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妃,王爷请上钩 - xp1024.com
《盛世医妃,王爷请上钩》


第一章 穿越成奴

“打,给我狠狠的打。”

伴随着不断的疼痛感袭来,礼苏头脑发胀,却是下意识的一手扣住那送到她身上的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人甩了出去。

呼,终于安静了。

她还来不及想谁敢如此胆大包天对她动粗,一股子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了上来,使得她脑袋越加昏沉。

她穿越了?她忽然想起,本来她正好对新药有了灵感时,研究室忽然爆炸,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好啊,敢还手了,一个丑八怪灾星,还敢勾引我丈夫,真是不知所谓,你们两个,抓住她,我要打死这丑八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刻骨的歹毒狠厉。

礼苏略微眯了眯眼,迎着薄薄的光芒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藕粉色纱裙打扮精致的女子正满脸阴狠的看着她,此人,正是她的表姐,孟柔儿。

勾引?礼苏嗤笑一声,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她旁边那个微胖长着一对王八眼的男子,就这副尊严,谁去勾引,当真是要么为钱,要么眼瞎。

而原身,既不为钱也不眼瞎,但因为身份特殊,独居一个偏远的院子,低调神秘,却又不得府中重视,无人理会,也就成为府中人时不时的发泄对象,至于勾引,不过是他们故意在她身上来找存在感而已。

而原身,则是被她让人打死了。

看着两个人朝着她扑了过来,礼苏缓缓站直了身体,却在两人逼近之时,她忽的侧身一躲,使得那两人身形一晃,她趁机一脚踢在了他们腿弯上。

扑哧一声,两人径直掉进了河里,不断响起他们的挣扎声。

“好啊你,你是要造反了不成?”孟柔儿先是一楞,随即越加不愉快了,毕竟以往,她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如今这般反常,当真是贱皮子痒了不成,倒是没有多想其他的。

说着,她就一脸愤怒的走了过来,扬起手,就要甩向礼苏。

但距离她的脸三寸之处,却被礼苏紧紧的扣住了手腕,那厚厚的纱帘还有纱帽之下露出的眼睛,凌厉摄人的看着她,看的孟柔儿心中一跳,那般眼神,好似地狱而来的杀神一般,使得她浑身发冷。

一个懦弱的下贱东西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再仔细一看,却又满眼的平和。

“你个下贱的东西,放开我。”她说着更是用力的挣扎,却不想礼苏却是忽然的放手,使得她抬起的手用力朝着左边甩去,正好落在了旁边要来帮她的丫鬟身上,使得那丫鬟摔倒在地,白嫩的小脸一下红肿起来。

没等他们反映过了,礼苏一声惊呼,赶紧去扶了那丫鬟起来,却不想手一下子勾破了那丫鬟的袖子:“咦,这个手镯好生精致,姐姐的手白皙细嫩,倒是衬的很。”

这一说,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尤其是孟柔儿,她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镯子,使得那丫鬟身体一颤,赶紧就要缩回手。

“慢着。”孟柔儿声音一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瞬间使得丫鬟绿儿的手变得青紫。

“刘元,你不是说,这个手镯丢了吗?”孟柔儿转眸恶狠狠的盯着那王八眼,要知道,这是她肉痛了许久才舍得买下的手镯,那手镯送来时,是刘元去取的,后来却说丢了,那时,愤怒的孟柔儿气急,也来找礼苏泄了好一会火。

刘元本在旁看热闹,这下吓得脸上的横肉一颤,唯唯诺诺的道:“确实是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咦,姑爷这荷包倒是好生精巧,是孟姐姐送的吧,孟姐姐这绣工倒是极不错的。”礼苏又在旁不经意的开口。

孟柔儿目光一转,盯着他腰间的荷包瞧,随后咧开一抹阴森可怕的弧度,阴沉愤怒的目光在绿儿和刘元身上转动:“好啊你们,竟然敢背着本小姐暗中来往,你这不要脸的小贱妇,啊。”

她话未说完,忽然惊叫一声,只见那绿儿忽然对着她扑了过来,手张牙舞爪的在孟柔儿脸上落下了浅浅的痕迹,绿儿吓了一跳,她很清楚孟柔儿的厉害,赶紧解释。

“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推了我。”

她指着后面礼苏,却见她和她的距离隔得很宽,转眼,就见孟柔儿阴冷对着她笑,随后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该死的小贱人,本小姐平时待你那么好,竟敢这般对本小姐。”

第二章 挑拨反击

孟柔儿辱骂着又是动手,手直直朝着绿儿脸上抓去,绿儿下意识想要反抗,两人一下子就扭打在一起。

“刘姑爷,你难道不去劝劝?这绿儿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要是被孟姐姐毁了,就可惜了。”礼苏在旁边轻声一叹。

“你闭嘴。”刘元恶声一吼,转头,就见孟柔儿正看了过来,吓得刘元浑身一颤。

“你敢背叛我,老娘打死你。”孟柔儿完全失去了理智,毕竟刘元一向捧着她对她百依百顺,如今却如此对她,这如何让她承受得了。

看着面前的这般场景,礼苏很是满意,时不时动动手,看了一会戏后,就趁着人没有注意她的时候,悄然离开,毕竟,她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了。

拐了几个弯才到了自己的院子,看着那风一吹就似乎要倒下的门,她正要推门,门却快一步被从里面打开。

“小牙儿,你可还好?”里面出来是一头上染着些许银白的四十来岁的妇人,看清楚礼苏,当即询问出声,眼底满是担忧。

看着这般热切的目光,礼苏心中一暖,这是一直照顾着原身的刘妈妈,也只有她,才会在意她。

“刘妈妈,我没大碍,不必担忧。”她身上的狼狈没办法掩饰。

但刘妈妈还是着急着将她带了进去,一边嘴中念叨:“都怪老奴,是老奴没有顾好你,才让你总是被人欺负,你本该是小姐的命,奈何……”

她话说一半,又赶紧止住,礼苏却是心中明白。

刘妈妈说着话就找出药粉给礼苏上药,看着她身上的旧伤未愈又再添新伤,刘妈妈更加难受了。

礼苏却是抬手阻止了她上药的动作:“刘妈妈,这药,先不上。”

刘妈妈疑惑的看着她,她凑在她耳边对她说了几句。

“小牙儿,为何这样做?”刘妈妈不解的看着她。

“刘妈妈,之后再和你说,你相信我。”

刘妈妈看着她的眼睛,最终还是点头,赶紧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礼苏在屋内翻找捣鼓了一下,才疲倦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可得抓紧时间休息下才行。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门外响起声音,随后里门也被粗鲁的打开,有人靠近了床,毫不客气的将礼苏给拖了起来,礼苏睁开眼睛满是惊恐。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王妃有请。”

来人冰冷说道,礼苏被跌跌撞撞的扯走,走了许久,她目光淡淡的掠过周围的一切,不一会,就被人一下子甩在了地上。

她痛苦的扭了扭身体,心里骂了句mmp,随后收敛了表情,抬眸看了过去。

只见宽敞的大堂之内,两边都坐着些衣着华丽的人,而上座,是个满头白发面目冰冷的老妇人,浑身透着股凌厉的气息,目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也正常,这坐在大厅的人,虽然没有几个,但哪个不是那种挑剔而高傲的目光打量着她,而此时,眼中更是多了些鄙夷和看戏的意味。

因为在她的旁边,还有哭哭啼啼的孟柔儿,和一脸凄惨的刘元。

“外祖母,你可得为柔儿做主啊,这个该死的贱奴竟然勾引刘元,还不知悔改,还动手打了柔儿,柔儿从小就没了娘,如今却沦落到被一个贱奴踩在头上的地步,柔儿心中实在难受啊。”孟柔儿瞪了她一眼,又捏着帕子哭的伤心。

提到她那早逝的女儿,老王妃面色变了变,她这一生只有两女一儿,一个女儿病逝一个被刺杀而死,还有一个女儿嫁到外地,所以她最是护着儿子留下来的孙子,就连外孙女,因为外孙婿不中用,也让她一家住在王府中来,多了几分疼爱。

一旁的刘元也跟着哭诉:“外祖母,刘元真不是出自本意,是那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故意勾引我的。”

老王妃面色暗了暗,这才认真的打量着礼苏,看着她头上厚重纱帽还有面纱,不由皱眉:“一个奴婢,为何如此以纱掩面,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话,礼苏不由握了握拳头,目光讥讽的看着她,心中微怒,是为前身不值。

“为何如此?这,不应该问老王妃么?”她凉凉反问,哪怕她狼狈跌地,一双眼睛却是携着冰霜一般,使得老王妃更是不悦。

这时,旁边的嬷嬷冲着她耳语后,她的神色就变了,变得比刚才更加嫌弃,还有反感。

第三章 后院起火

也是,礼苏这十几年内,活得跟个小透明一般,老王妃早就不知道将她忘在什么地方去了,今日这场审查,也不过是因为孟柔儿刻意闹大,她来为她主持公道,处理下不安分的下人让孟柔儿满意而已。

正要说话,就听门口传来清朗的声音。

“祖母,我来看你来了。”

话音落下,一个绿边锦袍的俊朗少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两边坐着的几人赶紧出声打招呼。

“世子。”

“表弟。”

少年左右看了眼淡淡点头,正要冲着老王妃说话,目光一下子和礼苏的对上了。

看着面前清隽的脸庞,礼苏只觉得心中紧了紧,这张脸,她太熟悉,不止是多少次在暗中偷偷看到过,更是因为,她自己,也长了一张这样相差无几的脸庞。

而差不多的两张脸,在王府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怎么是你?”看着礼苏,高高在上的礼止不由嫌弃出声。

“怎么,止儿认识她?”老王妃声音一紧,带着警惕冷意的看了礼苏一眼。

“不就是一个破落的远房亲戚吗?我自然是听过的。”礼止散漫笑笑,瞟了眼旁边还在抹眼泪的孟柔儿:“这是怎么?谁欺负表姐你了?”

“表弟,那贱奴勾引你表姐夫,我们王府对她如此好,她竟然恩将仇报,如此不要脸。”

孟柔儿虽然气愤刘元和绿儿勾搭,但她明白要收拾那绿儿更简单,但这贱奴不同,因为有人护着她不让人动,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破落的远房亲戚,此刻是不错的机会。

要说礼苏她也没有得罪她,现在她们都不算是王府的人,但孟柔儿心中骄傲自负,比不上礼止就算了,就想方设法在她身上找优越感。

“勾引他?”礼止来了劲,不由凑在了礼苏面前,哪怕隔着面纱也盯了她一会,使得旁边的人都莫名。

“破落亲戚,你的眼睛看着没问题啊?”他看着她那漆黑发亮的眼睛,不由恍然了片刻,随后收敛的神色,奇怪的问道。

这话问的莫名,却使得人都明白过来,都是好笑的看着刘元和孟柔儿,毕竟这刘元实在不中用,家中铺子经营没多久就被他败光,又长得难看,可以用肥头大耳来形容,让人看了就没什么胃口,也只有孟柔儿当初一门心思要嫁给他了。

礼苏也是心中好笑,倒是难得他和她一样的心思。

“你,表弟,我是你表姐,你看看她这贫苦穷酸模样,自然想着上位得到荣华富贵,这都踩到你表姐头上来了啊。”孟柔儿知道这个表弟不靠谱,但没有想到不靠谱到如此地步。

“表姐何必生气,我不过是说说我的想法而已,如表姐所说也有可能,毕竟难免有人眼瞎。”他散漫又是嫌弃,随后步伐一越,走到了老王妃身边,乐呵呵的说一声:“祖母,难得府中如此热闹,你啊,可得好好给查,要是有人真的毁了表姐夫的清白,可让表姐怎么活啊。”

他语气中难免幸灾乐祸,使得老王妃目光从礼苏身上掠过,心下警惕放松,她向来知道,自家宝贝孙子和几个外孙女都不亲近,也不喜欢她们,但她并不觉得那有问题,毕竟她孙子生来尊贵,又是在她膝下长大的,她对那些外孙女还有几个庶子孙女孙子是宽和不亏待的,但与自己呵护长大的孙子相比就不值一提的。

看着礼止当真是看热闹的,她心中缓和许多,随而目光冷漠的审视着礼苏:“你可有话要说?”

礼苏一直目光凉凉的看着,见到老王妃眼底对礼止的疼爱,依旧目光平静,但听着她这话,却是心中冷笑,她有没有话说,想必都不能改变她心中对她做错的认知,毕竟,前身在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就有她高高在上的身影,警告着她,千万别惹是生非,老实些,否则……

话未说完,但前身却是清楚记得她的表情,使得前身做了好久的噩梦。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响起,甚至还有淡淡的烟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下人匆匆跑来。

“老王妃,侧屋,着火了。”

“什么?”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后朝着那边而去,只是所有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却看到除了淡淡的烟雾,并没有哪里有着火的迹象,一时都是无言。

“这是走水?这水走的真是轻巧?”礼止幽幽看着笑了笑。

那禀报的人额头上更是冷汗连连,明明之前是浓烟滚滚的,现在怎么就没了?

第四章 当众对峙

“谎报事情,引起骚动,在府中做事那么久,做事还如此虚浮,来人,带下去好好惩罚。”老王妃旁边的一个老人看着老王妃面色不善,当即赶紧开口。

那人一声都不敢吭,就被带了下去。

而这时,礼苏却是忽然开口:“老王妃,我有话要说,刘元企图侮辱我不成,又口出妄语,污蔑于我,妄图毁我声誉与名声,老王妃向来禀事公正,不徇私顾亲,请老王妃为我主持公道。”

忽然出声使得众人都看向了她,要知道,因为‘走水’的是老王妃的院子,自然是引得所有人都赶了过来,所以这不大的地方可是站了王府大多数人。

他们看着礼苏,都有些大概明白她的身份,毕竟破落院子中住了一个破落亲戚的尴尬神秘的姑娘,就算不议论,也是众人心知肚明的。

但她却是如此挺直着背脊,不卑不亢之中带着坚决,请求王妃为她主持公道,这口中的刘元,还是王府的表姑爷……一时所有人都默了声,院内安安静静的看着。

老王妃眯着眼睛看着她,礼苏却不回避,又是开口:“我知道我言卑人轻,只是一个寄居于王府的破落亲戚而已,我应该感激,这些年来也一直勤恳为王府贡献出属于自己一份力,但是,我也明白,声誉大于天,我无法承受不属于自己的栽赃,落个勾引主子不知廉耻之名,给王府抹黑,王府一向待人和善以公正为前提,我愿意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自己证明一个清白,让心有歹毒之意之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一个个帽子扣下来,既抬高了老王妃,又一心为王府着想,一副大义坦荡的模样,丝毫不畏权贵,倒是谋得许多下人的好感。

老王妃脸色一阵变化,并不算好看,眯着眼睛看着她,要是之前,不管是与不是,直接就可惩罚她一番给孟柔儿一个交代,但现在不行,如此多的下人在,而权贵人家,最重声誉,不能失人心,落下口实。

这究竟是她有意还是无意?

老王妃目光掠过了那燃烧的屏风,又看向礼苏。

“你少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勾引了刘元,现在还想反咬一口,来人,给我掌嘴。”一旁的孟柔儿却是不满出声。

“怎么,孟小姐是心虚了吗?”礼苏直视着她,眸中冷光一闪,使得孟柔儿一阵迟缓。

礼苏却是不再看她,转眸对着老王妃,等她说话。

“你如何证明,你是无辜的?”老王妃缓缓开口。

“很简单。”礼苏眼睛一亮,随后朝着刘元看了过去:“你说,我勾引你之事,是在何时何地发生的?”

“这,是在萧瑟院后面的一个的下人屋中,午时,你约我见面,说是有要求助于我,我想着你也是王府人,自然是可以帮忙就帮忙,只是没想到她却是心思不正,才……”刘元恍然了一下说道,好似自己是个受害人一般。

“心思不正?就让你心动了?看来刘姑爷一定为我所心动吧?”她的手说着,还无意识一眼的撩了撩纱帽。

刘元看着心中一跳,有些心猿意马,毕竟他却是一直对她有些心思,越是神秘越能勾动男人的心思,但他也没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顿时义柔情浓浓的看着孟柔儿:“我那只是被一时迷惑,才做了对不起柔儿的事情,我的心,是一直在柔儿那里的。”

“是吗?那我通过谁叫你来与我赴约的?”她又问道,说着,她竟然是伸手拿下了头上的纱帽。

“你做什么?”老王妃目光一厉,很是沉冷的看着礼苏。

见她紧张的模样,礼苏淡淡扯了下唇,依旧是手上动作不断,将面纱给取了下来,使得周围的目光都跟着她的手动着,带着窥视,毕竟,她从来都是以面纱示人,从来都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真面目。

只是,但看到那满脸密密麻麻的脓疱之时,众人都倒吸了口气,都是下意识的倒退了些距离,她却是面色正常:“我脸上不适,面纱遮久了,脸有些不舒服。”

随后对着刘元扯了扯嘴角,使得脸上的脓疱鲜活起来:“刘姑爷,你继续。”

“是,是小翠,你让小翠给我传信的。”刘元一张肥硕的脸白的可怕,显然被吓得不清。

礼苏对着他走进一步,凑在他面前:“小翠,小翠是在洒扫的人,我又怎么能熟悉,刘姑爷应该是记错了,与我稍微走近些的丫鬟,是欢儿才是。”

第五章 全身而退

“恩恩,是,是欢儿,我记错了。”那刘元赶紧点头,又想朝后退去。

“刘姑爷,你不是说我这张脸,让你心动吗?如此后退做什么?你不喜欢?”她声音忽的放轻,好似温柔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我才不喜欢你这个丑八怪呢,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刘元下意识反口,只觉得心中恶心不已。

“怎么会?你不是才说,之前我两在你浓我浓吗?你不是说,我多么的美多么好看吗?你喜欢的很,你好好的看看我的脸啊,你看看啊。”她又是几步走上前。

刘元又是吓了一跳,不断摇头:“怎么可能,你丑死了,之前不过是我和柔儿故意整你而已玩弄你而已,你在王府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而已,当真以为我会看上你吗?就你这个丑八怪,实在是太可笑了。”

“既然是这样。”

“这也太过分了,玩弄人,就要将人毁了吗?”

旁边围观的下人们压抑着声音议论,但也不过一会儿,毕竟,刘元再如何,也是主子。

礼苏满眼难以置信:“就因为我丑,我是奴才,你就要毁了我,要我的命吗?确实,我命不值钱,可我在王府十几年,什么时候都是勤恳低调,什么错误都未曾犯过,我知道我丑,怕惊扰到旁人,但就这样,你们也要我死吗?”

“当然,我们是主子,你不过一个落魄的王府奴才,我们想让你死,你就得死,免得恶心人。”刘元声音狠厉道。

听着这话,下人们心中悲凉,毕竟,在这高墙大院之中,奴才的命都是不值钱的,多少奴才,不是死在别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勤恳伺候的主子手中,很多时候,谁又犯过错,但灾难还有死亡还是会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你在胡说些什么?”孟柔儿倒是不觉得他说的话有错,但当着老王妃说出来……她不由赶紧叱责。

“够了。”老王妃面色一寒,眸光深邃的看了眼礼苏,心中奇怪,为何,刘元忽然就变了态度。

礼苏却是没看她,而是跪了下来,声音苍凉:“老王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我却知道,人活在世上,得清清白白,勤勤恳恳,就算死,也得是为所值之事死,绝不愿如此死,若是老王妃要让我死,我也绝无怨言,但前提是,不愿背负如此不堪罪名,请老王妃为我做主。”

她跪在地上,透着满身坚毅,使得人心中都是一震,这样一个卑微透明的人,竟然有如此傲骨。

老王妃眼神有些恍然,这样的她,使得她想起了许多往事,要知道,她礼家,能承袭异姓王爷,那是之前老王爷和她,一手在战场上拼搏下来,又救了先皇而得的。

但,终究,面前的人,不该姓礼,沉吟了一会,她开口:“你无过错,自然无需受罚,至于柔儿和刘元,身为主子,却德性不端,无宽容之心,惹得府中不宁,罚仗责二十,二人在院中反省一月。”

“多谢老王妃。”礼苏开口谢恩。

她没有应声,而是摆了手,重新返回屋子,众人也散去。

“你给我等着。”孟柔儿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但也不敢和老王妃争执,毕竟老王妃行事狠辣,府中上下无人敢轻易招惹,当即恶狠狠的瞪了礼苏一眼。

礼苏心中一笑,站起来时,目光再次和旁边的礼止撞上,他正看着自己,眸色有些复杂,随后却是极快的转开了目光,摇着扇子转身离开。

“小牙子,你没事吧?”她回到院子之中,刘妈妈就极快的迎了上来,面色担忧。

“没事,这次,多亏刘妈妈了。”

她早就知道,孟柔儿是有下手准备的,毕竟只是揍她一顿,一定满足不了她那变态的虚荣心和玩弄之心,所以才做了安排,说起来也是运气,他们这院子偏又破落,没怎么打理,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墙角处长了些艾草,就让刘妈妈找机会看准时间到老王妃院子后面点燃,弄起滚滚浓烟,制造一场‘走水’,引来府中下人。

第六章 半夜诊病

至于后面,那刘元之所以会转变态度,则是她用了催眠术,使得刘元看到一些不好的场景才使得他口不择言,毕竟,根据原身的记忆知道,这刘元虽然长得奇丑无比,但却有个癖好,就是只喜欢美人,对丑的人都有极强的厌恶反感,利用了这点,才得以反击,好在,她的催眠术并没有到另一个世界而退步。

“刘妈妈,你去的时候,有遇到谁吗?”她询问道。

“老奴谁都没有遇到。”刘妈妈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是吗?你,真的没有遇到礼止吗?”

刘妈妈抬头惊愕的看着她。

“刘妈妈,你觉得,真的能隐瞒得了我吗?”她拿出帕子,将脸上自己捣鼓的脓疱给弄下,一张白皙清瘦的脸露了出来,除了比礼止那张脸消瘦苍白些,多了些秀气,几乎是一般无二。

“这张我看了十几年的脸,又偶尔会看到另一张脸和我几乎一模一样,曾经儿时的记忆,我也记得一些。”她淡淡的陈述着。

刘妈妈眼神复杂,面上无奈一声叹息:“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刘妈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吗?我不想,再继续活得不清不楚的了。”

刘妈妈面上有些挣扎,礼苏又道:“刘妈妈,我不想那一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郡主别胡言,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刘妈妈还是开口,原来,在十三年前,小牙子不叫小牙子,也是叫礼苏,和她一个名字,在两岁之前,她都是备受宠爱的,只是王爷外出办事,却被马贼杀死,又有礼止不慎跌倒入湖,使得老王妃几度伤心,后来有高僧入门,说是府中阴盛阳衰,使得阳气虚弱,若想让礼止平安长大,需要有人替他挡灾,而礼苏,就是最好的人选。

礼止是老王妃唯一儿子留下来的孙子,自然不能出事,老王妃当即下令,让人将礼苏送到偏远院子来为她挡灾,剥了她的身份和名字,没名没姓凄苦的活着,而也巧合,礼止从那以后当真就没什么事了。

因为她要挡灾,又有心疼女儿但更在乎儿子死活如今正在吃斋祈祷的王妃时不时的关照,所以虽然有人欺负,过的也寒酸,但也平安长大了。

听完这些,礼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封建迷信,实在害人。

“礼止,他知道吗?”

“应该清楚一些。”刘妈妈也说不清。

礼苏点头,不再说什么。

处理了下身上的伤,看着浑身的狼狈,她心中更是愤恨,不过想到自己在孟柔儿和刘元身上动的手脚,心中又好受了许多。

夜晚正打算入睡,就听到隔壁响起轻微的动静,那是刘妈妈的房间,皱了皱眉头,翻身而起。

“刘妈妈。”她敲了敲门。

很快就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刘妈妈虚弱的对着她笑了笑:“小牙子,惊扰到你睡觉了?”

这些年来,

“你怎么了?”目光敏锐的在她身上扫视一圈,发现了不对劲。

当即伸手:“刘妈妈,先回屋,我给你检查一下。”

刘妈妈有些讶异,道:“小牙子,老奴就是头有些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相信我。”礼苏不容置疑道,使得刘妈妈下意识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礼苏目光扫视着,有些惊喜,因为她的透视力和医药库竟然都在,那医药库是植入她大脑中的储存器,而透视力,是她与生俱来的,若说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就称之为透视力,只要她目光扫视着别人,就能看清楚他身体的结构,也知道身体中会有什么毛病,所以在她的眼中,一向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所有组织器官组合在一起的人,这也导致,她脸盲的很,选择从医,甚至是作为一个军医,也是她这特殊能力带来的方便,恰巧,她对医学,也很感兴趣。

按捺下心中的高兴,她的眉头却是拧紧,目光落在了刘妈妈的脑门上。

她看的不错,这里面,长了一颗椭圆形的囊肿。

“刘妈妈,你这头疼症,有多久了?”

见她神色严肃,刘妈妈虽然不知为什么,但也还是回答:“差不多半年了吧。”

半年……但她看大小,应该不止,想必是开始没什么明显影响,她并没有放心上。

第七章 出府遇险

这样的大小,必须得开刀手术拿掉才行。

只是手术……她想到自己一贯带在身上从不离身的一道工具,很遗憾,并没有和她一起穿来。

“刘妈妈,你先休息。”

她转身走了出去,半个小时后,又走了进来,手中端了一热气腾腾的碗。

“刘妈妈,起来,把药喝了。”

“药?小牙子,这是哪来的?鸡蛋,小牙子,你怎么把鸡蛋给做了?这可使不得。”刘妈妈看着那碗药,一时有些急了。

“刘妈妈,你生病了,现在,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我身边,只有你了,只不过一个鸡蛋而已,以后,我会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虽然和刘妈妈相处不过一日,或许有前身的感情在,但她从刘妈妈身上感觉到了温暖。

她是个孤儿,这样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人,她很珍惜,这也是前身留下来的遗愿。

刘妈妈顿时眼中含了泪水,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轻轻道:“有你这句话,老奴一生就足够了。”

等刘妈妈睡下后,她才离开她的房间,她看了看萧瑟的院子,这里,终究不会是她久留的地方。

不过目前,还是先解决刘妈妈脑中的囊肿才好,现在,得解决工具问题。

天还没有彻底亮,她就收拾了一番,从后面的墙翻了出去。

她走了好几家铁器铺,都没有满意,因为这些铁器铺,都只是卖普通的农业或者生活用具,还有些斧头刀剑,那些铁匠,打造的器具也非常粗糙,根本不能用,她将画好的图纸给一个铁匠看了下。

那铁匠眼神一亮:“这东西好生精巧,只是你这样找,想必这街上的铁匠都没人能做。”

“那谁能做?”

铁匠打量她,见她身上就一身素色的麻衣衣衫,不由摇头:“恐怕你没办法让人做,要知道,这好的铁匠,都是被一些大家族或者官家给雇用了,你如何能请得到。”

这个问题,倒是礼苏所没有想到的,但想到这纷乱的永州大陆,她又觉得合理。

要知道,这永州大陆,一共有七个大国,梁国,楚国,月国,赵国,孟国,北国还有她所在的南国,其中属梁国最为强大,而南国国力,还是在倒数第三,这还是因为南国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战神王爷,收服了周边的几个小国,增强了综合实力。

一时间,她有些为难,也许,礼王府有这个能力,但却不会为她所用。

“不过,你可以去城外繁龙镇看看。”忽然,那铁匠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或许是觉得那样的精巧的东西应该做出来。

得了铁匠的提示,她便找了辆马车朝着城外而去。

只是却是遇上了事。

为了赶时间,就驶入了三岔路口的一个小道节省路程,只是还没有行驶多久,却听到砰砰的打斗声响起,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来,径直落在马车前面,勒着缰绳车夫被吓了一跳,一下紧急停下,马蹄声高高扬起又落下,险险停住。

“怎么回事?”礼苏惊了惊,这辆马车可是她用了医药库储存的中药去药铺换来的钱雇来的,付的时候可肉疼死她了。

“姑娘,前面有人打斗。”马夫颤抖着声音说道。

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因为马车的到来吸引多少注意力,而是依旧对着面前的锦衣男子逼近,锦衣男子浑身是血,脸上带着的半边面具使得人看不清的他的面容,哪怕很是狼狈,但整个人依旧是气势凌然,使得那些黑衣人不敢放松警惕,目光满是杀气的看着男子,彼此对视了一眼又是上前。

“赶紧的,掉头离开。”礼苏当机立断,毕竟刀剑无眼,被误伤就糟糕了。

她可没有打算卷入其中。

只是面前的情况却是徒然变化,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了一些人,迅速攻击向那些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没有想到会如此,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有黑衣人看着逼近的人,目光一下落在了马车上,随手抓过了车上的车夫替自己挡剑,又是想借机逃走。

“东西在他身上。”锦衣男子已经退出打斗,见此沉声说道。

他的人赶紧上前阻拦,顿时马车就成了他们打斗的中心,时不时闪过的凌厉气息使得马车左摇右晃,礼苏都可以感觉到那凌厉的剑气,袖下的手不由紧紧握住,余光扫视着想逃出混乱时,怀中,却是多了一眼东西。

第八章 为色所惑

垂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她直觉,自己的手中,是个烫手山芋。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收拾掉,和黑衣人交缠的青衣男子朝着她逼近,而那锦衣男子也是在旁边站着,哪怕看不清他的面容,都能感觉到他正盯着这般看。

“这是你们的东西吧?刚刚不小心落在了我的手中,现在还给你们。”她垂下眼帘,将手中的东西双手递出去,语气很是平静。

青衣男子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普通,头上还戴着斗笠纱帽,同样看不清面容,他低手将东西拿过来,随后看向锦衣男子请示:“主子?”

那言语中的意思,使得礼苏心中警惕。

“处理了。”锦衣男子声音暗哑,却也无情。

礼苏就听到旁边的青衣男子抽出刀的声音,使得她赶紧出声:“慢着,你不能杀我,我不过是一个无辜路过的人,什么也没有看到更没有听到,你们放了我,我可有忘记这里所有的事情。”

锦衣男子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不说话,旁边的青衣男子朝着她靠近。

“你中的毒,应该坚持不了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你就会因毒身亡,就算你在其中有幸能被人医治,这时日也不会太久,这倒也不错,多一个人为我陪葬。”她咬了咬牙齿,随后变得有些无所谓。

这话,使得青衣男子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的主子,他中毒了?

锦衣男子冷冽的目光也看向她:“你有办法?”

这人,倒是惜字如金,她冷静开口:“你中的是鸢毒,如今已经透过伤口,朝着你周身渗入,到时候你会浑身溃烂,生理排泄难以控制,浑身迅速消瘦下去,到死的时候,你的死相,真的很难看。”

“你不是说,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他眉梢动了动,神色莫测的看着她。

被抓到漏洞了,她沉默了一会,面色不变道:“半个时辰,足以完成整个过程。”

“你是大夫?”见自己主子不说话,旁边的青衣忍不住了,不由急切问道。

“我确实有办法解此毒。”她眉目间带着股自信。

锦衣男子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迈步,就朝着马车而去,青衣急忙伸手将那尸体给清理下来,他就在另一边坐下,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的礼苏有些愣,转眸一看,就见那面具之下的眼睛正盯着她。

意思是,还不快点?

这什么意思?看着他那大老爷一般的姿态,心里不由很是不爽,毕竟她曾经就算是军医为人治病的,但却从未有人用如此态度对待她过,毕竟她的医术还有军衔摆在那里,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别人求他的份。

而如今……

她吁了一口气,却是站了起来,朝着马车外面走去。

“你干嘛?”后面的男人问道。

“……没有草药,怎么解毒?”

这鸢毒虽然是难得一见的毒,往往死亡率高,只不过是因为人们想的过于复杂了,极少人知道,鸢毒关键的解毒药材,不过是随处可见很是普通的三银草而已。

她虽然不了解这古代医术如何,但要遇到一个会治鸢毒的大夫却是很难,所以遇见她,是那男人的幸运。

寻找了一圈之后,她找到了三银草,才朝着马车返回。

“有火折子吗?”她询问那青衣男子。

青衣看了她一眼,拿出火折子递给她,礼苏接过正要走进去,但又返回:“帮我点燃一下。”

看着他怎样点燃之后,她默默的接过,又道:“热水准备好了吗?”

“嗯。”

“准备好,我需要的时候就马上给我送过来。”说完就走进了马车。

“……”青衣,怎么有种他是她属下的感觉?

由于没有手术刀,她也只能用水果刀代替,在火折子上烤着消毒,才朝着锦衣男子靠近。

这么近距离,她感觉到他的面部轮廓十分好看,哪怕只露出下巴和嘴唇,使得她有些好奇他一张脸的模样。

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一时不由直了眼睛。

这身材,结构,未免也太好了些吧?她看过那么多的病人,可以说他是完美的身材结构了。

“看什么?”感觉到她火热带有穿透力的目光,使得男人觉得自己好似没有穿衣服一般,一时脸色暗了暗,声音也多了冷意。

礼苏被刺的一个激灵,她咳嗽一声垂下眼帘,心里嘀咕,医者仁心仁德,可不能色欲熏心,现在治伤为大。

第九章 你想得美

“你是自己打开衣服,还是需要帮忙?”,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她将药草放在一边询问。

男子收回视线,随后伸手将腰带打开,露出里面被鲜血染红的里衣,也可以看见他腰上接近小腹的距离,有一片极深的刀口痕迹,泛着浓浓的黑色。

她伸手过去,扯着他的里衣就要拉开,不想刚碰到,就被他冷声训斥:“拿开。”

这是,在嫌弃她?

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她不由看了眼自己的手,虽然不白嫩细腻,但好歹干净纤细,怎么就招嫌弃了?

她没有理会,依旧伸手将他的衣服扯开一边道:“你现在应该已经渐渐无力,还是省点力气等会再用吧,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话音一落,她看着面前健硕的胸肌,还有那伤口上方明显的几块腹肌,一时又是楞了眼神,果不其然,和她所想那般,是完美有力量的八块腹肌啊。

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他嗤笑一声,带着讥讽:“不该看的不要再看,否则……”

“谁稀罕。”默默的收回目光,她嘀咕一声,只是脑子里还是有些涟漪,她这人,爱好不多,只是对于完美的身材,就有些迈不动腿而已,当然,是抱着欣赏的态度。

“建议你,可以咬着一块手帕。”她友情提醒,毕竟没有麻药,绝对会很疼的,但见他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也就不管了,拿起水果刀,就开始去掉腐肉,毕竟中毒的时间并不长,自然得先将腐肉去掉,才方便去掉余毒。

好不容易将腐肉刮完,她抽空抬眸看了一眼,见他露出的眼睛只是微微眯起,就看不出其他,心中还是有些佩服,一时间,让她不由想到在军区之事,那里的每一个战士,都是铁血汉子。

感觉到她已经停下,锦衣男子垂下眸看去,就见她正动作轻柔的给他上药,这倒是和之前的手下不留情形成了对比。

隐约中,透过缝隙,他看到一双极为清澈而专注的眼睛,使得他目光凝了片刻,随后转开。

“这些药材,可以吸掉毒素,到了半刻钟差不多,药材黑透,就可以让你的属下给你换药。”她觉得她已经做好了她该做的。

只是没走的出去,就又被青衣拦下。

“什么意思?”她声音沉下,有些不悦。

“姑娘,在下等人都是粗人,这换药之活过于细腻,我们又不懂药理,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所以麻烦姑娘了。”青衣说话还算客气。

“若是我不愿呢?”她救他就已经很勉强了,还要伺候他换药,这是从未有过的。

青衣不回答,只是静默的看着她,态度不言而喻。

她怒目瞪着他,视线又下移,落在了他单手扣住的剑柄上,抿了抿唇,还是转身。

算了,她虽说有两下子,但想到这青衣刚刚对黑衣人的手段,她不一定是对手。

将他的余毒清除后,她没有打算走了,因为她想到,这马车,也算是她的,而是客气的道:“毒已经解了,你体力也马上可以恢复,我们也可以桥归桥路归路了,是吗?”

见她开口就是赶人,疏离的气息也莫名的友善了些,可见她是多么迫不及待的让人离开了。

男子也不是强求之人,但他却并不喜欢她的态度,不由拉近了些距离,目光深邃如琉璃,使得礼苏瞬间呼吸不畅,后背一下靠在了马车上。

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你干嘛?

“你以为?”他暗声反问,眼底闪现光芒。

“那个,虽然你长得不错,但我,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会以恩挟你以身相许的。”她咳嗽两声,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本来打算掀开帘子想要看看情况的青衣,听到这句话又收了回去。

“以身相许?”他重复了一遍,忽的闷声嗤笑了一下,随后靠在了她的耳边,冰冷的面具戴了些薄薄的热气,喷薄在她耳边的绒毛上:“你,想得美。”

说完移开身体,恢复一脸的冷漠,淡淡的觑了她一眼,抖了抖衣袍,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第十章 再谈条件

她,被戏弄了?

礼苏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忍不住嘀咕,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看在他身材很是称眼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正打算坐在外面去赶马时,又看到直愣愣的站在的马前面的青衣,不由眉头一皱:“你还想如何?你家主子的毒我已经解了。”

“姑娘不要误会,姑娘救了我主子,在下等人自然不会恩将仇报,只是希望,姑娘能忘记自己所看到的,否则……”

话未说话,却是不言而喻,礼苏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主仆两人,威胁人的口气都那么像。

面上却是知晓点头:“我明白,我只想平安离开而已,并不想和其他事有任何牵扯。”

青衣得到答案,当即转身走到他主子身边,那锦衣男子侧眸觑了她一眼,便带着自己的人朝着另一边走去。

礼苏见此也赶紧扯着缰绳也要离开,只是,到底是第一次赶马车,她绳子往马屁股上面一甩。

“啊。”后面尖锐的声音响起,又是砰的一声碰撞摇晃,锦衣男子等人脚步一顿,转身看过去,就见那辆破旧马车径直撞在了一颗大树上,那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马车顶那么晃悠着,还真的散了。

看着那仓惶从马车跳下来的声音,锦衣男子眯了眯眼,冷然说出两个字:“愚蠢。”

礼苏耳朵格外的尖,站稳了身体,不由朝着这边瞪了一眼,但看着那一堆破掉的马车,她又是一阵无言。

最后琢磨了下,毫不犹豫的朝着他们这边小溜了过来,目光扫了扫,含笑开口:“几位大侠,你们要往何处去?”

青衣看了眼锦衣男子,才开口:“姑娘需要帮助?”

礼苏给他一个上道的眼神,赶紧点头:“是这样,我要去繁龙镇一趟,只是并不熟路,也不会骑马,大侠能不能帮忙一下,给我指个路,当然,若是能送我一程,自然是更好的。”

繁龙镇……锦衣男子不由深了下眸子,手指微动,随后转身离开,正在礼苏莫名之际,青衣开口:“正好我们也要去繁龙镇,姑娘可以与我们一起。”

“好,那就麻烦了。”

一路上,礼苏闲得无聊,不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青衣说话,忽的耳边一动,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不由步伐微缓。

青衣显然也感觉到了,手中的剑已经握紧,挡在了锦衣男子前面,锦衣男子面色不变,忽的手臂一紧,他想要睁开,但手臂上的手却是扣得更紧,低头,就看见一双清澈的眼睛对着他,弯着眼:“那个,大侠,竟然带上了我,可得保护下我的人身安全,毕竟,这些人,是冲着你们来的。”

“你怎么不觉得,带上你,可以多一个挡剑牌?”男子声音薄凉。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她讪讪一笑,身体却是靠他靠的更紧了,她倒想看看,谁给谁做挡箭牌。

咻咻几下,有无数利光从草丛树林深处擦破空气而来,跟着的人拔出尖刀抵挡,又有黑衣人从里面飞射而出,显然,和之前的人是一批的。

青衣护着二人退到了后面,毕竟锦衣男子身上有伤,但这些人既是冲着那东西而来,也是冲着锦衣男子而来,所以青衣一直没有停下手来。

忽然,后面有人冒了出来,礼苏余光发现,心思一动,一脚踹在了地上的一颗石头上,对着那人飞射过去,随后靠着脑袋对着男子道:“打个商量呗,若是我做你这一刻的保镖,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保镖?男子虽然不太理解,但对她的话,却是眼底有些浮动:“那看你实力再说。”

实力?礼苏长这么大,倒还没有人否定过她,眼底不由涌现出傲气,但也保持警惕:“我的绝对是在合理范围之内,毕竟你现在人手不够,青衣他们也无暇顾及,而你虽然体力有恢复,但内力也受到极大损失,若是暗处还有人,估计你们都很难从这里离开,和我合作,绝对是有利无害。”

锦衣男子盯视着她:“可以。”

礼苏听了顿时满意,随后在怀里假装掏了掏,却是迅速的从医药库里拿出一些她做的药粉,对着带着凌厉杀气而来的黑衣人一挥,那人反应不及,眼睛一翻,瞬间倒地。

“给,青衣接着。”她将另外一瓶递给就近的青衣,随后身形快速移动,对着黑衣人就是一挥,青衣也反应极快的跟着,不一会,黑衣人都挺直着身体倒在地上。

第十一章 咬他一口

“搞定了。”她拍了拍手。

“所以,这么费力做什么,几把药一粉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她虽然以医人为主,但是该有的保护手段,也是有的。

锦衣男子看着她,知道她会医术,倒也没有太意外,只是目光落在青衣手中的瓶子身上,拿了过来,在手里打量了下。

“这是什么?”造型独特,质料特别,倒是有些奇怪。

“装迷药的容器而已。”她回答,忽然面前一阵雾气扑来,她眼睛一瞪,随后直挺挺的朝着后面倒去。

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自己中招。

“将她带着。”

礼苏醒来的时候,先是直愣愣的盯着床帘看了一会,听到门口传来声音,随后转眸看了过去。

“你家主子呢?”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青衣默了默,到底心中有些愧疚,不由脚步朝着旁边移了移,露出后面健硕修长的身影。

下一秒,就见面前的身影一闪,床上的人就已经袭到了他家主子面前,他下意识心中一紧,但得到自家主子的示意,也就站在一边没有动。

礼苏拧着拳头对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在快要触及他面具的时候,又是拳头一转,落在了他的肩胛处,但还没有触及之时,却是被宽厚的手掌一握,她手腕一滑,又是利用巧劲,用手肘袭向了他的胸口,锦衣男子步伐丝毫没有后退,手掌对着她横劈过去,她赶紧后退,朝后一番,腿直接朝着他下身而去。

却不想目标没有袭击道,她直接被扣住了脚腕,一股劲朝着那边一扯,她难以站稳,整个人朝着地上倒去,但后背又是被人用脚抵住,眼前一阵恍惚,她就被人双手交叉束缚,面具男子在她上方。

“小聪明有余,可是,实力,实在是不够看。”他目光冷漠而睥睨,随后松手,再次抖了抖袖子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有站稳,他却是脚下一滑,正要用内力稳住,一道巨大的压力对着他而来,他只觉得胸口一痛,被人重重的压住。

“现在,觉得如何?”礼苏压制住他,在上面冷冷笑着,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却忽然是头一低,隔着面纱,对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没办法,再气,但他的身材,真的很符合她的口味啊,而且看着他浑身禁欲碰一下就满身反感的模样,留下一个印记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了。

她满心报复,但身下的男人,却是浑身僵硬,只觉得那处淡淡的湿濡,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那细腻温热的感觉,那是从未接触过感受过的,及其陌生,甚至是她隔着衣衫面纱接触的柔软感觉,刺激的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升起,使得一向运筹帷幄反应迅速的男人一下子怔住了。

借着色心和怒意,礼苏行事大胆了,但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时,浑身的胆气一下子就退了下去。

讪讪的松开嘴,在男人手钳过来时,她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朝下,落在了某处,手一紧,顿时感觉到他浑身一阵微颤,不由哽咽了下喉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

“那个,是你先得罪我的,我刚刚咬你我们就抵消了,起来,我们就各自相安无事,可好?”

“放开。”他声音暗沉至极,透着阴森之气,但想到旁边的青衣,虽然知道他没胆子偷听,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加大声音,毕竟,这想必是他最丢脸的时刻了。

“你这次,得清清楚楚答应我,否则,你知道,我医术不错,绝对能在你杀了我之前,废了……”

她话未说完,又被他眼底的阴沉瞪的收了回去。

“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再说,是你先恩将仇报的。”她声音放软了些,那是对生死的妥协,却不是屈服他的淫威之下。

她这样自我安慰。

“放开。”他声音更是沉了许多,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如此无耻。

她,是女人吗?还是说,他在外行军太久,现在已经如此开放了?

她眼睛带着倔强的看着他,一定要得到他的准确回复。

“好。”男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吐出一字。

礼苏赶紧松开站了起来,一副正经的模样。

“主子?”感觉到他阴沉的气息,青衣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一定很不好,不由瞄了瞄礼苏,心中佩服她的勇气。

可是头一次,有人敢在主子的身上动嘴啊。

第十二章 质问身份

礼苏眼观鼻的站着,后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窝囊了些,当即抬眸坦然的看着,感觉着那压抑低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垂在手边的手指不由搓了搓。

最终,他收回了视线,转身大步跨了出去,使得稀薄的空气顿时通畅了不少。

“唉你等等,这是哪里?”礼苏开口叫住也要离开的青衣。

“繁和镇。”青衣回答。

繁和镇,她走出房门,打量了周围,发现是一处清幽的院子,正走出去,就看到那面具男人正在和一穿着铠甲的中年人说话,倒是如她所想,这人,果然,是朝廷的人,她若是看的不错的话,那落在她手中的东西,就是某个地方的军事布防图吧。

礼苏虽然不想去承受他的冷脸,但看时辰,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她不能再继续在此耽搁时间。

等他们说完话,礼苏就赶紧走上前:“那个,你还记得之前承诺我的吧?”

男人转过来看着她,倒是不想,她竟然还有胆子对他提这事情。

礼苏被冷光刺的缩了下脖子,咳嗽一声:“看公子也是有身份之人,想必也不会言而无信,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请公子帮忙,打造一下这个。”

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画纸,放在他眼前。

男人本来准备让人将她给扔出去时,目光落到上面,不由默了默。

这明显是一些器具,但却是造型独特的,除了那小型的刀子,也是比较独特,和之前那装迷药的瓶子一样,都是他未曾见过的。

“这是何物?”他看着礼苏的眼神带着些许探索。

礼苏知道他心中的疑问,而且她发现自己的那个迷药瓶也被他们搜刮走了,这放在身上的画纸,想必也是看到过的。

眼睛转了转,她故作神秘:“这,是暗器。”

“暗器?”他语气微扬,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不懂,但也明白,什么样的东西,适合用作暗器的。

“总之,我有用,你是官府之人,想必应该能够找到能打造这东西的人吧。”她看着他应该是有些地位的。

忽的,她喉咙一紧,宽厚的大掌已经准确的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使得她整个呼吸不畅:“你,你干嘛?”

