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孽缘:错爱33天 - xp1024.com
《盛世孽缘:错爱33天》


第1章 费尽心思的导演

凌晨两点,顾颜夕抱着腿肚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满脸忧郁而沉重的凝望着天边朦胧的月色,不禁呢喃着自嘲。

“顾颜夕啊顾颜夕,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自己最痛恨厌恶的那种人!”

“说来还真是讽刺呢,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多情冷血的男人,你和那个女人还真是一样,一样贱的无可救药!”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突兀想起。

似是印证她说的这番话。

顾颜夕浑身一颤,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给惊吓住了,显得很是意外。

慕北冷着脸立在卧室门口,瞧着窗下黑黑一坨,态度极其的嚣张恶劣。

“原来你还有点羞耻心啊,真是难为昔日的学霸校花了,只是你这楚楚可怜的一台戏,”他啧啧的咋舌摇头,“比起以前演的,还真是拙劣不堪!”

无视阴阳怪气的讽刺,顾颜夕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起身相迎,甚至连敷衍都觉得多余,只是冷冷淡淡的问了一句:“今晚,还需要我陪睡吗?”

这例行工话的语式,就像面前站了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让慕北十分不爽!

连日来的阴郁,更是让他心中堵着一口气,闹心的恨不得掐死这女人。

可即便再恨,再痛苦,还是不择手段的把她囚禁在了身边。不为别的,他要慢慢地折磨她,亲手撕下她伪装的假面,等着让她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

如此,才能不枉费她‘三年前’,为他费尽心思、精心策划的导演。

伸手打开灯开关,瞬间亮如白昼的光线刺的慕北有些不适地微蹙眉,然后,目光凌厉的射向顾颜夕,过分的羞辱。

“还不滚过来伺候我睡觉!装的再圣洁白莲,跟外面卖的女人也没差!”

“这可不是你们野鸳鸯的公寓,我也没有耐心在你身上耗费,识趣的话就快点滚过来,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顾颜夕脸白的惨绝人寰。

“呵,男人。”这就是她不惜一切换来的结果。不止心痛,连身体都是冷的。

她终还是动了。

面无表情的走到慕北面前站定,一颗一颗的解起了衬衣纽扣。慕北望着顾颜夕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又不痛快了。

他钳住顾颜夕下巴,迫使顾颜夕迎上他深如寒潭的眼睛,望着顾颜夕这张绝美,刻骨铭心的脸,他胸中戾气顿时化作指尖刀,一点一点刺进顾颜夕肌肤,疯狂魔障的像个杀人魔。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顾颜夕发慌。

慕北无声发泄的一腔怒火,让她感觉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她抬手推了推他,没推动。她有些生气,口齿不清的喊。

“慕……慕北,你发什么疯?”

“感觉到痛了?痛就对了!”

慕北捏下巴的手抚上她脸颊。

“你不是很会演戏吗?拿了我的钱,签了你的卖身契,那就扮演好你情妇的角色!踏进我这里,你就是我慕北的私有物!除了在床上取悦讨好我,你的心里,眼里,也只能记看我慕北一个人!”

冷笑一声,顾颜夕毫不退缩的反驳:“我是为钱为权把自己卖给了你,但也仅仅只是这个身体!至于我心里想着谁,装着谁,那也是我自个的事!”

慕北被彻底激怒了。

“顾颜夕,弄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别太自作多情的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里!我告诉你,你不过只是我一时念旧,随意玩乐的宠物罢了!”

“我只是好奇,安羽豁出命去救下的女人,趁他关在看守所的日子不甘寂寞的跟了我,不知他会是什么感受?”

第2章

“原来这就是你想看的戏啊?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新的身份。至于他……”一提起安羽,顾颜夕就难受。“他被关在看守所十一天了,你答应过我,会把安羽没有一丝污点的带出来,现在还要等多久?”

“安羽!安羽!张口闭口都是安羽!如果不是利用我来达成你的目的,你恨不得不认识我,再也看不见我吧?顾颜夕,你不是很清傲吗?夜夜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顾颜夕沉默的不想再跟他纠缠,慕北却还想再毒舌的刺她几句。

恰在此时,手机不合适宜的响了。

摸出手机,慕北不耐烦的看了眼来电显示,目光又恶狠狠的回转到顾颜夕身上,边审视的看着,边握住顾颜夕盈盈细腰往怀里一带,使得她似那强效的502胶一样,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然后,当着顾颜夕的面,肆无忌惮的和另一个女人,隔着屏幕打情骂俏。

“宝贝儿,想我了吗?”

酥酥媚媚的声音不仅落进慕北耳里,顾颜夕也听的清清楚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韩佩佩与慕北出双入对,一起上热搜的头条新闻,以及那言辞凿凿,有图有真相,夜宿时间无比吻合的同居报道。

她觉得十分讽刺。可笑的不知该如何自欺,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狼狈的溃不成军或许,牢记他金主身份,她荒凉的心就算寸草不生,也不会再陷入情海深渊,苦苦挣扎的摇摆不定了吧?

一直留意顾颜夕表情的慕北,见她走神,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扫眼窗外沉沉夜色,望着顾颜夕施舍般嫌弃。

“外人常说放荡情人销魂床,你初次跟我都过了这么些年,26岁可以给人当妈的年纪,床技还生涩的像根无趣的木头,让人提不起兴致来。顾颜夕,你要是讨好的求我留下来,我今晚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什么叫水做的女人!”

顾颜夕气笑了。

笑的有几分凉薄疏离,人在他怀里,心确暖不起来。她攥着手下衣料,像位体贴合格的情人般,大度的开口赶人。

“夜深了,红粉佳人有约,我就不留慕总您在这里过夜了,您慢走!”

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刺痛,慕北了解眼前这女人总是在情绪不稳时,会下意识的攥紧某种东西来控制管理情绪,只是她没发现,她的手放在他身上。

而他,也不打算出声提醒,就想看看她被刺激之后,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等来的结果。

却是顾颜夕大大方方的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干脆的连一句挽留话都没有。

慕北身上的寒气愈发的冷。

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放开了顾颜夕,用一贯命令口吻,冷漠威胁的警告。

“老老实实待在别墅里睡觉,不许到处乱跑!要是让我发现你晚上敢偷溜出去,安羽就待在牢里别想出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留顾颜夕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平静无波的眼里,再他看不见的身后,倒映出了极其压抑的爱意和痛苦!

慕北走进豪车如展的车库,在众多限量款中坐进黑色阿斯顿·马丁one-77,一路疾驰到韩佩佩的住所。

韩佩佩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蕾丝睡衣,诱人丰满的身段若隐若现,特别的性感诱惑。一目了然,这是一个很懂男人心思,也很会展现女性魅力的妖精。

听见敲门声,韩佩佩左侧衣肩下拉至酥胸半露,扬起烈焰红唇,风情万种的笑了笑,立即热情如火的打开了门。

“北哥,我好想你哦!”娇音嗲嗲,配着缠绵痴望,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第3章

“说重点!”

韩佩佩精心打扮的春色无边,慕北却是不为所动,对韩佩佩的态度简直和电话中的判若两人,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北哥,我”韩佩佩笑的勉强委屈。心知慕北会不喜欢,可为了确认他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她依旧不后悔打那个电话,因为通过慕北对她反差的态度,她敢笃定,他刚刚是和顾颜夕在一起。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声情并茂的搬了出来:“没回国之前,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回国后我要见你一面都要跟秘书预约,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可我是真的爱你啊!我后天要去???地拍一档综艺节目,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去,你就当是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好不好?”

“湘卫视?”从来不关心这些小事情的慕北,陷入了深思,破天荒的问。

“是啊,就是湘卫视自己制作的综艺节目,?????。”韩佩佩抓着慕北的手臂,满目恳求的看着他,“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我保证,这次拍摄完,我再也不会纠缠你,就当是给我留个最后的念想,好吗?”

美人一副梨花带雨,娇娇柔柔的别有风情,慕北望着韩佩佩希翼祈求的目光,心中为之一震,不忍拒绝的答应。

“好,我陪你去!”

韩佩佩的示弱,让慕北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低姿态的哀求,那个女人确是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就在韩佩佩心花怒放,想着怎么把慕北留在公寓时,慕北甩开韩佩佩,留下一句“有事找kathy。”转身走了。

出了韩佩佩公寓,慕北走进驾驶室坐下,望着安静无比的手机,脸黑如炭。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对顾颜夕抱有期望,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在他的身上。

他苦涩的燃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望着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扩散,消失,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顾颜夕在月光下寥落孤单的背影,陌生的让他心疼,眼神里也满满的都是复杂的纠结。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抛掉手上的烟蒂,发动车子,鬼使神差的驶向了别墅。

二十分钟后。

他抹黑走进屋子,偌大的别墅一片清冷,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天边清辉的月色暗淡的映照在房间里,将这座没有人气的豪宅,衬托得更加空旷和冰冷。

他叹息一声,走回卧室,顾颜夕蜷缩着侧睡在床的边沿,怀里抱着夏被,樱桃小嘴微微的张着,显然正在熟睡。

他三更半夜去别的女人的公寓,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睡觉,一点儿都不忧心。顿时,慕北的脸色臭的很难看。

他真想把她抓起来暴打一顿,可咬牙切齿地在床边站立了片刻,还是心软了。这些天,为了那个关在牢里的男人,他总能看到阳台上有个黑影一站就是一整夜,而每次面对他,尽是冷淡和疏离。这令他无法忍耐,除了强行占有,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也就只剩下心中那点无望的恨,支撑折磨着他的神经。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颜夕的那份怅惘,不是为安羽而发,那份黑夜中的清醒,是用一种无言的方式等他迟迟归来。

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中,慕北突然升起了一种作弄人的小心思,然后,很诚实的做了一件极为幼稚的事。

只见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床头柜的纸盒上轻轻一扯,一张纸巾便落入了他的手中,随后不规则的折叠了三四下,微俯下身去,拿着它在顾颜夕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缓缓地滑动。

第1章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顾颜夕总期盼着能够在见到那个让自己爱如飞蛾的男人。她也很幸运,但也很不幸的与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重逢了,并且住进了他们‘三年前’的爱巢,只是,所有的一切……

人事已非到让人绝望。

或许,这就是慕北最真实的面目——多情而无情。只是她,一直自欺的生活在回忆中不愿清醒而已。如今看清了,梦醒了,也该放下这段错误的感情了吧?

情人。

多么讽刺的身份啊。

母亲为这身份将不满四岁的自己狠心丢在孤儿院,抑郁寡欢的割腕自杀了。而她,也在孩子满地跑的年纪,步上了母亲后尘,做了阔少爷随时可弃的玩物,这如出一辙的命运,何其的相似啊。

顾颜夕自嘲的笑,笑着笑着眼泪溢出了眼眶,“顾颜夕啊顾颜夕,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自己最痛恨厌恶的那种人。说来还真是可笑,为了一个男人,你们还真是一样,一样贱的无可救药。”

“啪啪啪~”噤若寒蝉的卧室,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似是在附和她说的话。

顾颜夕吓了一跳。

寻声看过去,黑暗中有道人影立在门口,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无光的敛去了神采。

这么晚,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容她细想,慕北就开始冷言冷语的羞辱:“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还以为你早已忘记了羞耻心为何物?只是这楚楚可怜的一台戏,”他啧啧咋舌摇头,“比起你以前演的,简直拙劣不堪。”

这人又开始找茬了。

每天不讽刺她几句就不痛快。

顾颜夕抬起屁股离开地毯,手扶着落地窗缓缓站起来,听不出情绪问慕北:

“今晚,还需要我陪睡吗?”

这例行公事的语气听得真不爽。

什么叫情人?

情人就是看不见你,绞尽脑汁的把你往她房里勾。一看见你,立马热情似火的扑上去,体贴温柔的让你离不开。

而顾颜夕,哪有当情人的自觉?

伸手打开灯开关,瞬间亮如白昼的光线刺的慕北有些不适地微蹙眉,然后,目光凌厉的射向顾颜夕,“还不滚过来伺候我睡觉!这可不是你们野鸳鸯的公寓,我也没有耐心在你身上耗费,识趣的话就快点滚过来,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顾颜夕面无表情的走到慕北面前站定,抬手去脱慕北的衣服,慕北望着顾颜夕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又不痛快了。

他钳住顾颜夕下巴,迫使顾颜夕迎上他深如寒潭的眼睛,望着顾颜夕这张刻骨铭心的脸,心底涌上了浓烈的恨意。

慕北越来越收紧的手,让顾颜夕疼得感觉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她抬手推他,没推动,慕北见她表情痛苦,冷声说:

“感觉到痛了?痛就对了!你不是很会演戏吗?拿了我的钱,签了你的卖身契,那就扮演好你情妇的角色!踏进我这里,你就是我慕北的私有物!除了在床上取悦讨好我,你的心里、眼里,也只能记看我慕北一个人,记清楚了吗?”

“呵。”顾颜夕讽刺的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是为钱为权把自己交易给你做情妇,但也仅仅只是这身体,至于我心里想着谁、装着谁、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慕北被彻底激怒了:“顾颜夕,弄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别太自作多情的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里!我告诉你,你不过只是我一时念旧,随意玩乐的宠物罢了!我只是好奇安羽豁出命救下的女人,趁他关在看守所的日子不甘寂寞的跟了我,不知他从牢里出来后还会不会要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第2章

“原来这就是你想看的戏,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新身份。至于他,”一提起安羽顾颜夕就难受。

她急切追问慕北:“他被关在看守所十一天了,你答应过我,会把安羽没有一丝污点的带出来,现在还要等多久?”

“安羽!安羽!张口闭口都是安羽!如果不是利用我来达成你的目的,你恨不得不认识我,再也看不见我吧?”

“顾颜夕,你不是很清傲吗?夜夜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不觉得讽刺吗?”

顾颜夕沉默以对的不想再跟他吵。

慕北却还想再毒舌的刺她几句。

恰在此时,手机不合适宜的响了。

慕北摸出手机。

不耐烦的看了眼来电显示。

目光又恶狠狠的回转到顾颜夕身上。

边审视的看着,边握住顾颜夕盈盈细腰往怀里一带,使得她似那强效的502胶一样,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然后。

当着顾颜夕面。

肆无忌惮的和另一个女人打情骂俏。

“宝贝”儿,想我了吗?”

酥酥媚媚的声音不仅落进慕北耳里,顾颜夕也听的清清楚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韩佩佩与慕北出双入对,一起上热搜的头条新闻,以及那言辞凿凿,有图有真相,夜宿时间无比吻合的同居报道。

她觉得十分讽刺。可笑的不知该如何自欺,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狼狈的溃不成军。或许,牢记他金主身份,她荒凉的心就算寸草不生,也不会再陷入情海深渊,苦苦挣扎的摇摆不定了吧?

一直留意顾颜夕表情的慕北,见她走神,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扫眼窗外沉沉夜色,望着顾颜夕施舍般嫌弃。

“外人常说放荡情人销魂床,你初次跟我都过了这么些年,26岁可以给人当妈的年纪,床技还生涩的像根无趣的木头,让人提不起兴致来。顾颜夕,你要是讨好的求我留下来,我今晚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什么叫水做的女人!”

顾颜夕气笑了。

笑的有几分凉薄疏离,人在他怀里,心确暖不起来。她攥着手下衣料,像位体贴合格的情人般,大度的开口赶人。

“夜深了,红粉佳人有约,我就不留慕总您在这里过夜了,您慢走!”

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刺痛,慕北了解眼前这女人总是在情绪不稳时,会下意识的攥紧某种东西来控制管理情绪,只是她没发现,她的手放在他身上。

而他,也不打算出声提醒,就想看看她被刺激之后,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等来的结果。

却是顾颜夕大大方方的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干脆的连一句挽留话都没有。

慕北身上的寒气愈发的冷。

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放开了顾颜夕,用一贯命令口吻,冷漠威胁的警告。

“老老实实待在别墅里睡觉,不许到处乱跑!要是让我发现你晚上敢偷溜出去,安羽就待在牢里别想出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别墅,慕北走进豪车如展的车库,在众多限量款中坐进黑色阿斯顿马丁one-77,一路疾驰到韩佩佩的住所。

韩佩佩穿着一件半透明蕾丝睡衣,诱人丰满身段若隐若现,特别性感诱惑。

一目了然,这是一个很懂男人心思,也很会展现女性魅力的妖精。

听见敲门声,韩佩佩将左侧衣肩下拉至酥胸半露,扬起烈焰红唇,风情万种的笑了笑,立即热情如火的打开了门。

“北哥,我好想你哦!”娇音嗲嗲,配着缠绵痴望,是个男人恐怕都招架不住。

第3章

“说重点!”

韩佩佩精心打扮的春色无边,慕北却是不为所动,对韩佩佩的态度简直和电话中的判若两人,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北哥,我”韩佩佩笑的有些僵硬。

心知慕北会不喜欢,可为了确认他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她依旧不后悔打那个电话,因为通过慕北对她反差态度,她敢笃定,他是和顾颜夕在一起。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声情并茂的搬了出来:“没回国之前,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回国后我要见你一面都要跟秘书预约,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可我是真的爱你。我后天要去上海拍一档综艺节目,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就当是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好不好?”

“湘卫视?”从来不关心这些小事情的慕北,沉思了一会,破天荒的问。

“是啊,就是湘卫视自己制作的综艺节目。”韩佩佩抓着慕北的手臂,满目恳求的看着他,“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我保证,这次拍摄完,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你就当是给我留个最后的念想,好吗?”

美人一副梨花带雨,娇娇柔柔的别有风情,慕北望着韩佩佩希翼祈求的目光,心中为之一震,不忍拒绝的答应。

“好,我陪你去!”

韩佩佩的示弱,让慕北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低姿态的哀求,那个女人确是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就在韩佩佩心花怒放,想着怎么把慕北留在公寓时,慕北甩开韩佩佩,留下一句“有事找kathy。”转身走了。

夜风习习,慕北坐在驾驶室,望着干净没有来电的手机,脸黑如炭。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对顾颜夕抱有期望,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在他的身上。

他苦涩的燃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望着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扩散,消失,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顾颜夕在月光下寥落孤单的背影,陌生的让他心疼,眼神里也满满的都是复杂的纠结。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抛掉手上的烟蒂,发动车子,鬼使神差的驶向了别墅。

二十分钟后。

他抹黑走进屋子,偌大的别墅一片清冷,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天边清辉的月色暗淡的映照在房间里,将这座没有人气的豪宅,衬托得更加空旷和冰冷。

他叹息一声,走回卧室,顾颜夕蜷缩着侧睡在床的边沿,怀里抱着夏被,樱桃小嘴微微的张着,显然正在熟睡。

他三更半夜去别的女人公寓,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睡觉,一点都不忧心。

顿时,慕北的脸色臭的很难看。

真想把她抓起来暴打一顿,可咬牙切齿地在床边站了很久,还是心软了。

这些天,为了那个关在牢里的男人,他总能看到阳台上有个黑影一站就是一整夜,而每次面对他,尽是冷淡和疏离。

这令他无法忍耐,除了强行占有,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也就只剩下心中那点无望的恨,支撑折磨着他的神经。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颜夕的那份怅惘,不是为安羽而发,那份黑夜中的清醒,是用一种无言的方式等他迟迟归来。

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中,慕北突然升起了一种作弄人的小心思。

然后很诚实的做了一件极幼稚的事。

只见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床头柜的纸盒上轻轻一扯,一张纸巾便落入了他的手中,随后不规则的折叠了三四下,微俯下身去,拿着它在顾颜夕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缓缓地滑动。

第4章

感到脸上一阵痒酥酥的,顾颜夕紧蹙着眉头,闭着眼睛胡乱的挥了挥,继续迷迷糊糊的睡觉。但那痒酥酥的感觉并没有停止,反而从她额头滑落到下巴,又溜进她的脖子。她恼火的扯过被子往脸上一盖,又蒙着头迷迷糊糊的睡了。

瞧这孩子气的举动,慕北觉得有趣极了,胸腔内的那团火气也渐渐消散。

再下手,他又把目标转移到她裸露在外,纤细白净的手臂上,像找到新玩具的坏小孩,乐不思蜀的整蛊着对方。

顾颜夕藤地坐起来,眼睛还是紧闭着,整个人却已经炸毛了,她双手泄愤般的在被子上奋力捶打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艰难地睁开眸子,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呆愣愣的没了动静。

室内静如寒蝉,还处在神游边缘的顾颜夕,那蠢蠢的举动,像是一只呆萌的小兽,轻而易举的撩拨着人的心肝。

慕北的眸色深了深,静静的望着她,觉得又依稀回到了三年前。顾颜夕这份迷糊的神态也一如当年,让他有些恍惚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的迷失,他的心,又冷如磐石。

思绪回归清明的顾颜夕,猛的坐直身子,拉开些许距离,满眼惊异防备地看着他问:“慕北,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问话不觉得很可笑吗?这里是我的别墅,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慕北眼眸微眯,眸光深处透着丝丝寒意,不答反问:“我不住这里,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是睡在韩佩佩公寓吗?”

被这压迫性的眼睛盯视着,顾颜夕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竟然无法自主的呼吸。她该怎么回答,说他留宿在韩佩佩那里,还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找欢愉?

她望着他,缄口不言。

“告诉我,我今晚应该在哪里?或是说睡在哪里?”慕北不依不饶的追问。

“韩佩佩”顾颜夕刚说了三个字,瞧着慕北十分难看的脸色,大有发怒的征兆,她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硬着头皮艰难的说道:“你不是去找韩佩佩了么,我以为”你今晚又住那里。

“所以,我今晚就应该睡在那里!”

慕北接过话茬,冷气十足的道出她心中所想,压抑怒火也一并爆发了出来。

“你可真是大方,大方的连我买你回来的情人身份都忘记了!是我对你太好,好到让你看不清现实?那么今晚,我不介意让你清楚地知道,什么叫本分!”

下一秒,慕北高大的身影投射了下来,顾颜夕方寸大乱,双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口,气愤的反抗着慕北的动作。

她不喜,不喜他和另一个女人耳鬓厮磨之后,再来触碰她的身体,那样只会让她觉得屈辱和讽刺,自己更像小丑。

顾颜夕冰冷的目光,挣扎的抗拒,强烈的刺激着慕北的神经,他像一只发狠的野兽,对她没了一丝怜惜和温柔。

……

绿城公寓。

韩佩佩看着从慕北办公桌上偷来的文件袋,里面厚厚一叠,事无巨细的记录着顾颜夕过去三年,点点滴滴的生活。

握着这些资料,韩佩佩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凶残和仇恨的火焰,她心中的恨意就像春日冒头而出的竹笋,来势汹汹。

她要报复,要把过去所遭受的一切,千倍百倍的找顾颜夕讨要回来!韩佩佩抬起头,面容扭曲而疯狂的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瞄准墙上照片,投了过去。

不偏不倚,刀尖稳稳扎在女子眉心,在灯光的反射下,泛着冷冷的光。

韩佩佩笑容诡谲地看着千疮百孔的照片,就像看到顾颜夕鲜血淋漓的尸体,说不出的畅快。“三年了,顾颜夕,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第5章

激情退去,暧昧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荷尔蒙的味道。

慕北半搭着被子,手上燃着一根香烟,一脸深沉的靠坐在床边吞云吐雾。

顾颜夕背对着他,闭着眼睛躺在大床的另一侧,与他拉开一段长长的距离。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谁也不打扰谁。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顾颜夕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慕北把烟蒂扔进床头的烟灰缸,率先打破了眼前的沉寂。

“我会安排李易晨过来给你做检查,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也算是间接的受害者。”

话说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很明显的就是说她脏。

顾颜夕沉默的听着,没有接话。

慕北也没有管她到底有没有听到,独断专行的讲完,起身离开了卧室。

很快,他又走了进来,端了一杯温水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顾颜夕,吐出的话更是冷酷无情。

“过来,把这颗避孕药吃下去!我慕家的种,不是谁都可以怀的!”

他的话,像是一把刺穿心脏的匕首。

顾颜夕面色霎时一白,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在慕北咄咄逼人的目光中,端起水杯服了下去。

第二天,顾颜夕面容憔悴的带着一副遮阳镜,走进了cbd一层的咖啡书吧。

店里店外,入目的是满满当当的书籍和叶色斑斓的黄金藤,一进门就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还飘洒着咖啡的幽香,安静文艺的小调,让紧绷的身体瞬间就能放松下来。

顾颜夕看了眼吧台,见苏晓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咖啡师学煮咖啡,她自发性的选了角落位置坐下来,听着悠扬缠绵的轻音乐,静静享受这难得的好时光。

苏晓在店里闲的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把顾颜夕约了出来,想到上次聚会煮咖啡的失误,这次说什么都要在顾颜夕面前挽回颜面,不能再被小看了。

她粗中有细的磨好咖啡豆,煮好咖啡,抬头看见顾颜夕慵懒地坐在窗前,手托着脑袋闭目养神,苏晓挑了挑眉,将咖啡倒进咖啡杯,拿过单独放的调味瓶往咖啡里面加了一些料,用勺子搅拌均匀,这才端着它走向顾颜夕。

“哟,来了,见你一面还挺难约啊。”

苏晓将亲手煮的咖啡放在顾颜夕面前,走到对面拉开藤椅坐下,目光幽怨地看着顾颜夕,语气不满地指责加控诉:

“你这星期都干嘛去了?不是说把年假都休了吗?怎么每次回小区都见不着你?安羽也看不见人?如果我今天不下最后通牒,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了?”

“我这不是特意来看你了。”顾颜夕淡淡一笑,端起咖啡杯泯了一小口,很是轻描淡写的赞美:“你手艺又进步了。”

“这不是废话,我煮的咖啡怎么可能会不好喝!”苏晓送了一个大白眼,目漏凶光瞪她,“敢挖姐老底,小心我削你!”

“是挺好的。”顾颜夕不置可否的点头。

停顿了一会,放下咖啡杯,漫不经心说:“上次咸的没法喝,这次又放错了,下次还是让咖啡师煮吧。”

“不可能吧?”苏晓端过顾颜夕杯子,认真地品尝了一小口,苦苦的,甜甜的,貌似是把糖错放成了盐。不过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那得多没面子啊。

于是,自圆其说。

“这那错了,我放的分明就是糖,还不是念着你回回都喝这么怪的口味,特意给你换个新鲜。”

“好吧,是我错了。”顾颜夕无奈妥协:“那就谢谢苏大美人的良苦用心了。”

第6章

“昨天和我家亲爱的视频通话,听他说慕北回国了,慕北有去找你吗?”问完之后苏晓还小心翼翼地盯着顾颜夕,生怕惹惹顾颜夕不高兴。

顾颜夕眸光微闪,望向墙壁上悬挂的黄金藤,神色打淡淡说:“沐阳什么时候回国?等他回来,连同安羽,我们四个人找时间聚聚。”

见她不愿提,苏晓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感觉没着落,欲言又止地叹息了一声,聪明的没在问,打破尴尬的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听见关于他的事,就当我一时嘴欠,胡说八道”

瞧着苏晓一副做错事模样,懊恼的向自己道歉,顾颜夕心中同样也不好受。

可她总不能告诉苏晓,慕北来找她,她把自己当做商品交易给了慕北。

再说了,协议早晚会结束。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说出来让身边的人徒增烦恼,为她忧思,根本就没必要。

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顾颜夕收回目光回视姜槐,暗含深意的表露。

“那些都是过去的陈年旧事,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为我道歉,只要能看见你和沐阳结婚成家,我就很知足了!”

一提到云沐阳,苏晓像是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红玫瑰,周身都是化不开的柔情和爱意,甜蜜蜜的能腻死人。

“我家亲爱的长那么帅,绅士儒雅还多金,最最主要的是,他还是我的初恋、男神。放眼全天下谁有我这么幸运,我一定会死缠烂打的懒他一辈子,跟他生俩娃,做个时尚美丽的幸福辣妈!”

听着苏晓夸张而又温情的话,顾颜夕心中既羡慕又怅然,她揶揄的打趣说:

“看你美得就只剩下嘚瑟了,快别在这秀了,知道你们恩爱有加,浓情蜜意。可你再秀,沐阳在国外也看不见。”

此时。

英国伦敦。

会议室的氛围剑拔弩张,惊心动魄,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也是最后的博弈。

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国男子,全神贯注地坐在谈判桌上,望着对面三个老外,口若悬河的说着一口纯正流利的英文。

随着他的话落,老外们望向他的目光也越发的深邃,慎重

男子胸有成竹的讲完,从容不迫的看着对方,耐心地等待他们最后的决策。

气氛有一瞬间的紧张,也让站在男子身后的助理紧张的生出了一层薄汗,望向老外们的目光,火热中透着恳切。

由此可见,这次跨国洽谈会议,对他们来说,是何其的至关重要。

不多时,三个老外沉着地看着彼此点了点头,笑着宣布了他们的结果。

男子毫不意外的站起身,与老外寒暄了几句,友好的握手,告别。

而这个卓越出色的男子,就是顾颜夕口中的沐阳,苏晓的恋人——云沐阳。

“云经理,恭喜您拿下了这个项目!要不是您最后放的那个大招,我们怕是就这样无功而返了,您真厉害!”跟在身后的助理林峰,竖着大拇指拍马屁。

“这高帽我可不敢接,这次洽谈能够成功,都是大家伙努力来的功劳,我只是捡了个现成,在老外面前耍几句嘴皮子。”

云沐阳谦逊的表态,边走边安排日程。

“你跟着我也忙了好几天,公司暂时不急着回去,这几日就给你放个假,好好逛逛这伦敦,三日后我们启程回国。”

“好咧!还是老大最仗义!”

相比起林峰的喜笑颜开,云沐阳就显得有些黯然,不仅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的样子。

第7章

回到就近的酒店,云沐阳坐在套房的客厅里,打开笔记本,发了一个视频。

那边好像很忙碌,等了好久才接。

“有事?”

言简意赅的两字,亦如既往的冷漠。

云沐阳看着埋头处理公文的男人,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不说,偏偏家世还如此显赫耀眼,上天还真是厚待这个男人,看的他都有点儿嫉妒。

如果自己有强势后盾,或者说生的很平凡,他和她,是不是就不会分开?

不用把那份特殊的情感隐藏起来?

“你发视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走神的样子吗?那不好意思,我真没兴趣,你还是去找喜欢这张脸的人吧。”

慕北毒舌的话,无情地将云沐阳的幻想打破,粉碎的干干净净。

云沐阳回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容忠厚的看着他,言语间带着敬重说:

“北哥,回国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正准备去伦敦华侨街看看你,哥俩聚一起喝几杯,要不是翔子嘴快,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在国内了。”

“不急,来日方长。”慕北恨铁不成钢说:“不是早让你出来自立门户,别再管你家那些破事,怎么就轴的学不乖?”

“我也想,可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我和北哥不一样,北哥是人人敬仰的天生娇子,而我,注定只是云家的棋子。”

云沐阳笑容寡淡,神情颓废,哪还有刚刚在会议室的那份自信和气魄。

“以你的能力要是想反抗,云氏家族也奈何不了你。除非,是你自己不愿意,甘愿做任他们拿捏摆布的棋子。”

慕北直言不讳,一针见血的指出。

云沐阳不说话。

不是他不愿意,是他不能反抗。

他是那些人的棋子,她是那些人攥在手里,专门拿捏他的棋子。

只要‘那个老女人’在世上活一天,他永远都只能做他棋子该做的事。

“北哥,谢谢你!从小到大只有你像哥哥一样护着我!”云沐阳感慨的说。

“大家都是一个院里长大,就你势单力薄弱小的像个鸡仔,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喊我,罩你也是应该。你今天突然这么矫情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就敞开说,弯弯道道的可不像你!”

慕北头也不抬,一边跟云沐阳聊天,一边处理公司堆积如山的文件,一心二用,速度也没见落下来。

“北哥,你这次回来去见颜夕没?”云沐阳迟疑挣扎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担忧,关切问:“你还爱她吗?”

绕来绕去,都是为了这一句做铺垫。

慕北签文件的笔一顿,抬头望着屏幕,目光讳莫高深,让人猜不透。

爱那个贪婪自私,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没有下限的女人?

可能吗?

慕北咬牙切齿地反问。

“爱跟不爱有区别吗?”

那冻死人不偿命的冷气,就是让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云沐阳也心惊胆战。

不过,想着他和顾颜夕的铁磁关系,不能就这样认怂了,该说的还是要提前讲清楚,免得以后俩人再扯上瓜葛。

“北哥,如果你不爱颜夕,就请不要再去骚扰她,让她过平凡的生活,找个爱她的人,简简单单过一辈子挺好。”

“安羽吗?”慕北阴恻恻的问。

云沐阳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见情况不对,立马找借口开溜。

“北哥,看你也挺忙,我就不打扰了,你先忙,我们回去再聚。”

切断视频,回想着北哥最后的眼神,云沐阳不安地恨不得现在就飞顾颜夕身边去,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以防万一。

第8章

慕北深深地看了眼黑掉的屏幕,一脸沉思的用手枕着头靠在办公椅上,目光冷冷地落在电脑旁边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顾颜夕高贵典雅,眉目如画,动作优雅地坐在舞台上拉大提琴。

这是他偷拍的众多照片中的一张,无论过去了多少年,他都清楚的记得舞台上的顾颜夕是多么的惊艳四座,万丈光芒。让他一度惶恐不安,恨不得把她当做腰带系在身上,时时形影不离。

他慢慢地坐直身子,伸出手来,从办公桌上拿过水晶相框,翻到背面来拆开,照片的背后是他曾经写的两句小诗。

“魂牵伊人梦也销,愿以情痴暖妾心。”念这诗句,他直觉的讽刺可笑。

都说年少轻狂,狂的是不知者不畏,说难听点就是蠢,蠢的像个傻子一样娱乐了别人,还尤不自知地跟在人后面各种献殷勤,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有恃无恐的随意践踏。

慕北猛坐直,抓起相框丢进垃圾桶,拿起办公桌上私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顾颜夕,你就这么饥不渴耐,是个男人就扑上去结婚!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慕北用过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贴上我的标签!结婚!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你敢跟人领证,我不介意让你长点记性,直接把婚期变成丧期!”

说完这几句气冲冲的话,慕北把手机“砰”的一声扔在办公桌上,没好气的瞟了眼垃圾桶,泄愤似得踢了一脚,望着倒地的垃圾桶,眼中的冷意更甚。

顾颜夕被慕北骂的一脸莫名其妙。

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今天又是发什么疯?她唯一能想到的后果,是今晚又注定成为他发泄情绪的性工具。

“嘿!回魂了,回魂了!”

苏晓正说得起劲,见顾颜夕接了电话一脸郁色地发呆,她伸长胳膊,五指摊开的在顾颜夕眼前晃了晃,试探性询问:

“这谁打来的电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你解决?”

“没,没什么事。”顾颜夕回神,掩饰的摇摇头,含糊不清地对苏晓解释说:“只是工作上有一些小变动,问题不大。”

苏晓也没有打破砂锅的追问到底。

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顾颜夕颈间,醒目暧昧的印记,默默记在了心里。

顾颜夕因为太过担心电话暴露了慕北,又担心安羽的事情走路风声,心思全被吸引,压根就没留意到苏晓的异样。

她把手机放回单肩包里,抬眼看苏晓还在兴趣盅然地讲那些大牌奢侈品,悄悄松了口气,心有愧疚的补偿说:

“你不是想去购物吗?我可以空出来几个小时,要不我陪你去逛街吧。”

“我没听错吧?你要陪我逛街?”

苏晓用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问。

要知道闺蜜七年,顾颜夕陪她购物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地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把她拉出来。哪像今天这么好说话,竟然主动提出来陪她逛街,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耐人寻味的很。

“你觉得呢?”

见姜槐目光怀疑的看着自己,顾颜夕无比肯定的点点头,不禁有些好笑问:

“你是想让我陪你去,还是不想?”

“去,去,去!”姜槐急切开口,连说了三个去。“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好的劳力,说什么都不能白白浪费。”

“走走走,现在就走。”姜槐生怕顾颜夕反悔,说风就是雨的拉着顾颜夕就往外走,边走边眉飞色舞的坏笑。

“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啊,我可没有逼你,一会儿可不许说我欺负人!”

第9章

“行了,是我执意要拉着你,求着你陪我逛街,现在可满意了?”

“满意,相当满意。”

出了咖啡厅,感受着骄阳似火的滚滚热气,顾颜夕故作潇洒的吐了口浊气:

“今天你想怎么逛都行,我就充当给你提货的免费小跟班。”

苏晓眼睛一亮,“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今天刚好把我喜欢的奢侈品,一样不落的带回去。”

然后。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附近商场,一家挨着一家的闲逛了起来。

随着她们进店的次数,飞快流转的时间,两人手上的战利品也是多到让人瞠目结舌,颇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顾颜夕懒懒靠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看着一旁十几个购物袋,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酸痛的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用手捏了捏胳膊,又捶打了几下小腿腹,听见试衣间动静,抬头望向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神采奕奕的姜槐,不禁有些头疼,对苏晓疯狂的购物力,也再次刷新了大学时期的认知。

不得不承认,女人天生是购物狂。

这一点用在姜槐身上,一点儿都不假,甚至本色出演的更淋漓尽致。

她笑问:“这是要把商场搬回家?”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对奢侈品的钟情,就像男人对欲望的渴求,永无止境。我呢,别的爱好没有,除了云沐阳这个美色,也就只好这口了。”

说完,苏晓转身去试衣间换衣服了。

没多久她便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看向候在身边服务的导购扬声说:

“除了最后那一套,其余全都装上。”

吩咐完,举步走到休息区坐下。

从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来给她送咖啡的导购,“密码115426。”

最后看向一脸疲惫的顾颜夕,不好意思说:

“大半个月没购物,一时刹不住车,你累坏了吧?我逛的肚子都饿了,我们去吃点食物歇会,让安羽来餐厅接你。”

说着就去翻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报团让他去外面旅行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顾颜夕找了个借口,随即岔开话题,“等下想吃什么?”

“看来安羽今天没口福了,沐阳也不在,要不今晚你跟我睡吧,咱俩好久都没有睡一个被窝了。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同床共枕,还是我们大学毕业的前一天,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顾颜夕看着苏晓缅怀青春的样子,真不想当场给她泼一盆冷水。

她和慕北协议中有规定,在交易期间,她不能夜不归宿,每晚只能睡在慕北卧室,那个犹如牢笼的地方。

如若违背协议,就要无限期延长交易时间,直到他愿意放她为止。

想到这里,顾颜夕心里就觉得膈应。

她是爱他没错,但这样的重逢场景并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喜闻乐见的。

“这个一会再说。”顾颜夕黯然的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的伤痛和落寞,“你不是对吃很有研究吗,想想去哪吃。”

苏晓眼睛一转,看着顾颜夕提议道:“最近这里新开了一家法国菜,听朋友说味道超级好,要不我们去尝尝看?”

“行吧,你决定。”顾颜夕懒懒回:“反正我就是试吃小白鼠,对于你的重色轻友,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呵呵。”苏晓笑容讪讪的,带着点讨好意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谁让你和我家亲爱的口味那么相似,为了姐妹的幸福,就只好委屈你了。”

第10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假闺蜜吗?”

“我也这么觉得!”

本是玩笑话,没想到苏晓会这样回答的顾颜夕,愣了一瞬,看向了苏晓。

苏晓看着顾颜夕突然格外认真地说:“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让我做你姐姐吧,我一定好好保护你!”补偿你!

顾颜夕对上苏晓诚挚目光,会心一笑,心中某些隔阂在这一刻消散了些许。

彼此却也心知肚明,她们那份不染杂质的友情,在时光的流动中,早已没了最初的纯粹。只是两个贪恋温暖的人,用心的,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假象。

……

晚餐时间,法餐生意十分火爆,成双成对的情侣,以及钢琴师抒情演奏,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浪漫美好,但顾颜夕身感孤寂,不能自我的生出了凄凉之感。

她怅然一笑,趁着苏晓去卫生间空档,唤来服务生偷偷结了账,继续像格格不入的看客般,静静地欣赏一对表白求婚的情侣。

忽然,顾颜夕瞳孔一阵紧缩,像木雕人似的注视着一对男女,心如刀绞。

在她的视线内,慕北自然亲昵地揽着韩佩佩的腰,不知在韩佩佩耳边说些什么。韩佩佩穿着香奈儿短裙,披散着微卷长发,一面听,一面笑的花枝乱颤,时不时往慕北怀里靠。

顾颜夕心里一阵刺痛。

但没有移开眼,她在逼着自己面对现实,也在逼着自己放下慕北。

她在心底理智的告诫自己说:“顾颜夕,你不该还对他心存幻想!你该死心的,也该死心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只是喜欢了就要,不喜欢了就像破皮球般,毫不留情踢开的玩具。你该恨他的,本该恨他的!你忘记那些加注在你身上的残忍了吗?

为什么还是这么不争气的想哭?”

“你可知道,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残忍,是我这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痛和悔。可是再见面,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留在你身边,那怕只是短暂的相守,那怕再次沦为你的玩物,也想静静地待在你身边。可幻影的梦碎了,被你打的支离破碎,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幻想你对我有一星点的不同,也没有力气再奢望了,我该认清现实了,梦也该醒了。”

顾颜夕眼睛里忍不住泛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为了不想让人瞧出她的狼狈,向来滴酒不沾的她,拿起餐桌上的红酒,打开酒塞,将侍者原本为她准备的空高脚杯里,倒进了有生以来的第二杯红酒。

韩佩佩本来是欢欢喜喜的来吃饭,在餐厅看见顾颜夕的那一刻,就像是吃了一口恶心的苍蝇,内心相当的不平静。

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认清了,慕北带她来这里的目的——秀恩爱!

秀给自己恨不得剥皮抽筋的女人看!

纵使心有千万不甘,能离间顾颜夕和慕北的感情,她非常愿意乐此不疲的表演,表演给慕北爱的那个女人看。

韩佩佩目光陌生,实则阴冷地打量着顾颜夕,没想到再见面的时间,比她计划中还要提前了那么几天。可现在的她们,不再是曾经的校友、情敌,而是两个完全陌生且没有交集的——路人。

多么有趣的重逢,多么可笑的画面,曾经她是顾颜夕的手下败将,现在她要做主导这一切的女王,她要把慕北的心抢回来,她要嫁给慕北。就算得不到慕北的真情,就算只是替代品,只要能坐稳慕太太的头衔,她就赢了顾颜夕。

韩佩佩又往慕北怀里靠了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假装不知的用手指着顾颜夕的方向,对慕北商量说:“那里也有位置,我们去座那里怎么样?”

第11章

慕北顺着韩佩佩的手看过去,顾颜夕正举着高脚杯,浅酌慢饮的品红酒,再次将他无视的彻彻底底。他脸黑如炭的咬咬牙,用行动回答了韩佩佩的问题。

韩佩佩美艳的笑容带上了算计。

她知道向来深不可测,让人看不出破绽的慕北,一旦遇上顾颜夕,就会像位蛮横没头脑的莽夫,不攻自破。

在离顾颜夕一桌相邻的距离。

韩佩佩突然扬着声音,看着顾颜夕夸张的问慕北:“darling,你瞧那位穿白衣的短发美女,是不是你曾经喜欢的清丽脱?”

慕北像被人踩到了痛脚。

擦桌而过的瞬间,不为讽刺的看着顾颜夕恶狠狠回:“这种货色还美女,我看她顶多算是个取悦男人的玩宠!”

毫不意外,一字不差的落进顾颜夕耳里,也烫在了她的心上,那刚遮掩起来的伤口,再次淋漓不堪的展现在眼前。

她隐忍着,淡笑着,如同一个刀枪不入的聋哑人,默默地承受着她爱的人,给她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和伤害。

苏晓上完洗手间跑去吧台买单,被收银员告知已结账,她有些气闷的准备找顾颜夕算账,转身无意间看到一个长得像慕北的人,胆战心惊的傻在了原地。

为了确认真假,苏晓隔着餐厅的另一个过道,脚下生风的跟上去一探究竟。

认清是慕北,苏晓不禁怀疑这个世界太小的同时,又不由得为顾颜夕担心。

等苏晓回到餐桌,剩下的半瓶红酒又去了二分之一,顾颜夕的脸上亦如她这三年所看到,所表现的那般平静无波。

可苏晓就是知道,顾颜夕用一种岁月静好的方式把自己包裹了起来,连同那颗心在离开慕北之后,也冰冻冷藏了。

有心想宽慰几句,顾颜夕却是个倔强要强的人,她不喜欢别人用担忧心疼类的目光看她,也从不在人前表露脆弱。

当年顾颜夕大失血住院,慕北抛弃她远去国外,顾颜夕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安静地让人揪心,还反过来劝慰他们: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从小尝尽了孤独和世味,也习惯了来来去去的人,他们要的只是旁人小透明的漠视。脆弱,从来都不属于他们,活着,才是他们勇往直前的坚韧。”

苏晓掩饰好情绪,回到桌位坐下,睁着圆溜不满的眼睛瞪着顾颜夕指责:

“你一个月工资五千的人,买单那么积极干什么,我一个富二代的老板娘难道还付不起饭钱?真是太讨人厌了,再这样,以后都不敢跟你出来吃饭了。”

听着苏晓碎碎念,顾颜夕喝完最后一口红酒,放下高脚杯,看着苏晓说:

“你回来了,休息会走吧。”

“巧了,为了姐前凸后翘的s型曲线,刚饱腹我也没打算久坐,现在太阳下山外面不热了,我们出去走一走逛一逛,把这餐卡路里消耗掉就不怕长肉了。”

苏晓装似不大经意的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慕北,目光又在顾颜夕身上逡巡了一番,边提包起身,边催促着顾颜夕走人,还不忘自作主张地安排后续活动。

“现在回去咱俩也是大眼瞪小眼,我们去ktv唱会歌,玩到23点再回家睡觉哈。”

走出餐厅,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苏晓幽怨地看着大雨中的城市,可惜遗憾的说:“真讨厌八月的鬼天气,善变的跟个娃娃脸似的。我还想赶在奔三之前,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找找青春,聊聊我们大学做过的那些疯狂事,闹过的笑话。可惜,最后被一场雨给毁了。”

顾颜夕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用撒谎找借口,真好。

第12章

顾颜夕从包里掏出常备的雨伞,塞进苏晓手里解释说:“多装了一把。”

接着,不等苏晓开口,就自顾说:

“阿姨一下雨风湿骨病就疼的厉害,你拿着伞开车先走,这个点开车送我肯定堵车堵的厉害,我坐地铁回家还快些。至于他,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难过,也不在意,更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犯傻,所以,放心的回家吧。”

“要不,要不你今晚跟我回胡同住。”

苏晓深信不疑的接过伞,目光担忧地望着顾颜夕,不放心的继续劝说:“你喝酒了,我不敢放任你一个人在家。”

“是担心我又为他殉情自杀吧。”

顾颜夕心知肚明的说完,伸长手臂,弯曲着手掌,漫不经心地接雨水玩,不知是说给苏晓听,还是说给疲倦的自己。

“苏晓,我是个成年人,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成年人!我承认,为了慕北,我的确在浴室里割腕自杀过!可那都过去了,连同那个孩子一起死掉了,我也不再是那个只相信爱情的傻姑娘!”

