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华 - xp1024.com
《盛世医华》


第一章 苏醒

答,滴答的水声,在耳边不断的响起。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虑。这是终于有人来救火了么?她还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那一眼看到的漫天火光……

“嗯,救命啊……”她努力发出声音,希望有人可以注意到病重在床的自己。

结果她在听到了自己嘶哑的嗓子之后,忍不住愣住了。

这是她的声音,又不像是她的声音。因为,这声音明显听起来还稚嫩的很。

“如意,如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听到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母亲的声音!虽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可是现在一听到,她还是立刻就听出来了。

可能她是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吧?所以她才可以跟母亲重逢?这,或许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老天爷定然是知道她对母亲思念至深,所以才特意安排了她们母女重逢?

“如意,如意,你到底躲在哪里?可别淘气吓唬我!”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听在耳边越发的真切。

“娘,我在这里!”她努力睁开眼,然后用力叫道。

尽管她已经出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她的声音还是很小,似乎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

借着微弱的光亮,她慢慢看清了自己周围的环境。

她躺的地方一片潮湿,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湿透的衣服从背后渗透了贴在背心的凉意。靠近光亮的地方,她可以看到一片深绿的青苔。

而在她的头顶,有水滴从上面的石头上落下来,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怎么她感觉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记忆里灵光一闪,似乎前世,她曾经有过落水的经历。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记不清楚自己落水的经过了。只知道母亲和奶娘反复在她面前耳提面命,不准她再靠近有水的地方半步。结果谁也想不到,最后她居然是被人活活烧死了……

“主子,您注意脚下,奴婢去那边看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嗯,紫苏,你仔细一点,表姑娘说姑娘就在这里玩来着。”母亲的声音里,是对她的大丫头紫苏完全不设防的信赖。

可是,此刻的她却半点也不想再见到这个紫苏了。明明是她的陪嫁大丫头,却向着她夫家的小姑子出卖了她,让她在江家声名扫地,重病缠身。

“姑娘,您在哪里?姑娘……”随着紫苏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被火烧的时候,紫苏明明已经成了江家二郎的宠妾,怎么可能也在这里出现呢?

她努力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委。头痛的仿佛要炸开来了。她忍不住重重地抬了下手,终于,发出了“啪嗒”一声响。

“姑娘,你是不是在这边!”那丫头的耳朵倒是很好使,一下子就听到了动静。

然后,她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姑娘,是你吗?是你吗?你怎么样了?”她听见来人焦急的询问,却没有办法开口回答。

“太太,姑娘在这边!”这是她昏迷之前听见的最后的一句话。

“小姐,小姐!该起来啦!”小丫头脆生生的叫唤声让如意有些头痛。

“不要叫,我再眯一会儿!”她忍不住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头有些疼,然后,身子似乎有些重。感觉到床帐被拉起之后的亮光,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翻身向内……

等等,她,翻身?她明明记得,自己好像已经烟消云散了!

如意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出阁之前的闺房里!

是的,是她的闺房!

轻薄透明的软烟罗纱帐,百合香的银熏球,还有她颈下,清凉舒适的瓷枕。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女孩子的被宠爱。

看着周遭熟悉的物体,如意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小丫头从纱帐外向内露出一个头,灵动的眉眼让她猛地一个激灵。

“白芷!”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白芷居然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天知道,上一世白芷被送人之后,她曾经有多么的懊恼!

“小姐!你怎么了?”骤然被她这么一声惊呼,叫白芷的小丫头显然也受了一惊。

“我……”如意四下里打量着,再三再四地确定,自己又回到了云英未嫁之时。

“我有些头晕。”她说着,又躺了下去。她要好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此刻,是重生么?她经历过了那么多的愤憋,痛苦,屈辱,是不是都没有了?

“好好的,怎么还头晕?我这就去禀报太太!”白芷一脸关切。

听她说起禀报太太,如意心里更加激动。

她的亲娘,此刻还活着!她还可以看见娘亲!

上辈子,她的娘亲在她十四岁那年秋天,就生病去世了!

眼下,娘亲居然还在!那么,说明她此刻,应该还没有满十四岁!

“白芷,你多大了?”她不等白芷走掉,又叫住了她。

“十三!小姐,你忘记了?奴婢比您小两个月。”听了她的问题,白芷有些诧异。

“哦,我随口问问!”她知道了,自己此刻,是在十三岁的那年重生了。

她记得十三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父亲在外面有外室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被母亲知道了。

向来贤良大度的母亲在父亲的赔礼道歉之后,接受了那个杜金芳进门,并且还抬了她做妾。

一并的,杜金芳生在外面的两个孩子,也回来认祖归宗了。

父亲常年在外经商,在外地收了杜金芳,并且还生了两个孩子。

她记得大的是个女儿,取名叫如月,比她仅仅小了六个月,还有一个儿子,取名叫平杰,当时六岁。

据说是杜金芳在父亲面前一力劝说,看在平杰已经六岁,到了可以进学的年纪,却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劝他父亲让她们母子回家,可以让平杰读点书,有些出息。

然后父亲才把她们接进了家门。

这个杜氏姨娘极为有心机,一开始进门后做小伏低,处处恭顺退让,很快就消除了她母亲的戒心,并且,似乎还得到了祖母的青眼。

她进门第二年,母亲就开始身体抱恙,然后家里的中馈,有一半都让给了她去操持。

后来,母亲的病,没有扛满一年就去了。她成了丧母长女。尽管有祖父母疼爱,却在父亲那里失了欢心。据说,是父亲嫌弃她在杜姨娘那里太过于跋扈。

后来她出嫁了没有多久,父亲就不顾祖父母的反对,将杜氏扶正了。

而她执意要嫁到江家的行为,当时也伤了祖父母的心,然后她和家里来往走动的就不多了。

谁知道她才婚后三年,就被江家人算计,丢了性命,同时认清了他们的嘴脸。

回想往事,如意不由唏嘘不已。

同时又开始警醒,同样是病故,自己的娘亲当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猫腻?

如果没有杜氏推波助澜,自己的兄长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声名倒地?

“如意,你没事吧?怎么突然之间还会头晕?”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一只温柔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

是娘亲!如意激动不已!

“娘!”她抬头,看到了久违的母亲!

此刻的母亲,才三十岁不到,圆圆的脸庞,弯弯的眉,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怜惜和焦虑。

正是她梦里的样子!

她忍不住坐起身,靠在了母亲怀里:“娘,见到你真好!”

陈氏抚摸着她的头,忍不住笑了:“傻丫头,这话说的!你这是怎么了?要不再给你请个大夫回来看看?你淘气落水了,幸好江家大公子救了你。不然,娘真的要心疼死了。”陈氏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嗔怪。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

“不用!看见娘,我就什么病都没有了!”如意腻在母亲怀里,闻着久违的荷花的清香。故意不提母亲提起的江大公子救了她这件事。

上一世,因为这个救命之恩,她赔上了一条命去!

第二章 改变

如意靠在母亲怀里,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上一世的种种不堪。

她的母亲是六月里生的,闺名荷娘,向来喜欢荷花。所以,身上佩戴的,多是荷花香味的香囊。

“你没事就好!不然,我还是给你找个大夫吧!”陈氏到底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过几天,去外祖家,让外祖父给我把个脉就可以了!”她说道。

听她提起外祖父,陈氏脸色有些黯然。

她的外祖父是有名的大夫,当初陈氏要嫁到赵家,是被家里人反对的。而且,尤其是她的外祖父反对的最激烈。所以,她和外祖家接触的也不多。

不过,这一世,她却决定了,一定要和外祖家搞好关系,至少,可以让母亲有撑腰的人。

若不是因为娘家关系疏远,杜氏进门的时候,她母亲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低头?

而且,后来母亲的身体不好,父亲不闻不问,她的外祖家也没有太多人过来探望,以至于母亲虽然是名医之女,却居然因病早早离世!

这一世,她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就那样病逝!而且,她还要杜绝母亲生那场病的可能!

“娘,我想去外祖家,我想吃外祖母做的红烧肘子!”她腻歪在陈氏怀里撒娇。

“红烧肘子娘也会做!乖囡囡,咱们就不要麻烦外祖母了!”陈氏软语低声地哄着她。

“不嘛!我就是想吃外祖母做的!我也想见梨花表姐了!家里没人陪我玩!”她不放弃,继续说道。

“你梨花表姐很忙的,不然我让你姑妈带着你雯表妹回来陪你玩好不好?”陈氏继续不遗余力地劝说。她想不通为什么女儿一醒过来,就非要缠着她去娘家。

“雯表妹来了只会跟我抢东西,还爱哭的要命!每次她一来,我都要被祖母训!”她说的满腹委屈。

“梨花表姐一直都肯让着我!外祖母也对我好!”她说的是实话。

虽然外祖家去的次数不多,可是比她大了四岁的陈梨每次都是很耐心的带着她玩,而且外祖母也总是很宝贝她。

至于姑妈家的表妹张雯,每次来了都是一副大小姐的派头,什么事情都要她让着她。她们总共才差了两个月,她祖母就要她处处做姐姐,让着妹妹。

知道女儿说的是事实,陈氏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婆婆偏心自己的外孙女,不喜欢嫡亲的孙女儿,其实也就是偏心自己的女儿。

虽然赵家其实家世不如她娘家,赵家老太爷的医术也不如她父亲。可是当初是她自己选的赵家,她全心全意爱着赵长华,所以,为了他,她也只能被婆婆吃的死死的,不敢反抗半点,生恐哪里做不好,惹恼了他。

被女儿缠的没办法,她只得点头同意了:“也罢!过几天就让你去外祖家玩一天吧!”

她平时也不大回娘家,一来是怕看见老父亲板着的脸对她,一来也是怕婆婆说嘴。每次回娘家,婆婆都像是防贼似的,问东问西。而且,还不准她回娘家住宿。

次数多了,她就尽量少回娘家,跟娘家的关系,也就越发疏远了。

“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太好了!终于又可以去外祖家了!”如意脸上兴奋喜悦的神色,也打动了陈氏。

“这孩子!瞧你高兴的!”陈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快点起来吧!还要到你祖母那里去请安呢!可不能太迟了!”她宠溺地摸摸如意的头,吩咐丫头们进来服侍。

“小姐,今天想要梳个什么发式?”笑微微迎上来的,是紫苏。

她的容貌比一般人生的俏丽,笑起来就更加讨喜。之前,她喜欢紫苏是胜过白芷的。

可是,在遭到了她的背叛之后,再看到这样明媚的笑脸,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要白芷梳头!”她对着陈氏撒娇。

……

被冷落的紫苏一脸尴尬,红着脸站在一旁。

白芷跟紫苏关系一向不错,不忍心见她尴尬,便出来打圆场:“小姐,紫苏的梳头技艺比我强呢!还是让她来吧!”

“那你就更加要多练习!怎么可以躲懒呢?”她坐到了梳妆台前,等着白芷过来帮她梳头。

被她这样一说,白芷脸也红了,然后乖乖过去帮她试着梳头发。

而紫苏显然还有些不知所措,就听见她的声音:“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这屋子里那么多的灰?把它们打扫干净!”

紫苏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就更加白了,眼睛里,也有泪珠儿在打转。

如意这话,分明是把她当成了洒扫的粗使丫头。

她因为长的俏丽,又机灵伶俐,一向自视甚高,什么时候做过这些粗活?

陈氏也不知道如意怎么会突然之间对紫苏不满意,忍不住开口:“如意?这是怎么了?紫苏哪里不好了?”

如意冷着脸,说道:“紫苏没有哪里不好!只是我不喜欢她了!”

确实,现在,紫苏还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她后来的行径却让她齿冷。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她不要她了!

看着女儿任性使气的样子,陈氏只当她是一时之气,也就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

白芷有些生疏地帮她梳了两个丫髻,歉然对她说道:“小姐,我只会梳这个!”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稚嫩的面孔,满意的点点头:“很不错!以后,多练练就好了!”言下之意,竟是今后都要白芷帮她梳头了。

看着她头上被白芷梳的有些歪斜的发式,紫苏颇不服气,白芷哪里及得上自己的手巧?可是,为什么今天小姐偏偏对自己这么冷淡?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转身,却听如意又吩咐白芷:“陪我去给祖母请安!”

原本难过的心里就更加失落了。

明明一直都是她陪着小姐的!

不过如意显然不会去在意她的想法。也没有必要去在意她的想法。

作为一个丫头,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听从主子的吩咐,做好自己的事情。

第三章 表妹

她的屋子外面就是一个小花园。出了花园,穿过那道熟悉的月亮门,就就到了跟老太太那里相连的青砖甬道。

在青砖甬道上走了一段路,看着甬道两旁盛开的月季,闻着那阵阵沁人心脾的甜香,她只觉得心情舒爽,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踏实。

“如意小姐过来了?”跟她打招呼的,是老太太那里的一个婆子。

“嗯,王妈妈好!”她很有礼貌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好,小姐现在长的越发水灵了!难怪老太太那么喜欢你!这会儿雯姐儿来了,老太太也正在念叨你呢!小姐快点进去吧!”看到如意对她的态度这么和善,王婆子特别高兴。

被主子看重总比被主子冷落要好的多了。

而如意,却是知道这个王婆子在老太太身边的分量的。她也算是跟着老太太的老人了,虽然不是最最贴心的心腹,可是难得说上一句什么,老太太也还是会放在心上的。

所以,她要跟她搞好关系,为了即将到来的那些事情做准备。

“王妈妈最会夸我了。雯表妹来了?我也正想见她呢!”如意又跟王婆子搭讪了几句,方才往老太太的屋子里走。

远远的看见她,就有丫头为她掀起了帘子:“如意小姐,请进!”

她走过去,对着那丫头甜甜一笑:“谢谢碧螺姐姐!”

那丫头看到她明媚的笑颜,有一瞬间的愣神:“小姐笑的真美!”

“哼!”

她还没有答话,屋子里就响起了一声冷哼。

随即是她的祖母夏老太太的训斥:“阿雯,你这是做什么?”

夏老太太素来最重规矩,张雯刚刚哼的那一声,在她看来,是有失淑女的规矩的。

而夏老太太这么做,显然,也是从心里疼外孙女,才会对她这样严格要求的。

而张雯显然对于外祖母的教训并不领情。在对着夏老太太低头应了声“是”之后,就在如意进门的当口,偷偷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出门在外做客,却半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也难怪前世自己跟张雯不对付,从而跟对着自己曲意奉承的江雨晴关系亲近了起来。

其实细细想来,张雯这姑娘除了性格骄纵一点,爱争胜好强了一点,心地其实并不坏。至少比那个阴险毒辣的江雨晴江三娘要好了很多。

偏偏自己前世就因为不喜欢她这样的性子,总是非要跟她争出个长短,因此姐妹两个不睦,弄的夏老太太对母亲陈氏也有了意见,觉得陈氏没有好好教导她。

再加上后来家里又来了个杜姨娘,和她那个处处低着头,在张雯那里做小伏低的女儿,就更加衬得她跋扈不懂事了。

所以,她和陈氏母女,也就越发被夏老太太所不喜。

想通了过往的那些细枝末节,她现在,再面对薛雯的挑衅,就感觉冷静了许多。

虽然她还是不喜欢张雯,可是,两世为人,对待一个争胜好强的小姑娘,她自然还是有办法的。

“祖母好!今儿早起天就好,外面的月季花儿,开的都特别艳。待会儿,我去给您折几支回来插瓶,好不好?”她装作没有听见张雯的挑衅和夏老太太的呵斥,自顾自对着夏老太太笑着。

见孙女儿今天居然没有和外孙女儿一见面就吵架,夏老太太原本提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对着笑脸迎人的孙女儿,态度也就格外和蔼:“那感情好。待会儿你就去折几支来,不过月季花刺多,小心扎了手。”

“嗯,我知道了,祖母。”她对着夏老太太恭顺应是,显得乖巧无比。

她们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无形中就把张雯给晾在了一边。

张雯气的忍不住要跺脚,可是她的奶娘周妈妈在一旁压住了她:“姑娘可别使小性子。惹恼了老太太,小心回去了太太又要罚。”

听她提起母亲赵氏,张雯到底不敢造次,只得乖乖地站在一旁,尽量低着头。

她这是怕自己一抬头就忍不住对着赵如意翻白眼。

而如意重活一世,当然知道张雯的脾气。因此看着她这样憋着气,还不得不低头的样子,心里不由大为解气。

对于她之前对自己的挑衅,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甚至有心情逗一逗她:“雯表妹,要不咱们一起去?院子里的花儿是真的很好看呢!”

“你去吧,我不想去!我要回房去刺绣了!”张雯有些瓮声瓮气地说道。

她肚子里憋了一股气,可是又不敢发作,只好尽量克制住自己。

看着张雯的样子,如意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对付张雯,原来其实很简单,只要晾着她就是了。

前一世她可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听见张雯这样的冷哼,只怕是转头就赌气回去了。这一回,她克制住了情绪,就轮到张雯吃瘪了。

“祖母,那我去花园了。待会儿再过来。”她对着夏老太太一笑。

“嗯,去吧。仔细热着了。”夏老太太对她的态度,难得的平易近人。

待她出门往外走,就听见屋里面夏老太太的声音:“雯丫头,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难得过来见一次的表姐妹,还没有见面就想拌嘴么?你娘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外祖母,您不喜欢我,只喜欢如意……”隐隐的,她似乎听到张雯的哭声传过来。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前世道委屈的那个人似乎是自己呢!

也难怪张雯会觉得委屈,在她的印象中,每次她和张雯碰头,几乎都是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老太太每次也总是说她不懂事,没有做姐姐的样子。今天却是张雯被训斥了。

“姑娘,我们摘什么花儿回去?”跟着她走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她摘花,白芷不由忍不住说道。

“别急,好看的花儿多着呢!我们慢慢挑就是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几天,她那个好父亲应该就会回来了。而且,他应该还会带回来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杜氏。

第四章 父亲回家

她得在花园里好好儿费神想想,再次面对的话,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他们见面。

而且,她还要好好儿根据老太太的喜好,给她配好插花,尽量博得她的欢心。

“嗯,这个不错,对,还有这个也行,不要太长,对,就这样。”如意费心思量着前世隐约记得的老太太的爱好,指挥着丫头将她看中的花枝都掐了下来。

很快,她就把自己想要的花儿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是怎么插花了。

她先带着丫头们回到老太太的屋子里,此时,张雯已经不在老太太跟前了。

老太太正靠在矮榻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到她手中的鲜花,脸上露出笑容:“如意,小心花儿带刺,扎到了手!”

平生第一次,如意觉得这个祖母居然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

“没事,祖母,我记得您这儿有个青花瓷的花斛,用来插花应该很不错呢!”她对着老太太,也露出了笑容。

容貌娇俏的女孩子明媚的笑魇很容易让人心情愉快。尤其是这个女孩子脸上还带着有心亲近的神色。

夏老太太也似乎第一次觉得这个孙女儿比之平时似乎讨喜了很多。

于是她对着如意一点头,“嗯,那个花斛是不错!素英,你把花斛给姑娘拿过来!”

老太太屋子里的大丫头素英闻言连忙点头应是,然后很快就把那个青花瓷的花斛取过来。

如意熟练地在花斛里插好了花儿,很快一副摇曳生姿的插花就出现在了赵老太太的跟前。

五颜六色的花儿,给屋子里带来了勃勃生机,也映衬出那个插花的女孩子的好容貌。这就更让夏老太太由不得心生几分欢喜。

“老太太,好消息,好消息!大老爷马上回来了!他先派了人来回了!”有婆子一脸喜意地从外面进来。

夏老太太听了一脸兴奋,开心不已。而如意,却只觉得心神一震。

她父亲快要回来了,看来,她很快就要见到那个杜氏了!

“太好了!赶紧派人过去看着,大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报我!你们快,去报告太太,让她给大老爷收拾张罗他爱吃的东西!”知道儿子回来,赵老太太开心的不得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儿子了。

“是,不过老太太,大老爷让人带信,说是要家里再给他准备一个小院子。他这回带了不少人回来!”来报信的婆子说到这个问题,神色有些不自然。

“哦,带了朋友回来了?那自然应该的!对了,家里我记得还有几间客房的,让大太太好好布置下,别让人觉得我们怠慢了!”夏老太太没有注意到那个婆子的不自然。

而如意看着那婆子不自然的表情,心知父亲这回定然是带了那个杜姨娘回来了,只是在外面养了外室,这么多年瞒着家里,他不敢贸然行事。

那个杜姨娘这回得以跟着回来,大多数是要归功于她那个争气的肚子,这一次,她一举得男了,所以有了底气闹腾,让父亲终于松了口了。

只是如意到现在还是搞不懂自己的父亲,母亲对他那么好,那么全心全意,守在家里为他生儿育女,侍奉父母,他怎么就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让母亲难受。

偏偏之前的每一次回来,他在母亲那里,还都是一脸恩爱的样子。

杜姨娘他们的进门,受到打击和伤害最大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母亲了吧?

她还记得前世母亲正是因为这件事发病,然后迁延不愈,最后撒手人寰。

而祖母,被母亲辛苦侍奉了这么多年,对于母亲的病和死,也就是仅仅一声叹息加一句她就是想不通罢了。然后她就转头开始接受杜氏的奉承了。

对于杜氏在她和哥哥身上的所作所为,基本上都是装聋作哑的态势。以至于最后哥哥被杜氏毁了,祖父被气死后她也还是没有在杜氏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她不知道上一世祖母卧病在床,据说是无钱医治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悔恨。因为当时她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她已经被江家完全架空了。空有江家大少奶奶的名头,并没有江家大少奶奶的权柄了。至于老太太什么时候去世,她并不知情。

不知道如果老太太知道自己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为了拿捏母亲而抬举杜氏?

“老太太,老爷特意交代了,要给安排个院子,不用多大,就是干净就行。”那婆子显然是受了赵老爷或者说是杜氏的好处,见老太太没有拎清状况,就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哦?”夏老太太终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

“老爷到底是几个人回来的?”她的脸色放了下来,同时示意她身边的丫头把如意她们带出去。显然,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如意这样的小姑娘听的,尤其是事情又牵涉到这个女孩子的父亲。

如意也知道事涉父亲,老太太必然是要给父亲留脸面的,所以不会让她旁听。于是便知机道:“祖母,爹爹要回来了,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母亲!”然后便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出去了。

老太太见她这样机灵,也就随她去了。只是听她说要告知陈氏,又不由得有些头痛。

知道儿子回来,陈氏必然是会第一时间过来的。若是陈氏贸然看到老大居然从外面带了什么女人回来,按照她的脾气,只怕当场就要受不得了。

只是,儿子的心连她这个当娘的都猜不透,又何况陈氏呢!再说哪个女人不要受点这种气?比起别的人家,陈氏已经算是少受了许多委屈了。

儿子虽然说常年在外经商,可是家里却是连个正经姨娘都没有的。跟着去服侍的,也是陈氏自己派去的丫头。别人家像自己儿子这样的,哪个不是已经妾室通房早就过了明路了?又哪个没有几个庶子庶女的在眼前?

这样想着,夏老太太就释然了许多。

第五章 母亲

而这边如意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往自己母亲那里去了。

她觉得自己母亲上一世是因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所以才会受不了骤然之间的打击。她决定提前先去给母亲打打预防针,看能不能起点效果。

若是实在不行,她也绝对不会再向上一世那样冲动,被杜氏和赵如月左右着情绪,做出那么多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她刚到母亲的住处同新园,就发现园子里的下人们都是喜气洋洋的,满脸堆笑。显然,这边也已经得了父亲会回来的消息了。看来是母亲知道了这个消息喜出望外,所以下人们都得了赏,才会一片喜气洋洋的。

母亲此刻有多么的开怀,到时候便会有多么的失落。如意一想到前世,就不由得为痴心一片的母亲感到难过。

“姑娘过来了!快请进!”是陈氏身边的丫头豆蔻。如意想着心事,被人招呼了也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见她没有反应,跟着她的白芷忍不住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哦!豆蔻姐姐好!”她对着豆蔻笑一笑,然后就听见陈氏的声音:“是如意吗?来,快进来!”陈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媚的喜色。

显然,她正为了远游的丈夫归家而喜悦不已。

如意走进去,就见到陈氏满脸笑容:“如意,你来了!你爹爹马上就要到家了!快来给娘参谋参谋,是这件杏色的衫子好看,还是那件浅碧的好?这一阵老是忙,我也没空做什么衣衫。也不知道你爹爹看见了,会不会嫌弃我这身上的衣裳太素了!”

陈氏说话间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深陷在情爱里面的女子。眉眼间全都是光彩照人的喜色。如意看着这样的母亲,忽然有些不忍心跟她说起那些让人不忍卒读的真相。

可是,她知道,若是一任母亲沉浸在她自己的情爱里,到时候这情爱,或许就是致命的毒药。

此时的陈氏,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小心保养,又有原本的姿色,看上去就好像是二十出头罢了。此时的她,跟如意记忆里那个枯槁消瘦的妇人完全判若两人。

“母亲长的好看,穿什么衣衫都好看!”如意对着陈氏一笑,有些调皮地说道。

“你个促狭鬼!”陈氏亲昵地在她头上点了一记,最终选定了那件杏色的衣衫:“这件看起来显年轻一点。那件浅碧的,到底略暗了些。”

“母亲,爹爹这次回来,据说带了客人回来的。他还让给客人准备院子呢!您打算给客人安排在哪里呢?祖母说家里还有几间客房,正好可以安排呢!”如意到底还是决定先给陈氏提个醒。

“你爹爹既然说要准备院子,那来的自然是贵客,我理应为他们备好院子的!”陈氏向来对丈夫的话言听计从。对于如意的提醒,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样。

如意听了却是心头一阵难过。上一世,也是这样,母亲一听说父亲会带客人回来,就特意为客人们安排了自家后院里最好的空院落。里面的布置陈设,都自己亲力亲为,就怕怠慢了丈夫的贵客。

谁知道,最后住进来的居然是丈夫养在外面的女人!可想而知当时的母亲会有多痛苦!

“母亲,我觉得还是听祖母的好了。您说一般客人来了,最多也就是住个几天吧?哪有人会长年累月住在别人家的?您准备了院子,只怕反而会让人家过意不去呢!或者,您先备好了客房,到时候看情况而定。就算真的需要院子,您到时候再准备也完全来得及啊!咱们家空的院子您不是一直都派人打扫的么?”如意竭尽全力劝说陈氏。

听到印象里还有些懵懂的女儿突然之间关心起了家事,陈氏有些奇怪。不过难得女儿有这样的热心,她不愿意泼她的冷水,便笑着说道:“嗯,我的如意长大了,都知道帮母亲分担家事了。好的,母亲知道了,就照如意说的去做!到时候你父亲要是怨怪我不周到,我可要说都是你的主意!”

“行!爹爹要是问起来,您只管推在我身上!”如意连忙接口。

“傻孩子!”陈氏一把搂了如意,满脸笑意。显然,她并没有把如意的话当真。

看着陈氏这样不以为意的笑容,如意心里暗暗叹气。可是,好歹陈氏算是听了她的劝了,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去亲力亲为,精心准备。

事实上,父亲赵老爷回来压根儿就不会去计较陈氏给杜氏母子安排了什么样的屋子。他只要陈氏肯接受她们,就足够了。

而杜氏入门的时候,也把姿态放的很低,在老太太那里反复强调,自己是为了儿子,只求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并且情愿在陈氏面前伺候着,以求陈氏接纳。

正因为她把姿态摆的那么低,所以陈氏在接受不了气的生病之后,才会得不到丈夫的怜惜,反而被认为是善妒不识大体。

而她的冲动愤怒也被有心人解读成了嚣张跋扈。

如意回想着上一世的种种,不由在心底唏嘘。那时候的自己,半点也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窍,轻而易举,就让那个杜氏占尽了上风。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再受到上一世的折磨!毕竟,做错事的,不是母亲!她不该受到那样的不公正的对待!

“母亲,您要不要再给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呢?”如意故意引导话题。

“傻孩子,怎么突然这样问?母亲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啦。恐怕没办法再给你添弟弟妹妹了!”说到子嗣,陈氏有些黯然。

自从生过了这个小女儿之后,她就一直都没有再怀过孩子。老太太讲究多子多福。这个,是她的痛处,也是她的短处。不知道小女儿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提起这个话头。

“没事,您有了哥哥和我,不是已经儿女双全了吗?”如意不忍心看见陈氏伤怀,连忙安慰。

第六章 提醒

然后又觑着陈氏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若是爹爹有了别的孩子,您会一样喜欢吗?”

“别傻了!你爹爹怎么会有别的孩子……”陈氏嗔怪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饶是她再怎么迟钝,也终于察觉到了今日如意的不同。

“如意,你在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胡话?”陈氏放下了脸,神色严厉。不过如意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恐慌。

“没有,并没有听见有人说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梦见爹爹带了别的弟弟妹妹回来……”如意脸上露出一丝委屈,故意依偎在陈氏怀里。

她感觉到陈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在听到她说做梦的时候,她的身体才似乎放松了一些。

“你这个小脑袋,整天都想着什么呢?你爹爹他,最是洁身自好,不会做那些……事情的!”陈氏想说乱七八糟,可是到底不想把不好的评价用在丈夫身上,所以说到那里,就含糊其辞了。

然后看着如意亮晶晶的眼睛,又忍不住再次为夫君辩解:“即使你爹爹真的带了人回来,那他也定然是有苦衷的!不会是他故意为之的!”

看着这样的陈氏,如意除了感叹自己母亲对父亲用心良苦之外,已经无法再开口说什么了。

最好,父亲到时候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不然,她必然不会让他好过!

“嗯,爹爹当然是最好的!坏的都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如意故意说道。

陈氏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捏,然后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乱说话!”然后,便打发她跟着她屋子里的丫头到一边吃点心。

接着,如意便听见陈氏叫了自己的心腹陈万有家的过来,在她耳边一阵低语。然后就看见陈万有家的一脸凝重地出去了。

看来,是陈氏派人出去打探究竟了。这个样子的安排,比起前世的敌暗我明,似乎要好了许多。如意只希望,父亲有外室这件事给母亲带来的伤害越小越好。

她坐在陈氏屋子里,吃着自己喜欢的点心,算计着陈万有家的什么时候回来。打算在陈氏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里,可以给她最大的安慰。

在知道丈夫可能会有外室之后,陈氏完全心神不定。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安排什么客人居住的院子了。只是打发了几个粗使婆子,去打扫了一下客房。

而如意,也算是达成了第一个目标。接下来她便想方设法分散陈氏的注意力,为的是让陈氏在遭受打击之后能尽量保持冷静。

“母亲,今天老太太也夸我插的花儿好看呢!您这儿要不要也让我给您插上一瓶?”如意平时不怎么受老太太待见,陈氏是知道的。

今天却可以得到老太太的青目,还真的是不容易的事情。

“是吗?你真棒!我就说的我的如意是最懂事的!”陈氏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今天张雯也在的。她又对着我翻白眼,我没有理她。她被老太太训了,老太太说她不懂礼数!”如意故意得意地在陈氏面前显摆。

“哦,真的吗?如意你总算沉得住气了!”陈氏见女儿拼命想办法讨好自己,也不由得被她分了心神。

对于丈夫有可能有外室这件事带来的郁闷心情,似乎无形中被消掉了不少。

“嗯,张雯其实也是个没有心机的。她肚子里的不痛快都放在脸上呢!我只要不理她,就比什么都强了!”她对着陈氏说道。

“早就这样教过你啦,你以前偏偏不肯听啊!”陈氏那手指一点如意的脑门。

“还说张雯没有心机,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机的!毕竟你们是嫡亲的表姐妹,很没有必要每次见面都跟敌人一样!”陈氏性情软善,自来不愿意结怨。所以,对于大姑子的这个小女儿,她总是劝如意同她要好。

不过,之前如意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跟张雯总是各种不对付。也导致陈氏和那个喜欢回家指手画脚的大姑子关系总也和睦不起来。

现在见女儿愿意改变,陈氏是从心里觉得高兴。

而看着陈氏由衷的欢喜,如意不由自主觉得心酸。上一世的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总是只肯凭借自己的好恶行事,所以才让母亲不由自主地处境尴尬。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儿的改变自己的行事,让母亲可以不要那么早早地就去了。

如果母亲可以坚强的活下来,那杜氏就别想被父亲扶正,自己和哥哥,也就不用被她算计了。

她刚想到哥哥,外面就听见一个略带着几分变声期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儿子给母亲请安!”

正是她的同胞哥哥赵平安到了。听到儿子的声音,陈氏的眉眼越发温柔了起来:“安哥儿来了,快进来坐!你妹妹也在呢!”

陈氏的话音里,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清俊的少年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如意,他浓眉下那双大大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妹妹来的倒早!”

而随着他的唇角上扬,如意一眼就看到他左边脸颊上那一个熟悉的浅浅的酒窝。

哥哥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永远都是这样温暖的笑容对着她。前世里,再怎么艰难,在她面前,哥哥都没有对她板过脸。

“哥哥!”如意情不自禁叫了出声,然后,眼睛里的热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赵平安没有料到妹妹会一见到她就开始落泪,不由有些无措:“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帮你做主!”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神情却还是温和的。他的性格,自来都是温和的,这一点,跟陈氏很像。

“并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看见了哥哥,心情太好了!”如意知道自己失态了,边拿出帕子擦着眼角,边露出了笑容。

“傻丫头,哪有人高兴了这样子的?又是哭又是笑的,还是一团孩子气!”陈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如意的额发,轻声嗔怪。

她的儿子和女儿差了四岁,两个人打小儿感情就不错。长子性情温和,在妹妹这里向来宽容忍让的多。而如意尽管在别人那里不肯吃亏,在哥哥这里,倒是不愿意沾光的。看着他们兄妹感情和睦,她也非常的欣慰。

虽然丈夫对于这个长子的性情温和有所非议,觉得长子太过于软善。不过她却觉得儿子温文有礼,并没有什么不妥。

倒是女儿,往往在外面不肯吃亏,锋芒毕露,让她操心。

不过她此刻看着眼前一对儿女凑在一起谈笑风生,也从心里觉得高兴。之前丈夫有可能会有外室的阴影,至此,似乎被儿女们完全分散了。

“哥哥,舒先生最近教到哪里了?你有没有想过去书院里读书?”是如意的声音。

赵家因为自家本身是商户,对于子弟的读书,看的不是特别重。这位舒先生,还是陈氏费尽心思为儿子请来的。

不同于赵家的重利轻文,陈家虽然也是行医之家,却极重视子弟的读书。陈氏出身陈家,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很看重儿子的学业。特意为他请了个据说极有学问的老秀才舒先生回来做儿子的教习。甚至如意,小的时候,也跟着舒先生认过字,读过书。所以,如意才会问哥哥这个问题。

“舒先生教的很好啊!我为什么要去书院?”赵平安对自己的业师很是尊重,对如意提出的问题觉得很奇怪。

而如意,却是希望哥哥可以去书院,多结交一些一起读书的朋友。避免像上一世那样,随随便便就被杜氏让人设局,得了个书呆子的名声。

“哥哥不想要有人一起读书,一起互相切磋么?我听说读书的人,是要经常一起交流心得体会,才可以有进步的!”如意说道。

第七章 见面

“妹妹,你年纪不大,懂得的倒是不少么?”说着话,赵平安伸手在妹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如意一甩头,故意做出不服气的样子。

然后又对着陈氏撒娇:“哥哥最讨厌,老是喜欢刮我的鼻子,我的鼻子都快被刮得塌掉了!”

“呃…”听见妹妹这样告状,赵平安有些无语。

“平安,你下次出手轻一点,妹妹鼻子上都有点红了。”陈氏看了如意一眼,虽然明知道女儿只是在撒娇,却还是对着儿子轻声嗔道。

赵平安对母亲对妹妹的回护就更加无语了,他分明就没用力好不好。

只是看着母亲和一脸得意的小妹,他还是低头妥协了:“好吧,我下次轻点。”

而如意听了却也忍不住有些凌乱,母亲说的下次轻点,也就是说哥哥还可以有下次,而不是不能再对她动手……

不过,现在问题的重点显然并不是这个。而是她要尽量想办法说服哥哥去书院读书。

“好吧,哥哥,看在你一向表现好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书院,多认识一点朋友也好啊!”如意看着哥哥,认真地说道。

刚刚母子兄妹间的小插曲,温馨而又熟悉。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再次处身其中,却是只觉得一阵心酸。

也更坚定了她要说服哥哥的念头。

看着一脸认真的妹妹,赵平安的神色忽然有一些不自在了起来。他发现,这个看起来一向大大咧咧的妹妹,忽然之间似乎懂事了许多。

之前,其实他的先生也跟他提过建议他去青山书院读书的事情。那里有他的同窗在做先生。

可是,他考虑到父亲常年在外,妹妹又小,家里家外都只有母亲一个人。祖父,祖母年纪大了,而且对母亲一向严苛。有他在家里,至少他还可以从中周旋,为母亲分担一二。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现在妹妹居然会对着自己提出来这个问题了,看来是她懂事了。

而陈氏听了女儿的话,也对他说道:“也对啊,平安,你们读书人向来讲究个互相切磋,有了伴是不是学问更容易长进啊?不然,我让人去问问舒先生,他有没有合适的书院可以推荐啊?如果他担心坐馆的事情,你让他放心,母亲可以托你舅舅给他另外寻访好人家的。”

赵平安看着一脸关心的母亲和妹妹,一阵赫然,不自在地说道:“舒先生以前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只是我不放心母亲和妹妹,所以婉言谢绝了。舒先生说青山书院就有他的同窗,他说如果我想去,他随时可以为我写荐书。”

听到哥哥的话,赵如意一则以喜,一则自愧。

喜的是哥哥有机会可以去书院读书。

愧的是,她不由自主想到上一世。那时候,哥哥应该也有去书院的机会吧?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说出来过。

这肯定是因为那时候父亲带了杜氏回来,而母亲又早逝,所以哥哥为了照顾她,才没有去。

一想到前世哥哥为了自己,放弃了进一步的机会,最后还被费氏污蔑毁掉,她就心如刀绞。

自己上一世,是有多糊涂混账啊?

这么好的哥哥,居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想当初,她但凡可以多听哥哥一句劝,也不会猪油蒙了心,非要嫁入江家不可。

结果哥哥为了自己不被江家人看不起,硬是把母亲的陪嫁都给了自己,包括那本外祖父一再交代的不传之秘。

而正是这本不传之秘,让她被江家人算计致死。

“太太,老爷回来了,已经去了老太太那里。”过来回话的妈妈打断了如意的沉思。

而不同于平时报信的时候的满面春风,今天的妈妈过来报信,脸上流露了太多的欲言又止。

而看到她的神色,如意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能不能经受的住这个无情的打击。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陈氏。

陈氏在听到那妈妈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怎么说?”

她说着,不由自主拉起了如意的手。

而与此同时,陈氏之前派出去的陈万有家的也赶了进来。

“太太,老爷这次回来,是带了三个人回来的!”见陈氏着急的样子,陈万有家的连忙回道。

“他带了三个人回来?是哪三个人啊?”陈氏似乎是无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一只手忍不住死死抓住了如意的手,把如意抓疼了也没有察觉。

“是,据说是那个……儿子大了,要带回来认祖归宗了。”陈万有家的话没有说完,如意注意到陈氏的眼圈已经红了。

如意感觉到母亲的手在颤抖,也感觉到母亲的伤心。可是,现在的她似乎也没有办法来安慰她。因为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想让母亲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难受伤心,于是她想让母亲把注意力转移一下。

“娘……”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试图把沉浸在伤心里的陈氏唤醒。

女儿的声音唤回了陈氏几分理智。

她抬手在眼睛那里貌似不经意地擦了一下,然后对着如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如意……娘没事。你爹爹回来了,我们去见他吧!”

“嗯!娘,我们去吧!”如意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哥哥平安,对着他点了下头。

赵平安接到了如意的示意,也上前把手伸进了陈氏的臂弯里:“娘,我们去看看爹爹带回来了什么礼物!”

儿子女儿如同无事人一般的表现,让陈氏心定了很多。尽管此刻她的内心翻滚犹如巨浪滔天,煎熬万分,可是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她表露情绪的时候。

而陈万有家的,也在一旁赔笑脸:“我们太太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你看,哥儿姐儿多懂事啊!”

第八章 怒意

前往老太太院落的路不长,可是陈氏却觉得自己仿佛走了一辈子。

这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都是她和赵长华相识到成亲的一幕幕。

她自认为自己对赵家上下可以说都是一心一意,没有半点私心。

尤其对赵长华,更是满腔情意都系在他的身上。

而且她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这辈子跟他在一起,并不求怎么富贵荣华,只希望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他,也不止一次表态,这辈子有她这个贤妻就够了。

因为他的话,她当初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嫁到赵家,而且还拿出丰厚的陪嫁,私下贴补赵长华做生意。

他做生意在外面经常不着家,家里上下,基本都是她在照管。大姑子隔三差五回娘家搜刮,小叔子三天两头找借口问两老要钱,基本上都是她在想办法为他们摆平。

而她换来的是什么?是婆婆夏老太太的心安理得,受之无愧。

随着赵家生意越做越大,婆婆和大姑子在她的面前态度越发嚣张,仿佛她嫁给赵长华,赵家还损失了什么似的。

而且每次她回娘家,夏老太太都跟防贼似的,生怕她会给娘家带了什么回去。

并且时不时在她面前说起什么其他人家的儿子娶了一房姨娘,又生了几个儿子,什么人家的儿子找的妻子娘家有做官的亲戚,因此照管的生意蒸蒸日上。

这些话,她原本听见了也是很难过的。可是每次只要赵长华在她面前低声说一句:“你放心,万事有我。”她就释然了。

不管婆婆和婆家人怎么样,只要夫君对她一心一意,那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于是她就因为他的那一句“万事有我”,继续在婆婆那里侍奉周到,在大姑子,小叔子面前忍气吞声。

可是,今天这一切,对她来说无一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他对她的背叛!

尽管她此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气的手足冰凉,甚至发抖。可是她却还是一再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她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把她的夫君从她的手里抢走了?

如意一直拉着母亲的手,她感觉到她手心里的冰凉,也感觉到她手心里那潮湿的水意。

重活一世,她是经历过负心人的,自然完全可以体会母亲此刻心头的痛苦。

所以,她没有徒劳的试图安慰,而是握紧了她的手,希望母亲可以在她的手上汲取些温暖。

而且,她还要想好,待会儿见了杜氏和那个比她小的有限的赵如月,该怎么说话。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放任杜氏在老太太那里邀宠卖乖,装无辜,诉可怜了。

也不会眼看着母亲被夏老太太故意打压了。

上一世,夏老太太明明知道儿子理亏,却还是故意打压陈氏,说自己儿子在外面养外室,正是由于陈氏平时善妒不肯容人的缘故。生生把陈氏气的卧病在床。

一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如意就感到难过。

“太太来了?”夏老太太屋外,早有婆子站在那里,提高了嗓音上来搭讪。其用意,不言自明。

陈氏此刻自然无心理会她的,脸也没转,就直直往里走。

而如意,却是想的更深一层。父亲虽然说作为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又是在外经商,养个外室稀松平常。可是说到底,瞒着家里头的正室,却到底还是做的有失偏颇的。

母亲现在这个表现,可以算作是正常情况下的正常表现。可是却也可能被人故意非议,尤其是赵老太太这种眼睛里只有自己儿子对的人,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有心人只要稍微挑拨一下,夏老太太就很可能会借题发挥,把陈氏此刻所占着的一点点道义上的优势给打击下去。

于是,如意对着那个婆子灿然一笑:“金妈妈,我爹爹这次回来,带了几个箱笼啊?您有没有看见哪?”

那婆子被如意一打岔,原本要琢磨陈氏的心思一下子淡了,反而觉得大姑娘真的是小孩子心性,还根本意识不到她父亲这次回来,会对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呢!

于是带着一点儿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悯之心说道:“具体几个箱笼,老奴没有数过呢!不过老爷自来最疼大姑娘,肯定是不会少了姑娘您的。”

如意从她的话音里自然是听出了她的心意,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个金婆子,倒看不出来,还是个有心的。

一走进屋子里,如意就看见了父亲和他身后的那三个人。

杜姨娘此刻还是那个低调的杜姨娘。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头上发式也很简单,只用一支碧玉簪子点缀着。整个人看上去娇怯怯的,半点也没有后来那个杜太太的气势。

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赵如月也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衫,低眉顺眼,一看上去就有些怕人的样子。

赵平杰身上的衣衫要比赵如月的新了不少,胸口也挂了一个明晃晃的金项圈。此刻虽然跟在杜氏身后,眼睛却在偷偷的四处张望。

看到如意打量他们,他也用好奇的眼神看了一眼如意。然后似乎是接受不了如意那一派骄傲自得的神情,赵平杰对着如意飞快地做了一个鬼脸。

而陈氏进了夏老太太的正房,正看见一个多月没有看见的丈夫赔着笑脸迎了上来:“荷娘你们过来了?”

看到这熟悉的笑容,陈氏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口堵的难受,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嗯!”

看到陈氏的这个表情,赵长华有些难堪,也有几分愧疚。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对着陈氏歉然道:“那个,荷娘,想来你也知道了。杜氏的事情,不是我故意瞒着家里,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夏老太太给打断了:“我说媳妇啊,长华一直就挺不容易的。这一个人在外经商,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哪行哪?按理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你要是早点肯听我一句劝,当初把翠枝给了长华,也不至于让这两个孩子在外面长这么大了!”

这话说得还真的是好说不好听!

在夏老太太眼里,错误从来就不是她儿子的,永远都是别人犯了错!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是因为陈氏不贤惠,所以才让赵长华有了外室,也还让那两个外室生的孩子在外面了这么多年,合着还是委屈了他们!

如意就这么听着都觉得怒火中烧,更何况陈氏这个当事人了!

她此刻不过是个小姑娘,原本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

可是,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母亲就这样被夏老太太这样戳心戳肺。

于是假装不知情的样子说道:“爹爹,我有弟弟妹妹了吗?在哪里呢?”

第九章 姨娘

赵长华不妨女儿突然之间的问话,有些尴尬。

随后便强忍着不快,指着一边地上低头跪着的几个人,对着陈氏说道:“荷娘,这是杜氏,还有如月,平杰。”

然后又对着跪在地上的杜氏母子说道:“杜氏,你们快点过来见过太太!”

其实如意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那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母子三人了。

她本便是不忍心看着母亲被老太太这样故意打压,才有心岔开话题的。

再看那跪在地上的杜氏母子几人,杜氏此刻,也正是一个女人最为年轻漂亮的时候。肤色雪白,身材苗条,虽然跪在地上,可是一眼看去,却是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也难怪父亲会被她迷住了这么多年。

而跪在地上的女孩子,如意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她上一世的好妹妹赵如月。

她此刻,也正偷偷地抬眼打量着如意,在看到如意胸前挂着的那个亮闪闪的金镶玉如意环佩之后,半点也压制不住眼底的艳羡。

而那个后来被父亲视作接班人的赵平杰,显然并不耐烦久跪,已经在地上扭来扭去,不住地挪动着双腿了。

“太太,贱妾给太太请安!请太太息怒,这一切都是奴家不好,是奴家做了错事,才连累了老爷!还请太太千万别跟老爷置气,坏了您们的夫妻情分!”杜氏闻言便跪着膝行过来,脸上露出的是满满的愧疚和自责的神情。

陈氏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分享了自己的丈夫的女人。

而杜氏却是不等陈氏反应过来,又对着赵如月和赵平杰说道:“如月,平杰,还不过来拜见太太!我一直都听老爷说太太是最慈悲的!您向来对人都很好的,断然不会容不下奴家母子三人的。没有了老爷,奴家带着这两个孩子,可真的是没有活路了啊!”

她说着,便忍不住在那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好一个唱作俱佳的杜氏!

如意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得不佩服费氏的手段高明。

她这是拿准了母亲性情软善,故意拿自己的生死来要挟呢!

母亲要是不容她们母子,就是不慈悲,不宽容。只有接受了她们,才算善人了?

上一世,她不也是这样的手段么?

不过,重生一世,如意可不愿意再这么轻易地就让她如意!

不等陈氏反应过来,她便笑嘻嘻地对着赵如月和赵平杰说道:“哦,原来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要早知道你们,我早就让母亲把你们接回来了!我最喜欢弟弟妹妹了!怎么样,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去住吧!我那里院子可大了,住着可舒服了!”

然后她又对着祖母夏老太太说道:“祖母,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一起玩,就让他们都跟着我吧!”

演戏谁不会啊?杜氏开口就想堵着母亲接受她们。那她就趁势开口,让杜氏他们母子分开!

反正她知道,按照母亲的脾气,再怎么难受,是肯定会接受他们母子的。只是,要怎么接受,却绝对不应该是让杜氏主导!

陈氏看着如意的反应,很是诧异。

女儿这是怎么了?居然一开口就接受了这几个人?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夏老太太也没有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大孙女如意,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本来的想法,是压住了陈氏,让她接受了杜氏进门再说。

而如意,在她的想法里,是肯定要不痛快,会闹一场的。不过一个小姑娘闹腾一下也没什么,她最多过后安抚一下,也就过去了。

“如意真懂事!”夏老太太顺势而为,接着如意的话说道:“也好,以后你就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祖母让人在你的院子旁边给他们找地方安置。”

然后又对着杜氏说道:“杜氏,你既进了我家门,便要守我们家的规矩!今后你就住在太太给你准备的地方,每天都要守好你妾室的规矩,服侍好老爷太太!”

什么是妾室的规矩?夏老太太身边就有以前她一手抬起来的妾,每天早中晚伺候她吃饭,服侍她洗漱,甚至于顶替丫头们倒夜香。做的好了是本分,做的不好就是不守规矩!

这个规矩,显然赵家的人都明白。因此,如意一眼就看到父亲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而陈氏,在被婆婆刚刚压了一次之后,也没有想到婆婆居然会因为如意的几句话,又开始为她撑起了腰。

她想不通,可是重活了一世的如意却看的明白。

天底下有几个正房太太是看的惯妾室的?夏老太太再怎么偏心儿子,对于这个在儿子身边多年,不声不响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从心里是膈应的。

只是上一世陈氏不愿意配合儿子接受的态度,让她为了儿子自然而然地选择打压陈氏。

这一世如意干脆利落地跳出来代表陈氏接受了,她自然不会让这个蛊惑了儿子的女人好过。

杜氏显然此刻还不知道在老太太口中的妾室的规矩意味着什么,立刻收了泪,跪在老太太面前:“多谢老太太慈悲!贱妾以后定然谨守妾室的本分!”

看她还算乖顺,夏老太太嗯了一声,便对着陈氏说道:“长华今天赶远路也辛苦了,你们夫妻早点回去歇息吧!那两个孩子,以后就你多费心了,待会儿也跟你们一道过去吧。”

杜氏听到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老太太这是要把她的孩子给养在太太的身下了!

这怎么可以?那两个孩子就是她在赵家的立身之本啊!尤其是儿子平杰,更是她的毕生指望呢!

不由得急的对着老太太又跪下来:“老太太,孩子们还小,又不懂事,在太太那里,只怕……”

夏老太太看看她,一声冷笑:“怎么了?给太太教养你还不满意?正是他们不懂事,才要让太太好生教导!”

杜氏闻言讪讪,然后赔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贱妾多虑了!”

第十章 规矩

这个杜氏,还真的是能屈能伸,随时可以调节自己的面部表情。

如意看着她此刻故作卑微的样子,脑子里想起的却是她成为了赵太太之后对着自己的跋扈阴险。

此刻不狠狠地踩她几脚,更待何时?

不过如意也知道,这踩人的人绝对不能是她,也不该是她的母亲。

既然祖母刚刚提到了规矩,那她就要让她好好的守起规矩来。

于是,如意对着夏老太太说道:“那祖母我带着弟弟妹妹们过去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也让他们了解我们家的规矩了。这位杜姨娘,您会让人教她规矩吧?”

她这句话出口,赵长华有些气恼。不过大女儿素来有些任性。今天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好了,所以他没有开口阻止。

而夏老太太,则有些意外地看了如意一眼。这个大孙女儿,什么时候也有心计了?居然懂得借力使力了!

看在她今天还算懂事的份上,她还是不介意给她借一点力的。再说,杜氏刚刚入门,也确实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于是夏老太太吩咐下去:“赵贵家的,你把规矩给杜姨娘好好说说。以后,她可就要照着姨娘的规矩来行事了!”

赵贵家的是夏老太太的心腹,听见老太太的吩咐,自然是第一时间出来答应。

于是,杜姨娘母子很自然地就分做了两拨人。

赵如月和赵平杰姐弟,就被如意派了丫头带着,跟在她身后走。

而新进门的杜姨娘,则跟着老太太那里的管事妈妈去学规矩。

在没有进赵家大门之前,杜姨娘自然已经把家里的情况打听了七七八八。对于进入赵家可能会遇到的事情也都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她已经知道陈氏历来好说话,虽然是当家太太,却并不怎么难为下人的。而夏老太太名义上不管事,其实却是家里真正说的上话的。所以早早的思量好了怎么应对。

因此她刚一进门,就在夏老太太面前把姿态放的很低。

又极力在陈氏那里示弱,让陈氏不得不接受他们母子。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她预想的路子在走,谁知道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大姑娘,却是把她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她没进来之前,已经教好了两个孩子,怎么在没有见面的祖母面前讨巧弄乖了。

可是到底赵如月和赵平杰还是孩子,突然之间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适应也是需要时间的。

此刻他们还根本没有来得及按照母亲的话给老太太请安,就要被人给带走了,而且明显是要和母亲分开了。他们肯定是受不了的。

赵如月年纪略大还要好一点,不过是红了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赵平杰却从小就不是什么善茬,直接就在过来抱他的婆子手上咬了一口,然后哭着满地打滚:“我不走,我不要离开我娘!你们都是坏人!贱货!”

南洲风俗,是很忌讳人在地上打滚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更加忌讳这个。

看到赵平杰这个表现,夏老太太的脸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对着杜氏冷声说道:“这孩子这样成何体统?你平时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杜氏脸涨的通红,一边对着夏老太太道歉:“都是妾身不好!”

一边连忙过去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杰儿不要胡闹!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家的么?怎么回来了还这样子不乖?你要是再不乖,我可就要让你又回去了!”

赵平杰像八爪章鱼一样抱住了杜氏,哭的稀里哗啦:“娘,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娘!她们都是坏人!坏人!”

杜氏被他抱的没有办法。自己的儿子她自然心疼。可是她在看到老太太脸上的不耐烦和赵长华的不悦之色之后,立马狠心在赵平杰身上下死力拧了一把。

“哇……”赵平杰被她拧的嚎啕大哭。而她也趁机流起了眼泪:“老太太莫怪,都是妾身无能,才害的杰儿这样失态。待妾身将他带下去好好的哄一哄,应该就没事了。”

如果让她就这样轻易地就摆平了老太太,那如意之前就不必特意开口了。

她从贴身的香囊里取出一个小金锞子,故意放在赵平杰眼前一晃。

“要不要?要的话就跟我走。”上一世赵平杰什么德行,如意自然最清楚。

别的东西从来就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除了金银珠宝。

而原本哭的厉害的赵平杰,在一眼歔见如意手里的金锞子之后,果然立马停止了哭闹,露出了一副贪婪的神情。

他伸手就要到如意手里去抢,如意连忙一缩手,对着他说道:“你不哭,乖乖跟着我走,这金锞子就是你的!”

赵平杰看看如意,又看看杜氏,到底金锞子的吸引力大,几乎不假思索便转身跟在了如意身后。

对于他的表现,除了气的肝疼的杜姨娘和满心诧异的赵长华,如意满意极了。

上一世,杜氏口口声声她儿子赵平杰怎么精明能干,怎么小小年纪就精通时务。在夏老太太和赵长华面前一个劲地为自己儿子吹嘘,贬低她的哥哥。

这一世,她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破杜氏给儿子费心带起来的假面具。让人看看,赵长杰小小年纪,便这样世故贪财!