“你究竟是谁?”虽说他之前已经收到消息,她是从京都方向而来,但为何,就那么巧的和他撞上,还正好,会解毒,她的身份,更是捉摸不透。

“我,我就是个过路人,若你不放心,我马上走就是了。”她过于自信,竟然一时忘记,这古人最是多疑,尤其是她正好撞到他被人追杀的场景。

“走?不交代清楚,你是何目的,你以为,你能走?”他冷声道,手上的力道骤然收紧,身上杀气浓浓。

礼苏的一张脸都憋红了,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就算她说出她是礼王府的一个穷亲戚,他只会下手更快。

这时,本离开的那铠甲男子又急忙跑了回来。

“大人,不好了,派去的人中了埋伏,只有几人负伤回来。”

面具男人神色一凝,手上依旧不动:“去请药师。”

“大人,恐怕不行,他们中的都是梁国巫师秘制的毒药,大人,你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吴将军面色沉重,此次梁国之人潜入,本以为经过一段时间清理,那些人已经是一团散沙,但却依旧后劲猛烈,此事上面派了这位神秘的大人下来调查,吴将军管辖这片区域,自然是全面配合。

而这梁国巫师以奇毒怪阵名扬大陆,凡是中巫毒之人,基本上难以活下,这也是梁国成为七国之首的重要原因。

“带,带上我。”礼苏艰难开口,尽管她可以直接用药将他给解决,但这里,可是这男人的地盘,她动手,也不会有活路。

男人低头,面具之下的眼睛盯着她,她咳嗽一声,晦涩开口:“或许,我可以帮你救人。”

第十三章 立下字据

他没说话,手倒是松开来,随后长腿跨出去,久久没有听到后面跟上的声音,冷冽的声音传来:“跟上。”

礼苏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不用想,肯定都红了一圈,她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那人似有所察觉一般,忽然转过头,吓得她心中一激灵,想要收敛,却又觉得过于怂了,于是将表情停留在一个极为别扭的程度。

他却是什么都没说,淡漠的掠过她,又朝前面走,那态度倨傲不屑,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看到回来的人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正常,因为他们全身泛紫,并且如同充气了一般,带着不正常的臃肿,而且气息虚弱游离。

看到面具男子时,三人下意识想要起身行礼,被面具男子抬手阻止,有看向礼苏,却见她正摸着自己的下巴,显得兴致昂然,甚至伸手去戳了戳一个人的手臂。

这般举止,使得面具男子眸色一暗,气息也跟着沉了沉。

“姑娘,你作何?”那人也是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奈何整个人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毕竟,他说话都是勉强的

“别误会,我第一次看到活得充气人,有些好奇。”礼苏也意识到不合适,赶紧解释道,但眼底的兴致是依旧浓烈。

她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么有趣的毒。

“不行?”见她盯着不动了,面具男子不由沉声开口。

“不行?怎么可能。”礼苏不高兴了,虽是她医术不是绝顶的,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她自己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研究有些还没有得到答案,她学医十几年,就从来没有不行的时候。

“我可以治,不过治之前……”她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旁边的书桌上,拿过笔纸,在上面刷刷的写了下来,放下笔,吹了吹,拿到男子的面前。

“为了避免你再次出尔反尔,我们还是立好字据,我给你治人,你帮我做事并且放我离开,若是不愿,你就杀了我吧。”她索性豁出去了。

“你威胁我?”他语气压低。

“有何不可?你可以慢慢考虑,他们还可以坚持半个时辰。”礼苏面上淡然,但心中却很是着急。

“主子,不必为难,属下办事不力,自愿已死谢罪。”他没说话,但那三人却是不愿让自己的主子受人胁迫。

看着他们如此大义赴死的模样,礼苏嘴角抽了抽,能不能爱惜点生命,也爱惜下她的生命啊。

“救。”面具男子却是利光一扫,简练开口。

顿时,礼苏松了口气,看来,他也还是对属下有情有义的,从他得知他们受伤时他第一时间是给他们请医师来看,就能够发现。

礼苏殷勤的将笔送到他手里,看着他苍劲有力的写下了一个越字时,她眼底不由有些欣赏:“说好了,这次可当着你的属下立的字据,你要是再反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声音冷冽又强势,可谓是丝毫不客气,那吴将军还有青衣等人不由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那位主可是无人敢轻易冒犯,而她,却是冒犯的那么坦荡,当真是,不怕死。

面具男子眼底也是划过冷光,没有回答,礼苏又是吩咐:“去准备热水毛巾纱布止血药……”

吴将军赶紧吩咐下去,不一会就准备好,礼苏正要动手,又转身:“你们都出去,我做事,不喜欢被人打扰。”

“……”他这是被人赶了吗?

青衣几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默默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却见他已然转身,走了出去。

青衣他们赶紧跟上。

看着门在面前合上,青衣忍不住询问:“王爷,您当真,信任此人吗?”

没错,面具男人,就是南国的战神王爷,越王君越,他得到消息梁国奸细暗中在活动筹谋,因而奉追查。

“本王之前中的毒,也是巫毒。”这时,他只能信她。

只是,她的来历实在太过神秘了些。

“继续查。”

第十四章 前往酒馆

他不喜欢,有事情,是脱离他的预料之外,若是她真的是那边派来的人,那他,绝不会对她留情。

礼苏才没心思去想其他,将三人弄晕之后,她用之前使用的水果刀,又取出些药材,就开始忙活起来。

这毒却是有几分趣味,但用了透视力观察后分析了所有的成分,又取了些液体作为标本放好,便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了,一番捣鼓之后,他们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只是皮肤表面依旧呈现着紫色,她划破他们的指尖,开始放血。

等到皮肤的颜色越来越浅后,直到完全恢复正常,她才用止血膏将血止住,用纱布缠好,才深深吁了口气。

“姑娘,如何了?”青衣见门一打开,就急忙迎了上去,毕竟,那里面,都是他朝夕共处的兄弟。

“好了,这里有张药方,你让人去找来这上面的药,按照我写的比例熬成汤,每日早中晚三次服用,现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可醒来。”她出声交代,虽说这些药她都有,但她瞟了眼如同一座冷气一般的面具男子,她的药,才不免费给他呢。

“好。”青衣赶紧接过,但语气却是冷淡疏离,毕竟她可威胁了他家主子呢。

礼苏也不在意,眼神瞟了瞟还是开口:“请问,有吃的吗?”

“有,有,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吴将军开口应道,看着她有些犹豫的询问。

“唤我小苏即可。”

别怪她不争气,是实在肚子不争气。

吃了吴将军让人送来的饭菜,她觉得很是满意,这是她这两天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只是一抬眸,就看到一个面貌俊美异常穿着一身墨色锦袍的男人站在门口时,她的眼睛不由直了直。

“这位帅哥,你找谁?”下意识的,她端正了姿态,嘴角挂着抹矜持的笑容开口。

帅哥?他发现,她的嘴中,总有些奇怪的词汇蹦出来。

“吃好了?”他不答反问。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礼苏回忆了一下,眼底涌现惊讶,却又归为平和。

毕竟,拥有那么完美的身材,长相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但这长相,在配上那身材,简直是上帝的完美作品啊。

她心中赞叹,一双眼睛也忘了移开,男人感觉自己好似是一件物品一般,被她从头到尾的打量着,很是膈应。

“看来,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冷冽的声音响起,使得礼苏一下子回了神,她扯了扯嘴角:“怎么会,我还得用我眼睛发现更多美好的事物呢。”

美好的事物…………听着这话,君越心中稍微愉悦了些。

只是随后就听到她嘀咕:“毕竟,最后一眼看到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可惜。”

“……”他握了握拳头,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被一个女人落把柄,不值得。

“走吧。”他的目光在空空的盘子上扫过,淡淡开口。

“去哪里?”

他不乐意回答,只是在前面走,礼苏也反应过来,他这是打算履行承诺了,不由赶紧跟了上去。

只是在进入一条深巷之中的一个简陋的店铺,看着零散的几人坐在大厅内喝着酒时,礼苏不由疑惑的看向面具男子。

“来这里做什么?”

君越没有回答,只是朝着一张靠窗的桌子而去,衣摆一撩,就稳当的坐了下去,对于这里的简陋没有丝毫的嫌弃。

礼苏满脸莫名,但想着他应该不会闲的无聊真的请她来一起闲聊喝酒时,也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时,一个头发须白的老人走了过来,他的腿一瘸一拐的,显然有些不利索,脸色格外的冷漠,一点都没有对待客人的热情。

“你怎么又来了?”他眼神未抬,语气却带着嫌弃。

站在他们桌,与她不认识,看来,应该和对面的男人是认识的。

“这次不是我,是她。”君越淡淡开口,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

第十五章 铁匠俞老

“她?”老头的眼神落在礼苏身上,打量了一下,语出惊人:“姑娘?你的女人?”

“不是不是,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无任何关系。”礼苏赶紧摆手,开玩笑,她可不嫌命长。

她否认的太快太急,使得君越不由掀眸看了她一眼,眸低冷意阵阵,装矜持?之前对他又抓又啃的,怎么不见她有任何羞涩的意思,如此,未免做作了些。

他没有说话,但那态度却是冷漠疏离,清楚的摆明的态度。

“没关系?”老头呢喃一声,那表情倒是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既是没关系,那喝点什么酒,上门而来,可不能占着桌子不消费。”

礼苏一听不由急了,听这男人的意思,似乎要找的铁匠和这老头有关系,不由急切道:“其实,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救了他,他才会帮我寻找人帮我打造东西,不知前辈,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救命恩人?那又与小老儿有何关系?”老头也不买账,冷哼下:“到底要不要喝酒,不喝出去。”

君越知道他是在不满自己随意带人来,看了眼有些急切的礼苏,道:“俞老,我欠她一个人情,但万事皆不可强求,我带她来,是她手里的东西值得,而你会不会同意,也要看她能不能得到你的肯定。”

言下之意,他的职责,就到这一步了,他不会帮她说话,礼苏有些错愕,他就是这样报恩的?这态度,他才是她的恩人吧?

老头也就是俞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明白他的性子,不是有必要,他不会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他的,一时眼底有些兴味。

只是他却收敛的极好,语气很是不善:“哦?小老儿倒是有个规矩,若是你能做到,那我,就给你做,如何?”

“自然,前辈请说。”礼苏应道。

听着她答应的那么干脆,俞老的眼底不由滑过些暗芒:“那跟我来吧。”

“你这未免太不厚道了些。”两人等到外面的院子中,礼苏看了看君越,忍不住嘀咕道。

“我是答应帮你,你也没说,让我如何帮。”他淡然回应。

“……”这狡猾的狐狸。

虽说她看着那俞老除了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这越不起眼的人往往越是隐藏的高手,她不由琢磨了下,再次试探:“那他,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你等会,就知晓了。”他眼底有些意味深长,看的礼苏心中有些发麻。

忽的,她眼神落在旁边的酒坛子上,顿时有了想法。

不一会,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只见俞老竟然一只手担着四五个酒坛子走了过来,随后一下放在了地上,稳稳当当,可见,他的内息不简单。

“丫头,你可当真想好了?”他又是问了句。

“自然。”礼苏点点头,肚子却有些莫名的发胀。

“那好,这十坛子酒,和我比拼,只要你喝下五坛,并且还比我快,你要打造什么,我都给你打造。”俞老拍了下大腿,说着规则,眼睛却是盯着礼苏,等着她知难而退。

若是如此,就算她手中的东西他再有兴趣,他也不会做的。

君越也是看着她,他可以直接将东西送过来给俞老做就可,但他没这么做,确实是为了为难礼苏而已,毕竟,她胆子实在是大的很。

“可以,不过光比速度,未免太单调了些,不如我们做个小游戏,用划拳比拼,谁输谁喝,先醉的人算可好?”礼苏丝毫不如他们所愿,还做出提议。

“划拳,如何划?”俞老奇怪道。

“这样……”她给他讲了下跪着,打算就直接用最简单的剪刀石头布玩耍,谁输谁就喝酒,这其中,带了极大的运气,自然有投巧的成分。

“俞老,这样可好?若是不愿,我们也可直接比拼就好。”她好商量的说着,似乎不愿为难她。

“丫头,对我用激将法?不过小老儿还真不在怕的。”

被识破礼苏也不尴尬,当即自己去捧了一坛酒放在面前,动作带着几分豪迈随意。

第十六章 与他拼酒

俞老见此也打开了一坛酒,各坐一方,开始。

“剪刀石头布。“

第一轮,礼苏胜,俞老毫不犹豫的就抱起酒坛子就喝了一口,那淡然的模样,可见他的酒量是极好的。

这剪刀石头布在现代没有人玩,但对第一次尝试的俞老来说却是格外的兴奋,来来往往之中,他的眉头会随着输赢拧紧,而面前的酒坛子却是一个个的空了起来,但他脸色却并没有多少变化。

这对于俞老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生性嗜酒爱酒,酿的好酒酒量也是极好的,但看着礼苏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喝了四坛子酒时,俞老是意外的。

“你练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姑娘有如此胆量。

“未曾,但俞老要继续的话,我可有奉陪,当然,中途还请允许我去茅厕,毕竟,我意识坚持的住,生理可坚持不住。”她抿唇淡笑。

“好,有胆量,不过,再如何,小老儿不能欺负你一个小丫头,算了,就此作罢吧。”俞老心中愉悦,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的负担。

“小越越,你找的这个丫头不错。”他又是伸手拍了拍君越的肩膀,夸赞到,虽说这丫头一直带着面纱,但可以看出,是个不错的姑娘。

小月月?礼苏本来有些昏沉的脑袋,听着这话不由清醒了几分,目光转向君越。

他?小月月?

这名字,可真秀气啊,看不出来,他如此冷冽孤傲的一人,名字,还挺亲和友善的嘛。

心中嘀咕,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些许笑意,忽的感觉到有目光射了过来,她赶紧收敛,浅浅微笑,毕竟她可不是小月月找的丫头。

“俞老,听说,你那竹林最近长得不错。”君越如何感受不到她的嘲笑,不由气息微沉。

俞老顿时身体一绷,不善的看着他,随后冷哼一声。

“你要是敢动手,小老儿和你同归于尽。”

君越只是眸色淡然的看着他,俞老不由歇了气焰,嘟囔一声,随后看向礼苏:“你到底想做什么?给小老儿看看。”

礼苏赶紧将画纸拿了出来,俞老拿在手中看了看,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严谨认真。

“这东西,好生精巧。”他观察了一番,开口评价。

抬眸看向礼苏:“你这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治病救人。”她回答道。

“治病救人?你是大夫?”俞老打量着她,比较意外,毕竟在永州大陆,大夫不少,但女大夫却是极为少见的,尤其是她这般年轻的。

“俞老的腿,一到下雨天就觉得疼痛酸麻吧,很是无力?”她没回答,却是开口问道。

“嗯?确实如此。”俞老肯定回答:“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是俞老愿意相信我,我给俞老开一个药方和治疗方案,虽然不能根治,但绝对会有很大的效果,至少,你不会再担忧下雨天了。”礼苏道。

他应该是早期受过伤,因为当时处理不及时,才落下的毛病。

“这样,好,小老儿信你一次。”虽说这么多年来他都习以为常了,但要是真的有好转的机会,他也是希望的。

“你这东西,既是救人所用,那小老儿也就不收你费用了,而且,要想达到你要求的程度,这大陆之上,除了我,可没人能够做到,你算是找对人了。”俞老语气中带着些自傲,但随即,眼底有些怅然。

第十七章 再遇意外

“当真,那好,我还有些要求……”礼苏当即又不客气的给他讲了些细节。

“你学过锻造?”听她说的那么详细,甚至还对用料也有些见解。

“没有,只是对我想要的东西,有一定要求而已,还请俞老见谅。”她有礼回答。

“呵,小老儿却是不喜欢有人在我耳边磨叽,但也是分情况的,你这东西,小老儿就接下了,你三日后,就来取吧。”他头也不太的看着画纸道。

看来,高人却是是脾气古怪的很。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礼苏看着外面陌生的一切,又看了眼旁边一脸冷漠的男人,企图开口:“那个月公子,多谢。”

她也明白过来,他确实是有心帮她,否则随意找个人敷衍她就行了。

他淡淡颔首,理所当然的承受,盯着她看了看:“你是如何喝下那些酒的?”

“嗯?这个,是我的秘密。”她不愿再和他开口,上次的事情,她可记忆犹新。

“吃了解酒药?”他问了句,使得她有些惊讶,他嘴角一扯,嗤笑一声,随而转身离开。

这人,看着淡漠,性子却是恶劣的很。

礼苏龇牙,但一股尿意又袭来,她眼睛转了转,随后道:“那个,你先等等,我去茅厕一趟。”

君越听着她响亮的声音,额头青筋抽动了下,随后坐回马车之中,闭目等着。

只是,时间过了半刻钟,没有等来她的声音,倒是一道暗影落在马车前面:“主子,那姑娘,逃了,属下已经派人……”

“不必了。”他开口打断,早有预料她会就此逃走,凭借她那用药的本事和诡异的身法是轻而易举的,她身上却是有太多的疑点,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不会是梁国的奸细。

毕竟,梁国的奸细,不会像她那般蠢,而他,还要更多的事情要做,无法在她身上继续耽搁时间。

而被君越说蠢的人,此刻已经上了一辆前往京都的运货马车回去了。

伴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走着,礼苏窝在箱子之中,睡意不断袭来,但害怕被发现,她还是保持着一股意志支撑着,没办法,为了躲避那小月月的人和节约银两,她只好厚脸皮的蹭了人家的马车,只希望顺利回到京都就好。

她心中警惕着,但还是事与愿违,外面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使得她整个人惊醒过来。

是那小月月的人?

她想了下又极快的否定,就算那小月月真的恨极她要杀她,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忽然,她所在的箱子被什么重物撞到,顿时砰砰几声从车板上滚了下来,使得礼苏也跟着旋转,一时觉得头晕眼花。

而好巧不巧的,那被她弄松的锁也就此打开,露出了足以暴露她的缝隙。

“该死。”她咒骂一声,恨不得自己囤地遮掩住,不想却是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

那人身形修长,着一身青衫,哪怕在黑暗之中,透过薄薄的月色也能隐约看到他温润如玉的脸,手里握着一柄剑正在和前面身高马大的彪汉打斗。

“小心。”正当她目光下移时,温润略带紧促的声音响起,随后砰的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那男子用剑挡在了后面偷袭她的人前面,随后剑身一挑,将那偷袭的斧头给挥开,又脚步一移,挡在了她的前面。

看着面前银光不断的交斗,眼看落了败局,那领头的土匪就挥手:“走。”

不一会,就已经退去,商队之人开始收拾残局,一头发微白的老者走了过来,对着青衫男子行礼:“少主,你可还好?”

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礼苏身上,不由面色一紧:“你是谁?”

“我……”正要回答,她灵敏的注意到前面的人呼吸不对,不由伸手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

“少主,阿青,快,拿药来,少主发病了。”那老者顾不得质问礼苏,顿时面色急切的看向男子。

一面目稍显稚嫩的少年跑了过来,从怀中掏了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出来,就要递到男子的嘴中。

“慢着,他现在不能吃药。”

礼苏抬手,阻止了他。

“你是谁?给我让开,我要给我家少主喂药。”那阿青瞪着她,很是不快。

第十八章 抢险救人

旁边的老者一看,也要对她挥出剑将她赶开。

“他现在不就是呼吸不畅,若是这么一颗药丸下肚,极有可能导致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闭气。”她淡定的补充着。

“少胡说八道,这是流苏药师专门给我家少主开的药,一直都没事。”阿青先是一愣,又极快的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目光越加不善。

“那是之前他没有发病时,吃这药确实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只是如今因为受了寒气,使得他突然性发作,你那口中的流苏大师,难道没有给你准备发作时该吃的药?那可真是失责的很。”礼苏眸色微冷,不知道他那口中的流苏药师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的样子,却是一点都清楚这哮喘发作该如何处理,或者说那药师也不清楚这治疗之法,而这药……她看着阿青手中的药瓶,一时沉了目光。

“你竟然还开口指责流苏药师,你可真是不知所谓,风三爷,你快将她弄开,耽误了少主可就糟糕了。”阿青不想再与她纠缠,对着旁边的老者喊道。

礼苏转眸对着那风三爷:“他刚刚救了我,若你们真的为了他好,就请信我一次。”

风三爷眯着眼睛审视着她,还没开口,就听旁边虚弱的声音响起:“相信她。”

“少主。”两人都不赞同。

但奈何,主子已经同意,礼苏顿时靠近,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有毯子吗?棉被什么的保暖的都行,赶紧拿过来。”

那阿青尽管很不信任她,但还是咬了咬牙齿,转身跑了出去。

礼苏看了男子一眼,开口:“等会我要给你疏通几个穴道,可能有些不适,你忍下。”

男子虽然面色不正常意识昏沉,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过阿青拿来的被子,盖住了他的肩膀,随后她伸手将他的外衫衣带解开。

“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少主。”阿青惊得喊了出来,看着礼苏的眼神好似她在侵犯他家主子做着无法饶恕的事情一般,使得礼苏额头黑线滑下。

她动作继续,却没有褪去里衣,隔着衣裳面色不变的开始按着胸部的位置,手指一动,男子就闷哼了一声,她手指不断动着,指尖之下却是流出一股淡淡的气息。

不一会,男子的脸上布着密汗,但脸色却是舒缓了许多,本来效果不会这么快,是她暗自使了她身体那股力量调和,毕竟,他也救了自己一次,为他付出一点也是应该的。

一番下来,礼苏也觉得手快要不是她的一般,她一时忘了,这副身体,不是她以前那训练有素的身体,体力什么的自然也跟不上她的思维和速度。

“你究竟在做什么?你是故意想要害我家少主的吧,少主,少主?”见男子没有动静了,阿青顿时急了起来,一声声的喊着,而旁边的风三爷也将剑架在了礼苏的脖子上。

“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礼苏吁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男子看着。

“不得无礼。”忽然,男子咳嗽一声,睁开眼睛,看着这副情景,不由出声阻止。

“少主,你醒了?”阿青很是惊喜,风三爷也高兴的看着,随后在男子的示意下,将剑移开。

男子看向礼苏,想到刚才昏沉之中,在他胸口上的柔软纤细的手指,不由脸上有些发热,又是心中唾弃自己所想不端,不由收敛神色,认真施礼。

“在下风浅陌,多谢姑娘相救。”

“不必客气,我只是还恩而已。”见他这般谦谦君子如玉的模样,礼苏语气也跟着温柔了许多,毕竟对待美人,总得是友善的才是。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唤我小苏就可。”礼这个性,比较少见,她还是不随意出口。

“小苏姑娘,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与我们一道,可好?”他主动相邀,也没问她为何会在箱子之中,或许,他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第十九章 装鬼吓人

这人,也不简单呢,但,友好得体,整个人如同暖玉一般,比起那动不动掐人脖子的小月月,可好的太多了。

“少主,她可来历不明。”风三爷虽然有意见但憋着,但阿青可憋不住,哪怕她真的救了少主,但难保她不会有别的目的,毕竟,这些货物,都极为重要,否则风浅陌也不会不放心,要亲自跟着才行,之前那些土匪,想必也是早得了消息,特意来等着的。

“阿青,对小苏姑娘道歉。”风浅陌声音微沉。

阿青虽是不甘不愿,但还是不敢违背,当即转身看着礼苏,嘴动了动。

那别扭的模样看的礼苏不由摆手:“算了,不必如此,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得了他的道歉,不知道他还会在心中肺腑她多少呢。

风浅陌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阿青一眼,使得他垂下了头。

“不知姑娘从何而来?独自一人,难免不安全了些?”风浅陌不是话多之人,但看着礼苏,不知为何,还是问出了口。

“我去繁和镇有些事,结束的晚了些,又遇到了些事,才出了下策,多谢风公子不计较。”

“神神秘秘的,还带着面纱,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吧。”阿青忍不住在旁边嘀咕。

面纱?这之前的小牙子,是不得已的,但她出来后,开始是为了挡太阳,后来嘛,则是避免被小月月看到她的真面目寻仇,也就一直带着面纱了。

她看着阿青,声音故意低了些:“其实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做的不是好事。”

“你看少主,她承认了,她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不能被他蒙骗了。”阿青顿时高声喊道。

“我啊,刚刚分解了个人,我把他肚子里的东西都挖出来了,还将他的四肢和头颅都分解了,那热腾腾的血,还溅在了我的脸上,你看,就是用这把刀,我将他们的皮一点点剥下,对了,我记得那人的长相和你有些相似,你闻闻,我虽然换了衣服,但那血腥味可是久久不散,刺激着我的嗅觉,使得我浑身都通畅的很呢。”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些阴森之气。

阿青只觉得面前的礼苏整个人都蒙上一股黑沉之气,甚至还对着他露出带着血液的森森白牙,脸上神情狰狞至极,使得他吓得一时呆愣住,无法动弹。

“阿,鬼。”猛地,他几步弹射开来,躲在了风三爷的后面,吓得如同风中颤抖的落叶一般。

礼苏不由瞪了瞪眼:“嗯?真被吓到了?”

她以为他刚刚挥剑和土匪打架都很是果敢,胆子也不会小,所有故意使了一点催眠术,现在这模样,难不成,是怕鬼?

“我虽是故意的,但现在这般模样,可不是我的本意。”她无奈的对风浅陌表示。

风浅陌脸上不由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也不去问,她为何会将阿青吓成这样。

那小子,他平时纵容他,使得他越加没有规矩,也该受下教训了。

“正好,清净了不少。”

听他如此说,礼苏不由回应一笑。

风浅陌将马车让给她一半,两人各坐一方,而风三爷则待在车夫旁边,车队又开始慢慢前行。

“小苏姑娘若是疲惫,可以盖一床被子稍作休息,等到了,在下会叫你。”风浅陌看出她的疲倦开口,没有邀请她去榻上睡,毕竟男女有别。

礼苏也没客气,虽说这是属于夏日,但晚上却是的树林之中,冷风拂过,也还是有些凉的,盖好凉被,她就闭上眼睛,直接睡了过去。’

看着她不拘小节的动作,风浅陌虽然意外,但心中并没有反感,反而很是欣赏她这般模样。

这样的性子,倒是特别,而且,还会医术,也是少见。

他垂眸看着她一会,随后觉得不合礼仪,正要撇开视线,却见她头一点,整个头就要朝着右边滑去,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伸出手指,去担住了她的下颚,动作很轻,使得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转身,却见她呼吸依旧平稳。

看样子,丝毫没有被惊醒。

可见,是当真累了。

隔着面纱,他也能感觉到,她脸上的肌肤,很软,使得他掌心有些发痒,心中更是有些莫名的感情升起,一时眼睛都不知道该看何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如此接触。

但想了想,又有些好笑,他这是在干嘛?反而局促不安起来了呢?

第二十章 刘元魔怔

一时,他平稳了呼吸,马车哒哒的声音不断响起,他一手拿着书卷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看着,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小苏姑娘?小苏姑娘?”

耳边的声音响起,睡梦中的礼苏反应一会,就立马清醒。

毕竟在战地之时,随时都有突发情况。

“风公子,到了?”她活动了下肩膀询问,马车也已经停了下来。

“嗯,不知姑娘要去何处,在下可以送你过去?”风浅陌询问道。

“不必,不知公子可有纸笔?”她询问道。

风浅陌不知她要作何,还是找出来给她,礼苏握着毛笔,虽是不习惯,但还是低头开始写着。

写完后她拿着思索了一下,另一只手却躲在暗角之处从医药库里拿了一个东西,和药方一起递给他。

“风公子,若是愿意相信我一次,你就按照我写的药方按时服药,至于你之前的药丸,不能再用,依我所知,风公子这样的病,应该是家族遗传,风公子从小锻炼,有身怀武功,身体底子不错,所以病状并不重,只要注意一下即可,但仅仅因为着了下凉,还不至于一下发作。”

她话止如此,没有说的太清楚,但看着风浅陌沉下来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明白。

风浅陌将药方收好:“在下就多谢小苏姑娘了,不过小苏姑娘如此恩情,浅陌当如何回报?”

他不过是顺手救她,但她却三番相助,此番恩情确实是大。

“风公子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她抿唇一笑,毕竟,像他这样的美男子,世间少了一个,也实在可惜。

风浅陌抿唇看着她,眸色也越加柔和下来。

“好了,我就不在此耽搁你们的时间了,风公子,有缘再见。”她跳下马车,左右看了看,朝着一条巷子走去。

风浅陌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随后才示意,从另一边离开。

礼苏凭借些许的记忆,柺拐转转,总算找到了礼府的门,再次从原路返回自己的院子,只是刚要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你去哪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转身看过去,虽说身影有些模糊,但也可以看出,就是礼止。

她抿唇,一时不知道他在此的目的,也没有说,毕竟印象中,前身也和他没有说过话过。

“我问你话呢,你这一日去哪里了?”他声音恶劣了起来,有些不耐,或是说不出的别扭。

又是摆摆手:“算了,本世子管你去哪里,但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如此胡来,本世子绝对不多看你一眼。”

说完,就冷哼一声,大步转身离开。

她莫名的盯着他的背影,微风一吹,她也无暇思考,随后转身走了进去,里面的刘妈妈也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礼苏,顿时一喜。

“小牙子,你可总算回来了。”

“刘妈妈,让你担忧了。”礼苏知道自己出去太久,刘妈妈肯定急坏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妈妈念叨着,又忍不住左右打量着,才问她去哪里了?毕竟她忽然留信说是要外出办事。

想到什么,刘妈妈眼神闪烁了下,看着礼苏,又变得一脸担忧。

“我去买了下东西,路上遇上了些事,耽误了,对了刘妈妈,礼止他,如何知道我出去了?”她想到刚刚在门口遇到的礼止,不由奇怪道。

“是如此,今日表小姐忽然找上门来,好像是表姑爷入了魔怔,还打了表小姐,表小姐认为是小牙子你搞得,就来找你麻烦,我看着正不知道如何办时,正好世子在外面经过,把表小姐给弄回去了,所以小牙子离开王府,并没有人知晓。”刘妈妈回答道。

礼苏不由琢磨了下,那小子,看着横行霸道,却没想还是有点良心的。

至于刘元魔怔,呵呵,害死了前身,魔怔什么的,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二人了。

第二十一章 到肃侯府

洗漱之后,她才上床入睡,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把那小月月给压到床上一阵调戏,她笑的满脸猥琐模样,醒来的时候不由阿弥陀佛,希望那小月月没有任何反应就好。

接下来的两日,礼苏这里倒是格外的清净,毕竟孟柔儿的院子热闹至极,想必已经暂时顾不上找她的麻烦了。

她将旁边的一个废弃小屋子收拾出来,就在里面开始捣鼓着,虽说她药库里有不少的救命药,但因为是机器帮助合成的中成药品,比较特别,要是一直过于特殊,用的话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而且她觉得现在所处之地,得多做点保命的药才行。

到了第三日,她到了和俞老约定好的地方,去拿手术用的工具。

只是看到来人,她不免惊讶:“俞老,你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看到小老儿不欢喜?”他故意板了脸道。

“怎会如此,俞老,只是过于麻烦你了。”

俞老也没有真生气,只是将东西拿了出来:“你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礼苏打开一看,里面是摆放整齐闪亮的一套手术工具,做工很是精致灵巧,将手术刀握在手里找了下感觉,虽说比不上她之前那套专门定做的,但这般的做工,在这落后的古代,也着实让她欣喜的很。

“还有这个。”俞老又是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礼苏接过一看,发现是一个十分精巧好看的手镯,上面还镶着好看的红宝石,可见价值不菲,她打量了下,又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这是,袖箭?”她眼睛一亮。

“看出来了?这是小老儿听你那日一说,便琢磨了下做了一个,这第一个就送给你试试效果。”俞老一如既往说话傲气。

就算是试用品礼苏也不介意,毕竟就上面的红宝石就是极为不菲,俞老是个很舍得的。

得了好东西,礼苏自然也不吝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给他仔细看了看腿。

“俞老这几日吃了药,可有效果吗?是如何的反应?”她细细的问道,又给他重新写了个药方,还将自己之前研究好的药给他一些,又给他按摩下腿。

“这样或许改变不了你腿的瘸,但身上落下的毛病不出一年,就可以根除了。”她嘱咐道。

“嗯,你这丫头,看来还知道藏私。”话是指责,但俞老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越加欣赏礼苏,这年头,这么狡黠灵敏又有能力的丫头,实在是难得一见,也只有那小子,才口口声声说她唇吧。

“俞老别生气,我再给你按摩下颈部吧。”礼苏自知有亏,却是存了故意藏着谈条件的念头,当即越加讨好着。

“丫头,这一趟来,小老儿还想请你帮一个忙。”俞老眯着眼睛享受够了,又是开口。

随着俞老走了许久的路,在一座高门大院之前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了眼门匾上的字,不由惊讶,肃侯府,在原身不多的记忆中,也是存在的,据说肃侯府一门之中,出过建立功勋的将军,也有入住后宫的女儿,而如今荣宠后宫的淑贵妃,也是出自肃侯府,也是那传说中战功赫赫的越王殿下的生母。

看着进去通传,随后一脸客气将俞老迎进去的府人,礼苏默默垂着头,跟在后面走进去。

走到一个清幽的院子里,礼苏被拦在了外面,俞老对着她示意了下,朝里面走了进去。

“这么久了,你既然想得到来看看我,可真是难得。”俞老刚进去,里面就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俞老依旧板着一张脸,也不介意那人的语气,大步走了过去,看着半躺在床上满头白发的老者,眼底露出些许叹色,随后坐在了床边。

“少和小老儿说些有的没的,当心我一个不顺气,扭头就走了。”

哪怕这躺在床上的是战功赫赫的老侯爷,他依旧保持一贯傲然的语气。

“……真是时刻没得你一句好话。”他轻声一叹,平和了声音,脸上透着一股岁月沾染的祥和。

不过转眼,他却是忽然咳嗽起来,俞老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轻抚着老侯爷的背。

“不必担忧,到底是老了,身体是越加没用了。”他沉着呼吸,摆了摆手。

“不是前段时间还在耍枪吗?你当是老当益壮才是。”俞老沉着声音道,心中却是担忧不已。

“老当益壮?老俞,我啊,还是更加怀念曾经在战场上的岁月。”

老侯爷目光忽的拉长,一声叹息之后,带着难掩寂寥,俞老抿着嘴没说话、

是啊,曾经的恣意潇洒,如今,却是瘸的瘸,病的病,当真是比不得了,这一代一代,权势相争却是从未停过,这也是他选择退隐在一个小镇的原因,后半生,能够静心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极好。

“侯爷,这次,我带了一个人来,让她给你看看吧。”俞老回过神开口。

“没这个必要了,有些事,强求不得。”老侯爷一点都不为之所动,或许是看过太多的大夫,已经麻木了。

“这次,您就听属下的。”俞老不容拒绝道,他也是亲自试过,知道礼苏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也不会带她来。

随后他就走了出去,带着礼苏进来。

礼苏目不斜视的走到隔门处停下,目光微抬,落在床上的老者身上。

虽是透着一股病弱之气,但那个浑然沉淀的气息,可以看出老者身份不简单。’

“小苏见过老侯爷。”她客气行礼。

“嗯?不必多礼。”老侯爷眼底精光闪烁,看着面前瘦弱纤长的姑娘,不由看向俞老。

就她?

别怪他疑惑,毕竟礼苏看着着实太过年轻了些,很难让人完全相信她。

“小苏,你给老侯爷见识见识你的本事。”俞老抱着手,有些自得的开口。

之前俞老已经和她说过是来给他的朋友看看身体,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当即有礼点头,开始观察着老侯爷。

“老侯爷中过白霜?”她声音严肃了几分,要知道,白霜,可是种极为罕见甚至说是有些变态的毒,而且中毒者承受的要比想象的都多,而看他的症状,显然已经中毒许多年。

第二十二章 顽固侯爷

老侯爷眼底涌现惊异,又是探索的看着她:“你如何知道?”

要知道,外人都只知他身体不好,但原因是何,却是极少人知道的。

“看出来的,若是侯爷不介意,容我再给你检查下口腔。”礼苏提到,整个气息也与进来的时候不同,使得人不由主动信任她。

老侯爷心中的警惕稍缓,看了俞老一眼,俞老对着他点点头,他才同意。

一番检查之后,礼苏却没有出声,使得两老人对视着,俞老开口询问:“如何?”

“没救了。”她直接说道。

俞老瞪大了眼睛,而老侯爷略微期翼的心又重重的落了下去,随后不免燥的几分阴沉:“我就说,一个丫头而已,能有什么本事,俞老,你……”

“但我,能让你再活五年。”不等他说话,礼苏又补充道。

“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有上品药材填充,却也是油竭灯枯,最多不过一年的寿命,但若是我来调理的话,可保至少五年的寿命。”她淡然陈述着,好似不过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

老侯爷看着她,眼底有些难以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故意骗本侯的吧?你给本侯出去。”

“老侯爷,我没有一定把握,不会轻易对病人的病情下定论。”她声音严肃几分,对专业,她向来是认真的,容不得丝毫玩笑。

老侯爷被她那严肃的样看的不由抿了抿唇,又有些古怪的看着她,倒是不想她竟然有胆子对他使脾气。

礼苏垂下眼,对着俞老说道:“俞老,既是无事,那我就不在此打扰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老侯爷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转眼看向俞老。

俞老却是没看到一般,还对着礼苏点点头:“麻烦丫头了,凭白让你受了这冤枉气。”

“你。”老侯爷没有想到他胳膊肘子已经拐了弯,一时眼睛瞪了又瞪,但五年……代表活得希望,他虽然对生死已经看透,但并不代表,他就想死了,毕竟,他连外孙媳妇都还没有看到呢。

“丫头,留下,你要什么,本侯都能尽力满足你。”他还是开口道,带着几分别扭,显然低头的不情不愿。

“侯爷有钱,可我,有脾气。”她平静的说着。

“……”老侯爷瞪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丫头,说的不错。”俞老确实忍不住愉快的笑了。

“不治就不治。”老侯爷冷哼一声,索性背对着他们。

礼苏面上没有变化,还是淡定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给人治病,从来只有别人求她的份,还没有自己去求着治人的份,侯爷又如何?

“咳咳咳。”老侯爷看着她真的转身就走,不知是心中急切还是面子上过不去,一时气没喘匀,忽的猛烈咳嗽了起来,这样声音,也使得礼苏停下了脚步。

“丫头,过来,给侯爷检查检查。”旁边的俞老也顾不得看戏,开口叫着礼苏。

礼苏倒是想硬气的不转头,但脚下却是不受控制的回到了床边,仔细观察了下他的情况,询问:“有医用银针吗?”

“医用银针?”俞老疑惑的看着她。

礼苏不由沉默,想来这时代并没有中医针灸之法,只能勉强暂时将就:“就绣花针吧,有多少拿多少来。”

“绣花针?”俞老更是莫名,但看着礼苏一脸严肃的模样,当即不再多询问,让人去拿了来。

礼苏将绣花针用火烧了烧,对着脸色发白的老侯爷道:“会有些不好受,就是不知老侯爷能不能忍住?”

“本侯岂能忍不住?”老侯爷身体虚弱,但那股傲气却是半点不减的。

答的如此干脆,礼苏点点头,也不再啰嗦,开始扎针。

“你这是作何?”俞老没想到她直接就扎人,看着那银针入肉的模样,一时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疏通脉络,放血。”礼苏回答,随而更加聚精会神,那认真的模样,使得人下意识无法去打扰。

礼苏手上的动作很快,不一会,老侯爷身上的就已经扎了许多绣花针,看着老侯爷脸上密汗冒起,她心中不免升起佩服之意,毕竟她扎的位置本就是人体几个最为复杂但也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穴道,而绣花针不比专用银针,疼痛程度也更强,这样的老侯爷,倒是有些许熟悉。

等了一刻钟,礼苏才将针取了下来,针头有些暗暗发黑,她又用小刀割破表皮,将那里面的淤血都放了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递到老侯爷面前。

“这个吃了。”

老侯爷此时气息游离,掀着眼皮看着她,随后伸手将药拿了过来,没有犹豫的吃下。

这使得礼苏心中一下好受了许多。

“侯爷,觉得如何?”俞老关切询问。

“好了许多。”酸痛感退下之后,他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好似精气神也随之恢复了一般。

一时,他看着礼苏的眼神不由亮了许多。

“丫头,刚刚是本侯说错话了,本侯感激你刚才的出手相助,也希望丫头能给本侯治病,你有条件,也可以提。”老侯爷认真说道,他算是知道,这丫头是有韧劲的,而他,也不是仗着身份就强求的。

“侯爷如此诚心,而我,也是一名医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确实有个请求。”

老侯爷眼神暗了下:“什么?”

“我想请侯爷,帮我寻两个身份文碟,你可以放心,我绝不是用来谋坏事。”她想,在礼府那样的地方,终究不自在,也呆不久。

“你是遇上了什么困难?”老侯爷询问。

礼苏轻轻扯唇,也不说话。

老侯爷不再问:“这个没有问题,但你要清楚的告诉我,是谁使用,将一定的行迹告诉我。”

“好。”礼苏能够理解,毕竟如今逢战乱,他作为侯爷,也该有他的责任,那时她要离开京都,也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

将药方开好之后,她就离开了侯府,看着她被府中人带着离开院子,侯爷看向俞老:“你这是去哪里找了个这么特别的丫头?”

“这,还得去问问你家外孙了。”俞老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又是眼睛转了转:“侯爷,你不觉得,这丫头身上那股韧劲还有那性子,很适合殿下吗?”

老侯爷点点头:“不错,这丫头,在我面前都是不卑不亢,一点都不怕本侯,倒是和那小子一样,让人讨厌的很,而且,本侯感觉,那小子,也只有这样不按规矩行事的姑娘能管得住,不过就是遗憾,没有看到这丫头的模样。”

他对孙媳妇还是有一定的外貌要求的,毕竟那可是关于他曾外孙的长相。

“老侯爷这点应该不用太担忧,属下看那姑娘的身材周正,隐约看到的眼睛闪闪发亮,那脸型也是不错,一定差不到哪去的。”

“嗯,她的屁股大,也是个能生孩子的。”老侯爷补充道,他们在军营中待了许久,那身上的野性没有褪去,说话依旧没有太多的忌惮。

礼苏哪里知道自己从头到脚都被两个老家伙给说了一番,她此刻已经走到了街上,正要朝着礼府而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旁人的讨论。

“呵,这些个贵族子弟,实在是太不把人当人看了,我看到那姑娘,可被整的没了人形,实在是可怜啊。”有人叹息着。

“是啊,这礼止实在太不是人了,平常就是张扬跋扈,欺压百姓,当真是辱没了这礼府百年的基业,正希望这礼止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次一定不能这么放过他。”有人义愤填膺道。

“没错,我听说,如今当今圣上已经让人查探此事,那被欺压的姑娘家人正跪在宫门前,请求给予一个公道,希望这次皇上能秉公办事,一定不能放了他,否则,实在寒心啊。”后面的话,说的声音小了许多。

礼苏听着心中沉了沉,她倒是才听说此事,虽说不知如何,但如今怨愤和不平已经在百姓心中积累,想必礼止,是逃不过此事了。

这礼止纨绔行事,张扬放肆,倒是不错,但将女子赤身捆绑虐待至死,这般的事,又真是那个会帮她说话,又悄悄相助于他的人?

想了想,她又去找了几个人将事情了解了下,没个所以然,她想着还是刘妈妈的病情重要,随后又去换了下药材,买了些实用的药材,就悄悄的溜了回去。

“刘妈妈。”看着刘妈妈正端着水从旁边回来,不由赶紧拉着她,朝屋内走去。

“刘妈妈,不是说了吗?先休息,不要做事。”

“小牙子,老奴这把老骨头老了,但也还能动,希望能尽力让小牙子过的更好。”刘妈妈呵呵一笑,眼里满是慈爱。

礼苏看着她佝偻的身体,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前身因为年幼,又内线怯弱,许多时候,都是刘妈妈一手照看着她,刘妈妈为她付出了太多,而前身,也努力想要报答她。

如今,竟然她成了小牙子,那自然就要一手担负起她的责任。

第二十三章 被带走了

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刘妈妈,你可愿意,和我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里?”刘妈妈吓了一跳。

“去哪里都好,但却不能在这里。”她不喜欢麻烦,哪怕前身心中渴望,能够重新被认可,但这礼府,虽然人不多,但却是过于复杂,继续在此,对她来说并无一点好处。

“小牙子,你真想离开这里,可是,王妃她……王妃她,其实一直念着你的。”刘妈妈见她似乎心意已决,不由犹犹豫豫的说了起来。

原来当初,礼苏,她本不该在活下的,是她娘亲,跪在地上声声乞求,又自愿待在祠堂之中,每日吃斋念佛,为儿女祈福,分担了部分的祸端,才让她能够活下来,而这些年之中,她虽然关切着礼止,却也从未忘记过她。

礼苏听完不由沉默,倒是不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

“算了,离开的事情,以后再说,刘妈妈,现在,给你治病要紧。”礼苏不再去想,开口说道。

“小牙子,都说了,老奴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忧的。”刘妈妈又是欢喜又不愿麻烦人。

“是,你没什么事,但你也相信小牙子一次,可好?”

“嗯,不过小牙子,你什么时候会医的?”

礼苏沉默一下,道:“我没事之时会看一下书,也就学了些。”

曾经前身也是个好学之人,总是会想方设法搜集一些书籍来看。

“这样。”刘妈妈也没有怀疑。

做好准备之后,礼苏给刘妈妈喂了个药,使得她昏迷过去,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人做一场手术,对于别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但礼苏却是早已经习惯。

两个时辰后,她已经将囊肿从她的脑中切除,开始缝合,完成之后,她拿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正出门将血水倒掉,那扇破门忽的被人从外面打开。

礼苏看着几人径直朝着她而来,那模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们想干嘛?”她警惕道,手中不动声色的握着东西。

“老王妃要见你。”为首的人冷冷道。

见她?礼苏想了下,并没有摸清楚她的想法,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根本无法与整个礼府作对,也就点了点头,顺从的跟着走出去,也就没有注意到后面人的眼神。

到了老王妃的院子,并不是上次所在的前院,而是在一比较隐蔽晦暗的偏厅,刚到门口,她略微犹豫了下,就被人推了进去。

她故作踉跄了几下,站稳身体后,才朝着前面看去。

只见老王妃坐在前面的高坐之上,两边立了嬷嬷和伺候的丫鬟,倒是有种三堂候审的威严之感,气氛很是冷凝。

老王妃垂着眼帘很是冷漠的看着她,眼里面的厌恶和反感,实在是刺眼。

“不知老王妃如此阵仗,让我而来,所为何事?”她不说,那她说吧,她可没有兴趣和她一直在此打哑谜。

老王妃没有回答她,只是递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人,随后就有两个彪胖的婆子朝着她走了过来,不由分手的一手扯住了她,手朝着她头上的纱帽和面纱而去,她想要反抗,却还是松了手,任由着她们将面纱给扯了下来。

她的脸露了出来,使得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尤其是那老王妃,看着她的脸时有瞬间的恍然,随后冷冷一笑。

“果然,是个不安生克人的。”

礼苏知道,她早就怀疑之前她对付孟柔儿的手段,只是碍于没有抓到她的把柄,或者,还因其他的一些原因才没有说什么,但如今,却又不知为何。

“老王妃,有话直说就好。”

老王妃眯了眯眼,透着凌厉之光,随后却又缓和了许多:“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她没有说话,老王妃却是又道:“只是,王府本不该有你这么个人,本王妃实在后悔,当初,一时的心慈手软,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祸端了。”

礼苏眉头一拧,忽的脑袋中想起礼止出事一事,顿时想到,这老王妃该不会是把这事怪罪到她的身上来了吧?

