家拿刀砍断的,只要他愿意砍断手指,对方见他耍光棍,便不再逼他要钱,

有些怕事儿的债主还要出钱给他买刀伤药。自己砍自己手指的时候,他会选哪些手指来砍?当然会挑那些用处不大的手指来砍,双手哪些手指用处不大呢?

一般来说就是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砍完后一般不影响生活,所以我断定那个人是赌徒!”

李重远道:“即便那个人是赌徒,这也不好找,毕竟赌徒也太多了。”

郝丽道:“不着急,我既然能够断定这人是赌徒,也就能锁定那人的出身,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某个商户家的下人,而且是地位十分低下的下人!”

看着李重远不解的目光,郝丽解释道:“首先那人绝对不是江湖人,因为他不懂刀,江湖人可以不会用刀,但不会连刀的价值都看不出来,所以我断定他不是江湖人;

第二、他也不是农民匠人,农民匠人大多勤苦节俭,极少有人赌博,便是染上了赌博的毛病也不会赌太大,因为手里没有多少闲钱,所以就算是输了钱,只不过三瓜俩枣也不至于被逼着砍手指;

第三、那人不是读书人,读书人日夜苦读无非想博取功名,可是断了手指便被人看不起,以后仕途就算是完了,所以读书人不会干这种傻事;

第四、那人也不是当兵的,军营纪律极严,极少有人能走出军营赌钱,军营内部更是不准赌博喧哗,就算偷偷赌钱输了也不会断手指,在行伍中自断手指视为自残避战,是要斩立决的,他要想活命就不能自断手指;

第五、他也不是商人,商人爱财更爱命,输了钱宁可变卖货物还赌债也不会断指,他们养尊处优才受不了这罪;最后、他更不可能是当官的,你听说过当官的老爷们聚众赌博吗?

没有吧?这万一被人密告到大理寺去,定成大臣私会密谋的罪名,可是要抄家的,所以当官的根本不敢聚赌!这样五行八作一一排查下来,他也只能是给人家当下人混口饭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目标

李重远“哦”了一声,吴振宇道:“你怎么知dào

他一定是商户家的下人呢?难道不是某个老爷府上的家人吗?或者是商铺里的伙计呢?”

郝丽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在官家当下人的,说起来不过是个奴才,但是这些人最会狐假虎威。仗着背后老爷的官位在外面作威作福,这样的人便是输了钱谁敢上门要债?

更别说逼着他自断手指了!所以说他不是官家的奴才,只能是商户的下人,我之所以说他不是店铺伙计。也是有道理的。你看他赌博都赌到自断手指了,可见赌瘾不小,这可是瞒不住人的,你说,你要是个商铺东家,

你能放心这样的赌棍替你打理钱财货物吗?不能呢吧,他这样的人要是输急了眼,还不得把你的店铺给卷包会了?所以他只能是当最低等的下人,每日里干活跑腿,不能叫他接触到钱粮细软。”

这番话说下来,分析地入丝入理,李重远与吴振宇才真zhèng

叹服了。郭子仪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就像是听故事一般。

充满钦佩羡慕的眼光看着郝丽道:“郝丽姐,你知dào

这么多事情,都是从哪里学的呀?”郝丽顺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等你长大见过的人和事情多了,就自然而然明白啦!”

郝丽道:“知dào

他是什么人,出身什么行业,我们查找的范围便又小了不少。你们跳崖的时候是什么月份?”

李重远道:“那个日子我是不会记错的,是九月十五日。



郝丽笑道:“这就是了,我们刚才说过,蓝梧桐很可能没有死。至少当时没有死。假如说蓝梧桐当时没死的话,她一定是出山了,也许是自己走的,也许是被水流冲出来的,因为如果她没有出山的话,要么她会找你。

要么你在山中流浪这么久一定会找到她,所以当时她应该不在山谷里。另外我估计,她当时的情况一定很不好,身上有严重的伤,所以想爬山出来是不可能的,只有顺着河流走才是正确的选择,另外顺着河流走也不会迷路,

蓝梧桐是江湖老手,一定明白这样的道理。那么。蓝梧桐沿着河流出来最有可能碰上什么呢?当然是船。在蜀州黑虎峰附近,什么样的船最多?

我想不会是渔船,因为河流刚涌出山谷的时候,水势最急,这种地方鱼儿都顺着河水流到下游去了,根本捕不到鱼,所以有经验的渔民只会在水势平缓的地方张网捕鱼,那种凶山恶水的地方当然也不会是游玩的花船。

谁会到那里去呢!能够经过那里的船只有可能是货船!下面的问题是什么样的货船才会经过那里?我们看看九月份、十月份蜀州出产什么?

这个季节出产的东西只有两样——生丝和井盐!也就是说,如果蓝梧桐走出山谷被人所救的话。这艘船不是贩运生丝的就是贩运井盐的!

再下一步就简单地很了,掌柜的说过,那人说话带京城口音,由此推断他不是京城人就是常年呆在京城,这次出现在河南府只是路过,如果是贩运井盐的人。他不大可能带着京城口音,因为盐行里有些不法之徒混迹其中,

朝廷恐其混入京城行不轨之事,所以严禁各种食盐直接送往京城,都是顺着洛水先汇集到洛阳附近各大码头。然后京城的盐行也不准私自收购食盐,必须到洛阳去采买食盐,凭着采买盐引才能运回京城。剩下的就好说了,

救她的那艘船不是贩运井盐的而是贩运生丝的,而且这贩运生丝的货主在京城有间绸缎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整个事情是这样的,京城某个绸缎庄的老板到蜀州一带采买生丝,从京城到蜀州的河运路线应该这样走:

从京城洛水码头上船然后转道淮河,从淮河往南经过京杭大运河,然后进入蜀江这才来到蜀州,你说的黑虎峰下面的河水应该是蜀江的支流。在河中行船的时候,搭救了蓝梧桐,并且蓝梧桐在人家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至于那卖刀人则是绸缎庄的下人,免不了在采办货物的时候替主人家跑腿打杂,后来不知为何,蓝梧桐的双刀落到他手里,绸缎庄自然是经常到蜀州采办生丝,所以那卖刀人便趁货船在淮河航行经过河南府的时候找个机会悄悄下船,

卖了这对双刀。你看这里距离河南府才几十里路,他为什么不到河南府去卖个好价钱,偏偏在这镇子上就卖了?那是因为此地向南五里便是码头,想必当时货船就停在那里,那卖刀人才匆匆下船来到镇子上把刀卖了。”

李重远倒吸口冷气,心中佩服不已,只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竟被郝丽分析出这么多的线索,还进一步将线索锁定在这样小的范围内。真是不愧“神捕郝四娘”的名头!

郝丽得yì

地笑道:“呵呵呵,你以为当捕头是这么容易的啊,当捕头不但要能打还要能查案,这样才能不放过一个坏人又不冤枉一个好人。”说话间不其然想到了如今已经分手的王洪信,心情黯淡下来。

李重远自然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蓝梧桐,他急切道:“那货船必是时常在码头停靠休息,咱们到码头去问问可好?”

郝丽道:“如今才五月份,不是收购生丝的季节,便是找到那货船,船上的货主也不是绸缎庄的人,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件事不急,京城有能力自己去蜀州采办生丝的绸缎庄不过三五家,我们回到京城挨个打听就是了。”

李重远哪里肯听!拉着郝丽等人非要跑到码头去问,等他们来到码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船?李重远垂头丧气的不做声。郝丽见附近有间客栈,心想此间客栈就在码头旁边,若是能在此居住几日,等有船过来让他问问也好,便去客栈询问,那客栈老板笑道:“这位小姐实在是对不起啦!

如今这客栈已经被人包下了。”郝丽奇道:“咦?如今并不是航运繁忙的时候,怎么会有人包下客栈?”那老板道:“小姐有所不知,听那包客栈的大爷说,那个什么崆峒派的掌门要结婚,江湖上豪杰、

还有巨商大贾订购了大批的蜀锦要去送礼道喜装饰婚房,还有不少绸缎要做新衣服等等,反正船上的宝贝多着呢!委托他们船行送到洛阳,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还请了镖局的人来押运,预计七日后要来这里落脚打尖儿,所以探路的就先把这里包下来,免得到时候无处安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找人

郝丽笑道:“原来如此,那就谢过啦!”转身出了客栈,找到他们以后,对李重远说:“阿远,说来巧的很,崆峒派的掌门要结婚了,江湖上的人要赶着去送礼,

他们订购了大批的货物,委托船行送到洛阳去,估计后天要经过这里,他们已经包下这里的客栈,说不定要在此落脚补充柴米,咱们在此静候,到时候说不定能碰上他们。”

吴振宇道:“便是碰上他们又能如何?他们也不见得就知dào

蓝梧桐的下落呀。”

郝丽笑道:“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找蓝梧桐,只要找到那搭救蓝梧桐的绸缎庄也是一样的,那些人尽管是订购了蜀锦,可是他们又不是商人,,怎么会知dào

行情?

还不是委托相熟的绸缎庄来代理订购?要是老天可怜这对有情人的话,恰好委托的绸缎庄正是当日搭救之人,那可就省了好多事儿。”

吴振宇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说道:“郝姐姐,你只道他们是可怜的有情人,难道我不可怜吗?刚找到可以依靠,自己又喜欢的人,你却非要把他的旧相好找回来,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呢?”

如今的事情便是心里着急也是没用的,四个人只好重新回到镇子上的客栈,老老实实的在店里住下等着。

这几天李重远见天儿跑到码头探听消息,一天能跑好几次,郝丽在安心在店里歇息,郭子仪对大人的事情并不太懂,索性也不管,自己按照李重远的吩咐每天按时练功,

这吴振宇这几天心情极为糟糕,每天也不说话。就关起门来练剑。她本来武功底子就很不错,毕竟在王家学武多年,基础还是很深厚的,所以练起血魔双剑来很容易就能上手。只是这峨眉派的内功心法却要慢慢培养调息,这件事急不得,若是着急反而会欲速则不达。

李重远每次从码头失望归来。都在客栈里长吁短叹,其余三人怕他不开心便都到他房间里来找他唠些闲话。

郝丽见他郁闷,便开玩笑叫他指点郭子仪和吴振宇武功来消磨时间。李重远想反正在这里左右是无事可做,能教他们武功也是好的。

郭子仪的的混元功尚在培养根基的阶段,只要沉住气坚持练习功力就能增长。

他原想混元功见效慢。不如修罗功见效快,本想传授他修罗功,后来一想,如今这修罗功早就被武林中视为洪水猛兽,将来郭子仪要是将修罗功显露出来。只怕要惹来杀身之祸,他年纪尚幼实在是无法保护自己,

再说尽管修罗功见效慢可是优点也是很明显的,就是只要持之以恒地练下去功力增长是永无止境的,不像修罗功到时候会有封顶的限制,

稍有不慎还容易走火入魔,反正郭子仪才七八岁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练功。倒是郝丽和吴振宇要抓紧时间增加功力,往后的日子还指不定碰上什么利害人物。

她们两个的武功也就是在二三流之间徘徊,真遇上事情恐怕无法自保。念及于此便叫郝丽和吴振宇过来命她们盘膝坐好。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

头脑里排出一切杂念,然后自己盘膝坐在她们身后将手抵在背心上,二女顿时觉得一股极其浑厚的力道从腧穴涌进身体里,然后沿着奇经八脉归纳与丹田,

这股内息虽然强dà

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是绝无一丝霸道,极是平和温润,更为奇特地是这内息居然纯净地宛如赤子心念,没有半分邪妄。二女只知dào

他是用自己的内力给她们度气以增加功力,吴振宇见他厚爱自己。刚才的气恼早就烟消云散,心里美滋滋的。郝丽则担忧地道:“阿远,如今咱们身边并不平静,你为我们度气固然是好事,可是对你自身的内力却消耗极大,万一遇上高手对咱们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李重远暗笑,她们哪里知dào

这星辰功法的奥秘,他如今自身是半点内力也没有了,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的丹田早就被玄义摧毁了,后来是玉真人用天地大法帮他重建丹田,

还给他补足先天元气。只是这先天元气却被禁锢在体内无法运行体外,他度气用的气息完全是星辰功法,是借助星辰之力将天地元炁灌输到她们体内。这天地元炁乃是宇宙间至真至纯的炁,绝不是人类后天元气所能媲美的。

只是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过世人的理解,所以他根本就说不明白,既然说不明白那就索性不说。

时候不长,便感觉到二女丹田微微反弹之兆,便缓缓地收住功法,要知dào

这丹田便如水库一般,自身的功力越高,这丹田的容纳能力便越强,她们虽然内功的基础扎实,但是功力绝对谈不上精深,所以很快便被炁填满了。

郝丽和吴振宇慢慢将丹田内息抱元守一,纳还中庭这才站起身了,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吴振宇稍稍跳脚,身子便拔地而起,头顶几乎碰到屋顶。

她又奔回自己的房间,把青铜双剑取出来,回到房里便兴冲冲的舞动双剑表演起刚学会不久的血魔双剑剑法,这套剑法她刚练会三招,将内力贯注剑身上,剑身便传来嗡嗡的真气激荡之声。

稍加挥动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嗤嗤”破空之音,之所以发出破空之音并非是因为她出剑快而是因为蕴藏在剑身上的真气太过磅礴。吴振宇惊喜交加几乎不能自己。

郝丽便稳重得多了,她施展家传的“通天擒拿手”在房间里练了一遍,尽管她已经将速度放得极慢,但是举手投足间引起的空气鼓荡便将窗户上的黄纸鼓吹破了。她高兴地也是不知说什么好。

吴振宇虽曾经是金背刀圣王传华的徒弟,但是毕竟是女孩子,王传华也并不太指重她,没有传授她多少绝技,所以她至多是三流的功夫,

郝丽的功夫要比她强得多,但也就二流的身手,她虽然是号称“神捕郝四娘”,其实并非是以武功见长,而擅长推理求证,通过蛛丝马迹查找幕后真凶才是她的绝活。刑部把武功高强的王洪信安排给她做搭档,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各有所长、优势互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传授武艺

但是得到李重远的度气之后,居然在眨眼间便能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这种变化怎么能不让她们欣喜若狂?

郭子仪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李重远在他脑门上弹了脑崩,笑道:“

你这小子!你的丹田小如绿豆,我要是给你补充元气你还不得立即爆体身亡?你赶紧自己练功去吧!自己练来的比什么都好!”其实他也曾想要将星辰功法传授于郭子仪,可是转念一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又怎么能懂得如此高深的道理?还是等他长大后再说吧。

郭子仪垂头丧气地到自己房间里练功去了。

吴振宇乐滋滋地道:“若是早知dào

阿远哥哥有这样的手段,我们就不用这样辛苦的练气吐纳啦,什么时候用内力,便叫阿远哥哥给我们度气便是啦!”

李重远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呀你,尽想好事,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这度气之法也不过是碰上紧急情况用来救急的。你们自身的内力越强,我度气给你的时候你们能接受的内气就越多。以你们现在的内功修为,

若是碰上高手用内力拼比,最多一炷香的功夫这些度来的内气便会消耗殆尽,然后就得用你们自己的内息了。唉,以你们目前的内力,只怕转瞬间就会被人消耗得内力枯竭。”

吴振宇道:“要是我的内力深厚地像少林寺那帮老和尚一样,你再度气给我,那我岂不是天下无dí

啦?”

李重远无奈地笑道:“才不是这样,你真要是内力精深到那种程度,你可能反而感受不到我给你度气。”吴振宇奇道:“为何?”

李重远道:“这就如同水的道理一样,你只有一碗水。我给你一桶水,你自然觉得不得了啦,哇!我有了这么多水!可是你有整整一个湖泊,我同样给你一桶水,你还有感觉吗?当然没有了!”

“唉!”吴振宇略微有些失望,李重远道:“我刚才度气给你们。并非叫你们偷懒不练功,而是让你们适应一下这浑厚的内力,以后你们若是遇上危险,我度气给你们以便自救的时候不至于手足无措。好了,

你们可以到客栈后面无人之处好好体会一下,等你们适应了,我会重新度气给你们的。”然后,对郝丽说道:“你喜欢用软鞭,这个我可不会。教不了你什么的,不过看你近身搏斗喜欢用擒拿手,我就再教你几招吧,预备不时之用。”

郝丽喜出望外,李重远便把北宗的六壬擒拿手择其精要传授给她,郝丽为人极聪明,李重远只展示过几遍,她便记得牢牢的。不但记得牢还马上就明白各种招法之间如何关联、如何变化。等她学会了,吴振宇便拉着她飞跑到客栈后面练武去了。

七天时间过得很快。这天李重远等人早早地就跑到码头上去了,等到中午时分,远远听见河道上锣鼓喧天,不多时一队木船转过淮河拐弯处出现在视野中,这木船上居然还插着彩旗,最前面的红布幡上写着“恭祝崆峒派掌门花烛大喜”。

下面的小字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估计是写的押运的镖行、货主、船主等相关人等的名称字号。李重远奇道:“我以前见别人押运航船都是悄没声儿的来去,生怕被贼人盯上,这些人怎么反而鼓乐喧天,唯恐别人不知dào

似得?”

郝丽道:“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所谓有力借力、有势借势。按说镖行押镖应该低调行事。越少人知dào

就越安全。但是事有不同,这次押镖货物极多,满是瞒不住的,

明眼人只要看一眼货船的吃水线便能猜出这船上装的什么货物。既然瞒不住就干脆挑明身份,明白告sù

别人这货就给崆峒派掌门送得礼,你有胆子就来劫,

如今崆峒派风头正劲,势力几乎能与少林派、天山派分庭抗礼,一般的劫匪还真是不敢动手,反而更加安全。”

说话间,那船队浩浩荡荡的来到码头,前前后后竟然有十几艘木船,客栈老板与镖行打前站的镖师,早早地等在码头上,为首木船船头上站着一条虎背熊腰的大汉,身材似乎不比当年的昆仑金刚穆勒逊色,

那人见了众人便开口笑道:“哈哈,久等了!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哈哈,快把酒菜准bèi

好!老子们好好歇会儿!”此人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并不是他故yì

大声说话而是声音天生浑厚。一看便知是外家的高手。货船离码头还有三丈远的距离,那大汉猛地一蹲身竟然将货船船头硬生生压下水一尺多深,然后忽然松力,货船便弹浮上来,那大汉借着货船上浮之力纵身跃到码头上来,看他身材庞大没想到却是十分灵巧。

李重远不认识他,郝丽却是知dào

,毕竟是刑部里的人,眼线众多,消息也远比常人灵通。郝丽轻声道:“此人叫广目天王王新泽,是少林派弟子,

功夫不可小觑,一身十三太保横练极是厉害,当年他是凭借一人之力从少林寺十八铜人阵硬闯出来的,还俗之后便开设了洪福镖局,专门承接关内道、河南道、剑南道三条线上的押运生意,一路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两年的时间便给他创出名堂,是如今海内有名的三大镖局之一。”那王新泽似乎感觉到有人向这边张望,便回头看了他们几眼。李重远见他果然双眼大如铜铃,不禁笑道:“这广目天王的绰号起得真是人如其名。”

此时从船上又跳出一人,那人却是瘦小精悍,一双眸子虽然不大却射出凶光。郝丽道:“这个瘦小的家伙叫东海蛟鲨雷景俊,他是东海派的高手,

因为王新泽不善水战,可是这三条路线都有水路,便重金将他请来当水路镖头。自己专门负责陆上厮杀。他们两个已经结拜为兄弟了。”

雷景俊有心卖弄水性,并没有跳上岸去,而是从船上一步跨到水面上去,李重远一愣,心想这人便是水性再好,落进水里也必然弄成落汤鸡,一身衣服水渍淋漓狼狈不堪了。没想到他竟然就此踩在水面上,

身子随着水面波涛轻轻起伏着居然不下沉,然后迈步走向码头,竟然像在大街上漫步一般,直接走上岸去!上岸之后也只是鞋底湿了而已,

那人自嘲道:“还真是老了呢!走个路居然弄湿鞋子,可不叫人笑话!”说完与其他几人说笑着走进客栈,另有管事模样的人安排人手看护货船,其余人轮番上岸吃法休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算计

李重远暗暗心惊:“难道此人轻功竟然已经高到这般境界?”

郝丽笑道:“你被他唬住了!这哪里是什么轻功啊,只是他水性精熟,身子能够极好地借助水面浮力,将自己身子托住而已。海边不少渔民便能够在海水中把身子浮到仅没到小腿膝盖处踏水而行呢!只是此人水性更高而已。”

李重远叹道:“便是如此,这人的水性也令人叹为观止了!”吴振宇撇撇嘴不屑道:“说起来也只是个戏水的高手,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重远正色道:“不能这样讲,俗话说得好: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此人能把戏水的功夫练到这种地步,早就不是游戏而是绝活了。就凭这种吃苦的精神便是值得我们敬佩的。”吴振宇这才不说话了。

李重远见船队都停靠在岸边,便走过去想问问船上有没有少两根手指的人,没想到刚一走进,船上甲板放哨的镖师立即抽出刀来大喝道:“那汉子不要靠近!否则大爷就要给你放血啦!”李重远不禁好笑。

王新泽正在客栈里吃喝,听见外面有动静,立即窜出来喝道:“什么事!?”李重远不愿意因此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赶紧说道:“在下要找……”话未说完便被郝丽打断:“这位爷,我们有急事想去洛阳,想问问能不能搭乘你们的货船?”王新泽立即说道:“这位客官想必是不常出门吧,这是镖行的镖船,镖船不搭顺风客,这是祖师爷传下的规矩。

若是你想去洛阳,只需再安心等几天便有去洛阳的客船了。”

郝丽笑道:“这规矩倒是听说过,只不过我却是有急事。耽误不得呀!”

雷景俊从屋里跳出来喝道:“你有没有急事关我屁事!赶紧走!不然老子将你当劫匪一刀剁了!”想不到这人身材矮小却性如烈火!

郝丽不悦,她本来是要打圆场,李重远直接就问缺两个手指的人,这问题实在是太过直白,一般人便是知dào

也不会直言相告,更何况这镖局出身的人。凡事想得更多更周全。那你跟人家非亲非故谁会告sù

你,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所以郝丽才打断他的话头说要搭船,明知dào

对方会拒绝,只要对方一拒绝自己正好借此下台,谁知这小个儿家伙说话竟这样难听

,她是刑部捕头出身,

心性本来就比别人傲一些,自然心中不平。当即便改变主意,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人命关天。你动不动就要杀人,把国法置于何地!?”

雷景俊怒道:“老子杀人不杀人关你屁事!”郝丽喝道:“你要是杀了劫镖的恶人,那我不管,但是你错杀无辜之人,我便能将你捉拿归案!”

雷景俊还要暴跳,但是王新泽已经听出对方话里有话,赶紧命人将雷景俊拖进客栈里,自己上前抱拳道:“这位小娘子。刚才我那兄弟脾气坏的很,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我这厢与小娘子赔礼了。”说罢深深作了一揖。

尔后问道:“只是不知dào

小娘子的夫家在哪家衙门高就,日后小的也好上门拜访请教呀。”王新泽见她说话打着官腔儿还以为是她的夫家是当官的,只不过是借重了丈夫的官威而已。没想到郝丽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刑部捕头的腰牌来往王新泽面前一亮。

王新泽这才大惊,赶紧再度施礼道:“小的不知dào

您就是天下闻名的神捕郝四娘,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呀。不过说起来这件事倒也不能完全归罪小人,

江湖上都说郝四娘武功高超、法眼识人,可是小人实在是想不到大人您竟然长得美貌如仙啊!”王新泽阅历丰富,又伶牙俐齿,几句话极尽拍马溜须之能。

大凡世人都喜欢听人拍马奉承。郝丽自然也不例外,听了王新泽的话乐得心花怒放。他转头瞧见身后的李重远,不禁微微一愣,心想:“怎地这人有些面熟?似乎未曾见过倒是听人说起过,只是想不起说的是谁。”

大唐风气开放,远没有后世那些繁文缛节、清规戒律,但是男女结伴同行确乎不多见。所以他误会了以为李重远是他的夫君,更要命的是把吴振宇和郭子仪当成随行的丫鬟小厮。

他立即招呼那管家模样的人到船上去拿来个托盘回来,王新泽伸手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里面是金钗、玉带两件礼物。那金钗是个昂首欲飞的凤凰造型,打造地惟妙惟肖;玉带则是用乌金织成的丝带做里子,外面包上彩锦,

还镶嵌十八块方方正正的羊脂玉玉牌,这样的玉带不仅好kàn

大气,而且乌金里子极为坚韧,寻常刀剑根本割不破,武林中人若是带在腰间也能起到保护作用,这两件宝贝显然价值不菲,不过王新泽能马上就拿出来显然早就准bèi

好的,用来路上打点各路官员。

王新泽满脸堆笑道:“郝大人,您新婚大喜的时候,小的也不知dào

,幸好在这里遇上了,这份礼物还算看得过眼,就请大人笑纳吧!”

这句话把郝丽羞得满脸通红,令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地是,自己居然不恼,还在心里泛起甜滋滋的味道。

旁边吴振宇见了,心里忽然极不是滋味,怒道:“喂!你搞清楚再送礼好不好?你们郝大人与这位……哦……李大侠是朋友!”王新泽听了,登时尴尬万分,窘在那里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郝丽打圆场道:“王镖头,这礼物还请收回吧!对了,我们要搭船的事情还请您费心才好。”这句话总算把王新泽从尴尬中解救出来,他赶紧道:“好说!好说!小的这就去安排,保证您老住的舒舒服服的!”

说完就跑去安排船只住所了。时候不大,便把船舱床位安排妥帖,又派人到他们居住的客栈把行李都搬过来,放进船舱里。

等安排好后,这才回去。雷景俊颇为不屑,低声道:“大哥,你说你至于这样吗?咱是保镖的,跟他们官面上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你还让他们搭船?这不是破坏了祖师爷的规矩吗!”

王新泽笑道:“你这个傻小子!你知dào

什么啊!那女的可是不一般,那可是刑部捕头!别看官不大,可是管的事儿宽啊,江湖上谁没有个山高水低的,搭上她这条线,以后就好办事啦!更何况前面水闸那边的衙役,哪次咱们过河,

他们不得敲咱们的竹杠?咱们要是有刑部的关系,借给他们仨胆儿他们也不敢!再说,咱们押镖,能带上个官差也是借重官府的威势,还真是没听说土匪劫镖敢把官差顺手劫了的!这买卖咱们不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搭船

雷景俊这才回过味来,哈哈大笑着将酒杯斟满,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来:“大哥,还是你行,想的就是比我这海边长大的人多!”

李重远等人安居的木船乃是处于船队最后的一艘船,这样的船往往是压阵用的,因为水上押运镖船与陆上押运镖车是不一样的,陆上镖车越是在前面就越是危险,而镖船却相反越是排在后面的船就越是危险,

因为水上的劫匪都是趁着船上人不注意,在船尾摸上船的。通常是镖头亲自坐镇尾船的,只有快到歇脚地方的时候才会到头船上去。当然,王新泽这样安排并非是将他们置于险境而是便于就近照顾郝丽等人,因为他也在这船上起居。

不过遗憾的是,船队要在这里等三天,因为如今正是南方漕银押解进京的时间,南方各个州郡将上年度应交的税银汇总统一由漕运总督用船运往长安户部,交割清楚后再递交国库。这税银漕运过程中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各路亡命之徒都眼睁睁盯着这一船一船的金银,说不定就有人不怕死伸手去抢,所以漕运衙门的运丁、户部衙门的库丁、沿路各驻军兵马都要严阵以待。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哪个环节的人就要掉脑袋!谁也不敢大意,为了防止万一,漕运衙门在漕船过河的时候都要封锁附近水域,不准其他船只通行,只有等漕船过去后才能放行。

后来王新泽说船舱里太局促,极力邀请他们到客栈里安歇,每日里都好酒好菜请他们吃喝,弄得李重远反而不好意思了。还专门跑到河南府买了几坛子上好女儿红回来,请王新泽、雷景俊等人吃喝一顿还情。李重远心急如焚,好酒好肉吃到嘴里其味同嚼蜡。郝丽等人却没有什么心事,倒是过得其乐融融。

好在三天时间并不算长,吃吃喝喝也就过去了,期间李重远也曾问起过他们队伍里有没有少两个手指的人,王新泽说镖行里没有,但是随行的货主和船主手下的伙计就不好说了。不过,盘问货主、船主是大忌,所以他不关心这事,也没注意过。

等到第四天早晨,王新泽派出去探听消息的趟子手快马来报,说漕船已经过去了,河道已经重新开放。

王新泽自然是高兴得很,要知dào

一天没有交镖他这镖头的担子就不能放下,保镖的有句行话:不怕动就怕静。镖船也好镖车也好。

只要是走在路上贼人就不容易找到机会,可是一旦停下来就容易出现变数。这可是货主买给崆峒派掌门的结婚礼物,万一有了闪失莫说是赔不起,就是赔得起那清远掌门耽误了婚礼,丢了面子是肯定饶不了他的,所以这几天他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他立即招呼众人收拾东西上船,安排轮流值班,昨天夜里值哨的弟兄们就到船舱里去补觉。水手们升帆撑篙将货船推离河岸。货船慢慢地离开码头往洛阳方向驶去。

李重远、郝丽等人

分属在相邻的几个舱段,尽管王新泽在安排上极为尽心。可是毕竟是在船上,受环境所限空间极为促狭,基本上除了一张床之外舱段内便再也装不下别的物事了,诸如茶壶等零碎物件只能塞在床底下,郝丽与吴振宇无比悲愤的发xiàn

,她们的茶壶竟然与夜壶摞在一起放在枕头边上!

可怜王新泽这还是费尽心思才想到的细节。平时船上都是男人,若是撒尿的话,不管白天晚上直接往河里尿就是,如今来了两个女子,总不能让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也跟男人似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往河里撒尿吧?

所以专门派人到河南府买了两个白茬细瓷的夜壶放在她们床边预备急用。这件事把她们弄得羞恼不已。可是还不能说,再说静下心来想一想,这王新泽考lǜ

得真是周到,这夜壶还真是离不开的。

当天夜里,别人都睡了,吴振宇却是睡不着,李重远、郝丽都是江湖出身,风餐露宿惯了,有时候在江湖上奔走还要席地而眠,现在能有张床睡觉已经非常知足,郭子仪是个小孩子,身材瘦小随便有个空儿就能舒展开身子,

但是吴振宇平时舒服惯了,如今住在不足两尺宽的木板床上,连翻身都怕掉下来,怎么能安歇的下,这船上隔舱的木板极薄,连两旁水手们睡觉时咬牙放屁打呼噜都清晰可闻,还不时闻见从木板缝里不时飘散出来的汗臭味。

外面值夜的镖师、水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有时候还相互问讯吆喝,这让她更加睡不着,到最后她索性不睡了,打开舷窗趴在窗口看月亮。

木船夜航时都在桅杆上挂着红灯笼,预防有船跟丢走失,也是为了对面的船能够及时避让,防止发生碰撞。远处领头的木船则挂着三盏红灯笼。看着红灯笼在河面上轻柔的夜雾中若隐若现,整个船队就像消无声息穿行在云层里的蛟龙。

吴振宇在胡思乱想中眼神渐渐迷离,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觉得有人在水中盯着自己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赫然发xiàn

一张人脸就在自己咫尺之间,那张脸剑眉朗目,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她吓得尖叫一声,李重远、郝丽闻声立即过来,附近巡视的镖师立即纵身跃过来,连声喝问什么事,吴振宇吓得口不能言,只是用手连连指着水中,可是水里哪里有什么人。

依然是波光粼粼。

有镖师觉得她是半睡半醒见被反射月光的河水照花了眼睛,雷景俊过来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立即跳进水里,此人的水上功夫极是精湛,

身子入水居然没有半分水花,就像是一根银针掉进水里一样。就在众人惊叹时,水面上“波”轻响,雷景俊已经从水里跃到甲板上,

他阴沉着脸道:“那女娃娃没有看花眼,刚才水里确实有人。不过那人被我用分水刺刺了一下,跑掉了。他人虽然跑了,我却留下他一样东西。



说罢将东西咣当丢在甲板上,有镖师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柄尺余长的弯刀,那弯刀有些古怪,刀柄略长,刀身两指多宽,微微向上弯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把奇怪的刀

尽管镖师大多见多识广,可是竟没人认出这把刀。这柄有点类似横刀,可是横刀都是直的,没有这样弯曲的,据说大唐南疆一带有种刀,叫做苗刀,

好像也是这种样子的,不过苗刀比这种刀要大得多。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别的镖船上的镖师有过来了解情况的,其中有个刚来不久的镖师,

叫做老徐,他走上前来一眼就看见那弯刀,眼眉跳了一下,他没说话。但是他不知dào

他的表情没能逃过雷景俊的眼睛!

王新泽听说有事也从别的船上赶过来,与雷景俊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大声道:“想必是有不开眼的水鬼要来讨便宜,刚才被雷老弟教xùn

了,

吃了些苦头,想必不敢再来了,咱们大家都看好自己的船,今晚值夜的人

加一倍!都别大意了,赶紧回去看家!”镖师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值夜。

老徐刚要走,雷景俊笑道:“徐老弟,你先留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请教。”老徐赶紧道:“二镖头说笑了,有事尽管吩咐,千万不要说请教,实在是折煞老徐啦!”

雷景俊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就想问问你知不知dào

这弯刀的来历。”老徐摇头道:“镖头勿怪,我不曾见过这种刀,实在是不好说呀。”

雷景俊笑容不变:“真个儿不知dào

?”

老徐道:“真是不知dào

!”

雷景俊笑道:“既然不知dào

,也没什么。以后万一想起来,再告sù

我也不迟。”

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老徐只道是让他走,便抱拳作揖转身要走,便在这时雷景俊手掌一翻并指如铁点中他肩部中府穴,老徐猝不及防,登时半边身子酥麻无力,不等他挣扎,雷景俊立即将他反剪双臂按在地上,将他腰间的单刀抽出来远远地丢出去。

门帘掀开。王新泽走进船舱。又在他腰间麻穴补了一指,雷景俊见他再也不能动弹,这才将其放开。

郝丽与李重远也跟进来,王新泽怕审问老徐会被人指控私设公堂。所以便把他们请来做见证。表明自己只是按照行规处置不法之人。并非是禁锢无辜。

王新泽把弯刀“咚”地插在他面前的甲板上,喝道:“你不认识?”

老徐叫屈道:“大镖头,我真的不认识这弯刀呀!”

王新泽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解开他的穴道:“来呀!把这人

丢进鸭笼子里去!你是不是有鬼让祖师爷来决断!”

镖行的规矩是押运镖船的时候,如果怀疑自己队伍有人与贼人勾结,但是又无凭无据,便要将他装进鸭笼子里,浸在船尾水中,若是一天一夜后此人还活着,那就是清白的,若果被水中的鱼儿将其啃食干净了,便证明此人心里有鬼。

老徐一听登时脸色灰白,这鸭笼子可是九死一生。他稍稍活动一下身子,听见外面脚步咚咚,便知dào

是外面的人要进来抓他了,可巧此时王新泽见船舱里灯火昏暗便转身拨弄油灯灯草儿,

老徐知dào

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索性将心一横,足尖将地上的弯刀挑起来抓在手中,两手紧握刀柄,一招斜肩铲背向王新泽背后斜劈过来!

郝丽惊叫一声便要上前擒拿老徐,李重远早就看出王新泽武功远远胜过老徐,王新泽故作此举便是要引诱老徐出招,所以立即将郝丽拉退几步,远远地避开。

王新泽却早有准bèi

,连头都不回一招倒踢紫金冠,右脚往后高高踢起,正好踢在刀柄上,老徐的刀便劈不下去,老徐立即变招将弯刀由劈变刺,双手紧握着刀柄指向对方心窝刺过来,王新泽将身一转便闪过这招,

老徐却变换步伐将弯刀由此刺变为横劈,向王新泽腰间横着斩过来。王新泽将两掌一上一下用力合住,这招“金钹降魔”将弯刀夹住。

老徐用力想要拔出来,可是王新泽双掌何等有力,怎么会拔得出来,反而被他足尖踢中气海穴,当即瘫软在地。

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边静观的雷景俊冷笑道:“徐爷好功夫啊!你进了咱们镖局还没露过这样的手段!这手功夫配上这弯刀,可称得上精妙简洁、出类拔萃!”

老徐这才知dào

自己上了当,神情登时萎顿下来。雷景俊走过来道:“徐爷说说吧。”他把老徐称作徐爷,便是明确告sù

他,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兄弟了,要是不老实的话就别指望自己会手下留情!

老徐低头不语,雷景俊道:“我知dào

刚才在水里的那人不是你,你没有那么好的水性,但是你一定知dào

那人的来历,因为你认识这柄刀!你不光认识这柄刀你还会使用这样的弯刀!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只好当你是那人的同伙,把你祭献给祖师爷!”

听了这话老徐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知dào

这祭献给祖师爷是什么意思!

镖局按行镖路线的不同,平时供奉的祖师爷也是不同的,走旱路时供奉的祖师爷是关公关二爷;走水路是供奉的祖师爷是东吴大将甘宁,据说甘宁在蜀吴夷陵大战中被蜀将沙摩柯一箭射中头颅,身受重伤跑到大树下力竭身亡,

他死后乌鸦云集覆盖了他的身躯。所以雷景俊说的祭献祖师爷就是要把他赤身裸体绑起来,用刀将身上的肉纵横交错画得稀烂,然后吊在船头桅杆上让乌鸦飞来啄食,据说身受此刑者往往惨叫几天几夜才能断气,可以说是江湖中最为酷烈的刑罚之一。

老徐终于开口了,说道:“如果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sù

你,你会怎么对我?”

王新泽道:“老徐,咱们虽然结交的时间不长,可是毕竟是兄弟一场,我们并肩作战也光着膀子喝酒,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叫别人杀你,但是我也不能留你了,只要你说实话,我会给你结算工钱再给你一份好处,叫你离开这里。”

老徐点点头道:“好,我信你!那我告sù

你,这把刀叫太刀!”

王新泽一愣:“太刀?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名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东瀛人

老徐道:“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太刀不是中原人用的,而是东瀛人用的,他们身材比咱们小,膂力弱,单手挥刀总是气力不够,

所以就根据横刀改制成双手持握,还把刀身做的微微向上弯曲这种怪模样,那些东瀛人最是喜欢用太刀,你缴获的这个只是短太刀,还有一柄三尺多长的长太刀与之配合。刚才我用得那些古怪刀法叫五轮刀法,是专门为了使用太刀创立的。”

雷景俊冷笑道:“你倒是知根知底啊,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老徐苦笑道:“如今我便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我知dào

的都告sù

你好了。”

王新泽摸着下巴颏想了一会道:“若说是东瀛人干的这活,我倒是有些个不信,前几年在莱州一带有不少东瀛人的,那些人不懂做生意又不事生产,

弱小的便靠乞讨过日子,虽然有些强壮的会去抢劫事物,但是杀人的事情是不敢的,也没有酿成大祸,只是后来他们忽然消失不见了。可与这里的事情有关?”

老徐道:“大镖头可听说过沙通海?”

王新泽道:“你是说莱州通海船行的老板沙通海?”

老徐道:“正是此人,如今他已经是莱州刺史了。”

王新泽道:“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只是不曾谋面,此人江湖出身却能成了朝廷命官,真是造化不小,不过他与咱们眼下这事有何关联?”

老徐道:“说实话,沙通海与这件事有没有关联,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说东瀛人与他大有关系。大镖头,您请想。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莱州刺史?

那是因为当今皇上诛杀韦氏的时候,他是出了大力的!那些东瀛人便是被他弄到东海翠竹岛上训liàn

成杀手,为当今皇上杀人效命的,这些太刀便是在翠竹岛上打造的,那五轮刀法也是在翠竹岛上训liàn

的!”

王新泽奇道:“这些事情定是隐秘之极,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老徐道:“说起来真是笑话。我老徐当年便是翠竹岛的教头之一,这五轮刀法自然是再也熟悉不过!皇上登基之后,自然要论功行赏,当时的规矩是当官的不要钱,要钱的不当官,官位和钱财只能选一样,

沙通海选的是官,他被派到莱州当刺史去了,他的军师钟仙也没要钱。所以就被皇上封了个翰林侍诏,本来我也可以当官的,我托人打听一下,我们这些当教头的想当官只能被安置道各个军、卫去当军官,我不愿意被人管着,

军营里规矩太多我受不了,便领了赏钱自己回家了。算起来赏钱也不少,百十两黄金足够我一辈子吃喝不尽的了。可是我老徐没别的毛病,就是好赌。

手里有了钱就想赌一把,拿着黄金在长安赌了一年,输了个屌蛋精光,连饭也吃不上了,好在自己有武艺,碰巧看见镖局招人。就过来了。”

王新泽道:“这么说,你离开后与翠竹岛的人再也没有联系?”

老徐道:“当然不会联系了,我们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知dào

,皇上登基前做得事情也不光彩,我们都怕皇上日后反悔起来会把我们都杀了灭口。所以根本不敢联系,刚才我看了这刀,立即就认出来了,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是皇上派东瀛人来杀我灭口。”

雷景俊忽然问道:“这五轮刀法有什么诀窍?你不可隐瞒,都说出来。”

老徐道:“五轮刀法在技巧上并无过人之处,只是此刀法注重抢攻,轻视防守,讲究以攻代守。招数尽管简单,但是极快极狠辣!遇上了千万大意不得!