果然,她的办法奏效了之后,她在祖母夏老太太眼里看到了浓浓的不屑之色。

“行了,既然孩子不闹了,那你就跟着赵贵家的去吧!规矩总是要好好儿学的!”这是夏老太太对着杜氏的话。

“陈氏,你也别嫌累,这两个孩子还小,只有你来费心了。不然这样不上台面的样子,可走不出去!”夏老太太的话,虽然听在耳朵里还是让人不舒服。可是比起上一世,母亲受到的那些奚落,实在是强了好多。

“是!”陈氏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闷闷的。如意知道母亲心里一定不好受,可是她现在,也只能尽力先帮助母亲消除掉一些前世杜氏回来给她带来的冲击了。

第十一章 解劝

如意带着赵如月和赵平杰在后院随意逛了一圈,便安排人把他们送去了各自的住处。

有了老太太的发话,他们当然不可能再和杜姨娘住在一起。而是分别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屋子里。不过,他们的住处都离如意的屋子不远。

赵平杰刚刚六岁,还没有必要去住外院。因此,如意特意让他的住处靠近自己一点。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如意打算把他们姐弟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了他们两个在身边,如意不愁不能够掌握杜姨娘的举动。

别的人她不理会,这一双儿女,杜氏定然是不会舍得放弃的。

而如意的举动,无意间也讨得了她祖母夏老太太的欢心。

“如意到底长大了,不像她母亲那样量窄,能够容得下弟弟妹妹。”

而杜姨娘在跟着赵贵家的学了所谓的姨娘的规矩之后,却是满腹牢骚和懊悔。

她想过回来之后可能会受到陈氏的种种刁难。不过她早打听到陈氏面软心善,想来最多让她装装样子也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谁知道夏老太太居然给她上真格的,直接指派了赵贵家的给她上规矩。

一想到她以后每天都要在陈氏那里低眉顺眼地上规矩,她就满心懊恼。

早知道这样,她跟着赵长华呆在外面,虽然没有正室的名分,却完全是正室的待遇,而且上面还没有老太太什么的管束。

可是当她进了陈氏的正院,看到陈氏屋子里的那些摆设之后,却又一下子忘记了自己之前的那些埋怨。

陈氏的屋子里虽然说不上金碧辉煌,可是却也一派锦绣气象。完全不是她一个出身低微的屠夫之女可以想象的。

在她的想法里,陈氏不过是仗着比她先进门,又先有了儿子,才占了个正室的名分。她如今也已经生了儿子,是完全可以想办法博一回的。

所以她尽量把自己面上的贪婪掩藏起来,打叠起全副精神来奉承陈氏。

对于老太太给新来的姨娘立的那些个规矩,陈氏从心里没有什么感觉。

她只感觉得到自己被辜负的痛苦,压根儿就不想在新晋的杜姨娘面前摆什么威风。所以,不论杜姨娘在她面前如何曲意奉承,她的表情始终只有一个:厌恶。

在忍受了杜姨娘的殷勤几天之后,陈氏干脆就眼不见为净,打发杜氏回自己的屋子里抄写经文去了。

对于母亲这样轻轻巧巧就放过杜姨娘的行为,如意自然知道不妥。

可是她更能理解母亲郁闷的心情。所以并没有在母亲面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身边的白芷让人看紧了杜姨娘,不要让她四处蹦跶,收买人心。

而老太太对陈氏的做法也很有非议,觉得她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是为好不得好。

不过她的这个心思一显露出来,如意就从她那里的金妈妈那里探听到了。于是,如意很快就帮她母亲想好了说辞,在老太太面前说道:“祖母,知道您心疼我母亲。不过我母亲却是生怕我爹爹脸上过不去,所以才特意让杜姨娘松快些的。”

吃着如意特意送上来的绿豆糕,夏老太太脸色就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难看了。

“她要是早点转过弯来,你爹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把人带回来。那两个孩子长在外面,都成什么样子了!”夏老太太对杜氏带回来的赵如月和赵平杰很不满意。

一个畏畏缩缩,一看就显得小家子气。一个强凶霸道,半点也不懂得礼数。不过是回来住了几夜的光景,那些服伺的丫头婆子们都已经抱怨连天了。

如意听了这话,心头百感交集。上一世,她因为落水事件,整个人的心思都沉浸在如何报江大公子的救命之恩里面。对于杜氏母子回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而母亲也因为气恼伤心而没有关注他们。却被杜氏仗着父亲的宠爱和带回来的金银开道,将一院子的下人都收买的服服帖帖,几乎没有一个不夸赵如月姐弟的。

现在她动了脑筋,改变了做法,就把前世的局面给改了过来。

听夏老太太这样说,如意说道:“祖母,弟弟妹妹还小,到底还有教导的余地。您别着急,现在回来的时间尚短,等时间长了,有您亲自看着,他们自然慢慢也就改了。”

听如意这样说话,夏老太太觉得很是受用。看如意的眼神也越发和善:“幸好如意你是个懂事的。不像你娘,总是看不穿。其实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平常的。你爹爹这么多年,也就有个杜氏。你回去好好安抚安抚她。让她别心太窄了。”

听夏老太太对母亲的不满唠叨,如意只做未听见。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她辩解。对于夏老太太来说,凡事只要儿子开心就是好事。虽然同为女子,估计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女儿心态了,也早就看淡了情爱了。

而她的母亲陈氏,却是一心一意都在父亲身上。杜氏和两个孩子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这会儿要让她开开心心地坦然接受丈夫的其他女人,只怕难如登天。

不过,不理会夏老太太是一回事,不接她的话却肯定不行的。

于是如意对她说道:“祖母,我到底年纪小,说什么只怕我母亲也未必可以听的进去。不如我陪着母亲去外祖家,也让她散散心,怎么样?”

夏老太太闻言一愣,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她一不称心就想回娘家去诉苦?”

如意看着她,没有被她的冷脸给吓到,而是继续温言软语:“祖母,我母亲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我的主意。再说,爹爹有了杜姨娘的事情,终究还是我娘自己跟人说比较好。”

夏老太太闻言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如意,然后见如意还是原来的样子,方才松口说道:“也好!她自己回去说清楚正好。别到时候你外祖父又以为我们赵家苛待了她!”

听她同意,如意暗暗松了口气。

陪着夏老太太又说了一会儿话,如意便告辞去了陈氏那里。

陈氏的气色一如如意所料想的那样不好。

看见如意,她也只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听如意提起陪她一起回娘家散散心,陈氏第一反应就是抗拒:“不用了。我现在这样子回去,岂不是让你外祖母他们担心?再说这事情本来也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看着陈氏这样硬撑着的样子,如意很是心酸。

第十二章 质问

“母亲,我觉得头里面还是有点糊,人不舒服。我想让外祖父给我把把脉,开点药!”见陈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如意不得已,只好使出了苦肉计。

她说完就扶着头,坐在了陈氏身旁,搂着陈氏撒娇。

女儿是她的心头宝。听说女儿依然头晕,陈氏也担心女儿落水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病症遗留。

她伸手探了探如意的额头,有些奇怪道:“并不烫啊。这可怎么说?不然,我再让人给你请个大夫回来?”

如意摇头道:“我不要!那些请来的大夫有哪个有我外祖父强?我只要外祖父!”

她说的也是实话,陈氏一时不好反驳。

对于父亲的医术,陈氏一向是引以为傲的。现在女儿这样说,她自然无从辩驳。

“母亲,我在家里也闷的慌!看见赵如月他们我也不快活。咱们就去外祖家住几日散散心,好么?”见陈氏脸色似有松动的迹象,如意连忙趁热打铁。

女儿身体不舒服,眼前又偏有碍眼的人晃来晃去,想来是对她恢复身体不利。

这几天赵如月姐弟回来之后,没有少在如意身边打转。赵如月是听了杜氏的话,要她跟着如意,在众人面前博个印象分。而赵平杰,则是看上了如意身上的金锞子,也天天绕着如意,希望如意能够像第一天那样大方,再给他一个。

这些情况其实陈氏也看在眼里。不过她不是杜氏,却是做不出来让如意赶人的事情。而且老太太意思里,还要让她来教养这两个孩子。她看见他们心里都膈应,怎么可能提的起精神来应付他们。

如今听如意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愧疚。说起来这几天,还是如意帮她挡掉了不少烦恼。她一个做娘的人,怎么就连孩子的一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呢?

于是她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也行!等我去禀明了你祖母,咱们就去外祖家玩一玩。”

如意听她同意了,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到外祖母亲手做的饭菜了!”

夏老太太听陈氏说起打算带如意回娘家散心,并没有如平常那样冷言冷语地阻挠,而是淡淡道:“你家去几日也好,别整天想着那么多有的没有的烦恼。”

话虽然说的还是有些不中听,可是这么爽快地答应,还是出乎了陈氏的意料。

而如意回去自己的屋子,正让人准备去外祖家的行李,外面就来了不速之客。

“哟,表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打算出远门吗?是不是我来了你就不痛快了所以要出去啊?”一来就说话挑衅她的,除了她的表妹张雯也没有别人了。

如意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只当作没有听见,吩咐白芷:“动作快些。把我之前买的那个檀香扇拿几把,梨花表姐喜欢的。”

白芷是个实心眼的,如意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因此张雯虽然开了口,却没有人搭理她。

一时之间她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

而紫苏一向自诩机灵会看眼色,一眼看见张雯脸上有些恼怒的神气,忙上前给她行礼:“表姑娘来了,快里面请坐!我们姑娘身子还没有大好,这是要去外祖家让老太爷给把把脉呢!”

听到如意是因为身子不舒服去外祖家,张雯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

“表姐,原来你还没有好利索?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你去感谢江家大公子呢!人家好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张雯这样说话,让如意特别反感。

这个表妹,总是有办法惹得自己发火。

不过今天她马上就可以去外祖家了,心情很不错。不愿意跟她吵架横生枝节。

因此她看了她一眼,又瞪了紫苏一眼,才说道:“表妹你是来看望我的吗?如果是来看望我的,那我现在身子不爽利,不方便接待客人,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你只是过来串串门,那我现在不舒服,也没有办法陪你了。”

她说着,就直接往自己的床上一躺,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张雯被她说的尴尬万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不由自主一跺脚,然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而紫苏见到这样的情形,下意识地追了上去:“表姑娘,不要跟我们姑娘计较,她身体不舒服呢!”

“滚!”张雯挥手把她一推,头也不回地走了。

紫苏差点摔跤,回过头来刚要对着如意抱怨着邀功,却看到如意冷冷淡淡的眼神。

“你是不是不愿意在我这里做事?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让母亲给我另外找一个人过来。把你送给我雯表妹好了!”如意的话,让紫苏头皮发麻,心跳加快。

姑娘这是动了真气了。

可是她自问自己今天也没有做错什么呀?太太一再吩咐,让她们服侍的在一旁看着,尽量别让姑娘和表姑娘起冲突。毕竟表姑娘是客人,得罪了她,老太太和姑太太那里又有话说。而且最后难过的到底还是太太和姑娘。

紫苏有些不明所以。却听见如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身为丫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我想你还是需要想想清楚!这次我回外祖家,你就不用跟着了。”

紫苏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听姑娘这么说,这是要把她排除在她的贴身丫头的位置之外了。

她忍不住就低头一边哭,一边说道:“姑娘,你可以不要奴婢,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奴婢刚刚给表姑娘打招呼,也是希望姑娘和表姑娘之间不要太过于冲突。表姑娘毕竟远来是客。姑娘就这样让她没脸,不免……。”

“你知道她远来是客,那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客随主便?她今天这个样子,明明是喧宾夺主。她先不守客人的规矩,我凭什么要把她当作客人?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我这个主人重要,还是她更要紧些?你之所以拦着我,只怕不是怕我惹事,是想要在老太太和姑太太那里做人吧?”如意这一番质问,把紫苏问的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三章 苏烟冷

紫苏确实比白芷聪明机灵,也更世故圆滑。所以上一世,她被她哄的团团转,把她当作自己贴心的心腹,反而嫌弃白芷过于老实木纳,不中用。

重活一世,她用过来人的身份再重新审视这两个丫头,却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人孰优孰劣。

白芷是老实木纳不错,可是她贵在对自己一心一意。眼里心里都是自己。凡是自己交代的事情,就算是再困难,也肯花力气去完成。尽管有时候她做事情做的不够好,可是她确实尽力了。

紫苏聪明伶俐,却私心太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前世才会在江雨晴的诱惑下背叛了她。

这一世,她首先就要把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管理好,绝对不能再让人背主忘恩。也绝不会让背主忘恩的人有好果子吃!

“姑娘,好姑娘!奴婢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奴婢要是有这个想法,叫奴婢天打雷劈!”紫苏哭着跪在地上求情。

“你到底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一次就这么定了,你不用跟我走。我回来再看你的表现。”紫苏是家生子,家里面的人也都在赵家当差。她暂时并不算犯下了什么大错,如意也不能就这样随便撵人。所以如意故意说话留了一线。

机会总会有的,按照她的心性,没有机会,给她创造机会就是了。到时候再让她走,可就名正言顺了。如意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因此放缓了脸色。

而听出来如意语气里的缓和,紫苏同样松了口气。姑娘落水之后,似乎比之前开窍了不少。看来她以后做事要倍加小心了。不然被姑娘撵了出去,她在家里哪里还有半分脸面?

白芷一直在收拾东西,对于这个表姑娘带来的插曲,却并没有分心理会。

这会儿走过来,却是对着如意说道:“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待会儿母亲会让人来的。马车什么的,准备一下也要时间的。你也去准备一下,待会儿跟我一道走。”如意对她和颜悦色。

白芷听说带她去,不由有些诧异,这会儿才注意到流着眼泪的紫苏:“紫苏姐姐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跟姑娘讲,姑娘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紫苏对于白芷的关心很是难受,碍于如意就在一旁,忍了又忍,才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没有什么事!你陪着姑娘出门,可要机灵点,好好做事!别给姑娘丢人!”

白芷很老实地点头道:“嗯,紫苏姐姐你放心,我知道的。虽然我有些笨,不过有姐姐你指点着,想来不会出错的!”

这话说的紫苏难堪不已,不得已,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次出门我不去。你陪着姑娘去!”

白芷有些诧异,刚刚想发问,却有陈氏那里的人来回,太太已经准备好了,让姑娘去二门那里汇合。

于是如意便和白芷两个并陈氏那里的婆子,和如意的奶娘何氏一道去了二门那里。

马车到陈氏娘家并不远,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光景,赶车的车夫就停下了马车:“太太,亲家老爷家到了。”

陈氏闻言有些愣神。

这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回了娘家,怎么跟父母亲提起杜姨娘母子回来的事情。觉得怎么也开不了口。

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说辞,家就到了。

她正愣神着,马车外已经有欢欣鼓舞的声音传来:“是姑母回来了!”

如意撩开车帘,就看见马车外面几个人都争着往车子里探头看。

他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快乐的,期盼的。

受到他们的情绪感染,她也忍不住对着那些人展颜一笑。

“哇,小表妹笑的好漂亮!”

“是如意表妹!”

接着如意就拽着陈氏下车:“母亲,快点下去吧!表姐表哥们都在外面等着了!”

陈氏从她的心思里被如意硬拉了出来。听到外面侄儿侄女们都在等着了,连忙从车上下去了。

如意只觉得一下车,就被人给围住了。

“如意表妹!”

“如意,你又长高了!”

一堆人七嘴八舌,虽然让如意有些应接不暇,却感觉到了他们满满的热情。

陈氏上面有四个哥哥,她是幺女,所以如意上面自然也有不少表哥表姐。其中,跟她玩的最好的,就是表姐陈梨。

今天的欢迎队伍里,如意一眼就看见了她。

而站在她身旁的,还有大舅舅家里的表哥陈伯文,陈仲文。二舅舅家的陈叔文,三舅舅家的陈季文。陈梨是四舅舅家的,也是陈家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在他们五个之外,如意看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在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之后,如意有些不淡定了,这不就是闻名江南的名医苏烟冷么?不过此刻,他显然年纪还小,一脸稚气。站在她的一堆表哥表姐们中间,神情有几分拘束。

“见过姑母!”陈伯文带头,几个陈家的小辈纷纷给陈氏见礼。

而那个苏烟冷,也有些矜持地上前给陈氏行礼:“见过赵……姑太太!”

看见苏烟冷,陈氏也是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一丝惊喜:“你是苏师兄的孩子?是叫什么名字?”

苏烟冷规规矩矩地答道:“小侄苏宁乡,字烟冷。”

“哦,原来是宁乡,这是如意,来,如意,见过这位苏家哥哥!”陈氏看着苏烟冷,满脸激动,连忙拉过如意过来跟他厮见。

如意没有想到,这一世,自己居然会和一代名医有瓜葛。看母亲的样子,似乎这个苏烟冷家,和她母亲的关系还很亲近。

“如意见过苏哥哥!”如意乖乖含笑跟他见礼。跟名医搞好关系,总不会错的。

而苏烟冷,在看到对面的这个女孩子笑眼弯弯的样子,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一下子红了脸。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跟如意见过了面。

然后如意就听见母亲交代她:“苏家哥哥是远客,你可要好好跟他交往。可别再随便耍小性子,得罪了他!”

如意有些无语,母亲有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的人,就揭她的短么?

第十四章 外祖父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而她身旁的陈梨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姑母,表妹也是稀客呢!苏家哥哥现在也算是半个主人了,应该是他好好帮我们招待表妹才是!”

陈梨永远都是这样贴心。拉了陈梨的手,如意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而陈氏也不想真的让人以为如意性情跋扈,于是笑着对苏烟冷说道:“呵呵,宁乡现在是住在这里了么?”

苏烟冷恭敬道:“是,奉家父之命,在这里继续跟着师祖学习医术!”

原来他居然还跟着外祖父学过医术!

一想到今后苏烟冷的名满江南,如意就不由有些震惊。他的医术出自陈家,那岂不是说明外祖父的医术也很精湛?

不过,名医要出名,想来光有医术可能也并不够,应该还需要一些机遇和为人处世的手段吧!

外祖父是一个严正端方的医者,对于病人,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从来就不懂得怎么曲奉权贵。所以不出名可能也有道理吧!

在一众表兄表姐的簇拥下,如意和陈氏很快就到了陈家的正堂瑞和堂。

“姑太太和表姑娘来了!”

“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随着她们走进,只听见丫头们的欢声笑语。

约莫有半年没有回过娘家的陈氏看到家里熟悉的场景,眼睛由不得发酸。

她连忙拉好了如意,快步走了进去。

“荷娘,你回来了!”迎接她的,是头发斑白的陈老太太。

“娘!”陈氏连忙上前拜见。

“外祖母!”如意也跟着上前行礼。

“来来来,都起来!”陈老太太扶着陈氏,又把如意拉在怀里。

“这是如意?都长这么高了!”陈老太太看着如意,满脸笑容。

一边吩咐身边的丫头:“表姑娘喜欢吃麦芽糖,还有核桃糕,对了,还有松子仁,都给她拿过来!”

外祖母,这是真的把她当作小孩子在哄着的。

如意有些脸红。她想说不用,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看着陈老太太热切的眼神,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而丫头们得了陈老太太的吩咐,早就把之前准备好的吃食都拿了过来。

“谢谢外祖母!就是太多了,我吃不了!”如意连连道谢。

陈梨则在一旁故意撒娇凑趣:“祖母,您有了如意就不理我了!”

如意想到自己家里表妹张雯来了之后祖母夏老太太的做派,连忙笑着对陈梨说道:“梨花表姐别急,我们一起吃!”

陈老太太闻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对着陈梨道:“梨花丫头你怎么吃起干醋来了?你看,小表妹多懂事,有好吃的半点也没有忘记你呢!”

陈梨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对着如意笑道:“嗯,谢谢妹妹!”

然后又低声在如意耳边说道:“待会儿你跟祖母说,和我一起住!我那里早就准备好啦!”

如意心里不由一暖,梨花表姐对自己,实在是太周到了。她对着陈梨点点头,于是陈梨顿时笑的开怀不已。

“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说悄悄话啊!如意表妹,待会儿去我那里玩呗,我养了一只鹦鹉,可好玩了,已经会说话了!”说话的是三舅舅家的陈季文。他和陈梨还有如意,年龄差不多,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玩。

“嗯,好的!”表哥们愿意和她好,如意当然也不愿意冷落他们。

然后又有大舅舅家的陈伯文提议,他要在家宴过后,在自己的院子里再招待一下这个小表妹,让堂弟堂妹还有苏烟冷一起过来捧场。

这个提议,老太太自然不会驳回。她最喜欢看到的,自然是儿孙们和气开心。

而提起陈氏这次归宁,陈老太太有些小心翼翼:“那个,今天吃过了晚饭再回去?我让你哥哥亲自送你回去?”

看着母亲有些期待又有些陪着小心的样子,陈氏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摇头道:“不用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老母亲脸上压抑不住的失望之色。

“那个,你回来看看也好。那我让人赶紧去通知你大嫂摆饭。你们吃过了好早点回去。省得让姑爷过来接你。”陈老太太说着就要起身。

前几次陈氏归宁,都是吃过饭就回去的。有一次陈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她在家里耽搁的时间久了一点,夏老太太就让儿子亲自过来接人了。用的理由,正是她身体突然不适。

为了不让女儿难做,陈老太太从此都是让女儿吃过饭就回去。

“难得回来,吃顿晚饭怎么了?这半年才来一次,怎么你是打算不要我们父母了吗?”一个低沉而有些威严的声音响起,却是陈老太爷,如意的外祖父到了。

听说女儿归宁,他几乎是一看好手头的病人,就从自家的医馆里赶了回来。

而他刚进门,却听见老伴对着女儿陪着小心的说话,不由得对这个半年没有回过家的女儿生出了一丝恼怒。

他的出现,顿时让热闹的瑞和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几乎家里小一辈的都有点惧怕这个一脸严肃的祖父。所有的人此刻都停止了说笑。

陈氏连忙上前给父亲见礼。如意也跟着上前,对着他屈膝行礼:“如意给外祖父请安!”

看到如意,陈老太爷的脸色稍缓,尽管对女儿不无意见,可是外孙女儿到底难得看到,他不舍得对她冷言冷语。

“起来吧!”陈老太爷坐下来,一指身边的位置:“如意,坐到我这儿来!”

陈家历来女儿少,儿子多。所以不同于其他人家的重男轻女,他们家却是重女轻男,而且极其宝贝女儿。如意是外孙女儿,自然也在被宠的范围之内。

陈老太爷身边的座位,等闲人等根本就不敢贸然去坐。陈家也就陈梨偶尔有这样的待遇,如意一来就得到这样的招待,可见陈老太爷心底,对女儿还是非常疼爱的。

“谢外祖父!”如意低头道谢过后,便大大方方地在陈老太爷身边坐了下来。

“外祖父,我娘这次要带我回来多住几天呢,您能不能多陪陪如意?”她的话,让陈老太太和陈老太爷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第十五章 原委

不过在最初的喜悦过后,陈老太爷的脸却放了下来:“平常你不是吃过饭就得回去了么?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家里出事了么?”他第一反应是女儿是不是被婆家人欺负了,所以回来了。或者说是女儿女婿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才会这样。

陈氏想到赵长华带回来的杜姨娘和那一双儿女就觉得心塞。可是她不想一见面就让父母扫兴,于是摇头强颜欢笑道:“没有,家里一切都好。长华回来了,让我回来看看!带了不少东西让我给你们二老带来了!”

听说女婿回来了,所以女儿才得以回娘家,陈老太爷放心了不少。随即又竖着脸道:“他要是诚心要送我们东西,怎么自己不来?倒叫你们母女两个回来?”

陈老太太怕女儿难堪,连忙打圆场,嗔道:“女婿的生意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该是体谅荷娘半年没有回来,特意让她回来多住几天的!老头子你就别再鸡蛋里挑骨头的了!”

陈老太爷于是皱了下眉,不再言语。

父亲不再问起丈夫和婆家,陈氏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她吩咐身边的人把带回娘家的礼品一一分给众人。

这次赵长华带了杜氏几人回来,到底有几分心虚,所以给陈氏和她娘家带的东西格外丰厚。夏老太太这次也一反常态没有多过问。

看到陈氏带回来的东西比以往丰厚,陈老太太和陈老太爷才稍稍放下了心。

“这是檀香扇?”拿到如意的礼物,陈梨很是开心。

“这是我爹爹带回来的,一共有八把,我和哥哥各留了一把,剩下的,就给表哥表姐你们。”如意也把自己的礼物分派完毕。

之前她并不知道苏烟冷会过来,不过她向来喜欢多做准备,所以苏烟冷也分到了一把。

拿着如意的礼物,苏烟冷对着如意含笑道谢:“谢谢如意妹妹的礼物!”

如意对他一笑:“不用谢!苏家哥哥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家宴是大舅母带了人早就准备好了的。

因为都是自家姐妹,所以并没有分开另坐。而是听了陈老太太的吩咐,一家大小都在一间敞厅里用饭。

陈老太爷带了如意的四个舅舅还有陈伯文他们坐了一桌,如意跟着陈氏和陈老太太婆媳们坐在另一桌。

饭桌上欢声笑语,跟如意在家里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完全不同。不过这氛围,如意却是格外喜欢。觉得这样子才有一家人的感觉。

及至饭罢,陈老太太给如意母女安排住处的时候,如意便趁机提出来要和梨花表姐一起住。

而如意的几个舅母,也都热情地邀请她们母女去住在她们那里。陈氏在家里是幺女,自小深受宠爱。几个哥哥又比她大了不少,所以几个嫂子待她,也一向很亲切。这个小姑子从来良善,脾气又好,她们都乐的待她好,一来讨得公婆欢心,一来又可以取悦夫君,她们待她好都是何乐而不为。

而且陈家自陈老太爷起,就没有纳妾一说,家里的四个老爷,也都只有一房妻子,没有人纳妾什么的。所以家里关系很是简单和谐。堂兄弟姐妹之间关系也都很亲密。

听如意提出来要和陈梨一起住,几个表兄都表现的有些失落。虽然男女有别,小表妹即便住在自己家那边也不可能跟他们在一起,可是到底离得近不是么?

现在她直接提出来和陈梨在一起,那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几天他们想要借口招待小表妹逃避学业的想法彻底泡汤了。

不过如意显然没有想到表兄们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可以给表哥们带来这样的福利。

陈老太太自然乐意她们表姐妹亲热,听说如意要和表姐陈梨一道,她立马吩咐陈梨:“表妹难得来,你可要好好招待。”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陈梨听了喜不自禁。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如意也不觉高兴了起来。

家宴完毕,陈氏自和陈老太太一道母女两个道些家常。

如意却是跟了陈梨一道,去了大表哥那边。

此刻,如意就和陈梨一道,坐在大表兄的清风院里。

收了如意的礼物,大表哥他们也都为如意准备了见面礼。

不同于表妹张雯的挑三拣四,如意对表哥表姐们的心意是来者不拒。不管他们送的东西贵贱,到底都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么。

大表兄送给她的是一方印章,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如意二字。另外还有一方印章上面写的是平安。是大表兄给她的哥哥平安准备的。那个印章上面的字尚有些拙笨,显然是大表兄自己亲手刻的。如意拿到了之后很是感激。

她不记得自己前世有没有得到过这方印章了,不过这显然是一方难得的印章,大表哥满满的心意弥足珍贵。

二表哥喜欢书法,给她的礼物是一匣子澄心纸。如意知道这纸张来之不易,是二表哥好不容易才得的。能够给她这么多,她很开心了。

而三表哥给她的,是一只泥猴。如意属猴,这泥猴显然也是三表哥特意为她准备的。这只猴子虽然只是陶土所制,却胜在形神具备,看起来分外机灵可爱。如意拿在手里,很有些爱不释手。

看到如意这样的表现,三表哥颇为得意,忍不住就说道:“如意,是不是我的礼物最符合你的心意?”

如意忍笑刚要点头,就见四表哥见不惯他那得意的样子,也拿出了自己的礼物,却是比前面几个哥哥给的礼物要正常了许多,是一对玉蝴蝶发钗。

“如意,你看漂亮吧?”四表哥说话间就掩盖不住自己的得意。

如意眼前一亮,那对玉蝴蝶的发钗,做工精美,而且玉质也很不错。一看就不是凡品。如意有些诧异,四表哥居然会拿出这样的东西当礼物?

而四表哥看着如意的反应很满意,又接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你更喜欢我的礼物?这可是我在我娘那里细细挑出来的!”而他说完这句话,看到几个哥哥鄙视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顿时紧张的脸都红了。

对着如意询问的目光,连连摆手道:“妹妹你尽管收下!这是我娘同意给你的!”

如意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四表哥的东西我也很喜欢的!谢谢表哥费心!也谢谢小舅母馈赠!”

看到如意这样的反应,四表哥陈季文松了口气:“没事,你喜欢就好!”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苏烟冷,等他们的礼物都送过来了,方才有些抱歉地对如意说道:“如意妹妹,我事先不知道你会过来,所以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的出手。这块药茶,是我亲手制作的,常年服用可以清心明目。希望妹妹你不要嫌弃!”

听到他提起药茶,如意忍不住一阵激动,想她前世,苏烟冷亲手制作的药茶,那是万金都难求的东西了。此刻他居然拿来给她做见面礼,还让她不要嫌弃。

她当然不会嫌弃!

于是她笑着从苏烟冷手上接过药茶,然后说道:“苏家哥哥客气了!多谢多谢!如意不敢嫌弃!”

苏烟冷看着如意满意地笑的眉开眼笑,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姑娘,似乎有些特别……

而如意收着礼物开心,一旁跟着的丫头白芷也跟着傻乐。只觉得这些表公子表小姐们真是太好了,对自己家姑娘都是打心眼里的好!

第十六章 知情

看着笑的开怀的白芷,陈梨忽然问了一句:“今天你带来的是叫白芷吧?我记得你以前用的似乎是叫紫苏来着?怎么今儿没有带她来?”

如意一笑,说道:“白芷挺好的,我用着顺手。”

听话听音,白芷挺好的,那就是紫苏有些不妥。陈梨是个聪明的姑娘,一下子就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如意的言下之意。于是也不深问,点头笑道:“嗯,白芷确实不错!”

一时间众人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玩着时下年轻人们流行的各种小游戏。不同于其他人在一起玩的猜字谜游戏,陈家这些人玩的却是猜药名。

对于药名,如意自然也不是全然陌生,不过比之于出身医药世家的苏烟冷和陈伯文等人,却还是有些不够看。

不过如意并没有因为游戏输赢而不高兴。上一世她是嫌弃过记药方麻烦可恶,也讨厌各种繁琐的药名。可是经过了一世劫难,她如今却觉得那些药名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动听。

况且,她输的也并不算难看。每次她想不起来的时候,她的几个表兄和表姐们就都偷偷的给她提示。除了苏烟冷。

欢乐的聚会度过的总是很快。很快就到了陈家各房熄灯的时候。

陈老爷子规矩大,讲究起居有度。家里各人的生活作息都必须按照他的规矩来。任何人不得无故熬夜狂欢。如意和陈梨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陈伯文的院子。

陈梨的住处虽然不大,却布置的高雅精致。而且她的院子外头,还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时值五月,外面传来阵阵蛙鸣,伴着荷花的清香。待在里面喝着陈梨亲手泡的荷叶茶,跟陈梨说说笑笑,别有一番情趣。

两人刚打算休息,却有陈梨母亲,如意的四舅母梁氏派人过来找了陈梨出去说话。

待陈梨从外面进来,神情已经不复先前的松快愉悦。她叫了如意到一旁,然后又叫了自己的贴身丫头名唤金玲的过来:“你带着白芷也去坐坐。我和表姑娘就在这里聊一会儿。”这是有话要和如意说的意思了。

金玲连忙带了白芷下去。

待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了,陈梨才正了脸色,对着如意问道:“表妹,我最近听到一些有关你的传言,你如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意有些懵,不知道表姐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话。

却听见陈梨接着说道:“祖母见你们突然回来,到底放心不下。所以让我私下里问清楚原委。你好好儿跟我说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跟你前一段时间在江家落水有关系?”

她在江家落水的事情,外祖家这边都有了风闻了?如意有些纳闷。

于是她正色对陈梨道:“表姐,你究竟听到了什么事情?跟我讲个明白吧!我受了伤,也是这几天才复原的。”

陈梨脸上也有些奇怪,然后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你被江家大公子救了,对他一见钟情。你们家可能要跟徐家悔婚!”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如意闻言不由大惊,同时愤怒不已!

“姐姐,这是怎么说?我和江大公子充其量也就见了一面,哪里来的一见钟情?况且我落水之后就昏迷了过去。他救我的事情还是我母亲说了我才知道的!江家的谢礼我母亲早就已经让哥哥带人送过去了!”如意想不到自己的那次意外落水,居然已经被人给利用了起来了。

上一世这样的流言可没有传的这样快。而且也不是这个时候传开的。

她记得自己得知流言的时候,她母亲已经病危了。当时她挂心母亲的病情,根本无暇顾及。等她经历了丧母之痛后,又有徐家人上门退亲。徐家正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过来退亲的。

徐家是她母亲为她定下的亲事。徐家的大太太是母亲的手帕交。如意刚刚出世,她便跟陈氏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当初徐家退亲之后,如意很是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江家大公子也就是那个时候借着妹妹江雨晴的关系靠近她,慢慢走进了她的心里。

然后江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她就不顾祖父母和父亲的阻拦,执意嫁到了江家。接着就有了她后来如同噩梦一般的人生。

想起前世种种,如意不禁有些不寒而栗。难道前世的种种又要重演么?不,她绝不会让这一切再次发生。

而陈梨看如意神情有异,也不由关切:“表妹,你没事吧?既然没有这样的事情,那就是有人无中生有,故意诋毁你的闺誉了!如意你别怕,我会告诉母亲,让她给你想办法,帮你查明真相的!”

如意的四舅母梁氏,很是精明能干。所以虽然她是家中妯娌几个里年纪最小的,却最得陈老太太倚重。陈梨,也从来都把母亲视作无所不能的存在。

这件事,光靠梁氏,未必可以轻松解决。既然有人出了手,那出手那人不达目的想来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而目前如意最当紧的事情,却还有另外一件。那就是父亲带着杜氏回来这件事。

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跟外祖母说实话。可是如果母亲就这样瞒着外祖母他们,却是真的会让外祖父失望,也真的要和他们生分了。

因此如意下了一个决定,既然外祖母通过陈梨来探她的口风,定然是察觉了母亲的不妥。那她也可以借陈梨的口,把家里的事情透露给外祖母他们。

于是如意摇头叹气:“现在我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了。梨花表姐,我爹爹这次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姓杜的姨娘和弟弟妹妹。”

如意的话如同一道雷电把陈梨劈中了,她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会吧?这怎么会?小姑父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啊?”

对她的表现,如意并不意外。她父亲在人前对母亲呵护备至,一片痴情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典型的好丈夫。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外面有女人和孩子?而且还瞒着家里这么多年!别说陈梨,就是她自己,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现在我身边每天都跟着那两个所谓的弟弟妹妹!”如意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苦涩。

第十七章 决定

“表妹!”陈梨看着如意,目光复杂。她伸手握住了如意的手,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这个表妹如意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个幸福快乐,备受宠爱的姑娘。

父母恩爱,上面还有兄长疼宠,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她私底下不是没有羡慕过。她的父母关系虽然也很好,家里人也都宠她,可是无子到底还是母亲的一块心病。

几个伯伯家里都是男孩,只有她是独女。虽然祖父母对她比堂兄们更加疼爱,可是她母亲总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因此在家里免不了事事争先,也教导她要比一般人更加懂事听话,以期证明她虽然是女孩儿,却不比男孩子差。

为了这一点,她没有少吃苦头。当然就特别羡慕如意这个有个哥哥的表妹。甚至如意之前的一些傲娇的小脾气,她都觉得是可爱的女孩子才有的特点。

她和如意交好,既有她母亲的影响,也有一点儿是她真的羡慕和喜欢如意的成分。

现在骤然听到如意的不如意之处,她不由得觉得心里酸酸的。就好像是谁一下子弄破了她一直以来都珍藏的一副美好的画一般。

看着如意,她迅速从一个羡慕如意的人转变成同情她的人。

因为母亲的焦虑,姨娘,通房之类的生物,在她的印象里不缔洪水猛兽。

如今如意家里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人,陈梨觉得自己想想都无法接受。自然也就第一时间体会了如意的痛苦。

而陈梨的这一声呼唤,和她握住了她的手的动作,让如意第一时间体察到了她的心意。陈梨真的是一个善体人意的好姑娘!

“梨花表姐!”如意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也不想哭。过去的事情早就教会了她,脆弱于事无补。

“我想跟着外祖父学习医术,你能帮帮我吗?”如意的话让陈梨有些意外。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表妹的反应是想学习医术?陈梨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如意知道,按照母亲的性情,这次回去之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抑郁成疾了。不过这件事在没有发生之前,她没法说出来,她只能防患于未然,先学习医术了再说。

“表妹,学习医术很枯燥呢!而且祖父特别严厉,堂哥们跟着他学的都叫苦连天呢!除了那个苏烟冷,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是真的愿意学医的!”陈梨说的是实话。

陈家是医药世家,而且有祖训,子弟不得入仕,只准学习岐黄之术。因此陈家的济仁医馆,因为是祖传,在这周边极有名望。

“表姐,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就是怕外祖父不肯教我。”如意一脸坚定。

她别的不怕,就怕陈家的医术是祖传,不肯轻易教给外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尽量帮你问问祖父。想来你真心要学,祖父应该不会不愿意吧?”陈梨对于这一点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她不愿意看如意失望,还是尽量安慰她。

“两位姑娘,时辰不早了!老太爷吩咐的,起居有度,还是要早点安歇的。”外间响起陈梨奶娘的提醒。

她们两个一聊就忘记了时间。如意和陈梨相视一笑,连忙唤人进来伺候着洗漱更衣。

一夜无话。

次日如意在外祖母那里请安,看见陈氏,却见她眼底一片青影,绕是敷了粉也遮掩不住。

如意心中暗暗叹息,就知道母亲会这样心事重重。

而看到陈氏精神状况不佳,陈老太太也不由关切:“荷娘,怎么惠风院里住的不习惯了?你走后屋子里的东西我都吩咐她们不要动的。”

陈氏闻言连忙说道:“不是的。女儿难得回家,一时之间有些兴奋。难免睡的少了。”

陈老太太闻言点头,然后就看见最小的媳妇儿梁氏对着她悄悄一点头,便知道这个媳妇儿昨晚从如意那里问明了原委。于是心里有了计较。

而如意和陈梨在老太太那里请过了安,却是飞快地往后边的花园里去了。

陈老太爷每天晨起都有打拳健身的习惯。一般他都是天明即起,然后会在后花园打拳。等打拳结束了,给家里的子弟们指点一番后就去医馆。

而陈老太爷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个时间段了。一般他从医馆回来之后,基本上家里人都很少会去打扰他。老爷子辛苦了一日,大家都自觉不去让他费神。

所以如意要跟着外祖父学习医术,最好的时间段就是这个时候了。

如意和陈梨赶到的时候,陈老太爷刚刚打完了一趟拳。

看到如意和陈梨两个,他有些奇怪。“你们过来做什么?”他问道。

“如意有事要和祖父说,让我陪她过来的!”陈梨对着严肃的祖父有些紧张。

“嗯!如意,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要外祖父从街上给你带什么好吃的点心?还是看中了什么不能买回来?跟外祖父说说,外祖父尽量让人帮你买!”面对外孙女,陈老太爷难得的和颜悦色。

听他这样问,如意很有些不好意思。外祖父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哄着呢!

“外祖父,我没有什么要买的。我有个请求,我想跟着外祖父学习医术,不知道您同不同意?”如意有些紧张地说了自己的要求。

“学习医术?”陈老太爷闻言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想到要学习医术?”就在如意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他的问话。

“如意虽然身为女子,却也不想白活一世。若是我有了医术,就算不能抛头露面在外面行医,却至少可以惠及家人,让亲人都不再受病痛困扰。”如意这话出自肺腑。

她此刻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如果她上一世会了医术,那她至少可以不让母亲就那么早早地因病去了。

“医者父母心!你这个想法太过于浅薄。不过也还说的过去。这样吧,你先跟我去我的书房,就从最简单的记药名开始吧!另外我给你几本入门的医书,你带回去看。能背了再跟我学其他!”

外祖父的话让如意开心不已。她以为外祖父不会同意,谁知道他居然同意了!

第十八章 请教

“梨花,待会儿你带着如意去我书房!”陈老太爷扔下了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外祖父同意了!真是太好了!”如意抱着陈梨激动不已。

对于如意的激动,陈梨不是很理解。不过看她这样开心,她也一样跟她高兴。

陈老太爷的书房在花园旁边,她们走过去不远就到了。

隔着一架盛开的蔷薇,她们还没有走到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朗朗的书声。

原来有人已经在里面读书了。不过这人读的书的内容却不是陈梨在家里的先生所教的大学,中庸之类的内容。而是听起来有些晦涩难懂的药方。

“姑娘来了?”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书房里一个青衣书童走出来,看见她们,连忙给她们行礼:“两位姑娘稍候。我家少爷还在读书。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陈梨摆摆手,对他道:“是我们打扰了苏大哥,你不用进去打断他了。我们就在外面先坐一会儿好了。”

于是陈梨拉着如意在书房外面的长廊找地方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那个青衣书童就端了两盏茶水过来:“这是我们少爷自己做的薄荷茶,这个天喝最好不过了。”

陈梨和如意一起谢过。如意端起

面前碧绿的茶汤,轻轻放在鼻端,果然一股清凉之意直扑面门。再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微温,偏喉部又可以感觉到一阵清凉舒适。

这薄荷茶,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知道现在的苏烟冷,已经可以制作出多少药茶了?如意有些好奇。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祖母夏老太太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毛病,不能多吃肉食,一吃肉食就容易腹泻。请了许多大夫调理肠胃,也没有什么效果。不知道苏烟冷有没有针对这种情况的药茶?

如果他可以想办法制作出这种药茶,那夏老太太得了就可以安心吃肉了吧!她记得她似乎无肉不欢的。

而有了这个药茶开道,那她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来回外祖家学习这些药茶的制作了。

她知道如果一上来就对着夏老太太提出来自己要学习医术,她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平时她要回个外祖家都要费许多口舌,何况在外祖家学习医术?有了这个药茶,夏老太太或许会态度软化一点也说不定。然后她再循序渐进,以后学习医术也就不算突兀了。

正在如意沉思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位妹妹早!”

如意回过神,见一身青色布衣长袍的苏烟冷站在她们面前,含笑跟她们打着招呼。

她忙和陈梨一道站起来,也对着他笑道:“苏家哥哥好勤奋,这么早就开始读书了?”

苏烟冷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挠挠头,然后说道:“晨起诵读,是我自幼养成的习惯。师祖教的医理和药方,我还没有读通,所以我就多读读。”

难怪苏烟冷可以成为一代名医,这份勤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同样是学医的陈氏子弟,陈伯文他们此刻恐怕都还刚起来,在吃早饭呢!

如意听了他的话,心里都是满满的佩服。而陈梨看着他的表情,也是一脸崇拜:“怪不得苏哥哥这么厉害!大堂哥他们还抱怨祖父给你开小灶,他们自己没有你刻苦,当然跟不上你的进度了!”

“呵呵!”苏烟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如意意外发现,原来前世她印象里属于高冷范的苏大名医,居然也有这样青涩的时候。

“梨花妹妹,你怎么又帮着外人说话?到底谁是你自家人呢?”说这话的是陈季文,他和陈梨年龄相仿,经常会拌嘴。

现在听到陈梨公然推崇苏烟冷,他第一个表示不服气。

“大堂哥可是祖父都说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他哪点比苏宁乡差了?再说,他这还不是到我们家来学了么?”陈季文就是不服苏烟冷。

苏烟冷比陈伯文和陈叔文稍微小一点,比他大一点,可是在医学上的造诣却比他强了不止一点点。作为参照物,他是家里被打击的最惨的一个。

他的父母对着他说的最多的就是:“看看人家苏宁乡,年纪和你差不多,书比你多看了多少?药方比你多背了多少?”

所以苏烟冷作为一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受到了他最强烈的排斥。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苏大哥来我们家学医,可是祖父都首肯的!他就是过来学了又怎么样了?你老是这样针对他?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啦!”陈梨可不怎么会在这个只比她大了几个月的堂兄面前怂了。

“嗯哼……”大老远的,他们都听到了祖父陈老太爷的声音。于是一下子全都停止了争论。

陈老太爷很快就到了,看到垂手站在书房门前等待的几个孩子,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书房。

苏烟冷,陈季文,陈梨,如意,一个个鱼贯而入,随着陈老太爷走了进去。

陈老太爷的书房给如意第一个印象就是大,然后就是书多。

除了临窗的一张书桌,其他地方就是一排排的书架。而且那些书架上都贴着标签,显然是分门别类的放着各色书籍。

如意在经过那些书架的时候,特意看了下那些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发现那些书都保管的很好,而且中间还有许多特做的标记。显然都不是当作摆设的。

陈老爷子当先在书桌旁的圈椅里坐了,然后对着他们沉声说道:“一大早的,不读书,在那里争论什么?季文,陈梨,你们两个,这个月就给我负责整理书房!”

听到他的话,陈梨和陈季文互相快速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然后又同时低头认错:“是!”

给陈老太爷整理书房,这个活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差事。可是陈梨和陈季文他们半点也不敢反抗。陈老太爷的脾气,家里就没有一个不怕的。

教训了他们两个,陈老太爷方才看向如意:“你要跟我学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情得经过你家里人同意。毕竟一旦你开始跟我学医,就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医者可不是随便学学就可以出师的。如果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劝你还是不用学了!”

第十九章 坚定

“外祖父,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的想学医!我知道我现在才开始学,比起表哥表姐他们已经晚了,可是我一定会努力的!请您相信我!至于家里,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的!”如意抬头,坚定地看着外祖父。

看着如意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及她那张跟陈氏有些相像的清秀的脸,陈老太爷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摇摇头,又点点头,在一声轻叹之后说道:“好吧,既然你真有这个心,那我就成全你!”

他说着招呼陈梨和陈季文:“神农本草,黄帝内经,在哪个架子上?你们给你表妹拿过来!”

陈梨闻言立马就往那些书架走去,生怕落在陈季文的后面。

如意对他们的举动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陈季文比陈梨慢了一步找到医书,就被陈老太爷继续教育:“这些书的位置,你没有妹妹熟悉,可见平时你看书还是少了!待会儿给我带两本药经回去,好好儿背了明天我检查!”

看着陈季文想要抓狂的表情,如意算是见识了外祖父的严苛。

“如意,你要是真的想要学医,半个月后过来把这两本书背给我听!”很快,这想要哀嚎的人就轮到她了。

看着陈梨她们同情的眼神,如意对着外祖父点点头:“是,如意一定做到!”

半个月背掉这样两本厚厚的医书,想也知道是外祖父故意给自己的考验。如果自己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那就不用再提学医这回事了。

所以,尽管明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到,如意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好!那你去吧!背好了再来见我!”陈老太爷把如意的事情解决了,就带着陈梨和陈季文,苏烟冷及晚来的陈伯文,陈叔文开始了一天的晨课,给他们讲解医书和药方。

这堂晨课足足讲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陈梨他们都必须聚精会神,不能有半点分心。因为如果他们稍有分心,就有可能跟不上陈老太爷的进度,然后回答不出他的各种问题。

而回答不出问题,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必须回去抄书,背书!

就算是出身医学世家,也没有天生热爱学习的孩子。所以他们对于陈老爷子的惩罚,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如意在旁边听了一个时辰,只觉得这些东西全都深奥难懂。不过她想到要把握自己的人生,就必须学会这些东西,因此尽管听不懂,她还是尽量打点起精神坐在一旁。

待一个时辰过后,陈老爷子见如意居然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而且没有丝毫初学者的畏难情绪,不由心里暗暗称奇。

当初他是有心让小女儿也跟自己学习医术的,偏偏女儿就是不喜欢这些。反而对女红之类的感兴趣。而且陈老太太宠着小女儿,不愿让女儿跟他吃苦。因此小女儿也就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而对于女儿执意要嫁到赵家去,不肯听从他的安排嫁给他的得意弟子苏子涵,他也是特别不高兴。

不过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他终究不忍心违拗了她的心意。

只是对于女儿嫁人之后跟娘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他也是很有意见的。

他觉得女儿这是因为不满意自己对她婚事的态度,才特意疏远了娘家。可是说到底,他再怎么不满意,还不是遂了她的心意?怎么她对娘家就可以说冷淡就冷淡下来呢?

赵家离陈家又不远,可是女儿却总是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女婿更是一年难得回来露一次脸,意思意思就算了。

每次看到自家的儿媳妇们欢天喜地地回娘家,他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这个缘故,他如今跟女儿的关系,可以说是已经冷淡至极了。

现在小外孙女突然提出来要学医术,他不由得有些奇怪。同时心里也隐隐生出一种期盼,希望今后可以经由这个让女儿和自己的关系慢慢再亲近起来。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个外孙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好好的想起来要跟着他学习医术了?

晨课结束了,陈老爷子带着满腹狐疑去了自家经营了数代的济仁医馆坐诊,陈伯文,陈仲文一路随行。他们两个最大,学的也最早,如今已经可以跟着陈老爷子抄方了。

至于苏烟冷,虽然家学渊源,毕竟到了陈家的日子不久,陈老爷子要求他熟悉了陈家书房的书籍才可以跟他去坐诊。

因此他留了下来。

看着众人都是有些如释重负地准备散开,如意便到了苏烟冷跟前,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道:“苏家哥哥,我有一事相求,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听到如意有事相求,苏烟冷吃了一惊,随即问道:“如意妹妹什么事情?如果我可以帮的上忙,我肯定会帮你。”

他的态度这样诚挚,如意就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了,她也就不再扭捏了。

遂把自己祖母夏老太太的情况跟他仔细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不知道苏家哥哥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苏烟冷皱眉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妹妹说的这个情况,老年人倒是常见。容我再琢磨琢磨,如果有了办法,我再跟你说吧!”

他这样的回答,在如意的预料之中。药茶本来就不是说有就有的东西,更何况还要这样有针对性的药茶。于是她含笑说道:“苏家哥哥肯帮忙如意已经很感激了!不急不急,如此如意就静等哥哥的好消息了!”

眉目含笑的少女,莫名的给人一种极为亲和的感觉。苏烟冷觉得自己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强自收摄了心神,对着如意说道:“嗯,那我就不奉陪了。两位妹妹你们慢慢看书。我先走了。”说着他自带了自己的书童青竹走的远了。

而待他走的远了,陈梨方才看着如意,有些奇怪地问道:“表妹,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你祖母吗?怎么会想到帮她求取药茶?”

如意叹了口气,说道:“说实在的,我确实是不喜欢她。不过她到底是我的祖母,母亲有许多时候也还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现在家里情况又不比以前。我只是希望可以用我的好意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动她一点?”

如意和陈氏如今的处境,陈梨自然清楚。想到表妹这样的表现,陈梨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表妹这算是长大了吧?

第二十章 吃惊

只是这长大也未免太痛了一些。陈梨暗暗叹息了一声。

随即看如意手上捧着的两本厚厚的医书,不由对着她担心道:“表妹,这两本书半个月背下来,你可有把握?”

如意看出来她的关心,对她微微感激一笑,说道:“半个月背下来确实很难。不过我总要试一试。不然我凭什么让外祖父教我学医呢?”

陈梨皱眉说道:“这两本书,我觉得你半个月能看完就不错了。我记得当初我可是学了大半年才能背的。不然这样,我帮你把这两本书的重点难点都拎下,你也可以有的放矢一些。”

如意微笑道:“那感情好!梨花表姐,你对我真好!”

陈梨也对她报以微笑:“傻瓜,总共就你一个表妹,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

如意闻言不由有几分唏嘘。同样是表姐妹,陈梨和她这般友爱亲切。张雯却跟她势同水火。这表姐妹之间,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过如果真要究其原因,经历了两辈子的如意,觉得除了自己的性格的原因之外,上一世夏老太太跟她的母亲关系不睦,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赵家家底一开始没有陈家丰厚,陈氏入门,身为婆婆的夏老太太就担心这个比自家条件好的媳妇会因为自家的条件优越而在夫家拿乔,因此对陈氏一上来就使出了各种手段,希望可以收服媳妇儿。

然后陈氏因为一心对着丈夫,对婆婆的刁难,却是各种忍受,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大姑子张赵氏自然是向着自己的母亲的,见弟媳妇不为母亲所喜,自然也不会待见她。也因此小一辈的张雯也在母亲的影响下跟她关系不睦。而她,却从来就不是忍辱负重的性子,所以她和张雯,想也不可能有跟陈梨的这般和睦亲密。

如今杜氏入门,如果任由母亲放任不管,那么凭借杜氏的手段,如意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不远的将来,前世的悲剧,又有可能会重演。

即便她知道江雨晴不是善类,江家大公子不是良人,这一辈子躲了过去,又安知不会有另一个江雨晴之类的人出现来算计她呢?

而且杜氏已经出现了,她绝对不能不战而退!

捧着手里厚厚的医书,如意对着陈梨说道:“表姐,我们去看书吧!”

陈梨点点头,两个人很快就去了陈梨的书房,一道看起了书来。

而另外一边,陈老太太的内室,看着泪眼汪汪的女儿,陈老太太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难受:“你就这样认了她们进门了?而且回来还瞒着我们不说?要不是我让你嫂嫂派人去问如意,你打算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一心顾着赵长华么?”

陈氏哽咽无语。

陈老太太的话戳在她的心上,让她无力反驳。

本来赵长华回家次数就少。这次难得回来,按照道理,他是应该过来看一下岳父岳母的。

之前他倒是也提起来,打算跟她一起回门。可是她受不了他带了杜氏回来。自从他回来之后,她就没有再跟他同屋而眠过。

而他可能是出于心虚,也可能是照顾她的情绪,这几天都是独自睡在了书房。然后等她回门那天,他让人带信给她,说是刚好有个要紧的生意要谈,就没有陪她回门,而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如往常一般的失落和怨怼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轻松。

他没有跟着她回娘家,她却觉得轻松。这说明了什么?是她下意识地希望他不用受到老父亲的质问么?还是她就是已经不愿意跟他一道出行了呢?陈氏自己也迷糊了。

不过她的沉默,在陈老太太看来,却是她对赵长华无声的维护。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你们毕竟是夫妻。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本也平常。什么情情爱爱的,你也看淡些吧!只是这个杜氏不得不防,她在外面可以生了两个孩子才进门,小的那个又是儿子。你可要好好儿为平安和如意打算打算。”

“为平安和如意打算?”陈氏下意识地跟着她说了一句。

“对啊!你不为别人,也要为如意和平安想想!杜氏带着儿子回来,这个儿子,可不就是她的倚仗?若是她狼子野心,在家里兴风作浪,很有可能她的儿子就会取代平安的位置!”陈老太太虽然没有和妾室斗争的经验,可是毕竟也是见多识广,这么多年活下来,可是没有少见识过其他人家妾室争宠的事情。

“不会的,她怎么敢?一个外室,我肯收留她就已经很好了,她怎么还敢肖想其他?”陈氏被母亲的话给震惊了。

她的反应,让陈老太太忍不住摇头,不由暗悔自己当初太过于宠爱这个小女儿,因此娇养的太过单纯。虽然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却对世事人心完全没有半点儿防备。

“怎么没有?邻县张家,不就是宠妾灭妻,妾生子占了全部家当,嫡子嫡女被妾室欺压地只能流落街头?”陈老太太有心要震慑一下女儿,便拿最近听说的一件事情举了例子。

听到母亲所说的活生生的例子,陈氏不由大为吃惊,同时也暗暗设想,假如她的平安和如意流落街头……

她觉得自己连想都没有办法想下去。

杜氏当初哭着,跪着求她,她不答应她入门,她就没有生路。可是她给了她生路,她又会不会给自己生路呢?主要是,她会不会夺走了平安和如意的生路呢?