果然,接下来她就印证了她的话。

老王妃重重的将拐杖在地上一巧,随后朝着她走了过来,目光凌厉而痛恨的看着她,甚至是一棍子直接就敲在了她的肩膀上。

“本王妃记得警告过你,不允许你和止儿有丝毫的接触,不要抱有不现实的期望,你安分的做一个隐形人,那么本王妃或许会容忍你,而现在,你实在是该死。”

礼苏被一棍敲得倒吸了一口气,但奈何旁边有人压着她,她也不能过多的暴露,咬了咬牙齿,淡定说道:“老王妃,你这话,我并不能理解,毕竟,这十几年之内,从不是我在惹事,是她们,以我为乐,想要欺辱我,你应该看得到才是。”

“那又如何?你本不该存活,能活着,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可你,却并不知道感恩。”老王妃理所当然又厌恶痛恨的看着她。

听着这样的话,礼苏都快怀疑自己的世界观有错,这世上,竟然会有这般无耻又不讲理的人?而她,还是曾经上过战场的女英雄,实在是不可思议。

“看来我无法和老王妃达成共识了,所以,老王妃不妨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吧。”她已经不想和她继续交流下去。

“你这样和本王妃说话,是以为你有了些小聪明,就能摆脱本王妃的控制么?还是说,你想借此引起我的注意?”她忽的如此说道。

礼苏抿了下唇,忽然意识到,这老王妃想必从那日起,就没有打消过对她的怀疑,这几日她的所为想必都被她看在眼里。

但这又如何?她面色黯淡下来:“看来,都是我多想了。”

“呵。”老王妃忽的冷冽一笑,只觉得她愚蠢的很,一个灾星,有何资格,成为她礼府的人?

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她礼府的荣誉,但现在……

深吸了一口气,她朝着另一边走去,忽然侧面的一个大的纱帘被拉开,露出里面的隔间,里面有一张床,而上面,有些起伏,显然,上面躺着一个人。

礼苏眯了眯眼,看清楚上面的人的脸,不由心中一跳。

竟然是礼止。

感觉到他身体的状况,她心底一惊,他是怎么了?

老王妃走到床边,轻轻的摸了摸礼止的脸,眼底满是心疼和宠爱,但落在礼苏的脸上时,却是满眼犀利。

“知道止儿为何会变成这样吗?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将你身上的晦气沾染到了止儿,才害得我家止儿逢此厄运,本王妃曾说过,你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得承受你必须承受的果,若是以前,本王妃该直接要了你的命,但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冷漠又居高临下,好似恩赐一般。

“什么?”礼苏倒是来了兴趣,她倒是好奇她这‘弥补’的机会会是什么样的?

“止儿被人陷害,已经闹到了皇上面前,无法压制下来,就在前不久,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止儿去参军立功抵罪。”她淡淡说完,目光看着礼苏。

礼苏不由抬眸看了眼床上的礼止,这样严重的伤势,就算医治,什么时候醒来也是难说,而且具她所知,如今南国和梁国局势胶着,战争是一触即发,这上了战场,生死都是难以预料的,老王妃会舍得让他的宝贝孙儿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她忽然一个激灵,想到之前老王妃看她的眼神,又如此情形,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来当今圣上还是念及礼府功劳,如今世子受伤,没有办法前往参军,此事禀明皇上,他一定可以理解的。”礼苏假装不知的说着。

“功劳?我也不防和你直说了,因为你,毁了止儿的善运,使得他备受舆论,使得皇上大怒,若是不从,就收回我王府王位承袭权,这样的结果,一定不能发生,而这因果的导致者,是你,只要你,代替止儿参军,将来你若回来,本王妃,可以给你一个身份,如何?”老王妃缓缓说道。

礼苏听了却是忍不住笑了,为她的厚脸皮,她看着老王妃,认真却是带着讥讽:“老王妃,你觉得,我一个女子,去那刀光剑影血肉相搏的战场,能回来吗?”

“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她依旧置身事外的冷漠。

“若是,我不答应呢?”礼苏询问道。

“不答应?你没有这个选择。”老王妃直接回道,看着礼苏,她就不耐烦,对着旁边的嬷嬷示意了下,那嬷嬷就上前,一副撒旦模样的居高临下看着她。

“老奴奉劝你一句,最好听老王妃的,你和刘妈妈,也可以少吃点苦,但你要是答应了,自然一切都好商量。”

随着这句话,礼苏感觉到压着自己肩膀的两人力气都重了许多,她明白,只是施恩不成,打算直接动强了。

“刘妈妈在你手里。”她心中一跳,倒是将这事情忽略了,更是忽略了老王妃的无耻程度。

第二十四章 达成交易

“刘妈妈似乎身体不好,还受伤了,所以老奴带她去看了下大夫,毕竟她再如何,也是王妃身边的老人,王妃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吃斋念佛,但心中也还是时刻牵挂着你的,只是这些日子,身体似乎也不怎么好,若是受到什么惊吓,可就不好了。”那嬷嬷吊着声音说着,却使得礼苏握紧了拳头。

威胁,又是威胁,这些该死的老妇人们,就不能换点招数吗?只是奈何,她却不得不受此威胁,虽然她可以不理会,但良心,感性这样的东西,却无时无刻不在牵绊着人。

“老王妃何必如此,我也没有说过不答应,不是吗?”

她轻笑着说着,使得老王妃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能为礼王府做些事,我也是高兴的,毕竟礼府再怎么不承认我,我也是流着父亲的血液,也不愿看到礼府受皇上降罪。”她平和的说着,心中却是快吐了,但看着老王妃的眸色缓和了许多,就知道这自私自利的老女人很满意这样的话。

“不过老王妃,你也知道,我这人被人欺压久了,苦了累了久了,难免心中不踏实,我可以代替世子去战场,但我需要些保障,让我有勇气去,也有动力支撑我回来的保障,我的出生,或许对你来说是个错误,但我,却并不想死。”她忽然又开口。

老王妃看着她:“你在和我谈条件?”

“老王妃可以这么理解,我知道,你厌恶我甚至希望我不存活在这世界上,但现在的情况,恐怕暂时不能如王妃所愿了,老王妃与我,只是应该是利益交换双方,自然不存在亲情羁绊,一切,自然得以利益为前提,我代替礼止去战场,这是送命的买卖,自然报酬不便宜,但念在礼府养我多年,怎么都有些情谊存在,所以我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老王妃给些实际的商铺店面,让我生活有所依靠,老王妃,你觉得如何?”她还好商量的询问着。

“你可是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认为本王妃会给你这些?”老王妃阴沉的看着她。

“就凭现在,王府的处境,老王妃如此诚实,我也可以诚实的告诉你,礼王府对我而言,有或者无,并无任何关系,自然有些实际的,更能支撑我,当然没有也行,王妃可以送我去死,让我和母亲还有刘妈妈也可以作伴,但,老王妃,你可以吗?礼王府上百年的基业,你愿意,看着王府,在你手中毁掉?”她平静的看着她,眼底不待丝毫的畏惧。

“放肆,你怎么能这么和老王妃说话。”旁边的嬷嬷呵斥一声,老王妃的脸色也极为不好看。

礼苏只是淡着表情,什么也不说的等着。

“好,本王妃可以给你。”最终,老王妃沉沉开口。

听到此,礼苏心中舒了口气,还好这老妇人算是松口了,她还真怕她一想不开就来个鱼死网破。

“眼见为实,立字据为证,地契什么的当然能交到我手中就交到我手中,不是我不信任老王妃,只是万事都讲清楚些好。”礼苏扯着嘴角,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老王妃脸色依旧不算好看,但最终,还是对着嬷嬷示意。

不一会,礼苏就已经拿到了地契和字据,她看了看,才满意的收着,抬眸看了眼老王妃,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礼止,犹豫了一下道。

“世子这伤,可有找大夫看过?”

只是话音一落,她就被老王妃阴沉一瞪,那模样,生怕她祸害她乖孙子一般,使得礼苏不由咽了声音,默默的退了出去。

罢了,那礼止的病看着严重,但也不是不可治好的,凭借礼府的底蕴,还是可以找个不错的在大夫给他治疗。

不过以防万一,她乘着那嬷嬷没注意的时候,从医药库里拿了一件东西,对着屋中用力掷了进去,看着淡淡的烟雾散开,她才收回目光。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也算是报答他那两次相助了。

“李嬷嬷,这些药,是我找来的,还请你拿去,给刘妈妈按时熬了给她喝。”到了门口,她将药递给僵尸脸一眼的李嬷嬷,虽说她伤口处理干净利落,但到底是刚刚动过刀子的,没有好好顾着也会导致一系列后果产生。

见李嬷嬷不动,她又道:“你也明白,我和老王妃的交易并不磊落,而刘妈妈能被你们当作我的威胁,你们也明白她的重要性,刘妈妈身体不好,之前又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头,我希望她会是一直好好的,否则,要是毁了我和老王妃的约定,到时候,想必李嬷嬷也不好办吧。”

李嬷嬷脸皮动了动,这才伸手将她手中的药接过来,礼苏抿了抿唇,嘱咐了下用药量,才转身离开。

回到破落的院子,看了眼刘妈妈空下的房间,她不由轻轻的吁了口气,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人了,这样的感觉,可实在不好。

另一边,肃侯府。

君越办完事,知道俞老已经带着小苏来了这里,想了想,还是来了这里,只是他来的时候,却还是迟了一步,下人说,那姑娘,刚刚离开。

他转身,看着拐角处擦过的一缕衣角,停顿了片刻,朝着里面走去,只是到了门口,正好听到自家外祖父说小苏屁股大的时候,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目光冷冽一扫,落在旁边的下人身上,使得那下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君越收回目光,脑海中竟然莫名也显现出礼苏的身形,想到她压在自己的身上,那柔软细腻的感觉,手指不由磨蹭了一下。

不过瞬间,他立马回了神,沉了沉心,看来,果然如红衣他们所说,他在军营中待久了,现在竟然意淫着一个不知羞耻的女流氓了?

哪怕她再有些本事,也改不了是个女流氓的事实,又怎么能做自己的王妃?

想到此,他大步走了进去,忽然的动静打断了里面二人的交谈,不约而同的都看了过来。

老侯爷看着是许久不见的外孙,眼神亮了许多,随而又想到什么,不由重重一哼,转向了另一边,不理会他。

“外祖父,俞老。”君越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低头行礼。

“嗯,殿下来了,小老儿好久没有来京都,打算出去走走,你就陪着老侯爷好好说说话吧。”俞老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君越常年在外极少回来,老侯爷是极为思念的,也就不打扰的退了下去。

君越目送他离开,才坐在了床边,打量了下老侯爷的脸色:“祖父最近,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嗯,刚刚那丫头给我一番针灸后,倒是觉得身体通畅了许多,你扶我起来,出去走走吧。”老侯爷态度冷淡,但却到底想念许久未见的外孙了,也就不耽误时间。

两人在院子中走了走,从小事聊到战场,提到和梁国的战事时,不由沉了声音:“这梁国,一看,便是来势汹汹,势在必得之势,那梁国丰王,也是一个军事奇才,和你不相上下,更是善于用计,梁国军事实力也比我国要强,还有巫毒,你可得万事小心才是。”

“我明白,祖父放心。”君越低声应答。

老侯爷想着他这几年的成绩,比起他当年,可是出色不少,他能考虑到的东西,想必他也早就考虑到了,也就没必要多加嘱咐,看看花看看草,又顺便聊到了他的人生大事上。

“越儿,你今年,已经快要二十了吧?若是本侯没有到老眼昏花记忆错乱的地步,排在你后面的八皇子,都已经有个嗷嗷学语的皇孙了吧?”

“嗯,外祖父记忆很好,看来外祖父身体却是恢复的不错。”君越回答,并不对这件事情做任何评价。

老侯爷不由瞪了瞪眼,也不和他打马虎眼了:“我听说,皇太后那边,也有给你安排几个贵家小姐,我也知道几位小姐,都是些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你可有看过?”

“回外祖父,君越最近公务繁忙,并无心这些事情。”

“什么叫这些事情,这可是大事,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怎么也得有个温顺体贴的王妃照顾着你,也让你母妃少些担忧,上次你母妃来看老夫,我见她额头都有几根白发了。”他依旧试图劝导,毕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他们再怎么张罗,也是无济于事的。

君越听此,不由回想了下昨日看到母妃的情景,虽然不缺故意作态,但那头发,绝对是保养的乌亮乌亮的。

“外祖父,君越常年在战场混迹,成日与刀枪血肉打交道,一身的血煞之气,这官家小姐身娇体弱,难免会被君越吓到,到时候吓得人生了病回家,可就轮到君越被群臣弹劾,这于双方而言,都是无利之事。”

“……”老侯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而又急切道:“刀枪刀枪,军事战略,成天你脑子你就只有这些了。”

“是外祖父教的好。”

第二十五章 戏弄大臣

“……”老侯爷又是没了声,没错,这君越,在小的时候确实是他在教导的。

但随即,他的眼睛又转了转:“既然你不喜欢那些柔弱的官家小姐,那好,我看那之前来的小苏是个不错的,有韧劲有胆量,绝对不会被你吓到的,你看着要是不错,就娶了也行。”

反正只要给他带个外孙媳妇回来,他都是满意的,当然,要是礼苏的话,他会更加满意些的,毕竟那样的性子,倒是挺对他口味。

君越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在此等着他,默了一会:“祖父,先有国再有家,如今,我并不打算考虑这些事。”

他声音严肃了些,老侯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毕竟他想说这南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但面对来势汹汹的梁国(改梁国设定,不是七国实力第一,比南国略微强些,大家自行转正),这偌大的南国,也只有他能扛起这大旗了。

老侯爷没了兴致继续聊天,君越也不打扰他休息,就退了出去,走到外面的时候,他不由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件事,等梁国这事结束,或许,真的找个女子成亲也不是不可,毕竟,他成日和刀剑打交道,哪日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发生,而老侯爷是个痴情之人,早年就娶了夫人一人,生了一个女儿,夫人因病去世,肃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身边也还有人伴着他们。

达成协议之后,老王妃又派李嬷嬷送了东西来,是礼止一贯喜欢穿的衣袍还有一瓶变声药。

收拾妥当之后,礼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的有些恍惚,毕竟她这般模样除了五官稍微秀气了些许,瘦了一些,仔细看,倒真的和礼止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怪不得那老王妃不惜牺牲也要让她扮演礼止,毕竟,一张一样的脸,才最为保险,不是么?

今日,是要进宫向圣上请罪,她出去的时候,老王妃已经准备妥当,睁开眼时满是冷漠,但看着礼苏的脸时,有片刻的恍然,随后就恢复正常。

“出发吧。”

“等会少说多做,随时听本王妃的吩咐,可明白?”老王妃觑着眼睛看着他。

礼苏点头应是,坐进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因为皇上招人在书房内议事,她们就在大殿之外等待,礼苏无事的转着眼睛打量着周围,不得不说,货真价实的皇宫比起修复的故宫要辉煌许多,周围几步就守着的士兵可见防护的极为严密。

这时,几个官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老王妃时,还是过来打了声招呼,目光淡淡瞥过了旁边的礼苏。

这礼王府虽只是三品郡王府,但因为老王妃当年也是奇女子,使得南国之人还是敬重的,只可惜,终究是老了,一手教出来的孙子竟然那般不靠谱。

“两位大人,这般行色匆匆,所为何事?”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老王妃不由压低了声音询问一句。

“梁国有异动。”本不该透露这些的,但看着旁边的礼止,旁边的那位大人‘好心’的提醒了句,又道:“老王妃,这老王爷曾经是战场的一名猛将,就连老王妃也上过沙场,如今世子承袭礼家勇猛之风,一定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本官就提前祝贺老王妃了。”

祝贺?礼苏听此不由偷偷的看了眼老王妃,果不其然,她的脸色是难看的很。

要知道,这些年来,因为礼止的不着调,以及老王妃的护短,得罪了京都不少人,而这开口的官员,曾经还被老王妃找上门讨过公道,就因为礼止和那官员的儿子打架打输了,所以难得能刺回去一次,那官员自然得抓住机会。

“柳大人好生奇怪,你不是在夸奖祝贺本世子么?看着我祖母干嘛?也对,柳大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也正常,本世子也不和你计较了。”礼苏忽然开口,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施恩模样,使得那柳大人本来得意的模样顿时僵住。

“你竟然出言辱骂老夫,老王妃,这就是你礼王府的家教吗?”柳大人气的吹胡子。

“辱骂?柳大人何处此言,本世子不过好心关切柳大人的身体健康罢了,毕竟你身为朝堂重臣,平日接触的都是南国重要之事,这要是一个不慎看错什么,岂不是大过?柳大人不接受就算了,为何要将我整个王府牵连进去,说我礼府没有家教,本世子感觉很是心痛。”说着,她还若有其事的捂着胸口。

“你,你。”那柳大人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他瞪着眼睛,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礼止如此能言善道,实在可气,而旁边的老王妃看着她,也是有些若有所思。

礼苏却不理会这些,若是他骂的是礼止倒也罢了,反正她和她那纨绔弟弟没有丝毫感情可言,但讽刺她死在战场上就不行,毕竟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重生机会,可不能这么没了。

“柳大人,莫太宗,越王殿下有请。”这时,一黑衣男子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一听,顿时端正了脸色,柳大人瞪了她一眼,赶紧转身走了过去。

礼苏撇嘴,抬眸也跟着看了过去,想看看那传言中的越王殿下的真面目。

要知道,这永州大陆一共有七个国家,她所在的南国,是排名靠后的,本来南国要更为弱一些,就因为这位骁勇善战的越王殿下收服了周围的几个几个小国,扩大版图发展军事实力,才使得南国的国力上升,所以他在南国还有战神之称。

而听着刚才的话,这越王殿下,想必之后就是她的顶头上司了,若有机会的话,应当好好打好关系才是。

只可惜,她看过去时只看到挺拔修长的一道墨色背影,还有模糊有型的侧脸,不等两位大人走近,他就已经抬步朝着另一边走去,极快的消失在走廊上。

“看什么?”旁边老王妃不悦出声,使得礼苏收回了目光。

在御书房听着老王妃和皇上一派自责愧疚觉得教导无方,又让礼苏下跪认后错,才在皇帝那淡淡的目光中走出了御书房,说到底,你乐意演,人家还不乐意看呢。

回了礼王府,礼苏便住进了礼止的院子,至于礼止,自然已经秘密转移调养了。

本来打算洗漱一番睡觉的,忽然她想到有样东西放在之前的院子内没有拿,索性时辰还早,她便自己回院子去取,只是没想到刚到拐角处,就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不由停下脚步,探头朝里面看了去。

“怎么会没有人,雇主说了,就是在这里,好好找找。”有人的声音响起。

“老大,几个屋子都看了看,没人,难不成是她发现了不成?”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一定是躲起来了,都好好找找。”那老大想了想道。

另外两人点点头,随后朝着角落找去,嘴里还不断低声威胁:“小姑娘,老子奉劝你,乖乖自己出来,少受些皮肉之苦,我们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是的,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另一人附和了一句。

“请问两位大哥,是在找什么?”低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两人动作不约而同一顿,转身,对上了一张清隽好看的俊脸,顿时警惕:“你是谁?”

“照理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还没有询问二位大哥是谁,这顺序是不是有些反了?”礼苏笑眯眯的反问。

“你是礼府的人?大哥,我们被人发现了。”左边一个矮瘦的人惊叫一声,那声音,要不是这里偏僻,只怕就直接引来了人。

“大哥,是在喊他吗?”礼苏心中好笑,随后冲着一个方向扬了下下巴,那里的地上,正无声无息的躺着个人。

两人都是一惊,正要朝着礼苏动手,礼苏却率先对着他们扬了下手,一阵粉末迎面而去,使得他们身体一软,摊在了地上。

不一会,礼苏就将三人捆在了一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们。

“说吧,是谁让你们来的?”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们是有江湖道义的人,怎会供出雇主是谁?”矮瘦的男人很有骨气的道。

“是吗?看来我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了对吧?”她反问着,手却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之前没有用完的绣花针。

“那我们就不说那些,正好,本公子最近在练习在人体身上刻画,你们几个来的正好,给我练习一番,如何?”虽是询问,她却是已经捏了一根绣花针,随后蹲了下来,在左边的男人面前比划着。

“怎么下手呢?我这还没有大的头绪,不过实践下就应该会慢慢清楚了,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啊。”她还是比较好语气的开口,随后直接绣花针隔着衣服就插了下去。

“啊。”本不放在眼底的男人一下子就惨叫出声,想要躲开,却因为身体无力而没有成功。

第二十六章 再遇君越

“别叫,不然你的叫声吓到了本公子,本公子力道不对,恐怕会不小心扎进天冥穴和堂中穴这些进去,这一不小心致命可就不好了,就算疼,你也得忍着才行,毕竟后面还有几百针呢。”礼苏很好心的开口说着。

几百针?那人本就惨白的脸更是不见一丝血色了,毕竟不知道她怎么扎的,那一阵,使得他疼的浑身都是一阵战栗,否则他好歹也是一汉子,怎么会被一普通的绣花针给扎的叫了出来。

“我说,我说,是礼王府的表小姐,孟小姐让我们来的。”直觉面前的公子不简单,他没有骨气的交代了。

礼苏正要扎下去的绣花针顿住,倒是不出所料:“哦?她让你们作何?”

“她让我们将你捉了,带去春花楼卖了,卖了的钱都归我们,然后,然后让你受侮辱,再将你杀了。”后面他没有说的是,孟柔儿说她是个无比的丑女,怕春花楼不收,还给他们的酬金多加了些,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受尽侮辱才行。

春花楼?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忍不住冷笑一声,看来她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这样,只要你们将她给绑去,将这个,给她吃了,今晚之事,本公子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她虽说不惹事不多事,一向讲究以和为主,但却不是任由人欺压在头上的,别人欺她一倍,她必将加倍奉还才行。

“好好。”那人满口答应,旁边的矮瘦男人不满:“你忘了我们的规矩了?怎能如此屈服?”

“嗯?看来这位大哥比较希望我在你身上刻画,那好,本公子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要下针。

“别啊公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矮瘦男人想到刚刚同伴的惨叫声,顿时改口。

“嗯,明白就好。”她说着,却是飞快的在他们下颚上拍打了一下,丢了东西进去,使得他们下巴合上,使得他们将东西咽了下去。

礼苏淡淡道:“为了使得你们守口如瓶且老实完成我所交代的,得用点小东西控制一下你们,完成了,自然什么都好说,可明白?”

“明白明白。”

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礼苏轻轻笑了下,随后转身进去,拿了自己的东西便离开。

因为扮演是礼止的身份,自然也得按照礼止的行为举止行事,至于老王妃,索性身体抱恙在院子中没有出来,也少于她打交道,礼止也乐得清闲,毕竟以礼止的身份在礼王府横着走不是问题,因此对于她那些堂哥表姐们明里暗里的讽刺调侃,她可都是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看着他们一张张发青却怒而不能言的脸,实在是有趣。

“哼,这和梁国马上就要开战,那梁国蛮子弑杀成性,战场上更是血腥残忍,我看你上了战场,又能得意多久。”一人忍无可忍的道。

“我得意多久,还得看老天安排,至少还是有些时日的,不过有些人,这一辈子,只怕都没有怎么得意过吧。”礼苏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可以称为俊朗的男子说道。

“对了三堂哥,这城南有处小院子,据说是在三哥的名下,前几日有人上门来找三哥,说是那里的妇人快要生了,让三哥时不时去看看呢,如今这礼王府倒是清净了太久,三哥也不必藏着掩着,将人接回来,我想三嫂也会为三哥高兴的。”礼苏笑眯眯的开口。

要知道,这府中除了孟柔儿和她妹妹等人,老王爷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因为都没有什么大出息,一直住在府中没有搬出去,也是希望将来能分一杯羹,而老王妃虽说不喜欢两个庶出儿子家里的人,但为了名声,她还是做得妥帖,使得两家人在府中也并未得到多少怠慢。

那男人也就是礼风脸色一变,嘴唇一阵蠕动,却是说不出话来,礼苏眯了眯眼,也没有再说话,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甩开跟着自己的人,她左拐又拐,到了一家小的成衣铺买了件简单的裙装换好,才朝着肃侯府而去。

“我是小苏,麻烦通禀一声老侯爷。”到了门口被人拦下,她客气说道,不想门童却是早得了消息一般,赶紧将她迎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老侯爷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礼苏低头行礼:“侯爷。”

“嗯,来了?怎么这么久?”老侯爷眼睛亮了亮,声音却依旧沉稳,他看着礼苏,倒是好奇她究竟从哪而来,虽说他没有去特意探寻,但她每次,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一般,倒是个有趣的丫头。

“有些事情处理,这里逆光,侯爷,这边请,我给你检查一下。”礼苏直接开始自己的事情,这些天来,她虽然看似自在,但却无时无刻都是在老王妃的监视之下,使得她想要制药都得偷偷摸摸的。

“老侯爷这些天恢复的不错,我再给你扎一次针。”这次来,她特意从医药库中将她放在角落中的银针找了出来,毕竟她的医术被人追捧,除了在战场上为军人疗伤,平时除非什么大病,都不会是她出手,更别提为人针灸了。

这次耗费的精力比起上次更多,而且位置不同,她每扎一针,都是小心翼翼至极,因此结束之后,她这副营养不良的身体难以坚持住,一时身形不稳,去扶旁边的桌子时,却碰到了上面的茶水,浇了她一身。

“丫头,还好吧?”这次治疗老侯爷依旧是清醒的,见此赶紧叫人进来:“带丫头去梳洗一下。”

“是。”管家看着老侯爷满身的银针,吓了一跳,又赶紧对着礼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礼苏想了下他这针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去,也就点头,到了一间干净宽阔的屋子,丫鬟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还有伺候她更衣,礼苏拒绝让她出去,她并不习惯有人伺候在旁。

被热水一泡,浑身的疲倦褪去了不少,她闭上眼睛,脑子放空什么都不去思考。

忽然,她敏锐的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轻巧却步步沉稳,和那丫鬟并不一样。

下意识的,她伸手就要去拿自己的衣服穿上,不想一个不稳,打翻了旁边快要燃尽的蜡烛,她下意识的泼水将火光浇息,但因为天色逐渐暗沉下来,使得她不怎么能看清屋内的东西,只好站起身出去摸衣服的地方。

“谁?”外面磁性的声音响起,又伴随着推门的声音传来,礼苏心中一惊,越加急切的想要去够自己的衣服,不想衣服没拿到,反而光脚踩在了她刚刚泼水的地方,顿时身形不稳。

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礼苏先是脑袋一空,随后是无限的尴尬,毕竟啥都没穿扑倒在地,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能这么丢脸。

她脑子里这样想着,所以当意识到有黑影靠近,当即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才算没有以狼狈的姿态倒在地上。

吁了口气,她又瞬间发现了不对劲,这黑影有温度,有些硬邦邦的,她脸上的表情再次僵硬,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你是谁?”君越凭借超强的视力,发现是个女子,不由声音微沉。

谁如此大的胆子,就直接到他的院子里来了?

他心中不悦,伸手想将这女子给丢出去,不想手一触,竟然是光滑柔软的触感,不由使得他掌心如同火烧一般,下意识的松开,同时内力涌起,就要动手。

“小月月?”礼苏听觉极好,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意识到危险,不由赶紧叫了出来。

“是我,我是小苏。”

那个厚脸皮的女人?君越意识到这,内力有所收敛,但却是极快的朝着后面退开两步,那满满的嫌弃,使得礼苏即使不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是什么模样。

什么意思?她心中不忿,毕竟虽不是她的意思,但当一个女子什么都没穿的站在一个男子面前,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这般嫌弃,她就如此没有魅力吗?这是关乎尊严问题。

她不服气的靠近,又是腿一滑,朝着他扑了过去,在他要避开的时候再次眼疾手快的抓住他,

“哎呀,小月月,我的头有点晕乎乎的,你扶着我一下,可好?”她故作娇声说着,身体还不忘记在他身上蹭啊蹭。

“放开。”淡淡的幽香充斥着他的鼻间,和上次一样的味道,不同于那些让人厌恶的脂粉气,从未闻过,独特而特别,却格外的刺激着他的神经,整个开始浮躁起来,一时人不由僵硬住,声音更是格外的干涩。

“我也想放开,可是我的身体不行,而且,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呢,小月月,不如,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可好?”她继续造作的说着,甚至抬起头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

什么都没有穿……

君越自认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但此刻,脑袋中却是反复的回荡着这句话,使得他喉咙越加的干涩,一时竟然生出涟漪心思,手指更是动了动,又重重的握紧。

第二十七章 触景生情

礼苏借着透视力,将他的身体波动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勾了勾唇,目光触及到他那完美的身体线条时,一时不由痴了痴,抱住他手臂的手忍不住开始上下作乱,好吧,她确实是想借机吃他的豆腐。

谁让他的身材实在令着迷呢,至于她有没有被吃豆腐……反正他长得那么称心,值得。

她上下其手很是享受,却使得君越如同在油锅中煎熬一般,浑身上下燥热的可怕,眸色越加深沉。

猛地,他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腰,一把压向了自己的胸口,将那两个柔软狠狠的贴在了她身上。

“故意的?嗯?”他声音沙哑了不少,使得礼苏认识到,好像,起火了。

“怎会,呵呵,我现在头不晕了,多谢小月月,呵呵。”她讪笑着想要推开,手去够旁边屏风上的衣服。

“想走,晚了。”

君越沉声道,他不是重色之人,但面前的人,三番两次的对他放肆,还挑起了他的欲望,他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当即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低头擒获了她的粉唇。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炙热柔软,礼苏不由放大了瞳孔,愣愣的盯着前方。

而不过这一瞬之间,他就已经在她唇上辗转,啃咬,带着男性独有的气息,炙热的温度透过那薄薄的唇传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毫无章法,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热烈,如同巨浪席卷而来一般,撞的礼苏一时之间失了神。

感觉到略微粗粝的手指在身上游走,已经吹来的淡淡凉意时,才总算使得礼苏回过神,而君越已经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抵在了柱子上,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将她包裹在自己的范围内,嘴唇正渐渐往下,使得她心中一惊,想要推嚷,却被他直接困住了手脚,实在难以动弹。

该死,难不成要失身与此,礼苏心中欲哭无泪,她可没有打算这么玩得开啊,但面前的男人显然已经红了眼,将她当作上等的佳肴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吞进腹中。

她心中一急,却是忽然急中生智一般,反而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稍微拉开些距离,微喘着气,却是媚眼如丝很是勾人:“别急,我们慢慢来,嗯?”

说着,就半带着他后退了些距离,那柔媚的声音落在君越的耳边,刺激的他心中一阵滚动,微微喘了一口气,他跟着她的步伐,目光依旧紧紧的锁着面前模糊的轮廓,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独特的吸引力一般,使得他血液加速流动,正要再次低头之时,却感觉到后脑勺一疼。

“你偷袭本王?”

他神经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随后身体直挺挺的朝着后面倒去。

她赶紧伸手将他扶住,将他稍微扶住,没有让他直接倒在地上,但因为撞在后面的柱子上,也撞得砰的一声响,听的礼苏眼皮跳了跳,可以想到他醒来时会是多么的愤怒了。

“别怪我,阿弥陀佛。”做贼心虚的礼苏嘀咕一声,来不及多想什么,穿好衣服就赶紧跑了出去。

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却不想和匆匆赶来的管家撞上,看到礼苏,管家朝后望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赶紧道:“小苏姑娘,老奴忘了说,这里是公子的院子,之前由于公子许久没有回来居住,老奴才就近带就带了姑娘来这里沐浴更衣,却一时老糊涂,忘记公子已经回来了,小苏姑娘,你,可有遇到公子?“

公子?说的是小月月?礼苏本来心虚的心又是提了起来,忽的又想到刚刚他喊的本王,顿时心中一惊。

这肃侯府,老侯爷只有一个独女,是宫中的淑贵妃,而能被府中称为公子的男子,除了那高高在上赫赫有名越王爷,想必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所以说,她这是一不小心将未来上司给调戏了?刚刚还动手给他打晕了?

礼苏只觉得世界有些玄幻,看着老管家探索的眼神,礼苏呵呵一声:“这样,那可真不巧,没有遇见,只是现在我还有事得回去,就不进去拜访了,老侯爷呢?”

“在屋中休息。”

礼苏点点头,朝着院子走去,看了下老侯爷的精神状况后开口:“侯爷,关于之前我和你说的要求,现在可不可以改下?”

老侯爷听此不由眼底精光闪烁,盯着她看了会问:“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护一人平安,将她带回来好好照顾,是谁,我稍后会将资料纤细给你,而且这个人身份普通,或许会有些许麻烦,但凭借肃王府的威严,想必不会是问题。”

她说的话总是好听的很,使得老侯爷不由露出了些许笑意:“这个确实简单,只是,我们回礼”

“好,好,那小苏姑娘,老奴送你出去。”老管家看着她盯了会,随而开口说道。

“不必不必,我自己知道路,不必麻烦。”她讪讪一笑,随后如同后面有鬼追一般,极快的转身离开了。

老管家莫名的盯了一会,有朝着院子内看去,心中奇怪,明明见到王爷已经回院了,怎么就没有遇到呢,但他也不敢进去探索究竟,毕竟让人将礼苏带到那洁癖症极为严重的王爷院子中,已经用了他几年勇气了,可不敢在贸然冒犯了。

他想了想,就赶紧回去禀报老侯爷这里的情况,老侯爷听着没有遇见时,不由有些失望,管家犹豫了下补充:“不过老奴看到,小苏姑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他话已至此,后面自凭猜测了,老侯爷不由细细的品味了下,随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而在两人猜测之际,半刻钟后,君越已经清醒过来,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由恨恨的咬着牙齿,脸色更是黑得可怕。

“来人。”

瞬间,一个全身黑色包裹的男人出现。

“给本王查清楚她的身份。”到时候,他必须要这胆大妄为的女人好看。

很快,因为战事紧急,礼苏享受了几日的悠闲日子,很快就被安排入伍,随着前往前线出征的军队而去。

离开的那天,据说老王妃都难过的晕了过去,躺在床上直直叹气不舍,拉着礼止的手舍不得放开,府中的堂哥表姐们都是伤心不舍的在门口相送,当然,这些只是外人看到的现象罢了。

礼苏清楚的知道那老王妃是不愿意当着众人演戏如此推辞而已,至于那些所谓的叔叔堂哥,那伤心难过的表面之下只怕在吹着锣鼓放鞭炮庆贺,并祈祷她死在战场上而已。

至于百姓们,自然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对他的愤慨:“皇上果真圣明,没有将这害人的纨绔给轻易饶过。”

“是啊,当今皇上恩威并使,直接处置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要知道,那战场可是时刻在刀口子下过活的存在,这礼府世子娇生惯养的,呲呲……”

“唉,你们别这样,礼世子可是为保家卫国而去,我们应该为他而骄傲才是,希望他能护我南国建功立业,将梁国蛮子赶出去才是,你们说是不是?”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话音一落使得众人又是呵呵一笑,很是嘲讽。

毕竟礼止是有些三脚猫功夫,但放在场子上可是丝毫不够看的,平时能够横行京都,靠的还不是身边的人还有周围的帮手。

“是。”一片哄笑声中,认真的回答声突然闯进,不知何时礼苏走了来,站在刚刚吆喝着的男子面前,很是感动。

“这位兄台说的真不错,本世子很是荣幸能得大家如此期望,只觉得满腔热血奔腾不已啊,如今梁国蛮子来犯,抢掠土地钱财,身为梁国男儿自有保家卫国之责,作为男人,就该站在前面,保护我们的家儿,不是么?否则无国又何来家,本世子出自礼府,无论祖父还是父亲都是战场上的战士,如今国难当前,本世子自然是当仁不让。”他一番慷慨奋勇言辞,配上她那严肃的表情,倒是当真有那么回事,使得本是心怀嘲讽的人都是一脸古怪陌生的看着她。

“温巢纵然无忧,但南国男儿,谁,又是软骨头。”她眼神忽的一深,语气淡漠的说着,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带着嘲讽的脸,礼苏心中有些压抑和愤怒。

或许是因为她想到曾经在战场上做军医之时,面对那些炮弹和鲜血,深知战场是个无情而严肃的地方,不容丝毫亵渎和玩笑,毕竟在这玩笑之中,有多少战士的鲜血流出,又有多少战士在上面倒下,他们再也无法和家人相聚,只能埋在异乡。

这也是她当初,明明能够安然在后面拿着高额的手术费,却还会跑到前面的原因,也是想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而她,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脸,这些话,她忍不住说了出来,在国家临危之时,任何人,也无法置身事外。

但说完之后,她就转身,虽然生疏但还是稳稳的骑在了马背上,转身离开,而后面,却是一时安静了下来,看着礼苏的背影渐渐远去。

第二十八章 士兵挑衅

这样的一番情形,使得站在酒楼上的黑色修长身影眯了眯眼,看着礼止的身形,使得他不由想到那可恶的女人,不由更加不悦了。

“王爷?该出发了。”旁边的青衣低声喊了声,不明白,那个礼止有什么吸引人的,不过,他说的那番话,到确实中听,这,倒是和他所了解的礼止不同。

“走吧。”君越冷声回答,至于下面人那一番言辞,听在他耳里,虽然正确,但出自他的口中,却是可笑了。

想必是上面有所交代,进入军队的礼止,就是一个普通的步兵,这样倒不是什么事,礼苏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因为礼止之前实在是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使得一起行军的士兵们都是对她退避三舍,不愿和她交流,所以很快的,她就被孤立了,周围的士兵虽然没有厌弃的冲着她吐口水,但那眼底的愤慨和鄙夷却是极为明显。。

十万大军朝着边界而行,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基本上都是在不断赶路,好在礼苏这副身体虽然羸弱,但也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坚持着也还可以挺住,只是在安营扎寨休息时没有她那一份军粮时,她忍得住,肚子忍不住。

想了想,她还是走上前,询问负责暂时管理他们小队的队长,队长是一个留着胡须面色粗犷的汉子,听到礼苏的来意,他不由觑着眼神打量着礼苏许久,才道:

“你没吃的?想必是漏了,你也知道随军紧张,也不可能为你一个人再准备吃的,你就先忍着吧,明日再吃。”随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礼苏的脸色变了又变,还是按捺着没有发作,要不是知道随军紧张,她早就发作了。

看着一张张在旁边故作认真又掩饰不住看戏的态度,礼苏沉默着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着休息。

“这分发吃食的人怎么就如此不小心,将我们礼世子给忘记了,要是饿坏了世子可是大罪啊,世子,那些小人们当真没有眼力劲,小的这里还有个馒头,世子赶紧拿去吃。”

忽然,一个瘦高的士兵走了过来,有些散漫的眼神看着礼苏,装腔作势的说了一番,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匹包着馒头递到她面前,带着一脸的讨好奉承。

但若是奉承之下的不怀好意能掩饰的更好就更有说服力了。

礼苏心中嗤笑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给我的?”

那士兵有些莫名,但还是点点头,依旧递出馒头,只是在礼苏伸出手要过来接的时候他却手一松,使得馒头径直掉在地上,同时嘴里大声喊道。

“哎呀世子,小的知道你一直娇生惯养习惯了,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粗食馒头,但你有所不知,这在战场上一口粮食多么珍惜,就算再不喜欢,你也不能将吃的扔了啊。”

这一喊,使得周围将士的目光都落了过来,听清楚他的话,就慢慢朝着这边围了过来,其中有人和那士兵比较熟悉,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啊老刘?”

“是这样,我看礼世子还没有吃东西,这才给他送点吃的来,只是礼世子终究和我们这些粗人不同,吃不惯这白面馒头,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了,就是可惜了这馒头,要知道,当初在关岭一战,有这个馒头,想必好几个战友,都不会……”说着,那士兵不由神色悲伤了许多。

一时间,使得不少士兵也跟着陷入这悲伤抑郁之中,而看向礼苏的眼神,却是更加愤怒了。

“哼,这礼府世子,确实生来尊贵,自然不是我等粗人能比,可那不过是曾经,现在,再如何,也还不是一位普通士兵。”

“就是,来这里,还敢耍那威风,以为这里还是那礼王府,还有狗腿子不成?”

“不错,要耍威风滚回你的王府去,在这里,就老老实实的,赶紧将那馒头给吃了。”

一声声的讨伐接连而来,逼迫着她要将地上的馒头吃了,甚至有人直接撸着袖子就要过来压她去,这般阵仗的声讨,倒是使得礼苏不由趣味的看了眼已经退在一旁正看戏的那士兵,这般本事,倒是不错。

轻易使了巧劲,她将两个想来压她的人不动声色的给推开,慢慢的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屑,目光漫不经心的从众人身上扫过,那淡定的模样,倒是使得众人有些不明了。

“你们,似乎对我很愤怒?”

说着,又充满求知欲般的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有人嗤笑一声,满是嘲讽的看着她。

“我知道,还问你们,难道我看着这么闲?”她依旧悠闲。

但却是反讽了众人,如今战事如此紧张,他们,却在这聚众找事。

“哼,不管如何,浪费粮食,就是不可,你今天必须将这馒头捡起来吃了。”

在军营生活中待了太久的将士们,都是直爽而简单的,他们就是看不惯礼止,甚至痛恨他那般欺辱一个无辜女子,本来都是隐忍的,现在他又是肆无忌惮的在丢馒头,这件事,说大不大,但到底是身份差异,也是将士们对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们有着天生的仇视或者是自卑,因而出于同样人的悲怜,对于被他欺辱而死的女子就更为同情愤慨,也是对礼止的不屑。

礼苏在今天才明白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但她无法辩驳什么,看着一张张仇视着她的脸。

“诸位是在以多欺少?”

“以多欺少?就凭你?值得吗?真是可笑,就你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人好像听了笑话一般,他的身上絮着络腮胡子,身材高大,看着很有一股蛮劲。

“搞定?我算是明白了,你们是来故意挑衅想让我犯事而已吧,就你们,本世子确实没放在眼底,只是就如你们说的,如今,这不是我的礼王府,我才不上你们当呢,让让,我回去休息了。”礼苏忽然恍然大悟道,有些错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好似他们故意套路她一般,不由赶紧摆了摆手,不进他们刻意设下的陷阱。

但这一群都是直爽干脆的战场热血汉子,哪里来那么多心思,被她这般一说,瞬间使得他们很是无耻一般故意套路设计人,几个性子直的人顿时不满了,挡在了礼苏前面。

“你什么意思?俺们怎么会骗你,你说你有本事,不如就和俺单独比试,要是输了,你就乖乖的将馒头捡了吃了,就别说俺们那个什么?仗……”之前那络腮士兵开口道。

“仗势欺人。”旁边一人提醒。

络腮胡子点点头:“没错,仗势欺人,对你这样的小白脸,俺才不会仗势欺人,我们光明正大的比拼一番,如何?”

“比拼?这可不行,要是你们向上告状,那到时倒霉的还是我,我才不和你们玩呢。”礼苏依旧谨慎的摆手,以一种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们,像是没有想到你们的套路怎么会那么深。

“笑话,告状才不是俺们的风格,你可以绝对相信,我看你这般推辞这般那般的,该不会是怕了吧?”络腮胡子说着又琢磨的看着她,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如此说的,当即反击了一句。

“这位大哥都如此说了,那礼止再推辞,就不符合规矩了。”她淡然一笑,直接应了下来。

在军队之中,规矩之下,自然会有各种争斗,只要不是太过分闹的太大,上面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一群热血的汉子,自然需要一定的方式来发泄,但要是被人捅上去,自然需要军法处置。

很快,周围就围成一个小圈,对面的络腮胡子双腿成八字形的抱着拳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礼苏在旁边的武器架上挑了挑又看了看,那认真的模样,好似在挑拣什么宝贝一般。

最终,礼苏选择了一把轻巧的刀握在了手中,随后将刀柄一丢,正好落在了之前的那看戏的瘦高士兵身上,瘦高士兵反射性的伸手接过,礼苏笑笑:“麻烦了。”

那士兵想要说话,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弹,喉咙也发不出声来,不由瞪了瞪眼睛,但礼苏已经转身,众人的目光也是凝聚在礼苏二人身上,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好,开始吧。”络腮胡子并没有如何将礼苏放在眼底,也不拿什么武器,直接捏着拳头就朝她冲了过来,一拳头就朝着她的面门而去。

礼苏脚下一动,身体一侧极快的躲过,随后拿着刀就朝着络腮胡子劈了过去,使得本来错愕她能如此快的躲开的众人看着她那笨拙而坚硬的动作,不由的哄笑出声。

“呵。”络腮胡子也是轻笑一声,显然她这番表现,使得络腮胡子不由加强了心中她是个空架子的想法。

“世子,我劝你,实在不行,早点投降,不然见血了就不好了。”

“是啊,胡兄弟可是有一双铁臂,能撑起千斤,我怕你那细胳膊细腿被他一捶就捶没了可就不行了。”旁边的人哄笑出声,好似已经看见结局一般。

“刀确实不怎么好用。”礼苏也不介意,而是将刀扔在了一边,又快速的从旁边抽了一把弓,身形一个转动,抽出箭筒内的箭羽,搭上弓箭,摆好姿态,眼神凌厉了许多,对着络腮胡子就射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老虎发威

只是眼神表情到位,但却是箭羽一滑,朝着下面掉落,礼苏赶紧伸手握住,使得浑身成型的气息又是一泄,那络腮胡子勾了勾唇,就那么站着不动看着她。

礼苏再次搭好箭羽,朝着络腮胡子射了过去,本来众人都没有将此放在眼底,却不想这箭刚刚离开弓,就带着一股凌厉之气,众人只看一道虚影而过,就已经逼到了络腮胡子面前。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朝旁一躲,却还是迟了些,箭羽擦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一道伤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根箭羽呼啸而来,这一次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是擦在他另一只手臂上,再次落下一道伤痕。

随后又是一箭接着一箭,礼苏双脚站的与肩同平,手指不断勾动,神色极为淡然,但络腮胡子却是不断躲避,那些箭羽多次从他的要害之处擦过,除了开始的两箭,虽然没有受伤,但却使得络腮胡子冷汗连连。

“怎么回事这?”旁边围观的人也是出乎意料,毕竟在他们的想象之中,应该是礼苏被打的抱头鼠窜的,怎么现在是络腮胡子这般。

这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呀,不好意思又失手了,这许久没有练习了,上一次还是一个月前与朋友一起去狩猎玩过,手有点生疏。”箭羽再次从他头侧擦过时,礼苏不由无奈的一摊手。

络腮胡子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叫失手?他明显感觉到,她并没有认真,或者是手下留情,否则的话,他都不知道死在她手下多少次了。

顿时,他看着礼苏的表情变了,没有想到他以为的纨绔公子,竟然还有些许真本事。

他不想认输,但他明白结局不会改变,自然,他也不是耍赖怕输之人,咬咬牙,他不情愿道:“我输了。”

一时间,寂寞无声,礼苏看着他那不甘不愿的模样,当即将手里的弓箭放下,轻声笑道:“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切磋较量,输和赢差别不大,不过,若是有人不服,我也可以随时应战,大家都是男人,有问题,拳头比武解决问题就好,不是么?”