“不就是遇见前任跟他现任招摇过市,多大点的事啊。北京就这么大,地球人口这么密集,遇见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况且谁没个前任现任的。”

最终。

苏晓还是被她的固执妥协了。

“那我先走了,如果难受就别一个人硬撑着,你还有我们,还有安羽。”

苏晓沉痛艰涩的说:“还有一个,一直想给你一个家的,云沐阳。”

“嗯。好。开车注意安全。”

顾颜夕目送苏晓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退下脸上强装的欢笑,像闲庭漫步的游人般走下台阶,借着冰凉的雨水,一点点平复被慕北激起的情绪。

人群从她身边走过,又渐渐远去,她木然地看着那些没伞的人在雨中奋力奔跑,恍若看见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顾颜夕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她四岁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那里被遗弃和领养的孩子很多,只有她一个人,总是孤零零地待在房间里。

开始的时候她也会渴望地往前挤,直到有一次,不小心偷听到院长妈妈和领养人的谈话,她就再也不渴望新家了。

“那个孩子是挺漂亮,长的水灵又乖巧,我也想领回家,可不能受一点磕磕绊绊的金贵身子,不就是个讨债的鬼。反正我是养不起,也不可能带她走,谁养的起,你就转手再把她送走呗。”

又被新妈妈嫌弃了呢,小小的她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她转身往回跑,在路上摔了一跤,膝盖都流出了血,可是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去过。也是从那天开始,习惯了黑暗和孤独。

因为长期喝药,大家背地里都叫她“药罐子”,再加上rh阴性血的特殊,院长妈妈就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她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踩着影子玩,一个人在里面吃饭,睡觉,自言自语。

直到她六岁那年,有一天她坐在窗边支着小脑袋,对着天上洁白的云朵儿发呆,一个长的像是天使般的男孩,迎着阳光来到她窗前,小心翼翼地牵着她放在外面的手,一脸认真的告诉她说:

“我叫安羽,以后我带你玩,我保护你!”从那一刻开始,顾颜夕的世界除了黑白,渐渐有了不同的色彩和欢笑。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只是三年光阴,又倒回到了原点。

安羽走了。

在他教会她微笑,在她习惯了他的陪伴,在她感觉到温暖不会孤单的时候,安羽跟资助孤儿院的女慈善家离开了。

第13章

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天很蓝,云很白,她蹲在地上哭的很伤心。

她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很出色,努力成为有价值的人,那样,身边的人就不会离开你。

这一年,顾颜夕学会了带着面具去生活,甚至……更好的伪装自己。

顾颜夕十五岁,以市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莫里斯贵族学院。也是在这里,她知道了慕北这号人物,一个高她两届,被众多花季少女争相追逐的豪门世家少爷。安羽也偶尔提及他,只可惜她每天都要忙着打零工,而慕北又是神龙不见神尾的人,两人同校一年,顾颜夕对于慕北的定义只有八个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顾颜夕十八岁,以文科状元的身份成功考进了北大,并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她与慕北的初次相逢,也在这秋意渐浓的九月,展开了一段轰轰烈烈的孽缘。

新生军训的最后一个晚上,有大胆的女同学泪眼朦胧的看着教官说:“我们舍不得你走”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的砸了下来,引得很多女生都跟着哭了起来,场面一度的伤感压抑。

顾颜夕最受不了这种氛围,悄无声息地溜出学校礼堂,心里却染上了惆帐。她需要安静,需要一个可以放空自己的地方。四面一看,有一条路正通静园,踩着碎布闷闷的朝那个方向走了去。

“嘿!小学妹!”

有人在她耳边搭讪,顾颜夕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没心情理会。

可那人没有一点觉悟,缠着她嬉皮笑脸的说:“小学妹不说话是心情不好?还是想着怎么在大学里找男朋友?我是慕北,是你大三的学长哦!”

顾颜夕被烦的心里不舒服,听到他自报家门的说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慕北,更是没有什么好感。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浪荡花花公子,除了泡妞就是不学无术的打架,她惹不起,总该躲的起吧。

于是,静园也不去了,打道回府。

“小学妹,脾气这么坏可不好。”

慕北诱惑的笑,看着她的眼睛里漾着荡人心魂的深情,“你恰好缺一个男朋友,而我又正好差个女朋友,不如你做我慕北心尖上的女人可好?”

“神经病!”

烦躁火大的骂了一句,顾颜夕连慕北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就像躲避洪水野兽一样跑开了,并发誓以后躲得远远的。

回想初见,顾颜夕笑着笑着脸上湿了一片,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迷了眼。

苏晓回到老胡同,苏妈躺在床上痛的只呻吟,她放下买的保健品,坐在床边难受的说:“妈,我给你按按腿。”

苏妈见苏晓提着一大包东西,心中暖洋洋的,嘴上却又忍不住数落几句。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三天两头的往家里买东西。像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我就是死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呐。”

“妈,你再这样说我真生气了!”

苏晓边动作娴熟的给苏妈做腿部按摩,边说:“我还指望你帮我带孙子呢,你一定会做个长命的百岁老人。”

“你这孩子,净挑些好听的哄我。”

苏妈叹口气,看着苏晓忧心重重的逼问:“你跟他未婚同居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领证结婚?你今天跟我个准信,别又拿借口敷衍我这个当妈的!”

“妈。”苏晓不高兴的喊了一声,黯然地垂下头,“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我才25岁,又不是没人要,等到30岁再结也不迟,现在不都流行晚婚晚育嘛。”

“是云沐阳那小子没打算娶你?”

第14章

苏妈见闺女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既心疼又生气。她这傻闺女跟她那死鬼爹一个德行,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苏妈暗暗打定主意,下次见到云沐阳,一定软硬兼施,好好敲打盘问一番。

苏晓一看苏妈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灵机一动,忙不迭的保证:“我和沐阳不是才盘了一个书店么,现在生意才刚起步,等过段时间稳定了就结婚。”

“书店稳定就结婚,你别又是推三阻四的敷衍我!苏晓啊,妈是怕你吃亏啊!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

“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年龄越大男人越不在意看重,就爱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没有第二个青春花费在男人身上,也没有品性优佳的男人等你挑选,趁着青春有人娶就嫁了,有个红本本握在手里,那也是对男人的约束和责任!”

“妈,您说的这些话我都背的滚瓜烂熟了。”苏晓一本正经的复述着苏妈的话。内心却在貌合神离的想着:“看来,这段时间不能再让云沐阳来家里了。”

苏妈盯着闺女看了好一会儿,又是叹气又是自责,怪自己是苏晓的拖累。想着为时不多的日子,他不来,大不了她这个当妈的就托着这条老寒腿亲自跑一趟,哪怕下跪求他娶了苏晓。她看的出来,自己这傻闺女是真的爱那个小子。

苏晓要是知道苏妈的目的会这么坚定,肯定会千防万防,想尽办法的把她此生最爱的两个人,隔离开来。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和变故

遗憾的是,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所以,有些事,因果循环,即便苏晓不愿意,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妈,我去客厅给您倒杯水。”

苏晓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疾走出卧室,心不在焉的在茶几上拿过水杯,走到饮水机前站定,接着开水失神的想。

“每个女人都渴望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只是,她做了那件无法饶恕的错事,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这段偷来的时光,会有以后吗?”

然而。

还没等苏晓想明白,忽然“阿”的尖叫了一声,本能的松开手往回撤,伴随她的尖叫声,水杯从手里滑落,滚烫的开水直直倒砸在脚背,瞬间红彤一片。

“晓晓,晓晓,你怎么了?”苏妈听见闺女的惊叫声,奈何她残废下不了床,只能在卧室里焦急地大喊。

苏晓忍着火辣辣的烧痛,转头对卧室方向大喊:“妈,院子里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只猫,我没看清楚,被吓了一跳。”她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顾颜夕心情低落的回到别墅园,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别墅门口,迟迟不见进去。此时,天上还下着雨,那雨像是很懂她的心思,带着狂野的风,急速的拍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却无法冲淡她心头浓浓的悲戚。

夜风划过天空,她不由得一阵哆嗦,心却比身体更冷。这里,曾经载满了她的甜蜜,现在,像是鬼魅的炼狱,让她痛不欲生。她不想,不想让残喘的爱,支离破碎的只剩恨。她闭上眼睛,努力摇晃脑袋,她想忘,想把她和慕北的一切从脑海里剔除,她却记得犹为清晰。

顾颜夕撕扯发根,捶打脑袋,她讨厌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她要把他赶走。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侧面抓住了她的手臂,一言不发,连拖带拽的拉着她往前扯,顾颜夕脑海里画面一转,娇弱的身躯像是生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推开,视死如归的扑了上去。

“顾颜夕!你胆肥了是不是!”

第15章

“顾颜夕,你胆肥了是不是!”

被狼狈扑倒在地的慕北,双眼喷火。

顾颜夕却是不为所动,双眼愤恨的望着慕北,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她死死地压抑着慕北身体,绝望的喊。

“流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流氓,哪怕是死,我今天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话音一落,顾颜夕张开嘴,对着慕北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牙齿陷进他的肌肉里,空气中很快就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慕北闷哼了一声,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雨地里,双手轻轻的拥着她,眼睛里流露出了浓浓的心疼和爱意,还有一丝杀意和冷意。

在顾颜夕喊那话的刹那,他知道她的精神有些不对,十天前差点被人强bao的事情,他以为顾颜夕在接受他的欢爱时,随着安羽及时解救过去了,毕竟那人只是撕烂了她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没想到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而他恼怒顾颜夕淋雨自残的冲动举措,间接性的刺激到顾颜夕敏感的神经,让她再次陷入到那无助绝望的境地。

他能体会顾颜夕心内所受的伤害,即便那个妄想染指顾颜夕的人死在了安羽的手里,暴尸荒野,他还是把这笔账记恨在了安羽的头上,打定主意报复他。

顾颜夕现在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和这个色mo拼死相搏,她也不能让安羽白净的人生毁掉,她嘴里的力道更加狠重,似是要生生的咬下那坨肉。

慕北依然轻拥着她,直到一束强光照射过来,她才茫然的张开嘴,抬起头来一看,鲜红的血正从脖颈缓缓流出。

视线挪移,她看到慕北满是雨水地躺在地面上,目光冷然的注视着她,顾颜夕呆了几十秒,顿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尴尬的全身不自在了起来,然后红着脸飞快的起身,低着头不敢看慕北。

怀里一空,慕北不禁有些失落,他挥手抹去眼睛上的雨水,从地面上跳了起来,面色凝肃的看了一眼远离的车辆,又牢牢锁定顾颜夕,皱着眉冷冷的吩咐。

“还不进去换衣服!熬姜汤!”

顾颜夕看看慕北,又看看别墅大门,见他站在那里没动,她默默走到门口,盯着密码锁弱弱问他:“密码多少?”

“不知道!”慕北凶神恶煞的回。

顾颜夕抬起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从慕北十天前带她重回这里,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而他根本就没有告诉她房门密码,她也没问过。

一时间,俩人就这样僵持在雨中,顾颜夕更是被慕北盯的头皮发麻,尽管她没有回头,也能猜到慕北此刻的火气有多大,她更加的惶恐不安。

慕北的确很气,气她为了钱跟自己逢场作戏,扔下一封分手信就绝情的甩了他,转身又投入别人怀抱,还准备跟那个牢里的男人结婚。于是,远在国外的他,怀揣着怒恨悄无声息的回了国。

现在,他更生气,气他为了那个男人作践自己,气她为了那个男人连尊严和底线都不要,他觉得他的爱像笑话,却依旧言不由衷的找各种借口说服自己。

他故意不告诉她房门密码,故意不提这里的一切,就是想知道她到底记不记得?可她现在把他们的家忘了,忘得如此理直气壮,毫不掩饰。

他强耐心中冲天嫉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自己设的密码你问我?”

“我设的密码?”顾颜夕回过头来凝视慕北,一时弄不懂慕北话里的意思。

慕北眼中酝酿着骇人风暴,恨不得掐死顾颜夕,他铁青着脸冷声提醒:“三年前,我把别墅密码设置成你的生日,你说太俗气,非要换一个”

第16章

慕北止了声,没在说下去。他定神的望着顾颜夕,往事在脑海里一幕幕的重演,心如刀绞且隐隐的期待着,这样,是不是她就会记得他们从前的美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密码是多少了!”顾颜夕恍然的说。转过身去,再次抬起手来,没有任何迟疑的输入密码。

门,果然是开了。

她那冷却的心,像是渗入丝丝温暖,原来他门锁的密码一直都没换,是不是说明,他曾对自己也有过一份情义?她不禁为这份发现而感到喜悦,不过转眼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愿再多想。

门开的瞬间,慕北的眼睛一亮,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往里走的顾颜夕,唇角弯起了一个迷人好看的弧度。

他记得那年春天的顾颜夕穿着和他同款的情侣装,披着水墨长发,甜美动人的依偎在他怀里,狡黠俏皮的看他说。

“我刚刚把密码设置成了你我的生日,你是一月三号,我是七月二十一号,我稍微做了一丢丢的小调整,那正确的密码,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是什么?我家小夕儿想对我说什么呢?”慕北圈着她盈盈细腰,眉开眼笑的逗弄,“这我可要好好想想了,万一猜错惹我家小夕儿不开心,离家出走了,那我岂不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讨厌!不理你了!你快点松开我!”顾颜夕的脸藤的绯红了,她娇嗔的瞪了慕北一眼,“花园里的香槟玫瑰开的正好,我去剪一些插在花瓶里。”

慕北把她圈的更紧,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深情而又认真的在她耳边低语。

“顾颜夕,锁里的密码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这个人很霸道,一生太短我不想要,三生不够我爱你,我要生生世世都缠着你,念着你,宠着你!”

他亲吻了顾颜夕的脸颊,拉着她的手,一起在锁里落下了“2113”的诺言。

顾颜夕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慕北进了客厅,地板上踩了一串水印,湿哒哒的衣服还往下滴水,她把包裹头发的毛巾取下来,递给他,慕北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接。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站着对视了几十秒,顾颜夕怏怏然的放下手,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慕北见她转身要走,眼疾手快的将毛巾抢过来,定定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顾颜夕以为慕北又在琢磨些作弄人的新手段,心里的那点愧疚也转换成了心有余悸,她冷淡而生硬的对他说。

“我去厨房煮姜汤。”

慕北依旧看着她不说话。

顾颜夕只感觉心里发凉,要知道慕北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主,要是谁惹他不开心,他一定会把那个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更别说是咬伤他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受怎样的刑罚,跟他认识的那四年里,反正没见有人能伤到他,倒是常看见他欺负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她试着走了几步,见他还是没动作,心中警铃大作,忐忑不安的去了厨房。

要知道,暴风雨来临的前奏,通常都是异常安静的,就像此刻的他们。

慕北等啊等,始终没等到顾颜夕拉着他的胳膊往浴室推,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就是这么执拗,执拗的想窥探她的心,执拗的想找他们从前的影子。

他跟在顾颜夕身后,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看她行云流水的切姜片,煮姜汤,就是不落言荃。

顾颜夕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这样的沉寂,还不如手起刀落的死刑来的干脆利落,至少,她不用一直备受煎熬的等待。

过了五六分钟,就在顾颜夕再也忍受不了想夺门而出时,姜汤总算熬好了。

第17章

顾颜夕从碗柜里取了一只碗,用清水再次冲洗了一遍,盛了一碗汤放在厨台,不得不转过身来,再次面对慕北。

门口,慕北巍然不动的站着,发型服帖的耷搭在脸上,脖颈伤口带着红肿的血痂,惨不忍睹。看着像战败的雄狮。

女人到底是感性动物,任何时候都不像男人那般理智,尤其是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纵使有千万错,还是无法做到空无一物。顾颜夕深深的凝视他,她终究是败了,在他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姜汤晾一下再喝,你先去楼上冲洗换身衣服,要是感冒就麻烦了”

说到这儿,她好看的眉头皱拢了,走过去一把握住慕北微凉的手,边拉着往二楼卧室走,边头也不回的交代。

“等下你在浴缸里泡个澡,把身上湿气去一去,姜汤我看着时间再热。”

慕北深深凝视喋喋不休的女人,静静地跟着顾颜夕回了卧室,顾颜夕把他推进浴室,一面走开,一面说:“你先把洗澡水放好,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

顾颜夕走开之后,慕北沉吟的望着她牵过的那只手,坚定的在心内说:“不管你到底是真忘还是假忘,我一定要撕开你的面具,让你好好的看清楚!”

顾颜夕匆匆走到衣帽间,抬手拉开门,一入眼便是占据了大半个柜子的浅色系女装,全新的时装款,从里到外无不精致,这使她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她望着这些价值不菲的大牌,心想:“这么贵这么新的衣物,大概都是慕北买给韩佩佩这个女主人的吧?或许,不用等到协议到期,就可以提前滚蛋了!”

慕北放好洗澡水,换的衣物还没送进来,他抬脚走入衣帽间,顾颜夕正站在柜前看着他的衣服出神,他靠近顾颜夕,审视研究的看着顾颜夕脸说。

“不是说拿衣服,怎么站着不动?”

顾颜夕微微一愣,侧过脸来看慕北,那多余的情绪早已掩埋掉了,她平静的好似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水般的回。

“不确定你等下要不要出门,也不知道,该给你拿哪件衣服合适。”

“我今晚不出门!”

“那就这件好了。”顾颜夕随意的从这些‘旧衣服’里选了一套,往慕北怀里一塞,“你去洗吧,我去楼下。”

顾颜夕拉上衣帽间的门,慕北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顾颜夕错愕的站在那儿,听到慕北迫切的问。

“为什么要给我选这套?”选你生日时送我的衣服?慕北小声的补充。

“什么?”

顾颜夕有些不明所以,定睛一看,才后知后觉的了然。这曾是她送给慕北24岁的生日礼物,花了四万八,也是她人生中花钱最豪的一次。为了买这套衣服,她几乎花尽了打工存的所有钱。

为什么要送衣服呢?因为从答应做他女朋友,慕北就迷上了各种情侣装,而这套也是情侣款,他们各自拥有一件。

顾颜夕也没想到手这么准,不知是不想他误会,还是为了斩断她对慕北生出的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凉凉的解释。

“里面都是以前的旧衣服,只能随手选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扔掉好了。”

“仅仅只是这样吗?”慕北在她脸上逡巡,想找出点破绽却完美无瑕,他再问:“顾颜夕,你真的要我扔掉?”

“衣不如新,旧了就该换,放在这里只会看着碍眼,占据不必要的空间。”

顾颜夕觉得,这话不仅指物,也暗示性的说她自己,毕竟他和慕北不清不楚的搅和在一起,还真是不伦不类。

慕北马上变了色,阴沉下脸去,望着顾颜夕气呼呼的说:“明天把这些全部清理出去,我一件都不想看到!”

第18章

他举起手里的衣服,“向这种低端品牌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同时,慕北把这身衣服,劈头盖脸的扔在顾颜夕身上,负气走开了。

衣服从她的脸上滑落到了地上,顾颜夕惨白着一张脸,就这样定定地望着,敏感自卑的情绪再次崩盘而出。

他那最后的两句话,深深的刺伤了她的自尊心,也让她再次清楚的体会到,她和慕北,永远都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慕北径直离开房间,走到浴室对墙壁重重挥了一拳,他把满腔怒火全发泄在了拳头上,磨牙霍霍的在心内冷哼道。

“顾颜夕,好样的!你敢把我送你的那些衣服全丢了!你想保安羽是吧?那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让安羽永无天日的待在牢里,眼睁睁地看着他爱如生命的女人,怀了我慕北的孩子,做了我慕北的妻子,成了人人羡慕讨好的慕太太!”

他去而复返,再次走进衣帽间,顾颜夕抱着衣服,跪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慕北震惊惶惑的站在那儿,他不清楚顾颜夕到底对他是有情还是无情?他不相信他曾经为顾颜夕掏心掏肺的付出所有,她没有一刻为自己动过心?!

今晚,接二连三的试探,在这时候,他已清楚的明白,顾颜夕对他有所隐藏。

他把背靠在门框上,好以整暇的凝视顾颜夕,压低声音,强有力的问。

“你抱着我不要的旧衣服哭什么?”

顾颜夕惊异的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慕北正好奇地望着她,她慌乱的转开头,用手背抹掉泪痕掩饰说:“我去丢掉!”

慕北先她一步堵住门,紧盯着她看,采用先声夺人之势,不容逃避的追问。

“为什么抱着我不要的衣服哭?”

顾颜夕不说话,也没在流泪。沉默了好一会,才答非所问的找回声音。

“有些事,要不要答案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它根本不会改变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什么。既然是个无用之问,又何必非要知道原由!你有你的韩小姐,你有被千万美人爱慕痴恋的本事,你又何必消遣我这种,空无一物的女人!”

慕北不再问。

不知为何,他觉得顾颜夕的话里,有一种酸涩和讽刺的味道,听了让人极为不舒服。他挪开身子,放任她离开。

顾颜夕抱着衣服急走出房间,把手放在狂跳纷乱的心脏上,向一楼走去。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外放没有收敛的情绪,差点暴露了她对慕北的感情。还好,慕北的心思全都在那个女演员的身上,不然让他知道自己仍对他心有情丝,怕是会像曾经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一样,被嘲弄奚落,讽刺的没有一点尊严。

出了别墅大门,不远处的路边就是垃圾桶,顾颜夕心都在滴血。那年如胶似漆的甜蜜,就像她捧在手心里的衣服,现在不过是一块被人嫌弃的破布。

她用手轻轻抚mo衣料,带着眷恋不舍的柔情,终还是颤抖着双手,连同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一起在这个雨夜里,投递向了那终将化为灰烬的垃圾场。

阳台,一个人影站在水青色纱帘后面,低头看了眼佩戴的百达翡丽表,又悠远的凝望着夜幕。他欣长身影,被灯光投在地上,显得是那么的形单影只。

他对黑夜苦苦一笑,大踏步的迈进浴室,清洗这满身的风雨和苦闷。

扔完衣服,顾颜夕酸楚地折返回别墅,站在玄关口望着屋子发起了呆。

明天,明天她就可以离家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在另一座陌生繁华的大城市,开始一段忙碌且充实的日子。

没有慕北,没有让她感觉身心力竭的一切,光是想想,整个人就轻松许多。

第20章

略一思忖,慕北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真实的猜测,他像一阵风般冲进书房,走到电脑前站定,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多个监控图,他动手把时间调回到21:35分,然后放大一楼的图像,目不转睛的盯视着,怕遗漏,错过这每一分每一秒。

顾颜夕扔完衣服失魂荡魄回到别墅,站在玄关口隔着窗户望着外面红了眼。她满脑子都是慕北,开怀大笑的他,霸道专横的他,生气吃瘪的他,柔情似水的他,她感到痛彻心扉,比三年前躺在血泊中的伤心欲绝,还要来的更加绝望。

她听到一个嚣张讽刺的声音,在她思想里张牙舞爪的对她叫嚣着说。

“别骗人了,就算你把所有喜好改得面目全非,就算你装的再无所谓,你始终逃避不了,你爱慕北的事实!”

“不!不是这样的!”顾颜夕挣扎的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只是把我当做玩弄的物品,我不爱了,我不再爱慕北了!我都放下了,放下了所有!”

她红红的眼睛,又浮起一层泪光。

没过两分钟,她摆脱思想,抬起流盼的泪眼,奔向了那个使她心碎的地方。

顾颜夕从垃圾桶找回衣服,衣服被弄的有些脏,她却一点也不嫌弃的捧在手心,贴着脸颊,嘴角含笑地感受它的质感,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爱情。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空无一人的环境,背着手藏到身后,小跑进别墅,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外观察了一番,才心虚的钻进厨房,将它藏在橱柜的最角落。

知道了衣服的去向,慕北像是突然看见了光明的囚徒,这使他不由得惊喜雀跃。可,那股喜悦,很快又被更大的寂寞层层包围,将他卷进了更深的漩涡。

他知道安羽在顾颜夕心中的重量,那是他所无法撼动的!他猜顾颜夕爱的人,也一定不是他慕北!尽管她真的为自己黯然神伤过,也一定是为了迎合讨好,所做的卖力表演!毕竟,他曾经对顾颜夕的爱,是众所周知,疯狂热烈的!

也正是这份错乱的想法,在顾颜夕被两次三番的刺激之后,所暴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反而让他产生了怀疑和质疑。

而慕北内心也是极为矛盾,漂浮。

一面希望顾颜夕爱他,在乎他,甚至为了验证她对自己的情感,他不遗余力的去做各种能刺激她的荒唐事;另一面又防备冷硬的提醒自己,顾颜夕的离去是因为钱,顾颜夕的归来是为了安羽;

总之,慕北就这样把自己陷在了一条没有前路的死胡同里,偏执病态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煎熬挣扎着行走。

他迷惘的回到卧室,重新拿了衣服去客房洗了澡,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枕着手臂侧身看着顾颜夕的睡颜,他缓缓靠过去,亲吻顾颜夕的眼睛和额头。

顾颜夕在梦里发出几声呓语,慕北赶紧停了下来,屏着呼吸生怕弄醒了她。见顾颜夕仍在昏沉熟睡,慕北眼含深情的揽过她,真的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上午十点,顾颜夕醒来只感觉腰肢酸痛,疲软无力,慵懒的躺着不想动。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天花板赖了一会床。

大约过了十分钟,顾颜夕掀开夏被,穿着拖鞋慢慢悠悠的去洗盥台洗漱,盯着镜子看浮肿的眼睛,才发现她白皙脖子上,有多个深深浅浅的紫色印记。

有些是昨夜留下的,有些不知道印了多久,顾颜夕头疼的看着它们,昨天她还跟苏晓逛街吃饭,以为旁人看她是因为她跟某个女星有些相似的容颜,没想到她费尽心思的遮掩,不仅输给了慕北的恶作剧,还让苏晓有了猜测和怀疑。

她苦恼的对镜子埋怨慕北。

“上辈子,我们绝对是仇人!这辈子,你铁定是来找我讨要报宿世之仇!”

第21章

被顾颜夕念叨的慕北,睡躺在总统套房的夫人房床上,握着手机对话筒另一端,声色严厉的吩咐下达着命令。

“顾颜夕下午14点飞机,估计12点就会出门,你现在就提着医药箱去我半山腰的别墅,给她做一套全面检查!记住,不要让她知道检查的真实目的!”

“不要跟她多说话!如果她问结果,让她找我要!该注意的事项,你找个由头说给她!这些,该不用我教你吧?”

“少爷,我会谨遵您安排,不让顾小姐察觉分毫。少爷,老爷快要从度假村回来了,您和那个女星的绯闻老爷很生气,这个时候若是知道您和顾小姐同居,顾小姐还”适可而止的声音怯怯的道:“怕更会迁怒不喜顾小姐。”

“爷爷那边我自由安排,你照我吩咐做就是了,有什么后果我会担着!”

慕北微蹙着眉,想到早上在顾颜夕脸上看到的青黑色眼圈,再想想这些时日对顾颜夕没节制的床事,突然有点后悔让顾颜夕来上海了。而后来的他也确认很悔恨,后悔没寸步不离的跟在顾颜夕身边,更恨自己大意的差点错失了她。

电话拨出后的半小时,李易晨按照慕北的指示来到别墅,站在门口按门铃。

顾颜夕检查一遍化妆盒,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把它收进行李箱,挎着背包拉到一楼,然后又去厨房把衣服装进购物袋,提着塞进行李箱,一并带走。

听见门铃响,她疑惑不解的走到门口,抬眼望向墙壁上的可视电话,这一眼使她心惊肉跳,神经瞬间绷成了直线。

李易晨,慕家的家庭医生。

顾颜夕满目忧伤的望着等候在门口的李易晨,她在心底无限悲凉的问自己。

“这扇门打开,与慕北的缘分,是不是就这样走到了山水不相逢的尽头?”

她玉足轻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真希望,希望脚下这短短一截路,可以像那吐蚕的丝一样,很长很长。

然而,路终究会走完,你不想看见的人还是会遇见,哪怕,你真的不想见。

门开了,李易辰提着药箱恭敬的点头,“顾小姐,少爷让我给您做检查。”

“抱歉,让您久等了。”顾颜夕欠身站在一侧,心乱如麻的把李易晨迎进客厅,客气有礼的说:“麻烦您了。”

“顾小姐您太客气了。”李易晨打开工具箱,把仪器整齐地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望着多年不见的顾颜夕,笑的一脸和善,“别紧张,放轻松。”

顾颜夕尴尬一笑,在沙发上做下来,沉默地配合李易晨量血压、抽血

好几次,顾颜夕动了动唇,话都递到了口边,还是生硬的吞咽了回去。

直到检查完毕,顾颜夕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李易辰边收仪器,边眼不带眨的完成少爷交给自己的任务。

“顾小姐脾胃有些虚寒,多吃些富含优质蛋白的食物和蔬菜水果,保持人体充分摄取养分及维生素的同时,虾蟹类这种寒凉食物也需要忌忌口。我看您面容憔悴,想必是顾小姐神经衰弱,睡眠质量不好,我给您开一瓶促进睡眠的药,一天一片,最好睡前服用。此外,顾小姐还需要多加休息,切莫劳累。”

“今日,就不在此打扰了,告辞。”

顾颜夕仍还在纠结,斟酌着怎么开口,见李易辰在说话也没注意听,只是机械的点头,魂不守舍的答应。

李易晨走到门口,没了捉弄小丫头的心思,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顾小姐,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慕老先生。”

顾颜夕不可思议的抬头,压根就没想到李易晨会帮她隐瞒。目送李易晨出了别墅,悬着的心才稍稍踏实了一些。只不过,心底,还是隐隐的透着不安。

第22

浦东国际机场。

顾颜夕拖着行李箱走出t2出口,正准备打车前往酒店,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长相稳重,带着书卷气的青年男子,正在人群中不停的搜索,寻找着什么。

顾颜夕越看越觉得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拖着行李箱沉思着出了机场,突然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

等了十秒,她伸手点开微信,打开近期对话的聊天框,翻出朋友圈的照片,又一脸不解的望向机场大厅。

正在她观望之际,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她看了眼号码,随即滑向了屏幕。

“顾小姐你好,我是柳黎生,我现在在机场大厅,请问你出来了吗?”

顾颜夕没想到有人会来接机,她愣了愣神,大大方方的报上了自己的位置。

“我在机场外面的左侧口。”

两人相隔得距离并不远,也就三五分钟的路程,柳黎生很快就从机场跑了过来,一看见顾颜夕,急忙开口道歉。

“顾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被事情耽搁的有点晚,还请你多多担待。”

顾颜夕被柳黎生弄得反倒不好意思。

“柳经纪人可真是折煞我了,是我该说抱歉才对,接下来这几天还要麻烦你,还请多多关照下我这个外来户!”

柳黎生见顾颜夕这么随和,紧张的心情算是安安稳稳的落进肚子,殷勤的拉过顾颜夕行李箱,汇报今日安排。

“晚上八点,剧组在酒店一层举办开机晚宴,我家艺人今天的妆容你就不用管了。七点五十分,你跟我一起进入宴会厅,我会在宴会厅门口等你。回到酒店,你可以趁这段空闲的时间休息,往后几天,怕是想睡觉都没有时间。”

“汪小姐行程具体是怎么安排的?我可以浏览一下你的行程表吗?”

顾颜夕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我这就把行程表发到你手机上。”

柳黎生见她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好感度直往上升。不过对于艺人换角的事,他只字不提的打起了马虎眼。

“这一个礼拜都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到凌晨收工,五点出发去片场。”

“还真是忙碌的充实。”顾颜夕坐进保姆车感慨的笑说。低着头认真严谨的在手机上查看日程,时不时的交谈几句。

两人谈笑间,车子很快就到了下榻的白金五星级酒店。顾颜夕跟着柳黎生穿过大厅,直接乘坐电梯上二十八层。

到了楼上,柳黎生从文件包里掏出单外放置的门卡,神情怪异的递给顾颜夕,按照那个人给的指示重复交代。

“这是你的门卡,我家艺人和你同住一屋,右边是你的卧室,除了客厅公用,你晚上不能随意在房间走动。”

“至于原因,我不太方便告诉你,你自己看了会明白。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就先失陪了,有事找我打电话。”

“那好,晚上一楼见。”

顾颜夕不是那种会好奇的人,也不会主动去窥探别人隐私。生在21世纪开放年代的她,虽然见惯了世风日下的大俗,骨子里还是更偏向传统自律,对柳黎生暗示性的话也没多放在心上。

倒是对柳黎生的忙碌是身有感受。艺人活动,忙前忙后的都是幕后工作者,反倒是艺人本身在不出境时,悠闲地耍耍大牌,各种作的享受众星追捧的感觉。

告别柳黎生,顾颜夕拉着行李推开总统套房门,两具近乎赤裸的身影,扭在客厅沙发上抱着彼此,正吻的忘情。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那个昨夜跟她同床,醒来就消失踪迹的男人,现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温存着他们昨晚才做过的事。

第23

一瞬间,顾颜夕感到头脑一阵空白,她呆呆站在门口直望着他们,眼底一片受伤。

慕北背后似是长了一双眼睛,从女人身上翻身下来,猛然抬起头,对上顾颜夕伤心欲绝的表情,他深如海的眼底划过一丝愕然,一脸冷漠的开口。

“这位女士,遇见别人坦诚相待,难道不应该自觉的闪身回避吗?”

顾颜夕如梦初醒,忽略心口刀绞般的痛,脸上不容退缩的挂着职业笑容。

“抱歉,我走错了房间,不小心打扰到了你们,我这就走,你们继续。”

“顾小姐。”一道娇滴滴而又温柔的女声,成功的喊住她欲离开的脚步。

韩佩佩好不在意的直起裸露的身子,浑圆双峰贴在慕北后背抱着他,指腹绕着圈的在他胸肌处点火,游走停留在慕北裹着浴巾的腰间,妩媚妖娆的看着顾颜夕,故意推波助澜的解释,炫耀。

“劳烦顾小姐来上海跑一趟了,我的经纪人柳黎生想必你们也已经见过,你休息的卧室就是右边那间夫人房。”

韩佩佩情深意切的望慕北。

“对了,这是我的男朋友慕北,他特意飞来上海陪我拍戏。说来还真是凑巧,前几天在法国餐厅,我们还有幸见过一面,不知道顾小姐是否还记得?”

“也是我当时鲁莽不认得顾小姐,我男朋友说话,向来耿直又不会拐弯抹角,那天的话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男朋友?

是谁曾经说过,他男朋友和老公的身份,这一辈子都只属于她顾颜夕一人?

可笑她还当了真,以为他和那些骄奢淫乱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原来都不过只是哄骗女人,随口说的花言巧语罢了。

顾颜夕望慕北,脸上的讽刺越来越大。他对慕北轻颔首,陌生冷然的笑说。

“你好,慕先生!你和韩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站在一起般配级了!”

慕北深壑的眼眸锐利地盯着她,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谪仙,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漠然地像个高贵的看客。

顾颜夕知道慕北不会回应她,也不会傻傻的去期待什么。就像她清楚的知道,慕北一定会在别的女人那里温存。

“我在想你们这对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我该用怎样体面的话,来为你们送上我真诚的祝福。”

讲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颜夕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悲伤,很浓,很浓。就像是冬日的夜色,带着无尽的萧条和冷清。

韩佩佩听了顾颜夕的话,含情脉脉的望着慕北,甜蜜的宛如热恋中的情人。

顾颜夕不想看他们深情款款的画面。

“韩小姐,我就先回房间了,不打扰二位雅兴,你们继续。

慕北看着顾颜夕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间,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推开韩佩佩,冷声道:“穿好衣服滚!”

第24章

首都国际机场。

苏晓穿着火红色的连衣裙,站在最前面的位置,万分开心的看着从机场出口走出来的男人,不停地朝他挥舞双臂。

云沐阳一眼就看见人群中那个醒目而又火热的小女人,脚下不由得加快速度,对跟在一旁的林峰不以为然的说。

“你先带合同回公司,我晚点过去,如果某些人问,就让她在办公室等我。”

交代完,云沐阳看着扑过来的苏晓,抱着日思夜想的女人,失笑道:“你不是最爱美,每天嚷着怕晒黑,外面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店里待着,跑这来了?”

“还不是怕你饿着,一大早就起来为你煲好了你爱吃的山药瘦肉粥,想着等你一下飞机,就可以给你一个小惊喜。”

两人甜蜜的出了机场,苏晓坐在奥迪a8的驾驶室,把精心准备的保温盒打开,连同勺子,一并笑容满满地递给他。

云沐阳伸手接过,望着白亮晶莹的山药瘦肉粥,一股暖意直达心底。他抬起头来,动容而深情的望着苏晓说:“晓晓,能遇见你,是我云沐阳的幸运!”

苏晓对上云沐阳真挚的眼睛,心中为这个温润儒雅的男人感到心疼,也为他的深情而惶恐。她轻轻的推了一下云沐阳的胳膊,催促的说。

“赶紧趁热吃,等下你还要回公司,要是去晚了董事长会不高兴的。”

“嗯。”云沐阳动作斯文,一口口的吃着,记忆中的母亲也煲得一手好粥,只可惜她爱错了人,蹉跎了自己的年华。

苏晓见云沐阳又在对着粥出神,她知道他是在思念故去的母亲,她握住他的大手,传递给云沐阳温暖的力量。

云沐阳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从回忆里清醒过来,接触到苏晓关切的眼神,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晓看着他把粥吃的干干净净,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像个发号施令的女王般,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现在闭上双眼,靠在座椅上好好休息,我不开口喊你,你不许睁开眼睛。”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云沐阳十分痛快的应答,侧身为苏晓系好安全带,非常配合地执行任务。

苏晓好笑地望着副驾驶上装睡的人,他那嘴角上扬的微笑,像是阳春三月的暖阳,淡淡的温暖着她的心,也让她贪恋的想要更多

车,平缓地开到云氏公司楼下,她望了眼这座高楼大厦,飞快地亲了一下副驾驶的男人,笑的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云沐阳睁开眼睛,看着苏晓得逞的笑,变戏法似得从背后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礼盒,递给苏晓,喋喋不休的叮嘱。

“我现在先去赚钱养家,等我晚上回去在好好的陪你。你路上开车慢点,不要老是边打电话边开车,那样太危险。”

苏晓冲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的没心没肺:“我保证开车不打电话。”

她看着云沐阳进了公司,正准备掉头走人,被一个陌生的来电打乱了阵脚。

“苏小姐,这三年过的可好?有没有夜夜做噩梦?梦见那个带血的孩子?”

苏晓被惊恐的吓住了,手机滑落脚底,她紧张而害怕的捡起来,急促的问。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怎么做我担心你忘记那些事情,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照片,帮你重温过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晓慌乱的挂了电话,看见对方发来的图片,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起来。

这件事,是她深埋在心中的秘密。

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丑陋和不堪。

这三年,她一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每一天,都像是放在油锅中煎熬的鱼,被愧疚和悔恨折磨摧残。

可是她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异样,她怕被云沐阳发现蛛丝马迹,查寻到三年前事情的真相她怕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资格站在云沐阳的身边,再也不能为他分担忧愁,因为她真的割舍不下。

苏晓惊慌失措的握起手机,双手颤抖着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了出去。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苏晓发的信息像是石沉大海,手机再也没有响过。她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像是溺水的蚂蚁,渴望生命的救赎。

她心神不宁的守在云沐阳的公司楼下,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想看见他。

云沐阳回到公司,办公室的气氛很古怪,助理林峰一看见他,迎面走来,压低声音说:“云经理,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见你没在,发了好大一通火。”

云沐阳点头,挂着招牌式的笑脸走进办公室,淡然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人,像是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你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我很满意。以后这块的业务你就不用管了,全部移交到你大哥手里,专心负责下季度的新品研发,尽快的把样本做出来。”

殷夫人冷然地看着云沐阳,没有任何遮掩,毫无愧色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云沐阳目露讥讽的看着殷夫人,真亏她说的出来,这么多年但凡他做的有一点出彩的成绩,最后都被那个什么都不做的大哥抢去了功劳,防他就像防贼,生怕他抢去了云氏继承人的身份。

思及此,云沐阳笑容嘲弄的望着那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不仅没有一点身为人子的尊重,反倒有些挑衅的意味。

“董事长为了您儿子还真是煞费苦心,路铺的这么平坦,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担得起云氏的家业才行。”

第25章

云沐阳嘲讽的话语,让殷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要是有云沐阳一半优秀,她也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为他筹谋,早就将云沐阳这个威胁赶出了家门,踢出了公司。

“你大哥但不但的起家业那是股东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插足,你只需要知道你父亲遗嘱里的继承人是谁就可以了。”

殷夫人面色不快地拍着桌面站起来,声色凌厉的说完,端着高傲的贵妇姿态走到云沐阳面前,派头十足的威胁。

“记住你当初答应我的承诺,如果想让她平安无事,就恪守好自己的本分。”

云沐阳握紧拳头,克制住心中翻涌的屈辱和痛楚,怒视着殷夫人不甘的说。

“你用她掌控了我十年,十年前你儿子不学无术,十年后还是扶不起的阿斗,你觉得你还能威胁我多久?不要总是来刺激我,是人都会有逆反心理,冲冠一怒这种事所带来的后果,是你内心最害怕看到的结果吧?那就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互不干涉的过自己的日子。然后,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殷夫人气的发抖,看到云沐阳那愤恨的表情,她心底有些害怕和盛怒,她用手指着云沐阳的脸,颤颤抖抖的说。

“你不要以为你为公司立了功就可以取代你大哥,如果我把你赶出家门,你这个云家二少爷在外面什么都不是!相反的,你要感谢我的仁慈,给你留了一条活路,让你继续过着体面的生活!”

殷夫人说完掉转头就走了,跟这个孽障在一起,她早晚都会被活活气死。

云沐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为顾颜夕和苏晓准备的同款丝巾,刚刚的阴霾一下子就散去了很多,淡到不痛不痒。

公司职员同情的看了眼经理室,都很有眼力劲的没有去打扰,躲的远远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低着头,勤勤勉勉的工作。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假象。

那电脑右下角一直不停跳动的图像,说明了暗涌下的波涛有多汹涌澎湃

“云经理真可怜,不知道董事长这次又出什么难题来刁难人了,你们说我们的经理,会因为上午的事被调走吗?”

“这个还真说不定。听说研发部下季新品马上要开新闻发布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新品到现在都没有确定下来。云总监早上还在会议室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当场让研发部经理辞职滚蛋。”

这就是办公室最大的消遣娱乐,偷天换柱的内部聊天系统。可谓是八卦无所不在,消息遍布四方。

也幸好都只是一些小哈喽在里面蹦跶,时时关注动向,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低气压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午班结束,众人做鸟兽状迅速的散了。

苏晓坐在车里面,见大厦里面的人都走得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也没有看见云沐阳的身影,她开门下车,乘着电梯,熟门熟路的去了他的办公室。

云沐阳用纸箱子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把它放在办公桌上,正准备开门出去,一张白净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亲爱的,我都快想死你了!”

苏晓大咧咧的抱着云沐阳的腰,嗲嗲的撒着娇,她把头埋进云沐阳的怀里,再也不想离开这个让人安心的怀抱。

她的手勾紧云沐阳的脖子,她红艳欲滴的嘴唇贴着他的,云沐阳也颤栗的抱紧她,饥渴的追索着她火热的唇。

同一片天空下,另一边上演的场景,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风景

第26章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顾颜夕到达酒店一层的餐厅,柳黎生正待在大厅进出口,像老伙伴一样自来熟的跟她开玩笑。

“顾小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下来啊,我就该去楼上请老佛爷移驾贵身,随我来楼下走一趟了!”

顾颜夕微微一笑,兴师问罪的看着柳黎生:“这次跟我合作的不是汪晴吗?怎么突然换了艺人?还有我的房间,为什么是跟韩小姐和慕先生住在一起?”

“这个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柳黎生拖延战术的打哈哈,“要不我们先进去,宴会结束容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柳大经纪人,那你就长话短说,简洁明了的概括一下呗,这样绕来绕去不觉得很没意思吗?”顾颜夕假笑着说。

“ok!”柳黎生心一横直接豁出去了,反正那俩人顾颜夕都已见过,也不需要在遮遮掩掩的隐瞒,他讨好的说:“慕先生是最大的影片投资方,你的住处是他授意我这么安排的。换角的事我也很抱歉,汪晴突然辞演,公司就让韩佩佩接演,因为事出突然,一时繁忙就忘记告诉你了,还请你能够理解下我的无奈。”

话已说到这样,顾颜夕还能再不满的责问?只好跟着柳黎生一起进包厢。

金碧辉煌,宽敞明亮的大包里,只摆放了一张十人座的圆桌,除了主位和主位边上的两个位置,那里已满坐,坐的都是剧组最有身份,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小姐,慕先生让您跟他同桌共食,左边就是您的座位。”柳黎生换了尊称,绅士的为顾颜夕拉开主位左边的椅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慕先生让我转告您,他晚点出席,您不用管其他人的言论,只要坐在这里等他来就好。”

柳黎生话一出口,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噤若寒蝉,把目光纷纷落在顾颜夕身上,都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一头简洁有气质的齐耳斜短发,修长自然的黛眉,大而亮的眼睛宛如黑曜石,高挺的鼻子下是个朱红小巧的樱桃嘴。一件欧根纱真丝紫色长袍,裹着她高挑有致的身姿,给人一种很纯净空灵的感觉,就像那不与争锋的傲霜之花,清雅高洁,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突变的画风顾颜夕自然也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巡视一眼桌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她礼貌地对柳黎生说了声:“谢谢!”,然后落落大方的坐下来,任由这些各怀心思的人打量和揣测。

所谓的开机宴,无非就是剧组、演员、工作者,还有投资方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相互吹捧着套套关系。而柳黎生那看似交代的话,因为对象是慕北,她有心想低调都不行。为了避免尴尬的事发生,顾颜夕掏出手机,调成静音的状态,像个透明人一样聊着微信打发时间。

二十点十分,在众人翘首企盼的目光中,韩佩佩挽着慕北的手臂,姗姗来迟。那谈笑风生的场面再一次冰冻住,众星捧月的欢迎慕北的到来,让先前本就尴尬的氛围,变得更加古里古怪。

慕北环视一眼众人,见顾颜夕低着头,专注地握着手机打字,嘴角还荡漾着甜甜的笑,他就感到被嫉妒烧的发狂。

他走到主位坐下,伸手夺过顾颜夕的手机,像丈夫捉奸外遇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聊天一样,审查起了她的聊天内容。

顾颜夕紧张的抢夺自己的手机,慕北眼疾手快的把它放进自己的上衣兜,结果顾颜夕扑了个满怀,惹的在座的人抿嘴直笑。她的脸腾的染上了红霞,就连两只耳朵也火辣辣的泛着红,娇羞的让人心生爱怜,恨不得把她金屋藏娇。

慕北清了清嗓子,用深邃莫测的眼睛扫了一眼这些盯着她看的男人,笑容邪气的说:“大家今晚吃好喝好,酒香不怕人醉,喝不美可不能走出这个包厢。”

第27章

在座的都是人精,见慕北一副护妻成妒样,心照不宣的动起筷子来。

韩佩佩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想到不久后就可以除掉顾颜夕这个眼中钉,才堪堪忍住。

顾颜夕看着面前摆盘漂亮的三色兔沙拉,刚将筷子放在上面,有人快她一步的夹走了,她微愣了三秒,偏过头正好看见慕北,把她夹过的那块放进嘴里,正吃的有滋有味,她就觉得气闷。

她又下筷到蟹香冻蛋上面,再次夹到时,慕北又手快的抢走了,她恼怒的瞪慕北,看到韩佩佩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冷意,她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假意喝水,暗暗埋怨慕北又给她拉仇恨值。

慕北见桌上的菜大都是寒凉食物,温补的就一两个,他转动桌盘,将众人还没动过的黑松露山药,直接连盘端起来放在顾颜夕面前,霸道而又暧昧的说。

“桌上其他的食物你就别馋嘴了,把这一盘吃完,乖乖等宴会结束喂饱你。”

顾颜夕望望韩佩佩,心里发沉,只希望不要在出现第二个王子培,她真心的招架不住,也不想再经历从前的过往。

席间,总导演拿着酒瓶走过来,为慕北和自己斟满酒,举起酒杯一脸真诚的说:“慕总,如果不是你给我们投入大量的资金,这部精彩绝伦的历史剧,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能面世。这杯酒我敬您,我衷心的感谢您的鼎力支持!”