有了这样的担忧,陈氏决定,回去后,要改变之前对杜氏放任不管的态度。至少,她要让人盯紧了杜氏,不能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坏。

“不,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我不能让她害了我的平安和如意!”为母则刚,陈氏尽管性子向来软弱,可是一旦知道有人会危及到她的两个孩子,她还是很快就提高了警戒。

如果如意知道自己让母亲回家的决定,可以改变母亲的心态和决定,她肯定会高兴不已的。

第二十一章 指导

看到女儿的反应,陈老太太心里略有些安慰。女儿总算还不是一点儿都无法劝说。

她就怕女儿一根筋,脑子里只想着赵长华对她的背叛,而忘记了杜氏可能会对她和如意他们造成的威胁。

现在见女儿态度坚定,也就放缓了神色,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杜氏,能够熬到生了儿子才进门,想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作为主母,你不必说要怎么样对她虐待苛责,却也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放任不管。该有的规矩,你都得让她做起来。再怎么看她碍眼,想想平安和如意,你也要咬牙忍着!当初这赵长华,是你死心要嫁的,如今,如今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了。总之,你要多为孩子们打算。”

陈老太太是知道女儿的脾气秉性的。最是骄傲,又最是固执。很多时候,即便自己受了再大的苦楚,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也不肯吭一声的。就比如这次的事情。

陈氏闻言愧疚难当,陈老太太的这些话,都说到了她的心里。

想到这些年自己有意无意间对娘家人的疏远,不由更加难受。

真正出了事,到底还是父母亲对自己一片真心。

“是,女儿知道了。之前女儿不说,是怕父母亲为我担忧。你们都上了年纪,还要为我操心,女儿于心不忍。”陈氏这话,也算是实话。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你了么?人生不满百,常怀百岁忧。我一共就你一个女儿。你哥哥们都不要我操什么心,因为你嫂子们都省事能干。你自小儿是被宠出来的,我自从你嫁到赵家起,就担心你受不了做人儿媳妇的那份委屈!可是你毕竟已经是赵家的儿媳妇了,就算是委屈,也只能自己受着。为娘的再怎么担心,也只能看着。”说起自己为女儿的担心,陈老太太就忍不住摇头。

“一开始你婆婆给你上规矩,我看着虽然严了点,到底也还算入理。也就没有说什么。毕竟女婿待你还好。可是你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怎么你婆婆对你的态度还是那个样子,反而我瞧着还比先前都不如了呢?

这个固然你婆婆那里有问题,你自己却也不是没有责任。就算再怎么你要顾忌长华,你回娘家这样合情合理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婆婆说清楚呢?她赵家如今就算家大业大,可是我陈家还没到要她看顾的地步吧?

之前我看你和长华还好,不忍心让你作难,每次都是由着你的性子行事。今后可不能再这样了!难道他们真当我陈家没人了么?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我陈家的女儿?”

陈老太太这话,她想说了很久了。只是确实是顾忌着女儿的脸面和处境,她一直都忍着没有说出来。

对于陈氏婆婆夏老太太在女儿面前的霸道,陈老太太一直颇有微词。同样是做婆婆的人,她有三个儿媳妇,也没有像赵夏氏这样规矩重。

而且她和那三个亲家母,关系也都很不错。大家就算说不上有多亲密,可是至少还是经常走动来往,彼此有话可说的。

夏老太太自儿子娶了这个媳妇之后,却是很少跟陈家之间有来往。四时八节的礼数走动,她从来都不出面,都是打发陈氏自己处理的。

而她这样的态度,自然也算是摆明了不欢迎陈老太太他们上门了。因此,陈老太太就算再心疼女儿,等闲也很少会登门去看望女儿。

对于女儿的处境,因为陈氏的刻意隐瞒,自然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只知道女儿在婆家过的并不是特别轻松就是了。

此刻在知道女婿居然在外面养了女人,而且那个外室还生下了一儿一女之后,陈老太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女儿本来就软弱单纯,如果再没有娘家人撑腰,岂不是眼看着就要被赵家人欺负的抬不起头?

看到老母亲是动了真气,陈氏不由自主就红了脸。有心想劝说几句,可是想到赵长华这次的做法,她又无话可说了。

“幸好这次你还知道回来。要是你不回来,我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家里的情形!”陈老太太毕竟还是心疼女儿,不忍心看她太过于难堪。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再多说了。

陈氏闻言却是暗道好险,这次若不是如意强烈要求要来外祖家,她还真的不会回来。可是如果不回来,没有母亲这样的当头棒喝,只怕到现在她还沉浸在赵长华背叛自己的痛苦情绪之中不能自拔。

想到如意,她不由又想到如意为了让她回家而说的话。

“母亲,对了,跟您一见面太高兴了,我倒是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陈氏有些紧张地说道。

看她紧张,陈老太太也不由紧张起来:“什么事?你快说说!”

“如意之前曾去江家做客,不小心落水昏迷了,本来回家之后已经养好了。可是她前天说身子还不是很舒服……”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听见陈氏提起如意落水还不舒服,陈老太太立马紧张了起来。

“快让人把表姑娘请过来。另外让老爷子也过来。让他亲自给表姑娘看看!”陈老太太一叠声地吩咐下去。

“老太太,这个时候,老太爷恐怕已经去医馆了。”她身边的管事妈妈见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提醒。

“谁有我们如意重要?就是去了医馆,也给我把他叫回来!就说表姑娘身子很不舒服!”陈老太太在外孙女儿身上也是看的很重的。

陈氏看着母亲的样子,忍不住感动。母亲对于自己,包括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那么的疼爱。

不一会儿,正在跟陈梨一道读书的如意就被老太太派去的人用软轿接到了老太太身边。

“外祖母,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我正在看书呢!”对于外祖母突然之间的召唤,还有那几个丫头对她陪着一万个小心的样子,如意很有些莫名其妙。她已经有些忘记自己跟陈氏说的那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了。

第二十二章 防备

“你身体不舒服,还看什么书呢?如意乖,好好跟外祖母说说,你现在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落水了,要是落下了什么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的!”陈老太太看见如意,就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然后从头看到脚,像检查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把她好好的看了一遍。

如意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母亲这是想起来自己那个要求回外婆家的借口了。

于是她对着陈老太太说道:“还好,就是偶尔有些头晕。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头晕怎么不是大事?头晕是最要不得的!我已经派人去叫你外祖父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待会就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不用了,外祖母,我还好的,真的没什么!”一想到外祖父那一张威严的脸,如意就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

今天一大早,她可是才刚刚去打扰过他老人家。现在突然之间好好的又把他叫回来,他该不会认为自己怕了他的考验,故意装病吧?

一想到这个,如意就更加紧张了,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外祖母,真的不用了!外祖父那么忙,我其实可以等他回来了再查的。毕竟我又没有什么大事!”

“这个怎么可以等?你母亲昨天不说,要是昨天说了,我昨天就让你外祖父给你查了!哎,你这个傻孩子!”陈老太太摸摸如意的头,“你看,天气不热,你就出汗了。分明就是虚的!”

“如意这是怎么了?早上过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陈老太爷威严的声音恰好在此刻响了起来。

他板着脸从外面进来,脸色微红,额头上也有一层薄汗。显然是接到了消息一口气赶过来的。

看到如意歪在陈老太太怀里,脸色更加难看:“怎么,你不会是又不想学医了,才特意拿你外祖母做挡箭牌吧?”

如意心知不好,连忙从陈老太太怀里挣扎着坐正,然后站起来道:“没有,外祖父,我不是不想学医!”

而陈老太太听说陈老太爷又要叫外孙女儿学习医术,立刻也变了脸色:“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如意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又让她学医?陈梨她自己想学,我就不说了。如意可不能受这份罪!”

陈老太爷看着发飙的老妻,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你怎么说话呢?如意是她自己找我学医的,我可没有逼她!她爱学不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如意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了自己居然当众翻脸,不由大为紧张,连忙陪着笑脸上前说和:“外祖父请息怒!外祖母,您也不要生气!听如意好好给你们解释!”

外孙女儿好言相劝,两个老人也就不再置气,同时对着她道:“你说!”

于是如意便将自己和陈梨一道去找陈老太爷请求学医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看着不可置信的陈老太太说道:“外祖母,我是真心的想学习医术!如意虽然身为女子,可是却也不想虚度一生。懂得了医术,就算不能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行医,可是至少可以让家里人少一点病痛。况且,女子行医,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宫廷里不也还有专门的女医官么?”

陈老太爷听她提起宫廷女医官,却是立马怒斥道:“你跟我学医可以,但是却不准你去做什么宫廷女医官!我们陈氏一族,决计不准攀权附势!”

如意闻言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立刻说道:“是,如意一定谨遵外祖父教诲!即便学好了医术,也定然不会攀附权势!”

而陈老太太却是拉了她的手,满脸心疼和不满:“好好儿的,如意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学习医术?是不是陈梨撺掇的你?我这就把她叫过来骂她一顿!自己吃了了苦头不算,怎么还要让你也跟着去吃苦?”

外祖母这样的态度,完全出乎如意的意料。而陈氏看在眼里却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熟悉。

所不同的是当年她不愿意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所以母亲也是这样一力维护。

“如意,你真的想学习医术?”陈氏觉得有些奇怪,她不知道女儿怎么会突然想要学医。

“是的,母亲。如意觉得学得一身医术利人利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意看着母亲,面色镇重。

她希望她的决心可以被长辈们所认可。

因此,她又态度坚决地对着陈老太太说道:“外祖母,我想学习医术,跟梨花表姐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真的想要学习。梨花表姐也就比我大了两岁,却比我多会许多的东西。如意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陈老太太看如意态度坚决,不像是仅仅为了维护陈梨,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劝说道:“如意,你可要想好了。你外祖父教习医术,可是出了名的严苛。而且从医之道,极为艰辛。可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的!”

如意对她一点头,说道:“外祖母,您放心吧!如意都已经想好了。只要外祖父肯教我学医,我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她说着又对着陈老太爷说道:“外祖父,您放心吧!我不是说着玩玩的,也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的想要跟您学医的!”

陈老太爷见她如此,刚刚恼怒的神色此刻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么?到底有没有问题?让我看看!”他有些放不下面子,所以说话的语气依然有些冲。

而见老伴儿愿意给外孙女儿看病,陈老太太脸色也变得和气了起来。

“如意前些日子落水了。现在还是会有些头晕。荷娘刚刚才说起,我不放心,就让人叫你回来给她看看!”

“哦,落水?怎么会落水?快给我看看,究竟怎么样了!”陈老太爷听说外孙女儿出了状况,立刻一脸关切,并且拉着如意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给如意仔细号了脉,又检查了她的舌苔。斟酌了一番,方才说道:“当时如意是不是闭气了许久?这孩子被救过来倒是不容易的!现在身体倒是没有多少大碍了,不过寒气入体,不能轻乎,以后每日都要喝一碗我制的姜汤!”

第二十三章 质问

听说如意没有大碍,陈老太太和陈氏放心了不少了。

而如意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外祖父家的姜汤,她可是记忆犹新的。比一般的姜汤味道更辣更冲。她记得以前自己喝过一次,刚喝了第一口就全都吐了出来。

不过介于她必须跟着外祖父学医这件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了丫头们端上来的姜汤。

“对了,如意落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也没有派人回来说?”陈老太爷这算是秋后算账了。

而如意也想起来,前世自己落水的事情过后,似乎是并没有见到外祖家的人过来看望。

事实上,如果这次不是她执意要来外祖家小住,前世似乎一直要到母亲病重不治,她才会见到外祖家的人一面。

她记得前世因为母亲的早逝,外祖父和赵家人直接翻脸,断了姻亲关系。而她,在不知就里的情况下,只以为是外祖家的人对母亲冷漠无情。

对于外祖家看法的改变,还是她上一世机缘巧合,才从成为了赵家主母的杜氏口中得知的。

而得知了真相的那一刻,她万分的为母亲不值。不过,老天爷对她分外垂怜,幸好目前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来得及补救。

“我……”陈氏不由愧疚,她当时已经乱了分寸,只知道要救了如意再说了。

事后她忙着照顾女儿,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回家报信,赵长华就带了杜氏回来了。

这些事情一股脑儿凑在了一起,完全把她给弄的方寸大乱。

“有事情就通知家里一声。别什么事情都不说!你这是在跟家里人赌气还是什么呢?”陈老太爷的话让陈氏更加尴尬无语。

“好了,女儿一定是忙的厉害。赵家的家事都是她在打理,如意又是意外出事。她一时间哪里顾得上那么多!”陈老太太不忍心自己女儿难堪,连忙维护女儿。

陈老太爷还是有些愤愤,不过他说出了自己积压许久的不痛快,到底也还是觉得畅快了许多。

“外祖父,您可能错怪我娘了。我娘她一直说外祖父您是对她最好的了!我老是听她提起以前您为她做的事情。我特别羡慕。我们家里有了事情不跟您说,她主要就是害怕您和外祖母为她担心。也怕您责备她没有照顾好自己。”如意忍不住也在一旁为母亲说话。

她知道,这些话由她来说,比陈氏自己辩解一百句都来的有用。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说在了陈氏的心坎里,让陈氏听了忍不住又是窝心又感慨,什么时候,这个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懂事的女儿居然变得这么细心,善体人意了?

而陈老太爷也没有想到如意居然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细细一想,倒确实是自己女儿会有的想法和做法。

于是彻底放下了之前对女儿的不满,对着陈氏说道:“你这个想法就不对,哪有父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子女的?况且,你瞒着家里,要是你出了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你又将我们置于何地呢?你现在也是做娘的人了,如果如意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受了委屈,受了伤害,你怎么想?”

陈氏此刻,也算是终于反省过来了,自己以前的做法对于父母,其实也是一种间接的拒绝和伤害。

她可以想象,如果如意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却没有让她知道,她会有多么的难受。

于是她想起了自己这次回家的原因。赵长华带着杜氏回家这件事,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父母开口。

现在,她却是不再犹豫不决了:“父亲,我这次带着如意回来,其实是因为长华他带回来了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

听到陈氏亲口说出这件事,已经知道原委的陈老太太松了口气,而尚且不知情的陈老太爷却是一下子怒气冲冲。

“什么?赵长华居然在外面养了女人?反了他了!当初为了要娶你进门,他是怎么说的?哼,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不扇他几个大嘴巴子!”陈老太爷是个暴脾气,他说着就要往外面冲。

“老爷子,你不要那么冲动!赵长华现在又不在家里,你冲过去了能打谁?”陈老太太连忙开口止住了他。

“赵长华这次不来,是不是因为这个?”陈老太爷很快反应过来,女婿这次之所以没有陪着女儿回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长华他说青州有一批货要的急,他必须过去看看。”陈氏下意识地开口。

随即也反应过来这个理由其实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陈老太爷看着女儿的神色,心知一时半会儿,女儿的心还是不可能就从女婿那里别过来。

固然女婿带了外室回来,女儿伤心。可是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看她自己到底打算怎么过了。

他肯定是要去为女儿出头的,可是到底这个出头要怎么个出法,却还要看自己的女儿的态度了。

而听见母亲为父亲遮掩,如意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母亲一颗心都放在父亲身上,一时半会儿,这个维护父亲的习惯恐怕也是改不过来的。

“这样吧,你们在家里多住几天。回去的时候,我要跟你大哥他们一起去一趟赵家。赵长华莫名其妙带了女人和孩子回来,总要有个说法!他当初可是说过对你会一心一意的!”陈老太爷很快有了决断。

“嗯!”父亲这样的做法,她是没有立场反对的。虽然她本意不想惊动娘家人,可是她现在也想通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赵长华对不起她,他这次回来,虽然对她表示了歉疚,可是到底还是并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在跟她婚后不久,就有了杜氏。而且明显杜氏的女儿,看起来并不比如意小多少。

那个杜氏的来历,他也是语焉不详。

之前,她是太过沉浸在伤心里了。所以这些东西,居然都没有想起来要去问。

她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母亲之前的提醒很有道理,她必须振作起来,为了平安和如意。

第二十四章 流言

“对了,如意在江家落水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如意是被那个江家大郎给救了?还听说什么你打算让如意报恩,退了徐家的婚事?”这次问话的是陈老太太。

陈氏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懵。

“您这是听见谁说的?没有的事!江家大公子救了如意这事不假,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退亲什么的!”她连忙反驳。

同时一脸怒意:“这是谁在外面嚼蛆?安心要坏了我们如意的名声和婚事么?”

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女儿,陈氏一下子变得激动和强硬了起来。

“你不知道!不应该啊,我们这里都传遍了。我还是听老大媳妇跟我说的。因为没有听见你让人回来说,我们也觉得蹊跷。也不好插手!”陈老太太闻言也很是恼怒。同时也很是震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江家?是哪个江家?”陈老太爷闻言也怒气冲冲问道。

他到现在才知道女儿身边居然出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

“就是我们那边司马街一带的江家,他们家祖上据说出过太医。江家的小姑娘跟如意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玩。上次,是江家太太设了赏花宴,我带着如意一起去的。”陈氏想起来上次的赴宴,心情也很不好。

且不说江家太太在如意身上那挑剔而又探究的眼神,就是江家人对她的态度,也很是让人有些奇怪。好像既热络又带着一点儿高高在上的样子。

江家祖上有人做过太医,而江老爷如今在户部是个七品的给事郎。说起来,江家的地位比起他们赵家是要高了那么一点,可是却也算不上是太高。江太太待她的态度,即便心性单纯如陈氏,也还是觉得不对劲的。

只是她性情温和,从来不会直接对人无礼。如意在江家出了事,偏偏又是江家大郎救了她。当时看着一脸歉意的江太太,她也就不好意思多加责难了。

事后,江家送了东西过来慰问,她还让大儿子平安特意送了谢礼过去。

陈氏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已经算是结束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这样让她恼怒的后续!

而如意,因为之前已经听陈梨跟她提起过了这个,也在脑子里想了许久这个流言可能的来历。所以反而没有陈氏那么震惊。

“那个江家?哦,我知道的。江炳辉从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你以后还是远着他们家的好。对于那些流言,你不必过多的去理会,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散了。”陈老太爷听到陈氏提起的那个江家,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显然,他对于江家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陈氏闻言点头应是。然后对着如意嘱咐道:“如意,有没有听见了?以后跟江三姑娘还是少一点来往吧!”

如意点头道:“是!我以后不会再跟她多来往了。我要跟着梨花表姐一道学习医术呢!”

即便没有陈氏的嘱咐,这一世,她也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跟江雨晴江三娘多有纠葛了。而如今陈氏这样叮嘱,却是正中她的下怀。还省得她再多费口舌去解释。

“哼,我看这传言十有八九是江家人在捣鬼!老头子你说不要理会,照我说,却偏偏要去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如意好好的去做客,怎么就落了水?还偏偏就是江家大公子给救了起来?到底她怎么落水的,又是怎么获救的,我看都有必要弄个清楚!不然,就算我们不理会,这流言越演越烈,说不好到时候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对于妇人之间的传言之类的,陈老太太的看法不同于陈老太爷,她久在内宅,看多了世情,完全了解这些流言的可怕之处。

如意闻言不由暗暗点头。确实,外祖母的看法很有道理。上一世,关于她和江大郎的传说,比这个还要不堪。人们直接就说是她爱慕江大郎,所以到了江家故意落水,然后借口报恩,把跟徐家的婚事给搅黄了。

在世人的眼里,她就是个不守妇道,不守规矩的女子。而江大郎,却是个谦谦君子,因为救了她,碍于名声,不得不委屈了自己娶她。

如意此刻想起上一世的种种,顿时觉得胸闷无比。如果这些流言,就是江家人自己放出去的,那他们实在是够恶心的!

或者,他们对自己的算计,其实就是从这次落水开始的?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悲剧,如意不由心头一动!

可是,对于这次落水的具体细节,她却还是没法想起来。

她这次醒过来,就已经被人救起来了。

而落水之前的种种,对她来说,却是上一辈子,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如意,你到底怎么会落水的,你还记得吗?”陈老太太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记得了。一想到这个,我的头就会痛。”如意有些难为情,也有些气馁。

她也很想想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落水的!明明之前她记得是跟着江雨晴去赏花的。

“那天有谁跟你去的?你落水的时候,她在不在?”陈老太太继续问道。

“跟我去的是何妈妈和紫苏。何妈妈去了不多久就闹肚子了。紫苏一直都在我身边。”如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在重生之前,她出门或者做客,带在身边的丫头都是紫苏。那天是陈氏不放心她,怕她在江家也不守规矩,特意安排了何妈妈跟随。

“嗯!香草历来本分,不大会出什么幺蛾子的。那个紫苏,是不是那个长的蛮漂亮的丫头?”陈老太太听说如意身边人是何妈妈和紫苏,便想起了自己对她们的印象。

何妈妈是如意的奶娘,也是陈氏的丫头,本就是她手底下调教出来的。所以对于何妈妈,她很是知根知底。不过紫苏,却是陈氏后来帮如意买的,如意回来的不多,她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个漂亮的。

“是的。紫苏比白芷长的好看。所以我之前都喜欢带她出门。”如意点头。

第二十五章 查问

之前的如意,确实是个极为注重外表的人。不管是自己的外表,还是丫头们的外貌,她都很是注重。白芷没有紫苏长的好看,也没有她机灵嘴乖,所以在如意这里,就不如紫苏讨喜。

因此,如意出门什么的,都是带的紫苏。

“那你让人把她叫过来。”陈老太太以为如意这次仍然是带了紫苏回来的。

却不想如意面有难色道:“外祖母,我这次带出来的是白芷。因为白芷比紫苏勤快。”

“嗯,那就算了。不过那个叫紫苏的丫头,你回去要好好问问清楚,到底那天你落水的时候,她在干什么!都有什么人在你身边!”陈老太太说道。

她说着,又转脸看向陈氏:“这些事情,你早该做了。你呀,就是对下太过于宽纵!”

陈氏闻言大为惭愧。

“是,外祖母,我知道了。因为我之前身体不舒服,母亲怕别的人服侍的不顺手,所以才没有责罚紫苏她们。”她这是在为陈氏开脱了。如意不忍心看母亲难过。

而听见女儿为自己解围,陈氏在感到窝心的同时,更加感觉到了自己的失察和失职。

她忍不住将手搭在如意的肩膀上,轻声叹道:“如意,我的好孩子!”

如意也伸手轻轻握握母亲的手,示意她感觉到了母亲的歉意。

看着她们母女的互动,陈老太太满心欣慰。

自己女儿虽然性子太过于软善,且喜生了个贴心贴肺的好女儿,知道处处维护母亲。

同时她本来也心疼陈氏,自然舍不得多说女儿,因此说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等你们回去了,别忘了照我交代的去做就好!”

陈氏忙点头道:“嗯,女儿记下了。”

看她确实把话听了进去,陈老太太随即又吩咐身边的妈妈:“去把大太太请过来,我有事情找她。”

她不愿意女儿家里的事情被媳妇知道的太多,怕女儿被嫂子们看轻。所以她和陈氏,如意她们说话,并没有让几个媳妇在一旁。

陈老太太行事利落,处事公正,在几个儿媳那里很有威望。

听说老太太有请,不一会儿陈家的大太太黄氏便赶了过来。

“婆婆,您有事找我?”她一进来便急忙问道。

“嗯。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你。”陈老太太看她鼻子上都有一些冒汗,连忙道:“给大太太倒杯水来!让她润润嗓子。”

一边又招呼儿媳妇坐下说话:“坐下说吧!其实也不急。瞧你赶的一头汗。”

黄氏接过陈老太太那里的大丫头连翘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方才笑着说道:“老太太的事情都是大事,儿媳妇哪里敢不放在心上?”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自然更加舒心了:“就你会说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我听你说的,好像有人在传的关于如意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黄氏看了一眼小姑陈氏,再看看

一脸坦然的如意,想到自己听到的关于如意的那些传闻,不由心里有些犯嘀咕。

她当时听到了关于如意的流言,出于好意在婆婆那里透了个风。本意是在婆婆那里提个醒,也算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现在听婆婆这样问,她有些摸不透婆婆的用意,怕婆婆对她有什么看法。

“哦,这个我也是上次回娘家的时候,听见我娘家的那边有人说起来的。具体是谁倒也记不清了。”其实这话她是听见娘家侄女儿不小心说起来的。

不过,她可不希望在老太太那里给娘家侄女儿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只是含糊其辞的用有人来代替。

“嗯,到底具体是怎么个说法,你还记得吗?”老大媳妇的脾气,陈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对于娘家人,向来是很维护的,所以到底是谁她并没有再追着不放。

“这个,媳妇倒还是勉强记得的。好像是说如意落了水,被江大公子救了。这个男女授受不亲,只怕是不大妥当了。”

她侄女儿的原话当然没有这样婉转。不过大意就是这样了。

这样的话,只要是听说了如意落水被救的人,似乎都可以随口说一说。不算什么口舌罪过。

可是就是这样人人都可以随口一说的话,却可以彻底改变如意的命运。

上一世,如意可不就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的困扰,退掉了原本的亲事,嫁去了江家?

虽然说她当时退亲有杜氏推波助澜的缘故,可是她也没有忘记,那徐家的大太太亲自上门收回那个定亲的信物的时候,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娶一个被流言缠身,又据说脾气不好的女孩子,徐家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陈氏在世的时候,跟徐家大太太总是还有交情在那里,而陈氏去世后,徐家大太太自然不需要再顾忌故人的颜面了。

而且当时陈家还和赵家翻脸断了关系。

陈老太太听黄氏这么一说,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种人人都可以随口说一句的话,最是让人无从反驳。总不见得见到一个人,就跟他辩解一通,如意不是故意落水的,江家大公子的救命之恩,赵家定当回报?

说这样的话,倒反而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着陈老太太脸色不虞,如意想了想,上前对她说道:“外祖母,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本来就是江家人故意设的局呢?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呢?难道我们也要听之任之吗?”

“不可能!”不等陈老太太回答,陈氏就忍不住摇头。

“江家不会这样做的!江大公子救了你,根本就没有惊动别人,而是让紫苏悄悄来找我的。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躺在江家花园的假山里呢!若是他们真的要做什么事情,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陈氏对于江家大公子救了如意这件事,还是很感激对方的。压根儿就不认为对方是居心叵测。

那天她骤然听到爱女落水,整个人都慌了神色。

后来知道江家不光救了女儿,还为了女儿的名声考虑,特意把女儿藏在后花园假山那里,对外只说是如意贪玩,藏的迷了路,一时之间受到了惊吓。她当时的心情就别提有多感激了。

第二十六章 判断

听陈氏一点点说起如意当天落水的情形,陈老太太的眉毛越皱越紧。而如意,也暗暗叹息。

母亲实在是太过于天真单纯了。既然江家救了自己,打算做了好事不留名。那为什么现在坊间又会出现这么多的流言呢?

陈氏自然不可能逢人就说如意落水这件事。

而江家如果有心隐瞒,那么流言就不可能肆虐。

如果说之前张雯知道如意落水是因为她就在江家的原因。那么陈家人,包括陈氏的大嫂娘家黄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意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件事背后绝对不简单了。

陈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算如意落水了,让江大郎救了又如何?人是在他家落的水,他们作为主人难道不该负责吗?身为主人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反而害的客人受伤。他们即便救了如意,也是他们家的份内之事!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换做是我,绝对不会跟她们罢休,一定要问出个明明白白的道理来!”陈老太太一口气说了一堆。

而陈氏,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由于过于慌乱,却是被江家人完全给左右了。

现在这样的情形,她觉得自己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不由大急,看着如意又急又痛:“如意,都是为娘没用,害苦了你了!”

如意看着这样的陈氏,除了暗自叹息之外,也没法多说什么了。

自己的母亲本来就面软心善,当时又是自己受伤落水的当口,眼里当时除了自己哪里还会想得到那么多?

江家人有心算无心,自然事事都能牵着母亲顺着他们的心意走。

“母亲,这件事不能怪您的。您不要自责了。要说一定要怪的话,那也是江家人做事不地道,才害的我落水受伤,又坏了名声!”如意握了握陈氏的手,安慰她道。

她完全可以体会陈氏的痛苦。现在陈氏面对的情形很恶劣,既被父亲的背叛,又被江家人算计。如果她不能想办法开解母亲,按照母亲的心性只怕是撑不住的。

而听到如意这样说,陈老太太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性子软,被逼的太紧了只怕受不了。

于是也连忙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急也没有用。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了。好在如意总算没有出事。徐家的婚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破坏的。要是那个徐家果然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来跟我们退亲,说明他们家人也不过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陈老太太的话,不光陈氏听了心里受用。如意也感到很是感激。

可不是么?徐家人如果就因为听到一点儿流言蜚语,就断定她赵如意不是个好姑娘,跟她退亲。那说明徐家也不是什么厚道人家。

而跟这样的人家退亲,如意觉得不是自己的损失。

可惜上一世,却没有一个人这样来开导自己。

知道自己被退亲,她得到的,就是祖母对她无休止的抱怨和挖苦,还有张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相对来说,顺水推舟在自己面前小意温存的江家兄妹,反而成了当时令自己觉得最温暖的人了。

因此她一头栽了进去,一门心思要嫁到江家去。然后,就落了个被火烧死的下场……

“对,外祖母说的是!徐家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就过来退亲,那我们就退了这门亲事!与其别别扭扭地嫁到一户对我有看法的人家去,还不如退亲来的干净!大不了女儿这辈子一个人过好了!”如意果断出言附和。

此刻她算是彻底想通了,名声什么的,只对在乎它的人有用。在活下去都艰难的情况下,名声根本就不顶用!

她这辈子,才不要再被那劳什子的虚名所困扰。

看着女儿决绝的样子,陈氏愧疚更甚:“如意,你别冲动。徐家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毕竟你其婉姨母与为娘一道长大,知根知底,她不会轻易相信流言的。”

如意见母亲对徐家仍然抱着期望,虽然心里知道徐家并没有母亲所想象的那么靠谱,不过还是照顾她的情绪,对着她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我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徐家若是不来退亲,那我们两家的亲事自然还是算数的。”

陈氏听她这样说,暗暗松了口气。

而如意看着母亲的样子,心底也放松了一些。却不想忽然有人在她身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如意表妹,你才多大?怎么就一口一个亲事,一口一句嫁人,羞也不羞?”

如意回头,却是陈梨靠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显然,她来了有一会儿了。刚刚屋子里气氛凝滞,她不好开口。此刻却是看着大家都在设法开解陈氏,所以才故意开口打岔。

有了她这样子一打岔,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就变得轻松了不少。

如意顺势在她脸上一捏,然后故意装作害羞的样子说道:“梨花表姐,怎么连你也要取笑我?你欺负我,我不依!将来我必定要对着姐夫好好儿找补回来!”

陈梨听她前面两句还好,后面一句却提起了什么姐夫,不由一下子就红了脸。

惹得陈老太太不由笑了起来:“哈哈,梨花,你原本是打趣如意的,怎么就被她给打趣回去了?说起来,你比如意大了两岁,可不是快要及笄了么?嗯,我是该让你母亲好好儿给你相看起来了!”

陈梨听祖母也帮着如意开玩笑,不由大为害羞,一跺脚:“祖母你偏心!帮着如意打趣我!哼,我走了,不理你们了!”她说着就往外面走。

不过她嘴上说着不理,手里却是挽着如意的胳膊没有松手。而如意也顺势跟着她走了出去。

一时到了屋子外面,陈梨在一棵桂花树那里站住了脚,然后对着如意正色说道:“表妹,你刚刚说的对。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下次大伯母娘家的黄玉娘要是再来拿这件事说嘴,我就狠狠地说她一顿,让她闭嘴!”

第二十七章 议论

“梨花表姐!”看着陈梨一派义愤填膺的样子,如意只觉得胸口一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是,她还是有点不明白,自己落水这件事,怎么又牵连上了大舅母娘家的侄女儿?

就算自己落水了,被人救了,也不妨碍她什么吧?

而且如意自忖平时跟这个黄玉娘,也不过是点头之交。难得在这里遇见几次,也就是问个好,点个头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这样巴巴地传自己的话呢?

“那个黄玉娘,我没有得罪她吧?”如意有些胸闷地看向陈梨。

“你怎么会得罪她?是她自己肚量小,见不得人对你好!大伯母大概有意让她嫁给大堂哥,所以经常让她过来玩。可是每次她过来,大堂哥都忙着学习医术,没有空理她。上次她大概是看见大堂哥特意为了你回来,又送了东西给你,所以吃心了。”陈梨的话,让如意哭笑不得。

她上次回外祖家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回事吗?如意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每次回外祖家,所有的表哥表姐都会跟她见面,然后也都有礼物互相送。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于大舅母想让娘家侄女儿嫁过来这种事,如意表示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而此时陈梨也在她耳边低语:“大伯母这个心思,也就是她自己的想头。祖母多半不会同意的。大哥哥可是要传祖父衣钵的,怎么会娶黄玉娘?与其娶她,娶你还差不多!”

看到如意有些惊悚的表情,陈梨连忙掩了下嘴,“呸呸呸,我就是乱说的!你可千万别生气!黄玉娘和你,当然没法比!”

而如意看着她,要笑不笑地说道:“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再也不理你!我和大表哥?你是从哪里算起来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把大表哥当什么人了?”

陈梨看着她,心知今天自己嘴快说错了话了。她把自己母亲私底下跟她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连忙对着如意赔罪:“好如意,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好不好?你千万别跟我置气!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乱说了!”

如意沉着脸,不理她。

“如意,你别生气了!最多我送你一对花满楼的簪子好不好?”陈梨继续赔罪。

如意不做声。

“我再给你买一对耳坠?最新款的,我前一阵子刚刚去看过,那个珍珠耳坠真的很漂亮!”陈梨不由自主的加价。

如意继续不做声。

“那再添一个镯子!银镯子!不能再多了,再多我的私房可就全都没有了!”陈梨咬着牙,硬着头皮又加了一样。

“三对簪子加耳坠和镯子!”这一次,如意终于开口了。

“三对?”陈梨见她开口,松了口气。不过听她说要三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啊!”

“没有那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你的东西!”如意说着抬脚就走。

她有脾气,而且使起性子来不认人。这一点,陈梨当然清楚的很。

这会儿见她果然动了气,连忙赶上去拦着:“两对行不行啊!我的小祖宗!我这次肯定要被我娘骂死了!”陈梨一脸委屈,可是她再郁闷,到底还是知道终究自己得罪了如意。

如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知道陈梨确实关心她,爱护她。可是她不喜欢陈梨这样随口就把她和别人拉在一起说。

况且这个别人还是她一直都敬重之极的大表哥。

她就是被徐家退亲了,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表哥们身上。

表哥们待她好是一回事。跟表哥们结亲?如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况且,这件事要是真的被人拿出来当了一件事,那母亲以后就不用再回娘家了。几个舅母只怕都要看轻了她们。

“好表妹,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以后一定不再乱说了!就依你,三对,三对簪子!”见如意还是不理她要走,陈梨不得不一脸肉疼地妥协了。

“好的,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可不是我问你要的!”如意终于肯对着她抿了下唇角。

看到如意唇角那个浅浅的笑,陈梨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还是被她给狠狠的敲了一顿。

可是这却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嘴快,把母亲私底下和自己说的话,就那么直眉楞眼地在如意面前说呢?

大伯母有意让娘家侄女儿嫁到自己家,而且还是嫁给大堂哥,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不可能。也只有大伯母一心向着娘家,才会被自己娘家人哄着,拎不清形势。也难怪她的管家权会被几个妯娌瓜分掉。可是她还不知道问题原本出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是那几个比自己小的妯娌不安分,眼里不尊重她这个长嫂。

而几个妯娌里面,最让大伯母忌惮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年纪最小,入门时间最短,却最受老太太看重。偏偏最让人不服气的是她还没有生一个儿子。而大伯母和前面的另外两个伯母,都是生了儿子的。

她们有了儿子的人,当然都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打算。所以各有各的私心。私底下,陈梨的母亲梁氏自然也就会把自己的看法跟女儿说一说。

她虽然没有生了儿子,却是个生来好强的。所以一个女儿,也当儿子养着。对于大嫂黄氏的做法和小心思,她跟陈梨是这样评价的,其实大嫂与其把娘家那个一身小家子气的女孩子娶回来亲上攀亲,还不如索性想办法娶了如意回来,又讨了老太太的好,陈氏也绝不会亏待了女儿。不说赵家本来家底不薄,就是陈氏的嫁妆,那也不是一般的丰厚。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最宠幺女,当初陈氏出嫁,那些东西都是尽捡好的挑的。如意如果嫁过来,陈氏会亏了女儿?

当然,之所以会提起这个话头,还是梁氏听黄玉娘说了赵家有可能跟徐家退亲以后才谈论起来的。

要是黄玉娘知道,自己幸灾乐祸地在姑妈家诋毁了如意,结果却是要影响到她自己的大好姻缘,不知道她会不会悔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十八章 提议

当然,陈家内部的这些不安定,陈梨不可能都跟如意事无巨细地说起来。

而她也从如意的态度里,知道了如意的底线。对这个表妹的态度,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刻意亲近了。

这个表妹这次回来,身上少掉了许多之前的爱慕虚荣和懵懂之气,显得大气沉稳了许多。

尤其是在她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还可以这样沉的住气,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陈梨向来受梁氏提点,要跟对自己有益和对自己有帮助的人打交道。之前的如意,是对她有益的。而现在的如意,在她看来,却显然是对她有帮助的。至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应该是一个可以拿来商量的对象了,而不是之前那个只会置身事外,凡事等着别人帮忙处理的女孩子了。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陈梨在和如意相处的时候,就比平时多了一些慎重,少了一点随意。

陈梨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如意也很快察觉了。不过她觉得这样的改变是好事情。

以前的陈梨凡事让着自己,其实也就是看她小,哄着她的意思。现在,她跟她的交往,才算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正常的表现。

“梨花表姐,到了明天,我们就已经回来住了十天了,我们该回去了。以后你有空也过来找我玩啊!”这天早上,如意读了一段外祖父给她的书,跟陈梨一起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她跟陈梨道别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一转眼,如意就和母亲一道在这里住了十天了。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之前赵家夏老太太既然没有派人过来叫,那如意自然也就乐的让母亲在娘家多松快几天。

不过凡事有度,如意心里知道,十天差不多应该是她祖母夏老太太的极限了。

现在并不是挑战她的好时机。她暂时也没有准备去挑战。

一大早,她就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跟陈氏和陈老太太说了一下。

十天的时间,她觉得足够陈氏想清楚今后的打算了。

她是这样对着陈氏说的:“母亲如果不愿意回去面对杜姨娘他们。不愿意再看到父亲,那女儿觉得母亲不妨考虑跟父亲和离。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二老那么疼您,想来您做出什么选择,他们应该都是会同意的。您自己有嫁妆傍身,生计应该不成问题的。哥哥马上就要成年了,到时候去了书院读书,家里人也影响不到他多少。以后哥哥要是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在身,父亲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至于我,本来就已经跟徐家定了亲。又学了医术在身。今后您也是不用操心的。”

如意的这一篇话,令陈氏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这个自小娇宠惯了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而陈老太太看着如意,也是一脸震惊。这个外孙女儿这次回来,似乎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了。

“如意,我跟你父亲的事情,不要你多想。你放心,娘不会和离的。要是我和离了,你和你哥哥顶着一个父母和离的名头,可在人家面前怎么抬头呢?”陈氏一脸坚决地拉过如意的手,对着女儿又愧又悔。

她是在痛惜女儿小小年纪就要为自己这样操心。因此居然说出来了这样子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对待夫妻之间的矛盾,世人多是劝和不劝离。更何况身处其中的女儿?有哪个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父母分开呢?如意会这样子说,大多数是因为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现在这样难过吧?这孩子,实在是并不懂得世事的艰辛。也怪自己,太过于经不起事情了。

陈氏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对着如意再三保证,她绝对不会跟赵长华和离。而且也交代如意,下次不可以再随便提起这样的话题。

看着母亲这样的反应和态度,如意暗地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显然,母亲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跟父亲分开。她会因为父亲的背叛而伤心绝望,却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只是,她不知道,对于一个不再爱她的男人,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的心不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在不在他身边,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上一世,母亲抑郁寡欢而死的时候,父亲对于杜氏在她和哥哥身上所做的一切,都是视若无睹的。他的耳朵里,只听得到杜氏和众人对他们兄妹的奚落和嘲讽,从而跟她们一道反感他们,冷落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导致这两个孩子受到伤害和打击的罪魁祸首。

看着陈氏满脸的愧疚和伤心,如意紧了紧她发冷的指尖,然后安慰她道:“好的,母亲,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了。您放心吧,我会很认真的学习医术,让您为我骄傲的!”

也会让父亲后悔的!这一句话,是如意在心里暗暗说的。

看着她们母女的互动,陈老太太看向如意的目光不由得加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如意的话似乎仅仅只是在安慰女儿而已。

说实在的,对于如意刚刚的提议,她其实是颇为心动的。她觉得如意说的很有道理。

和离怎么了?他们陈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儿!再说,寡妇都可以再嫁。她的女儿和离了,难道就一定会孤独终老么?

赵长华自己不遵守诺言,娶了妻子又纳妾。女儿跟他和离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女儿嫁到赵家这么多年,又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与其回去看着那个小妾整天怄气,还要受婆婆夏老太太的闲气。陈老太太觉得女儿还是和离了日子过得舒坦。

那些外在的名声什么的,不过都是给人家看的。真正过日子的是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陈老太太早就看穿了世情,所以想的也很通透。因此,她对于如意的提议,反而比陈氏接受的更快。

第二十九章 花满楼

只不过此刻碍于如意在跟前,而且陈氏又是这样的态度,她不便多说什么。

只是长叹一口气,对着陈氏说道:“唉,日子怎么过就看各人的想法了。你既然这样想,那就回去好好过。别忘记了我提醒你的那些话!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如意和平安还有你自己!”

陈氏闻言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经心了。”

如意从外祖母的话里,倒是听出了一些玄机。不过她看母亲的样子,也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多想,多半是以为外祖母仍然是在照常嘱咐她罢了。

如意心下一动,看了一眼陈老太太,却见对方也看向自己。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了然和无奈。

随即如意又在外祖母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疑惑。她很快反应过来,作为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她对世情的领悟,在老太太面前已经显得有些太过于深入了。

如意知道,重生这件事太过于诡异。若非必要,还是尽量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所以她察觉到陈老太太的疑惑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对着陈氏说道:“那母亲以后你要多带我回外祖家。我喜欢回来玩,不喜欢老是呆在家里和张雯一道。”

“嗯,今后娘有空就带你回来。不会再让我的如意受委屈了!”陈氏揉揉女儿额前的碎发,很是疼惜。

听如意这样一说,陈老太太有些恍然。看来如意到底还是小姑娘的性子,哪里能够想得到那么多。

于是也对着如意和蔼地笑道:“如意既然喜欢住在外祖家,那这次你回去了几天,我就让人来接你过来住。你放心,外祖母肯定不会让人为难你的!”

有她这句话,当然是最好了。如意本身就打算半个月要来一趟的。外祖父那里她还要背书呢!

于是她笑逐颜开:“好呀!外祖母您真是太好了!半个月,您半个月来接我一次吧!”

“如意……”陈氏看着女儿乘机提出条件,不由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

她是打算经常让女儿回娘家玩,可是却知道按照婆婆夏老太太的脾气,不可能半个月就放如意过来一次的,所以她打算一个月让女儿回来一次也就好了。谁知道如意居然直接就在母亲这里提了条件。

“好,没问题!我们如意就是愿意天天住在这里,外祖母都没有意见!你放心,这点事情,外祖母还是可以为你做到的!”陈老太太很爽快地答应了如意的请求。

不就是让外孙女儿过来住住么?又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情,她不信夏老太太能不放人。

看到母亲这样爽快就答应了如意的请求,陈氏也只有无奈了。

不过想到如意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她心里其实也是开心的。她最心疼的就是儿子女儿,当然希望两个孩子可以过得开心。

在如意跟陈梨道别之后,她要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在家里传遍了。

知道如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走,她的表哥陈伯文和陈叔文,陈仲文,陈季文几个都特意跟祖父告了假,说是下午要在家陪陪如意。

陈老太爷不知道如意已经跟陈老太太报备过今后半个月就会再来一趟,只觉得外孙女儿半年才来了这么一趟,委实是稀客。几个孙子回去陪陪表妹,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于是便准了假。

因此到了下午,如意就一下子被四个如同放飞了的笼中鸟一般的表哥围住了。

这个说:“如意,我们去钓鱼!”

那个说:“如意,我们去喂鸟!”

还有最小的陈季文干脆拉着如意要跟她一道斗蟋蟀!

如意被表哥们的热情给惊呆了。她不知道,这是表哥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半天假期,当然都希望可以去玩自己一直想玩的事情。

可惜如意实在对钓鱼,喂鸟和斗蟋蟀没有什么兴趣。可是表哥们热切的眼神,又实在让她不忍心拒绝。

最后还是陈梨救了她:“如意表妹是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你们玩的那些东西?我们两个要一起去逛街!我要去花满楼给她买东西!你们愿意的,就一起来吧!”

说好的是回家陪如意,如果不陪着如意去,在自己院子里偷偷玩一个下午。只怕被老爷子知道了之后,会罚的下次再没有下次!

就算没得玩,至少出去透透气,在街上逛逛也总是好的!

有了这个想法,所有的表哥都有些气馁地妥协了。而如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在她面前一副“怎么样,还是我对你好,快谢谢我”的表情的陈梨,如意颇有些不厚道地说道:“三对簪子,不能少!”

陈梨一个人顿时如同气球泄了气。随即便在那里哀叹自己的荷包。

表哥们不知道三对簪子的原委,都忍不住打听。不过这次陈梨不敢造次,硬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而如意看着面目尚且有些青涩的大表哥,也实在是没法想象自己跟他凑作堆。因此,在表哥们面前,她的表现和平常完全没有两样。

花满楼,是安平县城里面出了名的大银楼。它和京城的花满楼是一家的。安平县地处京郊,也算是个繁华的地方,所以有很多京城老字号的分号。

如意和陈梨她们要出门,陈家人自然很快就给她们备好了车马,再加上几个表哥,一大帮人风风火火到了花满楼,倒也有种一拥而上的气势。

陈梨虽然说不上是花满楼的常客,不过她和如意等人穿着不凡,而且进店以后明显是带着目标的。店里的伙计一看就知道她们不是随便进来看看的顾客。所以很快就上去热情接待。

“两位小娘子过来看看,这些可都是本店新出的款式!京城里最好卖的!造型别致,材质优良,保证你们喜欢!”店伙计看着两个小姑娘两眼放光,一上来就热情推荐。

“如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陈梨看着店伙计竭力推荐的几款发簪,让如意也看。

如意刚要抬眼看过去,却忽然听见一声嗤笑:“什么时候花满楼的新款都是京城里流行过的了?伙计,好的快拿出来给我们姑娘好好选选!”

说这话的是一个紫色衣裙的丫头,她用一脸讥诮的表情看着陈梨和如意,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把她们两个当做了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孩子。

第三十章 冲突

听见有人这样拆台,那个给如意她们介绍东西的伙计一下子面红耳赤。

他正要瞪起眼睛分辩几句,却一眼看到了那个丫头背后的人,顿时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热情到谄媚的笑容:“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小的失礼了!失礼了!您快里面请坐!想要什么新款,您雅间请,我这就让掌柜的亲自出来招待您!”

他说着,竟是直接就丢下了陈梨和如意,奔着那个被称为郡主的女孩子去了。

而那个紫色衣裙的丫头,这才斜着眼睛从如意和陈梨身上瞟过:“就是呀!你放着大佛不拜,在她们那里浪费什么口水?”

如意她们此时也注意到,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一袭大红色罗裙的少女,瓜子脸,柳叶眉,眉目精致,肤色胜雪。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过她姿态高傲。对于自己的丫头对于如意和陈梨她们的公然蔑视,她浑不在意。

显然,在她眼里,也确实是无视了如意她们的。

此刻见那个店小二殷勤,她原本傲慢的神色方才有了一丝松动:“嗯,让你们掌柜把这一季最新的款式都拿出来我瞧瞧。我看看这儿可有我没有买到的了。”

而她说着话,她身边的人更是簇拥着她,直接就从如意她们身边走了过去。而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几人在经过如意她们身边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地从陈梨和如意身边挤过去,把陈梨推地撞在了一旁的柜子角上,反而还出声抱怨:“懂不懂规矩啊?看见了贵人,也不知道避让着点!真是乡下人,没有教养!”

陈梨平时再好的脾气,此刻也不由勃然大怒,她忍不住就要开口斥责,却被如意一把拉住了。

如意看也不看那些丫头,用不高不低正好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表姐,我们走!跟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计较,我们犯不着!有钱也不在这儿使!”

她说完,拉着陈梨就往外面走。

“站住!你说谁狗眼看人低呢?”那个紫衣丫鬟显然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奚落过,顿时恼羞成怒,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拦住了如意她们的脚步。

如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然说道:“谁要觉得自己是,谁就是咯!让开,别挡着我们的道儿!”

“你!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居然这样大胆!”那丫头平时仗着主子的势,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这会儿自然也就很自然地抬起了自家主子的身份。

她觉得若是如意她们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个郡主,她们肯定立马就会乖乖地低头了。

却不想如意仍然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白芷,把她拉开!我们要走了!”

她说着吩咐跟在身后的白芷。对方出头的是个丫头,她当然不会跟个丫头在那里较劲,也犯不着。

“是!”白芷向来都对如意说一是一。听见如意让她拉开那个嚣张跋扈的丫头,便果然上前一把把那个丫头往旁边一拉:“好狗不挡道!你借过一下!”

那个丫头不防备如意居然这样大胆,而且也不按照牌理出牌。平时她只要一亮出主人的身份,对上的人几乎没有不低声下气的。

如意居然直接就不让她把主人的名讳报出来!

而且还直接就让丫头把她拉开了。因此一下子就被白芷拉了个趄趔,差点摔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姑娘!”那丫头怒火攻心,一巴掌就对着白芷脸上扇了过去,而白芷虽然性子老实,嘴巴木纳,可是手脚却很利索。见对方动手,她一歪头就避开了,然后因为那丫头对如意她们无礼,对她心里也有气,所以索性脚下一绊,就把她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呜呜……”那丫头这下子被摔的不轻,而且也丢脸丢的太过份。摔在地上直接小声哭了起来。

“混账东西!”这次,是那个被称为郡主的女孩子冲了过来。

之前她看着自己的丫头张牙舞爪,并没有把如意她们放在眼里。她以为只要自己的丫头报了自己的身份,如意她们再觉得委屈,也定然会乖乖低头忍辱。

谁知道今天自己的丫头竟是踢了块铁板,如意她们对她根本不买账。

自己的丫头出丑,当然也就意味着自己出丑。她当然不能忍受自己出丑,所以便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不过她过来之后,这句“混账东西”却不是对着如意她们骂的,而是对着自己的丫头就是一脚:“谁让你多事的?本郡主一天的好心情都叫你这个狗东西给败坏了!”

那个丫头看见主子暴怒,吓得脸色发白,缩在地上只管哭,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而那郡主踢了一脚自己的丫头出气,方才对着如意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打我长安郡主的人!你是谁家的人?报上名来,我下次请教!”

请教就请教!如意不顾陈梨在她身后拉她,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安平赵家赵如意!”

“赵如意是吧?我记下了!”长安郡主没有想到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名号依然这样光棍,深深地看了如意一眼。

那个摔倒的丫头一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对着如意放狠话:“你就且等着倒霉吧!得罪了我家郡主,休想有好果子吃!”

“究竟谁会倒霉还不一定呢!”白芷忍不住对她怒道。手下败将,她可不憷她!

“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让你倒霉了?”长安郡主显然被白芷气到了,对着自己手边的几个丫头说道:“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出口不逊的丫头!”

那几个丫头本来看见同伴吃了亏,就不肯罢休。现在得了主子的命令,却是更加来劲。几个人一拥而上,把白芷围在中间就要动手。

而此时店里其他的女客看着她们这边闹的大了,一些胆小的连忙悄悄避开,远远的溜了出去。胆大的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到长安郡主的人这么嚣张,如意也很是恼怒,她冲过去叫道:“你们几个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就算是郡主,也不得无故殴打平民吧?有本事,你别躲在一群奴婢身后威风,我来和你比划比划!”

“嗤!”长安郡主几乎是从鼻子里哼了出来。“凭你也配?”

她说着命令自己的丫头:“给我打!我就不信了,还没有规矩了!”

“什么时候,我这里变成菜市场了?什么人都可以过来撒野?”就在长安郡主的话音刚落,从花满楼的二楼上信步走下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雅如玉,似乎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可是长安郡主一眼看见他,却是立刻变了一副神色。

“秦哥哥,我不是故意过来捣乱的!都怪这两个乡下女人,目中无人,率先挑事!我只是想教训她们一下而已!”那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听在如意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这个长安郡主颠倒黑白的能力,也算是无与伦比了。

如意刚要开口辩解,却又听见那个男子气定神闲的声音:“郡主这话说反了吧?我怎么看见是你的丫头先挑事端呢?这两个姑娘怎么说也是我店里的客人,你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长安郡主想不到他居然一点都不吃自己这一套,被他说的又羞又窘,愤愤地一跺脚,却是转身就走。

待长安郡主一行人走地远了,那个店伙计一脸苦相地过来嘀咕:“几位姑奶奶,小的今天被你们坑惨了!你们谁不好得罪?居然得罪了长安郡主!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小的说不定也要没饭吃了!”

看他那个狼狈的样子,如意理都懒得理他。甩头就要走。

这时忽然有人赔笑过来:“几位姑娘慢走!今天是本店对几位招呼不周,才害的姑娘惹了麻烦!这是几对京中最时新的簪子,两位姑娘就当拿去压压惊!也是弊店的赔罪!”

如意抬头一看,却见对方身材修长,面容俊秀,正是刚刚为她们解围的那人。他手里捧着一只匣子,低头含笑站在她们面前。

而刚刚还在抱怨的店伙计,在看到他之后,也顿时变了脸色,一下子一声不吭,低下了头去。

“不必了!虽然你们的伙计刚刚确实招呼的不周到,不过麻烦确实是我们自己惹得。跟你们没关系!再说,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白得你的簪子!”如意一口回绝。

刚刚的事情,得罪人的是她。跟店家关系并不是很大。店家愿意出来道歉她觉得已经也算可以了,不过没有必要再受人家的馈赠。

“姑娘,这簪子也不算是白送的!我这花满楼在京中立足,靠的就是口碑!我这里从来就没有店大欺客的说法,姑娘要是不收我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原谅我们店里的疏忽了。今后若是说起来,总是我们花满楼的过失。”那年青人看着如意,语气里一片坦诚。

他这是要用这些簪子来封住自己的嘴的意思了?如意恍然。

第三十一章 建交

“掌柜的放心。本姑娘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辈。今日发生的事情,出了这个店门,我绝对不会再提起半句!”如意说着,便一拉陈梨:“表姐,我们走吧!”

如意如此机敏的反应让那年青人有些吃惊。

他连忙上前说道:“姑娘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簪子,都不值什么的。姑娘不会是嫌弃它们鄙陋吧?”

如意看着他手中的匣子里嵌了红色宝石的发簪,摇头笑道:“我再怎么不识货,也不可能嫌弃你这嵌宝的发簪啊!你这个簪子上的红宝石可不多见。想来是南越国一带产的吧?如此珍宝送人,已经足见主人诚意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真的不能收。”

见如意态度坚定,那个年青人倒也不好意思再相强了。而是收回了手中的匣子,对着如意她们笑道:“那,也行!不如这样,今后姑娘你们凡是买我花满楼的首饰,我都给你们打个八折如何?这是本店特别为贵客准备的贵宾令牌。今后姑娘只要执这个牌子过来,所有的首饰都可以打折!还请姑娘今后多多关照本店的生意!”

他说着掏出来一块檀木牌子,制作精巧,上面有水云纹环绕,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贵”字。

他的态度这般诚恳,如意倒也不好再三推拒了。

于是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了牌子,然后对他说道:“好吧!你这个掌柜的倒真的是会做生意。今后若是方便,我就还是到你这里来买吧!”

那年青人看如意收下了的他的牌子,也很是满意。

于是又对着如意笑道:“鄙人姓秦,姑娘下次过来,直接找我秦风就是!”

如意点点头,对他笑道:“好的!秦风是吧?我知道了。下次买东西来找你!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告辞了!”

她说着拉了下旁边神色有些奇怪的陈梨,又对着身边一起的一众表哥们说道:“出来了这么久,我也觉得饿了。大家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吧!今天我做东!”

听到如意要请客,她的表哥们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凑趣:“好啊,好啊!表妹你请我们吃什么?可不可以让我们自己点?”

“当然啦!这些天谢谢你们的款待!你们要吃什么尽管说!我娘可是给了我不少零花钱呢!”如意说这话,也是出于真心的。

这几天待在外祖家,表哥们对她都很照顾。而且她也看出来了,他们平时也难得有机会可以出来松快松快,毕竟外祖父的规矩太大了。

“好啊。好啊!如意表妹你真是太好了!我想吃醉仙楼的神仙菜!”陈季文向来是个活泼的,跟如意她们年纪相仿,所以也显得更加熟稔一些。

“哼,你就知道吃!”陈梨忍不住怼他。

“你不知道吃?那待会儿你别吃!”陈季文忍不住反击。

“你……”陈梨有些火大。随即忍不住脱口而出:“现在说到吃你倒是反应快了!刚刚我们被人家欺负,怎么也不看见你出头?”

“谁说我不想出头的?明明是大哥哥拉住了我!”陈季文话没有说完,脸就红了。

完了,他早晚要死在陈梨手里!