这种太刀,一般是有一长一短两把刀相互配合,长刀用于远距离厮杀,短刀用于贴身肉搏。若是不知诀窍便极难对付。”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将五轮刀法说了一遍。李重远看了,赞道:“这路刀法果然霸道!简洁实用的很,

这种刀法苦练一年便能比得上武林中其他刀法苦练三年的了,只是五轮刀法一旦练成之后便止步于此,再也难有寸进之功,所以若是用来训liàn

军队、杀手是极好不过,若是武林中人拿来修liàn

,却无法进入一流高手境界。”

老徐道:“当初创立五轮刀法的人也是这样讲的。”

李重远好奇心起。问道:“那人是谁?”

老徐道:“他叫马北方,是翠竹岛武训营的统领,总管训liàn

东瀛人,还有个女子与他一起上的翠竹岛,叫黄珊,他们还在翠竹岛上结婚后来生了个小子呢,只是再往后,我们都奉命去长安办事,就彼此再没有见过。也不知dào

现在怎么样了。”

李重远闻听心头大震,不禁眼睛里泛起泪花,口里喃喃的道:“马北方、黄珊。你们都平安无事,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他久别人世,却在这里听到故人的消息,而且马北方与黄珊还结婚了,两个孤苦无依的人终于有了家,而他依然天涯漂泊,心里一面为他们高兴一面又为自己伤感,心情极为复杂。

郝丽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在京城曾见过马北方,他如今是千牛卫的定远将军。等回到京城,我领你去找他叙叙旧。”

李重远感激地望着郝丽“嗯”了一声。

老徐奇道:“这位爷你认识马北方?”

李重远道:“岂止是认识啊,我们……算了,不提了。”挽起衣袖擦拭眼睛。

王新泽道:“如今这些东瀛人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是不是为了你来的?”

老徐道:“大镖头,才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来找我的,不过刚才我想了一会,才认定不是,因为若是他们要杀我,一定不会选择在镖船上动手,

在镖船上动手别人会以为他们要来打劫镖船,便要群起而攻之,他们真想杀我的话只要静候等我上岸便有的是机会,所以我想他们的目标是镖船!我只是碰巧赶上而已。”

王新泽忽然道:“皇上登基之后,那些东瀛人是怎么安置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往事

老徐道:“说起来当今圣上还是很厚道的,那些人替皇上卖命之后,皇上也不曾亏待他们,他们本来是偷渡到大唐的,皇上便下旨叫礼部把他们身份改成遣唐使,安置到军卫衙门中去,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雷景俊沉思半天道:“这件事可是麻烦了,那些东瀛人难道是奉了皇命来找我们晦气的?”

王新泽道:“应该不是这样,一则是咱们虽然是江湖人,可是并没有与官家有什么过节;二则即便是有什么过节,只要官府派几个衙役过来,咱们要是不想杀官造反,就得乖乖听命,用不着用这种江湖手段。”

说罢从怀里摸出个布袋,里面装的自然是钱财,他说道:“徐老弟,听哥一句劝,以后戒赌吧,要不然你迟早得死在这事上,咱们兄弟一场,这是十两金子,你到乡下也能置办几十亩地,咱们这些闯江湖的当个地主终老泉林之下,也是莫大的福分,我就不留你了。”说罢把口袋丢过来。

老徐接过金子,满眼感激的点点头,走到船舱口,忽然转头道:“大镖头,我刚想起来,这东瀛人也是分两支的!”

王新泽奇道:“他们里面还有什么分工不成?”

老徐道:“其实也不是分工,而是当年在翠竹岛上有不少年纪幼小的东瀛人,沙通海不愿意要他们,那黄珊不忍看他们被欺凌,便央告沙通海将这些人收纳到她门下,沙通海自然是同意的,黄珊就领着他们离开武训营



到翠竹岛深处自行开辟天地训liàn

武功,没想到黄珊极会调理部下。又能因材施教,后来这些人武功竟然要胜过武训营的人,这些人武艺高强,又生活在竹林浓密处,极少见到人,被武训营的人称为隐者。

沙通海本来有些反悔。想要把这些人要回来,可是黄珊却已经领着那些人投靠到太平公主门下,太平公主神通广大,给了这些人遣唐使的身份,还把他们编入公主府属下的卫队。沙通海得知后连想也不敢想了。

这些隐者在翠竹岛的时候,我跟他们就没怎么接触,后来他们进了公主府,就更见不着了,所以今夜这人属于哪部分我确实不知dào

。也没准儿是有人脱离了队伍,自行跑到江湖上混饭吃。老徐能知dào

都已经说完了,就此别过了。”

说完,拿根竹篙撑着,从船上纵身跃上岸边,身形隐没在黑暗中已经远去了。

王新泽苦笑道:“这事情闹的,越来越复杂啦!”

雷景俊劝道:“咱们不用管他什么来历,只要能把货物看好。咱们就能交差领赏,也不用费这些脑筋啦!”

当夜这番折腾天已经快亮了。几个人闲谈几句便各自安歇去了。

说来奇怪以后几天尽管镖船上戒备森严,那水鬼却再也没有来骚扰,等船队转过淮河之后,便进入洛水,淮河与洛水交界处乃是一处险滩,

此时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有不少航船在此经过时触礁沉没,水手落水后因水下暗流极多,所以大多不能脱身,被淹死在水里。相传每当明月高升之时这片水域便鬼鸣啾啾。有人说是屈死的水鬼思乡哭泣,因此这片水域又被称为死人滩。

等船队接近死人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各司其职,小心应对着。毕竟这是极险要的地点,万万大意不得。更让人伤脑筋的是附近有不少亡命之徒会冒死打劫过路货船。趟子手们都弯弓搭箭,准bèi

随时射击。镖师们擅长飞镖暗器的也把暗器扣在手里。

等船队驶进死人滩后,水流登时激荡起来。

王新泽传下号令,凡是与驾船无关的人都到船舱里躲着,船老大们纷纷吆喝着号子,奋力摇着船橹控zhì

着木船避开一个接一个的暗礁,沉重的大船在浑浊的水浪里像是浮萍一般,

忽然被按到谷底忽然又被抛上浪峰,李重远等人在船舱里被颠簸的七荤八素,尤其是吴振宇与郭子仪已经大口呕吐起来,惹得四周镖师们大笑。

木船被摇晃的咯吱咯吱作响,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散架的样子,水面却又突然平静下来,正当人们以为险滩已经过去的时候,

忽然传来船老大的半唱半喊吆喝:“死人滩吆死人滩,刚过阎王一道湾!老少爷们加把劲,过了险滩敬神仙!”

话音刚过,众人都惊叫一声,木船忽然被抛上半空,然后又重重的落下来,彭的一声,四周的水墙一起挤压过来,刚才的下坠之力竟然将木船砸进水底。

镖师们早已见怪不怪,吴振宇却吓得狂呼乱喊起来,眼看水墙就要冲进船舱,木船忽然又直直的往上飞起来,四周一片光明,原来已经冲出水底,但是下一刻却又被抛上高空,伴着吴振宇长长的尖叫重新落向水面。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木船忽然又平静下来,吴振宇哇地吐了口苦水,脸色苍白道:“总算是过去啦!”镖师们打趣道:“过去?还早呢!后面还有一道险滩等着呢!”他话还没说完,吴振宇便又哇地吐出来,众人哈哈大笑。

远处传来船老大的歌谣:“河神老爷显慈悲,过了阎王两道湾。老少爷们喘口气,咱们连闯三道湾!”

原来这死人滩附近连接三道激流险滩,最是凶险不过。刚才已经过了两道激流,前面不远处还有最后一道激流。只要能平安度过那最后的激流,一路便是宽敞的河道直达洛阳。

就在这时,船老大忽然大叫落锚,水手们不敢怠慢急忙将沉重的铁锚推进河里,王新泽本来在船舱里躲着,听见外面有变,立即推开舱门走上甲板,喝问怎么回事。

那船老大指着远处叫道:“大镖头,有红头鱼,还有顺水漂,咱们别沾上晦气!还是绕着走吧!”

王新泽抬头望去,见前面百十步距离有一艘黑油木船,那黑油木船似乎是贩运米粮的船,有不少米粒从破损的篷布中流淌进河水中,船上还有几具尸体。这艘船应该是放下了锚,所以漂浮在河水中缓缓打转并未被河水冲走。

郝丽伸手从河水中捞起漂浮的米粒,那里面夹杂着不少米糠和麦麸,因为米糠麦麸分量极轻又不容易被水浸透,是故浮在水面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鬼船

此处正处于两道弯与三道湾之间的静水中,前面、后面都惊涛拍案,这里却风平浪静。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也是最容易遭受水寇埋伏的地点,来往的航船行至此处都不敢停留而是疾驰而过。

但是那艘黑油木船却正堵在航道中间,这段河道虽然宽大,但是水下礁石密布,能够通行的航道仅仅一条,却被它堵的严严实实。整个船队都迫不得已停下来。

雷景俊换上水靠,拎着分水刺便纵身跃进水里。水面上一点涟漪泛开,人却踪迹全无。片刻后,黑油木船边水花绽开,雷景俊已经潜游到船边从水里跃上黑油木船,他跳上船便立即两手左右一分,各举着分水刺,悄悄走进船舱,不大一会儿他便将船舱搜索了一遍,然后转过身来仔细检查那几具尸体。

郝丽远远地看了,不禁暗赞雷景俊做事老道,寻常人见到这种情况必定会直接去查看尸体,若是船舱里埋伏着贼人的话,便会遭人毒手。他上船之后,并不理会尸体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船舱检查一遍,

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再来查看尸体,这样便没有后顾之忧。稍等片刻,雷景俊向船上做了个手势,王新泽明白这手势的意思是还有个活口,他立即命座下木船靠上前去接应雷景俊。等货船靠上黑油木船,

王新泽大步走过去,郝丽是刑部捕头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也上前去查看,李重远等人紧随其后走上前去。

只见那船上分散这躺着三具人,靠近船头的两人已经死去,胸膛上有十几处伤口,这伤口又深又小。雷景俊用手指比量一下道:“是用狼铣插的。”

见郝丽有些迷茫,不知dào

狼铣是什么兵器,便解释道:“其实狼铣并不是兵器而是乘船用得长竹篙,有些水寇便往竹篙头上装上铁刺,平时撑船用,抢劫的时候。便当做长矛使用,这东西长得很,在船上使用很是方便,

只要站在自己的船上往对方身上猛戳就能给对方造成很大伤害,你看,这些上都是被狼铣插出来的。这伤口仔细看还有些分别,说明不是一根狼铣,而是好几根狼铣戳的。”

郝丽点头称是。雷景俊还奇怪的说道:“这船上怎么还有纸人,实在是晦气的紧!”大家望去。见甲板上果然有四五个纸人,只是被河水湿透了,像一堆破衣服般的摊在那里。

船尾那人还有些气息,身上也被狼铣插了好几个洞,不过幸好并没有伤着要害,只是因为流血过多昏厥过去,王新泽见他腰间缠着个银牌,解下来一看。上面写着龙凤镖局。原来是镖局镖师们的信印。

本来镖局的规矩是行镖途中绝对不能收留任何人,王新泽见那人也是镖局的镖师。便不忍将其丢下等死,命人将他背上自己的船。郝丽心中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那黑油木船堵着航道,雷景俊只好将锚索砍断,任其顺流漂去。

吴振宇见那人年纪甚轻。一张俊脸眉清目秀,立kè

顿生好感,便央告李重远救他性命,李重远也急于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便用手抵住那人背心。

将天地元炁灌注进去,时间不长,那人便呻吟一声醒转过来,他见众人都围着,面上显出惊恐之色,猛地跳起身来大叫着:“有鬼!有鬼啊!”

四处没头没脑的乱撞,王新泽赶紧伸手按住他道:“这位兄弟莫怕,我们是洪福镖局的人。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那人挣扎了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眼睛里有了正常的光彩,吃力的抱拳道:“谢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是长安龙凤镖局的镖师,叫单良,惭愧啊,小弟遭了鬼劫,弟兄们都……”话未说完便流下泪来。

雷景俊一听说遭了鬼劫立即追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单良道:“昨天我们押运了六艘粮船去往陕州,刚出死人滩第二道湾的时候,就发生了怪事,队尾的一艘船竟然不见了,我们都急眼了,因为大镖头也在那艘船上,明明在闯第二道湾的时候,他们还在,可是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我们也不敢在这里久等,便聚在一起商量,不如先闯出第三道湾,再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他们。可是等我们进了第三道湾,才觉得事情不对了,里面竟然有一艘船,仔细一看,才发xiàn

那就是大镖头他们的船。

我们奇怪的紧,大镖头的船明明在队尾,没道理反而到了我们前面的,更要命的是,三道湾水势最是险要,河道里浪高如山,可是那艘船就那样纹丝不动的停在那里,也看不见人,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座礁石。

大家都害pà

的要死,可是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在这样湍急的河流中想掉头便是找死,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没想到那艘船突然对面冲过来,一连撞碎了四艘船,我们的船本来排在倒数第二位,

大镖头的船出事后,就成了排在最后的船了,那船老大也是个好手,拼着货船侧翻用力撑住竹篙竟然将大船拨转方向,那船擦着我们的船尾撞过去,两艘船擦边的时候,我还看见大镖头他们就站在船舱里,可是都傻愣愣的瞪着眼睛,好像傻掉了一样。

就在我们恐慌不已的时候,从那船上跳上来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狼铣,我们仔细一看,竟然都是纸人,浑身画地花花绿绿的,我们吓得手脚都软了,

船上镖师带水手也有七八个人,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狼铣打进河里一大半,剩下我们几个缓过劲儿来,拿刀拼命抵挡,可是那些纸人被刀捅个窟窿就跟没事儿似得,

还是有人想起了注意,大叫泼水,他们抵挡住纸人,我拿木桶拼命泼水,这才破了纸人的妖术,可是我们也都……”说到这里难过的再也说不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咋回事

听完这番话,王新泽、雷景俊和船老大们都脸色苍白,他们这些千里走镖、行船的人最是迷信,如今这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刚才破破烂烂的纸人大家也都看到了,谁还能不信。

船老大眼巴巴地望着王新泽道:“大镖头,咱们怎么办?”

王新泽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走马家河!现在就走,这地方邪门的紧,赶紧走!”船老大闻听,开口道:“马家河河道狭窄的很,万一有土匪在岸上跳帮跳船里可就糟了!”

王新泽道:“不怕有影儿的,就怕没影的,只要是土匪,咱们手里有刀有枪,也不怕他们,可是前面的地方太过诡异,咱们不能去那里送死去!”

船老大见他主意已定,便回到甲板上,大叫转舵,往右侧行船,在死人滩二道湾与三道湾之间有条马家河,只是这条河因为河道狭窄,淤泥淤积严重,已经极少有船在那里走了。现在情况特殊,王新泽只好决定转行马家河。

船老大并不愿意走马家河,可是他更不愿走三道湾,只好退而取其次,转道马家河。

偌大的船队想要转行绝非易事,船老大们相互吆喝号子,小心翼翼的避让着才完成转向,整个船队向附近的河汊驶去。

单良便被安置在队尾大船上,与李重远他们共处一船,吴振宇见他面容俊雅,英气勃勃心中不免触动了小女儿情怀,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等船队驶进河汊,视野登时狭窄起来,两边的山体巍峨耸立,峭壁直直挤压过来,天空只剩下头顶的一线天。整个河道都是在峡谷里,环境幽暗逼仄。

船帮几乎要擦着两边山石,有时候船底会传来刺耳吱呀声,那是船底擦着河底的缘故,如果河底是淤泥倒是不要紧,但是是礁石的话。则很容易将船底撞破。船老大们都手持竹篙站在船头,小心翼翼地用竹篙探水底。

大约行进了三四十里,此时天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峡谷中暗无天日更是黢黑,眼见头顶一线天的最后一点光亮消失,王新泽命人点起火把灯笼,这种时候土匪袭击是最容易得手的,所有的镖师都严正以待,

李重远给郝丽、吴振宇度气预备急用。然后三人走上甲板参与防备,郝丽本来想让郭子仪躲在船舱里,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朗声答道:“大丈夫岂有遇敌退缩之理!”

说罢,拿起严纲留给他的戒刀,也站在船头。李重远暗道:“此子年纪虽小但是自有一份英雄气概,实属难得!”

黑暗中忽然劲风阵阵,从黑黝黝的山谷深处忽然射来劲弩,前面货船上镖师水手猝不及防中大半儿被射落水中。有些中箭未死的镖师挣扎着要爬上船,却忽然惨叫连连。被拖下水去,水面上泛起一阵带着血色的气泡,原来水中竟然也有埋伏!

其余镖师水手立即躲藏在货物、船舱下,又一轮劲弩射来,这次却不是对准领头的木船而是对所有的船进行攒射,黑暗中面对急密的攒射极难防守。

众人立即缩进身子躲在角落里,李重远却站在船头岿然不动,他双手挥动引动天地之炁,借助星辰之力瞬间便将弩箭改变了方向,虽然他修为尚浅不能将其原路返回。却也将这些弩箭无人之处的河水中,

刹那间河中像下了一场暴雨,箭雨过后,河中漂起十来具尸体,却

是被改变方向的弩箭射死的,有胆大的镖师从河中捞出一具,只见那尸体全身穿着紧身的水靠,

口里含着通气用得竹管,腰间插着大小太刀,刚才落水的镖师水手肯定也是被他们杀死的。王新泽见了,沉声道:“果然是东瀛人搞鬼!”

他知dào

这条路前面肯定是危险重重,便喝令船老大倒船,船尾变船头往后划,水手们立即行动起来各自拿着竹篙撑在河底用力往后撑,就在此时,头顶一线天轰隆巨响,从上面掉下几块巨石,将航道堵塞了,

如今是后退无路,王新泽喝道:“也罢!老子便要与你斗上一斗,看你们是何方神圣!”再度传令继xù

往前走。船老大尽管心惊胆战,但是如今无法后退,也只能往前走。吆喝水手用力撑篙,把船往前走。

说来也怪,此后船队便平平安安行驶到歇马渡码头,再也没有什么古怪来骚扰。吴振宇便在船舱里看护着单良,单良长得眉清目秀,又会说话,逗地吴振宇心花怒放,她心中对单良萌生爱意,以前她喜欢李重远,

虽然也是有爱意的,可是这爱意里却是感激和崇拜的成分要占多数,如今见了单良却是一见钟情,单良对她也极喜欢,两人对望眼波流动,彼此心中都砰砰乱跳。可恨郭子仪不开窍,任凭吴振宇百般暗示,就是傻愣愣的站在船舱里不肯走。

直到午夜时分,船队才来到歇马渡,这歇马渡乃是古渡口,在五十年前这里还是极其繁华的水路埠头,只是后来随着洛水与淮河河道疏浚加宽,来往航船大多转而驶往洛水淮河,这里的马家河便极少有人来了,渐渐的歇马渡便荒废了,除了贩运私盐的盐枭为了躲避官府稽查会偶尔绕路马家河,平时这里人迹罕至。

歇马渡这地方地形极是怪异,长长的马家河峡谷一侧的峭壁忽然消失了一截

变成了平坦的沙地蔓延上山坡,在山坡上有小镇,放眼望去满眼是鳞次栉比的房屋楼宇,看来当年这里是个人烟稠密的地方,只不过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夜色中房屋楼宇影影绰绰,整个小镇宛如鬼城一般。

按说走马家河虽然路途远了一些,若能平安无事的到达洛阳也就无所谓了。可是船头瞭望的船老大忽然大叫起来,借着火把的光芒,

不远处有一艘大船停泊在河道中央,王新泽眼神登时狠戾起来,他以为遭遇贩运私盐的盐枭了,这两下要是遭遇肯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不用他传令所有镖师水手都拿起兵器准bèi

厮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冒险探鬼船

但是对面的木船却毫无动静,船身随着水波荡漾轻轻起伏的,船帮还不时碰在两侧峭壁上,发出咣咣的闷响。难道那艘船上没人?

这次王新泽沉不住气,命船老大将货船撑的稍近一些,自己从船头上纵身跃进对面的大船,郝丽也觉得事情的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在大船上坐不住了,她本在在队尾的货船上,也逐个货船跳跃过来,来到船头位置,见王新泽跳进对面大船,她也紧跟着跃进去,

若是以她平时的功力这样长的距离是绝对不能跳过去的,但是她得到了李重远的内力度气,功力大增,这样的距离反而不在话下了。

王新泽见她也跳过来,便道:“大人,此地凶险,还是回船去比较安全些。”郝丽笑道:“我是刑部捕头,到凶杀之地探案推理是职责所在,还说什么凶险不凶险!”

说话间,李重远、雷景俊还以几个经验丰富的镖头也聚拢过来。见到船上的景象无不倒吸口冷气!放眼看去,见这木船上全都是尸体,木船甲板上到处是刀砍斧斩的痕迹,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他们行走江湖什么样的凶景没见过,可就是不曾见过这样惨烈的状况。

略略清点一下船上的尸体足有十五具之多,众人惊异地发xiàn

那些死人身上竟然穿着漕运运丁的服装!王新泽脸色铁青,猛地伸手撕开身边货物的篷布,里面是层层叠叠摞起来的大木箱上面交叉贴着封条,一个封条上写着“敕命户部内帑府库封”,另一个封条上写着“敕命漕运总督衙门封”。

王新泽顾不得多想,撕开封条打开木箱,之间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下子所有的人全明白了。这是护送税银的漕船!雷景俊低声道:“大哥,这船的分量不对!这样多的银子,船还要沉下去一尺多深!”

王新泽听罢,立即动手将船上的木箱全都打开,结果只有两箱有银子,其余的都是空箱子!

雷景俊立即低声对王新泽道:“大哥。咱们赶紧走!有人打劫了漕船,要栽赃给咱们!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我们千万不能搀和进去!”

王新泽登时醒悟,立即招呼众人速速离开,就在这是忽听破空之声响起,“哆”地一声,一支羽箭射在船头上。原本空无一人的歇马渡小镇,忽然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默不作声的出现在那里。冷眼看着河道中的船队!

王新泽平息了气息,中气十足的大喝道:“岸上的爷们儿!咱们是路过此地,无意打搅爷们儿的好事,我们是镖局的。江湖上的规矩都懂,

必然不给各位添麻烦!咱们这就走!”他这句话包含着两重软硬意思,一方面告sù

对方他们只是无意闯入并不是来黑吃黑的,请他们高抬贵手放自己走,

自己也必定遵守江湖规矩保守秘密;另一方面也警告对方。自己的人是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人人都有武功的。真要是撕破脸皮,动手打起来,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对方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没想到话音刚落,对面有人沉声喝道:“

真是好大胆!劫掠朝廷的税银竟然还敢报字号!”

王新泽听了这话心中大急,喝道:“你们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劫掠税银!我们只是在这里路过!”

那群人往两边分开。中间走出一人,那人穿着箭袖锦袍,缓步来到岸边,沉声道:“你们少要狡辩,我们接到密报有人劫走漕船。到这里坐地分赃,你们要是不服,自有刑部三堂会审给你说理的机会!”

王新泽心下惨然,他知dào

一旦身陷囹圄要想说理可就难了,那些官老爷视人命如草芥,谁会听他喊冤叫屈?真的进了大狱落入酷吏之手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被屈打成招,认下所有的罪名,然后押往菜市口斩立决;要么活活被折磨死在酷刑之下。他转身对雷景俊道:“兄弟,这一关哥哥我是熬不下去了,待会你带着弟兄们把镖船扔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说完仰天悲愤大呼:“你们这些当官

原来是监守自盗,然后嫁祸我们这些百姓,是也不是!?”

雷景俊怒道:“大哥,咱们横行天下怕过谁!他们诬告老子劫掠税银,娘的!就算是老子劫的,他们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还想扯旗造反呢!”

对面那锦袍人冷笑:“我道你们是劫匪,原来还是反贼!也好,那就杀你个二罪归一!”郝丽在旁边不曾说话,脑子却在急速思考,这件事明摆着是要栽赃给王新泽,可是对方怎么能确定王新泽一定会走这条极少有人知dào

的路?

那就是对方设局使得他不敢走平时常走的路,她突然想起单良,当初他说押运粮船去陕州,可是陕州有八百里秦川,自古就是粮仓,一向富庶的很,都是往外运粮食,怎么会往里运粮食呢?再说,郝丽曾捞起水面漂浮的粮食看过,

里面有大半是米糠麦麸,这样的粮食人根本不会吃,哪家米行会要?单良说他们遇上鬼劫,可是并无人能作证,完全是他一人自话自说。她推断,

单良的出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迫船队改道马家河,直至落入他们布设的陷阱中,想明白这一节,当即大叫道:“我明白了,大镖头,快!命人抓住单良!这人有鬼!”

王新泽登时醒悟,他来不及过去便高声喊道:“后面船上的!赶紧把单良绑起来!”队尾木船上的镖师闻讯立即奔向船舱,刚进船舱的门,就听舷窗外面“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船舱里只剩下郭子仪一个人傻乎乎的站着,

镖师们喝问:“单良呢!?”郭子仪道:“刚刚吴振宇姐姐跑进来对单良说有人要抓他要他快跑,可是单良却抱起姐姐从窗户跳出去,钻进水里啦!”有擅长水下功夫的镖师,立即扎猛子钻进水里,可是水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看来单良早已抱着吴振宇远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锦袍人

王新泽闻报,面如土色,使劲捶自己的脑袋,骂道:“老子真是瞎了眼,明摆着别人设计给自己钻,自己竟然还就上当了!

嗯!对了,郝大人,不管怎么说,吴振宇可是你带来的,这生死关头,她竟然帮着外人逃走,把我们这些兄弟扔在刀口上,大人你可得主持公道!”

郝丽也是极其气恼吴振宇竟然这样不识时务,出了这样的大事,船上的所有人都难逃干系,唯一能证实自己清白的就是单良,她竟然不顾别人生死将单良放跑了,自己也不知给单良弄到哪里去了。

她朗声道:“大镖头放心,我也是公门中人,有我作证,绝不会有人冤枉你!”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岸上的人群已经点起火把,结成三个整整齐齐的方阵,呈品字形矗立在岸边,虽然不闻呼喝叫嚣,

但闻火把猎猎风声,无形中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出来,郝丽知dào

这是军阵,说明对方并不是衙门里的公差,而是来自禁军或是禁卫的精锐!

攻击即将发动,她口里说着纵身跃到岸上,手里高举着刑部令牌,高声道:“对面可是官军?我是刑部衙门的捕头,有令牌为证!请你们大人出来,我有话要讲!”

那锦袍人并未上前,而是冷笑着挥了挥手,后面的方阵立即弯弓射箭,数十箭疾射过来。郝丽还以为自己是刑部的人,对方也是朝廷的兵马,总会有些情面,谁知dào

对方根本就不管自己的死活,直接将箭射过来。

她立即纵身后跃,幸而她得了李重远的度气。身法轻快异于往日,箭尖几乎贴着她的靴尖射在地上。不等她站稳脚跟,第二波箭又射过来,这次她可是再也来不及闪躲,船上众人见状惊得大叫,李重远腾空跃起。

身子宛如大鸟般落在郝丽身前

,不等落地便袍袖一挥,星辰之力发动攒射而来的羽箭登时失去力量,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那锦袍人微微一愣,喃喃自语道:“好怪异的功夫,竟然看不出是哪家路数。真是有趣得紧!”

李重远喝道:“对面的那位大人!她也是公门中人,你们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随意杀人!”

锦袍人冷笑道:“她虽是公门中人,可是眼下却与贼人同处一舟,早已是朝廷的叛逆!你以为我会投鼠忌器?休想!”

李重远大怒喝道:“那我先擒下你。看你手下会不会投鼠忌器!”说罢身形晃动,锦袍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他已经扑到面前,锦袍人不禁暗惊:“此人好快的身法!”当即足尖点地身子向左跃起,李重远登时看出,这锦袍人竟然是天山派的身手!这手轻功赫然是北宗的北斗幻月!

李重远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当年在天山派的师兄弟,可是那人明明又不认识。那人闪过后便施展风雷掌当胸劈来,那人虽是肉掌。但是风雷之声却如开山大斧威势惊人。正是风雷掌中的“雷公问心”。

李重远立即同样施展风雷掌,一招“电闪雷鸣”左手挡开这一击。右手当面反拍回去。

那人也“咦”地一声,当即迎着一掌拍来,两掌相对“砰”,锦袍人腾腾腾后退数步,这才拿桩站稳,那人也真是应变奇速。当即一招北斗幻月凌空反扑过来,尚未落地便双掌齐出,凌空拍来,

却是七星索命手中的“北斗定死”,李重远心中愈加惊奇:“这是北宗的功夫。他怎么会这样的手段?”当即也施展出七星索命手,一招“斗转星移”,往上迎着拍过去,锦袍人知dào

自己内力远不能与之相比,

当即变招却又变成六爻擒拿手,径直抓向李重远的手腕,李重远早就对六爻擒拿手烂熟于心,马上也变招,同样施展六爻擒拿手,左手抓向锦袍人手肘,右手则则转向他的咽喉。

锦袍人知dào

这招的利害,一旦被锁住便绝难逃脱,情急之下不顾实力悬殊,拼命使出十方般若无相掌掌法,李重远不假思索的也施展出同样的招数,硬碰硬地拍上去,他们在眨眼间便连换了数种功夫,

看的别人眼花缭乱,此时已经距离极近,再想变招已经绝无可能,锦袍人咬牙拍上去,四掌相对却并无声响,但是远处观战的人,却明显感觉到无形的气浪从二人身边迸发出去。气浪冲击到观战人群,所有人都被压制的后退,

连呼吸都为之一窒。锦袍人被极为强劲的力道震出去,这股力道强dà

的难以想象,但是并无霸道,反而温厚的很,是故他虽然被震出数丈,但是并未受伤,甚至这股力道在他即将落地的时候还帮他缓冲了一下,使他能够及时调整身姿平稳落地。

他惊疑不定的望着李重远,喝道:“你是什么人!?”刚才交手他已经认识面前的人必定与天山派渊源极深,武功竟然囊括天山派南北二宗的武学精髓,但是奇怪的是,此人的内力竟然不是天山派任何一宗,

天下武功无论正邪,力道都是有身而发,外家的筋骨之力是有肌肉筋腱发出的;内家的丹田之力是从经脉传递而出的,虽然方式不同,发力的途经也不一样,但是都是由身体发出,而此人的力量尽管极为强dà



但是似乎不是由身发出,而是这股力量本来就包裹在他身体上,是从身体表面上流动汇集而成的,锦袍人神色惊疑不定,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功夫,难道是自己错了?

李重远也已经探查出对方身怀天山派南北二宗的武功招数,但是他的内力却是南宗正统的混元功,而不是北宗的修罗功,这倒是奇哉怪也,以此人的年龄来看,他年轻学艺的时候正是天山派南北二宗相互厮杀最为酷烈的时候,

他既然练就了混元功的内力,就该是南宗的弟子,又怎么会学会北宗的武技呢?想来他不曾想到分穴藏功的方法,所以只能专心修liàn

一种内功,若不然说不定也能像自己当年那样身兼混元功与修罗功两种天山派奇功了。

并且此人的混元功修为极深,功力已经不输于玄法等人,若不是自己学会了星辰功法,单凭自己在天山派所学的功夫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李重远头脑里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天山派有过这样的人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原来是天山派的人

说来也巧,那锦袍人被李重远震退,已经离军阵火把非常近,火光照耀下,面容看得一清二楚,郝丽见了,不禁惊呼出声:“田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那锦袍人正是田扬名!

李隆基登基后,田扬名已经成为内阁阁老,地位极其崇高,他怎么会以身犯险领兵来这种地方呢?

田扬名听见有人叫破他名号,也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认识郝丽,神捕郝四娘尽管名头响亮,但也只是在江湖间,她只是个四品捕头,

而田扬名却是朝廷一品大员,二人身份有天壤之别,所以田扬名根本不认识郝丽。郝丽却是认识田扬名的,因为内阁阁老只有五个人,

那四个阁老都已经老态龙钟,唯独田扬名尚在中年,正是年富力强、身形健美的时候,所以凡在京城当差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田扬名的。不过田扬名身为高官却又有这么好的身手却是她想象不到的。

田扬名打量了几眼李重远,再度喝道:“你与天山派有什么关系!?”

李重远冷笑道:“你身为南宗的弟子,却精通北宗的六爻擒拿手、七星索命手,倒是叫人想不通呢!”田扬名也不再纠结此事,他知dào

自己的功夫无法与李重远抗衡,索性命手下进攻船队,船队被堵截在狭窄的河道中,

只能被动挨打,王新泽索性抽刀大呼:“弟兄们!这些当官的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跟他们拼了!”一边大呼一边率众从船上冲下来,岸上的兵卒早就结成军阵严阵以待,此时军阵发动,三个方阵很快围拢上来,

镖行的镖师和趟子手尽管凶悍好斗。但是远不及军阵士兵配合精妙,李重远知dào

若是单打独斗,十个士卒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一个镖师,但是一旦结成军阵之后,这数百士卒便如一人三头六臂一般,镖师们尽管武艺高强。

可都是乌合之众,又如何能是对手?他当即丢下田扬名飞身跃到军阵中,施展星辰功法将军阵推的东倒西歪,他虽然有心救下王新泽等人,却也不愿意下杀手杀伤士卒,

只是那些士卒悍不畏死,根本无视他的强悍功力,

挥舞着刀盾往上扑来,恰在此时传来郝丽的惊叫。竟是田扬名趁他无暇顾及,跃到船上将郝丽擒下,李重远只得纵身跃出军阵,落到船上,他刚一走,

军阵立即冲上前去,喊杀声中,镖师们根本抵挡不住军阵的攻势。很快被包围起来,三个军阵成品字形。将王新泽等人围在中间,士卒们右手持刀左手持顿,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只要田扬名一声令下,便可冲上来将众人砍杀。

田扬名已经封住郝丽的穴道,手掌按在她头顶百会穴上。冷笑道:“尊驾何人?你若是不说,我也懒得再问,只不过这妙人儿可就要震伤脑髓,从此变成傻子了!”

李重远虽不知dào

他的身份,却也看出他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便知dào

他在朝中必定官位极高,自然清楚他这种人绝对不会把郝丽的性命放在眼里。便立即道:“有话好说,我叫李重远,以前是天山派的弟子。不过如今却被天山派渡难掌门逐出门墙,所有有什么事情与天山派无关。”

田扬名略一沉吟道:“你……你与当今圣上可是同门宗人!?”他听到李重远这三个字便想起一段往事,可是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多得是,生怕认错人,便追问一句,要知dào

李隆基的氏族兄弟辈大多是占个“重”字,所以才会这样问。

李重远却不欲与皇家扯上任何关系,但也不能矢口否认,便不开口。

田扬名却忽然想起一人,立即问道:“武周朝故御史大夫李山与尊驾如何称呼?”

李重远想不到此人心思竟然如此之快,只好答道:“

那是家父。”

田扬名登时面露惊喜之色,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子,哈哈,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李山大哥是我八拜之交的义兄,当年你父亲写信告sù

我他要冒死进谏弹劾武三思,

我还写信劝阻他不可冒险,可是大哥……唉,

大哥终究没听我劝告,幸好我知dào

大哥的脾气,便派遣阿福阿贵到京城来接你,等他们到了京城才知dào

大哥果然没有听我劝告,在朝堂上冒死进谏了,他们两个当即决定带着你离开京城,到西域都护府来避难。可恨武三思做事狠毒,串通来俊臣害死你父亲,竟然连你这孩子也不放过,

要派人追杀你,我随后派来接应的亲兵沿着你们离开的路线一路追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等他们找到顺风客栈,才知dào

你和阿福阿贵三天前便遭人毒手了。

尽管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可是落在那帮恶人手里能有什么好?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遇上你!哈哈哈。大哥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李重远这才知dào

,面前的中年人竟是田扬名,他当年便是要投奔此人,只是半路上发生惨祸,这才阴差阳错到了天山派。

遥想当年在顺风客栈惨烈屠杀,阿福阿贵舍命救护之恩,竟然恍如昨天,一切都历历在目,不禁眼眶湿润,俯身向田扬名跪拜下来,口里道:“田叔叔,当年救命之恩,小侄无不铭记在心,竟然不知是田叔叔在此,小侄实在是鲁莽。”

田扬名远远地虚扶一下,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我们今日得见想必是老天爷要我们团员!哈哈哈,等此件事情一了,我们定要大摆筵席,好好喝几坛酒庆贺庆贺!”

李重远笑道:“小侄要好好敬世叔一杯酒,感谢世叔当年相助之恩。”

田扬名摆手,笑道:“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感谢,咱们的情分就生疏了,再说,我一直为没能救了大哥的性命抱憾自责,今日能见到你,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李重远道:“小侄有不情之请,还望世叔答允。”

田扬名道:“好说,好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田扬名来此

李重远道:“还望世叔放了郝丽,她毕竟是刑部衙门的人,跟劫取税银之人毫无干系。”

田扬名皱眉道:“贤侄,说起这件事,我也有些话要问你,你为何与这些歹人混在一起?你不知dào

他们做的事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吗?”

李重远道:“其实他们都是镖行的人,这次是护送采买绸缎的货船到洛阳,只是路过此地而已,小侄在河南府就在搭乘他们的船,小侄也能作证,他们与此事绝无干系。”

田扬名道:“我从京城接到九门提督府密报,有人要抢劫朝廷漕船,皇上得知后便命我亲自带人过来捉拿贼人,我们刚到便看见他们在这里,如今是人赃并获,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重远急切地道:“世叔,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子,他们的确是被人栽赃的,贼人还故yì

留下几箱银子当做证物,他们是洪福镖局的镖师,在江湖上颇有威信,肯定不会干这样的惊天大案。”

田扬名看来也知dào

洪福镖局的事情,想了想,便松开郝丽,顺手在她背上一拂,便已经将穴道解开,郝丽赶紧扑进李重远的怀里,她刚才被着实吓得不轻,

说实话,她不怕死,但是田扬名却要将她变傻,一想到自己从此之后便要痴痴傻傻的过一辈子,她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如今田扬名将她放了,她忍不住扑进李重远怀里喜极而泣。

田扬名道:“你刚才说你是刑部的捕头,可有信物?”

郝丽擦擦泪水,从怀里拿出腰牌,上前几步单膝跪倒,双手将腰牌奉上,口里道:“郝丽见过田大人。卑职是刑部直属四品捕头,有腰牌为证。”

田扬名伸手拿起腰牌,验过真伪,沉吟道:“听说刑部老李的手下有个女捕头,号称神捕郝四娘,可是你?”

郝丽躬身施礼道:“承蒙大人谬赞。卑职不胜惶恐,卑职定当鞠躬尽瘁,不负大人厚望。”

田扬名哈哈哈笑道:“贤侄,好眼光,老李若是知dào

你挖了他墙角,定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郝丽知dào

他误会了,当即羞得满面通红。

田扬名忽然又正色道:“不过,贤侄,事到如今。你说他们是冤枉的,我信,可惜空口无凭,国法不信。如今蒙皇上错爱,让我跻身内阁,我也不能因私废公,单凭你一句话便将他们全都放了,这样的话。我回到京城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李重远道:“我们有个证人,正是因为他。船队才从洛水转道马家河的,这才遭遇上这件事。”

田扬名奇道:“证人?他是谁?”

李重远道:“此人是龙凤镖局的镖师,叫单良。”

田扬名冷笑:“单良?他又活了吗?”

李重远奇道:“世叔,你何出此言?”

田扬名道:“你有所不知,我在此之前,便已经接到九门提督府的密报。这次税银由漕运总督承运,漕船的护卫除了运丁外,还有龙凤镖局的镖师,

接了这单生意后,龙凤镖局的人大都上了船。镖局里除了留守的几个人便再无他人,当天夜里,金吾卫巡夜的时候,忽然有人从龙凤镖局里冲出来,那人身负重伤,只挣扎着对金吾卫说了几句话便死了,

那几句话便是说有人杀了龙凤镖局的镖师,用易容术扮作镖师的模样混上了漕船,要伺机夺取税银。贤侄,你想不想知dào

那镖师叫什么名字,呵呵,他就是单良!你所说的单良铁定是冒充的!你把假单良交出来,我要好好审讯他,看看有什么古怪!”

李重远懊恼地说:“可惜被他跑了!”遂把单良逃走一事简要说了一遍。

田扬名听罢,意味深长地说道:“贤侄啊,空口无凭啊,如今,你们这一船的人,被人家栽赃载得死死的,若要洗脱罪名,还要查出背后之人才行啊。”

李重远见状慨然道:“世叔,我若是能查出幕后真凶,还了他们清白,又能将真凶绳之以法,这样的话,世叔可好向皇上交代?”

这番话正中田扬名下怀,他大喜道:“如此极好,那就有劳贤侄费心了!”

李重远恳求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请放了镖行的朋友,他们在江湖上人脉广泛,有他们帮忙,打探消息也快些。”

田扬名听罢,转身挥挥手,三个整整齐齐的军阵,立即后退。

王新泽等人见军阵后退这才松了口气。

田扬名大步来到众人面前,沉声道:“刚才你们竟敢持械拒捕,单凭此罪便可按谋反论斩!不过,李重远为你们求情,他要找出背后的真凶,帮你们洗脱罪名,你们该当如何!”