她的态度不骄不躁,丝毫没有获胜的傲气,但那股无畏坦然的态度,却使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言语。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将那地上的馒头给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嘴中呢喃:“这馒头确实可惜了,烤一下,估计味道会更不错才是。”

随后拿着,就朝着旁边的火堆走去,找了一根木棍将馒头串在上面,坐在旁边烤着。

至于后面那些人的想法,礼苏想也不用知道,他们肯定认为她是在做戏而已,但她也是过个苦生活的,不说前身,她曾经跟着特种兵去营救一个国家重要人员,因为秘密隐蔽,又担忧被发现,他们在森林中潜伏了快半个月,因为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就近喝露水和花草,甚至是带毛的生肉。

见她那般,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巧管理他们这个小队的伍长来了,众人当即一哄而散,回到各自的岗位。

礼苏也立马收了馒头,朝着旁边走去,路过那个瘦高的男人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的馒头。”她轻轻笑了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那瘦高男人瞪着眼看着礼苏离开,身体却是忽的可以动弹,如同泄了力气一般跪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究竟在他的身上做了什么?一时,瘦高士兵眼底惊疑不定。

礼苏解决了馒头,总算有了些许饱足感,她回到营帐之内,里面本在荤话聊天的坐在席子上的士兵都转身过来看着她,显然,刚才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到自己的席子上,整理了下就解开外甲躺下。

“没想到老虎也有这么一天,以往不是他最是厌恶那些狗腿子么?”

“是啊,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能配合这世子演这么一出。”

“哼,不过就是有几分权势么?皇上亲自发话了,他如今,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的士兵而已,装什么。”两三人围在一起嘀咕不停,语气中满是对礼苏的不屑。

说了这么一番,却见礼苏依旧是侧着身体躺在褥子里背对着他们,好似极为不屑一般,一个帐篷三日了,都没有和他们说过话,倒不是礼苏不愿意,而是他们总是用种好似她身上有什么病菌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礼苏自然也不是那种吃了亏还贴脸上去的人。

这顿时使得他们不满了,几人相互使了一个眼神,随后一微胖的男人咳嗽一声,吊着嗓子喊道:“礼止,你现在还不能睡觉。”

然而,他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这使得那士兵有些过不去脸,毕竟在他们营帐之内,他可是公认的头头,而这礼止,却是一而再的无视他。

顿时,他脸上涌起了怒气,随后大步跨了过去,不仅用手扯开她的褥子,还伸脚就踹了过去。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话未说话,伴随着余音转换着尖锐的叫声,只见不知什么时候礼苏已经坐在了床上,单手扣在了他的手指上,一百八十度旋转,随后左脚一踢,使得那人一下子飞了出去,使得帐篷也跟着晃了晃。

“真吵。”她冷冷一瞟,淡淡吐出两个字,

“杨头,你没事吧?”旁边两人先是一愣,赶紧跑了过去将那杨头扶了起来。

“你敢对我动手!”那杨头扭了扭身体,瞪着眼睛看着她。

礼苏抿着唇,朝着他走了过来,单手扣在他的脖子上,手中利光闪烁,她慢慢伏低着身体,低声道:“我警告你,我不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我耳边嚷嚷,或许,我手上的刀,就会不小心落在你的脖子内,切断你的动脉。”

“你,你敢。”杨头只觉得心中一冷,却还是硬着头皮不服道:“你可是受罪而来,你要是惹事,我可以上报的。”

“上报?你忘了我的身份,我是礼府世子,就算我受到惩罚,但弄死你,轻而易举,不是吗?”她轻轻说着,语气幽凉。

在面对那老胡等人的时候,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那个瘦高士兵明显就是被人指使,所以她的那番表现,就算暗中有人在观察,也一时辨不出她的底细,但在营帐内不同,他们每日刻意的刁难,将她的热水倒掉,又故意弄湿她的衣服等等,她之前不想理会,但现在还来打扰她睡觉,就不可饶恕了。

既然能利用下身份来解决麻烦,又何乐而不为。

果然,那杨头眼底一阵闪烁,没有吭声了。

她松开了他的领子,转头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不满,但你们没有本事让我伏低做小碾压落入尘埃,那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得憋着,毕竟战事在前,我也不想对你们动手,毕竟再如何,我们现在,都是一个阵营的,若是谁还是如他一样,那我,可不会客气。”

说着,她就一下子拧断了那杨头的胳膊,看着他惨白的一张脸痛苦的模样,礼苏冷冷一笑,又是重重扭了下他的胳膊,发出嘎吱一声响。

“你干什么?”旁边和杨头亲近的一人呼了一声,另外一人不由赶紧的跑出营帐,不一会,帐篷门口就出现动静,伍长掀帘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皱眉说着,目光直接落在了礼苏身上。

礼苏还没有说话,去叫人的士兵就开口:“伍长,是礼止,礼止他动手伤人,将杨头的手给弄断了。”

“营内禁止私下斗殴,犯者仗责二十,谁也不能例外,来人,将她带走。”伍长直接手一挥,就要让人将礼止给带走。

“慢着伍长,我有话说。”他不说,不代表礼苏也不说。

“伍长此番不问过程和结果,就这样妄下定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这番话,使得伍长无法拒绝,毕竟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你要说什么?”

“伍长,他胡言乱语诬陷我参与私下斗殴,我恳求伍长,还我一个公道。”她认真说道。

伍长眉头一动,旁边的那士兵已经忍受不了:“你才胡言乱语,你分明用刀威胁杨头,又动手折断了杨头的胳膊,这是大家都看见的。”

他视线朝后落去,有几人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刀?我可没有见过什么刀,至于折断了他的胳膊,杨头,你不妨自己说说,你的胳膊有没有断?”礼苏看着杨头。

杨头很想点头好好整理礼苏一番,但奈何,那股剧烈的疼痛感退下之后,他下意识的动了动胳膊,发现并没有断,反而他的胳膊比以前要灵活了许多,一点异样都没有。

他看着礼苏,又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犹豫一番,还是摇头:“没有,我的胳膊,没有断。”

毕竟这是事实,他就算想掩盖,也掩盖不了。

第三十章 成为督运

“杨头。”那士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伍长不由不高兴了,正要说话,礼苏却是抢先一步开口:“伍长,不过是刘科误会了,没想到惊动了伍长,礼止在这,向你赔罪了。”

她的态度可是极度诚恳,而且到底,还有那么一层身份在,能做到这般有理谦恭,使得伍长今天一而再的因为她被人骚扰的不满也平淡了些,而且,上面的意思也没有清楚,高位上那位究竟是对礼府真放弃还是假放弃不得知,若是没有必要,他也不想和礼止这麻烦纠缠上。

伍长几人来得快也去的快,使得营帐之内再次安静下来,杨头刘科几人都是错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要知道,着实刘科胡言乱语扰动内部,他可是得受些皮肉之苦的,所以刘科是最为纠结的。

本以为礼苏会携恩要求他什么,或者是又会威胁或者教训他们一顿,见她脚步一动,众人都是下意识的警惕了下,却不想她直接绕过他们,上了自己的席子,躺下,闭眼休息。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的对视着,那杨头看着她的背影盯了会,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挥了挥手也回了自己的席子上,他靠在床上,轻轻的活动着自己的手。

不是他的错觉,之前他被人踢到错误的关节位,真的已经恢复了。

那礼止,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的杨头,在凌晨收拾东西离开时还是忍不住上前拦住了礼苏。

“什么意思?可能,是失手了,本想教训你的,却没想到一时将你的病痛处恢复原样了。”她这样回答。

杨头看着她,那眼底的别扭不自在反而没有了,他猛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而有想到什么,赶紧收回了手。

“礼兄弟,我就这样叫你了,我不知道你以前如何,但凭借你这般仗义出手却不居功的性子,是俺喜欢的,俺虽然嘴巴碎了些希望以武力欺人,但从今天开始,俺绝对不和你作对。”

他颇为豪迈的说着,那眼底满是‘我知道你好心却谦虚’的色彩看着礼苏有些懵,她确实只是单纯想要教训下而已,不过这样的误会,也挺美丽的不是么?

至少有了一定群体的礼苏了解了不少的东西,这杨头之所以能在帐篷内有一定的权威,就是因为他算是军营中的一名百晓通,对各种战事,以及营帐士兵之间谁和谁有什么间隙,哪些将士擅长什么谁又是佼佼者。

礼苏也才知道,和她比武的老虎是军中比较有名的铁臂老虎,他只手就能扛起五百斤的东西,曾经一拳头就将一个敌军的脑袋给拍碎了,这般强大,使得礼苏不得庆幸当时选择机智,毕竟在厉害的铁臂,近不了身,也是白搭。

“礼兄弟,你打算去什么伍队?”因为军队刚刚重新编制加入新兵,有些伍队由于死亡缺人,新入伍的自然要去补空缺,礼苏之前临时随军出发,还未进行编制。

“杨大哥觉得我去什么地方比较适合?”礼苏对这个并没有太多了解,不由谦虚询问。

杨头被这声大哥叫的是心花怒放,当即仔细的琢磨了下:“这每伍以十人为编,有骑兵,步兵。精兵、弓弩手、刀斧手、炮兵、盾牌手、长矛手,水兵等,我看你胳膊细力量想必也一般,而且没什么经验,会的又是半吊子武功,再加上你的身份,那些伍长也不大愿意会收你,这么一想,倒是真没什么地方适合你。”

至于那日她一脚将他踹飞,他只当是意外而为,她确实有些小本事,能将他受伤的手给弄好,但是这几天相处之中,见他背点军用物品都累的气喘吁吁,打拳时也是慢吞吞的,吃饭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斯文的很,杨头身边的人都鲁莽惯了的,看到礼苏这般难免觉得不适应,所以他私底下没有少帮她做训练。

不知为何,他就是莫名的喜欢这小子,可能是因为身边的糙汉子,或者他自己也太糙,所以比较特别。

礼苏听的黑线直冒,有必要这么直接的吗?

“我可以做弓弩手。”礼苏想了想道。

杨头看着她,猛地摇头:“不行,礼兄弟啊,那日老虎不过是让着你,你怎么能傻傻的当真呢,这弓弩手可比拿刀拼搏的还要威胁,而且要求很高,你……”

他话未说话,就见一只箭羽飞了出去,落在了箭靶的红心上,不由一时哑言。

礼苏淡定的放下弓,询问:“杨大哥,这样,都还不足以做弓弩手吗?”

“够,如何不够,礼兄弟,看不出来,你竟然留了这么一手啊,你怎么做到的?”杨头眼底难掩惊讶。

“以前时不时会去狩猎,不过这样射靶子倒是可以,但上了战场还是难免有些未注意的细节,杨大哥,你可有熟悉些的弓弩手,让他指导下我?”礼苏想了想并不知道礼止之前的水平如何,当即也不太展露光芒。

至于她之所以射箭如此出色,倒是因为之前她练习针灸的准度,因此无事时就射靶,倒是使得她弓箭射的越加好了。

“嗯,这事交给俺吧。”杨头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

休息差不多时,又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只是这一次,他们伍长却是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礼止,你一会跟着一起押送粮草前往长沙城,其中一批粮草由你作为督运。”

“我?”礼苏有些意外,要是跟着一起倒情有可原,但作为督运,可是和押运官差不多的级别,虽不是什么官,但在押送粮草的整个过程中,都得跟着负责,还得有一定的经验才行,并且他一个刚刚入伍的士兵,若是凭借他之前的身份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突然让他负责如此重要的事,就怎么都有些不对。

“伍长,属下并无经验,恐难当此任,伍长要不……”她话未说话,就被打断。

“不愿意?嗯,也可以,这粮草押运却是比较艰辛,不如这样,我推荐你,你去水字营吧,这里始终不能发挥出你的才干。”伍长很好说话的道,脸上的表情更是友善,周围的人都是不断探头看过来,听到风字营的时候不由意外。

礼苏的心底跟着一沉,看着这故作伪善的脸,有些牙痒,水字营,有五百人的编制,但里面个个都是精英,弓、矛、戈等兵器都是佼佼者,而且隐身奇袭等都是极为优异,和火字营、金字营、土字营、木字营并列,虽然比不上越王手底下的赤影队,,但也相差不远,也是由越王直接管辖的。

虽然在里面威胁性极高,但只要是在越王旗下,想要建功立业的将士们都是以进入这五个营为傲的,可见这几个营的位置极高。

不说礼止是个纨绔子弟的设定,就凭现在的礼苏,想要进入水字营都远远难以达到的。

而根本没有能力进入的她却获得了推荐资格,这无疑是给她一下推到了风浪口上,估计会瞬间使得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又进入僵化。

而作为督运押送粮草,同样是个让人嫉妒的差事,但对她而言,估计却是危险重重了。

她看着伍长深沉的眼神,开口:“多谢伍长信任,不过礼止觉得,礼止尚且需要历练,押送粮草一事,礼止一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最终,她还是如此选择,这虽然冒险,但只要成功,也许会是一个契机。

她,可不打算一直做一个普通士兵,在战场上也不是个长久的选择,去水字营,可就再难离开了。

想到这,她不由想到京都那边,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了。

伍长眼底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离开。

告别杨头几人后,礼苏带着一个小包裹就朝着火头营而去,在营帐后方,赤着膀子的士兵正在进进出出往板车上搬运粮食,这里四处都是重兵把控并来回巡视,而去选址特殊,毕竟粮食是士兵之本,重中之重的东西,绝对不容许出现任何闪失。

清盘之后,礼苏随着带路的士兵走到一身穿淡蓝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身边,他正抬眸看着搬着粮食的士兵来来回回,一边在手里的簿子上面用毛笔勾画,显得很是认真,正是礼止要跟的粮草押运官。

“大人,礼止来了。”旁边的士兵开口。

他转头看了过来,看着礼止,礼止当即低头:“贺长好。”此人姓贺。

“来了就赶紧去帮忙,清点好袋数,装上马车。”他显然没有与她招呼的意思,将簿子和毛笔扔在她手中,就转身离开。

感觉到他的疏离,礼苏静默了片刻,随后拿着簿子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贺长正在收拾东西时,就听到脚步声传来转过身,礼止开口:“贺长,第二批粮草一共有粮食五石,草料有三石,分为二十辆马车进行押送,一车均衡二十袋,草料在前粮食在后。”

第三十一章 君越赶到

她一一告知,使得贺长有些意外她的效率,但很快收敛,站了起来:“准备通知下去,我们出发。”

因为粮食极为重,因此路程极慢,但好在队伍断,他们走的是隐僻的捷径,行程也不算困难。

礼苏打量了下大家的脸色,虽然天色不热,但大多数人脸上已经出了汗水,想了想她开口:“贺长,前面是陡坡丛林,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极度疲累,不如这样,我们先休息一会,也有利于大家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发,可好?”

“不行,前面急需物资,我们必须在半个月内将物资押送到,不能在路上多耽搁。”贺长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定。

“可是……”礼苏作为一个医生,明白长途疲惫运作对人和马都极为不利,还试图再说一下。

“礼督运,你作为督运,唯一的职责,就是与我一起,将这批粮草安全运送抵达,若是你累了,可以在这休息,但你明白,战事,不等人。”贺长声音严厉到,紧紧锁着眉头,本来对礼苏生出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

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就如此受不住了?

“……”礼苏最终无言,毕竟他说的虽然刻板,但也确实有理。

她想了想,再次开口:“那贺长,可否批我一匹马和一个人,随我先行进山,你们随后而来?我有重要的东西要到里面去找,关乎我们顺利押送粮草前往长沙城的。”

贺长没有想到她如此固执,额头锁的更深了,但她这般说了,他也只得挥手,还是警告:“你身为督运官,擅自离开,若出什么事,得全权负责。”

“明白。”礼苏应着,随后找到一人一马,快速扬鞭离开。

进入山路,礼苏便将马拴在一边,带着那士兵进入斜坡面。

“督运,你究竟要找什么?”士兵见她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模样,忍不住询问。

“一味药草。”她回答着,一边认真打量着地势和土壤条件,一边脚下转移路线,在看到一刻树皮有些脱落湿润的大树跟边的绿色植物时,不由眼前一亮,赶紧过去摘下。

“你帮我找这种样的草,然后给我,我们分两边,快些。”礼苏给那士兵说道。

“是督运。”士兵虽然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用,也赶紧应道低头寻找。

不一会,礼苏就已经找了满满的一布袋的紫风草,当即直起了身打算回去,这紫风草,严格来说不是药草,但却有种好处,人或者动物放在米汤中食用,既能补充体力,又能保持充分的精神,这样会使得士兵状况极好,马也不会超重运载而累死。

转身正好看到那士兵的背影,她刚走过去不久,忽然听到微而重的脚步声响起,甚至有人低声的在说话,她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拉着士兵蹲了下来,对他示意了一下。

没一会,唰唰的吱呀擦动的声音响起,有人朝着这边靠近,从缝隙片影中看过去,发现是两个带着面巾布衣的高大男人,远远看去有些野蛮煞气。

“准备的如何?”一人问道。

“已经妥当,老三来报,已经看到队伍从山脚下而来。”

队伍……礼苏想了想,下面的队伍,除了押运粮草的,还会有什么队伍。

果然,就听另一人说:“嗯,记住,到时候迷药一洒,就将粮食搬走,至于人,不必处理。”

听到这句话,礼苏眯了眯眼,果然,是等来了吗?

旁边的士兵一听,顿时有些沉不住气,被礼苏死死的一压,也算是稳了下来。

只是她忽的脑袋一个激灵,想到不远处的树上拴着的马。

果不其然,两人没有走多久,就注意到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顿时都是眼底警惕:“有人。”

当即拔出了腰间的大刀,眯着眼睛凌厉的打量着周围。

忽的听到身后有气息而来,两人都是转身,却是眼前一白,药粉朝着他们洒了过来,眼睛直了直,随后朝着后面倒去。

“死了?”后面的士兵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没有,只是晕了过去,你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晕透。”礼苏对着他招了招手,士兵走过来伏低身体,忽的也是眼前一白,士兵倒了下去。

她收回手,先将他放在一边,随后又将那两个男人给弄醒,在他们瞪眼要动手的时候手在他们眼前一晃,不一会,他们的眼神就呆滞下来。

正是因为要使用催眠术,她才会将士兵给弄晕,不能将此泄露出去。

“记住,你没有看到过我,也没有看到过马,你现在就回去,继续你之前的计划,可明白?”她低声幽幽说道。

男人呆滞着眼神点头,对另一个也故技重施,她才收手。

只是转头看着身边,她不由为难了。

下面押送粮草的军队依旧在前行着,正要过弯道的时候却忽然从旁边窜出一匹马来,直直停在了贺长前面。

“礼督运,这是怎么回事?”看见倒在马背上的士兵,贺长不由拧眉。

“贺长,前面不能去。”她直接开口道。

又来了,贺长以为她还想着休息,不由厉声道:“礼督运,这是军务,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军务,按律当军法惩戒,我当向上禀报。”

“贺长,你误会了,前面有土匪埋伏抢夺军粮,这样直接上去,很是危险。”礼苏赶紧回答。

她脸上脏污,甚至那士兵还在马背上昏迷着,贺长不由确定问道:“当真?”

“确实如此,我们正好遇到了土匪,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打算等部队一进山,就放迷烟,而这条道正好是迎风口,若是进去,想必无一能幸免,我们不能犯险。”礼苏严肃道。

听着他的话,贺长不由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对策,毕竟他们本来走这条道,就是为了节约路程,若是再转回去改道的话,还会耽搁许多的时间,恐怕会超过规定的时间。

看到此,礼苏心里有了底,这贺长,不是和那些人一起的。

“贺长,我有个办法,还得靠大家信任才行。”礼苏开口。

“什么办法?”贺长犹豫了下,还是开口。

山中荆棘隐蔽之处,有人在里面潜藏着,忽然一人匆匆跑了过来,身子一低就倒在了草地上:“三哥,我看到他们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嗯?难不成发现了?”被称作三哥的人矮瘦矮瘦,长了一双三角眼。

“好好去打探一下,若是真的发现,我们就实行第二方案。”他脑子倒是灵活。

“好。”来人回答后又猫着腰离开。

旁边脚步声又响起,两个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那三哥转头:“大哥二哥,你们怎么那么久?”

“路上耽误了会。”两人正是和礼苏他们遇到的,而他们也说不清因为什么耽误了,不由收敛心思。

“情况如何?”

“有变化,已经下去查看了。”老三回头。

“嗯,答应雇主的,一定得将粮草劫下。”老大凝声道,眼里多了些锐利。

很快,前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军队已经开始上山,草丛中有身影迅速在移动,等到军队进入拐弯口之时,有人点燃火石,将地上的草点燃,而这草上,敷了迷药的。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押送粮草的士兵都纷纷倒下,就连前面的礼苏等人,也都倒了下来。

草丛中的人等了一会,才从上面下来,用手中的刀推嚷了下地上的将士们,才开始动手搬运板车上的粮草。

只是有人刚刚拿起一包粮食,就发现了不对劲,正要转身开口说话,不想那些原本倒在地上的将士们已经抽出了刀剑,开始拼搏起来。

礼苏退到一边,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弓箭,朝着那边射着,只是她深深的崩住了一口气,始终没有射到对方的致命处,其中一人也就是那老三发现了她,便朝着这边飞快而来。

她手一颤,却还是伸手瞄准了,但那老三速度极快,身形一掠,就已经近在咫尺,她正要松开,忽然旁边一只修长宽阔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扯过了她手中的箭,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那老三赶紧一躲,却是和旁边飞出的人撞上,打在了一起。

礼苏没有想到身边会忽然多出一人,不由愣愣看了过去,入眼的是一张棱角分明极为深邃的侧脸,那深邃的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亮而难以见底,带着冰凉严谨的温度,使得人为之畏惧。

是他,君越,她调戏的那位上司。

“愣着做什么?上去。”或许是感觉到她的注视,君越眉头一拧,并不愉快,冷冽开口,手上将她身后的箭筒拿了过来,就将她无情的推了出去。

礼苏踉跄了下,看着面前拼搏的人们,不由下意识的拿起了旁边染着血的刀,咬着牙,上去。

她不敢杀人,还缺乏勇气,但是抵御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因为多一批人的加入,局势很快就一边倒,老三等人都被压制住。

“殿下。”为首的贺长看清楚君越,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随后跪地请安。

第三十二章 被他鞭打

其他人得知面前的人是越王殿下,也跟着跪了下来,使得礼苏没有喘好气,也不得不从众跟着屈了身体。

“起来吧。”君越的视线从礼苏身上转开,开口。

礼苏站起来,随后默默的往后退了些距离,虽说她是男子打扮很难让人察觉出,他也并未见过她的真面目,但看到君越,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心虚。

“伤亡情况如何?”君越开口询问,毕竟这些土匪,并不是普通的土匪,他们属于飞匪,专门做一些谋利而不择手段之事,丝毫不惧官府,这次更是胆子极大的直接动到君越的头上来了,所以得知他们的踪迹,君越因为隔的较近,就亲自带人前来,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对军粮动起念头。

刚刚一番厮杀,使得好些士兵受了轻重不一的伤,甚至还有一两个死亡,礼苏看了下士兵的伤势,不算太严重,正想去取后面马车上的药,就被人叫住。

她转身,见是君越身边的一冷面男子,不是青衣,而后面,见那贺长正低头跪在君越的面前,看的她心中一惊。

“礼督运,殿下请你过去。”冷面男子开口。

礼苏稍作犹豫,就见那边有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没有停留多久又收回去,礼苏抿唇,还是走了过去。

“殿下。”她低头问候。

“此计,是你出的?”他淡声询问。

确实,是她和贺长说,干脆将计就计,将粮食换掉,给士兵们都吃了药,等迷烟一放假装昏迷,随后反击。

她不明白,这样有什么问题,但还是点头说是。

“擅离职守,忘呼本职,回去后,自领二十军棍,调往火头营做事。”他冷冷说道,使得礼苏有些难以相信。

“为何?”忍不住她问了出来:“要不是我发现土匪,这一批粮食都已经没有了,虽不求功,但何来过。”

她质问的声音使得旁边的几人都是错愕的盯着她,毕竟越王殿下之命,从来没有人敢违背过,更别说当面质问不服了。

君越本来要转开的步伐一顿:“你真不知?”

他的眼睛深沉难以见底,带着穿透人心的杀伤力,使得礼苏心中一跳,一时眼神闪烁,袖下拳头握紧。

是啊,这条道,是极为隐蔽的,毕竟运送粮草是极为重要的,想来这片山中,更不会有土匪聚集,此次却莫名有了埋伏,说是巧合,但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了她而设的关卡而已。

是她,使得有人有意泄露了粮食运送路线,甚至说,地上死的那几个人,也可以说是因她而死。

一时,礼苏说不出话来,也惊讶这个男人的敏锐度。

因此,才当了几日督运的礼苏,就光荣的退下了,而贺长,也在所难免的受到了惩罚,两人都得等到到了长沙城就自行去领罚,只是他并没有多少埋怨,再一次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

“你的主意确实不错,但还是殿下所言,我们未摸清敌人实力,就轻易下定论,没有一定把握就贸然出击,只会损人折己,不可取,殿下不愧是战神。”

忽略掉他对那男人的夸赞,礼苏顺着想下去,也是一惊,不由的有些鄙夷自己小瞧了人,确实,能被雇来千里迢迢的害她的人,又怎么会仅仅只是迷烟一招,要是没有君越带来的人,就算他们侥幸赢了,这后面还有没有下招,或者是在伤亡严重的情况下,那些粮草,又得由谁来押送。

也就是说,君越已经让人,在后面解决的剩余的麻烦了么?

想明白这些,礼苏不由看着君越,想要说什么,却见那冷冽的视线落了过来,不过片刻移开,那眼睛里面,是满满的蔑视和倨傲。

好吧,看到他这般模样她那感激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去。

有了君越在,粮草押运的极为顺利,礼苏已经成了火头营的一员,自然而然就加入了伙夫做饭的一员。

君越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时,旁边清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些许熟悉的气息:“殿下,吃饭了。”

他眉头一拧,正努力却感受时,却被浓浓的香味给冲散,转身,就见一身红色火头营衣袍的礼止站在不远处,虽然不是夺目的红,但因为他的皮肤比较偏白,衬的越加几分俏生生的,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又赶紧垂下,虽然身高不算矮,但却格外的纤瘦,若不是注意到那显眼喉结,几乎难以辨清他的性别。

“殿下?”见前面久久没有动静,礼苏觉得自己的手拖着盘子都拖的酸了,不由开口,心中嘀咕,要不是那几个伙夫你推我我推你不知道怎么就将这送饭的活推到她这里来了,她才不想过来给他送饭呢。

君越垂眸,落在她手中的饭菜上,因为在路途之中,都是临时搭建厨灶做些简单的饭菜,北夜凌行军多年,对吃食倒是不挑,这饭菜也是简单的青菜、土豆,青椒洋葱炒肉丝,还有一碗汤,他伸手接了过来,没有说话。

礼苏撇嘴,也没说什么,欠身后就走了下去,到了饭通面前开始给众士兵分发饭菜。

“嗯?今天的饭菜都好香。”有士兵感叹道。

“是啊,尤其是这土豆丝,特别好吃。”有人应和道,虽然油水不多,但就是特别有味道。

有人顾不得说话,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那满足的表情就知道很不错。

吃完之后,有人依旧觉得不满足,走的快的人见还有剩,就问可不可以在吃一些。

“自然可以。”礼苏见每个人的份都有了,当即就舀给了过来的人。

“小兄弟,今日这菜是谁做的?真香。”打菜的士兵忍不住询问道,毕竟在军营之中,火头营的伙夫们的厨艺都是一般般,向来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哦,是这位新来的礼……”旁边的火头兵擦了擦手,看着礼苏,却一时不知道该喊什么,礼止的身份,也不是说,每个人都了解的。

“叫我小止就好。”礼苏笑着道。

“哦,就是这位小止兄弟做的。”那火头兵年纪略大,见她态度和善,也放开了许多。

“他?”那士兵有些惊讶的看着礼苏,一时没有说话。

“怎么了?”那火头兵不知道为什么。

士兵摆了摆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转身离开,坐到士兵中时与人说话,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小止兄弟,你之前是不是和他们发生过节了?”那火头兵看了看,忍不住低头问礼苏。

礼苏见他茫然的模样,就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笑笑:“是不是有过节我不知道,但我们也该吃饭了,这里风大,待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他们的吃的已经单独剩出来了。

与那火头兵说话时,知道他姓莫,已经入伍多年了,一直在火头营内负责做饭,是个很友善的人,之前见礼苏刚刚来,另外几个火头兵得知她是被惩罚而来,也不愿意帮助她,让她自己做好这顿饭,只有他帮助她切菜洗菜,做一些细活。

君越本来还在思索着事情,听到那边细碎的夸奖声,甚至是看到黑衣也在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使得他不由看向了旁边放着的饭菜。

虽说卖相确实比之前的不错,但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那礼止一个纨绔世子,来这里,居然还能有这么多人对她奉承,倒还是有些本事。

“殿下,你不饿?”黑衣转身看了眼那已经空了的锅,不由讪讪的将碗放下,只是看到旁边放着的饭菜,不由的询问。

君越抬眸凉凉的看着他,随后收好信纸,将碗筷拿起,正好,他许久没有用食。

虽说只有些许温度,但入口时,却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味道,不由楞了一会,然后在黑衣的注视之下,将饭菜吃完了。

“将碗送过去。”他吃完,用手帕擦了擦嘴,示意黑衣。

“……”

君越抬眸看了眼正在和人说话谈笑的礼苏,沉了视线。

休息好后,再次整装出发,礼苏背着一些锅碗瓢盆,慢悠悠的走在后面,除了莫大哥和她走得近,其他人都隔了些距离。

忽然,前面的动静骤然加快,前面的火头兵们也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和她拉开了距离,旁边的莫林也跟着走快,但看着礼苏的小步伐,不由催促一声:“小止兄弟,得快点。”

“莫大哥你先走,我知道路线,等会追上来。”礼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休息时,她是又做饭又洗东西,根本没有怎么休息过,如今又是走了两个时辰,她的腿不由都有些发软,现在又加快了速度,如何都跟不上。

莫林想着陪她一起,前面的夫长就在叫他,他只好示意她快些,就赶紧跟了上去。

礼苏将队伍越来越远,步伐越加缓慢下来,甚至最后还将背上的东西放了下来休息一会,才继续慢悠悠的走着。

只是没有一会,礼苏就感觉到急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正抬眸看过去,一道破风而来的虚影就朝着她而来,使得她下意识的一躲,却险险的落在她肩膀上,显出一条伤痕。

第三十三章 审时度势

嘶。

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还没难得松缓,就听旁边冷冽冰寒的声音响起:“继续走,本王的队伍内,不允许任何将士脱队。”

是君越,她看过去,逆光中君越深邃有型的轮廓更加冰冷无情。

“我累了,并没有脱队,一会就可以跟上去。”她咬着牙齿解释。

“累?行军之中,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喊累,而你,来了这里,更没有资格搞特殊。”君越依旧冷冰冰的道。

在他的手中,有的只能是击杀敌人的尖兵,不管你是谁,都没有资格在他手中说不。

他,不管在京都之中多么飞扬跋扈,但来了这里,就只是一个兵,只需要服从的兵。

礼苏听着他无情的话,不由想到之前他粗重的呼吸在她身上造作的时候,她只想说一句,虚伪。

闷骚虚伪的男人。

“我要是不走呢?”到底心中憋了一口气,她反问道。

君越眯了眯眼,回答她的是手中的鞭子冲着她重重而来,要不是她身上穿着铠甲还有背着东西,估计已经是皮开肉绽了,但她的身体却是狠狠一颤,险些倒在地上。

“不走,就打到你走为止。”对于这种赖皮的软骨头,君越有的是办法应对。

礼苏明白,这男人当真是来真的,不由拳头狠狠的握紧,一时之间,没有动静。

啪的一下,又是一鞭子落在了背上,使得她背脊弯了弯,但步伐,却还是没有迈动的意思,眼睛狠狠的盯住他。

“就你这样,还说出了南国男子当保家卫国的话,你这样,最多只配做一个躲在人身后的懦夫,或许,你可以现在回去,本殿或许,可以向皇上说,留你一命,安逸到老,温院暖房,才是你该呆的地方。”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倔强的眼睛,却使得君越有片刻恍惚,随后嗤笑一声,说出了不符合他风格的话。

“我不是。”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振振有词,带着某种倔强的坚毅。

若她是,她就不会舍弃安逸的生活,去那战火纷飞的战场支援,无论在何时何地,她心中都有自己的坚持,就是希望成为一个可以帮助保护他人的人,而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

“不是?”他轻声反问,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她那纤瘦而佝偻着的模样,带着某种不用言说的嘲讽。

礼苏握紧拳头,最终还是迈动了脚步,而她的眼神,却始终是看着他。

君越面无表情,只是在她走出去几米的时候,才轻轻扯动缰绳跟着,在她步伐慢到要停下来时,又是一鞭无情的下去,所以等赶上队伍的时候,礼苏已经是一身狼狈,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痕,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来,一时无声。

“小止兄弟。”莫林呼唤一声,带着担忧,但看到马背上一脸冷凝的君越,也不敢上前。

君越翻身下马,朝着旁边走去,一边道:“今日,就在此安营休息。”

“等等。”虚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君越神色一顿,停下脚步。

“殿下,属下请你收回刚刚的话。”她一向坚毅而要强,从未如今日一般,被人碾压在地不屑和否认,他的眼神和言语,使得她忍不住的在意。

“收回,等你有实力让本殿认可时,再来和本殿说吧。”他头也不会,转身离开。

“小止兄弟,你可还好?”莫林赶紧跑了过来关切,曾经的贺长贺锋也是在旁边看着。

“没事。”礼苏憋了口气,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莫林将她扶到一边:“小止兄弟,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些药来。”

只是跑了出去,又回来,手里却只有一个白色瓶子,脸上有些尴尬:“小止兄弟,不好意思啊,因为物资不多,我只拿了这么一点药,你先用着,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这些够了,多谢莫大哥。”礼苏心中感激,毕竟他们认识不过一日,但他却能如此帮助她。

“不客气,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莫林说得憨厚。

“来,小止兄弟,我帮你将衣服脱下。”

礼苏听着心中一惊,不由赶紧摇头:“不用了莫大哥,我自己来,已经够麻烦你了,而且现在不是要做晚饭了吗?你先去忙吧。”

莫林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那么远的路,我都走来了,这点,又有何不可。”礼苏回答,谁知道她这一路来受到了多少折磨。

君越,真狠。

等莫林离开,礼苏躲进帐篷之内,才小心翼翼的脱开自己的衣服,看着肌肤之上纵横的伤口,她咬紧牙关,才从医药库内拿出自药,开始擦着药,至于莫林给的药,她则是好好的放在医药库内,不是她不用,是给他药的人,显然就是故意敷衍的,里面是劣质药膏,对她的伤并没有用。

一部分的伤是在背上,所以她擦的比较艰难,当即找了些药吃下,穿好衣服后,才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只是没有多久,她就感觉到疼痛感从她腿上传来,有人在踢她。

睁开眼,就看到一红色衣袍的人正不耐烦的看着她,见她睁开眼,就恶声开口:“你怎么还在睡?你的活可还没有做呢?大家都在忙你却在这睡觉,如此擅离职守是想再被惩罚吗?”

“小同你干嘛呢?小止兄弟他都这样了,你还来落井下石,再说,中午的时候一顿饭都是他做的,他今天才来你们那么做已经不道义了,现在还这样,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莫林出现在门口,忍不住指责那人,眉头紧皱。

那叫小同的被他说的讪讪的,但眼底有些不服,怎么他才来就和莫大哥那么好了。

“莫大哥,你这么护着他,难不成就是因为她的礼府世子,在刻意巴结吧?”

小同忍不住有些酸,也想着他没什么脑子,毕竟殿下都这样待她了,在军队之中,他可是翻不起什么浪了,巴结有什么用。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护着谁不说,但我至少不落井下石,小同,你跟着我也那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若是平时,他什么事都没有,我绝对什么话都不说,该他做的就是他做,中午让她做菜洗碗,他可有推辞半句?但现在她都这样了,还是我们的同伴,战友,就算殿下惩罚了他,也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不是吗?”莫林可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他说这番话,不仅是对小同说,也是对外面偷听的众人说。

礼苏看着讪讪离开的小同,不由佩服和感恩莫林。

“莫大哥,谢谢你帮我说话。”

“没事,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有句话不是说,风,风水轮流转嘛,相互帮着些,自然好的。”莫林说的实在,也使得礼苏感觉到他憨厚的善良。

接下来的几日,礼苏除了养伤,就是在锅前忙活,过的还算不错,至于君越,也没有刻意说什么,所以还算是相安无事。

“菜是你做的?”见他送完饭菜就低眉顺眼的离开,却是每次的漠视,本来他并未在意,但每次他都如此,使得他反而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开口了。

而且,也是他心中有疑问。

“是的殿下。”礼苏低头回答。

“你作为礼府世子,怎么会做这些?”这是他的疑惑,具他了解,之前他和军中内有铁臂著称的老虎比武,竟然获胜了,虽说取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赢了,而现在更是做的一手好菜,普通的食材在她的手中就会变得美味太多,因此收获了一批的好评。

最近他几次看到,他和有些人都已经称兄道弟了。

可见人心收买的很不错。

礼苏不知道他忽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想了下道:“你也知道,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世子,自然得找些事情消遣,不巧,这做菜就是我找到的乐趣之一。”

这话或真或假,当时她跟着去支援时,那里的条件差,而她对吃的比较挑,所以就自己研究菜品,而她的天赋确实是不错的。

君越盯着她不说话,也看不出信或者不信,但礼苏却没有兴趣继续面对着他,低声道:“殿下若是没事,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君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你说,这礼止,有什么不同?”

“回殿下,具调查,礼止生性散漫,游手好闲,常年游走于花巷赌坊之中,行事嚣张跋扈,但却小聪明有余,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所以就算让人恨得牙痒痒,却极少犯事被人抓把柄,嗯,怎么说了,是个滑头人精。”旁边的蓝衣男子想了想,将得到的消息说后还评价一句。

“审时度势?”君越品味了一下这四个字,想到刚刚她那漠视的态度,不由嗤笑一声。

他看着饭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却是眉头一拧,这和以前的味道不同。

“小止回来了?怎么样?殿下没有说什么吧?”莫林见她回来,就忍不住关切问道,他还是担忧礼苏会沉不住气。

第三十三章 温泉相遇

“没有,莫大哥放心。”礼苏赶紧道,随后转移话题:“莫大哥,我们也赶紧去吃饭吧。”

走进帐篷之中,里面已经有人,那叫小同的看到他们就招手:“你们来了?赶紧,开始吃了。”

其余几人给他们让位置,气氛可谓其乐融融,就如君越所想,她现在已经和火头营打成一片了。

其实部队的人,只要不是别有心思,都还是好相处的,虽说开始都是爱答不理,但因为礼苏的厨艺不错,吃完之后还会给他们开小灶,态度和善,又是在一起配合做事,自然而然就合拍下来了。

而这次,之所以所有人聚集在这,是因为之前捡到了一只受伤的肥兔,当即礼苏动手做了一锅闷兔,因为分量不多,所以就火头营的人聚在一起偷偷尝鲜,因为怕被人知道,就做了就端到了营帐内。

几人眼睛都是直直的盯着锅,看到礼苏们到了都是眼睛一亮,坐好后,才揭开锅盖,一股香味就弥漫开来。

“等等。”礼苏说着转身,分发了些五角星状的草递给他们:“你们将这放在凳子后,可以吸香。

几人点头,都知道礼苏小聪明很多,也是无条件的信任。

“真美味。”莫林尝了第一口,夸赞道,当即所有人的筷子下锅,开始吃起来,一个个面上都很满意。

“小止,你这做菜实在是太牛了,怎么做到的你?”有人忍不住问道,因为礼苏在的这几日,他们的胃都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礼苏笑着,用和君越说的话回他们,毕竟其他的她也不能多说。

“礼兄弟,我觉得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我看你这么好,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坏的事呢。”有人还是忍不住道。

礼苏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淡笑着道:“有些事,不就是人云亦云,并没有多少人,了解其中的真相就已经各种版本传开,我究竟是如何,还得靠个人感受,不是么?”

听她这么一说,有几人也觉得之前鲁莽了,当即端起旁边的水,朝着礼苏敬过去:“礼兄弟,之前是我们对不住你,请你不要介怀。”

“都过去了。”她没有多言,却已经表现出所有。

一时间,又是欢声笑语,只是忽然坐在营帐帘门对面的小同忽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猛然站了起来:“殿下。”

他忽然喊道,但其他人却是没有多大反应,旁边低着头吃着东西的李三拍了拍他:“小同,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想趁着吓到我们时多吃点肉啊,你再耽搁,可是一点都不剩了。”

因为小同年级最小,又比较顽皮,总是喜欢恶作剧,所以大家都有经验了。

再者是因为君越的营帐离这边那么远,他怎么会没事来这。

但小同却是崩的一脸紧张,模糊着声音道:“殿下真的来了。”

礼苏也感觉到后背有些莫名的发凉,不由的握住筷子的手一僵,转身,果然就看见君越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顿了顿,还是站了起来:“殿下。”

听着礼苏的声音,众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惊,朝着门口看去,随后都是哗啦啦的站了起来,很是紧张,有人嘴边上有油都不敢擦。

“殿下。”

君越冷眼看着,没有说话,使得一众人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动弹,莫林眼睛转了转,还是站出来开口:“殿下,是这样,我们捡了只兔子,因为觉得扔了可惜,就拿了回来做了吃……”

“本来正想着给殿下你送些过去,比较不多不能大伙一起分享,没想到殿下自己来了,既然殿下来了,那是否留下来一起吃?”礼苏截断了他的话,直接开口邀请。

众人都被她的话惊到了,一时愣愣的看着前下方,放缓呼吸,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毕竟偷吃还被上司抓到,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随后,他们就看到目光中的腿开始迈动,朝着这边而来,并且站在他们面前,使得am瞬间绷紧了身体,心中慌乱,难不成殿下打算亲自动手教训他们?

“本殿坐哪?”他左右扫视了一下,最终落在离自己最近的礼苏身上。

“……坐这,殿下请。”礼苏反应极快,朝后面退开,将位置让出来。

君越倒是不客气,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眼,又盯着礼苏。

礼苏很快明白过来,赶紧去取了赶紧的碗筷放在他的面前,很是识相,毕竟再怎么心中看不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君越拿起筷子,朝着锅中去,品尝了一口,是和之前一样的味道,本来他是因为吃那饭菜不满意,想着没事就过来看看,正好就闻到了香味,想到这,他身上的气息更冷了,一下使得屋内的人更绷紧了神经。

“本王吃好了,你们继续。”不知过了多久,君越总算放下筷子,又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出去。

礼苏盯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快要空了的锅,见其他人还没有回过神,不由默默的夹了些肉放在自己的碗里,心中嘀咕,难不成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吃?

“那个,你们,殿下已经走了。”

“啊,好可怕。”

“啊,肉呢,肉怎么都没有了?”

“给我留两块。”

等了两日,见君越真没什么动静后,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傍晚,丛林之后,有一条从山上蔓延而下的溪流,在月光照耀之下,闪烁着银白的凌波,旁边的树影倒映在上面,显得静谧而潋滟。

礼苏从小道过来看了看,最终找了一低矮处蹲到了河边,左右看了看,见确实没人出现时,她才开始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的裹胸,想了想,还是将裹胸带给解开,虽说礼苏胸部发育的不好,但到底和男子有区别,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几天来一直都是裹着胸布的。

她来此,是想清洗一下,这几日来因为身上的伤,一直都是随便擦下身体,但身上的血腥味和汗水味实在是刺鼻,因为被君越打的几次扑倒在地,自然就很是狼狈,礼苏忍了忍,还是趁着所有人都入睡后,才出来找清洗的地方想好好清洗下。

试了下水温,不凉,甚至还有些暖暖的,这使得礼苏很是惊喜,难不成这条河,是因为山上有地热,成了温泉水流下来的?

她有些心动,这温泉中可是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对身体恢复是极有好处的,这可是大自然的馈赠,想着这附近除了在丛林中休息的部队,这里又离得比较远,又是半夜之时,想来不会有人前来,她泡一会应该没有问题吧?