而陈伯文听他说出了自己拉住了他的事情,却是不好保持沉默了。

他看着如意和陈梨说道:“两位妹妹,刚刚不是我胆小怕事,不让季文出头。因为刚刚的事情,再怎么说都是你们小姑娘之间的口角。我们做哥哥的若是贸然插手,就有欺压她们的嫌疑了。再说,好男不跟女斗,所以……”

如意听了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大表哥说的是。刚刚的事情,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哥哥们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让人诟病。好了不说了,我们吃东西要紧!”

她说着一拉陈梨,就带头走在前面。

对于陈伯文的说法,她心里觉得可以理解他的动机。不过到底他确实是因为想着好男不跟女斗才没有出头,还是因为对方是郡主才没有出头,如意觉得自己暂时没有必要去深究。

回想刚刚的事情,就算可以重来一遍,如意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就这样平白受人冷眼和奚落。而且她不认为自己当时做错了什么,所以她问心无愧。

那个什么长安郡主,说什么记下她了。记下就记下吧,反正她又不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混。想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什么交集。

所以她坦然自若地带着陈梨和表哥们直接去了醉仙楼吃神仙菜。

而花满楼里,那个之前怠慢了如意她们的伙计,此刻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他的面前,还站着一排花满楼的其他伙计。

“请主子饶了小的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头也不敢抬,低声求饶。

“你觉得我是挖了你的左眼呢,还是右眼?”站在一旁的秦风一脸冷漠,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是今天早一点吃什么一样随意。

“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那个伙计不敢回答这个血淋淋的问题,只敢一味告饶。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选,那就我给你定了。赤木,把他带下去废了右眼!然后给他一笔伤药费,让他回去吧!”秦风一挥手,就有一位身材瘦削的年青人木着脸,把那个伙计捂住嘴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从后院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惨叫。花满楼里的其他伙计们听见了都是脸色发白。

秦风对着他们说道:“今天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花满楼做生意,来者都是客,一个都不能懈怠!不准再有人犯跟他同样的错误!”

“是!”在场的伙计纷纷点头。

看到自己的惩罚得到了想要的效果,秦风一挥手:“都散了吧!好好做生意,有你们的好处!”

于是伙计们忙都散了开去。

秦风回到二楼他的书房,赤木已经过来待命了。

“主人,我搞不懂,您为什么要对长安郡主不假辞色呢?毕竟她也算是我们的大主顾了。”赤木不同于那些底下的伙计,是他的贴身侍卫。

第三十二章 悬心

“有吗?没有吧!”秦风闲闲地看了一眼赤木,然后冷不防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事情太少了?我不介意多留点事情让你做做。”

“没有,没有!属下很忙的,很忙的!属下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属下这就去做!”听到秦风这样问,赤木脸色微僵,连忙摇头,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这位爷做起事来不要命,他可不想被他利用的太彻底,他还要留一点时间给心爱的珍珠姑娘呢!

看他大步走远,秦风不由有些无语,为他分忧就这么痛苦吗?

不过看在他还有心思过问他的八卦的份上,看来是真的还可以再分派一点事情给他的。

那个长安郡主,确实是花满楼的大主顾,也是老主顾了。不过那又怎样?她追着他从京城一路跑到了安平,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她这样追着他,他就一定要回应吗?安乐侯刘家虽然势大,那也要看是在谁的面前了。至少,在他这里,他是不需要忌惮什么的。

想到忌惮两个字,他不由想起了今天跟长安郡主对上的那个女孩子。

也不知道她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真的不畏权贵。居然对着京城里出了名的傲娇贵女寸步不让。

不知道为什么,秦风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她确实不畏权贵。

再加上她后来对着他故意拿出来示好的南越国红宝石发簪毫不动心,秦风更确定这个女孩子非同一般,至少,心性非同一般。

不知道一向跋扈的长安郡主刘楚楚今天吃了这样的大亏,会不会对她加以报复。按照她的个性,想来不会肯善罢甘休。

这个女孩子今天确实是惹了麻烦了。想到刘楚楚之前在京中的光荣事迹,秦风无端地为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悬上了心。

“什么?主子,您让我去关注那个叫赵如意的姑娘?”听到主子的吩咐,赤木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会吧?那个姑娘有什么好关注的?您就跟她见了一面,而且还给了她贵宾牌了啊!咱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啦!”赤木嘴里絮絮叨叨,怎么也想不通自家主子怎么就忽然有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意。

而他嘴巴里说着说着,却忽然心里头灵光一闪,然后便大嘴巴再次现身:“主子,您不会对她一见钟情了吧?那可不行啊!王妃不会同意的!她可是平民之女!”

“噗!”秦风含在嘴里的一口水顿时喷了他满头满脸。

赤木也顿时石化,随即忍不住泪流满面。

主子你要不要这么激动啊!我身上的这件衣服是珍珠亲手为我做的啊!刚上身就被弄脏啦!啊啊啊啊啊…

赤木的内心是躁动的。

可是他再躁动也没用,秦风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对着他吼了一句:“滚!该上哪上哪去!”

得了,他还是走吧!上次那个让主子暴怒的人,如今还在山里面守着呢!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

虽然主子让他关注那个赵如意有些不靠谱,可总比被发配山里要好的多了。

不提这边秦风的深受刺激,却说如意她们去了醉仙楼,点了神仙菜,吃完了又逛了一圈大街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除了一开始在花满楼的那一出不愉快,这一天倒也还算是过的轻快。

如意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待到回去的路上,陈梨颇有些忧心忡忡地对如意说道:“如意,不好意思,今天都是我提议要去花满楼,害的你跟那个长安郡主起冲突。”

如意笑着安慰她道:“这有什么的?今天的事情,我们又没有做错。是她的丫头招惹我们在先,我们只是维护自己的尊严罢了。就算她贵为郡主,凡事也该讲个理字。我不信她随随便便地就敢把我怎么样!”

听如意说的有道理,陈梨也忍不住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总是担心,她以后会找你麻烦。这位长安郡主,据说是京里面出了名的不好惹。我听我表姐她们说起过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安平遇到她。”

如意闻言一笑,说道:“横竖她是在京城不好惹。我又不会进京。以后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表姐,你就放心吧!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你还欠我三对簪子呢!下次你可别忘了给我!”

今天她们到底还是没有买花满楼的东西。

陈梨看她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气,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不少,然后听她又提起那三对发簪,忍不住说道:“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肯定给你买!下次,我和我娘一起去,让我娘给你挑,总成了吧?”

如意笑道:“嗯,可以了。想来四舅母的眼光,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有四舅母一道去选,她肯定不会挑便宜的东西。

陈梨也听出了如意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今天不买,倒是又便宜了你!”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也就回到了陈家。

她们刚刚到家,就有陈老太太那里的丫头过来催促:“表姑娘,姑太太已经等了您一会儿了。您家里有人过来接了。”

就知道祖母夏老太太只有这么长时间的耐心。

如意原本也打算明天就回去的,现在祖母既然让人来接,她正好坐了家里的马车回去。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如意回复了那个丫头,便转身吩咐白芷:“你去问问苏哥哥,他有没有帮我想到那药茶的制法了。如果有了,麻烦他给我个方子。如果没有,也代我谢谢他。这一盒一品斋的水晶虾饺是我特意给他带的,你一起送过去。”

如意她们出去,苏烟冷并没有一道出门。如意打听了他喜欢吃水晶虾饺,特意去一品斋给他定了一份带回来。

“是,姑娘!”白芷听了转身要走,却看见远远的有人快步走过来了。

“不用去找我了!药茶我给你送过来了!”正是苏烟冷有些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了。

第三十三章 别离

“如意妹妹,你跟我说的症状,我回去细细琢磨了一下,倒正好有现成的方子,只要稍微变几样材料。所以我就给你制了几份,你带回去给你的祖母试试看,如果效果不明显,我再想办法改进!”苏烟冷说着,将自己手里的纸包递给了如意。

“苏家哥哥,谢谢你!”如意接过他手中的纸包,由衷感谢。

“没事的。不过是几包药茶,不值什么的!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如意妹妹你给我带的水晶虾饺呢!”苏烟冷挥挥手,一派云淡风轻。

“我们公子为了这个药茶,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呢!刚刚他怕如意姑娘你们已经走了,特意赶过来的。”说话的是跟着苏烟冷的小厮青竹。

而听见他这样说,苏烟冷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即板着脸斥道:“多嘴!”

“对不起,苏哥哥,让你受累了!”如意听了不由很是过意不去。她没想到自己的药茶居然让苏烟冷这样辛苦。

“没事的,药茶本来就是我无事弄着玩的小玩意儿。若是能够对你祖母有用也可以算是印证了我的所学。”苏烟冷说的很是轻松随意。

显然,他看出了如意的不好意思的情绪,于是尽力安抚。

未来的苏大神医居然这么暖!如意简直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温暖人心的少年和多年后那个高冷

又据说不近人情的苏烟冷联系在一起。

看着如意有些惊异的眼神,苏烟冷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如意妹妹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回去看书了。你那个药茶效果如何别忘了让人跟我说一下!”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青衫飘飘的背影,陈梨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如意,我怎么觉得苏大哥刚刚有些害羞了?”

如意看看她,然后木着一张脸说道:“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别忘了我的发簪!”

听她又一次提起发簪,陈梨原本燃烧起来的八卦之火一下子熄灭了。

她忍不住在如意肩膀上拍了一记:“发簪,发簪!你竟是个催债鬼么?说了不少你的,就不会欠你的!”

如意看她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也就跟她笑闹了起来:“我怕我不时时提着,你会忘记了这回事!”

“忘记了谁也不会忘记你!”陈梨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一时也反应过来,如意刚刚提起发簪其实还有些意有所指。

看起来,这个小表妹确实是个心细如发的。自己平时说话,还是要多留心才是。

一时间,陈梨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是她觉得如意大而化之,说话做事有些没有章法。现在却是她要在如意面前注意分寸了。如意的这个变化好像有点大。也许,这是因为她经过了家里事情的关系吧!

如意并不知道陈梨的想法,此刻,她已经在考虑待会儿去见了陈氏,该怎么跟她讨论回家以后的事情了。

两个女孩子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到了陈老太太那里。

陈老太太这边,已经是笼罩着一番浓厚的离情别绪了。

对于夏老太太这次派过来催陈氏回家的婆子,陈老太太的态度不复以前的和气亲热。

之前虽然知道女儿日子过的不如意,可是陈老太太总是还是念着夏老太太毕竟是陈氏的婆婆,看在女儿的份上,她希望自己对对方客气一点,夏老太太也能够对她的女儿好一点。

因此,那些过来的婆子,尽管只是下人,陈老太太也都从来都没有慢待。每次都是好饭好菜地供着,临走还有不菲的红包赏赐。

现在夏老太太却是放任儿子的外室进了门,而且还对陈家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她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岂不是摆明了陈家人好说话,好欺负?

所以,她这次就让那个过来的婆子直接在门房那里等着,她连见都没有见她。

“回去了以后在你婆婆那里,没必要太过于委屈了。你到底是他们赵家八抬大轿娶回去的,为了他们家辛苦操持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今天你和如意先回去,你爹爹过几天会上门。对于杜氏她们母子,他赵长华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陈老太太的这一番话,是她跟陈老太爷商量好了说的。

他们也还是考虑到陈氏的处境和感受,所以不打算直接打上上门去。而是让陈氏她们回去之后,陈老太爷再过去找赵长华。

按说如果赵长华确实看重妻子,那就不该偷偷摸摸在外面养了外室,即便养了外室,此刻至少也要过来跟陈家人见个面,哪怕被陈老太爷训几句,也还是说明他心里是有陈氏的。陈老太爷心里也好过一些。

像这样让陈氏母女回来住个几天,就算是对她的补偿,和对陈家的示好了么?陈老太太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接受这种示好。赵家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陈老太太这样做,又这样说,陈氏除了点头答应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她本来没有打算把赵长华的事情告诉家里。可是却还是被家里知道了。经过陈老太太这几天的提点和开导,她也看开了许多。

尽管心里想起来赵长华带着杜氏回来还是隐隐作痛,不过情绪比起一开始的心灰意冷却是要好的多了。

此番回去,她当然舍不得父母,也舍不得家带给自己的暖暖的亲情。不过她在知道了自己的儿女有可能会面临的危机之后,就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赵家的情形再让人生厌,她都要勇敢去面对。如意那么小,尚且想着要为她分担。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让自己的女儿照顾自己,为自己操心呢?

况且,此刻如意也并不太平。她身上的流言,她还要努力设法帮她澄清。另外,平安读书的事情,她也要回去帮他争取。这些事情,都是她必须回去的理由。

因此,陈老太太和陈氏互相间又关照了一番之后,陈氏还是带着如意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第三十四章 药茶

而如意在花满楼得罪了长安郡主这件事,此刻因为别离倒没有被人提及,也被如意下意识地抛在了脑后。

在陈家受到了冷遇,过来接陈氏她们的王妈妈在陈氏她们面前就少了不少热络。

她是夏老太太身边得用的,自认为自己是代表了夏老太太的体面。前来陈家接陈氏这样的活计,她做了也不止一次了。

之前都是又体面又轻松,还有额外收入的差事,这一次,却是坐了冷板凳,连热水都没有喝到一口,更别提有什么外快了。王妈妈心里不受用,在陈氏面前也就没有了以往的刻意奉承。

而陈氏,此刻的心境也和以往完全不同。之前她一心一意待着赵长华,爱屋及乌,自然也是恭恭敬敬地待着夏老太太,对于夏老太太身边的这些人,她也从来没有失礼过。

此刻,赵长华背叛了她,而夏老太太在她这里也还是端着架子,夏老太太是婆婆,算是长辈,陈氏可以不去跟她计较。这个王妈妈,不过是个仆婢,居然还想仗着夏老太太的势在她面前拿大,陈氏自然不会理会她。

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和小丫头们一道,然后就和如意一起说起了之前她一直担忧的事情。

“如意,你说究竟是谁会这样缺德,竟然传递那样的话出去?”陈氏一想到那些人编排女儿的话,心里就很是恼怒。

之前娘家大嫂说的含糊其辞,她也不好多问。

现在和女儿在一起,她忍不住和如意讨论起来。

“母亲不要紧张。我行得正,坐的端,那些无聊的话自然就会慢慢消退的。再说,今后我尽量不要和江家人接触,想来应该不会有谁再乱说的。”

男女关系这种事,越是争辩越是被人非议。完全属于越描越黑。所以,如意决定不去理会那些流言,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那放流言出来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又到底会怎么做。

被女儿给安慰了的陈氏心里并不觉得安慰。她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于无用了。

“如意,只是委屈了你。”陈氏拍拍如意的背,神色坚定:“你放心,今后为娘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陈氏能有这样的表态让如意很是感动。其实她觉得只要陈氏好好的活下去,呆在她身边她就很满足了。

“母亲,您本来也没有让我委屈过。”如意拉了陈氏的手。她说这话是出于真心。不论前世今生,陈氏在她身边的时候,对她都是疼宠有加的,根本就没有让她委屈过。

如意靠在陈氏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荷花的香味,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能让母亲再像上一世一样郁郁成疾。

这一世,她做出了改变,母亲的心态就也有了变化。她相信,只要她继续努力下去,母亲的状况一定会越来越好。她一定可以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半个时辰的路途,说不上有多遥远。母女两个说着话,也就到了。

那个王妈妈没有受到陈家的款待,又自以为受了陈氏的冷落,因此一下车,就觑空去了夏老太太那里复命。

而夏老太太听说了陈家人待她的人态度冷淡,也很不是滋味。

她自觉这回让陈氏回娘家小住,已经是对她格外优待了。陈氏肯定是回家诉苦告状去了。所以陈家人才会这样待自己无礼。

因此憋了一肚子的火,等着陈氏过来,她就要招呼她。

而陈氏和如意回了家,娘两个一道整理一番陈家带回来的东西,方才去了夏老太太那里。

“太太,姑娘来了!”看见她们母女,金婆子对着如意眨眨眼,示意老太太心情不怎么好。

如意对她点点头,故意笑着高声说道:“嗯,好几天没有见到祖母,我还怪想她的!所以一下车,我就过来啦!”

陈氏没想到如意居然这么高调,她是做好了过来受气的准备的。不过,她是打算不管夏老太太说什么,自己都当听不见。

因此,她看金婆子对着如意和颜悦色,也就给了她一个笑脸。

然后她们母女两个就是带着笑容走到了夏老太太面前。

没等夏老太太开口,如意就上前行礼:“见过祖母,您老人家这几天身体还好吧?这几天我在外祖家,就惦记着您的身子,特意让我表姐他们帮着制了个药茶,可以调理肠胃的。您拿去喝着试试?”

夏老太太本来拉着脸,可是一听如意上来就关心她,还给她制作了药茶,一时间倒不好对她发作什么。

只得僵着脸道:“难为你还想着我!我这个老毛病了,喝了多少药都不见效。你那个药茶,能起作用吗?”

如意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因此也并不介意她的冷脸,而是继续笑着说道:“有没有用,总要试试才知道啊!祖母,您先拿点去尝尝?左右这个药茶吃不坏人的。”

“那吃不坏人,也不一定就有用啊!感情你是拿外祖母来当试验品么?”说这话的是张雯。

如意看着她,脸色一下子就冷了:“表妹,我本是一片好心对祖母,你怎么就这样说话呢?既然你这样说,那我的药茶就不给祖母了,省得被你说起来我别有用心!”

她说着便做势要收回原本打算给夏老太太的药茶,然后又带着哭音对着夏老太太说道:“祖母,不是孙女儿不孝顺。实在是我不好再给您了。拿了外祖家的药茶过来给您做实验,我成什么人了?”

夏老太太不妨张雯会突然给她搞这么一出,也没想到如意的气性这么大。

对于如意要给她的药茶,她其实是抱着希望的。毕竟她心里知道,陈家老太爷医术是很高明的。由他们家制作出来的药茶,想来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医生开的调理肠胃的药可以相比的。

而且她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的肠胃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一吃肉食就腹泻,日子也不是说说的难过。

如意能够想到特意给她去要药茶,其实已经很让她意外了。现在看着如意这样的反应,她倒也说不出口责怪她的话来。

第三十五章 管用

而张雯作为她一直宝贝的外孙女儿,她自然也舍不得在陈氏她们面前斥责她。

她就是要教训,也肯定得等陈氏走了才会开口。

因此她的脸色比之如意她们进来的时候更难看了。

“不管怎么说,这药茶总是你的一片心意。有用没用的我都用着看看吧。”夏老太太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了这句有史以来她认为最难说的话。

而如意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这药茶,可是她以后学习医术的有力倚仗呢!夏老太太不用怎么行?

于是她立刻破涕为笑:“祖母愿意试试,那太好了!我觉得应该肯定会有用的。”

如意这样上道,夏老太太有些意外。按照她的经验,要是以往张雯这样招惹她,她说不定会发多大的脾气呢!就算当时不发作,至少也要甩脸子走人。那个药茶,说不定就要被她给扔了。

现在她没有发脾气,居然还是好声好气地对着自己,夏老太太原本想的教训陈氏之类的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嗯,我试过了再说吧!”她命身边的妈妈上前,打算接受如意的药茶。

却听见如意又开口了:“祖母,这药茶的服用很有讲究。我怕下人们不懂这些,给您弄混了。还是我每天亲自给您泡开吧!这个是今天的量,我这就给您泡上怎么样?”

夏老太太有些诧异。不过她看着如意的笑脸,还是点头同意了。看起来,如意像是真的长大懂事了。不光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而且还懂得孝顺自己了。

不像张雯,还是个孩子脾气,这么大的人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除了在自己这里撒娇卖乖,好像一天都没有做过什么正事。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看着如意在夏老太太这里得意,一向看如意不顺眼的张雯哪里受得了。

她浑然不知自己在夏老太太眼里,已经从最喜欢到被定义为了不懂事。

因此仍然仗着之前夏老太太对她的宠爱,大着胆子说道:“什么药茶这么精贵?旁的人连泡都不会泡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过是为了在外祖母这里卖好罢了!”

这回没等如意开口,夏老太太已经按捺不住了:“雯雯你住嘴!给我回房去吧!”

张雯这样的表现,让她脸上很是挂不住。这哪里还是那个她一天到晚在媳妇面前挂在嘴上的乖顺懂事的外孙女儿?

“呜……”张雯想不到夏老太太会这样对她,在惊讶过后,直接就哭了起来。然后很快,她就被自己的奶娘给拉走了。

而另一边,如意也是一脸委屈地看着夏老太太:“祖母,表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对您好,不是应该的吗?她为什么说的那么难听?”

其实夏老太太完全知道张雯话里有话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如意之前对夏老太太并没有现在这样乖顺。之所以现在会这样表现,完全是因为家里多出了杜氏母子,才特意这样表现的。

只是这话张雯没办法明说,却是故意这样含沙射影的。

要是按照如意之前的脾气,她肯定早就炸了。那么,今天她必然又会被夏老太太一顿训,而陈氏,也肯定逃不了被夏老太太斥责。

只是她没想到,如意偏偏就没有按照她的设想来做。也不再是一急就跳的脾气了。

对着如意的问话,夏老太太有些心虚。

在陈氏走后,她让女儿回来过一次。然后就跟女儿商量,若是陈氏回了娘家,陈家人上门找赵长华的话她们怎么应对。

因为想着陈氏一贯软弱的个性,夏老太太和赵长英也就是张雯的母亲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老办法,想办法找个陈氏的短处捏在手里

,然后狠狠压住她。

而说起陈氏的短处,她们几乎想都不用想,就想到了如意。如意脾气不好,遇事爱动气,可不就是陈氏教养不好?

一个教不好儿女的女人,当然要被人非议。

而她们把她捏在手里,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况且她们觉得,如意的脾气,说来就能来。只要到时候稍微一挑刺,她肯定就炸了。借口和理由,不要太现成!

她们两个说这些话的时候,张雯也在一旁。不过她们说的话当然不可能这样直白,当然张雯肯定能听懂也就是了。

所以,今天张雯这么做,夏老太太觉得很有可能是她听了她们那些话的原因。只是今天的这个情形,却不是挑刺的好时机。张雯明显还是不懂得省时度势。

因此她看着如意,难得的用慈爱的语气说道:“你表妹她不懂事,如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祖母知道你的心了。你看,祖母也罚她了,以后她不会再这样不懂礼数了!”

经过了张雯这一单事情,夏老太太也没有心思再挑陈氏的刺了。随便跟她们聊了两句,又喝了如意给她泡的药茶,也就让她们回去了。

“这么多天没有回来,家里事情已经一堆了,你回去安置下,就去处理了吧!”临走,夏老太太对着陈氏说道。

陈氏淡淡应了。便带着如意走了。

这次回来,她发现自己再对着夏老太太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事事都必须唯命是从的感觉了。

就从她今天对待如意和张雯的事情上来看,过去的自己就是太过于老实了。

之前每次如意和张雯有冲突,她都会责备如意太过于冲动,不肯忍让。在姑太太和夏老太太给她脸色看的时候,她也总觉得理亏。

现在看起来,她的如意就算有些脾气,又容易冲动,却绝对是个没有心机的姑娘。她和张雯的冲突,大部分应该是张雯有意为之的。

今天如意的表现很好,她很为她感到自豪。难得婆婆居然也有对着她说张雯不懂事的一天!

陈氏只要一想到夏老太太对着如意那样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是你表妹不懂事!”就觉得痛快。

而如意,自然也很快就感觉到了陈氏的喜悦。看到母亲这样开心,她心里也非常愉快。

一包小小的药茶,居然作用这么大,如意之前还没有想到。

第三十六章 暗算

张雯回到了自己的芳园,却是一头栽倒在床上哭的一塌糊涂。

她没有想到今天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外祖母,居然会这样不给她面子,而且还当着如意斥责她!

从来她都是被表扬,被捧着的那一个!如意才应该是被打击,被批评的!

外祖母居然被她一包小小的药茶给收买了!明明之前她听了她和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给如意她们母女好看的!怎么她顺着她们的心意去做,却反而受到了打击?

张雯很是有些想不通。

“姑娘,外面如月姑娘来看你了。”说话的,是她的贴身丫头杏花。

“她来干什么?不见!”张雯没好气地一口回绝。

一提到赵如月,她就更加难受了。

这些天,如意不在家,那个舅舅从外面带回来的赵如月就整天围着她打转。

一开始她根本就懒得搭理她,用她母亲的话说,一个外室生的女儿,根本就不配跟她交往,让她能远着点就尽量远着点。

可是这个赵如月,却似乎完全都不在意她对她的冷漠和疏离,一口一声表姐的在她身边跟前跟后。

同时,那个杜氏姨娘还特意给她送了一套花满楼的首饰。声明这是她肯好心带着赵如月一起玩的报答。

张雯一来是被那套花满楼的首饰给打动了,一来也很满意赵如月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恭敬有加的态度。所以,做出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跟赵如月有了来往。

而对于女儿的做法,同样收到了杜氏重金收买的赵长英也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认。

这次如意回来之前,她听赵如月一脸紧张地提起来,说什么如意姐姐回来之后,她就要跟着如意学规矩了,没有现在这么自在了。

看着赵如月一副小媳妇受尽了委屈,显得如意很了不起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一时冲动,对着赵如月夸下了海口,她有本事让如意回来之后半点也神气不起来!

结果现在如意才刚刚回来,她不光没有能动她半根汗毛,还反而被外祖母当众训斥不如如意懂事!

当时赵如月表现的对她有多佩服,此刻她就有多懊恼。因此,她一听见赵如月来找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再见她。

“姑娘,这是如月姑娘给你的。她说既然姑娘不希望她过来打扰,她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出去回话的杏花抱着一包东西从外面进来。

张雯一眼看出来那是她喜欢吃的一品斋的点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算她识相!”

“姑娘,这点心要趁热才好吃。你今天饭吃的少,先吃点点心垫垫饥吧!”杏花刚刚去回话,也得了赵如月的几个钱,所以当然知道该怎么说话。

中午吃的少,又受了一肚子气,刚刚还很卖力地哭过。杏花把点心盒子一打开,张雯便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

她由着杏花给她梳洗过了,一边吃点心,一边问杏花:“她走了,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杏花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月姑娘说,如意姑娘回来了,到底是长姐,她不敢不到她跟前去立规矩。”

“哼!”张雯脸上露出一丝恼意。她手一抬,有心要把那点心全都挥到地上去,却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丫头到底忍住了。

“把点心收起来,我不吃了!”她负气一拍桌子,状似不经意地勾了下脚边的椅子,那椅子便直勾勾地砸在了杏花的脚面上。

“哎呦……”杏花吃痛惊呼,看着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到底没有敢哭出来。

“瞧你那点出息!”张雯鄙夷了一句,便径直走开了。而在她的身后,杏花露出了忿恨而又憎恶的表情。

另一边,杜氏的屋子里,赵如月有些疑惑地对着杜氏:“娘,您不是说让我跟赵如意好好相处的么?怎么今天爹爹特意让人带回来的一品斋点心,却让我去送给张雯?”

杜氏撇嘴一笑,对着她说道:“娘自有道理。你记住,张雯和赵如意,你一个也别得罪了。特别是张雯,你一定要好好招呼她!”

“张雯又骄傲又贪心不足,她根本就瞧不起我,娘,我不想跟她打交道!”赵如月说起张雯,一脸委屈。

“正因为她今天瞧不起你,所以你才要让她以后都不敢瞧不起!记住,忍字头上一把刀,越是难忍,越是要忍得!”杜氏对着女儿说的咬牙切齿。

赵如月看着杜氏一脸决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她的话,还是被她决绝的气势给吓到了,忙低了头应是。

杜氏看着女儿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老是这样畏头缩脑的干什么?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你弟弟胆子大!”相对于女儿,杜氏当然最器重儿子。

女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或者说不过是可以拿来给儿子做个助力的存在。

此刻正是女儿派用场的时候,毕竟儿子小,而且有些事儿子到底不如女儿去做来的方便。

所以她在狠狠地数落了一通看起来葳葳蕤蕤的女儿之后,又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许诺:“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了,上次给张雯的那个头面,我也给你买一份。”

赵如月闻言眼睛一亮。给张雯的那样的首饰,她做梦都想有一套。

以前在外面,杜氏不过偶尔给她买几朵头花,她就开心的不行了。现在进了赵家,看到赵如意和张雯她们的穿着打扮,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寒酸。

要是能够拥有一套跟她们一样的首饰,赵如月觉得自己做梦都要笑醒了。

“是,女儿一定都会把娘交代的事情做好!”赵如月喜笑颜开,已经完全把杜氏刚刚对她的数落抛在了脑后。

“瞧你那点出息!我跟你说,你听我的去做,只要咱们以后能够在这个赵家立足,将来你弟弟可以接手了赵家,别说是什么首饰,跟赵如意一样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没有?”杜氏在女儿脑门上一点,很瞧不上她的样子,觉得女儿太过于眼皮子浅。

赵如月听了她的话,却很有些震惊:“娘,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拥有和赵如意一样的东西?她那屋子里的东西,可都金贵着呢!很多我见都没有见过!”

第三十七章 谈心

杜氏对她一瞪眼:“下次这种见都没见过的不上台面的话别再让我听见!记住,你现在也是赵家的姑娘,是小姐了!别还跟在外面似的!在丫头们那里,除了我交代的那几个,其他人面前就要端起你二小姐的架子来!”

赵如月听着不住点头。她的心思,已经全都飘到如意那屋子里去了。此刻,她满脑子都在盘算,如意屋子里的哪些东西,是她想要据为己有的……

“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找如意吧!别在她那里提张雯!”杜氏训了一通女儿,发现她根本就心不在焉,也就没有耐心再继续了。

“嗯,我这就去!”听见杜氏让她去找如意,赵如月巴不得这一声。她此刻,迫切地想要去如意那里好好看看,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她还没有见过的。

这边杜氏给女儿洗脑,另一边如意也在跟陈氏谈心。

“如意,你怎么会想到给祖母要药茶的?”陈氏并不知道如意问苏烟冷要药茶的事情,对于女儿的做法,她觉得很奇怪。

“娘,我不是想跟着外祖父学医么?如果直接告诉祖母,她多半不会同意。让她用了这药茶,如果有用了,我跟她说去外祖家学着做药茶,她多半会同意的。这样循序渐进,我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学医了么?”如意把自己的打算对着陈氏和盘托出。

“你呀!真是个鬼精灵!不过这法子不错。只是,这药茶如果没有用,只怕你祖母又有话说了!”对于婆婆夏老太太,陈氏也是知之甚深,同时也总是有点戒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意暗地里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陈氏笑道:“娘,您放心!这药茶是苏大哥亲手研制的。即便效果不明显,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再说,我每天都亲自去给祖母泡茶,见面三分情。祖母就是个石头人,我想我也可以把她捂热了吧?再说,她要真的是个石头人,那喝药茶也没什么意思了!”

陈氏被她说的祖母是个石头人这句话给逗笑了,同时又忍不住摇头,夏老太太到底是不是石头人,这个结论目前来看还真不好说。

她入门十多年,自问对她一向恭敬有加,又为了赵家辛苦操持这么多年,何尝换来过她对自己的半句肯定?

如意看母亲神色有异,也知道自己可能触动了母亲的心事。忙又用别的话来打岔。

“我之所以提出来每天亲自去泡茶,其实我还有别的想法。”她的话让陈氏皱眉。

“什么想法?”陈氏有些紧张。“老太太虽然对我们不是很好,可是如意你可千万别……”后面的话,陈氏没敢说出口。她不相信自己女儿会做什么不入流的事情。

“娘,您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呢?我是怕我把药茶放在老太太那里,她那里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到时候女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如意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好!我就说么!如意,你真的长大了,想的很周到!确实,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记住,药茶一定要你亲自保管,别让任何人插手!这家里,我看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样好心的,尤其是现在!”陈氏连忙说道。对于女儿的长大,她很欣慰。

而母亲可以意识到家里的人不是个个好心这一点,也让如意满意。

此刻,母亲终于有所改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在眼里的都是好人了。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对了,对于杜姨娘她们,您打算怎么办?”尽管知道陈氏不会喜欢这个话题,可是如意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听见如意提起杜氏,陈氏脸色果然阴了下来。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揭起上面的茶杯盖子,慢慢抿了一口。

茶水微苦,就好像此刻她的心情。

“杜氏么,她是姨娘,当然要守姨娘的规矩。这是你祖母定的,当然错不得。”陈氏好半晌才悠悠说了这么一句。

陈氏话里的苦涩,如意当然可以体会。不过,她能够有这样的态度,如意感觉比上一世要好的多了。

杜氏既然挖空心思进了门,可不就是要守规矩么?

夏老太太对待之前的那些姨娘的态度,和给她们立的规矩,现在拿来对付杜氏刚刚好。

上一世,杜氏进门就博得了夏老太太的欢心,而陈氏又很快病倒了。也就根本没有人提起这些个规矩的事情。

让杜氏轻轻松松就做了赵家的主母。

这一世,可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嗯,姨娘就该守姨娘的规矩。母亲您不必忌惮的。”如意跟着说道。

“我不忌惮了。没什么好忌惮的了。”陈氏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很快她就提起了精神。

“太太回来了!给太太请安!”进来跟她们打招呼的,是刚刚走过来的赵如月。

她行过礼后便站到了如意身边,带着一脸讨好的神情。

“姐姐好!几天不见,姐姐又漂亮了!”她对着如意小心翼翼。

对着这样子的赵如月,陈氏虽然给不了好脸色,到底也放不下脸对她。

尽管心里很是膈应,到底还是勉强对她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而如意鉴于上一世的教训,对这个看起来无害而且卑微的赵如月却是浑身戒备。

不过,对方暂时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她也在静观其变。因此也就没有特意给她难堪,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几天不见,妹妹你的嘴巴也变得甜了呢!”

赵如月看着如意不温不火的表情,一时品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究竟是真的夸她还是讽刺。只得有些无奈地强笑了一笑。

“怎么不见你弟弟平杰?”看着她那个勉为其难的笑容,如意有些不耐烦应付她,故意岔开话题。

同时她也想到哥哥平安。知道她们回家,哥哥应该会很快就过来吧?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看见?

“哦,平杰跟着大哥出门去了。据说是去看什么诗会了。”赵如月听她提起一母同胞的弟弟,脸上罕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第三十八章 应对

听说赵平杰居然跟着哥哥出门,如意很是觉得不舒服。她觉得哥哥简直太糊涂了,不知道赵平杰是什么人生出来的么?居然跟他兄友弟恭起来?

不过当着赵如月的面,她自然不好露出端倪。

却听耳边赵如月接着说道:“听说是江家大公子兴起了一个文社。特意过来邀请了大哥,爹爹知道了,就让他带上平杰去开开眼界。”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也很让如意不爽。

赵平杰才几岁?能认了几个字?居然父亲就已经让哥哥带他出去开眼界了。足以说明父亲对他的重视和偏宠。

而江大郎办了文社,过来邀请哥哥,父亲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会想到让他带了赵平杰去的?这里面肯定不会没有人特意操作。

想不到杜氏才进门了几天,居然已经把手伸到了哥哥身上了。看来她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如意知道自己不能够仗着重生一世的优势,小看了杜氏。

而且江大郎和哥哥两个人交往,如意直觉没有好事。之前她在外祖母那里分析的透彻,江家人对她肯定是别有居心。

而哥哥现在却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还把江大郎当做了自己妹妹的救命恩人。

有心算无心,哥哥肯定会上他的当!而且就是基于她在外祖家听到的那个流言,此刻哥哥也不应该和江大郎走的太近!他们如果来往的太过于亲近频繁,等于就是在无形中印证了流言。

如意能想到这个问题,陈氏自然也想得到。她一听说儿子跟江大郎在一起,脸色就不好看了。

“平安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不读书,去参加什么诗社?何妈妈,你出去一趟,让陈贵把大少爷叫回来!就说我这里有事情找他!”陈氏立马对着如意的奶娘何氏吩咐了下去。

何氏是知道原委的,因此听了她的话便立马出门去了。

屋子里的两人此刻都不想理会赵如月那一脸惊诧的表情,陈氏直接对着她说道:“没什么事你回去吧!去跟着绣房的祝娘子好好学学怎么刺绣。如意的绣活也是她启蒙的!”

既然夏老太太说了,赵如月以后要归她管教,那她让她去学学绣技也没什么错的。女儿家不就是要好好学习女红的么?陈氏这么做,一方面是听了母亲陈老太太的建议,一方面也确实觉得这样的做法很好。

赵如月闻言一愣,想开口说什么,到底不敢。只是低声应了声“是”便没精打采地退了出去。

看着赵如月离开的背影,陈氏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她一想到这个庶女之前天天粘着如意的样子就膈应。现在听说丈夫居然还让长子带着那个外面回来的庶子出门,就更加觉得受不了了!

凭什么一个外室生的,居然公然让她的儿子带着进出应酬?他赵长华考虑过平安的感受么?又考虑过别人的眼光么?

他这是要把她们母子置于何地?

陈氏此刻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况且,那个接近平安的,还是那个江大郎!

赵长华这次回来,对于如意之前落水的事情只字未提。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关心。

对于平安的功课,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设法说服她接受杜氏母子,对于他自己怎么会养了杜氏的理由,却是语焉不详。

而且在她回娘家的时候,他还选择了逃避。

种种迹象,都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心,早就已经不在她陈荷娘及她的孩子们身上了!

虽然之前杜氏出现的时候,陈氏已经被打击,已经觉得伤心了。可是在真正面对着丈夫变心的事实的时候,陈氏还是觉得没法接受。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接着脸色就开始发白,呼吸也变得不畅快了起来,她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如意第一时间发现了母亲的异常。

看着母亲冷汗如雨的样子,如意一阵心痛,母亲到底还是发病了。

而看到陈氏的脸色,她身边的大丫头秀珠立马扶住了她,接着动作娴熟地从她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塞到陈氏口中。

“太太,先把药含了。”秀珠边说着,边示意另外一个丫头倒水。

而跟在如意身旁的白芷见状连忙转身倒水。

待白芷给如意送上了温水,如意伺候着陈氏喝下,陈氏的情况才终于慢慢缓解了下来。

“如意,你吓坏了吧?别怕,娘没事。娘这个,是打小儿就有的证候。只要散一散就好了。”陈氏缓解了以后看到女儿紧张的神色,连忙安慰她。

“娘,我不怕。您以后多注意身体。”如意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然后对着陈氏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以后好好学习医术,争取把您的身体调养好!”

“嗯嗯,我们如意一定行的!不过娘这个病是从小就有的,只怕不是那么好调养呢!你外公给我想了这么多年的办法,制作了这么多药,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陈氏笑着说道。

“我相信会想到更好的办法的!娘,您这个是心疾么?我听说有心疾的人都不能过于激动。待会儿哥哥回来了,您不要动气的太厉害了。哥哥到底这么大了,他有自己的脑子了。您就放心吧!”如意尽量安慰她。

看着陈氏尚有些发白的脸色,如意的心情很是低落。母亲居然有心疾,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上一世她对母亲的关心有多么的少!

有心疾的人是不能受到太多的刺激的。上一世母亲去世,大多数都是情绪郁郁,受了太多的刺激的缘故吧?

今后她要小心了,不能让母亲受到太多的刺激了。同时,她也要尽力研究医术,尽早学会给母亲调理身体。

“嗯,平安虽然温和一点,但是他并不糊涂的。我想他带着平杰出门,也是为了家里头能够和睦太平。”陈氏回答女儿,对于大儿子的性情,她还是了解的。

虽然他肯定也不赞同父亲的做法,可是他一向是不会做出激烈反抗的事情的。

第三十九章 顶撞

她们两个这会儿刚提起赵平安,赵平安就回来了。

他是被何氏的丈夫陈贵找回来的。

听说离家多日的母亲和妹妹回来了,又听说母亲有事找他。因此他立马就向江大郎告辞离开了。

虽说跟着他去的赵平杰新鲜感都没有退掉,还想在那里继续玩耍。不过却到底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垂着脸跟他一起过来了。

“母亲,妹妹,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还好吧?”刚一进门,赵平安就连忙给陈氏行礼,然后一脸关切地问道。

“他们都还好!”陈氏对他笑着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人冷不丁打断了。

“见过母亲!”是赵平杰。

他人小个子矮,跟在赵平安身后,陈氏倒并没有注意到。

此刻听了他的声音才看到他,对着他,陈氏没法笑脸相迎,却是淡淡地一点头,然后说道:“平杰你出去了大半天,想来也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赵平杰本身不是什么懂事的,此刻看陈氏对他冷淡,却是撅着嘴,半是回应半是抱怨地嘀咕道:“母亲对哥哥就笑嘻嘻的,对我就拉着个脸。分明就是不喜欢我。算了,既然您不喜欢我,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反正我不是您生的,您不喜欢也正常!”

陈氏闻言不由大为尴尬,一时又是气恼又是难堪。

“你嘴里乱说什么呢?”如意却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如意对着他直接竖起了脸。

赵平杰之前跟了如意好几天,这个家里别的人他或许不怕,对于如意,他却有些发憷。

不为别的,他看中了如意那里有好处给他,直觉得罪了如意,他就得不到好处了。而且,现在他一听规矩两个字就头疼。这次回来,他没有少被人用规矩来约束。所以,他听如意这样训斥他,没来由地就缩了下肩膀。

然后习惯性地挤了挤眼睛,说道:“我哪里不守规矩了!姐姐你可别冤枉我!”

“你不听母亲的话,跟母亲顶嘴,就是不守规矩!我还需要冤枉你吗?还不快走,回去在你自己房间里好好反省反省!”如意知道陈氏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他和杜氏他们了。所以,竖起了脸直接呵斥。

赵平杰被她教训,自知理亏,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意认错:“我又没有说错什么!母亲本来就是不喜欢我!走就走,有什么好稀罕的!我找我娘去!”他说着转身撒开腿就走。

陈氏看着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又揉了揉胸口。这个就是赵长华让她接受的孩子!

如意看他那个样子,也忍不住摇头。不过此刻她的注意力都在陈氏身上,见陈氏皱眉,忙说道:“母亲,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他现在还不懂事,以后给他上上规矩,想来他就不敢再这样无礼了。”

而赵平安也在一旁对着陈氏说道:“母亲快别生气。说起来我也不好。作为兄长,没有教好他这些规矩。”

陈氏摇摇头,对着赵平安皱眉说道:“傻孩子,他才回来了几天?这规矩是你几天里就能教会的?再说,养不教父之过,他的规矩,自有你父亲教他!”

赵平安闻言讪讪。

对于杜氏母子的出现,他何尝会不难受?

只是他碍于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却不好意思做出对他们不理不睬的事情来。

而且今天也是因为父亲的吩咐,他才不得不把赵平杰带了出去。

现在听母亲这样说,他哪里还体会不到母亲的心情?

“母亲,您刚说有事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他对着陈氏说道,打算转移话题。

“我听说你今天是带了平杰去了江家?是去做什么了?”陈氏问道。

提起今天的诗会,赵平安一脸兴奋:“江大郎邀请我去参加他举办的诗会!今天到场的有好多才高之士。妹妹你说的很对,确实读书要多跟人切磋。今天我可算是长了见识!”

看到哥哥一脸开怀,如意其实也高兴。

只是,今天邀他去参加诗会的人是江大郎,所以注定他今天不能开心了。

“以后,那个江大郎你最好还是远着他点吧!”陈氏的话,让赵平安很是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母亲?江大郎文采很好,对人也很不错。他还说要和儿子成为至交好友呢!而且他不是还救了妹妹吗?”赵平安很是有些诧异。

“这个话,说来话长。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关于你妹妹和江大郎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陈氏看儿子一脸茫然,只得把自己和如意在陈家听到的话,又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这,什么人这样恶毒?怎么会有这样的话?明明那个江大郎对我们如意不过是救命之恩而已!如意哪里就对他,对他有意了?”听到关于妹妹的流言,赵平安也气的脸色通红。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他猛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找那个江大郎算账!我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哥哥,你找他打算怎么说呢?这种话又怎么说的清呢?”如意一把拉住了他。

看着妹妹一脸镇定的样子,赵平安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确实是太冲动了。

只是,这样的流言,换了谁不着急呢?

妹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似的。

“妹妹,这,总不能就让这样的话随便乱传吧?这可是关系到你的清誉啊!再说,徐家那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啊?”赵平安忍不住急道。

“所以,母亲才说让你离江大郎远一点!现在外面风声那样子,你再跟他走的那么近,难保人家不会说的更加厉害!而且还说不定证实了那些似有若无的流言!”如意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不会再参加他的诗会了!我可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耽误了妹妹!”赵平安对妹妹如意,向来看的很重。

第四十章 过往

“哥哥!”对于哥哥对自己的无条件的好,如意很是感动。

两世为人,哥哥在她这里都是毫无亏欠的。反而是她,上一世处处连累哥哥。

“我待会儿就去找爹爹,让他同意我去书院吧!去了书院,我也可以专心读书。只是,母亲您要想开一点。杜氏姨娘她们已经回来了,这件事我们没办法改变了。您的身体本来不是很好,可别思虑太多,再影响了身体。”赵平安一旦想到了事情的轻重,就很快有了决断。

“嗯,你放心吧,娘的身体娘自己有数。只要你好好读书上进,就比什么都强。娘这辈子,没有别的指望了,就希望你和如意可以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陈氏对儿子的懂事很满意。

“嗯,我知道了。母亲您放心吧!”赵平安自来是不怎么需要陈氏操心的。

“关于妹妹的那些流言,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此刻,他关心的,还是如意的事情。

“要不要跟父亲说一下,让他想办法处理?”他对于父亲赵长华,显然还是抱着希望的。

“不要跟你父亲多说了。他要是关心,回来就该过问了。”陈氏对丈夫此刻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要说希望他为如意出头了,只希望他别因为这件事情对如意有看法,她就觉得很好了。

“娘,要不我还是跟他说一下吧!毕竟这不是小事。有可能父亲太忙了,所以才没有顾得上。毕竟这几天,你们又不在家。家里事情也多。”赵平安显然不相信父亲会对一向宠爱的妹妹不闻不问。

“随便吧!你提一下也就罢了。”陈氏对于丈夫,比之前要看淡了许多。

“嗯,那我去了。”赵平安说着,又关切地看向如意:“妹妹,你别怕!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相信我!”

“好的,哥哥,谢谢你!”如意对哥哥,是出于衷心的感激。

“兄妹两个,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去了,你好好陪陪娘亲!”赵平安说着,打算要走,却又猛地回头:“娘,您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看看?我怎么觉得您脸色不大好看?”

陈氏摇摇头,说道:“服了你外祖父给我的丸药,已经好了许多了。”

她刚刚发病的时候确实胸口闷的难受,此刻服下去的药丸,却是已经开始起效了,所以脸色也不再是刚才的苍白了,已经有些红晕了。

看陈氏确实气色好了不少,赵平安放心了不少。因为惦记着妹妹的事情,他便跟陈氏告辞了。

而待他走后,如意也对着陈氏说道:“母亲好好休息。那天在江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觉得我还是要问个清楚。不管他们江家人到底有没有做什么,我们必须了解事情的究竟。说起来,谣言四起,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我们只有知道了究竟,处理这件事情才可以更加有分寸,有把握。”

听她说的有理有据,陈氏颇感欣慰。点头道:“嗯,如意,这件事情,就先由你去查问个清楚吧!”

她此刻终于意识到女儿确实是长大了,也有了放手让她做些事情的想法。

“好的,母亲,您好好休息。女儿会设法查清楚的!”如意扶着陈氏,让她躺下来休息片刻。她自带着白芷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姑娘,您回来了!”看到如意,紫苏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嗯!”如意点了下头,走进了屋子。

“姑娘,奴婢一早听说您今天回来,特意给您准备了这枫露茶,您尝尝,刚刚好的。”紫苏这次没有陪如意出门,直觉自己首席大丫头的地位不保,所以比起往日,格外殷勤。

没等如意坐下来,她已经奉上了泡好的茶水。

连带的,她对白芷也客气很多。“妹妹手上的东西快放下,一会儿我来帮你一起收拾!”

如意从她手里接过茶盏,然后对她一挥手:“你别忙了。我有话问你,你好好儿回话是正经。”

看着如意的脸色,紫苏有些紧张。她虽然不知道如意会问她什么事情,可是她直觉对她来说如意要问的话对她不利。

“姑娘有话就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紫苏硬着头皮说道。

“嗯!我问你,那天我们一起去江家,我掉入水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可曾看见我是如何落水的?”如意喝了一口水,假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到如意提起落水这件事,紫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她很快回道:“那天姑娘落水的时候,我刚好听了姑娘吩咐给您去找那柄蝴蝶钗子,所以我没有看见您怎么落水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左手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如意看着她,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什么蝴蝶钗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紫苏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不由一愣:“那蝴蝶钗子,不是姑娘您最喜欢的吗?姑娘您忘记了?那个是您生日的时候,太太特意为您订制的。还是花满楼特制的呢!”

听她提起花满楼的特制,如意忍不住唏嘘。说起来,那蝴蝶钗子,对她来说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这一世,紫苏突然提及,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记忆里,似乎有点印象。不过她记得那个蝴蝶钗子,到最后并没有在她手里,而是被张雯死缠烂打要去了。

之所以会被张雯要走,她记得好像还是因为江雨晴。她偷偷给她传递江大郎给她写的信,被张雯恰好撞见。然后就被张雯要挟着拿走了她的那支发钗。

现在仔细反思,她才觉得,江雨晴当时给她传递书信的时候,张雯突然出现,那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其实她以为仅仅只是跟自己不对盘的张雯,或许也参与了江雨晴对她的算计!

可惜上一世,她一直到死,都没有看清事情的真相!

尽管知道自己被辜负,却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辜负的。说起来,这不能不算是自己的悲哀!

第四十一章 警惕

想到这些,如意不由得对张雯也心生了警惕。

“我走了之后,家里可有人来玩过?”她忽然之间转移话题,让紫苏有些意外。

不过她见如意不再问那天去江家的事情,明显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不在家的这几天,江三姑娘来过一次。听说您不在,就和表姑娘她们玩了半天就回去了。”对于如意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她自问回答的没有疏忽。

“江雨晴来过?她什么时候来的?又跟张雯她们一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没有到我这儿来过?”如意问的很仔细。

对于江雨晴,她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她都不能大意。尤其是现在这个档口。

“江三姑娘在表姑娘的陪同下过来坐了一小会儿。奴婢说姑娘这几天都不在家,她们就走了。奴婢听表姑娘那里的金秀说,江三姑娘和表姑娘还有二姑娘她们那天一起打了叶子牌,江三姑娘那天手气不好,输了不少。不过她量气很大,尽管输了钱,还给了小丫头们不少赏钱。”紫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无艳羡。

那天她其实也想去凑热闹来着。奈何如意跟张雯不对盘,如意都不在张雯眼里,她一个小丫头,张雯当然更加不会给她好脸色。

平常虽然她有意无意巴结张雯,可说到底她是如意的人。如意走的时候,和张雯本来就不愉快。她哪里敢凑过去,就怕张雯会拿她出气。

只是江雨晴那天过来的那么高调,跟着张雯的丫头们都得了好处。就连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二姑娘赵如月那里的小丫头锦鲤,也拿到了据说一百个钱的红包。那些事后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谈论,她想不知道都难。

而江雨晴那天临走,特意又拐过来给了她一个封红的事情,出于自我保护的直觉,紫苏并没有提起。

听紫苏这样子说,如意知道这确实是江雨晴会做的事情。江雨晴一贯会笼络人心。做出这样的事情丝毫也不令她意外。

当初她可不就是这样子跟她攀起了交情么?虽然不过是一点儿小恩小惠,可是她却就是有办法做的让你觉得她付出良多的样子。而自己是个直性子,受了别人一点点,就忍不住要回报全部。

于是也就在她的引导下跟江大郎纠缠地越来越深。

“江三姑娘那么大气,怎么就没有想到也给你一份赏钱?”如意看着紫苏,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紫苏心头一紧,却是下意识地说道:“没有!即便她要给,奴婢也不能随便就收啊!”

如意对她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就缓和了许多:“嗯!你做的不错!记住,不是你的东西不要随便拿!若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和赏钱,那就难免会替别人做事。帮别人做事的丫头我可不要!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是!”紫苏连连点头。

“把蝴蝶钗子给我拿过来,我要看看,有没有摔坏了哪里!”如意心里一动,吩咐紫苏。

紫苏连忙在如意平常常用的妆盒里找出了那支发钗。

如意把那支发钗拿在手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方才问道:“这个蝴蝶钗子,你在江家大院里的哪里找到的?”如意忽然又换了话题。

紫苏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忍不住说道:“姑娘,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奴婢有些记不清了。容奴婢好好儿想一想罢!”

如意顿时沉下脸,对她说道:“嗯,你下去吧!我看你是要好好想想!”

紫苏见如意这样子就放过了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生了一丝担忧。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跟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说话,做事的样子,却总让她觉得似乎不怎么对劲。

待紫苏走后,一直呆在如意身旁没有开口的白芷却是忍不住说道:“姑娘,我说了您别怪我多事。刚刚您问了紫苏,您落水的时候她去了哪里,她一下子就想起来是去给您找蝴蝶钗子的。怎么您这会儿问她去了哪里找的,她竟然就说忘记了呢?紫苏姐姐这样说话可不老实!”

如意想不到一向木头人一样的白芷,今天会突然冒出来这样的话来。可见,紫苏的异常,连白芷都看出来了。

而她之所以这样说,显然也是搞不懂如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这样放过了紫苏。

“你也觉得她不老实了?”如意对她一笑。然后轻声道:“来,我有话吩咐你!”

白芷连忙附耳过去。

听了如意的吩咐,白芷连连点头:“嗯,姑娘,我知道了。”

白芷的性情,如意自然是清楚的,她交代的事情,这个丫头多半会不折不扣地给她完成。

所以交代过了白芷,如意便不再纠结了。

她可不会忘记,她手边还有两本厚厚的医书等着她去背呢!

虽说在表姐陈梨的指点下,她对这两本书的大概内容,有了一个了解,但是外祖父的要求可是背诵!

她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人身上。

而且母亲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她不得不抓紧时间了。

于是,在白芷走后,她便坐到窗户旁边的书案那里,捧起书近乎虔诚地读了起来。

说起来,重生一世,她发现老天爷对她不无眷顾。原本上一世她看了就觉得眼晕的书本,此刻她看在眼里,却是觉得这些书上的文字都是那么的富有吸引力,完全不存在晦涩难懂这个问题。

因此,如意几乎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把手里的那本神农本草经过了一遍。

不过光光是读一遍当然远远没有达到外祖父的要求。所以如意继续苦读。她的时间有限,只有半个月。

她只有过了外祖父的这一关,才可以真正学习医术。

一想到自己若是掌握了医术,就可以尽量避免母亲的早逝,所以如意就学的格外认真。

她看书看的入了迷,就连白芷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发现。

“姑娘,事情我都打听好了。紫苏说的话大多数都对,就是她没说自己也得了江三姑娘的红包这件事。另外,那天江三姑娘过来,先就来找了紫苏。她们两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紫苏也没有说。”

白芷说起来自己打听到的那些话,有些气鼓鼓的。

第四十二章 揭破

“嗯,我知道了。你都是跟谁打听的?”如意发现事情跟自己之前的推断差不多,便合上了书,看向白芷。

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你怎么了?做错事的是紫苏,我又没有怪你。你干什么这样气鼓鼓的?”

“姑娘,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奴婢一想到紫苏居然这样欺瞒主子,就忍不住生气!平常姑娘您待她多好啊!什么好的东西忘记过她?她居然随随便便就被江三姑娘一个红包就收买了!我看她的话,全都是骗人的!那天您落水的事情,她肯定知情!”白芷看如意居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要跳脚。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白芷。我都知道了。所以你看,我现在都让你帮我梳头了,出门不也没有再让她陪吗?你现在暂时不要对她怎么样,我到时候自然会收拾她!听明白了吗?”如意安抚白芷。

尽管她知道紫苏对她不忠心。可是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却又是另一回事。

听白芷说起来,紫苏似乎跟江三娘早就搭上了线了。只怕那次她去江家,紫苏就已经在配合江三娘了。

不然她的蝴蝶钗子,怎么就那么容易掉了呢?花满楼的东西,做工可是一流的,那个卡在头发上的小机关,更是精巧无比。只要梳头的人细致一点,断然没有掉落的道理。

所以,可想而知,紫苏那天在给她梳头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做了手脚。

只是她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

听如意细细跟她分析紫苏那天有可能的小动作,白芷简直忍无可忍:“姑娘,紫苏该死!奴婢恨不得现在就去揍她一顿!”