王新泽心念极快,立即道:“大人,既然李大侠愿意帮我们,我们定当追随李大侠查访真凶,只要能还我们清白,我们任其差遣绝无怨言!”

田扬名点点头道:“今日之事,我先自作主张放你们走,但是你们给我记住,给你们半个月,查出背后真凶,若是查不到,哼哼,就要用你们的人头顶罪了!你们若是敢潜逃,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能跑到哪儿去?等我把你们抓回来,可就不是一刀了断这样痛快了!而是将你们千刀万剐!”

他的声音不大,王新泽等人听了却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道:“大人放心,我等不敢潜逃,托大人洪福,定能在一个月内将凶手捉拿归案!”

田扬名听罢,将手一指,一个军中书吏赶紧奔过来,田扬名对李重远道:“此人是我的刑名师爷,对这次税银劫案便是由他来处理文书的,我叫他跟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问他,若是需yào

当地官府协助,他可以出面。”说完转身就走,百人军阵轰然相随,很快便走进被废弃的镇子里消失不见了。

回到明心洞后,李重远把那本小册子拿出来翻看,里面记载地具是除了修罗神功便是三生追魂剑、七星索命手、修罗蜈蚣掌、北斗幻月轻功。各种功法险恶精妙之极,已是匪夷所思,看罢多时,不觉满头大汗,

紫无浊益是认定他是天纵英才,高兴之余,索性将明心洞绝技如六爻擒拿手、落雪剑法、天山逍遥掌倾囊相授,由他自行参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梦里的婚礼

林清鹂怀孕了,尽管月份还小,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她自己却是知dào

的。眼见婚礼之期越来越近,她是既高兴又紧张,高兴是因为清远要娶她了,

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清远的妻子,可以与她心爱的男人朝夕相处;紧张的是崆峒派的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尤发达这段时间在门派中的地位越来越高,除了不敢对她不敬外,对谁都颐指气使,甚至对清远都不大尊重了,更要命的是,崆峒山上的外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是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弟子,

但是有些人是尤发达请来的教头,教授弟子的武功也不再是崆峒派的功法,而是类似军中搏杀的技艺,甚至还有军阵演练,还有些人每天在山上优哉游哉的无所事事。

这些人似乎另有使命,有时候会忽然失踪好几天,有时候又神mì

兮兮的出现,他们有事情只对尤发达说,对别人根本就不理不睬。

崆峒派表面上越来越昌盛,但是崆峒派原来的师兄弟却越来越被边缘化,甚至清白等人连派中议事都不被允许参加了,长此以往这崆峒派还是崆峒派吗?一想到这些事情,林清鹂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一样,但是清远却坦然受之。

林清鹂询问过清远几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清远却一个劲儿地劝说她安心养胎,就不要为门派中的俗事分心了,尤发达这样做事说到底也是为了崆峒派的发展。每当清远这样说,林清鹂便再也难以问下去了,

因为崆峒派发展成这般模样尤发达的确是立下大功的,当初崆峒派穷困凋敝,几乎就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清远虽有心振兴门派。可惜苦无良策,自己武功虽高,但是却不善理财,连当初被师叔们巧取豪夺的财产都搞不清楚,

幸好有尤发达出面,不但将门派的田产商铺都理顺归纳回来。还极善经营,在附近开办了大量的货店、酒馆和钱庄,又垄断了南北船运。

如今的崆峒派不仅是名震西北的武术门派还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巨贾。尤发达除了会赚钱,还长袖善舞,与官场的交情极深,如今甘州、肃州的父母官有事情居然要到崆峒派来找清远商量,可是清远哪里有这么多注意,不得不转而求教尤发达。

虽然尤发达甘居幕后,让清远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但是林清鹂却感觉到尤发达已经通过清远控zhì

了整个崆峒派甚至甘州和肃州



林清鹂也曾经责问尤发达,那尤发达却恭恭敬敬说,他受掌门委托,安排门派的事物,事多人杂,难免烦躁了些,再者清白等人不懂买卖上的行情,若是召集他们议事。徒生呱噪而已,要是让他们这些外行插手买卖事宜。

难免赔钱误事,有些买卖上的事情也太市侩了些,若是掌门出面,不但打搅了掌门的清修,也影响崆峒派在江湖上的声誉。所以还是让他们置身度外安心练武的好,更何况崆峒派也确实需yào

一批高手来撑门面。

若是来了外人挑zhàn

,只有林清鹂一人能应战,那崆峒派颜面何存?那些外来的教头训liàn

弟子们军中搏杀技艺是为了应急,毕竟崆峒派的功夫不是短短几年就能练成的,而军中搏杀技艺虽不能登大雅之堂却易于速成。

若是在这其间有别的门派来生事,少不得让这些弟子们顶上去。至于结交官员则是为了有了靠山生意好做,也不会受官府衙门的盘查勒索,有了官府这个大靠山,崆峒派在江湖上地位也提升不少。

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又是实情,林清鹂也无话可说,甚至她已经离不开尤发达了,她在山上日夜苦练易筋经,内功心法修liàn

到一定境界,便会遇上关口,再想要有所寸进是极难的,所以借助灵丹妙药的助养是必要的,

尤其是她时刻担心少林派会来找麻烦,更是急于求成,幸好有尤发达为她重金购来极难求的千年何首乌和高原灵芝等物,得到这些灵气之物的助养,

她才能顺利突pò

数重玄关,将易筋经心法提升到八重境界,虽然未到化境,但是这种功力也已经在大多数少林高僧之上了,说起来,也不光是她离不开尤发达,便是整个崆峒派也离不开尤发达了。

林清鹂刚回到崆峒派的时候,

山上穷的连杯茶也拿不出,师兄弟们的衣服都补丁摞补丁,甚至连手里的剑都磨损的又窄又短,也没钱买新剑。如今尤发达在山上理财,崆峒派经济条件与当初有天壤之别,

门派众人各个都有绸缎衣服,打扮地衣着光鲜,吃的伙食顿顿有鸡鸭鱼肉,有人在山上呆的腻了,还能到账房支取几十两银子零花钱到附近城镇游玩,以前的旧剑早就废弃不要了,

尤发达专门聘请名家工匠为山上众人量身打造的趁手宝剑,更离谱地是,他甚至还为每个人都定制了铁制盔甲!这可是极稀罕的事情,江湖人极少有人穿戴盔甲,便是有穿戴盔甲的也只是皮甲,绝少有人穿戴金属制成的盔甲,

因为这种盔甲实在是太昂贵了,极少有人买得起,除此之外,年前尤发达还花费巨资在后山上大兴土木,建造了大量房宇楼舍。

将后来招募到山上的人统一安置到后山,把前面崆峒山主山留给崆峒派的老师兄弟们,此事工程浩大,以前的列位掌门都有过修建后山的想法,

可惜都没办成,一则是当时山上的弟子人数少,地方太大了用不开,二则是没有这么多的钱。当然缺钱是最主要的原因。林清鹂问他为何要把山上的人分开安置,尤发达的解释是,老师兄弟练得是祖传的崆峒派功夫,

这些新来的人练得是军中搏杀技艺,练武之人都生性好斗,大家在一起难免有较量长短之心,一旦失手伤了人,门派之中不免失了和气,若是有人趁机挑拨离间,

说不定会出现宗派之争,那就动摇了崆峒派的根本,所以还是分开安置的好,等老师兄弟们把祖传的武功练炉火纯青的境界,不需yào

别人的保护了,

这些新来的人就可以舍弃搏杀技艺,专门修liàn

崆峒派武功,到那时候再把他们聚在一起就没有这些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尤发达的功劳

尤发达在崆峒派的威信极高,他虽然在门派中权势极大,手里有巨额的财富,但是他不赌、不嫖更不贪污,就连每天吃饭也都和普通弟子一样,到伙房里去吃大锅饭。不但他招募来的人唯他马头是瞻,

就连那些崆峒派的老师兄弟也大多信服他,虽然他把清白等人排斥在门派议事之外,清远对他颇为不满,但是这对大多数弟子并没有多大影响,

因为有资格参加议事的人除了清白等人也没有几个,但是大家身上的新衣服,兜里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实惠,没人再愿意回到过去过那种清汤寡水的苦日子了,所以他们都支持尤发达,尤发达说什么他们都赞同,尤发达做什么他们都支持。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其他门派,对于掌门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因为他可以利用这种民意来篡位,但是清远并没有感知到这种危险,因为尤发达根本就不想成为掌门,

他只愿意隐身在清远身后,当初在崆峒派弟子中还曾经有过一种思潮,那就是要拥戴尤发达当掌门,尤发达闻讯后立即将其中鼓噪最欢的几个人逐出山门,

这样一来其他人便自然而然的偃旗息鼓了。清远得知后大为高兴,有这样一个既能干又忠心耿耿的人帮忙,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但是林清鹂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却又看不出来,只能暗中小心。

如今她大婚的时间即将到来,尤发达每日里忙前忙后,专门在后山修建婚礼大厅,这大厅几乎就是座巍峨耸立的巨大宫殿,林清鹂见他花费银子巨多。心里不忍,便告诫他不必如此奢侈,但是尤发达却说,

如今崆峒派已经是比肩少林派、天山派的大门派,若是掌门婚礼寒酸了,必将被人笑话。反而得不偿失了,再说工匠、木材已经订好,现在取消工程,容易被人说成言而无信,以后掌门如何再在别人面前发号施令?林清鹂闻言只好作罢。

不过林清鹂最近却又有了烦心的事情,大婚将近,少林派肯定要派人祝hè,但是他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可就不一定了,若是放在平时。林清鹂倒也并不十分畏惧,但是如今她却是有了身孕,她对可能发生的厮杀有种本能的畏惧,

若是别的门派大举来犯,山上弟子众多,又训liàn

有素,自然是不惧的,可就是怕有人提出单独切磋武功。清远等人根本不堪一战,唯独她能支撑局面。但是她生怕万一失手会伤及腹中的胎儿,但是在崆峒派她还能依靠谁呢?

每当念及于此,她就忍不住大发脾气,她忍不住发泄心中的恨意,她恨清远武功低微,不能帮她抵御外敌。堂堂掌门居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遇到危险竟然要她这样的女人冲在前面;她恨清白等人不争气,

把历代祖师的剑谱心法秘籍交给他们参悟修liàn

,时间过去那么久居然没什么长进!以至于她现在不得不面临自己孤身作战毫无援手的窘境;她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抛弃曾经爱得那么深的男人和姐妹。若是有李重远和蓝梧桐在身旁,便是地狱的魔鬼来了,她也有勇气去战斗!

可是现在呢?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孤独。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清远身上,几乎每天都会忍不住痛骂清远没出息!

清远面对她的怒斥,总是满脸愧疚的低头不语,等她骂累了,便轻手轻脚为她端来饭菜,

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出门,他有时候会去后山无人的所在失声痛哭;有时候在书房里呆呆的坐到天亮。每当林清鹂发完火,见到他这副模样,便又忍不住心痛不已,她知dào

清远已经尽lì

了,他想振兴门派,

更想保护好自己深爱的女人,可是他本领有限,只能做到如今这样了;清白他们也尽lì

了,他们知dào

这样下去崆峒派会名存实亡,他们像发疯一样练功,可是练武是需yào

天赋的,他们知dào

自己天赋不够,修为已经止步于此了。

他们之所以仍旧拼命练功,是想给林清鹂,给祖师爷也是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林清鹂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走投无路了,她不知dào

将来会出现什么事,更不知dào

自己怎么去面对,她突然很怀念当初与李重远、蓝梧桐纵横江湖的日子,那时候,她没有金银首饰、没有绫罗绸缎更没有前后簇拥的丫鬟佣人,

有的只是风餐露宿,但是她很快乐,而且她从来没有害pà

过,因为她知dào

李重远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她开始迷信,因为她越来越觉得,她之所以陷入这样令人绝望的困境,一定是上天对她抛弃情郎和姐妹的惩罚,她每天都要去列位师祖灵位前虔诚的焚香,请求师祖在天之灵宽恕她的罪过。

有时候她半夜里睡不着,会独自一个人走到山顶,仰望天边的星星,她在想重远哥哥和蓝梧桐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吧。每当这时她会流泪、会黯然神伤,有时候还会轻轻唱起当年蓝梧桐教会她的苗语情歌……

大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还有十天时间,林清鹂就要风风光光嫁给崆峒派掌门清远,这可是一件名动天下的大事,天下最豪富的掌门要娶天下武功最高的后起之秀为妻,更妙的是,他们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真是恨煞天下多情郎、妒煞人间痴心女。

赶来祝hè的大小门派、帮会,黑白两道诸位英雄在赶往崆峒山的官道上络绎不绝,崆峒山下方圆数十里的客栈都被包租下来,有些来晚的人只好租住村民的民房。说来好笑,有不少名气极大的侠客,因为来的稍迟几天,

便再也找不到客房,连空闲的民房也没有了,只好花钱与当地村民挤在一个火炕上过夜,那些不可一世的人物如今却不得不忍受村中莽汉的放屁打呼说梦话,度日如年的盼着天亮。这本身就是件很传奇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不少人闹出了笑话,有人夜里与村民围坐在火塘前喝酒吃肉,却把袍子烧了个大洞;有人半夜爬起来睡眼惺忪上茅房却不小心踩着了看家狗的尾巴,若不是轻功卓越及时跃上房顶,差点被狂怒的大狗咬着命根子;

有人是马术高手,能骑马驰骋,却被毛驴颠下背来,摔得一连几天走路一瘸一拐。还有的人在江湖上号称酒霸,却被村民自酿的土酒灌得酩酊大醉,躺在院坝又哭又笑,出尽洋相,

赶来看热闹的江湖百晓生杜训奇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事情,他非常详细的记载下来,编成了一部游侠笑传,弄得天下英雄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游侠笑传

有不少人安顿好住处之后,便自行跑到山上来预先拜见清远掌门,喝杯茶叙谈几句,便匆匆告辞。少林派提前几天就来了,他们包租了山下最大的客栈,每日里只是安居客栈,从不外出,更没有上山了拜会,

尤发达曾经亲自上门去迎接,想略尽地主之谊。

没想到刚进门就被知客僧挡了回来,那知客僧很客气,说来恭贺掌门婚礼乃是出于武林同道之谊,至于私下闲谈就免了,毕竟崆峒派传承的是道家衣钵,自古僧道不谈玄。

尤发达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与清远、林清鹂说起此事,清远很生气,说少林派不给面子,以后定要找回这场子,林清鹂想得更深,暗想这少林派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怕事前见面会不小心暴露了痕迹。

少林派对她偷学易筋经恨之入骨,肯定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就在林清鹂暗自担忧的时候,李重远正走在赶往洛阳的路上,王新泽与雷景俊对他是感恩戴德。这次他把众人从田扬名手底下救出来,不仅让他们免除了冤狱之灾,还把他们护送的货船也给要了出来,这让他们喜出望外。

李重远却是内心苦涩之极,他本来生活很简单,就是要找到蓝梧桐,其实他对林清鹂的情怀已经非常释然了。甚至便是要他到崆峒山去祝hè婚礼,他也能坦然面对,他对林清鹂爱过也恨过,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自己死里逃生。那就把那些事情当做是前世的恩怨好了。

可是谁知dào

蓝梧桐没有找到,却要先找断指人。断指人还没有什么头绪,吴振宇又丢了。自己还被田扬名安排去找劫税银的凶手,而想要找到凶手,则要先找到假冒的镖师单良,这些事情想起来就让人头痛,问题是自己阴差阳错已经深陷其中了,要想退却是不可能的。

等李重远说起要找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赌徒时,王新泽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等到洛阳交割了货物,就立即领着他逛遍洛阳赌场。还要知会江湖上的朋友一同寻找。这一路在河上行船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李重远与郝丽正好与田扬名派来的书吏询问税银劫案的事情。那书吏叫王志强,跟随田扬名多年,田扬名一应刑名事项都是由他来处理的,为人精明强干。

王志强道:“要说这次田大人来办理税银劫案,他心里清楚不是你们干的,明显是被人栽赃,他原本想要把你们抓回去,也并不一定要严刑拷打你们,只是把你们囚起来。然后放出风去说是抓住了劫镖的贼人,

那么背后的真凶就会放松警惕,他们手里有大量的金银,一定会拿出来花。只要在什么地方出现金银涌向市井的情况,那么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把背后之人抓出来。只是这段时间究竟是多长就不好说了,

少不得要你们受点委屈。”雷景俊不悦道:“要是你们一辈子抓不到凶手。我们岂不是要被你们关一辈子?”

王志强哈哈大笑,却不说话。

李重远道:“王大哥。关于这次劫案,你究竟知dào

些什么?”

王志强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年初的时候,朝廷里的风声就不大对头,不过,我身份低微,对朝堂里列位大人之间的矛盾也不大了解,但是从大人们之间的亲疏程度来看,朋党之争还是有的。

就说这次税银遭劫吧,从江南解往长安的漕船总共十几艘,等到了洛阳,户部清点的时候,才发xiàn

船队最后一艘船竟然被人掉包了,那艘船上装的都是碎石,船上的镖师水手在即将靠近码头的时候,偷偷跳水跑了。

漕运总督惊怒之下,下令拘捕其他船上的镖师,那些镖师都是长安龙凤镖局的,这次接了朝廷的单子,来保这趟镖。其实以前这样的大事都是由烈风镖局的人来承担,

只是不知为何户部和漕运衙门将这趟镖交给了龙凤镖局,据说还有人以龙凤镖局资历尚浅,又没有什么名气为由提出反对意见,到最后也没有什么用,仍旧是由龙凤镖局接镖。

才开始的时候,在南方各州汇缴税银由龙凤镖局第一批镖师护镖,等到杭州上船之后,因为第一批镖师大多精通陆战,不擅长水战,所以龙凤镖局又派了擅长水战的第二批镖师来接班。消息传到京城后,

朝廷里议论纷纷,都说中途换镖是大忌。可是户部尚书与漕运总督都没当回事儿,别人估计他们的颜面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自从派出第二批镖师之后,

京城龙凤镖局的大门就紧闭着,不过这镖局也不是别人随便逛着玩儿的地方,还有人说龙凤镖局天上掉馅饼接了个大活儿,都去赶着接镖去了,也就没人在意,直到三天前,天刚亮的时候,金吾卫刚巡街走到龙凤镖局门口,

就看见镖局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爬出个人来,那人浑身是血。他见到金吾卫便用尽最后的力qì

说有人杀了镖局的镖师,易容混进漕船要夺取税银。

然后就死了,金吾卫认出那人就是镖师单良,不敢怠慢赶紧把这件事禀告了九门提督府,九门提督也不敢耽搁立即密告了田大人,田大人向皇上启奏后,皇上便命田大人亲自带领千牛卫查办这件事,田大人知dào

这件事不是这样简单的,连千牛卫都没敢带,而是自带了自己府上的家兵家将。

田大人看了看河道的地图,便推测贼人劫持了漕船,必定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弃船分赃,这歇马渡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所以便带人星夜赶到,

没想到刚到此地便看见你们在漕船上。所以便把你们当场劫持漕船的贼人了。幸好大人明察秋毫,你们说了几句话,他便明白你们是被人栽赃了,不过,为了把背后的真凶引出来,对你们还是要抓捕的。

幸好有李兄弟出手,这才让我家大人改变了主意,不瞒李兄弟说,我家大人的功夫在大唐官场也是数得着的,可是那天与你交手几招竟没占着便宜,

不过,后来你言明身份,原来是故人之子,我家大人登时高兴起来,他忽然改变主意,要将这缉拿背后真凶的任务交给你,他另有要事要办。还特地把我留在这里协助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王志强

王志强笑道:“我家大人如今炙手可热,他又能念及旧情,每当想起令尊,便叹息不已,又常常自责没有保护好李兄弟你,如今见你长大成人,

自然心中高兴,有了大人的提携,你以后无论从仕还是从商,又或是自立门派,必将水到渠成,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哥我呀!”

李重远苦笑道:“还是等抓到真凶,洗脱了众位的嫌疑再说吧,若是在田大人规定的期限内找不到凶手,我可就难辞其咎了。”王志强笑道:“田大人不是规定了半个月吗,这还有十天功夫呢!不急!”

李重远道:“还不急?我都快要急死了,这倒有五天在河里漂着,我就盼着早点到洛阳,把货物交割了,好去查找凶手呢!可恨王新泽竟然舍命不舍财,还坚持要把货物送到洛阳再说,真是不明白究竟什么最重yào

!”

王志强笑道:“老弟,这你就不懂啦,若是说着急,王新泽要比你着急百倍不止,因为时限到了,不管抓没抓到凶手,你自然有田大人为你开拓,他们呢?他们就得乖乖地进天牢。可是为什么他还要把货物送到洛阳?

就是做给栽赃之人看的!只要栽赃之人见到货船平安无事到了洛阳他们就会沉不住气,沉不住气就要出手,一出手就会露出马脚。

再说,漕船的目的地本来也是洛阳,洛阳肯定有凶手的眼线,所以。想要查案,第一站就是洛阳,不然。以你的意思,丢了货船不要,一门心思的去查案,这人海茫茫却道哪里查去?既然没处查那就干脆让他们来找你!”

李重远暗叫佩服,看不出王新泽这样粗鲁的汉子竟有这般精细的心思!

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船队终于到了洛阳。

交割货物的事情有专门的人负责,不需yào

王新泽盯着。王新泽则领着李重远郝丽等人上岸直奔赌场,洛阳是九省通衢的水陆码头,极是繁华。大小赌场恐怕近千家。不过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赌徒也是分三六九等。

城北的赌场大多是江湖草莽聚会的地方,这些地方除了聚赌,还可以招聘杀手刺客。也能销赃。甚至可以用赃物当赌注,因为这地方龙鱼混杂,

仇杀火拼几乎每天都有,是洛阳城最混乱的地方,连官府的衙役都不敢轻易去,断指人不是江湖人,是肯定不敢去的;城南的赌场则主要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用来消遣欢娱的地方,赌场一般还兼营青楼的买卖。

没有千娇百媚的女人作陪,那些老爷们是懒得下重注的。洛阳城最贵的姑娘都集中这一带,春宵一夜的缠头至少也要千两白银,这样的地方,断指人这样打扮的人根本连门都进不了,所以也不用去城南找;

至于城东的赌场则主要招待本地的赌客,外地人去了容易受欺负,外地人一般不会去,那断指人是京城口音,必不是当地土著,所以也不大可能去;

剩下只有城西赌场了,城西赌场的赌客一般是过路的客商、水手、镖师等人,这地方靠近衙门和军队驻地,治安非常好,赌注也不大,周围的酒馆饭店和卖春的姑娘价格便宜。最是适合断指人这样的身份。城西的赌场也就是二三十家,找起来方便。

王新泽对城西赌场很是熟悉,花了一天的时间,前前后后打听了一边,那些赌场老板都说,这里是铁打的赌坊流水的客,谁还记得赌客有几个手指头?

至于龙凤镖局的人,更是没人见过。王新泽无奈,只好先回船第二天再想办法,从城西回来,王新泽却领着李重远转到城北赌场,城北赌场人物复杂,但是南北消息极为灵通,王新泽有时候也到这里来找人打听信息,这里不少人本身是包打听,靠出卖讯息换取金钱。他找了几个知根知底的包打听,

问了断指人和龙凤镖局的事情,结果这几个人说这里地方输了钱被逼着砍手指的人多了去了,谁知dào

你找的是谁,至于龙凤镖局的人,他们都说龙凤镖局涉险盗窃税银早就被漕运总督府派人抓起来了。要想找人估计得到大牢去找。

花了一天时间仍然一无所获,李重远等人不免沮丧,离开城北赌场往回走,刚走到陋巷那里,就听见陋巷里有人说话,有人恶声恶气地喝道:“你小子真是好大胆!在城西欠了赌债,却又跑到城北来赌,娘的!这洛阳城巴掌大的地方,你以为老子找不到你是不是?!”随后传来几声响亮的耳光声,接着另一人哀求道:“大爷,小的不是躲债啊,小的来这里买点消息,换了银子好还大爷的赌债啊!”

又有人笑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是个跑腿的奴才,能有什么好消息?莫不是你家主母偷汉子被你瞧见了?”

那人哀求道:“大爷说笑了,那样的消息,谁会要啊!不过这里面还真是有个小娘子,小的在洛阳有处闲宅,前几天有个年轻人带着个小娘子来租房,那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的,若是大爷给弄出来卖进窑子怎么着也得到手百八十两银子。”

先前那人笑道:“好你个大癞子,你一进家门,你家老爷可是倒了大霉啦,去年偷了你家老爷的刀,这会儿又要卖你房客的小娘们儿,哈哈哈。”

大癞子苦道:“这小娘们儿也就罢了,可是那年轻人却着实可疑,小的想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认识那人,打听出底细,便将这讯息卖给识货之人。”

李重远心里有事,这句“偷了你家老爷的刀”登时引起警觉,他忽然感觉到那偷刀之人八成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立即打个眼色,转身走进陋巷里。正好瞧见三四个大汉围着个身材消瘦的人,那人穿着褐色的绸缎袍子,从袍脚处却露出里面的棉布黑裤。

通常在商户家张罗跑腿的仆人常做这样打扮。便上前喝道:“几位兄弟,这位老兄的赌债我替他还,请不要为难他。”那几个大汉斜着眼睛道:“你算老几呀?想还债?好啊,拿出银子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断指人

王新泽见附近并无旁人,立即出手如电,那几个人连声都没吭便被打晕过去。他回身抓起那仆人打扮的大癞子,抬起双手一看,

果然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齐根断掉。伸手点中他的穴道。笑道:“李老弟,正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八成是你要找的人。咱们带回去,好好审问便知。”说罢把大癞子林在手里便往回走。

等回到船上,郝丽自告奋勇要来审问大癞子,李重远还有些不放心,王新泽却说道:“这种包揽买卖的下人最是奸猾无赖,老弟你武功虽高,却是不懂刑讯之术,万一被他蒙蔽了反而不好,郝大人是行家,交给她问铁定万无一失。”李重远这才作罢。

郝丽对审问人犯果然有一手,只不过一炷香时间,那大癞子就全招供了。此人原来是京城云锦号绸缎庄的下人,去年曾偷了主人的双刀,借跟船路过河南府小镇的时候买了些钱财还赌债。李重远拿出蓝梧桐的双刀,

喝问道:“可是这对双刀?”大癞子仔细看了会儿,低头道:“便是这对刀。”李重远心头大跳,赶紧追问道:“你家主人是生意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刀?”大癞子道:“其实也不是我家老爷的,而是我家小姐的。”

众人登时摸不着头脑,这明明是蓝梧桐的刀,又怎么成了他们家小姐的刀了?再度逼问大癞子,那大癞子抵赖不过,才道:“说是小姐,其实也不是我家老爷亲生的,两年前我家老爷到蜀州一带收购生丝,

路过黑虎溪的时候。见有个年轻女子泡在水里,我家老爷心善,便叫人把她打捞上来,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有心跳,赶紧灌服姜汤,又叫郎中赶来救人。折腾了两三天工夫这女子居然活了过来,只是她却懵懂无知,

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身上除了那对双刀之外还有个象牙柄的小弯刀,好像百宝囊里还有个黑玉佛牌。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记号,看不出她是什么身份。有人建议老爷把这傻女子丢到岸上任其自生自灭,我家老爷说救人不彻底不如不救,就把她认作干女儿,带回京城了。

那女子虽想不起自己是谁。可是每天都会仔细擦拭刀具,护院的武师说看这养护刀具的手段,便知dào

此女子是有些本事的,不知dào

为什么受了伤导致失去记忆,那女子擦完了刀,便看着当初带来的那些物事伤心流泪,

老爷问她,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伤心。老爷怕她哭坏身子。便将弯刀、玉牌等物事收起来,藏在书房里不让她看见。那时候小的刚欠了笔债。债主逼得紧,小的没法子,就趁老爷不注意,到书房里把那对弯刀偷出来,

小的怕走漏风声,都没敢在京城卖。跑到河南府一带才找机会脱手的。”李重远便已知dào

此人定是蓝梧桐无疑了,只是听见她身受重伤失去记忆,不禁心如刀绞。

王新泽听罢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云锦号的张老爷,我与他打过交道。有些面子,这样吧,咱们这就动身赶往京城去找张老爷。”

郝丽公门出身,毕竟是比别人多了份警觉,喝道:“刚才你说你的闲宅租给了谁?要卖什么消息?可与那人有关?”

大癞子叫苦道:“他是谁小人也不知dào

,只是那天我在闲宅里收拾庭院,那人进来问我这宅子可否租赁,小的手头正紧,这宅子我又没空住,当然巴不得租出去,就赶紧答yīng

,那人丢下一锭大银子,

转身从外面领进过小娘子,那小娘子好像不大情愿跟他在一起,冷若冰霜的,不愿意搭理他,这本来也不管我的事,说不定是小两口闹别扭呢,

可是那小娘子开口叫他单良,那人还低声说,等回到京城镖局再弄座大好宅院安置她,这可就不对头了。因为在京城只有龙凤镖局里有个叫单良的镖师,

那人我认识,绝对不是他。

我又想到前几天漕运码头上抓了一批龙凤镖局的镖师,那些镖师在被抓的时候都大叫冤枉,说有人冒充他们的人,

混进船队嫁祸给他们。我就猜想这个单良是不是那伙假冒之人中的一个呢?我也没敢吭声,就想去城北那边打探一下底细,再把这消息卖出去,没想到半路上碰上要债的了,这才……”

李重远断定那小娘子必是吴振宇无疑,便喝令大癞子赶紧带路去找人。

大癞子不敢不从,便垂头丧气的领着李重远等人上岸去了。

大癞子的家离这里着实不近,大家一路疾跑到亥时时分才到那处宅子,只见大门紧闭,想来里面的人已经安歇,李重远叫大家不要惊动屋里的人,

自己跃上墙头,轻轻落地,见里面的房门也是紧闭着,屋里没有半点灯火,便想要靠近听听动静,不料刚一迈步,就觉察足尖碰到了什么,登时屋里传来崩弦之声,他情知不妙立即施展北斗幻月轻功,

身子犹如离弦之箭激射到高空,窗户纸破碎声中,无数钢针从屋里射出来,那钢针射出的方向事先经过精心安排,几乎不留死角,就连李重远身在高空,照样有近百枚钢针射过来。钢针离体尚在三尺之外便嗅到一股腥臭,

显然钢针上喂有剧毒,他不敢怠慢立kè

单手一按,星辰之力发动,将细如牛毛的钢针尽数压下去。这才轻轻落地,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便知dào

再无机关埋伏,

这才打开院门将大家放进来,郝丽等人见窗棂门板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钢针,不禁倒吸口冷气,暗叫好险,刚才若是大家蜂拥而入,

这次大概除了李重远能够幸免之外,其余人都要中招了。王新泽则对李重远的钦佩有加深了几重,在这样毫无先兆的突袭中竟然毫发无伤,这人的武功真是高到了深不可测的境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民宅

等进了屋,见到东西两间卧室被窝凌乱,摸上去还有余温,显然是屋中人刚刚离开。但是令李重远震惊的是,正房客厅摆放着几个弩机木盒,

这种弩机木盒正是天山派的独门工具,从不外传的!

他上前查看了那几个弩机木盒,觉得这几样东西似乎并不是出自天山派,做工略显粗糙,并且天山派是不允许在暗器上喂毒的,可是制作工艺却是天山派的手法无疑。

李重远有些迷惑,难道是天山派的师兄弟也卷进这件事?这可是灭门绝派的大事,渡难掌门绝对不会允许弟子们这样干,天山派门规森严,也不可能有人背着掌门参与此事,那假冒单良在这里留下暗器除了要杀害闯入的人,还要留下证据嫁祸天山派!其用心何其毒也!

郝丽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阿远,你认识这种暗器?”

李重远摇摇头道:“没见过。”

郝丽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走了。

屋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众人只好回船,王新泽把大癞子威胁恐xià

一番,便打发他走路。

王新泽则带着李重远郝丽星夜兼程赶往京城,洛阳距离京城长安并不太远,只不过两天工夫便已经赶到,到达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顾不得休息便直奔云锦号绸缎庄,见到绸缎庄的伙计,却打听出一个叫人失望地消息,云锦号的掌柜带着干女儿到崆峒山给清远祝hè婚礼去了!

李重远苦恼地说道:“你说他一个生意人干嘛掺和江湖人的事情!”

那伙计解释道:“今年崆峒派照顾了小号不少生意,所以我们掌柜的去表表心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不光是我掌柜的,京城好多开钱庄的、生药铺的也都去了呢!”

从云锦号转回客栈,郝丽忽然低声对李重远道:“阿远。等到前面的路口我要分开一下。”李重远自从修liàn

星辰功法之后对外界的感应能力远胜常人,也已经觉察出不对劲儿,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来到岔路口,李重远径自往前走,郝丽则右拐沿着小路往城郊走去。

此时天色渐渐黑下来。郝丽见四周已经越来越荒凉,也不想再往前走了。见不远处有座土地庙,便走过去。

转过身来朗声道:“后面的朋友,你跟了我这么久,不妨现身一见吧!”

路旁草丛一阵晃动,有人从草丛里钻出来,那人有些尴尬地说道:“郝妹,有些日子不见了,你……你还好吧?”来人竟然是王洪信!

郝丽见是他也不禁微微错愕。愣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信……哦,是王捕头,

王捕头找我有事吗?”

王洪信见郝丽称呼他为王捕头,心里极是酸楚,只好低声道:“那天你走之后,我很挂念你,你还好吗?”

郝丽忽然笑起来:“哈哈哈。王捕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女人家气了?我自打入行起就常年行走江湖。风餐露宿惯了。有什么不好的!?”她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忽然她不再笑了,沉默中,她低低的啜泣起来。

王洪信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本来想要如从前那样上前去拍抚她的肩膀轻轻安慰她。可是踌躇良久,终究是没有去。他知dào

,那句王捕头,便已经表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良久。他才喑哑着嗓子,问道:“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刑部?我……我们大家都盼你回来。”

郝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次回来,我是有事情要办的。”

王洪信追问道:“你要办什么事?”话一出口,觉得不妥,便又换了口气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刑部让大家帮你办嘛!”

郝丽警觉地望着他道:“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我的事?”

王洪信有些急躁,说道:“郝妹,你不要固执了,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大家也好帮你啊。”

郝丽道:“我是有些事情的,不过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就请你不要多问了。”

王洪信道:“郝妹,你还是那么倔强,这样对你很不好。”

郝丽再也按捺不住,大声道:“我的事情难道事无巨细都要向你禀报吗!?

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吗!?”

王洪信忽然变脸,咆哮道:“郝丽!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分明是喜欢李重远那小子!这才借故与王家反目,弃我而去,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郝丽又羞又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当初哪里喜欢阿远的,只不过我不能看着你们王家草菅人命,这才与王家反目,你不反思你们家的行为,却要污蔑于我,难道我看着吴振宇无辜被你们杀害无动于衷这才是喜欢你吗!?”

王洪信怒道:“阿远,阿远,当初你是叫他李大侠的,如今却叫他阿远!叫的好亲切呀!你好不要脸,八成已经做了一路去啦!”

郝丽怒极,喝道:“王洪信!我敬重你当初带我入行,这才称呼你一声王捕头,你却……如此不知自重,也罢!今日就与你说清楚!

对!当初我是喜欢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可以跟着你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也想过以后要嫁给你,从此在家里相夫教子,可是自那天起,我对你的看法变了,原来你心里只有你们王家,

就算是你们王家滥杀无辜,你也要罔视国法,包庇纵容他们!你跟那些被大理寺查出的恶吏有什么不同!?”

郝丽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火,尽量放缓语气说道:“听我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可以去找个好姑娘过一辈子,我……我自然也会嫁人的,至于我和什么人在一起,就不用你费心了。”

王洪信绝望地大吼一声,吼罢,大声道:“好!郝丽,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我们没有私情,就只剩下国法了!你说,你既然回到京城,为何不去刑部衙门签押?!定然是另有所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要讲国法吗

郝丽道:“既然要说国法,那就跟你说说国法,你别忘了,我除了是刑部捕头,还是大理寺的巡检!大理寺的巡检难道事事都要回到刑部签押吗?!”

王洪信登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忽然有人大笑道:“神捕郝四娘果然有张利口!

你虽然还有个身份叫大理寺巡检,可是你也别忘了,你是先当得捕头,

后来才兼职巡检的,说到底你的根子是在刑部不是在大理寺!”随着话音刚落,四个人从土地庙里走出来。

郝丽一见那四个人脸色不觉变了。这四个人号称“刑狱四岳”,是刑部最为铁腕的酷吏,刚才说话之人叫翟鑫,是刑部都官司主事,都官司不仅负责对囚徒的宣判,还负责刑部属吏的考核稽查,决定着属吏的升迁降黜,

都官司还有皇上御赐的黄陂剑,可以对作奸犯科的属吏不经宣判即可追杀。是刑部内部最为森严的部门。

翟鑫为人刚直冷酷,追查案件毫无情面可讲,手段又非常狠辣,刑部大小捕头对他见其人如见鬼,无不避之唯恐不及,人送外号“鬼见愁”。

后面的三人分别叫商立峰、邴本学、索松。这三个人在刑部中大名鼎鼎

,与郝丽并称京城四大名捕。

商立峰身材消瘦如竹篙,善使一对铁爪,号称“苍鹰”;邴本学则精通铁尺功夫,一把铁尺击毙过无数江洋大盗,人称“铁尺判官”;索松手里惦着一根铁锁链,他功夫独到,能将鞭法、流星镖法融入铁链中,这根铁链不知dào

锁拿过多少黑道枭雄,人送外号:“捆仙绳”。

郝丽一见他们便知dào

今日他们决计不会放自己走。若是自己不听劝阻,他们便要用强逼迫自己了。

商立峰冷笑道:“郝捕头,咱们既然并称四大名捕,想必彼此的手段都是知dào

的,你武功虽然不错,但是也绝对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有王捕头协助。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赶紧束手就擒。我们毕竟同事一场,也不会过于为难你。”

郝丽怒道:“我究竟做过什么事?要你们这样对我!我想不至于是因为我不去刑部签押就这样大动干戈吧!”

邴本学沉声道:“若是不去刑部签押这样的小事自然不会惊动我们,至多也是你们刑部司的主事略有不快而已,不过你做下惊天的案子,这可就少不得请你到刑部旧地重游了。”

郝丽奇道:“我究竟做过什么?什么惊天的案子?”

索松道:“郝捕头,你手段利害,咱们这些老弟兄也是勘察过现场才佩服你心思缜密。偌大的现场居然清理的毫无蛛丝马迹,可惜啊,你百密一疏,却失落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你的随身之物确定无疑,别人便是仿造此物嫁祸与你也仿造不出来。”

郝丽愈加惊奇,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翟鑫咳嗽一声,喝问道:“我且问你。你的忠义刀哪里去了?!”

郝丽这才想起,当日金六福夜半来袭。自己仓促间抓起忠义刀当飞刀射出去被他接住,然后混战中再也没有见到,至于是被他收起来了还是随手丢掉了,就不得而知了。此后自己又为了吴振宇的事情被逐出王家,心里纷乱如麻哪里还会去想忠义刀的事情?早就忘在脑后了。

她想明白这件事,立即开口道:“我的忠义刀的确不在我身上。月前我曾与金六福交手,那忠义刀便是在那个时候被他夺去了。”

翟鑫冷笑道:“你还真是铁嘴钢牙,你知dào

金六福是什么人?”

郝丽道:“我与他交过手,曾经将他擒住,他为了脱身还取出腰牌给我看过。从腰牌上来看,他是凤仪卫的高手。”

翟鑫笑道:“这就对了,你知dào

金六福是凤仪卫的人,凤仪卫的人向来生不出大内,死不离皇陵,外臣极难见到。这些事情想必你也是知dào

的,所以你把事情推到凤仪卫那里去。让我们根本无从查证,是不是?可是我们这些外臣见不到凤仪卫,你自然也不可能见到他们,更别说是被他夺走忠义刀了。这一点你是疏忽啦!”

郝丽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王捕头的父亲也与他交过手,金六福还在擂台上打过擂!这些都是王捕头亲眼所见,王捕头,你来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洪信“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转过身去。

翟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请你到都官司去,到那里不怕你伶牙俐齿,三木之下何供而不可得?动手!”