一番犹豫,最终还是脱了衣服,光着身体慢慢的滑了下去,淡淡的暖意充斥着全身,使得她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享受着。

忽然,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甚至水也在晃悠,使得她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着水面上有黑影由远而近,带着不小的水浪,一下子就朝着她的手臂袭来,她神经一激灵,赶紧后退,那有力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臂,落下了湿润的一痕。

“你是谁?”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刻骨的凌厉,虽然在黑夜之中,他还是模糊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形,而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子出现,不对劲。

听到这声音,礼苏身体一僵,是君越,可真是冤家路窄。

想到这,她就快速朝着旁边游去,毕竟她现在的情况,可是完全不能和他撞上,幸好,她游泳技术不错,脚蹬手滑,一下子就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但君越却是步步紧逼,也跟着追了过来,甚至一掌劈在了水中,掀起极大的浪想要阻止她的方向。

礼苏不由憋了一口气,打算沉下去拉远距离,但君越的敏锐性却是极好,她每到一处,他就能准确的拍一掌过来,可是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她几番躲避之后,最后做了一个冒险的举动,手一划,朝着他靠近,她发现了,他似乎不会游泳。

几个滑动,冒着被打中的危险,她迅速靠近,随后身体潜进了水内,使得他摸不清方向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腰。

这一抓才发现,他竟然上衣也没有穿,想来也是来这里偷闲泡温泉来了,可真是不巧。

“你要是一掌拍下,我就拧断你的第三条腿。”感觉到他的动静,她赶紧抢先开口。

脱口而出的声音清脆,因为变声药效并不是一直维持,所以熟悉的声音以及淡淡的幽香被君越感受到,顿时使得他动作一顿。

“是你。”他的声音沉而带着阴森之气。

他让人去查找她,却不知道为何,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竟然找不到一点消息,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而她,竟然做到了,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太会躲还是太神秘了。

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她竟然又使用相同的招数,而他,还不得不受她威胁。

这女人,实在是胆子大的很。

第三十五章 将他打晕

“松手,不然,我一掌拍碎了你的脑袋。”他沉声警告,有一次,就足够了。

礼苏哪里能放,放了可就彻底没有活路了,想到这,她不由靠近了君越,如同一条蛇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小月月就对我那么粗鲁了?之前你不是还爱我爱的舍不得放手呢。”她声音故作柔媚,带着些许娇嗔的埋怨。

这一说,使得君越顿时想到那丢脸的一幕,又听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她小月月,一时气息更是阴沉了些,礼苏直觉不对,当即一手贴在了他的胸口,轻轻磨蹭着,那柔腻细软独属于女子的特性,使得君越的身体一紧,当即反手就要将她给扔出去,却不想她又是狡猾的一躲,从他的咯吱窝下一钻,就贴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一下子就吻住了他的唇。

虽说她从前世到现在接触的男人只有这么一个,但她也明白,男人的劣根性是什么?

一个令他曾意乱情迷的女人再次什么都没有穿的贴在他的怀中,男人又怎么会忍受得住,她可是清楚的看到了他上次的沉迷。

但她却一时忘了,经过上次的君越一直记恨着上次的事情,又怎么还会轻易中计,他用力的扣住了她的腰,往外一扯,使得礼苏一个踉跄,朝着水里栽了进去,哗啦啦的水将她浑身包围,使得她猝不及防的呛了几口水,正在扑腾之际,又被猛然一把手抓住了手臂,朝着外面一扯,她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睛,就被一股光亮给刺到了眼。

“是你。”借着夜明珠的光,使得君越清楚的看到了礼苏的眼,他看着她那熟悉的脸,在看着她前面明显的莹白起伏,那一头柔软湿润的秀发垂在她的肩膀上,衬的她那小巧的脸越加柔美可人,一向沉着的他,顿时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一时无法回过神。

礼苏咳嗽两声,才抬眸觑了他一眼,心中也是一紧,糟糕,被他发现了。

怎么办是好?

“礼府世子,是个女人?”君越眯着眼睛,沉声说道,要是真的,这礼家,可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欺君。

“礼府世子?那是谁?我听不懂小月月说的是什么。”礼苏沉着说道,但心中却是慌乱至极,毕竟,她知道,这君越,并不是好糊弄的。

见她不承认,君越也不急,手一伸,将不远处的衣服给吸了过来,将衣服抓在手中:“这,是什么?”

那,自然是火头营的衣服。

礼苏反应过来,他之所以如此穷追不舍,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套衣服,觉得她是敌国奸细,却没想到会是她。

“这些,重要吗?如此良辰美景,总说这些,是否太过扫兴了?”她弯唇一笑,再次贴近了他,嘴唇落在他的喉结上,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顿时,她感觉到面前的人一阵战栗,她的唇开始上移,落在了他的嘴唇,却见他只是冷眸看着她,使得她有些讪讪。

“怎么,不喜欢?”

“本王,为何喜欢?一个欺君犯上,屡次冒犯本王的人,你说,是将你鞭打至死晒干,还是行五马分尸之刑,或者是其他,本王,都可以满足你。”他黑眸涌动一番,随后归为平静,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冷冽中带着邪肆。

“我倒是有个想法。”礼苏好似故作认真的琢磨了下。

他不说话,他明白,这女人,当真是滑头的很,这其中肯定有诈。

果不其然,她抿了抿唇,脑袋朝着前面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两人隔着几寸的距离,她气若兰丝,柔媚婉转:“不如,让我死在你的身下,殿下觉得,这可提议可好?”

“你这女人。”君越知道她大胆,却不知道她大胆到如此地步,不由咬着牙齿,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若是能看清他的耳朵,可以看到,上面泛起了些许红润。

“殿下不满意,或者,我死在你的身上也行。”礼苏知道这男人比较纯情,从几次的解除就可以看出来,毕竟她也是曾经观摩过岛国影片的人,最擅长分析了,面对这么个闷骚霸道却纯情的男人,礼苏可是丝毫不客气的调戏。

君越还没说什么,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不由沉了眼,目光如电的看着礼苏,声音阴森:“你对我动了手脚?”

“嗯?发作了?我还以为还要等一会呢。”礼苏眨巴了下眼睛,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这般坦然的模样看的君越胸口气息一涌,很想一把掐死她。

什么时候下的药?他思考了一下,想着只有在亲吻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可能性。

“唉你可别动,动的话只会加快药性蔓延你的身体。”察觉出他的意图,礼苏赶紧提醒。

“蔓延,本王也要收拾你。”君越面色黑沉,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一而再的跌跟头。

但他手刚刚一动,就感觉身体中的内力一泄,朝着她倒了过来。

礼苏也不想扶着他,但想到跌进水里或许会将他掩死,杀了当朝越王殿下可是大罪,她并不愿如此惹麻烦,当即也就没有躲开,好在有水的缓冲,跌过来的力道也不大,她稳稳的接住了他,看着他阴森森的脸。

她一边将他带着朝岸边走去一边嘀咕:“还想弄死我呢,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就是那刀板上的鱼肉,任由我怎么处理,我告诉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小心我报复你。”

君越没有出声,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在黑色之中又夹杂着燥热的红,甚至有些难以呼吸,因为他的脸,正好夹在了她胳肢窝下面,左脸贴着那柔软,这本该是极为享受的过程,但因为这女人粗鲁的动作,丝毫没有将他当作人对待,如同一物件一般,很是随意的拖动,使得他水下的两条大长腿就那么刮着温泉低的石头前行,而耳鼻还时不时被蔓延上来的温泉呛到。

这绝对是他活了将近二十年,受到的最差的待遇。

但君越殿下以为这是终点,那就显想的太简单了。

礼苏费力的将他拖到岸边,正吁气的时候,却发现胸部出贴着柔软,她低头,就看到君越的唇和脸都落在她的柔软时,顿时心中气息一涌。

啪的一声,她一巴掌扇了上去,声音不悦:“你个登徒浪子,竟然这时候都想着吃我豆腐。”

打完后,对上他堪比阎罗般的眼神,猛然回神,这是君越,可是她最喜欢的身材的主人。

自己之前吃了他那么多豆腐,现在这样,是不是太不道义了。

“女人,你最好祈祷,别让本王从这离开。”他字字咬牙说道,如同冰刀一般。

听到这,礼苏的愧疚顿时消散了,这人,当初可是那般鞭打侮辱他。

她转身,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倒是坦然大方,毕竟该看的都看了。

穿好后,她走到君越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目光落在他的腹部,看着那分明有型的腹肌,不由伸手按了按,很是享受:“嗯,这肌肉,真是有弹性。”

“拿开你的手。”君越冷嗤道。

“哟,脾气那么大,,小月月,都说了,别惹怒我,不然,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哦。”礼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语气轻佻而露骨,倒是越加嘚瑟起来,还是一口一个小月月的喊着,看着他如同黑炭一样的脸,不由心中越加舒爽。

君越看着她得意的脸,忽然明白过来,不由沉了一口气,变得面无表情。

见他识破她的意图,礼苏不由无趣的撇撇嘴,随后扳了他的脑袋,朝着自己的方向转来。

“看着我。”礼苏的手在他眼前一晃,声音优柔了许多,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君越的眼神不由有些恍惚,礼苏顿时更加专注,将手中的一颗石子抛了一下,君越也跟着眼珠子转动了下,她开始低声重复:“记住,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只是来此沐浴,沐浴完就回去了。”

君越眼神越加恍惚,但片刻后又恢复清明,看着礼苏的眼布了杀意:“你会迷惑术?”

他倒是没想到,这礼止,女扮男装就算了,会厨艺会射箭,现在还会迷惑术,这样的人,怎么在京都之中,会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没有用?”礼苏没想到他竟然清醒了过来,这男人,意志力如此之强?

“本王是谁?岂是你这点招数能迷惑的?”他冷声一哼,带着难掩的傲气。

“是吗?”礼苏摸了摸下巴,随后忽然的伸手,一下子锤在了他的胸口上,使得君越闷哼一声,她顿时抓住机会,开始加大迷惑,这一次,君越的眼神一下子迷茫起来,没有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呼,总算搞定了。”礼苏猛然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我都能给你下药迷倒,还怕催眠不了你?”看着他安静却依旧疏离的脸,礼苏不由有些得意,当即吁了口气,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

第三十六章 他的怀疑

“嗯,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就不陪你了。”

想着这王爷身边一定会有人跟着,她得快点离开才行,当即赶紧将所有的痕迹都抹掉,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到了营帐处,出来些来回巡视值夜的士兵,营帐内都安稳的很,礼苏悄然溜了回去,正要躺下的时候,就感觉到旁边有动静。

“小止哥,你去哪里了?”

礼苏吓了一跳,听着迷迷糊糊的声音是小同,不由镇定道:“没,去如厕了,赶紧睡吧。”

小同应了声,然后没有声音,礼苏听了听,也躺在了床上,想了会还在温泉边的君越,没有多久就睡了过去。

而这边,黄衣是陪着君越一起去沐浴的,君越向来不喜欢旁人有人,所以黄衣就退到了距离有些远的地方等待君越出来,而君越没有发送信号,所以他就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只是在那里等了快要两个时辰,都不见人出来,黄衣顿时觉得不对劲,不由赶紧掠去,到了温泉边,左右扫视了一下,随后落在岸边,见那里躺着一个人赤身只着白色裤子的男人时,不由心中一惊。

“王爷。”黄衣喊道,注意到他还有气息,不由舒了一口气,身上也惊出了冷汗。

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他就是以死,也不足以谢罪。

只是见喊也喊不起来,黄衣就赶紧给他套上衣服,带了回去,将他放在床上后,又急忙跑到了旁边的营帐内,也不说话,直接一下子掀开床上的被子,将躺在上面的人一把扯了起来。

“黄衣,你干嘛呢?老子好好的睡觉,招谁惹谁了,你赶紧给我出去。”床上的人一惊,看清楚面前的人时,顿时不满的呵斥。

“殿下出事了。”黄衣不和他废话,沉声说道。

顿时,坐在床上的人安静下来,随后速度飞快,连衣服都没有穿就飞奔了出去,黄衣也急忙跟上去。

略微清秀的男子握着君越的手检查了一番,随后不满的看向黄衣:“黄衣,我说你是不是闲着无事做,竟然如此,去把我换下的衣服袜子都洗了,免得惹人恼。”

“你这话为何?”黄衣不明白了。

“那不然殿下睡得好好的,你半夜三更说什么殿下出事了?该不会是你心中对殿下存不敬之心,故意而为?”蓝衣摸着下巴探索的看着黄衣。

“只是睡着了?那我怎么叫殿下都叫不醒,而且我是从外面背着殿下回来的,凭借殿下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不醒。”黄衣很是疑惑。

听到他这话,蓝衣不由认真了起来,毕竟这事关殿下,黄衣也不会再随意玩笑的。

他们是君越的随身近卫,但却不是总是所有人跟在殿下的身边,都是轮换而来,各主一方要事,有重要的事情才向君越禀报,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而蓝衣,拥有一身极好的医术,本来不是一直伴随他左右,但经过上次君越中了梁国巫师的毒,这才结束了找药,跟到了君越身边。

只是他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不由摇了摇头:“确实是睡着了,只是为何叫不醒,那还得等等看,若是不行,我就立即传信给师傅,让他来。”

当即,两人就只好守在床边等着,随时观察着情况,到了天色擦亮之际,正当蓝衣打算去写信时,就看到君越睁开了眼睛。

“殿下,你醒了?”两人都是一喜。

君越一睁眼睛,就看到两张殷勤而喜悦属于男子的脸时,心情实在不怎么美丽的起来,抿唇成一条直线:“一大早,你们在本王营帐内作何?”

感觉到君越有些嫌弃,黄衣蓝衣二人都有些心伤,黄衣开口解释了昨日的事情。

君越眸色一敛,昨晚,他睡在了温泉边?

想了想,好似后面却是有人将自己带了回来,至于为何会睡着,难不成是因为泡的太久了?

一切记忆好像没有什么差错,但君越总觉得,其中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君越站在温泉边,盯着平静的水面,眸色沉思。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他垂下眼帘在,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落在地上的石头上,凝住眼神。

随后,他伏低身体,伸出手,将石头上难以察觉的发丝给捏了起来,放在面前打量。

这发丝纤细,颜色较浅而柔软,而他的发丝却是粗而黑。

这显然,不是他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女子的。

这四处距离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具他所知,农村也还有一段距离,按理来说,这里极少有人来才是,更别说是女子了。

模糊之中,他的脑海中晃过一个女子的身影,但却是如何都看不清她的面孔,他心中一沉,究竟是什么人对他动了手脚,他却是一无所知?什么都不记得。

“姑娘?殿下昨晚艳遇了?”蓝衣听着君越说的话,顿时眼睛一亮,但感觉到君越的冷眼,不由赶紧收回了眼底的八卦,做一严肃的表情,开始思考。

“按殿下所言,你可以确定,昨晚遇到了一个姑娘,但之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而且属下检查,殿下的身体除了有些疲累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属下想,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殿下你中了迷惑术。”

迷惑术?君越自然是知晓的,这种迷惑术,是西域才会有,而这女子,是西域的人?她到底做了什么,而他,怎么就会上当呢?

他企图想清楚什么,但除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是什么都没有。

“殿下,你之所以会记得一些片影,想必是因为殿下强大的意志力,没有被完全催眠,而且殿下武功高强,就算那女子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殿下也不会吃太大的亏,而且属下刚刚已经给殿下检查过了,殿下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和异样,想必并没有被那登徒子,哦,被那姑娘给伤到。”蓝衣认真的说着,但说完之后,却感觉周身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一时不由哑言。

“蓝衣,说的很高兴?”君越沉声道。

蓝衣心中颤抖,不敢说话,摇摇头。

“本王看你的嘴倒是挺能说,这样,回到长沙城,你去搭个戏台子,给全军上下的将士说十日的戏本子,每日都得五个时辰,不能间断。”君越说完,不理会蓝衣那哭丧的表情,转身离开。

他走在营帐之前,看着外面的士兵已经在收拾东西,而那礼止也在慢吞吞的动着,那睡眼朦胧的模样,一看也是刚醒来不久,头发还有些蓬松,丝丝头发垂在耳畔,衬的她那本就小巧的脸有些惨白的秀气。

只一眼,他就转开视线,这礼府世子,滑头倔强不说,连相貌,都长得那么女气,当真是一无是处。

剩下的路程不过两日,一路上都是相安无事,到了城门口,礼苏抬眸看着那巍峨宽阔的城墙,虽说比不上京都的精巧,但却有一股磅礴大气之势,外面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黄沙路,又逢今日大风,礼苏只觉得鼻子中都好似灌满了沙子。

“来,小止,擦一擦。”旁边的莫林看到他咳嗽的模样,不由好笑,这小止兄弟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赶路风吹日晒的,那一身皮肤依旧白的很,怎么看都不像是行军的糙汉子,但她长得不错,看着也赏心悦目,所以格外得到火头营几人的保护。

礼苏倒是不客气的接过了他的帕子,刚准备擦擦脸,就听到马蹄声在旁边响起,一道冷冽倨傲的视线落下,她抬头,就见君越骑着马从她面前飘过。

不用说,肯定又被鄙夷了。

礼苏看着手中的帕子,还是将脸擦了擦,鄙夷又怎么?老娘就擦脸了怎么的?

虽说梁国与南国已经宣战,但并未正式交锋,只是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而主要的战场,就是在长沙城几里外的三里屯,梁国与南国相邻,此次冲突也不是第一次,在长沙城内,甚至还可以听到外面士兵的嘶吼声,但多年来长沙城从未被突破过,长沙城的百姓们依旧是安居乐业,过着自己的生活,但在最靠近边关处的舀城、丰城却是不同,那梁国蛮子很是放肆,总是逮到机会就突袭,使得那里的部分百姓都搬迁离开。

而长沙城,是西南一带的主城,运送来的粮食,都是会暂时放在这里,有需要就进行运送,保证粮食的绝对安全。

礼苏从善如流的扛着一袋米朝着仓库而去,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她的力气已经大了许多,扛米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本来火头营的人不用安排在岗,所以可以在城中休息一晚,再前往三里屯,李三几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说些什么,还时不时的笑的有些奇怪,她走过去。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小止来了,过来过来。”李三看到她,顿时朝着她招手,将她拉近了人群中间。

感觉到几人有些灼热的眼神,礼苏不由身上汗毛竖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怎么,我有什么不对的吗?”

第三十七章 镇定交易

“小止啊,你曾经是礼府的世子,那你的眼界一定比较广吧?”李三笑眯眯的开口。

礼苏听着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虽然她不是真的礼止,但底子得足才行。

“那你想必没有少去花巷吧?这京都的春花楼俺也去过,不过那里的收费太高,我就在门口晃悠下,但也看到那里的姑娘的模样,都是极好的,小止可真是有福气。”李三继续笑眯眯的奉承。

“……”

“是啊,我听说女人香,英雄醉,那里的姑娘,可个个都是如花一般呢。”

“不错,你说我这在军营待了几年,身边都是些糙汉子的汗臭味,闻久了只觉得嗅觉失效了。”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礼止兄弟除了之前养伤的时候身上有味道,但其余的时候都是清清爽爽的,甚至还有股淡淡的香味。”旁边的人反驳道。

“也是。”

礼苏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也不由想着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香味吗?这可不好,之后她得想办法掩饰住才行。

“好了,说到底,你们就是想去花巷中走走呗。”礼苏不想再和他们打马虎眼。

“哪是如此,只是我们想带着小同去见识见识,说起来小同也和你差不多大,在五年前成了孤儿就到了火头营来了,可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样的呢,正好兄弟几个有些钱,现在又有时间,倒是可以去看看。”那李三顿时摆的一本正经的开口。

带小同去?礼苏看着一旁有些羞涩但又掩不住期待的小同,一时沉默,毕竟小同现在不过十六,就比她大了一点点,但还是个未成年孩子,这样带着他去沾染那些不好的风气,真的好吗?

但古代这个年纪,有的人估计已经当孩子爹了,也不算什么。

因此后来礼苏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已经被他们拖着朝街上而去,毕竟在长沙城的这一晚上,他们没有人管,所以毕竟自由。

到了街上,礼苏便被这热闹的集市所吸引了目光,因为是在边境,所以这里的习俗和京都是有极大的差别,或许是因为风沙的原因,这里的女子都带了一层纱,礼苏倒是也想带,倒不是吃不得苦,而是不喜欢沙子的味道,但奈何她现在是男人的身份。

虽说一开始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但在夜色落下之时,那条花街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几人走到岔路口,却是犹犹豫豫了起来。

想到他们之前吹牛那乐呵劲,礼苏不由好笑,原来都是假的而已。

“要不,我们回去?”礼苏提议道,虽说她对这古代青楼也有几分好奇,但也没有非去不可的。

“为嘛回去,我们这都到了门口还回去干嘛?走。”李三鼓了口气,朝着前面走去。

礼苏只好跟着上去,到了里面,果然,就可以看到挂着红灯笼很是热闹的楼前站着些穿着清凉打扮艳丽的姑娘挥舞着帕子,甚至在看到男人来的时候就挥着帕子上来搭讪,而礼苏几人庞大的队伍自然一下子就被盯上。

“公子,来,进去玩玩嘛。”一阵刺鼻的脂粉味在礼苏鼻间弥漫,随后就感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手臂上,礼苏视线忍不住朝下看了下。

嗯,不错。

毕竟在没有硅胶这种假玩意的时代,有这么的规模,已经可以说是极为壮阔了。

想必是注意到礼苏的目光,那姑娘得意一笑,随后身体又是在她身上蹭了蹭,附在她的身边:“公子长得如此俊俏,不如和柔娘进去好好喝一杯,谈谈心,如何?”

谈心?要钱还差不多,她想挣扎出,但看着李三几人已经被推着走了进去,也就从善如流的笑笑,跟着走了进去。

在包厢之内,李三几人开始还有些拘谨,尤其是小同,一张脸都涨的发红,礼苏不由挥手,让他身边的姑娘过来。

“这个拿着,好好伺候着他们,至于那位小公子,就不要招惹。”她将一张银票拍在那姑娘的手里嘱咐,使得那姑娘眼神发亮,赶紧点头。

礼苏走到小同身边低声道:“看了看了,回去?这里并不适合你。”

小同赶紧点头,显然有些被吓到了,至于李三几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成年人,自然有需要解决的生理问题,他们想来这自然可以,而莫林和几个家中有孩子老婆的,则都没有来。

礼苏将小同送出去后,到了包厢门口,却是转了一个圈,朝着旁边院子的角落处而去,打算透透气。

毕竟这里面实在是太闷了。

差不多时,她想要转身离开,忽然后面的拐角暗处内飘出的声音使得她脚步一顿。

“消息呢?”有人低声询问,口音有些奇怪。

“据我所知,南国越王带了一批粮食进城,只是具体在哪,还未得知。”这是道柔美些的女声。

“尽快确定明确的位置再通知动手,记住,不能有任何闪失。”男人语气强硬许多。

“那边的人……是谁。”男人又要说什么,却因为忽然的细微动静使得他们瞬间警惕起来,袖口中寒光一闪,就有一擦破空气的利光朝着她而来。

礼苏赶紧往后一躲,却不想撞上一坚硬的胸膛,她抬头一看,只见冷硬有型的下巴以及那冷傲睥睨的眼神。

那边传来打斗的声音,礼苏看过去,就见几道身影来来回回,很是迅速,但不过一会,就已经有人落败。

“殿下,已经擒获三名梁国潜伏奸细。”为首的人走到君越面前开口。

“带回去。”君越扫视了下道。

一会,这地方就只剩她和君越还有黄衣了。

“属下见过殿下。”礼苏决定率先打破寂静。

君越只是冷淡的扫视了她一眼,转身:“带回去,按军法处置。”

礼苏的表情维持不住,却还是道:“殿下,可不可将功补过?”

虽说来青楼这样的地方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来青楼却被直属上司撞见了,事情可就大了,毕竟现在正在和梁国开战之中,敢做出头鸟的,自然得好好被收拾。

君越停下脚步,看着她。

“若是我给殿下找出其他的奸细,此次,殿下就当作不知,可好?”想到还在里面的李三他们,还有自己的小命,礼苏咬咬牙,还是开口说道。

“你一个戴罪之身,凭什么,和本王谈条件?”他冷声反问。

“……就凭,我有这个实力,殿下找到这里来,想必也是花费了些心思,但我,却能够有办法,再找出长沙城的奸细来,虽不是全部,但也能减少殿下不少的麻烦,不是么?”礼苏自信十足的说道。

君越沉眸看着她,倒是不知,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一时间,眼底不由流露出些许兴味来。

“你若是做到,本王可以考虑。”

礼苏却不踏实:“殿下,你要治罪,属下无话可说,但如今正面梁国来袭,每个南国将士,都是至关重要的,不是么?”

君越倒是没想到他如此厚脸皮,将自己抬高,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少些皮肉之苦而已,而且,他还不客气点出了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可真是大胆。

“好,只要你有本事,今日之事就作罢,但若是你没做到,欺骗上级,浪费军力,你自己去刑幽台。”

刑幽台,则是惩罚一些犯事失责或者是叛徒的地方。

“好,殿下。”她直接答应下来,随后转身迈出步伐,走到了刚刚抓到的梁国探子面前。

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君越和礼苏的对话,见她过来,不由都是警惕的看着她,随后移开目光,一副面无表情宁死不屈的模样。

礼苏也不在意,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打开瓶子,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那是一条极为细小的虫子,长着两极小的薄薄的翅膀,它出来就在礼苏身边打转,礼苏不由抿着唇笑了笑,伸出指尖,让它落在上面。

“好久没让你出来透透风了,第一次工作,可得努力啊。”

那虫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当即挥舞着翅膀飞了起来,朝着那梁国的探子飞了过去,梁国探子警惕的看着,直觉不对劲,想要退开,但因为被人押着而不能。

“这是什么?”黄衣看着礼苏的动作,目光落在那小虫子上,有些疑惑,又带着怀疑。

“寻香蝶,是我前些日子偶然得到的。”礼苏随便解释了一下,就不再多说。

“你让它找什么?难不成是根据他们身上的气味来找其他的探子,这人身上除了汗臭味和有些人身上有体香,其余的气味不是差不多的吗?你这样未免太草率了些。”黄衣猜测道,顿时撇撇嘴,对她满是不信任。

而君越也在旁边看着,却没有出声。

礼苏笑笑,不作回答,只是看着寻幽蝶,没有一会,寻幽蝶就飞了回来,落在她的身边,礼苏站了起来,朝着君越说道:“殿下,可以了,现在你们跟着它,只要它往谁身边靠去,那个人,就是梁国的探子,而我武功不好,跟着只会耽误你们,让探子跑了就不好了,所以就麻烦殿下你们了。”

第三十八章 三十军棍

君越听着她那么笃定,没有表态,只是看了眼飞在半空中的小东西,还是转身,黄衣没想到殿下真的就信了这礼止,嘀咕一声,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见他们离开,礼苏才赶紧转回包厢之中,将已经抱着姑娘有些不规矩的李三们给带了出去,本来李三他们还抱怨着,但听到被君越撞上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没有声音了,毕竟谁人不知,君越治下最是严谨,他们这般不是在找死么?

“别担忧,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呢。”礼苏开口安慰道。

她对自己养的小家伙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唉,我这辈子就去浪荡那么几次,没想到还被殿下发现了,这真是倒霉。”李三哪里听得进去,一阵唉声叹气的。

旁边的牛可抬眸看了眼:“小止啊,你要是能找到关系求求情,就求情去,不必顾及我们几人了,这说到底也是我们几人稳不下心,正逢战事怎么还想着79不该想的呢,你也是被我们连累的。”

“是啊,小止,你好歹也是礼王府世子,殿下一定可以网开一面的。”柳牧也跟着应和道。

礼苏听着他们的话,不由心中微暖,虽说他们刚开始对她各种为难,但也不过是听信了一些谣传,后来就一直相处的不错,到现在,他们竟然没想着让她帮他们,而是希望她不被连累。

看着他们几张忧虑却实在的脸,礼苏怎么会视而不见,毕竟,她早就做了决定。

她知道,将寻香蝶拿出来,就一定会引起君越的怀疑和探究,这和她想要寻到一个机会就离开的想法完全不同,但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以及之前君越对她的不屑和傲然激起了她不服的心,就想要在他面前证明她并不是一无是处。

也许这样会带来不少的麻烦,但礼苏前后思考了下,就算她一直畏缩小心逃避,但还不是有人想要害她?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的展露锋芒,然后狠狠的打脸。

而思来想去,也许,君越,是一根极好的大腿。

他们心焦的等了许久,莫林和小同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也在旁边陪着,就这样,一群人就坐到了天亮。

“唉,看来是要上断头台啦。”李三看了看外面的天,丧气的说道。

“小三,别这么说,一定会有转机的。”莫林赶紧道,他瞥了眼镇定甚至刚刚睡了一觉的礼苏,想着这小子脑袋聪明,这么淡定,想必是有办法了。

这么想着,他就问出口,礼苏回答:“确实有,我们等消息吧,只要是好消息,那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随后就看见黄衣走了进来。

“都尉大人。”几人赶紧行礼,君越近身的人,身上都有不小的军职。

“嗯。”黄衣淡淡应道,目光落在礼苏的身上时,眼睛明显亮了些,他平静着声音:“礼止是吧?殿下有请。”

礼苏注意到他的态度客气,心中大概明白了,给了几人放心的眼神,就跟着黄衣走了出去。

“礼……你的那寻香蝶,可还有?”黄衣犹犹豫豫,还是开口,毕竟昨晚领教到了那小家伙的实力,心中实在痒痒的很。

“没有了。”礼苏看了他一眼回答,说起来,这寻香蝶也确实是偶然得到,是一次她帮忙拿草料喂马时,在马粪上的牛莽虫群中发现的。

这寻香蝶她也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发现的时候惊喜不已,当即费了一番心思才将寻香蝶得到手,而她生来五官灵敏,和动物花草都比较亲近,经过几日的交流,寻香蝶才和她有了默契。

“那,以后我要是有需要,你可以将这寻香蝶借给我吗?”黄衣明白君子不夺人所好,也没有强求,而是退一步,当然,也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根本使唤不了寻香蝶。

昨日寻香蝶找了好几个探子后,就懒洋洋的落在了君越的肩膀上,无论他怎么说,都喊不动它。

“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帮忙给它弄吃的才行。”礼苏想了想点头,毕竟这寻香蝶只吃晨露还有干枯的马粪之间的精华,有人帮忙,省她不少事。

黄衣什么都不知,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说着,过来一会,就走到了一院子前,里面虽不华丽,但干净简洁,甚至在墙角边还有一小片墨竹,倒是不错,这就是君越在城内停留的居所。

黄衣先走进去,过一会就出来,对着礼苏点点头。

“殿下。”礼苏进去,扫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君越,低下头喊道。

君越的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站的笔直的礼苏身上,没有出声。

屋内顿时沉静下来,礼苏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动静,不由悄悄抬头,就迎上君越深邃不见低的眸子,不由心中一惊,按捺住心神,不动声色。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会,他开口道,面无表情的模样使得人一时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他们身上有种我知晓的味道,而这寻香蝶知我意,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找到。”礼苏简单说道。

“礼府世子,天性放荡,胸无点墨,流连花巷,无所事事,嚣张跋扈,一个典型的浪荡子纨绔。”他冷然出声,听的人心惊胆颤。

礼苏依旧面色不变,还开口评价:“原来殿下都喜欢四个字的说话,当真是才华横溢,属下佩服。”

见她毫不慌张,君越的眼睛微眯,随后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到她的面前,带着难以言喻的威慑力和傲然的气势。

“可是,在这里的礼止,虽然倔强如茼蒿,但却有一手好箭法,还懂出谋划策,甚至还是一个出色的厨子,而现在,还懂得寻踪养虫。”

“原来我在殿下的眼里竟然这么优秀,属下有些受宠若惊。”礼苏呵呵道,显得有些惊喜又带着谦虚。

见她笑的虚伪,君越猛然抬起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声开口:“说,你究竟是谁?”

礼苏呼吸骤然急促,有些呼吸不过来,被掐住的脖子疼的紧,她握住拳头,不明的看着君越,沙哑着声音:“属下自然是礼止,殿下应当知晓的。”

“礼止?礼止可不是你这样的。”他依旧冷冽,带着强势的威慑。

“那礼止,该是什么样?就得如殿下所说,是嚣张跋扈,无所事事,一个流连于花巷之中的浪荡子?”礼苏反问着,却带着意味不明的意思,言下之意,殿下看人,未免也太表面了。

君越扫视着她,见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坦然的很,看不出任何破绽,不由垂下眼帘,随后,松开了手。

“属下不知殿下为何会对属下的身份有怀疑,但殿下若真的有疑问,这京都之中,想必没有人不认得属下,殿下可以去查探,属下来此,虽是不得已,但也希望,在南国受难之时,为南国出一份力,并不如殿下所想那般,一无是处。”礼苏吁了口气后又继续道,语气很是大义凛然。

“出力?”他嗤笑一声,神色冷冽,显然是在讥讽她之前谈条件一事。

“……”礼苏沉默一下,回答:“有时候,威胁小命,不涉及国家的前提,自然得以小命为主。“

君越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厚脸皮,沉吟了一会,示意她出去。

礼苏以为算是过了这一关,不想在门口的时候,却是被人给押住。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言而不信?”礼苏惊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君越,心中恨得牙痒痒。

“本王是那样的人?”他表情冷冽,依旧高高在上。

“这已经到了长沙城,有些惩罚,自然该了解。”

见她又是惊讶,君越心中的不愉不由平复了些,道:“你放心,本王的记性不错,那三十军棍,不会少了你。”

礼苏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这男人心狠倨傲就算了,没想到还这么闷骚。

君越也似乎看出来她的抑郁,不由心情越发愉悦了,他确实怀疑她不是真正的礼止,也确实调查过,甚至还看过礼止的画像,就是这么一张脸无疑,他刚刚的试探就是想在确认一番,倒是没想到反而被她讥讽了一番,这实在使得他的心情美丽不起来。

想到这,他顿时对旁边的人示意:“弄把椅子来。”

随后君越在椅子上坐下,对着押着礼苏的人道:“就在这执行吧。”

“是,殿下。”下面人应道,随后拖来长凳子,正要伸手拉礼苏,礼苏却自己道。

“我自己上去。”

目光扫视了坐在前面看戏的君越一眼,随后面上平静的朝着凳子走去,趴在了上面。

这般模样,倒是无畏。

君越看了一眼,随后喝了一口茶,旁边的黄衣不由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自家殿下竟然如此腹黑无良了?他回想了下,发现自家殿下每次在说道这礼止,表情都不怎么好,这是发生什么了?

第三十九章 屁股开花

“啪”的一声,板子落在屁股上,礼苏尽管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倒吸了口气,顿时紧紧的咬着牙齿,不吭声,眼睛直直的盯着君越,带着坚毅和倔强,似乎在告诉他,她能行。

君越眼神顿了一会,随后垂下眼帘,看着,最后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无聊,竟然浪费时间在一个刺头子身上,隔了一会,就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君越。”忽然,后面传来礼苏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有些难听,但却使得君越听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他,自从见到他,这礼止一直都叫他殿下,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叫他的名字。

“冒犯上级,再加五棍。”他这样说道,毕竟,就算她还是礼府世子的身份,都该恭敬的叫他殿下。

“君越,你真小气,还落井下石,我礼止,不服你。”礼苏咬咬牙,不知是被打晕了脑袋转不过来不灵活了还是怎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使得空气顿时静止了几秒,连打军棍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有些战战兢兢。

这礼府世子,当真是不长眼啊,如此了,都还敢挑衅殿下,真是找死。

“不服?”君越重复了下,一时让人看不出是何意思:“那你想如何?”

“老子,要挑战你。”礼苏断断续续,却说得坚定至极。

老子?君越心中嗤笑,果然,表面的温顺服从维持不下去了么?

“怎么,你不敢接受么?”礼苏又是挑衅的开口。

“有何不可?不过,你还是受完这三十五棍,养好伤,再来找本王吧,毕竟,本王不会欺负弱者。”他顿了一下,目光又落到礼苏的身上打量了下,看着她那瘦弱纤细的身板,忽然恍然到,面前这不知所谓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名弱者。

“不过你坚持,本王也可以勉强接受一次你的挑战,说,怎么个挑战法?”

“我赢了,你给我做一个月随身侍从,而你赢了,也一样。”

“不,本王赢了,你万事都得听本王吩咐,让你往东,不能往西。”他欣赏她身上的那股倔强和坚毅,但这份倔强和坚毅,用在他这里,可就不行了。

“好、”礼苏沉默了下,点头同意。

君越看向旁边负责行刑的人:“还不继续?”

“哦,哦。”被冷气一刺,那两人当即回过了神,板子重重的落到礼苏的屁股上,使得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礼苏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

君越听到耳里,不由凉凉的勾了下唇,抬步离开。

“小止,你还好吗?”得到消息的莫林等人看见礼苏一脸苍白的被带了回来,都赶紧上前去搀扶着她。

礼苏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莫林几人将她搀扶到了床上,莫林匆匆跑去给拿药过来,小同看着她那血淋淋的屁股,不由眼眶里全是泪:“都怪我,要不是我说想去看什么眼界,也不会被殿下撞见了,才害得小止哥成了这样。”

李三等人也是一脸的愧疚,显然都是很自责。

礼苏尽管偷偷的吃了止痛药,但全身却是没什么精神,听到他们情绪不对,还是勉强着开口:“你们误会了,殿下对于昨晚的事情并没有追究,这次受罚,是因为之前,我犯错还未执行的惩罚。”

“那也不会打成这样啊,殿下到底迁怒了。”小同抹了把眼泪道。

“……”迁怒,说是小气腹黑倒是真的。

莫林拿着几瓶药来,看着这般模样,不由开口:“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要是真的想让小止好好的,就让他现在清静休息下,不要吵闹了。”

小同当即抹了下眼泪乖巧点头站在一边,礼苏冲着他笑了笑:“别担忧,我没啥事。”

“嗯,小止哥不会有事的,只是小止哥,你的伤。”看着礼苏那血淋淋的伤口,不由心中又是担忧。

“没事,你们出去,我来给小止清洗擦药。”莫林开口,又道:“小三,你来帮我将小止的裤子先取下。”

毕竟她的屁股都出血了,使得裤子都粘在了上面。

礼苏本来昏昏沉沉,听到这顿时清醒了,赶紧开口:“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们都出去吧。”

“小止,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但现在是特殊情况,你别动,我给你检查下伤口。”莫林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莫大哥,你知道,我懂些医,可以自己检查。”

“你怎么检查,这伤口是在屁股上。”莫林不由道,随后又想到什么,开口:“小止,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他想到礼止无论是换衣服还是洗澡,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才做。

“小止,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现在又是特殊时候,你就不要在意了。”

礼苏心中苦笑,若她真是男人自然不会别扭这些,但她不是啊。

“莫大哥,我却是不好意思,而且,我不喜欢被人接触我,容易起疹子,不是针对莫大哥的”礼苏只好这样说道。

“这样……”莫林不由为难了,想了想到:“那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见他出去了,礼苏又等了会,确定没人进来后,才轻轻扯着自己的裤子。

因为时间有些久,却是黏在了屁股上,她想了想,从医药库内拿出一瓶东西,倒在棉花上,然后反手按在了屁股上。

刺骨的疼痛传来,她极力隐忍,随后用力往外一拉,将裤子给扯开,一个过程做好,她额头上满是虚汗,毕竟三十五大板,可不是打着玩的,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未免受得住,她就算没看到她的屁股,都知道一定已经惨不忍睹了。

这男人,当真心狠。

她在心里默默咒骂了君越一阵,倒是觉得疼痛舒缓了不少,随后拿出自己做的药膏,擦上去后,一阵清凉舒爽的感觉弥漫开来,使得她不由眯了眯眼。

擦完药后,她又费劲的自己拿过包裹,找了一条干净的裤子穿上,确保没有遗漏什么后才开口叫了莫林他们进来。

“嗯,你都做好了?”看到她这模样,莫林不由惊讶,随后感叹,这礼止除了面貌俊朗秀气,当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世子,毕竟什么事他都能自己做,哪怕做不到也尽量不麻烦人。

“嗯,我没事了,你们放心,都去休息吧。”

“恐怕不能休息,午时,我们就得前往三里屯。”李三在旁边道,随后又是欲言又止的看着礼苏。

“三哥,你有什么事?”看出他的吞吐,礼苏开口问道。

“那个,小止啊,我听说,听说你和王爷下战书了?”李三犹犹豫豫,还是问出口,带着不确定和怀疑,他刚才去拿药时听人正议论的很,本来也是想着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和殿下下战书,但去打听后,就知道是刚刚被处罚的一瘦弱白嫩的小兵,这么一想,李三就想到了礼苏,再一问,还真是一火头兵。

他怎么都不敢想,一瘦弱的胳膊只有他半根粗的礼止,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朝殿下下战书,这不是嫌活得久吗?

一听他问,所有人都盯着礼苏,礼苏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是找殿下切磋一下而已。”

“切磋?”看着她淡定的模样,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同时有些可惜,他们都以为礼苏是个识时务的脑子聪明的,但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如此轻敌自傲。

或许,她还不知道这越王殿下的厉害性。

李三开口:“小止,你这切磋,想必只有单方面的挨打吧,你这屁股的伤可刚受呢,你是不知,我们这殿下的厉害,当初殿下可是独挑一领主,那领主可是称为草原第一勇士,几个来回下,那领主就飞了出去,嘴吐鲜血五脏具损,现在可都还躺在床上呢。“

“是啊,在和朝协小国交战时,越王殿下被对方的百人困住,殿下毫发无损的出来,而那原地,却是一片鲜血淋漓,很是触目惊心。”

“还有……”

他们纷纷列举了君越的丰功伟绩,都快将他形容为天神下凡战神了,从这礼苏也知,这越王君越,在军中的地位有多高。

“所以呢?”礼苏等他们说完,才认真的问道。

“所以……所以不能冒险啊,小止啊,你看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能在殿下手下走的一个来回?你赶紧,去找殿下取消约定,一定不能和他打。”李三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我若是去和殿下说,会不会让殿下认为我在戏弄他,从而激怒他,直接给我治一个罪,又该如何?”礼苏反问道。

“……”一时,大家沉默了。

“要不,到时候,你就说你伤还没有好,殿下不会考虑不到的。”小同试着开口。

“伤好了之后呢?”

看着几人都是忧心忡忡,生怕她被君越一揍就会落得半身不遂,她不由安慰道:“不用想太多,我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四十章 帮她擦药

她当时这般说,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但话已经说了,那就等之后再说吧。

进入三里屯军营的时候,礼苏是被莫林他们抬着进去的,本来礼苏是反对的,但却被莫林几人强制要求,她想着走路现在确实有些困难,当即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这里军需物资一切都比较完善,帐篷依旧是六人一间,莫林他们已经在外面去忙活晚饭去了,至于她那一份活,也暂时被他们分担过去了。

她躺在席子上休息了许久,才开始动手换药,依旧是艰难的动作,也看不见自己伤口恢复的情况,礼苏左右看了看,发现小同的席子边有一块破了两个角的铜镜,她想着拿过来一用,等会在告诉小同。

脑袋伸转的实在艰难,使得她不由集中注意力的将视线落在铜镜上,使得她对帐帘口的脚步声没有注意到,而站在那里的君越只看到一片白晃晃还有些翘的屁股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刺激的他瞳孔缩了缩。

“呀。”余光中注意到了门口的高大身影,礼苏吓得忍不住叫出了声,随后赶紧扯过旁边的薄被盖上,不由瞪着眼睛看着那不请自来还自闯的人。

面前的白晃晃消失,对上那双防备却黑白分明带着怒意的眼睛,君越回了神,心里却是不由想,一个男人,屁股还这么翘这么白,真是不能看。

还有,那眼神是什么眼神?

他冷淡着目光:“你是黄花大闺女?遮什么遮?”虽说他不想看,但她这般模样,他却是不满了。

“……殿下,你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吗?我是男人,也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礼苏想了想,就是因为防止突发情况的发生,所以她只露出受伤的位置以及周围的部分,再听他的话,就知道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由冷着声音斥道。

听着她的话,君越的眼神更沉了些:“本王看了不该看的,还污了本王的眼呢。”

“这就好笑了,难不成是我逼着殿下看的,虽说这里都是殿下的管辖之内,但这营帐,却暂时属于属下的所有权,殿下如此不说一声的就进来,是否太不知礼了。”礼苏分毫不让,心中不快,之前见他又摸又抱的,怎么不见他的眼被污瞎了呢。

现在装给谁看呢。

“……你也知道这是本王管辖,那这里的每个地方本王都是想进就进的,就算是你的所有权,本王,也可以收回。”君越对于她那排斥的语气心中很是不满,不由的语气强硬了几分。

“你。”礼苏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不由抿紧了唇。

看着她如此,君越不由心中舒缓了许多,随而开口:“本王,是给你送东西来的。”

他伸出手,一只淡黄色的小家伙就从他的袖口中飞了出来,正是寻香蝶。

之前忘记归还她,本来想让黄衣拿来的,但奈何这寻香蝶却是丝毫不理会他,只跟在君越的身边,使得黄衣不由很是泄气,君越想着好歹是个有用的东西,却又不是他的,想了想还是亲自给她送了过来,他到做饭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他,想到她才挨了板子应该还在休息,这才找了过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

“嗯。”礼苏伸出了手,寻香蝶落在她的手中,随后拿出瓶子将它装了进去,她脑袋转过去对着枕头,便不说话,连基本的客气都不维持了。

君越转身要走,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又朝着礼苏的方向走过去,手一伸。

“靠,君越,你干嘛呢?”礼苏感觉屁股一凉,赶紧伸手捂住,却因为力道拍的过大,使得没有怎么恢复的屁股又是一疼,疼的她一阵龇牙咧嘴。

看着她这般模样,却是愉悦的君越忍不住咧了下嘴角,眼睛不经意的瞥过她那带着碎发的白皙秀气的脸庞,不经意间,就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张脸,竟然模糊之间,和脑海中那看不清面孔的脸,重合起来。

“你,你看什么呢?赶紧放开被子。”见他直勾勾的眼神,好似能穿透人心一般,礼苏心中一跳,赶紧燥燥的开口,故意压低了声音,多了几分男人的沙哑和气概。

君越目光落到她那凸起的喉结上,不由沉了视线,转开,落在她的屁股上,看着上面血淋淋的一片狼藉,倒是显得几分凄惨,这也衬的旁边的肌肤越加白嫩细腻。

一个男人,皮肤怎么生的那么白,又那么瘦弱,这在京都中养的实在太好。

“殿下,请你出去,把你的眼睛移开,免得污了你的眼。”礼苏感觉着他还盯着,太过掩饰怕引起他的怀疑,只能沉声说道。

“没人帮你?之前你不是那么仗义人缘那么好么?连上药都没有人帮你。”见她羞怒的很,君越本来就是看看让自己高兴高兴,现在反而动了兴味,非但没有移开,还打量了下,甚至是神使鬼差的伸手按了按她的伤口。

“君越,你把你的爪子给老子放开。”礼苏当真是又疼又恼,忍不住的喊出了声。

爪子?君越看了下自己白皙修长的手,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爪子,当即,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些:“这爪子,摸着这伤口,确实舒服,怎么,是不是疼?”

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她很想反手一个巴掌,就这虚伪腹黑的男人给扇到别国去,奈何,屁股不给力。

闭了闭眼,她放缓声音,尽量和善:“殿下,属下知错了,属下真的疼,请你饶了属下,大人有大量,别和属下计较,殿下当日理万机,想必有很多事要做,属下就不耽搁的殿下了。”

见她算是服了软,君越不由心中愉悦了些,冷漠的面孔也舒缓了许多,他倒是发现,这礼止虽然一无是处,又倔强无礼,甚至是表里不一,但他也有个优点,当真识时务,还能愉悦身心。

看了一眼旁边的药,君越拿过来闻了闻,虽说他不懂药,但却知道,这药,是好东西,眸光闪了闪,随后朝着礼苏开口:“还没有擦?”