“刘导言重了,我也没出什么力,主要是你的功底深厚,眼光毒辣的挖到好剧本,能让我跟在你后面赚的金箔满盆。”

慕北说着场面话的给人戴高帽,没有和总导演碰杯喝酒,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顾颜夕,像是在等待她说些什么,又似单纯的看着她

察觉到气氛微妙变化的顾颜夕,瞧见慕北正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笑,她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这位爷又想找不痛快了。她心中万分警惕,满脸防备的挺直腰杆,凝肃的如临大敌。

过了好一会,慕北终于收回了视线,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不出是何种滋味的跟等在一旁的导演碰了杯,一饮而尽。

顾颜夕见慕北放过了自己,心中又忍不住为他担忧。他的胃一向都不好,以前他们恋爱的那会,他常常出去应酬完,胃病都会发作。过去三年她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他现在的胃病有没有好?

韩佩佩见慕北喝了酒,体贴的把一只剥好的虾喂给慕北,慕北没有任何拒绝的望着顾颜夕,张开嘴一口吃了进去。

顾颜夕眸光微闪,复杂的望着慕北,他是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是她爱的那个人。记忆中的慕北,从来都不吃虾,总是嫌弃虾长的丑,虾线又脏又长,现在在别的女人面前,居然接连吃了好几个。

她伤心的想:“也许不是虾难吃,是喂虾的人不对,所以他才很讨厌吧!”

她拿起筷子去夹他端给自己的食物,明明肚子很饿,却感觉食之无味,难吃的要命。有点苦苦,涩涩的,像是嚼着蜡烛,根本无法下咽,筷子又放了下来。

“顾颜夕阿顾颜夕,你可真没出息,也的确是真够贱的。”她暗暗骂自己,身体的器官却很诚实地遵从自己的心,眼睛偷偷瞄向了慕北。

他的神色很漠然,是那种从骨血里透出来的冷,浑然天成的气场,不仅没有影响他丝毫,反倒显得更耀眼夺目。

见慕北眼神飘过来,顾颜夕快速转移视线,不紧不慢的看起了包厢的装饰。

酒过三巡,慕北的脸上没有一点醉意,因为顾颜夕的存在,都没有多敬酒。

制片人见宴席即将散场,望望韩佩佩,又望望顾颜夕和慕北,含糊其辞的向着慕北问:“慕总准备在上海待多久?会经常来剧组探我们的班吗?”

第28章

听闻慕北要离开,顾颜夕忽然精神大为振作,像只灵敏的兔子般,立马竖起了耳朵,注意地听着。她细微的变化没逃过慕北的眼光,他模棱两可的回答。

“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要待上三四天。”

期望落空,顾颜夕不禁有些失望。比起慕北的深情,她更希望他滥情一点,那样她还能保留着最后的,残破的幻想。

慕北捕捉到顾颜夕的神色,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面上却冷漠如常。

总导演在旁插话,试探地问:“慕总可是个大忙人,难得见上一回,这上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知道慕总肯不肯赏脸,等宴会结束一起去外面坐坐?”

慕北望一眼顾颜夕,坦率无误地拒绝:“聚会我就不参加了,由韩佩佩代为出席,大家尽情的放松娱乐,所有的帐一并由我买单,算是给诸位陪个不是。”

至此,在座的众位算是看明白了,有顾小姐在这里,他们这些小有声望的人物,慕总压根就不会看在眼里。

宴会散场,顾颜夕跟慕北走后,一直被晾在那里的韩佩佩,总算找回点被人讨好谄媚的感觉,她像女东道主一样,积极地招呼他们,去纸醉金迷的据点。

酒店客厅,慕北和顾颜夕在三米长的沙发中展开了兵临城下的攻守。顾颜夕坐在沙发最末端一直怒瞪着慕北,慕北脸色又黑又臭的,翻看着顾颜夕和云沐阳的微信聊天记录,口气不善的盘问。

“你和云沐阳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好到嘘寒问暖,交际干涉!

“你出国的那天晚上。”顾颜夕老实回。

“那安羽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慕北苦笑了一下,望着顾颜夕说:“你和云沐阳那天晚上,都在做些什么?”

“安羽一直都跟我在一起,那天晚上苏晓也在,我们四个人吃着火锅喝着酒,一起听云沐阳讲他和她母亲的故事。”

慕北想到出国的那天,他为了等顾颜夕来看他一眼,从艳阳高照的中午等到隔天晚上的凌晨,整整35个小时,他像傻子一样坐在机场门口等她,连盹都不敢打一下,就怕不小心错过了她。

因为他曾经承诺过顾颜夕:“不管你在哪里,身处何地,只要你想我,找我,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眼前!”

慕北望着顾颜夕,突然想要一个答案,不知是给那个爱到执着的少年,还是想看清他想看的事实,他低低的问。

“顾颜夕,我出国的那天,你有没有,生过去机场找我,挽留我的念头?”

“没有。”顾颜夕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心不在的人留不住,想远行的人挽不回。”

“好一句留不住挽不回!”慕北恶狠狠的说。这言外之意很明显的是指他们从前的感情,而那个被她隐喻的人,实际就是讲她自己。他感到一股戾气从身体里直往上涌,快要将自己逼成了疯魔。

时间静止了一瞬,又忽然动了。

顾颜夕如坐针毯的等了好一会儿,以为暴跳如雷的慕北,会像以往那般对她恶言恶语,哪知他轻描淡写的说。

“光顾着在晚宴上应酬那些人精了,都没吃上几口,现在还真是饿呀!怎么办呢?我刚刚一不小心用你的手机点了餐,让服务生送上来,只是这价格对你来说比较可乐,而我又没打算掏钱。所以呢”慕北摇晃着顾颜夕的手机,“看你刚才在宴会上沾着我的名头大放异彩,我就当是你感恩戴德的请我吃饭。”

听听,慕北这话说的多有艺术,顾颜夕气得想骂他,想打他,但她都忍受住了。他觉得慕北就是在故意的膈应她,戏耍她,她尽量心平气和地对慕北说。

“感恩戴德,大放异彩,谁稀罕那虚假的破宴会啊,你真当我傻”

第29章

“感恩戴德,大放异彩,谁稀罕那虚假的破宴会啊,你真当我傻的不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做箭靶子再给人射吗?”

慕北用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顾颜夕一眼,没做解释,只沉默地拿起香烟,站起身来,越过顾颜夕,径自出了套房。

顾颜夕着急的追上去,慕北背靠着走廊的墙面,刚好点燃一支烟,她蹙着眉头停在门口,为这所见感到诧异。慕北抽了一口烟,见顾颜夕跟着出来,他吐出烟圈,掐灭燃烧的烟头,不解的问。

“你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手机。”顾颜夕望着慕北的上衣兜说:“我是来找你,要回我的手机的。”

慕北轻挑眉,一语不发,好半响,他才举着手机停在顾颜夕眼前,“想要?想要就自己来拿,拿到我就给你!”

“这是我的手机!”顾颜夕不满的说。

慕北无视她的话,好以整暇的把手机放在掌心转圈,“你不想要就算了。”

顾颜夕懒得跟他争论,直接伸手去抢,慕北灵活的躲过,又继续把玩着手机,故意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连抢失败了几次之后,顾颜夕甩手不干了,一脸不在意的说:“有电话打进来劳驾你挂掉,或通知我一声,谢谢!”

她转身,淡漠的进了房间。

慕北尾随其后的坐在沙发上,点开顾颜夕没设密码的手机,在白净的页面上打开她唯一的休闲软件,加大了音量,姿态优哉的跟着人机,下起了围棋。

顾颜夕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调了几个台都是小鲜肉演的偶像剧,她又调换到动画频道,童趣的看光头强的续集。

一集演完,顾颜夕不动声色的打量慕北,瞧着慕北专心致志地落棋、沉思,她知道自己蛰伏等待的机会来了。

顾颜夕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靠近慕北,慕北的视线始终都落在手机棋盘上,不相上下的对弈。她快速的出手,以为这次可以手到擒拿,结果慕北往后一靠,她的身体不知怎么失去了平衡,准确无误的扑倒在了慕北的身上。

软香在怀,慕北的脸上掠过一个慧黠的笑,望着顾颜夕怔楞的小脸,他觉得格外的可爱。被误解烦闷的愁苦,在这一扑中荡然无存,心情也很好的,没在扣着顾颜夕的手机不放。

顾颜夕怔了四五秒,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姿势暧昧,男下女上的趴贴着他,她面颊绯红,尴尬至极的从慕北手里抢回手机,急急地跳了起来,掩饰的坐在离他远些的地方,低着头翻看宴会时,跟云沐阳聊到一半的内容。

慕北看看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打着算盘的问:“女人都爱男人什么?”

“啊?”顾颜夕从手机中抬头,迷茫的看向慕北,显然没听清楚他刚才的话。

“我说,你们女人到底爱男人什么?”

慕北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复述。

顾颜夕看着突然变脸的慕北,知道男人是认真的,她把时下的现状,理智冷静的梳理了一遍,遣词造句的说。

“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需求,所爱的自然也不同。一等的女人爱男人的野心,因为男人有能力,女人就拥有了所有;二等的女人爱男人的荷包,因为金钱能满足她的欲望;三等的女人爱男人的心,可她注定在付出真心后,失去所有。”

慕北饶有兴趣,意味不明的问:“为什么女人爱男人的心,就会失去所有?”

顾颜夕不假思索,近乎秒回:“因为她傻啊!”因为爱情会让人丧失尊严,失去所有。后面的话是她没有说出口的。

她听慕北的名字听了十年,爱这个男人爱了六年,从18岁烂漫的花季走到残花败落的年华,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30章

室内的气氛骤然降到了极点。

一句话,像是千斤顶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慕北心上,也成功的引火烧身。

傻!

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慕北讥讽的狠盯着顾颜夕,十分恶劣的怒骂:“像你这种拿身体出来买卖的女人,也配好意思在这里谈爱?别玷污了那么美好的字眼,省的恶心人。”

顾颜夕心中一刺,鼻子酸酸的想哭,她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挺着她那瘦弱却无比坚强的小身板,语气不温不火。

“我这种肮脏的女人确实不配谈爱,也没有资格说那么高尚的字眼。所以,慕总,别让我在这里脏了你的地方。”

慕北越发暴跳如雷:“顾颜夕,这是不打算装了吗?所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也对,钱我都给你付过了!事我也替你摆平了,现在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了!”

慕北管自说下去:“顾颜夕,你不觉得变脸太快了吗?要知道安羽还在看守所里没出来,你这样逆反我的下场,我想安羽一定很喜欢牢里暗无天日的生活!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送给他的!”

“你骗我!是我,是我害了他!”一语惊醒梦中人,顾颜夕脸色凄白的望着慕北,颤巍巍的说:“以你滔天的权势,只要你真的想救一个人,也就几个电话的事就可以解决,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而我还傻乎乎的等着,等法院撤销诉讼。”

顾颜夕自嘲的笑了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冷漠的问:“你要我怎么做?你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肯放安羽出来?”

“顾颜夕,你不是很倔强,很要强吗?你那颗不容人侵犯的自尊心,去了哪里?”慕北厉声大吼,心口不一的说。

“你是我家佩佩的化妆师,这几天在剧组替我照顾好她,每天记得给她送一束鲜花,变着花样的讨她开心。如果我家佩佩开心了,我满意了,我们的协议立马作废,承诺给你的事我也会办到!”

“好!”输人不输阵,顾颜夕逞强的高昂着头,字正腔圆的说:“我会遵照慕总的意思,好好的照顾慕总的女人!”

慕北像是听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拍着手,笑了,冷峻地笑了:“顾颜夕,那我就等着看你后面精彩绝伦的表现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既然是慕总想看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配合,不然怎么对的起,慕总这用心良苦的安排。”

“那就好好的表演,毕竟戏子的天分,不是谁都可以像你这样信手拈来!”

慕北掷地有声的撂下狠话,他就“砰”然一声带上房门,大步的走了。

顾颜夕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清楚的听见门关上的那一刻,慕北同时温柔低沉的喊了声:“佩佩!”

她怔怔的站在客厅,闭着眼睛仰起头,反复的咀嚼着慕北的那句称谓。

我家佩佩。

多么亲昵,多么动听的名称啊,慕北,你是真的很喜欢,很认真的爱了吗?甚至甘愿为她放弃花花世界的诱惑!

你知道吗?当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开心激动的想发疯,但那份没有感情,如同生意交换的协议书,让我知道自己在你面前是多么的卑微如泥,自惭形秽。

可我还是舍弃尊严,用自己最厌恶的情妇身份,明知道你依然只是把我当做玩具,还是执迷不悟的留在你的身边。

我不否认,在安羽的处理上,我的确耍了一点小心机。我本来可以不用忍受你的冷嘲热讽,让云沐阳出面解决这一切,继续过宁静如水的生活。可是在没有你的一千多个日夜,我并不是真的快乐,我常偷偷的想你,盼着你回国。我以为是老天听见了我的祷告,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老天派你来斩断我的情思。

第31章

酒店走廊,慕北瞥了一眼特意精心打扮过后才来的韩佩佩,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却对韩佩佩一点好感也没有。

“北哥。”韩佩佩跟在慕北后面,邀功似的说:“我把剧组那帮人都安排妥当了,你不在我待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我就让柳黎生在那边陪着他们”

话还没说话,慕北从身上掏出一张支票,看也不看的递给韩佩佩,冷声说。

“这是一百万支票,今晚的消费,还有这几天陪我演戏的费用!在剧组,顾颜夕名义上是你的化妆师,我不管你是什么性子,在她面前最好放恭敬一点!”

韩佩佩没料到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还会受这样的奚落。她握着支票,略带委屈的说:“北哥,我知道你很爱顾小姐,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我和顾小姐长的有几分像,才留我在你身边的。我有自知之明,我会好好照顾顾小姐的。”

“行了,你回你房间去,晚上不用在我这里演戏!”慕北敲打的说:“韩小姐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事就行!”

深夜,顾颜夕盘坐在床上,对着面前的银行卡发愁:怎么办?她辛辛苦苦存了六万块钱的家当,就被慕北一餐饭花去了五万多,剩下的还要给韩佩佩买鲜花,等她手里的钱花完了,她要怎么在这个出门离不开钱的世界生存呢?干脆等这次上海行结束,找个慕北心情好的时间,再提她销假的事吧。

次日六点,顾颜夕提着化妆盒走出酒店,韩佩佩的保姆车很显眼的停在门口,柳黎生正低着头不停的装东西,顾颜夕走过去,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早安。”顿了顿,她望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拍戏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顾小姐早。”柳黎生回笑了一句,放下最后的果汁机,关上后备箱,卖了一个小关子:“等到剧组你就知道了。”

上了车,没有预想中让人尴尬的一幕,顾颜夕望向发动车子的柳黎生,问。

“韩小姐呢?我们不等她直接走吗?”

“佩姐”柳黎生盯着后视镜看了顾颜夕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改说:“她和慕先生在一起,我们自己先走。”

上海古漪园。

顾颜夕走进剧组,片场井然有序的准备着开工的道具,柳黎生带着一路沉默的她,走进临时搭建的房间,简单说。

“这里就是我们的化妆间,你先坐在这里稍等一会,我接个人就来。”

“你去忙吧!我自己完全ok!”顾颜夕好笑的看着柳黎生,真当她是那些刚出入社会,胆怯认生的小姑娘啊,好歹她在电视台里做了一年多的化妆师,见过的艺人也是形形色色,除了环境陌生点,不还都是给人化妆。

柳黎生笑容讪讪的,望着顾颜夕利落干练的在那做准备工作,他默默地退出房间,没两分钟,又领了一个穿着戏服的姑娘进来,为顾颜夕介绍的说。

“顾小姐,这位是佩佩姐的替身演员,她的妆容就辛苦劳烦你了。”

“你好,请坐。”工作时候的顾颜夕向来都是严谨认真的,她打量了一眼替身演员,“发型和妆容都是脚本设定好的,我先给你绾随云鬓,最后再给你上妆,你这会吃东西也不影响。”

“谢谢你!”替身演员羞红了脸,从包里掏出已冷掉的包子,拘谨的吃了起来。

顾颜夕装作不曾听见这姑娘咕咕叫的肚子,一面为她梳头,一面淡笑地说。

“我很欣赏,也挺佩服你们这些追梦的人,在我面前你不用拘谨,放松点。我记得我在贵族学校上高中那会儿,穷的吃不起食堂的饭菜,就免费给食堂阿姨擦桌子洗碗,同学们嘲笑,看不起我,我还是在那里坚持读完了高中……

第32章

“我很欣赏,也挺佩服你们这些追梦的人,在我面前你不用拘谨,放松点。我记得我在贵族学校上高中那会,穷的吃不起食堂的饭菜,就免费给食堂阿姨擦桌子洗碗,同学们嘲笑,看不起我,我还是在那里坚持读完了高中。有时候,很多你认为艰难困苦的事情,熬一熬就过去了,等你再回过头来看这段往事,你一定会感激生活给你的磨难和坚韧。”

替身演员重重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动摇的想法,又变得牢不可破。

而让顾颜夕大感意外的事,不久的某天,她因为这一番鼓励的话,不仅成为网络红人,还间接性的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成就了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

九点十分,顾颜夕站在一颗古树下,观看替身演员和男主互诉衷肠,恨别离时的场景,一辆白色保时捷敞篷,招摇的开进剧组,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韩佩佩踩着恨天高,笑靥如花的从副驾驶走下来,还不忘回头给车里的男人,一个香艳火辣的飞吻。

顾颜夕顺着她的角度看过去,慕北脸上的线条很柔和,唇角微扬,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看到这里,顾颜夕没再看下去,她转身,换了个方向,朝着东南角的化妆间走去,为韩佩佩等会的上妆绾发做准备。

慕北本打算放下人就走,可当他看到顾颜夕毫不在意的转身,他突然又变了主意,决定待在剧组里不走了。

制片人和导演等,见慕北下了车来剧组视察参观,亲热又客气地迎上去,殷勤的说:“慕先生,欢迎您来剧组,片场简陋,还请您屈尊降贵的委屈一下,去那边的园中亭,喝杯清茶。”

慕北望一望拥簇在身边的七八个人,他对带头说话的制片人,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婉拒:“我就是随便来看看,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用特殊化。”

众人识趣,都各自去干各自的事了,片场又恢复了忙碌的状态。慕北看制片人还陪同在一旁,只好装作无奈的说:“夫人非要耍性子来剧组,我是来看她。”

制片人听慕北这话,又联想到慕北之前在饭桌上的举动,敢情这是小两口闹别扭,慕先生在顾小姐面前找存在感啊。只是这处理问题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就不怕误会越来越大,覆水难收。不过他也只敢在心中吐槽几句,感叹这有钱人的思想,非常人能够理解。

韩佩佩从慕北下了车,往顾颜夕的那个方向走,她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狰狞,最后愤愤不平的走进换衣间,对管理服装的工作人员,迁怒的发火。

“磨磨蹭蹭的不想让我拍戏是不是!取个衣服就不能手脚麻利点!蠢笨的像头猪一样,还不如快点滚回家去!”

工作人员忍气吞声的不敢回嘴。柳黎生陪着笑脸哄道:“佩佩姐,您消消气,慕先生还在剧组没走,您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气到自己多不值当。”

果然,提到慕北的名字,韩佩佩立马安分了下来,只得脸色青白的巨难看,使得工作人员更加谨小慎微。

慕北闲庭漫步的转到化妆间,顾颜夕听见脚步声,从假发里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继续低着头打理假发。

被她无视,慕北的脸阴沉沉的暗了下来,没事找事的挑着事儿,问。

“顾颜夕,你给我家佩佩送花,逗她开心,想好怎么做,送什么花了吗?”

“慕总吩咐的我怎么敢忘记。”顾颜夕平静如水,听不出情绪的回他:“99朵红玫瑰,下单了,这会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红玫瑰!”慕北狠狠地咬着这三个字,吃枪药的说:“那么俗套的花就想打发我家佩佩!还是小小的一束!把你的手机给我拿出来!我到要看看你是在哪家破花店,选的这么庸俗没品的花!”

第33章

顾颜夕默不作声,看着慕北沉吟了半响,她才嗫嚅的说:“我记得三年前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证明爱情,玫瑰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见证。我不觉得自己选的花有多庸俗,况且正常的情侣,哪个不是用玫瑰来向恋人表明心迹。”

“我就是不喜欢玫瑰!我就是觉得玫瑰俗不可耐!”慕北被气的近乎暴走,他没想到顾颜夕会把自己讲给她听的情话,原封不动的用来反将自己一军。

他怒目而视的逼近顾颜夕:“你是选择把手机给我,还是让我在你身上搜?”

顾颜夕被逼无奈,只好从连体裤的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一款app中找出订单,不情不愿的递给慕北。

慕北拿过手机一看,一束鲜花才七百多,他皱拢双眉想了想,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了三四下,随便选了一种花束,叠加算计了一番,提交订单以后,拿着手机递到顾颜夕面前,看着她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把你的支付密码输上去!”

“你又买了什么?”顾颜夕警惕的望着慕北,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昨日的大出血,她到现在还愁如困兽。

慕北反诘道:“怎么,我替你赔偿了六十万,我花你几万就舍不得了?你的钱是钱,难道我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顾颜夕摇头,想说卡里剩下的那六千块,是她最后的家当。可对上慕北那黑如锅底的脸,她说不出口,终是狠狠心咬咬牙,落下了六位数字。

不到十秒,顾颜夕的手机收到一条简讯,是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

慕北看顾颜夕银行卡显示的余额为3334,他满意了。隐晦的勾了勾唇角,大方的将手机还给顾颜夕,腹黑的开口。

“我下的单子你送给我家佩佩,你买的玫瑰等会送来给我!酒店里面一根草都没有,我就勉为其难的带回去,放在套房里马马虎虎的当个绿植!不然让你把七百多一束的花扔了,你要是给我闹情绪撒泼,我家佩佩误会了多难过。”

听慕北张口闭口“我家佩佩”,顾颜夕感觉烦躁至极,真想把慕北赶出去,图个耳根清净。只是这尊大佛还没来得及送走,又迎来一朵让人糟心的美人花。

韩佩佩一身上白下红的袄裙汉服,莲步轻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边走边望着争执不休的他们,笑容虚假的说。

“我男朋友向来性子冷淡,没想到跟顾小姐这么投缘,一走近就听到他对你念叨我的名字,这是在讲什么有趣的事呀?我都忍不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韩小姐。”顾颜夕握着手机,心虚的对望着韩佩佩,不知道韩佩佩听进去了多少。她理由蹩脚,不慌不乱的解释。

“慕先生想偷偷送你一个惊喜,又担心你会不喜欢,才让我帮着参考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顾小姐了,我男朋友身份尊贵又俊美无俦,总是有女人见缝插针的往他身上扑”

韩佩佩话中有话的适可而止,转眼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慕北,用一种埋怨娇气的腔调,对慕北欢喜而又委屈的说道。

“北哥,你送我什么礼物人家都很喜欢,可你背着我瞒的这么紧,要是闹笑话让人下不了台面,可又要遭人取笑。”

“乖,有我在没人敢取笑你,我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你不开心。”

俩人就这样打情骂俏了起来,顾颜夕充耳不闻,静静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将那些扰乱心思的人事,统统抛在脑后,很快就弄好了韩佩佩的妆容和造型。

她购买的玫瑰,也不早不晚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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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顾颜夕站在韩佩佩的背后,在韩佩佩一头长发及腰的假青丝上,插入最后一根白玉簪,对这繁琐的发型一丝不苟的打量了片刻,她抬起头来,望向镜子里的古典美人,用一副公式化的语气问。

“韩小姐,妆容都已弄好,你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动,或不满意的地方?”

韩佩佩偏着头对镜子左右照了照,不得不承认顾颜夕的手艺,真的好到没有一丝可挑剔的地方,再加上慕北在这里,就是有心想找顾颜夕立个下马威,也不得不偃旗息鼓,装好卖乖的讨巧。

韩佩佩盯着同在镜子里的顾颜夕,褒贬不一的开口:“顾小姐这手艺真是炉火纯青,怪不得汪清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职业素质高,我今天算是深有体会。”

说着,韩佩佩察言观色的看向慕北,见慕北一副事不关己,好像很享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模样。韩佩佩隐隐有了慕北容忍的底线,也越发的放肆和大胆。

“北哥。”韩佩佩带着撒娇意味的唤他,站起身来,一脸痴迷的走到慕北面前,娇笑的看着他问:“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你今天很美!”慕北眼神温柔,笑不达眼的赞赏,“美的如同画中的妖精。”

这边两人不遗余力的“秀恩爱”,顾颜夕却无暇顾及他们。韩佩佩的言外之意已然让她明白,韩佩佩是把她当做借用工作来勾引慕北的女人,顾颜夕在心里叹息一声,忧心的想:“只怕未来的这几天,又要生活在如履薄冰的水深火热中。”

正想着,花艺馆配送员打电话给顾颜夕:“顾女士你好,你购买的鲜花”

“我知道。”顾颜夕一看来电归属地,就准确的猜出是谁。她握着手机,简洁的说:“请您在稍等两分钟,这就出去拿。”

挂断电话,顾颜夕看着仿若无人,正热火朝天咬耳朵的两个人,发现慕北和韩佩佩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愉快,而且一点都没有和她在一起时的冷漠和隔阂。她心里酸溜溜的,别扭的有些嫉妒。

顾颜夕把他们这三个人之间混乱的关系,在脑海里过滤分析了一遍,不知道是因为慕北的话,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并不想把玫瑰花给韩佩佩。她编辑了一条简讯,在收件人的空白处,输入那串久违的数字,发送了出去。

然后,顾颜夕的眼睛轻轻地瞟了慕北一眼,又不着痕迹的低下头,把使用过的那些化妆品,一一摆放回原位。

虽然顾颜夕瞟的很快,慕北却没有放过,他不露声色的尽收眼底,又继续和韩佩佩毫无下限的“秀恩爱”。

突然间,慕北感到一阵震动,身上像被电流击过般,使他有瞬间的愣神,待回过味来,他宛如汪洋的眼睛里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不在像独行的航海员,处处透着看不清的孤冷。

这号码,安静沉匿了三年多,过往一千多个日夜,他的心都一直期盼等待着,等待那个迷路的人回头,等待她发现他的好。可是希望被时间浇灭,滋长出了恨,它还是被人遗忘的彻底。当他不再奢望,不再偏执,如他所愿的响了。

慕北有些激动地盯着顾颜夕看了一会,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打眼一瞧,短信里躺着一行强势傲娇的字。

“玫瑰花到了,自己去找配送员拿。”

慕北低低的笑了。那是发自肺腑的笑。他只当顾颜夕是买来送给他的,三步并作两步,心情十分好的出去了。

被抛下的韩佩佩望向往门口走的慕北,从小青梅竹马的迷恋让她清楚的知道,能撼动慕北情绪的只有顾颜夕一人。她恨的容不下顾颜夕,却要装作初见的陌生人,陪慕北演绎这深情款款的戏码给他的心尖人看,这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巴掌,简直屈辱至极。

韩佩佩狠剜顾颜夕一眼,跟了出去。

第35章

等脚步声远去,顾颜夕抬起头,望着镜中映照的自己,眼里一片悲悲凉凉。

慕北一路欢畅的出了景区,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予理会,直奔快递员而去,签收到鲜花,慕北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笑的傻里傻气。这是顾颜夕送他的玫瑰,表达爱意的玫瑰,他要将它珍藏起来,一个人好好的欣赏。

这般想着,慕北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小心翼翼的将花束放在座椅上,又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扬长而去。

这叫追来目睹一切的韩佩佩,心里更加狰狞不痛快。“慕北是属于我的!这个男人只能属于我韩佩佩一个人!”

韩佩佩抬手抚上自己的半边脸,暗暗质问慕北:“我从小为你吃尽苦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却疯狂执迷的爱着顾颜夕,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赶我出国。慕北,我相信,你早晚会喜欢上我的这张脸,这张除她以外的脸。”

中午,在烈日如火的炙烤下,演员穿着几层长长的戏服,认真专注地拍摄。

鸳鸯湖,大片薄妆粉脸,轻裙碧落的荷花,袅袅婷婷的立在鳞光闪闪的湖面,摇曳生姿。一半纱遮面的闺秀美人,满目愁思的坐在凉亭里凭栏眺望。身后的丫鬟抱着小姐的凤尾琴,规矩的站立在一旁,四处转动的眼咕噜透着狡猾。

微风轻扬,卷来青衫如玉,俊朗洒逸的贵公子,痴痴地凝望娇娥的倩影,低柔的呼唤那缱绻之人:“月儿。”

美人心间一窒,迟迟不敢回头,恐怕那幻影像不经风吹的云儿,转瞬消散。贵公子似是知她心忧,唤了一遍又一遍,惹的美人杏眼含泪,再也不顾闺阁女子的矜持和清誉,冲到郎君怀里泪沾衣襟。

郎情妾意,那风花雪月的柔肠才刚缠绵在一起,潜伏的官兵纷纷涌现了出来,丫鬟抱着凤尾琴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尚显稚嫩的脸上露出恨之入骨的冷,挥剑从背后刺穿了公子的心脏。

同一时间,美人被贵公子点了睡穴,那幽香的娇软被他抛却在身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丫鬟的面前,未曾伤及豪发。

贵公子低头看着心脏涌出的鲜血,平静的握着美人腰间佩戴的玉坠,对一心只想置他于死地的丫鬟说。

“我知道自己今儿有来无回,能在死前看她一眼也知足了。青兰,我的好妹妹,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任何人,我只求你放过爹爹,放过你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恳求你能够替我好好照顾月儿,今儿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就让她以为我薄情寡义,错付了真心!”

“卡!”导演摔了剧本,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怎么搞的?这都拍五遍了,男女主表情生动,细腻饱满一点,这么简单都不会吗?专业,知道什么叫专业吗”

一众人都默默地看了一眼韩佩佩,心里怨气满满,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是慕先生的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被导演指桑骂槐,韩佩佩立马甩了脸:“我今天不拍了,谁爱拍自己拍去!”

“韩姐,先喝口果汁解解暑气。”柳黎生小跑着递上现榨的西瓜汁,低声下气的安抚,“韩姐,那边那颗大树底下凉快又通风,我在那儿给你放了张躺椅,这太阳又毒,站着也挺累人,不如你去那边躺着休息会,让替身把这些拍了,你到时再露个正脸就行了。”

“哼!”韩佩佩傲慢的冷哼一声,接过果汁喝了两口,目中无人的就向亭外走,柳黎生给替身使了个眼色,又对众人无声的鞠了躬,撑开伞急急地追了上去,哄着韩佩佩远离了拍摄现场。

顾颜夕抱着一大捧白菊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副画面。她踌躇不前,为慕北选的这烫手山芋头痛不已……

第36

“哈哈。慕总果然好算计,抡起处心积虑来,恐怕全天下都没有一个人比你玩的得心应手。你不是我的金主吗?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协议结束之后,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慕北气愤的摔了手机,虽然隔着电话,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顾颜夕讲这句话时的决绝。

他眺望着33层的景色,突然猖狂的笑了起来。

老死不相往来?

不!他要不死不休,他要亲手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顾颜夕挂断电话,颤抖着跪在地上,她伸手抚摸着肚子,语气哀伤又幽痛。

“淘淘,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除了这条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好恨,恨他的多情和残忍。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执着,不那么倔强的相信爱情,是不是你也不会在三年前离我而去?”

顾颜夕黯然神伤地看着远方,像是身置寒冬,心里早已荒凉的寸草不生。

“咚咚咚。”客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的响亮。顾颜夕抬手擦了擦眼泪,调整好情绪,走到客厅打开门,看见柳黎生勉强的笑说:“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个包,很快就出来。”

柳黎生见顾颜夕眼眶红红的,想问她怎么了,又怕自己太唐突。欲言又止了片刻,才慢条斯理的说。

“不着急,你慢慢来,时间还很多。”

顾颜夕回房间洗了脸,提着包跟柳黎生出了酒店,开车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最后停在一家叫做“夜色”的酒吧。

俩人下了车,顾颜夕费解的看着目的地,没想到大明星也喜欢这种花天酒地的夜店,到跟他还真是绝配。

顾颜夕看着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喜的皱了皱眉,终究什么都没说,还是跟柳黎生一起走了进去。

昏暗迷离的灯光下,一群靓女帅男跟着劲爆的嗨歌,忘情的扭动着身体。

美艳火辣的舞娘穿着性感暴露的服饰,眼神挑逗,风情妖娆的在舞台上,跳着性感的爵士舞。

顾颜夕走到包厢门口,柳黎生绅士的为她推开门,她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神态自然的进了包厢。

偌大的包厢里就两个人,加上她和柳黎生也就四个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慕北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到哪里怀里都离不开女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怀里的女人是打破他原则的韩佩佩。

顾颜夕嘲讽一笑,目光在包厢里环顾一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走过去坐下。

慕北的视线自顾颜夕出现就一直没离开过,也自然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让服务生取来一个大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洋酒进去,牵着韩佩佩的手,走到顾颜夕面前站定。

“我们家佩佩前几天麻烦顾小姐了,这杯酒算是感激顾小姐的照顾。”

顾颜夕看着那300ml的酒,不就是想为难自己么。她淡笑着接过慕北手里的杯子,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视下,仰头一口饮下。

酒杯空了,她把杯子反过来晃了一下,又弯腰替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一脸平静的看着慕北,语气不急不缓。

“慕总客气了,这一杯我祝慕总和韩小姐,浓情蜜意,百年好合。”

依旧是淡淡的笑,一滴不剩的喝完。

慕北面色紧绷的搂着韩佩佩回到座位,心中燃烧的怒火更加浓烈。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

她拿他当什么了?

随手可送的物品,还是情欲的鸭子?

第38章

顾颜夕打赢了一场胜仗,可是一点儿都不开心。酒喝的太急,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恶心的想吐。

她佯装镇静的走出包厢,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进卫生间,一看见洗手台,虚软无力的趴在上面,难受的吐了起来。

那个领她到门口的服务生,见她进去,从外面反锁了门,立了个厕所维修的牌子,迅速离开了此处。

几分钟后,服务生端着果盘送到韩佩佩所在的包厢,韩佩佩瞧着那事先约定的暗号,凤飞于天的果盘,见事成了,矫揉造作的扭了扭腰身,嗲嗲的说。

“慕哥,我去下洗手间。

慕北一脸冰霜的看着桌上的酒瓶,连个正眼都没有施舍给韩佩佩。

韩佩佩在众人面前被无视,心中虽然很难过,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除去顾颜夕了,心中的怅然也就一扫而空。

韩佩佩走出包厢,冲着人群某处点了点头,语气恶毒又血腥。

“顾颜夕,别怪我狠。三年前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三年后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流氓玷污的滋味。”

韩佩佩一脸狠决的走进卫生间,俯视着蹲在地上,目光涣散的顾颜夕,恶狠狠的踢了她一脚,歹毒的说。

“迷药加上威士忌的口感不错吧?后面还为你安排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就等着你亲自上阵,好好的体会体会。”

顾颜夕在包厢喝酒的架势看着挺能耐的,实际上,她也就半瓶红酒的酒量。但是她不想在慕北面前示弱,又想为了那份执念再垂死挣扎一次,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孤注一掷,只为心中那个卑微的答案。

顾颜夕虽然丧失了抵抗能力,但是思想还算清明。她看着此刻像是疯子的韩佩佩,不解的皱着眉头,虚弱的问。

“我和韩小姐之间并没有交集,不知道韩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佩佩最讨厌的就是顾颜夕风轻云淡的姿态,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轻易得到了慕北的心。而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慕北也只是逢场作戏的演给她看。

韩佩佩不甘心的蹲下身子,凶相毕露的捏着顾颜夕的下巴,恨恨的反问她。

“还记得三年前的王子培吗?”

顾颜夕猛然听见这个名字,心中照实惊讶了一番,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她?”

“想不到吧?我就是她!实话告诉你,今天的这个局就是慕北亲手设下的,为的就是讨我欢心。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颜夕的眼睛里出现了裂痕,联想起三年前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对韩佩佩话里的真假有些不确定。

韩佩佩点到为止,有些话说太多反而处处都是破绽,只要让人产生怀疑,起到离间的作用就够了。

她开门走出去,对着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凶神恶煞的男人,连连嘱咐。

“人在里面,你怎么玩都可以,但是现在必须先带她离开这里。”

顾颜夕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羊,如果不是韩佩佩想让她清楚的记住被人奸迷的屈辱,刻意控制了药量,恐怕她早已神志不清。为了时刻保持清醒,她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冷静的想着脱困的方法。

韩佩佩看着刀疤男抱着顾颜夕去了后门,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和得意。

夜色酒吧,地头蛇豹哥的产业,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并不是单纯的在夜店寻欢和买醉,而是暗箱操作的幕后,那些让人飘飘欲仙的违禁品。

39

刀疤男一直都没有离开,他鬼鬼祟祟的藏在后门巷子口的垃圾桶旁边,密切的注视着这边的动向。

见那个宛如地狱修罗般的男人走了,刀疤男趁着通道口无人,偷偷摸摸的潜回来,一脸惋惜的看着陷入昏迷,奄奄一息的顾颜夕,抱着她迅速离开了酒吧。

刀疤男前脚刚走,慕北抓着外套和车钥匙,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来时的路上,他准备了很多恶心顾颜夕的话,然而,当他寒凉的目光接触到空空如也的走廊,心中倏然一紧,神色焦急地去找顾颜夕了。

顾颜夕的酒量很差,他一直都很清楚。上次在他的地盘,酒喝的是假的,暗中也有人照看,她自然相安无事。可是这次不一样,她喝的酒是真的,醉酒也是肯定的,他为此还算计利用了一回,现在不仅计划落空,人也不见了。

炎夏的夜晚,九十点正是人群最活跃的时候,酒吧处在巷口,不管走哪个方向,最后都能走到川流不息,人潮涌动的马路和街道。在这样的地方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慕北凌厉的目光在酒吧的角落,停车场扫了一遍,都没有看见顾颜夕的身影。本就如墨的脸,现在更是乌云密布。

他折返回后门,准备去调酒吧的监控,视线却牢牢的锁定地上的女戒。

那是顾颜夕生日那天,戴着戒指在微博发过的情侣戒,他也是因为这张照片,才没有任何迟疑的回国。

他泄愤似的踩了一脚,顿时没了找她的心思。

他都快忘了,顾颜夕演技那么好,连他都能糊弄过去,又怎么可能在酒吧这种地方,发生什么意外。

酒吧外的停车场,一辆毫不起眼的四轮车,缓缓地溶入了车流中

慕北回到包厢,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扰的寒冰。只是那神色中,却平添了一抹寂寥。

韩佩佩一直踹踹不安的等着,虽然她计划得天衣无缝,可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太危险,她不能掉以轻心。

见慕北独自回来,韩佩佩终于放宽心,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哥,顾小姐怎么样了?”

慕北一杯接一杯,不停的给自己灌着酒,听到顾颜夕的名字,心中的妒火更浓烈

是的,高贵如他,从来就把一切掌控在手里的男人,却独独掌控不了顾颜夕,甚至把自己的心也丢了。

天知道,他是多么的嫉妒,嫉妒那些围绕在顾颜夕身边的人。

哪怕他们仅仅只是同事,他也会嫉妒他们的陪伴,眼红她的每一个情绪。

他不知道今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他只知道今晚的自己特别容易醉。

他看着角落里那个空空的位置,深邃的目光渐渐变的混沌了起来。

韩佩佩坐在慕北旁边,一直细心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有了几分醉意,一脸欢喜的挽着慕北的手臂。

“慕哥,酒喝多了伤身,我开车送你回酒店去休息吧。”

慕北有些恍惚的望着韩佩佩,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青春灿烂的笑脸。

三年前,顾颜夕每天都会缠着他在公文包里放一瓶羊奶,然后欢喜的抱着他的手臂,一脸傲娇的说:“酒喝多了伤身,羊奶替我帮你养胃。”

三年后的今天,再回想起曾经那些让他动容的画面,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确实累了,我们回酒店。”

慕北揽着韩佩佩的腰,笑的凉薄。

40

韩佩佩听了慕北暧昧不清的话,心花怒放的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夜店。

望着男人俊美如斯的侧颜,韩佩佩内心特别的激动。只要成为慕北的女人,她就离那个位置不远了。

他们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该是慕北的妻子,慕家的孙媳。偏偏是顾颜夕的出现,掠夺了她的一切,让她沦为豪门的笑话。

现在顾颜夕已经被毁了,慕北就算再爱她,也不可能接受一个被人奸污过的人。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韩佩佩目光坚定的看着慕北,所有阻挡她的人,她都会不择手段的清除。

慕北是她的,慕夫人的位置,也只能是她韩佩佩的。

城市的某个角落。

刀疤男把车子开到安全的地方,一个新建的无人烂尾楼。

他慌慌张张的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将顾颜夕丢在这一片废墟中,开着车快速的撤离了这里。

十五分钟后。

一辆救护车跟着导航停在这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提着药箱,举着手电筒进了烂尾楼。

此时的顾颜夕面无人色,衣服凌乱,那染红衣裙的红梅残血,让常年见惯生死的医生,都忍不住心生惋惜。

“真是作孽啊!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那祸害人的混蛋怎么下的去手。”

一位年长的女医生,脱下自己的白大褂,轻柔的披在顾颜夕的身上,为她遮掩住裸露在外的春光,愤愤不平的说。

“可不是。现在的歹徒越来越猖狂,我都不敢让闺女一个人走夜路,去哪都是让家里人车接车送。”另一位点头附和。

几位医生分工合作,从医药箱里拿出氧气罩给她戴上,又做了一些例行检查,确认好病人的情况,小心翼翼的抬着她放到担架上面,鸣笛赶回医院。

刀疤男见顾颜夕被救护车带走,卸掉手机中的黑卡扔在地上,借着夜色的掩护,彻底消失在这片楼宇中。

顾颜夕在酒吧爬行的画面,让刀疤男深有感触。像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哪个不是从刀光剑影的嗜血中走出来的。

他有心放她,可是韩佩佩做足了准备,三个人里应外合,顾颜夕注定是逃不掉。只能先带她离开。

服务生送进去的杯子,是在内里涂抹过无色无味的迷药。就算她侥幸避开了,还有计划b和c等着她。

慕北留下顾颜夕回夜场,韩佩佩就预料到慕北一定会回去带顾颜夕离开。

韩佩佩先他一步,拐进舞池的另一边,对监控场子的服务生,盛气凌人的说。

“之前给你的戒指,你去扔到那个贱女人坐过的位置,让你的另外一个同伴,带着那个贱女人快点离开这里。如果这次的事办砸了,道上就别想混了,豹哥那边也不会放过你。”

“韩小姐教训的是。豹哥交代给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办好的,您请放心。”

服务生本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韩佩佩又是豹哥众多女人中,最受宠的那一个,自然也是各种讨好献媚。

韩佩佩不屑的冷哼,转身走了。

慕北回到包厢,本来是打算让柳黎生去后门把顾颜夕带回来,可是见他们共事时相处的那么融洽,他又心生不爽,最后自己气鼓鼓的去了后门。

如果不是他心急,第一眼就能看见戒指,只是那会慌了神,光顾着找人了。

他更想不到的是,有人会在他眼皮底下,铤而走险的下药,还把人塞进了后备箱。

顾颜夕也算好运,刀疤男并没有完全泯灭良知,让她无意中逃过一劫。

41

北京。

临江小区。

云沐阳躺在床上喝着啤酒看球赛,见苏晓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他眯着眼下了床,颇为无可奈何的说。

“头发怎么不吹干就出来了。”

“相见你了呗。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看见你。就这样一直一直的看下去。”

苏晓脸上掠过一抹慧黠的笑,热情的跳到云沐阳身上,一双水润的大长腿攀着他的腰身,细白的玉臂抱着云沐阳的脖子,目光温柔的平视着他的眼睛。

“我们要个孩子吧。”

云沐阳听了苏晓的话,身子一僵,愣头愣脑的看着苏晓,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晓晓,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没和我开玩笑?”

苏晓见云沐阳的反应这么大,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放在耳边,神色认真的保证。

“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苏晓说完,不给云沐阳思考的机会,激情四射的吻了上去。

“晓晓。”云沐阳声音沙哑,强忍着叫嚣的欲望,抱着她放在洗盥台上,呼吸沉重的说:“晓晓。别动。现在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说完,云沐阳拿过一旁的吹风机,熟稔的为她吹着满头长发。

苏晓脸贴在云沐阳的胸膛,感受着他不正常的体温,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再乱动分毫。

这就是她打心眼里爱的男人,是她想要留住的光束。

恰在此时,手机锲而不舍的响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就这样遗憾的收场。

云沐阳将苏晓抱回床上,脸色微沉的接了电话,心中恨不得暴打一顿,这个讨人嫌的坏事者。

“你好,请问你是顾颜夕的朋友吗?”

云沐阳先是一愣,将手机移到眼前又看了一遍,归属地显示上海。他疑惑的放回耳边,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霎时一白,激动的问。

“她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

“我们这里是市级医院,顾女士刚被送进急诊室。因为找不到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再加上我们发现她的时候,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联系了警方。看她资料上显示的是孤儿,紧要联系人一栏添的是这个号码,就试着打了过来。”

“我知道了,麻烦你给她用最好的药,我现在就坐飞机过去。”

云沐阳一脸紧张的挂断电话,慌慌张张的抓过衣服,想起某人在上海,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北哥,你现在还在上海吗?能不能先帮我去看看颜夕”

“”

云沐阳还没讲完,慕北就挂断了电话。他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突然不知道自己打的这通电话,究竟是对是错。

苏晓就在云沐阳身边,自然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她换好衣服,挎着包,焦急的跟着他往外走。

“颜夕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三年我们一直细心的照顾着,身体刚养好,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苏晓说着,说着,哽咽的哭了起来。

“天也晚了,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家休息,我一定不会让颜夕有事的。”

云沐阳拿过车钥匙,在苏晓额头亲吻了一下,神色匆匆的走了。

“那有什么情况,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苏晓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整个人靠在墙壁上,看上去异常的痛苦。

42

上海。

总统套房。

慕北挂断云沐阳的电话,像个风流的浪荡子,笑容邪气的揽着韩佩佩,进了他的房间。

韩佩佩香软的身体紧贴在慕北的身上,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隔着慕北的衣服,一路撩拨着向下

慕北看着韩佩佩搔首弄姿的媚样,在韩佩佩眼含秋水的目光中,一脸嫌弃的推开韩佩佩,厉声呵斥。

“现在给我滚出去!”