随着这句动手,索松率先一抖铁链,黑黢黢的铁链长蛇般横卷过来。

郝丽知dào

刚才那句话,已经表明今日若是落在他们手中,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惨死在酷刑之下;要么被屈打成招,把所有的罪名都认下来。

她立即施展通天擒拿手,右手一拨铁链,左手电光火石般抓向索松的琵琶骨,索松绝不曾想到她的功夫忽然间变得如此之高,大惊之下,立即闪身后退。

就在郝丽手指距离他的琵琶骨咫尺之遥的时候,后心忽然生凉,立即腰身一转左手变抓为横掠,身子顺势转过来,正是商立峰在后面瞧出便宜,使出铁爪抓过来。

郝丽的一抓来的更快,正好抓在他的左臂上,登时将他反扭过来,不等他反应,郝丽已经飞起一脚踢在他胯骨上,将其横蹬出数丈摔在地上。

郝丽一招得手更不停留,转身扑向邴本学,邴本学站在不远处,刚才并未出手,在四大名捕中郝丽身为女子,心思最为缜密,但是武功最弱,所以他不愿意以众凌寡,便在远处观战。等见到眨眼功夫郝丽便已击败两人,这才大惊,赶紧举起铁尺要冲上来。

没想到郝丽身法更快,他铁尺尚未举起,郝丽便已经冲到面前,探手抓住他的手腕,往日他们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打闹为嬉,所以对她的通天擒拿手也有所了解,

立即手腕翻转想要抽回手来,没想到却像是被铁钳钳住一般,丝毫抽不动!惊骇之下被郝丽伸手点中胸部天突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内讧

此时索松挥舞着铁链狂扫过来,商立峰也爬起身来挥动铁爪分为左右两翼上前夹攻。这次他们有了准bèi

再想击败他们不再容易。翟鑫武功不济,

但是眼光极为锐利,登时看出,这几日郝丽武功突飞猛进似乎不是自己功力见长而是另有缘故。当即喝令他们不用急于进攻,只要缠住她,消耗其内力便是。这招果然毒辣。

索松等人见她稍有喘息便立即狂风暴雨般攻击过来,见她闪躲过去刚要反击,便立即退出圈外游斗,只不过几十回合,便觉察出郝丽的功力急剧下降,

竟然又回到原先的水平。郝丽暗暗叫苦,刚才她出奇制胜乃是依仗李重远度给她的功力,这种外来的功力虽见效快可是消耗起来也是极快的,只能速战速决最忌久战。

商立峰见她渐渐无力登时大喜,立即大喝冲上前来,左右铁爪分开,一抓抓向前胸,一抓抓向后背,索松趁机将铁链卷向她腰间,郝丽知dào

这一招他们演练许久,

极难逃脱,便拼着鱼死网破,纵身向前一步一招二龙戏珠手指插向商立峰双眼,右手向后反撩拍向索松丹田,谁知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们二人同时松开手中的兵器,分别抓住她的双臂反扭过来。

竟是要将其擒拿下来,郝丽情急之下自然而然使出李重远教她的六爻擒拿手,双膀较力,身子凌空翻了个筋斗,手腕转动,反将他们二人扭住,只是此时她已经筋疲力竭,再也没有力qì

将他们击倒在地。三人登时僵持在一处。

翟鑫沉声道:“王捕头,你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王洪信点点头,抽出虎头大刀纵身跃起,凌空向郝丽背心劈来,翟鑫叫道:“留活口!!”王洪信将大刀翻转。用刀身向她背后拍来,虎头大刀甚为沉重,若是被拍在后背,纵使不死也要骨断筋离!

翟鑫并不在乎,只要郝丽还有口气能问讯口供即可,谁管她伤得如何!

郝丽已经闭上双眼,她知dào

已经再无回天之力了,就在大刀离她后背不足三寸的时候,王洪信忽然觉得郝丽的背影急速变远了。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就看见漫天的星斗,瞬间后背后传来剧痛,尘土飞扬。他这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摔了个大跟头!

等他爬起身却看见索松、商立峰被身穿长衫的人抛上半空,犹如断线的风筝晃晃悠悠嚎叫着一头扎下来。那人将郝丽拉到背后,一手扣住她的脉门,郝丽登时感觉极为浑厚柔和的力道从脉门传递到丹田,身子说不出的舒服。刚才筋疲力竭的虚脱感也瞬间不见了。重新变得精神抖擞。

那人一边为郝丽度气,一边冷冷地打量着王洪信。沉声道:“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作为,你们虽然缘尽于此,但是我以为你总是要念及旧情的,没想到你竟然要下毒手,刑部找她只不过是要问口供。你却要打断她的脊梁骨,便是日后刑部证明她是无辜的,人也要终生残废了。蛇蝎心肠也莫过于此!”

翟鑫又惊又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管刑部的闲事!”

那人冷笑道:“我就是李重远!”翟鑫

对李重远的了解远远多于郝丽等人,他知dào

此人是皇亲宗室但是也知dào

随着他父亲李山的去世。他在宗室中虽然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不过,既然沾了皇亲的边儿,自己就不敢过于放肆,不然亵渎了皇室尊严,可不是自己能吃罪得起的。

便压住怒火,拱手道:“原来是李大侠,我在刑部看到过你的卷宗,李大侠出身尊贵,虽身在江湖,但是万事还望以朝廷为重。”

这句话不露痕迹地点出他的身份,希望李重远不要干涉此事。

李重远冷笑道:“正是要以朝廷为重,我才要出手干涉!你们不去排查凶手却因为一把忠义刀就轻易怀疑自己的手足同袍,居然还动用杀招,你们是要公报私仇还是要找人背黑锅!?

这样做法岂不令人心寒?郝丽幸好还是朝廷命官你都敢妄加陷害,若是平民百姓落到你手里只怕骨头都被拆地不剩一根!还自称什么神捕,笑话,你们只是一帮草菅人命的酷吏!”

翟鑫脸色一变,喝道:“李大侠!你太过分了!竟敢对官员行事妄加评判!你虽然出身

高贵,可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阻止我们便是违抗皇命,违抗皇命便是谋反!无论是谁也回护你不得!你武功虽高,可是刑部数百捕头奋勇向前,你又能阻挡多久!”

听了这些话,李重远心里有些踌躇,他自从父亲蒙难之后,便对皇家官场心灰意冷,当年李重俊身为太子之时,还曾对他说要到太庙敬告列祖列宗,恢复他的皇家子嗣身份,却被他谢绝了,他觉得自己无忧无虑游荡江湖胜过整天在皇家大内勾心斗角。

后来李重俊出事,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但是,他虽无意于皇家,却也不想谋反,若是成千上百的捕快涌上前来,自己一拳一个固然杀得痛快,可是这反贼的罪名也坐实了。

翟鑫察言观色,见他犹豫,便立即道:“你若是能弃暗投明,我也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进刑部当捕头,就凭你的身份,做几年捕头,想升职为刑部司主事也是不难的。”李重远冷笑道:“你当李某是官迷心窍之人吗!?”

翟鑫喝道:“刑部有征调黎庶之权,你如今是白身,并无官职在身,我自然可以征调你。哼哼,这捕头可不是你不想做便可以不做的!拒绝征调便是蔑视皇恩,你好大胆!”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声色俱厉!他却不知dào

这句话已经逼得李重远动了杀心,因为事到如今杀了在场所有人带着郝丽离开这里才是上策,留下他们迟早是个麻烦。可笑此人大发官威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把脑袋送上了鬼门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大胆

正当翟鑫洋洋得yì

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冷笑道:“你好大胆!田大人的人你也敢征调!?”

翟鑫大怒回过头来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穿劲装,是镖师打扮,另一人却是穿着文士长衫,他正要喝骂,却看见那穿着文士长衫的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不觉浑身大震!

他认出来了,那人正是田扬名的贴身师爷王志强!

如今田扬名是皇上身前最为炙手可热的人,而王志强是田扬名身前最为炙手可热的人,这尊大神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若是得罪此人只消放出话来,那些刻意讨好王志强的人便会把弹劾他的奏章雪片般堆上皇上的龙案,自己就死定了!

翟鑫赶紧整整衣裳紧走几步,来到王志强面前深深施礼道:“原来是王先生来了,在下不知dào

王先生在此,实在是唐突之极。”

王志强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翟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跟着田大人走南闯北多少年,也不曾见过田大人这般不把人命当回事!”这句话把翟鑫吓得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翟大人,你说说,为何要带郝捕头啊?”王志强倒背着手,眼睛直盯着翟鑫问道。

翟鑫知dào

,这背后定然有田扬名插手,有了田扬名事情就复杂了,今夜之事若是应对不好,那自己得罪的不是王志强,而是其背后的田扬名!

赶紧道:“王先生,这里面并不是在下有心要对付郝捕头,只是前几天京城龙凤镖局的案子牵扯到了她,在下要按着法令找她询问,这里面并没有什么违法之事。”

王志强冷笑道:“这话说是这样说,只是真要做起来可就不是这样了。三木之下何供而不可得?这可是你说的!栽赃嫁祸、屈打成招原本也是你们都官司的拿手好戏!”

翟鑫吓得冷汗直冒,连声道:“王先生明鉴啊,王先生明鉴啊!在下身受皇恩实在是不敢做这种违法勾当啊!”

王志强道:“我且问你,你在龙凤镖局勘查现场,可曾查到什么端倪?”

翟鑫道:“在下确实找到一样证物,那就是郝丽的忠义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下才要找她……”

话未说完,王志强便打断道:“那除了忠义刀,还有别的证据吗?”

翟鑫道:“没有了,现场打扫的很干净,连外人的足迹都没有留下。”

王志强冷笑道:“现场打扫的很干净,说明行凶之人做事很仔细也很沉稳,是也不是?”

翟鑫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王志强道:“既然连足迹都不曾留下,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把须臾不离身的忠义刀留在现场呢?岂不是很矛盾?”

翟鑫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声道:“在下疏忽了,在下疏忽了,谢谢王先生提醒。”

王志强沉声道:“

翟大人主政都官司大概也有十年了吧?”

翟鑫赶紧恭维道:“先生好记性,到如今正好是十年零三个月。”

王志强道:“你若是刚入行,说是一时疏忽了,我也信了。可是你是入行十年的老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一时疏忽?

只怕是另有目的吧?想来也不奇怪,龙凤镖局的惨案。皇上宣旨督办地很紧,估计你们刑部也是急于了结这段公案。对于这样的无头公案要想结案,最快的方法莫过于找人顶罪!

所以你们找上了郝丽,不过说来奇怪的很,你们为什么要找郝丽顶罪呢?她似乎不是最好的人选。”

翟鑫早就面如土色,吓得口不能言。

王志强道:“这些事,估计你也没胆子说。算了,我要提醒你,如今李重远和郝丽是田大人的手下,谁敢对他们不利,便是对田大人不敬。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说罢招呼李重远与郝丽离开。

翟鑫见他们离开丝毫不敢阻拦,还得连声道:“恭送王先生!恭送王先生!”

回去的路上,李重远问道:“王先生,你怎么赶来了?”

王志强笑道:“这要问王新泽了。”

原来郝丽与李重远分手后,李重远便告sù

王新泽,自己要跟在郝丽身后,遇上紧急事情好做援手。王新泽江湖经验极丰富,知dào

这次事情定是不一般,竟然连刑部捕头也敢跟踪,可见来头不小,他赶紧奔回去,

将这事告sù

了王志强,王志强告sù

他若是跟踪之人是江湖草莽,有李重远一人应付便可足矣,但是若是有官府的背景,情况就有些复杂,他生怕李重远把事情弄糟,所以赶紧叫王新泽带路,急匆匆的赶来了。

当他赶到时正好听见翟鑫要征调李重远,这才将他好好教xùn

一顿。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客栈落脚。

等回到客栈,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各回各房去休息。

王志强回到房间并未上床去睡,而是泡上一杯清茶,边品着茶边看书消遣,时间不长,就听见有人敲门。王志强打开房门,见是李重远便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李重远笑道:“王先生,刚才听见你教xùn

翟鑫,

有句话似乎没有说透,就是说他们用郝丽来顶罪那句话,我想了一路,仍旧是理不出头绪,所以来想请教先生。”

王志强笑道:“你果然聪明,我故yì

留个话头,一则是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二则是看看你们是不是可造之材,这也是田大人的意思,你果然没有叫大人失望。哈哈哈。”

他给李重远斟上茶,笑道:“这件事若是由我来说,事情不可能说的详细,而且事情有可能与我推理的大有出入,不过,我已经找好了人替我说。”

李重远奇道:“是谁?”

王志强道:“就是那个翟鑫!”

李重远愈加惊奇:“他怎么会告sù

我?”

王志强道:“其实早在三个月前,田大人便侦知刑部内部有一股势力,只是不知dào

这股势力的背景是什么,更不知dào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因此就一直没有动他们,

这里面最为活跃的就是翟鑫!而且我们已经侦知了他们的秘密据点,每隔五天便在当夜子时秘密聚会,今夜正是他们聚会之日,眼下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你想不想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呢?”说罢笑眯眯地看着李重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人阁

李重远见他都把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又怎么能中途退缩,便立即答道:“当然要去听听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王志强拿起纸笔,在素纸上写下一个地名,拿给李重远。他接过纸看时,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天人阁”。

李重远奇道:“这天人阁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啊,这地方人来人往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聚会的据点呢?”

王志强道:“刚才我说田大人侦知了他们的秘密据点,其实这只是一种说法,因为他们的据点从来就不是固定的,每次都选在不同的地方,根本没有规律可循。”

李重远道:“那他们有事要聚会的时候岂不是也很麻烦?要对与会之人一一通知聚会的地点才行,可是这样多的人,通知的时候就难免走路风声,反而更危险。这种做法听起来保险但实jì

上并不安全。”

王志强赞道:“你想得够深,当初我们也是这样想得,但是他们并没有走漏任何风声,而且也没有发xiàn

有人替他们跑腿通知,但是也并不是在聚会的时候便预先定好下次聚会的地点,因为这样做风险更大,一旦有人被捕招供出来,

那这个秘密组织便要被一网打尽了。我们猜想这说明他们之间有个秘密约定,根本不用见面就能知dào

下次聚会到哪里去,结果我们发xiàn

,每当聚会之日,翟鑫他们都会去天人阁喝花酒,如果我们没有猜错,这天人阁里一定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事物,提示他们到哪里聚会!”

李重远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王志强苦笑道:“我怎么知dào

?这个要你自己去查!不过,你要小心些,这天人阁有些古怪。”

李重远不解道:“只是青楼而已。能有什么古怪?”

王志强道:“青楼、戏班、马车店,最能体会世间百态。也最容易藏着不为人所知的玄机!就说这天人阁吧,其实在十年前,天人阁只不过是长安南郊一家不起眼的小小窑子,只能招待些贩夫走卒之类的底层客人。

就在两年前,这天人阁忽然有了巨大的财富。不仅搬到了京城最好的地段,还花大价钱从江南买来漂亮姑娘,又重金从教坊司请来名家高手,教授姑娘们琴棋书画、歌舞风月。

据说刑部曾暗中调查过他们的资金来源,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不了了之了。虽然那老鸨仍旧是当年的老鸨,但是背后的掌柜肯定是另有其人!所以,你可不要大意,这天人阁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房门忽然开了,郝丽笑吟吟推门进来。“去年的时候,天人阁还出过一件事情,那才是叫人大开眼界呢!”

王志强笑眯眯地看着郝丽道:“你怎么来了?”

郝丽笑道:“这还不简单,你教xùn

翟鑫的时候,我就觉得话里有些古怪,不过我还没往深处想,直到刚才咱们闲聊完了各自回房睡觉时。

你却有些与往常不大一样。你说过你有失眠的毛病,晚上是绝对不会喝茶的。不过刚才你却叫小二为你泡了一壶浓茶,我猜想你肯定有事。今夜不打算睡觉了。

傍晚出了这样的事情,晚上你又不打算睡觉,那还能有什么事情呢?当然是调查翟鑫对不对?”

王志强啪啪的拍掌,赞道:“好算数啊,推算的一点不错!”

郝丽调皮地问道:“今晚若是阿远和我都不来,你又当如何?想自己一个人去夜探刑部吗?”

王志强哈哈大笑却不回答。只是说道:“去刑部就不必了,你来得正巧,跟重远说说,这天人阁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

郝丽道:“说起这事儿,天人阁还真是不一般。别的不说,就说天人阁的头牌如烟小姐吧,人长得漂亮就不说了,那是必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说了,那也是必须的,就说那架子端得大,如烟小姐平时是不随便见人的,

去年吏部侍郎刘大人的公子到天人阁去见如烟小姐,前前后后花了近万两白银,也只是陪着说说话儿唱唱曲儿什么的,愣是连白云床的边也没摸到,

刘公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就仗着父亲的官威带着家里的护院打手去天人阁闹事儿,可是刚进门就被天人阁的打手揍了个呜呼哀哉。

刘大人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打了,当然不能不管,就请了京兆尹商议要找茬查封了天人阁,谁知第二天大理寺就有人上书弹劾刘大人贪污受贿,结果刘大人被流放岭南。从那以后,京城所有人都知dào

天人阁是不能惹的。”

李重远道:“可见这青楼的后台势力大得很啊。”

郝丽笑道:“能在京城开山立柜做生意都有些势力的,这倒也不足为奇,奇的是这天人阁的头牌,就算是头牌吧,可也毕竟是窑姐儿,窑姐儿自然是要接客的,可是那如烟小姐就不一样了,别说是接客了,

就算是陪着吃杯茶,也要看她愿意不愿意,更奇怪地是老鸨子不但没脾气反而陪着笑脸好生伺候着,自古老鸨子爱财如命哪里有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的道理?

再说了,窑姐儿不接客,她自己也没缠头可赚啊,那如烟小姐混迹青楼图的是什么?”

李重远笑道:“是有些奇怪。”

王志强笑道:“在平常世事中如是有一处不正常可以视为偶然,若是好几处地方不正常那可就可能是破绽了,你们不要惊动刑部,

估计这件事也只是刑部里面少部分人搞鬼,若是真的去夜探刑部,恐怕要引起刑部的震怒,那就反而给了翟鑫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了。”

李重远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去天人阁看看。”

郝丽见他一脸兴奋地样子忍不住揶揄道:“你们男人都是这幅嘴脸,一说是逛窑子就猴急地抓耳挠腮!”

王志强闻言哈哈大笑。

天人阁坐落于长安城中朱雀大街北首,此地是长安最为繁华的地方,可谓寸土寸金,而天人阁却是个八进八出的大宅院,横跨两条大街,就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人惊叹!

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八进建筑全都是三层的红木楼房,梁柱上用金粉勾描着麒麟等瑞兽,一派金碧辉煌,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座行宫别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后院

从他们落脚的客栈到天人阁距离着实不近,好在李重远和郝丽都是有功夫的人,根本就没有按着大街走,而是蹿墙越屋直接从人家房顶上飞跃过去,

这样一来距离就近了不少,才开始的时候,郝丽施展轻功尚能够与李重远并驾齐驱,但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不行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李重远微微一笑,探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提在手中继xù

向前奔行,

郝丽登时觉得一股温厚热流从脉门涌进丹田,刚才渐渐衰弱下去的内息忽然变得汹涌澎湃起来。不禁心中惊奇之极,以自身内力为别人度气并不稀奇,

但是稀奇的是李重远竟能一边为她度气,一边提着她飞奔速度丝毫不减,这就不是人力所能为之了,可是她哪里知dào

李重远施展轻功耗费的并不是丹田内息,

事实上,自从黑虎峰一战,他的丹田被玄义用劈空掌摧毁,后来得遇玉真人,玉真人用天地大法为他重建丹田,并为他度入先天元气延年续命之后便将传统的内家气功心法尽数抛弃,专心修liàn

星辰功法,所以,

他施展轻功之时并不是依赖自身的内功修为,而是借助星辰之间的引力相互作用,使自己被力量牵引着、托举着飞奔,至于度入郝丽丹田的真气也不是他自身的内息,而是引导天地之炁沿着经脉灌输进她的丹田而已。只不过这些功法太过玄奥,李重远既然不肯说破,郝丽是想不明白的。

当天人阁近在眼前的时候,郝丽从屋顶上下来,一路奔行,因为有李重远的缘故。她不但不累反而变得神完气足。

当他们纵身跃进天人阁大院的时候,天人阁依然有喝花酒的客人在歌舞升平,此时城里大部分人家早已入睡,

但是在这里春宵一刻值千金,没人愿意早睡都在及时行乐,前后八座木楼有些房间都已经熄灯。想来房间的主人在云雨之后早已安眠了,在底层角落里有几间房间亮着灯,李重远悄悄上前探查发xiàn

只不过是些守夜的护院武师或是正在收拾夜宴残羹碗碟的仆人在忙碌。

第一重红楼一楼大厅还有不少人在左拥右抱着美女喝酒听曲儿。大厅的后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工笔画,

乃是宫廷大画师张萱的名作《春色满城图》,这幅画里几乎将长安城尽数纳入画中,画中的仕女、书生、游走四方的小贩、推车行进的脚夫无不栩栩如生,就连城中的楼宇建筑也完全仿照实物按比例缩小画入画中,据说有些楼宇房顶瓦片略有残损,居然也被张萱如实画下。

这种画法在重意不重形的大唐画风中的确是独树一帜的。

李重远见此处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注意他,干脆不再潜行暗处,直接站出身来,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厅,来的时候郝丽已经换上了男装,跟在他后面倒也看不出是个女儿身。

站在大厅门口迎客的大茶壶见他们过来赶紧上前招呼:“两位爷,可有相熟的姑娘?”

李重远笑道:“我们初来乍到。只是听说天人阁艳名远播,所以特地过来瞧个新鲜!”

说罢随手丢过一块碎银。那大茶壶双手接住,见那银子成色十足,立即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赶紧把他们领到黄花梨木茶几前坐下,又忙不迭地的泡上茶,

这才一脸媚笑道:“两位爷真是好艳福吆,不瞒您二位说。我们天人阁的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这床上的功夫也极是高超。别的青楼小娘们儿个个都是骚狐狸,

客官您要是在那里过夜,明天一早起来保准腰酸腿痛,可要是您在我们这里过夜啊。小的敢打包票!不仅夜里玩的欢,明早起来还能神清气爽。关键是功夫好啊!”

郝丽鄙夷道:“切!这陪男人睡觉到这里也成了功夫!真是玷污功夫这两个字!”

那大茶壶正色道:“这位爷,俗话说的好,行行出状元,这窑子里姑娘虽然操持的是贱业,可也是经过师父调教的,要说陪男人睡觉,这是青楼姑娘们的本分,

说起来也没什么丢人的,咱们一不偷二不抢,都是凭本事吃饭,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这些苦命人一不靠山二不靠水,就凭着爹娘给的这副好身板争点辛苦钱,这丢什么人哪?”

这大茶壶就是在青楼里跑腿打杂的伙计,又称为龟奴,说起来是三教九流中最为低贱的行当,最是教人看不起。可偏偏把青楼里前门迎新后门送旧的勾当说得义正言辞,惹得李重远暗自发笑,差点儿把含在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那大茶壶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您千万别以为陪男人睡觉就是脱光了衣服,伸开腿儿往床上一躺就完了,那叫庄稼把式,

是村妇愚夫造人生孩子的把式,根本不能登大雅之堂,这里面学问大着呢,这观音坐莲听说过没?老汉推车听说过没?寒鸭凫水听说过没?”

看着郝丽一头雾水的样子,那大茶壶愈发得yì

起来:“看看,这位爷,就这些寻常的招数您还没听说过呢!就别说那些手段高超的倒拔垂杨柳、冰火两重天了。”

丽听得又羞又怒,忍不住低喝道:“别再说这些龌蹉勾当!姑……大爷我不爱听!”

那大茶壶偏偏是个话痨,说起来根本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一个劲儿的喷唾沫星子:“别介啊大爷,奥,小的明白了您这是来阳火儿啦,小的这就找姑娘帮您老泄火,不是小的吹牛!这里的姑娘随便一套销魂大法施展出来,保证您老欲仙欲死”。

把郝丽气得脸色发白,李重远在旁边再也憋不住,一口茶水都喷出去,乐得哈哈大笑。

李重远笑道:”算了,休要在此呱噪,还是叫姑娘们下来看看吧!”

那大茶壶唱个诺:“得嘞!客官爷您瞧好吧!”转身对着楼上高声叫道:“姑娘们!见客喽——”

随着楼上娇滴滴地应声:“来喽——”

话音刚落,楼梯轻响,一大群漂亮妩媚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欢声笑语,大厅里登时靓丽无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打架

那些姑娘们笑语连篇、莺莺呖呖笑闹着簇拥到李重远和郝丽身边,郝丽非常恼怒,低声对李重远喝道:“你……你真个儿要在这里鬼混!?”

李重远笑道:“你说哪里话来?咱们不见见这里的姑娘,你又如何看出端倪?”

郝丽羞恼地跺了下脚,挤出人群索性不理他。

李重远笑道:“听说你们这里的如烟小姐国色天香,不知是否也在其中?”

众女不悦道:“这位爷好生偏心!咱们姐妹比起如烟好不逊色,爷怎么只想着如烟呢?也不知dào

她有什么好!”

大茶壶苦笑道:“大爷有所不知,如烟小姐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大爷千万海涵。”

旁边有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叫道:“如烟这小蹄子好生无礼,老子为了见他是花了大价钱的,可是她却只是抚琴唱曲就把老子打发了。”说罢站起身来,他明显喝得不少,步履有些摇晃,晃晃悠悠走过来劈胸揪住那大茶壶的衣襟。

见有人要打架,那些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逃开,大茶壶赶紧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小的替我们家小姐给大爷赔不是就是啦!”

说罢连连作揖,正好那公子伸手向他头上打来,大茶壶作揖的时候两肘正好磕在那公子的手腕处,尽管大茶壶惨叫连连,可李重远看得仔细,

那公子的手根本就没有挨上他的边儿,倒是公子的手腕被他的肘尖儿重重的磕中,双臂登时酸麻再也提不起手来。

那公子大叫道:“好啊,你个小王八蛋!敢用阴招损害老子!”

那大茶壶哀求道:“小的在这里混饭不容易,还望大爷高抬贵手。”他虽然求饶,但是眼神里却毫无惧色。那公子大概知dào

天人阁背景利害。也不敢把事情搞大,见他求饶便顺势下台,大声恐xià

几句便重新回去落座喝酒。

李重远却趁乱离开来到后庭无人处,郝丽已经在此等候,郝丽幸灾乐祸道:“怎么样?好事被人打搅了吧?”

李重远苦笑道:“你们女人就是心眼窄!只不过是说笑几句,你就这样生气。不值得呀不值得!”

郝丽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男人明明就是想要偷腥,可偏偏还要找个理由,真是笑死人啦!我问你,你在里面快活了半天,可曾找到什么有用得线索?”

李重远摇头道:“没有,这里面除了如烟不见客有些个古怪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郝丽怒道:“你就知dào

如烟、如烟!你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是来买春的,你是来办案的!”

李重远笑道:“你就是这般心急!我要是不说。看来你要给我用刑了是不是?别急,这如烟不见客就是最大的古怪!你说哪里有窑姐儿不见客的呀?这个如烟明显不正常!事有反常必为妖!咱们不如就从如烟这里入手。”

郝丽哼了声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发xiàn

,原来是拾人家王先生的牙慧!王先生早就说过如烟可疑,你还没和姑娘们云雨之后再突然发xiàn

这个秘密呢!”

这番话把李重远说得很是郁闷,他搞不懂郝丽哪里来的这阵无明业火,只好反问道:“那请问郝捕头,你又有何发xiàn

呢?”

郝丽笑道:“发xiàn

自然是有的,你瞧见那副《春色满城图》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李重远回忆了一会儿。摇头道:“这幅画是真迹的,至于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倒是说不上来。”

郝丽道:“这天人阁极是干净整洁,便是角落里也被清扫擦拭的一尘不染,可是那《春色满城图》上却有一处沾着片花瓣儿,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点细节李重远倒是真的不曾注意,他赶紧转会前面大厅,见刚才大茶壶泡好的茶仍在茶几上摆着。便过去装作喝茶,仔细端详那副《春色满城图》,

果然在画的右上角一处民宅房顶上沾着弯弯地菊花花瓣儿,若是不仔细看,真是不容易看见。花瓣若是落在地上是再也正常不过。但是花瓣却粘在高高的墙壁画布上,并且无人清除摘取,这就不正常了。

他赶紧回来,低声道:“果然是有一个花瓣粘在画上……”说到这里,抬头见郝丽看着他微笑不语,心里登时明白:“原来他们是用花瓣来通知同伙在何处聚会!”

郝丽赞许道:“阿远,你果然开窍了。不错,刚才我一进大厅便觉得奇怪。在这里若是悬挂山水画或是花鸟鱼虫才是应景之作,

可是偏偏悬挂了这副描写市井人家的《春色满城图》,后来猜想其实这副画完全可以当地图使用,那么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呢,我仔细打量好几遍,才发xiàn

在画上有这个花瓣,正好粘在长安东北角福德巷民宅的屋顶上。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李重远笑道:“他们果然精明,如是让人跑腿同传,恐怕早就被人探听出消息了,他们用这种方面,局外人便是就在当面也绝对猜不出这里满的玄机,怪不得翟鑫他们时常在这里喝花酒,原来就是为了获知下次聚会的地点。”

郝丽笑道:“你不是要见如烟小姐吗?现在还有点时间,不如你去看看她。”

李重远奇道:“咱们已经弄清楚他们如何知晓聚会地点,待会我们直接到那里去就是了,干嘛还要去找如烟?”

郝丽道:“你少装正经,你嘴上说不去,心里说不定美得要死呢!”

李重远苦笑着接不上话,郝丽见他窘迫,这才笑道:“这如烟本身就是个谜,我们刑部曾经查过她的来历,居然毫无所获。

你想想看,一个人长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社会关系,就算是孤儿也有抚养她长大的好心人,绝不可能是一片空白的呀,

这个如烟偏偏就是一片空白,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只要揭开这个谜这天人阁的秘密也就明白大半儿了。现在还不到子时,此处距离福德巷也不算太远,

咱们这就去瞧瞧那位美人儿在干什么。”说罢在前面带路往后走去。她曾经得到过眼线的消息,自然是知dào

如烟住在哪里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木楼

所以领着他径直往后走去,在第三幢红楼后面便是天人阁的后花园,这一路上也有不少天人阁的护院来回巡逻,他们两个身手不凡,那些护院自然是不可能发xiàn

他们的,就这样毫无阻滞的来到后花园。

见了这后花园,李重远禁不住惊叹一声,这花园实在是太美了,各种奇花异草被恰到好处地布置到各处,花草的空隙里全都栽培着高大的龙爪槐、桃树、杏树、柳树和樱花树。各种造型不同的树木相映成趣,

形成了小小的树林,树林中假山喷泉应有尽有,再加上各种颜色的灯笼远远近近的悬吊着,整个花园美景被柔和的灯光照地宛如仙境一般,

就连他们二人定力远胜常人见到此情此境也不禁神魂摇曳起来,不客气地说,便是皇家园林也不过如此。

他们静静地伫立了片刻这才收敛心神,恋恋不舍的往东北处走去,等绕过一片樱花林,眼前还是欲迷人眼的龙爪槐,郝丽奇道:“奇怪,这里的树木看着眼熟,莫不是刚才咱们来过?”李重远也是疑惑,他站在高处,往四下稍一观察,心里便登时明白了,这是个简化的奇门阵法!

设阵之人别出心裁,居然用不同的树木构筑了这个奇门阵法,李重远早在天山派的时候就熟知这种阴阳相生相克的阵法,当初他还用破解陆平湖等人设置的障眼法,发xiàn

了莲参洞,更在后来与赵思慎交手的时候,用奇门遁甲原理推测出赵思慎的落脚地点,这才有机会重伤了此人,救下李重俊。

眼下的林阵比起当年来更加简陋。破解起来毫不为难。不消片刻便找准生门,领着郝丽穿过林阵障眼法直接走过去。郝丽多留个心眼,她怕万一自己与李重远失散了待会却如何走出林阵,便悄悄抽出短刀,在经过的树木上留下记号。

等转过一株高大的龙爪槐之后,一幢别致的二层小木楼便出现在眼前。这桩二层小楼设计极为精巧,令人感觉似乎不是居住的房子,而是用来收藏的珍品。

小楼并没有像前面三座木楼那样涂着鲜艳夺目的大红色,而是保持着原木的本色,只是在上面刷了一层清漆。但是在这种洗尽铅华的简单中却透露出低调的奢华,小楼的大门并不是寻常见的推门,而是平拉门,门也不是整个的木板而是雕琢成牡丹花样的棂,在上面用洁白的素绢蒙起来。

在这片姹紫嫣红的花园中。这座小楼宛如高山雪莲般冰清玉洁,在群芳中显得卓尔不群,自有一份清高之气。那些价值不菲的花草倒成了大红大绿的俗物了。

此时小楼内点着粉色的灯笼,极清淡的粉红色透过素绢洒出来,让这座小楼在冷艳中多了几分妩媚,这种构思设计确实独具匠心。

这种情景让李重远不禁想起当年在天山上学艺之时,曾经看见过紫岚房间里的烛火,那粉色的烛光透过窗棂映照在雪地上也是这般迷魅。

郝丽见他发呆。又怎么会知dào

他在想什么,便轻轻推一下他道:“你发什么呆哪!还不快点上去。”说罢自己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跃上楼顶,李重远赶紧跟上。世人风俗,凡是居住楼房的,主人必居上层

,楼下往往是丫鬟仆人居住的地方。

等上得楼顶,郝丽悄悄揭开一片瓦。柔和的灯光透入出来,同时一股袭人的香气弥漫出来。郝丽探头往下一望,俏脸不禁羞红,李重远不知所以,赶紧挤上来望去。却看见下面有位极美的姑娘,那姑娘容貌极美说是国色天香也毫不为过,想来这就是那位令世人仰慕已久却不得一睹芳容的如烟姑娘!

只是不巧的是,如烟姑娘正在更衣,罗裳褪尽,雪肤裸露,几乎毫无瑕疵的玉体上仅有一片红绸肚兜,勉强遮住要紧的部位,饶是如此,那雪白浑圆的双峰倒有大半被看了个正着!

如烟转过身去将换下来的罗裳随手丢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件黑衣披上,转身的时候却将美臀展现了出来,看得李重远血脉偾张,浑身燥热!

郝丽心中禁不住妒火中烧,伸手在他肋下狠狠的掐了一把!这疼痛才将他从狂乱中清醒过来。等他顺过神儿来再往下看,却不由得呆住了,如烟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劲装,

这哪里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天人阁头牌,分明是个江湖儿女,如烟换上黑衣,又拿起一方嘿帕,遮在脸上。她悄悄的推开窗户,见花园中无人,便迅速从窗口跃下,沿着花丛中的路径疾奔而去。

李重远见她走了,生怕以为屋中有人,悄悄探头张望一下,却见屋里并没有任何人,这才放心。

见如烟疾奔的身形即将隐没在花园中,郝丽在他耳边急道:“咱们兵分两路,我去跟踪如烟,你去福德巷查看他们如何聚会!”

李重远见刚才如烟奔行的步伐便知dào

此人武功比起郝丽略有不足,何况此时郝丽又被自己度气,功力又提高了至少三成,对付如烟更不在话下,便点点头,自己起身赶往福德巷,郝丽则立即从楼上跃下,向如烟若隐若现的身影追过去。

如烟脚程甚为迅捷,不大一会便奔到林阵中央假山处,从隐秘处拿出一柄狭长微曲的长刀背在身上返身向后院奔去,郝丽不曾防备她会突然往回跑,几乎被撞个满怀,赶紧闪身藏在树后,这如烟也是急于赶路竟没有发觉,奔到院墙根,如烟足尖往墙上一磕,身子便已借力腾空跃起,跃上房顶便急速往东北方奔去。

郝丽赶紧跟上,奔行不一会儿,郝丽左肩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吓得她浑身抖了一下,赶紧一招“后抓撩阴掌”反掌打去,那人默不作声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拖,便将这招破去。郝丽趁此机会转过身来,却见是李重远。

李重远笑道:“我远处看她去的方向和咱们一样,就停下来等等你。”

郝丽嗔怪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中了埋伏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跟踪

李重远道:“你还吓死我了呢!刚才那招撩阴掌,若是我不曾防备被你打中,岂不要绝后!”

郝丽一愣,等想明白过来,不禁满脸通红,羞臊道:“你绝不绝后管我何事!”

此时如烟在前面已经走得远了,郝丽娇嗔道:“还在这里耍贫嘴,人都快跑没影儿啦!”说罢自己发足向前奔去,李重远赶紧跟上。

如烟在房顶上奔出十数里,然后跃进一民宅里。李重远与郝丽跃到屋顶上,郝丽低声道:“这里就是福德巷了,这里位于长安城郊,人群极为复杂,可谓是三教九流会聚之地,有不少凶悍恶徒便是匿身于此,

平日里连京城衙门的骑卫都不敢单枪匹马到这里来呢!”眼瞅着如烟来到房门前伸手敲敲门,那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把如烟迎进去,然后把木门紧紧地关上。

郝丽低声道

:“看见没?这屋里还指不定有多少牛鬼蛇神呢!咱们瞧瞧看看,到底有谁在这里。”说罢悄悄地把瓦片掀开一条缝,只见里面坐着七八个黑衣人,

奇怪的是这些人尽管是同伙,可是进了屋之后仍不肯将蒙面黑巾摘下来。若不是如烟的身材娇小,与那些人相比区别甚大,还真是很难将其分辨出来。

如烟拿出个令牌样的物事往众人面前亮了亮,然后拱手道:“各位弟兄到齐啦,很好,咱们这就将近期的事情议议。”如烟原本声音婉转,犹如百灵,如今却忽然变得沙哑低沉,却是故yì

压低嗓子说的。说罢坐在居中的交椅上。

坐在左侧交椅上的黑衣大汉站起来说道:“节令使大人,在下这几天已将那笔银子运到指定地点,银匠已经找来,洪炉也已经垒好,今晚就能冶炼银锭。”这人声音嘶哑,显然也是故yì

压着嗓子说话的。

如烟道:“这就好。你记住冶炼银锭不但要把上面的铭记去掉,还要铸造成五两、十两常见的银子,别忘了还要在砂石上磨损做旧一下。”

那黑衣大汉道:“节令使吩咐,在下不敢有误。”

屋顶上李重远与郝丽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计较:“前脚朝廷税银刚刚被劫,后脚这里便要重新冶炼银锭,还要做旧磨损。

这要冶炼的银子八成便是被劫的税银,因为税银为了运输方面都是将收缴的碎银冶炼成一百两一锭的巨大元宝,还在底部铭记上户部印章。

这种银子根本没有办法在市井中消费花用。所以说若不是税银又何苦如此折腾?难道不怕损耗?这如烟居然是什么组织的节令使,这位置可是不低,只是不知dào

是个什么组织。”

另有身材壮硕的黑衣人站起身道:“前些日子,按着节令使的吩咐,将洪福镖局押运的货船引到歇马渡,只是不曾想到,这货船上却多了三个人,那两个人倒也罢了。

另外一人却是刑部的四品捕头,在下打听了一下。此人便是号称神捕郝四娘的郝丽,这可是大麻烦,刑部捕头涉案,刑部的人难辞其咎,他们为了自保也势必要设法将其开脱出来。那我们苦心设的局就可能被识破。”此人同样是压低嗓子说话。

不等如烟说话,旁边又站起一人说道:“启禀节令使。这位兄弟说的话倒是提醒了在下,前几日,刑部捕头到龙凤镖局勘察凶杀现场,却看见现场丢着郝丽的忠义刀,他们请行家鉴定过。确实是郝丽的随身之物,

并非是赝品嫁祸,为了这事,都官司的主事翟鑫带着人去抓她归案,却被与郝丽同行之人所救。”

如烟摆摆手,道:“这些事倒也不打紧,你们只要惊醒些儿,只要在月底查不到我们头上,以后就算他们知dào

是我们干的也无能为力了。”

郝丽低声道:“果然是这帮人干的好事!”

李重远却在想:“他们说只要月底查不到他们头上便以后就算他们知dào

是他们干的也无能为力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正在酝酿一件大事,事件的时间是以月底为限,只要他们得逞,我们便再也不能奈何于他?

那是件什么事呢?会如此重yào

。”

如烟道:“如果我们能找人背黑锅当然最好,可是假如找不到,我们能把谁搅浑也是好的,反正到月底不过半月功夫,这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不算短,大家不可大意。”

众人齐站起身来道:“我等不敢辜负节令使大人所托。”

如烟摆摆手,众人重新落座,她话锋一转,威严的喝道:“你们不敢辜负我,有人却辜负了我!辜负了主公!我将这据点托付给他看管,任务何其重大!他居然敢擅自带人来这里居住!难道不知dào

法令无情吗!?”说到这里已是声色俱厉!

坐在角落的黑衣人,慌忙出来跪倒在如烟面前,此人身材消瘦,刚才在这里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跪在地上低声道:“节令使大人,在下实在是无处安置她,才将她待会此地,不过,在下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过,她什么都不知dào

,绝对无损主公的大业。”

如烟冷笑道:“无处安置?无处安置你就该杀了她!你根本就不该带她来!你居然将主公的千秋大业置于脑后,一门心思想着这女子!实在是荒唐之至!”

那消瘦的黑衣人哀求道:“节令使,念在我们同属……”刚说到这里,如烟暴喝道:“住口!你敢忘了规矩!?再敢多言,我即刻就斩杀了你!”屋中其他黑衣人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半晌,如烟才缓了口气道:“你当真喜欢她?”

黑衣人重重的点头,说道:“在下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如烟叹口气道:“你这样是害人害己啊,你不是不知dào

,我们是不可以喜欢任何人的。”

那黑衣人急道:“可是,我真的喜欢她!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如烟冷眼瞧着他道:“包括背叛主公?”

黑衣人情急之下,叫道:“这是两把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

他情急之下不管不顾,连节令使的称呼都不叫了,直接“你”“你”的叫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聚会

如烟似乎并不为意,叹气道:“说起来,你也算是可怜,那姑娘也是不幸,竟然落入你手,也罢,念你们相爱一场,就有你亲自动手,送她归西,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不追究你。”说罢,将一柄匕首丢在黑衣人面前。

如烟打了个眼色,有两个人立即出去,从厢房中驾着一人回来,那人似乎是被点中了穴道,浑身无力好不挣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等那人进屋后借着屋内的灯光,屋顶上的李重远与郝丽才猛然发xiàn

,那人竟是失踪了的吴振宇!