如意在她额头上一点:“你什么记性?我才交代你不要冲动,你就又忍不住了。刚刚你都是跟谁打听的话?跟我说说看呢!”

她需要知道,在她的身边,到底哪些人是可用的,哪些人是需要防范的。

“哦!说紫苏收了红包的,是院子里守门的方婆子。她那天正好当值,看好了江三姑娘进来的。因为紫苏一向看不起她,她也不服气紫苏。所以江三姑娘进来找紫苏的时候,她还特意拦了下。后来她走的时候,她身边的小丫头还特意对她做鬼脸,说什么她没有紫苏伶俐,所以没的赏。结果那丫头还被江三姑娘训斥了几句。”白芷对如意,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她说的这个话,如意听了完全认可。以紫苏往日的脾气,作为自以为的大姑娘身边的第一人,她当然不会把一个守门的婆子看在眼里。所以肯定免不了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而守门的方婆子,那天固然有遵从值守的原因,拦了下江三娘,不过大多数却应该是看不上紫苏的骄狂,特意作梗罢了。

“嗯,我知道了。那天方婆子做的不错。你待会儿悄悄地给她几个钱,就说我说的,这是她做事认真得的赏。以后我院子里的人,都要给我看好了。尤其是紫苏,如果有什么动静,让她都给我报上来。”如意吩咐白芷。

“嗯,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啊?”白芷说到自己听到的另外一件事,有些犹豫。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如意有点奇怪。

白芷有些脸红,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听人说,太太不在这几天,老爷都是歇在那个杜姨娘那里的。他们都在议论,说老爷以后恐怕就要一直宠着杜姨娘了。”

这些主子屋子里的事,作为尚未嫁人的小丫头,白芷直觉自己说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知道事关太太和自己的姑娘,她不能不告诉如意。

如意听了心里极为恼怒。父亲的这个做法,摆明了不给母亲做脸,却是故意在为杜氏母子撑腰!

他这是因为祖母说了,要杜氏守着姨娘的规矩,所以才特意做出来的吧?

他这是做给谁看呢?给母亲看?给祖母看?这就是在表明,杜氏如今是他心尖上的人!谁也不要想轻慢了她!

“嗯,我知道了!母亲不在家,父亲歇在姨娘那里,分属平常。你不必紧张。下次再听见有谁议论,你直接骂过去,就说他们私下里议论主子,家法处置!”如意觉得,之前母亲一直宽待下人,反而纵容地他们完全忘记了上下尊卑。她很有必要提醒母亲,紧一紧家里的规矩了。

“是,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骂回去!他们也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白芷点头。

“你私底下看看,有哪些人说这话说的最起劲,然后把人给我报上来。”如意说着,忽然想到,白芷是她唯一得用的丫头了。如今她派了白芷一堆的事情,这丫头恐怕要有些分身乏术了。

“你一个人来不及的话,可以让何妈妈帮你。另外我会去和母亲说,让她那里的秀珠她们也注意。”如意体贴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把姑娘吩咐的事情做好的!”白芷刚刚听如意吩咐她,也有些为难。她怕自己来不及做,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现在听见如意体贴她,不由心生感激。

“嗯!白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如意拉了白芷的手,感慨万分。

上一世她到底是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把这么好的白芷给送人了呢?而且还是把她送给了一个纨绔子弟做小妾。却完全不理会白芷对她的恳求。

她当时,凡事都只求可以博得江大郎的欢心吧?所以他一提出来,说白芷看起来好生养,想把白芷送给他那个没有生到儿子的表弟,她就一口答应了。

现在想起来,她到底是有多蠢啊!紫苏对她阳奉阴违,白芷却是全心全意对她,处处为她打算,样样听她吩咐。这个样子的白芷,当然会受到江家人的忌惮。所以也就首当其冲,被江大郎找借口给送人了。

偏偏那时的她,完全没有体会到白芷的珍贵,反而还觉得白芷没有紫苏机灵,所以才不入江大郎的眼。江大郎让她送人,她还有种物尽其用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 挑拨

“姑娘,我为你做事都是本分啊。”白芷骤然被如意拉着表扬,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脸红。

她的性子朴实,不是紫苏那样会来事的。所以,即便此刻如意对她真情流露,她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

而她越是这样,如意越是觉得歉疚。这一世,她定然不会再让白芷流落在外了。

上一世白芷后来的日子过的极为艰难。被江大郎转手送人了之后,因为性子木纳不讨喜,很快就被那个纨绔子弟厌弃了。然后就被他的正妻发卖了出去。

她最后一次听到白芷的消息,是说她已经一身是病的躺在牙行,连买的人都没有。牙婆还嫌弃她吃白食,打算将她扔掉算数……

当时的她虽然还是江家大少奶奶,可是却已经自身难保。就算对白芷的遭遇痛心,难受,可是也就只能是听听罢了。一想到白芷前世的遭遇,如意就更加怜惜眼前这个老实本分的丫头。

如今想起来,上一世她之所以会知道白芷的遭遇,其实也是江雨晴和紫苏她们故意为之。当时她已经重病缠身,她们故意让她知道白芷的情况,也不无让她难过,加重她的病情之意。

此刻想起前世,如意只留唏嘘。她觉得她可以怪自己遇人不淑,但是最多的却也要怪自己的识人不明。

而她的识人不明,多半却也是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容易冲动,爱慕虚荣,又一根筋。所以很容易就被人钻了空子,利用地彻底。

这一世,如意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姑娘,我想到了,究竟是在哪里捡到了蝴蝶钗子。”一室的沉寂被紫苏打破了。

她一眼看见如意和白芷亲昵的样子,心里头如同打翻了醋瓶子一样难受。

明明以前她才是姑娘的心腹。白芷也就给她跑跑腿。凭什么容貌不及她,机灵不及她的白芷,竟然取代了她的地位?她不服!

她在被如意训斥了出去想想清楚的时候,便一门心思要想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姑娘现在这样疏远她。

她直觉蝴蝶钗子应该是个重要的突破口。姑娘反复问她到底这个钗子究竟落在江家大院的什么地方,肯定有道理。

尽管她心里清楚,让那个钗子掉落,不过是她配合江三姑娘做的手脚。可是她直觉姑娘这么问肯定有什么玄机。

她和江三姑娘私下有来往这件事,当然不能让姑娘知道。要是姑娘知道了,定然会把她落水这件事算在她的身上的!

江三姑娘跟她说的很清楚,花会那天并不要她做什么,只是让她帮个小忙。

区区一个小忙,她拿到了整整十两银子。

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个小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江三姑娘格外客气大方。可是在后来姑娘落水之后,她就直觉问题不简单。

因此对于姑娘落水这件事,她一直三缄其口,半点也不敢提起自己拿过江三姑娘的好处。

前几天,她又收到了江三姑娘的赏赐。尽管她情知收了江三姑娘的东西没那么简单,可是看着那丰厚的赏赐,她还是忍不住心动收下了。

平常姑娘也会给她赏赐,可是却远远没有江三姑娘给的丰厚。况且江三姑娘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就是让她把姑娘的事情多讲点给她听听而已。

这一次听说她没有跟着姑娘去陈家,江三姑娘明显对她有些失望。

显然,只有成为了姑娘的心腹,她才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江三姑娘在白芷那里,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因为白芷那丫头就是个实心眼,完全不懂得怎么乘势为自己捞好处。

所以,江三姑娘可用的人,目前为止还是非她莫属。只是要获得更加丰厚的好处,显然她如今的情形是不行的。

“哦,你说!”看着紫苏有些讨好的神情,如意尽量按捺住心头的反感。

“那天是奴婢做事不仔细,那个蝴蝶钗子没有给姑娘戴好,所以在江家大院的那丛玫瑰花那里,姑娘的发钗就被花枝勾落了。奴婢找到它的时候,它还扎在玫瑰花丛里呢!不小心仔细还找不到。所以,奴婢没有看到姑娘您落水的详细经过。”

这解释合情合理,听起来半点没有毛病。

“那你之前说你忘记了?”如意故意追了一句。

“奴婢做事不仔细,才害的姑娘的东西掉了。又没有服侍好姑娘,姑娘落水都不在身边。奴婢当时怕姑娘惩罚,所以不敢承认!”紫苏说着,皱着眉,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着楚楚可怜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过后奴婢仔细想想,姑娘之所以不再跟以前一样待奴婢亲近,一定是生气奴婢做事不仔细,又胆小怕事。奴婢服侍了姑娘这么多年,姑娘待奴婢一向好的很。奴婢怎么可以辜负了姑娘?所以奴婢决定跟姑娘坦白,请姑娘责罚!”

紫苏的口才,几个白芷也比不上。如果不是重生一世,如意觉得自己八成会相信她的话。

只是此刻,她看着紫苏,却并没有被她打动,而是冷冷地说道:“你没有对我坦白的,就只有这么多么?可要想想清楚!”

紫苏闻言一惊,然后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低声说道:“其实,前几天江三姑娘来的时候,也过来跟奴婢说了一会儿话。奴婢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就没有跟您说。”

这个紫苏,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还会真话里搀着假话。如果不是她已经从白芷那里听到了真相,还真的要被她骗了。

“嗯,除了说话,就没有什么别的?江三姑娘那么大方,那么多人都拿到了赏赐,怎么就独独漏了你?”如意看着她,一脸嘲讽。

“没,没有!”紫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反驳了。

“到底有没有,还是让人到你那里去搜一搜吧!我倒想看看,江三姑娘到底是有多大方!”就在身边的毒瘤,如意此刻觉得越早拔除越好。

第四十四章 清理

如果说一开始如意还打算留着紫苏,以备不时之需的话。在想到了前世的悲剧,又再一次亲眼看到了她的表现之后,如意终于下了决心,紫苏不能留了。

这个丫头留在身边时不时地需要防备她,而且随时随地可能会坏事。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再留着她了。

“姑娘,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做!您不能这样对我啊!老太太,太太不都说要宽待下人么?您这么做可不符合规矩啊!这可是会坏了您的名声啊!”紫苏一叠声地哭叫着,语言间居然还带着威胁。

“放肆!”如意指挥白芷把她按住了,亲手拿了一块帕子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白芷,把守门的方妈妈叫过来,给我把紫苏先捆起来!你再把她的东西好好搜一遍!”方妈妈是做惯了粗活的,力气远远大过紫苏。没几下子就把紫苏治地服服帖帖。

而白芷也把紫苏床头的柜子全都打开来清查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如意想不到紫苏一个小小的丫头,身边居然还藏了将近五十两的银票!

另外她还藏有各种金银首饰若干。虽然有些是如意自己赏赐给她的,可是大部分,却显然不是她一个丫头可以拥有的。

看着白芷把她的私房搜的底朝天,紫苏急的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她想喊,可惜喊不出声,只能呜呜咽咽地拼命挣扎着。

如意看着她的那些东西,也是格外吃惊。

这个丫头,居然藏了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她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因为陈氏刚刚身体不适,如意不打算打扰她。

“说吧,这些东西哪来的?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那我只能把你以盗窃罪送官了。私盗主家财物,你的罪责可不轻!”如意冷冷地看着紫苏,示意白芷取下她口里的汗巾。

白芷取下了紫苏口中的汗巾,紫苏连忙吐了几口口水,方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听如意说要把她送官,紫苏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桀骜不驯的气势。

“姑娘,您不要把我送官。我说,我都说,我把什么都说出来!这些金银首饰,有很多都是江三姑娘送给我的!她说我跟着姑娘您经常出门,也需要好好打扮,所以隔三差五会送我一些小首饰。她送我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向我打听姑娘的事情。奴婢没想到她包藏祸心,直觉得她对姑娘您是一片关心,所以也就收下了她的礼物。”

“那一次到江家去参加花会,奴婢是瞒了您一些事情。那个蝴蝶钗子是江三姑娘特意叮嘱奴婢,不要给姑娘戴好的。奴婢以为她只是要跟姑娘开个小玩笑。谁知道那天居然姑娘就落水了。所以事后奴婢不敢再提起这件事情。就怕姑娘责怪奴婢。奴婢做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有心的!”

“姑娘平常跟江三姑娘那么好。奴婢只以为江三姑娘对奴婢好,也算是爱屋及乌。奴婢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是奴婢太笨了,真的。姑娘,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紫苏说得声泪俱下。

这一次她是真的知道怕了。被如意搜出来这么多的金银,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意只要问她一个盗窃财物之罪,她就要沦为罪奴。到时候她的日子比现在还要不如。皮肉受苦是小事。只怕她还会因为自己的好容貌被人给卖到烟花之地去。那她这一辈子也就是到头了。

听着紫苏百般为自己辩解。白芷在一旁气得忍不住大骂:“你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的。分明是你自己贪财,拿了人家的小恩小惠就出卖了我们姑娘,你还要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你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对我不忠心的人,我这里不能要。紫苏你跟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怎么你就要在江三那里出卖了我?你知不知道现在人家都是怎么说我的?我的名声已经被你败得差不多了!从现在开始,我这里就没有你这号人了!明天你就去乡下庄子上干活吧!我会让太太安排的!”如意冷冷地看着紫苏,命令方妈妈把她关到后院柴房里去。她的那些东西,自然也都充了公。

紫苏整个人就好像斗败了的公鸡,一下子摊软在了地上。她想不到自己居然还会跌的更低。如意竟然要安排她去乡下庄子里干活!那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想头?

她想挣扎,可是她想到如意说的报官,到底还是放弃了。不管怎么说,在庄子里做苦力总比报官成为罪奴要强的多。

于是她就如同一坨烂肉一般,任由方妈妈把她拖到了柴房里关了起来。

解决了紫苏,如意心里轻松了许多。好像梗在胸口的那些刺,终于被拔掉了一些。

如意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家里人。

张雯那里也很快就有耳报神过去汇报了。

听说如意发落了紫苏,张雯也有些吃惊。

“紫苏不是她的得意人么?怎么就惹恼了她了?我看她现在脾气倒是见涨了!”张雯听见这个消息,忍不住嘲讽。

“不知道!好像是听说紫苏和江三姑娘走的近,所以吃心了。”前来回话的,是一个叫珍珠的丫头。

“哼,丫头的醋也吃,她也就这点出息!喏,拿去买朵头花戴戴!”张雯说着自荷包里摸出了几个钱,扔到了珍珠面前。

“多谢表姑娘!”珍珠笑着一把摸了塞在袖子里,然后又看着张雯案头摆着的点心流口水。

张雯只做没看见,冷冷哼了一声:“你空的很么?还不快去干活?”

珍珠只得讪讪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暗自腹诽表姑娘到底不如那个江三姑娘大气。人家点心什么的,都是随便吃的。

“姑娘,如意小姐这样子苛待下人,您要不要去给老太太提个醒?”说话的是张雯的丫头杏花。

“这还用你说?我当然要提醒外祖母!外祖母一向都说的待下要宽!她倒好,直接把自己的贴身丫头都关起来了!”张雯咬牙说道。

第四十五章 偏心

收拾了紫苏,如意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到了中午她饭都多吃了一碗。接着下午,她便接着看书。目前学习医术是她的头等大事,她可不敢有丝毫耽搁。

也不知道是重生一世的缘故,还是她如今成年人的心智,她只觉得现在的她,看书的时候如有神助,上午看完了神农本草经,下午她居然又看完了大半本黄帝内经。尽管书里面的东西,她都不是很懂,可是到底囫囵吞枣看下去了。

毕竟外祖父的要求是背出来,没有说非要她掌握。况且艰涩的医药书也不是她看一遍就可以看懂的。所以如意只求自己可以不求甚解地记住。

“姑娘,天色不早了。您要不要歇一歇。这大半天的,都在看书,眼睛该疼了。”白芷有些心疼地给如意端来一杯茶水。

因为怕自己注意力不够集中,精神不济,如意交代白芷给她泡了浓茶,时不时地喝一口提神。

现在也不知道是第几杯了,如意也察觉到了一丝疲惫,于是从善如流地放下了书本。

“太太那里没有人说什么吧?”如意发落紫苏这件事,她让白芷通知陈氏那里的人暂时不要说。尽管已经交代过了,如意还是很关注母亲的情况。

“没有。我让秀珠她们不要说的。”白芷回道。

“咱们这边院子里,那个负责花木的珍珠倒是出去了一回。”现在如意交代她要看紧门户,所以白芷对如意院子里众人的动向都很是关注。

“可知道她去了哪里?”如意淡淡问道。

“听跟她一起的丫头琥珀说她好像是去了表姑娘那里送花。说表姑娘一直想要姑娘这里的兰花。正好这几天那株剑兰又发了几个新芽,她就送过去了。”

“送兰花过去是借口,特意过去报信才是真的!”如意一说,白芷也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不由忿忿:“姑娘,我去教训教训她!这个丫头也太过份了!”

“不用了。暂时先别教训她!”如意摆摆手。

看来杀鸡儆猴还是震慑力不够。如意暗自叹息。

这说明母亲管家实在是太过于宽松了,也是母亲之前太过于软弱了,所以家里的下人们才会这样肆意妄为。居然自家的正经主子不放在眼里,反而去捧着一个外来的表姑娘!

“那万一这丫头再在外面乱说怎么办?”白芷有些着急。

“我现在还怕人乱说吗?都不知道被人说成什么样了!且先留着她!”如意安抚一下白芷。

“你陪我去一趟祖母那里,算起来,她也该喝第二次茶了。那个药茶每天两次,不能间断的!”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她想到祖母夏老太太那里还是她回来的时候给她泡的药茶,算算时间,也该给她泡第二次了。

于是她收拾好东西,带着白芷,往夏老太太那里去了。

赵长华的书房里,气氛却是有些压抑。

“你说你要去书院读书?那你弟弟怎么办?舒先生那里怎么说,你带他去过了吗?”听说长子提出来想去书院读书,赵长华脸色有些不虞。

他带着杜氏母子回来,有一半原因是想让在外面出生的小儿子赵平杰回来跟着长子一道读书。

尽管他自己没有什么功名,可是杜氏的话却说在他的心上。

若是家里能够出个读书人,或者说有个做官的人帮衬,他的生意可就不会只有现在的规模了。

长子学业究竟如何,他长年在外做生意,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看着长子十六七岁了,还没有考中秀才,只觉得长子或许不是读书的料。

而次子虽是庶出,却到底跟着杜氏天天养在跟前,又有杜氏经常在耳边吹风,说次子如何机灵聪颖,所以他倒对次子抱起了希望。

听父亲这样问话,赵平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在他心里自己的学业难道就不重要么?不过他的个性素来温和,就算对父亲心有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

“没有的,我跟舒先生提过了。他说要亲自考较了再说。”他如实回答父亲的问题。

“哦,既然如此,那这几天你好好给你弟弟补补,他在外面到底没有怎么学过,你把舒先生有可能会考较的东西给平杰好好教一教,争取他也可以跟着舒先生学习!平杰的脑子还是很聪慧的,相信只要你稍微用心一点,他肯定可以入了舒先生的眼!”赵长华一句也没有提起赵平安是不是可以去书院的事情,反而让他多多关照次子的学业。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同意长子前去书院。

赵平安只是性情温和,却并不是个笨的。哪里听不出来父亲的言下之意?

只是,他听了母亲跟他说的那些话,再看杜氏回来的做派,哪里又不清楚家里如今的形势?

小妹如今遭人算计,母亲又身体不好,性子软弱。如果他再不能想办法强大起来,那他怎么可以护住母亲和妹妹?

而如今他要想强大起来,唯一的出路,也就是读书了。

舒先生对他要求很高,之前一直没有让他去参加科考,是想要让他厚积薄发。也是不希望他少年得意,然后太过于骄傲,反而不能走远的缘故。这一点,是舒先生一直跟他强调的。

可是在做生意向来逐利在前的父亲眼里,却是认为他读书是在浪费时间。以为这只是舒先生为自己找的借口,是舒先生贪图陈氏出的丰厚的束脩。因此对这个长子的话才会这样不以为意。

赵长华以为自己又会听到长子顺从地应“是!”却不想听见了儿子硬邦邦地拒绝:“父亲,不是我不愿意给弟弟启蒙。而是今年舒先生有意让我下场。儿子的功课也紧张的很,实在是没有余力顾及弟弟。弟弟既然天资聪慧,舒先生肯定不会拒不接受的!他最是惜才了!”

赵长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向温和乖顺的长子给拒绝了,不由大为气恼。

“你既要入场考试,那还去书院做什么?要去,也等你考过了再去!我听说书院可是秀才老爷们读书的地方!考不到,你也别去丢人现眼!”他的态度,摆明了是认为这个长子通不过了,让赵平安听着,一颗心都冷了。

第四十六章 挑拨

“儿子这就回去读书了。弟弟的事情,还请爹爹体谅!”赵平安尽量挺直了胸膛,僵直了声音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父亲已经完全不再是过去印象里那个对他和颜悦色,关心备至的父亲了。

或者说,那个和颜悦色,关心备至的父亲也只是他自己心中的假象?

曾几何时,他就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的不满。不过,在没有杜氏母子出现的时候,他一直将这种不满理解成是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太高。

那时候他常常为了自己达不到父亲的期望而惭愧,因此刻苦攻读。

此刻有了父亲对赵平杰的态度在那里做对比,他发现原来父亲不是对他期望太高,而是根本就不曾寄予厚望。

想想自己和赵平杰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差距。平安,平杰。父亲对自己,不过是希望自己平安而已。而对弟弟,却是希望他杰出……

赵平安越想越是难受。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和难堪的滋味!而偏偏,这种痛苦,他还不能轻易对人言说!

看着长子挺直了脊背离开的背影,赵长华也很是恼怒。

“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我就看你怎么通过考试!”他厉声喝骂了一句,然后一手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角的茶杯咕噜噜滚下了桌子,茶水流了一地。

“哎呦,老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谁惹你了?快点喝点燕窝粥消消气!奴家特意为您熬的!”娇柔的女声传来,却是杜氏带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

听见杜氏的声音,赵长华的脸色放缓了几分。

“你怎么过来了?”他有些意外。

自从杜氏进门,还没有主动到他这里来过。陈氏在家的时候,她天天守在陈氏那里上规矩。陈氏回娘家去,她又天天守着老太太,乖顺无比。

“我这不是刚刚清点了下,发现我那里还有以前老爷赏的燕窝,就特意给您熬了送过来了!”杜氏脸上挂着浅笑,正是赵长华一贯喜欢的乖巧样子。

“拢共多少东西,你自己喝了不就完了?我哪里少了一口燕窝?”赵长华说着,抬眼看向杜氏,一眼瞥见她薄如蚕翼的粉色纱裙领口那里一段诱人的风光。

不由有些嫌弃那个跟着杜氏过来的小丫头没有眼色。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杜氏跟了他也有十来年,哪里不知道自己精心打扮的效果。

不过她深谙面前这个男人的心理,所以此刻绝对不能轻易就让他得手。

她微微一皱眉,然后眼角就带了三分泪意:“老爷您这是抬举奴家了。妾身算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喝这个?就是今儿个奴家去厨下为老爷煮粥,还被人左盘问右指点呢!若不是说了替老爷煮的,这燕窝竟是要成了贼赃了!”

“那些混账东西!”赵长华眼看着宠妾在自己这里诉委屈,忍不住就一声呵斥,然后随手把杜氏一把搂到了怀里。

跟着杜氏过来的小丫头见这个情形,一下子就红了脸,忙不迭地就往外面跑。

而杜氏却是故意娇嗔着推开赵长华:“老爷,您怎么总是这个样子不尊重!您这是担心奴家被人笑话的还少么?这青天白日的,您就……”

赵长华被她一把推开,却也不恼,反而讪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心疼你么?早跟你说别回来,回来了要受气,你是怎么说的?”

杜氏扭着手里的帕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奴家还不是为了平杰着想?您忘记了,上次那个余半仙可是说的,平杰的命贵不可言,说不得就是个中状元的料子。再说平杰也确实聪明,才多大的人,就会背三字经了?还不过是偶尔听隔壁的书生念了一段!”

“奴家受一点委屈是小事!老爷将来有个状元公儿子是大事啊!老爷但凡记得奴家的一点好处,就给奴家多做些脸面吧!别让人说奴家不过是个外室,狐媚子一般的妖精……”

她絮絮地说着,看着赵长华一张脸成功由白转红,由红转黑,心下暗暗得意。

“那些混账话,都是谁说的?你告诉我,我一个个卖了她们!老爷我的家务事,也轮得到下人们多嘴?”赵长华此刻,已经一点儿绮念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满腔怒火。

“奴家哪里敢说?老爷您快别问了。就是您要为奴家出头也不是这样的出法。奴家母子初来乍到,被人非议自然是免不了的。老爷何苦为了我们,发落家里那么多人!这竟不是替我们出气,是在为我们树敌呢!横竖老爷不过是在家里住个三天五天就要出门,奴家母子却是以后都要长长远远地在家里住着呢!”杜氏连忙一脸惶恐地阻止他。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家里除了老太太,就是太太的人。奴家哪一个都不敢得罪。听说太太今天回来了,奴家不好在老爷这里久留,要去太太那里上规矩了!”说着一扭腰肢,转身要走的样子,却是无形中将胸前的波涛完美地展示了一番。

赵长华自然不会错过这番美景。在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之后,到底还是听出了杜氏的来意。

“嗯,你不是身子一向不好么?身子不好,就回去好好歇歇。太太那里,自有老爷我给你做主!什么规矩不规矩,太太最是良善,定然不会跟你计较的。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再过去看你!”他说着,到底忍不住伸手在杜氏胸口捏了一把,然后才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几天,你拘着平杰一点。舒先生那里要考较他,你上心点!”

“舒先生要考较,不是有大少爷么?”杜氏故意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

“平安要下场考试了,最近比较忙,顾不上平杰!你自己让他多看看书!把以前会背的东西都好好复习复习!”赵长华想起长子走时倔强的背影,很是有些膈应,因此语气有些不耐烦。

第四十七章 贪心

自己的儿子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杜氏心里自然心知肚明。

就凭着她让赵平杰跟着个写对联的落魄书生胡乱学会的一段三字经,唬弄一下赵长华还可以,要经过那个据说是一方名师的舒先生的考较,那根本就不可能!

这肯定是陈氏在背后捣鬼,她这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跟在赵平安后面沾光!杜氏暗自恨的咬牙,嘴上却是应的飞快:“嗯,老爷放心,奴家自会拘好平杰!只是老太太说过,要让太太教养平杰和如月。奴家不敢违拗了她老人家,恐惹她生气!”

赵长华一挥手:“我知道了!如月让太太管着就管着!平杰是男孩子,怎么也好给太太教养?老爷我要亲自管教!平安这些年长于的妇人之手,都养的葳葳蕤蕤的了!”

他的话让杜氏满心欢喜。自己的儿子给老爷亲自教养,今后可不就是能够得了老爷的青眼,继承老爷的家业么?

当下声音里带了一丝娇媚:“是,多谢老爷看重!我替杰哥儿谢过老爷!我待会儿去跟太太告个假。今晚老爷可千万别忘记了过来看望奴家!”她最后那个字的发音,如同带了钩子,直接勾在了赵长华的心上。

而她说完这句话,也转身扭臀就走。赵长华却是笑着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你个小妖精!”

杜氏配合他娇声惊叫了一声,方才扭身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杜氏便恢复了一脸严肃,对着跟她的小丫头吩咐了几句,又说道:“动作麻利一点,太太那里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那小丫头低头应是,然后一溜小跑地走的远了。

杜氏则慢慢地挪着碎步,她在算计着时间。

陈氏回来的消息,她自然早就得了。只是她当然不会傻到第一时间过去上规矩自取其辱。

她找借口给老爷熬燕窝粥,磨蹭着就到了现在。

她相信,只要她刚刚特意为陈氏准备的眼药水起效,不用多久,她就可以不用再去上什么破规矩。

赵长华虽然让她今日可以不去,可是除了今日还有明日。她不可能天天都是身子不适。况且如果不是赵长华当众给她撤了规矩,夏老太太那里她就过不了关。

她身子不好,当然要由赵长华亲口来说,才比较有说服力。

因此她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下了身上的衣裳,穿上了一件素色的衣裙,又特意在脸上捣鼓了一阵,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病容”,方才满意地起身前往陈氏的正院。

而此刻,陈氏服下了药丸,身体舒服了很多。便唤了家里管事的妈妈过来,仔细询问家中的情况。这么多天她不在家,家里正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太太,先头您让定的夏季的应季布料都已经送过来了。只是账房那里还没有结清,说是数目不对。”回话的是陈氏一向倚重的婆子钱妈妈。

她经管着陈氏这里的进出账目。

“怎么不对?不都是按照往年的例么?”陈氏有些疑惑。

钱妈妈脸色有些不虞,带着一丝犹豫看着陈氏,见陈氏仍然一头雾水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是表姑娘,她嫌弃家里给的份例布料太差。说要比着大姑娘来,而且她还挑了一匹天蚕丝的料子。”

公中的份例,夏老太太从来都有定数。从来不准陈氏多花一分一毫。而夏老太太的标准,都是大面上过得去的标准。陈氏向来宠爱女儿,当然不会让女儿受委屈,所以每年她都会私下贴钱给如意置办最新款式的衣料。夏老太太那里,她也会孝敬一二。

往年陈氏在家里,这些事情陈氏都会处置好。今年陈氏不在家,那些东西管事的妈妈在如意和夏老太太身上都是按照的往年的例,过来做客的张雯她们做不了主,当然不在此例。

因此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其实这件事钱妈妈已经跟夏老太太说过,不过夏老太太装聋作哑,一看就是想要从陈氏的账上走。

钱妈妈是陈氏的人,当然不会不经过陈氏的同意就私下做主。因此这笔账就这么拖着了。

公中的账房那里没有夏老太太发话,当然不可能出钱。所以两边都这样晾着,这笔账就落到了陈氏面前。

往年出现这样的情形,陈氏必然一言不发直接就点头让钱妈妈出钱结账了。因为在她眼里,张雯既是赵长华的外甥女,自然也是自己的外甥女儿,当然和如意

一视同仁。

可是今年赵长华公然带了杜氏母子回家。而张雯又摆明了处处跟如意过不去,陈氏当然不愿意再多出这份钱了。

“把表姑娘的账给老太太过目。就说照着大姑娘的例可以,只是那天蚕丝的衣料太过于贵重,我这边没有余钱!”陈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钱妈妈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氏,不过见主子终于不再像往年那样做老好人,到底还是欣慰的。

本来么,表姑娘难得过来小住,衣服什么的,她自己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气点,舅母给她添置个一身两身已经算是大方。张雯倒好,不光大剌剌地直接拿了一个季度衣料,还要求跟如意同样的待遇,而且更过分的是居然还额外添加了一份天蚕丝的料子!

她这分明就是把陈氏当作了冤大头在宰!钱妈妈她们前几年看着她的做派,就已经暗地里为陈氏不平了,偏偏陈氏本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她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

今年陈氏比起往年,总算是有些长进了。钱妈妈松了口气。

夏老太太听了钱妈妈的禀报,再一看张雯定的东西,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外孙女儿心也太大了些!居然一开口就是一匹天蚕丝。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过是去年六十大寿,才特意做了一件天蚕丝的衣服在外面光表了下,已经觉得所费不赀了。

不过当着钱妈妈的面,夏老太太当然不会说自己外孙女儿的不是。而是冷着脸故作不耐烦地说道:“这天蚕丝的料子,想来是你们记错了吧?雯姐儿从来都懂得节俭度日的道理的,是个会过日子的,不会要这个的!”

然后她看看钱妈妈有些疑惑的眼神,又觉得自己脸上有些过不去,又添了一句:“太太给大姑娘她们进的东西,也都太破费了!今年还有个月姐儿,一个个的都这么破费哪里使得?就都按照我的规矩给她们置办夏装!”

钱妈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太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不过她不用多想也明白了这不过是老太太的托词,她八成是摸准了太太的脾气,知道太太脸嫩,又是个大方的,听她这样说,肯定不会就真的照做的。说不定还要继续按照以往的做法去做。

第四十八章 发病

听到了夏老太太的吩咐,陈氏便吩咐钱妈妈:“都照着老太太的意思办吧!雯姐儿是个懂事的,又会过日子,自然不可能提出那样非分的要求。想来是你们谁不小心记错了!姑娘今年也别出格了,都照着老太太的规矩来!横竖她还有好几条新裙子没有上身的!”

钱妈妈连忙点头应是。飞快地着人去安排了。

一时又有其他管事的妈妈把手里的事情向陈氏汇报,不一时陈氏就忙的七荤八素。

而就在陈氏忙的头晕转向的光景,却忽然外面传来丫头们的惊呼:“杜姨娘晕倒了!”

陈氏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却见赵长华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荷娘,你给杜氏立规矩就立规矩,怎么她身子不舒服,你也不肯放过她?生生让她在那毒日头底下晒着?”他几乎没等陈氏开口,就直接质问了起来。

陈氏颇有些莫名所以:“什么杜氏?杜姨娘根本就没有来过我这里好不好?我刚刚忙的一团乱,哪里有空去管什么杜姨娘?”

赵长华一脸不信:“荷娘,什么时候你也有心计了?杜氏每天都要给你上规矩,你不知道么?她都在你门口站了大半个时辰了,你会不知道?你这屋子里的都是死人么?”

陈氏直觉百口莫辩,不由看向屋子里的那些奴婢,却见回事的妈妈们也都是一脸茫然。

“杜姨娘来的时候,让我给太太通报的。太太刚刚在忙,我说了,太太没有理会!”却有一个小丫头从人堆里钻出来,怯生生地说道。

陈氏看向那个丫头,却是个眼生的,完全没有印象她什么时候说过话来着。

而赵长华却是一脸恍然的表情:“荷娘,我知道我带了杜氏回来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有气对着我来也就是了,干什么非得折腾杜氏?”

陈氏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对方的容貌是那么的陌生。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对着自己说那么多的诛心之语?

胸口的闷痛一阵阵袭来,陈氏用力呼吸,可是再怎么用力,却还是觉得自己没法透过气来。终于,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撑不住倒了下去……

“荷娘,荷娘,你不要吓我!”看到陈氏倒下,赵长华直觉不对,然后又觉得放不下面子,索性对着陈氏的大丫头豆蔻唬着脸骂道:“没有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扶太太起来!”

豆蔻颤手颤脚地扶起了陈氏,一边从她贴身的香囊里掏着药瓶,一边对赵长华哭求道:“老爷,赶紧给太太请大夫吧!太太今天刚刚发过一次病了!”

听说陈氏今天居然已经发过了一次病,赵长华心里也是一紧。

陈氏的心疾,他也是有所知晓的。只是她跟他婚后十多年,发作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时间长了,他也就没有在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会儿陈氏居然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突然发作了起来。

而看着她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样子,显然这回的发作来势汹汹,远远不是杜氏那个被晒晕的样子可比的。

不管怎么说,陈氏毕竟是他的发妻,而且也一直都对他很好。要说赵长华对陈氏完全没有感情,那自然也不可能。

所以,这会儿听见豆蔻哭着求他找大夫,他也就立刻去安排人出去给陈氏找大夫回来。

如意听到母亲病发的消息的时候,她刚为夏老太太泡好了药茶。

喝过了一副药茶,夏老太太觉得自己身体似乎比往常要舒服一点的。所以看到如意再来,态度就比往日更加亲近了不少。

“赶紧给大姑娘倒水!如意,我记得你喜欢吃黄金糕,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看到如意,夏老太太格外客气。

“嗯,谢谢祖母!我记得药茶一天是要泡个两次才好的,所以我特意过来给您泡第二次。”如意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杯,一口喝掉了里面的蜜水。

往常这样蜂蜜水招待的规格,只有张雯才可以享受。今天夏老太太倒是对她器重了起来,看来是那个药茶初见成效了。

如意取出自己带的瓶子,从里面倒出药茶,一丝不苟地给夏老太太冲泡,直到药茶完全泡开,方才递到夏老太太的手上。

而夏老太太才端起来准备喝了,却有人从门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老太太不好了!太太发病了!”

夏老太太的手一顿,放下了药茶。

如意却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母亲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小发作了,怎么好好的又发作了一次?不会是忙坏了吧?

如意第一反应就是要冲到母亲跟前去。可是前世的经历,到底还是让她比之前要稳重了许多。她尽力压下自己的冲动,用斥责的口气说道:“什么太太发病了?你会不会好好说话?险些惊到老太太!太太那里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清楚!”

夏老太太这时也反应过来,问道:“这是怎么说?好好儿说清楚!”

过来回事的那个婆子这才意识到

自己刚刚的表现太过于急促了。

于是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方才说道:“杜姨娘在太太门外被晒晕了,老爷去找太太理论。太太就发病了。这会儿老爷已经让人去给太太找大夫了!”

“哼!”夏老太太一听这个话,脸就黑了。作为一个资深掌家人,杜姨娘的把戏当然瞒不过她的眼睛。显然儿子这是被这个杜氏给迷晕了头了!

“让杜姨娘到我这里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娇弱!”夏老太太要撒气,当然是拿她看不顺眼的那一个撒。

那个婆子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老太太,杜姨娘已经被老爷抬回她的屋子里,说是以后都要静养,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她!”

“我身体也不舒服!没看见我这也吃着药呢么?一个媳妇发病了不能伺候我,一个姨娘还不能过来服侍我么?她要是真的娇贵,要不要我老太婆去服侍她?”夏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瞪起了眼睛。

第四十九章 恶心

那婆子嗫呶着不敢答话。杜姨娘现在可是当着大老爷晕过去了的,大老爷又发话了不让人打扰。她一个小小的下人,哪里敢真的就这么拿着鸡毛当令箭,去触大老爷的霉头?

老太太这话,要在大老爷跟前说才管用,现在这样子,摆明了是说给大姑娘听的。

内宅里面,谁得到老爷的欢心谁就是赢家。今天的事情,摆明了老爷是偏心着杜姨娘的。而且老太太虽然看着对杜姨娘不待见,最终还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接受了她们母子三人?

这个婆子也算是个人精了,所以反应很是乖觉:“是,老太太!奴婢这就去传话!想来老爷若是知道您老人家身子不舒服,定然会让杜姨娘过来伺候的!”

她说着也不等夏老太太回话,就赶紧走开了。

如意在一旁听着,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若是这个样子,压根儿就起不到她惩戒杜姨娘的效果。

相反,杜氏要是腆着脸皮过来来一个抱病伺候老太太,那她还成了有功之人了!

那个婆子的做法,夏老太太当然知道她的用意。要是往日,她估计也就睁着眼睛闭着眼睛地糊弄过去了。

不过到底今天看着如意在这里,而且如意还刚刚给她泡了一遍药茶,所以她就有了一点儿不得劲了。

于是她对着如意说道:“杜氏就是作妖,你放心,她这个样子,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如意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后说道:“但凭祖母做主!母亲身体不适,祖母我要去看望她了。”

这个时候,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陈氏。

杜氏居然又阴了母亲一次,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如意这样的态度,在让夏老太太觉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继之产生的就是一种叫做恼怒的情绪。

偏偏,她又不能把这个情绪对着如意发作出来,毕竟如意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换了往日,只怕如意早就如同炮仗一般炸了,那她自然完全有理由斥责如意在她面前没有规矩。

可是今天如意这样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却偏偏让她没法开口。

如意此刻,当然不会去在意夏老太太是不是心情畅快,她紧张的是陈氏突发的病情。

因此,说完了场面话,她就带着同样神色紧张的白芷往陈氏院子里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陈氏屋子外面的一片空地上,一个小丫头跪在那里,顶着大太阳哭的好不凄惨。

如意看着皱了下眉头,却到底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陈氏的屋子。

屋子里鸦雀无声,陈氏身边的丫头们都是屏息凝神地伺候着,越发使外面的哭声显得刺耳。

看到如意过来,尚且坐在陈氏榻旁的赵长华脸色有些不自在:“如意,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母亲病了,我特意过来瞧瞧!父亲,您知道母亲是怎么病了吗?大夫过来看了吗?”如意明知故问。

赵长华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母亲这个是老毛病了。躺一会儿应该没有大碍。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明知道母亲有这样的老毛病,他居然还刺激母亲?如意只觉得一股火一下子就要冒出来。

她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头的那一股气,方才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哦!怎么没见杜姨娘?她不是要在这儿上规矩么?母亲身体不好,她总也应该帮着做点什么吧?”

赵长华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说道:“杜姨娘身子不舒服,刚刚在这儿晒晕了,已经回她院子里去休息了。”

“杜姨娘居然晒晕了?她的体质可真是娇弱!待会儿大夫来了,可得让大夫赶紧给她好好看看!”如意故意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然后又忍不住焦躁的样子说道:“什么人在外面哭的厉害?太太不过是身子不舒服,她在外面哭的这个样子算什么?给我掌嘴!”

赵长华闻言脸色也更难看了。那个小丫头就是之前说自己提醒陈氏而陈氏没有理会的那个。

被他打发回杜氏那里去了之后,却是被杜氏又罚过来说是代她罚跪的。

刚刚一阵兵荒马乱,他没有多想,也就由着她跪在了那里。本来想陈氏醒了也算是个交代。谁知道现在被如意提起来,满屋子的安静,就听着一个小丫头在外面哭,那感觉却是怎么听怎么不对。

如意心里也是冷笑,这个杜氏,还真的很知道怎么恶心人呐!

她怎么恶心自己母亲,她就怎么给她恶心回去!

于是如意说完了便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是谁让你在这儿哭的?”如意站在了那个丫头跟前。

那个小丫头一抬头,看见如意,瑟缩了一下,怯生生道:“是姨娘。她说都是我办事不力,才让老爷和太太有了分歧!因此让我在这里罚跪!”

“那你在这里哭个不停,又那么大声,算是什么意思?生怕吵不醒太太么?”如意看着她,只见她听了这句话眼珠子四下里乱转,不敢跟自己对视,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应该是杜姨娘精心调教过的,不是个好相与的。

因此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让白芷把她一把抓了起来,在她耳边说道:“你要跪,在哪里不好跪?偏偏在太太这里跪着,还哭的这么大声,分明就是居心要让太太听了难受!我跟你说,你今天好好儿地把话给我说的清楚了,今后家里还有你一碗饭吃!要是你说不清楚的话,我直接让人把你给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在看到那丫头眼里的畏惧之后,又添了一句:“别说你,就是杜氏,一个小小的姨娘,我娘也完全可以把她给发卖了!”

那小丫头本是杜氏在外面的时候买来的,本来也没有多少见识,更不用说懂什么忠心。被如意这样一吓唬,却是立马就低下了头

,“姑娘想知道什么,奴婢全都说出来!”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是老爷想知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老爷自然不会罚你!”如意说着把她带到了赵长华跟前。

第五十章 尴尬

“爹爹,我刚刚想要把这个丫头赶走,她说有话要跟您说!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看着赵长华满脸狐疑,如意让那个小丫头直接跪了下去。

“老爷,奴婢下次不敢了!奴婢真的知错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姨娘交代我做的!”那丫头跪下去之后,也不等赵长华反应过来,就在如意暗暗推了她一把之后,一股脑儿地说了起来。

“姨娘让我先在太太这儿看好了时辰。她慢慢儿过来。等她快来了,我再跟太太禀报。姨娘交代我禀报的时候不必刻意让太太听见,只要说一声就完了。然后再等老爷来的时候,再跟您说一下就可以了!姨娘说她不耐烦晒太阳,走到这边儿也差不多就晕了……”

“啪……”那丫头的话没有说完,脸上就着了恼羞成怒的赵长华一巴掌。

他知道杜氏有些小心机并且纵容是一回事,现在杜氏的心机摊开在如意和陈氏这边的人面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落下个是非不分的名声。

“如意,你不要听这个丫头胡说!杜氏不会这样做的!她也没这个胆子!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有她好看!”赵长华一脸怒意地对着如意说道。

事实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父亲还是这样的反应。要说不失望,不心寒那都是假的。不过有上一世的经历,如意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愤怒。

而是平静地看着赵长华:“父亲,杜姨娘究竟有没有这样做,待会儿大夫来了就知道了!或者,您心里知道也就行了!”

眼前的少女眼神清澈却又泛着寒意,仿佛利剑一下子刺到了他的心底,让赵长华有一瞬间的狼狈。

同时又生出一丝恼意:“如意,你怎么同爹爹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如意不敢对爹爹不恭!女儿只是说,杜姨娘为人究竟如何,爹爹多年相处,想来定然知晓!”如意挺直了背脊,并不害怕赵长华的逼视。

到了此刻,她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心思么?

他根本就是吃定了母亲懦弱,才会这样公然偏护自己的宠妾!

说起来,母亲跟他虽然也算是成亲了十余年,可是他却是常年在外的。算算赵如月的年纪,他跟那个杜氏在一起的时候明显要比

母亲要多的多了,情分上更深厚那是毋庸置疑的!

只可惜母亲一片痴心错付。这么多年都被他蒙在鼓里!

如意为母亲感到不值,也同时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只要母亲熬过了这一关,身体好起来了,她就算再怎么样,也要让母亲同意跟他和离!

而赵长华,此刻分明是心虚的。因此,他踢了那小丫头一脚,愤然说道:“我这就去问问杜氏,看她可曾做下这等好事!”

说着他大踏步走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不堪。

“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一点了?”看着陈氏苍白的脸色,如意很是揪心。

豆蔻一边偷偷垂泪,一边说道:“太太比刚才要平稳些了。就是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

如意摸着陈氏的手,轻轻呼唤:“娘,娘,您醒一醒!”

陈氏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不一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慢慢儿沁了出来。

显然,刚刚如意过来和赵长华的对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

“娘,您别气恼伤心!不值得!您记住,您还有我和哥哥呢!”如意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同时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就像母亲之前在她小时候做的那样。

陈氏慢慢睁开了眼睛,也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如意……”她的声音很是沙哑。

“娘,您要不要喝点水?”如意赶紧起身,打算给她倒水。

“不用了。我躺了一会儿,已经好多啦!”陈氏不想让女儿担心,硬撑着打算起床。

“娘,您不要急着起来!好好儿躺着!老太太那里还等着人过去服侍呢!您先起来了,倒变成您矫情了!”如意连忙按住了她。

“老太太不舒服?是不是那个药茶?”听到如意说起老太太不舒服,陈氏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如意的药茶有了什么不妥被人非议。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意一把拉了她的手,胸有成竹地说道:“没有!我的药茶老太太喝了说好的。今天中午她都已经能吃肉了。是老太太听说了这边的事情,说是要为您做主呢!”

听说药茶没事,陈氏松了口气。再听说老太太为她做主,陈氏却是不敢置信:“老太太为我做主?不会吧,她又没有做什么!”

这个她,指的是杜氏。

杜氏都这样公然无视她,还教唆了小丫头污蔑挑拨了她和赵长华的关系了,居然还没有做什么?如意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气糊涂了在说反话,于是就那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氏。

陈氏显然被如意的反应逗笑了,她摇摇头,说道:“她今天的事情做的隐蔽,又特别恶心人。有心的自然一眼就可以看透她。没有心的,自然不会认为她犯了什么大错,顶多也就是她撒个娇便罢了。”

原来母亲还不算无可救药。如意松了口气。

看着女儿松了口气的样子,陈氏无端觉得心酸:“如意,你是不是觉得母亲很没用?”

如意连忙摇头:“怎么会?母亲不过是比父亲用的心多罢了!”因为用情至深,所以爱到卑微。如意上一世,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所以,她完全可以体会母亲的心情。

只是纵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听到如意的话,陈氏黯然叹息。

“母亲,您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大夫应该会来了吧!”如意把陈氏胸口的薄被掖好,吩咐屋子里的丫头出去打听。

“姑娘,大夫来了!”不一会儿,就有赵家经常请的周大夫过来了。

周大夫看上去不过五十许人,略微有些发胖,神色和蔼。

在给陈氏诊过脉之后,神色却一下子镇重了起来:“太太这病时日已久了吧?”

第五十一章 诊治

陈氏低声道:“嗯,打小儿就有的毛病了。只是不常发。”

周大夫听着说道:“太太这病要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得了,只怕都不一定养的大。太太居然可以保养的这么好,也是殊为不易了。只是太太这病可一定要注意了,不能再反复发作了。发一次就会重一次。”

周大夫是知道陈氏的家世的,所以在开药的时候更加斟酌良久,方才说道:“太太平时服用的陈老先生的丸药就很好。不过现在我观您的脉相有些细弱,还夹杂着弦脉,当是肝气郁结所致。我再添加一剂逍遥散,太太先用着看看。若是效果实在不明显,还请太太恕我学艺不精,让陈老先生再看看吧!”

“多谢周大夫!您于脉理一道向来精准,我父亲也曾夸过的。您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错的!”陈氏打起精神对周大夫道谢。

“哪里,哪里!陈老先生缪赞了!”虽然口中说着谦词,但是明显周大夫听说自己居然得到过陈老先生的赞誉,还是开心不已。

当下又对着如意仔细嘱咐了一番陈氏需要注意的日常饮食起居之类的事项,方才起身离去。

而他刚出门,便被白芷带着,往杜氏那边去了。

而如意,也把他交代的事情全都细细记在心里,打算日后好好督促陈氏遵守。

待周大夫走后,如意扶着陈氏继续躺下,对着陈氏解劝道:“母亲不为别人,就是为了我和哥哥,也要好好儿保重身体。父亲如今这个样子,实在不值得母亲您为他伤心!”

看着小心服侍在身边的女儿,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么多的烦恼,陈氏不禁觉得愧疚。

她拉了如意的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如意真是个能干的孩子。为娘记下了,以后一定好好儿注意身体。娘还希望可以看着我的如意风风光光地嫁人呢!”

她说到这个,又想起来之前和如意商量的事情,不由问道:“那天在江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你问过紫苏了么?”

如意本来不欲陈氏气恼,所以没有提起这件事。现在见她主动问起,便说道:“问过了。紫苏不是个乖顺的。已经被我命人绑在了柴房里,明天就打发人把她送去乡下庄子上吧!”

陈氏看如意的情形,也知道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现在如意的行事远比之前稳妥,她也还记得自己此刻动不得气,便点头说道:“也好。不乖顺的丫头留在身边也不好。下次有好的娘再帮你挑一个。”

陈氏的反应让如意很是满意。母亲的信任,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也唯有母亲,才会给她这样无条件的信任。

“娘,这几天您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家里的事情,不要您来操心了。我会去跟祖母说,让我帮您处理。”想着陈氏这几天在病中,如意不想夏老太太再将家事打扰她,便决定索性先帮她管几天家事,顺便,她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理一理家里的那些不服帖的下人。

“如意你年纪到底还小,一下子就帮娘管理家事,你能行吗?不会累坏了吧?”陈氏有些诧异,也心疼女儿。

“不会的!母亲,女儿到底总要长大的。再说,我若是不会做,总有母亲看着呢!有母亲手把手地教着,想来我也不会做错到哪里去。而且,我也该学着怎么管家理事了。家里面的事情,反正大多数都是有定例的,想来我只要照着规矩去做,也不会太出格的!”如意连忙说道。

陈氏听她说的在理,便笑着说道:“也好,就让我躲懒几日吧!让我们如意学着怎么管家!到时候你可别喊累啊!”

如意摇摇头,说道:“不会累的!女儿年纪虽然小,精神可好着呢!”

上一世,陈氏病后,家事是由赵长华做主给了杜氏打理。

这一世,事情出现了变化。陈氏固然病了,杜氏也出了个幺蛾子,说是身体娇弱,连晒个太阳都会晒晕。想来,赵长华应该没法提出来给她管家了。所以,如意完全有理由,把管家的权利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看着女儿,陈氏心里颇为欣慰。

“好的,那以后家里的事情就让我们如意做主了!只不过,我担心你祖母那里,会不会同意?”对于家里的大事,陈氏习惯性地觉得夏老太太肯定会掺合。

“祖母那里不会有意见的。她老人家乐的清闲呢!”如意说道。

祖母夏老太太的脾气,她已经算是摸的透了,说她不喜欢揽权,偏偏家里的大事小情,她都要过问一下。说她喜欢揽权,真正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却总是躲在一旁,等着别人出头。

她也就是在陈氏这里威风。杜氏掌家的时候,她可是没有少被杜氏忽悠。不然如意兄妹上一世何至于落到那样的地步?

陈氏见如意说的那样笃定,有些欲言又止。她生怕夏老太太不准,会打击了如意的积极性。可是如果现在就这么说,对如意就更加打击了。所以,她到底还是选择了支持女儿:“嗯,如果老太太不同意,我就说还是我管着,让你帮帮忙。”

对于母亲的态度,如意有些无奈。不过母亲现在能够有这样的表现,她觉得已经比以前好的多了。

“嗯,好的。我先跟祖母说着试试!时候不早了,母亲您早点休息吧!”

外面天色已然不早了,如意服侍着陈氏用了一些晚饭,又盯着把她的药煎好了,看她服下之后,方才起身离去。

如意出门,便看见一脸委屈和怒意的白芷,可怜兮兮地如同一只小猫儿一般等在门前的长廊那里。

“杜姨娘那里怎么说?”如意看着这样的白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却还是问了她一遍。

“姑娘快别问了!周大夫刚过去,就被老爷支走了!杜姨娘她根本就是装病!”白芷说着一脸不满。

“老爷是不是还责备你了?”如意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关心地问道。

“老爷责备几句,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奴婢真的是为姑娘和太太不值!”白芷说着,忍不住又揉起了眼睛。

第五十二章 告状

“好白芷,你别难过了。我都不难过。爹爹和杜姨娘在外面常年在一起,感情当然很深的。再说他亲眼看见杜姨娘晒晕,想来紧张一些也是正常的。至于他拦着周大夫,应该是杜姨娘已经醒了,不需要大夫诊治了。反正我们关心过了也就算了。”如意嘴上劝说着白芷,其实心里对赵长华的意见可以说是越发的大了。

他拦着不让周大夫给杜氏诊脉,不就是心虚怕杜氏露馅么?

不过不管他怎么偏护,杜氏装腔作势的名声也是背定了!毕竟那个小丫头说的话,听见的可不止是她一个!

杜氏会造势,她也会!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趁着还有点功夫,我还可以再看会儿书呢!”如意安慰着白芷,等这丫头心气儿平了,两个人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是夜,如意屋子里的灯亮到很久才暗下来。

而一直等到她安寝之后,趴在赵家最高的那间屋子的屋顶上的人才疲惫地甩了甩自己的胳膊,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主子,那姑娘家里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跟一般人家的后宅戏码一样,姨娘争宠,太太气病。实在没什么看头。您能不能就别让我去盯着了?”说话的人用尽量讨好的语气对着那个大半夜仍然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对账的主子说道。

“没什么看头?那既然你不想看,我就换一个人去看吧!你就去出一趟远差,到西北那边去好了!”晕黄的灯光下,对账的青年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

去西北?西北苦寒。主子这不是在把他发配边疆吧?赤木一阵恶寒。那可绝对是个苦差事!怎么也比不上现在随时听候爷的差遣啊!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那姑娘很好看,很好看!属下还没有看过瘾!您就让我接着看吧!”赤木连忙摇头。

“哦?她果真很好看?你可看仔细了?”只见对面的那个男子脸色似乎有些不虞。

赤木一拍脑门,自己说的这算什么话?主子看上的姑娘,也是自己可以随便乱看的?

他苦着脸摇头,“没有,没有,那姑娘不好看……”在没有收声的时候又忍不住点头:“是,属下看的很仔细!那姑娘家里的事情属下都看的很仔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赤木心里吐槽自己的同时,也在看到主子眼角的那一丝笑纹时知道警报终于解除了。

哎,跟了这么个主子,一天不捉弄他一下就过不去了。

“那没事你下去吧!”烛光下的那个人挥挥手。

对着木着一张脸的主子,赤木忽然有些觉得生无可恋。他这到底是接了个什么差事啊!

不过幸好他反应快,主子总算没有把他给换了。不然他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算了,管他主子怎么想呢,既然他让他盯着,他就盯着呗!

说起来,那个长安郡主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作,想来好像有点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啊!

主子可能还是因为担心她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不好收场,才特意让自己盯着的吧?毕竟,长安郡主也是安乐候府的嫡出贵女。她对主子的心意,又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是她故意因为这件事情特意造势,到时候赖上主子,倒确实不是说着玩的。毕竟,她家里那位老祖宗算起来,也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姨表妹,而且一向又跟太后走的勤快,也最是护短。

到时候主子要是被她硬生生地给套上了,那可真的是悲催了。

这样子想着,赤木就觉得自己任务艰巨,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他一定要看好那个姑娘,省得她被长安郡主给祸害了,再连累了自家主子!他可不想要一只母老虎做主母!