韩佩佩趴在地毯上红着眼眶,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慕北,像是被遗弃的宠物。

此时的慕北,看着韩佩佩跟顾颜夕相似的神态,整张脸臭的像是阴雨的天气,乌云密布。

慕北眼底满是厌恶,仿若韩佩佩是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一样,转身跨进浴室去冲洗。他对着水流讽刺而危险的笑着,像是一只刚睡醒的狮子。

韩佩佩见自己的诱惑没有成功,心中对顾颜夕恨之入骨的意念,越发的疯狂。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慕北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她都像个女王一样,被人高高的捧着。

起初,韩佩佩还想着凭借自己和顾颜夕,那五六分相似的神韵,在慕北的心里占据自己的位置。

可是等到时间长了,她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慕北会满足她提的要求,仅仅只是把她当做顾颜夕的替代品。

很多人都说慕北是个滥情的花花公子,却没有人知道,慕北只是用这种叛逆的方式,无声的去抗议,慕老爷为他安排的一切。

她以为慕北这辈子都不会为谁动心,直到八年前,她亲眼看见慕北像个青涩的男孩,总是躲在顾颜夕下班的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偷偷的护送顾颜夕回宿舍。

那个时候的顾颜夕是被资助的穷孤儿,在贵族学校是个很另类的存在,她每天一放学就出去打零工,吃的也是低等卑贱的食物,可是她的成绩永远都是学校的第一名。

同学们都很排斥顾颜夕,也常常当面奚落她,甚至刻意的去孤立她。而顾颜夕总是像一朵微笑的向日葵,从来不会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

韩佩佩以为慕北只是一时贪图新鲜,会让顾颜夕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谁知道才过了几天,慕北又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变本加厉的换女人。

而顾颜夕和慕北,在贵族学校没有说过一句话,顾颜夕甚至都不认识慕北。

后来,他们在大学相遇,恋爱,毕业之后分手

只是没想到过去了三年,慕北的心里还为顾颜夕保留着那个位置。

于是,她假意接近顾颜夕,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在顾颜夕面前一直装的纯良无知,为的就是今日的计划能够圆满。

如此,她不仅能通过慕北,彻底击毁顾颜夕,还可以利用顾颜夕,彻底断了她在慕北心中的位置。

从而取代她,成为真正的慕太太。

韩佩佩目光坚定的看着浴室门,绝佳的机会,她不能就此错过,她一定要成为慕北的女人。

韩佩佩站起来,用手把衣服的肩带往下放了放,那深壑的沟一眼可见。

她把一头长卷发潦到另一边,让那呼之欲出的饱满,显得更加的诱人。

韩佩佩自信的抬起头,风尘十足的走向了浴室。

45

灯火通明的医院,顾颜夕从病床上醒来,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神色黯淡的望着上空的天花板,孤寂的说。

“原来,原来我还活着呢。”

她说话有些不利索,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一直自残的咬着自己的舌头。现在醒了,体会着这种痛,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云沐阳办理完入住手续,拿着医院的检查单刚走进vip病房,听见顾颜夕带着遗憾的口气,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声嘶力竭的冲着顾颜夕咆哮。

“可不是还活着,要不是有人叫救护车,我现在看见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顾颜夕,这三年不管你怎么作践自己,我和安羽始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你看看你究竟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是rh阴性血,你不知道流血多了你会死吗?还是说,你压根就忘了三年前医生对你说的那些话。”

面对突如其来的怒吼,顾颜夕愣愣的盯着发飙的云沐阳看了一会,撑着床坐直身子,心怀内疚,态度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害你们担心了。”

云沐阳怒目瞪着她,走到她床边做了下来。

“沐阳,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嘛,你别生我气了好吗?”见云沐阳不搭理自己,顾颜夕脸上堆着讪笑,一脸讨好的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只是她的笑容太过惨白,怎么看都有点逞强的意味。

云沐阳望着毫无血色的顾颜夕,扬起手上的单子,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少转移话题,这次的事情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顾颜夕知道逃避不了,沉默了很久,才神色淡然的开口。

“我遇见慕北了。”

在提到慕北两字,顾颜夕的身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出现了慌乱和恐惧。

云沐阳看着脆弱的如同娃娃的顾颜夕,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直以来,顾颜夕都是坚强独立的,她的身上有一种不认输的冲劲,不输男儿的坚韧,让他打心眼里佩服。

可是这样的顾颜夕,更让他心疼,也坚定了心中的某个念想。

“我去护士站看看,很快就进来。”

云沐阳不由分说的起身,意味不明的走了。

顾颜夕望着云沐阳的背影,心中异常的温暖。云沐阳是她在贵族学院拥有的第一个朋友,两人相交已有八年,平常总是相互埋汰,却也惺惺相惜。

三年前,如果不是云沐阳和安羽救了她,她也不会活到今日。她一直都很感激他,也很珍惜这份情谊。

云沐阳推门进来,见顾颜夕对着门乐呵呵的傻笑,脸上尽是嫌弃的吐糟。

“想什么呢?笑的傻啦吧唧的。”

顾颜夕瞧着云沐阳眼底没有收敛好的怒气,大致猜到他去干什么了。她目光笃定的看着云沐阳,神色认真的解释。

“你是去给慕北打电话了吧?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偶然在街头看见他,觉得有些堵,然后就跑去酒吧喝了几杯,哪想到点会这么背。”

“这么蹩脚的理由你觉得我会信?除了你在慕北面前喝过2次红酒,一直喝的都是黑咖啡。夜店这种地方,就是你和慕北谈恋爱时,也从来没去过。你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

顾颜夕面颊泛红,第一次有种谎言被拆穿的尴尬,自打遇见慕北,她就像是一个行走的伪装者,嘴里满是谎言。

44

顾颜夕手握成拳,偏头轻轻敲了两下脑袋,底气微微有些不足。

“我这不是刚醒吗?脑袋晕乎乎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等我睡一觉,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医生之前给你洗过胃,24小时不能进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明天再来看你。”

云沐阳见她不想说,就顺着她的意思,把自己的手机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堆,心不在焉的出了病房。

等门重新关上,顾颜夕退下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拿过检查单打开,一张一张的看着结果。

在酒吧后门,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绝望,真的想放弃生命。

她知道舌头相连着身体很多重要的血管,只要一直咬下去,就算不会因为神经原性休克而痛死,也会因失血性休克,流血过多而死亡。

但是舌头的血管都很细,在短时间内失去大量的鲜血是不可能的,而她在迷药和酒精,以及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没有精神的支撑,就会造成一种生命垂危的假象。

第一张是血常规检查单,上面有好几个值数,比参考值数高了数百倍。

第二张是核磁共振单,诊断结果显示:左边肋骨,因外力碰撞断裂两根。

第三张是妇科分泌物检测单,诊断结果显示:未施暴

顾颜夕凄凉的握着手里的单子,慕北把她甩出去,从墙上跌落地上时,她能感觉到锥心般的痛,可是她更想清楚的知道,她在慕北心里的位置。

因为他曾经说过:“老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我要用最特别的婚礼,让你做最美的新娘。”

而他给她的爱,只是上过床后的弃物。她恨过,可是抵不过浓烈的爱。

第一次,顾颜夕选择用一种非理智的方式做赌注,可是她输得很彻底,甚至连最后的尊严都被粉碎的一干二净。

她嘲弄的撕了手里的单子,随手一扬,大片大片的纸屑像是雪花一样,零零落落的飘落了下来,迷花了人的眼。

她淡淡的看着,恍若回到了那一年……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周末,顾颜夕为了躲系才子的告白,绕着学校走了大半圈,恰巧遇上文学系校花王子培,在末名湖边对慕北纠缠不清。

她当时只是从那里路过,谁知道慕北突然抽什么疯,拉着她的手拽到怀里,低着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顾颜夕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慕北笑容邪气的望着她,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味道不错!”

顾颜夕火冒金星,笑容甜美的对着慕北勾了勾指头,在他疑惑的低下头时,毫不客气的送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最后鄙夷的说:“渣男,这是姐赏你的回礼。”走时,又在他的脚上狠狠地跺了一脚。

顾颜夕郁闷的回到寝室,舍友苏晓绕着她转了两圈,一脸八卦的拉着她的手,异常兴奋的说。

“你可真行啊,王子培上赶着倒跌了好几次,每次都被男神嫌弃的推给了别人。没想到你不显山不漏水,偷偷瞒着我跟男神在一起了。”

顾颜夕对唾沫横飞的苏晓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没理会她话里的意思,直接绕过她,坐在桌子前做练习题。

谁知课本刚一打开,王子培带着几个女同学闯进宿舍,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甩手打了她一巴掌,还让人砸她们宿舍的东西。顾颜夕一气之下,扯着王子培的头发就扭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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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架,顾颜夕才最后一个知道,慕北居然在学校的论坛上贴了她的照片,并用大字附言:“顾颜夕是慕北的女人!”

为此,顾颜夕还写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污点,洋洋洒洒的八千字检讨书。

而某个罪魁祸首,居然恬不知耻的把她堵在教学楼道口,很是欠扁的说:“女人,我准许你为我,捍卫第一夫人的位置。”

也是在这一战之后,顾颜夕坐实了慕北女人的标签,可是在这之前她跟慕北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她之所以还手,仅仅只是因为那些被砸的东西,都是她勤工俭学换来的。

起初顾颜夕还试图去解释,最后发现越解释越混乱。索性就懒得去辩白,随着别人怎么说。对于谣言这种东西,她相信始于庸者,止于智者。

可是王子培似乎和她杠上了,学习比不上顾颜夕,就在社团活动,或者是她打工的地方,但凡能遇见顾颜夕,都要上前去找茬,故意让她下不了台面。奈何顾颜夕的心里太强大,只是把她当一只丧失理智的狗,每次一句“姑娘有事吗?”,总是气的王子培跳脚。

偏偏这姑娘像打不死的小强,在顾颜夕手里讨不到好,还依旧缺心眼的跟她斗。

直到校庆的时候,长达两年的恩怨,在这一天终于画上了休止符。

那天的顾颜夕穿着一件租来的白色晚礼服,像个高贵典雅的女王,帘幕拉开,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的眼睛。

她优雅地坐在舞台的正中间,一束微光从头顶打下来,她淡笑着用大提琴拉了一曲圣桑的《天鹅》,空灵缥缈的,低缓深沉的曲调,像是击打着每一个的心灵,又像是有一种瑟瑟的情愫与灵魂干净的触碰,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放佛一个人乘着一叶扁舟,凝视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静静地聆听万物的寂静之声。

表演完毕,她对着安静的人群行了谢幕礼,落落大方的走向后台。身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她坦然地接受着人们对艺术赋予的热情和欣赏,就像她自信地选择了一首,难度系数很大的名曲一样。

她虽然长在孤儿院,可是院长年轻时,是一位有名的艺术家,她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慈善和艺术,她教会了顾颜夕很多东西,却从来没有想过让顾颜夕成为名利的牺牲品,追逐的赶脚者。

这是顾颜夕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因为她最敬仰的院长妈妈,为了省钱给孤儿院的孩子,因癌症去世了。

而那天,除了校庆,也是顾颜夕的生日,院长妈妈的忌日。

王子培正恼怒顾颜夕抢了她的风头,没想到就在过道上与顾颜夕迎面而撞。她堵住顾颜夕的去路,愤懑的看着气质清雅,美轮美奂的顾颜夕,趁机羞辱。

“你只是一个没有爹娘要的贱种,一个依附别人施舍才能存活下去的乞丐,你凭什么那么心安理得的抢夺我的一切。我才是名门贵族,慕北门当户对的女人。”

顾颜夕不想和她纠缠,只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大提琴。那是院长妈妈留给她的礼物,她唯一的念想。

王子培见顾颜夕无视她,伸手去抢夺顾颜夕背后的琴,顾颜夕死命的护着,王子培越发气愤的与她争夺,一来二去间,嫉妒让她丧失了理智。

从小到大,王子培就像傀儡一样被家族安排好了所有,她的父母除了教她不择手段的掠夺,就是如何爬上慕北的床,讨得他的欢心,继而成为维系商业的棋子。

王子培嫉妒顾颜夕的自由,羡慕她活的简单,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却入了慕北的眼,而她那么尊贵的身份,却在慕北的眼里只有不屑和嫌弃。

王子培病态的幻想着,是不是顾颜夕毁容了,慕北的心里,就会留一点位置给自己?

46

“哼!今天算你走运,本大小姐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这种穷乞丐计较。”

王子培傲慢的让开,等顾颜夕走到前面,她猛然伸出手,将顾颜夕推向走廊拐角的石柱。

顾颜夕失去平衡,身体前倾,额头磕在上面,顿时头破血流。

王子培见顾颜夕受伤流血,心底生出了挣扎和害怕,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趁着没人发现,仓皇而逃。

自这件事以后,除了三年前那一次,顾颜夕再也没有见过王子培。

王子培伤她的事情,她也从未对人讲过。甚至她都不明白,为什么韩佩佩会对她有那么浓烈的恨。

如果是因为慕北,似乎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顾颜夕百思不得其解,所幸也就不想了,既然遇见,就让时间给答案吧。

云沐阳从医院风风火火的赶到酒店,站在房门外,不停的用手拍门。

韩佩佩听见急促的敲门声,穿好自己的衣服,从房间里得意洋洋的走出来。见慕北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她低头整理了一下仪容,抬脚走向门口。

房门打开,两人均是一愣,而后神色各异的看着对方。

云沐阳是没想到他在医院心急火燎,打了那么多通电话,结果对方却在温柔乡里温存。

云沐阳推开挡路的韩佩佩,一脸失望的走到慕北面前站定,冷声质问。

“你对颜夕做了什么?”

不是北哥,是你。

慕北深深看了一眼,抬手到了一杯酒:“坐下喝一杯。”

云沐阳见慕北的神情有些颓然,不禁愕然。想到还在医院的顾颜夕,摆了摆手,刚软下来的心肠又硬气了几分。

“今天就算了,等下还要处理要事。这么晚来找你,是关于颜夕的事”

“够了,别再我面前提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慕北突然摔了酒杯,厉声打断。

酒杯落在地毯,杯子完好无损,地毯湿了一大坨。酒味散开,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贱女人,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顾颜夕不欠你的,更不是你身边那些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她现在生活的很好,我恳请你放过她,不要再去打扰她,算是兄弟我求你。”

“顾颜夕,顾颜夕,从进门到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那个烂货,她是把你的魂勾走了,还是让你在她身上欲罢不能了?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以后离那个烂货远点。”

兄弟两人怒目而视,云沐阳被气的发狂,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丫的就是一神经病,幸好颜夕当初没有跟着你,不然我都替她后悔!”

撂完狠话,云沐阳招呼都没打,又气鼓鼓的走了。

慕北一拳打在琉璃桌上,玻璃应声而碎,四散飞离,也割破了他的手。

鲜血外流,他浑然不觉,目光狠厉的盯着顾颜夕的手机,满是背叛的愤怒。

韩佩佩趁着他们争吵,迅速逃离了现场。她虽然很爱这个男人,可是她不会傻到把自己送上去,当做慕北发泄的工具。更何况她对慕北的爱,只是因为他的财富和地位。

韩佩佩藏在一处,像是淬了毒的眼睛紧锁着云沐阳,五官扭曲的说。

“还真是冤家路窄,好戏才刚上演。你们欠我的,定让你们千百倍的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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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自从知道顾颜夕出事以后,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顾颜夕有什么意外。整个人也是坐立不安。

苏晓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闭着眼睛,在心中不停的为顾颜夕祈祷,仿若这样就真的可以相安无事。

正在此时,让她一直胆战心惊,惶恐不安的电话,终于再次响了。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苏晓情绪激动地握着手机,对着电话失控的大吼了一句。

“云氏下季度新品研发。”

“你让我背叛云沐阳?!”苏晓慌乱的摇着脑袋:“不,绝对不行!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我不会背叛沐阳!”

“苏小姐,从你设计“那件事”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你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你窃取到云沐阳的资料,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自会好好为你保守秘密,你和云沐阳也可以继续过你们甜蜜的生活。这不是两全其美,最好的选择吗?还是你想让云沐阳看看,那个每天与他同床共枕,深情款款的女人,究竟是有多虚伪和不堪?”

苏晓面色苍白,身体抖成了一团。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云沐阳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不能让他看见如此丑陋不堪的自己。她泪流满面,哆哆嗦嗦的对着发烫的手机讲。

“这件事情太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在我答应你的条件之前,我希望你能和我开诚布公的见一面。”

“三天后,我会再联系苏小姐。”

苏晓心乱如麻的走到酒柜前,取了一瓶酒打开,借着酒精麻痹自己。

云沐阳从酒店悻悻地出来,一心想着追查顾颜夕受伤的事。他锁定了几个高档酒吧,查了一夜,却查无所获。

云沐阳回到医院,扫去满身疲惫,笑容温和的推开病房门,关切的问。

“今天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瞧见云沐阳无精打采的样子,顾颜夕眉目带笑的打趣:“看你这精神不济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啊。是想我们家晓晓,想的夜不能寐了吧。”

“你啊,就会拿我寻开心。”

云沐阳目光四处躲闪,不敢看她。

顾颜夕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说。

“见慕北而已,不用这样瞒我。”

云沐阳轻弹她的额头,幽怨的控诉。

“就你聪明。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假装不知道吗?”

顾颜夕美目鄙视的看着他,不客气的数落:“拜托,是你装的太假好吗?”

并非云沐阳装的太假,是顾颜夕从小就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察言观色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技能。可是那双幽深的褐眸,让她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像是谜一样的幽洞,深不可测。

“他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我去酒店找他,他和小明星混在一起,话说的也很难听。就算他不爱你,再怎么说你们曾经在一起过,还有过一个孩子,可是他做的事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提起慕北,云沐阳就有些激动,他突然盯着顾颜夕,半是紧张半是恳求。

“颜夕,要不我送你去国外待着吧。只有你离他远远的,这样你就不会再犯傻,再受任何伤害了。”

“我曾经对他还有一丝执念,现在已经死心了。你拿我当朋友我很开心,也很知足,可是我不想让你卷入无辜的纷争,真的不值得,也没必要为我这么做。我知道,你们还在为三年前的意外耿耿于怀,只是我和慕北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的清楚。前程旧梦,就让它随着昨日一起过去,当从未发生过就好。”

48

顾颜夕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说不感动是假。她领他的情,可是她不会选择用一种逃避的方式去面对这份感情。

对于她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坦然的接受一切好与坏,用一种知世俗,而不世俗的姿态去面对人生的风雨。

云沐阳看着顾颜夕眼底的坚定和释然,还是顺从了她的选择,不过他也趁机提了自己的条件。

“如果你在因为慕北受伤,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强行绑着你去国外,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顾颜夕笑容清浅,神色认真的承诺。

“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你们担心。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赶紧和苏晓结婚生子,我就人生圆满,喜当干妈了。”

“那好啊,你可要随时准备好两个大红包,说不定我们哪天就突然去民政局领红本了。你和苏晓上大学就是好姐妹,她的喜好你也清楚,过几天我想向她求婚,你陪我一起去给她挑选个戒指。我想办个求婚仪式,给她一个惊喜。”

云沐阳随时随地撒狗粮。

顾颜夕喜出望外,兴致颇浓。

“我最近最多的就是时间,有什么要帮忙的就直接说,我一定不负所托,不辱使命,完美的完成任务。不过呢,你要先帮我去倒一杯水,不小小的奴役一下,我怎么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沐阳叹息一声,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认命的说。

“想我堂堂云家二少爷,怎么就在你面前没有威严?居然沦落为看护工。”

顾颜夕眨眨眼,笑嘻嘻的拿话揶揄。

“沐阳呀,反正你这辈子是栽在苏晓的身上了,也不怕再多个人祸害你。”

云沐阳见顾颜夕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就知道她说的放下,是真的放下了。他心底对顾颜夕的担忧,也稍稍减了一些。只是对慕北的成见,那就另当别论。

“安羽那小子最近去哪了?平常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惯着你,这次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上海旅行?”

顾颜夕汗颜,端着杯子轻泯了一口,只好继续往下编。

“安羽照顾了我三年,总守在一个围城会心疲眼劳,也是需要四处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我就给他安排了一段行程,让他出去呼吸点新氧气,找点新乐子,不然一个人总是太沉闷。”

“就你这颗解语花的文艺心,也就便宜了那个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闷葫芦。我先前就纳闷他怎么没在,结果是你让他去旅行了。这么听话的男人现在是世上少有,你既然断了对慕北的念想,要不就把安羽收了如何?”

云沐阳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的问。

“你可别乱说,尤其是你家苏晓那个大嘴巴。安羽一直把我当妹妹,你这样说不仅容易闹误会,万一安羽带女朋友回来,让他女朋友听见岂不是很尴尬。”

顾颜夕正色,着急的解释。

“我的好妹妹呀,这话是谁给你说的?这么假的话你也信?”

“当然是安羽自己说的啊。他说他心里住着一个女孩,但是那个女孩有自己爱的人。他想等到女孩有一天累了,想要有个家时,如果她不能得到爱的人,他就娶了她,让她做掌心的公主。虽然安羽说的很轻描淡写,但还是能从几句简短的话里,感受到他对女孩的深情。”

顾颜夕目光诚恳的看着云沐阳,自信笃定的补充。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骗我、背叛我,安羽也一定不会骗我。”

云沐阳目带深思,欲言又止的看着顾颜夕,终是长叹一声。

49

顾颜夕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下午,云沐阳因急事飞回京都,走时请了一个陪护照顾她。为了让他安心离开,她就没有推辞,大方的接受了云沐阳的好意。

午时,顾颜夕见刘嫂给她送完餐就不知去向,她忍着痛走到病房门口,却看见刘嫂蹲在医院尽头的过道,手里拿着冷馒头,脚边放着一杯医院的白开水,就着一小包榨菜吃的一脸幸福。

“刘嫂,刘嫂。”

顾颜夕出声喊她,安静的vip病房区,她的声音格外的响亮,也引得旁人目光怪异的打量她,像是在控诉她没素质、没礼貌。

顾颜夕闹了大红脸,低着头回到病房,一道铃声解救了她的窘境。

顾颜夕接了电话,慕北暴跳如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顾颜夕,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来违抗我的命令?现在马上滚到我家来!”

“我还在上海。”

电话已经被强势切断。

她的话,只有手机嘟嘟声可以听。

“顾小姐你叫我。”刘嫂鱼贯而入。

“刘嫂,我的营养餐太多吃不完,桌子上的那一份我没动,你就好心的帮我吃了吧,不然放着多浪费粮食。”

讲完话,她走到墙角打开云沐阳取回的行李,去卫生间换好衣服,对看着饭盒局促不安的刘嫂,客气的说。

“刘嫂,我这里不用你照顾了,你回去吧。我等下要回北京。”

被称为“刘嫂”的陪护,是朴素和善的本地大婶,手脚麻利,人勤话少。

刘嫂听了顾颜夕的话,神色紧张的拉着顾颜夕的手臂,一脸的不同意。

“这个真的不行,云先生付了我十天的佣金,让我一定照顾好你,你现在不方便出去,要是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顾颜夕好说歹说,刘嫂就是固执的不放她走,无奈之下,只能打感情牌。

她用手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望着刘嫂,神色幽怨又伤心。

“刘嫂,就当我放你假好吗?我老公跟小三跑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我孩子怎么办?他才两岁,都没有人照看。”

“你老公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背地里也是人模狗样,可怜了你这么水灵的姑娘,这是八天的工钱,你省着照顾好孩子,别委屈了你们娘俩。”

刘嫂拍着她的手背,眼泪盈眶而出。

顾颜夕没有伸手去接刘嫂的钱,只是心中有些难受的站在那里。

刘嫂见她没接,以为是嫌弃退的少,急忙解释:“顾小姐,我虽然是昨天才来,可是我们做家政都是按天算,只能给你退后面八天的。”

顾颜夕接过钱,心里堵的更慌。

“刘嫂。你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上午才领的工资,你不是说下午要请半个小时的假,去给在外地上大学,勤工俭学的儿子寄学费吗?我能住这么好的病房,自然也不缺这点钱。”

顾颜夕趁着刘嫂抹眼泪,把钱放在病床,拉着行李箱,逃也似得离开。

她怕在停留下去,心中的负罪感会压的她喘不过气,她虽然没有父母,可是她有过一个短暂的孩子,她懂得父母对子女的那种寄托和期望。

不是因为孩子的出色让她骄傲,而是她希望孩子以后的路,可以在知识的道路上走的更长远,更宽广。

最起码,他们不会重走老一辈的路。而这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情而又最无奈的情感,因为孩子不会理解父母的辛酸,父母也不懂得孩子的想法,这也造就了无数问题的产生和冲突。

50

北京国宾馆。

慕北走进包厢,满屋子的人都跟着欢呼雀跃。这是他回国第一次和朋友们聚会,更何况今天是他的生日,能聚在这里的自然都是身份尊贵,名门世家的公子哥。大家都许久没见,一见面就互相打趣。

岳子翔搂着自己的女伴,坏笑着打量了一眼慕北,语调痞气的调侃。

“你这庄连坐了十天,看来那叫韩佩佩的女人还真是有些手段,人还在上海拍戏,我们这京城有名的花少,现在居然连个女伴都不找,这是要节操碎一地,为人守身如玉吗?”

程子豪听了这话,笑眯眯地跟在后面起哄。

“北哥,你看这外面的世界多精彩,要不今晚我给你安排个姑娘?”

慕北坐在主位,别有深意的斜视一眼沉默不语的云沐阳,奇迹般的回。

“不了,最近改吃素。”

程子豪不以为然的插话。

“北哥,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作风。这是突然要转性了吗?除了颜夕”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因为程子豪的话瞬间鸦雀无声,各个目光惊恐的看着慕北,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岳子翔见好友作死,连忙在桌子底下踢了程子豪一脚,赏了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默默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翔子,你丫踢我干嘛?”

缺根筋的程子豪,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岳子翔无力扶额,猪队友就是这样。他偷瞄眼慕北,见慕北神色不明,一巴掌拍在程子豪的肩膀,很好心的偏过头,小声提醒了一句。

“你丫今天哪根神经搭错了,没事提她干什么?”

“北哥,我错了,今天酒喝得有点多,一时口不择言。”

程子豪反应过来,面如死灰的看着慕北,忙不迭地站起来赔笑。

那皮笑肉不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慕北听见顾颜夕的名字,胸口像是赌了一口气,提不上来顺不下去,让人说不出的烦躁。

他紧绷着脸,一语不发的看着程子豪,叫人猜不透是喜是忧。

一时间,空气凝结成一团,将人的心,紧张的揪了起来。

岳子翔见这阵仗也为兄弟捏了一把汗,又不能放任不管,于是硬着头皮站起来,嬉皮笑脸的打着圆场。

“失误,失误,都是酒惹的祸。大家赶紧吃菜,别干坐着不动筷子。”

慕北也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借坡下驴,故作深沉的吐出六个字。

“大家随意就好。”

岳子翔在心底苦苦一笑,想当初他们这一帮兄弟,可没少因为顾颜夕的名字,在慕北的手里吃苦头。

就是深更半夜,也常常被慕北拉到俱乐部去练拳。不把人往死里虐,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水深火热的一个月,个个深受其害,看见他就躲。好在一个月后,他停止了折磨人,转身飞去了国外。

久而久之,顾颜夕的名字就成了圈子里的禁忌,也淡出了视野。

程子豪见慕北没有动作,劫后余生的擦了擦冷汗,没敢在开口说话。

倒是屋子里的人,见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想,慕北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还是真的和小明星有感情了?

唯有云沐阳拿筷子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担忧。

慕北瞧着云沐阳踹踹不的动作和神情,眼底泛着一片冷光。

51

慕北不漏声色,端着酒杯在大圆桌的玻璃转盘上轻碰了三下,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引得大伙都看了过来。

他没有说一句话,环视一眼众人,举起酒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屋子里的人同时举起酒杯,笑看着寿星,连连说:“北哥,生日快乐!”

话落,同样是一口闷。

慕北点点头,佯装不经意的扫了眼坐在右侧的云沐阳,随口一问。

“这几天很忙吧?”

云沐阳听了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找不出原因。他面色憔悴的抬起头,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老实耿直的回答。

“公司新品研发出了点问题,这两天正在想办法解决。”

慕北眼底闪过幸灾乐祸的坏笑,顿时感觉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动了动唇,面色自然,轻描淡写地说。

“祝你好运!”

岳子翔疑惑地瞧瞧云沐阳,又望望慕北,脑子转了一圈,早已猜透几分心思,不过却选择置身事外,假装不知。

云沐阳被这话绕的有点懵。他的新品研发就差最关键的一步,可是资源链却突然中断,市面上又找不到与之相匹配的实物,眼看发布会在即,整个人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云沐阳想到慕北的神通广大,想问问他在哪儿能弄到资源,可是又不想求他帮忙。

正在左右为难,天人交战时,云沐阳的手机响了,是他请的陪护的电话。

“云先生,男人就算有钱也不能打自己的老婆,女人生孩子可遭罪了,那是要在鬼门关走一回的,更何况你都有孩子了,老婆那么漂亮,多疼疼媳妇没错,别老去外面花天酒地,冷落了妻儿。”

刘嫂打抱不平,语重心长地劝说。

“老婆?孩子?”

云沐阳突然高声喊了一句,显然被吓的不轻。他还没结婚,这是谁在外面给他造谣生事?

“顾小姐强行要出院,说是老公跟小三跑了,我打电话问问她平安到家了吗?”刘嫂语气很陈恳。

云沐阳听到顾小姐三个字就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丫头为了出院也是够拼的。他没有拆台,将这个美丽的误会延续了下去。

“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们很好。”

挂断电话,云沐阳下意识的看了眼慕北,见对方自然的吃吃喝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他嚯地站起来,端着酒杯一脸歉意的望着慕北。

“北哥,对不住了,我临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三杯酒算是我的赔罪。”云沐阳倒了三杯酒喝下,看着房间里的众人,继续说:“哥几个,我有急事就先走了,改天我做东,算是给大伙赔罪。”

“云少,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私生子了?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还想金屋藏娇瞒着众人?”

岳子翔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又跟着沸腾了起来,慕北的小风波也被淡去了。个个眼底放光的望着云沐阳。

“云少,打电话把妹子约出来给我们看看,别老藏着掖着,多没劲啊,哥几个又不会拆你的台。更何况你这连娃都有了,这魄力,让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可望尘莫及啊。”

“翔子,你丫属老鼠的。”云沐阳笑骂,故作停顿,吊人胃口的问:“你们想知道?”

豪门最大的乐趣就是探听八卦,众人的脸上也是异彩纷呈。云沐阳见他们求知若渴,诙谐的哈笑。

“我就不告诉你们。先撤了,改天再聚。”

52

“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处理,一道走。”

慕北脸上倏地泛起了笑容,视线打量着云沐阳,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

“好。”云沐阳笑容冻结,警觉的望着慕北,声音中多少有点不自然。

“北哥,没有寿星的生日宴可说不过去,这都三年没聚了。知道你家大业大,再忙也要吃顿饭不是,可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一个人乐逍遥。”

岳子翔出声阻拦。人是他组织的,后面还安排了那么多活动,还没开始就结束,这有点坑啊。

“你组的局你搞定,吃喝全算我。”

慕北留下一句话,霸气的走了。

俩人一同出了饭店,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云沐阳把车停在转角的路边,打着双闪,拨打了顾颜夕的号码。

与此同时,京都机场。

顾颜夕看着倾盆大雨中的城市,连连赞叹自己的霉运好的不是一点点。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一条信息很快就跳了出来。

“你在哪里?看见信息速回电!”

顾颜夕浅浅一笑,一边拖着行李站在机场出口打车,一边回云沐阳的电话。

“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医院休息,你怎么还带着伤到处乱跑?”

一接通,云沐阳就劈头盖脸的凶了起来。

盛夏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来势汹汹。顾颜夕刚站了一会,衣服就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这会听见云沐阳的声音,就像看见救世主一样,倍感亲切的说。

“我被堵在机场了。”

云沐阳听见电话里难得软下来的女声,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妹妹对哥哥撒娇。他无奈苦笑,准备了一肚子的质问,瞬间偃旗息鼓,语调柔和的嘱咐。

“那你坐在休息室别出来,外面雨太大,你淋着雨不好,我很快就过去。”

“知道了。那我在休息室等你。”

顾颜夕拖着行李走进休息室,交了一个小时的钱,寻了一隅清净之地,戴着耳机听着黛青塔娜的《寂静的天空》,笑容平静的看着雨中的城市。

云沐阳来的很快,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了顾颜夕。

云沐阳看着眼前这个如梅如水的女子,用手指轻弹她的脑袋,板着脸,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问。

“不是答应我在医院好好休养身体,怎么又出尔反尔,偷跑了回来?”

顾颜夕收回思绪,将耳机取下来收好,从椅子上慢悠悠的站起来,不以为然的笑看着云沐阳。

“我只是断了两根肋骨,不是残废。每天住在医院里闻着消毒水味道,就忍不住想起那些与药为伴的日子。你也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医院和药,怎么可能会乖乖待在那里。倒是你,又是如何知晓我今天回京的?刘嫂告诉你的?”

云沐阳自然地拉过顾颜夕的行李箱,想起刘嫂的话,忍俊不禁的重复。

“我老公跟小三跑了”

顾颜夕囧的面色通红,连带着耳朵都是红的。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看笑话的人,坦然自若,大大方方的承认。

“是你找的陪护太尽职,我没办法只好自黑瞎扯,不然怎么能顺利的跑回来。我还打算一个人安静的享受假期,在家养养花,看看书,简单惬意的过日子。”

云沐阳为之失笑,凝重的长叹一声,撑着雨伞为顾颜夕遮雨,俩人说说笑笑地走向了地下停车场。

慕北寒气刺骨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冷冷地望着雨中那一对背影,眼中燃烧着一种残忍和冷血。

53

他一直以为顾颜夕的心是冷的,可是在云沐阳的面前,他又看见了那个曾经属于他,总是像个调色盘的顾颜夕。

就算知道她是因为钱,背叛出卖了他们的爱情,因为钱才和他在一起,他的心里还是会可笑的幻想,也许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位置。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信任的兄弟居然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自作多情。顾颜夕所有的情绪,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也许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三年,他试着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开始新感情,可是每次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不是嫌弃她们身上的香水难闻,就是嫌弃她们的眼睛长的不好看。

后来才发现,他所有的挑剔,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顾颜夕。

慕北一路跟着他们走进停车场,满身怒气的靠近云沐阳,伦起拳头,毫不留情的攻向了云沐阳的面门。

云沐阳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让顾颜夕避开慕北,顾颜夕也在琢磨着还要不要去慕北的别墅。各怀心事的俩人,谁都没留意到身后杀气腾腾的慕北。

慕北一出招,云沐阳生生挨了一拳,嘴角被打出了血。他整个人重心不稳,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顾颜夕被吓得脸色大变,她神色紧张的扶着云沐阳,满头雾水的凝视着慕北,目光中带着一层薄怒。

慕北嘴角一直挂着冷笑,问也不问的抓着顾颜夕的手臂,强硬的拖着顾颜夕往自己的车上走。

云沐阳一个箭步冲上来,整个身子横在他们中间,尽可能的把顾颜夕护在自己身后,用商量的口吻对着慕北说。

“北哥,你这样会弄伤颜夕。有什么话我们换个地方谈,现在能不能先让我送她回去休息。”

“滚开!”

慕北勃然大怒,冷气逼人。

顾颜夕见慕北大发雷霆,伸手拉扯着云沐阳的衣服,着急的劝说。

“沐阳你赶紧让开。我和他只是处理一些旧事,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云沐阳不但没让,反而像一座高山一样,巍然不动的护在她面前,眼神坚定的望着凶残的慕北,铿锵有力的说。

“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保护好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和他一起走。”

现在的慕北,在云沐阳的眼里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指不定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所以,只有顾颜夕完完全全的离开慕北,她才是最安全,最健康的一个人。

顾颜夕看着固执的云沐阳,害怕慕北再出手伤了他,她想自己走到慕北面前去,云沐阳又紧紧的护着不让走。

顾颜夕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掰扯开云沐阳的手指,语调冰冷又陌生。

“云沐阳,你不是我的谁,你也没有资格管教我的人生。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请你不要在插手我的事情,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恳求。”

云沐阳知道顾颜夕是为了维护他,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难过。他闷闷的站着不吭声,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人。

慕北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盯着一直维护云沐阳的顾颜夕,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的赤裸,一丝不挂。当下心中就不痛快的讽刺。

“这是当着我的面上演一场婊子情深吗?顾颜夕,你若不去演戏,真是枉费了你做戏子的天赋。”

54

顾颜夕脸色木然的承受着慕北给的羞辱,只要他高兴,不没事找事,骂几句又有何妨。

心口的刀子捅多了,也就不在乎再多那么几道,反正都是心灰意冷,多多少少又有什么差别。

云沐阳就是再好再软绵的脾气,也无法接二连三的忍受,慕北对顾颜夕的冷嘲热讽。

那样的感觉,比他自己受辱还要更加的难堪和愤怒。云沐阳直视着慕北,生平第一次和人翻脸。

“北哥,我喊你一声北哥是我对你的敬重。她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普通人,玩不起有钱人的游戏”

慕北没心情听云沐阳讲话,就算现在云沐阳给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因为他亲眼看见了他们的背叛,看见他们在床上欢爱的照片,当下就厉声打断云沐阳的话,很是伤人的诛心。

“云沐阳,你只是云家的二少爷,一个不被待见的私生子。我不跟你计较,是看在云家当家人的面子上给你留几分薄面。如果没有云家二少的身份,你永远都是一个不会被人承认的私生子。你觉得这样低贱卑微的你,配和我站在这里,一起称兄道弟吗?”

不得不说,慕北的话不仅狠毒,这一招打蛇打七寸,拿捏的也很彻底。

至少云沐阳在听了慕北的话之后,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呆呆颓然的站着,没在阻挠他的动作。

顾颜夕担忧的看着云沐阳,这一眼像是扎在她的心上,让人四肢冰冷。

她想起三年前,云沐阳哀痛而孤寂的讲过这样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云家少爷的身份。我多希望自己就是那些不幸中的人,难怕一辈子都是一个不会被人承认的私生子,野种,也比生活在一个看似奢华,实际只有利益和冷血的豪门强上千万倍。”

慕北见顾颜夕还目不转睛地望着云沐阳,抓着她的手臂拖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强硬的将顾颜夕塞进去,然后回到驾驶室,开车回别墅。

顾颜夕断裂的肋骨碰撞在车椅上,痛的额头冷汗涔涔,脸色发白。

她闷哼了一声,假装像个没事人一样,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云沐阳,给苏晓发了一条信息,一脸沉思的垂下眼睑,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车里,空气稀薄的让人透不过气。

顾颜夕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慕北,一张嘴张了半天,又担心自己说错话,就偏过头,安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

慕北眼睛看着正前方,目光却总是飘忽的看向汽车后视镜。

见顾颜夕不时的看向自己,那满腔怒火虽是淡了下去,依旧冷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车子行到别墅,顾颜夕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和慕北好好谈谈。

她目光坚定的望着要下车的慕北,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慕北?”

慕北往下放的脚微顿,默不作声的下了车,没有一丝停顿的走向室内。

“砰-”

车门重重的一声响。

顾颜夕听见耳边响亮的车门声,谨小慎微的跟在他后面,生怕一不小心又触犯了他的暴脾气。

那酝酿了一路的话,戛然而止。

55

慕北走进房间,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颜夕,站在玄关口等她。

顾颜夕埋着头想心事,整个人就直直地撞在了慕北的身上。

慕北只需要一个侧身就可以完全避开,他不仅没有走开,还微微挪了挪位置,让顾颜夕撞的更加精准。

他眯着眼,灼灼逼人的盯着顾颜夕,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给我把鞋子换上。”

顾颜夕撞到慕北,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两步,刚站定就听见慕北冷声的吩咐,像是晴天霹雳,打的她措手不及。

她站着没动,大概过了一分钟,才慢慢的蹲下身子,手指有些颤抖的从鞋柜里取出他的拖鞋,放在地上。

慕北拧着眉,显示是很不满意她的做法。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脚,伸到她的面前。

顾颜夕隐忍的咬着下唇,半跪在地上,伸手脱下他的皮鞋放在地上,又把拖鞋拿起来给他穿上,等他的两只鞋子换好了,她看着地面上的皮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绞痛的难受。

屋内气氛很压抑,沉闷的让人浑身不自在。顾颜夕知道她应该躲的远远的,可是她更害怕慕北会和云沐阳闹僵,沉吟了半天,才谨慎的开口。

“我和沐阳只是朋友。”

慕北刚缓和点的脸色,因为顾颜夕的话又跌入了冰点。他冷冷的瞪着顾颜夕,阴阳怪气的说。

“沐阳,叫的那么亲热,还真当钓上他就能嫁入豪门,别忘记你现在是谁的人,记清楚你情妇的身份。”

顾颜夕虽然不清楚商业圈的事,但也知道像这些家族企业,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当下面露忧色,诚恳的对着慕北解释。

“我跟云沐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只希望你们,不要为了我这个外人而心生嫌隙。”

“哈哈哈哈!”慕北爆发出一串冷笑,拍着响亮的巴掌,恶语相加。

“听你唱戏的人已经走了,戏台子也该撤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的清楚,别妄想在我这里端着你绿茶婊的姿态。”

顾颜夕坦坦荡荡的望着慕北,对于油盐不进的他,她觉得自己多说多错,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最后激怒了他,又连累了云沐阳,那样就真的得不偿失。

不是她自作多情的以为,慕北对她有多在意。只是她太了解云沐阳,从他站出来公然反驳慕北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三年前她没有离开北京,是多么错误愚蠢的选择。

慕北见她前一刻还伶牙俐齿的狡辩,这会又闷声不语,不是心虚是什么?

他觉得怒火中烧,一把抓着她的手臂拖到门外摔开,爆发的怒吼。

“现在给我滚出去,好好的在大雨里面,洗洗你肮脏的身体!”

顾颜夕从地上爬起来,漠然的望着暴怒的慕北,倔强的走进雨里,闭着眼睛不再看他。

慕北瞧着她云淡风轻的姿态,面色变了几遍,恶魔的本性又释放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撒旦的冷笑,望着顾颜夕,恶狠狠地诅咒。

“顾颜夕,你早晚会为这一天付出代价!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他凉凉的收回视线,关门回屋。

顾颜夕仰头淋着雨,雨水拍打在脸上,她嘴角漾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

心里满是尘埃的地方,像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一样,洁净的没有一丝杂念。

56

二楼书房。

慕北坐在办公桌前面,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光,像是一只等待猎食的野兽,笑容血腥又残忍的盯着笔记本电脑。

“我慕北向来都是掠夺自己感兴趣的,从来没有人敢和我争抢。云沐阳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抢走我的女人就会有好下场?我会让你好好的尝尝背叛我的滋味,让你知道碰了不该碰的人,究竟是要付出多惨痛的代价。”

慕北一双修长的手,快速的在键盘区盲打了一长窜看不懂的代码,随意操作了几个按键,刚刚还显示着数据的资料,突然像是天上的云朵,洁白一片。

慕北满意的收手,从烟盒取出一支烟燃上,将整个身子慵懒的瘫在柔软的真皮椅,落寞地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看了一会,最后又把视线停留在电脑前面。

电脑的屏幕上放着一张很模糊的照片,看着像是从侧面偷拍的。

只见在樱花飘舞的树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披散着宛如水墨般的长发女孩,笑若星辰的伸出一只青葱素手,等待着一朵凋零的花瓣。微风吹过,她的裙摆轻轻的旋起,恍如天上的仙子,干净美好的让人自惭形秽。

慕北痴痴的看着屏幕,没有了以往的霸道和张扬,像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对着屏幕痴傻的笑着

只可惜这深情缱绻的风华,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的见。

香烟燃烧到尾部,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人的意识中,惊扰了昙花一现的绽放。

慕北嘲弄一笑,一双褐色的眼睛渐渐变得深邃幽远。

他把烟蒂丢进烟灰缸,将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动到笔记本的触摸板,手指滑动了四五下,在设置里面找到屏保的图片,点开移动到删除,在系统提示的弹窗前,突兀的停了一下,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删除。

慕北进入公司内部网络,临时召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听各部门总监汇报了项目进度及工作情况,会议交谈了近三个小时。当然了,说的那些都是部门头领,慕北只是象征性的抛出一些问题,或决策性的给出一些答案。

会议结束,慕北从电脑上移开视线,走到窗户边,目光冷然的看着雨中的顾颜夕,站立挺拔的像颗白杨树。

他沉思的望着她,以前率真自信的顾颜夕,已经在他面前变的面目全非,喜怒完全不行于色,就连他也看不透她。唯一没有变的,也就是这一身入梅的傲骨。他不禁哑然失笑,这样的顾颜夕,更让他想要亲手毁掉。

慕北从书房下来,径自来到别墅门口,寡淡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还不滚进来做饭。”

顾颜夕本就单薄怕冷的身子,在雨中淋了三个多小时,脸色白的像是没有血色的吸血鬼,卡白卡白的。

她听见慕北的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睛,慢吞吞的走到楼梯口,背对着客厅的慕北,十分冷淡的说。

“慕总,我先回卧室换身衣服。”

讲完这话,她扶着扶梯上了二楼。

慕北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无害的贵公子。听见顾颜夕下楼的脚步声,他眉梢一挑,眼睛看着手上的杂志,傲然的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别墅的佣人。我这个人容不得一点灰尘,房间每天记得多打扫几次,按时按点的给我准备一日三餐,别总是杵在房间里跟个死木头一样,什么都要我命令。”

顾颜夕走进客厅,平静的听完,望着慕北问:“不知道慕总想吃什么菜?”