郝丽心里一阵激动,自从那日吴振宇被冒牌单良拖下水去,她就以为吴振宇已经惨遭不测了,虽然也有心要去寻找,也不过是尽尽人事,心理有所安慰罢了。

此时见吴振宇还活着,而且气色不错,便知dào

她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心里很是欣慰。

不过吴振宇此时的情况可是不好,她一脸怒色,可是身子却不受控zhì

,只能受人摆布。

那黑衣人浑身战抖着,从地上捡起匕首,他愣愣地停了一会儿,忽然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叫道:“也罢,一命抵一命,你们放她走,我自行了断便是!”

如烟摇头道:“你是你,她是她,这不是做生意可以以物易物,组织的规矩是不能更改的。”顿了顿,她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你死了,她一样要死,如果由你来动手,她还能少受些痛苦。要是你再拖延,那就由我亲自送她归西了!”

那黑衣人无奈,举起匕首,一步一步走向吴振宇。吴振宇口不能言。尽管眼神里透出恐惧的神色,但是她仍旧努力做到凛然不惧。

郝丽急切地对李重远道:“阿远!你赶紧出手救她!”她生怕惊动屋里的人,虽然情急却不敢高声。

李重远胸有成竹地说道:“不急,此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吴振宇,我倒要看看,他究竟爱她有多深。若是口是心非之徒,我便一掌毙了他,若是能与吴振宇性命相交,我便出手将他们二人救了,也算是成全一场姻缘!”

李重远说话的声音虽然不低,却能将声音直传到郝丽耳边,屋里的人丝毫听不见,这手功夫类似于传音入密和千里传音之类的手段,只不过传音入密和千里传音都是依靠深厚的内力来约束声音不扩散。是以极耗内力,

李重远却是借助星际之力将声音压迫在一条线,直接传送到郝丽耳边,与传音入密等功夫相比,表面上看是一样的,但是实质却大不相同。

黑衣人举着匕首终于走到吴振宇身边,他忽然抬手扯下自己面上的黑巾,露出清瘦俊朗的面孔!正是当日假冒单良之人。

那人吼道:“你和我都是孤儿。从来没人喜欢没人爱!我终于遇上心爱之人,为何不能相守!你说过。主公会给我们幸福!我要的幸福呢!?在哪儿!?”

如烟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扯下面巾,情急之下站起身来喝道:“你疯了!主公有令,身份暴露者杀无赦!”

假单良狂笑道:“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不死了痛快!哈哈哈!三郎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说罢,伸手要解开吴振宇身上的穴道。但是这次点穴的手法并不是他本门派的手法,他不知诀窍,自然是无法解开穴道的。

如烟大怒,拍案喝道:“大胆!你敢造反不成!”

三郎的脸上显露出决绝的神情,喝道:“我们本来就是干得造反的勾当!我还怕造反不成!”说罢将手一抖。那柄匕首闪电般射向如烟!

如烟伸手将匕首接住,以她的武功本可以抓住刀柄,但是她却故yì

用手抓住刀刃,那匕首锋利异常,纤纤素手登时被割得鲜血淋漓。如烟却如同不觉,她不管手上的鲜血滴下,颤声道:“三郎,你……你……究竟为何这样?你不知dào

我……我喜欢你吗?”

三郎狂笑:“你休要骗我,你喜欢我?喜欢我又为何委身青楼!?”

如烟珠泪落下:“我是为了我们的幸福啊!我不这样做,主公的大业难成,主公大业不成,我们何曾有出头之日?唐人有句话你也是知dào

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主公事败,我们也就死到临头啦,我没有选择的!我们都没有选择的啊!”

三郎摇头道:“不,不,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上次你就说过,做完那次事情,我们就远走高飞,我们可以选择的。我们可以游侠江湖,也可以乘海船回到东瀛。可是你骗了我,现在我遇上喜欢的人啦,她也喜欢我。”

如烟心碎欲绝:“我们近三百个兄弟姐妹的安危系于我一身,你叫我怎么办?我不可以这样自私的!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真的不能一走了之啊!”

她用力握住刀刃,“嗤嗤”轻响中,刀刃深入肉中,已经割到了指骨,鲜血连成线淌在脚下的土地上,她在用肉体的疼痛压制心头的疼痛。肉体之痛,无论多痛总可以忍受,心碎之痛却是灵魂不能承shòu的痛楚。

她的眼神里闪现出冷厉的光,终于,她闭上眼睛,沉声喝道:“杀了他吧!”众多黑衣人闻听,立即各自抽出随身兵刃,围攻上去。三郎对今日之事也早有准bèi

,转身扑到后面墙上,撕下墙上的字画,在字画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柄狭长的弯刀。

他抽出弯刀,双手握住刀柄,“呀”地大喝一声,跃身向前疯狂乱劈起来。

众多黑衣人武功各异,有人使出少林派的单刀刀法,有人则是施展行伍的刀法,还有一人居然用的是与三郎同样的狭长弯刀,同样双手持握,纵跳劈砍。

三郎尽管早已将生死之余度外,但是对方人数众多,自己又要保护丝毫不能动弹的吴振宇。几个照面身上便被创数处,鲜血喷溅的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吴振宇口里说不出话来,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她拼命向外打眼色,显然是叫三郎赶快逃走,不必管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苦命鸳鸯

屋顶上李重远见了,点头道:“这对苦命鸳鸯,倒是情深义重,如今我去救他们,他们劫后余生必能相守终生!”说罢大喝一声,冲破屋顶向下扑去,郝丽叫苦不迭:“这个夯货,叫他救人却搞得惊天动地!”不得已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李重远尚未落地便双手齐推,众黑衣人的钢刀几乎就要砍到三郎的头上,却被凭空而来的大力轰然震退!

直摔出数步远。三郎已经闭目待死,却浑然无事,等睁开眼睛,却见其他人早就摔出老远,眼前只有个锦袍汉子,那人将手掌按在吴振宇背后,吴振宇觉得一股热流从背心汹涌冲向各处经脉,刚才被封住的穴道如同洪流中的土垒刹那间被冲的无影无踪。

身体马上变得自由灵动起来,又加上李重远这种度气手法越来越纯熟,不但为她打通了穴道,还将她的丹田之气补充充盈。

她刚才被吓得半死,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从地上捡起两把刀冲如烟冲过去。如烟知dào

再也没有机会动手,她心思极快,好不恋战,立即将手中的匕首往吴振宇劈面掷来,趁她躲避之际纵身从窗户里扑出去,来到院子中。

三郎却心如死灰,他已经认出此人是李重远,当日他将货船引入歇马渡,将劫税银的罪名嫁祸给洪福镖局,李重远身在其中也必然受其连累,又怎么能放过他?

吴振宇刚要追出去,一只大手忽然按上她的肩头,这力道并不沉重,但是却令她脚步丝毫不能移动,原来是李重远。他轻声说道:“不必追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吴振宇忽然万般委屈涌上心头,转身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李重远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出手如电点中了众多黑衣人的穴道,随手扯下一人的黑巾,那人竟然是刑部都官司主事翟鑫!

郝丽却顾不得与吴振宇叙旧。她知dào

如烟身上有极多秘密。不将此人擒住,这税银被劫案便无法侦破,刚一落地便纵身向院中扑去。

如烟见有人追来也顾不得其他人,将身一转一柄狭长的弯刀便赫然在手,先前竟不知dào

她将刀藏在何处,她拿刀在手立即双手握刀猛地跃身劈过来。

郝丽早就把软鞭拿在手里,抖手一鞭向她心口抽来。没想到如烟竟是不躲不避,依然长刀当头劈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郝丽无奈只好手腕轻扬。鞭梢在击中如烟心口前的刹那转而抽向她的手腕。

郝丽在这软鞭上浸淫多年,造诣非凡。鞭梢已经带出金戈破空之声,如烟自然不敢大意。立即抽身后退。饶是她身法极快,面上的黑巾也被鞭风扫去,

露出娇媚如花的容颜。郝丽挽个鞭花纵身追上前去,如烟却一个转身,夜空中之间银光点点,竟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射出数十枚钢镖。此时二人距离极近,再要躲避已不可能。郝丽心头微酸。想不到今夜要毙命于此,

忽觉大力袭来,犹如被龙卷风卷起一般,身子斜斜地掠出数丈,原来是李重远在身后见她遇险立即出手相助,借助星辰功力将她推出去。那些钢镖飞射过来。却忽然像是碰在看不见的铜墙铁壁上一般,丁零当啷的落在地上。

如烟知dào

面前的男子绝对不是自己能为敌的,竟倒退几步,纵身跳进院中的水井中。郝丽以为如烟要自杀,便不假思索的跟着跳进井里。

李重远不放心郝丽。也跟着跳进去,等他跳进井里,这才发xiàn

,这水井原来另有玄机。井下是一处极大地空间。

李重远急速下坠追上郝丽,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左掌往前后左右各拍出一掌,根据掌力反射的力道,立即探明周身的环境。这四面八方都是空旷,

但脚下却是地下河,他不知dào

这条地下河有多深,自然不敢轻易落水,立kè

拉着郝丽左掌连续往下拍出,河水水花飞溅,李重远借助掌力反弹之力,远远地跃出去。等二人落脚在实地之处。才发xiàn

这里是个古怪的地方。

郝丽倒吸口冷气:“原来这里是地藏妙境!”

李重远奇道:“地藏妙境?这是什么地方?”

郝丽低声道:“地藏妙境既非地狱也非人间,是独立于世俗之外的地方。”

长安是古都,历史上曾有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由于战乱、江水泛滥改道等原因,长安多次沦为废墟,新的城市便是在旧城市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所以在当今长安城下重重叠叠摞列着数层旧城,这些城市废墟相互支撑形成了不少空洞,这些空洞往往还是四通八达的,就像是街道一般,这样的地方并不是没有人存zài

。恰恰相反,有些地方人烟还是很稠密的,甚至不亚于地上的市井。

当然,能在这里生活的人大多是些在外面被通缉、追杀无处容身的人,或者是甘心避居世外,不愿意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

还有一种人则行走于地上世界与地下世界之间,他们的身份类似商人,他们把地上的商品带到底下,又把底下的奇珍异宝带到地上。

郝丽虽然知dào

这个地方,但是她却从不涉足此地,因为这里与地上世界是不同的,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地上的人不能随意来下面打扰,同样,底下的人也不会轻易到上面去生事。

在这里居住的人将此地称为“地藏妙境”,这里有人人遵守的法令也有人人敬畏的王者,地藏妙境把王者称为鬼王。这里的第一条规矩便是“入即断,出即断”,

也就是说一旦来到此地,你在地上世界的恩怨情仇、富贵荣辱都要一笔勾销了,反之亦然,这里最大的禁忌便是将地上世界的恩仇带到底下或是将底下世界的恩仇带到地上解决。

这里的鬼王不是阳世间的世袭,而是通过每十年一次的地藏夺魁来竞争,只有势力最强的人才有机会成为鬼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地藏妙境

对于阳世间的大多数人来说,地藏妙境是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而对于极少数了解地藏妙境的人来说,这里是个令人恐惧的世界。所以刑部里的人尽管在地上耀武扬威,但是从不到地下来抓人,刑部唯一获准进入底下世界的人便是都官司主事翟鑫,但是翟鑫也不能到下面来抓人,只能是沟通讯息而已。

郝丽想到这些规矩便心里打个寒颤,她知dào

这些人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藏妙境生活数代,必定有过人的本事,如果在这里与他们交手,下场必定极惨。

好在如烟把密道选择在这里,自然也是知dào

地藏妙境的规矩的,估计她也没有胆量在这里生事。所以她并没有在下面埋伏突袭,只是远远地逃开。

如烟在黑暗的底下不能视物,只得打亮火折照路,这正好给李重远他们指明了方向。立即招呼郝丽向亮光追去。

幸好这里极为荒凉,并没有什么人,郝丽与李重远远远地跟着如烟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宫殿,这些宫殿是千余年前秦汉时期的遗迹,大部分已经濒于倒塌。

郝丽小心翼翼的从东倒西歪的廊柱间穿过。脚下不时跑过老鼠、狐、鼬等动物,尘土里还有不少骨骸,有些骨骸上面覆盖这锈迹斑斑的盔甲,想必是当年战乱时期的死难者,被历史的风尘掩埋在这里。

忽然如烟停住了脚步,李重远大喜,还以为她走投无路了,赶紧一把抓起郝丽足尖点地,二人如飞掠到。等到了眼前,才看见如烟站在一尊青铜像前。那青铜像高约丈余。造型是个手持戈的古代披甲武士,样子极为古拙。

她转身过来叫道:“咱们世上的冤仇就在世上解决,为何追到底下来苦苦相逼?难道不知dào

地藏妙境的规矩吗?!”

郝丽道:“你劫掠税银便是犯了视同谋反的大罪!我要抓你去归案!”

如烟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熄灭了火折,慢慢地退到了青铜像背后,此地深处地下。火折一灭,登时陷入无边的黑暗,郝丽生怕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被人偷袭,赶紧从怀里取出火折晃着,不过由于距离太远,

只看见那青铜像幽幽的反光,她刚要迈步向前,李重远按住她低声道:“事情有些古怪,我先去看看。”他以为这青铜像会有机关埋伏。便四处观察有没有暗藏着踏板、拉线等物,不曾想那青铜像却忽然举起巨大的青铜戈狠命斩过来!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青铜像,而是有人穿着古代样式的青铜盔甲站在那里!这一斩力道极为雄浑,此地极为昏暗,若是旁人等听见破风之声再行闪躲,怕早就晚了,但是李重远并不是靠听风辨器的,

而是靠感受外界力量的变化。辨别出袭击的方向。他正在凝神观察有没有消息埋伏,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大地力量涌动。立即清喝一声身子拔地而起,

巨大的青铜戈擦着脚底一斩而过,戈头正好斩在后面的石柱上,合抱粗的石柱被拦腰斩断,上面的宫殿穹顶失去支撑立即塌下来,尘土飞扬中。半截石柱朝众人砸过来,那青铜甲士大喝一声丢下青铜戈,涌身抱住石柱,竟将石柱硬生生举起来,重新安放在地上的石柱上。穹顶下坠之势登时止住。

李重远暗自咂舌:“这人好大的力qì

!”虽然他若是用星辰功法做这件事,也能如此做作,但是毕竟是借助了外界的力量,有投机取巧之嫌,此人却是凭着自身的力量来做的。不由得让人佩服。

那青铜甲士把石柱安放在原处,见对接地严丝合缝似乎很满yì

,转身足尖一挑,便把那青铜戈挑在手中,李重远愈加惊奇,刚才他不曾怀疑这青铜像,

便是因为此物太过高大,可是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有这样的身材,这身青铜甲全部重量几乎有千斤,青铜戈至少也有两百余斤的重量,那人顶盔掼甲拿着青铜戈竟似无物,正真地举重若轻!

那人沉声喝道:“闯入地藏妙境就要守地藏妙境规矩,你身在地府还要惦记着阳世间的瓜葛,那就留在这里好了!”声音沙哑干涩,就像是用瓦片刮擦铁锅一般刺耳,传入耳中令人心烦意乱。那人喝罢挥起青铜戈拦腰斩来。

这青铜戈是上古兵器,起源于夏,盛行于商周,当年秦军横扫六国依仗的便是劲弩、长戈。等到了西汉末期随着铁制兵器的大量出现,便逐渐被刀、枪、剑、戟所替代。没想到在这地下竟然还有人使用。

那人手中的青铜戈几乎有两丈长,单是那戈头便足有三尺,如同长剑一般横在长柄上,这件青铜戈极为长大笨重,但是他挥舞之间却如臂使指,甚是灵巧。

这招横斩极快,能将如此沉重的兵器使得这般快捷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等到青铜戈快要斩到李重远的腰间的时候,破空之声才响起来,虽然有些暗器高手能够做到将暗器射出的时候悄然无声,

等到射到半途的时候破空之声才遽然响起,这只是一种巧妙的手法而已,与内力并无大多干系,跟准头更是不沾边儿,但是此人这般手段却是实打实的功夫,并无任何花巧的成分,因为他的戈比声音更快!

若是以李重远当年的武功修为,在此人面前恐怕连十个回合也挡不住,武术一道尽管门派众多,各有各的绝活,各有各的传承,但是归根到底无非是力量、速度和准确。而此人将这三项都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幸好他因祸得福,在武功尽废之后改为修liàn

星辰功法,自从修liàn

了星辰功法之后,他对武功的领悟已经超越了常人。因为他不再使用自身的力量而是借助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

这种力量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只见他伸出手指往戈柄上一拂,那人登时觉得万钧的横扫之力变成了前冲之力,他猝不及防中青铜戈几乎脱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青铜戈

好在他招法纯熟,立即将青铜戈上扬,而后猛地劈下来!在横扫转为下劈的间隙极为顺畅,毫无费力阻滞之感。单凭这一点,

便知dào

此人已经将力量的运用到了化境。李重远施展灯前无影轻功飘身闪开,他的轻功是以星辰功法为根基的,迅捷的几乎超越人眼目力所及。但是那青铜甲士也毫不逊色,青铜戈一击不中,立即变招衔尾袭来。两人斗在一起。

青铜戈的技法并不繁杂,只有啄、钩、斩、劈这四种招式,原本古拙简朴的招数,却被他将这四种招数重叠组合,形成诡异多变的动作,

这种组合是毫无规律可循的,更加鬼神莫测。本来横斩的招数后面一般是接钩的动作,钩的动作接啄,啄的动作接劈,这样的衔接比较适宜,有利于动作的流畅,也有利于力量方向的转换,但是此人却毫无顾忌,

完全不顾章法,想怎么出招就怎么出招,丝毫不受俗念所限。这样的人往往是两种极端:要么是没有学过武功,完全是凭借自身超越常人的力量和速度来搏杀;

要么是武功极深,早已超脱了招数的束缚,进入了随心所欲、物我两忘的境界。此人显然是后者。

郝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相斗,她已经分不出他们交手了多少招法,只看见青铜甲士将青铜戈舞成一团青色光团,而李重远则像是扑火的飞蛾,锲而不舍的忽远忽近。

其实李重远已经有了战胜青铜甲士的方法,因为他看出来青铜甲士的武功惊人,但是那人下盘稳健有余,然灵动不足,看来他是个马上的战将。并非是步下的高手。

这样让他站在地上与人交手,未免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只要自己施展轻功闪出数丈,这青铜甲士便追之不及。他有了胜敌之方自然胸有成竹,可以放手与青铜甲士缠斗,以便仔细观察此人的武功家数。

在转瞬之间双方竟拆解了百余招,郝丽却只看见两团虚影忽开忽合。她从不曾想到人的动作竟然可以快到这般地步!

猛然耳中出来一声“铮”的脆响,紧接着又传来“扥”地闷响。两团虚影遽然分开。李重远闪身飘出数丈,站在郝丽身边,那青铜甲士却身形摇晃了几下,这才站定。郝丽仔细看去,见青铜甲士前胸上有个巴掌大的手印。

那青铜甲士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又转身向后望去,只见一个巴掌形状的青铜甲片深深镶嵌在后面石柱上,四周石屑犹自在飘落。在他转身之际。郝丽却看见那青铜甲士背后的铠甲上有个手掌形状的破洞,边缘极为整齐,就像是用锐利之极的刀具仔细切割下来

地一般。

青铜甲士一看便知,这是李重远的掌力直接穿透自己的身躯,将背后的铠甲切开的,但是这份极深的掌力便已经惊世骇俗,更奇异的是自己居然毫发无伤。

这种对力量的控zhì

能力更是匪夷所思。

尽管此人擅长马上功夫,但是对江湖技艺也是有所耳闻。知dào

江湖中内力高深者能够做到“隔山打牛”,虽然这种说法由来已久。

但是见过的人极少,大多是道听途说,倒也没多少人真的见过,他还以为是江湖人虚张声势、自吹自擂,今日一见果真是神乎其技。这才知dào

武功一道博大精深,原先自己对江湖武技的看法太过狭隘。

此人倒也生性磊落。他知dào

刚才自己能活命全赖对方手下留情,便将青铜戈用力往下一顿,戈柄“喀嚓”一声插进地面,这地面都是青石铺就,他这一顿竟将青铜戈插进一尺多深。那人对着李重远深深施礼道:“壮士手下留情。李鲟在此谢过。”全身甲胄钪钪作响。

李重远这才知dào

这青铜甲士的名字叫李鲟,刚要开口说话,却远远地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啸声。李鲟听见啸声,便立即躬身后退,肃立在一旁,低声道:“鬼王来了,壮士要恭敬些,免得徒生祸患。”

李重远知dào

他是好意提醒自己,便感谢地对他点点头。啸声刚落,便已听见青铜战甲钪钪作响,八个身材高大的青铜甲士簇拥着一人疾奔而至。

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安坐如山。便是那匹马也叫人瞠目结舌了,从马头到地面竟有一丈半高,单是马蹄便比得上寻常洗脸用得铜盆大小。李重远和郝丽不由得有些惊呆了,世间从未见过这样巨大的战马。

若是普通身材的人骑在这样的马上,只怕是要向猴子骑骆驼一样了,那人骑在马上并不显得战马有多么高大,足见此人身材奇伟。

另有一人则身穿灰布长衫,远远地跟在后面,那人身材消瘦,佝偻着身子,但是那些青铜甲士奔跑迅疾却不曾将他落下半步。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只是那人的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长相。

骑马的那人头上戴着青铜面甲,看不清容貌。但是一对眸子却透过面甲的缝隙射出咄咄逼人的精光!

那人看了看李鲟,低声喝道:“好大胆!敢伤我地藏行者!”李重远闻言有些莫名其妙,郝丽在旁边低声道:“地藏行者便是鬼王身边的人,类似阳世间的护法之类。”“奥——”李重远恍然大悟,敢则这李鲟在地藏妙境身份是极高的,不过也不奇怪,以此人的武功若是身份平平这才蹊跷。

李鲟赶紧上前几步,低声道:“主公,此人武功了得,是个好汉子,他必是不懂这里的规矩,并非有意冒犯!”

那鬼王看了李鲟一眼,沉声道:“李鲟,你虽对本王忠心,可是心思太过简单,这人心险恶的道理你是不懂得,也幸亏你托庇在地藏妙境,若是在阳世间,必会被心怀叵测之人愚弄。你且退后吧。”

鬼王身边的青铜甲士低声道:“主公,某将愿意去会会此人。”

鬼王喝道:“你去将他擒下也好,要他知dào

地藏妙境不是他想来就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宇文子都

说话的那名青铜甲士得令,立即大步出来,此人身高比李鲟略微矮一些,但是杀气反而更盛,他双手持握一柄巨大的凤翅镏金铛,

这种凤翅镏金铛是军旅中极为罕见的兵器,相传大隋时期,悍将宇文成都最是擅长这种兵器,他死后这种怪异凶恶的兵器便失传了。没想带在这里居然还有人使用凤翅镏金铛。

鬼王安坐马上,笑道:“李重远!本王听说过你的来历,不过,你在阳世间横行霸道倒也罢了,怎么想起到这里逞强来了?不过今日看来你要铩羽而归了!

此人是本王座下勇士,叫宇文子都,一身本事与当年的宇文成都也不逊色,今天你们来比试比试,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哈哈哈!”

说罢喝令众人点灯,其余甲士立即从怀里掏出药丸大小的物事,往地上一摔,地面上立即腾起大团的火焰,这火焰惨白微绿,在地面上摇曳不定,这火焰不知dào

有什么古怪,

地面上明明是坚硬的青石地板,那火焰却能燃烧弥久,火势并不减少,更奇异的是,这火势熊熊,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觉得热!七八团这样的火堆,围绕在空荡荡的颓废大殿里,映照的四周景物非常诡异妖魅。

宇文子都大步上前,走到李重远身前丈余远的距离,猛地大喝一声,震得上面尘土纷纷下落,大喝声中,他双脚往下一顿,随着咔嚓声响,此人竟然平底陷下半尺,

竟是将地面上的青石踏碎!

他冷笑道:“我与宇文成都是同族兄弟辈!听闻成都兄在隋唐好汉中排名第二,竟然屈居李元霸小儿之后,每每念及于此。我便恨不得早生几十年,与李元霸拼死一战,看看他是不是浪得虚名!不过,今日有你也好,你是李氏皇族,就当是代替李元霸与我一战吧!”

不等李重远答话。便举起凤翅镏金铛劈头砸来!

鎏金铛挂着风声,以摧古拉朽的气势砸过来,李重远闪身躲过,便是刚才那一招,已经瞧出来,宇文子都的力量要胜过李鲟,但是速度却不及李鲟快,并且他与李鲟一样,都是擅长马上功夫。所以他上来就踏碎石板,将自己稳稳的站定在地上。

宇文子都一击不中,立即抽招换势,鎏金铛带着狂风横砸过来。李重远则施展北斗幻月的功夫一跃而起,将这招急闪而过。

宇文子都招法极为娴熟,立即挥铛攻上去。李重远暗自后怕,幸好自己是借助星辰功法来克敌制胜的,不然的话刚才与李鲟激斗一番。现在再加上这个宇文子都,便是再精深的内力也要被耗尽了。这宇文子都知dào

自己灵动不足索性双脚不动分毫。完全是凭借凤翅镏金铛将他全身罩住。

郝丽双手紧紧地捂着心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此番交手虽然不像刚才那要令人眼花缭乱,却更加惊心动魄。因为宇文子都招沉力猛,劲风激荡之间将四周的火焰远远逼向外侧,整个火堆围城一个圆圈。此时火焰向外倾斜,就像是一朵巨大绮丽的火莲花。

李重远暗自心惊,凭借李鲟和宇文子都的功夫,这二人只要加入军队便会成为数一数二的骁将,如今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都是用人之际。二人只要展示武功便立即被委以重任,他们不知为何却要明珠暗投,隐姓埋名在这地藏妙境。

说话间,二人交手已经超过八十余招,那凤翅镏金铛重量要比李鲟的青铜戈重得多,宇文子都挥舞这么久却不见一丝疲惫,反而越战越勇。要知dào

他的功夫全是行伍手段,用得可不是内力而是筋骨之力。筋骨之力能做到如此强劲还能如此持久,真是令人惊讶。

李重远施展北斗幻月跃起落地,他似乎力有不逮,身形踉跄一下,宇文子都久经战阵,自然是明察秋毫,立即挥铛直刺他胸膛。

他哪里知dào

李重远是故yì

卖个破绽,李重远见凤翅镏金铛来势凶猛,立即侧身闪过,顺手一掌当胸拍去,宇文子都登时觉得胸口发闷透不过起来,就连身上的青铜盔甲都被大力压制的格格变形了。

他忍不住手上一松,李重远长笑声中,单手抓住凤翅镏金铛的长柄,往外猛力一抽,竟将凤翅镏金铛从宇文子都手中脱手而出!

宇文子都的力量何其强dà

,再加上李重远的掳夺之力,凤翅镏金铛挂着风声砸向旁边的石柱,可巧那根石柱便是刚才被李鲟斩断的,只是拼接在一起而已,

怎么能经得起这般大力冲撞,当即轰然一声倒塌下来,巨大的石柱砸向二人。李重远感受到身后力量涌动,立即闪身跃出,那石柱砸向宇文子都,宇文子都身法远不及李重远灵动,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的,

等李重远发xiàn

时,石柱距离宇文子都的头顶不足尺余,再想去救援却是来不及了,不禁暗叫糟糕!他有意显示武功是为了能镇服这帮凶悍之人,可要是宇文子都因此而死的话,他与地藏妙境的人就会因此结下仇怨,那就适得其反了。

就在紧要时刻,宇文子都大喝一声双手托天,竟然硬生生将那石柱托举住!那根石柱何止万钧,却能将它托住,宇文子都真神力也!

只是他脚下的青石却承shòu不住,猛地爆裂成碎石粉齑。宇文子都站立不稳,身子歪斜,那石柱再也托举不住,再度砸下来。

李重远立即抓住这机会闪身过来,双手运用星辰功法贴在石柱上,低喝一声,借助星辰力量立即将石柱缓缓托起,四周观战的青铜甲士情不自禁大声喝彩起来,一直在屏息观战的郝丽见状也忍不住欢呼,

却在这时这废弃大殿的殿顶再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轰隆一声塌下磨盘大小的巨石正好砸在石柱上,那石柱被这一砸本来缓缓上升的势头立即猛然下坠,

李重远却是难以支持了,其实他自从进入地藏妙境以来,连遇上两名高手,都是在勉力支持,但是他自己有数,如今他的功力能发挥出来的至多有七成。

因为这里是在地下,宇宙间的星辰力量被削弱不少,所以李重远可以借助的力量便大为减少。如今再想发力将石柱移开却是心有余力不足了,眼看石柱便要倾倒下来将二人砸成肉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鬼王

郝丽甚至都忍不住大声惊叫挺身扑上去要帮他推开石柱。却听见马蹄声响,那鬼王纵马赶到,来到近前将马缰猛力勒住,那巨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鬼王借势发力,抡起手中门板大小的青龙偃月刀,

将石柱斩为两段。李重远登时觉得压力大减,奋起余威大喝声中,将剩余的半截石柱推出去,那石柱落地如同闷雷般轰隆巨响。郝丽见李重远脱险,这才心头大定,竟然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鬼王将大刀玩个刀花提在身后,盘马来回兜了几圈,赞道:“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手段,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你擅闯地藏妙境,本应当斩!不过你舍身救我属下,那就功过相抵吧!”

李重远拱手道:“见过鬼王,只不过在下无意冒犯贵地,只是我们在找人才不得已来到此地。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那巨马打个喷鼻儿,面盆大小的蹄子踏蹬着地面,似乎是极为亢奋。

鬼王沉声道:“你们在阳世间有什么过节,本王不管,但是进入地藏妙境就不能纠缠往事,这是铁律!”郝丽此时定下神来,见他们越说越僵,

赶紧上前道:“鬼王在上,小女子有礼了。”鬼王骑在马上微微颔首,郝丽道:“并非是我们将恩怨带进地藏妙境,怕是对方故yì

把我们引进这里,想借助地藏妙境的手除掉我们而已,还望鬼王明鉴。”

那鬼王略一沉吟,忽然开口道:“李重远,你好生手段,本王喜欢的很,不如你投身本王帐下。日后定然不亏待你。”李重远哭笑不得,赶紧道:“谢谢鬼王厚爱,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实在难以从命。”鬼王大怒,喝道:“你不知好歹!本王一番盛情,你竟敢拂却不恭!”

说罢一提缰绳便要上前。那名灰衣人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看来鬼王对此人颇多倚重,见他出现便又放松缰绳,压制住躁动不安的战马原地踱步。

灰衣人头面用灰布面巾蒙着,他也不说话闪身上前,行动间亮光闪过,长剑已经出手,直刺李重远的咽喉。李重远立即闪过,他来的时候并未带剑。只是空着双手,那灰衣人剑法精妙如至癫毫,竟然毫无瑕疵,每出一剑都在对方防守出现破绽的时候,而且出剑的角度极为刁钻。

李重远知dào

此人是劲敌,也不敢大意,只能依仗星辰功法将长剑用掌风推出去。两人身法都是极快,刹那间只见两团虚影相互追逐。只看见他们往来穿梭不定,竟看不出谁在追逐谁。

鬼王抚掌笑道:“妙哉!若能得两位为帐下虎将。实在是一大幸事!”沉吟片刻,又道:“英雄岂可无剑!空手对搏长铗,未免大煞风景!来人!将本王的剑赐予李重远!”

牵马的青铜甲士闻听立即从背后剑匣里取出一柄长剑,往高空一抛。两团虚影立即分开,李重远腾空跃起,将惊鲵剑接在手中。那灰衣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并没有乘机抢攻。倒是一副大侠的风范。

李重远接过剑,见入手分量恰到好处,细看之下,青铜材质的剑身上泛出微红的光泽。剑锋、剑脊呈八个斜面,在剑脊上铭刻这青黄相间的云纹。在云纹中隐隐有个龙形的暗纹,只是这条龙没有角,护手直角直楞,剑柄上缠绕着金丝绒线。整体性质古意盎然。并指一弹,剑鸣清越,犹如龙吟。

“啊!这莫非是惊鲵!”李重远大吃一惊,当年在天山派的时候曾在前辈宗师的杂谈笔记中看到过关于惊鲵的记载,据说惊鲵是春秋时期越王勾践亲自督造的八柄神剑之一,这八柄神剑分别是掩日、断水、转魂、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在勾践死后这八柄神剑便不知所终,竟没想到惊鲵居然落在这鬼王手中。

鬼王大笑:“果然是个识货的,竟然有人能识得此物,可见本王法眼无花!”

李重远宝剑在手登时如虎添翼,左手捏个坚决

,右手仗剑反刺过去,灰衣人见他来攻,点点头,压着嗓子赞道:“天山剑法?!

呵呵,好得很,我早就说过天山剑法精妙无双,将人的各种攻击闪躲都算计在内了,也算是武林奇葩,不过,招数过于繁杂,未免博而不纯。倒不如将全身功力凝于一线,化繁为简,毕其功为一役。可惜那些人刚愎自用,居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也罢!今天咱们就分个高低上下。”说罢立即闪身挺剑刺过去。

李重远见他来势极猛,竟然不躲不避,直接冲撞过来,赫然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只得将身形往外倾斜,两人闪电般的交错而过。

灰衣人不屑道:“天山剑法处处舍死求生,不能全神贯注对敌,不免离失大道而流于小术。遇上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就束手无策。”

话音刚落,便又猱身直上,挺剑直刺过来,他的招法极为简单,简单的几乎让人以为他没有学过剑术,只是挥剑乱刺一般。

然而正是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刺,才是最难防御的,因为他的刺就是简单地刺,没有任何变招更没有任何余地,

你无论多么高明的招数都套不上,如是躲闪就会被他一步一步紧逼上来,若是反击,那就要冒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危险。若是他真是的不同武功也就罢了,但是他不但懂武功而且力量和速度都发挥到了极致,这就极难对付了。

尽管李重远接连使出“上天入地”“朔风千里”“大雪纷飞”等妙招,可是都被灰衣人不顾生死的直刺给破解了,灰衣人的招数简单而且悍不畏死,反而将李重远逼得手忙脚乱。

两人身法都是极快,顷刻功夫已经交手百余招,在这百余招中大部分是灰衣人在攻,李重远在守,很显然李重远已经落了下风,但是李重远却有星辰功法的绝技,

每每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便用浑厚的掌风将灰衣人逼开,那灰衣人尽管剑法凌厉,但是内力却绝对无法与星辰功法正面对抗,所以攻势尽皆功亏一篑,剑尖在接近李重远的时候,差之毫厘被掌风激荡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灰衣人

灰衣人终于沉不住气,他想尽快结束战斗,便将自己从不在人前展示的绝技用上,他先是一剑直刺刺向李重远的咽喉,李重远急速闪过同时右掌拍出,

用掌风将剑锋激荡出去,趁此机会他用惊鲵剑刺向灰衣人腰间,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灰衣人借助掌风激荡之力,忽然将长剑递交左手,用左手施展剑法,刺向李重远心口,这一招来的极为兀突,李重远措手不及,

惶急间,将惊鲵剑丢下双掌齐出,掌风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劈向灰衣人,那灰衣人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长剑已经刺穿李重远锦袍,几乎贴近肌肤。

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寸,身子被硬生生推出数丈,面上的面巾飘然落地,那灰衣人赶紧用袍袖掩住面部。李重远却在面巾落地的一刻看清了那人的脸,原来是个阴鸷猥琐的老者。

鬼王大笑:“哈哈哈,果然是棋逢对手!精彩!”见二人还要再斗,鬼王横刀立马挡在二人面前,笑道:“如今已经分出结局,两位英雄打了个平手,

再若是相斗就有违天和了。”那灰衣人闻听,便不言语收剑肃立一旁,李重远也不想节外生枝,便双手捧剑来到鬼王马前,道:“谢鬼王赐剑,如今得宝器相助,才未失了面子,如今将宝器奉还。”

那鬼王摆手道:“本王说过,这惊鲵便送给你了,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这惊鲵宝剑交予你手这才相得益彰。”

说罢,拨转马头,往地藏妙境深处走去,一众青铜甲士立即簇拥随行,远远地传来鬼王话语声:“李重远,你记住。你欠本王一柄剑,哈哈哈。”大笑声中,马蹄远去。

李重远无奈道:“这鬼王也真是,我与他毫无交情,这价值连城的宝剑,说送人就送人了。倒是豪阔的很,只是我不想要,他却硬要送给我,完了却说我欠他一柄剑,这叫什么事啊!”

郝丽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不是拿话来搪塞你,而是想让你欠他一份人情而已。也罢难得他一分心意,这人情就先记在心里吧!”

李重远道:“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郝丽忽然叫道:“糟糕!咱们只顾在这里盘桓,却想不到那如烟跑到哪里去了!”

刚要去追如烟。郝丽却又停住脚步,喃喃道:“不对不对,那鬼王怎么来的这样巧?定是有人知会他的,定是翟鑫赶来告密的,不好,吴振宇有危险。”

说罢招呼李重远向来路急速返回去,等从井里跃出地面,只见那民宅里已经空无一人。黑衣人与三郎、吴振宇都不见了,不过屋里屋外并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

想来是三郎与吴振宇是趁乱自己走了,不过,那些黑衣人却是被李重远点中了穴道,不知dào

是怎么走的,莫非是有高手暗中相助将他们解救出去。

不过这些事情也顾不得细想,郝丽知dào

事不宜迟。赶紧奔回客栈,对王志强说明了刚才的情况,王志强听到鬼王这一节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变,口里低声道:“原来此人还插手此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等听完郝丽的话后,王志强便拿出一封密函,安排人连夜赶到左骁勇卫衙门去击鼓报案。

他们三人却立即策马来到天人阁门前等待,时间不长,便听见人喊马嘶

,左骁勇卫的军卒将天人阁包围起来,李重远刚要跟着进去,王志强却拉住他低声道:“你我都不是官场中人,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搀和的好,就让他们去折腾吧!”李重远嘱咐郝丽多加小心便抽身退在一旁。

郝丽领着军卒直接撞开大门闯进去。凡是来挡路的龟奴、护院全都抓起来。一帮人浩浩荡荡奔进后面的小楼里。老鸨子赶紧追上来护着道:“各位军爷,老身有礼了,这是我们小姐的闺阁,万万打扰不得的。”

此时有不少军汉已经知dào

此地乃是如烟小姐的安寝之所,更是心痒难耐,放在平日里,能远远地望一眼如烟小姐都是莫大的福分。今日却能闯进她的寝室去抓人,这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若不是带队的将领极力弹压,恐怕早就如禽兽般涌上楼去了。

郝丽冷笑道:“老鸨子,你说,这如烟小姐在不在楼上?”她心中暗想如果如烟不在楼上,那就说明她已经畏罪潜逃了,那就要把这些老鸨子、龟奴等人全都拘押揈问,一定能问出线索来,若是

如烟在楼上,那就说不得要把她当场缉拿!

老鸨子道:“如烟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自然是在楼上的,不知大人找如烟姑娘有什么事?”

郝丽冷笑道:“她在楼上吗,这样好得很,倒是不用我们上天入地的去找她了,看在如烟也是一代名妓的份上,我们就给她留个面子,你叫她下楼来见我!”

老鸨子双手连摇:“使不得呀大人,如烟小姐正在见客哪!”

郝丽一把把老鸨子推开喝道:“见客?!怕是在养伤吧!”说罢抬脚便要上楼。

楼上却传来娇滴滴的话语:“养伤?不知奴家伤在何处呀?”随着话音刚落,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盛装从小楼里出来,站在楼梯口笑吟吟的望着众人。

众多军汉哪里见过这样仪态万方的美人儿,个个都傻愣愣的往上抬着眼睛看,不多时便“当啷”“当啷”响声不绝,原来有不少军汉看得早就呆了,连手中的刀枪落地都尚自不觉。

楼上的如烟见状忍不住用袖口沿着红唇咯咯娇笑。郝丽恼怒地瞪了带队军将一眼,低声责问道“你带的好兵!难道没见过女人吗!?怎么这般没出息!”

那军将苦笑道:“不瞒大人说,这半年弟兄们整天窝在大营里舞刀弄棒,别说是女人了,就连见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郝丽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如烟喝道:“如烟,你这份胆略倒是叫我佩服呢!妖人聚会,意图杀人,事败之后居然还敢回来。”如烟惊奇地瞪大眼睛:“哦?这位姐姐,你是在说我吗?这故事好好听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薛崇简

郝丽喝道:“等我亮出你手上的伤口看你有什么说的!”

说罢一个箭步窜上楼梯,伸手拿住如烟的双手,她原本想如烟武功不错,定然会反抗,谁知如烟竟任凭她拿住自己双手,丝毫不挣扎。

郝丽见她一双手滑如凝脂、洁白如玉,掌心哪里有什么伤口,不禁大奇:“刚才明明亲眼瞧见她用手抓住匕首将掌心割得鲜血淋漓,如今怎么连道痕迹都看不见了?”

转念一想,江湖上有人带着人皮面具四处招摇,莫非此人带着人皮手套,将伤口掩盖起来?想到这里立即用指甲往如烟掌心狠狠一挖,登时挖出一道细细的血槽,当下不禁呆住了,原来这真的是手并非带了什么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烟见她仔细端详自己的双手,还以为她只是看看,谁承想她居然会用指甲去挖?见掌心已经渗出鲜血,登时娇声啼哭起来。

“谁敢欺负我的美人儿!?”随着一声清喝,屋里走出一人,此人三十几岁年纪,长得英气勃勃,身穿洁白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

郝丽一见登时吓了一大跳。此人竟是薛崇简!