而他的这些想法,当然如意也好,坐在烛光下的秦风也好,都不可能知道。

一大早,如意刚刚走到夏老太太的院子外面,就有相熟的金婆子过来对她使眼色,小声说道:“姑娘您来了?表姑娘带了赵安家的在老太太那里的。”

赵安家的,那就是紫苏的姑妈了。她一向管着厨房里的事情,说起来也算是老太太得用的。这一大早的,和张雯一道到了老太太那里,不用说,必然是为了紫苏的事情过去了。

如意对着金婆子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多谢妈妈提醒!”

然后便往屋子里走去,没等她掀开门口湘妃竹的帘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老太太,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紫苏再怎么说也是陪着姑娘长到了这么大,姑娘怎么说把她撵出去就把她撵出去了呢?而且还是把她捆着关在柴房里!可怜的紫苏,别说是她,就连我这半辈子的老脸也没有了!”

如意一把掀开了帘子就往里面走。而守门的丫头看见她,正要通报,却见如意对她摆摆手,连忙低着头退下了。

张雯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啊,外祖母!您一向交代我们,对待下人要宽和。可是您瞧瞧如意表姐这算做的什么事情?自己的贴身丫头,怎么就说撵就撵了?这要传出去,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说我们呢!”

没等夏老太太开口,如意便走到了她的跟前:“那表妹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吗?”

骤然看到如意,张雯吃了一惊,随即冷着脸哼了一声:“怎么说你?你自己不知道?还不就是嚣张跋扈不讲理?”

如意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夏老太太行礼:“祖母早上好!今晚睡的好不好?可曾起夜?”

一大早听见张雯和赵安家的过来告状,夏老太太心情自然是很不愉快,对如意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她没想到如意过来就关心她的身体,因此尽管想要开口责问,口气却是软和了不少:“睡的也就罢了,倒是没有起夜。紫苏是怎么回事?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贴身丫头,怎么就把她关起来了?她有了错处,你让她去领罚就是了,这个样子算什么?”

第五十三章 处置

老太太的话说完,如意脸上就有了泪水。

“祖母,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开口!这个紫苏,我正要跟您说了,问您怎么处置呢!祖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一下子跪在夏老太太跟前,哭的很是厉害。

“这是怎么说?”夏老太太被惊地一跳。

这个孙女儿是最要强不过的性子,平常就算被她说个几句,也总是有话说,何曾有过这样狼狈无措的样子?

再说夏老太太再怎么偏心张雯,如意也总是她的孙女儿。所以,难得看到如意哭泣,她自然诧异。

“如意有些话,都说不出口!”如意一边拿着白芷递给她的帕子擦着脸,一边看向张雯她们。

“你到底什么事情?装神弄鬼的?别以为你转移了话题就可以逃过责罚!”张雯对着如意说的毫不客气。

而如意擦完了了脸,才对着夏老太太说道:“祖母,您老人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我看中了江家大公子,要跟徐家悔婚了!”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这是从何说起?”夏老太太闻言也很是震怒。

她自来最看重颜面,如意的清誉被毁,就等同于赵家的声誉受损,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如何不怒?

“我也是这次回去了外祖家才听到我表姐她们告诉我的。不然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如意说着,一边拭泪一边将自己在陈梨那里听到的话都说了一遍。

“那个江家算是怎么回事?居然放任这样的流言到处传?真是岂有此理!”夏老太太一听就反应过来孙女儿这是被江家人给坑了。

“不会吧,外祖母!江家不会做这种事情吧?再说,人家这样说,肯定不是没有道理吧?如意表姐不是一直都和江三姑娘很要好么?再说那天不也是江大公子救了她么?不然,也传不出这样的话来……”张雯在一旁忍不住为江雨晴说话。

“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我以前和江三姑娘交好就是为了看中了她哥哥?江大公子救了我,我就看上他了?那我成什么人了?表妹你和江三姑娘要好,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看中了江大公子呢?”如意冷冷反驳。

张雯听了顿时恼羞成怒:“你胡说!你才看中江大公子!”

她边说边跺脚,对着夏老太太告状:“外祖母,如意她好端端地诬陷我!”

听到孙女儿和外孙女儿两个吵架,夏老太太把脸一放:“行了,都别吵了!江家人都不是好东西,以后你们都不要跟她们来往!”

然后又对着如意问道:“你把紫苏关起来,是不是她跟江家的事情有关系?”

如意点点头,然后就把紫苏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又把她那里搜到金银等物都交代了出来。

听说紫苏居然配合江三娘做了这么多事情,夏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这个作死的小蹄子!我要打烂她的嘴!戳烂她的手!待会儿我就让人把她带过来,打给大家伙看着!这个背主忘恩的东西!”

而张雯一眼看见紫苏居然拿到了江三娘那么多好东西,也忍不住暗地里恼怒。江三娘跟她说起来要好,给她的东西也就勉强比得上一个丫头!

而在一旁看着热闹的赵如月,更是盯着那些金银之物都动不了眼珠子了。

“哼,这个江三,还真的是想不到啊!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枉我还一直把她当作个知己!”张雯在一旁说的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刚刚她过来的时候,可是为了紫苏鸣不平的。

夏老太太闻言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表现不无失望。

而之前尚在夏老太太面前哭着为紫苏鸣不平的赵安家的,听到紫苏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私吞了那么多东西,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此刻,她最好如意和夏老太太忘记了她这个人。

显然,她的愿望注定是没法实现的。却听如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赵安嫂子这么关心紫苏,想来紫苏平时做的事情你应该也都了解吧?说起来,紫苏也是你的嫡亲侄女儿,你应该最了解她啊!”

“姑娘,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小贱蹄子胆子居然这么大!要是我早知道她做下了这样的事,再怎么样我也不敢过来向老太太求情啊!”赵安家的连连摆手。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怎么可以断定是我不讲情谊,不给你们面子?到底是我这个做姑娘的名声重要,还是你们这两个奴才的面子值钱?”如意的话把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地看向张雯,显然是希望张雯可以给她解围。

不过她显然只有失望了。张雯压根儿就不理会她。

她此刻心里别扭的要死。一个是她居然在江三娘那里比不上紫苏,一个是她没少在紫苏那里说如意的坏话,也不知道如意知道了多少。

因此她满脸的愤愤不平。看在其他人眼里,却倒也像是她在为如意不平。

不过如意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对自己抱着善意,不然也不会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告状了。

因此她下一句话就是对准了张雯:“表妹,下次有些事情我劝你还是弄清楚了再说。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处置我身边的丫头,总有我的道理。你不问缘由就给我按上个不仁不义的名声,算是怎么回事?莫非,外面那些人诋毁我,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如意这话说完,不等张雯反应过来,却是夏老太太先开口了:“如意,话不是这么说!你表妹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今天的事情是她没有动脑筋,我这就让她给你赔个不是!至于外面的那些话,你表妹肯定不懂的,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她说完就瞪着张雯:“还不快给你表姐道歉?看你做的什么事情?下次遇到事情都先过过脑子,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然后又瞪了赵如月一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少在我这里碍眼!”

赵如月顿时红了脸,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含泪退了下去。

第五十四章 处罚

张雯被夏老太太说的又羞又气。她很不服气,也很是郁闷。可是当着一屋子的人,她却不得不低头:“如意表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听了赵安家的话才误会了你!下次我再也不会了!”

老太太偏心外孙女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了张雯的话,不问情由就认定是她脾气爆,对下人苛刻。

听到紫苏做了错事,张雯恶人先告状,又马上变成张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失察。

对于夏老太太和张雯的反应,如意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也不存在失望或者难过这一回事。

目前她想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拿到管家权。紫苏的事情,不过是顺便解决一下而已。

因此如意对着张雯淡淡一点头,说道:“表妹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下次凡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下人们的话,还是少听为妙!省得到时候被下人愚弄!”

张雯一张脸涨的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是”。

夏老太太当然不愿意外孙女儿被如意多奚落,因此等如意这一句话说完,便立马命人去把紫苏带过来,又叫了家里有头脸的管事妈妈们都过来看着,先是当众把紫苏打了二三十个耳光,只打得她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然后才又给她上家法,打了二十个板子。

紫苏被打的晕了过去。也让在一旁看着的赵安家的吓得胆战心惊。她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惩罚。

不过她今天显然也是逃不过的,夏老太太恨她挑唆张雯,害的张雯当众出丑,因此也让人给她掌嘴,只打落了一颗门牙才罢。

接下来夏老太太又对着她说道:“紫苏这样的丫头,家里是肯定不能留了!我看她还有几分颜色,配个小子是足够的!我记得乡下王庄头家的二小子还没有成亲,前几天他婆娘还托人在我这里提过。就把她配过去吧!”

她发落了紫苏,也不愿意再看到张雯,就罚她回屋子里抄经去了。

王庄头的小儿子是先天聋哑。因为有一把子力气,所以在庄子上种田倒也算是一把好手。不过因为他身有残疾,所以媳妇儿并不好找。

王庄头的婆娘却还是个挑剔的,尽管自己儿子不健全,却自恃身份,偏要给儿子挑个好的。只是谁家里有出挑的女孩儿也不会愿意就给他家呀!

所以她在儿子几番做亲不成之后,便刻意求到了夏老太太跟前,请求夏老太太看在他们夫妻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他们家小儿子配个丫头。

这一个乡下庄子说起来算是夏老太太的陪嫁,王庄头夫妻倒也确实是她手里的老人了。这点面子她到底还是要给的。本来夏老太太也在犯愁,该将哪个丫头给他们家。现在现成的有个紫苏,虽然犯了错,不过配他们家的儿子却是绰绰有余了。

夏老太太这样发落了紫苏,赵安家的哪里敢有半点不同意?她现在只求别被紫苏连累的坏了自己的差事就好了。

王庄头家的婆娘听说儿子有了人,这个人还是夏老太太亲自配的,又曾经是大姑娘那里服侍过的,料想人才定然不错。自然也是千恩万谢。

至于紫苏之前犯了错,犯了什么错,她根本就不在意。犯过错的才好呢,正好可以让她拿捏在手上。

而紫苏自己的意见,当然不会有人去过问。一个犯了错的丫头,哪里还有人会去在意她的意见?

因此当紫苏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对着她涎着脸呵呵笑。她一脸惊恐,想要摆出大丫头的气势呵斥对方,却被对方一把推倒,三下五除二就解了衣衫,不管不顾地就跟她成就了夫妻间的事情。

之后的紫苏,就成了乡下庄子上的一个干粗活的仆妇,每天都被她的婆婆派了一大堆的活计,做也做不完。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娶妻娶的晚,还是特别紧张这个漂亮的不同寻常的老婆,她的聋哑丈夫几乎跟她寸步不离。

粗糙的饮食,麻布的衣料,还有每天做不完的农活,都是曾经身为小姐身边的大丫头紫苏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而最不能让她忍受的,还是每天晚上她的聋哑丈夫对她无休无止地索求。紫苏几次想要逃走,却都没有机会。而且一旦她有反抗的意图,等着她的,就是他偌大的拳头。

“女人么,只要揍服帖了就好了。等她乖乖的生了孩子,就是脚上有了链条了,你赶她她也不会走。”这是王庄头对他儿子的交代,因此,紫苏在没有被诊出身孕之前,是休想被她的丈夫放过了。

对于紫苏之后的经历,如意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善恶有报,一个人终归要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紫苏既然当初选择了背叛,就要有承受被责罚的准备。

夏老太太处理了紫苏的事情,又斥责了张雯之后,就对家里下人们报上来的繁琐的家事不耐烦了起来。

她习惯性地想把事情推给陈氏,却听如意跟她提起来,说是愿意为自己的母亲分担家事。

看着尚且年幼的如意,夏老太太有几分犹疑。

“祖母,我已经跟母亲说好了,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都让她教我。我也长到这么大了,也该为你们分忧了。”如意尽力请求。

听说陈氏仍然会在一旁看着,夏老太太放心了。横竖出了事情有陈氏顶着,她到时候只要训斥陈氏也就是了。因此,她故意带着些不情不愿的表情说道:“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学着管家,实在是你之前人到底还小,脾气又冲动,我怕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你母亲仍然看着,那就姑且让你试试吧!这些天我看你倒也还算沉稳!”

“多谢祖母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如意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次,她总算走在了前面。

“祖母,今天的药茶,我继续给您泡吧!”如意拿出了药茶,亲自给夏老太太泡了起来。

“嗯,你泡吧!这药茶喝起来味道还算不错。”夏老太太显然已经粗粗领略到了这药茶的好处。听到如意帮她泡药茶,神色一下子就松缓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管家

“祖母这个药茶常喝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好的。只是我从外祖家走的匆忙,只带回来了大半个月的量。”如意看着夏老太太的脸色,故意小心说道。

“大半个月的量?”夏老太太脸色顿时一紧。随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嗯,半个月就半个月吧!我的证候喝了半个月可能也就好了。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她当着如意说不出让她再去外祖家拿药茶回来的话。所以便尽量显出混不在意的样子。

“祖母若是喝的好,如意可以再去外祖家拿些回来。或者,我干脆就去问问我外祖父,这个药茶怎么制作。到时候我学会了制作的方法,就不用特意去拿了。”如意看着夏老太太笑着说道。

“嗯,这感情好。不过你外祖父会教你吗?说起来,照理你娘倒是应该会一点医术的,偏偏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懂。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脑子,出身医药世家,居然对医药一窍不通。”夏老太太对陈氏不无非议,也似乎,她就没有对陈氏满意的时候。

如意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吐槽陈氏,而是转移了话题:“我上次去问过了外祖父,他说我如果有兴趣的话,他可以教我一点养生之道。这药茶也算是养生的一种,想来他应该会教我吧!”

“哦,那感情好!那下次你等药茶用完了就去跟着你外祖父学着试试吧!”夏老太太其实听了很高兴,也最好如意去学,不过她却偏要做出一副施恩的样子。

目的已然达到,如意并没有去纠结她的态度。

而是接着对她说道:“那祖母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去母亲那边了。时间不早了,家里的事情也该有人去处理了。”

“好的,你去吧!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可别逞强。”夏老太太挥挥手,如意既然愿意接手家事,又说起来有陈氏帮衬,她乐的清闲。

如意临出门,又想起来一件事,回身说道:“对了,祖母,有件事我还是要跟您老人家说一下。姨娘昨天晒晕了,爹爹没有让周大夫诊治,说是躺一会儿就好了。今天就让她过来伺候您吧?毕竟您的身体不舒服倒是真的。”

她刻意加重了“真的”两个字的分量,夏老太太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想到杜氏使的手段,再看看手边上刚刚喝完的药茶,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嗯,去把杜姨娘给我叫来!一个小小的姨娘,就乔张作致的,她眼睛里头还有谁?”她对着身边的丫头说道。

“是!”那丫头闻言就要往外走。

这时却见杜氏一身素色衣裙,如同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

看见老太太,立马就讨好地笑着上前:“老太太,贱妾给您请安了!昨日就听说您老身子不适想要过来服侍的。可惜贱妾身子不争气,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时候不早了,怕打扰了您老人家反而不好,因此就没有过来。今儿我刚去了太太那里告假,特意过来伺候您的!”

她说着,又对着如意歉然道:“大姑娘来的倒早,昨天那个丫头不懂事,打扰了太太,已经被我教训了。老爷也斥责我不晓事,弄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过去给你们添乱。总之都是妾身的不是,还请大姑娘担待些个!今后妾身一定谨守规矩本分!”

如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的倒轻巧。打量着一大早过来说几句软话,就可以混过去了么?就算有父亲给她撑腰,她也不会放过她!

因此她并不理会杜氏,而是对着老太太一点头:“祖母您最是通晓规矩了。杜姨娘分明学过了规矩,却还是不懂得守规矩。真不知道当初钱妈妈到底是怎么教的。依我看,您应该好好的问一问钱妈妈!”

夏老太太刚才听了杜氏的话,看她小意奉承的样子,心里倒是受用了些,此刻听了如意的话,却又忍不住怒气上涌。

如意这话里的意思,分明还是说杜氏根本没有把她的规矩放在眼里。

因此忍不住一甩手,一个杯子就兜头对着杜氏扔了过去:“什么东西?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明来路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

杜氏躲闪不及,头上被砸了个正着,更被甩了一脸的茶末子。

她连忙跪了下来,却是连连磕头:“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息怒!就是再借贱妾一个胆子,贱妾也不敢不把您的规矩放在眼里!都是贱妾不懂事,才惹得老太太这样生气!您要打要罚,妾身都认了!”

一边说一边又哭着看向如意:“大姑娘原谅则个!都是贱妾入门时日尚短,人又笨,家里的规矩都记不住,还请姑娘提点!”

如意不禁佩服她的临场应变能力。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这样唾面自干的。不过若不是她那样暗地里百般算计,母亲又何至于此?所以,她并不值得人同情。

因此她并不理会她,而是对着夏老太太说道:“祖母,姨娘的规矩,还是要您老人家亲自教才像样了。以后就让她服侍您,让您亲自提点吧!说起来,她到底是父亲的人,我一个做小辈的不敢多说。今后还是要您老人家费心了!我娘那里想来事情不少了,祖母我要快些过去了!”

她说着,便转身告辞离去。

就让夏老太太来对付这个阴险狡诈的杜姨娘吧!省得她天天在母亲那里弄鬼,惹得母亲生气。也弄的母亲身体不适。

如意走出夏老太太的屋子的时候,正听到屋子里夏老太太一声呵斥。想来,她老人家喝了她的药茶,应该是有精力对付一个小小的姨娘的。

她到了陈氏的同新院,却见屋子里鸦雀无声。忍不住一阵心慌,直直地往屋子里去。

却听见陈氏虚弱的声音:“我身体不好,不能管家是真的。不过杜姨娘进门时日到底还浅,你怎么就放心把家事给她?如意已经说了,会帮我管家,你就不用操心了。”

如意一阵心痛,又一阵恼怒!她这个父亲,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偏心!

第五十六章 对付

“如意那么小,怎么会懂得家事?她又一向是被你宠着的时候多,家里进出的事情也多,到时候出了差池,谁来承担?”赵长华犹在说服妻子,却一眼看见长女一脸怒意的站到了自己面前。

“爹爹,杜姨娘连家里的规矩都不懂,又怎么可以管家?到时候规矩上出了岔子,可不是要被家中上下耻笑?”如意直视着父亲,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如意,你怎么说话呢?”赵长华看着眼前的少女,看到她眼睛里丝毫没有遮掩的嘲讽,不由得恼羞成怒。

“爹爹,女儿说的是事实!杜姨娘现在已经被祖母拘在身边学规矩了。她昨天做的事情太不合规矩了,祖母说要好好儿教导她,免得她给家里丢脸。以后,她就在祖母那里伺候了。毕竟母亲身体不好,没法服侍祖母。让杜姨娘过去尽孝,也是应该的!”如意看着父亲,挺直了腰身说道。

赵长华闻言有些语塞。但是到底不习惯

一直觉得乖巧可爱的女儿对他梗着脖子。因此沉声道:“如意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别乱掺合。我主要是不放心你娘的身体,所以才想让杜氏帮衬一些。”

他说着看陈氏脸色尚可,便又柔声说道:“荷娘你好好休养便是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操持家事,也确实辛苦你了。现在身体不好,别想那么多。家里的事情我自有道理。”

去他娘的狗屁道理!如意刚刚想要开口。

却听见陈氏坚定的声音:“夫君不必多虑。内宅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如意年纪也不小了,该让她学着做起来了。趁我现在身子尚可,还能提点她一二,就让她学着上手做做吧!至于杜姨娘,家里没有让姨娘管家的规矩,老太太必然是不会同意的。夫君就不要为难了。”

赵长华的要求很少有被陈氏驳回的时候,此刻见她一脸坚定,倒是很是意外,一时也说不出自己

心里的感受。

只得悻悻道:“也罢!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你的身体到底要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你还是不要勉强!”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太让如意失望,如意简直没法相信父亲会对母亲变心。

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以让他在对着妻子说出这么多关心的话之后又在背叛她的时候完全心无愧疚呢?

陈氏听了他满怀关切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似乎也和缓了几分。不过说话的语气依然坚决:“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夫君你外面的事情也多,还是快点去忙吧!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

赵长华看了一眼如意,又看了一眼陈氏,很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氏的屋子。

听他走远,如意方才拍了拍胸口:“好险,爹爹居然想让姨娘理家!幸好我见机的快!”

与此同时,如意看到陈氏吃力地翻过身去,抬起手俨然是在悄悄拭泪。

她不由心头一酸。父亲这样的做法,母亲怎么会可能不难过?只是她知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的。

便坐下来,轻轻拍着陈氏的背,说道:“母亲的病切忌多思多虑,您难过的话,就畅快地哭吧,女儿陪着您。”

陈氏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女儿都知道她的心思,也体谅她的身体,赵长华却这个样子对她。实在是太过份了!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加让她感觉到失落和伤心。

她不好意思回转身面对女儿,只是背对着如意小声啜泣着,良久方才平息下来。

然后她就听到如意的声音:“母亲,您好好养好身体。等您身体好了,就想办法跟父亲和离吧。既然他满眼满心都是杜姨娘,您留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意思。您何必苦苦守着已经一个不在乎您的人呢?”

“如意,没有那么简单的。”陈氏的声音有些艰涩。

她回过身来,握住了如意的手说道:“母亲跟你父亲成亲已经快二十年了,你和平安都这么大了,你们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我们还要闹和离,岂不是给人家笑话?母亲可不希望给你和平安带来什么非议。再说,如意,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哪有大姑娘家家的整天劝自己父母和离的?没得惹人笑话!”

陈氏一片慈母心肠,如意当然完全可以体会。可是她知道,即便陈氏不合离,她和哥哥也很难说就不被人非议。再说,此刻陈氏根本就不快乐。她不想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和哥哥,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因此她握紧了陈氏的手,皱眉说道:“可是,母亲您过的不快乐!女儿不希望您下半辈子天天强颜欢笑!”

陈氏闻言心里有慰藉,也有酸涩。不过还是板起脸说道:“好了,别说了。只要你和平安两个人日子过得顺心顺意,我就开心了!记住我交代你的话,和离什么的,下次别再提起了!”

如意知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改变陈氏的想法了,只好无奈地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她心里却在想着,总归要想办法说服了母亲才好。母亲对父亲和赵家人都那么好,他们却视之为理所当然,完全不懂得珍惜,甚至还要践踏母亲的心意。她绝对不会听之任之。

见如意乖顺点头,陈氏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有让她和离的心思。

尽管赵长华的所作所为让她寒心,可是到底还没有让她产生离开的心思。毕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赵太太,而且孩子们也都大了。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给孩子们带去不好的影响。

尤其如意此刻,还被外面的谣言所困。她更加觉得不能再给如意添麻烦了。

“等我身体好一点了,我带你去徐家做客。我要跟徐家太太好好聊聊,免得他们误会了你。”陈氏撑着身子要半坐起来,如意连忙上前扶好。

第五十七章 刁奴

“不用了,母亲!我想徐家要是信任我,不会随便听信谣言的。再说您身体不适,也不要急着出去辟谣,清者自清。而且祖母也知道了这件事了,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意把她跟夏老太太说的话告诉了陈氏。

陈氏闻言叹息。夏老太太最是看重面子,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会对江家不满的。只是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应对措施。偏偏她此刻又在病中,不能亲自为女儿谋划。

“母亲不要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会有事的。”如意安慰陈氏。

然后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说道:“今天我跟祖母说好了,以后家里的事情我来帮您分担。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回事的人也该来了。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再来问你。”

听见如意说起家事,陈氏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好的,现在她们也该到了。我这里都是卯时回事。”

然后她吩咐自己的丫头豆蔻:“你去陪着姑娘。看谁不着调的,到时候跟我说。”

豆蔻是陈氏这里的得力人儿,现在陈氏又在病中,少不得她服侍。如意当然不会要。她连忙推辞:“不要了。豆蔻姐姐还是在您这里我才放心。不然让绣珠姐姐跟我去吧,我知道绣珠姐姐算账算的很好。也可以让我偷偷懒。”

陈氏听她提起绣珠,想到绣珠确实精于算数,便点头道:“也好。就让绣珠跟你去吧!不过你也不能一味偷懒。管家理事,算账你到底也还是要会的!”

如意连忙点头:“嗯,母亲放心,我这不就是过来学的么?我一定不会偷懒的!”她说着,招呼了绣珠到身边,又嘱咐豆蔻:“豆蔻姐姐,母亲就交给你了。母亲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千万第一时间告诉我!”

豆蔻点头:“姑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太太的!”

她是陈氏身边的老人了,把陈氏交给她,如意还算定心。于是她辞了陈氏,便往陈氏正院西边的小花厅里去了。

陈氏这个同新院有五间正房,东西两边厢房一道围成了一个院子。因为陈氏理家,所以,她在西边设了个小花厅,专门供家中仆妇们过来回事。

如意到的时候,小花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了,里面不时传出一阵说笑之声。

如意听着那些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皱眉。家中的下人们也太不懂规矩了吧?过来给太太回事,他们是当来说笑的么?

她不由转脸问绣珠:“平日里她们也是这样的么?”

绣珠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说道:“太太宽和,并没有要求他们噤声。太太也常说,只要她们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很少斥责她们。”

如意忍不住叹气。陈氏性子和善,所以对下人多有宽容。可是那些下人们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宽容而对她心生爱戴,反而觉得她好欺负,暗地里看人下菜碟。别的不说,就连之前她身边的紫苏,都为了讨好老太太而去刻意讨好张雯。

她不觉得一味地宽容可以让他们知道感恩。这么长时间的冷眼旁观,她也算是摸到了一些人的底了。真正良善又努力做事的,她肯定要善待,而那些奸猾躲懒不肯出力的,她肯定要惩治。

“姑娘来了!”看到如意,就有婆子笑着迎上来,如意定睛看过去,见是陈氏那里管账的钱妈妈,便对着她笑着点头:“钱妈妈到的早!”

钱妈妈看了下她身后,没有看见陈氏的身影,忍不住关心问道:“姑娘,太太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如意皱眉道:“好是比昨天好一点了,就是她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全的。所以还是要静养。”

钱妈妈点头,然后又疑惑:“姑娘,那今天的事情,我们报给你么?”

她想着如意到底年纪还小,还没有到理家的年龄。

却不想如意点点头说道:“正是。我已经禀过了祖母,也跟母亲商量好了。母亲养病的这几天,家里的事情由我学着处理。还请妈妈帮衬着点。”

钱妈妈一愣,随即点头赞道:“姑娘真有出息!好,老奴自然听姑娘吩咐!”

她们两个说着话儿,屋子里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显然已经有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在一旁停下来看着如意了。

而另外也有人也不知道是没有见到如意,还是装作没有见到她,仍然在一旁谈笑:“老姐姐,昨夜手气不错啊!今晚继续……”

却听有人提醒她们:“好了,姑娘来了。有事回事吧!回完了都等着做事呢!”

“不是都要回太太么?姑娘那么小,怎么当家?她连自己的屋子里的事情还理不清呢,怎么会来理家?”那人说的满不在乎。

“放肆!”却是绣珠一声冷笑。

“这位妈妈是在哪里当差的?好灵通的消息,居然知道本姑娘理不好自己的屋子?”如意冷冷地说道。

听见如意冷冽的声音,一时屋子里都静了下来。

之前那个说话的婆子似乎终于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了。她一眼看见如意,却是连忙赔笑:“姑娘恕罪!老奴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刚刚老奴只是随口乱说的!”

“谁给你的胆子随口乱说?主子们都是被你们随口胡诌的?”不等如意开口,钱妈妈也恼了。

她是陈氏跟前的人,自然见不得有人这样轻慢如意。

如意沉着脸,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见屋子里众人表情各异,开口问道:“家里的规矩都是哪位妈妈掌管的?什么时候家规已经不管用了吗?”

“姑娘莫恼!姑娘莫恼!家里的规矩自然是有的,有的!”一位婆子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如意跟前,对着如意行了个礼,却是含笑说道:“姑娘从来就是个好的,哪里会管不住身边的人呢?都是那起子闲着没事的人嘴碎呢!”

她说着又对着之前那个婆子斥道:“赵忠家的,你是不是见天的嚼蛆嫌空?给我滚回去把内院的甬道都打扫一遍!不弄好了,今天不准吃饭!”

那婆子巴不得这一声,听见这句话,却是对如意屈了屈膝便转身要走。

第五十八章 责罚

“慢着!我们家里的家规原来就这样松懈吗?白芷,你把家规给大家背一背!”如意既然决定理家,自然不可能打没把握的仗。

白芷这丫头心眼实,记性也很好。只是用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她就把家里的家规给背熟了。

因此听到如意一声吩咐,她立马站出来,拦到了那个婆子身前:“既然妈妈不懂规矩,那不妨听听规矩再走!”

她说着,便一五一十地背了起来。

当她背到家规第十六条,藐视主子,无故议论主子者,杖责十五,罚薪三月的时候,那个婆子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而之前的那个管事的妈妈脸色也很不好看。

因为白芷接下来又背道:“敷衍塞责,做事不力者,视情节严重而定,轻者罚薪一月,重者免职,杖十。”

如意看着那个脸色不好看的管事婆子,说道:“妈妈是老太太那里的老人了。跟着老太太太太理家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连家规都记不住了呢?还是打量我年纪小,好糊弄,所以特意给我没脸?”

那婆子嗫呶着,连连摇头道:“姑娘,不是的,不是的。老奴不是成心不按照家规来做。只是太太素日里吩咐,对大家不必太过严苛,所以老奴才一时心软……”

如意冷笑一声,说道:“太太宽容,所以你们就欺负我年幼?这算是什么道理?既然连你都不知道守规矩,那这个规矩也不能交给你来管了!”

她说着冷着脸对所有人说道:“我今天就是过来帮助我母亲理家的!老太太,太太都同意了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服,就尽管跟我对着来!我今天就是责罚了你们,说起来也是我年纪小,还不太懂得轻重!毕竟我总是要慢慢儿学着,才可以做好的!”

她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众人都想不到,她们以为可以欺负如意年纪小,如意居然反过来拿年纪小作为借口对付她们!

这要是被她罚了,打了,岂不全都是得生受了,连个求援的地方都没有?

因此一时间,屋子里终于鸦雀无声了。

“赵全家的,我看在你是老太太手里的老人,今天算是初犯!免职就算了,板子却是要打的!打完了你,你再按照家规处置赵忠媳妇,你服不服?”此刻如意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都听了忍不住紧张。

赵全家的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虽然她惧怕板子,不过她最怕的却是如意借故免了她的差事。听到如意没有免她的差事,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低着头,低声说道:“服!老奴服了!”

如意当即差人把她按在春凳上,当着一众仆妇的面,打了十下板子。

接下来就是她忍着疼痛和耻辱对付赵忠媳妇了。

她之前看在赵忠媳妇也算是她老公的堂弟面上,想要袒护,却不料反而被如意拿了错处罚了。此刻当然是半点也不容情了。

在赵忠媳妇也被按着鬼哭狼嚎地被打完了十五个板子之后,一屋子的下人,看向如意的眼光里就带了惧意。

有那知机世故的,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同如意身边的人交好了。以图至少在这个小姑奶奶当家的时候日子好过一点。

接下来如意处理家事的时候就没有人再出幺蛾子了。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

如意比照着之前家里的例,处理的也很是轻松。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把家里的琐事处理好了。

她处理完了家事,便又去看了一回陈氏。

陈氏听说如意居然打了赵全家的和赵忠媳妇,很是吃惊,又为她担心:“她们都是老太太的老人了,平时都是极有脸面的。你贸然打了她们,只怕老太太那里过不去。”

如意却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母亲您放心吧!她们自己犯了错,哪里还敢抬了老太太出来压人?就算是到了老太太那里,我也有话说!”

看着如意意气风发的样子,陈氏除了感叹女儿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不过到底还是欣慰的多数,毕竟如意今天第一天管家,就把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不容易了。

“如意,你可累了?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歇歇吧!家务琐事,最是劳神了。”陈氏心疼女儿,看女儿做了半天的事情,由不得让她回去休息。

“还好。母亲用药了吗?可感觉好一点?”如意并不觉得有多劳累。她关心的是陈氏的身体。

“松快些了。不过我这个身体只有这个样子了。再休养几天,我应该可以处理家事了。”陈氏对着如意一笑。

“母亲不要着急。家里的事情有我,您就放心吧!”如意劝说着陈氏,“您把身体好好养好,我才可以定心。”

她扶着陈氏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看她气色确实有所好转,方才告辞回去看书。

一下午,如意又把那本神农本草细致地读了一遍。到了晚间,才又去夏老太太那里,给她泡第二遍的药茶。

看到如意过去,夏老太太满脸不虞。

显然是为了如意责罚了她的人的缘故。

如意并不去看她的脸色,而是如同没事人一般跟她问好,帮她泡茶。而夏老太太对如意的问好,也是不理不睬。

待到喝完了如意泡的药茶,她方才重重地放下杯子,对着如意说道:“你怎么回事?第一天管家就打人?我不是一再强调,积善之家,方有余庆。对待下人要宽容为主么?”

如意看着她并不躲避,从容说道:“祖母说的是。只是我今天之所以会打人,实在是因为她们触犯了家规,冒犯了我的缘故。我昨天刚刚请祖母做主,发落了紫苏,她们就讥笑我管不住屋里的下人。她们这不是讥笑我,她们这分明是在讥笑祖母您呢!她们分明是仗着祖母您的宽容,讥笑您管家太松了,以至于我身边的丫头都敢背叛我!”

“呸!”夏老太太闻言大怒。“合着我对她们宽容了,倒是错的?紫苏那样不着调的丫头,我发落了她难道有错?”

第五十九章 上门

“所以,祖母您觉得我做的对吗?若是您还是觉得我做的不对,那我明天就不管家事了。家里的事情就还是让祖母操心吧!”如意已经摸透了夏老太太的脾气,知道她定然不会愿意接手家事的。

“嗯,明天你继续管着!那些人该教训的也要教训!眼睛里都没有主子了,不打她们打谁?”夏老太太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然后拿扇子挡着脸,示意她要休息了。如意连忙知机退出。

到了屋外,却有之前的金婆子上前低声说道:“赵全家的今天过来给老太太告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

如意哼了一声。她身体不舒服是假的,特意过来给她上眼药水是真的!看来这个赵全家的,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那明日金妈妈你去小花厅,她负责的差事就你先帮她做着。”如意直接说道。

“这个……”金婆子完全没有想到。过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笑的合不拢嘴:“姑娘,您看我老婆子能做的来吗,这,这如何使得?”

如意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妈妈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再物色一个好的!”

金婆子连忙说道:“别呀,我的好姑娘!老奴愿意,愿意!”

赵全家的做的可是整个后院的管事妈妈,是后院里地位除了主子们之外,就数她地位高了。

这个金婆子,可以说是做梦都想坐上她的位置呢!如今天上掉馅饼了,她如何会不接着?

如意对她一笑,说道:“妈妈这样才对。如今老太太,太太身子不适,我又年幼不知事。你这样有年资的妈妈不出头帮忙谁来出头?”

金婆子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连串地奉承着如意把她送出了老太太那里。

“姑娘,您用金妈妈代替了赵全家的,老太太知道了会不会动气?”白芷对如意刚刚的安排有些不放心。

“老太太那里我会跟她说的。毕竟我才刚刚管家理事,身边总要有个妥当的人看着她才放心。赵全家的今天也算是落了老太太的面子,老太太已经恼了她了。金婆子也算是老太太身边的,有她看着我,只怕老太太求之不得。”如意的出来,夏老太太并不放心把家事完全交到别人的手里。不管这个别人是陈氏还是如意,不然也不会让赵全家的在内院风光了这么久。

所以与其由老太太到时候派个人过来指手画脚,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不如她主动跟老太太提议由她身边的人过来。至少,老太太身边的人里,这个金婆子看起来还算靠谱一点。

听到如意这样分析,白芷放下了心来。她一脸崇拜地对着如意说道:“姑娘,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好聪明啊!做什么事情都那么有脑筋。以前我还真的老是替你担心呢!”

合着她以前就是个傻子?如意有些无语。她瞪了白芷一眼:“你什么意思?本姑娘一向都很聪明的好不好?什么叫做现在变得好聪明?合着本姑娘是个孙猴子,还会七十二变不成?”

白芷被她瞪得有些心虚,随后听她提起孙猴子,不由小声嘟哝了一句:“姑娘可不就是属猴?”

如意闻言发现竟无言以对。她可不正是属猴的么?

哎,身边有个这么耿直的丫头,还真的是伤不起。

“噗嗤!”暗地里,似乎隐隐传来一声轻笑。

“谁,谁在那里?”白芷听见那一声轻笑,立马就如同护崽的老母鸡一般把如意护在了身后。

如意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个人安静下来,却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轻微声响。

“没有什么,我们走吧!”对于白芷对她下意识的维护,如意心头一暖,她拉了白芷的手,一起从院子里一棵大榕树下走了过去。

而大榕树顶端的那个人,在两个人走掉之后才算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那个丫头耳朵要不要这么灵的?他不过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她居然就听到了。

哎,这个活不好干啊!那两个人说的那么有趣,还不能让人笑。赤木想到刚才那丫头居然说自己的主子孙猴子,还是忍不住想笑。他似乎有些开始发现这个差事的乐趣了。

如意回房之后,用罢了晚膳,又认真把书看了一遍,方才熄灯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如意刚刚到了陈氏那里,就听到外面的人进来汇报,说是徐家大太太过来探望陈氏。

听说徐家大太太亲自上门,陈氏不顾自己的病体,挣扎着起身见客。

如意知道她紧张自己的婚事,劝说她不要起来肯定不可能,因此只能自己陪好了她,跟她一起去见徐家大太太李氏。

对于徐家大太太,如意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上一世徐家上门退亲,她并没有亲自出面。

她和陈氏自**好,所以两个人才会给自己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等到退亲的时候,她的意思是如意名声扫地,徐家老太太坚决不肯,她是碍于长辈,才不得不退亲。

只是不管她当时是什么理由,反正退亲是最后的结果。

因此,如意对于徐家,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徐家大老爷如今是七品县令,他们家虽然也是商贾出身,不过因为现在家里有了读书人,做官的,所以已经开始不愿意再提起过往出身了。在和赵家来往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不过碍于有婚约在身,所以徐家和赵家的关系也还算紧密。徐家大太太打着探病的名义上门,也还算是名正言顺。

如意跟着陈氏到了会客厅里,徐家大太太李氏已经坐在了那里。

看见陈氏,她连忙笑着相迎:“都说妹妹在病中,怎么还起身了?我原说到你房中看你,你偏这么客气。可不是跟我见外了么?”

陈氏看见她,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笑容:“我房里都是药味,没得熏坏了你。姐姐难得过来,我当然要好好陪一陪你!”

显然她看见李氏是由衷欢喜的,因此两个人招呼完毕,她便推如意:“快点给李姨行礼!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第六十章 劝慰

“给李姨请安!”如意对着面前保养得宜的妇人中规中矩地行礼。

徐大太太和陈氏差不多年纪,圆脸盘,大眼睛,皮肤雪白,稍微有些丰腴。总得来说容貌算是中等,打扮的很是贵气,颇有官家夫人的派头。

此刻她看着眼前低眉敛目的少女,觉得她根本就不像是流言里那个轻浮的女孩子。

不过想到此行婆婆交代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些为难。

“如意,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又变漂亮了呢!”她笑吟吟地扶着如意,决定先看看再说。

“李姨你也好年轻啊,你的皮肤保养的真好。”好话人人会说,如意不想让陈氏不舒服,尽量把气氛搞轻松。

好听话谁都爱听。徐大太太听如意夸她皮肤好,也很开心。

她一拍如意的肩膀,笑道:“这孩子,嘴巴里是不是含了蜜来的,竟捡好听的话说。”

陈氏看她对如意态度亲切自然,不像是自己之前担心的过来求证的样子,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也笑着说道:“姐姐快坐下吧!我们如意就是个皮猴子,表面上看着乖巧罢了。”

又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猴子,如意也是无语了。

而徐大太太听陈氏这样形容女儿,也忍不住笑了:“什么皮猴子?你家如意算什么皮猴子?我家的耀儿才算皮呢!成日为了他读书,我不知道要操多少心!他父亲尺子都打断了几根了!”

徐大太太的长子徐耀就是如意的未婚夫。现在十三岁,已经是县学里的童生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个出挑的了。

徐大太太这样说儿子,当然不是贬低,不过是自谦罢了。

陈氏自然也不可能当真,而是笑着摸摸如意的头,对着徐大太太笑道:“十三岁的童生你还要嫌弃,你也忒谦虚了。你家这样的,方圆百里都挑不出来一个啊!我就没见过比耀哥儿更好的。”

徐大太太听陈氏夸的真挚,便想到外面的那些流言,十有八九应该是假的了。

陈氏既然这样推崇她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有跟徐家退亲的心思呢?

再说江家的家底也未必就比他们徐家强到哪里去。

只是如意现在有了这样的流言,未来的儿媳妇儿遭人议论,她觉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她决定索性和陈氏挑明,让她想办法把关于如意的那些流言洗清了。

于是她端正了态度,对着陈氏说道:“妹妹,我今天来,一来呢是为了探病,看看你究竟身子如何。一来呢是想问你个事情,希望你给我一个准信。”

陈氏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想要开口,却又听见徐大太太接着说道:“不知道妹妹你有没有耳闻。最近外面都在说什么江家大公子救了如意,为了如意的名声计较,打算上门向如意求亲。还说妹妹你为了报恩,也打算跟我们耀儿退亲,把如意许配给江家大公子……”

“没有的事!”陈氏没等她说完,就忍不住开口道。

“江家大公子救了我们如意没错,可是我们如意当时都晕过去了,根本就没有跟他说过话,也没有跟他怎么样!救命之恩,我们当然要报答,可是也不是非要以身相许啊!若是姐姐你嫌弃我们如意,那我也只有听从姐姐的意思了。不过再怎么样,我们家是不会跟江家结亲的!”陈氏说着,手又有些颤抖了起来,显然她一激动,又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人又有些吃不消了。

徐大太太看到陈氏这个样子,心里原本的疑虑此刻完全消散了。她连忙上前安抚陈氏:“妹妹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嫌弃如意?如意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子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不过是听到了那些流言,很为如意不平,所以特意过来问个究竟罢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提退亲,我也不会退亲的。”

陈氏闻言,气息方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而如意在一旁看着,对于徐大太太的观感并没有比自己想象之中好一点。

既然说起来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又何必要到现在才来问她事情的真相呢?

此刻距离她在江家落水少说也有半个多月了吧?难道他们家对于她的安危都是不闻不问的么?

而且她来了之后似乎一句都没有提到如意落水之后身体的情况,也没有问及陈氏的病情。

到底探病还是只是一个幌子,过来证实流言才是真的。

只是徐大太太既然不说退亲,她也不能对她说什么出格的话。

看着陈氏有些吃力地坐着陪客,如意到底心里不忍,便对着徐大太太说道:“李姨,对不起。我母亲身体不舒服,只怕不能多陪你了。时候不早了,我已经让厨下准备好了酒菜,待会儿就让我陪你用些吧?”

徐大太太听她说这话,不由有些

诧异:“怎么,如意已经开始打理家事了?”

陈氏脸上有些骄傲,说道:“嗯,最近我身体不好,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在帮我打理。先让她锻炼起来。”

徐大太太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赞叹之色:“嗯,如意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居然就懂得掌家理事了!行,待会儿,就让如意招待我吧!妹妹你好好儿休息,怎么就一下子病成了这个样子了?”

她现在对陈氏的态度,却是明显比之前刚来的时候要更加热络了几分。

显然她这是对如意越发满意的缘故了。

提起自己的病情发作的缘由,陈氏有些难受。不过她和李氏自小儿相熟,也就并不瞒着她,直接把赵长华带了杜氏母子回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好一个赵长华,我原看他是个好的,谁知道他居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是个这样的东西!哎,妹妹你也别难过了。我们家里,又何尝没有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老爷到底没有被那起子妖精给迷花了眼。我们做女人的,也只有想开点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是天经地义的。”徐大太太的这番安慰,听在如意耳朵里,却觉得还不如不要安慰来的更好。

第六十一章 未婚夫

如意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难道就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么?徐大太太说起这些,似乎说的很是理所应当。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后她如果嫁入徐家,那个徐耀也会理所应当的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如意只觉得徐家并不是自己的良配。

只是他们是打小儿就定下的婚事,现在又面临着那么多流言蜚语,具体徐耀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也并不清楚。所以她也不可能就现在贸然提出退亲这回事。

况且就是考虑陈氏的身体,她也不能再随便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来刺激她了。

因此在之后招呼徐大太太的时候,如意仍然表现的有板有眼。获得了徐大太太不少的好评。

等到徐大太太回去的时候,陈氏特意让如意亲自送她出去。

如意陪着徐大太太走到门口,却见一个身材瘦长的少年站在一辆马车前面,正等在外面。

看见徐大太太身边的如意,他似乎有些意外。没等如意反应过来,他却是已经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了:“这位是如意妹妹吧?这一向可好?”

少年的声音尚且带着青涩。看向如意的眼神也都是喜悦。

如意没有想到自己会就这样见到了传说中的未婚夫。

对于徐耀其人,她没有多少印象了。虽然定的是娃娃亲,不过他们两个自小却并没有多少接触。

徐耀,对她来说就是个陈氏口中读书很好,将来会很有出息的少年而已。

她没有想到这次见面,徐耀对她的态度是这样友善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吗?如意有些茫然。

不过尽管她有些一头雾水,可是正常的礼貌却还是不能丢的。

因此她对着对面的少年敛衽施礼:“见过徐公子!”

徐耀没有想到如意会这样一本正经地给他行礼,有些慌了手脚,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似乎有些冒昧了,不由得涨红了脸,很是有些不自在道:“赵姑娘好!”

如意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玩。不过她到底是成年人的思维了,经历了一世风雨,再回过头来看见小小少年青涩的样子,便多了几分唏嘘,也多了几分宽容。

不管怎么说,徐耀如今是她未婚夫的身份,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此刻她的表现应该是害羞才对吧?

如果要让对方不拘束,似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在意对方。

因此她假装没有注意到徐耀的窘迫,对着徐大太太挥手道:“李姨一路走好。有空常来玩!”

徐大太太对如意的表现很满意,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却是并不怎么满意。

她对着如意一笑:“嗯,如意你回去吧!平城也并不远,有时间也跟着你母亲过来玩玩!”

然后又拉了一下儿子,对他说道:“今儿怎么有空,还特意过来接我?你不是要大考了么?我们赶紧回去吧!”

徐耀被母亲拉上了车子,心神却还是被刚才的那个少女吸引着。

“母亲,如意妹妹居然长这么大了,她比我想的好看!”他对着母亲,忍不住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徐大太太听了不由皱眉:“耀儿,你该把心思多放在读书上。如意跟你已经订了亲了,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徐耀听到母亲又提起读书,不由有些无语:“母亲,我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在读书!我难得出来放松一下怎么不行了?就算如意已经跟我定亲了,我难道都不能看看她长的怎么样了吗?再说我也就是看看,又不会耽误读书!”

徐大太太看着儿子憋屈的样子,忍不住叹气:“我知道你读书很苦。可是你要是没法读出头的话,你可知道将来你会有多难?那个狐狸精生的小崽子一直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呢,他又比你会奉承你爹,你说你除了读书还有什么出路?”

徐耀被母亲的一席话说的摇头叹气。又来了,母亲只要一提起读书,就是这么一套理论。明明他是父亲的嫡长子,又有着不错的学业,偏偏母亲就是不放心,生怕自己的地位会被那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庶出弟弟给抢了。

他就想不通了,只要他好好儿读书,功成名就,有谁可以随意把他的位置给抢了?

再说父亲如今也不过是个七品,区区七品他还不放在眼里,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将来一定会比父亲走的更远。

只是母亲每天待在后宅,做的最多的事情只怕就是跟那个吴姨娘斗心眼了,所以才会那么紧张地见天把自己和那个庶弟徐辉比较。

在他看来,徐辉跟他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徐辉再有出息,一个庶出的身份也限制了他的发展。

再说,父亲又不是那等宠妾灭妻的蠢人,早就把家事做好了安排。徐辉读书读的再好,今后大多数还是要回家打理庶务的。

他今天其实也是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所以才想来找机会看看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是不是还跟他小的时候见过的那样可爱。

没想到都没有要他动脑筋,他居然就在赵家门前就见到了她。

她看起来比小的时候出落的更加水灵了。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样子,完全让他觉得满意。

只是,他才刚刚想跟母亲说一说自己的心情,就被母亲粗暴地一顿说教,瞬间没有了再和母亲沟通的欲望。

他半靠着马车,闭起了眼睛,默默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偶遇如意的场景。

梳着两个丫髻的小姑娘看起来机灵可爱,一边笑眯眯地从他手里夺过一只泥猴子,一边说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蛮不讲理的那么顺理成章。让他想生气都气不起来。也就随着她的心意,把那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泥猴子送给了她。

现在多年不见,那个蛮不讲理的女孩子居然一本正经地对着他行起了礼,然后规规矩矩地向他打招呼,实在是让他有些大出所料。

不过她虽然没有了小时候的顽皮,可是看起来却似乎比小时候更加引人注目了。在她陪着母亲走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所以才会忍不住贸然上前跟她打招呼。

第六十二章 报复

徐耀的心思百转,如意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带着白芷回去的路上,脑子里想的是待会儿怎么跟老太太提起让金婆子换下赵全家的这件事。

虽然她知道老太太大多数不会反对,不过她这个人向来重脸面,讨厌人家私下做主。所以如意还是要斟酌好了说辞,才能把事情尽可能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姑娘,那个徐公子,看起来还不错呢!”白芷的声音很有些突兀地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如意没有反应过来。徐耀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少年罢了。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是自己未婚夫的身份。

“我说徐公子,人不错!”白芷见她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就又重复了一遍。

“徐公子不错?嗯,他是还不错。”如意顺从地点点头,就从这一次见面来说,徐耀看起来对她没有敌意。如果是听说了流言,仍然这样的态度对她的话,她觉得这个男孩子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人云亦云。

“姑娘,他可是未来的姑爷啊!您看见了他,似乎并没有害羞呢!”白芷笑的有些贼兮兮的,这丫头,满脸都是八卦。没想到她这么老实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八卦的属性。如意有些嫌弃。

“都说是未来的,我又还没有要跟他成亲,又没有跟他怎么样,不过是见了一面,打了个招呼,要怎么害羞?”她斜了一眼白芷:“是不是太空了,待会儿跟我一道背药名去!”

“姑娘,我就是好奇。您能不能别让我背,奴婢背不来医书啊!”不同于如意对医术的沉迷,白芷对那些满是字画的医书却是一看就犯头晕。

落水之前的姑娘多好啊,每天就是带着她和紫苏两个想办法吃,玩,然后做点小针线,弹弹曲子,偶尔看看书,认认字,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

怎么落水之后,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居然迷上了医术,每天一有空就钻在屋子里读书,背书。现在居然还要拉上了自己背药名!哎,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勤奋呢?都已经有了婆家的人了,好好儿长大了,到时候嫁人不就行了吗?不过姑娘专研医术,应该是孝心可嘉,为了太太的病才会这样子努力的。不为了别的,就是看在姑娘一片孝心的份上,那药名再难记她也得背下来!

白芷对姑娘的转变理解的不怎么透彻。不过她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只要如意让她做的,她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

在给老太太泡好了药茶之后,老太太便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来如意今天怎么会晚来。

如意情知她必然是听说了徐大太太过来的消息,因此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徐大太太过来的经过都讲了一遍,又跟老太太诚恳道歉:“祖母,今天临时有事,我来的晚了。不过你如果状况确实好转的话,一天喝一次也够了。”

夏老太太听说徐大太太过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放心了不少。她也担心徐家会不会听到了流言之后对赵家有意见,或者甚至直接过来退亲。那样的话,赵家的脸面和名声就都没有了。

此刻听说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她心情也好了很多。

最近她服用了药茶,每天吃过了肉食,确实也很少腹泻了。而且晚上不用起夜,睡眠也好了许多。听如意说可以减量,不免有些存疑:“真的可以减少吗?还是你回去问过了你外祖父再说吧?我现在好是要好一些了。就是不知道减少了,会不会反复?”

如意见她这样说,也就放弃了给她减量的念头。横竖那点量喝到她再次去外祖家是够的。最多她一天跑两次也就是了。

因此她从善如流地顺着夏老太太说了下去:“也行。我下次去问过了外祖父再说吧!”

“对了祖母,赵全家的请了假,我手边没有得用的人了。我看您这里的金妈妈倒是不错,您能不能把她借给我使几日?”如意看着夏老太太精神不错,心情也不错,便趁机提出了之前她的想法。

果然夏老太太听到如意要换掉赵全家的,而想用的仍然是自己身边的人,并没有产生什么疑虑,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也行!金婆子人还算精明。你就让她帮你几天吧!”

金婆子听到如意果然为她争取到了赵全家的那个位置,对如意一下子千恩万谢,做事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不尽心的。

而一直在老太太那里装鹌鹑,正站在一旁立规矩的杜氏,听了如意和老太太的对话,却是悄悄儿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她万想不到,一直听说的和善可欺的陈氏,居然有一个这么厉害能干的女儿!

有了赵如意这样一个能干的掌家人,她在后宅,还怎么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不行,这个家,绝对不能落到赵如意的手里。即便没有机会,她也要创造机会把这管家的权力夺过来!

杜氏暗中下定了决心,默默地思量了起来。

如意在老太太那里带走了金婆子,并没有正眼看一眼杜氏。她知道那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不过此刻,她暂时还没有想到捉蛇的办法。只能先把她关在笼子里,老太太这里,就是她的笼子。早晚有一天,她应该可以把她处理掉的。如意对自己很有信心。因此并没有去关注杜氏看向她的狠毒的眼神。

到了陈氏那边的西花厅,如意跟众人一宣布金婆子如今的差事,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全家的之前仗着夏老太太的势,在家里很是作威作福的,有时候连陈氏,都要避一避她的锋芒。

如意才掌家了两天,居然就能够先打了她,又说服老太太让金婆子顶了她的差事。看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大姑娘,还真的不是她们可以随便轻慢的。

接下来随着如意对家事的安排,家中的下人们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大姑娘的性情不像太太,竟是像极了在外面精明能干的大老爷!

第六十三章 顶撞

有了赵全家的在前面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家里下人们行动间也多了不少顾忌。

再加上如意有了金婆子和陈氏身边的钱妈妈,绣珠等人帮衬,家事上头处理起来明显轻松了很多。

她现在每天上午都只要花一部分时间过问一下,就可以丢开手去了。

因为陈氏的身体恢复的很慢,所以如意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照顾陈氏和看书上面。

对于徐家,她相信徐家大太太既然已经亲眼过来看过了,对于外面的那些流言,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了,所以,可以说,此刻那些流言对她已经不存在多少威胁了,如果她将来果然是要嫁入徐家的话。

不过如意想要太平待着,却肯定有人不让她太平。

这天一大早,如意到夏老太太那里去给她泡药茶,就看到张雯两只眼睛红通通地站在一旁,见她进来,却并没有如同往日那样对着她冷眼相待,而是做出了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而夏老太太看着她脸色也很是不虞。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雯这样的表现,必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意在心里暗暗思量着,貌似最近自己跟她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真搞不懂她怎么要这个样子表现。不过,她历来不会让自己好过是真的,所以如意还是忍不住防备心起。

“如意,今年的夏季衣衫是怎么安排的?雯姐儿难得过来做客,我怎么就听说你特意短了她的?”夏老太太喝完了如意泡好的药茶,便开始发难了。

听她提起夏季衣衫,如意更加摸不着头脑。

“没有的事情啊!祖母!我都是按照家里旧年的例安排的。没有苛刻表妹啊!再说,表妹难得过来,几件夏衫我们家还做不起么?”如意有些奇怪,她确信自己没有改变什么规矩。

“那雯姐儿怎么说你把她往年的衣裙都删减了,只给她做了两套纱裙?”夏老太太听见张雯对着她哭诉,如意苛扣她的夏装,也很是生气。尤其是听说她今年只得了两件纱裙的时候,她尤为恼怒。

往年张雯到了这里,哪一次不是五六套衣裙的做着?别说是纱裙,就是绫罗绸缎的料子,那也是不重样的。每次看到张雯大包小包的衣裙拿回去,她也都觉得特别开心。觉得这是间接地向她女儿的婆婆亲家母张王氏示威了。你瞧不上眼的孙女儿,回了外祖家可是千娇万宠的宝贝!今年如意掌家,居然只得了两套纱裙,让她不恼怒都难。

张雯在外祖家得宠,在自己家里却并不受到自己祖母的待见。尤其是她祖母还是个特别重男轻女的,一直都觉得张雯就是个赔钱货。所以张雯在家里的衣食住行,是远远不能跟在赵家相比的。也因此,一年里,张雯倒有一多半的时候住在外祖家。尤其她还可以在外祖家拿回去那么多好东西。她祖母自然也乐得轻松。

今年张雯只得了两身纱裙,她自然是觉得回去后要没脸见人。而夏老太太也觉得自己面子受损严重。

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之前她自己跟陈氏说的,让她按照她的规矩给家里人添置夏装,包括张雯。

“表妹,我真的没有委屈你呢!今年夏天我和你还有如月妹妹,可都是两身纱裙呢!说起来,你的纱裙颜色也比我们鲜亮呢!毕竟颜色是我让你先挑的。”如意看着张雯,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见张雯一脸不服气,便转身吩咐白芷:“去,把我那里的对账单子拿过来让祖母和表妹过目,看看我可有说错?”