“自己看着办。”

慕北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

57

苏晓每到下雨天都会回老胡同陪苏妈。这会儿,她正坐在苏妈的房间,一边无趣的啃着苹果,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苏妈不停的叨叨。

“你爸走的早,你又是家里的独生子,从小被我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事总是丢三落四,毛毛躁躁。一眨眼,你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了大姑娘,现在什么事也都能自己拿主意。妈知道你听我讲多了嫌烦,还是忍不住要叨叨几句。”

苏妈躺在床上拉着苏晓的手,目光飘忽的望着苏晓,柔肠百结的说。

“苏晓啊,一个女人还是要多以家庭为重,家过好了才是真的舒心。你们两个年轻人工作忙是好事,那说明你们肯上进,妈替你们高兴。沐阳那小子是个好孩子,刚开始妈反对你们在一起,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怕你以后受委屈。现在瞧着那也是个实诚的孩子,有她照顾你妈也放心,要是现在把婚结了,妈就更开心,也算是了了妈的一桩心事。”

“妈,你怎么又提这一茬啊。”

苏晓皱皱眉,显然不想谈这事。可是对上苏妈慈爱柔和的眼神,只能无可奈何的解释。

“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嘛,我们的新店才刚开业不久,要忙活的事那么多,现在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我去厨房瞧瞧王姨,看看下午吃什么菜。”

苏晓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整个人呈大字倒在床上。脑中反复的重现着那个神秘人的话,怎么挥都挥不走。她一个激灵弹起来,烦躁的从包里取出手机,指示灯一直闪着绿光。

“苏晓,对不起,你家沐阳因为帮我和慕北在机场发生了一些误会。慕北动手打了他一拳,说的话也有些伤人,我看沐阳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就给你发消息过来了。我这段时间暂不回公寓,等后面有时间再给你解释。”

苏晓看完顾颜夕的信息,慌张的提着包来到苏妈房间,匆匆忙忙的说。

“妈,我今天有事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让王姨给我打电话。”

“好孩子,你去吧。有王姨在你就别操心了。”苏妈笑说:“好久没看见我未来女婿了,等他出差回来带家里来一起吃个便饭,也让我好好看看那孩子。”

“知道了。那我走了。”

苏晓出了家门,一路急驰到陵墓。

刚停好车,她就焦急的下来,投身于风雨中,一路向墓园狂奔。

风雨急扫,仅仅几分钟苏晓的衣服已经湿透,她绕过一排排碑林,直到看见云沐阳的身影,才渐止脚步。

磅礴大雨中,云沐阳笔直地跪在母亲的墓碑前,他周身笼罩着一种浓郁的哀凉,在这片死寂的陵墓,显得越发的寂寞和孤独。

苏晓哭着跪下来,从侧面抱着云沐阳冰冷的身体,在他耳侧柔声的宽慰。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你气自己不能保护好颜夕,你害怕她和慕北再继续纠缠下去,会重蹈覆辙,这些我都懂。可是沐阳,你这样惩罚自己我也会为你伤心难过,我也会心疼。颜夕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分寸,很理智的女孩,相信我,她一定会处理好她和慕北的关系。”

“晓晓,颜夕真的会没事吗?”

云沐阳茫然的望着母亲的遗像,无助的问。他僵硬的动了动身子,用另一手圈着苏晓,神色痛苦的回忆着说。

“晓晓,我真的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了颜夕。如果不是我把她约出来,她也不会满身是血,一身死气的被安羽送进医院。那个时候我就好后悔,后悔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慕北伤的体无完肤,却连一个公道都不能帮她讨回来,我心里痛啊。”

58

苏晓退出云沐阳的怀抱,跪挪到云沐阳的面前,脉脉的望着他,眼睛里装满了深情和痛恨。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在为这件事自责。这三年你一直将她照顾的很好。就算你不帮着慕北约她出来,以她的执拗和倔强,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去找慕北。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谁都无法预料到的意外。”

苏晓回忆着云沐阳那天为顾颜夕疯狂的样子,一阵凉意袭遍全身。让她对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又恨又期待。

慕北没有告诉顾颜夕菜名,顾颜夕就当自由发挥,看见什么食材做什么。

菜香味从厨房飘散到客厅,慕北看杂志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厨房里,随着那个忙碌的背影不停的移动。

顾颜夕炒完菜,用洗手液洗净满是油腻的手,将菜盘、碗筷摆放在餐桌。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很家常的菜肴,就是不知道吃惯山珍海味的男人,能否咽的下去这平淡无奇的菜。

“可以开饭了。”

顾颜夕转身,冲着客厅看杂志的慕北喊了一声,脱下围裙侯在桌子旁边。

慕北合上书,慢条斯理的走进餐厅坐下,目光直直地望着顾颜夕,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顾颜夕眉头有些不乐意的轻皱了一下,为了今天好过,就全当伺候幼稚园的小朋友。她拿起慕北面前的空碟和筷子,把每样菜夹了一些放在碟子里,静静的站在旁边侍奉。

慕北优雅的吃着碟子里的菜,脸上看不出好坏,不过拿筷子的手就一直没停过。直到看见碗底的虾,他用筷子挑起来,黑着脸问她。

“你是打算让我就这样带壳吃?”

“我知道了,我先去厨房洗手。”

顾颜夕被他的眼神一刺,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烦躁。她转身去厨房洗净手,从容不迫的走到餐桌前,一脸郁闷的剥着白玉盘中的油焖大虾。

顾颜夕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虾,可是她总是笨的不会剥,弄出来的卖相不仅是奇丑无比,一只肥硕的大虾到她的手里,可怜的就只剩中间一点肉,还像狗啃过似得,惨不忍睹。

她内心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慕北,最后把剥好的虾忐忑的放到他的面前,不安的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慕北的表现果然没让她失望,只见他冷光一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都过去三年了还是剥的这么丑,看着都影响食欲,就你这厨艺还想着勾搭云沐阳,别恶心了让人吃饭的胃口。”

顾颜夕下巴微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权当没听见他的话。她望着墙上的壁钟,在心中默数着秒数。

这模样,从慕北的这个角度看过来,更像是赤裸裸的打脸。

他霍地起身,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眼神狠厉的逼近顾颜夕,冷硬的说。

“这辈子你都别妄想跟云沐阳在一起,趁早把那份心思给我掐的干干净净。不然,很快你就会哭着来求我。”

顾颜夕望着慕北,薄唇勾勒出一丝笑容,清丽的嗓音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如果看我不痛快能让你舒心,那么随便你。作弄人不就是你一贯的天性和手段,我只求你不要殃及无辜的人就行。”

慕北瞧着顾颜夕越来越冷漠的脸,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用手拍打着顾颜夕的脸颊,轻蔑的冷笑。

“真是一只不服管教的野猫,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规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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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退出云沐阳的怀抱,跪挪到云沐阳的面前,脉脉的望着他,眼睛里装满了深情和痛恨。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在为这件事自责。这三年你一直将她照顾的很好。就算你不帮着慕北约她出来,以她的执拗和倔强,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去找慕北。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谁都无法预料到的意外。”

苏晓回忆着云沐阳那天为顾颜夕疯狂的样子,一阵凉意袭遍全身。让她对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又恨又期待。

慕北没有告诉顾颜夕菜名,顾颜夕就当自由发挥,看见什么食材做什么。

菜香味从厨房飘散到客厅,慕北看杂志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厨房里,随着那个忙碌的背影不停的移动。

顾颜夕炒完菜,用洗手液洗净满是油腻的手,将菜盘、碗筷摆放在餐桌。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很家常的菜肴,就是不知道吃惯山珍海味的男人,能否咽的下去这平淡无奇的菜。

“可以开饭了。”

顾颜夕转身,冲着客厅看杂志的慕北喊了一声,脱下围裙侯在桌子旁边。

慕北合上书,慢条斯理的走进餐厅坐下,目光直直地望着顾颜夕,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顾颜夕眉头有些不乐意的轻皱了一下,为了今天好过,就全当伺候幼稚园的小朋友。她拿起慕北面前的空碟和筷子,把每样菜夹了一些放在碟子里,静静的站在旁边侍奉。

慕北优雅的吃着碟子里的菜,脸上看不出好坏,不过拿筷子的手就一直没停过。直到看见碗底的虾,他用筷子挑起来,黑着脸问她。

“你是打算让我就这样带壳吃?”

“我知道了,我先去厨房洗手。”

顾颜夕被他的眼神一刺,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烦躁。她转身去厨房洗净手,从容不迫的走到餐桌前,一脸郁闷的剥着白玉盘中的油焖大虾。

顾颜夕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虾,可是她总是笨的不会剥,弄出来的卖相不仅是奇丑无比,一只肥硕的大虾到她的手里,可怜的就只剩中间一点肉,还像狗啃过似得,惨不忍睹。

她内心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慕北,最后把剥好的虾忐忑的放到他的面前,不安的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慕北的表现果然没让她失望,只见他冷光一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都过去三年了还是剥的这么丑,看着都影响食欲,就你这厨艺还想着勾搭云沐阳,别恶心了让人吃饭的胃口。”

顾颜夕下巴微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权当没听见他的话。她望着墙上的壁钟,在心中默数着秒数。

这模样,从慕北的这个角度看过来,更像是赤裸裸的打脸。

他霍地起身,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眼神狠厉的逼近顾颜夕,冷硬的说。

“这辈子你都别妄想跟云沐阳在一起,趁早把那份心思给我掐的干干净净。不然,很快你就会哭着来求我。”

顾颜夕望着慕北,薄唇勾勒出一丝笑容,清丽的嗓音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如果看我不痛快能让你舒心,那么随便你。作弄人不就是你一贯的天性和手段,我只求你不要殃及无辜的人就行。”

慕北瞧着顾颜夕越来越冷漠的脸,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用手拍打着顾颜夕的脸颊,轻蔑的冷笑。

“真是一只不服管教的野猫,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规矩是什么。”

59

“还请慕总明示,我一定洗耳恭听。”

顾颜夕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回复。

慕北浑身受刺,感到所有的血液都在不停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紧咬着牙齿,凶焰奔火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心心念念的爱了十年,他为她掏心掏肺,把她宠的像个公主。她却像一只冷血,无情的野兽,将他的一片真心放在脚下随意的践踏,蹂躏。不仅连一丝愧疚都没有,在他面前沉寂的更像是一汪死水,荡不起涟漪。

慕北伸手捏着顾颜夕的下巴,没好气的对她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别墅,没有我的允许,最好哪都别想去。”

“你要囚禁我!”

顾颜夕指甲掐进肉里,疼,却比不上现实的无奈和残忍。她恍惚的盯着慕北逐渐走远的身影,感到身心俱疲。

慕北愤愤的出了别墅,心中的怒火像是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躁动烦闷。

他好不容易把她困在身边,又怎么可能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不管是谁,他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不会动她,但他不会让那些觊觎他女人的人活的痛快。

顾颜夕是他的逆鳞,是他割舍不掉的执念,也是他一生的梦魇。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理解,他对她的爱究竟有多么疯狂,有多么荒唐。

在别人的眼里,慕北的名字是权力和地位的代表,可是也同样注定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他爱顾颜夕,那怕这份爱沉重的让他透不过气,他也要自私的占有。

只要她愿意为他迈出一小步,哪怕只是一个回头,他都可以不顾一切,心甘情愿的为她走完剩下的所有路。

他从八年前樱花树下的那场初见开始,就被她身上独特干净的气质所吸引,最后,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暗恋。

他欢喜他的遇见,他也害怕最后带给她的只是伤害,所以他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她,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甚至他清楚的知道,顾颜夕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

刚开始,他没打算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笑脸,他就觉得好满足。他总是偷偷的跟在她后面,赶在她下班的那个点,默默的送她回宿舍。

他对她了解的越多,他的心就沦陷的越深,他讨厌这种无力掌控的感觉,他像个懦夫一样慌张的逃开,却又在心底紧张的期待着与她的下次重逢。

他曾在学校鄙夷的说过: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存在,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厘头的笑话,那些为爱疯狂的男女,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疯子。

然而,没过多久,他也可悲的成为疯子的一员,而最可恶的是,他对她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上了顾颜夕什么,脸蛋,身材,还是因为她是贵族学校,独特另类的存在?

渐渐的,他开始懂了,爱上就是爱上,干脆的没有任何理由。

终于有一天,他不想再压抑自己对她的情感,当他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抗家族的束缚,他像个霸道的掠夺者,用生硬的方式闯进她的世界,成功的把她抢了过来,可是她最终又离开了他。

在没有她的日子,他才明白,原来在爱情里每个人都是卑微的存在,在高贵的人也会低到尘埃,在冷漠的人也会热情。爱情就像烟火,一瞬间,可以很绚烂,一瞬间,可以凄凉的让人悲叹。

60

如果你爱的人和你同处一个屋檐,你看着她对你的冷漠和疏离,你会被她的无情生生的逼成一个暴躁的疯子,一个丧失理智的魔鬼。

正如同他这般,明明很恼怒顾颜夕所做的一切,心里对她又爱又恨,又气又痛。可是依旧无法大度的学会放手,无法把她变成一个老旧的故事。

慕北越想越气,越想越无力。

他紧握着方向盘,车子急促的一个回旋,一辆黑色的车子飞快的在夜色里疾驰而过,最终停在风月夜总会。

他颓然的走进616的房间,点了两瓶洋酒,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借酒浇愁。

凌晨一点,顾颜夕悠悠转醒。

只感觉臊子火烧火燎的痛,她把手放在额头停了一会,难受的晃了晃脑袋,艰难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头重脚轻的下了楼。

借着月色走进客厅,她熟门熟路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半,才感觉嗓子没有那么干疼。

她无精打采的走到沙发坐下,将矿泉水瓶横在额头,为发烫的身体降温。

“咳咳,咳咳。”

房子很静,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咳嗽声,而它的主人却并不在这里。

她就这样意识朦胧的坐了一会,眼皮越来越重,身子突然向下一栽,整个人就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浑浑噩噩间,她感觉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即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那矿泉水瓶,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最后落在了离顾颜夕不远的茶几底部。

晨光破晓,新的一日悄然而至。

慕北一身酒气的出了夜总会,坐进自己的车里,摇晃下车窗,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几分沉思的看着路旁的樱花树,独自发了一会呆,开车离开了这里。

清晨的松山湖笼罩在一片安静的祥和,林间的鸟儿在枝头雀跃的唱着歌。

慕北开回自己的别墅,站在院子里盯着二楼的阳台看了很久,晨曦的光洒在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孤寂和忧伤。又过了很久,他慢条斯理的走进里屋。

屋子里很安静,显然还在熟睡。

他在玄关口换好鞋子,径自上了二楼。

慕北推开卧室的房门,被子皱皱的堆在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走进洗盥台环视了一眼,依然没有她的身影。他来到床边用手摸着空的半张床,床铺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显然是很早就离开了。

他拧着眉,一脸森寒的出了卧室。一想到顾颜夕独自离开,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更是将她恨到了极致。

他脚步匆忙的下了楼,站在楼梯口环视了一眼客厅和厨房,同样没有顾颜夕的身影。

他正准备去公寓把她抓回来,当他转身走向玄关口,眼神不经意的扫到沙发的地板,抬起的脚步猛然顿住。

他故作冷淡的调转身子,站在原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顾颜夕满是怒气的大喊。

“顾颜夕,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打扫卫生,给我准备早餐。”

慕北等了几十秒,见顾颜夕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安。

他跨步走进客厅,瞧见顾颜夕的模样,慕北的心忽然钝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丰富的像是调色盘,闪过自责和懊恼,最后满是焦急和疼惜。

61

顾颜夕惨白如雪的躺在地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此刻正紧闭着黑耀如星的眼,安静的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

她光洁的额头,那血迹斑斑的伤口是那么显眼的存在,生生的破坏了那张容颜的美好。

慕北瞳孔紧缩,一脸紧张的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健步如飞的上了二楼,一脚踹开卧室的房门,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捏好被角,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李易晨的电话。

李易晨正在实验室熬夜做研究,此刻他正专注的观察着显微镜下的活细胞。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盯着号码思索片刻,动作利索的接过电话。

“限你二十分钟之内带着你的药箱赶到别墅,不然我断了你的科研。”

慕北语气急促,刻不容缓的命令。

李易晨默了三秒,恭敬的回。

“慕先生,我一定准时到。”

慕北挂断电话,目光深沉的望着顾颜夕,眉头挣扎着拧成了一团,最后他迈进浴室,弄了一盆冷水,拿过毛巾在水盆里打湿,对折了三四下,动作生硬的将冷毛巾压在她的额头。

顾颜夕神志昏迷,睡得极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突然从山崖掉了下去,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山,荒芜的看不见任何飞禽走兽。

她穿着单薄的夏衣,站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意识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快要被山林刺骨的寒风冻化成雕塑。

忽尔,一道甜甜糯糯的“妈妈”,像是小孩亲昵的呼唤,回荡在整个山谷。

顾颜夕像是突然有了力量,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一直不停的往前走。

空气越来越稀薄,气温越来越冷,她拖着僵硬的身体,艰难的迈步。大雪掩盖到大腿根部的位置,她吃力的往前爬。终于,她爬到了声音的来源处,她看到一身白衣的小男孩站在雪地里玩耍,她轻柔的唤了声:“淘淘。”

小男孩转过身子愤恨的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和不甘,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顾颜夕浑身发虚的瘫软在雪地上,眼神慈爱的看着小孩离去的方向,声音微弱的低声呢喃。

“不要走淘淘妈妈冷。”

慕北见她的唇一直不停的蠕动,又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他屏住呼吸,低头将自己的耳蜗贴近她的唇。

“淘淘不要走妈妈冷。”

慕北一字一句的听完,整个人一震,神色复杂的盯着顾颜夕看了许久,才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床厚被子为她盖上,守在床边陪着她。

没过几分钟,顾颜夕还是不停的喊冷。慕北看着床上的两床夏被和冬被,脱掉鞋,拉着黑脸上了床。

刚躺上床,顾颜夕的身体,本能无意识的向热源靠近。

慕北目光幽深的瞧着如同八爪鱼,紧抱着他的顾颜夕,整张脸又黑又沉。

慕北感觉怀里抱着的女人,宛如一团熊熊烈火,快要将他烤干了,他轻轻挪了挪,顾颜夕又死死的贴了上来。

慕北很想推开如同火炉的她,又该死的贪恋她的娇软,让他舍不得放手。

炎炎夏日,尽管只是早上,京都的天气还是很闷热,卧室里的温度却是与这个季节,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点。

两个人盖着厚被,一个趴在怀里昏昏欲睡,一个热的汗如雨下。

62

大约十五分钟,李易晨开车赶到别墅,提着药箱站在门外按了几次门铃,房间里面的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李易晨掏出手机,回拨慕北的电话。

电话铃响,慕北搂着顾颜夕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空出最外面的那只手接了电话,咬牙切齿的报了别墅密码。

“0329#。”

李易晨输入密码进入别墅,见客厅里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他就上了二楼。

“进来。”

李易晨正准备敲门的手还没来的及落下,慕北就先他一步出了声。

推开房门,李易晨看着宽大的床上,慕北如墨的脸上泛着红潮,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贴在他胸口的顾颜夕,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李易晨赶忙收回打量的目光,老成的走过去,有条不絮的给顾颜夕做检查,挂盐水,清理伤口,开药。

忙碌完,李易晨恭敬的站在一旁,注视着慕北,主动汇报顾颜夕的病况。

“慕先生,顾小姐得了风寒感冒,打完这两瓶盐水,烧就可以退了。额头的伤口不大,只要不碰水过几天就好。”

慕北听到“风寒感冒”四个字,就莫名的一阵烦躁。他寒眸微眯,凝视着躺在他怀里睡得一脸安稳的女人,想起昨日下午他的暴行,她眼底的冷漠,沉吟了半天,才幽幽的问。

“上次让你给她做检查,现在受孕是不是最佳的状态?”

“顾小姐只是有一点贫血,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很适合受孕。如果慕先生想要孩子,等顾小姐这次病好之后,我可以开一些助孕的食谱给顾小姐吃,以便慕先生早些时日抱上孩子。”

“你走吧,记得把菜谱传给我。”

李易晨望着床上相拥的壁人欲言又止,心情略微有些复杂。终究只是在心底长吁短叹,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慕北点燃一支烟,半搂着顾颜夕躺着床边吞云吐雾,目光却牢牢的锁定在顾颜夕的脸上,放佛能看穿她的灵魂似得,细细的咀嚼着低语的呢喃。

“淘淘,妈妈冷。”

是他的孩子吗?是那一晚爱的结晶,属于他们的孩子吗?

顾颜夕,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为什么有了我们的孩子,你要瞒的滴水不漏,不愿意告诉我?

我们的孩子你又藏到了哪里?你就忍心让孩子和自己的父亲分开吗?

慕北手指颤抖着抚上顾颜夕光滑细腻的脸颊,眼底有着深深的落寞,他声线黯哑,柔声细语的说着从前。

“老婆,你现在都大学毕业了,是时候该嫁给我结婚生子。我们以后的第一个孩子就叫淘淘,最好长的像你这般活泼可爱,那样才讨喜。小的那个就叫她点点,要是个女孩就好了,让她天天跟在淘淘的后面当跟班,让淘淘护着她长大,这样就有人如我宠你这般宠她。”

过了许久,他孤独的声音像是划破天空的寂寥,说不出的悲伤。

“顾颜夕,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躺在这张床上,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吗?”

那时的你,也正如现在这般亲昵的依偎在我的怀里,笑容甜美,面色红润的像只熟透的番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了月牙。

你一脸娇羞,轻柔细语的望着我说。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叫淘淘,以后还要有点点和豆豆,这样我们就可以组合成一个热闹的五口之家。”

63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拥有了最好的你。

没想到隔天早上,爷爷打电话告诉我,英国的子公司突然发生了意外,面临着很大的商业危机。

那是我父亲在世时一手创建的公司,我必须要力挽狂澜的留住他。

我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真想在你醒来的第一眼对你说声“早安”,然后看着你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我的倒影。

然而,这件事情来的太仓促,我必须刻不容缓的离开,根本等不到你醒来。

我看着床上一脸疲态的你,心里的空白像是一瞬间被填满了。

我轻吻你的睡眼,在床头为你留下一封书信,恋恋不舍的走出卧室,嘱咐佣人照顾好你,等着我回来许你一世繁华。

英国的子公司很混乱,高层内部出现了奸细,有人贩卖公司的商业机密。每次忙完工作都想打给你,想听听你的声音,又怕扰了你睡眠,只能看着你放在钱夹的照片,一解对你的相思之苦。

不过,每天都有让管家像我汇报你在别墅的情况,知道你很好,我在异国也能安心工作,争取早日回去陪你。

然而,在我归来的那天,当我拿着那枚在英国亲手设计的婚戒,满心欢喜的回到别墅,只有管家一个人等我。

“少爷,顾小姐早在一个月前,您去英国的那天就搬出了别墅。顾小姐说等您从英国回来再让我们告诉你,她还给您留了一封信,说您看完她写的信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顾小姐在离开别墅之前,还去老宅找过慕老先生,说是再也不会见你,也从未爱过你。”

我接过管家递给我的信,是你娟秀的字体,短短的几行字却灼伤了我的眼。

“慕北,原谅我的自私和无情,比起爱你,我更喜欢金钱带给我的一切。再见,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我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找了你一个月,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彻彻底底,如同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可笑的爱情,就这么廉价的被金钱收买了。我爱的人,爱的只是那一踏踏冰冷的钞票。

慕北晦涩不明的抽回自己的身子,翻身下了床,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的湿哒哒的,像是刚被水洗过。

……

中午时分,顾颜夕醒了过来,昨夜的事在她脑子里朦朦胧胧,只模糊的记得,昨晚在楼下喝水,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

她用手抚摸着额头,果然于猜想的那般,磕在了桌角。只是又怎么会出现在卧室?是慕北回来,抱她上来的?

她双手撑着床铺坐直身子,下意识的在卧室里找寻慕北的身影。

环顾四周,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人。她淡淡的收回目光,一脸平静地掀开被子,拖着有些头痛的脑袋下了床。

嗓子干巴巴的疼,她顾不上什么仪容仪表,穿着一身睡衣就这样走了出去。

转角的楼梯口,顾颜夕刚一走出来,就看见慕北盯着平板,一脸怪异的笑。

顾颜夕错愕的停顿了一下,以为他又离开了别墅,没想到人还在家里。她心中警惕,面色自然的下楼。

慕北听见咳嗽声,将平板反扣在沙发,像是遮掩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紧盯着顾颜夕,单刀直入的问。

“你把淘淘藏到哪里去了?”

顾颜夕的神经像是突然断裂,那埋在心中的雷“轰”的炸开。她目光冷冷地扫了眼慕北,默默不语的走到桌边,一边故作自如的倒水,一边好笑的反问。

“我不知道慕总说的是什么意思?”

64

“如果没有孩子,为什么你的行为这么反常?水都溢出了杯子,你难道都看不见?还是你在刻意对我隐瞒着什么?”

他心想,顾颜夕,只要你实话告诉我,哪怕是骗我。只要你愿意对我讲,我就毫无条件的信你,过去的一切,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慕北移步到顾颜夕面前,紧绷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淘淘,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如果顾颜夕仔细听的话,能感觉到慕北低沉的声线中带着些许紧张和颤抖,只是现在的她,整个人都陷在过去的回忆中,少了平日的敏锐和冷静。

慕北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那一声声质问,让顾颜夕想起她住院时,无意中听到苏晓和云沐阳的那句谈话。

“颜夕没了孩子也好,慕北只是在她身上贪图新鲜,根本就不会让她生下孩子。更别谈那所谓的爱了,都是假的。”

顾颜夕冷然的低下头,那潜藏在最深处的恨意,就这样勾了出来。

她看着地上的水渍,像是看着那日满身是血的腥红。她嘲弄的望着慕北,冷冷的笑说。

“孩子,你觉得我会跟你生下孩子吗?没错,我曾经是怀过你的孩子,可是他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吧,是我去医院用药物亲手把他流掉的。”

顾颜夕歇斯底里的吼完,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孩子是她心里的刺,是她曾经爱他的代价,也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炼狱和折磨,因为她注定在痛苦中失去。

“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那些不是真的,对吗?”慕北向她逼近一步,抓着她的手臂,迫切的说:“那些都是你骗我的,你告诉我,那些不是真的。”

“假话?慕总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吗?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他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慕北感到浑身血管迸裂,一颗心如同坠入地狱。他疯狂的摇晃着顾颜夕,冲着她痛苦的暴喝。

“顾颜夕,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慕北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拽着,异常的难受。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冰封了一样,顾颜夕每说一个字,那样的感觉就越强烈。

前一刻,他还在为迟来的消息而欢喜。这一刻,就像从天堂坠入地狱。

这种强烈的落差,亦如三年前她带给他的决绝,是多么讽刺的可笑。而他刚刚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顾颜夕仍然在笑,一边笑,一边说。

“如果死亡是残忍,那么活着,就是最大的炼狱。”

她略带沙哑的嗓音,透着无尽的哀伤和落寞。

慕北像被刺伤的野兽,那浑身上下乍然而出的浓烈杀气,扑面袭向顾颜夕。他一把扼住顾颜夕的喉咙,丧失理智的大喊。

“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歹毒,冷血的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顾颜夕亭亭的站着,笑容淡然的望着慕北,既不抵抗,也不躲闪,更不求饶,好像被掐脖子的不是她。

她苍白的脸,红的能滴出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随时随地都能奔向死亡。

慕北丧失的理智渐渐被拉回,他看着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的顾颜夕,顿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懊悔的冲出房门,发动汽车离开了别墅。

65

顾颜夕跌坐在地上缓了好几分钟,等呼吸顺畅了,她强撑着站起来,端过水杯,一口口的润着快要喷火的喉咙。

一不留神,被水呛的猛咳嗽,她用拳头捶打了几下胸口,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走回卧室,将李易晨开的药统统丢进垃圾桶,梳洗装扮了一番,一脸平静的出了别墅。

走在园区的街道,除了三两个孩子在公园的树荫下玩耍,偶尔能看见几辆豪车不疾不徐的从身前飘过。

顾颜夕力乏的在公园扶手椅上坐下,呆呆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孩。

四五岁的年纪,正是贪玩调皮的时候,为首的小正太神气十足的拿着一个手柄遥控,咧着嘴巴,坏笑着跑来跑去。

跟在后面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边甜甜软软的喊着“哥哥”,一边伸长双臂,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喜笑颜开的追着前面的法拉利车型跑。

顾颜夕看着阳光下的他们,在一大片翠绿的草地上,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

她抑郁的心情,似是被感染了一样,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满是慈爱的看着他们,像是透过他们看自己的孩子。

柳树的细枝上,知了在她椅子上方没完没了的叫着,顾颜夕一点儿都不觉得吵闹,可能是因为那两个小孩的缘故,她反倒很喜欢这一刻的盛夏。

时间慢慢过去,两个小孩玩闹了半响,一个从别墅出来的时尚辣妈,站在路口朝他们挥了挥手,两个小孩看见她,手舞足蹈的跑了过去。

顾颜夕望着空空如也的公园,绿树环绕,姹紫嫣红,公园中央的天使喷泉,在栩栩如生的雕塑中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她静静的听着,躁动的心境也如同这流水般,渐渐沉寂了下去。

顾颜夕仰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沿着来时的路徐徐往回走。

不远处,慕北消极颓废的站在另一栋别墅的阳台,望着烈日下瘦弱伶仃的顾颜夕,想着狂怒时对她的伤害,心如刀绞,五内如焚,更是懊悔的不敢见她。

岳子翔用手枕着头,脚单在茶几上,看着阳台呆呆站着的慕北,深长而无奈的叹息一声,终是再也忍受不了这凝肃的空气,从沙发上坐起来,没正行的说。

“昨晚去外面潇洒了一夜,这刚回来没睡几个小时,又被你赶了起来,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来了你又不说话,不是盯着手机瞧就是望着外面走神,要有什么事你好歹通口气,省的我瞎琢磨。”

岳子翔当然不知道,慕北来这里是因为放心不下一个女人。他怕顾颜夕有什么闪失和意外,就一直待在对面的别墅,通过跟监控相连的手机视频,默默的关注着她在房间的一举一动。

岳子翔凑到慕北面前,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顾颜夕进了别墅,神色古怪的打量着慕北,吊儿郎当的说。

“我说你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窜门,原来是站在我家方便看美女。不过着背影怎么越看越眼熟,我才几天没回这里住,你就这么快把人带回来了。”

岳子翔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即便是多年不见,但能这样自由出入慕北别墅的人,也只有那位特立独行的女子。

岳子翔了然一笑,聪明的联想到前日饭局上的暗涌是为何。他沉思了一会儿,望着木头人的慕北,打探的询问。

“你不会是学汉武帝刘彻金屋藏娇,用韩佩佩转移大家伙的视线,好暗度陈仓的对你家老爷子先斩后奏吧?”

终于,慕北有反应了。他带着警告意味的看了一眼,四两拨千斤的转移。

“少废话,跟我去俱乐部练两拳。”

于是,岳子翔苦哈着一张脸,悻悻的跟着冰块脸出了家门。

66

韩佩佩在上海拍了五天的戏,后面两天的戏份推给自己的替身,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跑回了帝都。

此刻,韩佩佩正坐在一家隐秘性很好的高档会所,目带讽刺的看着苏晓,笑容虚假的挑拨离间。

“云沐阳在高中时对顾颜夕就很好,处处维护照顾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对顾颜夕还是如此“情深”。你才是云沐阳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难道你就不生气你爱的人处处记挂着别人,不担心自己的男朋友被好闺蜜抢走?”

苏晓抬起那对充满痛恨的眸子,直望着韩佩佩说。

“韩小姐找我的目的,除了云氏新品,就是想离间我和颜夕的关系。”

在韩佩佩看来,苏晓只是死鸭子嘴硬,她轻启红唇,一针见血的攻心。

“你跟着云沐阳五年,他一直都没打算娶你,女人的容颜可不像男人的口袋那么值钱,再过几年青春不在了,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在哪里找不到比你更年轻,更有姿色的漂亮女人。”

苏晓静静的坐着,紧张地交握着双手,眼神黯淡了下来,抿着唇不说话。

韩佩佩望着苏晓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嗤笑,装什么装,当年你还不是把顾颜夕当做你的跳板,现在装清高,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只要一个小小的离间,就能让你们三人的关系彻底陷入僵局,而我也能得到一颗免费的棋子。

“我”苏晓局促不安,想喝口红酒压压惊,结果慌慌张张的打翻了高脚杯。

红色的液体溅在韩佩佩香奈儿的连衣裙上,苏晓惊慌的站起来,一边用纸巾给她擦衣服,一边温吞吞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韩佩佩心里恨的要死,为了找盟友,她把自己最好的战袍拿出来炫耀,结果被眼前这个笨手笨脚的蠢女人弄脏了,要不是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她恨不得冲上去耍她一个耳光。韩佩佩皮笑肉不笑的硬撑。

“一件不到十五万的衣服而已,我还不差这点钱。苏小姐可要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麻雀变凤凰。”

苏晓低着头缄口不言,过了两三秒,迷惑的说:“你想怎么对付颜夕?”

韩佩佩见鱼儿上钩了,不屑的勾唇讥笑,女人的友情果然是算计人心最好的筹码,没想到过了三年,还是愚蠢的只长胸部不长脑。

“很简单,我要的只是慕太太的位置,你在新闻上面也看见了媒体对我们的报道,我不想让她在京都待下去,只有她离开了这里,才不会阻拦我们的道路。云沐阳的心还是在你的身上。”

苏晓嘴角浮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她仔细观察着韩佩佩,却看不出一点儿破绽,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利用拿捏,便带着试探的意味询问。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个公众人物,苏小姐应该是在报端或者是电视上见过我本人。”

时间沉寂了一会,韩佩佩率先打破沉默,不再拐弯抹角。

“苏小姐考虑了三天,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你给我云氏下季度的新品,我替你清除顾颜夕,为你保守秘密,这不止是皆大欢喜的便宜买卖,还不用苏小姐再下狠手,被人抓住把柄。”

后面这句话,就有点威胁的意思。

“不要在说了。”苏晓捂着耳朵大喊了一声,抓着自己的手提包,像箭一般啜泣着跑了出去。

韩佩佩盯着苏晓落荒而逃的背影,很满意自己制造的结果。她带着一副蛤蟆镜,腰肢款摆,婀娜多姿的走了。

67

苏晓跑出会所,坐在奥迪a8的车里,她把脸埋在方向盘上,痛哭流涕。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云沐阳那对深情温柔的眼睛,这眼睛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再次从她心口的伤痕狠狠地烙了下去。

突然,苏晓抬起满是泪光的眼睛,发动汽车,像一阵狂卷风般急驶到云氏集团,直奔经理室而去。

云沐阳坐在办公室,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揉了揉眉心,望着站在一旁汇报工作的林峰,头痛的问。

“技术部把电脑里面消失的数据能不能还原,让你在市面上高价回收的资源有消息了吗?现在时间争分夺秒,对我们来说非常的紧迫。不管这个黑客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机密一旦泄露出去,我们研究的新品就没有任何商业价值,还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损失。”

“找是能找回来,技术部也给您的电脑加强了系统维护和检测,只是我们高于市场三倍的价格,仍无济于事。像是有人恶意收购和操控,要不您去找找慕先生,慕先生是行业的翘楚,只要他一句话,谁都会卖这个面子,我们的困难也就迎刃而解。”

林峰一板一眼的汇报完自己的工作,中肯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云沐阳眉头越皱越深,公司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一桩坏事接着一桩,似是冲着他有备而来。他脑海里有一个画面一闪而逝,大致有了怀疑对象,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

“把市面价格提升到五倍。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都必须抢先拿到。”

“云经理,你要不要在慎重考虑一下?”林峰大吃一惊,一脸为难的望着自己的上司,实事求是的提醒:“超出这么多预算,董事长怕是不会同意。”

“你照我说的办。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董事长那边我会亲自去找她谈。”

“我明白了。那云经理,您要没有别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忙了。”

云沐阳点点头,望着桌上的研发资料,一脸深思的想着各种可能。

苏晓经常来公司,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云经理的女朋友,不用通报就直接放她进了办公室。

自然,这也是韩佩佩让她偷取资料的其中一个原因,毕竟在谨慎警惕的人,通常都不会怀疑最亲密无间,夜夜同床共寐的人。

云沐阳猛一看见苏晓,愣了一会儿,不胜惊诧的问。

“你怎么来了?”

苏晓眼睛一转,笑眯眯地扑到云沐阳的怀里,她的手勾紧云沐阳的脖子,灼热的唇贴着他的唇,火热的亲吻了一会,仰着头望着他,贤惠体贴的说。

“颜夕不是受伤刚出院,她住在慕北的别墅你不放心,我也担心她,就过来公司找你,然后一起去看看她,有什么问题我们也能想办法一起解决。”

“有你真好。”云沐阳感慨的说,他一瞬不瞬的望着苏晓,深情又坚定的告诉她。

“颜夕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只有站在权力的中心点,我才有能力去护她周全。以前我甘愿做云氏的棋子,可是我现在不想再让人随意拿捏,不想在依附着慕北的照拂苟且过一生,我要跟董事长抗争到底,破釜沉舟的拼一拼。如果我输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房子车子也都会被收回,这样的我你会嫌弃吗?”

“不会!”苏晓坚定的紧握着他的手,鼓励的说:“如果你输了,我陪你一起重头再来。如果你跌倒不想爬起来,我们就一起坐在泥土上,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于是,两个长情的人紧拥在一起,仿若忘记了身在何处,只剩下只此一吻。

68

美洲俱乐部。

岳子翔把重剑摆放在架子上,脱下身上的装备,靠着墙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面苦着脸,故意埋怨的调侃。

“你这是心有郁火拿我泄愤,明明是被你家的小辣椒气的,还要拉着我一起陪葬。果然是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的兄弟。可惜我今天就只看见一个背影,是不是绝色一方的美女还有待侦察。”

慕北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息,他皱拢了眉头,冷淡而生硬的说。

“如果不累,我们就再击一会儿剑。”

岳子翔心中苦不堪言,想到他那招招狠厉的剑法就感觉浑身疼,他连忙摆手,急切的开口求饶。

“你就绕过我吧。都对打了四个小时,在这样我今晚还怎么去夜店泡妞。”

慕北突然调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岳子翔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苦涩而低沉的问。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岳子翔被看的汗毛直立,忽然听见慕北的问题,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左右都是兄弟,帮了这个就注定要伤了那个,真是让人为难。他纠结犹豫了半响,望着一脸苦情的慕北,还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北哥,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三年前,你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的找顾颜夕的时候,我在安家的医院里见过她,当时她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我想告诉你来的,云沐阳跪下来求我,求我帮他保守秘密,我一心软就答应了。”

岳子翔说这段话的时候,心虚的不敢抬眼看慕北,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好在这里是vip室,不仅敞亮也很封闭,不至于让他的话就这样被掩埋。

慕北倒吸了一口气,冲到岳子翔的面前,一把抓住岳子翔的衣领,目光如利刀的看着他,气愤的质问。

“是不是我今天不带你来这里,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北哥,消消气。”岳子翔小心的挪开慕北的手,见他冷冷的盯着自己,胆战心惊的继续。

“容兄弟说句不该说的,我们都是从小光着屁股在院里长大的,大宅里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事,云氏集团现在出的那些岔子,都是北哥给那小子使得绊,因为他和顾颜夕走的很亲近,对吧?我还记得上大学的那会,安羽送了一只波斯猫给她,顾颜夕就抱着那只猫说了句可爱,结果你第二天就背着她把猫送人了。”

慕北默而识之,一双深邃的褐眸,更加的高深难辨。

“上次子豪说错话你没怪他,我就猜到你肯定见到她了。我跟你是兄弟,沐阳也是我的哥们,我不想看见几十年的兄弟窝里斗。有句老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和顾颜夕都太骄傲,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如果你现在还想挽救这段感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自己去深查吧。”

岳子翔把心里的话像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全讲了出来。他看了眼沉思的慕北,言近旨远的说。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至于她和云沐阳的事,我就不太清楚,只知道云沐阳一直跟苏晓在一起。安羽也是在你离开之后,突然和王家断绝了领养关系,跟着顾颜夕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岳子翔把真实的事情全部讲出来,站立了半响,叹了口气走了。

慕北默默的听完,怔怔的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消化着岳子翔带给他的冲击。

岳子翔的话虽然说的十分委婉含蓄,但是这里面透露隐含了太多信息。认识顾颜夕这么久,这是慕北第一次静下心来自我反省,只是结果的好与坏,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猜的清楚。

69

薄暮时分,顾颜夕闲来无事,在花园修剪了一些香槟玫瑰插在花瓶里,将别墅冷色系的主调衬得更加柔和,雅致。

她含笑着打量了一眼房间,踱步到露天阳台坐下,膝上放着梭罗的《瓦尔登湖》,目光却欣赏的仰视着彩霞染红半边天的自然风采。

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丝微风,轻轻缓缓的扬在脸上,好像那宽容和善的天地为人们扫去日间的烦闷和疲惫。葱郁的松山湖,除了倦鸟归巢的鸣叫,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顾颜夕出神的想着,等这座牵挂的城市了了她心中的夙愿,就去远方找一个心灵栖息地,一个人简静的生活。

“有多少爱还看不透,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永远多远何必追究”

顾颜夕想的太出神,以至于电话铃响,她大吃一惊,一双美目深思而迷惑的望向手机,呆了一呆,才呐呐的接过。

“赶紧出来恭迎大驾,我和我家亲爱的正站在慕北的别墅门外。”

“啊!”顾颜夕显然是惊吓不小,她冲着院门看了一眼,苏晓正举着手机热情的朝她挥手,她勉强的笑笑:“你们先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下来。”

顾颜夕急急的走到梳妆台,双手往额前不停的抛着短发,用厚重的刘海遮掩住伤口,发夹箍好,然后用粉底在淤紫的脖颈上涂抹了几层,最后围了一条淡紫色的丝巾,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确认不会穿帮,才安详自若的下楼。

顾颜夕打开院门,领着他们走进客厅,一边忙着泡茶,一边想着说。

“你们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就不担心我不在别墅,白白跑这一趟。”

“慕北昨天有没有为难你?你不是说过不会在为他动心,为什么又和他纠缠不清的住在这栋别墅?”

云沐阳急急地追问,不给顾颜夕丝毫躲闪和逃避的机会。

苏晓目睹着心爱之人失态紧张的神情,心中越发的痛恨,难受极了。她控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感情,酸楚不安的挽着云沐阳,既担心她和慕北和好如初,又想成全她和慕北,一颗心也是矛盾纠结的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顾颜夕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借口还没有准备充分,云沐阳就直接杀到慕北的别墅来了。她心下一沉,只好随机应变,谨慎的应对。

“他没有为难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我们坐下说吧。”

顾颜夕虚虚实实,挑挑拣拣的选了一些能够接受的信息,迟疑了半天,望着他们半真半假的回答。

“我在上海旅行时弄丢了慕北的文件,作为相应的赔偿,我和他签署了一份债权协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爱上他,只是履行我们的契约。”

云沐阳一脸痛心的看着她,都到这一刻了还打算隐瞒,他把内心所有的担忧化作怒气,冲着她大喊了出来。

“你们在上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问题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你明知道慕北是一个无情残暴的人,为什么还要自作主张的和他签署协议。在你的心里,你究竟把我置于何地?你有考虑过我们的心情和感受吗?”

顾颜夕理屈词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偷偷扯了扯苏晓的衣服,苦涩的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瞒着你们。你别生我气了好吗?我不会爱上慕北,也不会做那些愚蠢的事情。”

“不让我生气可以,那你现在就跟我离开这里。协议的事情我会找慕北处理,你今天晚上就做飞机去国外。答应我,以后再也别见慕北。”

门外,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将他们的谈话听的七七八八

72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慕北满脸怒气的走进来,见她还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傲然的站在她面前,忍着气说。

“没看见我脸上受了伤,还不去把衣服换了给我上药。”

“药箱在哪里?”

顾颜夕直接抓重点,只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一看见他准没一天是顺心的。

“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吗?不会自己去找去看,我说在我手里你要吗?”

顾颜夕锁着眉头,把慕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男人今天是吃炸药了,说话夹枪带棒的。她站起身来,想着客厅的药箱,便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慕北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脸研究的看着她:“你是真的不知道药箱放在哪里?还是想趁机去找云沐阳?”

“我去楼下拿药箱。”顾颜夕有些错愕,回过头来望着他:“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慕北紧紧的盯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手。他的寂寞盛的太满,如同他对她的恨根植于心,他在爱恨之间徘徊,挣扎,喘息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总使他像个精神分裂的双面者。尤其是她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时候,他恨不得24小时将他囚禁在身边。

顾颜夕厌恶的甩开慕北的手,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药箱应该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她从慕北面前走过,在床头柜前面蹲下身子,打开最下面的柜门,一个中号药箱赫然的出现在眼前。

顾颜夕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嘲讽一笑,检查了药盒的生产日期,将所需的物品摆放好,还没拧开碘伏的瓶盖,慕北不满的看着她,讽刺十足的说。

“你是想用湿身来勾引我,这种落汤鸡的我见犹怜,我可没有胃口心生怜惜。”

顾颜夕双眼冒火的看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抓过衣服,跑到洗浴室去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拿过棉签为他处理伤口。

慕北像个听话的孩子般乖乖的坐着,任由她摆布。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她的脸离他那么近,那认真温柔的模样一如当年。

慕北嘴角机不可见的弯了弯,瞧见她额头若隐若现的伤口,他气结的夺过她手里的碘伏和棉签,想着她以前总是迷迷糊糊的磕磕碰碰,口是心非的说。

“要不是跟你签订了协议,你就是躺在路边我都懒得管你。李易晨是我们慕家重金聘请的泰斗级人物,不是给你一个名不经传的路人甲看病的医生,所以,以后最好乖乖的别给人找麻烦。”

“我记得自己的身份,不用慕总三番五次的提醒。您大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顾颜夕忍不住的呛声。要是平常她铁定不会理会,可是今晚接二连三发生的那些事情,彻底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心中不免有些不痛快,对慕北的话也隐隐的透着火药味。

“顾颜夕,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他阴愤的问。

“是!”回答简洁明了,干脆利落。

“那我要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呢?”

“慕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像您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往街口一站,不用开口就有无数女人贴上去。开这样的玩笑您不嫌掉您的身价,我都替您不值。毕竟像我这种名不经传的路人甲,比不上那些娇贵名品的国色。如果慕总实在寂寞的慌,要不我替您把韩小姐叫来,想来她一定会非常的乐意。”

“顾颜夕!有种你试试看!”慕北狠狠的腕了她一眼,生着闷气去了书房。

这一晚,俩个人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个躺在书房里猜测着真相,一个睡在床上规划着去处。

73

第二天,顾颜夕在厨房做好吐司煎蛋,端着盘子摆放在餐桌,从冰箱拿了一杯牛奶,往玻璃杯倒了八分满,慕北恰好出现在餐厅,面色冷峻,自然而然的享受着顾颜夕为他准备的早餐。

两人全程无交流,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就像普通的佣人和主雇。

顾颜夕冷静的站在桌旁,望着吃相文雅的男人,盼着他赶紧吃完去公司。

慕北对顾颜夕的厨艺没有任何表露,不过那光盘的行动,也算是对她的默认。

吃完早餐,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餐桌上翻看环球日报。那报纸上面像是写了什么有趣的故事,他看的极其细致,平常几分钟就能阅读完的内容,他足足看了一个时辰,还在意犹未尽的翻阅。

时间在紧肃的氛围中一点一滴的流逝,顾颜夕像是被架烤在火堆上的猎物,慕北越是平静她心里就越焦灼,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默默的祈祷,但愿那个秘密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最好能够撑到安羽相安无事,那样她就可以放心的离去,不再成为任何人的拖累。

“顾颜夕!”慕北不知何时抬起头,见他在自己面前走神,感到一股酸气从胃里直往上冲,刚刚吃早餐的那点愉悦心情,也寸寸成灰,凝化成一股寒意。

他用手指在文件夹上瞧了瞧,深深的凝望她,然后高深莫测的命令。

“以后你就按照这里面的内容做,要是敢消极怠工,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延长契约的时间,将你日日困在别墅,做一只没有羽翼的囚鸟。”

顾颜夕憋屈的望着慕北,咬着牙打开文件,里面是各种菜谱的做法。她呆立着站了半天,翻看了几张厚厚的食谱,不冷不热的回他。

“原来是菜谱啊,那我以后就按照上面的食谱给慕总准备。上次在上海我还记得慕总说过,如果我替您讨得韩小姐欢心,我们的协议随时可以作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慕总,对您说过的话还作不作数?”