薛崇简不但是太平公主的儿子,而且自从景龙四年参与诛杀韦氏之后,凭借拥立之功被封为立节君王,加封上柱国,官拜太仆卿兼太子虞倠(xu),这在大唐帝国中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身后“哗啦”响成一片,左骁勇卫的军卒全都跪下见礼,郝丽也赶紧跪下,双手抱拳道:“下官刑部四品捕头郝丽,来此地奉命办案,不意打搅大人雅兴。往大人见谅!”

薛崇简根本不理郝丽,赶紧把如烟揽进怀里,用手拿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柔声道:“宝贝儿,还疼吗?这滑吏着实可恶。竟然下这样狠的手!看我教xùn

她为你出气!”

如烟一边抽泣一边劝慰道:“有郎君相伴,奴家便不觉得痛了,这人也是上支下派的办理公事,郎君还是不要为难她的好。”

薛崇简转过头来喝道:“听见没有?我的美人儿不但不记恨你,还为你讲情开脱,你还不快滚!”

郝丽沉声道:“启禀大人得知,如烟与税银劫案大有关系,刚才那参与劫镖之人便与她密会,下官要将她拘押审问。”

躲在暗处的王志强忍不住叫苦:“这个郝丽啊!简直是个榆木脑袋。薛崇简哪里是她得罪得起的?唉!自求多福吧!”

薛崇简勃然大怒,大喝道:“你好不知好歹!你们这班滑吏的所作所为当老子不清楚吗?定是天人阁没有给你例钱孝敬,就借机跑到这里来生事!

刚才你说如烟手上有伤口,查看没有后竟然用指甲当场挖一个出来,你说可恶不可恶!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

他怒气冲冲地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大声喝道:“来人,将老子的马鞭取过来,老子要抽死这滑吏!”说话间有仆人跑过来将马鞭奉上。

薛崇简接过马鞭大步走过来。郝丽凛然不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等着。如烟却紧紧地抱住薛崇简苦道:“郎君为奴家好,奴家是知dào

的。

只是奴家此生身在青楼已经是大不幸,若是郎君为了奴家打死此人,岂不是又增加了奴家的罪孽?此人与奴家一样也是女儿身,却要和男人般带刀办案,想来也是苦命人,奴家请郎君放过她吧!”说罢呜呜哭泣。

薛崇简心软了。将马鞭丢在地上,喝道:“可怜美人一片善心,今天就饶你不死,你走吧!”

郝丽刚要说秉公办案之类的话,耳边忽然传来李重远细如蚊鸣的话:“傻丫头。不想死就赶紧回来。”

李重远知dào

郝丽的脾气,见她要出言顶撞,便立即用传音入密将她劝住,郝丽只得叩头离开。等她转身看时,见身后的左骁勇卫早就跑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登时气得半死。

等回到客栈,王志强与李重远也都先后讪讪地回来了,王志强抚掌道:“好险啊,幸好我没有出面,不然定给田大人带来好大麻烦!”

郝丽奇道:“你怎么知dào

有麻烦?”王志强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沉声道:“如烟若不在楼里,你一人出面便可,若是她在楼里,便说明此人背后有极大地靠山,绝对不会把刑部放在眼里,我要是去了,不是明摆着要吃刮落吗。

我倒没什么,可是我吃刮落对田大人的颜面大有损伤,所以,我不去是最明智的!不过今天虽然未能拘捕如烟,可也知dào

了天人阁背后的势力是谁,也不算白跑一趟,哼哼,原来是太平公主府,怪不得这样财大气粗!”说完自顾自的倒了碗茶水,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郝丽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合着你说了半天,今天你就想好捉弄我一人了是呗?”

王志强被她冷不丁一问,茶水呛得直咳嗽,连道:“咳咳,大局为重,咳咳,大局为重……”

郝丽大怒夺过茶碗将茶水泼在他脸上,李重远忍住笑赶紧好说歹说把她劝回去。

天亮之后,王志强花钱买通天人阁的龟公,想问问薛崇简与如烟是什么关系,那龟公奇怪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关系呀?就是嫖客与窑姐的关系呀!”

王志强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问题问地实在是太蠢了!不过,那龟公又说了一句:“您要是想找如烟小姐啊,现在可就晚了,昨个儿夜里,来了一帮当兵的闹哄了半天,把如烟小姐惊吓了,薛崇简大人怜香惜玉,便把如烟小姐接进府里好生将养。”

王志强听罢心里说:“有这后半句话,这银子花地不算冤枉。”

如烟进了薛崇简的府邸,没有圣旨谁也不能到薛崇简的府邸去搜人,这件事只好暂时作罢,王新泽提议,既然如烟这里没有什么头绪,那不如趁此机会到崆峒山去看看。崆峒派掌门清远与林清鹂婚礼在即,那地方如今黑白两道英雄汇聚,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毒杀

李重远本不愿意去那里,他与林清鹂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伤疤,他更希望自己把这伤疤好好的隐藏起来,他自己不去碰,更不让别人碰,

因为一碰他的心会痛彻骨髓。但是他如今却不得不去了,一则是为了查访税银,二则是为了蓝梧桐,因为云锦号的张掌柜已经带着蓝梧桐赶到崆峒山去,他若是想见蓝梧桐势必要追到崆峒山去。

当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想到,当年蓝梧桐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必定会有仇家,如今崆峒山附近江湖人物云集,而她不但武功全失,

便是记忆也都没了,若是遇上当年的仇家那还了得?念及于此不禁心急如焚,暗暗埋怨张掌柜,你说你闲着没事儿,好好打理你的生意不行吗,干嘛非要去崆峒山凑热闹啊!

王新泽与雷景俊也急于找到真凶洗脱罪责,见他愿意去,立即准bèi

快马,众人快马加鞭赶往崆峒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菅洪宁率领着千名悍卒远赴肃州,路上经过河南府的时候还顺便搭救了金六福等人,等到了肃州便化整为零,暗暗行进到崆峒山附近,

只是此时的崆峒山脚下大小客栈旅社都被来祝hè的武林中人包租下来,菅洪宁不愿意惊动这些人,便命令手下远远地撒开,在外围山野中设立营帐,

形成合围之势,将崆峒山的山路把守住。

这天夜里,菅洪宁睡不着,便缓步走出营帐,他心里挂念刘莎,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分心去寻找刘莎。

此时月光如雪,心中更加思念。正在惆怅间,忽觉附近森林里黑影闪过,他登时警觉的抽刀环视,见远远近近山高林密,在夜色中黑黢黢的一片,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动静。

他摇摇头。还以为自己过度疲劳,有些疑神疑鬼。他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刚要转身回营,忽听不远处的营帐中传来一声惨叫,这些散落在各处山坳、林间空地上帐篷都是黑虎府兵的营帐,他们分散扎营,彼此间也离得不太远,万一有事也好照应。

菅洪宁立即提着刀大步奔过去,等他到了地方。其余营帐中的府兵也早就围上去了。见菅洪宁过来,大家自觉的让开一条路,他走过去后,只见一名府兵满脸黑气仰面躺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

有个老成点的府兵禀告道:“大人,刚才大家烧了点水轮流泡脚,小柱子洗完脚赶着回来换裹脚布。就离开众人回到帐篷里,他刚离开不大一会。我们便听见他惨叫,大家跑过来一看,才发xiàn

他已经没气了。”

菅洪宁伸手撕开小柱子的衣服,只见他胸膛上印着一个漆黑如墨的手掌印!他全身的黑气便是从这手掌印蔓延开来的。

四周围观的府兵见状,不禁惊叫一声轰然退开数步,有人低声道:“这是冲撞恶鬼。被恶鬼把魂儿抓去了!”

菅洪宁喝道:“谁敢再妖言惑众乱我军心,立即斩首!”众人这才不敢言语了。转头命人将王金宇叫过来,王金宇听说外面出了事,便立即命陈校尉和董校尉巡视营地,自己赶紧过来。

等他查看了尸体后。菅洪宁低声道:“是五毒掌?”王金宇点点头道:“确实是五毒掌无疑。”王金宇虽是羽林信使,说起来是朝廷的命官,但是他常年携带密信行走江湖,论起阅历是极丰富的,所以菅洪宁特地找他来商量。

王金宇低声道:“大人,这五毒掌是苗疆巫教的绝技,听闻修liàn

五毒掌的人每日都要接受毒蛊虫豸的咬噬借以吸收其毒,然后将毒蛊炼化后成为毒功,用于伤人,中者必亡,除非能得到施功者亲自配置的解药,

只是这五毒掌虽然利害,却也有两个缺点,一个是必须用新毒压制旧毒,若是得不到毒虫的咬噬,吸收不到新鲜毒液,身上的旧毒就会反噬其身;

第二个是一旦吸纳的毒功超过了自身的吸收能力,就必须施展五毒掌击打货活物用来释fàng

部分毒功,称为散毒。看来,刚才便是有一名巫教高手经过这里,用小柱子来散毒。”

菅洪宁沉思了一下,心想此时崆峒派附近各大门派高手云集,有些人是来贺喜的,但是有些人却是另有所图。这巫教的人趁机来浑水摸鱼也是大有可能的。

念及于此,便传令将分散的营帐都集中安置在一起,又命人砍伐树木,在四周安置鹿角拒马,安排人手轮流值守,把营地弄得如同军营般戒备森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后命人将小柱子好生安葬了,他回到营帐刚坐下不久,外面传来喧嚣,他奔出去一看,众府兵正围着一具尸体惊慌失措,

有人禀告说是有个火头军到附近溪流中去汲水,却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刚进大营的门便一头栽倒,等人们把他扶起来一看,才知dào

已经死了,菅洪宁扯开那火头军的衣服,这次是在后背上有个乌黑的掌印,

显然又是遭了巫教中人的毒手。他没奈何,只得命人将火头军也掩埋了,刚回到营帐坐下,又有府兵急匆匆过来禀告,说是董校尉刚才与闯入营地的怪人交手了,斩下对方一只手,那人带伤逃走了

菅洪宁立即站起身来,刚才小柱子和火头军死于非命,他还道是只是偶然事件,没想到刚把这两个人掩埋了,居然又有人闯进营地,幸亏董校尉武功不错,若不然又要遭人毒手。

他不敢怠慢,赶紧叫上王金宇提刀来到营地,只见董校尉正在用清水冲洗腰刀,断手仍然丢在地上,那腰刀本来雪亮,但是,在中端却有巴掌大小的一团乌黑,任凭清水冲洗却不见变淡,清水冲洗过后流淌在地上散发出腥臭的气味。那断手附近的青草本来繁茂的很,现在却枯萎发黄。

见菅洪宁来到,董校尉把腰刀插进底下,禀告道:“大人,刚才卑职在大营里巡视,见一条黑影在远处闪过,卑职猜想定是那行凶之人又来生事,就故yì

背转了身子等他来,

果不其然,那人见卑职背对着他便以为有机可乘,就显身出来要暗下毒手。我等他出掌便猛地挥刀后斩,他不曾防备,便被卑职斩断了一只手,他另一只手要来拍我,我顺势将腰刀挡在面前,他那一掌正好拍在刀身上,那人见不是头,一招不中也不恋战,翻身跃进森林里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苗人

王金宇问道“那人是什么模样,你可曾看清?”董校尉道:“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苗人,长得矮小黑瘦,穿着件花里胡哨的土布衣衫,头上缠着包头布。”

王金宇低声道:“这就是了,果然是巫教的人。”菅洪宁叹口气道:“看来巫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从今天起,大家分为三组,轮流休息吃饭,

任何人不得单独离开大营,咱们加上陈校尉,也是轮流值守。任何人不得大意。对了,安排人到林子里抓只野狗野猫之类的活物,饭做熟之后,先叫它试吃,确定没毒之后咱们再吃。”

说话间,地上的那只断手忽然冒起黑烟,散发出恶心的臭气,人们赶紧捂着鼻子躲开。不到一炷香时间,那断手便化为脓血,皮骨无存。王金宇叹道:“果真如此,这断手离开人身,没有了血脉的滋养,蕴含在手中的毒素便开始反噬,毒素将断手血肉尽数化掉了。”

菅洪宁见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虽然出身少林寺,但是出师之后便投身行伍,并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至于巫教,也只是在少林寺的时候听戒律院的师兄们谈起过,

他自己却从未遇上过,只知dào

巫教是一帮邪恶诡异的苗人组成的,如今见到断手自化,这才知dào

苗人的用毒手段果真匪夷所思,心中不免惴惴。

王金宇说道:“大人不必忧心,这巫教虽善使毒掌,但是只要不让他接触到身子,他那毒掌便无用武之地。咱们大刀长矛弩箭多得是,远远地将他射死也就是了。我就不信,这些妖人比突厥人、鲜卑人还要厉害!”

这番话说得菅洪宁豪气顿生。大声道:“不错,邪不胜正,咱们都是大好男儿,岂会畏惧这鬼鬼祟祟的妖人!”

这时大营外面传来喧闹,一大群府兵抬着用树枝绑成的担架匆匆奔进来。众人过去看时,担架上躺着个府兵。那人同样满脸黑气,已经气绝身亡,

菅洪宁一看便知又是遭遇了巫教高手的暗算,有个府兵垂泪禀告道:“大人,刚才我们到营外去找寻野狗,见树底下躺着一人,不知是死是活,那人穿着花色土布衣服,是个苗子。

伙长命令我们将他围起来。自己上前去查看,那苗子忽然跳起来往伙长身上打了一掌,然后飞身跃上大树逃走了,伙长当时就不行了。”

菅洪宁心中怒气勃发,吼道:“看来这些苗子是盯上咱们了!大家戒备,小心这些妖人暗算。”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招手命王金宇过来,在耳旁低声嘱咐几句。王金宇听命散去。

菅洪宁命人将伙长安葬了,大家各自分散回营。

过不多时。菅洪宁便自己在大营中四处巡视。密林深处一双邪魅的眼睛紧紧盯着大营,忽然看见菅洪宁走进视野,菅洪宁穿着黑绸劲装,这黑绸丝料价格昂贵,并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穿得起的,显然是个身份高贵之人。

那人悄悄地靠近大营。想要偷袭菅洪宁,刚要跃身出去,忽听身后弓弦响动,来不及回头,背后一痛。低头看时,前胸已经透出箭尖。那人挣扎着回过头来,惊讶的发xiàn

背后站着的正是菅洪宁,他手里还拿着劲弩。那人还要挣扎,可是随着胸口鲜血飚射,他的生命随之流逝,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原来菅洪宁特地让王金宇穿上他的衣服,在营地里转悠吸引别人的注意,他自己却带着几名斥候悄悄潜伏在密林深处,他自投身行伍之日起,就做过多年的斥候,这潜藏隐形的功夫最是拿手。那人不曾提防便着了他的道。

菅洪宁上前查看那人尸体,只见他双手手掌掌心乌黑如墨,散发出腥臭的气息。他刚想长舒口气,忽然发觉不对,刚才闯营之人被董校尉斩去一只手,

如今这人却是双手齐全,他的心不禁又揪起来了,敢则这巫教之人在附近的并不是一个!就在此时那人的尸体迅速化为脓血,渗入地下土壤,片刻后那人的身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脏兮兮的衣衫丢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远处传来鹧鸪鸣叫,这是其他斥候发出的警报声,菅洪宁知dào

又有情况出现,他转身钻进草丛,须臾间身影已经不见。

从草丛中潜行到碰头地点,一个斥候轻轻的凑上来,伸手往前面一指,菅洪宁小心翼翼拨开面前的青草,只见前面大树下有三个苗人,一个苗人坐在树下,

面色蜡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布带,菅洪宁暗自想这个便是被董校尉斩掉手的那人,另外两人则靠在树身上吃干粮。菅洪宁知dào

这些都是巫教的人,

既然与巫教接上了梁子,就绝不能心慈手软,他对身边的斥候做个手势,将手指横在脖子前轻轻一划,那斥候点点头,将手拢在嘴上发出几声蝈蝈叫。附近的青草丛轻轻摇曳着,青草摇动与风吹配合的恰到好处,所以那几个人明明看见青草晃动,却不疑心其中有诈。

等斥候们各就各位之后,那三个苗人忽然面露惊疑之色,不断抽着鼻子四处嗅闻。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来腥臭味,菅洪宁暗叫不好,那人尸臭味飘过来了。就在那些苗人忽然明白过来,刚要跳起来的时候,那斥候发出一声凄厉的鹰啸,七八个劲弩一起发射,箭矢破空而至,那三个苗人来不及反应便被射死在树下。

菅洪宁知dào

巫教是些不可以常理度之的邪人,他命斥候赶紧将这些人的尸体衣物纵火烧成灰。免得日后麻烦。

他们在密林中潜伏到天亮时分,再也没有发xiàn

有什么巫教之人,眼见太阳即将升起,这才悄悄回转大营。

等回到大营之后,见营中并没有什么事情,自然都去营帐睡眠补觉去了。王金宇等人则安排府兵,加强dà

营的防卫,等菅洪宁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正在起床洗漱的时候,王金宇急匆匆的奔进营帐,

低声道:“大人,又出事了!卑职派出去五支游哨,却只回来三支,有两支游哨不见了。”菅洪宁闻报腾地站起来,游哨的职责是在大营附近巡弋,防止有人偷营,

每支游哨为五人。巡弋时一人在前开路,一人在队尾断后,其余三人居中策应。要想悄无声息地把这五人灭掉,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反击

菅洪宁压低嗓门问道:“那回来的三支游哨怎么说?”王金宇道:“卑职问过他们,他们游弋巡逻的方向不同,并没有听见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菅洪宁道:“你传令出去,就说没回来的那两支游哨,是被派出去打猎了,晚上给弟兄们增加点儿野味,你再给我点起十名手脚灵便的斥候,对了,那个老程一定要去,我亲自带着去附近密林找找看。”

王金宇领命而去。时间不长就把斥候们安排好。此时菅洪宁已经收拾利落。领着斥候们,悄悄地从后门潜出大营。一路上从草丛中搜索潜行,围着大营转了一圈,并没有发xiàn

有什么人窥视大营,

忽然,老程抽抽鼻子,然后伏在菅洪宁身边低声道:“大人,有血腥气!是从南面传来的。”这老程以前是猎户出身,在密林里追踪猎物是拿手好戏,所以菅洪宁特地带他出来。

菅洪宁低声道:“老程,你确定?”老程道:“没错,大人。血腥味就是随着风从南面刮过来的。”

菅洪宁道:“走!咱们到南面去看看。”

老程赶紧回头招呼其余斥候跟上,南面的林木更加茂盛浓密。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在林间穿行,血腥气越来越浓,等转过大树后,只见眼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扔着十具无头尸体,看服色正是那丢失的两支游哨,

尸体后面的空地上树立着十根削尖的木棒,木棒头上插着人头!竟是有人将这十名游哨人头斩下,插在木棒上陈列于此,看到此情此景,

菅洪宁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愤nù

要竖起来了,这些府兵是他亲手训liàn

出来的。与他曾经在剿匪战场上并肩作战多次。早就亲如兄弟。

见自己的手下竟被人如此对待。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一阵阵的往上涌!他强压怒火,命人将这些遇难的弟兄收敛起来运回大营。

等回到大营之后,王金宇忧心忡忡的告sù

他,大营里的食物被人下了毒,幸好火头军做好饭之后先拿出食物喂了抓回来的野狗,那野狗吃了。眨眼的功夫就七窍流血死了。

那些饭菜自然是不能再吃的了,只好扔掉。连水也不安全了,有几只野猫喂过水之后就死了,吓得大家既不敢吃东西又不敢喝水,

就等着菅洪宁回来拿主意了。菅洪宁有什么注意好拿,只好下令大家先吃随身携带的干粮胡乱填饱肚子再说,至于饮水也只好先拿动物试过无毒后再喝。

尽管小心翼翼,但是还是出事了,下午时分树林里突然传来“嗡嗡”的声音。这声音低沉地很,但是却越来越近,正当人们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发xiàn

树林上空浮起一层黑气,这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正是那黑气发出来的。

老程究竟是经验多些,仔细瞅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立即狂吼道:“是野蜂!咱们快跳进水里躲起来!”野外遇上蜂群袭击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跳进水里,

屏住呼吸把全身都埋进水里才能不被蛰伤。

可是那时人少的情况下,别说眼下没水,就是有条小河,这么千数人跳进去就人挨人了,根本没办法钻进水里。老程这一咋呼,大营里的府兵登时乱了套。纷纷东躲西藏乱跑找水,

菅洪宁知dào

这军营要是乱了,再精锐的大军也会成为乌合之众,当即大喝道:“都给老子站住!擅动者杀!”菅洪宁向来言出必行,这下果然将众人镇住了。

府兵们虽不敢乱跑。可是望着天上如乌云盖顶般越来越近的蜂群,人人都露出惶恐之色,菅洪宁虽制止住大营的混乱可是对蜂群却也束手无策。正在此时大营南角忽然冒起浓烟,

菅洪宁怒喝道:“谁敢在军营纵火!?难道不怕杀头吗!”一个小伍长奔过来禀告道:“大人,刚才一个弟兄升起火堆,用浓烟熏野蜂,甚是灵验的紧。请大人下令大营各处升起火堆驱赶野蜂吧!”

菅洪宁放眼望去,大营南面是最先受到蜂群袭击的地方,不少野蜂被浓烟一熏便纷纷坠落下来掉进火堆里烧死。

不禁心中大喜:“这果然是个好法子!传令,大营里四处放火!”老程是猎户出身,终究是经验丰富些,他拉住菅洪宁道:“大人,这火有古怪,寻常的野蜂也是怕烟火,只要见了烟火便要躲开,可是如今的烟火,却是大不相同,那些野蜂只要挨上便立即掉下来。”

菅洪宁闻听也是疑窦大起,如今正是混乱的时候,若是被巫教之人借驱赶野蜂做了手脚可是大大不妙。立即劈手抓住报讯那府兵,

喝道:“这注意是谁想出来的?”那府兵摸摸脑袋道:“大人,小的刚想起来,那人长得面生,不曾在营中见过,刚才只顾拍打野蜂倒是忘了盘问此人。”

菅洪宁气得顶门冒火,抬腿将那府兵踢翻,骂道:“别人摸进大营了你还不知dào

!”那府兵坐在地上,忽然一指远处低声道:“大人,就是那个小子点火的。”

菅洪宁顺着府兵手指看去,果然瞧见有个个头不高的府兵一边往火堆上加木柴,一边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扔进火堆里,那人身上穿着府兵的衣服,头上戴着范阳笠毡帽,

面上上蒙着黑布,不过此时大营里浓烟滚滚,用黑巾蒙着口鼻也不算是奇怪,大多是府兵都已经蒙着面了,菅洪宁低喝道:“那人蒙着面你如何认出来的?”

那府兵低声道:“刚才属下就奇怪,咱们大营里的人都穿着牛皮薄底快靴,那人却穿着麻鞋,只不过事情匆忙属下也来不及问。如今大人见责,属下便是从麻鞋上认出那人的。”

菅洪宁往下看,见那人脚上果然穿着麻鞋。便做个手势,叫大家不要声张,自己装作不知dào

的样子奔过去,口里大声叫道:“再去弄些干柴来,多点几把火。”

说话间欺身来到那人身边,突然伸手刁住那人手肘,往后反剪扭过去,如果对方是普通人这一手反剪,拿地死死的,当场就擒获了。

可是那人却有些手段,却将肩头一转一松,身子从手臂上转过去,破了这手反剪,另一只手趁机点向菅洪宁的心口,菅洪宁却是少林寺正宗的身手,这等雕虫小技却是伤他不得,立即反手拿住那人的肩关节,

这手功夫叫“铁锁拿肩”是罗汉擒拿手中的招数,意思就是说,一旦拿住对方的肩头,对方便是被铁锁锁住一般,再也动弹不得。那人见逃脱不了,

索性低声喝道:“你若是还顾念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就不要惊动旁人!”菅洪宁闻言大惊,立即伸手扯下那人面巾,此人竟是失踪已久的刘万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刘万方

菅洪宁一直以为刘万方与刘莎是被人逼迫出走了,他来到崆峒山一带,还特地派人寻访,希望能找到刘氏父女的下落,谁知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刘万方!

他见刘万方身手矫健,一点也不像是被虐待的样子,不禁把事情往另一面去想,喝道:“老匹夫!你可是要带着女儿逃婚!?”

刘万方低声喝道:“混账!莎莎早就是你的人了,我就盼着你明媒正娶,将她迎进家门,又怎么会逃婚!?”这番话,让菅洪宁明白过来,

刘万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你听,你万不可将我在营中之事张扬出去,否则莎莎性命休矣!”

菅洪宁来不及细问,立即松手将刘万方带进附近营帐中,并传令心腹亲兵守在营帐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将大营驱赶蜂群之事交给王金宇负责。又命人将尹文彬叫来,尹文彬是他的心腹人,所以这些事情不用回避他。

进了营帐之后,刘万方活动了一下被捏得酸麻的肩膀,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菅洪宁本来就关心则乱,听说刘莎有危险,心里急得犹如油煎火烤,见他哭泣,也顾不得这是未来的老丈人,

跺着脚喝道:“有事快说,莫要像个老娘们儿般哭哭啼啼!”刘万方这才擦了把眼泪,伸手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的烙印,低声道:”大人,你可认识此物?”

菅洪宁仔细看去,他的小臂上竟是梅花烙印!不禁倒吸冷气,惊讶地喝道:“你……你是内卫!?”刚才他与刘万方动手之时,便知此人绝非是郎中这样简单。只是不曾想到他竟然是内卫。尹文彬更是一脸惕然之色。

刘万方苦笑道:“我不仅是内卫,而且是身份最为隐秘的梅花内卫。”菅洪宁奇道:“阿武子(唐人对武则天的称呼)当皇上后,为了显示仁慈宽厚,不是下令将梅花内卫解散了吗?”

刘万方摇头道:“那其实是阿武子的障眼法,她虽然将一部分内卫遣散,却转手把这些人安置到各个军卫衙门里。他们虽然官职不高,却都是在中枢要害的位置,

将各个军卫的实权把持地死死的,所以梅花内卫的权利不但没有消弱反而加强了,另外还有些梅花内卫,根本就没有遣散,仍然游走朝野四处打探消息。

唉,我就后者,因为我的医术精道。所以多年来我一直是以游方郎中的身份伪装的。不过后来传来消息,阿武子被迫退位,还政中宗皇帝,我听见这个消息便心知不妙,这些年来梅花内卫得罪的人着实不少,如今阿武子一倒,梅花内卫失去了靠山,

还不得被以前得罪的朝廷权贵新仇旧恨一起清算?所以。我干脆弃官不要带着女儿远远地跑到淄州落户,开起了药铺。每日里坐堂买药,原以为就这样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不算错,谁知后来大人与我的女儿……,

唉,说实话,我是不希望莎莎嫁给你的。因为我知道在朝廷为官,别人看着风光,其实是如履薄冰,说不定哪天一言得咎,便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这样的事情,我在武皇帝的时候见得多了。当然了,我也是害怕做了刺史大人的岳丈,免不了会有官吏属员来拜访问安,万一被人看破内卫的身份可就大祸临头了。

所以我更愿意她嫁给个老实忠厚的庄户人,虽然不能大富大贵,我们父女却能平平安安生活到老。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那女儿偏偏与大人一见钟情,又把身子给了大人,我还能说什么?我什么也说不得了!只好答应这桩婚事。”

菅洪宁奇道:“既然你们都同意这桩婚事,为什么后来又失踪了?”

刘万方道:“我是迫不得已啊,大人的聘礼已经送到,嫁妆也准备好了,我也铁了心踏踏实实当你的岳丈了,可是那天夜里,我打发莎莎睡下,

自己想趁着夜深人静练会武,一来是活动活动筋骨,二来也是怕丢下功夫之后,万一有对头找上门来自己对付不了。

刚走了几路剑法,就听见墙头上有人说道:‘老头还有些本事’。我吓了一跳,刚才明明仔细查看过没有人的,怎么会有人。那人身法也快,不等我回头,便跳到我面前。

竟是个苗人打扮的汉子,这些苗人身怀武功又深入中原的,不是巫教便是金蚕教的人,我知道今夜之事不能善了,便先下手为强,没想到我在那人手下没走上三个回合就被他点中穴道擒住了,

那人说要我带着女儿跟他走,到崆峒山去给他们办些事情,等替他们做完事情之后便会放我们回来,不然的话就要把莎莎炼制成药人。

我知道这些苗人都有毒蛊的手段,他说要把莎莎炼制成药人绝不是虚言恐吓,虽然不知道他们事后会不会遵守诺言,可是已经受制于人,我有什么办法呢?只得答应下来,走一步说一步吧,我叫醒莎莎,

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莎莎听完我的话后,自然是不依的,哭闹了一番,可是那人只是随手一挥,几道绿色的粉末撒出去,家里的鸡鸭便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然后又把丸药往地上一摔,一阵红雾过后,

那些鸡鸭竟又活了过来,我一看便知道此人用毒的本领已经到了化境。那人说道:‘若是哭闹引来别人,那么谁来谁就死,你不怕害死无辜邻居就尽管大声哭闹好了!’莎莎见此情景也知道不可硬抗了,不然惹得那人蛮性发作,随手间就能取了我们的性命。只好收拾了几件衣服匆匆离开。

临走的时候,我打开药箱取出几味药材丢在地上,希望有人能从这几味药材的名字上推测出我们的去向。不过能不能有人注意这一点,我却没有把握,只能看天意了。

那人没有叫我们开门,而是伸手提住我们父女的肩膀就飞身越过围墙,外面还有几个苗人在接应,把我们父女送进马车中,他们自己在外面骑马护卫着疾奔而去,那马车篷布上连窗户也没有,昏天黑地的。一直跑出淄州地界才放慢速度。(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来历

就这样,他们把我们父女一路挟持到崆峒山附近来。一路上他们虽然限制我们自由,却不曾虐待我们,不但饮食供奉的好,言语也很是恭敬。

我知dào

自己手段低微,也不敢逃跑以免触怒他们。等到了崆峒山,他们便在山后僻静处悄悄安营扎寨,总共也就是十几个个苗人,在大山里这样小的营地根本无人发xiàn

。时间长了我和他们熟识了,

他们和我说话的时候用汉语官话,自己人说话的时候用苗语,可是他们却不知dào

我是会说苗语的,他们才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疑心,故yì

在我和莎莎身边用苗语说要杀掉我们,我知dào

就算他们要杀我们也不会在现在动手,

肯定是故yì

试探我们的,我就装作听不懂,莎莎却是真的不懂苗语。他们试过几次后,就不再疑心我们了。他们以为我不懂苗语,有些隐秘的事情也不再躲着我们说话。倒是给我听了不少事情来。

他们是巫教的人,这次出来说是为了受人之托办事,还有就是为了找寻失踪了的教中长老,巫教有三名长老,几年前有个长老失踪了,这次他们派出两名长老过来。前几天我就听他们说,有帮汉人驻扎在附近,

说话是淄州口音,我就知dào

肯定是你们来了。高兴的我一宿都没睡。”菅洪宁满心愧疚,当日尹文彬推测地果然不差,那些丢在地上的药材真的是刘万方留下的线索,只是这次来却是碰巧,并不是为了专程营救刘氏父女。

尹文彬沉吟道:“刘先生,学生能否问个问题?”刘万方道:“请讲。”

尹文彬道:“刘先生是汉人,怎么会苗语?”

刘万方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苗疆一带采药,那日路过苗人村寨的时候,见村中苗人正在给一位姑娘送葬,我也是医者,自然上前看了几眼,却发xiàn

那姑娘只是昏厥并未真的死去。

便赶紧大呼,那些苗人不懂官话,我却不懂苗语,他们根本就不理我,我只好拦住棺木不让走,苗人最忌葬礼被人冲撞,我被狠狠的打了一顿,总算有个懂官话的长者出面问我理由,我说这姑娘还活着。他们自然不信,

总算在那长者的喝令下,他们给了我一个救人的机会,我施展针灸之术,扎入那姑娘穴道,那姑娘不大一会便有了呼吸。苗人见我果真将人救活,自然是喜出望外,我又上山采来药材。不眠不休日夜陪护数日,

终于将她治愈。那姑娘感激我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这姑娘便是莎莎的母亲,苗人也对我热情有加,我便在苗寨里住了下来,后来我才知dào

她的祖父竟然是当地巫教的大长老。那大长老听说后,

还专门来找我长谈过,甚至传授给我一些毒蛊的法门手段。只是后来。莎莎的母亲旧病复发,我再也没有能力挽救她,唉,等她去世之后,我在苗寨住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又不愿意莎莎在这样荒僻的大山里虚度青春,便领着她回到中原,靠行医为生。所以我会说苗语并不奇怪。”

尹文彬道:“那你为何又成了内卫了呢?”

刘万方道:“唉,别人加入内卫要么是对皇上赤胆忠心,要么是武功超群,我却是因为会毒蛊的本事,说起来这还是那位大长老传给我的手艺,大概内卫统领想利用我的毒蛊手段下毒什么的,这才上门招我入行,

我知dào

这件事不能拒绝,不然他们一定会下死手,只好答yīng

下来,幸好,我入行之后一直被安排在各处游医打探消息,并没有杀人,过了十几年,阿武子便退位了,我趁机带着莎莎脱离了内卫。”

尹文彬显然不相信刘万方的说辞,他紧盯着刘万方道:“巫教毒蛊本事天下无双,难道他们治不好的病,你能治得好?你虽然医术不凡,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神医。”

刘万方知dào

他不信任自己,不过在这等险要的情况下,他有这份小心也是应该的,便说道:“苗人善治毒却不善治病,若是被毒蛇毒虫咬伤,

苗人治疗的手段要比汉人高明许多,可是在治病这方面他们却落后的很,连经脉穴道都不大清楚,明明是病却要请神汉跳大神驱邪,我虽然医术不高,但是他们也不能比得过我。”

尹文彬道:“那他们把你们抓来又有何用?”

刘万方道:“这个他们没有说过,不过这几天他们每天在营地里便是炼制药粉,我悄悄看过,这些药都是控zhì

人的头脑的,比如迷魂粉之类,我估计八成是要逼我为他们施毒。”

尹文彬冷笑道:“老刘,你说笑话越来越招笑了,他们施毒的手段高超的很,怎么会用你来施毒?”

刘万方迟钝了一下,道:“这件事其实是不能说的,我怕传出去会给我惹来杀身之祸,那……也罢,我自从跟随大长老学会了毒蛊之术后,便苦加钻研,研究出一套施毒时无色无味的法门,我猜想他们便是知dào

我有这样的本事才来找我的。”

尹文彬奇道:“施毒时无色无味?难道他们以前不会吗?”

刘万方道:“苗人的毒蛊虽然精妙,但是研磨熬制的工艺却不敢恭维,施毒时雾气腾腾,气味呛人,如果是在苗疆一带施毒,倒也罢了,那地方本来就是烟瘴之地,树林里什么气味都有,倒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但是要是在这里施毒,毒蛊刚一出手便会被人发觉。所以他们要借助我的手段把毒蛊释fàng

出去。”

尹文彬虽然不信,但是见刘万方目光坦荡,便不再言语。

菅洪宁关心的不是刘万方的问题,而是刘莎。他站起身道:“老刘,先不管你说不说实话,这刘莎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我得先把她救出来。老尹,

替我传令召集人手,我要把刘莎救出来,老刘你带路。”刘万方双手连摇:“万万不可,你不了解巫教,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个精通毒蛊,就算你人数再多,他们大把药粉洒下来,也只是徒增上网而已,更何况莎莎还在他们手中,若是他们被逼急了说不定会杀人泄愤。”(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被困

菅洪宁道:“眼下你们在他们那里可还安全?”

刘万方道:“眼下还行,巫教中也有几个苗女,天天与莎莎混在一起,彼此也熟识了,倒是友好的很。只是看管的甚严,想随便出入却是不容易。”

尹文彬问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刘万方道:“他们发xiàn

了你们也在崆峒山附近驻扎,这便暗中出手杀人想要将你们赶走,本来他们想杀几个人让你们知dào

害pà

,你们会自己退走,

但是你们不但不退,反而用弩箭射死了他们几个人,为首的长老大怒说要调动野蜂将你们全都蛰死!我虽然不能确定来的人是你,

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幸好他们派来几个人来驱赶野蜂,其余的人除了那几个苗女,都鬼鬼祟祟的下山去了,也不知dào

去干什么,

临走之前他们在营地附近洒下药粉,既是怕我们逃走也是怕有外人来到营地,幸好我对这种撒药粉的解药也是知dào

的,便找出他们剩余的解药带在身上偷偷混下山来救人,可惜莎莎被那几个苗女看得很严,

不然我就会带她一起逃走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也要赶紧回去,不然被她们发觉便不妙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回去,菅洪宁自然不愿意放qì

营救刘莎的机会,领着十几个斥候跟随而去,刘万方苦劝不住,

只好嘱咐他们多加小心,等辗转来到巫教的小小营地,见营地附近花草树木上都有药粉在光亮照射下发出幽幽的蓝光,显然是些利害的毒物,

要想通过这里而不让药粉沾身显然是不可能的。刘万方自己拿出药葫芦用里面的药酒喷洒在身上,可惜那药葫芦很小。里面的药酒也只能够刘万方自己用,眼见自己根本无法闯进营地,刘万方生怕被巫教之人发觉,

极力催促菅洪宁等人离开,菅洪宁只好垂头丧气带人回来。他们刚走不久,那帮巫教之人便回来了。刘万方暗叫侥幸。若是再迟一会,菅洪宁便要与他们遭遇,势必就是一场大刀对毒药的厮杀。估计在这种密林里菅洪宁他们绝难占到便宜。

菅洪宁和刘万方双方的心情自是大不一样,一个是沮丧,另一个则是庆幸,但是他们都不知dào

,这帮巫教众人下山的时候,崆峒派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行刺崆峒派掌门清远!

清远遇刺,这可是件惊动江湖的大事!而且就在婚礼在即。天下英雄云集庆贺的时候。

这天早晨,清远照例到山上照看,近来几天林清鹂由于怀孕的原因,时常感到身子疲乏,常常在室内安歇静卧,尤发达则忙着到各处来庆贺武林朋友那里拜访。而山上婚庆大堂则尚未完全完工,工匠们有些事情需yào

有人做主拍板,清远只好亲自担任了这样的角色。他每天都要到工地上转转。

他刚走到工地上便有两个个工匠过来作揖道:“老爷,您看那大樑如何安放?”清远奇怪。这大梁前几天刚刚安防好怎么又有人来问大梁安防,他不禁打量了那人几眼,却发xiàn

此人面生的很,须知这些天来工匠们每日在工地上劳作,清远便是叫不上名字也混个脸熟了,却从不记得此人。

刚要开口询问。那人却从腰间抽出短剑当胸刺来,清远大惊,当即想也不想抬脚向那人当胸踢去,那人不躲不闪,硬生生受了这一脚。手中短剑依然刺过来。清远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单手往横一推那人手腕,短剑便走了偏,在肋下划了极深一道口子。

那人刚要抽剑再刺,清远也是有功夫的,不等他回手便合身扑进那人怀里,一招问心顶肘,打在那人心口,那人登时横飞出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清远刚要直身,忽觉背后剧痛,竟是,另一人用短剑刺进他的后背。

那人一招得手便要用力往深处扎,可巧林清鹂正在附近散步,听见清远大呼,便奔过来,她毕竟是有孕在身,奔跑的比往常慢些,远远地看见那人后面偷袭清远,当即捡起脚边石子,用暗器手法贯手掷去。

她的易筋经早就练到功随意转的地步,这手暗器合了易筋经的暗劲,力道极为强dà

。准头又足,正打在那人头颅上,那人头颅登时被打得粉碎!

此时崆峒派弟子们也已经听见动静冲上去,刚才心口受伤那人见行刺失败,便伸手往自己天灵盖上狠命一拍,气绝而死。

这次行刺清远虽捡回一条命,但是伤的也不轻,更重yào

的是,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崆峒派在江湖上是以武功立足天下的,堂堂掌门竟然被屑小之徒行刺重伤,以后如何号令群雄?