“是啊,没人帮我,属下的人缘实在是差的很,哪个愿意帮我?而且这伤是殿下让人处罚的,虽说属下有罪,但殿下也得负一份责,毕竟因为这伤,属下可许多事都没办法做了,殿下竟然在此,可否帮属下擦药?属下感恩不尽。”礼苏呵呵一声,半带讽刺半带敷衍的说着,只希望让他看够了热闹,赶紧离开。

毕竟光着惨不忍睹的屁股在一个男人面前,哪怕这个男人她的肉体她很满意,但也是无法容忍这样的相处的。

“嗯,你如此说了,本王不帮你,倒是说不过去了,来,先擦哪个?”君越看清楚她的虚伪故意奉承,但这话,却是这么久以来听到最为舒坦的,只是,他偏偏不想让她如意。

“……殿下,我想了想,殿下如此尊贵无比,是高高在上的战神,怎能给属下擦药?属下刚刚就是见气氛僵硬随口一说调解调解,绝对没有这个资格让殿下擦药的,殿下放心,就算属下再人缘差,擦药还是有能力搞定的。”礼苏呵呵一声,赶紧话音一转,又是一番奉承。

“如此,那本王就更该给你擦药了,毕竟,本王可是一位善待下属的将军,看到下属有困难,自然得帮助属下。”君越却是又故作一番和善。

“……”这男人,之前那般冷冰冰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却成了如此虚伪的无赖了呢。

“那就麻烦殿下了。”她一口应下,余光一瞥,看到君越的脸色一僵,不由心中一笑,随后将几瓶药送到了他面前,给他说着:“殿下,这个先上,上了过五分钟,上这瓶黄色的,若是有脓液冒出来呢,殿下用旁边温水里的帕子擦一下,殿下?殿下?赶紧啊,属下的屁股疼,这上药可是得遵守时间的,殿下如此待下和善有礼,又丝毫没有架子,甚至还有战神之称,属下以身为殿下的属下,很是感动。”

说着,还假装抹了抹眼角,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

“……你客气了。”君越面皮扯了扯,最终,不知道是被她这番虚伪的话夸得心中愉悦还是碍于面子,他当真拿起了药,开始人生中第一次为别人擦药,还是给一个男人擦屁股的历程。

礼苏闭着眼睛,将心中的别扭放下,竟然他乐意给她帮忙,她又何必别扭呢,反正他们已经是赤诚相见过了,还怕什么?她侧身用透视力盯着君越瞧了瞧,将他那完美的身材从上到下尤其是在下身多停留了好一会,才算满意,还时不时的开口指导着君越,倒是心情不错了。

君越余光看了看,见她开始享受起来,看着手中的药,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屁股上,听到她啊的叫了声,不由满意的撇了撇嘴。

一番折腾后,总算结束擦药,礼苏赶紧将裤子提上,旁边的君越不由眯了眯眼,随后将手清洗一番。

第四十一章 忽然殷勤

“殿下,属下感谢殿下,殿下一定还有事要忙,属下身体不便,就不送殿下了。”对于过程中的疼,礼苏不敢露出丝毫怨气,还满脸笑意的开口。

“嗯,等你好了,再送不迟。”君越顺着回答。

“……呵呵的,若是有这个机会,属下一定送。”

“没事,接下来会有机会的。”看着礼苏疑惑的眼神,他好心的解释:“念在你人缘那么差的份上,只要本王有时间,就会来给你上药,这么多人情家在一起,你可以慢慢还。”

“……不必了。”

君越否定她的话:“你不必客气,本王是个宽待属下的好上司。”

随后不等她在否认,就转身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听懂她抑制的一声靠,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君越心中却愉悦起来,他当时虽是神使鬼差的这么一说,但想到她那敢怒不敢言又羞恼的模样,他就觉得,倒也不错。

礼苏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忽然发生了这事,不由神情有些泱泱的,又忍不住心中猜测,君越是不是怀疑了什么?但想到她的催眠从来没有个意外,不由稍微舒了口气,想来,是他心中扭曲故意恶趣味如此吧。

“小止哥。”这时小同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饭菜,朝着她走了过来:“小止哥,我刚刚怎么看到殿下从这边离开,殿下是来找你了吗?可有为难你?”

“没,他,就是来探望我的。”礼苏随口说道。

“啊,殿下来探望你?”小同有些不明白了。

“可能是心中愧疚吧,别说了,我饿死了,赶紧将饭菜拿过来。”礼苏泱泱道。

接下来的几日,礼苏都没有看到过他,本来有些猜测战战兢兢的,顿时明白过来,那腹黑的男人又是故意的,不由又是在心中默默骂了他许久。

养了十来日,礼苏的屁股虽然没有好全,但因为这里的火头营可不知是莫林等人,自然不容她偷懒那么久,当即又开始忙活起来。

“小止,你的厨艺真好。”

“就是,这水煮白菜都味道不错,你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还有这炒肉,真香。”

工作没有多久,因为她这边传开的香味,使得众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尝了她做的菜的味道,顿时使得一群人开始不断追问,毕竟作为火头营的人,每个人对做菜都有一定的了解和追求,自然也希望做更好的菜。

礼苏倒也耐心:“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里面加了几位调料而已,再加上掌控火候,可能味道就比较特别而已。”

“什么调料?”有人好奇问道。

“嗯,我还有菜板和锅没有洗呢,现在恐怕没有时间,待会有时间再说吧。”礼苏有些为难的道。

“没事,我来给你洗。”

“嗯,这个锅交给我。”一群人很快将她要做的活给分好。

礼苏嘴上不好意思,但却还是任由着他们做,随后开始给他们讲解着。

“小止哥可真厉害。”小同看着被众星捧月的礼苏,不由感叹一声。

要知道,他们这些刚参与进来的,往往是会被这里的老人安排多做许多活的,又因为这段时间礼止受伤,使得很多人对礼苏都是不满的,礼苏一来工作,就被安排上了最多的活,这段时间一直在火头营的各个岗位上窜走,使得她的伤都得不到太多休息。

刚开始时礼苏开始掌勺,其他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袖手旁观,当那香味弥漫之时,大家也只都是撇撇嘴不当一回事,后来给将士们吃时,得到了一片的夸赞,顿时使得其他人都变了脸色,开始犹犹豫豫

几天过去后,有人总算忍受不住过来询问,而礼止倒是态度和善,也就有了这么一幕。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会做几个菜吗?大家吃腻了不就那么回事?”旁边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一瘦高瘦高嘴角有颗大痣的男人,也是刚开始组织大家要为这个不知所谓敢挑衅殿下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就是,得了几句夸赞就尾巴翘到天上了,等殿下回来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怎么笑的出来。”他旁边站着的人也跟着应和。

“几句夸赞,有些人,可没有几句夸赞,有些人怕是酸牙吧。”李三抱着手,不屑的盯着他们。

“你。”

“三哥,小同,你们过来,菜已经好了。”礼苏在不远处喊道,将正要和人争执的李三他们叫了过去。

前面将士的饭菜已经吃过,后来的菜是礼苏做的,大家闻着那香喷喷的饭菜,不由自主的都吞了口口水,有人先动了筷子,顿时一片狼吞虎咽。

“双哥,你看他们那嘚瑟劲,算什么,不过是看着他的身份故意拍马屁而已。”旁边的人见那大痣男人面色阴沉,不由开口故意道。

吴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阴沉的盯着礼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几人,当真是坏的紧,小止,你别理会他们,要是他们敢过分,你放心,还有我们呢。”见礼苏若有所思的模样,李三以为她不开心了,不由开口安慰,还捏了下拳头。

“怎么会,我只是在想,殿下,要回来了?”礼苏询问,她知道,君越这些日子都不在军营之中,据说几日前,与梁国的人,发生了小规模的碰撞。

“嗯,已经到了军营,等下我还得做饭给殿下送过去呢。”莫林回答,随后看了眼礼苏,明白过来:“小止,你也不要太担忧,殿下这么忙,想必已经不记得和你之间的约定了。”

“莫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是白做的。”她笑着回答,这些时间她一直在见此锻炼,每天角号一响,她也跟着起床,到校场旁跟着打拳,跑步,到晚上也是如此。

倒不是真的为了和君越的约定,毕竟真枪实战,她不会是君越的对手,练也没用,她主要的是为了自己的身体。

“唉,你啊。”莫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怕打击礼苏盲目的自信。

“莫大哥,这样,我帮你做饭,给殿下送去吧。”礼苏眼神闪了闪,开口道。

“嗯?为何?”

“打探虚实,毕竟知己知彼才更有利不是么?”礼苏笑着道。

“你啊。”看出礼苏有了主意,莫林不清楚她要干嘛,还是点头同意。

礼苏端着盘子,左拐右拐,才总算来到了军营之中最大的主账,到了门口,她就被拦了下来。

“来者是谁?”

“礼止,火头营的,给殿下送饭来的。”礼苏回答。

“声音放低些,进去吧。”守门的将士正要说话,旁边黄衣抢先一步,随后朝着礼苏点点头。

眼睛转了转,他靠近礼苏,压低声音开口:“礼……兄弟,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做得到,敢和殿下下战书的?”

他倒是越加对着礼止刮目相看了,他当时可是看到殿下那变化莫测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当面挑衅殿下却依旧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的。

“怎么做到?大概,是因为我对殿下的仰慕敬仰吧。”礼苏眼睛转了转,认真开口到。

“啊!”黄衣错愕不已,仰慕?仰慕还敢如此挑衅,甚至是直呼其名?这份仰慕,可是特别的很。

“就是如此,仰慕他,就要靠近他,靠近他,引起他的注意力,才能……”后面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是笑的意味深长,却是凭白的使得黄衣心中颤了颤。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引起殿下的注意?

转头想询问,却发现礼苏已经端着东西走了进去。

主账自然是极为大的,里面布置的并不华丽,却也简洁舒适,礼苏走进,看见几人正在对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在讨论着什么,而最前方,穿着一身银白色铠甲的健硕身影,正是君越,他那轮廓分明而深邃的侧脸在头盔的包裹之下,更带着几分浩然凌厉,被淡淡的光芒照耀,显得几分不真实,但却,好看到了极致。

礼苏默默欣赏了下他的颜,随后晃了晃头,不能被他迷惑。

君越抬眸,就看见她如此模样,君越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看着,真的蠢。

感觉到他的眼神,礼苏默默垂下头,将餐盘放在一边,蹲下身体,开始忙活。

本来几人还在聚精会神的谈论着战事,却因为一股香味的弥漫而停止,又是不约而同的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转眼看到一小兵正蹲在桌子前,捣鼓着一个黑色有洞的三角锅,而下面有个原形的盘子,正在燃烧着火焰,盖子上的细孔中冒着气,显然,香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一时,空腹鹿鹿的众人只觉得一阵饥饿感传了上来。

“先到此,你们先回去思考一下,两个时辰后,本王要听到有用的计策。”君越自然感受到了大家的心不在焉,当即开口。

众人纷纷告退,走之前,还留念的瞥了眼那小锅,想着今日的伙食可真是不错,不知道现在火头营那边还有没有,想到这,众人顿时加快了步伐。

第四十二章 出色厨子

君越整理了下东西,这才转头看向罪魁祸首,礼苏也看了过来,对着君越笑的和善:“殿下,还要等一会,就好了。”

君越点点头,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屁股位置上:“恢复了?”

这人,当真是要将他和善待人的属性演到底么?

礼苏配合:“多谢殿下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现在还在调养期,但属下不敢多做休息,不能吃着军粮不做事,这不,殿下对属下如此关怀,属下自然得还你人情,这才亲自做了东西给你送过来,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她说着是满脸的笑意,可谓是和善讨好至极,一点都看不出以前的犀利带刺,显得极为温顺友好。

君越眯着眼打量着她,她笑容依旧不变,随后将盖子揭开,用小铲子翻了翻:“嗯,差不多了,殿下,你可以动筷子了。”

“这是什么?”君越看了眼,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极为美味,只是这么美味的东西,她还亲自给他送过来?

“红烧芋头闷羊肉,里面搭了番茄和西蓝花,荤而不腻,殿下,来尝尝?”她夹了一块在碗里,很是殷勤的放在他的面前。

君越垂着眼睛,顿了下,倒是伸手,将筷子握住,把那块羊肉吃下。

“味道如何?”礼苏继续殷勤。

君越点点头,却是道:“你出去。”

“……”

“本王对着你,再好吃的,也不怎么有胃口。”他面不改色的继续。

尼玛,老子看着你还浑身不自在呢。

礼苏心中咒骂,脸上依旧笑嘻嘻,很是恭顺:“好,属下明白,您请慢用,属下这就离开。”

说完当真是丝毫不停留的离开,君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盯了眼手边的一锅羊肉。

忽然如此讨好?

不过,确实对他胃口。

礼苏接下来的几日,都一直亲手给君越做东西,而且每日都不同花样,从早餐到晚餐,那弥漫开来的香味,使得一路上的人都是口水吞不停,但看到进入君越的帐篷之内时不由收回了心,在礼苏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围上前,询问还有没有剩。

“不好意思,材料只有那么一些,但若是大家真的喜欢,明日的早餐,大家都有份。”礼苏客客气气。

“好。”一阵欢腾。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礼苏就已经起床,李三等人在她的指导之下,开始和面煮水,很是有条不紊。

“你捏花型,像这样。”

“这边开始煮水,沸腾了叫我。”

“这边用来煮粥。”

礼苏转来转去,很是忙活,吴双几人看着热火朝天的那边,以前倒是渴望着没有事可做,但现在,却是莫名的觉得心空空的,这就是人的本性,人都是群居动物,更喜欢的,是热闹,而当一个人群将你排斥在外时,会寂寞,无所适从。

“双哥,要不,我们也过去帮忙?”旁边的小弟询问。

吴双眼底暗光流动,随后笑开:“自然,我们都是火头营中的一员,责任就是做饭,自然得去帮忙。”

“好,走,我们走。”旁边的人当即迈动了步伐,几人朝着礼苏走去。

“那个,竟然今天早餐是你负责,需要我们做什么?”那高瘦的男人别扭的开口。

礼苏看了他们一会,面色和善:“如此,你们过去,帮我煮粥吧。”

“好吧。”回答的是不情不愿,随后转身离开,礼苏看着他们,目光不经意的和吴双撞上,吴双面色淡定的点点头,礼苏回了下,倒是平静。

“小止,你不怕他们搞鬼吗?我觉得他们对你可是有一定的不满呢。”莫林说的含蓄,但却是忧心忡忡的很。

他有些了解吴双,知道他心胸狭窄的很,要知道,之前火头营中,就是他最有前途,马上就会被提升为伍长,而现在,火头营夫长却是第一个被礼苏的美食打动的,毕竟她做的菜肴并不是用什么特别珍稀的食材而做,但在她的手中,好似被施了魔法一般就是特别好吃,虽然她很不吝啬的教了其他人,但她却总有新花样可以做出来,而且还得到了全军营上下的认可,甚至丝毫不傲气,和善的很,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观。

当然,不是没有人嘲讽,有一个营的营长看着他故意问道:“礼世子,你这一手厨艺可真是不错,末将等人能吃到你做的饭,实在是有幸,礼老王妃要是知道他宝贝孙子,来建功立业,却是进了火头营做了一名出色的厨子,一定也会感到很欣慰吧,毕竟曾经的礼王爷是战场的一名猛将,现在礼世子成为火头营的一名顶级厨子,礼王爷一定会特别欣慰,是不是?”

“是。”旁边的人跟着应和,随后是轰然一笑。

礼苏倒是反应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笑,笑完了之后她好好心的问了句:“要不要喝水?”

“不,不用了。”那营长看着她平静的模样,不由声音颤了下。

“好,那请让让,后面的将士们还没有吃饭呢。”礼苏很是客气。

“我们也还没有吃呢。”营长旁边的士兵说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若是没吃东西,饿的话,那就,憋着吧。”礼苏淡淡道。

“怎么行?能憋着的话还过来干嘛?赶紧给我打。”士兵不由拔高了声音。

礼苏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这位顶级厨子,还是有权利决定谁能吃我做的菜的,你们说,是不是?”

“不错,小止是我们这里的主厨,本就劳累,还是能做这个决定的。”火头营夫长率先说道,旁边的人跟着应和,而且脸色都不好看,毕竟他这话一说,可是把火头营的人都得罪完了。

“让开让开,老子们都还没吃饭呢,你们别挡道。”后面的士兵们却是一涌而上,将他们挤开,领头的还是几名屯长千户长还有几位都尉先锋,几人朝那几人面前一站,顿时气势压一头,使得他不敢出声,转头面向礼苏时,顿时和善了不少。

“礼兄弟,别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人,人乃各有所长各任其职,毕竟行行出状元,而且依我看,礼兄弟绝非一般人,一定会有所展示。”

“就是,有些人嘴巴就是臭,当真是各种喷粪。”

“吃人的还要说人闲话,也不怕被噎着。”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说的那一队人当真是面红耳赤,只能讪讪的转身离开,也饿了一日的肚子,最终还是对礼苏低头道歉,才算结束。

所以说这件事告诉我们,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子。

回到之前,礼苏又怎么不知吴双他们对自己很不满,很可能给她下绊子,但将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下注意着,清楚他的一举一动,要更好些。

很快,一阵扑鼻的香味从大锅中散开,礼苏看了下时间,就揭开锅盖,看着里面一个个胖乎乎的花卷,还有糕点,使得部分人都吞了口口水。

“小止,这可真香,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旁边一人没有看到制作过程,不由开口询问。

“就面粉,还有红糖,还有蔬菜泥就可以了。”旁边的小同帮忙解释。

就这么些简单的食材?他们以前也经常吃,但却不知还可以这样的,以前他们只知道面粉可以用来做面和面疙瘩,还有一些简单的糕点,但现在却有如此多的花样,而且还非常节约食材,因为泡发之后就能做很多。

“好了,先将这些送出去,做花型的继续做,一锅好了又放一锅,做好就送出去,别让大家等太久”礼苏看了眼小炉子上锅里的东西,用勺子搅了搅,开口吩咐,她将方法都交授给莫林他们了,所以不需要事事都她亲自监督。

“小止哥,你这又要给殿下送东西去?”小同闻着那小锅里面的清香,不由默默咽了口口水:“今天的又是什么啊?”

“燕皮鱼肉馄饨。”礼苏说着,又开始盛装在碗中。

又单独将旁边的咸菜还有酱汁放在小碟中。

看着旁边眼睛瞪的直直的小同,礼苏笑笑:”放心,还有些多余的,你一会偷偷吃,毕竟连莫大哥他们都没有份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不过,殿下可真有口福,你这些天,可是变着法给殿下做新鲜玩意呢。”小同说着,带着些羡慕,随而又靠近礼苏:“小止哥,你说,你是不是想以此贿赂殿下,让殿下受了你的好,而忘记挑战约定的事了?你可真聪明。”

“……你怎么这么聪明,竟然猜透了我的意思。”礼苏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

她端着盘子,朝着君越的帐篷而去,站在门帘口:“殿下?属下可有进来么?”

里面,黄衣正在向君越禀报事情,听到礼苏的声音,不由顿下,黄衣眼神转了转:“殿下,你觉得属下最近办事如何?”

君越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还行。”

“属下多谢殿下的肯定,属下能为殿下办事,自当尽职尽责,自然不敢求什么回报,但属下希望能为殿下办更多事,为殿下分忧。“

第四十三章 生死博弈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番话听了却是让上级宽心,但君越却是嫌弃的看着他,然后指了指门:“趁本王还不想动手时,快给本王滚出去。”

“别啊殿下,属下还想和你谈谈人生和理想呢,这礼止不是端择东西来了吗?我们可以坐着边吃边谈。”黄衣心中颤抖了下,但想着那外面隐约飘出的香味,还是嘻嘻一笑,不想走。

“觊觎本王的早膳?”君越看透了他。

“殿下,属下也不想的,只是听说,礼止每日都给你做些不同的东西,我觉得她想必是用心不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呢,殿下,你可不能再吃她送来的东西了。”黄衣带着几分焦急的说道。

他那时听到礼苏说的话,不由回去仔细思考了一番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就看到礼苏一天天的送来好东西讨好殿下,那殷勤讨好的劲,当真是任何人都难以匹敌。

黄衣看的胆战心惊,不由心中涌出一个可能性:他,喜欢殿下?

越想越觉得可能,黄衣觉得不能再让礼苏有机会靠近殿下了,奈何殿下却是很喜欢礼苏做的东西,不得已,他才出面。

用心不良?君越自然是清楚,他忽然的殷勤是有目的的,但不吃她的东西?

抬眸看了下旁边尽职的黄衣,他扬声喊道:“进来。”

外面的礼苏一听,就赶紧抬步走了进来,被黄衣瞪了一眼,还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理会,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殿下,若是没事的话,可以过来吃了。”礼苏笑着喊道。

“嗯,端过来吧。”君越坐在桌子前,抬手示意。

“殿下?”黄衣错愕道。

“黄都尉吃早膳没有?”礼苏客气道。

“我,没有。”黄衣瞥了一眼盅,犹豫下道。

“哦,这样,可是这里只有殿下的份,你要吃,恐怕也没有了。”礼苏了然点头,说出的话却是使得黄衣心口一滞。

没有了,你问什么?

旁边的君越听着只有他的份,不由满意的眯了眯眼。

“殿下,属下先行告退了。”黄衣见君越已经吃上了,不由心中叹了口气,就要退下。

“等等。”君越开口喊住。

“你就站在这里。”

“??”黄衣莫名,却见君越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只好默默站着不吭声,只是鼻间弥漫的香气,忍不住滚动了下喉咙。

“哎,你不是说没有了么?”见礼苏盛了一碗开始吃起来,黄衣忍不住不平了。

就算人不行,但东西好吃啊。

礼苏吞下嘴里的东西解释:“我是说没有多余的份,一般我都准备我和殿下的份,毕竟我也会饿,再回去准备,岂不是麻烦。”

“……”你确定不是在蹭食材么?

只是,两人都已经到了一起吃饭的地步么?黄衣知道了这个事实,心中很痛。

随后又在满屋的香味中而只能默默咽口水之时,更痛了。

“殿下,明日你想吃什么?”吃完后,礼苏收拾着东西,又含着笑容询问。

“你做什么?”

“明天我可做银皮粥,三鲜包,豆腐脑……”礼苏列举了些。

“嗯,那就银皮粥和豆腐脑吧。”君越听着这些都没听说过的东西,眸中暗光一闪,平静的说道。

礼苏点点头,余光中看到君越动了动脖子,她赶紧放下手中盘子,绕到他身后:“殿下,你的肩膀不适?”

“是有些。”君越身体僵了下,垂着眼帘回答。

“属下懂些按摩的技巧,可以为殿下舒缓筋骨,殿下可愿意一试?”礼苏询问道。

不等他回答,礼苏的手就已经放在他的肩膀上,开始轻轻揉捏。

就一下,一股舒爽的感觉就从那里开始蔓延,使得他神经通畅不已,顿时开始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

黄衣看到这里,只觉得快要一口血吐出来了。

原来,二人的关系已经那么好了么?他家殿下真的已经被弄弯了么?

“你出去。”君越闭着眼睛道。

“??”黄衣。

“碍眼。”君越嫌弃道。

黄衣悲愤不已,转身离开。

“说吧,想要什么?”

安静的营帐内,君越的声音骤然想起,礼苏动作一顿,赶紧开口:“殿下说笑了,能为殿下尽忠职守,做些事,是属下的福分。”

“虚伪。”君越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礼苏一脸诚恳,好似听不到他说什么一般,继续顺从的给他按摩着,感觉着手底下的淡淡松软,礼苏很满意的眯了眯眼,嗯,总算是有了一定的效果,如此继续下去,等他身材走样,那对她就再也没有半分吸引力了。

“本王很是满意你的按摩,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帐前伺候吧。”君越继续开口,顿时使得礼苏的动作一顿。

“殿,殿下,您说笑吧?属下笨手笨脚,怎么能帐前伺候殿下?殿下身边能人众多,一定缺不了人伺候。”礼苏呵呵一声,勉强敷衍道,她就算再有目的,也绝对不愿在他眼皮子下一直转悠。

“你谦虚了,你厨艺极好,又懂按摩,本王身边,还确实差了个如你一般的能人。”君越余光瞥了眼,淡淡说道,又补充:“怎么?你不愿意?难不成之前你说要为本王尽忠职守都是欺骗本王的?你可知,欺骗本王的后果。”

说道最后,声音是寒烈而沉重,礼苏虽然不至于吓一跳,但想到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屁股,不由心底下一阵悲愤。

“属下怎会欺骗殿下,多谢殿下赏识,属下,感激不尽。”

礼苏走出去的时候恍恍惚惚,以至于一人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她才恍然醒了过来。

“礼兄弟,我是不打算麻烦你的,只是军医已经束手无策,我不忍心看着屯长的腿真的被截肢,他一直征战沙场,可家中还有妻儿老母等着养活,而他心中的抱负还未实现,截肢了可怎么办,你之前就那么扭两下就把我的腿给治好了,我这才死马当作活马医,来寻你为屯长看看,若是能治好屯长,杨烈感激不尽。”

礼苏看着焦急的杨头,原来是在和梁国交战之时,一位屯长被敌方的炮弹炸到,导致腿部重伤,面临截肢,又感觉到主营帐篷内传出的注视,沉默了一会,还是点头。

毕竟,做了快要两个月的菜,但她并没有忘记,她,是一名医者。

君越听着外面的对话,最终挥了挥手,一人走上前:“跟着去看看。”

他转身回到桌子前,垂眸沉吟,礼止,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面。

礼苏到医用营帐的时候,一掀开门帘,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她扫视一眼,入目的席子上躺了好些病患,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血迹,而旁边有蓝衣白冠的军医正在忙碌着。

“礼兄弟,在这里。”杨头给她指了指,带着她朝着最里面而去。

“何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他们刚到,就听到里面传来低落却又忍不住期翼的声音响起。

站在席子旁的军医摇摇头:“你这伤势很严重,膝盖骨都碎裂,只剩一点皮和连着,而里面还有炸药屑和石头屑,膝盖以下的肉都已经烂掉,实在无能为力啊。”

而唯一有可能的蓝衣,因为得到有珍稀药材的出现,他并不在营帐之内,而他的情况,拖不得。

“孟屯长,不能再犹豫了。”

礼苏看着满脸沧桑漆黑却刚毅的男人眉头紧拧,眼底是痛苦,是无奈,最终,却化为认命,他轻轻点头,却显得沉重至极。

“等一下。”礼苏出声。

那何大夫转了过来,看着是一个火头兵打扮的人,眯了眯眼,认出了他,随后站了起来,还算客气道:“请问有何事?”

因为礼苏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而在君越旗下之人,那迎高踩低的人也没有几个,因此大多对礼苏都还是客气的。

“何大人,他的腿,没有必要截肢。”礼苏直接说道。

这话却是直接质疑了何大夫,他语气冷冽了许多:“礼火头,这里是医用帐,是治病的地方,不是火头营,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地方,请你立即离开,耽误了我,责任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作为医者,都是比较自傲的,向来以自我为中心,容不得别人质疑,礼苏也是如此脾气,但礼苏也明白,无论是哪一界,都是以实力说话,你厉害,就能让我心服口服。

“何大夫所诊确实不错,他的情况拖不得,但若我能使得孟屯长的伤不用截肢就恢复如初,何大夫可愿意信我一次?”她冷静反问。

“你?你要是真的能治好,老夫信你一次又何妨,但要是你没有这个能力,使得孟屯长更加严重了呢?”何大夫冷嗤一声,目光凉凉的盯着她。

“那我赔一条腿,给孟屯长。”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我们都希望这个可能不会发生,所以,孟屯长,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孟屯长听着礼苏的话,心中生出希翼,但这是一场赌博,一场失去一只腿和生命的赌博。

第四十四章 被抓包了

但失去了一条腿,他的生命,有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点头:“我相信你。”

见孟屯长都已经表态了,何大夫还能说什么,当即挥了挥袖子站在一边看着,他心中讥讽,当真以为做的了好吃的饭菜,连治人都行了,当真是不知所谓。

礼苏心无旁骛,使用透视力扫视了一圈,明白了哪些属于薄弱关键点,在脑中构成了治疗方案后,才开始行动。

“有医用器具吗?”她虽然有一套不错的东西,但她现在不能暴露自己。

“那里。”何大夫对她冷冷道,随后又忍不住道:“连医用器具都没有,还怎么治人。”

礼苏没有理会他,拿了一把小剪刀将他的裤筒剪下来,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一片,一边开口吩咐:“何大夫,请你马上准备白钱、紫芍药,桐止……将这些加上三分之二的水,用药炉煎熬成浓汁,等闻到一股淡淡的胡焦味后放入霜末草,准备一小片的纱布一起送来。”

毕竟让杨头肯定不行,何大夫有些错愕的指了指自己,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敢这般指挥自己。

“何大夫,此刻病人最大,麻烦了。”礼苏说着,同时又不客气的拿了他的药箱过来,在里面找药,找不到的,就去对面的药柜子上翻。

何大夫怎么不明白这点,心中嘀咕两声,还是转身去了。

“孟屯长,虽然给你用了麻沸散,但我接下来要给你接骨,还是会很疼,你忍着点,要不咬着布吧。”礼苏嘱咐道。

“不用,您尽管来。”孟屯长苍白着脸点头。

礼苏还是将布放在他手边,让杨头退避开后,才开始动作。

为了使得他不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礼苏将体内的力量输送了一些给他。

“杨头,你怎么出来了?我得进去阻止她,这紫芍药和霜末草是相克之物,怎么可以放在一起熬制,赶紧的进去,否则孟屯长当真会性命不保啊。”何大夫匆匆跑过来,看到站在外面的杨头,不由焦急开口,恼火自己怎么就一时间的相信了他。

杨头听了也是一惊,一时有些犹豫起来,但又摇摇头:“何大夫,礼兄弟不会胡来的,或许他那般有他的道理。”

“哎呀,怎么就说不听,老夫进去。”

何大夫心中急切,当即就要闯进去。

“等等。”后面冷冽沉稳的声音传来,使得众人回头,开始行礼。

“见过殿下。”

何大夫说完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说着礼苏的胡来。

“这紫芍药和霜末草都是极为少用的药材,确实两者相克,但若是里面加了白参和紫芍药一起,可以消除紫芍药的寒性,与此同时,可有生肌之效,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蓝衣随着君越一起来的,垂着眼一直琢磨着这药方的效用,忽然恍然开口,带着喜悦和兴奋,使得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何大夫听着蓝衣这么一说,也骤然明白过来,一时不敢吭声。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熬药。”君越听着蓝衣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开口。

这孟屯长一名优秀的将士,他自然也不愿损失这样的一名人才。

他们在外面站了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略微沙哑疲惫的声音:“药呢?”

何大夫看了君越一眼,赶紧端着熬好的药送进去,目光落在孟屯长的那条腿已经被接在了一起,而且皮肉之上,还有些像被的针线缝制在一起的模样。

“礼,礼火头,你这是用针线缝的?”何大夫难掩惊讶,这可是从未听说,这伤口还能用针线缝上的。

“嗯。”礼苏应声,将他手中的药壶接了过来,摸了下上面的温度,刚刚好,她拿过白布,将药汁往上面倒去,迅速的一下按压在孟屯长的腿上。

“啊。”孟屯长忍不住叫出声,礼苏立马眼疾手快的将布塞进他的嘴里,避免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是刚开始,之后疼痛便会慢慢降低了,忍忍。”礼苏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水土就是好,养出的草药的药效也好许多。

她用布带将纱布包好,又不动声色的给他些灵力,看着他面色有所缓和才松开。

“之后,我会按时过来给他检查,用药就如今日这般坚持三日,记住,不能移动他,若是身体上不适,给他擦擦即可。”

何大夫还处在惊讶之中,只好愣愣点头。

礼苏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如今倒不如之前一样一身的疲惫,这副身体这些日子被她养好了不少。

而且……她感觉着自己有些发胀的胸部,想着这样束缚下去,实在是影响发育啊。

心中琢磨着朝外面走去,看到外面站着的君越时楞了楞,随后不动声色的垂头:“属下见过殿下。”

“好了?”君越问道。

礼苏不懂他的意思,还是点头:“好了。”

“那现在就回去,你的活,可还没有干,擅自怠职,十五军棍。”说着就转身,留给礼苏一个清冷挺拔的背影。

怠职?礼苏看了看天,并未到做饭的时辰,但转念想到,她现在好像不是火头营的了,而是君越身边的伺候人。

想到这,她忍不住看了看天,她的前路,怎么就如此坎坷呢。

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回了自己的营帐,收拾东西。

“啊,小止哥,你这是要去哪?”回来的小同正好发现,不由惊呼道。

“正好小同,以后我不在此做事了,但也没有调遣离开,以后还是能经常见面,就不和莫大哥他们一一道别了。”

“小止哥,你是升了么?”

“没有,就是到了殿下身边,成一打杂的。”礼苏随便应道。

“打杂?那也是升了,小止哥你可能不知道,在殿下身边做事的人,都是有一定位职的。”小同不由很为她欣喜,而且能和留在殿下身边的人这么亲近,更让他兴奋不已。

还有这样的事?礼苏不由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位职?”

“殿下身边的人都是能人,就算是洒扫的活,都是由殿下的亲兵侍卫负责,而这些亲兵,都是编制在火字营里面的,毕竟殿下营帐之内机密众多,一般人都禁止进入,就算是送食,也只能送到门口由人转交,而小止哥你,每次都送到营帐之内不说,还能留在那里和殿下一起吃早饭,这没有殿下的允许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早就该预料到这一天的,小止哥,你要是以后发达了,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在你身边啊。”说道最后,小同有些犹犹豫豫,随后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算了,我还是别给小止哥添麻烦了。”

“好。”礼苏却点头同意,她知道,小同的志向并不在火头营,而是能握上长刀上战场杀敌,也许那样会比在火头营的危险大很多,但作为男人,就得敢闯敢拼,何必抑郁止步。

在小同不舍的目光中,礼苏拧着自己那不大的包袱,就这么踏入狼窝。

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毕竟在君越的眼皮子低下,暴露自己女人的身份风险性实在是太高,但要是逃了,她来时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来,以后更加得小心才是。

在君越营帐之外,她正要开口询问,就听黄衣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你这是干什么?还带着包袱?”

他声音满是怀疑和警惕。

“黄校尉。”知道他是位别算高的校尉,礼苏多了几分客气,但看着他眼底的警惕,礼苏顿时明白过来,眼睛一闪,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包袱,声音跟着别扭暧昧:“属下得殿下之令,要入主账内随身伺候殿下,属下实在是……开心的很,又离我所想进了许多了呢。”

“什么?”看着面前扭捏造作的礼苏,黄衣心中一阵恶寒,看着面前这张秀气小巧的脸,越看,越觉得娘气,但也不可否认,她生的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对殿下有非分之想。

他面色一下子认真起来:“礼止,你这样的行为是违背伦理的,先不说你要是能活着回去,你就会是礼府世子,而我家殿下,更是受皇上极为器重的六殿下,殿下运筹帷幄才干无人能及,先不说你是男人,就算是女人,我们殿下也应该匹配这世上最优秀的女子,你别以为你做的一手好菜,就能迷惑殿下,我劝你最好早些打消你的心思,对你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大号风光,而你条件也不错,只要不要求天上的天仙和过于难求耳朵美人,普通些的还是可以有的,你可不能为了一颗树而放弃了一片森林,毕竟你未来还很长,一步错导致丧命实在可惜啊。”

说着,他还忍不住点点头,为自己说出这番有理又具有说服力的话觉得很是满意。

礼苏倒是没想到君越那冷漠腹黑的人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活宝,不由心中有些好笑,脸上却是显得有些挣扎为难:“可,可我就是喜欢他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又该如何?”

第四十五章 你不够格

黄衣听着也有些为难,他也知道自家殿下很优秀,已经到了男女都会爱慕的地步,这该如何是好。

“这样,我回去琢磨琢磨,再告诉你。”说着就沉思着走了。

礼苏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时,她的笑声却是戛然而止,因为在门帘前,君越正直挺挺的站在哪里,漆黑如墨的眼底神色有些复杂,但终究归为平静。

这人,怎么总是这般神出鬼没的没有声音?

想到刚刚和黄衣的对话,礼苏赶紧道:“殿下,刚刚那些……”

说到一半,她脑中一个激灵,顿时止住,随后有些欲言又止的羞怯怯的看了眼君越,又低头:“殿下,刚刚,您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那些都是假的?我不爱慕你,真的。”

她说的认真,但那模样,却怎么看都像在掩饰着什么一般。

君越的眉头微微一拧,随后跨步走到了礼苏面前,眯着眼睛带着丝丝凌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真的?”

礼苏戳了戳手心,丝丝疼痛传来,使得眼中泛起了雾气,憋着一口气一副爱而不敢言最后实在是忍到了极致打算奋力一搏的模样:“不,是假的,殿下,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才花费心机想要讨好你,其实我并不会做那么多东西,那些都是我每夜费尽心机琢磨的,希望能每日都带给你一些不同,为了你,我又学了很多东西,只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关注,如今,我总算靠近了你一步,殿下,你知道我这里,有多么开心吗?“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这番深情款款的话,听了确实很能让人感动,但配上她那低沉沙哑的嗓子还有那明显滚动的喉结,却并不那么美好了。

君越一直垂着眼帘看着她,等她说完才有所动作,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脸上,忽的一下用力,磨蹭了下。

“如此喜欢本王?”他问出声,使得礼苏心中一惊。

却还是坚强的忍住,忽的一下子伸出手,附在了他的手背,诚恳真切:“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请你给属下一个机会,让属下能够每日看着你,伺候你起床,在每日做第一个看到你的人,能够每日洗手为你做饭,照顾好你的身体,还能伺候、伺候你沐浴更衣,只要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君越手掌微颤,却是一下子收回了手,退后一步,面上倒没多少波动。

“黄衣有一点说的对。”

“什么?”礼苏回想了下黄衣说的话。

“本王,只要最好的,最好的,也得本王要,才行。”他说的平淡,却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和蔑视,有种不可言说的狂傲,却让人凭白的信服无法辩驳。

“而你……”漆黑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她一遍,嗤笑一声:“瘦板豆干,实在是……不够看。”

瘦板豆干……礼苏深受打击,虽然事实,但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看着面前无情的君越,礼苏面色难过抑郁,随后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原来殿下喜欢肌肉型男,殿下早说,礼止一定会努力的。”

礼苏态度认真,直接将他划分成一喜欢男人的基佬,一副受了鼓励要加油的励志模样。

君越嘴角抿了抿,没有说话,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偌大的营帐内布置的井然有序,比起她住的那大通铺要好的太多,甚至在入目的一张大床上,还有光滑精致雪白的毛皮,上面铺着软软的席子,看着就很舒服的模样,这君越对生活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看到这,礼苏不由对自己住的地方有了一定期待,毕竟好歹都是有位职的,这住处一定不会太差。

只是兜兜转转,君越都没有安排她住的地方,反而坐在椅子上看起军报并且扬手示意她奉茶时,礼苏有些忍不住了。

“殿下,请问下属下住哪?”她倒了一杯茶水低声询问。

“你?”君越勉强给她一个余光,随后指尖示意了下。

礼苏看过去,嗯?那边不是他住的地方吗?礼苏奇怪后随而心中警惕,靠,他该不会真的是基佬吧。

想到他的事迹,似乎,他身边并没有跟着女人,毕竟像他这样的地位,随军带着一个女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她来这里那么多次,都从未看到过这里有女人出没。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带着激动,又故作含蓄的摇摇头:“殿下,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些?我都还没有变成肌肉型男呢。”

越目光一顿,总算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来,冷冷盯了会讽刺道:“你以为,你要睡到本王榻上?”

“你是谁?”

“本王的榻,是谁都能上的?”

暴击三连问激的礼苏有些回不过神,反应过来后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也好。

她呵呵一声:“怎会,属下就是想知道,属下睡哪?”

君越放下书,拍了拍手,门外有人走了进来,而手中,则是抬了一张四脚木床,很小,但刚好能容下她的那种。

看着情形,礼苏就知道自己的归属了,眼睁睁的看着人将床搬到了君越的大床旁边,这样一高一矮的对比,就显得她的床实在是太寒酸了些。

“不满意?”见她神情不好,君越明知故问:“你之前不是说,希望每日醒来都能第一眼看到本王么?难不成,又是假的?”

“……属下满意至极。”礼苏僵硬着嘴角。

“那殿下,属下可以去收拾一下吗?”

君越点头,看着她走过去,目光却并没有立即收回,而是盯着她的背影许久。

他是厌恶像她这样的男子,身上没有丝毫男子气概不说,而且还喜欢投机耍滑,小聪明居多,他身边,从未有过这样的人存在,但她,却是破了例。

让她随身伺候,就是神使鬼差,而当他听到她和黄衣对话,得知她对自己有不该有的想法时,换作以往,他只会伸手拧断他的脖子,让他用死亡来觉悟,或者是将她弄到一个他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去,但看着她,却是不同,而且诧异的是,他脑海中还模模糊糊倒映着某些印象,将她那张秀气的脸和在温泉中那模糊的影子重合。

他想,他是魔怔了,但看着她很是粗鲁的抓了把自己的屁股,粗犷的一声咳嗽,使得君越一下收回了眼。

礼苏将自己的小床整理了又整理,总算能勉强入眼,才算满意的收回了手。

“殿下,属下给你磨墨?”礼苏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无事可做,当即主动提议。

君越没有反对,礼苏就自觉的蹲到他旁边开始磨。

余光中看到君越正在研究两次战事情况,并且还在上面做了批注,很是认真,礼苏粗略的一瞟,心中不得感叹他不愧是被称为战神。

而她来回这里的这些日子,基本上都会撞到他正在和其他将军们商讨战略,可见如今战事已经焦灼起来。

“你可有看法?”冷沉的声音响起。

礼苏抬眸看他一眼,见他正看着她,才知道他是在询问她。

略作思考了下,礼苏才开口回答:“这两次战役,虽然规模不大,但可以看梁军成网状出击,而我们力量集中,被梁军引诱,才会在中埋伏时导致伤亡较大,若是我,既然这几次都是在我国境出击,可以先利用好地形的优势,玩一次让人心跳的偷袭,这样,也许更能鼓舞人心。”

“偷袭?”

“没错,当然,也不是真的偷袭,也可以说是捣乱,若是时不时起两把火,搅得梁军人心惶惶,这样,就是不战,也能胜。”

这样的方法虽然有些不起眼,但管用。

君越有些赞赏的看着礼苏,确实,因为几次试探有些失利,使得军中是有些气氛低沉,这样的方法,既能威慑敌人又能鼓舞人心。

“王爷,你不问我为何如此聪慧,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吗?”礼苏眨眨眼,忍不住问。

“本王说什么,需要你指点?”

礼苏赶紧摇头,有些忧郁:“当然不是,只是属下见殿下少言,虽能伴随殿下身边,但属下还是想多与殿下说说话,殿下不知,你的声音低沉磁性,悦耳至极。”

她说的陶醉,但君越只是睥睨的给个余光:“继续磨。”

到了饭点,礼苏又被派去做晚膳了,到了火头营的时候,莫林等人都围了上来。

“小止兄弟,你真已经派到殿下身边去了啊!”

“去做什么?觉得如何?”

“小止兄弟,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礼苏笑着一一应付,随后众人却是忧郁了:“这小止兄弟走了,谁能教我们继续做吃的啊?”

“是啊,自从有了小止兄弟,我们火头营的待遇要比以前好太多了,要知道之前他们那些哪个不是大爷?现在对我们都是好脸色的很。”

有人越加心酸。

毕竟火头营就是一群煮夫聚集,自然比不上其他营帐。

“别担心,以后若是需要我的帮助,我有时间就可以过来帮忙,若是我想出新花样,也会送过来,毕竟我们火头营可是至关重要,做好吃的,将士们喜欢,也能使我们将士们在战场上更加勇猛,我乐意至极。”礼苏好说话的道。

第四十六章 抱他的腿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一片欢呼声:“这样可好,以后我们还能尝许多新花样,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因为新鲜,使得我干活都有力气许多,而且还精神充沛,又因为吃得好,还养胖了不少呢。”

“你不说,我还想着是我最近运动少了,说到底,到底是吃得好。”

“不错,因为礼兄弟,我们的伙食改善太多,而且还节省了不少物资呢。”

离别现场顿时成为一片和乐融融,火头营营长更是上前来拍拍礼苏的肩膀:“你看,众望所归,礼止啊,你以后可得常回来看看。”

“好。”

这边气氛活跃,而在角落之中却是有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看了许久,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朝着后面的营帐而去。

“双哥。”掀开门帘,他就开始喊着,使得躺在床上轮休的吴双的不耐烦的动了动,却还是被他焦躁的声音给呼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火烧屁股了这是?大声嚷嚷什么。”

“双哥。”那人声音顿时小了下来,他是吴双的跟班,一向唯他马首是瞻,自然是怕的。

但想到吴双的交代,他又赶紧开口:“双哥,确实事情不好了,是礼止。”

听到这个名字吴双顿时清醒了几分:“怎么了?”

“礼止,礼止他要离开了。”

吴双一下子站了起来:“离开?去哪里?”

想到裤兜里还没有捂热乎的银两,吴双顿时急切了,他的任务可还没有来得及实行呢,这可好,人都离开了。

一下子扯住跟班的领子:“他到底去哪里?