慕北莫名一笑,想到在上海的最后一夜,一瞬不瞬的盯着顾颜夕,积压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他以为她从酒吧后门直接回了酒店,结果她不知所踪,一夜未归。他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夜,等第二天回到酒店,她已经带着行李离开了。

他紧随其后的赶回来,她和云沐阳都不在北京,如果不是他对云沐阳用了点小手段,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快活。慕北觉得自己很可悲,带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能若无其事的任由这个女人为非作歹。他嘲弄的笑说。

“顾颜夕,你好歹也是一个女人,就不能自尊自爱一点。云沐阳和苏晓是你牵线塔桥的凑在一起,现在又反过来搭上云沐阳,好背靠大树乘凉。你这心机不拿奥斯卡影后还真是屈才。一边捧着云沐阳,一边踏着安羽,你就不怕水深翻船,落得一无所有,众人唾弃的下场。”

“我落得什么下场是我自己的事,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心机婊,在我眼里的你,除了那一身铜臭也高尚不到那里去。谁活在世上不是带着各种面具,每天像个演员一样变幻着各种面孔。你不是我,不会懂得被权势践踏的耻辱,也永远不会明白活在泥潭中的感受。”

顾颜夕笑看着慕北,流着泪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我努力的生活,只是讨厌被人施舍和怜悯。可是从我踏入贵族学校的那一刻,我就莫名其妙的被牵扯了进来,谁想过我的人生,谁又为我的人生付过责任。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简单活着也是一种错,非要我痛不欲生,你们才会觉得痛快,心满意足吗?”

74

顾颜夕眼睛发红,冲着慕北撒了一身火气,端着餐桌上的杯碟,倔强的咬着下唇,泪眼汪汪的去厨房清洗餐具。

慕北像生根似的坐在那儿,顾颜夕的眼泪,似是烫在他的心上,隐隐作痛。她原是一个简单自信的女孩,不过三年的光阴,现在却世故剔透的让人唏嘘。

他站起身来,茫然的走出房间,望着花园亲手为她种下的一大片香槟玫瑰,孤独如影随形,吞噬着他的整个灵魂。

这栋别墅,一草一木,一物一景,都是他根据她的喜好,为她设计,两人亲手布置挑选的摆设。他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捧着真心换不回她的一丝柔情,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一场孽缘,是他从一开始就强求的孽缘。他情绪低沉地发动车子,逃避着顾颜夕想要离他而去的坚定,落寞的驶向公司。

*******************

电视台人事部,依旧是繁琐重复的枯燥,今天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主任!”门卫拿着匿名包裹走进办公室,叫着埋头工作的中年妇女,将包裹搁在她的办公桌,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刚有人打电话到门卫处,投诉我们台里的职工私生活不检点,紧接着就收到快递员送来的这个包裹。”

汪主任疑惑的看着只有收件部门的单号,一边用手撕着普快单,一边详细的询问投诉的细节。

“打电话投诉的人是男是女?”

“女的。”门卫回想着补充了一句:“她说里面有一封手写信和几张照片,管事的人看完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门卫走开后,汪主任掏出里面的信件,膛目结舌的看着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每张照片都是一对男女未着寸缕,大尺度的做着各种羞人的姿势。

握着这些照片,汪主任躁的面红耳赤,若是处理不好,台里的名誉也会跟着受损失。她捧着检举信看了一遍,失望的摇摇头,心中有了定夺。

***********

总裁办公室,慕北把桌上的文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个牛皮纸袋,他按了座机的免提键,冷冷的开口。

“kathy,我不在公司的这几天谁打扫的办公室,让她进来一趟。”

“好的,老板。”kathy挂断电话,对一旁的lisa转述老板的话:“谁在老板不在的这几天打扫的办公室,谁就进去一趟。”

lisa哭丧着一张脸,哀怨的说:“老板今天一来就发火,实在太恐怖了。我怕我今天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kathy幸灾乐祸的坏笑:“你在磨蹭,下一个电话就是财务部通知你去领工资。”

lisa敲门走进总裁办,僵硬的挤出笑脸,看着boss谨慎小心的问。

“老板,这几天是我在打扫您的办公室,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lisa。”慕北冷冷的扫了一眼,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我办公桌上原来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你有看见吗?”

“啊?”lisa一惊,瞪大眼看着boss:“您去上海的前一天,kathy放在办公桌的牛皮纸袋,会议结束您没带走吗?”

慕北回忆着那天的事情,他开完会就直接去找顾颜夕,连总裁办的门都没进。别的文件都在,唯独顾颜夕的资料消失不见,是谁胆大包天的拿走文件?他黑沉着脸,不动声色的打着马虎眼。

“是我记错了地方。等下夫人过来,看见照片上的这个人,记得给她放行。”

“是,老板。”lisa激动的往出走。夫人,他们高冷禁欲的老板结婚了。她要向kathy宣布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请假

今天我要偷懒,不更文。实在是丢稿丢的没脾气了,工作也不是很顺心,很想静下来,但还是心气浮躁地想发泄,所以,小可爱们对不起啦,欠的章节后面再补。

75

总裁办再次恢复安静。慕北拿着手机,目光柔和的看着别墅的监控图,寻找顾颜夕的身影。

顾颜夕坐在阳台,郁郁寡欢的用院长妈妈留给她的大提琴,寥落的演奏米沙麦斯基的《马斯内之朱尔的哀曲》。

回想着过去24年的人生,她就像是宁静幽寂的深夜,一只在清晖冷月下孤单飞过天穹的凄清大雁,总是有一种“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的感觉。

这种孤清的情绪,似是溶入她的骨髓,伴随着她的整个人生。

只因为她不是男子,她就要忍受被至亲的人抛弃,只因为她一无所有,她就只能缄默的活着,痛并清醒的活着。

她习惯了黑夜和孤独,上天却偏偏给了她一颗柔软的心,让她在温情的背后,承受更大的煎熬和孤独

午后的斜阳从天空折射进来,照在她白色的棉麻裙,以及白皙半透明的手指上,那手握琴弓,优雅自然的神韵,美的像是万物的精灵。

慕北不禁看呆了。

这是卧室的阳台,四周装着透明的玻璃,院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正好能看到这个角,而且还很清晰。

慕北得意的想,这次回来再整个别墅的角角落落装满监控,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明智,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想见她时,只要她没有待在房间里,他就随时随地可以看见她,就算她要逃,也注定插翅难飞。

慕北拿起另一部白色手机,他的私人电话,这是三年前的旧号。

通讯录只存了一个备注名为“老婆”的号码,这是顾颜夕的手机号。

慕北食指轻点两下屏幕,看着她抱着大提琴进了卧室,握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对着电话淡淡的说。

“这马上都正午了,我的正餐你准备什么时候送到公司来,还是舍不得契约太早结束,故意消极怠工。”

顾颜夕默了三秒,原以为这个男人去了公司,她就不用时刻紧绷着神经。结果越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闷闷的开口,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慕总,您想多了。我现在就下楼准备午饭,只是您讲的太晚,时间有点儿仓促,到您公司可能会晚点。”

“两人份,你自己从别墅开车送过来,钥匙还在原来的地方。”

慕北的脸上漾着一抹浅笑,与平时高冷的形象截然相反,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以后每天的正餐除了螃蟹,多备一份海鲜,其余的你看着食谱随便做。”

结束通话,顾颜夕根本就没有深思,也没有在意慕北的异常。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那些“原来的地方”是他从小养成的一种生活习惯,就像她总是习惯把东西放在同一个位置,习惯着每日的习惯。

顾颜夕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查看了一遍食材,拿过菜谱细看了几张,发现都是一些清淡营养的菜谱,也幸好她前两年只能吃一些没有辣椒的食物,也算是学了不少,做起饭来更是得心应手。

慕北一直盯着手机,望着顾颜夕在厨房里为他忙碌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不断的扩大,就连眼角的眉梢都透着喜意。

隐隐的,那满肚子的怒气,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解。那心中空空的位置,也再次被填满。

可怜的颜夕,她还不知道这是腹黑的慕北给她挖的坑,不管她是选择跳还是不跳,从重逢的那一天开始,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步步循循诱导,强势霸道的将她掌控在身边,不管她最终如何选择,都会掉进猎人的陷阱。

76

中午,在烈日当空的热浪下,顾颜夕提着饭盒,匆忙的赶出去,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慕北公司。

慕北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见顾颜夕没有拿车钥匙,一张脸似是善变的天气,一瞬间又阴了下去

一小时后,顾颜夕来到慕北的公司,站在宏伟壮观的大厦口,打电话给慕北。

“我到了,你安排人下来取饭盒。”

顾颜夕说了一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站在露地窗前的慕北,俯视着高楼下流动着如同星点的人群,不满的冷哼一声,走回办公桌,冷然的对着座机讲。

“下楼去把夫人带上来。”

lisa应老板的要求下楼接人,一看见顾颜夕眼睛一亮,谦卑有礼的走过去,进行自我介绍。

“夫人,您来了。我是总裁的秘书,我叫lisa,总裁让我带您进去。”

“我不是他的夫人,只是慕总家里的佣人,过来给他送个午饭。”

顾颜夕微愣,见眼前的这个窈窕美女是在喊她,轻笑着摇摇头,出声纠正。

“您这边请。”lisa尴尬一笑,做了这么多年的高级秘书,反应和应对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当下换了尊称,保持着合宜的微笑,领着顾颜夕走了进去。

只是暗暗腹诽:boss说是夫人,夫人说是佣人,难道这是在玩爱侣间互换身份的游戏

lisa觉得自己莫名的真相了,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女。

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到总裁办,难忍笑意的回到秘书处,压低声音对着kathy说。

“我们高冷禁欲的boss,原来是个闷骚男。”

很遗憾,kathy现在正忙着重新调查顾颜夕的资料,根本就没时间聊八卦。

顾颜夕站在门口,身后是已经关上的玻璃门。她默默的望着正在满头处理公文的慕北,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她也忍不住看痴了过去。

慕北装的一本正经,其实是为了试探她。谁知道他等了一分钟,对方还是没有讲话,他失望地抬起头,恰好撞进顾颜夕干净的眼睛里,有欣赏,有认真,却没了从前的爱慕和迷恋。

顾颜夕蓦然接触到慕北的视线,神经瞬间被拉了回来,脸上也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她有些窘迫的移开视线,不紧不慢的走向休息区,故作掩饰的说。

“抱歉,这个午饭让你等的有点久。”

慕北瞧着她不好意思的害羞状,觉得煞是可爱。他目光兴味的看着她,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声音冷漠如从前。

“我11:30给你打的电话,你13:30才过来,两个小时就是现煲汤也绰绰有余。别找什么借口来敷衍我,三年前你就拿了驾照,车库里面有七八辆车,随便选一辆开过来用不到半小时。也不要用找不到车钥匙的借口来搪塞,若真有心要找,又怎会找不到。”

“我打车来的,路上有点堵,耽误了一个小时。下次我会提前出门,赶在正午时间给你送过来。”

很刺耳的质问,顾颜夕自知理亏,低眉顺眼的摆放着饭菜,毫不在意的回。

慕北其实想问的事:“你为什么不开我的车?”他在视频里看的清清楚楚,顾颜夕根本就没有去拿车钥匙,不管她是真的忘记,还是假装不记得,他都会让她重温过去,唤醒那段沉睡的感情。

“明天开车过来,以后你怎么样我管不着,现在你是我的人,代表的是我的脸面,出门太寒酸也是丢我的脸。”

77

“为了不丢您的脸面,在您的秘书面前我自称是您的佣人。只是那声夫人怕是叫错了,三年前玩笑的旧称,慕总怕是贵人多忘事,忘记告诉她们韩小姐才是正统的夫人,慕总的女朋友。”

慕北愣住了,听着顾颜夕伶牙俐齿的话,自动忽视掉顾颜夕眼中的冷淡和厌恶,目光温情的看着她的侧影,全当顾颜夕因为别的女人醋意大发。

慕北放下手里握着的钢笔,不露声色的跟过来,望着顾颜夕提的两个保温饭盒,皱了皱眉,综合了车库里面的各种豪车,态度强硬的替她做了决定。

“车库里面停放的白色保时捷敞篷,以后出门你就直接开这辆车。”

“不用了,我还是习惯做计程车。”顾颜夕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木雕茶桌上说。

“这两份饭菜都一样,现在送到了,我就不打扰慕总宝贵的时间。”

“顾颜夕,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觉得你有资格反抗我吗?”慕北不满的皱着眉,生气的说:“你只是我的契约情人,我的话就是权威。以后每天中午都到公司来跟我一起进餐,下午一起回别墅。在这期间为我端茶递水,尽心服务。”

“我会做好自己的本分。”顾颜夕应着,知道毫无商量的余地,默默摆放着饭菜。

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幕,她整个人忽然变得很痛苦,面白如死,神情呆滞的站在那儿,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悲痛。

慕北对顾颜夕的事本就上心,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见她悲痛欲绝,一脸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很明显的感受到顾颜夕的身子像筛糠般抖个不停,他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声音轻柔的像是哄小孩。

“颜夕,我在,我一直都在。”

此时的办公室被炎夏的阳光照耀的很明亮,气氛暧昧而深情,可是两个紧挨着彼此身体的拥抱,却显得那么生硬。

在他的安抚下,顾颜夕抬起一对空洞无神的眼睛,恍然的看着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心魔。

过了半天,她黑亮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扭断的神经也被重新嫁接了回来。

顾颜夕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靠在慕北怀里,她像是突然有了很大的力气,迅速把他推开,哀伤而愤恨的看着他。

慕北被推倒在沙发上,抬头对上她仇视的眼睛,他心中一颤,迷惑而探究的看着她,满腹疑问却摸不着头绪。

云沐阳对他的指控,岳子翔意有所指的话,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又是什么让顾颜夕对他这么恨?

“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恨我?”

一种恐慌压迫着慕北的神经,他询问的望着她,觉得自己像只困兽,被重重包围,不知该跑向何方。

“为什么那么恨你,只是过了三年你就把那些忘的干干净净吗?我不能开车,也不敢开车,没有人比你这个当事人知道的更清楚,不是吗?”

顾颜夕惨然的笑着,讥讽的望着慕北,泪珠沿着面颊一颗颗的滚落。

“我忘了,忘记慕总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这种供人取乐的玩具,你又怎么会记得。是我太当真,是我太天真,天真的错把愚蠢当饭吃。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恨你,恨太寂寞也最伤人,是你步步紧逼,是你逼着让我恨你,逼着让我清醒。”

“颜夕,对不起。”慕北恻然摇头,握着顾颜夕的手,迫切的对她说。

“是我错了,你不要恨我,我们把那些丢失的一起找回来,让一切重新开始。”

78

“别碰我!”顾颜夕愤怒的把手从慕北手中抽出来,悔怨的望着他,凄楚的说。

“重新开始,说的可真是轻巧啊,那些痛不是在你的身上,你自然可以无所谓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做不到,也忘不掉。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姑娘,也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如今梦醒了,都只是镜花水月的空,我又何必再去执著那些无谓的执著。”

“你伸手打我,把你心中所有的恨和怨都打出来,直到你肯原谅我!”

慕北感到眼眶发热,他抓住顾颜夕的手狠狠的往自己的脸上抽,语气里带着恳求的味道,全然没了贵公子的傲然和清高。

慕北是真心实意的求她原谅,对自己一点都不手软,一巴掌扇下去,顾颜夕只感觉自己的手不像是自己的,痛意扩大,蔓延至心底,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顾颜夕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曾经对她千百般爱护,在她身边蛰伏了三年的男人,只是为了达到那一夜的目的,她就觉得异常的可悲和可笑。

顾颜夕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是凉的,无一处不是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寒意。她寂然不为所动,看着慕北的眼睛里全是冰霜和厌恶。

过了半响,她作势收回自己早已痛到麻木的手,慕北就加紧了握着手的力度,焦灼的看着她,低低的问。

“颜夕,你是原谅我了吗?”

“原谅?不爱又哪来的原谅。我恳请你,恳请你不要再碰我,我们就以主雇的身份维持到协议结束的那天,以后相忘江湖,各自安好。”

“我答应你!”慕北黯然的应了,心中无限惨然。他知道顾颜夕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就像那凌霜傲雪的寒梅,环境越是恶劣,她就越坚贞。

他无法像顾颜夕明明白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至少在那些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打算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圈养她,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就像三年前一样。他打开另一个饭盒,将饭菜全部摆放在木雕茶桌上,压抑的说。

“我以后不会碰你,同样的,你也不能擅自离开我的掌控范围。还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玩具。”你是我放在心上的珍宝。慕北在心底如是说。

“还不快点坐下吃饭,等会有会议要开,你自己在办公室找书看,不许乱跑。”

顾颜夕沉吟的望了他一会儿,都说女人善变,男人变起脸来比翻书还快。慕北刚才的话她也权当听个笑话,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样一揭而过,仿若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颜夕慢慢的走过去,看着他脸上的五指印,终是心有不忍。

“你脸上的手指印太清晰,这样子去开会还不被人看笑话。我去员工休息区的冰箱看看,找点冷敷的东西。”

紧接着,顾颜夕掉转头就走了,心里琢磨着怎么给他把脸上的指印遮下去。

慕北对她的行为很高兴,丢不丢脸都是小事,顾颜夕的关心才是真的让他受用,至少说明了她对他的在乎。

顾颜夕以前来过慕北的公司,恋爱的那会儿慕北就喜欢吃她做的菜,说是有家的味道。以前周末放假,她也会在慕北的别墅做了饭菜给他送来,kathy就是他以前的秘书,她们也算是旧识。

“顾小姐中午好。”kathy面色恭敬,礼数周到:“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我们。”

“好久不见,我来你们秘书处的冰箱找点冰的东西,你们忙你们的就好。”

顾颜夕微微一笑,冰块没有,倒是找到碗装冰淇淋,算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脑中白光一闪,轻快的看着秘书台。

“kathy,化妆包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79

“顾小姐客气了,我这就给您拿。”kathy弯腰打开柜子,笑站着递给她。

“谢谢!我等下给你送来。”

“顾小姐您慢走。”

lisa等顾颜夕进了总裁办,端着水杯凑过来,兴致勃勃的闲谈。

“我们夫人可真低调,不像那个韩佩佩,仗着老板对她特殊就用鼻孔看人。要我说呀,夫人就该好好灭一灭韩佩佩的威风,看她下次来公司还怎么嚣张。”

“我看你是闲的想看戏。”kathy白了她一眼:“顾小姐不喜欢有人喊她夫人,你要是惹她不高兴,老板第一个收拾你。”

顾颜夕由远而近的走过来,见慕北眼睛晦暗深邃,带着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凝视着桌上的食物。她瞧了瞧自己做的饭菜,又疑惑的盯着他,皱着眉问。

“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很难吃吗?”

“没有,放凉一点。”慕北懒懒的回。

“哦”顾颜夕信以为真,伸手把冰淇淋递给慕北,干脆的说。

“冰块没有,就找到这个,你就凑合着先用用。我找kathy借了化妆包,等下用粉底尽量给你把脸上的疤痕弄淡些。”

“你给我敷!”慕北靠在沙发脊,一本正经的顺杆而上。“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办公室就我们两人,除了我就只有你。”

“好吧。”顾颜夕苦着一张脸,勉为其难的答应,暗悔自己多事。她悻悻然的坐在他身边,用冰淇淋碗盒的侧面,轻轻的在他脸上来回移动。

慕北默默不语,深思的望着面前这张美人脸,那对黑亮的眸子正盛装着他的倒影。她是半跪半侧在慕北的身边,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清幽的草木香,也能感觉到她呼吸中的那股热气,像是搅动他的心,渐渐的有些心猿意马。

顾颜夕给他冰敷了一会,放下化开的冰淇淋,抽了一张纸巾替慕北擦干面颊的水,又打开kathy的化妆包,弄了一些粉底液和bb霜涂抹在自己的手背,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一边在慕北的脸上做对比,一边神色认真的说。

“这个粉底刚涂抹在脸上有点淡淡的香味,过上一两分钟就好了。浅的地方能遮掩住,重的地方勉强可以,就是涂在脸上的粉多,怕你不习惯这个香味。离你远的人能骗的过去,离的近的人闻着香味怕是会穿帮”

慕北看着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只感觉口干舌燥。他情难自禁的把顾颜夕圈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她,吻如雨点般落下,将她的话尽数吞了去。

“老板”

lisa敲了半天门没反应,会议室里的人都等着boss开会,她只好拿着会议薄来找boss大人。结果看见总裁室正上演的激情画面,一激动笔记本掉在了地上,惊扰了沙发上的人,也惊醒了自己。

“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老板,会议时间到了。”

lisa一边慌乱的捡笔记本,一边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的提醒。

顾颜夕完全傻眼了。下意识的把自己埋进慕北的怀里当鸵鸟,一张脸也是羞得面红耳赤,不敢见人。

“还不滚出去!”

慕北冷眯着眼睛,声音沙哑而紧绷。顾颜夕本能的反应让他很欢喜,搂着她手的力度又紧了几分,恨不得溶入骨髓。

“放开我!”等人走了,顾颜夕彻底炸毛了。“你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我是答应不碰你,可是我没答应不能行驶情人的权力。而且,我现在明明是搂是抱,哪儿碰你了?”

为了向她证明话语的真实性,他低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呼吸急促而暧昧的耳语:“这个是吻,不是碰!”

80

“你无耻!你不要脸!”

憋了半天,就憋了两句骂人的话。

“哎”慕北状似无奈的摇头叹气,她越用力的挣扎,他就拥的越紧,两人的身体也是亲密的贴合在一起。

他凝视着她的脸,她面上一片潮红,带着被激怒的火气,却一直在压抑的克制。他薄唇微勾,故意挖苦。

“你这骂人的本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以前攻击力不是很强悍,生气了连我都敢踹都敢打,什么时候软弱成了受气包,受了辱除了忍气吞声,就是委曲求全,难道你就这点小儿科的本事?”

顾颜夕愣愣的躺在慕北的怀里,一时竟无法说话。不管是她处理安羽的事情,还是韩佩佩带给她的伤害,她一直都是隐而不发。不是不恼怒那些被欺压的人事,是她太清楚隐藏在盛世背后的黑暗和不公,只能打碎牙吞下去。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和韩佩佩撕破脸皮,大干一架。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她更是看淡了一切。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自信而率真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细腻温婉的大姑娘,也有了自己的牵挂和生活。她现在所求的,只是想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人过的幸福。

眸光流转,时间才过了一分钟,顾颜夕的思想已饶了一大圈。慕北暗含深意的话她明白,只是不想再沦为交易品。

“你想激怒我?不过很抱歉,怕是要让慕总失望了。”她看着他,平静的微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慕总是个精于心算的商人,我只是孑然一身的孤儿,没有慕总想要的利。这种点石为金的指点,若是换一个人,一定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至于我这种小儿科的本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拒绝。

慕北一只手下移到膝盖弯,一只手圈着她的腰猛然坐起来,把顾颜夕往沙发上一放,毫不在意的说。

“你就是我眼里”最大的价值。

“阿!”顾颜夕忽然大叫一声,手肘撑着沙发扶着后腰,脸色苍白的冒着冷汗。

慕北本能的伸手拥进怀里,她的断骨再次被碰到,顾颜夕的脸色更白了,她的手紧扣着沙发,颤着声说。

“你别碰我!”

慕北看出她的异样,赶紧松开自己的手,寒意十足的注视着她,急急的问。

“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

顾颜夕抬眼注视着慕北,对着他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冷冷的讽刺。

“你可真够虚伪。从我18岁遇见你,我就只是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玩具,情妇,会所小姐,讨好你女人的戏子你用权势逼着我践踏自己的尊严,就是为了替她讨回在我这里所受的气,现在又何必虚情假意的恶心人。”

“我替谁讨回在你这里所受的气?”慕北不解的皱着眉,眼睛里浮起一片疑云,憋着气说。

“我对你的感情是玩具,是虚情假意,你对我就是真心实意,没有对我隐瞒你和云沐阳的那些事?”

顾颜夕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慕北,慕北的眼睛正狠狠的盯着她,这眼睛使她震撼,好像一直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她一把抓住慕北的手臂,苦苦哀求。

“我求你,求你帮我隐瞒我们之间的契约,求你不要让云沐阳知道真相。”

慕北看着骄傲的她为了别的男人放下身段,只觉得爱之入骨也痛之入骨。他望了她一会儿,他没有说话,负气走开了。

顾颜夕看着欣长的背影,心中一阵抽痛,她抱着双腿望着窗外,嘴边掠过一个飘忽的苦笑。

“淘淘,妈妈什么都没有了。”

81

顶级私人会所。

韩佩佩一身真空透视装裹着丰韵的身段,那性感诱人的胴体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将女人的魅力绽放到极致。她抬起烈焰红唇的下巴,不可一世的走进会场,笑容柔美的融入这奢淫的风月。

这里积聚了不少身价优渥,权势惊人的富家子弟,在这一群浪荡的公子哥身边,围绕着一个个打扮艳丽,身材火辣的各色美女。有靓丽的模特,知名的演员,还有一些看似清纯的花季少女

这种场合,都是为了名利和欲望,各取所需的黑色交易。只要你给的起价码,她们都可以沦为你的床伴。

韩佩佩看着人群中风流倜傥,左拥右抱的王子龙,对他抛了一个妩媚的电眼,风姿绰约的走了过去。

靠在王子龙怀里的芮雪眼尖的看见韩佩佩,先声夺人,尖酸刻薄的叫嚷。

“呦,这不是娱乐圈新晋艳星韩佩佩,不是搭上了商业巨鳄慕先生,怎么有空来这里聚会?该不会是人家看不上你,热脸贴冷屁股了吧?”

芮雪见到韩佩佩就像看见仇人,如果不是她在豹哥面前陷害自己,她就不会被公司雪藏,也不至于沦落到通过情色交易来寻求出境的机会。

想到这儿,芮雪一点情面都不留,专挑人的痛处踩。

“某些人顶着一张网红脸,穿着皇帝的新装博眼球,只要把那百万假胸往前一放,根本就不用挖空心思的炒热度。”

“哈哈哈哈!”众人的目光全部凝聚在韩佩佩的身上,伴着女人嘲讽的笑。

在场的公子哥全当助兴的把戏。身旁的女伴可是真解气。韩佩佩向来自视清高,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自是要羞辱。

“韩小姐今日的打扮真是艳名四方。远远的看着,还以为谁穿着情趣内衣招摇过市,离的近了才发现是韩大明星,瞧我这眼拙的,真是对不住哈。”

明里暗里都是讽刺她为表子,很显然的,也忘记了她们都是一路货色。

韩佩佩表情极为狰狞,不过好歹还知道在人前装装面子。她靠近芮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昂然的说。

“天后,还不是男人的宠物,我脚下的垫脚石,只是靠卖肉生活的可怜虫。”

“韩佩佩,你不要太过分!”

韩佩佩鄙夷的推开芮雪,将自己的手搭在王子龙的肩上,微微俯身,胸前的春光乍然而现。她风尘一笑,用手往耳后故作娇媚的撩了撩头发,诱惑的说。

“王少,要不要换个地方玩。”

王子龙嘴角噙着放荡的笑,一把揽过韩佩佩凹凸有致的身材,撇下一堆食色男女,迫不及待的去了楼上的房间。

一进门,两人迅速分开,那做戏的功夫真实炉火纯青,一点儿都不逊色于影帝影后。韩佩佩趾高气昂的看着王子龙,态度蛮横的说。

“要不是你玩的这个贱女人,我今天又怎么会被那些女人嘲笑,反正我不喜欢芮雪,以后别在让我看见她。”

王子龙对她不礼貌的行为皱了皱眉,立刻把话引入正题,开门见山的说。

“云氏新品你要快点拿到手,上次不是说有把握爬上慕北的床,现在爬上去了吗?我的好妹妹。”

韩佩佩想起上海的最后一夜,她**着身子进浴室引诱洗澡的慕北,慕北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无情的粉碎她的梦。

“你只是我用来试探顾颜夕的廉价商品,看在这几天你对顾颜夕还算恭敬的份上,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韩佩佩眼底反射着冷冷的光,五官扭曲的望着王子龙,语气发狠的说。

“在上海没弄死那个贱女人,这次一定斩草除根,让她后悔跟我抢慕北!”

82

慕北从总裁室阴云密布地出来,且行且思地走进会议室,坐在正中央的位置,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眼各部门头领,一言不发的等着他们汇报工作。“顾小姐客气了,我这就给您拿。”kathy弯腰打开柜子,笑站着递给她。

“谢谢!我等下给你送来。”

“顾小姐您慢走。”

lisa等顾颜夕进了总裁办,端着水杯凑过来,兴致勃勃的闲谈。

“我们夫人可真低调,不像那个韩佩佩,仗着老板对她特殊就用鼻孔看人。要我说呀,夫人就该好好灭一灭韩佩佩的威风,看她下次来公司还怎么嚣张。”

“我看你是闲的想看戏。”kathy白了她一眼:“顾小姐不喜欢有人喊她夫人,你要是惹她不高兴,老板第一个收拾你。”

顾颜夕由远而近的走过来,见慕北眼睛晦暗深邃,带着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凝视着桌上的食物。她瞧了瞧自己做的饭菜,又疑惑的盯着他,皱着眉问。

“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很难吃吗?”

“没有,放凉一点。”慕北懒懒的回。

“哦”顾颜夕信以为真,伸手把冰淇淋递给慕北,干脆的说。

“冰块没有,就找到这个,你就凑合着先用用。我找kathy借了化妆包,等下用粉底尽量给你把脸上的疤痕弄淡些。”

“你给我敷!”慕北靠在沙发脊,一本正经的顺杆而上。“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办公室就我们两人,除了我就只有你。”

“好吧。”顾颜夕苦着一张脸,勉为其难的答应,暗悔自己多事。她悻悻然的坐在他身边,用冰淇淋碗盒的侧面,轻轻的在他脸上来回移动。

慕北默默不语,深思的望着面前这张美人脸,那对黑亮的眸子正盛装着他的倒影。她是半跪半侧在慕北的身边,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清幽的草木香,也能感觉到她呼吸中的那股热气,像是搅动他的心,渐渐的有些心猿意马。

顾颜夕给他冰敷了一会,放下化开的冰淇淋,抽了一张纸巾替慕北擦干面颊的水,又打开kathy的化妆包,弄了一些粉底液和bb霜涂抹在自己的手背,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一边在慕北的脸上做对比,一边神色认真的说。

“这个粉底刚涂抹在脸上有点淡淡的香味,过上一两分钟就好了。浅的地方能遮掩住,重的地方勉强可以,就是涂在脸上的粉多,怕你不习惯这个香味。离你远的人能骗的过去,离的近的人闻着香味怕是会穿帮”

慕北看着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只感觉口干舌燥。他情难自禁的把顾颜夕圈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她,吻如雨点般落下,将她的话尽数吞了去。

“老板”

lisa敲了半天门没反应,会议室里的人都等着boss开会,她只好拿着会议薄来找boss大人。结果看见总裁室正上演的激情画面,一激动笔记本掉在了地上,惊扰了沙发上的人,也惊醒了自己。

“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老板,会议时间到了。”

lisa一边慌乱的捡笔记本,一边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的提醒。

顾颜夕完全傻眼了。下意识的把自己埋进慕北的怀里当鸵鸟,一张脸也是羞得面红耳赤,不敢见人。

“还不滚出去!”

慕北冷眯着眼睛,声音沙哑而紧绷。顾颜夕本能的反应让他很欢喜,搂着她手的力度又紧了几分,恨不得溶入骨髓。

“放开我!”等人走了,顾颜夕彻底炸毛了。“你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我是答应不碰你,可是我没答应不能行驶情人的权力。而且,我现在明明是搂是抱,哪儿碰你了?”

为了向她证明话语的真实性,他低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呼吸急促而暧昧的耳语:“这个是吻,不是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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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耻!你不要脸!”

憋了半天,就憋了两句骂人的话。

“哎”慕北状似无奈的摇头叹气,她越用力的挣扎,他就拥的越紧,两人的身体也是亲密的贴合在一起。

他凝视着她的脸,她面上一片潮红,带着被激怒的火气,却一直在压抑的克制。他薄唇微勾,故意挖苦。

“你这骂人的本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以前攻击力不是很强悍,生气了连我都敢踹都敢打,什么时候软弱成了受气包,受了辱除了忍气吞声,就是委曲求全,难道你就这点小儿科的本事?”

顾颜夕愣愣的躺在慕北的怀里,一时竟无法说话。不管是她处理安羽的事情,还是韩佩佩带给她的伤害,她一直都是隐而不发。不是不恼怒那些被欺压的人事,是她太清楚隐藏在盛世背后的黑暗和不公,只能打碎牙吞下去。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和韩佩佩撕破脸皮,大干一架。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她更是看淡了一切。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自信而率真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细腻温婉的大姑娘,也有了自己的牵挂和生活。她现在所求的,只是想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人过的幸福。

眸光流转,时间才过了一分钟,顾颜夕的思想已饶了一大圈。慕北暗含深意的话她明白,只是不想再沦为交易品。

“你想激怒我?不过很抱歉,怕是要让慕总失望了。”她看着他,平静的微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慕总是个精于心算的商人,我只是孑然一身的孤儿,没有慕总想要的利。这种点石为金的指点,若是换一个人,一定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至于我这种小儿科的本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拒绝。

慕北一只手下移到膝盖弯,一只手圈着她的腰猛然坐起来,把顾颜夕往沙发上一放,毫不在意的说。

“你就是我眼里”最大的价值。

“阿!”顾颜夕忽然大叫一声,手肘撑着沙发扶着后腰,脸色苍白的冒着冷汗。

慕北本能的伸手拥进怀里,她的断骨再次被碰到,顾颜夕的脸色更白了,她的手紧扣着沙发,颤着声说。

“你别碰我!”

慕北看出她的异样,赶紧松开自己的手,寒意十足的注视着她,急急的问。

“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

顾颜夕抬眼注视着慕北,对着他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冷冷的讽刺。

“你可真够虚伪。从我18岁遇见你,我就只是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玩具,情妇,会所小姐,讨好你女人的戏子你用权势逼着我践踏自己的尊严,就是为了替她讨回在我这里所受的气,现在又何必虚情假意的恶心人。”

“我替谁讨回在你这里所受的气?”慕北不解的皱着眉,眼睛里浮起一片疑云,憋着气说。

“我对你的感情是玩具,是虚情假意,你对我就是真心实意,没有对我隐瞒你和云沐阳的那些事?”

顾颜夕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慕北,慕北的眼睛正狠狠的盯着她,这眼睛使她震撼,好像一直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她一把抓住慕北的手臂,苦苦哀求。

“我求你,求你帮我隐瞒我们之间的契约,求你不要让云沐阳知道真相。”

慕北看着骄傲的她为了别的男人放下身段,只觉得爱之入骨也痛之入骨。他望了她一会儿,他没有说话,负气走开了。

顾颜夕看着欣长的背影,心中一阵抽痛,她抱着双腿望着窗外,嘴边掠过一个飘忽的苦笑。

“淘淘,妈妈什么都没有了。”

84

慕北从总裁室阴云密布地出来,且行且思地走进会议室,坐在正中央的位置,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眼各部门头领,一言不发的等着他们汇报工作。

“慕总,上次您选定的韩小姐,为我们拍摄的宣传片已经剪辑出来,只是韩小姐的气质跟我们产品不太吻合,像是强行植入进去的广告,不仅没有体现出产品的高端奢华,还显得很生硬呆板。如果投放到市场上去,韩小姐带动的销售成绩,恐怕难以超越上季度的销售额。”

“有合适的演员就替换,韩佩佩确实不配她。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演绎出我要的感觉。”

慕北看着身后的大屏幕,不禁又回忆起第一次初见顾颜夕的情形。

樱花树下轻盈款娜,宛如仙子的一尘不染,再对比韩佩佩拍摄的片花,他突然发现,有些美好只能放在记忆深处独自欣赏,从别处看来都是对顾颜夕的摸黑。

“这个策划方案重新修改,拍摄场景以后不再用樱花做背景。”

众人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一句的那个“她“,下一句就是全盘否决的霸道命令。

慕北抬抬眉毛,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微微偏了偏头,望着45°的营销总监,话锋一转,威慑力十足的开口。

“营销部,汇报下季度的工作指标。”

有人闻之变色,有人面露欣喜,但更多的是谨小慎微,不求出彩但求无过。

被点名的营销总监感觉压力山大,每季度的指标任务只能高不能低,现在又是第一个表态的人,既要让老板满意,还要达成目标,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时间急速地流失,会议室的气氛很紧张,唇枪舌战,分外激烈。

慕北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广告部和营销部,这两个部门是与生俱来的天敌,一个为公司花钱,一个为公司进钱,却也是最有力的平衡制约点。

他没有出声制止这种行为,相反的,他是一个很明主的领导者,他坚信无数好的决策都是通过知己知彼的争吵,不断启发创新出来的新思维。

慕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腕表,表上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就十八点。他望着两位脸红脖子粗的总监,不疾不徐的终结了这场斗志斗勇的厮杀。

“广告部和营销部,意见达成一致来找我,现在散会。”

各头领惊秫地朝慕北望了一眼,颇有种鬼上身的错觉。

他们工作狂热的老板,如果在会议上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都要加班到很晚,直到有了满意的结果

虽然说了散会,并没有一个人离开,等慕北走出了老远,一个个才回过神来,风声笑语的离开会议室。

慕北回到总裁办,顾颜夕蜷缩在沙发上,黑长的睫毛像展开的扇羽,静静地覆盖着眼睛,呼吸均匀而沉稳。

慕北拿着笔记本在沙发上坐下来,慢慢地将她的后脑勺垫在自己的大腿上,脱下西装为她盖在身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小心的像是触摸着易碎品。

在这一刹那,慕北的眼睛突然湿润了,那埋在灵魂深处的爱慕及怀念,是这样的浓烈和真切,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时间冻结了一会儿,他低下头来,亲吻了一下顾颜夕的眼睛,看着她皱了皱眉,嘟着小嘴晃了晃脑袋,又继续睡了过去。

慕北为之失笑,这三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笑的这么身心舒畅。

85

夜幕降临,黑夜吞噬了白昼,将盛世繁华渲染的更加旖旎迷人。

顾颜夕游荡荡的醒来,四周一片黑暗,她顺着目光望着五光十色的夜景,忽然有一种孤寂之感袭上心头,带着满身苍夷,不能自己。

窗外灯火璀璨,高楼林立,点点星火捧着一轮半弯的月牙,笼罩着渺无边际的虚空,放佛岁月如何更迭,它们都只是一个时代见证者,冷漠而绝情。

她静静地看着,觉得自己就是天边可有可无的孤星,在群星中闪烁,在繁华中坠落,寂寞如始,寥落而终。

“醒了,你们女人都这么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跟我保持距离,自己却枕在我的腿上呼呼大睡,一点女人样都没有。你晚上的觉都睡哪儿去了。”

正在对月伤情之中,一声低沉的男声穿破耳膜,使顾颜夕浑身一震,那点多愁善感的愁绪也纷纷消散,化为幻影。

于是,她回神一顾,懒懒的躺着,目光迟疑的看着头顶的慕北,慵懒的说。

“天黑了,你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这里就我一个人。”

黑暗中,慕北看着顾颜夕的眼睛非常温柔,温柔的不像是他的眼睛。他神秘一笑,为她这迷糊劲而感到愉悦。

刚刚被顾颜夕忽视的满屋酸气,像是遇到一股清泉,瞬间冲的干干净净。

“睡的舒畅吗?”慕北诱拐着问。

“好久没有睡的这么安心,没想到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时间过的可真快。”

顾颜夕说的是大实话,在上海住院的那几天,一到晚上疼的睡不着,回了北京又焦虑的失眠,实在困倦的不行,倒在床榻睡两三个小时又醒了,今天可能是这段时间缺觉太厉害的缘故吧。

“现在几点了?”顾颜夕想了一下,喃喃的问:“你会开完了?”

“嗯。”慕北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开完会正准备回家,一只猫赖在我的身上呼呼大睡,我正注意把那粘人的猫赶起来,没想到淘气的猫自己醒了。”

“猫?这里有猫吗?”

顾颜夕一脸兴奋的问,她最喜欢的宠物就是猫。接着猛的反应过来,气鼓鼓的看着慕北,凶巴巴的说。

“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懒猫,该起来回家了。”

慕北宠溺一笑,抬手揉了揉顾颜夕的脑袋,取过遥控器轻轻一按,总裁室瞬间亮如白昼。

突然看到强光,顾颜夕本能的把头埋进慕北的怀里,躲避着强烈刺眼的光线。

“舍不得离开我?看在你用饭菜来抓住我胃的份上,我就亏一点不给你计较。”

顾颜夕的脸蓦的一红,像逃避瘟疫一样飞快的退出来,别过脸凝视着城市的霓虹,慌乱的不敢看他。

慕北看着光柱下的她,两人只是间隔了一米的距离,却盛满了他的寂寞。

他望着她,有些苦涩。

“走吧!回家了!”慕北提着饭盒走到她身边说:“现在午夜十二点,再磨磨蹭蹭明天又准备睡在我的办公室?”

说完,他率先转身,向门口走去。

顾颜夕被慕北望得难为情了,她原本泛红的脸现在更是一片红潮。

见慕北不在盯着自己,她紧随其后的跟着他,看着高大的背影,惊讶的说。

“竟然这么晚了。你们这会开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我还以为这会才八九点,没想到我的睡功这么了得。”

慕北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算是默认。

顾颜夕这个人看似精明,偏偏在感情上很迟钝,不过她很聪明,知道怎么扬长避短,保护自己。

86

两个人,静默无言的走到停车场。

顾颜夕戚戚然的坐进副驾驶,倚着车窗看着前方,只感觉饥肠辘辘。

慕北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车子缓缓的蠕动了。

他的脸上掠过一个狡黠的笑,一边凝视着前方的路,一边拐弯抹角的提醒。

“明天送午饭我派司机去别墅接你。”

说到这儿,慕北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末了又补充一句。

“我可不想像今天一样,因为你的失误,我到最后忙的连饭都吃不上。”

“知道了。”顾颜夕淡淡的回应,眨着眼睛看了眼慕北,转头看向车内的饭盒说。

“你不提我都忘记了,今天做的饭菜还没吃。这么热的天,放在保温桶也不知道坏没坏。”

慕北悠然自得的望着前面的马路,一句话也不说,车速慢的向蜗牛爬。

顾颜夕撇撇嘴,拿过其中一个饭盒,打开保温桶闻了闻味道,很是自然地从副驾驶储物箱取出长方形的黑盒,拿出不锈钢的勺子用纸巾擦了擦,小尝了一口,又惊又喜的看着慕北,诧异的说。

“饭菜还是温热的,这么热的天竟然没有放坏。”

“那正好,回别墅等你做宵夜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作为你对我胃的赔偿,现在就服侍我用餐。”

慕北透过后视镜凝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说。

他激动的握着方向盘,感到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

顾颜夕虽然从未表露过什么,甚至把他们的过去掩盖的面目全非,但是相处的时间越长,她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常常会无意识的带出他们恋爱时的习惯。

“你要吃不新鲜的饭菜?”

顾颜夕愕然的望着他的侧脸,对他打量了将近一分钟,难以置信的问。

“是!”慕北望了她一眼。

“我认识一个女孩,特别讨厌别人浪费食物。她总是说,像我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不懂得生活疾苦,除了铺张浪费就是花天酒地,我也觉得她说的特别有道理,你觉得呢?”

“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记得。”

顾颜夕苦笑了一下,低垂着头,望着饭菜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那时候,那个女孩只是年少无知,不懂得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慕北猛然刹住车。

“那是他们的思想,不是我的!”他生气的瞪着她,一张脸黑如煤炭。

“我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感情,不是用商业联姻稳固的交易。”

慕北从小玩弄权术,又怎么会听不出顾颜夕话里有话的清醒和悬殊。

他心中瞬间涌起一团烈火,强捺着怒气下了车,站在夜色里吹着冷风。

顾颜夕望着车窗外的长空沉思,一双美目里尽是惨痛。她背靠着后座椅,看起来疲倦而颓丧

冰轮的月色,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朦胧中闪现出云沐阳如沐春风的笑脸,这影子是她心中最后的牵挂,最终,还是渐行渐远的幻灭了。

而她,渺小得像是一粒沙尘。

暮色加重,黯淡的星光下,慕北倚着车身,在这凄广的街头,静静的品尝着爱情带给他的苦乐和孤寞

顾颜夕隔着车窗看他,她的眼睛复杂的闪烁着,那埋藏在深处的情感,像是食叶的蚕,悄无声息的蠕动。

87

顾颜夕从车上下来,黑亮的眼睛关怀而痛心望着慕北,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孤单,那拿在手上的烟头闪着火光,看上去更加的萧索。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他做到视若无睹。

她踌躇了半天,走过去握住慕北抽烟的手,望着他悠远的说。

“忙了一天的工作连饭都没吃,胃不好就别抽烟,这样身体怎么吃的消。”

慕北呆愣愣的站着,她是在关心他?在她宁静的注视下,他激动的情绪慢慢沉浮了下去,竟艰涩的难以开口。

他们就这样望着彼此,对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天地皆化为虚影,只剩下眼前的痴情人。

慕北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隐藏在深处的一丝柔情。

他身心一震,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低垂下头,甜蜜而慌乱的亲吻。

夜色清凉似水,顾颜夕在慕北的热吻中沉沦,深陷她浑身无力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慕北感觉到她的回应,顿时心花怒放。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疯狂的吻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了一层欲望。

“滴滴~滴滴!”

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叫嚣着按了两下喇叭,逃之夭夭。

顾颜夕瞿然而惊,挣脱了慕北的怀抱,惊慌的看了他一眼,掉转头就跑。

慕北拧着眉,苦恼的看着她上了车,抬手轻轻触摸着薄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回到副驾驶,顾颜夕忙乱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感受到杂乱无章的心跳,一种恐惧不安的情绪控制着她,理智的提醒自己。

“不要再对他动心,不要再愚蠢的执迷不悟。他爱的人只有韩佩佩,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

顾颜夕悲怆的笑了,笑的非常飘忽。

她想起那个化为血水的孩子,想起三年前他对着另外一个女人,缠绵悱恻的说:“我爱你!”时的场景

那复苏的幼芽,再次扼杀在土壤。

慕北在夜色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分不清顾颜夕对他是有情还是无情?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手扶着方向盘,却没有发动车子。

而是冷着脸,注视着同样面无表情的顾颜夕,霸道狂野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你是我的女人,你身上贴着我慕北的标签,你逃不掉,就要学会随时随地勾引我,绞尽脑针的想着如何在床上取悦我。如果刚才是你欲拒还迎的手段,今晚的表现可别让我失望。”

“我是从大学开始就被你贴上了标签没错,可是那些并不代表什么。至于勾引慕总,还请您不要误会。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爬床取悦你的本事,想必韩小姐最为合适。”

慕北愤愤的瞪了她一眼,还想着撇清关系,想都别想!他发动了车子,望着前面的马路,很是世故的套路。

“你不是很喜欢钱,那就想法设法的怀上慕家的骨肉,让我爷爷能够开开心心的抱上孙子,安享晚年。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会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用孩子做交易!”顾颜夕冷冷的注视着慕北,轻蔑不满的讥讽。

“你们豪门公子哥的花样可真多,冷血的连孩子都算计。我不是代孕,更不想和豪门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颜夕,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机会就摆在面前,可要仔细的想清楚。我慕北向来不是吝啬的人,你替我解决了麻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88

“卖子求荣!”顾颜夕冷笑了起来:“市侩的商人永远都只是市侩的商人。我现在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我拒绝!”