好在这次遇刺的地点极为偏僻,并没有外人在场,林清鹂严令弟子不得外传此事。

自己安排几个心腹弟子将清远抬进密室医治。

清远这次伤势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是要命的是那两人行刺的短剑上有毒!尽管林清鹂将那两柄短剑拿来,经过反复试验,已经推断出大体是什么毒药,可是这些毒药是用不同的药物配制而成,其成分含量却不好判断。

好在林清鹂离开时身上还有不少李重远当年配制的雪莲续命丸和九转安魂丹。赶紧拿出这些药物给清远喂服下去。这两丸药物果然灵验无比,清远本来面色灰败乌青,服下药物后,不到一盏茶工夫便面色转白,甚至微微有些红润。

但是林清鹂知dào

,毕竟是药不对症,这两种药也只是逼住毒性暂时不发作而已,若是药性过了,毒性便要发作。若是不能得到解毒之法,只能连续服用雪莲续命丸和九转安魂丹,将毒性压住。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一则是这两种药本来就不多了,二则这两种药物极能助长功力,但是清远内力修为偏偏不深,无法消化药性,若是长期服用,他又不能消化。这些后天用药物助养的内力一旦失去控zhì

将要震断自身经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回忆

望着身上缠着绷带,卧在床上的清远,林清鹂忽然想起毒观音来,这两种药当年还是毒观音命名的,一想起毒观音便不可避免的想起因自己而死的蓝梧桐,

一阵悔意涌上心头,若不是自己贪图她的化骨毒虻,蓝梧桐也不会被神风子害死。若是蓝梧桐在身边,她精通毒理,势必能将清远救回。转念又想起李重远,可怜李重远为了自己武功尽失,自己却弃他而去,若是自己当年救下他,也不见得会有今日之厄运。

越想越悲从心来,这种情愫却又偏偏不能对人说起,便是清远也不能说的,她心中悲苦之极,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正哭着,尤发达闯进来,他刚得到心腹弟子的禀告,便急匆匆的从山下奔来。他面色阴沉。一进门就低声喝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转头盯着那几个弟子喝道:“你们是怎么保护掌门的!?”那几个弟子吓得大气不敢出。

尤发达沉思了一下道:“这件事还有谁知dào

?”

有个弟子大着胆子道:“那地方偏僻的很,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dào

。”

尤发达点点头道:“这就好!若是有外人知dào

,那就一定要将此人灭口!”又问道:“那两个杀手的尸体呢?”

弟子们答道:“已经抬进后面石屋了。只是弟子们刚才仔细看过了,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尤发达点点头道:“我去看看再说,你们一定要给掌门用最好的药,让他尽快恢复过来。这场婚礼,掌门是一定要参加的!”

刚才他进门的时候,林清鹂还觉得他是担心清远的安危。他所说的话也都是处处为了救治清远,可是他偏偏不曾瞧过躺在床上的清远,这让林清鹂疑窦丛生,



听了尤发达最后的话,林清鹂勃然大怒起来,她忽然想明白了。尤发达关心的并不是清远,而是这场婚礼!甚至有可能只要清远参加婚礼,等婚礼结束后,清远马上死了都无所谓!

她虽然搞不懂尤发达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却明白了清远只是尤发达的工具!

她怒道:“尤发达!你好厉害啊!掌门伤成这幅样子,你不关心他的伤势,却惦记着婚礼!你到底是何居心?!”

尤发达脸上现出怒气来,但是瞬间变为谦恭诚恐的样子,赶紧跪下连声道:“夫人息怒。在下只是心中焦急,这才口不择言。夫人息怒。”

因为林清鹂与清远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尽管没有结婚,但是崆峒派上下都将林清鹂呼为夫人。

林清鹂不依不饶:“又不是你结婚,你有什么焦急的!?”

尤发达想了想道:“万万不可这样说,夫人请想,这大婚的日期已经定下,各路英雄好汉已经来了。咱们这件事偏偏又不能传出去,如果日期到了。掌门却不能出席,有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这叫天下英雄怎么想?江湖上最忌失信,以后崆峒派又如何在江湖上服人呢?

所以在下这才口不择言,不想触怒了夫人,请夫人见谅。”

林清鹂听了这番话。静下心来想一会,也觉得大有道理,便缓颜道:“你起来吧,我错怪你了,掌门这次被人行刺。我心中有怒火,唉,倒是要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尤发达站起身道:“夫人不生气便是最好,我……我现在就去后面,看看刺客的尸体,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自有弟子领着他到后面石屋里去查看杀手的尸体。

他来到石屋,那两名杀手的尸体被随意丢在地上,身后的弟子被浓烈的血腥气味熏得捂住鼻子,尤发达却恍如未闻,过来仔细查看。屋角的杀手头颅粉碎,脑浆鲜血已经干涸,面相看上去惨不忍睹,

尽管现在天气凉爽,但是尸体已经微微有些发臭,另一具尸体倒还算完整,看上去也不那么骇人。尤发达仔细检查一遍,

站起身对身后的弟子道:“这两个人明知刺杀掌门有去无回,竟能义无反顾兵行险招,也算是好汉的行径,咱们武林中人,对这样的汉子要礼敬三分,你去柜上支笔银子,就说是我说的,到山下买两具上好的棺木,再买点纸钱供香,到山脚僻静处把这两人收敛埋葬了。”那弟子领命而去。

尤发达见四下无人,这才转身对那两具尸体做了个揖,低声道:“唉,两位老兄,念在咱们都是同行的份上,我好生发送你们一程,一路走好,

下辈子别做内卫这等见不得光的勾当了!”

他回转密室,又要过行刺用得匕首,看了一会儿,对林清鹂道:“我刚才查看过,那两个人是内卫!”“内卫?”林清鹂听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尤发达见林清鹂对内卫根本就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只好将内卫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林清鹂这才有些慌乱,急忙问道:“你是说,这次行刺的背后凶手是当今皇上?”

尤发达摇头道:“那倒未必,自从阿武子解散内卫之后,并不是所有的内卫都到军卫衙门去当官,有些人还是充当内卫,继xù

刺探消息。

有些人则更惨,朝廷不要了,自己又见不得光,只好流落到江湖上当杀手。我看过这两个人的尸体,身上伤痕累累,手上虎口部位有老茧,

是暗杀的好手。我也看过他们的短剑,剑身狭窄,剑脊厚实,是为了穿透铁甲而铸造的,这种短剑正是当年内卫专门制造的。另外内卫手腕上都有梅花纹身,

这两个人的手腕上都有刀削去皮肉的旧伤疤痕,显然是为了隐藏身份故yì

将纹身削去了,这样一来反而欲盖弥彰。”

林清鹂奇道:“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知dào

的如此清楚!”

不等尤发达答话,林清鹂便忽然出手,右手一提便将他的双手拿住,左手顺着肘部一抹,将他衣袖卷起,却见他皮肤黝黑,虽然有些老茧,却不见什么纹身,连疤痕也不见。林清鹂这才放下心来。呵呵笑道:“真是杯弓蛇影,连自己人都疑心了呢!”说罢将他松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幸好你不是

尤发达整理着衣袖笑道:“我自年轻时便流落江湖,这样的事情自然知dào

的多些,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阿武子死后,内卫的事情便渐渐公开了,

算不得机密要闻。只是这两个人的短剑上喂有剧毒,但是在他们尸身上却不曾看见什么解药,要知dào

内卫的毒药都是各自配制的,并不是统一发放,所以……”说到这里脸色不禁一暗:“只是不知dào

掌门的伤……”

林清鹂叹气道:“刚才已经看过了,伤势并不算太重,只是这中毒的事情却不好解决,如今还有些从天山上带来的灵丹,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先走一步再说一步吧。”

说到这里心念忽然一动,大喜道:“这次来祝hè的人有没有天山派的?若是他们到了的话,不妨请他们来山中,我便请求他们帮忙救命的,若是妙无双来了最好,她精通药理。文无涯来了也好,他擅长医理,他们只要来一位就能救了掌门的性命。”

尤发达苦笑着摇摇头道:“天山派还没有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派人到天山派去求。”

转念一想道:“不行,万一传出口风可是大大不利。”

林清鹂忍不住急切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尤发达道:“眼下只有先用灵丹维持住性命,嗯,我先放出风去就说掌门大婚,长安皇室的贵人要来派人随喜,可惜出发的日期延误了,少不得咱们要推迟婚礼,等贵人来了才能举办。

断没有咱们先把婚礼办了,让贵人来吃剩饭的道理,想来豪杰们也能理解。先推迟两天吧。估计掌门那个时候。就算是伤好不了,气色上也能红润些,能瞒得住人了。”

林清鹂为难道:“你说的理由倒是好得很,可是到时候没有什么贵人来随喜,那对别人如何交代?”

尤发达道:“这倒不用担忧,我来想办法。到时候必定会有贵人来的,不能让天下英雄当笑话看。”

林清鹂无奈,只好道:“一切就拜托给你了。”心里却暗暗打鼓:也真的不能再往后拖了,自己的肚子就要高高鼓起了,再要是在婚礼上抛头露面奉子成婚,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可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答yīng

下来,心中只盼着清远能尽快好起来。

马北方在崆峒山一带呆了很久了,他奉太平公主之命率领翠竹岛隐者大批精锐潜伏在这里。他要听尤发达的安排,事实上,尤发达只来过一次,

只是吩咐他安心待命,要密切注意周围的动向,如今天下豪杰云集在此,别让人借机起事闹出什么事端来。他带来的这班人东瀛少年若是杀人放火是毫不手软的。但是叫他们去刺探消息这可是太为难了,

幸好太平公主给他派了几个斥候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马北方的地盘是附近的山寨。这是个很小的山寨,以前有伙土匪在这里打劫过路客商。等崆峒派崛起之后,这伙土匪自然不敢在崆峒派的地头上生事,便龟缩在山寨中坐吃山空。原想过一天说一天,等吃完粮食再说。

不料马北方却看中了这里,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马北方亲率东瀛隐者杀上山寨将这伙土匪全都灭口。然后自己鸠占雀穴。把山寨当成自己的营盘。

这日中午,马北方在山寨中闲得无聊,便带着几个随从乔装下山闲逛。等转过山坳,来到一片林中空地,此处正处在山腰。到处绿树如茵,山溪流水潺潺,山风轻轻吹过带着几丝野花的香甜。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马北方命人摆下果子牛肉,再拿出几坛京城带来的好酒。大家席地而坐,吃肉喝酒谈笑风生。

正在酒兴大发的时候,有个随从忽然指着山下笑道:“大人您看这山下有顶绿尼小轿,不知是哪家小姐在此游玩呢!”

马北方看了眼,猛地站起身来道:“不对!能乘坐这种轿子的人必是家境殷实。为何四周不见仆人?再者轿子歪歪斜斜地,倒像是被随意丢弃在这里。

不行,咱们下去看看。”说罢一马当先,往山下奔去,足尖在山路上点了几下。已经奔到了山下,等到了山下才看见那顶绿尼小轿歪在树丛旁,树丛里则躺着五六具尸体,都是轿夫、丫鬟打扮的人。

那些尸体身上并无伤痕,面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销魂散!”马北方不禁吃了一惊,销魂散乃是苗疆巫教的惯用毒药,据说此毒一旦洒在人身上,那人便浑身酥软而死,死时面带微笑,仿佛极尽销魂之能事,故称销魂散。

马北方警惕地往四周看看,这巫教可不是好相与之辈,一旦如小鬼儿般纠缠上,实难摆脱。他掀开轿帘,里面还有一方手帕,显然是轿中人遗留下的。

他既然在这里潜伏,如今发xiàn

巫教便在左近,岂能漠然处置?恰在此时。那几个随从也气喘吁吁地从山上奔下来。马北方命人小心戒备,自己施展轻功沿着地上草地的踏痕如风奔去。转眼之间他的身形已经隐没在山峦之间。

他如今的功力早已今非昔比,他每日里都要苦练武功,不敢有一日虚度,所以功力一日千里,进展神速,他奔行不顾数息之间已经奔出五里山路。忽闻前面不远处有人说话,他内力深厚,耳力目力自然也异于常人。早就听了个正着,立即停住脚步,悄悄闪身林木间。循着声音来处摸过去。

身边的树木越来越密,如不是他耳力惊人根本不可能听见有人说话。他悄悄栖身过去,耳边传来人的呼吸声,他知dào

附近定然有人暗中放哨,便循着呼吸声过去,见有个苗人打扮的汉子正蹲在树杈上四处张望。

马北方知dào

这些人一旦结上仇就会不死不休。索性下狠手不留活口,他趁那汉子回头之际,足尖点地飞上树杈,并指点在那人心口要穴上,

那汉子虽然也有武功,但是与马北方相比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声都发不出来,就被点死。马北方将尸体轻轻靠在树干上。然后在枝头上施展轻功悄悄往前走去,走了不到百十步便听见前面传来有人说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原来你在这里

马北方立即矮身闪在树干下,只见前面有个林间空地,十几个男子挟持住个女子大声喝问,那女子显然极是害pà

,吓得不住颤抖。

马北方定睛瞧去,不禁大吃一惊,那个女子竟然是蓝梧桐!他两年前在洛阳王承王卓兄弟的府上是见过蓝梧桐的,所以对蓝梧桐有很深的印象。

他并没有立即上前,他知dào

凭借蓝梧桐的武功,这几个挟持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倒是对面的几个青衣汉子不可小觑。

他还以为蓝梧桐故yì

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等一会要突然暴起发难,便暗暗拿定主意,先隐住身形不暴露,等蓝梧桐动手的时候,再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没想到那几个首领模样的人走到蓝梧桐面前,用苗语大声喝问,蓝梧桐只吓得花枝乱颤,眼泪簌簌落下,却不开口。然后那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便换做汉语问道:“蓝梧桐,你一贯行事嚣张,如今却想不到落入我们手中。”

蓝梧桐这才开口道:“我不是蓝梧桐啊,我不知dào

什么蓝梧桐。我与你们素不相识,若是大王想要钱,只求派人知会我父亲,他定会给钱的,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那几个苗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她重伤之余,竟然连苗语都忘了。看来不是装的。”

马北方在暗处听了,暗叫万幸,自己还以为她是假装不懂武功,原来居然是真的不懂,幸好那几个人没有上来就施展杀手,要不然让蓝梧桐在自己眼前被人打死了,日后真不知dào

该怎么向李重远交代。

几个苗人见她连苗语都不知dào

如何说,便知dào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武功。各个面露喜色,再也无所顾忌伸手抓住她连拖带拽的拉过来。

有人喝道:“咱们刀金蟒长老就是死在这臭丫头手里,咱们干脆一刀把砍了,祭奠长老在天之灵!”

有个面目阴沉的家伙冷笑道:“一刀砍了?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这里有金蛇蜕皮散,给她撒上管教她全身的皮肤尽数剥离,血肉模糊却又一时死不了。咱们看着也有趣。”

众人轰然叫好。

马北方心中怒火中烧,这帮人手段卑劣狠毒,自己若是要管这闲事,这番决不能叫他们逃出活口。

他心中打定主意,此时那帮苗人已经取出纸包,狞笑着要往蓝梧桐身上撒,原本抓住蓝梧桐手臂的汉子唯恐被药粉波及,赶紧撒手往两旁闪开。

就在这紧要关头,马北方仗剑而出。一道凌冽的剑qì

横空劈来!

几个苗人猝不及防,纸包里的药粉不但没有撒出去,反而撒的自己满头满脸都是!

剑qì

余势不减,那几个人犹如被纸鸢一般飞出数丈摔在地上。

他们知dào

这毒药的厉害,吓得鬼哭狼嚎,手忙脚乱的在怀里乱掏要找解药。

马北方把蓝梧桐拉到自己背后,冷笑道:“一帮妖人在这里诡计害人难道不怕被雷劈吗?”

站在远处的几个苗人并没有被毒药波及,他们见地上的几个同伴浑身的皮肤已经破裂。疼痛的嚎叫不已。

他们相互点点头,为首一人伸手一蓬毒针射出。将地上的同伴尽数射死!

马北方道:“妖人行事果然难以猜度,你们不去救治他们却要趁机杀人。”

苗人沉声道:“这些人已经中了毒,就算救活了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残废,又何必留着?我们把你杀了为他们报仇,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说话间,忽然绿光闪动。竟是其余苗人借说话之际,突然出手,向马北方射来毒针!

马北方见多识广,见这毒针之上绿光闪耀,知dào

必是极毒之物。

立即将长剑一挥。一股极强的罡风凭空袭来。将漫天射来的毒针击飞,

站在前面的苗人被飞回来的毒针射中,根本来不及服用解药便七窍流血死在地上。

剩下的五个苗人大惊,连声喝问道:“这是少林派的劈空掌力!你是什么人!跟少林派是什么关系!”

马北方喝道:“送你去阴曹地府问个明白吧!”

手中长剑直刺,剑qì

嗤嗤有声,数丈之外的苗人首当其冲,肚腹之间“彭”的开了一个大洞!

长剑反手一挥,一道剑qì

闪过,苗人又有一人头颅冲天飞起!

剩下的三人见马北方身在数丈之外便转眼连杀数人。知dào

此人决不可力敌。立即闪身退出数十丈。

马北方刚要追赶,忽然见面前的草地微微撒发出绿色的荧光。登时明白,这些苗人毒蛊手段极为精妙,居然在闪身后退的时候,顺势在自己身边布下了毒!

那三个苗人喝道:“这方圆数十丈都已经被我们下了毒,只要你沾身就会死!看我们如何慢慢炮制你!”

说罢从怀里逃出个瓷瓶,往地上一倒,也不知dào

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一道黑色液体在地上竟然如蛇一般向马北方蜿蜒而去!

马北方大惊,他虽然不知dào

此为何物,却也知dào

这必是极为妖孽的毒蛊,万万不可让它近身。

他连连挥动长剑,剑qì

纵横,将那黑色液体斩成数十段,但是剑qì

过后,这黑色液体竟如水流一般又恢复原状,继xù

流淌过来!

他知dào

这种毒物靠剑qì

是无法阻止的,

但是周围早已经被布上毒,自己轻功再好却也不可能带着蓝梧桐飞跃数十丈的距离。

难道自己要在这里束手待毙!?

那三个苗人面色更加狰狞,在远处静观马北方和蓝梧桐毙命。

此时那道黑色液体已经流淌到马北方身前三尺的地界,说来奇怪,那黑色液体竟如有生命一般,居然前段树立起来,犹如眼镜蛇一般左右晃动,欲以择人而噬!

蓝梧桐吓得尖叫不已。

马北方一剑挥出,剑qì

将黑色液体斩断,但是转瞬之间便又连接起来。

反而又上前逼近一步!

就在此时,忽听“彭彭”连声,三个苗人被人抓起来丢进草地里。

有人叫道:“还不踏在他们身上跳出来!”

马北方知dào

有人来出手相救,立即将蓝梧桐揽在怀里,施展轻功纵身跃出,途中在那三个苗人身上踏脚借力,几个起落跃出草地!他在落脚的时候,足下用了暗力,踏过之后,那三个苗人立即吐血而亡。(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是铁鳞

等落地之后,才发xiàn

出手相救之人居然是铁鳞!

铁鳞此时完全没有往日的凶狠暴戾,反倒是一脸的平和,只是不知为何铁鳞居然少了一条腿!

他手里拄着一根镔铁拐杖,站在草地上,身边是个花衣花裙的少女。

马北方几年前在莱州几乎被铁鳞掌力震死,如今却被他出手相救,一时间不知dào

说什么好。

铁鳞微笑道:“马少侠,别来无恙?”

马北方不知dào

他有何用意,便暗中戒备道:“多谢铁鳞道长出手相救。”

铁鳞知dào

他犹自介怀当日之事,便笑道:“如今的铁鳞已非当日之铁鳞,当日我重伤你,如今我助你脱困,也算是扯平了!往日之事还是揭过去吧。”

马北方点点头,低声道:“谢了。”

那少女望着蓝梧桐,眼睛里流出泪水来,

她紧走几步跑过来抱住蓝梧桐叫道:“姐姐,你叫我找得好苦啊!”说罢放声大哭。

马北方大为奇怪,这个少女竟然是蓝梧桐的姐姐?他仔细看来,这少女与蓝梧桐果真有七八分相似。

铁鳞叹息道:“马少侠有所不知,这女子便是蓝梧桐的妹妹,小兰儿,她独身一人从苗疆万里迢迢来到北方,寻找亡父的遗骨,还要寻找失散的姐姐,几次落入恶人之手,天可怜见,总算是有惊无险,如今见到姐姐,可算是苦尽甘来。”

蓝梧桐一脸迷茫的望着小蓝儿,惶恐道:“这位妹妹瞧着倒是有几分面熟,只不过,我……我真的不记得有什么妹妹。”

小蓝儿哭叫道:“姐姐,姐姐。你怎么啦?我是小蓝儿啊!”

蓝梧桐皱眉想了半天,无奈的摇头道:“这位妹妹,实在是抱歉的很,我……我终究是想不起来。”

小蓝儿哭道:“义父,你快来瞧瞧,我姐姐是怎么啦?”

铁鳞伸手把住蓝梧桐的腕脉。少顷放开手来,摇头道:“你姐姐受过重伤,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忘记了,为今之计不可操之过急,只能慢慢的回想,若是逼问的太急了。会适得其反。”

小蓝儿抱住蓝梧桐大哭:“我可怜的姐姐啊,你受了多少苦啊!”

马北方知dào

此地不可久留,赶紧招呼他们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铁鳞也是老江湖。怎么会不知dào

缘由,赶紧拉着小蓝儿下山,小蓝儿像是怕蓝梧桐丢下她走掉一样,紧紧的抱着蓝梧桐的手臂,蓝梧桐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

蓝梧桐随她的爹爹来崆峒山,便是落脚在山下客栈,大家索性来到客栈里。

正好王掌柜走失了女儿。正在着急,见女儿好端端的回来了。登时大喜。蓝梧桐拜见了王掌柜,低声道:“父亲,女儿在山上遇上了贼人,仆从都被杀死了,他们还要杀我,幸好这几位恩公相助。女儿这才逃脱了性命。”

王掌柜闻言大怒,嚷嚷着要派人去官府报案,马北方赶紧拦住:“万万使不得,王先生您仔细想一下,这些人既然敢在深山处杀人。就说明他们是不怕死的恶人,

您这一报官,他们听见了风声还不立即逃走,但是他们记上了仇,日后说不定会跑到京城去找您的麻烦,依我看,既然蓝梧桐没有出什么事,那就是万幸,再说我估计他们也是找错了人,这次不若就此罢手,也求了往后平安。”

王掌柜本来就是个生意人,刚才见义女受了欺负,登时心头火起,见马北方这样一说,静下心来仔细权衡一番,便不再嚷嚷报案,毕竟自己是四海泛舟的商人,万一和这些江湖亡命徒接上私仇,日后可是大大不妙。

马北方话虽这样说,其实心里却是为蓝梧桐着想,毕竟蓝梧桐从小就在江湖上打拼,谁知dào

手里有没有案底,万一王掌柜一报案,岂不是让蓝梧桐落尽公门手里?公门差役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失忆,抓进去肯定要酷刑伺候,所以他吓唬王掌柜不能报案。

王掌柜是个生意人,商场上见惯了市面,出手相当爽快。赶紧招呼人开上上好的酒席,要宴请诸位救命恩人。

酒酣耳热之际,马北方问起铁鳞这两年的经lì

,铁鳞直说一言难尽,便不愿意再提。王掌柜倒是健谈,说起俩年前自己在在黑虎峰的激流里救起个溺水的女子,那女子受伤极重,救上船后数天昏迷不醒,有好多手下都劝告他将这不明来历的女子丢下河去,免得死在船上沾染上晦气。

幸好王掌柜心地仁慈,不但没有把蓝梧桐丢下水,还重金聘请名医将这女子救活了。

只是这女人伤好之后对自己受伤前的事情一无所知,王掌柜打听不出她的家在哪里,只好带回京城,王掌柜自己有几个儿子,老伴儿见天盼着有个女儿知冷知热的,就索性把这女子认作自己的义女。

说这义女也是奇怪,她别的事情完全不记得,却知dào

每天用心擦拭她随身带来的双刀,还有几个玉牌小刀之类的物事,擦拭完了就看着呆呆的流泪。问她为什么流泪悲伤,她自己又说不上来。

王掌柜怕她悲伤过度,就把那些物事都藏了起来。

这段日子崆峒派掌门大婚的消息传遍天下,王掌柜这些年来在水上贩运货物与江湖人物打交道不少,自然知dào

有个江湖大靠山的重yào

性。所以这次特地备上厚礼来道喜,又想起这个义女身上有双刀,定是个江湖人,索性把女儿一并带来,看看万一遇上熟人。

听完这番话,马北方和铁鳞都为王掌柜的一片善心大为感动,但是也都捏了一把汗。

小蓝儿更是心直口快:“王老爹啊,您只想到我姐姐遇上熟人,却不曾想到万一遇上仇人可如何是好?”

王掌柜苦笑道:“我一个做生意的,实在是想不了这样多,这次幸好老天爷保佑,遇上了你们救命,还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小蓝儿低声道:“那有什么用啊,姐姐都不认得我了!”说罢悲伤涌上心头,不禁潸然泪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又见竹无名

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马北方有秘密任务自然不能久留,立即起身告辞,铁鳞和小蓝儿就住在了王掌柜包租的客栈了,

铁鳞虽少了一条腿,但是武功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了,加上小蓝儿精灵古怪,有他们两个人陪着,蓝梧桐的安全无虞。

马北方一路疾奔,为了防止有人跟踪还特地在山中转了几圈。

此时月光如昼,他一路飞行在松林之下,越奔心中越是高兴。

忍不住抽出长剑在树下对月舞剑。

正在兴浓之际,忽听远处黑黢黢的松林中传来一声赞叹!

马北方想也不想立即长剑挥洒,“嗤嗤”破空之声,几道拈花指力激射而去!

没想到对方也是几道劲力射过来!

“轰!”两股极强的劲力在林间空地相撞,震得附近大树落叶纷纷!

“是何方神圣?还不现身出来!”

随着马北方的喝声,对面松林里缓缓走出一人,此人身穿长衫,头上带着竹笠,竹笠周围洒下一圈薄纱,朦朦胧胧看不清面容。

“是老竹!”

马北方大惊,自从两年前在翠竹岛一别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竹无名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他!

竹无名含笑道:“小老弟,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马北方喉头哽咽:“老竹,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江湖上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他们连竹无名是谁都不知dào

。”

竹无名笑道:“小马啊,你太执着了,竹无名只不过是个虚名,你又何必在意?”

马北方低声道:“老竹。你不知dào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以前能想想的,比如……”

竹无名笑道:“比如皇上在上林苑遇刺,刺客的剑法与你极其相似?”

马北方大惊!

当年李隆基在上林苑打猎遭遇刺客,连帽子上的璎珞都被刺客剑qì

斩落。幸好田扬名赶上将皇上救下,只是刺客的剑法与他的剑法极其相似,

虽然皇上知dào

他远在外地根本不可能来行刺,并没有为难他,但是一见到马北方却心有惴惴,便把他远远得调到别的禁卫去,他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接近皇上了。

马北方颤声道:“那个刺客就是你?!”

竹无名笑道:“我并非是真要杀皇上,否则李隆基岂能在我的剑下逃脱?我只不过是要解除你的困难,你不能接近皇上。自然就没有人逼你去行刺皇上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马北方当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在背后玩了这招,原来竟然是竹无名!

不过他忽然心生感激,当年太平公主逼迫他行刺李隆基,他知dào

只要他真得动了手,太平公主一定不会留下他,但是他却不可以不做,因为黄珊和幼子已经成了人家的人质。他又能如何?

幸好有这次无厘头的行刺事件,他被调离了皇宫禁卫。回到太平公主府禁卫营当校尉,太平公主这才作罢。

所以,竹无名这次在无形中拯救了他。

马北方心中感激,喉头有些哽咽,

“老竹,谢谢。”

竹无名笑道:“咱们互为救命恩人。有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我这次来找你,却不是来听你道谢的。这些年我并未初入江湖,而是隐居在京城各个王公大臣的府邸里,

反正这些大官们房子多得很,厨房里的山珍海味吃不完。我日子过得安逸的很,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府里还有我这么一位不速之客,呵呵,我在这些府邸里隐居的时候,也不是混吃等死,而是听来了不少消息,

比如太平公主早已与皇上反目,不过两人眼下尚未公开决裂而已,他们都在积蓄力量,只要找准机会就会给对方雷霆一击!”

马北方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啊,朝中的官员此时已经开始分清立场了,但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干什么?还不是随波逐流。”

竹无名正色道:“不可如此,咱们既然身为侠客,就要把黎民百姓的盛衰放在心上,咱们辛辛苦苦学成了这身本事,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称王称霸吗?非也,学文,就要文要治国,学武,就要武要安邦。

这皇上若是个荒淫无耻的昏君,咱们就要为了天下苍生揭竿而起,另立有道的明君,若是皇上是个好皇上,咱们就要暗中保着他,其实保着皇上也就是要保着天下的百姓,若是真打起来,流离失所的还是老百姓,这道理你可懂得?”

马北方点点头,

竹无名有道:“你尽管是太平公主的人,可是你跟着皇上的时间也不短了,李隆基的为人你也心中有数,咱们当今圣上如何?”

马北方长叹道:“当今圣上自然是明君,可是太平公主待我不薄,武林中人最讲究忠义,我岂能负她?老竹,不必多说了,你我各为其主。咱们就此别过吧。”说完做个作揖,颓然离去。

竹无名摇头叹息,见马北方渐行渐远,忽然叫道:“小马!公主这次也借林清鹂大婚之际将天下英雄尽收囊中,皇上一定不会坐视不顾,你多加小心!”

等马北方心事重重的回到驻扎之地,有手下在报gào

说是接头之人已经到了。

马北方来到大帐,有个汉子正面沉似水端坐在帐篷里。正是尤发达!

尤发达微怒道:“马统领!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等!”

马北方道:“这段日子,我老是窝在这里,心中郁闷,便到附近散散步!”

尤发达忽然厉声道:“公主殿下以性命相托,让你率部潜伏在这里,你居然出去散步!若是走漏风声你担当得起吗!?”

马北方喝道:“你敢训斥老子!?”

尤发达怒道:“我奉公主殿下之命来襄助你,你却如此不知自重,居然抛下部属自己游山玩水,岂是统兵之道!”

马北方冷笑道:“你听清楚了

,公主殿下说的很清楚,是叫你襄助与我,可没有说过我受你节制!你若是狂傲如此,我只好将你赶出大营,自己来做即可!”(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不欢而散

尤发达气得面色发青,他暗道:“这小子江湖草莽之气还未消除,万一蛮子脾气发作,不管不顾闹起来,必然坏了公主大事,不如我先安抚与他,等事情过后,定要向公主禀明此事,将这小子置于死地!”

他缓了缓神色,对马北方作揖道:“马兄弟息怒,我也是心中着急,今天出了大事,有些事情原本不该现在对你说,但是不说也不行了,其实奉命埋伏在这里的兵马,并非只有你这一支,还有来自苗疆的能人异士,

他们精通下毒,若是应用得当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惜的是,今天上午他们被人偷袭,精锐几乎全部丧尽,可惜的是,我们连凶手也不知dào

是谁?”

马北方心中冷笑:“什么能人异士?!不过是苗疆的巫教而已。我说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也是公主门下!只不过这件事万万不可泄露。”

便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虽然散步,但是也知dào

公主的事情重大,并没有走远,所以这件事毫不知情。”

尤发达道:“也怪不得你,这些日子各路英雄豪杰齐聚崆峒山,那些苗人在江湖上得罪的人不少,说不定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被人半路堵上灭了口,他们这些山野之人,原也死不足惜,只是这样一来,马兄弟肩上的胆子就更重了。”

马北方笑道:“尤大哥说哪里话,咱们都是为公主殿下效力,不必这样客气。”

尤发达道:“马兄弟能这样想最好,这几天婚礼就要举行了,后山的弟子都是我的人,你拿着我的令牌上山。他们见到令牌便不会阻拦你,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加入你的队伍一并听你指挥,你进入前山之后,

便不动声色的把参加婚礼之人暗中包围起来,巫教的人便会暗中下毒。这些人一旦中了毒,如是没有解药,便生不如死,不怕他们不听咱们的号令,只要拿下这些人,整个江湖就在公主的控zhì

之下,如果这中间有人不知抬举,动起手来,你就率兵给我杀!凡是不从者绝不可以放下山!”

尤发达眼神狠戾。

马北方点点头。“这个倒不难,只是我不明白,公主殿下招揽这些江湖草莽又有何用?当初皇上可就是凭借江湖力量奇袭成功的,难道公主想重演一次?”

尤发达笑道:“非也,皇上既然是此中高手,又怎么会吃这种亏?如今的皇城戒备森严,莫说是皇城便是京城长安,江湖人物也很难立足了。让这些草莽去进攻皇宫是万万不行的,不过。草莽有草莽的用处,

他们尽管鲁莽,但是手下弟子众多,只要他们在各地起事造反,各地的大军有半数在公主的掌控之下,这些军队不但不去镇压。还会推波助澜,

皇上就不得不把自己的禁军派出去戡乱,这样一来,京城的卫戍必然空虚,到那时候。公主一声令下,铁甲大军攻进皇城,可就要城头变换大王旗了!”

马北方暗暗心惊,这计策果然狠毒!只不过这样一来,把整个天下都陷入动荡不安,岂非仁君所为?

时光荏苒,很快就到了大婚之日。

从凌晨时分起,崆峒山上就灯火通明,山前山后到处披红挂彩,各路锣鼓班子拼了命的使劲吹打。

整个山上鼓乐喧天!

来祝hè的黑白两道英雄和富商巨贾早早的就起床,在山前排队等候上山。

抬着礼品的弟子、仆人在山前站得慢慢的,这是崆峒派从未有过的盛事!便是慈济长老持掌崆峒派最为兴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盛景!

身穿大红礼服的清远站在山巅望着山下络绎不绝的人流,心中大大得yì



高兴之余,连身上的伤痛也大为减轻,这些天他几乎以药当饭来吃,那天刺客的剑上有毒。

这些天全凭借林清鹂带来的天上妙药来克制毒性,他很担心,有朝一日这些药用完了他该怎么办?

他并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尤发达身上,尤发达的底细林清鹂不清楚但是他清楚,尤发达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救治他,是因为他需yào

这场婚礼,而婚礼需yào

他这个新郎,若是等尤发达的目的达到,他会这般救命吗?

每每想到这里,清远都觉得心里一阵落寞,他知dào

,他只是一枚棋子。而走完婚礼这步棋之后,他就没有用了。

没有之后会怎么样?他看不到希望。

不过,现在满怀的喜悦冲淡了心中忧伤。毕竟,那些祖师爷没有做到的事,他清远做到了!他让崆峒派正真名动天下!

他收拾一下落寞的心情,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转身慢慢的向房间走去。

就在他走进婚礼殿堂的时候,李重远也来到了距离崆峒山不远的地方。

李重远并没有上山,而是带领着郝丽、王新泽和雷景俊一头扎进了距离崆峒山三十里的驻马山。

这一个月来,他们遇上的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

自从地藏妙境脱身之后,又在天一阁遇上薛崇简保护如烟,他们便知dào

在长安已经不大可能查找线索,便决定到崆峒山来试试运气,因为林清鹂大婚,各方豪杰云集,很难说没有人听见风声,只要能打探到一点消息也是有用的。

没想到刚到了洛水渡口,大家正要上船,郝丽便偷偷一拉李重远的衣角,悄悄指着远处一艘乌篷船,低声道:“那艘船上大有古怪。”

李重远抬眼望去,只见那艘船并无异样之处,只是船上只有两个水手在奋力撑篙将木船往远处划去。

他奇道:“这只是很普通的木船有什么奇怪的?”

郝丽道:“你没瞧见那个撑篙的水手脚上穿着官靴吗?”

他定睛一瞧,只见远处那水手果然穿着官靴,他上身穿着麻衣短裤,脚上却蹬着一双云头泥金的官靴,显得不伦不类。

郝丽冷笑道:“这双官靴做工精细,至少也要十两银子才买得到,他一个小小的船夫便是辛苦一年也未必赚得到十两银子。怎么可能买得起?这其中定有古怪!”

雷景俊和王新泽早就被军令状逼得心急如焚,看谁都像是劫镖银的贼,一听说船夫有古怪,雷景俊立即踏水奔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镖银

郝丽急得大叫:“唉!这人怎么回事?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快去快去,老雷形如烈火,万一失手错杀了那人可就不妙了!”

众人赶紧沿着河岸疾奔而去,等距离近了,这才施展轻功跃上木船。

此时那船夫早就被雷景俊制服在甲板上,被打的鼻青脸肿。

雷景俊正大声喝问同伙何在。

可怜那船夫根本就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一脸的不知所措,另外两个船夫见他来的凶悍,吓得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雷景俊扬手还要打,幸好李重远飞身赶到将他拦住了。

郝丽把那被揍的不轻的船夫拉到一边,细声细气的问,那船夫刚被凶神恶煞的雷景俊折腾的半死,如今如花似玉的郝丽就在身边慢言细语的安慰他,便忍不住把事情全都说了。

原来今天早上,有个身穿锦袍的人来搭船过河,那人也奇怪,上了船就丢下几两银子要换他的衣服,那船夫的衣服早就补丁摞补丁了,

见那人拿锦袍来换他的衣服还倒贴银两,怎么会不同意?立即就换了,那船夫眼泪汪汪的说道:“这身衣服俺一辈子也舍不得穿上身,也就是穿穿靴子现在过过瘾,等上了岸还得买了,换点银子贴补家用,没想到这位爷上来就把俺按到一顿暴打。”

郝丽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人模样?”

船夫道:“中等身材,稍微胖些,左脸上有个拇指大小的黑痣。那人到对岸就下船走了。看样子是往肃州方向走的。”

郝丽见再也问不出别的,便随手丢给他十两纹银,笑道:“我们那位小哥手脚没轻没重,你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就等是我们给你赔礼啦!赶紧划船送我们过河,到了对岸船资另付。”

船夫大喜,顾不得哭赶紧起身把银子抓起来,招呼同伴抓紧划船,全无刚才的悲切,那表情就是只要有银子。再挨顿打都是心甘情愿的。

郝丽悄悄来到李重远身边,低声道:“那个人是翟鑫,此人与如烟等人密会,被我们撞破后便不知所踪,如今却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从民宅出来后便连家都没有回,

便一路疾奔到这里过河,若是他没有要紧的事情,岂会如此匆忙。看来他要去的地方与镖银大有关系,咱们要紧追此人。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过了河之后,一行人立即开始沿着去肃州的道路紧追不舍。

等追出百里左右,在一家茶寮瞧见了翟鑫正在吃饭喝茶,不过此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了行走货郎的麻衣,脚边还有一副货郎担子。

众人赶紧隐藏起来,翟鑫吃饱喝足见四周无人注意他,便施施然挑起担子往前走去。

郝丽多年的刑部捕快经验有了用场。尽管翟鑫净选偏僻的道路走,但是仍然无法甩掉李重远等人。不过翟鑫也没有觉察背后有人跟踪。

就这样等走了两百多里,翟鑫这才丢掉货郎担子,到附近镇上买了一匹快马,打马向前飞奔。

王志强立即摸出一根金条往经纪手里一塞,众人拉过马,远远跟着追去。

翟鑫一路狂奔直至钻进驻马山。等进到驻马山深处之后,翟鑫也发xiàn

自己被跟踪了,他知dào

对方既然能不动声色跟踪至此,身手绝对是自己无法对付的,他索性打马冲进森林深处的山神庙!

李重远见他打马疾奔便知dào

已经被他觉察。当下也立即纵马追出去。双方的距离迅速缩短,翟鑫狂奔到山神庙前,直接从马背上跃进庙里。

李重远怕他在庙里修建有暗道,只要跑进去启动暗道躲起来,便是自己追进去若是不懂机关也是找不到暗道的。

当即一声清喝身体犹如大鸟般跃起,足尖在马背上点了一下,直接飞进庙里,可惜晚了一步,翟鑫已经不见了,此时极为封闭,若说

是翟鑫逃到外面是不可能的,那只说明这里存zài

这不为人所知的暗道。

郝丽和王新泽等人急的要命,万一这里面还有密道,翟鑫将赃物转移或者毁掉可就麻烦了!

他示意郝丽等人不要做声,自己站在山神庙中间,运起星辰功法将掌力拍向四周,他如今耳力过人,听掌风击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很快便判断出,这山神泥塑的背后墙壁是空的!

李重远低声道:“山神爷,情形危机,得罪勿怪!”上前猛力一掌,只听轰然巨响。

尘土飞扬,等尘埃落定后,只见后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后有草草铺就得台阶!

李重远等人不敢怠慢,立即冲进洞里,在洞壁上有不少备用的火把,众人赶紧抢过火把点燃向前追去。

翟鑫早已不见踪影,郝丽从台阶上青苔痕迹上看出几个新鲜的足迹,便断定翟鑫定然从这里逃走的,沿着蜿蜒的山洞奔出十几里,此处已经深入大山腹地,地势也越来越低。

耳边渐渐传来流水之声。空气也愈加潮湿,李重远问道:“这里莫非有地下河?”

王新泽久历江湖,对各处地理烂熟于心,便道:“这里是驻马山,有条马峪河便是发源次驻马山,马峪河出肃州后便辗转于洛河相通,通过洛水又与长江相连……”

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大变,口里呐呐自语道:“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举起火把也不管李重远等人发足向前狂奔。

李重远怕他有失赶紧招呼众人跟上。

眼下流水声已经到了震耳欲聋地步,等众人转过一个弯,便瞧见王新泽正举着火把站在河边呆呆发愣。

在火把光辉的映照下只见一条滔滔大河在山腹中奔流不息!而在这条地下河一处水湾,水势极为平缓,数条木船静静的停在水湾中。

这下子连雷景俊也不能平静下来,他已经认出这正是失踪的镖船!

幸好河面不宽,几个人施展轻功越过河面,来到水湾,飞身跃上镖船,

只见巨大的红木箱累累罗列,李重远伸手将一个木箱击碎,“哗——”大量的银锭散落在甲板上,在火光的映照下,银光闪闪。(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水道

“啊——”王新泽、雷景俊齐齐仰天长啸,“老天爷有眼啊!”