“是!”白芷转身就走。

“不用去了,你自己理家,做个假账还需要人教你么?”张雯一声冷笑。

“表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理家可是有祖母身边的妈妈看着的,我母亲也一直抱病在指点着我的,这假账我可做不来!”如意一下子竖起了脸,逼视着张雯。瞬间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哼,到底做没做,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一上任就打了外祖母的人,更换下了她的差事,谁不知道你的用心?现在换下的人有了你的情分,还能不向着你?”张雯尽管被如意逼视的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强撑着把之前学到的那几句话给说完了。

她把话说完,就如愿以偿地看到夏老太太黑了脸,便忍不住心头得意,不由自主地一眼看向夏老太太身边那个存在感极低的身影。

“祖母,我到底有没有作假帐,自然有家里的账册说话。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一个刚刚接手的姑娘家,也不可能都拉拢过来吧?”如意看着夏老太太,一脸镇定。到这个时候,她还听不出来张雯的用意的话,那她也枉费了一世的历练了。

“表妹坚持要说我作假帐,归根究底是因为你今年没有像往年那样做到四五条应季的裙子,另外没有得到那一匹冰蚕丝罢了!实话跟你说吧,家里的规矩,夏装大家都是只有两套纱裙,这是祖母手里就有的规矩!你往年的那些衣裙,都是我母亲特意另外给你做的!只不过你可能忘记了罢!今年祖母有关照,说你是个会过日子又懂事的,一切从简!你有什么不满意,确实该找祖母!”

如意这番话一说完,夏老太太立马就不自在了起来。她想说陈氏今年怎么就区别对待了这个外甥女儿,可是偏偏如意说的,她,张雯,包括赵如月三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而且那说张雯懂事,守规矩,会过日子的话千真万确又是她自己说的。她要是反驳了,也就等于是在自己打脸了。因此她是百般不自在。

而张雯哪里听不出如意口中的意思?她想反驳,可是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过去那么多的优待,确实有陈氏特意为好的成分。只不过陈氏一向对她那么好,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对陈氏早就没有了感恩之心了。

反而今年没有得到往常的优待,她倒是对陈氏起了怨怼之心。

因此她红着脸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往年舅母待我那么好,今年却不肯照着往年的规矩,这是恼了我呢?还是恼了舅舅带回来的杜姨娘?”

第六十四章 挑拨

如意见过蠢的,却没有见过像张雯这么蠢的!

而且她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白眼狼!

母亲待她那么好,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感恩!此刻竟然为了外面回来的一个小小的姨娘,跟她在这里掰扯了半天!

要说杜氏没有在张雯今天的这件事情里掺合一脚,如意还真的不敢相信!

张雯这样挟枪带棍地,一句句拿捏着她,要是换了以前她的脾气,只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是现在的如意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几句话儿不对付就赌气,就发脾气的小姑娘了。

现在这种情形,想也知道如果她撂挑子不干,最后便宜的是谁!

不过显然她们都打错了算盘!她们以为挤兑几句,自己就会乖乖交出已经到手的掌家权么?做梦!

因此,对于张雯这样子张口乱咬的话,如意半点也不激动,而是直接对着老太太说道:“祖母,我竟然不知道,守着您的规矩,居然就是恼了表妹和姨娘了。是不是家里面,表妹和姨娘都是不用守规矩的呢?您给我一句准话,下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两个,由着她们的心思做,不让她们守着您的规矩来!”

张雯听她一口一个表妹和姨娘,一直把她和杜姨娘相提并论,只觉得听起来刺耳的不得了,膈应的不行。

正要张口反驳,却见夏老太太猛地沉下了脸,对着她说道:“好了,都别多说了!家里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以后没什么大事,别到我这里来聒噪!你们都退下吧!”

张雯整个人郁闷地要死,可是看着夏老太太那个样子,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却也还是忍着眼泪低头应了声是。

到底她还记着自己在这个家里,最大的倚仗就是夏老太太。若是真的惹了夏老太太不喜,别说两条纱裙,就是住都可能没法再来常住了。

而且她看夏老太太的情形,显然也是恼了如意了,只是话都被如意说了,老太太即使要帮她护她,这会儿恐怕也是没法说出口的!毕竟如意是拿了老太太的规矩在说事。

偏偏夏老太太又是个最看重规矩的。此刻要说她心里不郁闷肯定是假的。只是,如意这样一句句的,说起来都是在维护她的规矩,她除了哑巴吃黄连,心里有数,还能怎么样?难道当众自己打脸么?

刚刚如意说起来,她表扬过张雯,说她最是懂事,是个会过日子的,必然肯守规矩。偏偏张雯就一大早为了几条裙子闹到了她跟前。可不就是生生打脸么?

这种情况要是如意犯了,她只怕一早就翻脸了。偏偏是张雯,她虽然脸疼,可是还是不得不忍着。

而且刚刚张雯那样一句句的挤兑着如意,她当然也听出来了里面的不对劲。

好好儿的,张雯干什么要挤兑的如意不能管家?如意不管家事,这家事不得让她自己管着?那她这个老太太,还要不要过舒心的日子了?

夏老太太一时之间倒并没有想到杜氏的身上。毕竟杜氏回来的时间也太短了。而且目前她还顶着个不懂规矩的名头在她这里立规矩的,所以管家理事什么的,在夏老太太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份儿。

不过她也觉得张雯肯定是被人撺掇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赵全家的,因为张雯第一个就是为她打了抱不平。

她觉得肯定是张雯听了赵全家的在面前挑唆,不忿如意就这样打了她的人,不给她做脸,所以才特意过来借题发挥的。

唉,这个外孙女儿虽然一心向着自己,可惜到底年纪小,处世经验不深,被个刁奴给利用了!

夏老太太心里气愤,自然要找人出气。

所以赵全家的在棒伤未愈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又被老太太以背后埋怨非议主子,不敬主子的名义打了一顿。

她的这一顿打,却是更进一步为如意在后宅立了威。毕竟前一刻,赵全家的刚刚在私底下抱怨嘲讽如意,说是要看看她离了自己,光靠着金婆子等人可理得清内宅,后一刻老太太的棍子就到了!耳报神也没有这么快!

因此家中众人也都更加地战战兢兢,做事儿比之往日更加用心。奉承如意的人也比之前又多了好些。

夏老太太不开心,杜氏这个在她身边立规矩的人,日子当然也不会好过。

她好不容易暗地里收买了张雯,想要趁着她过来撒娇抱屈的机会把如意拉下马,却不想张雯的战斗力那么渣,一下子就被如意秒杀了。正郁闷的不行,却不料她一个不注意,打翻了夏老太太桌子上的那个药茶的杯子,被夏老太太一巴掌扫在了脸上。

夏老太太手上戴着个沉甸甸的金戒指,她扫过杜姨娘的脸的时候,戒指上面嵌着宝石的锐利的一角直接在她脸上刮出了一道血痕。

杜氏一边赔罪,一边摸着火辣辣的痛着的脸颊,心里恨的滴血。

她之所以会入了赵长华的眼,自然离不开她的这幅好容貌。夏老太太的这一巴掌,只怕不光把她的脸打肿了,也把她的脸给打的毁了容!

晚上她回去对着镜子,一眼看到脸上的那道丑陋的伤疤的时候,整个人是恨声不绝。

不过赵长华过来的时候,不管他怎么问,她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无论如何不肯直接说是被夏老太太给打了,而是半遮半掩地说是自己不小心。

至于怎么不小心,在她的引导下,赵长华很快就脑补出了一个场景,如意因为家事跟张雯两个人不对付,闹到了老太太跟前,惹怒了老太太,也就顺便殃及了她这个池鱼。

而如意之所以会跟张雯不对付,杜氏却是说的格外具体,如意拿老太太的规矩说事,克扣了张雯的夏衫,让张雯这个表姑娘在外祖家里受尽了委屈。

“大姑娘可能也是刚刚管家,凡事顶真些总是有的。只是表姑娘到底远来是客,大姑娘这么做,传出去到底不好听。有那不知道的人家听了,还要以为我们家是怎么样吝啬呢!”杜氏一边说着,一边愉快的看着赵长华的怒气越来越大。

第六十五章 寒心

“如意也太不晓事了!”赵长华听了杜氏的话,忍不住摇头。

“她这个样子如何使得?雯姐儿一年到头就是常住在家里又怎么样?横竖我这个舅舅还没有说什么?她倒做出这等事来!不行,我得去好好教训她几句。不然以后丢的可是我的面子!”赵长华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老爷,使不得!您一回来就来了我这里,坐一会儿就去训斥大姑娘,岂不是人人都知道是我在你面前说了她的是非?到时候我成什么人了?”杜氏忙拦下赵长华。

“表姑娘这会儿想来心情肯定不好,老太太那里可能也正不舒服。你不如先去抚慰一下她们。然后再去看看太太?”杜氏给她出主意。

她早就打好了一手好算盘。赵长华去看过了张雯和老太太,再去看训斥如意,那她就再怎么样也不会背上背后说人是非的名声。

而且他们父女反目,中间夹杂了张雯和老太太,也只会更加激烈复杂。

“也罢!我先去看看雯姐儿吧!她今儿是受了委屈了的!你这里可有拿得出手的布料,给我一些,让我拿过去给她。以后你要好的我再给你买吧!”听了杜氏的建议,赵长华从善如流。

“妾身这里的一针一线俱是老爷您给的!老爷您说什么呢!我这儿倒恰好有表姑娘喜欢的冰蚕丝的料子,还有一段云锦,颜色很是出彩,想来表姑娘这个年纪也是极相宜的!老爷只管拿去!”杜氏为了自己的将来,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赵长华见她这样爽快,更加对她器重怜惜:“金芳到底还是你识得大体。行,老爷我先拿去了再说。下个月我定然另外再帮你买新的!”

杜氏闻言笑着点头:“嗯,就知道老爷对妾身好!就算老爷不买,也没有什么!毕竟老爷您是做大事的人呢,外面的生意上的银钱到底也要周转。妾身这点东西,若是可以买个家宅平安,实在也不值什么!”

赵长华闻言在她脸上香了一记,方才拿了她取出来的东西走了。

张雯见舅舅居然亲自过来抚慰,又拿了好多东西过来,尤其是那匹冰蚕丝的料子和那段云锦,就知道杜姨娘果然信守诺言,给了她之前许诺的回报。于是便在赵长华面前又尽力诉说如意的错处,更加把如意替换了赵全家的等事都说成了如意目无尊长,嚣张跋扈,一接手掌家,眼里就没有长辈。

更备诉赵如月跟她的关系亲厚,言下之意就是如意这个表姐之所以会这样对她,完全是因为嫉妒她和赵如月的关系,也是因为她容不下赵如月这个妹妹的缘故。

而她说话之间,又正好有杜氏特意派了赵如月过来。

赵如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赵长华稍微一问她关于如意的事情,她便故意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只说是姐姐让她学规矩,她不敢多说。在赵长华眼里,显得格外乖巧柔弱。

等到赵长华再去夏老太太那里走了一遭之后,他对如意的不满已经涨到了极点。

关于如意掌家,夏老太太倒是并没有多做非议,只是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如意现在长本事了。却是从侧面印证了张雯的话。

因此赵长华一脸怒意地出现在如意和陈氏跟前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再让如意掌家了。

陈氏这几天有如意安慰着,又静心调养着,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些许。

本来她看到这么晚了,赵长华居然还过来,还以为他是特意过来探望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谁知道他来了之后一句话也没有提及她的身体,反而第一句话就是不让如意掌家,不由大为失望,难受。

“老爷这是怎么了?如意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哪里做的不好了?你不让她掌家?”不等如意开口,陈氏却是第一个为女儿不平。

“她哪里做的好了?苛刻表妹,顶撞祖母,弄得家里像什么样子?”赵长华气势汹汹地说道。

听他说起苛刻表妹,顶撞祖母,如意差点气笑了。

没等她开口,却又听见赵长华对着她说道:“如意,你的脾气也要好好儿收敛一下!虽然如月不懂家里的规矩,可是她到底还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那样子对她?你表妹不过是看她可怜,跟她亲厚一点,你就针对她,你这掐尖要强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他原来竟是为了那位杜姨娘找场子来了!

如意忍不住怒火中烧:“爹爹怎么尽听些一面之词?您是断定了我的错处了么?那您听听我的道理,若是我有哪一句说的错了,认打认罚!”

接着她不等赵长华回答,便开口迅速把事情的始末又说了一遍,然后在最后问道:“祖母定的规矩是我们的夏装就是每人两套纱裙,我照着祖母的规矩办事,哪点错了?往年母亲理事,给她添置的衣裙都是母亲自己的嫁妆银子拿出来贴补的。今年我只有公中的款项,难道也让我问母亲拿了她的钱出来贴补?没有这样的事情吧?况且祖母也是亲口说的,表妹最是懂事会过日子,必然不会计较这些的。怎么爹爹发这么大火,口口声声说我苛刻了表妹,是表妹对你告状了么?”

赵长华被如意的一长串话说的有些愣神,也很是有些恼羞成怒。

“你表妹怎么会告状?家里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就算你祖母的规矩是这样,可是你表妹到底是客人,既然往年她得的东西都成了例,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知会我一声?你说你这样行事,传出去了可不要叫人笑话咱们家吝啬?我看你就是不懂事!这个家,你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掌不了事!”赵长华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那老爷你看着谁可以理家?杜姨娘么?”陈氏冷不防开口了。

她幽幽地盯着赵长华,眼睛里满是失望。

“荷娘你身体不适,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放心了,我自有道理!”被陈氏看的有些心虚,赵长华此刻却是拿她的身体来说事了。

第六十六章 争执

“老爷您还知道我身体不适?那老爷您进来了这么久,可曾问过我一句,我的身体恢复的如何?又可曾关心过我,目前用的什么药?在老爷的心里眼里,到底可曾有过我陈荷娘?杜姨娘回来了这么久,老爷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这就是您的交代?”陈氏一口气说着,说完却是咳嗽不止,气喘吁吁。

赵长华被她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如意,却是看着陈氏的情形大为紧张,母亲不能情绪激动,她这个样子,分明是病情加重了!

她连忙冲上前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叫白芷,豆蔻进来帮忙。

赵长华看着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也慌了神。却是丢下一句我去找大夫,就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陈氏咳嗽气急的越发厉害了,到最后,直接一口痰吐在了如意的袖口。

看着那痰液里的丝丝红色,如意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母亲居然吐血了!

慌乱之间,她想起来上次周大夫说过,如果陈氏的病情加重,只能请她的外祖父陈老先生过来。因此连忙拉过白芷,交代她立刻冲去外院,通知她的哥哥平安连夜去请外祖父过来。

另一边,她先把给陈氏救急的药丸给她服下,然后指挥豆蔻给陈氏熬药。

好不容易,陈氏院子里才终于平静下来。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赵长华去请的大夫却还是没有看见人影。

这个家里,她们是呆不得了。如意看着面如金纸的陈氏,心里下了决定。

再这样被人算计下去,陈氏的身体首先就吃不消了。

到底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拿住了掌家权,就可以圈住杜氏,不让她的阴谋诡计得逞。她还少算了一个人,严格来说,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那就是她的父亲!

其实不管杜氏怎么蹦哒,她的背后如果没有父亲撑腰,如意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她制服,就是母亲,也完全可以把她当成笑话来看。

可惜母亲最在意的人,从来都是父亲。父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母亲的影响都是致命的!

一想到前世母亲的病逝,自己被她们算计嫁入江家,最后被火烧死的结局,如意就不寒而栗。

她绝对不能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陈氏此刻虽然已经平静下来,可是她若是没有得到大夫的救治,病情只怕很快就会反复。

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的时光更难熬。如意看着陈氏案头跳跃的烛火,忧心如焚地等着外面的消息。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如意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站的麻了,终于听见白芷的声音:“姑娘,太太怎么样了?老太爷,大舅老爷都过来了!”

外祖父和舅舅都来了!如意精神一振,连忙出去迎接。

却见外祖父陈老先生和大舅舅陈和中脸色镇重,看见如意,并没有多问,直接就到了陈氏面前。

在仔细地给陈氏把脉看诊之后,陈老先生取出了一副金针,在陈氏的手臂内侧取天池,中冲,劳宫等穴进针。须臾之后,陈氏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先生这是取手厥阴心包经?”乍然问话的,赫然是上次过来的周大夫。

他有些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走进来,眼睛却是狂热地盯着陈老先生下针的部位。显然,他一进门,他的注意力,就都在陈老先生如何看病之上。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久不露面的赵长华。

看到岳父大人和大舅哥,他的表情很是诧异,又有些紧张。

“岳父,大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过来?”他连忙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陈老先生一心都在爱女身上,对他只做未见。而陈和中却是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妹的病怎么加重了?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又开始发病的?不是交代过你,小妹只要有事,就要及时通知我们么?”

赵长华有些气虚,看看他,又看看周大夫,说道:“今儿天晚了,我怕打扰了岳父大人休息。再说周大夫到底住的近,所以我就先找他了。原本我也打算待明天天明了再来请你们过来给荷娘好好看看的。”

“我小妹的病,是一般的人能看的么?”当着周大夫,大舅舅陈和中并不掩饰他的紧张的态度。而周大夫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老先生手里的银针,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去听他们的对话。

“这个,周大夫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名医了,毕竟他师从太医院退休的太医……”赵长华的辩解有些气弱。

而他的话一出口,也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一听到他提起太医,一直没有做声的陈老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行针毕,收起了针具,在如意为他准备的净盆里洗过了手,方才转过身来,看着赵长华:“走,我们外面去说。别在这里惊动了荷娘!”

他这是动了真气了。赵长华情知不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和陈和中去了外面他自己的书房。

那个周大夫,看到陈家父子,就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情。现在见屋子里气氛诡异,连忙告辞。如意还是让人给他出了诊金。毕竟大半夜的,不好让人白跑一趟。

周大夫却是坚决推辞,“能够有幸亲眼看一次陈老先生下针,已经是我的运气。怎么好意思再拿诊金?”看来他对陈老先生,实在是推崇备至。

“你把事情的始末都跟外祖父说了?”如意在众人走后,低声问白芷。

“说了。”白芷说完,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姑娘,我没有去找大公子,直接坐了院子外面的马车去找的老太爷。”

如意这才反应过来,外祖父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哥哥。

“怎么回事?”她不禁纳闷。这大半夜的,白芷一个小丫头,哪里能弄的到马车?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我跑出去找的时候,没有到外院,就有人喊我去了,说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老太爷。我担心太太的身体,就跟着他去了。果然他的速度很快,比老爷都要快的多了。”白芷没有说起自己是被人提溜着出了院子,飞上了院外的马车。

她怕自己说的太玄幻,吓到了自家主子。

第六十七章 做主

而此刻俯身在陈氏窗外那棵大树上的赤木听了白芷的话却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丫头,看着是个实诚人儿,怎么说话就这么不肯实事求是呢?

明明为了帮助她主子,自己跑的腿都要断了,还施展了轻功,拎她也拎的手臂酸痛的要命,她怎么就一句话也不提呢?

不过他很快就听到了让他欣慰的话了。就听如意说道:“哦,那个好心帮助你的人在哪里?是我们家里的么?你有没有谢过人家了?”

白芷闻言愣神。糟糕,她只顾着太太的病情,刚刚匆匆忙忙的还真的把对方给忘记了。

“姑娘,我刚才赶得急,把他给忘记在外面了。”白芷说着很有些不好意思。

她努力回想着对方的样子,然后对如意说道:“那人看着眼生,不像是我们家里的。而且他有功夫!”说到这里,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惊叫道:“他不会是个飞贼吧?准备在咱们家偷东西,却不料看见太太发病,于是善心大发?”

“噗……”赤木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丫头,能不能想他点好的?居然会质疑他是飞贼?有他这么帅的飞贼吗?平生第一次,赤木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气质。莫非,自己居然还有那种传说中的坏男人的气质?

“不对,也说不定他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大侠!正巧路过,就帮了我们!”白芷脸上露出迷幻的向往之色。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传说中的江湖大侠带着腾云驾雾般飞出了院墙,她就格外美滋滋的。

看着面前自说自话的丫头,如意也是无语了。

她拍了一下白芷的头,说道:“好了,不管是飞贼也罢,大侠也罢,总之你没有跟人家道谢,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算了,下次有机会,你可千万别忘记了跟对方道谢啊!”

白芷摸摸被打的脑袋,嘟哝道:“这些侠士高人哪有那么容易再见到啊!都怪我,一心记挂着太太的病,忘记了感谢人家。哎,让我准备好一点小东西在身边吧,到时候可以拿出来做谢礼!”

如意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失笑。

经过了陈老先生的针灸,陈氏的状况好了许多,至少气喘的症状算是完全平静下来了。

“如意……”她轻声唤女儿。

“娘,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一点?”如意听到陈氏的声音,连忙坐到她的身边。

“我好多了。刚刚是不是外公来了?”陈氏刚刚因为发病,头脑晕晕沉沉的,神智不是特别清楚。

“嗯,还有大舅舅也一起来了。”如意如实说道:“他们和父亲一道去了外书房。”

“这么晚了,还连累他们跑一趟。是你爹爹去请的吗?”陈氏听说果然是老父亲亲自过来的,不由满脸愧疚。

“不是,我让白芷去接的!”如意摸着陈氏的手,说道:“母亲,您身体不好,不要想太多了。外公他们在,父亲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陈氏闻言点头,然后又对着如意叹气道:“如意,今天委屈你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爹爹肯定是听了别人乱说话,才会这样对你。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意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母亲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只要母亲身体好好的,我就一点都不委屈。今天的事情,说到天边去我也不怕,我有理的,我怕谁?”

她心里头已经有了决断,也知道这次肯定又是被杜氏暗算了。张雯不过是她手里的那杆枪罢了。可笑她还自认为自己不得了。

看着如意倔强又坚强的样子,陈氏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女儿不知不觉间居然就长大了。

可恨自己的身体却半点也不争气!

“如意,等我身体好了,家里的事情就还是让我来吧!你还小,不应该吃这么多苦头的!”陈氏是真心怜惜女儿。

“那也要您身体好了再说!母亲,你闭目养神吧!我已经让人去了外院打听消息,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们肯定很快就会知道的。”如意帮陈氏盖好被子,又吩咐豆蔻给她点了一注安神香,看她闭眼睡下了,方才轻轻走出了她的卧室。

“都查问过了?老爷回来之后先后去了哪里?”如意问的是一个二门那里当差的婆子。

“嗯,奴婢都问过了。老爷回来了先去的姨娘那里,然后又拿了一些东西去了表姑娘那里,最后是从老太太那边过来的。奴婢看的真真的,老爷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怒气。奴婢吓得都没有敢跟他问安。”那个婆子碍于如意这些天的威势,在如意面前表现的格外乖顺。

尽管之前如意也判断是杜姨娘捣的鬼,此刻猜测被证实以后她对自己的这个生父,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浓浓的失望。

虽说之前她对父亲的期待值已经很低,可是到底还是保存着一些期待的。现在,她却是对这个父亲完全没有任何期待了。

他回来之后,就听了杜氏和张雯她们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了她亏待了她们。不由分说就要夺走她的管家之权。这心偏的,实在不是一星半点。而这还是陈氏仍然在世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上一世,她和哥哥没有了母亲作为倚仗,他自然是任由杜氏糟蹋她们了。

上一世她会有那样的遭遇,父亲赵长华实在是也算居功至伟了。

如意在心里盘算着,陈氏的身体好了之后,无论如何,她都要让母亲离开这个家,离开这样的父亲!

而此刻,赵长华在书房里,被大舅哥一连串的问题逼着,也是汗流狭背。

“我听说你在外面养了女人孩子,还带回来了?怎么,你之前对我的保证都是放屁?”

“当年是谁跟我说一定会好好对待荷娘?这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要跟她白头偕老的?”

“我再三交代你,荷娘的身体不好,若是有了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是什么居心?”

陈和中平时人如其名,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和气的人忽然放脸,那脾气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第六十八章 谈判

忍受着大舅哥几乎要指到他鼻子上来的喝骂,赵长华脸涨的通红。

他没想到陈家人居然就这样过来兴师问罪了。

这么多年,陈氏一心一意待他,陈家人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让他完全忘记了陈家人原来也是有脾气的。

大舅哥说的那些话,都是当初他为了求娶陈氏,真真切切地说过的。

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他都快要忘记了,忽然被人就这样提出来,他瞬间觉得无地自容,又极度愤恨。

为什么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陈和中还要记得这样牢?为什么他居然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

难道他亏待过陈氏吗?就算他有了杜氏,这么多年不也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一直都是藏着掖着的么?

再说要不是为了小儿子平杰,他到现在也不会让陈氏知道杜氏的存在啊!

况且杜氏她们就算回来了,也不过就是家里添了几副碗筷罢了。当家做主的人,不还是陈氏么?

杜氏跟着他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一句委屈,陈氏有什么好委屈的?他都为了她忍了那么多年了!

赵长华表面上不吭声,心里对陈氏和老丈人包括这个直接把他的脸踩在脚下的大舅哥意见越来越大。

“你要是真的不待见我们荷娘,也不是不能解决。荷娘我们带回去,今后你们各自安好。”把赵长华刺激地终于跳起来的,是他大舅哥的这一句话。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各自安好?荷娘一天是我的妻子,这一辈子我都认定了她是我的女人!”他忍不住开口了。

“笑话!荷娘是你的妻子,你好好待她了吗?你珍惜过她的情谊了吗?我看不出来你对她有哪点好!既然你不懂得珍惜,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妹妹在这里受苦?”陈和中一声冷笑。

“我哪里让她受过苦了?荷娘从来没有回来说过我的不是吧?这么多年,我们家可都是捧着她过日子的!我母亲更是荷娘一进门,就让她管家理事,给了她最大的尊重!”赵长华一脸怒意地反驳。

大舅哥这意思,是要让他和陈氏和离。那怎么可以?

不说陈氏嫁过来有多少嫁妆,就是这些年他靠着陈家的关系做下的药材生意都是利润丰厚的。若是他们和离了,陈家自然不会再帮他!

而没有了陈家的关照,他的生意肯定没有现在好做!

“呸!你还好意思提起掌家理事!我都替你害羞!从来也没有听过哪家人家家里的家用要儿媳妇贴嫁妆的!也就是我们荷娘素来好性子,纵出了一家子白眼狼!”陈和中一想到如意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在他面前说起的太太和姑娘的委屈,就火冒三丈,因此说话毫不留情。

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原来赵家人居然这样无耻的!一边算计着儿媳妇的东西,一边还要定什么规矩!

照他的说法,如意这次做的好极了!就是要这样做!不然他们还认不清陈氏的好!

“大哥这话从何说起?没有的事!我知道荷娘素来贤惠,她从来可没有跟我计较过。你可能是听了谁的一面之词误会了!没有的事,荷娘的嫁妆,除了她自己,我们可没有人动过一分一毫!”赵长华有一点像夏老太太,那就是极为要面子。

所以,对于大舅哥陈和中的话,他自然是极力反驳。

“哼!”陈和中冷哼一声,心中万分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帮着妹妹说服父亲,让她嫁给面前的这个无耻之徒。

“什么都不要说了。待会儿我会问过荷娘。她若是愿意跟我回去,那以后她就跟我回去。至于如意和平安,如果你让如意掌家,那你的药材生意,我们继续合作!不然,一切免谈!”陈老先生一锤定音!

听到如意掌家,可以继续做他的药材生意,赵长华松了口气。

比起杜氏的那点小委屈,自然是他的生意更加重要。如意和平安,说到底总是他的孩子。家事交给如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母亲还乐的清闲呢!

“如意本来就在掌家的。她人聪明,家事打理的也好,我自然不会让她一直管下去。荷娘要是真的想回去散散心,那就让她回去散散心好了。老是闷在家里,可能对她也不好。”赵长华依旧把话说的冠冕堂皇。

按照陈氏的脾气,她就算今天跟着父兄回去了,也肯定会顾忌着如意他们兄妹,又回来的。说到底,他并没有任何损失。

作为一个商人,他最在意的自然是自己的利益。既然他的利益没有损失,那么就算是被大舅哥和老丈人说几句又怎么样呢?

看着赵长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陈和中忍不住摇头叹气。

他是很想为妹妹做主,让妹妹和离。可是妹妹身体又不好,而且还必须顾忌到她的态度。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帮妹妹到这个地步了。

“大哥,你是说让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去?”陈氏看着大哥,满脸狐疑。

陈老先生板着脸,对着女儿冷冰冰道:“不回去,我天天来给你施针?”

陈氏闻言脸立马红了。确实,她若是不回去,父亲就要天天赶过来给她针灸。父亲已经快要七十多岁了,她怎么好意思让父亲这样日日奔波?

于是她对着大哥点头说道:“也好。那我就跟你们回去住几天,身体好了再回来吧!如意毕竟还小,一个人管这么大一个家,实在是太累了。”

陈和中闻言忍不住叹气,妹妹这是被赵家人给算计定了。赵长华这是算死了妹妹的脾气,才这样有恃无恐啊!

可惜他们夫妻间的事,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实在是插不下手去。

如意听说母亲会跟着外祖父他们回去,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母亲能够回外祖家,有外祖母她们悉心照料,想来身体恢复起来肯定会很快的。

而等母亲走了,她就更加没有忌惮了。那些牛鬼蛇神,也该出手好好收拾下他们了!

第六十九章 哥哥

陈氏连夜就坐了家里的马车,带了大丫头豆蔻回了陈家。

如意送走了陈氏,很晚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了。

当着陈老先生和陈和中的面,赵长华有些不自在地跟她提了一句,以后家里还是她掌家。

她就知道,有了外祖家的助力,这一世,她应该会比上一世要过的轻松一点。

既然掌家权还在自己手里,如意也就没有去在乎父亲的态度。

现在,他待不待见自己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希望自己待见他!

尽管临睡之前已经很累,如意还是逼着自己把那两本书给翻了一翻,方才入睡。

一大早,夏老太太的脸上冷的就好像结了冰。

她自然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对于陈氏的不告而别,她意见很大。

又听说是如意去找的外祖父,她自然不可能给如意好脸色。

在喝完了如意泡好的药茶之后,她开始发难了:“你母亲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早点让人请大夫?非要弄到那么晚,让亲家公怎么看我们?倒好像我们家亏待了她一样!”

可不就是亏待了她么?如意暗中腹诽。面上却是一脸无辜:“母亲白天精神还好好的,是父亲过来,提起了杜姨娘说的话,才会刺激的母亲又发病了!我也在难过,好不好的,杜姨娘对着父亲提起家里的事情做什么?是嫌弃父亲还不够累吗?”

“嗯?”夏老太太闻言忍不住看向缩在一旁装作透明人的杜氏。

杜氏也没有想到如意居然就这样明晃晃地对着她来了。听到如意这么说,直觉就想否认。

却不料张雯从外面笑嘻嘻地进来:“外祖母早,杜姨娘早!昨天杜姨娘谢谢你啊,你让舅舅给我的云锦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走到夏老太太跟前,故意无视就站在一旁的如意。

如意看着一旁杜氏不自在的样子,却是跟着说道:“想不到姨娘出手这样大方,居然一出手就是云锦呢!我记得咱们家库房里,好像都没有几匹云锦呢!”

张雯对着她撇撇嘴,说道:“杜姨娘本来就大方!不像有些人,做点事情扣扣索索的!”

夏老太太听到这里,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怕如意回一句:“那是老太太的规矩!”

因此怒斥杜姨娘:“说你呢!给我把杯子拿去洗洗!站在这里像根木头桩子!”

杜氏此刻却也是巴不得这一声。要说什么是猪队友,张雯就是典型的猪队友!几乎一过来,就把她给卖了个彻底!

被她这样一说,夏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她撺掇了赵长华,才有了昨晚的那一出!

因此她立刻捧起了夏老太太的茶杯就要去洗。

“外祖母,一屋子的丫头干嘛不用?非要让杜姨娘去动手?她好歹也是舅舅的人呢!”张雯却是仍然没有半点自己说错话的自觉,犹在为杜姨娘说好话。

在她心里,是认为她特意在为杜姨娘解围。

“你给我闭嘴!”夏老太太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呵斥了她。

“外祖母……”张雯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呵斥,当着这么多人,很是下不来台,眼圈都红了。

“没事你回去吧!我昨晚没有睡好,想要静静!如意你也过去吧,回事的人该等你了!”夏老太太看着她红了眼睛,到底还是顾及她的脸面,又放缓了语气说了一遍。

听到如意也跟她一样被夏老太太支走了,张雯心里才略平了一点。

“那我走了,外祖母好好休息!”她带着丫头杏花,转身就走。

“祖母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如意也并不想看着夏老太太的冷脸。横竖她给杜氏下绊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想来杜氏今天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了。

她心情大好地往外走,半点也没有因为夏老太太的冷脸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如意,母亲怎么回事?”如意刚刚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就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大哥赵平安。

“昨晚母亲的病忽然加重了,我让人请了外祖父过来。然后母亲就跟着外祖父回去了。”如意知道哥哥快要下场考试,并没有把事情的始末跟他多说。

“好好儿的,怎么就加重了?如意,是不是爹爹又跟母亲说了什么?”赵平安的话,让如意有些意外。

看来哥哥对父亲,也有不满?她记得之前哥哥一向都是很崇拜父亲的。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妹妹疑惑的眼神,赵平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父亲之前的做派,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如果不是有了杜姨娘,父亲不会这样子的!”赵平安一语中的。

“哥哥!”如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

“如意,你放心!不管父亲怎么样,我肯定会护着你和母亲周全的!这个家,有我在一日,就有你们一日!等我考出了头,将来可以出去做官,我一定会带上你和母亲的!”赵平安对着妹妹,如同发誓一般说道。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如意的发顶,然后有些决绝地跟她道别:“如意,我去看书了。你好好儿照顾自己!别担心,一切有我!”

从前世到今生,哥哥都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如意满心感动。

哥哥的这一句“一切有我!”是那么的让她觉得温暖。

“哥哥你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啦!我会好好的!等母亲身体好了,我会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如意忽然觉得,有必要跟哥哥说一下她的打算。

想来,哥哥知道了父母之间的问题,肯定也会支持她的决定的。

与其让母亲困死在赵家,还不如他们两个带着她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至于父亲,既然他满心满眼都是杜氏母子,那就让他跟他们好好过日子吧!让他求仁得仁,想来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好的,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跟我说就好了。不要跟我见外!”赵平安爽快说道。

第七十章 刺探

“好的!哥哥你去读书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意对平安挥挥手,带着白芷一路走向陈氏那边的西花厅。

昨夜陈氏连夜回娘家,她的院子里今天冷清了不少。不过西花厅那边,该来的管事婆子一个都没有少。显然,她们现在谁也不敢再当差不用心了。

如意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鸦雀无声。看到如意,方才有人对着她打招呼:“姑娘来的早!”

金婆子如今是如意身边的得意人,她也自然是如意的有力拥护者。

“姑娘,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以后表姑娘和杜姨娘还有二姑娘她们的份例,我都让人把往年的例找出来了。咱们就比着往年的例来做!毕竟老太太先前可都是这样的规矩。”金婆子凑到如意跟前,讨好地说道。

“嗯,你做的很好!月末给你加一成的月钱!”如意对她一笑点头。

“哎,多谢姑娘!”金婆子乐的眉花眼笑。

她就知道,向着大姑娘肯定没错!

昨天表姑娘和杜姨娘她们费了那么大的劲,给姑娘上眼药水,不也还是白忙一场?

当然,这个也幸亏她长了个心眼子,姑娘让安排在老爷书房的那个小厮她悄悄地吩咐了自家的小三子去。

所以她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知道不管杜姨娘怎么得宠,这个家总归在姑娘手里管着。

姑娘年纪大出嫁了怎么办?到时候大少爷不是也要娶亲?等大少爷娶亲之后,当然是大少奶奶掌家!大姑娘和大少爷是亲兄妹,感情又那么好。她对着姑娘忠心,不就是对着大少爷忠心?总之到时候不会少了她的好处!

这个都是金婆子自己私底下的盘算。

因此,今天一大早,她就把之前老太太手里怎么招待当年过来打秋风的表姑娘的规矩,还有怎么对付妾室和庶女的规矩都给找了出来。

那个表姑娘又不是家里的正人,凭什么和自家主子一样吃吃喝喝还对着她们这些下人喝来呼去?就算有老太太撑腰那又怎么样?她都算计到正经主子身上了,还留着她在家里做什么?

至于杜姨娘?那是太太好性子,才给她安排了那么好的院子,又没有特意规定她的花销。再怎么样,她总不可能和老太太太太比肩吧?况且一般人家的妾室,那也是可以拿来发卖的。

老太太虽然现在明面上还做主,可是毕竟年纪大了。该怎么做事,她们还是得看如意兄妹。毕竟老爷也得靠着太太娘家的舅老爷不是?

金婆子拿出来的那些章程,如意看了一眼,表示很满意。

对于张雯和杜姨娘这样的人,就只配这样对付她们!老虎不发威,她们真的打量她是病猫?

也不看看这个家里,到底是谁是主人!

有了之前她在老太太那里的表现做铺垫,只怕这回张雯再去对着老太太哭诉什么不对劲,老太太碍于面子,都不怎么会去搭理她!毕竟打脸什么的,疼了一次也够了!

至于杜氏,她根本就不怕她去告状!她最好她在父亲那里再多告几次歪状,最好能够让她和父亲正面翻脸,到时候母亲也可以早点下决心,彻底认清楚父亲的真面目,离开父亲,离开赵家这个大坑!

“姑娘,这是外面让送进来的帖子!”如意处理完了家事,就有一个婆子陪笑着拿了一张烫金大红的帖子递给白芷,又由白芷给了她。

如意翻开来看了一眼,就把那帖子丢在了一旁:“下次再有她家的帖子,不用接进来了!”

那婆子见如意脸色不虞,连忙赔罪:“啊呀我的好姑娘,奴婢也是从二门那里接过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不懂事,居然连人都分不清。奴婢这就去交代,千万不要把这个拿进来了!”

如意情知她应该是得过江雨晴的好处,才会特意拿了她的帖子过来的。现在见她这样说,也不点穿她,而是点头道:“嗯,不知者不罪。妈妈下次记住吧!”

她刚刚在后院里立了威,该打该罚的暂时都打过了,罚过了。所以并不需要再动辄打骂了。底下的人此刻都在慢慢试探她的底线,她只要摆明态度就可以了。想来精乖的人都不会需要她第二次表态。而那不知事的,故意触犯她的人,也自然会有人替她出手。不然金婆子岂不是要没有事做?

江雨晴听说自己的帖子直接被赵家的婆子退了回来,很是有些吃惊。

她之前在赵家有意笼络了不少人,拿着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是她的拿手好戏。她自认为将如意的情况打听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此番递帖子过来,她根本就没有被退的准备。

“你确定那帖子递到了赵大姑娘手里,她确实看过了?”江雨晴有些奇怪地问过去递帖子的人。

那人满脸委屈:“确定!我就是按照姑娘的吩咐,让门房那边找的赵家二门处的唐大娘。结果帖子就是那个唐大娘亲自来退的,还说以后都别送帖子过来了,她们姑娘看见帖子很不开心。这次她是冒了大风险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有没有打听到是怎么回事?”对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江雨晴还是有把握的。

“据说赵大姑娘发落了她身边的大丫头紫苏。现在掌管着赵家内宅。赵家太太昨天夜里发病了,连夜回了娘家。另外,赵家的人都说赵大姑娘是个厉害的,把家里的下人全都辖制的死死的。没有人敢轻易触怒她!因为之前就连老太太的人都被她说换就换了,那人还挨了老太太的打!”

那人刺探消息的本事果然了得,这么去一趟的功夫,基本赵家内宅的事情,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听说如意发落了紫苏,江雨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可知道赵大姑娘为什么会突然发落了她的那个丫头?”明明之前她打量着,紫苏才是如意器重的。

“听说她手脚不干净,偷了赵大姑娘的首饰!”赵家对外和对下人们的说辞,就是紫苏手脚不干净。不然,好端端的,如意就把自己的大丫头发落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第七十一章 设计

“这样子啊?我知道了。今儿辛苦妈妈了,这些赏钱,妈妈拿去买点酒喝。”江雨晴闻言若有所思。

对于能干的下人,她向来不吝啬奖励。那婆子眉开眼笑地下去了。

江雨晴并不相信她打听到的关于紫苏的说法。

她跟如意来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紫苏这个丫头,一看就是个心气高的,等闲的东西她都看不上眼。为了拉拢她,她可没有少花心思。这样的丫头,断然不会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自毁前程。

而且她自认为还是识得人的,不然也不会在那个傻乎乎直肠子的赵大姑娘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

那个婆子说的赵如意,跟她认识的赵如意,完全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她必须亲自去看看。

不过,在看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去见一见那个据说被发落的紫苏。说不定在她身上,她可以先找到一点儿线索。

“一个罪奴,你还费力气做什么?赵家若是果真有那本医书,赵大太太也不至于病了那么久,都没有好彻底。况且上次我看着,她就不像是懂医的!”对于女儿的决定,江夫人姜氏不怎么赞同。

之前女儿费尽心思跟赵家人来往,她就不赞成。赵家虽然说还算有钱,可是再有钱也不过是商贾,哪里就值得自己一个官太太折节下交了?

若不是打听到赵大太太有可能有那一本不世出的医书,而那医书上面载的方子可以治好晋阳王妃的病,她坚决反对女儿去跟赵家人搭关系。

“母亲,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之前都已经筹划了那么多了,现在放弃岂不是完全前功尽弃?再说就算赵家没有医书,可是赵家大太太可不缺银子。哥哥娶了赵如意,将来打点做官什么的,也不必愁后手不接。再说她到底也是陈氏家族的女儿,说不定陪嫁里面就有个一张两张方子的,女儿看了岂不也是受用不尽?”江雨晴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却是一向都是非常坚持的。

听了女儿这样的打算,想到丈夫为了博个清名,坚持两袖清风,结果家中仅仅只能维持个表面风光的情形,姜氏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切都是为了儿女的前程。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可不是么,儿子读书上进是很不错,只是到底家底还不够丰厚,就怕他将来做了官,也跟自己老爷那样,因为没钱打点上官,一辈子熬油似的才勉强挣个七品。有了肥差也都只有羡慕的份。

女儿自幼聪明伶俐,学习了家传医术。原本思量着以医女的身份入宫,却偏偏她心大,不肯做个小小的医***差阳错地看中了晋阳王世子,一心一意地想要成为世子侧妃。

听闻晋阳王妃有多年隐疾,却苦于人言,不得遍访名医。而她的隐疾,据说能治愈的大夫,至今为止,就只有那位早就不在人世的陈氏医女。

据说陈氏医女留有一卷手书,乃是她毕生行医的经验。如今都在陈家人手中,秘而不宣。

而鉴于陈家女儿出嫁家中都会陪嫁医书药典的惯例,她们打听到,作为陈家上一辈唯一的女儿,赵大太太陈氏手里,可能就有那一卷宝贵的医书。

因此女儿才会百般费心地去跟赵如意结交,为的就是可以得到那个有可能的医书,治好晋阳王妃,到时候可以借此走进晋阳王府。

而她看中的,却是赵家的财力,希望将来儿子能够借助赵家,仕途平稳,不用再吃他父亲吃过的苦。而女儿若是真的可以治好了晋阳王妃,成为了晋阳王世子侧妃,那儿子的前程,就更不用愁了。这是真正的一举两得。

所以,对于女儿的种种举动,她都选择了默许。

“打听好了?紫苏果真在前面的庄子里?”江雨晴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坐了马车,远远的指着前面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惹眼的庄子。

“嗯,奴婢已经过去打探过了,庄子上的人一提起紫苏都知道的。赵家老太太把她配给了庄头的哑巴儿子。那个哑巴每天黏的她很紧。庄子里的人每天都拿他们夫妻当笑话看。”一个婆子回道。

“哦!紫苏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赵如意对她,是真的厌恶了。不过能找到人就好。走,我们去瞧瞧!”江雨晴闻言有些意外,她想不到如意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贴身丫头。尤其她还让紫苏嫁了个哑巴,这就很让人深思了。

临近庄子,江雨晴戴上了面纱,然后在一众农人们或好奇或惊讶的眼光里下了马车。

“这位大娘,我们出来游玩,一不小心走错了路,现在迷路了,能不能到贵庄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路途?”对着那个一脸戒备的胖大妇人,江雨晴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塞了过去。

那妇人看到银子,眼睛里亮了一下,随手一夺,然后瓮声瓮气道:“姑娘不嫌弃乡下地方太脏的话,就进来略坐坐吧!”

说着她转身当先引路。

江雨晴跟着她往里面走,却见这个农庄里养了许多鸡鸭等家禽,却是遍地乱走,以至于到处都是鸡屎鸭屎等物。稍不留意,就会踩到。因此她走的格外小心翼翼。

而看到她走路的样子,那个婆子却是一声大吼:“金贵家的,你又躲懒!遍地的鸭屎也不知道扫!看来不让金贵打你,你就是不长记性!”

随着她的一声吼,却有个粗布衣衫的小妇人拿了把扫帚出来,也不吭声,只是一点点似乎也是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地上的鸭屎。

那婆子显然看不惯她的做派,怒斥一声:“扫个地都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你说你能做个什么?要不是我家金贵稀罕你,我看你也就配卖到堂子里去!”

那个小妇人依然没有吭声,不过她的动作倒是明显快了许多,院子里很快就浮起了一层灰,而那鸡屎鸭屎的气味也弥漫了开来。江雨晴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受不了那个气味,忍不住伸手捏住了鼻子。

第七十二章 意外

她抬手的动作有些猛,不防“叮”的一声响,手上戴的一只镯子掉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心爱的赤金镯子掉在那一堆鸡屎鸭屎中间,江雨晴一阵膈应,想去捡,又下不去手。她身后的跟着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一出,她们平时也都是干净的惯的,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反应过来帮她捡。

倒是那个扫地的小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妥,连忙弯腰把那赤金镯子给捡了起来,随手在自己的裤腿上擦了,递到江雨晴面前。

“谢谢大嫂!”江雨晴对她一笑,伸手接过,然后正眼一看对方,却是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个小妇人一眼看上去那么面熟,却不是紫苏还有谁?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江雨晴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就可以看到紫苏!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那个婆子已经冲过来,一把揪住了紫苏的头发:“扫个地你都要作妖!给我死进去烧水!”

那个婆子力气很大,没等紫苏惊呼出声,就已经把她拽进了旁边的一间柴房。

随后她过来对着江雨晴她们冷着脸,说道:“我媳妇胆子小没见过人,不会待客。你们跟我来!”

她说着又大声吼了几句,大意是如果烧水的活还干不好,就别怪她对她不客气!

江雨晴看着这个情形,哪里还看不出来那个婆子的防备心。只不过不知道是防的她,还是紫苏。

不过她自认为并没有露了痕迹,所以却是若无其事地跟着那婆子在里面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屋子里坐了下来,然后随口跟她闲聊。

可能是那块银子的功劳,那个婆子虽然刚才对紫苏凶巴巴的,此刻对她倒还算客气。

听她问起来庄子里看起来人不多,却是说道:“现在正是麦收,地里最忙的时候!人可不都在地里呢么?”

听说大多数人都在地里,江雨晴心中暗喜,觉得机会难得。因此又问了一些似懂非懂的农事,目的是迷惑那个婆子,让她觉得她就是个没有怎么出过门,没有多少见识的大家千金。

那婆子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果然对她又是鄙夷又是奉承。她既鄙夷这个巴巴来乡下游玩的女孩子连玩的时机都没有选好,还迷路了,显然是个不知世事的。又想刻意奉承着从她手里多骗些好处。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聊了一会,江雨晴便开口向那个婆子讨水,那婆子便进去给江雨晴取水,准备给她们倒水。

而原本被关进去烧水的紫苏,却是乘机反锁了屋门,从那间柴房里冲了出来。

在忍受了那么久的庄户人的生活,及哑巴丈夫的纠缠之后,紫苏差不多已经快要绝望了。她万万没想到,此刻她还有机会见到故人!

“江三姑娘救我,救救我!”她几乎是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江雨晴的腿。

再见紫苏,江雨晴没有想到短短月余,居然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清秀可人,打扮出挑的大丫头,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村妇。

一身粗布衣裙且不说她。头发胡乱挽了个髻,脸上的肌肤因为日晒雨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白皙。而那只抱住自己的手上,一眼就可以看到黑黑的指甲和皲裂的皮肤。若不是她那双眼睛在看到她时露出来的狂喜和强烈的企图心,她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是紫苏。

“紫苏,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姑娘也太狠心了吧?”江雨晴阻止了她身边的婆子要掰开紫苏的手的举动。

“姑娘快带我走,走的越远越好!姑娘求你带我走!快!”紫苏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求着江雨晴。

看着激动不已的紫苏,再看着陪同自己过来的婆子对她做的戒备的手势,她就知道,紫苏在这里,必然是被严密看管的对象。

她是借着路过的名义,进来先探探紫苏的底的。既然她被严密看管着,自己就这样单枪匹马的,显然是带不走她了。

因此她快速地在紫苏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便一脸厌恶地一脚把她踢开:“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居然敢碰本姑娘!”

紫苏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接着,却听见一阵呜咽之声传来,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看见了她踢开紫苏的动作,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呃,呃,呃!”那大汉对着她凶狠地挥舞着拳头,吓得她避之不迭。带着几个一道过来的婆子落荒而逃。

而待她跑远,那汉子的拳头却是一下下落在了紫苏的身上,显然,他很不满意紫苏居然对着外人求援。

紫苏蜷曲着身体,默默承受。眼泪肆意流淌。这样黑暗的日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熬到头。捏紧了手里的纸条,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道江三姑娘这次来,能不能给她的命运带来转机。

是夜,紫苏在终于应付了哑巴丈夫的索求之后,等着对方睡的鼾声如雷之后,悄悄摸黑下了床,钻到屋子外面的灶间里,躲在灶台后面点亮了火折子,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看那张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纸条。

她心慌意乱地看完了那张纸条,在听到里间的床发出吱扭一声的响动之后,连忙就着火折子把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烬。

然后飞快地吹熄了火折子,随手从灶台上摸了一块冰凉的面饼,一边塞在嘴里,一边往屋子里走。

她刚走到床边,就被一股大力给拖了过去。她呜咽着挣扎,被狠狠地打了几下子。一直到对方在看到她吐出嘴里的面饼之后,方才放过了她。

因为她跟江雨晴的接触,所以今晚罚她不准吃饭。而她半夜里偷吃的行为,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紫苏吐光了口中干硬的面饼,只觉得喉咙口一阵恶心,却是控制不住的酸水直往外冒。

接着她看着吐了一地的东西,抑制不住地犯着的恶心,忍不住又是一吐再吐。

随着她自己不断的呕吐,一个不详的预感忽然浮现在了她的心头。她猛地甩头,不敢去多想,可是那个念头却又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地不断冒出来!

她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快要半个月了!而她因为绝望,痛苦,沮丧,却是完全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第七十三章 逃脱

她不要生下肚子里这个孩子!她不想被困在这个破庄子上过一辈子!紫苏一想到自己要跟眼前的这个哑巴汉子绑在一起一辈子,就觉得生无可恋。

而看着她吐的七荤八素,她的丈夫也停止了对她动手。两只手不断地搓动着,整个人都在原地转圈。

显然,他还是很在乎这个漂亮的老婆的。他看着紫苏这半天没有动静,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却还是没有看见她的反应,便一下子开了门冲了出去,一边嘴巴里唔唔唔叫个不停。

屋子里此刻终于没有人了。紫苏盯着床角那一盏昏暗的油灯,再想到那张纸条上的字,又摸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终于两眼一闭,下定了决心。

王庄头媳妇跟着小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前边的院子里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火光冲天,大火肆虐。随着毕剥作响的火声,哑巴汉子一声呜咽,猛地冲向火势涛涛的屋子!

“哎呀,金贵啊!你糊涂了!快点给我回来!”王庄头媳妇儿发一声喊,却是猛地爆发了做母亲的威力,也冲过去,死拖活拽,硬是把那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哑巴儿子给拖了回来。

一场大火,差不多烧到天亮的时候才罢休。

夏老太太的这个庄子,能烧的几乎都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好歹除了那个可能葬身火海的紫苏,并没有几个人受伤。

“你说什么?都烧了?这是怎么说?”这天早上,夏老太太听到王庄头媳妇过来报信,忍不住大吃一惊。

她拢共就这么一个庄子算是她的私产,居然就这么被烧了?夏老太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儿子看着紫苏那丫头有点不对劲,就过来找我去救急。谁知道我们冲过去,那火就烧起来了。我们连忙抢救也来不及!”王庄头媳妇一边哭,一边偷眼看夏老太太的反应。

“嗯,你说紫苏不对劲,她怎么不对劲了?”尽管夏老太太分析,这时候提起紫苏,肯定有问题。不排除王庄头媳妇想把这场火推到紫苏身上去。

可是她还是直觉这场火来的蹊跷,跟紫苏应该脱不了关系。

王庄头媳妇听到这么问就知道夏老太太话中的意思。她想到的昨天来过的江雨晴。觉得若不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来访,紫苏应该也不会动了想跑的念头。昨天的那场火来的也着实蹊跷。她也觉得跟紫苏应该脱不开关系。

因此她便一五一十地把庄子上来过了外人,紫苏怎么见到了外人之后就激动不已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她儿子对紫苏动手一节。

“哦?”夏老太太听后若有所思。“后来那些屋子都烧成了灰?你们有没有再查过?”她犹不死心。

王庄头媳妇听话听音,自然知道夏老太太的意思,连忙点头:“都烧成灰了!奴婢好好的检查过来了!”

事实上,她被这场火吓破了胆子,根本就没有细细搜索。如今过来报信,也还在担心夏老太太可能的惩罚。

“哼!规矩在那里,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一家子就去做苦力给我抵债吧!”夏老太太的话一说完,王庄头媳妇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几乎感觉不到一点儿知觉了。

“你是说,老太太的庄子被彻底烧了?”如意闻言不由皱眉。

“对啊!老太太今儿早上知道的!”给如意报信的是金婆子。

金婆子如今成了如意的包打听了。

第七十四章 影响

“紫苏被烧死了?”如意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次被烧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想不到她重生一世,紫苏居然就被烧死了。

她直觉这件事情透着蹊跷。紫苏那样精乖的人怎么可能在房子里束手就擒,乖乖等死?

说不定这把火本身就是她放的。为的就是要迷惑众人,制造她已经被烧死的假象。

如意这样的猜测,几乎完全接近了真相。

“你是说在紫苏被烧死之前有人到过那个庄子?”如意第一反应那个人就是江雨晴。

因为除了江雨晴,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要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

她肯定是听说紫苏被她发落了,所以才特意去找紫苏的。只怕他又要利用紫苏这个她身边贴身丫鬟的身份来做文章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意暗自一声冷笑。江雨晴打量着她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她吗?所以这样百般的算计着。她既然会把紫苏放出去,自然是有把握可以对付她的。既然紫苏自己要做成她已经身死的真像,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她本来还打算留她一条性命,让她好好过一过以前她在江家时如同坐牢一般的日子的。既然她不想活着了,那实在也没有办法了。

她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帮她了。

“金妈妈,你给我去做一件事!记住,暂时不要声张!”如意对着金婆子低声嘱咐。

金婆子凑到她身边听了一耳朵。连连点头:“好的,姑娘,我这就去嘱咐赵安家的!”