慕北嘴角浮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不再说什么。似乎顾颜夕答不答应,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云沐阳坐在书房里正盯着小时候的全家福愁眉不展,苏晓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把一碗山药瘦肉粥放在他面前,双手有力的捏着云沐阳的肩膀,笑着说。

“亲爱的,我给你准备了夜宵,你可要全部都吃完哦。”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云沐阳放下黑白照片,转头对着苏晓说。

他吃的十分慢,满脸的忧郁和沉重。

苏晓望着他,有些可笑和痛恨。

“你还在为颜夕的事情烦恼,你昨天被打伤到现在,24个小时都过去了,她连电话都没打一个。这一次不是我不帮她说话,是颜夕昨天在别墅说的话真的太伤人心,听着让人心寒。慕北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最清楚,结果还是背着我们和那个人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你好心为她,换回的只是她的不领情。”

苏晓说不出宽慰他的话,感情都是自私的,为了守护她和云沐阳的爱情,她只能弃了顾颜夕,明哲保身。

“是我一直都亏欠颜夕,我相信她做这个决定并不是真心的。就算她真的不会再拿我当朋友,我也不会抛弃颜夕。”

苏晓听了云沐阳的话,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豪放热情的坐在云沐阳的大腿上,摇晃着他的手臂,婉转的说。

“那我就陪着你,我们一起陪伴她。为了照顾好我们两个弱女子,亲爱的,你可要快点茁壮的成长起来。”

“好好好。”云沐阳笑着附和,苏晓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他被摇晃的厉害,一不小心,好像扫到了什么东西。

“啪!”清脆的落地声,夹杂着白粥的碗片碎在地板上,看着有点狼藉。

“快别闹了。”云沐阳拍了拍苏晓,示意她起来。

苏晓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二话不说的跳下来,眼疾手快的去捡地上的碎片,反被划伤了食指。

云沐阳紧张的蹲下来,把她受伤的手放在嘴里衔了一会儿,对苏晓说。

“还是放着我来清理。”

苏晓沮丧的望着云沐阳,在他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笑嘻嘻的站起了身。

目送云沐阳离开,苏晓一脸凝重的打开云沐阳的文件包,从里面找出韩佩佩要的资料,将公文包恢复到原位,把文件袋悄悄的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云沐阳拿着扫帚走进来的时候,苏晓正好起身离开。看到了云沐阳,苏晓僵直身子,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心虚的不敢说话。她提心吊胆的夹紧胳膊,害怕文件会突然掉出来。

“你这鬼精灵,傻站着看我干什么。”云沐阳贴近她,把创可贴贴在她的伤口。

“啊。”苏晓放佛受了惊吓。惘惘的愣了十秒,笑着挤了一下眼睛,掩饰的说。

“总感觉今天少做了一件事,原来我还没敷面膜。厨房还有粥,你弄完碎片要全部消灭干净,不然我会很生气。”

不等云沐阳开口,苏晓走路带风的回了房间,从宽大的浴袍里掏出文件袋,一边鬼鬼祟祟的用手机拍照,一边惶惶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苏晓快速的拍完,又将文件袋藏在身上,探头探脑的趴在门口,通过细长的门缝焦灼地等待着机会。

不多时,云沐阳拿着垃圾桶出来,苏晓趁着他去倒垃圾的空档,偷偷摸摸的溜进书房,把文件放进了他的公文包。

无标题章节

昏昏噩噩的一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刚查看电脑存稿才发现跟我发文后台的章节顺序全是错的,看书的小可爱们你们要在书评区捉个虫啊,不然我这健忘的人,转个身就用意识回复了你们。错到让我自己都想把自己胡成团。

89

慕北把劳斯莱斯开进车库,顾颜夕提着饭盒平静如初的下了车,走在慕北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

玄关口,顾颜夕正准备弯腰为慕北拿鞋,一双大手先她一步拿走了拖鞋。

顾颜夕不禁一愣,刚抬起头,她的唇直接贴在了慕北的唇上。一对明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慕北满不在乎的把鞋放进柜子里,慢悠悠的站直身子,自顾自的走开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看着呆愣的顾颜夕,他那犹如寒潭的眼睛,快速的涌过一波暗流。意外?呵!的确是个不错的意外

等顾颜夕反应过来,慕北已经走远了。她深深皱了一下眉,目光凌迟了慕北的鞋,无可奈何的换上拖鞋走去厨房。

她准备重新给他煮宵夜,把剩饭剩菜留下自己吃。毕竟在过去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被佣人伺候的慕家少爷。

走到厨房,顾颜夕还没挥刀做饭,某人又快她一步,让她都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半开放式的厨房,慕北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动作行云流水的切着红彤彤的西红柿,那标准的做菜姿势,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老手。

而她却从未尝过他做的食物。

震惊过后,顾颜夕的心底微微泛起小失落,不过很快就沉没在心湖,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慕北瞧见她进来,看了眼洗菜篮里的两颗青菜,指挥着说。

“把青菜洗干净,围裙给我系上。”

顾颜夕从挂钩上取下围裙,穿在自己的身上走进他,冷淡的说。

“这些是我的事情,你想吃什么直接吩咐我。”

“顾颜夕。”慕北皱拢双眉,唤了她一声:“你是怕我把你毒死?”

“没有。只是您这么尊贵的人不太适合厨房。”

顾颜夕试图把他劝出去,慕北太多变,她现在真的摸不清他想干嘛,只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哼!”慕北冷哼一声,放下菜刀站在她面前,不耐烦的说:“系围裙。”

顾颜夕奇怪的看了眼慕北,脱下围裙垫起脚尖,用她170的身高艰难的挂在185的脖子上,刚准备撤离,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又紧紧的贴在了慕北的身上。

慕北直直的站着,望着危机时抱着他腰身的小女人,嘴角隐秘的勾了勾,轻飘飘的落下四个字。

“抱够了没?”

“我不是故意的。”顾颜夕如梦初醒,一边赶忙退出慕北的怀抱,一边红着脸向他解释:“我”。

“口是心非。”慕北打断顾颜夕的话,板着脸严肃的问:“围裙不系了?”

顾颜夕看着光洁的地板,觉得今天事事都跟她有仇。她走到慕北身后,用手扯过围裙的绑带,低着头仔细的打结。

慕北注视着落地的玻璃大窗,里面映照的画面是恋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像是要出门的丈夫被娇妻拦腰而抱的眷恋。

他没有表情的脸挂上了笑容,在黑色的影子里越扩越大,笑的像个傻子。

慕北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不见踪迹,因为顾颜夕系好了围裙,如胶似漆的镜子里只剩他孤身一人。

慕北气咻咻的转身,手拿菜刀切小葱,恨不得劈了形单影只的黑影。

顾颜夕洗完青菜走过来,看着切成“蒜泥”的葱沫,怯怯的放下青菜,站在一旁安静的充当隐形人

90

“顾颜夕!”慕北又喊了一声,这是他不满意的习惯。他看也不看顾颜夕,用一贯的命令口吻说。

“还不去把中午的饭菜摆放到餐桌上,等着让我伺候你?”

顾颜夕沉默的看看慕北,好半天,才移动脚步,提着饭盒从容的去了餐桌。

没两分钟,慕北也过来了,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青菜汤,黑着脸看着餐桌上的一幅碗筷,没好气的说。

“你是想跟我用同一副碗筷,还是跟我一起吃饭让你很不情愿,很不舒服?”

慕北横眉怒目的瞪大了眼睛,像一头捍卫领地的虎王,仿若顾颜夕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伸出爪牙撕咬了她。

面对阴晴不定的慕北,顾颜夕又无可奈何的走进厨房,添了一副碗筷坐下,见他脸上没有不悦,才寡淡的吃宵夜。

慕北见她先喝了自己做的汤,心情愉悦的挪动筷子,津津有味的吃着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家常便饭。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出奇的沉默,良好的教养让他们习惯了“食不言”的餐桌礼仪,只是吃饭的某个人很不自在。

慕北也留意到顾颜夕不自然的表情,假装没看见,慢条斯理的吃着他们重逢后,‘同桌共食’的第一餐。

从岳子翔帮他把心中的某些疑团解开时,他对顾颜夕的恨意开始变得理智,那着重的点也跟着偏移了位置。

百密一疏总有露,顾颜夕就算伪装的再好,他依然能够找出她的破绽,读懂她的某些情绪。

吃过了晚餐,顾颜夕清理干净厨房,回到卧室来,她听见慕北在浴室洗澡的水流声,神经紧紧的崩成了一条线。

顾颜夕惶惑的站在那儿,像只警觉的小兔子般,盯着浴室门看了好一会儿,她拿着平板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戴着耳机听着夏鸣的钢琴曲《享受寂寞》,看着天边闪烁的星光冥想。

十分钟后,慕北穿着睡袍走到顾颜夕面前,伸手取下她的耳机,在顾颜夕冷漠如冰的目光中,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平板,语调不善的说。

“三更半夜不去洗漱睡觉,跑到阳台来当幽灵啊!你是人不是夜猫!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你憔悴成了什么鬼样子!你这个笨女人!除了自虐就不会抓住一切有利的机会,狐假虎威的扶摇直上!”

顾颜夕被这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开不了口。顿时百感交集,心中又酸又痛,绝望的难受。

慕北把她从吊椅上扯起来,用粗壮的手臂拖着她走进洗盥台,把洗面奶放在她面前,冲着顾颜夕强硬的大喊。

“把脸上的妆容给我洗干净!”

顾颜夕倔强的站着不动,望着洗盥台干净清澈的水,一句话也不说。

“不动是吧?”慕北又大怒起来:“好啊,你不洗,我替你洗!让你好好的看看,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顾颜夕微垂的双眸闪了一下,挣扎着往后退了一步,一堵肉墙堵住了她的退路,让她退无可退。

她隐忍着泪水,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苦闷,依旧一动也不动。

慕北挤了和花生米大小一样的洗面奶,避开她额头的伤,粗暴的为她洗了脸,指着墙壁的镜子,勃然大怒的命令。

“把你的头抬起来,看着镜子!”

顾颜夕始终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像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

慕北忍着揪心的痛,寒意十足的威胁:“再不把头抬起来,我就让云沐阳变回一无是处的私生子!”

不到片刻,在慕北咄咄逼人的气势下,顾颜夕缓缓抬起了眼,看向了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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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的双眼暗淡无光,眼皮浮肿,脸色清白的像是涂抹了一层面粉,死气沉沉的像个女鬼。

顾颜夕望着这张容颜,伸手触摸着镜子里的自己,接着凄然一笑说。

“我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区别,都只是被人随意抛弃的幽灵,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自己是孤魂野鬼,那样我的心就是冰的,不会为任何人产生感情,也不会对任何事心存幻想。”

“想都别想!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更不会让你冷心冷情!

慕北心底狠狠一震,紧锁着眉,那对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凶残的光,望着万念俱灰的顾颜夕,怒不可遏的说。

“你住进我的别墅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把那些不该生的念头统统都给我收回去!现在立马躺到床上去睡觉,睡不着也给我闭上眼睛!要是再敢把你吃的药给我扔进垃圾桶,你越是在乎的,我就毫不留情的毁掉!”

顾颜夕本就伤心欲绝,听到慕北的恶言威胁,心中更是悲凉。

她愤恨的看着他,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害的她被至亲的人抛弃,这使她感到愤怒和无奈,那手握着准备回击的拳头,也只能不甘心的放下。

她在强大的慕北面前,就像是那站在巨人脚下,弱小如蚁的存在。

她唇瓣微张,带着痛悔的怨念说。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没有人性的疯子!你爱的人永远都不会爱你,你这辈子都不会赢得你所爱人的心!你注定这一生都只能站在权力顶峰,如同那满月下的银狼,孤独的活着。”

说完这几句冷血无情的话,顾颜夕转过身子,大步走开了。

慕北冻结在原地,气的脸色发白。他满脸阴寒的冲进卧室,顾颜夕正在取睡衣,看见他进来撇了一眼,又走了。

“顾颜夕!”慕北拿着她的平板躺在床上,叫住准备洗澡的人,不容拒绝的说。

“还不上床睡觉等着天亮啊!还是大半夜又想学着上次一样,躲在浴室里洗冷水澡!我可没那闲情雅致陪你耗时间,换完衣服就赶紧躺上来,关灯睡觉。”

顾颜夕不禁一愣,停下脚步回望着慕北。她住进别墅十天了,除了第一晚他睡在这个房间,回别墅几次都是来去匆匆,就算同在别墅里,他也是睡在别处。今晚这又是闹哪样?

“你要睡这里?不去你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问句,但是那话里却是满满的嫌弃,巴不得他赶紧走。

“这里是我的卧室,我不睡这里睡哪里?客房还是书房?”慕北望着顾颜夕反问,接着深明大义的说。

“在公司里枕着我的大腿,马路上引诱我,玄关口吻我,厨房里抱着我不撒手,这么费尽心机的诱惑,我要是不满足你的需求,太难为你这么费心的表演。”

“那些只是意外,谈不上引诱。”顾颜夕深吸了一口气,一一解释:“人在睡眠中做的事情都是无意识的。在玄关口我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让我给你换鞋。厨房里的那个拥抱就更算不上了,落水的蚂蚁还知道自救,更何况我是个人。”

“这么说是我的错了?”慕北悄悄的观察着她:“那在马路上的怎么说?我看你吻得挺投入,难道这也算是意外?”

顾颜夕沉默了。那一刻并不是意外,她是被月光下寥落的慕北吸引了,他眼中的深情让她沉溺了下去,乱了心智。

见顾颜夕逃避,慕北乘胜追击。

“那可是你自己过来的,手也是你自己握的,既然这么想让我跟你睡,这会又欲擒故纵的赶我走,是不是装的太假了?我今晚没‘胃口’,你要是在墨墨迹迹,我可保不齐会发生点什么”

92

顾颜夕百口莫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拒绝的权力。

于是,她转回身子,抬脚去浴室换睡裙,留给慕北一个弱不胜衣的背影。

慕北默默的摇了摇头,还是胖点好,不然怀孕了宝宝会营养不良。他点开顾颜夕的平板,自顾自地的研究了起来。

她的平板跟手机都没有设置密码,桌面上除了三五个常用的软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一目了然的够简单。

慕北点开顾颜夕的微信和微博,动手把安羽和云沐阳的关注取消,直接删除拉黑,还报复性的举报了诈骗。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两个账号加上去,冒名顶替的改为:安羽、云沐阳。

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这些,他又点开相册,心思却全落在了加密的照片上。握着平板,他不禁七窍生烟,又联想到了顾颜夕手机里和云沐阳鱼水之欢的照片

咬了咬牙,慕北猛的把平板反扣在床头柜,望向走过来的顾颜夕,眼底折射出不明的暗芒,闷声闷气的说。

“关灯睡觉!”

顾颜夕看看慕北,温吞吞的上了床,抬手关了床头灯,倒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抓着被角忐忑的闭上了眼睛。

室内暗沉沉的,慕北用手枕着头沉思的躺着,他的眼睛伤痛的望着缩在角落的顾颜夕,在心底无力的呐喊。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怎么样才能让你全心全意的属于我一个人!”

夜色深沉,慕北痴痴的看她到天亮。顾颜夕忧心了一夜,等天边泛起鱼肚白,终是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慕北听着沉稳的呼吸,松开浴袍的带子,露出精壮的八块腹肌,轻轻的将顾颜夕揽进怀里,望着睡梦中紧蹙着眉头的她,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把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柔声说。

“老婆,早安!”

七点半,顾颜夕睁开眼睛,猛然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颜,她愣了愣,双目圆睁的下移,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潮。

慕北衣衫大开,健硕的身体暴露在她的视野中,顾颜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他的睡袍里,正环着慕北的腰。

顾颜夕脸色一变,再低头看自己,睡衣完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慕北的手也是老老实实的放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她在调戏花样美男

顾颜夕面热耳红,囧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屏吸抬眸,偷偷观察慕北,见他没有苏醒的迹象,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手臂,又迅速地瞄了他一眼,撑着床准备慢慢的坐起来,悄悄的溜出去。

然而,还没等她付出行动,第三次回眸去看时,正好撞进一双宛如寒潭的眼睛,慕北好以整暇的看着她。

“嘿!真巧!”顾颜夕笑容僵硬,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也醒了。”

“不巧,我再不醒来某人又要落跑。”慕北打断她的幻想,义正言辞的说。

“现在被我在床上抓个现行,你还不承认对我一直‘图谋不轨’?”

他把后面四个字咬的很重,紧接着,拉着她往怀里一带,两人的身体又亲密的贴合在了一起。

“不是,我没有。”顾颜夕爆红着脸,隔着衣料感受着慕北发烫的身体,着急的解释:“我本来睡在里侧”

“怎么?”慕北语调上扬,贴着她的耳蜗,引人遐想的吐气:“睡了我还想赖账,还是你想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把我吃干抹净,带着我的孩子找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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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夕满头黑线,只觉得慕北简直不可理喻。她刚要开口反驳,慕北已经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一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样子,目光深沉沉的看着她。

得到自由,顾颜夕手脚慌乱的从床上下来,看都没看地上的拖鞋,直接套在自己的脚上,匆匆的向洗盥台走去,像是逃避大灰狼的小红帽。

慕北嘴角轻扬,睡袍松松垮垮的系好,心情舒爽的下了床,大跨步的走进洗盥台,对着挤牙膏的顾颜夕说。

“穿着我的所有物可还满意?我的一切只有我未来的夫人可以碰,不知道顾小姐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什么所有物啊?”

顾颜夕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脸注视着一脸严肃的慕北,纳闷的问。

“拖鞋!”回答简洁明了。

“拖鞋?”顾颜夕不明所以的重复。

“对,就是拖鞋,你脚上穿的拖鞋。”

顾颜夕低垂下头,脚上果然穿着慕北的拖鞋。两人站的很近,入眼的还有一双光皙的大脚踩在木质地板上。

顾颜夕愣了愣神,这会儿才算是明白了慕北话里的意思。

“我这就还给你”她边脱鞋边说。话还没讲完,身体一个旋转,她惊叫着攀上慕北,那拿在手中的牙刷慌乱中从肌肤上扫过,整个人以公主抱的姿势被慕北揽进了怀里,只剩下十分剧烈的心跳,以及目瞪口呆的凝望。

慕北薄唇微抿,接触到顾颜夕那对透彻明清的眼睛,他寒潭的幽光流露出一种让人迷恋而又荡人心魂的深情。

于是,他们就这样两两相望的对视了五、六秒,顾颜夕才猛然低下头去,取下环在慕北脖子上的手,冷冽的说。

“慕总,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他失神的望着她。

顾颜夕的脸上红彤彤的,细腻润滑的肌肤像是一块玛瑙。那弯翘黑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的蝉翼,在光亮如星的大眼上灵动的扑扇,微微张开的粉唇似是诱人可口的果冻,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品尝眼前的美味。

慕北深吸了一口气,紧揽着怀中的娇躯,俯下头去,热烈饥渴的向她索求。

顾颜夕奋力的挣扎,越是想要逃出慕北的掌控,他越是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们你躲我追,像一对生死相搏的敌手,又似春日花丛翩然若舞的蝴蝶,缠绵着,挣扎着,喘息着

顾颜夕气急败坏,用牙齿狠狠的咬慕北的舌头,他像是逗弄淘气小猫的捷豹,在她进攻时灵巧的躲开,退败时敏捷的缠上,乐不思蜀的纠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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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顿觉眼前一亮,像是突然看见了少女时期的她,使人不由自主的身心一震。顷刻间又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

“走吧!”

顾颜夕乖顺的跟在后面,两人走到房门口,慕北很自然的把她揽进怀里说。

“我答应带你出门的要求就是,你在我每一次出家门,以及分别超过一小时,都要主动吻我。不然在合约结束之前,就规规矩矩的待在别墅里做我的金丝雀,哪儿都不准去,更不许跟任何人往来。”

顾颜夕气愤的想抓狂,仰头对上慕北平静的视线,她恨恨的咬着牙说。

“你真是个黑心的商人!”

“那换你给我生个孩子,买一送一,刚好把人生大事一次性解决了。”

“不用换了!我吻!”顾颜夕深吸了一口气,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的吻了下慕北,生气的说:“现在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他望着她,耍无赖的纠正:“亲脸是欧美国家的礼仪,这里是中国,你是我的情人,只能吻我这里。”

顾颜夕看着慕北拉着她的手,点了点他自己的嘴唇,整个人气的直哆嗦。

有一种看不惯又干不掉的深恶感,她赌气的拉下慕北的脖子,在他冰凉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黑着脸别开了脸。

慕北也没有追究,只是绷着脸默然不语的圈着她。他们一起出了房门,慕北揽着顾颜夕走进停车场,才放开怀里柔软的娇躯,然后各自上了车。

一路上,慕北满面春风的开着车,他爱的女人就在他身边,每天与他进出,吃饭、睡觉,真的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顾颜夕从背包里掏出平板,手法犀利的玩着切水果的游戏,仿若那些五颜六色的水果都是慕北的影子,快、准、狠的发泄着心中积压的愤怒和不满。

半个时辰后车子行驶到目的地,慕北把车靠边停,看着根本切到停不下的人,他干脆枕着头躺在后座椅,听着游戏背景的音乐,真的阖目假寐起来。

等着她自己发现外面的状况。

顾颜夕浑然不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眼尖手快的划着屏幕。

连杀了十盘,顾颜夕退出游戏抬头看了看,见车子停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眼窗外,又诧异的看了看慕北,把平板收进背包里装好,打开车门正准备抬脚下车,猛然间想起出门前的话,她又回过头来望着慕北,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吻了他的唇,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车门关上的瞬间,慕北刷的睁开眼,对于这次的试探很满意。他望着顾颜夕的背影,笑的像个孩子。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他才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电视台人事部。

顾颜夕满腹疑惑的敲开办公室的门,对着正在忙碌的妇女,客气礼貌的问候。

“汪主任好,您找我?”

“小顾呀,是你来了,今天叫你来是谈解约的事情。”汪主任坐直身子看着她。

“解约?”顾颜夕皱着眉说:“我工作中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表现一直很优良,为什么台里突然要和我解约?”

汪主任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信件和几张照片递给她,张开涂着口红的大嘴唇,语调委婉的说。

“你工作勤勉我们都看在眼里,虽说这件事是你的私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人指名道姓的投诉到台里来,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私生活混乱不堪的照片,如果被人流放在网络,你要承受舆论的指责,台里也会被牵连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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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夕亭亭的站着,脸色苍白的看着照片里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她和云沐阳。

顾颜夕紧握着手里的照片,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只觉得四肢冰寒,虚软无力,像是置身于北极。

顾颜夕就这样木然的站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抬起眼皮来,对着审视的汪主任一脸凝肃的开口。

“我会自请离开台里,但并不是现在。”

接着,话锋一转,语气颇为凌厉。

“你们想息事宁人的牺牲小我,不敢调查真相我可以理解,只是扣在我身上的这个污点我绝对不会接受,更不会让他背这莫须有的黑锅。我知道投诉的人是谁,我会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和他坦荡的关系,也请主任到时还我一个清白。”

汪主任听了顾颜夕这话,温和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以往总是淡然处世的顾颜夕,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执拗。不管这场风波是真是假,她要的只是眼前的风平浪静,至于那些所谓的真相,她并不关心也不在意。

“汪主任,我现在还在假期中,看您挺忙的,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汪主任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颜夕直接截住了话茬,轻描淡写的交代了几句,带着那些信件施施然的走了。

汪主任一脸菜色的看着桌上的离职单,感觉被人挑战了权威,冷着脸气恼的对着关上门的办公室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一点职场规矩都不懂。”

顾颜夕跌跌撞撞的走出电视台,她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禁有些感叹命运的不公,甚至开始怀疑活着的意义

街上人流如潮,车水马龙,她茫然不觉的在烈日下走着,回想着昨晚云沐阳发给她的消息,短短十天的时间,一桩坏事接着一桩,压的她快踹不过气。

她偏头望着路边的景色,看见马路上正好有乘客下来,她小跑着坐上了计程车,让司机驶去苏晓的咖啡书吧。

慕北眼睛微眯,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计程车,既不会让前面的人察觉被跟踪,也不会让自己把人跟丢。

他没有生意要谈,之所以在餐桌上扯那个谎言,主要有三点:一是试探监视顾颜夕对他说话的真实性;二是用有利的条件为自己谋取绝对的福利,创造更有价值的机会;三是杜绝防止顾颜夕单独跟异性接触;慕北对她真的是机关算计,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苏晓坐在吧台的靠背椅上,无聊的跟着咖啡师学煮咖啡。一看见顾颜夕,苏晓笑着站起来,吩咐旁边的工作人员。

“小艾,给颜夕煮一杯黑咖啡,里面加半勺盐,等会给我们送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今天不想喝咖啡,我们去那边聊吧。”

顾颜夕淡笑着婉拒,坐在临窗的位置,她从背包里掏出公寓的钥匙,伸长胳膊放在苏晓的面前说。

“我正在台里办离职手续,大概还有二十一二天就彻底离开北京。这是你们租给我公寓的钥匙,安羽出门旅行的时候,钥匙被我扣了下来,我把它放在你这里,等安羽回来你替我转交给他。这段时间为了大家好,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省的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颜夕,你真的决定好离开北京重新开始?”苏晓激动的拉着顾颜夕的手,急切的问:“你跟安羽一起离开吗?”

苏晓心想,他们走了,韩佩佩就没有筹码威胁自己,她和云沐阳又可以甜蜜安稳的生活,不被人打扰。

顾颜夕嘴角含笑的注视着苏晓,见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欢快,顾颜夕看着空中悬挂的黄金藤,不禁有些感怀惆帐。

人走茶凉,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了。

今天不更

发现了一个悲痛的事。在51-515号之间的作者联盟活动中,发表上来的章节是不能更改的。之前有读者说漏更19章,后来自己改顺序补发上去了,但系统一直没有显示出来,还是最初发布的章节内容。后面又改了错序的,依旧如此。今天又要投入循环的改序中,停更一天吧,不能让扑的不能再扑的书就这样乱码,后面会补偿你们的哈。特意开了一个捉虫贴,欢迎小可爱们纠错啊,我是一只吃推荐票的小迷糊,没有推荐票去书评区多踩踩也是可以的哈,但请手下留情,给个五星好评吧,不然你们会看到有史以来第一只被饿死的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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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夕悲哀的笑了笑,用手支着脑袋看着苏晓,第一次讲述自己的感受。

“如果三年前我不知道云沐阳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不仅仅只是朋友关系的话,我也不会一直生活在这座只有痛苦的城市。在那段最绝望的日子里,我在同一时间失去孩子、爱情、健康,那个时候我躺在医院里好绝望,动过轻生的念头,是安羽及时制止了我,告诉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真相,我才有力量支撑到现在。”

略微顿了顿,顾颜夕惆怅遗憾的说。

“我想看着你们结婚,看我最好的闺蜜嫁给我最亲近的人,然后心无遗憾的离开。只是没想到慕北的突然出现,让我们走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自杀!”苏晓手脚发凉,大为震惊的看着顾颜夕,心中满是自责和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嫉妒顾颜夕,在安羽的车上做了手脚,没有联合韩佩佩一起对付顾颜夕,那一切该多好!

但错误已经造成,根本回不了头,现在除了一错再错,迎接苏晓的只有冰冷的牢狱,以及粉身碎骨的爱情。

“颜夕……”苏晓瘫软的靠在座椅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摇晃着顾颜夕的手,难过而无助的央求。

“我知道你和沐阳的关系,我也不想逼着你离开北京。可是我找不到别的办法,沐阳为了你要和董事长夫人,争夺他父亲留下的遗产,甚至为了你得罪了慕北,慕北在背后给他使了好多绊子,他连总经理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颜夕,你帮帮沐阳,让慕北放过他好不好?”

“慕北!”顾颜夕惊愕住了。

做梦都没想到,慕北为了替韩佩佩报仇,竟然向自己身边的人出手,甚至冷血的连多年的兄弟情都不顾。

苏晓心里明白,只有顾颜夕向慕北开口,慕北才会帮着云沐阳走上巅峰。就算韩佩佩从她这里得到了云氏新品研发的资料,有慕北保驾护航,韩佩佩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和手段。

见顾颜夕不开口了,苏晓又接着说。

“沐阳从别墅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为你的事烦忧自责。他担心自己和慕北的事情牵连到你,昨晚才给你发邮件声明,和你划清界限,从此成为路人”

说着说着,苏晓话哽在喉,泪眼婆娑的抽泣了起来……

顾颜夕恼怒、愤懑交织在一起,这件事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云沐阳。她从背包里掏出纸巾递给苏晓,沉重的说。

“我不会让云沐阳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他做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用聊天软件交流,就不要再见面了。如果安羽回来了,你找借口帮我瞒住他。我先走了,珍重!”

顾颜夕出了书吧,一口气走到公交站台,搭车直奔慕北的公司。她平静的暗涌下,隐隐有些崩溃,完全是靠她骨子里的那股坚强支撑着她,使她没有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倒下去。

监控了一路的慕北,望着顾颜夕坐车行驶的方向,眉开眼笑的扶着方向盘,在马路上快速的一闪而过。

慕北乘坐专用梯回到总裁楼层,韩佩佩正盛气凌人的冲着他的秘书尖叫。

“我要见你们总裁,你们放我进去,我都在这里等了一上午,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你们到底有没有进去汇报,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他!”

“韩小姐,总裁今天真的没有来公司。”

kathy笑容勉强,语气有些微冷。

实在是韩佩佩太胡搅蛮缠,明知自己是顾小姐的替身,还想凭借那些不实的媒体报道,在这里仗势欺人的对她们指手画脚。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

韩佩佩一脸郁色,根本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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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这种话敷衍我,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还不快点进去向你们总裁汇报,今天我必须见到他。”

韩佩佩指着lisa,态度越发的逼人。

“韩小姐,我们说总裁不在公司你不相信,那我们也没办法,要不你拿手机给总裁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lisa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这是躺着也中枪。听韩佩佩闹了一大早上,她自个都觉得口干舌燥。再说了,boss又不是魔术,难道就能凭空变一个不成!

韩佩佩不甘心的望着她们,心中更加的不高兴。她要是能打通慕北的电话,早就想办法哄好了那个男人,还用让一个低等的人教她怎么做,真是可笑之极。

慕北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深深的一皱眉,望着韩佩佩的背影想着家里那朵带刺的香槟花,计上心来。

“kathy,你晚上给我订一家适合情侣约会,浪漫别致的的西餐厅,三个人。”

三人皆是一惊,热切的望着慕北,两道不同的声音齐齐的开口。

“总裁!”

“北哥!”

“跟我进来!”慕北冷冷的对韩佩佩说了一句,他一脚跨进了总裁办公室。

韩佩佩娇笑着走进去,关上办公室的门,越挫越勇的望着慕北,深情告白。

“北哥,上次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在浴室诱惑你,可是我爱你。就算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我也心甘情愿,即便你的心里只有顾小姐,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很知足了。”

“你爱我?”慕北拉长了声音,用手抚摸着相框上顾颜夕的照片:“很遗憾,我不相信女人说这三个字的诚意。”

“北哥,我是真的爱你!”

韩佩佩咬着唇,目光既委屈又深情,还带点哀求的意味,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慕北望着韩佩佩的眉眼,为这眉眼间的熟悉,他把韩佩佩当做顾颜夕的影子,给韩佩佩最好的商业资源和庇护。在这一刹那,慕北透过韩佩佩,像是看着顾颜夕就站在他面前,鲜活生动的表白。

韩佩佩见慕北晃神,走过去把身子靠在慕北怀里,静静的抱着慕北不说话。她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为了让慕北的目光焦距在她身上,韩佩佩用了两年半的时间改头换面,模仿顾颜夕的神态。

而慕北的反应也恰恰证明了她的成功,不得不说,韩佩佩是一个很会抓男人心思的人,她总是表现的很柔弱,柔弱中又透着一点小坚强,很是惹人怜爱,最能勾起男人天生的保护欲。

唯有这点,是顾颜夕及不上韩佩佩,也是慕北渴望顾颜夕对他的依赖和柔情。

顾颜夕满腔怒火的走到秘书台,lisa和kathy怔了怔,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恭敬有礼的站起来喊。

“顾小姐下午好!”

“我找慕北!”顾颜夕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他现在在办公室吗?我现在方便见他吗?”

lisa见夫人来势汹汹,眼睛晶亮的转了几圈,开启腐女的模式,又开始兴致浓浓的脑补各种豪斗的画面

kathy知道顾小姐在总裁心中的分量,韩佩佩的事情也都是她按照总裁的意思在处理,为了避免顾小姐和总裁有什么误会,她便没有遮掩的说了大实话。

“总裁说您去他的办公室我们不用阻拦,不过韩小姐这会在和总裁谈事情,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她特意强调。

“韩小姐?”顾颜夕冷笑一声,凌厉的追问:“是韩佩佩和慕北在里面?”

“是的。”

一个看似普通的回答,为这已经烧的旺盛的火,更是添了助长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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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夕怒火冲天的走进慕北的办公室,韩佩佩和慕北正在相拥着接吻,顾颜夕目光怨恨地看着他们,冷笑着拍手。

“果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花少,这办公的时候也不忘和女人温情,要不要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上演一副天雷勾地火的春宫图,好让我看看你们这对所谓的青梅竹马,究竟有多恩爱!”

慕北笑意微扬,又转瞬即逝。

他松开揽着韩佩佩肩膀的手,结束这个“借位”的吻,目光上下打量着顾颜夕,最后看着她的眼睛,饶有兴致的说。

“你不是一直都很沉着冷静,现在气咻咻的冲进我的办公室,摆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莫非是看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恼怒的醋意大发了?”

顾颜夕的确很生气。

只不过,此气非彼气。

一味隐忍,她没有求得所要的安宁,反倒把身边的人拖进水深火热的漩涡。

顾颜夕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舒服,她伸手指着慕北怀里娇媚如丝的韩佩佩,忍无可忍的冲着慕北大吼。

“为了讨好你心爱的女人,你毁了我的人生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云沐阳扯进来?你这个疯子!恶魔!”

“我毁了你的人生!我是疯子!恶魔!云沐阳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

慕北被激怒了,顾颜夕的眼睛里满是责备和怨恨,这使慕北整颗心整个人,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窖里。

韩佩佩看着他们水火不容,心底越发高兴,不禁有些飘飘然。她的复仇之路,只会让他们相爱相杀,越走越远。

正在韩佩佩暗自雀跃的时候,慕北推开韩佩佩,看也不看的对韩佩佩迁怒。

“给我滚出去!”

“北哥?”韩佩佩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她诧异地看着慕北,那泪光莹然的模样,很是让人怜惜。

顾颜夕冷然的看着,心底有些惊诧。

看样子,他们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也正好该是她对韩佩佩回击的时候了!

“给我滚出去!”

慕北彻底怒了。

他和顾颜夕的事情,即便是吵架,他也不会让第三个人参与。

韩佩佩尴尬的站起来,阴测测的看了眼顾颜夕,跨着包乖乖的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慕北抵住心中翻滚的满腔怒火,走过去抱着顾颜夕一边吻,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顾颜夕为了云沐阳怨恨自己,这念头使他要疯魔,他要占有她,他要她的身上、心里,只属于他一个人。

“啪!”的一声,顾颜夕扬手甩了慕北一巴掌,慕北顿时停住不动,目光凶狠吃人的瞪着她。

顾颜夕屈辱的望着暴跳如雷的慕北,冷冰冰的说。

“如果你要我的命,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牵扯不必要的人,只要你说出来,我会毫不犹豫的从高楼上跳下去。”

“顾颜夕!”慕北心中像是插了一把刀,脸色显得十分不安和惨白:“为了云沐阳,你要对我以死相逼吗?”

“以死相逼?”顾颜夕冷笑连连:“是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和云沐阳。你对我有气有恨,你直接冲我来就好,是生是死我都无所谓。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云沐阳牵扯进来,他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容不下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你就要连他也一起毁了!”

慕北紧握着拳头,气的背过身去,重重的捶在办公桌上,震怒的说。

“我出国之前,你和云沐阳还只是一般的朋友,现在张口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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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国之前,你和云沐阳还只是一般的朋友,现在张口闭口就是云沐阳,为了他,你甚至连命和尊严都不要。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睡在一起的?”

“慕北,请你说话慎重一点,不要到处血口喷人!我和云沐阳清清白白,没你思想那么龌龊!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霸道而已,可是你回国以后使用的那些手段,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下三滥。”

顾颜夕气的发抖,从背包里掏出信封和照片,甩在慕北的办公桌上说。

“为了彻底毁掉我,捏造这些莫须有的事实,你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你弄清楚,这是我捏造事实,还是东窗事发你自己心虚了!云沐阳有什么好,好到让你上赶着犯贱!好到让你背地里偷人!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不知悔改吗?”

慕北又暴怒了起来。

他双眼猩红的盯着那些照片,满脑子都是顾颜夕和云沐阳对他的背叛。

慕北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瞪着顾颜夕,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像一只发狠的野兽般对着她大声咆哮。

“你不是只爱钱,只爱你自己,你这个冷血的女人,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顾颜夕被慕北骇人的气势震慑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大发雷霆的慕北,她心中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慕北双手捏着她的肩膀,逼迫着喊。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心只属于我!”

他边说着,一把将顾颜夕抱起来,然后往休息区走去

顾颜夕对上他怒目的视线,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想推开他,但他抱的太紧,她根本无法挣脱出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我是疯子,那也是被你逼成了疯子!”慕北恶狠狠的说:“如果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他丧失理智的把她仍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的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是在驱赶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气息。

顾颜夕脸色苍白的可怕,那日差点被qiang暴的画面又清晰的浮现了出来,她张嘴咬着慕北的手腕,浑身都在发抖。

慕北的神智清醒了,看到顾颜夕绝望空洞的眼睛,他懊悔无力的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的放任她撕咬发泄。

顾颜夕把心中所有的恨都统统发泄了出来,那股狠劲,就像是咬人不松口的乌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直到她的口腔内到处充斥着鲜血,她才恍惚的停下来,愣愣的看着那往出渗血的牙齿印。

“不无理取闹了?”慕北在她耳边厉声说:“以前的事情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不然,我可无法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情!”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顾颜夕心下一惊,愤怒的用手推着慕北,慕北依然稳稳的趴在她身上。

她又气又恼,准备扬手打人,慕北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做,把她的双手禁锢在她的头顶,沉声说。

“你还打上瘾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给我松开!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自由!”顾颜夕仇视的看着他:“云沐阳的公司是你动的手脚?”

“对,是我做的,你心疼了?”

慕北翻身下来,顾颜夕感觉上半身凉凉的,垂眸一看,光溜溜的未着寸缕,她仓猝的坐起来,用手捂着胸蜷缩在沙发上,一脸戒备的看着慕北。

100

慕北把自己的外套仍她身上,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

“你要弄清楚,就算我不要你,我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有胆觊觎我的女人,就要有能力承担我的怒火!”

顾颜夕浑身颤栗,一贯喜怒不行于色的她,遇上云沐阳的事情,脸上满是惊慌和不安。慕北眼中迸发的寒意,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势态的严重。

她一把拉住慕北的手,哀求说:

“慕北,我求求你,求你放过云沐阳,求你不要毁了他。”

“顾颜夕!”慕北勃然变色,冷如冰锥的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为云沐阳求情!也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喊他的名字!让我放过他,你别做梦了!”

慕北甩开顾颜夕的手,痛心的离开。

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顾颜夕为别的男人痴心不悔,他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小丑的自己,捧着真心被她愚弄。

顾颜夕神情更加慌乱,她把慕北外套急急套在身上,追着他的背影,着急的大喊。

“云沐阳是我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慕北猛的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过去,顾颜夕眼中含满了泪水,一脸伤心欲绝的望着他,眼中满是哀求。

慕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怀疑震惊的望着顾颜夕,不确定的问。

“你刚刚说什么?”

“云沐阳是我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顾颜夕!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震惊过后,慕北更是火冒三丈。

“我明明在你手机里看过你们的床照,跟那些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你找这样的借口就以为我会信吗?还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只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我们真的是兄妹!”

顾颜夕眼眶发红,颤着声说。

“从我三年前在医院里知道这个秘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小心翼翼珍藏着这份亲情。你为了你爱的人不惜毁掉我的人生,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善罢甘休?”

“我的孩子,安羽的人生,这些都是我曾经爱错你的代价,我可以在你面前委曲求全的忍下所有,可是我有我的执念,有我想要守护和在意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翻云覆雨的人,你有钱你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因为你有一个了不起的爷爷为你撑起所有,可是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一个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收获一点点的平凡人。”

“你知道吗?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孤儿,就连唯一的亲人,我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陪伴在左右。没有人会想要孤独,我也会渴望温暖和亲情,可是那些从来都不曾属于我。”

眼泪无声的落着,她黯然的笑笑。

“我知道,我只是你这种有钱公子哥消遣时的玩具,我不求别的,我只求你放过云沐阳,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慕北沉默颓然的站着,他一直以为顾颜夕对他没有爱,兜兜转转,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望着垂首而泣的顾颜夕,那些和她相爱的片段,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一见钟情的初见,再见倾心的重逢,月下定情,半同居式的恋爱,以及他在她的毕业典礼上求婚

过去种种,依然如此清晰,仿若只是昨日,他却苦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101

顾颜夕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在这一念间,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只是一个只会带给别人麻烦的人。离开这里,离开身边所有的人。

就在慕北呆愣之际,顾颜夕抬手擦干眼泪,决然的退出了慕北的办公室。

kathy和lisa看见顾颜夕出来,瞪大了眼睛,以好奇震惊的眼光看着她。

顾小姐头发凌乱,上身穿着总裁的外套,下身还是来时的牛仔裙,宽大的衣服包裹着纤细的身体,显得娇小又柔弱。如果不看她的脸,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认定,总裁在办公室把人吃干抹净了。

精致美伦的脸,没有帽子的遮掩,用医纱包扎的伤口醒目的暴露了出来,一双无神的眼睛红肿的像是核桃,神色漠然的如同行尸走肉。

韩佩佩看在眼里,更是傲然得意。

视线落在顾颜夕的身上,韩佩佩的目光变得阴柔狠辣,更是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恨之入骨。

“顾小姐,你和北哥谈事情,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多好看的一张脸啊,要是毁容了,岂不是成了丑八怪。”

顾颜夕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冷笑着看向韩佩佩,像是一只突然觉醒的兽,摩擦着锋利的爪牙,随时等着反扑回去。

“你欠我的,我会统统讨回来!你想要的,只要有我顾颜夕在的一天,我必然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你”韩佩佩生气了,她害怕顾颜夕把酒吧遇害的事情在这里抖出来,赶紧走到她面前:“你什么意思?”

“旧账新账一起算,你让我失去所有,我就用你最在乎的东西回报你!”

“真是好笑,我韩佩佩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不过只是被慕北当做玩具上了床的下贱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顾颜夕往前走了一步,贴近韩佩佩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爱慕北,爱的只是你自己的虚荣,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做的事?如果慕北知道你费尽心思的算计他,以他高傲的心性,你的下场应该不比我差吧?”

韩佩佩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你这个贱人,你什么意思?”

“慕北食物中毒”顾颜夕淡淡的提了一句,瞧着韩佩佩难看僵硬的脸,态度很是从容的说。

“我不喜欢争抢,并不代表我好欺负。我出身没有你优渥,正因为我光着脚一无所有,所以我现在反倒无所顾忌。”

碾压对手,对方越是生气你就要表现的越不当回事,利用沉默的力量,狠狠的气倒对方,不费一点吹灰之力。

特别是对韩佩佩,屡试不爽。

冲着韩佩佩展颜一笑,顾颜夕再也不理会她,脚步轻缓的从韩佩佩身侧绕过去,很快就走到了电梯口。

她伸手按了向上的箭头,死死地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眼睛里藏不住忧伤。

韩佩佩为慕北下毒,反倒成全了她。

让她看清楚了自己对慕北的感情,也间接性的凑成了她和慕北。

只是年少的爱情,美如童话的梦境,每每想起,却是一场悔不当初的孽缘。

“呵”的冷笑一声,见电梯上来,她无视背后的灼热,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这里。

韩佩佩像是毒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颜夕,看着顾颜夕毫不在意的离开,她心中的妒火更盛。

那本是她为顾颜夕准备的食物,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顾颜夕抓住了把柄。

韩佩佩心下一沉,要是让慕北知道那是她动的手脚,那自己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甚至比过去的那三年还惨。

102

一想到那段地狱般的日子,韩佩佩打了个寒颤,浓烈的恨意从心底迸发了出来。

眸光闪了闪,恢复了清高的本性,韩佩佩斜眼看着秘书台看戏的两人,冲着她们神态跋扈的撒气。

“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聊天啊!”

kathy和lisa对视了一眼,低头隐忍着笑意,心中则是无比的畅快。

终于看到自以为是的韩佩佩吃瘪了。

慕北从冲击中回过神,望着凌乱的总裁室,这里已然没了顾颜夕的身影,他踉跄着奔到门口,伸手开门,白衬衣上的殷红,脆生生的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知晓了顾颜夕的真心,他也领略到了顾颜夕心中的怨恨。

这种被命运掌控的无助感,让他莫名的心慌。

她怨恨他,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是他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他对她有多混蛋,他对她的爱就有多深。

此刻,他的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石头。

办公室门外,韩佩佩有恃无恐的敲着房门,她要趁他们反目的时候,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奠定自己的地位。

慕北定了定神,打开了门,看到了韩佩佩,他皱着眉头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顾颜夕。他深邃的眸光,微微闪过一丝波动,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韩佩佩惊喜交加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愕然,还没等她大脑缓冲过来,房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次,韩佩佩再也不敢敲门了。

尴尬的站了半天,韩佩佩不情愿的走了,顾颜夕又结下了一段怨念的仇。

“看花孔雀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真是大快人心。”lisa笑的幸灾乐祸。

kathy好笑的问:“花孔雀?”

“可不就是花孔雀,每次来都是高昂着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认识总裁,我看总裁也不怎么待见她。”说着,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就这段位,我看也只敢在我们面前横,遇见夫人和总裁,她还不是一样怂。”

眼珠子转了转,lisa滑动座椅靠近kathy,看着她笑的一脸八婆。

“你说夫人和总裁在办公室里,是不是发生了一点激情的事?”说着,挑了挑眉,指了指上衣:“看夫人出来时的样子,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好奇害死猫”,这样的话以后最好别在公司说,当心总裁出来听见,有的你好受。”

慕北疑惑的看着展开的信件和照片,眉峰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就是顾颜夕和他吵闹的原因。

上面的字迹,连他这个正主看了,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写过。

猛然间,慕北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地闪过,隐隐的,似乎触碰到了一些真相

他急切地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从顾颜夕的背包里掏出手机,那些他看到的照片,现在干净的找不到一点痕迹。

他又翻出顾颜夕的平板,那加密的相册还在,他试了她的生日,密码错误。

输入定情日,恋爱百天纪念日,宣誓日,求婚日

结果依旧错误。

慕北盯着屏幕上的锁屏时间,身上的冷气飕飕的往外放,他用手指不满的戳着屏幕,暗暗发誓,以后的密码,只能让顾颜夕用他们的定情日。

这样,她就能时时记着他。

103

慕北沉思的望着屏幕,等锁屏时间到了,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上面输入四个数字,顿时呆愣住了。

相册居然打开了!