他们自从与田扬名签下军令状,便一天开心日子也没有过过,如今找到镖银总算是将自己洗脱嫌疑,两人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不禁热泪滚滚。

忽然黑暗中传来劈空之声,

“铁脊八发弩!”

李重远双掌齐出,空气中立kè

出现一个不为人眼所目睹的巨大气旋,如雨激射的弩箭瞬间就转移的方向,纷纷落尽河中。

“什么人!”河岸出现数十位黑衣甲士,手里端着铁脊八发弩!

“我们是来取回镖银的!”李重远话到人到,一掌拍去,前面一排人仿佛被巨杵撞击,登时口中喷血摔出去。

没想到后面的人根本不为所动而是扣动机括,继xù

射出弩箭,李重远本不欲杀生,但是对方却是不死不休,只得连连出掌,那些人直到尽数被掌力拍死,也不曾有一人逃走,

“是死士!”郝丽叹息道。

她上前翻看尸体,这些人却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只不过他们手里有铁脊八发弩,说明这些人大有来头,寻常士兵是绝无可能得到铁脊八发弩这种厉害杀器的。

“快来看,这是什么?”雷景俊从一具尸体的靴筒发xiàn

了一个银牌。

郝丽接过来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只见上面篆刻着“敕造太平公主府禁卫”

“天啊,他们原来是太平公主的人!”

“哈哈哈,你们知dào

的太晚了!敢与太平公主殿下作对,你们是找死!”黑暗中传来翟鑫的狂笑声,瞬间看见火光一闪,翟鑫站在巨石上

正用力推动一个铸铁火炮对准他们。手里的火把正要去点燃火炮引信。

若果对方一炮轰来,这里的人势必要玉石俱焚!

李重远足尖点地,身体便飞跃河面,直接跃上巨石,可惜晚了一步,火把已经点燃了引信。引信正嗤嗤作响燃烧进炮膛里!

爆zhà

力惊人的火炮即将发射。

李重远知dào

火炮发射已经不可避免,急切间伸手将翟鑫抓过来一把塞进炮膛!

然后急速跃下巨石。

“轰——”一声巨响,翟鑫与火炮同时粉身碎骨!

等爆zhà

的余响落定,他们仔细搜索过山洞,并无发xiàn

其他人,剩下的事情便简单多了。王新泽、雷景俊保护着王志强去报官。田扬名手下的军队很快就过来接管了山洞事宜。

如今镖银的事情已经了结,李重远决定带着郝丽去崆峒山,他并不打算露面而是乔装改扮,打扮成两个青年文士。结伴前去。

且说此时的崆峒山正热闹非凡,大中午的喜宴已经开席,近千名水陆英雄,黑白豪杰云集崆峒山正在开怀畅饮。

果然不出清远所料,他在强自支撑着讲完欢迎致辞后,拜了天地后,尤

发达便把他们送进后宅休息,然后对他根本不闻不问!

连一向信任尤发达的林清鹂也发xiàn

了事情的不对头!

大厅之上。尤发达满面春风,端着酒碗跳上一张桌子。对四方做个团团揖,笑道:“各位英雄,我家掌门不胜酒力已经回房安歇,他老人家特地嘱托我,给大家敬酒。”

群豪轰然道:“清远掌门忒多礼数,客气啦!”

尤发达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敬酒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讲,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完全是为大家以后的荣华富贵着想!”

群豪见他一脸正色,不由得纷纷住口。大厅安静下来。

尤发达道:“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各位英雄便是神功盖世,可见过哪位老英雄安老床榻,完命寿终的?”

这句话说得群豪登时无语,便是有些年轻气盛的,叫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什么?”

但是在场的大多数豪杰都是年逾中年,身有家室的,自然不能轻言生死。

尤发达道:“自古以来求仙拜佛也好,烧香炼丹也罢,无非是求个长生不老,便是不能得长生,也要求个善终,估计谁也不会愿意自己被人乱刀砍死暴尸荒野!人要是死了,便是破天的富贵也享shòu

不到。”

群豪连连点头。

“眼下我倒是有个门路,不但能让大伙远离刀头舔血的日子,还能一生富贵!”

群豪大叫:“有这样的好事,何不早说!”

尤发达见时机成熟,便道:“那就是拜入太平公主门下,做她老人家的禁卫校尉!从此听她一人号令!”

大厅登时鸦雀无声!

良久,少林派的玄静长老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敢问尤发达师父,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崆峒派的意思?”

尤发达笑道:“在下受清远掌门委托,来说这番话。”

玄静一掌将面前方桌拍碎,喝道:“那清远掌门为何不自己来说!?”

尤发达朗声道:“他说不说都一样,我实话告sù

你们,清远掌门和我都是太平公主门下校尉!这次借大婚之际,传达公主的意思,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们这样的浪迹江湖,

不但自己风餐露宿,还会祸及平民,嘿嘿,莫要不承认,你们一不种地二不经商,哪来的银两生活?还不是仗着一身的武功巧取豪夺!这样长此以往于国于民皆无好处。太平公主慈悲为怀,特地命我收编大家,也好给大家一场富贵!”

群豪终于醒悟过来,有些人听说倒是欣喜若狂,急忙离开桌子,跑来给尤发达见礼表示效忠,尤发达欣然接受,命其站在自己身后,不过他心中暗暗着急,因为这些愿意投靠的人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说实话,若不是他们送的贺礼实在是贵重,尤发达都不想让他们吃酒席!

不过他此时正需yào

这些人做表率,所以微笑道:“好得很,你们能弃暗投明,说明对李唐王室还是忠心的,来人,送上官服!”

立即有人捧着官服官帽官靴上前,那些人喜滋滋的当众换上,他们穿上花花绿绿的校尉官服,各个美得手舞足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混战

群豪都摇头不已:“如此见利忘义,哪里还有半点学武之人的气节!”

玄静将大袖一摆,朗声道:“如今喜酒也喝了,新郎新娘子也见过了,我们告辞!”

说罢转身要走,

尤发达喝道:“大师,你是不想进入公主门下了?”

玄静头也不回道:“老衲是方外之人,对朝政大事丝毫不懂,我念我的经,你当你的官,岂不更好?老衲告辞!”

尤发达冷笑道:“今天你走不了了!来人!”

瞬间大厅四角和门外山野呼啸连连。一群一群的黑衣甲士结成军阵早就严阵以待!

群豪登时大惊,敢情这是鸿门宴!

尤发达暗暗奇怪,因为按着安排,巫教中人此时应该潜入大厅放出毒烟,以便擒拿这些武林高手,为何偏偏不见动静?

他哪里知dào

就在昨天深夜,菅红宁已经带着黑虎府兵冲上高山,将刘万方和刘莎全都救出来,那些巫教中人高手早就被马北方除掉,只剩下几个监控刘莎的苗女,能有多大反抗,见官军攻上山了,便丢下刘莎父女逃进深山跑了。

刘万方父女此时早就被菅红宁保护起来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尤发达也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变化,直接下令杀!

黑衣人呐喊着冲进大厅,见人就杀。

他们手中都有铁脊八发弩,将弩箭如雨射来,群豪中武功低微的当场就被射死大半,几波箭雨过后,黑衣人丢下铁脊八发弩,齐齐拔出钢刀砍来。

若论单打独斗,在场群豪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但是黑衣人却结成军阵,始终是形成局部优势,而群豪则是乌合之众,彼此不能呼应,要么处于单打独斗,要么大家挤在一起。相互掣肘。

转眼间又有几十人被砍倒,但是黑衣人的好运气也到头了,因为剩下的豪杰全都是高手,这些高手便是被黑衣人包围也丝毫不落下风。

玄静精善大雷音掌,一掌拍去,极大的气浪便扑天而至,正挡其锋的黑衣人无不吐血而亡。

玄静挥掌连连击毙数十黑衣人,他的面前为之一空,随机喝道:“大家跟我往外闯!”群豪呼喝立即跟在他身后。刚要并肩往外硬闯,忽然寒光闪现,一柄长剑无声掠来。

这柄剑来势极快,宛如闪电,却不闻一丝破风之声,简直如鬼影一般诡异!

玄静掌力浑厚天下无双,甚至比玄法的大韦陀杵力道都要强劲几分,只不过他已经退出江湖多年。极少出手,故名气反而不如玄法他们大。

但是那柄剑却是如狂风中的银针。任凭掌力再大,也不能动它分毫!一剑直接刺向玄静心窝,玄静大惊,立即闪身后退,饶是他见机的快,剑锋在胸前一掠而过。剑qì

浸透袈裟,肌肤生凉!

玄静立住脚步抬眼细看,见对方是一个灰衣老者,那老者带着一顶范阳笠毡帽,看似随随便便的站着。浑身却透出一股渊停狱持的凝重气息。

玄静倒吸口冷气,他从未遇上这样深不可测的对手,不过他自负神功盖世,对方尽管武功不俗,却也不见得能战胜自己。

没想到,灰衣老者一招过后,便悠然转身,长剑直接刺向其他的豪杰,那些人武功远远不能与玄静相比,几乎是瞬息之间,大厅里便血花飞溅,先后有数人倒在灰衣人剑下!

灰衣人长啸一声,纵身扑向文无涯!

文无涯是代表天山派来贺喜的,也被捆在大厅中。文无涯折扇一合,点向那人膻中穴。

灰衣人冷笑:“临阵厮杀,生死悬于一线竟然还在故作风雅!岂不是找死!”

说罢连连数剑刺来,逼得文无涯手忙脚乱。灰衣人的剑招极为古拙,竟似不懂武功之人,一剑便是一剑绝无半分后招,但是这一剑却快如闪电,几乎超越了目力所及!

数招之后,文无涯已经被逼得只剩下招架了,灰衣人叹息道:“紫无浊以快剑独步天下,他的师弟竟如此不济!实在是令人叹息!”

说罢一剑穿喉刺来,文无涯实在是避无可避,便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却在这一刻一柄黑暗无光的长剑临空出现!

“铮——”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开灰衣人的长剑。

来者是个黑衣汉子,手持长剑黑黢黢的毫无光泽,却发出凛凛寒气!

“黑蛇韩清华!我当初就认定你不会死!你终于出现了!”

来者正是黑蛇韩清华,白蛇闫凤娇随后赶到,芊芊素手上下翻飞,那些黑衣甲士中掌者立即精血枯竭而死!

韩清华凛然道:“韩某身负奇冤,怎么能一辈子隐姓埋名,听凭别人随意污蔑而不自辩!”

灰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上前一招小鬼分心,当胸刺去。

韩清华身法诡异,立即闪过,两柄剑一黑一白斗在一起!

转眼间百招已过,灰衣人一剑刺来,将韩清华袍脚削下一片,而韩清华却回手一剑将他的毡帽挑落,露出一张消瘦精悍的脸!

恰好此时林清鹂听见前面喊杀之声匆匆赶来,一见那人登时呆住了,”赵守一师叔祖!“

原来这灰衣人竟然是崆峒派失踪已久的赵守一!

赵守一玩世不恭,以游戏人间为乐,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精神面貌与往昔判若两人!

林清鹂转头望向黑蛇韩清华,大眼睛里登时射出怒火!

“黑蛇!你杀我父,还我命来!”说罢抽出长剑飞身跃过去,与黑蛇斗在一起。

刚才大厅里的事情林清鹂并未看到,当她赶来的时候,恰好kàn

见赵守一与韩清华在厮杀,便认定是韩清华来杀人捣乱,而赵守一在制止他,所以不问青红皂白便直奔韩清华。

闫凤娇大呼:“你误会华哥啦!”

上前来阻止,林清鹂喝道:“你这妖妇,不齿于人伦,也该诛杀!”一剑刺向闫凤娇。

闫凤娇尽管武功不俗,但绝对不是林清鹂的对手,急切间挥动蛇形剑挡住,却被林清鹂的内力震飞出去,幸好韩清华已经看出闫凤娇并非林清鹂的对手立即出手相救,凌空将闫凤娇接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赵守一

赵守一大叫:“好侄女,此人勾结官兵要来灭我崆峒派,不可放过他!”

玄静大喝:“胡说,林清鹂,勾结官兵的是赵守一,并非是韩清华,你不可被妖言蛊惑!”

玄静在江湖上素来有威名,林清鹂听了这话不禁踌躇不前。

赵守一却趁她分神挥剑向林清鹂斩去,这一剑来的极为兀秃,林清鹂猝不及防几乎遇险,幸好被玄静一掌拍来

,将这一剑挡开!

林清鹂恍然大悟:“赵守一,你身为我派师叔,怎能办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清喝:“他做的坏事多了去了!为师总算查清楚了,他早在十年前便已经是太平公主的密探!他借口游戏江湖,实则是暗中为太平公主铲除政敌!这些年来死在他剑下的武林中人可是不少!”

说罢,一个青衣男子飘然入内,随手几剑,剑qì

就将冲上的数十名黑衣甲士临空斩断!

赵守一冷笑道:“徐千帆,你也来了,你偷学少林派的易筋经却偷了本假经,你也算是个人物,竟然另辟蹊径练成了独创的奇功!不错,老子这些年杀的人多了,但是我却没有杀自己的师兄弟!别以为我不知dào

,林远桥就是你杀的!”

“你血口喷人!”林清鹂见他说师父是杀害自己的父亲的凶手登时大怒!

“嘿嘿,我血口喷人?你可以问问他,问他在列祖列宗灵牌前敢不敢承认!你师父叫徐千帆,别看道貌岸然,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有个孪生哥哥叫徐百帆,当初慈济长老看中的是他的哥哥徐百帆!

但是,他的哥哥为了能让自己的弟弟进入崆峒派吃一口饱饭。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弟弟。

他们天生一模一样就连老于江湖的慈济长老都被蒙蔽了。

他成为崆峒派弟子后,便开始暗中侵吞派中财产,报答徐百帆,但是这个秘密却被你父亲林远桥知dào

了!

徐千帆本来天资不高,这掌门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做,慈济更希望是韩清华接任掌门。可惜韩清华在断剑山一役中,坠山而死,慈济又把希望寄托在林远桥身上。

可是徐千帆却要借机除掉林远桥,那天他故yì

带着一大班人去别的门派印证武功,还故yì

失手受伤,晚上却叫化妆成仆役的徐百帆代替自己,徐百帆不懂武功,不过躺着装病谁也看不出他不会武功,而他自己却星夜兼程回到崆峒派。突然出手杀了你爹!

这样一来,不但他侵吞公产的事情永远成了秘密,而且他还成了掌门!

你说,你师父是好人吗?!”

徐千帆面色大变:“赵守一,你……你是如何知dào

的!”

赵守一得yì

的大笑:“别忘了,我可是内卫,有什么事情瞒不住我?也是凑巧,那天我在山下看见你回山。便暗中跟踪,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就看在眼里了!还有你的哥哥徐百帆。我这次本想抓他来指正你,不过这小子尽管不懂武功,骨头倒硬,竟然咬舌头自尽了!”

听说徐百帆已经死了,徐千帆睚眦欲裂!

“师父!你说,这是真的吗?”林清鹂早已哭成泪人。但她宁死都不愿意相信抚养她长大,待她恩重如山的师父竟然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

“清鹂,你……你父亲的确是我杀的,不过我只是想找他求情,求他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我都给他跪下了,可是你父亲却要禀明师父,还说要带人去杀我哥哥,夺回公产,我情急之下便……,大错已经铸成,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啊——”林清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还不够,”韩清华冷冷的说道,“当日我在断剑山,就是你徐千帆把我推下山的!”

“师兄,我当时是一时糊涂,我想到多年来我一直打理门派事物,以至于荒废的武功,师父明知你是个不谙世事的武痴,却硬要把掌门之位传给你,我一时激愤……”

徐千帆面色惨白。

片刻后,他抬起头大声道:“如今我也想明白了,

我欠你们的一定会还清,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保住武林一脉吧!”

黑蛇点点头:“也好,武林大义在前,咱们的私仇等会再算,我不怕你跑到天边!”

说罢剑锋直逼赵守一,赵守一冷笑:“韩清华,你在山中修liàn

武功长进不少,可是你毕竟是井底之蛙!眼界未免狭窄,我这些年可是采众家之所长,剑法早已不是当年了!”

说罢连人带剑化作一道残影迎着黑蛇的剑冲过来。

黑蛇的剑法完全是崆峒派剑法,这些剑法赵守一早就烂熟于心,但是赵守一的剑法却是早已脱胎换骨!

剑术精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数十招后竟然将黑蛇逼退数步!

徐千帆料理完大厅的黑衣甲士后,立即赶来主战。

玄静一见到他的剑法,立即大惊:“当日在少林寺盗经的人竟然是你!”

徐千帆苦笑道:“你这和尚,我盗经不假,盗的却是一本假经,却是为了别人做了嫁衣!”

玄静怒吼道:“你却把真经给了你的宝贝徒弟林清鹂!”

徐千帆笑道:“错!老子根本不知dào

真经在哪里,如何给她?是你们阴差阳错把真经被人盗了去,盗经之人却又失手将真经遗落到林清鹂手里!与我何干!?”

玄静怒吼连连。

徐千帆一边运剑如风,一边劝解道:“佛家都说四大皆空,你如此心意难平,便是这气字一关,你就过不了,俗话说器物有了灵性便会自己招主人

,说不顶是天意注定那易筋经要落在林清鹂手里呢?所谓佛法无边,岂是你这和尚能懂得!”

林清鹂犹自站在一边犹如梦游一般,口里呐呐道:“父亲,杀你的人原来是师父,我该怎么办?父亲,我该怎么办啊?”

赵守一武功极高,但是此时却面对三大高手的围攻,韩清华、徐千帆、玄静,他们武功比起赵守一也并不幌让多少。

如今他们三人联手,将赵守一逼退数步眼看就要被逼出大厅!(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尉迟泰来了

玄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明白今日要速战速决,不然的话,恐怕很难有善局。

三人大喝一声掌剑齐出,赵守一此时却已经不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此时却一条黑影上前,出剑与赵守一合兵一处!

五股极为强dà

的力道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对撞在一起!

轰,真气迸发白光闪耀,婚礼大厅的屋顶被真气激荡轰然飞上半空化作碎屑,随风飘散无影无踪!

徐千帆被震退数步,定睛一看,面前却多了一人,正是马北方!

“小马!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知dào

太平公主要将天下英雄收入囊中任意驱使吗?”徐千帆喝道。

文无涯一手捂着心口,大呼道:“马北方,万万不可助纣为虐!赶紧与徐道长联手杀了赵守一!”

马北方惨然一笑:“师叔,已经晚了,黄珊和孩子已经被太平公主控zhì

了,太平公主还给我的空儿服下了毒药,若是没有公主的解药,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师叔,你说,我又能如何?”

话未落音就听大厅外有人冷笑道:“马将军,你背后腹诽公主殿下,难道不怕公主降罪与你吗?!”

众人一看,门外站着一位华服公子,有人认识,立即惊呼起来:“尉迟泰!?”

尉迟泰笑道:“难得还有人认识我,甚好甚好,本来公主殿下有心抬举你们,叫你们做个官员,没想到你们竟然不识抬举,那就只好请你们到地府一游了。”

说罢将手一挥,身后十辆大车一起拉开蒙布。露出里面的虎尊炮!

早上上山的时候,尤发达就命人将这十辆大车赶上山了,当时这大车上都严严实实盖着苫布,别人还以为是哪位大财主送的贺礼,谁想到这里面竟然是虎尊炮!

早有手下跳上车,手里拿着火把。对准虎尊炮的引信,作势欲点。

尉迟泰叫道:“马北方!赵守一!你们两个行不行?!”

马、赵二人一边仗剑跃上前去与徐千帆等人鏖战,一边喝道:“尉迟泰!你滚远一点!咱们江湖人打生打死,不用你们当官的搀和!”

尉迟泰眼中掠过一丝狠辣,他喝道:“难得公主殿下对你们如此厚爱,你们却当不得大事!来人!发炮

!将他们一起轰碎了!”

“是!”手下们齐声大喝!

一起将火把杵在引信上!

引信嗤嗤燃烧进入炮膛!

徐千帆见发炮已经迫在眉睫,立即本能的冲在前面将犹自懵懵懂懂的林清鹂一把推出十数丈远,他仓促中发力极为巧妙,林清鹂被他扔出这么远。却丝毫没有受伤。

徐千帆救下林清鹂立即转身双掌齐发将马北方、韩清华、玄静等人全都推出去。

就在此时赵守一从背后一剑将他刺穿!

林清鹂登时惊呼,泪水止不住滚滚而下。若不是徐千帆要救他们怎么会被赵守一偷袭?

徐千帆喷出鲜血,惨笑道:“师弟,林清鹂,我以前对不起你们,如今欠你们的还清了——”

话音刚落虎尊炮巨响,将大厅炸成一片废墟!

“师父——”林清鹂完全忘记了徐千帆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冲进废墟纵声大哭。

她像疯了一样四处乱扒乱找。但是徐千帆早已不复存zài

,却又到哪里去找?

徐千帆虽杀了林远桥。但是对林清鹂却爱如己出,甚至从来都不曾训斥过他,便是亲生父亲也未必做到这样。

此时,徐千帆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林清鹂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忽然一个满身尘土的人从废墟角落里站起来,那人一眼看见林清鹂,立即抽出长剑急刺过来。此人正是赵守一。这家伙当时立即闪身躲进角落了,竟然逃过炮弹的轰炸!

马北方对徐千帆感情极深,两人虽直呼小马老竹,彼此却是师徒!

此时见到赵守一,哪里还管同是公主门下。立即怒喝一声挺剑刺去,这一剑qì

势已经达到生平之未及,赵守一早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闪躲,被他一剑刺进胸膛,马北方将剑身一扭,真气激荡,将赵守一浑身炸碎,连尸首也不可得!

远处的尉迟泰见状喝道:“马北方!你敢造反!?”

马北方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他冷冷的喝道,便是反了又如何!?

尉迟泰大怒喝道:“点炮!将这些逆臣贼子全都炸死!”

手下黑衣甲士立即举起火把要点炮,马北方等人此时相距甚远,便是要赶过去也是万万来不及,正在这危急时刻。

极远处一道残影掠过,那人来势极快,如鬼魅快捷完全超越了人类能力所及。亮光闪出,黑衣甲士纷纷人头落地!

那人将手一挥,一道威力惊人的飓风平地而起,那些虎尊炮登时被掀翻滚下山去!

那人落定脚步,众人才看明白,此人竟然是李重远!

文无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以为李重远已经亡故,此时却出现在这里,完全出乎意料。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正是郝丽、铁鳞小蓝儿和蓝梧桐!

他刚才路过山下恰好瞧见了蓝梧桐,立即不顾阻拦就闯进去了,蓝梧桐当然不认识他,无奈之余,李重远只好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碗饭——白米饭、腊肉、盐巴。

蓝梧桐见到这碗饭,登时心头犹如雷击!

她颤声道:“这碗饭好熟悉,它可有名字?”

“瑞雪翡翠笑嫦娥。”

这正是当年他与林清鹂、蓝梧桐三人夜宿黑虎峰的时候,蓝梧桐亲自为她做的饭!这顿饭吃过之后,少林寺众僧上山围攻,仨人就此失散。

一刹那,蓝梧桐记忆的阀门终于打开了!她扑进李重远的怀里放声大哭!

郝丽见他们有情人终于相逢,尽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心里更多的是为他们欢喜,眼中留下喜泪。

在谢过员外的救命之恩后,一行人便欲远去,李重远最大的心事就是寻找蓝梧桐,如今蓝梧桐已经找到,便产生了遁身世外的想法,他要带着蓝梧桐远走高飞,找个世外桃源从此不分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惊变

就在此时山上传来震耳欲聋的爆zhà

声,随着山风还传来厮杀惨叫之声,李重远出于侠义本分飞身上山。恰好救下了众人。

尉迟泰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他一时愣在当场,竟然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不过他毕竟久经风雨,马上就会饿过神来,对手下喝道:“铁脊八发弩射死他们!”

周围响起一片喀拉喀拉拉动机括的声音。

铁脊八发弩极为凶锐,此时大家都集中在一起,根本就无法闪避,就连参透生死玄关的玄静都禁不住心头微酸。

李重远却微笑道:“有本事你试试看。”

尉迟泰一挥手,周围的铁脊八发弩一起发射,不下于八千枚弩箭如暴雨般攒射过来!

李重远抱元守一,众人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在迅速盘旋,这股气流越来越强,几乎在瞬间后变成一股可以与龙卷风相媲美的超级风暴,将那些弩箭一扫而光!

这股气流尽管来势凶猛却控zhì

的极好,就连近在咫尺的人们衣角都不曾吹动

!在场之人无不咋舌称奇!

尉迟泰明知李重远如今已经是天人般的存zài

,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但是却不敢逃走,要知dào

他便是今日逃出命来,日后太平公主也绝得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硬抗,他刚要下令再度集合队伍射箭,却见山下大批的黑衣人攻上山来。

他远远望去,打头的正是菅红宁!

立即大喜,要知dào

菅红宁的黑虎府兵可是天下闻名。

他纵声高呼:“菅红宁快来助我!”

菅红宁点点头。立即招呼黑虎府兵上前。

将在场所有人都包围起来。

玄静走出人群,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惠密来此。不知是何因果?”

尉迟泰恶狠狠的笑道:“自然是来杀你的!”

却见菅红宁上前一步,给玄静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尉迟泰的下巴颏几乎惊掉,他做梦也想不到,菅红宁竟然是玄静的弟子!惠密正是菅红宁当年在少林寺学艺时的法名。

玄静道:“不知徒儿予以何为?”

“师父。徒儿奉皇上之命来清缴山上江湖草莽,不期遇上师父,不过请师父放心,徒儿定要保全师父周全。”

“徒儿,这山上的群豪都是为师的朋友,你保全师父一人又有何用?”

“这……”

“徒儿可有为难之处?”

“哈哈,本来有些为难,不过如今徒儿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便不为难了。”菅红宁忽然露出笑容。

尉迟泰喝道:“菅红宁!你若是敢放了这老秃驴。我一定会禀报公主,看你如何交代!”

菅红宁放声大笑:“我已经不需yào

向公主交代了!如今我是受皇命行事,只要能对皇上交代就就行了!哈哈哈,正好,皇上让我杀光崆峒山上所有人,自然呀包括您尉迟公子,反正这山上有多少人谁也没有数过,干脆就把你杀了。尸体用火一烧,冒充我师父他老人家好了!儿郎们还不动手!”

随着他一声厉喝。黑虎府兵立即向周围的黑衣甲士杀过去!

尉迟泰见状便知dào

事态已经无法挽回,喟然长叹一声,抽出腰间长剑直取菅红宁。

本来他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是此时菅红宁胸有成竹,而尉迟泰却方寸大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不到一百回合,便被菅红宁一刀砍死,可怜这翩翩佳公子如今却葬身于崆峒山上。

此时黑虎府兵也已经将山上尤发达的手下尽数肃清。

尤发达自知不保,便早早的拔刀自尽了。

崆峒派上的事情一了,诸位英雄便忙着离开。毕竟这种地方不宜久留,万一菅红宁改变主意可不是玩得。

忽然有人来报,原来清远闻知外面有变,惊恐之余引动毒发已然暴毙了。

林清鹂闻听当场晕死过去。

菅红宁则低声道:“造化!造化!此人策动崆峒派投靠公主,如是不死也必定会被投入昭狱受尽虐待而死。”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如今武林三大泰斗,崆峒派已经覆灭,少林派当年曾经救过太宗皇帝,皇家自然有份旧情还在,不会对少林派怎么样,但是天山派可就不好说了,若是我没有猜错,朝廷的大军已经赶往天山派了,请大家好自为之。还有皇上即将对太平下手,京城这段日子注定不平安,大家珍重。”说罢带领手下将满山的尸体尽数焚化。

闻听这样的消息,李重远和马北方都坐不住了,大家商议片刻决定由李重远和马北方带人去长安公主府救出黄珊等人。其余人立即赶往天山派共同御敌。

当他们一路狂奔在十天后冲进长安城的时候,长安已经开始动荡不安了,李隆基重兵围攻太平公主府,太平公主府已经失陷。

黄珊等人下落不明。

马北方几乎要崩溃了,若不是李重远等人好言安慰,让他保持着希望,他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当众人一路寻找到长安城北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园林深处传来厮杀声,众人赶紧过去看个究竟。

马北方眼见,一眼就看出黄珊背着儿子,正率领百余名东瀛少年与围攻他们的大堂官兵拼命厮杀。

马北方抽出剑来便要上前。李重远按住他道:“此是京畿重地不可莽撞!”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羊脂玉印章,纵身上前喝道:“皇上有旨,赦免黄珊诸人!”

这枚羊脂玉印章是他当年跟着李重俊与李隆基夜饮的时候,李隆基送给他的。

如今那些禁卫军见是皇上的私章,便以为是此人奉命来传旨,自然下令放人。

黄珊等人才得以身退。

此时黄珊背上的马行空早已气若游丝,黄珊哭道:“这几日皇上突然下令清缴公主府,太平公主已经被杀,我和孩子在这帮少年的保护下拼命杀出重围,一路东躲西藏的,可是不知为什么,

这孩子出来公主府便一病不起,也看不出什么原因?”

马北方看着儿子蜡黄的小脸,忍不住流下泪了:“你真是傻啊,太平公主为了控zhì

我,早就给孩子下了毒,每天给孩子吃的糖果便是克制毒物的药物,如今解药已经无处寻觅,我们的孩子怕是……”说得到这里伤心不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盛唐传说(完结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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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梧桐却走上前来,伸手把住孩子的腕脉,又看看眼皮,笑道:“雕虫小技!这只是毒蛊技法而已。品书网 这种毒蛊叫糖虫,最爱吃甜的,却最怕极苦之物,只要灌下一碗黄连汤便会痊愈。小公子因祸得福,他的奇经八脉已经被这糖虫打通,日后练起内功心法来必将事半功倍!”

众人大喜,黄连不是什么难寻之物,只是普通药材而已,马北方很快就从附近药铺弄来大把的黄连,众人寻个僻静之处,煎了一大碗黄连汤,给马行空灌下去,不多时便见马行空小嘴一张,吐出一条青紫色的小虫子来。

蓝梧桐笑道:“这便是糖虫了。”伸脚将糖虫踩死。

马北方与黄珊大喜之下要给蓝梧桐下跪,蓝梧桐赶紧伸手阻止。

郝丽见天人阁的如烟小姐也在黄珊背后,便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说完便见又一个如烟出现在背后,两个如烟相视一笑,同时伸出手来,只见一个手上洁白无瑕,而另一个手掌掌心却有一道粉色的刀疤。

郝丽恍然大悟,原来当日在天人阁见到的如烟并不是最初见到的了,居然掉包了!

黄珊笑道:“她们是双胞姐妹,一个叫美黛子,一个叫水黛子,都是东瀛人。”

此时长安城里大举搜捕的士兵已经过来,众人立即撤出长安,等一路奔驰到洛水边上。

李重远把马北方和黄珊以及幸存的百余名东瀛人全都送上海船,立即起航沿洛水入长江,然后进入大海到东瀛去避过此祸。

马北方和黄珊从此定居东瀛,他们所带回的东瀛弟子渐渐繁衍成伊贺派忍者和甲贺派忍者。

至于美黛子和水黛子回到东瀛后借助忍者的力量一举将家族肃清,成为织田家族的族长,她们的后代出了个大人物叫织田信长!

李重远送走马北方等人后,转身对郝丽道:“你终究不是我辈中人,如今正是回归公门的最好时机,你且回刑部去吧。”

郝丽泪水涟涟:“阿远,我们……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李重远道:“万事都随缘。你善自珍重。”

郝丽无奈只好与李重远洒泪而别。

数年后郝丽成为大唐刑部刑名检校,这是仅次于尚书、侍郎的刑部高官,也是历史上女子入仕的最高级别官员。

且说李重远带人星夜兼程赶往天山,等到了天山,见到度难掌门立即将山下之事一一禀明,度难早就听过文无涯的汇报,不过这大唐的这次变故依然感到震惊。

忙命人加强天山的防御。

但是第二天清晨天山脚下黑压压一片尽是唐军。为首的正是田扬名。

田扬名二话不说立即下令攻山,与天山派群侠斗在一处。

正在鏖战正酣的时候。李重俊挺身而出,大喝道:“田扬名你可记得某!”

田扬名一见立即虎躯一震,他认出此人正是被认为已经死去多年的节悯太子!

田扬名不敢怠慢,立即跪下叩拜。

李重俊刚要逼迫他下令退兵,却见背后飞身闪出两个人来,正是金六福和胡鹏展。

他们眼里只有李隆基,可不管什么节悯太子!

直接扑向李重俊,李重俊此时身体不便,哪里还躲的开。紫岚上前护住李重俊。

众人齐声惊呼。紫岚的身手与这两个人根本不能相比,只怕一招都过不了就要丧命,正在危急时刻,

一道残影掠过将这二人挡住,正是阿盼!

他们原以为阿盼不懂武功,没想到亮光闪过,血箭飚出。阿盼手里出现了一柄软剑!

三人都是以快打快。几乎瞬间就过了数百招。“彭”一声大响,三人倒飞出去。

金六福和胡鹏展已经被阿盼割断了咽喉,但是阿盼心口也被金六福击中,大口吐血,已经是活不成了。

“阿盼!”紫岚哭叫着扑上去抱住她,

阿盼惨笑几声。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抓,一张人皮面具掉落下来,露出后面极美的面容,与紫岚极为相似。正是念此系!

“傻孩子,我是你的娘啊!”

众人皆惊!

紫无浊扑上去,抱住念此系,忍不住流下泪来:“你……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念此系伸手抚摸着紫无浊苍老的面容,低声道:“无浊哥哥,对不起……”

原来当年她贪恋中原的荣华富贵,不愿意在天上上苦寒终老,但紫无浊却生性恬静,不肯去中原。

她竟然丢下尚在襁褓中的紫岚和紫无浊,与安息副都护暗度陈仓,进而与他私奔到京城,奈何这位副都护一心要升官,到了京城后便攀上了高枝,成为兵部尚书的乘龙快婿,他怕留下她会成为自己勾结江湖的证据,便起了杀心,要除掉她以绝后患。

幸好被人发觉,万念俱灰的念此系,在这位副都护大人成婚之夜,杀掉了这个负心男人,然后开始亡命天涯。

最后成为薛怀义手下的杀手!

她再也没有脸面回到天山,但心中又思念紫无浊和孩子,便给自己改名就叫念此系,合起来就是念紫!

念此系在紫无浊的怀里躺着,脸上露出微笑,眼神却渐渐失去了光彩——

李重远早就杀入人群与田扬名斗在一起,李重远越打越是疑惑,这个田扬名竟然精通天山派南北二宗的全部武功!

“铮!”田扬名的长剑被李重远击飞。

田扬名手腕一翻,从腰间抽出一根铁链,施展软鞭技法打过来。

期间黑蛇、白蛇等江湖侠客杀到,将攻山的唐军杀得七零八落。

忽然从极远的山洞传来大呼:“有人要在这里炸山,制造雪崩!”

喊话的正是在山洞幽居的曲北苑,黑蛇点点头,立即踏雪而去,将十几个偷偷摸摸爬上山峰安装炸药的唐军杀掉,他进洞一看,只见一位老人被幽冥铁链紧紧的锁在石壁上,便挥剑将铁链削断!将曲北苑解放出来。

曲北苑笑道:“真是天意啊,老夫有生之年还能等来幽冥剑!”

如今的李重远武功不可以常理猜度。十几个回合就劈手夺下那根铁链。

那根铁链入手极重。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北海玄铁制成的铁链!

李重远恍然大悟:“阿呈!你剿灭天山可对得起慕容摘星和陆平湖两位前辈,他们

在升仙峰教授你武功,然后又将武林之宝金蚕丝链接在悬崖之上,将这北海玄铁铁链交给你,让你将铁链缠在金蚕丝上滑到悬崖对面,依次逃离升仙峰!

他们自己却在升仙峰上一直被困到死!死后连收敛之人都没有。

你如今不思报恩却要灭掉天山派!真是禽兽不如!”

田扬名脸色大变。他果真就是阿呈!

田扬名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良心发现。便命人退兵。

自己找些尸体胡乱烧化了,当做度难等人的遗骨给皇上复命。

唐军如潮水般退去。

紫无浊对前来助拳的黑蛇白蛇道谢,黑蛇韩清华却道:“久闻天下四大名剑中,紫无浊的剑最快,韩清华的剑最邪!

我一直不以为然,剑就是剑,为何偏偏我的剑就是邪,而你的剑就是快?”

紫无浊道:“韩兄,不必介怀。这都是江湖传言,你我不必当真。”

韩清华冷笑道:“你说不必当真那是你的事,我却介怀几十年了,就想找个机会和你比一比,到底是谁的剑更快!”说罢不由分说拔出剑来。’

紫无浊却不肯比,韩清华道:“我知道你不肯轻易动手,如果你不与我比剑。从明天起,我每天都要杀一个天山派门人,直到你同意比剑为止。”

紫无浊无奈,只得出剑。

“咱们比剑,不要什么点到为止,而是既分高下。又决生死!”韩清华说完挺剑刺来!

紫无浊的剑出手了,这一招是天山剑法的绝技“剑仙星矢”,天山派剑法向来以变化多端为特色,出剑必留三分余地,但这一招却是绝无后手变化,一剑便是一剑。

鬼剑也出手了,这一招乃是崆峒派剑法绝技“闪电斩”。当真是势若奔雷急如闪电,这一招同样是不留余地,两种剑法并无渊源,此时却惊人的一致,或许绝顶的剑法早已返璞归真,不论道理如何,目标却是相同的,这便是所谓地殊途同归。

紫无浊原来心中所牵挂的便是唯一的女儿紫岚,如今她已回到李重俊身边,甚至连朝思暮想的爱人也已经魂归天国,心中再无羁绊,灵台一片寂静,所以长剑既出心中了无牵挂,甚至在刺出这一剑的刹那,他的混元功突破了第九重,

他原本便已有了突破九重的实力,但是俗事缠身心底难得清静,故此强行将功力压制在第八重,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无剑,甚至也无成败生死,成,对他来说并无欢喜,败,这个世界上的繁华荒芜与他再无干系了,亦无悲戚。冥冥中他便是剑,剑便是他,两者同起同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剑术的极致——“空灵”境界。

“啊——”一声惊呼,是白蛇。

她已经看出紫无浊与鬼剑的剑法都快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但是,鬼剑的剑还是慢了一点,紫无浊的剑快,因为他放下了世间的一切俗念,心中再无枷锁能够锁住他的剑,剑意无限洒脱自由;鬼剑的剑快,是因为他背负了世间不该背负的苦难——童年时的折磨、兄弟的陷害、世间的鄙视。剑意里带着沉重的绝决乖烈。

除了“鬼剑”这个名号。他在世间也一无所有,但他和紫无浊不一样,紫无浊的一无所有是大彻大悟后放弃了所有,心中不悲不喜;而他的一无所有是命运多舛,被世间所抛弃,心里沉淀了怨恨和不甘。

所以他不能输,若果输了,他就不再是四大名剑之一,甚至,来不及等他坟头的黄土变干,世人就会忘记他,若果赢了,他就是江湖的传奇。这几乎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剑是他宿命的挣扎。是苦难的力量让他的剑有了逾越常人的速度。但是刻骨铭心的苦难在给他力量的同时也成了他的魔障,苦难的火焰锻造了他手中的剑也在焚烧他的心——他的剑法永远也无法达到至真至纯的境界。

这声惊叫唤醒了鬼剑癫狂的心,

他忽然记起,自己除了手中的剑还有白蛇,这个曾经的死敌,却成了世间唯一爱他的人。在两柄快到了极点的剑即将相撞的时刻,鬼剑原本阴森冰冷的剑气忽然有了一丝温情,这一缕温情偏移了利剑的角度,紫无浊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境地,

对鬼剑剑气的变化洞若观火,立即长剑斜指。

二人身形交错而过,微风吹过,紫无浊鬓边几根长发随风落地,而鬼剑毫发无伤。

良久,鬼剑低声道:“我输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输的人应该是紫无浊,其实不然,鬼剑之所以毫发无伤,是因为紫无浊的剑已经到了收发随心所欲的自由境界,心念一动长剑立至,所以在刹那间才可以做到剑锋贴着他的肌肤掠过而不伤分毫。紫无浊之所以被刺落几根头发,乃是因为鬼剑的剑远没有达到融圆自如、游刃有余的境界,这一点,紫无浊明白、鬼剑明白、白蛇也明白。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若是流连叹息往事,那么现在的也将错过,鬼剑胸中豁然开朗。所有的心结烟消云散。

鬼剑掷剑于地,挽着白蛇,飞跃而去,紫无浊本想挽留,无心禅师道:“心中放下俗念,哪里都是灵山。师兄又何必执念于此?”

在崇山峻岭间远远传了鬼剑的纵声长啸,啸声里绝无往日的悲凉沧桑却充满一片光明祥和的大自在。

天山派经此大劫,早已不复当年盛况,度难等人从此隐居后山不问世事,天山派交给李重远主持,李重远与蓝梧桐在天上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而曲北苑也因此回到苗疆与毒观音母女团聚。

从此之后,江湖草莽偃旗息鼓,而李隆基的大唐却迎来了“开元盛世”!

本书全局终。

感谢各位好朋友的订阅打赏和鼓励,在这部书中,我更多的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在下一步书中我一定会改正。

为了彻底排除以前的影响也是为了明志,我重新换了马甲,叫“刀辟邪”。

请各位继续支持我,谢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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