那跟班被他带着戾气的脸色看的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回答:“是,是被调到殿下的身边了。”

“殿下的身边?”听到这,吴双脸色更加难看了,要知道在殿下身边,可就更难动手了。

那跟班见他脸色更黑了,想了想开始说着礼苏坏话:“双哥你也知道,之前那礼止日日殷勤给殿下换着花样做好吃的,原来就是为了讨好殿下呢,这手段实在不入流的很,真是让人鄙夷厌恶,还是我们双哥好,脚踏实地,他可比不上双哥的一根汗毛。”

吴双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色思考,如今是越来越不好动手了,但这到手的银两,是怎么都不能送回去,琢磨了一下,吴双顿时有了想法。

礼苏好不容易从火头营离开,端着吃的回去,君越并不在营帐之内,但却有交代,让她将营帐之内上下都清理一遍,而且还给她准备了专门的清洗工具。

交代她的人最后强调:“一定得保证一尘不染,否则一切都可以重来。”

礼苏很想将帕子一手甩在君越的脸上,可她再次领略到,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感觉着外面隐秘内敛的众多气息,礼苏觉得还是不能去挑战冰刃的权威。

辛辛苦苦的将上下打扫了一遍,甚至连角落都仔仔细细的吹了吹,礼苏休息下来,额头上都染了一层薄汗。

没有什么精力动弹,礼苏就那样靠在桌子边,眼皮子上下打架了几次,总算是合在了一起。

“长坂桥官防守如何?”门帘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掀开,为首的高大身影一边点头一边说话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身穿铠甲满脸严谨的将军。

“好,就按此……”君越朝着桌子后的席子做了下来,忽然脚被什么东西给阻拦,使得他话音一顿,视线跟着落了下来,在看到了是什么的时候,不由视线一凝。

由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已经被点燃了油灯火烛,暖黄色的光芒将营帐之内照的透亮,也在礼苏的脸上垂下了一半阴影,却也将她的轮廓五官照的分明。

因为忙碌,使得她未过多的顾及形象,额前的些许碎发垂了下来,那细腻柔软的发丝,衬的她额头更加饱一满光洁,小巧好看的脸蛋晕着些许光辉,朱色的嘴唇虽然少了些许亮度,但却更多了些朦胧的美,尤其是她的睫毛,淡淡的卷长,如同小扇子一般垂下的一片阴影。

如此模样,说是养在深闺的娇俏小姐也不为过,凭白的,使得君越有些看直了眼。

“殿下?”桌子前面候着的几个将军见君越忽然就没了动静,不由你看看我看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礼苏处于较为隐蔽的位置,而将军们也没有胆子敢四处张望,所以并没有发现礼苏。

君越收回了视线,步伐却是一转,未曾惊动她绕了过去坐下,继续谈事。

聊了差不多一刻钟,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碰了上来,君越脸色不动声色继续谈论着,余光瞥了下去。

原来是礼苏可能因为桌子脚靠着不舒服,就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腿,将他当成了靠枕了。

他想移开,微微一动,却是使得礼苏跟着移了移,还不满的哼唧一声。

这一声,却在有些安静的营帐内格外显眼,而在场的将军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又怎会听不到?

那声似娇喘似低吟的声音算怎么回事?

因为这声音比较模糊,又带着些许雾气婉转,使得一群血气方刚的人下意识的认为就是女人。

而且,还是从桌子下面传来的?

殿下的营帐内,有女人了?

众位将军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敢泄露,只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等着。

“今日,到此为止。”君越沉声到,几位将军顿时一一告辞赶紧离开,只是那眼神都是不可避免的瞥了眼桌子。

君越眸色暗沉,看了会礼苏,随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失去依靠的礼苏顿时向下倒去,也随之醒了过来。

“殿下,你回来了?”满心的不忿瞬间化成淡淡的关切。

“离开。”

“碍眼。”

两个词语给了她,使得礼苏抽了抽嘴角,还是站了起来。

找了些吃的,礼苏回去时,掀开门帘,顿时看到一片麦色的风光,那紧窄的腰身上松垮着挂着一条白色里裤,这样的风光,使得礼苏一下子看直了眼。

糟糕,就算他真的胖了些,但还是,很有吸引力啊。

“眼睛,不想要了?”凉凉的声音响起,使得礼苏一下就回了神。

她抬眸对上君越冰凉的目光,此时,他已经将里衣穿上,身上仍然有些湿湿的气息,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带着些慵懒随意的蛊惑,显然,应该是刚刚沐浴好。

“殿下,大家都是男人,何必害羞。”她故作轻松。

可君越并不买账:“你现在,只是侍从,赶紧,去将那些清理好。”

他示意屏风之后还散着些许雾气的地方。

“……”

回来后,君越正靠在床上,手掌捧着一书卷在烛光之下阅读,礼苏朝着自己的小床走去,想了想,又脚步一转,朝着那张宽阔豪华的大床而去,但还距离几米的距离,就被恐吓住。

“未经本王允许,贸然靠近三米以内的距离,有一次,就剁一根手指。”

“殿下,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竟然殿下没有心思,那属下就不勉强了。”她呵呵笑道。

走在床边去解开外衣,小心而又从容,随而上床,闭上眼睛。

但头一次,礼苏与人共处一室睡觉,就算动静极小,礼苏也久久未能入睡,直到灯光暗下许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礼苏只觉得身上一凉随后又是一疼,就极快的清醒了。

“君越,你干嘛呢。”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礼苏的起床气一上来,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客气:“你干嘛将我推下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安宁了。”

“本王推的?”君越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明是她自己睡相差,他还没有开口她就一个翻身落了下来,这般睡相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是他不愿解释什么,开口道:“竟然醒了,马上起床洗漱准备,半刻钟后,本王要在校场看到你。”

随后就留下了一个傲娇的背影。

骂咧之后,礼苏还是认命的站了起来,准备好就朝着校场而去。

还没走进,就能远远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声,远远看去,就只能见到乌鸦压的一片,很具有威慑力。

礼苏寻了下,就走台上看到一个金黄色的高大身影,明亮的光线照耀在他的身上如同阿波罗伸一般伟岸,哪怕看不清面庞,礼苏却能知道就是君越。

她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还是在后面等着,没有一会,就有人走了过来。

“殿下交代,殿下身边不需要柔弱无能之人,你从今日起,就得跟着众位将士一起早起练武。”

这样的理由,礼苏确实是无法拒绝,毕竟,她也觉得自己太弱了。

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软甲,礼苏正低头打理着自己的衣服,忽然一人径直走了过来,朝着她就撞了来,使得礼苏退无可退,正要稳住身体时,一阵摩擦之间,忽然感觉到她手里多了眼什么东西。

她心中一凝,耳边响起撞她的人不断的道歉,转身就已经走远,礼苏抿着唇,握紧手中的东西,一时间心中紧绷起来。

第四十七章 被吃豆腐

找了些吃的,礼苏回去时,掀开门帘,顿时看到一片麦色的风光,那紧窄的腰身上松垮着挂着一条白色里裤,这样的风光,使得礼苏一下子看直了眼。

糟糕,就算他真的胖了些,但还是,很有吸引力啊。

“眼睛,不想要了?”凉凉的声音响起,使得礼苏一下就回了神。

她抬眸对上君越冰凉的目光,此时,他已经将里衣穿上,身上仍然有些湿湿的气息,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带着些慵懒随意的蛊惑,显然,应该是刚刚沐浴好。

“殿下,大家都是男人,何必害羞。”她故作轻松。

可君越并不买账:“你现在,只是侍从,赶紧,去将那些清理好。”

他示意屏风之后还散着些许雾气的地方。

“……”

回来后,君越正靠在床上,手掌捧着一书卷在烛光之下阅读,礼苏朝着自己的小床走去,想了想,又脚步一转,朝着那张宽阔豪华的大床而去,但还距离几米的距离,就被恐吓住。

“未经本王允许,贸然靠近三米以内的距离,有一次,就剁一根手指。”

“殿下,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竟然殿下没有心思,那属下就不勉强了。”她呵呵笑道。

走在床边去解开外衣,小心而又从容,随而上床,闭上眼睛。

但头一次,礼苏与人共处一室睡觉,就算动静极小,礼苏也久久未能入睡,直到灯光暗下许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礼苏只觉得身上一凉随后又是一疼,就极快的清醒了。

“君越,你干嘛呢。”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礼苏的起床气一上来,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客气:“你干嘛将我推下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安宁了。”

“本王推的?”君越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明是她自己睡相差,他还没有开口她就一个翻身落了下来,这般睡相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是他不愿解释什么,开口道:“竟然醒了,马上起床洗漱准备,半刻钟后,本王要在校场看到你。”

随后就留下了一个傲娇的背影。

骂咧之后,礼苏还是认命的站了起来,准备好就朝着校场而去。

还没走进,就能远远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声,远远看去,就只能见到乌鸦压的一片,很具有威慑力。

礼苏寻了下,就走台上看到一个金黄色的高大身影,明亮的光线照耀在他的身上如同阿波罗伸一般伟岸,哪怕看不清面庞,礼苏却能知道就是君越。

她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还是在后面等着,没有一会,就有人走了过来。

“殿下交代,殿下身边不需要柔弱无能之人,你从今日起,就得跟着众位将士一起早起练武。”

这样的理由,礼苏确实是无法拒绝,毕竟,她也觉得自己太弱了。

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软甲,礼苏正低头打理着自己的衣服,忽然一人径直走了过来,朝着她就撞了来,使得礼苏退无可退,正要稳住身体时,一阵摩擦之间,忽然感觉到她手里多了眼什么东西。

她心中一凝,耳边响起撞她的人不断的道歉,转身就已经走远,礼苏抿着唇,握紧手中的东西,一时间心中紧绷起来。

“还在这干嘛呢,赶紧入伍,马上开始训练了。”正在她琢磨是谁传来的时候,旁边有人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手,礼苏回过神,点点头走了过去。

一过去,自然惹来了不少的注视,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在军中也算是引起了一定轰动的存在,自然是惹人注目的。

礼苏垂着眼帘不动声色的站着,手指微微磨蹭了下那纸条,悄然的瞥了眼上面的内容,心中微敛。

当真如她所想,真的是京都来了消息。

是张妈妈的事情搞定了?

想到她之前做的决定,礼苏心中却有些犹豫,她当真就要这么离开吗?

想到之前的孟屯长,想到那些受伤的将士,这里的一切,都使得她有种熟悉归属感。

“礼伍长,殿下在叫你呢。”旁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礼苏抬眸,见是一个熟悉的后卫长,因为她做的东西,多次直面称赞过她,是个直爽利落的汉子。

感觉身上落下微凉的气息,礼苏抬眸,虽说看不清站在台上的人的面容,但却能清楚感觉到他那如刀般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止是他,还有周围的人,虽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都是在瞥着她的。

发生了什么?

礼苏眼神询问那名后卫长,那后卫长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仗义的低声回答着她:“殿下让你上前,给大家做示范。”

示范?她?

礼苏拿不懂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也显然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当即几步走上最前面,站在下方的一个小台子上面。

“演习一套虎拳。”君越淡漠的目光移开,冷然道。

虎拳?礼苏有此印象,毕竟如何,也是跟着偷偷练习过的,再加上记性也不差,当即开始挥动着手,一招一式的演示出来。

“力道不够,臂展不够,力道不足,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量,你,没吃早饭?”她只演习到一半,就被冷冰冰的斥责。

“……”吃没吃早饭,他不知道?

而且,说实在的,她虽然都几套防身的招式,但本身对于习武什么的兴趣不大,否则那些长枪火炮绝对已经贼溜了,也可以说是一个字,懒。

她可以为了保证自己有充分体力去花费时间锻炼身体,但却从来不愿意在习武上耗费太多精力,所以对于君越的评价,她无法反驳什么。

正想着,忽然手臂一疼,不知什么时候,君越竟然走到了他面前,一下子拍在了她的手臂上,她手臂伸直的时候一股剧痛也伴随着,可以见君越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脚拉宽,肩膀放直,还有脖子……”他冷冰冰的继续纠正,略带粗粝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将她的脖子板正:“怎么,你脖子扭到了?怎么偏做什么?”

低下传来淡淡的哄笑之声,显然被她给逗到了,礼苏一时无言,但她想说的是,不是她脖子有问题,而是他靠的如此近,淡淡的男性炙热温度透过铠甲传了过来,她的余光不经意的落下,不知为什么,她这次的透视力出奇的好,竟然直直的透过他那铠甲直接看到了他的胸肌还有那完美健硕的八块腹肌,以及腿中间的那个东西。

真是该死的完美,该死的大。

一时间,她那该死的癖好,使得她一时移不开眼,至于君越在她耳边说的那些,她大概也没有听进去什么,至于扭头,只是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然出手对他动手动脚了而已。

所以,眼不见为净啊。

不想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邪念时,她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重,使得她瞳孔瞬间缩紧,随后一点点的目光向下落去。

只见一只宽阔温厚的的大掌正稳稳的落在她的胸口上,耳边还传来他一本正经的声音:“胸脯那么朝前挺做什么,昂首,吸气,收腹,这样,才是最标准的姿势。”

他说着又是狠狠的在她胸口上拍了两下,还一手握住他的手摆正姿势,礼苏只觉得一口淤血郁结在胸口,久久徘徊不下。

她,这是反被吃豆腐了?

而这样的豆腐,她还根本反抗不得说不得,真是该死的郁闷。

一时,她满心复杂的被操控了一番,而随着她的走神,使得君越眉头皱紧,随后留下一句今日不许吃饭后,才放她离开。

礼苏郁结没有多久,心思再次回到了收到的信息上,上面没有说太多信息,只是要求她若是想了解什么,就去找他,想了许久,还是按照上面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军营,来到了西北方向的一个小山坡后面的小树林中,旁边有条细细的河流,随着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凭白的使得礼苏心中有些不安。

第四十七章 给她上药

他的目光沉冷如冰刀,落在她那狼狈而苍白的脸上:“还有抱多久?”

礼苏呵呵讪笑,正要下去时,余光瞥到前面有黑影逼近,她不由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躲在了他的后面:“殿下,救救属下。”

“……”赶来的黄衣看着紧紧抱在一起如同小女人般依靠在自家殿下身上的礼苏,不由眼神复杂至极。

自家殿下武功那般高强,若不是自愿,就算礼苏怎么准头准,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所以,殿下?

黄衣心中复杂时,君越也有些不好受,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何神使鬼差的帮助了她,或者是因为这段时间被养的刁的胃,但他也没有想到她会这般胆大的将他当作活靶子。

正要使用内力将她震下去,余光却落在她那满是鲜血的胳膊上,她的胳膊也是极为细,可以看出皮肤细腻白皙,但她却是用力的扣住他的脖子,好似将他当作依靠一般,害怕,他将她舍弃。

莫名的,他收回了内力,而是转身,一掌劈在了袭击而来的黑衣人身上,将他拍的飞了出去。

很快,黄衣带着人将那几个黑衣人束缚,黑衣人眼看着任务失败,当即想要自刎,礼苏喊了一声:“留住他的命。”

黄衣下意识点了穴道,随后反应过来,他怎么就听了一不要脸勾引他主人男人的话。

黄衣很郁闷的瞪着礼苏,到底,是寻香蝶的功劳,没错,就是这样,以后,他就不欠她了。

礼苏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将胳膊上的伤口随便包扎了下,才慢慢的走在了那黑衣人面前,伸手,扯开了他脸上的面巾。

“是你。”她说着,语气却很平静,并没有觉得意外。

吴双看着她,冷笑一声:“你的运气不错。”

“是啊,之前的怂恿,菜里下药,到现在的刺杀,我的运气确实不错。”礼苏淡淡说着。

“你知道?”吴双眼底露出惊讶。

“我也不是完全知道,不过让我猜猜,你身后的雇主,是礼府中的二叔,还是,宫中的九殿下,或者,是国公府的三公子?”礼苏询问着,眼神注意着他面上的变化。

但看到说道其中一人时,看到他眼神的变化,顿时心中了然。

“为人做事,岂能出卖雇主,你要如何,任你处置。”吴双声音凌然,倒有些傲骨。

礼苏抿唇,随后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君越:“殿下,此人是雇佣之人,潜伏在军中,除了刺杀属下得些报酬外,想必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殿下可以好好查查。”

吴双听到这里,面上有了细微的波动,随而冷声不屑:“人在江湖,自然是为钱出力,你们不必浪费心力了。”

礼苏看了一眼不做理会,君越却是垂着眸子觑着礼苏,随后道:“如此,那他,就交给你处理,本王,希望听到有价值的东西,否则,浪费军力,欺骗上级,军法处置。”

礼苏听了眼睛一亮,当作没听到他后面的话,眸色深邃的瞥了眼吴双:“属下听令。”

将吴双带到后面的帐篷中,礼苏走到他面前,微微弯着身体看着他,手中拿着一个褐色的小纸包,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吴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做回答,礼苏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开口:“其实,我向来不喜欢招惹是非,一向讲究以和为贵,见招拆招,所以之前的那些,能应付的,就不想闹的麻烦,但我这人也讲究以牙还牙,记仇的很,而你们,却是一再的挑衅我,既然如此,那我再对你们客气,显然就对不起你们对我的厚待了。”

“这个,是灼骨粉,人要是碰上了,浑身会如灼烧一般干裂,随之是密密麻麻的痒,就如同干涸了的泥土,失去了养分,最后逐渐枯竭,伴随着丝丝麻麻如蚂蚁般啃咬的疼痛,锥心的很,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说出,你幕后的人是谁。”她好生好气的说道。

吴双瞳孔微微发紧,随而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显然根本不信,礼苏听了不由眼底有些可惜,随后声音轻轻的说:“我劝过你的。”

说着就是手法极快的点在了他下巴上,使得他不由被迫的张开了嘴,将药粉就倒了进去。

“你说他身份不简单,又岂是你这点小招数就能恐吓到的?我看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乖乖的接受殿下的惩罚吧。”旁边站着的黄衣忍不住道,他知道礼苏有些小聪明,但这样的药或许有些效果,但也不至于能让他开口。

“吓他?我,并没此兴趣。”礼苏淡然的摇头,随后静默的等着。

刚开始一会,吴双并没有多少反应,黄衣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开口讽刺她时,却听到吴双一声闷哼,不过片刻,额头就已经溢出了密汗。

而接下来的一幕,使得一向见惯了世面的黄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出去的时候,还有些反胃。

他缓和了一下,才看向旁边面色不变的礼苏,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那究竟是什么药?”

“我说了,灼骨粉,我这里还有些,你,要试试吗?正好,可以锻炼意志力。”礼苏友好的看着他。

锻炼意志力?想着吴双那比老树皮更要枯竭,又如岩浆般火热翻滚的裂痕,那放大痛苦的眼眸,难以忍受的在地上翻滚,甚至一点点脱落在地上的皮,还有那翻红的嫩肉和此起彼伏的青筋,就算不用体会,他也能明白那是多么的痛,这样的痛,能有几人承受住,那吴双会交代,根本就不意外。

试?他想也不想。

赶紧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不必了,那吴双交代的那些,我得赶紧下去顺藤摸瓜,将隐藏的人找出来,不聊了,我先走了。”

礼苏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渐渐的收敛了笑容,她忽的伸出了手,盯着自己的手心,怔怔发愣。

哪怕并没有看到对方,但那两条人命,却是确确实实的从她的手中流失的。

杀人啊……

在外面待了一会,她才回了营帐,君越并不在营帐内,她拿出找来的干净纱布,用温水将身上的血渍擦拭了一下,又用酒精清洗了一下伤口,刺痛的感觉弥漫开来,使得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一个男人,还怕疼?”略带嘲讽的冷冽声音响起。

礼苏一顿,倒是没有多少惊慌,毕竟她只是露出了受伤的胳膊,她抬眸看了君越一眼:“男人,就不能怕疼了?”

“……”那模样,实在太理所当然,君越一时无法反驳,随而转身,朝着旁边的桌案走去,拿起卷宗看了起来。

他看了上面关于闽南关与梁国交战记录,正在琢磨之际,耳边却不停传来吸气声,他是个注意力集中的人,但这声音还是时不时的闯入他的耳里。

啪的一声,他将卷宗放在桌子上,长腿一迈,跨到了她的面前:“拿来。”

礼苏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殿下问的是什么?”

他不说话,却是弯腰将她的药拿了过来:“先用哪个?”

“殿下要帮属下?”礼苏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的眼中,自己一向什么都不是,他一贯都是用鼻孔看她的,就算有平等的时候,也不过是闲暇时恶趣味的戏谑罢了。

“本王不想再听到一些吵耳的杂音。”君越垂着眼帘,声音依旧冷淡。

再次开口:“先用哪个?”

礼苏抿抿唇,愿意帮,就帮吧,当即开口指点,任由他擦着药。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并不重,而且他做事,一向专注,那凌厉有型的侧脸,在点点光芒的普照下,更是带了些柔和,看着实在是赏心悦目,礼苏一时无聊,不由细细的欣赏起来。

“嘶,你干嘛呢?”忽然伤口一疼,使得她倒吸了一口气,不由懊恼的看向君越的手,他正按在她的伤口上。

君越淡定的收回了手,眼神警告的看着她,忽而又逼近了些许,视线在她的脸上转动了下,低哑的声音冷冽而蛊惑:“看呆了?就这么喜欢本王?”

“嗯,却是很喜欢。”她对他的皮囊,确实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当然,现在是胖了些,但还是没有差到哪里去。

听着她毫不犹豫的承认,君越默了片刻,随后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喜欢,也得给本王收着,否则,本王看不过眼,就不会客气,嗯?”

礼苏看着来去如一阵风,忽而热情忽而冷漠的男人,不由呆了呆,随后感叹,这男人的心,才是深不可测啊。

她心中嘀咕,随后开始小心翼翼的穿着衣服,却不知,旁边的人却是注意力一直落在这边,尤其是落在她受伤的地方。

她的胳膊实在是过于纤细,而且骨骼太细,使得那道不算大的伤口,显得更加狰狞,在靠近她的时候,他注意到她的耳垂,很是晶莹圆润,下巴小巧,脸也粉红细嫩,那皮肤,更是细腻,五官都是柔和,而她的身形细长,看着格外的瘦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该是那么明显的集中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第四十九章 给他暖床

而他这段时间所有的表现,都和他调查的礼止不同,就算有所隐藏,但真的能隐瞒的那么深,而且,在一段时间内能变化这么大吗?

他手指微微磨蹭着,好似刚才的触感依旧缭绕在上面一般,他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洒下一层阴影,挡住了他眼中的深思。

礼苏哪里知道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她整理了下就躺在床上,想着吴双交代的人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虽说礼府已经没落,但依旧是京都的百年贵族,非一般家族可以比上的,所以礼风这庶出想要上位得到礼府,自然得除掉礼止这个唯一的继承人。

看来礼止出事,想必也和这便宜二叔有关系了。

这苟且争斗,真是哪里都有,礼苏不想理会,反正已经报复回去了,当即收拾了下思绪,安然入睡。

因为受伤的缘故,礼苏这个刚上位的内务总管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君越也不想压榨一伤残人士,所以礼苏也就做些简单的活,打扫屋子,整理床铺,也能理所当然的坐在一旁看着大伙晨练,整个无所事事之人。

然而这样,君越也还没有开口,将她扫地出门。

礼苏很是不明,不由低着头琢磨一番,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晚上,君越夜训之后,又是商讨计策,回来之时已经很晚了,外面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而里面,除了微微摇曳的火烛燃烧的声音,倒是一片安静。

他将身上的披风取下,目光一扫,发现那张木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她,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就算不伺候他更衣,也该在床上休息才是。

君越轻拧了下眉头,正要转开视线,余光却忽然凝住,落在木床不远处的自己的床上,那上面微微的起伏清楚的陈述着事实,上面有人。

何人胆子这么大?

不用想,除了他,还会有谁?君越心中不悦,就那么冷冷的看着那微微露出的侧脸。

手一动,被子就被隔空掀开,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只觉得一股凉意袭来,不由睁开了眼睛。

“嗯?殿下回来了?”礼苏看清了面前的人,不由声音刻意放低,那沙哑粗糙中带着些许的娇柔造作,可是别扭至极,不止如此,她还伸手撩了下头发,将一缕头发放在前面,单手支撑着太阳穴,身体呈s形的看着他,白色的宽松里衣衬的她那清瘦纤细的身体越加蛊惑几分,眼睛更是发亮的看着他,那张秀气白皙的脸在烛光都照耀下越加柔和。

这般,若是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存在,到却是惑人,君越却依旧冷淡着眸子,清冽开口:“你在这里作何?”

“给殿下暖床啊。”她声音放的更柔,却是逃不过的粗糙,继续补充:“属下因为受伤,没法做事为殿下尽忠,属下心中实在愧疚,所以想着能为殿下做些什么,此时不是入秋了么?属下想着能给殿下暖床,也算是为殿下做些事了。”

“暖床?”君越淡淡重复这二字。

“是啊,殿下,你来摸摸,暖暖的呢,殿下现在来睡刚刚好。”礼苏很是讨好的看着他,只是那粗糙的声音却依旧刺激着君越的耳膜。

“如此愧疚?正好,本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君越开口。

“??”

一分钟后,啊的一声,礼苏被从营帐中扔了出来,礼苏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又飞来一些床单被子,一下子压在了她的眼前,她扒拉几下,才使得自己的头露了出来,目光错愕的看着门帘前的君越。

“殿下,这大半夜的,干嘛呢这是,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感觉到旁边值班士兵偷窥的目光,礼苏保持镇定开口。

说着,就想要朝里面走去,但却被君越那冷冰冰的目光逼得不停下脚步。

“你,今夜就在此,值夜。”君越吩咐。

“…这不是有人么?”礼苏忍不住嘀咕。

“你不是说愧疚么?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机会,可,别让本王失望才是。”君越冷冷的勾了下唇,随后吩咐旁边的士兵退下,就转身离开。

“……”礼苏看了看寂寥的黑夜,又看了下手里的被子,这,算什么?

而这还不止,接下来的几日,礼苏都在外面守夜,而君越也不开口调她离开,礼苏只好乖巧的去干了一番活表现出自己的劳动力,又是按摩又是捶腿的,才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小床,好好休息了一番,才总算想到自己还有一个病人。

“礼兄弟,为何我的腿,还不能动?”孟屯长看到她,顿时忍不住急切询问。

“哼,我就说,他不过是一世家贵子,就算懂得些皮毛,又怎能有再生之能。”一直保持质疑的何大夫忍不住出声,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这几日都来这里的蓝衣。

他就不明白,这礼止不过就是生的好些,做饭好些,但说到底还不是个无能的世家纨绔,当真能被人高看一筹?

蓝衣也眼中有些好奇的看着礼苏,他虽说对孟屯长这条腿有把握可以治好,但他也想知道,这莫名冒出来礼止会有什么样的本事。

礼苏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而是垂眸打量着孟屯长的伤势,手在他的膝盖上敲打了下,观察反应,随后开口:“有针线吗?”

针线?众人都是疑惑,用这个做什么?

没人回答,礼苏又用眼神询问了一次。

蓝衣看了她一眼,示意后面的人:“去拿。”

不一会,就已经准备好一切,礼苏将银针在火上烧了烧,见着直直看着她的孟屯长:“我建议你,可以将眼睛闭上。”

“难道,你是想动针线将他的伤口缝上?”蓝衣在旁边观察了下,猛然明白过来她的目的,沉静的眼底还是出现惊讶,毕竟,他行医多年,这都是从未听说的,那缝制衣服的针线,怎么可以用在人身上呢。

“你不觉得,伤口贴合在一起,更有利于新肉的滋长和伤口的恢复吗?”知道蓝衣也是有本事的,礼苏解释一句,又冷冷警示:“接下来,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出声打扰我。”

对待医术,礼苏是惯来的认真,容不得半点失误,毕竟,医人才是她最专业也一直坚持的事。

几人相互看了眼,都不出声,就在一旁看着礼苏拿起银针在孟屯长的腿上不停穿梭,实在是触目惊心。

蓝衣看了心中不由赞叹不已,这又是接骨又是针线缝伤口,这礼世子,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所有人都抱着怀疑的目光看着礼苏,觉得孟屯长那条腿虽然缝在一起看着一般无二,但缝在一起的腿怎么可能能用?但在五日之后,看到孟屯长依旧支撑着身体慢悠悠的走着时,众人都是惊呆了,看着礼苏的目光变了又变。

君越坐在营帐之内,看着手中的书卷,眼神不经意的落到不远处的小床处,停顿了些许,随后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今日,比往常晚了许多。

他微微动了下自己的肩膀,有些酸麻,以前这个时候,旁边已经蹲着礼苏,正有力缓慢的给他按摩着肩膀。

莫非,她又寻着机会落跑了?通过前面的事,哪怕礼苏掩饰的极好,但君越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讨好中,带着些刻意,与她之前说的喜欢,爱慕,是真是假,又难以得知了,认识到这点,使得君越心中阴沉了几分,也越加对于他身上的秘密,有了更多的好奇。

等了一会,门口响起的脚步声,礼苏拿着毛巾和温水走了进来,送到他手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使得君越斜眼看了她两眼。

“伤势恢复的如何?”

这是在关心她?她已经习惯了两人住在一起但除了必要交流这冷冰冰的男人丝毫不搭理她,如此使得她有些受宠若惊。

“回殿下,属下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

“如此,那就好。”

他说着,就将手边的一个小折子扔了过来,礼苏拿着打量了下,有些警惕的问道:“殿下,这是?”

“军中军饷和军粮有限,向来不养无用之人,你因私人恩怨而懈怠本职职务,还浪费资源,这些做好,当作你的补偿。”君越陈述道。

“……”这是秋后算账么?不用看,那小折子里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礼苏想要挣扎番:“殿下,属下这段时间,在医药队内帮忙医治病人,似乎,并未达到你所说的那般情况吧?”

“本职之责。”他淡淡强调。

是啊,本职之责,现在的她,只是君越身边的跟班,她并不是军中大夫。

无奈,她只好打开折子看了下,看到上面的信息,不由楞了下。

“殿下,真的要让属下去?”

“做不到?”君越反声问道。

礼苏摇了摇头,不是做不到,只是没有想到,一贯瞧不上她的君越忽然会对她予以重任。

“军中,不养无用之人,讲究物尽其用,本王现在不计较你身上有多少秘密,但想要得到本王的庇护,那就体现出你的价值来。”他冷冷说道,直接拆穿了她的目的。

第五十章 村中神秘

杂草丛生的小路上,风一吹,可以听到沙沙作响的声音。

“前面有个村庄,我们先过去休息一番吧。”低沉的声音响起,有人从小路中通过,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村庄上,便朝着那边而去。

到了村口,并没有见到人,他们朝着一户人家而去,外面的阑珊木门半掩,为首的纤瘦男子示意了下旁边的人,上前敲门。

“有人在吗?”

敲了几声,都没有应,敲门人摇摇头,纤瘦男子开口:“算了,我们去下家看看。”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白须瘦小的老人走了出来,目光有些紧绷的看了下他们,随后询问:“你们有事?”

纤瘦男子开口:“这位老人家,我们天黑路过,想要问问,可否借宿一晚?”

“借宿?恐怕不方便,你们……”老人家当即拒绝,只是话未说完,就被里屋传来的声音打断。

“可以,让他们进来。”

纤瘦男子朝里面看了眼,只见屋内阴暗之处站着一个壮硕的男子,神情难以分辨,但气息还算沉静。

垂了下眼帘,纤瘦男子很是欣喜:“那就打扰了。”

说着对着后面三人示意了下,便朝着屋内走去,对于老人家的紧张惊慌的眼神,好似并未看在眼底。

屋内,除了那壮硕男子,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旁边,但目光都是似有若无的落在他们身上。

“叨扰了。”纤瘦男子又客气说了句。

在床上的男子微微点头,纤瘦男子看了眼,发现这男人面目凌厉有型,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如同犀利的雄鹰一般,带着一股难掩的气势。

收回目光,他将身上的箱子放下,和三同伴坐在一边,一时之间屋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忽然,一声压抑的哭声响起,使得众人神经一动,都朝着侧面的屋子看去。

“这,小孙哭啼,惊扰了各位,小老儿这去看看。”站在一边的老人赶紧开口,有些惊慌,说着就要朝里面走去。

“等等。”纤瘦男子站了起来,开口:“在下听令孙哭泣声音短促而艰涩,有些气虚之态,若是不介意,在下一起前往看看吧。”

“这……”老人下意识朝床上的男人那里看去,男人目光深沉而阴翳,对着他微微颔首,那老人搓了搓手,也急忙点头:“那,那有劳了。”

纤瘦男子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有一妇人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妇人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不由有些惊慌,又赶紧的低下了头,手有下没下的拍在小孩的背上。

“别如此抱着他,小孩会呼吸不畅。”纤瘦男子道,说着就走过来想要触碰孩子。

不想那妇人却是一下转开了身体,防备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娘子别误会,你的孩子情况似乎并不好,我可以给他检查下。”礼苏有礼的说道。

“不必了,不需要。”妇人却是猛地摇头,又抱紧了手里的孩子,眼底露出恐惧。

“这是为何?”男子有些不明,还要开口,目光,却是落在了炕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黑瘦的布衣男人躺在那里,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她瞳孔微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忽的利光在眼前划过,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那妇人看了,又是惊恐的朝着后面退去。

“这位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纤瘦男子朝后面看了眼,是那个壮硕的男子,而他的同伴,都已经被另外一人控制住。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壮硕男人冷冷开口,带着杀气。

“如此,就算要杀,那可否等我看看这孩子的身体?他状态并不好。”纤瘦男子道。

“死到临头,还想着别人?”壮硕男子眼底有些惊异。

“作为医者,从不会舍弃病人。”纤瘦男子淡淡道。

听着这话,壮硕男子不由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瘦弱男人,长得一副白净的模样,瘦弱的他一手就能捏死,却还如此大义凛然,他眼底不由有些讽刺,而他也最是厌恶,这种不知所谓自以为是的人了。

“徒生慢着。”见他要动手,旁边一直没有出声面色普通的男子开口阻止了他,走上前几步,对着纤瘦男子也就是礼苏道:“你是大夫?”

“嗯。”礼苏点头,面色坦然镇定。

“如此,你给他看吧。”那男子说道,态度还算不错。

礼苏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探究他如此改变是何缘故,再次对妇人开口:“你的孩子面色眼睛发紫,再这样下去,只怕救不过来了。”

“什么?”那神经紧绷的妇人一下惊到,赶紧低头看去,就见自家孩子面色青紫很是痛苦的模样,不由担忧的摇晃着,那旁边的老人家也顾不得害怕,也是担忧的上前看着自己的孙子,毕竟这是唯一的血脉了。

“公子,你是大夫,求你救救泳儿。”老人家希翼的看向礼苏。

礼苏点头,示意妇人将他放在床上,这次妇人可不敢反驳,赶紧依言放下。

礼苏上前翻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检查了下他的气息,心中有了结论,对着旁边的老人家道:“你去找一根筷子过来。”

“好。”不一会,老人家就将筷子拿了过来。

礼苏伸手力道轻缓的揉捏着泳儿的指腹,随后一手捏在他的左手虎口,一口掐住他的人中,对老人家道:“你将筷子伸到他的嘴中去,轻轻在他的舌根上滑动。”

老人家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看着礼苏认真的模样,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信服力,当即按照吩咐去做。

随着筷子的滑动,泳儿的面色也开始有些挣扎,随后喉咙迅速滚动,一下子支起头,朝着旁边吐出一颗滚圆的东西,是糯呼呼的汤圆。

忽然的舒气,使得泳儿大口呼着气,又是一阵咳嗽。

“已经没事了,去给他倒些温水来。”礼苏吩咐道,那妇人不敢耽搁,赶紧倒了温水喂给泳儿喝,礼苏在旁嘱咐:“小孩食管比较细,对大些的东西一贯不好消化,以后尽量注意孩子的状况,否则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酿成大祸。”

“好,我知道了。”那妇人赶紧点头。

礼苏站起身转了过去,却见那男人依旧站在原处看着他,礼苏不知这是何意,又看了眼被还被困住的小同二人,看向那相貌普通的男子:“不知大哥如何才能放了我们?”

“看病。”他淡淡说了二字,目光落在外间床上的男人身上:“若是能将我家公子的病治好,就放了你们。”

礼苏看过去,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轮廓分明的脸上很是平静,但礼苏从进门而来,就感受到,他身上,有很严重的伤,而这男人,却是能一声不吭,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心中不由微微吁了口气,怎么就留下宿,也会遇上这样的麻烦?

判断了下彼此的实力,她想了下,还是走上前,打量了下,就伸手探了过去,不想还没触及,她的手腕就被扣住,那力道大的都快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不用看,都知道青紫一片了。

礼苏抿着唇没有吭声,抬眸,正好对上那双如同浩瀚宇宙深邃的眼睛,不过片刻,就恢复平静。

是个谨慎至极的人。

“意识恢复了,就请放手。”礼苏同样淡定开口。

男人盯着礼苏看了下,目光朝着后面移去,后面的男子已经在旁,道:“公子,他是大夫,属下想让他给您检查下。”

“他?不必。”男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或者是,对礼苏并不抱有希望。

那普通男子不由急了:“公子,徒书他们迟迟未来,你的伤耽误不得,必须得有办法抑制才行。”

随后又看向礼苏,带着威胁:“你必须想办法治我家公子的病,否则,你和你的同伴,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好吧,那壮硕男子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这人又怎会好到哪里去。

礼苏心中吐槽,面上却依旧淡定:“我要治,也得病人配合才行,否则,你就算杀了我们,我这办法,也还是想不出来。”

“你……”倒是没想到,礼苏还能淡定至此,那人只好再次看着床上的男子:“公子,你不能出事,否则,我们该怎么办?”

他声音沉重而坚定,眼底蕴藏的情绪使得男子垂下了眼皮,轻轻点头。

礼苏当即再次掀开了他的被子,目光扫了下,随而停留在了他的胳膊上。

撕拉一声,她一下子扯开了他的衣服,那粗鲁不在意的模样看的男子的两属下变了脸。

“你给我仔细些。”壮硕男子忍不住恶狠狠出声。

礼苏只是淡然的瞥了他一眼,手上一动,又是撕拉一声,将男子的一条胳膊都露了出来,看着壮硕男子难看的脸,礼苏才慢吞吞的道:“我想,你们应该更不想让你们公子赤身露在大家面前,而且现在天色凉下来了,着凉可就糟糕了。”

第五十一章 出手救人

“……”见她那温吞缓慢的动作,那徒生顿时心中来了火,却被旁边的徒而拦住,眼神示意了下。

徒生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也罢,要是一点用都没有,再将他剁了就是。

礼苏看着他眼底的杀意,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随后手又是放在了男子的衣襟前,动作极快的拉了下来,那男人不由瞳孔一放,眼底絮着怒意,但因为身体受限而没有动作。

对此礼苏表示很满意,趁你病要你命什么的最是合适不过了。

面上却是依旧从容:“刚刚判断错了,你的伤,好似不仅限于手臂上。”

男子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那平静的模样,倒是不将她放在心上。

礼苏本来还想磨蹭一番,但目光触及他的手臂时,顿时神色肃然认真了几分,眼底带着痴迷的专注。

他的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因为表面,覆盖着细细密密的细小银色鳞片,和蛇麟很像,但里面却透着一根根纵横交错的青色管子,如同树叶的根茎一般复杂,但长在人的身上,却是诡异而可怕,往上一看,已经快要到胳肢窝处蔓延了,寻常人看了,会觉得心底一麻。

但礼苏非但面色不变,甚至还徒手在上面摸了摸,如此镇定而专注,使得旁边人不由的安静下来看着。

“银麟灀,有意思。”礼苏轻笑着呢喃一声。

“你认得此?”徒风眼睛一下就亮了,又是怀疑的看着她,毕竟这东西的来历,可不简单。

“曾经游走之时,有接触过,不过,倒是第一次实际接触中此毒的病人。”礼苏淡淡说道。

随后又看向徒生二人:“你们可以去给我找几样东西吗?”

“什么?”

“药草,土茯苓,银耳花,沪禾丝。”礼苏说出几个药名。

“你要做什么?”徒生语气不悦询问。

“要药草,自然是救你家公子,否则,我拿来吃啊。”礼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徒生。

“你。”徒生抡了下拳头,很是愤愤的瞪着礼苏。

礼苏却不看他,面向徒风:“可还需要我救你家主子?”

徒风看着她,又看了下自家奄奄一息的主子,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面前的这个男子了,他点点头:“只是我们二人不识草药,如何去找?”

“等着。”礼苏对着银麟灀有些兴趣,也就顺手救一下,这男人的运气不错。

她用笔画了出来,嘱咐道:“若是分不清,那就将相似的药草都找来。”

徒风接过来看了看,随后对着徒生道:“你在这里照顾公子,我去去就来,记住,别由着性子。”

“知道了。”徒生哪里不知孰轻孰重,所以就算再厌恶面前的男人,也会忍住的。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徒风看向礼苏。

“叫我月止即可。”

“好,月先生,我家公子,就拜托你了。”徒风认真开口,那语中的意思却清楚的落在礼苏的耳里。

看着徒风离开的背影,礼苏对徒生道:“去,烧热水。”

“你凭什么吩咐我?”徒生对礼苏很是不满。

“就凭,受伤的是你的主子,对了,还有找个大木桶来,还有热毛巾,还有白酒。”礼苏很是不客气。

“这些,我们这倒是有。”旁边的老人家赶紧道。

徒生无法辩驳什么,只好赶紧跟着出去烧水,出去的时候还警告礼苏,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的刀不会留情。

“小止哥。”小同一直躲在角落,见那人出去才赶紧跑到了礼苏身边。

看着他脸上的小心害怕,礼苏不由好笑:“别怕,现在,我们如何都不会有危险了。”

“我没怕。”小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又赶紧挺了挺胸脯:“只是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小止哥,虽说我没多大用,但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好,知道小同是男子汉。”礼苏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那孩子已经醒了过来,正好奇的看着他们,礼苏也不管床上的男子,走到小孩面前,从怀中掏了个纸包出来,打开,露出里面的小点心。

“要吃吗?”

小男孩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又落在她手中的布包上,眼底有些渴望,却还是不敢伸手。

“先生,不好意思,我的孩子比较怕生。”因为她救了孩子,妇人对她客气了许多。

礼苏表示不介意,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了旁边的尸体上,妇人一看眼底很是悲痛,不由把孩子抱到了里面的小床上放着,才走到那尸体旁边,眼底流出了泪水。

“大娘子,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礼苏理了下思路,发现有些不对。

妇人抹了下眼泪,在这孟关一带,因为温病盛行,许多村民都已经在几日前离开,而她家的汉子到了外城送货,又联络不到,正好逢上了孩子不舒服,他们就在屋内等候男人,没想到刚刚等到,就遇到了趁火打劫的土匪闯了进来,杀了她家的男人,土匪刚走,一行徒生三人又闯了进来,才有了礼苏们进来遇到的模样。

倒是真巧,都正好进入了这一家,小同偷偷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凑在礼苏耳边低声嘀咕:“小止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我总觉得,不怎么简单呢。”

礼苏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确实,这些人并不简单,他们穿着确实普通,但从男人手指上那枚碧色的戒指就可以看出不同,而且,徒生徒风说话的口音,就算刻意伪装了,但礼苏害死听出了区别,而这毒,使得礼苏不由想到了之前君越中的毒。

他们,不会是南国的人。

礼苏心中了然,随而让小同帮忙和老人家一起,将汉子的尸体给抬到了外面埋了。

等了一会,徒生走了进来,冷冷道:“水烧好了。”

“装在木桶里,送进来。”礼苏同样淡淡,那随意冰冷的态度使得徒生说不出话来,只好听从。

“把你的主子放进去。”礼苏看着他动作,又加了句:“将衣服脱掉。”

“你要干嘛?”徒生想着刚刚他看着自家公子的表情,不由声音警惕了几分。

“……”那什么眼神,礼苏无言,道:“难道你泡浴,是穿着衣服的?“

“……”徒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眼睛看她,高壮的个头此刻竟然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般。

“扶我进去。”床上的男人总算开口,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如同清流溪水一般,动听,而没有多少攻击力,听在耳里,格外的舒服。

那徒生听着男子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乖巧而恭敬的屈身在男子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男人进了浴桶,那谦卑恭敬的态度,看的礼苏心中滋滋两声。

“小同,把我的箱子取过来。”

“好勒。”

礼苏打开里面的一皮包,露出里面一排排的银针,然后拿过白酒,将银针都浸泡在里面。

随后在箱子里面翻找了下,取出几味药材,又对老人家说道:“老先生,可以给我取些锅灰和草木灰来吗?”

“可以。”

礼苏将火炭放在火盆里面燃烧,用水将草木灰和锅灰用水凝结在一起,对徒生道:“把这些,涂在你家公子手上。”

“为何不是你?”徒生又不满,他是公子的手下,不是她随便呼来唤去的。

“我?你确定?”礼苏微微挑眉,目光似有若无的看着浴桶中的男子,视线缓缓下移,眸中深邃。

徒生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站了起来过来取东西,后面浴桶中的男人不由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礼苏的身上,看着她眼底的趣味不由抿了抿唇,一时盯着未曾移开眼。

礼苏注意到,也看了过来,不过是停留片刻,又继续捯饬白酒中的银针,神色闲适。

倒是丝毫不吃亏的人,而且,就恰好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男子心中沉思。

“那个大块头……”

徒生转过头来瞪她:“你叫谁呢你。”

“谁应叫谁,大块头,你抹的均匀些,力道也小些。”

“动作也麻利些。”

她毫无压力的吩咐着,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一般,徒生只好乖巧的做着,当听到要将主子的手放在火盆中时,不由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没搞错吧?如此而来,我家主子的手还能用吗?”

“想要你主子的手能用,那就听我的。”礼苏淡淡说着,手里还递给旁边泳儿一块点心。

“徒生,照她说的做。”男子忽然开口,倒是没有畏惧之意。

徒生还想说话,被男子看了一眼,便止了声。

将男子那条如同泥做成的手臂放在火里时,在场几人都放缓了呼吸,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将人的手放在火里治病的,徒生不愿,但主子吩咐,只好照办。

“小止哥,这样真的成么?”小同心中禁不住事情,他虽然知道礼苏聪明又有办法,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我也不知。”她淡淡道。

“什么?你也不知道?”徒生听了却是受不住了,睁着一对虎眸瞪着她,很是气愤。

第五十二章 到云水镇

礼苏倒也不怕,朝着嘴里送了点点心:“我之前也说了,我也是之前听闻见过而已,能不能成,我也不拿不准,但若是成功了,你家公子这胳膊,也就保住了不是?”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要不是碍于手腾不开,徒生都要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他赶紧道:“公子,赶紧将手拿出来,不能信她的。”

“不信她,又能信谁?”男子倒是没有多大反应,是啊,他不能死在这里,因为他还有事,没有完成,他身上,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现在,只能依赖面前的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身上。

当然,他看出了这叫月止的男人,并不是那边的人。

只不过,有些不好惹而已。

再次示意徒生,徒生只好低下头,没有再口出恶言。

看着这,礼苏不由心中舒服了些,这人,也不愧她突发奇想的出手相助,当然,归根到底,她对这银麟灀,比较有兴趣。

这一烤,就是半个时辰,而奇怪的是,竟然丝毫没有传来烧焦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奇怪的恶臭味,很不好闻,礼苏就叫小同把泳儿抱出去,自己坐在旁边指挥徒生,给他加炭上灰。

这过程重复了几次,徒风总算带着药草回来,看着面前的情况顿了下,随后将药草交给礼苏,礼苏从里面挑拣一番,倒是真的都找回来了,这也多亏古代这纯天然无污染的环境,只要是寻常些的药草,都是极好找的。

让徒生将药草剁成药泥,倒在酒精之中,礼苏观察了下男子的情况,见他浑身变得通红,深邃俊朗的脸拧成一团,她又打量了下他的手臂,因为被火炭靠着,那如同麒麟臂的手已经肿了不止一圈,看着异常狰狞,礼苏使用透视力观察了下情况,不由凝眉沉思了会。

“怎么?你到底能不能行?”徒生在旁盯着她,忍不住询问。

“没看到,我在思考吗?”礼苏不悦的瞟了他一眼,她对于这样的毒,确实是第一次接触,她对成分做了初步的分析,自然要考虑是否有遗漏错误的地方。

“……”徒生一时之间又是瞪了瞪眼。

“将水换了,你们两,等下稳住你家公子。”礼苏吩咐道。

两人都是不明,但还是听话的照做,礼苏看了下他手臂的程度,当即从酒精中取出银针,朝着男子手臂上的几个穴道扎去。

第一针下去,就能明显感觉到男子浑身颤抖了一下,脸上极为隐忍,而再一针落下时,徒风二人明显感觉到自家公子巨大的力道用来,就听耳边一喝:“按住他。”

等到施针完毕,不说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徒生二人也是一身汗水,他们错愕的看着那几根小小的银针,怎么都想不到带来的威力如此之大,也不知,男子刚刚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然而不等他们擦汗水,忽然见公子的皮肤开始起起伏伏,很是活跃,就好像下面有东西在爬动一般,不由都看向了礼苏。

礼苏却是眼底发亮的盯着,等到东西浮到了皮肤表层时,她忽的极快拿过了旁边的小刀划开他的皮肤,一下子里面一条带着血迹的透明的小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她动作迅速的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将虫子放在了里面,眼中光芒闪烁,很是愉悦。

她倒是没想到,这银麟灀的药根,是用水乳虫而成的,要不是刚刚细细看了翻才知道,这可是个好东西。

两人看着她那嘴角的弧度,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好了,等半个时辰后,将银针取下来,你家主子的命,就可暂且保住了,徒风,你再去找些药材来。”礼苏又开口到,随后洗了洗手,便朝着外间而去。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李老人家一家三人孤儿寡母,想走也困难,便做了饭,招待礼苏他们一起吃。

“月先生,我家公子醒了。”徒生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礼苏几人说话,礼苏却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使得徒生喜悦的心被泼了凉水。

他盯了盯,别扭开口:“这半个时辰也要到了,你,去看看我家公子。”

礼苏头也不抬,继续吃着,徒生不由急了,就要大步走来拽她,不想被礼苏冷冷的瞟了眼,语气更是冷冽:“看不到,在吃饭?”