是他的生日!用的他生日!

他万分激动的握着平板,相册里显示的一排排小照片,一下子勾起了那段甜蜜美好的回忆。

随手点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顾颜夕浅笑盈盈,青春靓丽。睁着一对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望着眉眼欢笑,俊逸高贵的少年。少年穿着医院的病服搂抱着她,同样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慕北把照片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他们走过的青春,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手指轻轻一划,最后一张照片显露在眼前,慕北浑身一震,脸上的肌肉紧绷而扭曲。

他不停的抚摸着屏幕,好像是透过冰冷的屏幕,在抚摸着b超上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孩子。

一条小生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又在一刹那间无声无息的消失,连这个世界都未曾看一眼。

慕北叹了口气,脸色越发的凝重。

b超上的时间,是他从英国回来的前两天照的,顾颜夕也恰好是在那段时间消失,岳子翔又看见她躺在重症监护室。

今天这封以假乱真的信,明摆着就是冲他和顾颜夕来的,目的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关系,不想他们在一起。

三年前顾颜夕写给他的分手信,也开始让他怀疑是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

如果是,那顾颜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和自己分开,连怀孕也瞒着他?

如果不是,按理说她拿了那五百万,见他应该是心虚,而不是冷漠才对。

他们由爱变成恨,又是谁在背后推动,谁在密谋这一切?

眼前迷障重重,未来长路漫漫。

渐渐的,理清了思绪,慕北站起身来,走回办公的地方,用桌上的座机,打电话给秘书台。

“kathy,来我办公室一趟。”

kathy赶来,见总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等总裁问,自觉地汇报手边的工作进度。

“总裁,我们派出去调查顾小姐的人遇到了一些麻烦,您要的结果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才能收到。”

“麻烦?”慕北看着桌上的相框,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到底怎么回事?”

kathy小心的回答:“有人好像不希望我们调查到顾小姐的事,尤其是三年前顾小姐住院的事情,掩盖的很干净。如果不是您特意交代把重心放在医院的话,我们的人还真发现不了问题。”

慕北思忖了一下,冷声吩咐。

“把韩佩佩的资料好好的查一查。”说着,目光如鹰般锐利的盯着kathy:“上次让你查的资料,放在办公室被韩佩佩偷走,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kathy冷汗都吓出来了。

总裁办公室里面的文件,随便一个都是上亿的交易,如果丢的不是顾小姐的资料,她真的不敢想那后果。

“那要不要我们”

“先不用打草惊蛇,”慕北直接打断kathy,脸色暗沉危险的吩咐。

“派人暗地里盯着韩佩佩的动作,看看她到底是谁的人。如果我和夫人不在,韩佩佩想进我的办公室,没机会你们就给她制造机会。”

慕北接着又说:“夫人这会在哪里待着?你等下出去给她买一件长裙上来,款式要保守,她最爱的颜色是白色。”

104

“总裁”kathy惊魂未定,踹踹不安的低下头,嗫嚅的说:“顾小姐在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公司。”

一语乍出,慕北霍地站起来,怒视着kathy,拉长着脸质问。

“她离开公司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kathy被问的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总裁对顾小姐的重视程度她看的很清楚,即便总裁没有交代她们干涉顾小姐的来去自由,她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因为她们的冷面总裁,一遇到顾小姐的事情,他都会变得很不理智。

“以后在公司,但凡她独自一人出去,你都要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慕北看着手腕上佩戴的追踪器,皱起了眉头,意味深明的警告。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是,总裁。”

kathy脸上渗出了冷汗,郑重地应声。

“晚上的餐厅取消,她的衣服你就不用管了,出去忙吧。”

交代完,慕北大踏步的迈进休息区,抓过顾颜夕的背包,确认她是不是带着钱包出走了。

手机,钱包,统统都放在这里,他却没有半点放松。

一阵不祥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

同时,顾颜夕那冷冰冰的声音,也无比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如果你要我的命,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牵扯不必要的人。只要你说出来,我会毫不犹豫的从高楼上跳下去。”

他顿时浑身冷汗,不敢再往下想

拔腿就向门边跑去。

一边跑,一边打着颤说。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一定要等着我”

慕北心急如焚的跑到电梯口,电梯的楼层停在1楼,他爆了一句粗口,转身又奔去安全通道口。

“总裁”

两个秘书看到慕北惊慌失色的样子,愕然的呆了呆,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

慕北已跑进楼道里,无暇顾及她们的喊声。只有那扇和墙体近乎一样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地关合着。

lisa望着如风刮过的走廊,茫然的问:“总裁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kathy回答完,又十分笃定的加了一句:“总裁这个样子,绝对跟顾小姐有关,只有顾小姐才会让我们铁石心肠的总裁,变得有人情味。”

“kathy姐,你跟老板的时间最久,老板的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处理,你给我讲讲呗。”lisa颇感兴趣的说。

“想知道就去问总裁啊。”kathy微笑了一下,斜睨着lisa意有所指的讲。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你只要记住,她是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

“我只是一时好奇,对总裁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说着,lisa讪讪的摊了摊手。

“传闻风流成性的总裁有一个神秘女友,然后就站在大众的角度,闲扯着活跃下办公室死气沉沉的氛围呗。”

斗了一会觜,两人停止战争,又开始重复每一日的工作。

慕北踩着阶梯,三步并作两步的狂奔到顶层,伸手转开门锁,向外面冲了出去。

来到天台,他仓皇四顾,找不到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

106

他奔到天台的边缘,站立在那里,用手撑着半米高的围墙,探出头来,由上而下的望着那广阔的地面。

34层的高楼,街上行人渺小如物,不停的扩散着,分离着

没有人群聚集的画面,也没有血腥,惨不忍睹的一幕。

他万分庆幸,又极度恐惧不安。

庆幸顾颜夕没有在这里,又害怕她逃离自己,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慕北随转身,仍沿着来时的原路,急急地往回赶去。

狭小空荡的楼道里,顾颜夕双手抱着腿肚,蜷坐在台阶上,偏头枕着膝盖骨,有些朦朦胧胧的睡了起来。

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艰难的睁眼,黑长的睫毛眨巴了一下,静静地听着楼上的关门声,只一会儿,顾颜夕已昏昏欲睡了。

对于外面人仰马翻的混乱,她全然不知。

回到总裁办,慕北一面健步如飞的往办公室走,一面急急地大声喊。

“kathy,来我办公室。”

听到总裁点自己的名字,kathy紧追上去,关上办公室的门,不解的望着神色紧张的总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颜夕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把手上的人手全部安排出去,一个小时内,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她。”

慕北气喘吁吁的命令:“有她的消息,就隐在暗处盯紧她,确保她的人身安全,然后立马给我打电话!”

“总裁。”kathy迟疑了一下,惊异陈恳的说出自己的建议:“您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人,我们恐怕瞒不了老宅那边的人。您看要不要通过顾小姐的朋友,让云先生(云沐阳)来出面。”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找到颜夕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他伸出手来,拿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爷爷那边我会处理好,你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说完,已迈开大步走向了门口。

“是,总裁。”

kathy一边跟着慕北出了办公室,一边在心中喟叹。总裁越是对顾小姐情根深种,慕老先生越是不满意顾小姐,让她这个秘书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不能背叛总裁,还要跟着总裁一起隐瞒慕老先生,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慕北乘坐电梯直奔地下车库,脑子里飞快地排查,顾颜夕可能会去的地方。

最后,他选定了云氏集团。

去找云沐阳。

顾颜夕性格清冷,不喜欢社交,就是他,一个天之骄子,整整追了三年,才走进顾颜夕的心里,让她全心全意的接受自己。

她身边的朋友跟她的生活习性一样,简单到一目了然。除了云沐阳和苏晓,就只剩下那个用生命,默默去爱她,守护他的男人——安羽。

而这个发现,他不会告诉顾颜夕,甚至还会把他们隔离起来,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即便顾颜夕只是把安羽当哥哥对待,这个小心眼又自私的男人,也不想任何人跟他霸占顾颜夕的时间。

所以,很不厚道的,在顾颜夕意外发生了以后,他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动了手脚,一边用协议把她囚禁在身边,一边用权势延长了安羽出看守所的时间。

这些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不择手段的,况且他对顾颜夕的爱,并不比安羽少。

107

街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

很快,慕北已赶到云氏集团。

他拉开车门,走下来,不顾外人注视的火热,横冲直闯的冲进云沐阳的办公室,一见面就焦急地询问。

“顾颜夕有没有来你这里?”

云沐阳正在和林峰商讨高价收购新品资源的事情,忽然被慕北打断谈话,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冷淡的看了眼慕北,老神在在的对着自己的助理说。

“你先出去忙,我们等会再接着商议。”

林峰听了云沐阳这话,转身对慕北颔首一点,默默地退出办公室。

临走,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没有闲杂人在场,慕北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云沐阳,神色不悦的重复。

“顾颜夕有没有来你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沐阳也没有好脸色的回视着慕北,他从慕北的表情上,看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不禁有些欣喜。

刚好借这个契机,让他那个傻妹妹从慕北身边离开。云沐阳温雅一笑,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般反问。

“你找她干什么?”

办公室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尽的地方,见云沐阳不肯说实话,慕北也没有耐性跟云沐阳耗时间,没好气的说。

“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胆肥了是不是?少跟我兜圈子,顾颜夕到底有没有在你这里?”

“你找颜夕又想对她做什么?”云沐阳也没好气的说:“她既然不想让你找到,那就说明她不想看见你!”

“你不是大众情人,风流浪荡子,外面那些名模,影后,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非要揪着她不放?”

被云沐阳这么一刺激,慕北浑身冒火,更是越发的疯狂暴躁。

他冲到办公桌前弯下身,一把抓住云沐阳的衣领,双眼血红的看着云沐阳。

“你快点把顾颜夕给我交出来,你敢把她藏起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现在也没见得对我有多客气。”

云沐阳一点不肯让步。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或许顾颜夕打算就这样一揭而过,但他,不仅要跟慕北好好的说道说道,还要给她出出气。

“当初是你弃她不顾,我们好不容易陪着她从阴影中走出来,结果她一在上海遇见你,又把自己送进了医院。我还没找你质问,你反倒蛮不讲理的来找我要人了。”说到最后,言语间尽是嘲讽。

弃她不顾?

在上海住院?

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北脸上满是疑惑不解,所有矛头全都指向了他。

见事情已有头绪,他催促着云沐阳直接说出来。

“你把话一次性给我讲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沐阳被气笑了。

“颜夕在上海进了急诊室,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去酒店找你,你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口口声声骂她是烂货。要不是我第二天早上去酒店给她取行李,才发现你们住在一个房间里,或许我还真的会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云沐阳这一说,慕北哑口无言,像是被猎枪打中的死物一般,动弹不得。

一向善于玩弄权术的他,从未想到过,有人不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对顾颜夕出手,甚至连他都敢算计。

108

见慕北黯然神伤,云沐阳装作没有看到,转身走到文件柜前,用钥匙打开,抽出一个灰色的文件夹,返身递给慕北。

慕北疑惑地瞧云沐阳一眼,伸手接过,一时还弄不懂云沐阳这是唱那处。

云沐阳不问自说:“这厚厚的一叠,每一张纸都是颜夕忍受着痛苦走过来的伤疤。从三年前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重症监护室,到三年后她死气沉沉的住进医院,哪一件不是要她的命!”

说到这里,云沐阳怒目相向。

“你可以不负责任的拍拍屁股走人,转身去国外肆意风流,但她承受不起这样的伤害。头两年,她每周要去医院做检查,药也从来没断过。身体更是差到了极点,一出门就过敏。可她愣是没抱怨过一个字,装的像个没事人,只是每次从医院回来,她整个人就更加的沉默。”

换了口气,接着说:“如果你还念及一点往日的旧情,对她有一丝愧疚的话,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纠缠她!”

这些话,太出乎慕北的意料,这使他大大的震惊。

他双手颤巍巍的打开,露出一张医院的诊断病例,上面的日期,恰好是他回国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慕北握着这些病例,他甚至能够想象出顾颜夕毫无人色地躺在冰冷的医院,被病痛折磨的情景。

所以的悔,在一念间全部涌上心头。

是他错怪了她,将她越推越远。

对有心人的算计,对云沐阳的隐瞒,让慕北恨了,真正的恨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最好不要干涉我和顾颜夕的事情!云沐阳,我告诉你,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让顾颜夕离开我身边!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休想将顾颜夕带走!她是我慕北的女人,她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我不会再给你伤害颜夕的机会,这一次说什么,我都要让她离开你。”

云沐阳坚定地表明立场。

慕北恼怒的想动手打人。

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隐忍着没出手,改走了策略。

慕北转守为功:“云沐阳,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寻问顾颜夕的下落?”

“你又对颜夕做了什么?”

云沐阳脱口而问。

这下,换慕北拿乔了。

“不是我对顾颜夕做了什么,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让顾颜夕因为你受牵连。”

云沐阳慌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望着慕北,问。

“你说什么?颜夕怎么会被我牵连?外人不知道”她是我妹妹。

云沐阳突然警觉,吞咽了后面的话。

慕北瞧着云沐阳神情紧张,着急想知道答案,他故不理会,自发的寻了椅子坐下,稳坐钓鱼台的心想。

“你不是不让我见顾颜夕,那我也让你跟着我一起急急看!等我找到她,再跟你好好的算算账!”

果然,鱼儿上钩了。

“北哥,颜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慕北不做声,看起了顾颜夕的病例。

这会儿,云沐阳那还不明白,心里不想低头,但还是放低了姿态。

声音减低,诚挚恳求:“北哥,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行吗?”

慕北这才似真似假地开口。

“有人用ps把你们裸在一起,在电视台投诉抹黑顾颜夕的形象,企图让她名声扫地。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不想看见她出事,最好快点带我去见她!免得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109

听了慕北的简述,云沐阳吃惊又不安,脸都吓白了。

他本意是劝阻慕北不要再对顾颜夕纠缠不清,但没想到势态会这么严重。

云沐阳骤变的脸色,没有逃过慕北的眼睛,他心中很是慌急,面上却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

“你要是不担心顾颜夕的安危,就尽情地跟我耗!你越是往后推延一秒,她的情况就越危险,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是”

“是我”

云沐阳语无伦次,身上渗出了汗。

慕北合上文件,皱拢了眉头,望着云沐阳诘问。

“是我什么?”

支吾半天,云沐阳灰暗的告诉慕北。

“是我也不知道颜夕在哪,她根本就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见到她。”

“啪!”的一声响,慕北拳头砸在办公桌上,霍地从椅子上弹起,怒声暴喝。

“她没来过?!云沐阳,你好样的!连我都敢骗!顾颜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整个云氏为她陪葬!”

慕北这话说的极狂妄。

落在云沐阳的耳里,他并不觉得慕北只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动了心思。

慕北心中确实火了。

当他心急火燎的赶到云沐阳的办公室,面对云沐阳的百般阻拦,以为云沐阳已见过顾颜夕,被他安顿在别处。

谁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云沐阳耍心眼骗他,在这里干耗了那么多时间。

再大的仇视和偏见,慕北也只能暂放在一旁,他把顾颜夕的病例拿在手上,威慑力十足的开口。

“这个文件夹我带走!等我找到顾颜夕再来跟你算账!你最好祈祷她相安无事,不然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慕北丢下话,急急地向门口走。

云沐阳赶忙追在慕北后面,说:“我跟你一起去找!”

眼中诡谲闪过,慕北朝云沐阳斜睨一眼,挑衅的提议。

“不如我们借这个机会下个赌注,赌一场大的,你敢接吗?”

“什么赌注?”云沐阳侧看着他问。

“今天我们谁先找到顾颜夕,谁就答应对方提出的要求!如果我先找到她,以后你不能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更不能背地里带她走!见顾颜夕必须要有我在场,不然你不能独自约见她!包括你的女人也是!”

慕北边走边说:“同样,如果你先找到顾颜夕,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我用我们慕家的势力,助你得到云氏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并且承诺于你,以后不会再抓着顾颜夕不放,她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小心遇上,只当是路人甲。”

慕北抛出的条件很诱惑。

云沐阳心动了。

江山,美人,这两个承诺正中他的心思,略一思忖,胸有成竹的应战。

“我接受这个赌注!”

慕北似是而非的说:“那好,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谁先找到顾颜夕!祝你好运!”

“为了颜夕,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云沐阳像个被鼓舞了士气的兵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自信的坚定。

在他手里,有个先天的绝佳优势,是慕北所不及的,也是他不知晓的秘密。

那就是过去三年,顾颜夕把关于慕北的记忆,统统掩埋掉了。那些她最爱吃的食物,最喜欢去的地方,只要有慕北从前的影子,都在她生活中消失匿迹,干净的犹如记忆缺失的患者。

110

慕北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的会让云沐阳找到顾颜夕,他心里的算盘,在商场上盘算的比谁都清楚。

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方便他们的以后,提前为自己铺好路。

赌约已成,两人分道扬镳。

慕北走出大厦,坐进车里,阴云密布的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心中犹如千刀绞割,又痛又悔。

是的,他是个大笨蛋,蠢的无可求药,蠢的就该下地狱!

十年,爱的那么深长的青春,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顾颜夕,却还是因为那几句分手信恨透了她,相信她和那些被玩的高校女生一样,用逢场作戏的‘深情’,换取男人的钱财。

他无力深长的叹息了一声。

戴上蓝牙,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kathy。

“你调出几个得力的人手盯紧云沐阳,如果他找到了顾颜夕,让我们的人多加阻拦,只要不是把人伤的太重都可以,但务必保证顾颜夕和云沐阳不能见面,然后把人给我安全的带回来!”

“是,总裁”

kathy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从楼道里走出来的顾颜夕,突然“啊!”了一声,握着话筒有一瞬的惊诧。

听筒里传过来的惊叫声,高分贝的嗓音,吵得慕北的耳朵嗡嗡的只响。

下一秒,他就被抛来的深水炸弹,炸的定了神。

“顾小姐总裁,我在秘书台看见顾小姐了,她现在就在我们公司。”

“你说顾颜夕在公司?”慕北激动的抓着方向盘,颤着声音问:“她有没有受伤?现在还好吗?”

慕北车子飞快的转了道,只管自己说下去:“我很快就回公司,你别让她知道我们派人手在外面找她。暗自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稳着等我回去。”

“还有,我们的人手留下几个迷惑云沐阳,其余的全部撤回来。”

一口气讲了一长串,经历了一场大悲大喜的噩梦,慕北楸着的心也是起伏不定,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见她。

顾颜夕在楼道里睡了一会,很不想去见慕北,可云沐阳的名誉和人生,全部紧攥在慕北的手里,她不能退缩,必须找慕北好好谈一谈,放云沐阳一条生路。

而她,一直都是生活在泥潭的人,早被脚下的淤泥拉进了沼泽,没有退路,没有出路,只能被动的接受风雨的摧残和打磨。

“顾小姐下午好!”kathy笑眯眯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从楼道里出来了?”

kathy的笑容很柔和,问的也很自然,可顾颜夕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

那会儿出总裁室,顾颜夕的情绪很槽糕,对于外界的反应并没有留意太多。

这会儿见kathy一直看着自己,她垂下眼睑,目光接触到慕北的衣服,脸上爬起了两片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顾颜夕轻描淡写,随意地回她:“一时气闷去天台透透气,后来见楼道口的门可以打开,坐在台阶上小睡了一会。”

kathy的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难怪那些派出去找的人,迟迟没见回音,原来是顾小姐一直都没有离开公司。

而她们恰恰忽视了自己的地盘。

上演了一场乌龙闹剧。

kathy连忙说:“总裁有事出去了,一会才回公司,顾小姐您要不进去等总裁,总裁回来了也能第一时间看见您。”

111

顾颜夕勉强的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只身进了总裁室。

她刚在沙发上坐了下去,kathy又走了进来,端了一杯咖啡,恭敬有礼的说。

“看顾小姐面容有些疲惫,给您冲了一杯咖啡,刚好可以醒醒神。”

“麻烦你了!”

顾颜夕心不在焉的道谢。

在她的背后,门口有一个男人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走,kathy见总裁回来了,悄悄的退出了办公室。

慕北健步冲上来,把顾颜夕带进怀里,紧紧的圈着她,似乎只要他一松手,顾颜夕就会在眼前消失一般。

顾颜夕秀美紧蹙,被慕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傻眼了。

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顾颜夕抗拒着他的怀抱,始终无法冷静的说。

“慕北,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感觉到顾颜夕对拥抱的排斥,慕北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恋恋不舍的放开了顾颜夕,凝视着她无力的问。

“你刚刚去哪了?穿成这样在外面到处乱跑,手机也不带,是谁早上在餐桌上说,以后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

“我没有离开公司。一时气闷去天台透透气,后来见楼道口的门可以打开,坐在台阶上不小心睡着了。”

顾颜夕把讲给kathy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隐瞒了两个真正的原因。

一个是她不想见慕北,还有一个是她大动肝火,冷静下来后只觉得恍惚,头昏昏沉沉,像是被突然掏空了身体,没有精神力支撑,整个人一下子很疲惫。

“这么说,我办公室里的沙发还不如楼道里的台阶了?”

慕北微露不悦的神色,怎么听都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在不满的控诉。

顾颜夕愣了一下,一脸不解的看着慕北,他这出了一趟公司,脾性转变的也太快了吧?还是说她有受虐倾向,不被慕北凶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这样的想法。

在冯梦龙《醒世恒言》中有这样一句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唯一能解释通的,只有另一种可能。

“你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又想对我身边的人耍什么卑鄙的手段?”

“顾颜夕,我知道我对你伤的很深,以前的事确实是我做的太过分,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现在坐下谈一谈,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慕北虔诚的说。

“哦”顾颜夕错愕的看着慕北,拉长了声音:“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也想和你聊一聊。”

“云沐阳和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如果你敢对我撒谎,我可就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对云沐阳出手!”

“我知道了,你想问我什么?”

顾颜夕在沙发上坐下,慕北坐在她身边,把云沐阳给自己的文件夹转手递给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逐字逐句的说。

“这里面的全部,三年里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只看了一眼,顾颜夕的脸色就变的卡白,好像身心都受着鞭伤,她冷冷地反诘慕北。

“你既然知道了,干嘛还问我?”

“我想听你自己讲,让你告诉我答案!”

顾颜夕望着医院的诊断单,还没开口,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溢出了她的眼眶,沿着嫩滑的脸庞,滚落了下去

112

三年前,大学毕业的当天,顾颜夕穿着学士服与班级同学,兴高采烈的站在教学楼前拍留影。

慕北开着玛莎拉蒂,突然出现在校园里,捧着1314朵香槟玫瑰,当着班级师生的面,手里拿着戒指单膝跪地,一脸深情的望着她大喊。

“你毕业了!我们结婚吧!”

顾颜夕震惊的呆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慕北会在自己的毕业典礼上,上演一段轰轰烈烈的求婚戏码。她双手指尖交握在一起,放在两眼之间的鼻梁侧,红着眼眶,站在人群中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慕北,有感动,有甜蜜,有幸福,还有对他同样不曾言说的爱。

她哭着,笑着,听着同学们兴奋的拍着双手,异口同声的笑着起哄。

“答应他!”

“嫁给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颜夕涨红了脸,一步一步地走向慕北,亭亭的站在他面前。在慕北饱含爱意的眼中,羞涩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痴痴地看着他。

慕北为她戴上求婚戒指,把一大束香槟玫瑰送给顾颜夕,激动不已的站起来,拦腰抱起她,一边开心的旋转,一边大声的在校园里喊。

“顾颜夕答应嫁给我了!她要做我的新娘了!”

当天晚上,顾颜夕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慕北,做了他实至名归的女人。

翌日。

顾颜夕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侧的位置是空的,身边的人不知去向。

躺在宽大的床上,浑身像是被千斤重的卡车碾过,双腿间带着酸胀的刺痛。

她回想起昨夜两人云朝雨幕的画面,羞怯的把脸埋进被子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慕北。

平复了一会心情,感觉没那么紧张了,顾颜夕颤颤悠悠的下床,有气无力的去浴室洗了澡,在慕北为她准备的衣帽间里,选了一款白色的长纱裙,及腰丝滑的秀发随意的别在耳后,踩着冉冉生姿的脚步,恍如霓裳仙子般出了卧室。

走廊里,别墅的女佣人一直尽心地等候在门口,见顾颜夕出来,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闪烁其词的说。

“顾小姐,慕老先生想见您,一大早就派了管家来别墅接您去老宅。”

“王嫂,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顾颜夕有些无措的说,停顿了一下又纳闷的问:“管家是什么时候来的?”

“少爷是八点做飞机去的英国,管家是九点来的别墅,现在已经在楼下客厅等了您三个小时。”

“慕北去英国了?”她吃惊的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怎么都没听他讲。”

“少爷早上走的很急,什么都没有交代,连早餐都没吃就去赶飞机了。”

怀揣着心事下了楼,顾颜夕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她落落大方的走过去,管家已站起来等候在一旁,不冷不热的招呼:“顾小姐!”

顾颜夕略带歉意的看着管家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走吧。”

“您不用先吃点东西吗?”女佣隐晦的看了她一眼,关心的插了一句嘴。

“谢谢王嫂,不用了,我们先走了。”

顾颜夕率先出了门。

第一次见慕北的爷爷,她一个晚辈竟然让长辈等了三个时辰,现在就算再饿,也要忍到见完慕老爷才行,不然还以为自己不懂礼数,是个没教养的孩子。

女佣等他们走了,把慕北写给顾颜夕的信,按照管家的吩咐,用打火机点燃,将书信燃烧成了灰烬。

114

看她油盐不进,慕老爷紧逼着说。

“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绝不会让我孙儿跟你这种丫头纠缠不清!他是人种龙凤,谁不知道他是掌管慕家所以资产的人,如果你再这样胡搅麻缠,如果你往后还敢见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慕老爷杵着拐杖站起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颜夕,断然的说。

“管家,把纸笔拿给她,让她按照我的意思,给那臭小子留一封书信!我们慕家,不需要多情的种!”

管家立即递给她一张纸和笔,在顾颜夕不解的目光中,正准备说明,慕老爷突然插话说。

“顾小姐,年轻气盛是好,但也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只要你在这份信上承认,你接近我孙儿别有目的,我可以出钱资助你去国外留学深造,让你从一个孤儿摇身变为海归”

“您不用再说了,我会离开慕北,不是因为您给出的那些条件使我心动,而是不想让我们的爱情落入俗套的交易。”

顾颜夕木然地跪着,不再乞求这份深情,选择了用放手的方式去保留爱情的纯真和美好,心中则是无限的悲凉。

她紧咬住嘴唇,强忍着胸中翻滚的痛楚,以及被权势屈辱的浪潮,半趴在地上,写下了她人生中最大的谎言。

“慕北,原谅我的自私和无情,比起爱你,我更喜欢金钱带给我的一切!再见,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就这样,顾颜夕搬离了慕北的别墅,在郊外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每天躲在这个混乱嘈杂的空间里,浑浑噩噩的数着日子,独自疗着情伤。

没有慕北的第33天,七夕情人节。

顾颜夕用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对着肚子里的小蝌蚪正喃喃自语的时候,云沐阳突然打电话给她,神神秘秘地说。

“颜夕,我在微信上已经把我所在的位置分享给你了,你快点从别墅赶过来,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任务,不然今天的情人节,我的命运会很悲惨。”

“什么任务啊?你怎么了?”顾颜夕云里雾里的问。

云沐阳打着哈哈说:”你就先别问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可千万别放我鸽子!赶紧开车过来呀!”

“我”顾颜夕推拒,不想出门见人,还没找到借口,对方已将通话结束。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半,顾颜夕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倒是被吊起了胃口。

思来想去,还是按地址找了过去。

到了高档的西餐厅,四下环顾,没看到云沐阳的身影,顾颜夕回打给他。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你人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

云沐阳和苏晓坐在对面的咖啡馆,看着左顾右盼的顾颜夕,依旧神秘地说。

“转身从你背后的门里走进去,然后跟着侍者坐在位置上等我一会,我先去给苏晓挑选礼物,一会跟你汇合。”

“怎么这会才去买礼物?”顾颜夕抬手看着腕表:“那你可要快点,我最晚十点就要回去。”

“一个小时就是龟速也足够“他”赶过来,你要无聊就玩会手机,不会让你一个人等太久。”

走进餐厅,里面只有她一个客人,从入口一直延伸到座位,全部摆满了香槟玫瑰花,就连地板上也铺着一层花瓣,闻着浓郁的芬香,像是徜徉在花海。

“女人如花花似梦,梦有醒时花零落。怨曲拂柳柳随风,风归来兮柳长悲。”

她对着花自我哀叹。

115

隔着玻璃观察了一会,云沐阳见顾颜夕没有怀疑,打了一个“ok”的短信,发送了出去。

“服务员,买单。”事情办妥,云沐阳放下手机,抬头对着站立的服务生喊了一句,转头看着苏晓,边笑边说:“现在去过我们的小世界。”

苏晓朝云沐阳调皮一笑,望着顾颜夕的方向,故意问。

“把她一个人扔在餐厅,你能放心跟我去约会?不担心慕北有事来不了?”

云沐阳望着苏晓尔雅的给她分析。

“他把颜夕看的这么紧,恨不得24小时不离身,防安羽也就算了,连我跟你的醋都吃,以他霸道小心眼的个性,如果他今天赶不回来,怎么可能会让颜夕出来见我们。再者,他为了今天的情人节,可是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准备了,傍晚的时候你不是还帮我接了慕北的电话,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晓矛盾挣扎的看着云沐阳,心里又酸又怨。她跟着云沐阳谈了三年恋爱,每次出去游玩吃饭,他都会让自己带着顾颜夕一起去,就算顾颜夕忙着没时间,他也会让自己带些吃的回来,甚至在自己的面前毫不掩饰的对顾颜夕嘘寒问暖。

她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她每次拿这件事跟云沐阳开玩笑的吵闹,他除了向自己保证,只是把顾颜夕当做妹妹看,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转身却依旧我行我素,不着痕迹的对着顾颜夕的事倍常关心,丝毫不受一点影响。

她忍受不了,忍受不了云沐阳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女人。

即使云沐阳对她的任性事事迁就,近乎百依百顺,她内心还是嫉妒的发狂,对顾颜夕的闺蜜情也产生了质变,可她还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去迎合讨好她。

这让她觉得虚伪,自尊大大的受挫。

当王子培暗怀鬼胎的找上她,只是三两句离间的话,俩人便站在同一个阵营,有了共同的敌人。

苏晓勉勉强强的装出笑容。

“今天情人节,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正说着话,服务生拿着账单走过来,双手递给云沐阳,语调职业的说。

“您好,您本次一共消费了268元,这是您的账单,请查阅。”

“剩下的不用找零,就当给你的小费。”

云沐阳看也没看,掏出钱包抽了三百给服务生,回头看着玩手机的苏晓,卖起了关子。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然怎么能叫惊喜,等会到了目的地,保证让你满意,说不定还会让你大吃一惊。”

“那我就等着你的大惊喜喽!”

苏晓抬起头匆匆的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一边飞快的给王子培编辑信息,一边敷衍着说。

”先坐着休息会再走,让我把这条信息编辑完。”

等待本就是件无聊的事,被骗进餐厅的顾颜夕,孤零零地坐着,偏着头用手支着脑袋,望着街道上成双成对的人,对慕北浓烈的思念让她感到更寂寞了。

她把另一只手放在小腹,轻柔的抚摸着,不由得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这个意外而来的小生命,让她寂寥的心找到了慰藉和方向。

她要把对慕北所有的爱,倾尽全力的投注在孩子身上,这样就像是他一直陪伴在左右,从未离开过一样。

然而,幻想是五彩斑斓的美好,现实却是不堪的残忍。

116

苏晓和云沐阳一同出了咖啡馆,街上热闹一片,与对面的餐厅形成一种极其强烈的对比,显得越发冷清。

她思想杂乱的看了眼灯光下那个形单影只的身影,抛开一念间升起的不忍,拉着云沐阳快速地淹没在了人群中。

一心安于等待的顾颜夕,畅想着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消磨掉了这段枯燥的时间。

再回神,分针绕着表圈已走了大半,远远超出了两人约定的最后时间,而去买礼物的云沐阳,却迟迟不见踪影。

无奈,顾颜夕只能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筒里响起的是,客服甜美而又不近人情的声音。

找不到人,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也不行,等也不是,顾颜夕叹了口气,这次换成了苏晓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又是冷冰冰的客服。

那些在心里打了腹稿的旁敲侧击,还未派上用场,已经胎死腹中。

想到这里,顾颜夕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惨白又痛苦。

那些记忆像电影般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重复的旋转晃动,像是挥不去的魔障,使她痛的无以加复。

“颜夕,顾颜夕!”慕北抱住浑身发抖的人儿,心里一阵抽痛。他目光深情而又关注的喊着她的名字,然后,低头亲吻着她面颊上的泪珠,语气轻的像是哄小孩。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颜夕像做噩梦才醒的人,咬着下唇仇恨的看着慕北,放佛他就是一个毫无人性、冷血残暴的魔鬼。

慕北感觉到了,心中又是一阵抽痛,他不想逼迫着她去直面那些伤害,但她的情绪很糟糕,像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崩溃瓦解。

他必须刺激到她的神经,让她借这个缺口,把压抑在深处的情感,全部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于是,他专挑她的软肋踩,她越是想逃避,他就越不让她如意。

“顾颜夕,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你还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逃避多久?你要知道,就算你咬着牙关不说,我能拿到你这么多年的病例,自然对你的事了如指掌。既然你这么不想要这个说实话的机会,那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所有事情继续保持原状,任由它恶性循环,刚好也让我看看一落千丈的滋味是酸是苦?”

顾颜夕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慕北只好咄咄逼人的下猛药。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云沐阳七岁就被云家从外面领回来,一直过着贵公子的奢侈生活,没有地位和金钱,不知他还受不受的了穷困的日子?”

顾颜夕依然无语。

不过,仇恨的眼光中,多了一份厌恶。

那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头,潜意识里,她觉得是自己谋杀了孩子,自责和愧疚让她不敢面对自己。

慕北心里明白,要想跨过心中的那道坎,不单要直面自己,还要有勇气讲出来才行。

只有踩着疼痛亲手撕开伤疤,她才能慢慢的释怀,一点一点的淡忘和放下。

时间静止了很久,经过一番挣扎,她恍恍惚惚的讲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117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两个当事人的电话都打不通,这可真叫人为难。

顾颜夕思前想后,不禁有些担心。她猜测着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小摩擦,闹得不欢而散了。

毕竟前两天,苏晓还发消息向自己抱怨,说云沐阳不懂她,根本不爱她。

想来想去,顾颜夕还是决定打电话告诉安羽,跟他一起商讨看看,能不能先找到云沐阳本人。

谁让他们去玩的那些高档场所,全部有级别设定。这些还是慕北告诉她的。

电话刚拨出去,那边迅速接通了,紧接着,话筒里是安羽略带惊喜的声音。

“丢丢!”

“羽,你和云沐阳在一个圈子里玩,应该知道他这会在哪吧?他把我叫出来,让我在餐厅里等他,说是给苏晓买个礼物就回来,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半小时,结果,他和苏晓的电话都打不通。”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我们见面聊,电话说不清楚。”

“那你等我一下,我打来微信看看。”

顾颜夕开了免提,照着云沐阳给她的地址,给安羽念了一遍。

于是,一个人的等待,变成了两个人的聚会和谈心。

安羽走进餐厅,顾颜夕正撑着下巴望着门口,看见他一扫雾霾,亲切的望着他,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安羽挺胸而立,吃惊的看着眼前大费周章的格调,心中则惊骇不已。

见顾颜夕正凝视着自己,也跟着腼腆的笑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十分坦荡的说着体贴细心的话。

“你不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怀孕前三个月是最重要,也是最不稳定的时期,你从小身子那么羸弱,以后就好好安胎,别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做好你孕妇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朋友相见,本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更何况这个人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如同亲人一样的存在。

“我和慕北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们。”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抚摸着肚子,轻声细语的解释:“我怀孩子的事情也没告诉他们,我怕慕北的爷爷听到风吹草动,不让我生下慕北的孩子。”

安羽暖心又明确地说:“你不想让他们知道,那我们就瞒着他们,我的干儿子,有我跟你一起抚养就够了,人多了,我还怕他们跟我抢干爹的身份。这下好了,没有人跟我抢,你也落个清闲。”

顾颜夕突然感性的红了眼眶,安羽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抹暖阳,给她飘荡的心,撑起了宽阔的港湾。

她边用手抹着眼泪,边笑着问安羽。

“这里是不是很浪漫?你说云沐阳这么花心思,是不是准备向苏晓求婚呀?”

“不是!”安羽坦率,明澈的看着她:“丢丢,你不用再等了,云沐阳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被他骗了。”

顾颜夕弄不懂安羽的话:“怎么说?”

安羽毫无隐瞒的告诉她:“这家餐厅,是慕北家的产业,一天的营业额高达上千万,这么大手笔,我和云沐阳这样的养子,都不可能消耗的起,只怕是另有其人。你那么聪明,用心看看这里的摆置,就知道你等的人,究竟是谁。”

聪明人听懂了聪明话,顾颜夕先是膛目结舌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香槟玫瑰,自己最喜欢的花束,是他吗?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情人节惊喜吗?

她不敢说出心底呼之欲出的名字,更不敢往那方向去想,她怕,怕自己舍不得放手,怕自己眷恋他的温柔。

她茫然的看向安羽,后者同样看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她心中的答案。

118

煞时,顾颜夕呆呆的坐着,软弱的张着嘴,半天都说不话来。

事实上,她的眼泪已经很诚实的在眼眶里打转了。

安羽深长的叹息了一声。

落在顾颜夕的耳里,更像是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愁肠百结。

安羽凝视着她,眼光里隐藏着心疼和爱慕,他希望他的丢丢,永远都是明媚如葵,幸福无忧的小公主。

然后,他用非常柔和的语气问她。

“你想去见他吗?”

顾颜夕睫毛颤了一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你如果想见他,我开车送你过去。”

安羽自言自语的说:“爱情,就像是时间的小偷,往往在你犹豫不决,无法给自己交出答案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属于你,成了一种缺憾的美。”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丢丢,我爱过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可是爱情让我自卑,怀疑自己给不了她幸福,我亲手把她推给了别的男人”

再是一声叹息,安羽接着说:“我不想让你遗憾难过,去告诉慕北,告诉他,你怀上了他的孩子。”

“告诉他?”顾颜夕心慌意乱的摇着头,情绪激动的抵触:“不可以!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丢丢!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安羽正色的望她。

“你愿意为他生下孩子,说明你放不下他,况且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慕北对你的感情也不是作假。就算慕老爷想将你们分开,有孩子替你保驾护航,说不定会看在重孙的面上,成全你和慕北。”

冷静下来一想,顾颜夕起了意动,安羽说的的确是一个能破开困境的办法,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选择。

她举棋不定,心里却带着某种期待,以及丝丝甜蜜的小幸运。

这个孩子来的恰逢适宜,像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的信使。

但,她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不仅会把慕北陷入两难的境地,只怕慕老爷更加不待见自己,也会间接的坐实“别有目的”,这四个字所带来的心机和深沉。

活在暗流下的安羽,自然也明白顾颜夕忧虑的问题,可是世间哪得两全法,有所得到,同样也要有所牺牲。

安羽鼓舞的说:“丢丢,你太聪明,凡事看的太透彻就会活的很清醒,自己也会很累。有时候我希望你能糊涂一点,这样生活才会有滋有味。”

顾颜夕陷入了一段很长的沉思。

是啊,难得糊涂!

他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他,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为何不糊涂的勇敢一次?

想到这里,她目光期盼的告诉安羽。

“我要见他!”

收拾一下,顾颜夕挎着包包,安羽带她去别墅找慕北了。

*

松山湖。

别墅里冷冷清清,慕北愤愤地看着顾颜夕留给自己的信,眸光越来越阴森可怖。

王子培一厢情愿,拉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喜滋滋地看着慕北说。

“爷爷让我搬来跟你一起住,说是让我们两人好好培养感情,我父母也同意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爷爷?谁是你的爷爷?别叫的那么好听!”慕北气急败坏的地赶人:“王子培!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就拿着行李给我滚出去!”

119

慕北边赶人,边粗暴的抓着王子培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往外扯。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赶我出去。”

王子培死命的抱住沙发,一遍遍的重述着自己的身份,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今天就算是赖,她也一定要留在这里,跟慕北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打定了主意,眼看着要被慕北丢出门去,王子培更是不顾自己豪门千金的身份,像个无赖泼皮般,手脚并用的抱着慕北的大腿,戚戚艾艾的博同情。

“慕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校庆弄伤顾颜夕是我的错,是我嫉妒慕哥哥对她的好,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可我为这件事也付出了代价,父亲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外,让我自生自灭的生活了两年。我每天住在脏乱的贫民窟,跟着那些留学生一起去餐厅刷盘子,还要被他们克扣工钱,时常饿的睡不着觉。以前是我不懂顾颜夕的生活,现在你就原谅我,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被父亲送到国外,过那种灰暗绝望的生活。”

慕北动了恻隐之心,即便不待见王子培,倒也没再赶她出去,不过该警告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言明。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房!明天我会让你的父母把你接走!我慕北的妻子,除了她,谁都不可以!”

冷厉的扫了眼王子培,慕北回到客厅拿过新开的酒,独钓寒江雪的自饮。

王子培得逞一笑,提着行李上了楼,一改之前的娇弱,直奔慕北卧室而去。

不多时,王子培穿着慕北买给顾颜夕的衣服下了楼,走到慕北面前款款的凝望着他,慕北只感觉醉意渐浓,气血上涌,抱着王子培就亲吻了起来。

来时千思万想,要怎样给他解释那封信的来历,到了慕北的别墅,一进门就看到裸着上身的慕北抱着衣服凌乱的王子培,一上一下的躺在他们一起挑选的沙发上,吻着王子培白皙的脖颈

刚经过人事的她,又怎会猜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该是如何的旖旎香艳。

顾颜夕大脑一阵眩晕,身子像被抽空了力气,虚弱的摇晃了几下,被紧随而来的安羽扶住,才堪堪没有跌倒在地。

安羽的脸色也是灰然惨白,慕北的这股风流,怎么能对的起他放弃丢丢的真心,又怎么对的起丢丢对他的痴情。

王子培一面春心荡漾的享受着慕北的温柔,一边撩着男人敏感的神经,学着顾颜夕对他的称呼,娇吟浅浅的说。

“慕北,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那酥魅入骨的声音,是个男人怕都抵挡不住。也牵动了顾颜夕的心弦,她也想知道,慕北会怎么回答。

“好,结婚,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慕北爱意无限的应承,完全没有发现站在玄关口,冷眼旁观的人。

顾颜夕视线依然模糊,曾经那些甜蜜如宠的温柔,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多此一举的冲动。如果她不来,梦就不会碎,爱情依然美好的宛如童话。

蓦地,她又忆起了总是和自己作对的王子培,曾经信誓旦旦,警告她的话。

“你以为慕北是真的爱你?他只是贪图新鲜,不甘心被你这种低贱的女人拒绝!只要你上了他的床,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你的下场跟那些被他玩乐的女人毫无区别!贱人就是贱人,慕北就算再博爱,他的心里装的也只有我!”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这个认知,让她心灰意冷。

她自嘲的笑看着欲望中的男女,无比凄婉的说:“慕北啊慕北,你让我爱上了你,却也让我不再相信爱情。”

说完,她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120

意识混沌的慕北,猛然听见顾颜夕的声音,整个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王子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细长的腿迅速地缠上男人健硕的身体,风情万种的勾着他体内熊熊燃烧的邪火。

那如妖精般勾人心魂的媚态,让欲火焚身的慕北差点化身为狼,他猛然从王子培身上撤离,寻声望了过去。

一双充满情、欲的眼睛,扫向了玄关口,看到一抹身影一闪而逝,再定眼一看,那抹身影消失无痕,空荡如初。

“慕北”王子培坐起来,把身子贴在慕北滚烫的肌肤上,媚眼如丝,yu求不满的喊着他的名字。

慕北喘着粗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眼前的人明明就是顾颜夕,是他日思夜想,爱到极致的女人,为何在他们亲吻的时候,会听见她如此悲戚的话

甚至,连心脏都揪痛在一起。

体内炙热如火,王子培的挑逗让慕北乱了心神,他握着盈盈细腰,不禁怀疑自己醉酒眼花,幻听幻看了。

安羽因自己的劝说撞见这不耻的一幕,内心自责不已,听着顾颜夕伤心欲绝的话,心里好一阵难受。

想冲上去怒打慕北这个负心汉,又忧心顾颜夕,只好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别墅,安羽看着自己的车闪电般的驶过,被顾颜夕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狂奔不止的追在车后面,大声的叫着。

“丢丢!停下来!快点把车停下来!”

顾颜夕满脑子都是慕北对她的欺骗和玩弄,她恨,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认清这个男人的本质,恨自己太相信爱情。

被情绪左右的她,一心只想逃离这个伤心地,直到车子行到拐角处,眼看着就要撞上石台,她打着方向盘偏移了位置,躲过了撞击,却不想刹车失灵,再加上她堪比赛车手的速度,车子从马路上一下子窜到了树林里。

她慌急的护住肚子,等车子颠簸翻滚的卡在两个树间,头上冒出的鲜血沿着她那张白皙如雪的脸,一点一点的往下流,肚子更是绞痛难耐,一股热流沿着大腿内侧,染红了她的长裙。

顾颜夕手指颤抖的掀开裙角,看着腿上触目惊心的红,惊慌失色地扫了眼车内,看见地上滚落的包,一边咬牙忍着痛,一边小挪着伸长手,靠着意志力的支持,艰难的从包里翻找出手机,虚弱的打给安羽。

“孩子,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手机滑落在车厢里,顾颜夕泪眼模糊的望着窗外,挣扎了几下,迷迷糊糊的听见话筒里安羽声嘶力竭的声音,流着两行悔恨的泪,不省人事的合上了双眼。

顾颜夕打了个冷战,满目怨恨的望着慕北,黯哑而痛苦的说。

“等我从重症监护室醒来,我的孩子没有了,医生说我伤了子宫,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我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是我亲手扼杀了我孩子的生命。”

“慕北,你知道吗?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我也不想这样痛苦清醒的活着。我好后悔,后悔那一天去找你,如果不去见你,我的孩子也不会离我而去。我会陪着他健康的长大,他听我讲故事,对着我撒娇,追在我后面喊妈妈”

说着说着,她突然像发疯了一般,用手捶打着慕北,痛哭流涕的嘶喊。

“是你,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才不要我!我不要再看见你!你是恶魔,你夺走了我的孩子!慕北,我恨你!你还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请假假二

咳咳咳,厚脸皮的我今天又来请假了。任务没完成,整个市场部都没假休,无限加班中。崽崽们,不生气哦,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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