吃饭有我主子大吗?徒生很想如此说,但碍于自家主子的健康安全还在她手中,只好默默的憋在肚子中。

旁边的小同偷偷瞥了一眼,心中赞叹佩服不已,不愧是小止哥,就是厉害,连这凶神恶煞的人都能镇住。

礼苏进去,给男子取下银针时,就听上面响起传来声音:“抱歉,徒生态度不好,但始终,是为了我,我在这向你致歉。”

礼苏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人是有仇报仇,对人,不会牵连旁人,你放心,不会趁机报复你。”

男子盯着她,忽的轻轻扯了扯唇,露出浅浅的微笑,配上他那略微苍白的脸色,倒有些病美人的姿态,使得礼苏忍不住感叹,这古代水土就是好,这短短一段时间,她就见过几个极品男人了。

她神色认真起来,男子不由垂眸看着她,见她面貌秀气,垂着眼帘时更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美清隽,那唇是好看的粉色,抿成一条认真专注的弧度,而她的眼底,好似蓄了光芒一般,如同漩涡,漂亮如碧玉,好似要将人吸进去。

一时,男子竟然看入了迷。

礼苏抬眸就对上了他的眼,使得她不由拧了下眉,那男子也瞬间回了神,撇开了视线。

“等会泡了药浴,你就可休息。”礼苏淡淡说道,随后转身要走。

“你为何帮我?”男子看了眼,忍不住问道。

“为何?身为医者,自然不能对病人视若无睹。”这是一位行医者的本能,想了想又补充:“当然,还有我比较怕死吧。”

男子没有想到她这么实诚,默了一会道:“你要什么?”

礼苏听了不由转头,上下打量了下他:“我看你浑身狼狈,又身重剧毒,想必是自身难保吧?如此的你,能给我什么?”

“确实如你所料,不过你不说,又如何确定,我给不起。”被她如此说,男子也不恼。

礼苏摸了下下巴:“如此,那我要你一个承诺,以后我有难,你帮我一把,如何?”

承诺么?对于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轻重,这可比实际的报酬更重。

看着她那双狡黠剔透的黑眸,男子点头:“好。”

礼苏听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古代的夜,向来不丰富多彩,更何况是在农村,在妇人收拾好的床上休息下,很快,天就亮了。

男子醒的早,但因为身体的不便,他一直躺在床上,视线随意一晃,忽而一凝。

“徒生。”

他叫醒了在旁眯着眼睡觉的人,花费了些许功夫,两人睁开眼睛,都是一惊,怎么他们都睡着了?

“主子,你可还好?”

“将那信纸拿过来。”男子面色平静,徒生递了过来,上面的字迹清秀,带着些许豪爽之气,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写了些医嘱,并且将需要的药材都一一写了下来,最后还留下了几句话,是关于这李家的孤儿寡母,让他们收拾东西前往长沙城,这里不能久留。

“主子,属下这就去将他们找回来。”徒生没想到自己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那男人给算计了,不由心中恼怒,他家主子的身体可还没有恢复呢。

“不必了,照他所言,去找药吧。”男子阻止,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这次,确实帮助了他,就算可能带来些许麻烦,也就此罢了。

徒风问道:“主子,此处并不隐蔽,我们要不,还是先离开?”

毕竟那人,还在花费心机寻找他们,想要斩草除根,他绝不能让主子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男子垂眸思考了一番,摇头:“不必,此处,乃是南国境地,而这里的统帅,是南国越王,越王此人,深不可测,他要是对上他,不一定能讨到便宜,而且,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主子的意思是?”徒风没有听明白。

男子却不再说,深不见底的眸中阴沉一片,看了凭白使得人心中发冷,外祖父,母亲,你们说得对,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啃肉放血,以后,我不会再让了。

这边,经过长时间的赶路,礼苏和小同几人已经到了一城门口。

大门上端刻着三个大字,云水镇。

这里位于西南偏中一带,只是到了门口,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不同于之前路上的空虚与凄凉,云水镇靠着一条长河,水泽富饶,虽只是一个小镇,但却比得上一些县了。

倒不是说这里的多么好,而是这里盘踞了一个一大富商,云家,以做药材粮食走运为主,盘踞百年而不倒,支系不多,却是分布在南国各地游走,对南国的经济命脉,也有着一定的影响,这云水镇名字的由来,也与之息息相关。

第五十三章 英雄救美

“这里可真好。”坐在路边的馄饨摊前,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小同忍不住感叹一声。

“确实好。”礼苏确实承认这一点,但她没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喝了一口热汤,目光不由落在了对面,那里,是一户占地极宽的人家,外面修建宏伟,虎口红漆的大门两边是两个威猛的石狮子,前面站着两个束身劲装的门卫,而上面的匾额上,则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云家。

能修建在如此热闹的中心街道上,并且占地如此宽,可见这云家的地位了。

“吃好了没有?”礼苏擦了下嘴巴,问小同他们。

两人点点头,小同倒是和她比较熟悉,而另一人,就是君越身边的人,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礼苏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上前,被那门卫拦下来:“几位做什么?”

“在下礼止,有要事相求云家主,若是云家主问起,就说是京城礼郡王府。”

门卫上下打量了下她,听她报了来处,不由客气了几分:“请稍等。”

几人在外等候了许久,就见那门卫又跑了出来,请他们几人进去。

刚跨过门槛,里面就走出来几人,为首的人头发须白,但人却是精神奕奕,身上自然透出一股威仪感,看到此人,礼苏立马停下脚步:“云家主。”

“你就是礼府礼止?”云家主摸了下胡须,打量着礼苏,带着些许和善。

“正是晚辈。”

“好,没想到,他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云家主眼底有些感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过了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吧,赶紧进屋,外面风大。”

礼苏点头,随着人走进了屋中,这屋内,不止有云家主,还有稍微年轻些中年男子,以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见礼苏看,云家主当即热情的开口主动介绍了下。

“这是长子云统,这是孙子云肃,和你差不多大的年龄,这是礼止,就是我曾经和你们提到的,礼侯爷礼恩人的孩子。”

恩人,没错,确实这云家主当初和礼苏那便宜爹爹有些渊源,当初礼侯爷救了云家主一命,使得云家主一直感激在心,并且出口说过,只要有能帮忙的地方,就会尽力相帮。

而她来此,就是为了药材和粮食而来,毕竟与南国大战在即,这后需自然及其重要,而南国今年收成不好,要凑齐也行,但运输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怕来不及,而这云水镇,距离西南要塞较近,又有富饶云家在此,请商相帮,是最好的选择,这也就是君越会将此事交给礼苏的原因。

云家主先是和礼苏寒暄了一番,感叹了下往昔,又说礼侯爷年纪轻轻就走了实在可惜,看着礼苏的眼神多了几分怜爱,又关切的问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云爷爷,这次我前来,是有事相求。”她打算直接说出来的目的:“不瞒云爷爷,曾经我在京都之时,过得比较浑浑噩噩,因为一些原因,圣上下令让我入伍,保家卫国建立功勋,也算是我的一个转折,进入军队,将士们的热血感染了我,我不说能做的多出色,但我希望,在梁国入侵时也能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这次我来此,就是为了向云爷爷,借药材和粮食,等上面银两下来时,我会亲手将银两拿来付了。”

随着礼苏说话时,云家主的脸色变得平淡了许多,到最后,已经是僵直了身体,神色有些复杂,礼苏看在眼底也没有停下,将自己的话说完。

“你是代表南国来的?”他沉声询问。

“我是代表万千将士而来。”礼苏回答。

但云家主态度却并未好太多,他重重哼了声:“不借。”

礼苏对于他这样的回复倒是不意外,这也是有原因的,在云家祖上,是和皇家合作的皇商,甚至在家中,还有在太医院做事的,可谓是极为风光,后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初的云家一百多口人入狱,当时的家主在狱中喝毒酒自杀,其夫人也跟着而去,死的死伤的伤,后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又赦免了云家其余人的罪,但却撤了云家皇商资格,云家至此退出京都,回到了老家云水镇,风光一时的云家却为就此没落,走运药材货物,在南国西南地带也是赫赫有名,但云家却有一规矩,就是云家上下都不与官打交道,要不是礼苏那便宜老爹,恐怕礼苏都进不了这门。

“云爷爷,我不知曾经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梁国虎视眈眈,前线供应不足,这时,我南国上下,不是更该团结一心才是。”礼苏试图劝解。

但云家主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一张脸板的冷冷的,语气也犀利了起来:“那些又与我云家何干,礼止啊,我念在你是恩人孩子的份上,你要是要在这里久住,云家一定好生招待,若是不愿,那老夫也不会强留。”

语气之间,却是半点都不愿提借粮借药材之事。

“如此,那礼止就叨扰了。”礼苏知道,这事急不得,看着云家主的排斥和眼底的悲愤,礼苏觉得,要找出根本,才会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乎,礼苏和小同他们暂时就住了下来。

“小止哥,这殿下给的时间,不是只有半月吗?这样耽搁下去,行吗?”小同忍不住有些着急的询问。

是啊,半月,礼苏想到来的时候,经过的几个村子还有城镇,那里的不少人,都已经染上了温病,发生这场病的时候,礼苏那时还在养伤,所以也不知情,但君越警惕性强,知道这忽如起来的病疫一定和梁国有关,当即就让蓝衣还有军医他们暗中预防起来,但发生病疫的城镇却是不断增加。

而药,就是关键,毕竟没有药,根本是无从下手,而她,当晚就赶到了就近的病疫发生地,感染病情的人,都是浑身虚弱无力,而身上是浑身起着脓疱,甚至在不断的脱皮,随着时间的增加,整个人都变了样,起初礼苏还认为是瘟疫,一番检查后,发现不是,而且她一时间都分析不出最主要的成分是什么,而能够暂时的抑制药,她也缺了几味,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中抑制住这场疫情,否则后果将是无法设想。

想到这些,礼苏的心不由绷紧了几分,让小同下去休息后,礼苏又拿出样本,开始研究起来。

她许久没有遇到这样的麻烦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找到,这梁国的巫师,不愧是闻名于整个大陆,果然不同凡响。

研究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揉着眉心之时,门却忽然被敲响。

礼苏走了过去,是云家下人:“礼世子,老爷交代,请世子前面用餐。”

“有劳了。”

随着下人朝着前厅而去,途中经过走廊假山花园,礼苏一路欣赏不得不说,这云府的景色是极美的。

忽然,耳边传来惊叫之声,伴随着人的着急声,礼苏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前面不远的房檐处从上而下的落下一绿色的身影,她眉头一拧,最后还是使用自己的幻力几步上前,将人给接住,但巨大的冲击力哪怕是有幻力作为缓冲,还是使得礼苏闷哼一声,一会后才缓过来。

只是怀中的人却久久没有反应,她手臂发软,忍不住出声:“你可还好?”

云纤柔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不由看了过去,对上一张清隽秀气的脸时,使得她一时回不过神,没有反应。

“姑娘,在下的手,很麻。”礼苏忍了忍,又忍不住提醒。

手麻?对了,她现在在这清隽公子的怀中,云纤柔心中一跳,赶紧跳了下来,浑身不自在,一颗心更是砰砰的跳,不过……不对,手麻。

这公子是在说她重么?

顿时她的脸烧了起来,手无措的拧着裙边,垂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旁边的丫鬟凑上来。

“小姐,你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云纤柔摇摇头,声音极低的回答。

到底礼苏救了她,就算被嫌弃,还是得拿出她云家小姐的风范才是,这样想着,云纤柔整理了下衣裳,才转身对向礼苏,微微欠身:“多谢公子相救,纤柔感激不尽,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在下礼止。”礼苏揉了揉手,回答。

这动作,却又被云纤柔瞥在眼底,不由面色一僵,心中很是不爽,听到她的名字时,顿时神色变了变,露出惊讶以及轻微的嫌弃:“你就是那欺负良家少女被当今圣上开罪入伍的礼郡王府的礼止?”

礼苏倒是没想到,自己,不礼止已经这么有名了,倒是点点头,没有否认。

确定了她的身份,云纤柔一时心情微妙了起来,她最是厌恶那些无所事事仗势欺人的纨绔公子,但刚刚要不是他,她估计会摔的很惨,她一向自诩武功不错,刚刚在上面晒了会太阳,没想到一时间脚下踩滑,过于惊慌才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云家姑婆

只是被他这样的人救了,还被他嫌弃,实在是不觉得感激了。

“真是讨厌。”她磨蹭一会,最后如此说了句,转身就离开了。

“礼世子。”旁边的下人看的一惊,不由惊疑的看向礼苏,生怕他会生气。

礼苏看着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也没有多做计较,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在餐桌之时,云家主也听说了这事,云家大爷听说了这事,也向礼苏表示了谢意,并示意云纤柔道谢,云纤柔看了她一眼,嘟囔道:“我已经道谢了,不想再与他说话。”

这般实在是任性了些,云家大爷不由呵斥她一句,又对礼苏开口:“世子,小女顽劣,还请不要计较。”

毕竟是恩人之子,对礼苏都有那么些客气。

礼苏摇头:“怎会,贵小姐率性善良,并无不妥之处。”

她也清楚,云纤柔忽然变成如此态度是何缘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云纤柔有些意外他还会开口夸她,不由看着他,不想他的视线正好落了过来,那黑色发亮的眼眸,使得云纤柔的心跳有莫名的加快了几分,不由赶紧移开视线。

这云家本家子嗣不多,云家主共有两儿一女,云家大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之前的云肃,还有个出行在外,二爷有一儿一女,女就是云纤柔,小的儿子才五岁。

用完晚餐之后,云老爷就离席回院子了,情绪一直都不高,礼苏和云家人坐着聊了会,说道温病的时候,云家大爷沉默了一会:“这病,我确实听说过,如今,我云家药铺的大夫,也赶到那些染上病疫的村庄和镇上去,也希望能为百姓们出一份力,只是借药借粮给军部……”

说到这,云家大爷就停顿下来,显然,他是知道云家主心中的结是什么,所以也不好开口。

“云伯伯,我不知道其中根本,也知道云家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云伯伯可能不知,这场温病,并不是如表面那般简单,云伯伯应该知道,梁国巫师吧?”礼苏问道。

梁国巫师?在场人都神色认真的几分,这梁国巫师在大陆之上谁人不知,他们以奇毒而攻,以自身为器练毒,阴狠歹毒至极,因为要求高,所以人虽不多,但却让人避之不及,虽是江湖组织,但消息灵通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是为皇室宗族的人做事,行踪神秘诡异,这也是梁国面积不大,但却能排在七国中间的缘故。

“你的意思是,这温病,是梁国巫师而为?”大家不蠢,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略通医术,而殿下也让军中大夫去看过了,目前都是束手无策,感染温病的人不断在增多,若是大家不信我所言,云家有大夫也前往,相信也会有消息传来。”礼苏回答。

“既然没用,那为何不隔绝,减少传染,而且找不到传染源和针对治疗方案,找药材,又有何用?”云大爷不明白。

“我有办法暂时控制。”她淡淡回答,也不在意别人眼中的怀疑。

“只要能够暂时控制,就有时间,寻找病源。”

“是哪些药材?我会让人准备,立马送到感染地去。”虽说对礼苏有怀疑,毕竟虽然他们不再京都,也知道礼家世子不学无术,怎么会有本事解决巫师下的毒,但如今情况糟糕,也只能宁可信其有,毕竟,是那么多人的命,他云家虽是商家,但并不全是讲求一个利字。

“礼止自然知道云家不会至百姓于不顾,只是云伯伯,你应当明白,梁国花费如此大的心力,又岂会是仅仅要杀死南国的一些百姓?他要的不止是如此,他要的是南国的土地财富,南国的所有,而如今面临的最大阻碍不是什么百姓,是越王殿下,还有万千士兵,要是士兵也被感染上了此病,又有谁,来守卫我南国城池,都说有大国才有小家,孰轻孰重,我想,云家应该心中明白。”礼苏严肃说道,按理来说,只要一道指令下来,就算云家再如何不愿,也得乖乖交出药材粮食,但君越却并未如此选择,先礼而行,这点,让礼苏心中是钦佩的。

这男人,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般可恶。

她的一席话说出,云家众人都陷入了沉思,礼苏也不急着催,而是回了房间,若是云家人心中还有南国,无论如何,都是会松口的。

半夜之时,礼苏被一阵嘈杂之声响起,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屏息听着,只听外面婴宁呜咽的女声,时而嘶吼时而哭泣,还伴随着一些脚步声,凭白使得人心中发凉。

“咚咚。”门被敲响,外面响起小同有些害怕的声音:“小止哥,你睡了吗?”

“没。”

礼苏将衣服穿上,走了出去,只见外面有灯光闪烁,后院廊道之处好似围着些人。

“小止哥,这是发生什么了?”小同忍不住询问,毕竟这般动作,着实有些奇怪。

礼苏想了想,走了过去,透过人群缝隙之中,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她身材枯瘦头发苍白,可以看出,是一个老妇人。

“风荷,找到芸儿了,我们回房,可好?”低沉安抚的声音响起,是云家主的声音,他轻轻拍着那老妇人的背,眼底满是心疼。

“芸儿,我的芸儿,别怕,娘亲在呢。”老妇人声音沙哑如同撕破了的布,但却是慈祥至极,她轻轻拍打着怀中的枕头,神色安详,忽的眼底又是涌现惊惧,害怕的看着围着她的人。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别伤害我的芸儿,我会走,会走,求你们放了我的芸儿。”

说着还一遍不断往后退,随后又是跪倒在地,砰砰的磕头:“放了芸儿吧,有什么冲着我来,求求你们了。”

她那害怕又惊惧的模样,刺痛了云家人的心,看着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曾经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

云家主心疼,但又怕吓到她,一时之间,没人敢靠近,就那么看着她一会喃喃自语,一会笑一会哭。

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那风荷靠近,使得云家主一震:“礼止,你干嘛?”

他声音不敢太大,但阻止的意思却很明显。

礼苏却是没有理会,只是朝着风荷靠近,对上她那惊惧的眼睛,她慢慢的蹲在了她的面前,轻轻一笑,目光落在她的怀中:“你的芸儿,长得真可爱。”

她一声夸赞,使得风荷眼底有疑惑,但却少了排斥,脸上又露出些笑容:“是啊,芸儿长得很好看,皇上他也很喜欢呢。”

忽然来的信息量使得礼苏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继续温和开口,好似和她扯着家常一般,不过话题的中心都是围绕着芸儿在说的,渐渐的,风荷平静了许多,但又瞬间,被礼苏说的话,给惊醒了。

“只是,芸儿早就不在了,她早就已经被人害死了,你,再也看不见她了。”

众人被她忽然的转折惊得瞪大了眼睛,云纤柔本来正认真的盯着她的侧脸瞧着,他那温和如水般的模样,使得云纤柔又是心中纠结,毕竟这样的他和听说的很是不同,但没想到片刻就原形毕露。

“你胡说,我芸儿还好好的,她就在这里,她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死。”风荷声嘶力竭,极力的想要证明她的孩子还好好的。

就是这个时候,礼苏的手在她眼前一晃,食指和拇指一碰,打了一个响指。

“不,你的孩子不在了,她死的很痛苦,你看,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它只是一块冰凉的枕头而已,芸儿觉得很难过,她的母亲将她忘记了,将别人,当作她,她很伤心。”她继续低声说道,声音低沉如水,能轻易钻到人的心里一般。

风荷呆滞着眼神,好似顺着她的话想到了什么,眼底不由流出了泪水,嘴中呢喃:“没有,娘亲从没有忘记过芸儿,没有。”

“芸儿听到了,芸儿觉得很开心,但她觉得娘亲的状态不好,希望娘亲能好好休息,芸儿才会回来看你,明白吗?”她继续说着,风荷顿时显得极为乖巧,还点了点头,生怕芸儿不回来,或者痛苦伤心一般,赶紧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把她送回房。”等了一会,看着她靠在墙边没有动,礼苏才开口。

旁边的云家人都很意外,毕竟往常的时候,风荷这样发疯跑出来,一晚上都不一定能好的,而现在,就是和礼苏说一会话,就睡了过去,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她究竟做了什么?心里虽然又疑惑,但云家主还是赶紧的让人将风荷送回了房间。

礼苏也跟了过去,看着眼神各异的众人,礼苏开口:“若是云爷爷相信我的话,我想给云姑婆,做下检查。”

“好,需要什么吗?”经过刚才的一番表现,云家主对礼苏不由抱了些期望,毕竟云风荷疯魔了几十年,活得很是痛苦,虽然云家也有大夫,但对她的症状,却是束手无策。

第五十五章 云家松口

停顿片刻,她站了起来,看向云家主:“云爷爷,方便单独说一会话吗?”

云家主看着她严肃的模样,点点头,对旁边的随从示意了下,一众下人离开,包括云肃等晚辈,云纤柔离开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礼止,不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

对于风荷姑婆,云纤柔他们确实了解的不多,但都知道,爷爷对风荷很是疼爱,并且嘱咐他们都要尊重风荷,过年的时候哪怕她神志不清,但也会进行拜礼,所以云家的后辈们哪怕她是疯的,但都很是尊重她。

只是究竟为何而疯,他们都不清楚,这也是家中的禁忌。

外面云纤柔在想的,也是礼苏在问的,说出这,云家主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礼苏也不怕,道:“云爷爷,我可有说,风荷姑婆的症状,是可有治好,但前提是,我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否则,就算我有办法,也用不出去。”

“你当真能治好她?”云家主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随后,云家主开始说着曾经的事情,这也是一段比较狗血却又悲情的往事,云家虽是皇商,但始终是商,够不上位的,而当时的皇上,也就是去世的太上皇却是对风荷一见钟情,那时他还是太子,风荷也不过十三岁正是花样年华,而当时风荷已经有了婚配,并且和未婚夫的感情很好,于是就有了以权压人强抢民女的戏码,将一对苦命鸳鸯拆开,但风荷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嫁到皇宫,而皇上却是强行将她扣留在宫中。

因此,风荷和未婚夫打破了禁忌,使得当时的太子一时间嫉妒愤恨,当即将她的未婚夫给弄走,将礼风荷禁锢在身边,整日和她混在一起,一时间流言也随之而起,人人都说风荷是妖女,迷惑人心,而当时还有爱慕太子也被定为未来的太子妃的人很是嫉妒风荷,当即使计害了风荷,甚至是陷害了整个云家,使得风荷当时处境艰难,而她冒险生下的和未婚夫的女儿被那太子妃误会是皇上的,就当着风荷的面将芸儿给害死了。

而疼爱女儿妹妹的云家人自然想要竭力保下风荷,付出了很多才保住了风荷,从此云家淡出京都。

他说的简单,但看着他那沉痛的模样,礼苏就明白,这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了,礼苏也明白了风荷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云爷爷,接下来我说的比较残酷,但因为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我还是得对你们说。”礼苏作为一个医生,自然有一定的素养,此时他们之间就是医生和家属的关系。

“风荷姑婆的状态,比你们看到的还有不好,她能支撑到现在,想来你们也没有在她身上花功夫,但是,这样的活着,对于她来说,却是痛苦和煎熬。”

“若是我所想不错,风荷姑婆被人做过手脚,你们看这里。”她翻开风荷的头发,在头盖骨正上方的位置,粗略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云家主也是会医的。

“这里面有东西?”云家主手指在上面摸了下,顿时震惊至极,毕竟在头中有东西在里面,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而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过,要是这就是根本……一时间,云家主有些站不住脚。

“我想,风荷姑婆应该是被人用邪术催眠过,有人将芸儿死的那段记忆,加深或者完全覆盖在姑婆的脑海里,使得她一直都停留中记忆中最深的痛苦中,但她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的孩子没有死,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她活着的痛苦,她不是不想死,就算你们一直用各种珍稀养着她,她也可以自己死,但她死不了,就是因为这个,这里面的这颗钉子,压制着她神经甚至灵魂的东西,让她连自杀都不行。”

礼苏是一个对新鲜东西都很好奇的人,所以她不仅修过心理学,甚至到了些偏远地区少数民族所在的地方,也在那里领略到一些特别的东西,而她的催眠术,也是一个族长交给她的,这催眠术,利用的对,就是好的,但加些东西,就称为邪术,能将人灵魂禁锢,让人想死都不能死,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可谓是极为残忍的。

云家主听到这,顿时身体几个摇晃,旁边的云大爷赶紧扶住他,礼苏知道他心中难过,但她说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清楚的交代,让他们做选择而已。

“云爷爷,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难过,我是希望你做个决定,她可以继续这样活着,但她这样活着,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要是我给她头中的东西拔出来,她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或许礼苏这番话有些冷漠绝情,但她面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为面前受了几十年折磨的女子,有的只是可悲。

云家主一时间沉默了,旁边的云家大爷二爷也没有说话,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久久,云家主开口:“治吧。”

他低头看着风荷,眼前看见的都是她曾经满脸动人的笑容,欢快的拉着他的袖子对着他撒娇,那时候她多么天真烂漫,可后来的一切变故,使得她再也没有以往的笑容,甚至活得不是个人,一直在痛苦中挣扎就是几十年。

她该多么痛苦啊,曾经她是父母掌心中的宝,被他保护的好好的,一点小伤都会喊疼,而她却这般活了几十年。

想到这些,云家主的眼底就泛起了泪,哪怕他不再年轻,但他依旧还是那个疼爱妹妹的哥哥。

最后的时间,他想让她清醒的活着,这也会是她所想的。

礼苏当初认真的和那族长学了下,让她恢复过来对于礼苏来说不是问题,只是取钉子比较麻烦,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算完,礼苏浑身疲惫,就先回房睡觉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风荷才醒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陌生和恐惧。

“先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礼苏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声音带着一股蛊惑,她喂了一颗药给风荷,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平静了许多。

“这里,是哪里?”

“风荷。”云家主在旁开口,声音微微颤抖。

风荷目光落在他身上,陌生,又有些熟悉,云家主赶紧道:“我是你大哥。”

“大哥?”风荷很是意外,她的大哥,怎么就这么老了,但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是待着苍老的沙哑,不由将手放在眼前,不仅惊愕至极。

礼苏看到此就走了出去,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喂。”礼苏正看着外面的景色时,耳边忽然传来别扭的声音,礼苏转头,就见云纤柔站在一边,睁着一双漂亮的星眸看着她。

“云小姐,有事?”

云纤柔磨蹭了下衣摆,道:“真的是你,治好了姑婆?”

“你觉得,还有别人?”礼苏微微扬眉,片刻之间,显露的是张扬恣意,看的云纤柔眼前一阵恍惚。

“你,你不是整日游玩,怎会医术的?”云纤柔是个直接潇洒的姑娘,当即直接问了出来。

“我会医,难道必须得宣扬一番,才能会吗?”礼苏拉近了距离,奇怪的反问:”就如云小姐一般,外人皆说,云小姐优雅尊贵,知礼善言,是个深闺大家小姐。”

“你。”云纤柔知道他在讽刺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那羞怒却说不出话来的可爱模样,礼苏低落的情绪倒是提了提,淡淡勾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别恼,会点武功,能防身更好。”

在她眼中,云纤柔就是个有些娇气却心眼不坏的小姑娘而已,还算喜欢,所以也没有将她的语气放在眼中。

但她一时忘记了,她现在是名男子,这样的动作,有些不合礼,云纤柔感觉到头上的温度时,一时整个人都没了反应,愣愣的站着。

礼苏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抱歉,只是觉得,你头上的珠花,很适合你。”

她想了下,找了这么个理由,来解释她唐突的举动,不等云纤柔反应过来,就听小同叫她,她点头示意转身离开,独留云纤柔一张脸的温度不断上升。

最终,云家主点头同意了给药材还有粮食,具体的原因礼苏没有去问。

也就是因为风荷那平淡而无波的一句,带着释然的淡笑:“大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再记恨再埋怨,都挽回不了了,而现在,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救命呢。

看到送药材粮食过来的人时,礼苏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云阡陌。

是了,怪不得,她看着云家大爷的时候,有些许熟悉感。

云阡陌却很是平静,毕竟那时候礼苏是女子还是蒙面的装扮,怎么会认出。

“礼世子。”他客气打招呼,身上依旧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叫我礼止就好,现在的我,只是军中的一名普通将士。”礼苏对于这身份,倒是没有多少好感。

“好,礼止。”云阡陌笑了笑,对这礼止,倒是有不错的感觉。

第五十六章 小同死了

“这些,都是目前能运送出去的,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就出发吧。”礼苏很是放心,毕竟云家主竟然松了话,也不至于再搞什么动作,只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云阡陌道:“云公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为了较快的赶回长沙城,自然是走水路比较快,几艘大船上装上药材和粮食,伴随着嗡鸣波浪声响起,大船在江面上开始行驶。

礼苏站在甲板上看了一会,才回到船舱中,继续研究着样本,这时,门被小同敲响:“小止哥,你先出来吃点东西吧,身体才最重要。”

小同关切道,其实,他觉得自己来,看着礼苏忙碌却帮不上任何忙很没有用,所以就一直尽心照顾着礼苏。

看出他的低落,礼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他手里面的餐盘,夸赞道:“今天的晚餐非常不错。”

小同顿时面色一亮,很是高兴:“小止哥喜欢就好。”

他说着给她布置着碗筷,不想正好碰到桌上沾着墨水的毛笔落在地上,小同赶紧低头要捡起来,却被礼苏叫住:“别动。”

小同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礼苏,有些委屈:“小止哥,我不是故意的。”

礼苏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盯着地上的毛笔,还有压在毛笔上面的三星瓢虫看了会,顿时思绪开阔了。

原来,她一直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看到三星瓢虫流出的液体时,顿时知道,是什么了。

“小同,做的不错。”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随后直接就拿着那毛笔转身,继续陷入自己的世界去了。

“……”小同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得到了句夸赞,但看到礼苏高兴的模样,他也觉得高兴,看着她专心致志眼底没有其他的模样,他默默吞回了话,将盘子端了回去,打算等他一会好了之后再热好给她送来。

而礼苏这一研究,就已经到了夜晚,看着成功研制出来的解药,礼苏精神的很,她透过窗外的看着泛着鳞光的江面,一时无比希望赶回去,见到他。

是的,她想念他,准确的说,是想他的身材还有盛世美颜了。

虽然他脾气坏了点闷骚了点腹黑了点下手狠了点,但这些,还是掩饰不了他皮相的出色啊。

只是,她也明白,这一趟,并不会平静。

暗涌的到来,依旧是黑夜,礼苏本在睡觉,灵敏的耳朵,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睁开眼睛,幽深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靠在船舱壁上,她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水声,还夹杂细碎的脚步声,礼苏心口一紧,小心翼翼的屏息,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止哥。”黑夜中,小同也靠近,毕竟他们一直有警觉,晚上睡得并不沉。

“准备好了吗?”礼苏问道。

“嗯,已经传信下去了。”小同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毕竟第一次面对这些事情。

“好,我们去船下面去。”两人打开甲板内的一个闸口,到了船下面的仓库内。

“放火吧。”

礼苏道,小同当即点燃火把,顺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燃油放了过去,顿时,火光一下子燃起,礼苏他们同时极快的落在了旁边掉下的小船上,上面准备的人顿时解开绳子,开始离开。

不远处的船上,传来人的叫喊声,火光一下窜起燃了起来,忽然半空越下一道黑影,手中银光闪烁,径直对着他们的方向砍了下来,而在船上的人正是君越身边的人,自然本事不凡,当即迎了上去。

礼苏见此,也将准备好的药抓在了手里,还分给了小同一些,以防身。

确实不出她所料,梁国的人,也盯上了云家的药材和粮食,幸好,她早做了准备,但她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却是不一定。

想到这,她拍了下小同的肩膀:“一定小心。”

“放心,小止哥。”小同带着自信,毕竟这些日子,他可一直在锻炼,就是为了这么一天,能够挥刀斩杀敌军,保家卫国,想到这,他越加握紧了手里面的刀。

梁军来此,自然是抱着绝对的心,想要拦截这批东西,所以来势汹汹,哪怕船上爆炸了,但依旧还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可以看出,也是准备充分的。

礼苏也拿出了刀,随着小船的摇晃,抵挡着上来的人,她那颗抵御杀人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没有心思想了。

云阡陌也给了些人,还有礼苏的药,所以他们一边后退一边抵御还是能对付的,只是意外,却来得那么突然。

君越的暗卫感觉到水下不对劲,目光一转,就看到从后而来的剑,他转身抵挡,一掌把人打了出去,而另一边,也有人出现在礼苏的后面,而礼苏正在全力纠缠于面前的黑衣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躲,却难以躲避。

正当礼苏以为她的这辈子就要结束了的时候,她的背上,却扑上来一人,那带着杀气的剑,也进去了那人的身体。

“小止哥,小心。”耳边,传来小同的闷哼声,还有他的虚弱提醒声,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一下子落入前面黑衣人的身体中,护下了她。

礼苏瞪大了眼睛,一时身体无法动弹,她颤抖着手,转身抱住了小同,低头,看着穿过他胸口的剑,还有那流出的血,顿时脑中一个激灵,从怀中掏出药,倒在他嘴边。

“来,小同,吃下,赶紧吃下。”礼苏急急的喊道,但他的嘴边,却又流出了黑色的血。

那剑,有毒,又正中心脏。

“小止哥,不必了,我想,应该没用了。”小同咳嗽一声,轻声道。

礼苏只觉得眼前一花,又赶紧朝着他身体输送幻力。

“小同,为什么?”她的鼻子一塞,声音也跟着一哑。

“小止哥,别难过,我很开心,能救了你,那样,你可以救更多的人,我终于,杀了敌人了,我真的,很满足了。”小同脸上露出笑意,哪怕他满身虚弱,但却带着少年的稚气,但此时,却是凋零的花朵,正要掉落。

“你不该的。”礼苏呜咽一声,她的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若是没了,也是注定,而他不同,他心中还有抱负和期望。

“小止哥,你是大家的希望,知道吗?我很佩服你,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很了不起,所以,小止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从这里离开,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好好看看,小止哥,比所有人都厉害,小止哥,你要加油,知道吗?把梁军都给赶走,保我南国国安,小止哥,别让我失望啊。”

小同的眼底很亮,那里是满满的信任和崇拜,礼苏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竟然能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角色,这使得她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看着面前生命即将流逝的少年,她眼睛边,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好,我答应你。”她点头,看着他闭上了眼睛,手指不断绷紧。

她知道这一趟极为凶险,也又和小同说过,小同说他相信她,想为她出点力,还对以后有着憧憬,那天真而又善良的面孔,她再也看不到了。

“世子小心。”君越的暗卫提醒着,也挡在了她的前面,挡住了来人的剑。

她收敛了情绪,拿出手中的药粉洒了出去,眼中一片冷光。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

她洒出药粉,在他们恍惚的时候,一下子将剑送了出去,黑衣人不断送上来,她一遍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好似不知道疲累一般,等到动静方停之后,礼苏握着的剑满是鲜血,她的手指,几不可察的在颤抖。

“世子,没事吧?”其他活下来的人也赶了过来,毕竟云阡陌有交代,以礼苏的命令为主,此番巧计使得梁军溃败,让大家都很是高兴。

礼苏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小同的脸上,将他身上的血迹擦了擦,示意旁边的暗卫夜七:“将他放过去吧。”

他们这艘船,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夜七点头,两人帮忙将小同弄上去,礼苏正要踏上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猛力掀起,她脚下的小船一下子从中间断开,碎掉的木板飞起,她只觉得脚下一空,后面的一股力道袭上了她的脖子,随后礼苏周身一凉,整个人都被拖进了水中,口腔中咕噜咕噜的水不停钻进去,稀薄的空气越来越少,但背后的力道却是一点都没有小,她瞪着眼睛,用手肘去打那人,但因为水的隔阻卸掉了她太多的力道,那人手腕越收越紧,同时另一只手里的锋利弯钩朝着她的腹部而来,她用力的抓住,但呼吸道的氧气越加稀薄,冰冷的水刺的她的眼睛发疼,使得她的眼前越加恍惚。

果然,还是不能活着啊!看来要违背答应小同的啦。

可是,她还没有看到君越,毕竟,那样完美的身材不再看一眼,就是人生的遗憾了。

她不想死。

第五十七章 生死边缘

想到这里,她浑身聚集幻力,使得她浑身充沛,若是仔细看,还可以看到她周身充斥着淡淡的光泽,一下,使得她挣脱那黑衣人,手肘用力后砸,落到了那黑衣人的面部,使得黑衣人身体一晃,朝着下面沉去,但他手里的弯钩却是又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勾在了她的手臂,使得她也跟着沉了下去,而后面,又有一黑衣人朝着她而来,对着她的背就拍了过来。

她奋力朝着旁边而去,险险躲开,但却逃不过后面人的追捕,她蓄积力量,但最终却是无力的浑身发软,刚刚的那一击,已经将她身体不多的幻力都用完了。

她眼前恍惚,竟然模糊的看到了那熟悉的完美身材和面容,正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这时候,礼苏还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这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想着美色,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早就不适合他了。

“快走,小苏,你快走。”耳边,是极为熟悉的声音,只是已经很遥远了,忽然这般听到,使得礼苏心脏缩紧,很是不敢置信。

“不,我不能走,我现在就给你将腿接好,我们一起走,一起走。”礼苏摇摇头,她身上是一身脏污的迷彩服,面前沾染了太多血迹,而面前的男人,也是一身狼狈,他的衣服破烂,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刮痕,而他的一条腿却是从大腿中间断开,一只手也是扭曲的挂在膀子上,没办法动弹。

礼苏在半空中看到那时的自己心中慌乱,却依旧努力的保持镇定,想要给冯铮断掉的手重新接上,但冯铮却是将她朝着后面推开。

“小苏,别做无用功了,两人一起,根本走不出去,别说我多么大义,只是受伤了的我和健全的你相比,你逃生的可能性更大,两个人一起死和一个人死,你可要记得,你的命也是我的,也是我华国的,一定要从这里活着出去才行。”冯铮定定的看着她沉声说道。

后面炮声依旧不断,这是华国援军到动乱的m国支援,却被那里杀红了眼的反动分子不顾华国之威,直接对来帮助m国百姓的医生们进行了疯狂的攻击。

礼苏脚如同钉在了地上一般,难以动弹:“可你呢?”

是啊,他呢?他还有未婚妻等着他呢,她听他说过,他们已经打算结婚了,如今,却要死在异国他乡。

“我?我尽力了,死在这里,我不觉得难过,只是,我有遗憾,所以礼苏,希望这份遗憾,你能帮我弥补,你或者,给我带句话给她,我爱她,对不起,不能陪伴她余生了。”

话音一落,伴随着爆炸声,冯铮用力的推开她,落在了墙后一个塌陷留下的空处,而他,却被火光包围,再也没有从里面出来了。

在空中的礼苏,就那样盯着,好似看到小同,也是那般若无反顾的挡在了前面,说她的用处更大,说她能帮助到更多的人,她活着更值,所以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努力的研究,不断奔赴各种战地,希望能不辜负她的这条命,她最是不喜战争,战争带来太多的生离死别,但她无力阻止发生,只有尽力减少伤亡,这也是她当初希望这一世能够过着平静如水的生活,但看到为国奋斗的士兵,在营帐里躺着受伤的士兵,她忽然迈不开脚离开了,可能,她心中也埋藏了爱国情怀吧。

她现在死了吗?礼苏看着过往的一幕幕,最终,又停留在小同闭上眼睛死的那一幕,他浅笑着对她说:“小止哥,你要好好活着。”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想要从那无尽的窒息中挣脱,睁开眼的时候,周身依旧冰冷,她的腰间被束缚,面前发黑,有冰凉带着温度的软软东西正贴在她的唇上,还有淡淡的灼热呼吸,使得她瞪大了眼睛,模糊的看清面前的人。

是他,君越。

礼苏脑袋楞了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他却是极快的转身,并没有注意到她睁开眼睛,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眼前游过来的黑衣人,哪怕带着一个她,在水底,依旧游刃有余,一掌一拳很是威力十足,轰隆一声水波被他击起,形成一层巨大的白浪,他浑身一震,身体迅速朝上窜起,浮到水面。

“殿下。”一艘船靠了过来,有人喊他。

君越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与她对上,见她盯着他看,不知为何,君越心中一松,随后身体一跃,就落到了船上,手却没有迅速的放开她,注意到她手臂上的血,问旁边的暗卫:“有药吗?”

暗卫赶紧掏出一瓶药,君越接过,却见礼苏还盯着他看,不由拧眉:“怎么,看呆了?”

“你救了我?”礼苏想,之前,原来都不是幻觉,她又被他救了。

认识到这个事实,礼苏心中一时复杂。

但这复杂的眼神,落在君越的眼底,却更是意味十足了,那眼底是痴迷,是感动,还有感动。

这家伙,该不会认为他救了他是在回应她的爱慕吧?

虽然知道她有抱大腿的目的,但自我感觉良好的越王殿下觉得礼苏以往的种种讨好和扑朔迷离忽近忽远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

想到这,他不由赶紧放开了手,步伐往后一退,手一收,保持一倨傲的距离。

“救你,不过因为你是本王手下的兵,若是别人,本王也会救。”

这言下之意,就只差没说,你别多想了。

“……那属下多谢殿下了。”礼苏收敛神色,撇开对他皮囊的欣赏,礼苏还是能保持住平常心的,只是看着他浑身的水,礼苏还是想到他刚刚带着她对抗黑衣人的画面,她的心莫名的跳了下,她理解为感激。

毕竟,礼苏因为是孤儿,内心比较疏离,和别人终究保持了一段距离,第一次,不,该是第二次,有人在她危险之时挡在她前面救她,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她都觉得心暖。

也许,这是她太弱了的缘故,但看着君越的眼神,还是柔和了许多,她从怀中取了一个白色的瓶子递到他面前。

“殿下,你应该浪费了不少内力,吃了这个会好些。”

君越抿抿唇,伸手接过,面上没有多少变化,吃了后道:“衣服脱了。”

“??不必了。”

礼苏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到她受伤的手臂上,明白过来,随后摇头。

她现在身体湿了,又因为最近养的不错,脱衣服,难免还是会露出些马脚。

她说着,又自己在怀里面掏了掏,找出药瓶倒出药粉在伤口上,因为泡了许久,被药粉一刺激,难免会很疼,她咬了下牙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见她如此,君越捏了捏手里的药瓶,目光落到江面,观察着情况。

他带来了人正在和黑衣人交手。

“殿下,你怎么会来此?”

礼苏处理好伤口,但身上的湿衣服粘腻的很,风一吹,只觉得周身一凉,她忍不住看了下君越手中的药瓶,这药只有一瓶,是她找了及其珍贵的药材制作的,可以使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一下恢复到巅峰状态,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做的,她这里已经没有了,搓了搓手臂,看了几眼,君越还是没有理会,忍不住开口搭话了。

“收到消息,也是巧合。”君越收到消息,但却一时没有联系到礼苏他们,正好他在出兵要绕到潼关城,当即决定上水路赶来水云镇,远远的就看到这边的大火,当即极快速度而来。

想到这,君越不由凉凉瞥了眼礼苏:“你当真是到哪,都动静大的很。”

之前是迷烟,又是上青楼,现在还弄出那么大的火,当真是风风火火。

“……殿下,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礼苏默默的接受,谁让他刚刚救了她呢。

“罢了,你有功,本王也不是是非不分的。”

确实,要不是礼苏有洞察之能,那从云家得来的粮食和药材,已经悉数毁了。

这还要从之前出发时说起,礼苏想到,这梁国虽是和南国相靠,但如今已经完全到了南国的境地,南国军队需要粮食和药材,梁军同样也需要,他们更加戒备南国得到支援,自然也会派人来拦截,礼苏想了想,就和云阡陌分做两路,她走水路大张旗鼓吸引梁军的注意力。

她做出如此果敢的决定,而且火烧船灭梁军也是非常好的计策,可谓是有勇有谋,又无畏无惧,君越是欣赏,的,对于有能力之人,君越可以勉强包容她对自己的觊觎。

“那殿下,属下有功,对待功臣,您是不是该以德相待?让属下感受到殿下的包容宽宏。”礼苏低声询问。

君越听了,不由想到刚刚在水底下的行为,当时他并未多想,只是见她昏迷怕她窒息而死,才给她渡气,但现在想来,她难不成要以此要挟让他负责?

她的唇,确实是柔软,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

想到此,他不由想到了之前的疑惑,视线在她身上晃动,停顿了片刻,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深。

君越心中波动,面上却很是平静:“礼什长,本王只是单纯救你而为,若是你以此相逼,本王倒是不介意,将你丢下下去,让你淹死。”

第五十八章 人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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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进隔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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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解剖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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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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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为她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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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她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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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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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是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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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都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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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逼退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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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缠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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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开始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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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秀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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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与他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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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庆功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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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醉酒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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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梁国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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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找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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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与女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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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终于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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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走十八章 走火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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