如意对她一笑,然后道:“对了,金妈妈可以再跟她说一下,如果这件事她办的好了,以后我可以不再计较她之前对我的不敬!若是她果然要跟我对着干,那以后她有的是好日子过!马厩里正好还少了一个扫马粪的!”

金婆子听了更加觉得快意。若是赵安家的去扫马粪,那才真的好玩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脑筋,知道该怎么选。

听了金婆子转达如意的话,赵安家的气的要死。

她此刻是又急又怕。自从她被老太太又揍了一顿之后,她在家里的众人面前威信是早已扫地了。因此她现在的差事,也就是跑跑腿,递递信之类的。虽然还没有沦落到要去做粗活,可是已经全无体面可言了。要是再落到去打扫马厩,那她这辈子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指望了。

而她因为之前手里的权柄重,没有少得罪了人。现在尚且有人故意给她颜色看,若是她再落下去,只怕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而且还不光光是她的日子难过,她自己的子女肯定也要受到牵连。所以,当听到如意说的如果她做得好,就可以既往不咎。她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选择。

“让姑娘放心吧!那小贱蹄子要么别被我找到,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定然不会让她再出来闹腾!”她的表忠心,并没有得到金婆子的笑容。因此心里越发忐忑,暗自下定决心定然要想办法捉住了紫苏才定心!

得到了金婆子那边的肯定的消息,如意又吩咐白芷:“你待会儿去一趟表姑娘那里,把我之前的那只蝴蝶发钗带上,就说我有事情找她!她要是不过来,我就要告诉祖母,她联合了江雨晴暗害我!那柄发钗就是证据!”

白芷有些奇怪,不过她向来听话,拿了发钗就往张雯那里去。

听说白芷过来找她,说是如意要找她。张雯第一反应就是不去也不理。

“她是谁呀?凭什么过来一喊我就要跟着她过去?切!”听到丫头杏花跟她说的话,张雯直接一口回绝了。

“姑娘,您还是去下吧!您要是不去,表姑娘要说她落水是被你害的!”杏花不敢隐瞒白芷的话。

“什么?她怎么敢?”张雯气的一下子暴跳如雷。

乍一看她是恼羞成怒了,可是事实上她却是很有几分色厉内荏。

如意落水这件事的内幕,她当然不是完全不知情。

只不过当时,她倒确实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按照江雨晴的话来说,如果如意落水了,被她哥哥救了下来,今后如意就只能嫁给她哥哥了。

她的那个徐家的未婚夫,就不得不过来退亲了。

而以张雯的才貌,说不定老太太就会把这门好亲事的人选换作她了。

张雯听了对此很是心动。虽然她心里其实知道,这样做了对如意很不好。可是一想到凭什么如意日子总是过的比她好,她就忍不住答应了。

现在被如意反过来将了一军了她可以说是很是举棋不定。

第七十五章 套

她有心想不去,可是又担心如意果然知道了什么,到时候在老太太和众人面前揭穿了她,她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就这么被如意要挟着去了,她又很不甘心。

“姑娘,表姑娘现在性子比以前硬,你要不还是去一趟吧!别到时候弄的不好看!”杏花作为她的贴身丫头,自然知道她做过的事情。

“本姑娘做什么要你说?吃里扒外的东西!”张雯甩了她一个脸子,便气咻咻地出门去了。

“赵如意,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拿个发钗就可以威胁我!你落水那件事,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张雯冲到如意住的院子,一进门就先声夺人。

如意看着她,却是淡定一笑:“表妹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让白芷把那副蝴蝶钗子送给你!怎么,你现在不喜欢了?我记得以前你一直都很喜欢的啊!”

“什么蝴蝶钗子?你送给我我也不要!我不稀罕!”张雯看着如意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会知道自己一直都喜欢她的这副发钗?她居然就舍得把这么贵的东西随手送给她?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如意让白芷过来叫她,分明是诈她的!

“赵如意!你挺狡猾的啊!”她有些恼羞成怒。

“我狡猾?我狡猾也总比你背地里算计人强!张雯,枉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家姐妹,你倒好,居然帮着外人来算计我!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断然不能容你!”如意看着恼羞成怒的张雯,却是一声冷笑。

“我说什么说?我什么都没做你让我说什么?”张雯极力否认。

“你果真什么都没有做吗?紫苏可是什么都跟我交代了!我一直等着你来跟我坦白道歉,谁知道你不但不思悔改,前几天还又在我爹爹那里告黑状!”如意紧紧盯着张雯,一句话也不饶她。

听她提起紫苏,张雯明显神色瑟缩了下,然后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我没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好坦白的?倒是你,明明就是你故意对付我,怎么还不能让人说了?”

紫苏在庄子里被烧死的消息,现在家里几乎尽人皆知。所以,张雯在心虚了一瞬之后,很快就有恃无恐了起来。

紫苏已经死了,就算她对着如意说过什么,现在也是死无对证。她才不怕她呢!

而如意的口气,分明是很忌惮她的父亲!那就最好了,以后她只要有不称心的事情,只管告诉舅舅就是了!想来就算如意掌家,也不可能再违背了她的心思!

如意看着张雯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心思分明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她要这个样子,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行啊,你只管说我对付你!我还就对付你了,你等着瞧吧!”如意对着她一声冷笑,然后对着白芷说道:“既然表姑娘看不上这对蝴蝶钗子,那你赶紧给我收起来吧!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千万别弄丢了,弄坏了!我以后还用的着的!”

“弄名其妙!”张雯甩下这四个字,就气冲冲地走开了!

她冲出如意屋子的时候,却是一下子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你找死啊?没长眼睛?”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表姑娘,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个被她撞了的丫头也是满脸委屈。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好的走着路,居然就被这个表姑娘给撞到了!

“哼!”张雯懒得看她,抬脚就走

而等她走后,那个丫头却是一脸关切地对着如意:“姑娘,你的胃疼又犯了,我要不要请大夫回来?”

如意对她摇摇头:“不必!你有时间帮我请大夫,还不如帮着白芷做点事,就比什么都好!另外记得好好招待表姑娘,我这儿事多,一个不小心就冷落了她!”

听到如意这样说,那丫头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意。也就自家的姑娘好性子,才对着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表姑娘这样和气!

“是!”如今如意在后宅的说话已很有分量。尽管心里不以为意,那丫头脸上却还是很顺从。

放好了蝴蝶钗子的白芷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眼看到这个丫头,忍不住一声惊呼:“银杏你怎么来了?老太太那里不要用人了?”

来的丫头,正是之前老太太那里的。

“老太太那里能够有多少事情?她老人家到底心疼表姑娘!这不是让我过来帮忙么?”银杏提起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嗯,原来是这!”白芷一听,忍不住暗暗摇头,就说呢,老太太哪里就对姑娘这么好了!这分明还是放不下心呢!

“那银杏姐姐,姑娘屋子里的摆件都是太太亲自选的,早上我看看都有了一层灰了!别人我还真的不放心,你就帮我细细地掸掸好不好?”白芷开口一说,银杏就是一愣!随即无比后悔自己刚刚把话说的太忙!

她可是老太太那里都有脸面的,居然要被如意身边的丫头给支使着做事?这以后要是传出去,

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可是偏偏她已经说过了,一时又不好反悔。看到如意装着没有注意到自己,银杏就想着什么时候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干脆偷偷溜了了事。

却听到如意对着白芷说道:“老太太那里还少了一顿药茶,我们过去吧!”她说着就干脆利落地向外走,而银杏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就只得留下了。

结果她今天的这一留,就留出了一部极为精彩的大戏!这是留下来的银杏断然没有想到的。

她等如意她们走了,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掸起了屋子里的浮灰。

“银杏姐姐,银杏姐姐!我有事情要问你!”手里拎着一袋糕点的是张雯那里的杏花。

“什么事?”看到杏花,银杏有些奇怪。

“你跟我来,吃点点心再说吧!这可是一品斋的!”杏花对着银杏一点头,极力怂恿。

银杏想着自己手里这不上不下的活儿,又想着到底是一品斋的点心,便到底没有经得起诱惑。

第七十六章 捉住

如意带着白芷往老太太那里走着,一边问白芷:“都准备好了?”

白芷有些兴奋地点点头:“都好了!姑娘,你就放心吧!我都是按照你吩咐的去做的!”

“嗯,那就好!”如意随手摘下路边一朵盛开的月季,心情很是不错。

之前因为考虑到母亲的身体,她做什么都有所顾忌。现在母亲不在家里了,而且应该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就没有什么好避忌的了。

“祖母,最近怎么样?精神还好吗?”尽管夏老太太看到如意脸色并不好看,如意却并没有去在乎她的表情。

在知道今后都要由如意来掌家之后,夏老太太当然不会开心。不然她也不会把银杏塞给如意。

不过如意的表现却是半点也让她找不到错处。

“还好!没什么!”夏老太太对如意爱理不理。

“哦,那看来那药茶效果还不错。今天这杯,是最后一杯了。祖母喝完了,看看能不能停下来!”如意动作娴熟地给她泡着茶,然后果不其然看到夏老太太皱起了眉头。

“这么快?已经最后一杯了?”她有些狐疑。

“嗯,我上次带了半个月的量。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的量了。”如意泡好了茶,把茶杯双手递了过去。

夏老太太接过来,一口一口慢慢抿着,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

她想说让如意再去外祖父那里要点回来,可是陈老太爷刚刚在家里对着自己儿子发了脾气,她也刚给如意下了脸子。她实在是舍不下这个脸。

又想着索性不喝了。可是这药茶的效果又确实好,自从喝了它,她每天睡眠都好了很多,吃东西也不像之前那样不克化。明显觉得一个人身体爽利了很多。

若是突然停了,只怕她的身体又会恢复到之前的状况,整天不是便秘就是拉稀,一点点儿荤腥都沾不得。而且晚上睡眠还总是起夜。

她思想斗争了一阵,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比面子重要:“你不是说要去跟你外祖父学学做药茶么?正好我这个药茶喝完了,你可以去跟他学着做做啊!我就给你试试手好了!”

夏老太太的反应在如意的意料之中。她就知道,祖母一向是爱自己胜过其他人的。

“嗯,这个也行。只是我初学乍练,就怕效果不一定好。”如意故意勉为其难地点头。

“没事,谁还没有个初学的时候?只是你可要上心了好好学!别不把它当回事!学好了也是你以后的一个倚仗!”夏老太太见如意愿意听她的,不由心情大好,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只是祖母,我若是去了外祖家,家事就管不了啦!少不得要劳累您老人家了!”如意说着,注意到夏老太太身后的杜氏神色一动。不由心中暗暗好笑。

“你也不过就是去个几天,怎么就不行了?家里我自然会看着,等你回来了又交给你好了。”夏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把家事交给杜氏打理。而且陈家人已经有言在先了,必须由如意掌家才行。她觉得家事让如意管着就管着,她还乐的清闲了。

现在如意既然要去陈家,她自然而然地想到如意不在家就自己来接手家事。

“那就劳烦祖母了!”如意说完,又提了一句:“祖母,表妹今早到我那里跟我置了好大一场气。待会儿您好好儿劝劝她,别让她觉得跟咱们家生分了。”

听说张雯一大早又去如意那里找茬,夏老太太就忍不住皱眉。

这个外孙女,一向看着还好的,怎么就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不懂事了呢?

之前为了几身衣服让她打脸难做,甚至惹怒了陈家人。这会儿却又为了什么事情要跟如意过不去?

“什么事情?她早上过来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夏老太太当着如意,当然不肯说张雯一句不是。

“表妹一向很喜欢我的一柄蝴蝶钗子,我早上起来梳妆正好看见了,就让白芷给她送过去。偏偏她不要也就罢了,却还到我那里发脾气。”如意颇为委屈地样子说道。

“不会吧!阿雯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了?待会儿我把她叫过来问问她,姐妹之间哪有什么仇怨?”夏老太太仍然是和稀泥的态度。

如意不做声。她用沉默表现她的不满。

夏老太太见如意的态度冷淡,也沉下了脸。她自觉自己已经肯哄着了,如意还不领情,就是过分。

“家里的事情也多,你又还要去外祖家,趁着现在空,你赶紧过去把能处理的处理好了!”夏老太太开口赶人了。

如意对她一屈膝,“那祖母好好休息,孙女儿去了!”

“嗯!”夏老太太垂下了眼皮。

“老太太,老太太,庄子上起火的元凶找到了!”一把尖厉的声音里透着兴奋,直接穿透了人的耳膜。

夏老太太刚要开口训斥,就见赵安家的一头是汗的从外面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衣着破旧的婆子,拽着个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女人。

“这是怎么了?你说,谁是元凶?”夏老太太一眼看见这一堆人,忍不住问道。

“喏,就是她!紫苏!”赵安家的一把揪起紫苏额前的头发,用力把她的脸抬高。

“紫苏不是烧死了吗?这是怎么说?”夏老太太骤然看到紫苏青一块紫一块的满是黑灰的脸,还不敢相信。

“这个小贱人放火烧了庄子就想溜,可惜她身上身无分文,躲在了这家人家托他们给奴婢带信。奴婢岂能做那背主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得了信儿就赶过去把人给您带来了!”赵安家的说的一脸巴结。

“嗯,你确实忠心!”夏老太太褒奖了她一句,又一脸嫌恶地看着紫苏,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我成全你!好好的,居然烧了我的庄子!”

紫苏此刻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她明明是按照江三姑娘的吩咐,去了她指定的农家,怎么就泄露了行踪,硬是被人给找到了呢?

而且这个过来抓她的,还是她的好姑妈!

第七十七章 反转

“你是不是在奇怪,明明江三姑娘吩咐你去的,怎么我们还可以找到你?”如意的话,让紫苏一愣,也让夏老太太震惊。

“如意,什么江三姑娘?她什么时候又见过了紫苏?”夏老太太一头雾水问道。

“前几天江三姑娘给我递了帖子,被我回掉了。她身边的一个婆子溜到咱们家里,跟许多人打听了不少消息,其中她打听的最多的就是紫苏。我听下面的人跟我汇报,就留了个心眼。派人到紫苏呆着的那个庄子上去看看情况,谁知道可巧那天就碰见了江三姑娘过去找紫苏。然后我又让她们留意江三姑娘的举动,就正好察觉了她们的行动!”如意说着,就见夏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既然你一早知道了,怎么不让人防着这个小贱人?害的我的整个庄子都被烧了?”夏老太太的关注点,永远都是她自己的利益。

“祖母,事情没有发生,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孙女儿怎么可以贸然行动呢?再说,我也想不到紫苏居然会放火!要不是我的人在那里指挥得当,只怕庄子上的人都要被烧死!”如意说着,走到了紫苏面前。

“紫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背主,别怪我没有给你留活路!告诉你,就算你投靠了江三,你的下场也不会比之前好到哪里去!”如意看着她,只见紫苏眼睛里的一片灰暗。

“姑娘不必跟这等没有良心的人多说什么的!她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该背着姑娘去跟江三姑娘算计您!幸好姑娘您命大,那天落水才没有出事!”白芷看不惯紫苏的样子,一拉如意的袖子。

她命大么?或许吧!毕竟此刻,她已经是重获新生的人了。如意听了白芷的话,有一瞬间的感慨。

人生除死无大事。只要她还能够活着,她就可以好好儿的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要是能把我那次落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个清楚,或许我可以考虑……”如意压低了声音,在紫苏耳边轻声细语。

姑娘说考虑?考虑什么?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已经心如死灰的紫苏,被如意的这一句话给勾起了活力。

“姑娘,我说,我都说!这次我都说!”紫苏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扯开了嗓子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

“这次江三姑娘来找我,她说只要我能够想办法逃出去,她就会让人接应我,以后给我过上好日子!她还说只要我咬定了姑娘跟她哥哥有私情,姑娘就是百口莫辩!上次姑娘落水,是江三姑娘和表姑娘商量好了的,我先找借口走开,表姑娘把姑娘引到江家那个栏杆坏了的亭子间,然后江三姑娘她们再故意挤一挤,姑娘就会意外落水了!然后江家大公子就出现了!”

“紫苏你这话,可敢到公堂上去说?”如意此刻,算是终于明白了自己落水的全部真相。

“什么?上公堂?那可不行!谁知道这丫头满嘴喷粪,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依我看就该一顿棒直接把她打死!来啊,把这个纵火行凶的贱婢给我拉下去打死!”夏老太太一听紫苏的话里,居然带上了张雯,连忙站起来,连连开口叫人,要把紫苏拖出去打死。

“祖母,紫苏纵火行凶,咱们家可是已经报官了的。毕竟这场大火,虽然没有烧死人,可是到底还是牵累了旁边的好些农户。现在纵火的真凶找到了,衙门里肯定会来人的!咱们就算责罚紫苏,也不能越过衙门!”如意冷冷地制止了夏老太太。

“紫苏,你要想清楚了,纵火行凶者是重罪。不过若是你被人唆使,那就又不一样了!从犯和主犯,罪名可是完全不同的!”如意看着紫苏,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紫苏看着如意,眼睛里慢慢冒出光来,此刻,她只求自己可以不死。因此,她对着如意磕下头去:“姑娘,姑娘,奴婢放火不是出于本意,而是受人蛊惑!奴婢愿意在公堂之上招认!”

“老太太,外面县衙的捕快来了!说是听说我们找到了纵火犯,特意过来拿人的!”夏老太太正要再让人把紫苏拖下去打死,就有婆子过来报信。

自来民不与官斗。况且赵家本身是个商户,更加是一向畏惧官府。所以听说县衙的衙役上门,夏老太太完全没有了章法,只得吩咐下人:“快去找老爷回来!”

她觉得如今只有儿子才是倚仗了。她不能让紫苏去衙门,因为紫苏一去,必然会把纵火的前因后果都交代出来,那样的话张雯的名声必然就会毁了!

她可舍不得外孙女儿声名尽毁!至于如意,她此刻完全都顾不上了。再说如意本来就已经被人议论过了,徐家听了那些议论不还是没有退亲么?对于如意既然没有损失,她当然不用放在心上。

张雯就不同了,若是她和江三做的事情暴露在人前,别的不说,跟外人一道算计自己姐妹落水这一节,就完全可以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祖母,衙门里的人我都带过来了!纵火犯紫苏就让我交给他们吧!如意,你且退避!”说话的是如意的大哥赵平安!

“平安,你过来凑什么热闹?这里没有你的事!我这里没有什么纵火犯!”看着大孙子赵平安,夏老太太直接开口就要赶人。

而赵平安看了一眼如意,兄妹两个交换了一个眼色,平安对着如意坚定地一点头,示意妹妹他一定会把她交给他的这件事做好。

“祖母,窝藏罪犯等同犯罪!咱们家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紫苏刚刚进门的时候,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赵平安并没有被夏老太太的喝呼吓到,而是对着她耐心说道。

听说窝藏罪犯等同犯法,夏老太太也慌了。她着急着儿子怎么还不回来,这紫苏要是一交出去,她外孙女儿张雯可就完了!

而此时屋子外面也响起了衙役们不耐烦的声音:“人犯到底怎么了,快点交出来,我们也可以回去交差!”

第七十八章 冲动

“祖母,您就别拦着了!衙门里办案,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干涉的!这几位差大哥还是我打好了招呼,才没有直接闯进来的!”赵平安听见外面的声音,再次对夏老太太施压。

“哎,谁让你们私下去报案的?也不经过我一声!真的是胆大包天!”夏老太太一边抱怨着,一边又威胁紫苏:“纵火的事情你认了就认了,其他的可不准多说!”

赵平安见她算是首肯了,便不等紫苏回话,上前让人拖了紫苏就走。

待到了门口,与那些衙役汇合,又对着他们连连作揖:“麻烦各位大哥久等!”他说着从袖口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到为首那人手中:“各位辛苦!一点小意思,各位买点酒喝!”

为首那人本来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现在见他这般打点,不由对他大为改观,看着他有了笑模样儿。“不错啊!赵公子可还有什么话说,我可以帮的都尽量帮你!”

“你们可否再稍等片刻,我这里还有一纸诉状,要呈到县老爷堂前!”赵平安一脸平静说道。

“什么?你要告状?告谁啊?”为首那人一脸好奇。

“一个小小的奴婢,犯不着惊动官府的。若不是她做下了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家里完全可以自己处置了。”他以为赵平安要告的是紫苏。

“我要告户部左拾遗之女江雨晴阴谋杀人,造谣惑众,唆使纵火之罪!”赵平安一口气说道。

“户部左拾遗之女?赵公子,她可是算官家女,你要告她,先就要挨板子的!再说民告官,你的证据可都要充分啊!我们老爷最反感的就是这个了。如果可以私了,我劝你还是别去触那个霉头了。”为首那人在听到赵平安居然要告官家女,也没有在意对方犯的是什么案子,直接就劝赵平安罢手。

按照大夏朝的规矩,民告官向来就不被提倡。若是有什么惊天冤屈必须去告,那苦主也得先挨了三十大板才可以递交状子。

而至于结果能否如愿,还要看案情究竟如何才有定论。

而且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几乎已经成了定论,所以他这样劝说赵平安,确实可以说是出于好心了。

“挨板子就挨板子吧!这个状,我是非告不可的。那位江三姑娘太过于可恶,几次三番算计我妹妹,还差点害死了我妹妹,以前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做哥哥的不为她出头,还让谁来护着她?”赵平安的这番话,倒是得到了那为首之人的另眼相看。

“哦,既然是这样,那倒确实。那个江雨晴就算是官家女,做出这般行径也确实该教训教训她。只是你的证据可千万要确凿,不然被对方寻个诬告,那你可就不死也要脱层皮了!”为首那人此刻也算是在为赵平安考虑了。

“证据,证人我都不缺!”赵平安坚定点头。

“那赵公子,祝你好运吧!跟我走吧!”为首的人见赵平安意志坚定,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用了,便带了紫苏等人,跟赵平安一起往县衙去了。

“你说哥哥去报官了,告的是江雨晴?”如意听到外面的人传来的消息,由不得大吃一惊!

她没有想到哥哥居然会这么做!

她原本打算的是紫苏因为纵火案到了公堂之上,为了活命,必然会咬住江雨晴不肯松口。而她手里又有人证,到时候就算江家打点的再好,江雨晴也定然会声名狼藉。

至于她差点被她淹死的事情,她觉得江雨晴名声既毁,她要洗清自己,揭露江家人的真实面目就不在话下了。

她没想到哥哥居然拼了被打板子,也要去公堂上特意为她正名。

可想而知哥哥对她的维护之意。

如意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湿了。

想到哥哥还有半个多月就要下场,如意不由大为后悔,自己这次的事情,就不该让哥哥参与的!

若是他这次去了被打了三十板子,伤还没有养好,就去下场,哥哥怎么可能考好?

不行,她不能让哥哥就这么为了一个江雨晴搭上自己的前程!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如意一念至此,连忙吩咐了白芷几句,就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衫往外赶。

待她到了门前,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如意来不及多想,就坐上了马车。

“姑娘,我们去县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意这才注意到,马车里居然还坐了个青年男子。

“你是?”如意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她让白芷快速想办法为她准备一辆马车,怎么她居然让个外人坐在了车里?

“赵姑娘,别来无恙?你不记得我了?花满楼一别,姑娘可还好?”对方对她彬彬有礼。

他一句花满楼,让如意对他有了印象:“你是秦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姑娘需要帮忙,我就过来看看了。”看着如意有些戒备的眼神,秦风回答的好整以暇。

白芷自从那次被高人帮助之后,就一直执着于要再见一见高人。后来小丫头神神叨叨地跟她说总算可以跟高人来往了。还让她放心,有什么做不了的事情,那个高人都会帮忙。

她还以为白芷是说着玩的,直到这次紫苏的事情,她才知道原来对方果然在帮她。若不是对方的帮助,她要拿住紫苏,绝对没有这么方便。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白芷心心念念的高人,居然就是眼前的秦风。

“多谢秦公子高义!只是小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公子,实在是无以为报。”如意有些难为情。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矫情了,可是明明受了人家的恩惠,她怎么可以装作就不知道呢?

坐在外面车夫位置上的赤木心里怨念满满,这位赵姑娘好小气,不知道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么?居然就这么大剌剌地一句无以为报就想打发他们主子了!都帮了她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风餐露宿的,他容易吗他?

第七十九章 赔罪(一)

秦风有些好笑地看向如意。他跟她索要报酬了吗?没有吧?

这丫头,怎么就半点也没有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实心眼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赵姑娘,你现在赶去县衙,想要做什么呢?阻拦你哥哥?”他一句话就转移了如意的注意力。

“嗯。哥哥再过半个月就要下场了。他不能惹上官非,不然要影响他的前程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去解决就好!”如意点头。

“那姑娘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秦风有些好奇。

之前如意设计让人捉拿紫苏,又给张雯设套,都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头脑。同时,听赤木说起她和贴身丫头之间的玩笑,她的丫头居然说她孙猴子,他就忍不住想来看看,这个孙猴子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我想好了。这个递状子的事情,不能由我哥哥来做,而是必须我亲自来做。毕竟我自己才是苦主。”如意答道。

“你不怕当众挨板子?”秦风很好奇。

“不怕!我不会挨板子的!”如意说的自信满满。

“哦?怎么,你能改变朝廷的规定?”秦风有些奇怪。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怕我现在赶到县衙,江家那边已经有人等着了!”如意说这话的同时,脸上带了几分笃定。

“哦,那你是要和江家和解?”秦风故意问她。

“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如果想要和解,又何必去县衙?”如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秦风,把他看的分外不爽。

这丫头,还懂不懂感恩了?好歹她现在可是坐在他的马车里!

“江家人不会让我把状子递进去,我要做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江三姑娘做过了什么就好了!至于告不告状,效果其实都是一样的!公道从来都是自在人心!”如意说道。

按照她前世的经验,她记得后来哥哥为了帮她出头,没有少到衙门去递诉状,可是却都是白白挨了板子。江家人连县衙都没有到。更别说是被惩罚了。

这次,想来以江家大老爷跟县令老爷同窗的关系,这位大老爷接了诉状,也是绝对不会让江雨晴出庭受审的。

所以她才要赶在哥哥前头去拦住他,不让他递诉状进去。

“你倒是想的通透。只是,若是坏人不能绳之以法,那国家的律法要来还有什么用处呢?坏人岂不都可以逍遥法外了?”秦风有些玩味地看着她。

“依我看,这国法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的国法!没有权势,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国法!”如意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讽刺。

“呃……”秦风有些语塞。

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姑娘居然还有些偏激。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他那个身居上位的皇帝表哥知道了她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为之动怒?

国法朝纲,什么时候废弛到了这个地步了?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主人,县衙到了!”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

如意对着秦风一拱手:“今日之事,多谢秦公子援手!如意他日必然报答!”说着便下了马车。

秦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丫头,这就走了?

正如如意所料,她刚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带着一群人站在离县衙最近的路口。

不是江雨晴还有谁?

不过一向气定神闲,落落大方的江三姑娘今天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度。

她在路口不断地来回踱着步,不时往县衙这边张望。

看到如意,她的双眼一亮,随即便满脸笑容地大步走了过来:“如意……”

“江三姑娘怎么在这里?”如意佯作不知就里的样子,对着她说道。

“这个,如意,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了一些误会,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江雨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后强行将那一丝尴尬给压了下去,故作亲热地拉住了如意的手臂。

“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如意平静地看着她。

她倒要看看江三娘如何自圆其说。

“我听说你家发生了火灾,火灾那晚还抓住了几个我们家的逃奴?是这样的如意,那些逃奴偷了我娘和大哥的东西,被我发现了,让我打了一顿,谁知道他们居然逃了出去,就逃到了你们家的庄子上。我怕他们乱说,坏了我们的情分,所以特意让人去了你家,想跟你解释。可是你又不见他们。听说你会把那些逃奴送到县衙,所以没办法,我就只好到这里来等你了!”江雨晴说的煞有其事,她看上去诚恳的样子还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哦,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家的下人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个紫苏,一口咬定了放火是你的主意呢!幸好我们庄子上的人那天比较警觉,不然恐怕烧掉的就不是一个庄子的粮食,是一个庄子的人家了!”如意看着江雨晴,故意说道。

“如意,没有的事情!我这些天都是足不出户,哪里有可能会去见你的紫苏?再说,紫苏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大丫头吗?她怎么去庄子上了?”江雨晴一脸无辜的样子完全不似作伪。

装,你继续装!如意心里暗暗吐槽。

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关切的神气:“不会吧?莫非我们问出来的话是假的?紫苏可是确认她在庄子上见到的就是你!而且她还说你亲自跟她说,只要她放火烧了庄子逃出去,你自会派人接应。我本来也是不信的,可是偏偏那天晚上,我们还真就在庄子上搜出了你们家的人。你说那是逃奴,可是她们却没有这么说呢!”

如意看着江雨晴变幻不定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衙门的捕快们已经到我们家把那几个纵火的嫌犯都带过来了。我身为家里现在的临时掌家人,也特意过来了。我也想看看县老爷怎么审这个纵火案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如意妹妹,你放心吧,事情一定可以水落石出的!想来清者自清,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别人就是想要载赃也不可能!”江雨晴听着如意明嘲暗讽,倒是极为沉得住气。

第八十章 赔罪(二)

“对啊,公道自在人心。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当然不能随意栽赃。”如意看着她淡定说道。

“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这回事!要说误会,我倒觉得,我上次落水的事情,咱们有必要再好好聊一聊。”

“什么,你落水的事情?赵如意,你有没有良心?我好意请你去我家做客,你不小心在我家落水了,我哥哥还特意救了你,你还要跟我说什么?说那些你看中了我哥哥的传言吗?”听到如意提起落水事件,江雨晴板着脸,一脸大义凛然,眼底全是不屑。

大有一副我就是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啊的架势。

而且她似乎吃定了如意不敢跟她争辩。

如意看着她,说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说定的!那些流言,既然会传播开来,想来也不是没有依据。只是我想不通,我好好的婚约不守,为什么要看上你哥哥一个还没有功名的呢?况且我记得我从落水到醒过来,就没有见过你哥哥啊!这流言传的太过于莫名其妙了。所以,我根本就不在意。因为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一句话,说的江雨晴面红耳赤,恼怒万分。

赵如意居然这样居高临下地跟她说话?一个商贾女,她凭什么?

要不是她之前看中了她那里可能会有的东西,她根本就不会跟她来往的!

只是,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拦住了赵如意,让她别把那几个奴婢交给衙门吗?

赵如意一个商户女不在乎名声,她作为一个官家女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她家的奴婢参与了纵火案,不管是不是逃奴,被人说起来,总归影响不好。

而且看赵如意的样子,八成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开来了。就算她否认了,说她诬陷了自己,可是终究是赔上了自己的名声。

若是没有了好名声,就算她得到了那件东西又怎么样?晋阳王府是不可能要一个声名狼藉的侧妃的。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侧妃之位,还有晋阳王世子那张英俊的脸,江雨晴就全力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所以说,如意妹妹,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很大的误会!你千万要听我好好解释!”她上前准备拉如意的手,却被如意身边的白芷挡住了。

“江三姑娘,有话你就说,别动手动脚的。”白芷看着江雨晴的表情一脸戒备。

这个江三姑娘不是个好东西,三番五次算计自己家的姑娘。她可不是紫苏,一定要护着姑娘周全的!

看着白芷的举动,如意心中一暖,这丫头,就是这么耿直!她发现,其实耿直什么的,这时候看起来还真的挺不错的!

江雨晴收回了手,努力吸气再吸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对着如意说道:“如意妹妹,在这儿站着也挺累的。不如我们去那边的仙客来,我让人去订个雅间,我们一起喝茶,说话,把误会解开来怎么样?”

去了雅间,她们两个说的话有几个人听见?她江三娘就算是跪下来给她磕头认罪,出了那间屋子,还不是立马可以翻脸不认?

江雨晴打的还真的是一手好算盘。

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她既然做了,就别想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就算不去告官,她也一定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意对着她微微一笑:“江三姑娘太客气了。雅间就不用了。你只要把落水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好好儿跟我说一下,我或许会看在我们这么久的交情的份上原谅你!”

“你!”江雨晴有些语塞。她要是可以跟她在这儿把事情说清楚,还要去订什么雅间?

“怎么,你不愿意说么?还是不能说呢?没关系,我想我哥哥和县衙的人这会儿应该快到了。他们会进去跟知县老爷说清楚的。那些逃奴,虽然只是奴婢,可是事发当时毕竟他们都在场,他们说的话,知县老爷还是要听一听的!”如意好整以暇。

江雨晴从她脸上看到了赤果果的威胁。

她不能生气,不能失态,她一生气,一失态就等于承认了她犯了错了。江雨晴再三深呼吸。

这回,却是没有等她开口,就有一个人哭着从街对面冲了过来,她的目标,显然也是如意!

“表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千万别去告官!我之前那么做,都是因为江雨晴那个贱人!都是她怂恿我做的!她让紫苏故意弄丢你的发钗,还让我故意引你去她家的亭子间!这次她又让人进来向我打听紫苏的下落!她拿上次的事情威胁我的!不然我不会说的!表姐,你不要告官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江雨晴做的!”冲过来的人几乎没有等如意和江雨晴反应过来,已经边哭边把自己的罪过都推到了江雨晴的身上。

而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得街头的人们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宣传了吧?江雨晴当初算计自己的时候,实在是没有看好合作伙伴呢!如意看着江雨晴脸色刷的变白,然后就有她身边的婆子表情夸张地把她一把扶住:“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别为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婆子动气啊!姑娘!”

张雯看着江雨晴晕过去的样子有些发懵,随后又反应过来,那婆子口中的疯婆子说的是她。顿时火冒三丈:“你说谁是疯婆子呢!你才是疯婆子!你们全家都是疯婆子!要不是你家的这个疯婆子,我表姐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她说着,又从跟着她飞奔过来的丫头杏花手里抓过来一只包袱,一股脑儿往地上一扔:“喏,你们家疯婆子贿赂我的东西,本姑娘不稀罕了!都还给你们!”

那个包袱掉到了地上,一下子就散了开来,从里面滚出了不少银镯子,戒指及珍珠之类的东西。看起来量很多,不过细看着却也都不是什么太值钱的。

第八十一章 狼狈

如意看着滚了一地的东西,不由唏嘘,张雯这是要多没有见识?就这些小东西,就让她出卖了她?

而江雨晴身边的婆子也有些懵。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女孩子,也太虎了吧?

就她这么一嗓子,自家主子的名声可以说是完全被她给败坏了。

说起来,还是自家主子聪明,直接气晕了,自己就有借口出面跟她掰扯了。

“不知道你是谁!胡言乱语的,小心我们主子告你一个诽谤之罪!”那婆子跟着江雨晴的,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然后又看着如意说道:“赵姑娘,就算你设计好了要诬陷我们姑娘,也别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来好不好?我竟不知道,我们姑娘那里居然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歹我们姑娘平时打赏我们的都不是这样的玩意儿!”

她那话里面满满的鄙视深深地刺伤了张雯的自尊心。

感情江雨晴真的把她当作了一个傻子?居然连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东西都拿来施舍给她?她就这么看不起她?

她就算确实比不上她和如意,可是好歹也不该不如这些仆妇吧?

张雯这下子算是彻底炸了:“好啊,江雨晴,亏我还一直把你视作闺中好友,感情你一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吧?我跟你说,你闭着眼睛装死也没用!要不是你骗我说什么要是我帮了你,你就可以让我表姐退亲,我说什么也不会帮你的!”

她说着又看向如意:“表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都是被她骗的!她说就算你退亲了也没事,因为她会让你嫁到她们家去的!江家和徐家,我看着反正都是好亲事,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我才犯了糊涂!”

“表姐,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想去坐牢!也不想进衙门去打板子!”张雯几乎是整个人都跪到了如意跟前哭了。

看来她是真的吓坏了,也气坏了,所以才这样不管不顾。

只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想到后果呢?

如意看着张雯这样不管不顾的样子,由不得替她觉得难受。

“表妹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快点起来!哪有人像你这样子赔罪的?你是成心要让人看我的笑话吗?”如意冷冰冰的语气刺得张雯浑身一凛。

她一抬头,看到如意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

糟糕,她本来是想要向表姐道歉,让她原谅了她,那样她就不用被叫道衙门里去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她的道歉反而更加惹怒了表姐了怎么办?

她更加慌乱,然后就更加讨厌那个将她置于这个境界的罪魁祸首:“江雨晴,都怪你!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我跟你拼了!”

她站起身,猛地就要冲向江雨晴。不过江雨晴身边的那些人显然都不是吃素的,眼看着她要冲过去,却是早早的就有身强力壮的婆子站出来拦住了她。

“喂,你发什么疯呢?”那些婆子拦住了张雯,压根儿不让她有机会碰到江雨晴。

而且她们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张雯这样子冲过去,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她们怎么样,却反而被她们暗地里下黑手给掐了,拧了。弄的张雯更加欲哭无泪。

她们的这一番动静,更加惹人侧目。不一会儿功夫,街面上就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这些人中间,也包括如意。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被眼尖的白芷叫过来的赵平安没有想到远远看起来闹成一团的人里,居然会有如意。

不等如意回答,他就看见了几乎算是被江雨晴的人围殴的张雯。

“表妹?”他眼睛都睁得大了。忍不住就要走上去:“喂,你们怎么欺负人?”

“哥哥!”如意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表妹跟她们主子江三姑娘说理呢!你过去了也帮不上忙!”

“说理?说什么理?她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了?”对于张雯之前的所做所为,赵平安显然也都有所了解了。所以,对于她,作为表哥,他不过是看不惯她就这么被人欺负罢了。一听说对方是江雨晴,他便停住了脚步。

而此时跟他一道过来的衙役,见到这边这般热闹,也走了过来:“喂,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胆,敢在县衙门口寻衅滋事?都散开,散开!”

笑话,在这县衙附近闹的这么凶,是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他们首先驱散了那一堆看热闹的人。接着看到他们出现,江雨晴她身边的那些人立马停止了对张雯的小动作,护着她就要走。只留下张雯犹在哭嚎:“江雨晴,你这个不要脸的!都是你害人!”

待她看到那些衙役,一下子就吓得没有了主张:“差大哥,都是这位江雨晴的错!要不是她,我外祖母的庄子也不至于被火烧了!我表姐也不至于落水……”

“有什么话,你跟我们知县老爷去说吧!聚众闹事,你们都跟我走!”为首的那人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就要把张雯和江雨晴一行人带走。

一听说自己居然还是要被带进衙门,而且还是这么个理由,张雯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却是回身一指如意:“还有她,她之前也在吵架的!”

如意看着她,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这位表妹,还真的是一点都见不得她好。

“不要胡乱攀扯,刚刚我就看见你们在吵!要么你们跟我去县衙,要么你们就交罚金五两!”为首那人不为所动,现成的外快,他不捞也是白不捞!况且她们这可是确确实实在他的势力范围内!都快闹到县衙门口了,他怎么可以忽视不见呢?

听到可以交罚金,江雨晴身边的婆子非常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罚金,然后就护着江雨晴迅速离开了。

张雯则低头,打算随手从刚刚的包袱里拿个东西出来打发了,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包袱已经被人趁乱卷跑了!

不得不肉疼地掏出自己的荷包付掉了罚金。

第八十二章 阻止

随着这边的闹剧解散,如意拉了哥哥平安到一旁:“哥哥,我听说你要去告江雨晴?”

赵平安点头:“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你,对你不利!我今天一定要把她的恶行宣诸于世!让她自食其果!”

“可是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大比,若是你告她,可能会先挨三十下板子。到时候你身体受了伤,肯定会影响你的考试!为了她影响哥哥你的前程不值得!”如意拉着哥哥的衣袖,诚恳劝说着。

“再说,刚刚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她做了什么,不用通过官府,大家也肯定都知道了!就算她再怎么澄清,我想她的名声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如意说着,又把刚刚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

“虽然说我们家抓住了几个江家的奴仆,又有紫苏出来作证,可是她只要矢口不认,我们也未必可以把她怎么样的。现在这样的情形,只要紫苏一口咬定了是受她指使,她就算再怎么分辩也不会有用了。紫苏是咎由自取,她也没有沾到好处!”

如意对于这件事想的很通透,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通过官府来解决。她不过是通过官府来威胁下江雨晴而已。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今天张雯还会这么给力,直接当街就把江雨晴的所作所为给揭露了出来。

这下子,就算江雨晴有再多的办法证明紫苏诬告,也不可能堵住大街上这么多人的嘴。

“妹妹,你……”赵平安这才领会妹妹的真实打算,不由有些意外。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对我做了那么多,我当然要想办法回敬了。这次的事情,就是给她一个教训!以后没事不要随便动坏心思!”如意看着哥哥,对他说道:“哥哥,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配合,我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处理的这么好。紫苏放火的罪过,是肯定逃不掉的。至于她咬定了江雨晴指使,江雨晴会受到什么惩罚,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了。我们也操心不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你继续去读书,我还要打点了东西去外祖家呢!”

赵平安看着这样的妹妹,不由唏嘘。妹妹居然一下子变得这么能干通透了。

不由伸手在她的发顶揉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我听你的。如意,只要你开心就好!”

如意一愣,却是被他的这一句只要你开心就好给戳中了泪点。

哥哥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首先为她考虑的。

“如意,你怎么了?不高兴了?”看到如意莫名红了眼眶,赵平安有些紧张。

“没什么!哥哥,你答应了?”如意抬手揉了下眼睛,然后说道:“刚刚风大,有点灰吹到眼睛里去了。”

“嗯!我听你的。”看着如意的小动作,赵平安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妹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不过想来也正常。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被流言所困,好不容易今天反击了一次,肯定心绪难平的。

“妹妹,你饿了吗?我们找地方去吃点东西吧!”他想找事情转移下如意的注意力。

“嗯!我们去吃仙客来的牛肉面吧!好久没有吃过了,我想吃了。”如意从善如流。

刚刚江雨晴邀请她去仙客来,她就想到了那里有名的牛肉面。不过她当然不可能跟她一起去吃。

现在事情结束了,她觉得作为庆祝,她可以和哥哥一块儿去尝一尝那久违的滋味。

“好啊!我请客!我也很久没有吃到了!”妹妹有要求,做哥哥的当然要满足!赵平安对着如意一点头,然后又示意白芷:“你和姑娘先走,我去跟衙门的人打声招呼就来!”

接下来,他就过去跟之前一道的衙役说了撤诉的决定,然后就快步流星地赶过来,和如意一道去了仙客来。

看着大街上如意兄妹越走越远的身影,赤木很难掩饰自己肚子里对他们浓浓的不满。

这个赵如意,心也太大了吧?居然就这么把自家主子给抛弃了!好歹他的主子为了她的事情,放弃了自己手头的事情,特意为她赶了一趟啊!

这会儿她怎么就问都不来问一声呢?

之前他还以为,好歹她总要问一声,他家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马车里吧?或者,他家主人怎么会到他们赵家那里去吧?谁知道她除了一句日后报答,就这么把他的主子给扔在了马车里!

“主子,他们走了!”看着自家主子仍然皱着眉,看着车窗外的身影越走越远,赤木忍不住好心提醒。

“嗯,去仙客来!”秦风对他一挥手。

不会吧?主子居然打算继续跟上去?他不会是为了去提醒赵如意自己被她抛弃的事实吧?

赤木有些懵,然后就看到自家主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今天仙客来那边我订了雅座!”

不是吧?主子未卜先知,连雅座都定了?他就真的这么喜欢赵如意?那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更加认真对待赵姑娘才是!

“西京那边,有个订单要谈!”赤木头上被敲了一记,疼痛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看着一脸嫌弃的主子,赤木这回不敢再多想了。一提手中的缰绳,“驾!”很快就把马车赶到了仙客来门口。

不同于如意兄妹愉快地在仙客来享受久违的牛肉面,张雯却是整个人都灰头土脸地坐在回家去的马车上。

是的,她现在是确确实实地回家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是再也没有脸面到赵家去了。

之前她打听到紫苏居然没有死,还说出了如意之前落水的真相,而如意她们居然打算去告江雨晴,就知道大事不妙。而老太太又没有能够阻止他们的行动,所以,她便哭着求了老太太,让她赶去求如意不要告发她。

夏老太太到底心疼她,把家里最快的马车给了她。而她也算是终于赶上了,可是尽管她最终没有上公堂,却也跟上了公堂没有什么两样了。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一想到回家之后可能会面对的祖母和堂姐妹们的冷嘲热讽,张雯就痛恨无比。

第八十三章 偶遇

“如意,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来几个小菜?我觉得他们家的酱鸭掌和卤牛肉也不错,还有那个凉拌金针菜也不错,不然我们都来一点?”带着妹妹坐到了仙客来的雅间,赵平安全面开启了宠妹模式。

而如意今天终于出了胸口的一口恶气,也感觉很开心,听了哥哥报的菜名,感觉食指大动。

“行,哥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是他们的香辣鸭头吧!不然也来一碟?”她记得哥哥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吃鸭头,而这里的香辣鸭头也算是一绝。

“行啊!”赵平安点头,因为妹妹也记着他的喜好而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

于是,兄妹两个原本不过是准备吃一碗牛肉面的,却点了一桌子的小吃。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外面用餐,如意忍不住大快朵颐。

正在他们吃的欢乐的时候,忽然外面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赵兄,听说你也在这里,小弟特意过来拜访!”来人声音清亮,听起来有些耳熟。

如意有些尴尬地抬头,这什么人,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了?

结果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眼熟的笑脸。

“赵……如意妹妹?”那人眼睛一亮,却是一下子满面惊喜。

而如意,则忍不住暗暗叹气。怎么会这个时候遇到他?

而看到来人,赵平安却是立马客气地站起身:“原来是徐公子,你怎么会过来?来,我们到那边去谈!”

来人正是如意的未婚夫徐耀。他

看着如意,只觉得今天简直是意外之喜。

而如意看到他,自然也不能当做没有看到,基本的礼貌当然不能缺。她放下手里的碗筷,也起身对他施礼:“如意见过徐公子!”

“如意妹妹,你坐,你快坐!还没有吃好吧?你继续!”徐耀有些激动,自动忽略了赵平安说的话,却是只管跟如意对话。

他就这么站着,她还能好好地继续吃么?如意有些无语。

而见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妹妹用餐,赵平安索性走到了他的身边:“徐公子,走,我们到外堂去吧!”

徐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有些冒昧了。

于是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神色也局促了起来:“走,我们走!”

到了外堂,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徐耀颇有些不自在地跟赵平安解释了起来:“我今天正巧有事来安平买几本书回去。刚刚恰好经过,好像看到了你,后来又听说你来了仙客来,就想过来跟你聊聊。”

看来,他是知道如意和江雨晴冲突的事情了?赵平安心里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想法?可曾觉得我们如意有何不妥?”

徐耀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意妹妹哪里不好!今天的事,依我看,就是江三姑娘自取其辱。若不是今日之事,我还真的不知道之前那些流言蜚语的真相呢!不过,就算当时听到那些流言,我也不信如意妹妹会做那些事情!”

他说着,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有些红晕泛起:“再说,今天我听见了如意妹妹的心声,更加相信她的对我的心意!”

赵平安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敢情如意怼江雨晴的时候,这家伙就在现场!

不过他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他跟妹妹本来就有婚约,两个人如果可以互相有情而进入婚姻,总比一些人盲婚哑嫁,到时候成为一对怨偶要好的多。

因此他点头说道:“你知道了就好!我们如意,可从来都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徐耀见他这样说,更加觉得开心:“平安大哥,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对如意妹妹好的!今年的大考过后,我就可以去考进士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为她挣个诰命的!”

徐耀是这附近读书人中远近闻名的天资好,况且现在他也确实已经在县学里了。他说这话,却也不算是吹牛。

而且他说话的样子神情镇重,看得出是出于肺腑的。因此赵平安也被他的这番表态打动了。“徐公子能有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想来妹妹今后嫁人了,日子应该也不会难过了。

看来今天的事情,对妹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赵平安的一颗悬着的心,到现在才算完全落了地。

接下来,他们两个又就近在眼前的大考讨论了起来。说到学问读书,两个人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徐耀也没有想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赵平安,肚子里的墨水并不比他少,读的书也并不比他少。看来,他之前没有参加大比,似乎还是有些有意为之的意思。若是果真如此,说不定赵平安将来的成就也未必在自己之下。因此,他对赵平安的态度,可以说是越发的恭敬和顺了。

待到如意终于等着兴尽而回的哥哥一道回了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脸怒意的赵长华。

“混账东西!你们一个个的长能耐了?居然敢得罪了贵人,断我的财路!”他一眼看见如意,就狠狠地瞪了过去。

得罪贵人?江雨晴已经算是贵人了么?如意有些懵。

“父亲这话怎么说!是江三姑娘处心积虑对付妹妹呢!妹妹幸好命大,才没有被她所害!”赵平安见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忍不住开口分辩。

“我说话轮不到你开口!你一边去!”赵长华越过了他,直直走向如意。

“孽障!一天不惹祸你就不舒服!你看你都惹了些什么事!我的药材都被贵人给扣了!我今天非要给你一点教训不可!”赵长华对着如意,举起了手里的一根棍子。

如意看着状若发狂的他,仍然没有想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着他的棍子落下来,她自然不可能乖乖站着挨打。

“父亲说的贵人是什么人?江家就算是官家,却也没有资格扣了父亲的药材吧?”如意边躲,边忍不住问道。

“你还敢躲?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招惹了安乐侯?没事你招惹他们做什么?我今天非得要打死你不可!打死了你,我再去向安乐侯府请罪!”赵长华看到如意躲闪,更加火大。

第八十四章 旧怨

如意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她得罪了安乐侯府,所以影响了家里的药材生意。

只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得罪安乐侯府呢?她一时也有些想不通。

而看着父亲那样凶神恶煞的样子,赵平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不顾被棍子打到的风险,冲上前挡在如意身前:“父亲,你是不是搞错了。妹妹天天待在家里,又没有出过门,怎么可能会得罪安乐侯府?再说,安乐侯府可是在京都的,妹妹都没有进过京城呢!”

他说话间,肩膀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赵长华见他护着如意,手底下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收着。

赵平安肩膀上被抽了好几下,却是彻骨的疼痛,不过他忍着没有叫出声,回头对着如意说道:“妹妹,你先回屋去。父亲我来跟他说。想必他是误会了。你在这里,他只会更加生气!”

如意见赵长华一记又一记地打在哥哥身上,居然半点也不容情,心底里也很是火大。

就算她真的犯了错,那犯错的人也是她,父亲这样一下一下的打哥哥,对他们兄妹,还真的是没有半点体恤之情啊!

“父亲你住手!要打就打我好了!”她一下子冲到了哥哥身前。

“哼!打的就是你!你看看你,最近家里被你搞的像什么样了!得罪贵人不说,今天还惹了衙门里的人上门!还吓到了你的祖母!你就是个不安分的!”赵长华见如意过来,手底下却是丝毫也没有收,直直的一棍子就打了过来。

“妹妹小心!”见如意来不及闪避,赵平安连忙把如意推到一边,自己的额头上却是挨了一下子,顿时鲜血淋漓。

“哥哥!”如意看到这个情形,由不得又是恼怒,又是慌乱。

而看到大儿子因为护着如意,头上出血了,赵长华手也忍不住软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冷着脸看戏的夏老太太也终于开口了:“好了,长华,你教训他们,吓唬吓唬就是了,怎么还真的下死手呢!”

然后又吩咐身边的丫头:“快点去拿伤药来给大少爷止血!”

又责备如意:“如意,你看看你,在外面不懂事,惹事生非,弄的你父亲生那么大的气,还害的你哥哥受伤!我看这个家,以后你别管了,给我去你的院子里思过吧!”

如意听了大为恼火:“父亲口口声声说我得罪了安乐侯府,可是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再说就算我得罪了他们,也总该有原因的吧?说不定是他们自己不讲理呢?父亲为什么就认定了是我的错处!”

“你还敢嘴硬!人家安乐侯府的人指名道姓地说了,对付的就是你安平赵家赵如意!你还说你没有得罪他们?再说,只有你冲撞了贵人的,贵人怎么可能不讲理了?”赵长华见如意分辩,更是怒气冲冲。

“我看你也不必回什么院子里思过了,直接去家庙出家吧!我们赵家该不起你这样的女儿!”

听他说起安乐侯府的人指名道姓地对付安平赵如意,如意心头一动,终于想起来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那天在花满楼遇见的那个长安郡主,居然是安乐侯府的!

她听表姐说她难缠,还以为只要下次不跟她再遇见,就不会有纠纷,却原来她根本就是锱铢必较。

想来她定然是多方打听了所以才会突然出手的。

只是父亲的药材生意做的好好的,却从来没有听说会跟什么达官贵人扯上关系。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万万不可!妹妹即便得罪了贵人,可是到底她还小啊!您就这样把她送去家庙,她这辈子可就毁了啊!”赵平安听到赵长华的处置,却是心焦不已,连忙上前为如意说情。

“我不把她送去家庙,以向贵人赎罪,难道让我为了她,赔上家里的生意?没有了生意,你们吃什么,喝什么?一起陪她等死吗?”赵长华冷着脸,又对着他说道:“你还不退下!再过几天你就要去大考,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跟你说,你要是考不上,休想继承我的家业!”

赵平安看着一脸冷酷的父亲,只觉得面前的父亲就好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完全不可置信地说道:“父亲,您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子了?如意再怎么样,也是您的女儿啊!再说就算我们得罪了贵人,可是到底还是有国法朝纲的啊,贵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就置我们于死地吧?再说到底如意做了什么,您也没有问清楚啊!”

他不等赵长华回答,又说道:“我这次大考,就算考不上,也绝对不会把您的家业当做靠山!我自己有手有脚,肯定可以养活自己!”

显然,他也被赵长华彻底激怒了。

“哼,一个一个长本事了!来人,把大姑娘给我带下去!我这就送她去家庙!”赵长华看着儿子女儿一个个地对着他不服气,忍不住更加恼羞成怒。

如意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想起前世种种,彻底死心了。

这样的父亲,才是真正的他吧?她不该对父亲抱有任何希望的。

因为知道她得罪了贵人,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她送去家庙,只为了维护他的生意,他的利益。

只是,她如果去了家庙,母亲怎么办?哥哥怎么办?

要是知道自己就这么被父亲毁了,母亲恐怕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吧?

哥哥虽然是嫡长子,可是现在看父亲的样子,对于这个长子,却是似乎完全没有什么情分。

真不知道过去的这么多年,父亲在他们兄妹面前露出来的慈爱,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或者说,他在他们和母亲面前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假象?

如意在为自己和母亲心酸的同时,却是一眼就看到站在夏老太太身边的杜姨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他们落魄,她自然是得意的!只是如意怎么看她,都觉得似乎今天的事情,这位杜姨娘应该功不可没!

只是,安乐侯府,怎么可能会跟她有关系呢?

第八十五章 舅舅

就在如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奉命过来带她的婆子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姑娘,跟我们走吧!”

赵平安不顾头上的血迹斑斑,一下子拦在了如意面前:“父亲,求求你,放过妹妹这一次吧!就算妹妹得罪了贵人,那让妹妹亲自去道歉,不是更好吗?”

赵长华板着脸:“她去道歉有用的话,我会不让她去吗?安乐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要是不处置了她,人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然后又一脸嫌弃地看着如意:“况且如意她认错了吗?回来到现在,她就没有一个认错的态度!我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安乐侯府这条线,希望以后可以让贵人们认同我们家铺子里的药材,今后都从我们这里拿药,结果她倒好,得罪了贵人不说,还一直隐瞒到现在!现在我的药都被贵人扣下了,到时候要是对方寻个假冒伪劣的名头来对付我们,我这药材生意还怎么做?”

然后他对着那婆子呵斥道:“还不快点把这个孽障给我带下去?给我好好看着,今天不许给她吃饭!”

那两个婆子闻言就要动手拉如意,却被如意一甩手:“你们不准碰我!我自己会走!”

现在情势比人强,如意知道,就算哥哥磕头磕的烂了,父亲也不会改变主意。

而且她也不希望哥哥为了她再受伤了。因此她跟着那两个婆子就往外走。

进家庙就进家庙,只要有一条命在,她不相信自己没有办法活下去!

重生一世,如意对很多事情都看的淡了,人生除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她总会找到办法的!

“妹妹!”赵平安看着妹妹一脸淡然地跟着那两个婆子出去,又急又痛。

“姑娘!”白芷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如意:“姑娘,你到哪里,奴婢也跟到哪里!”

她说着又向赵长华磕头:“老爷,就让奴婢跟着姑娘去吧!主子挨罚,奴婢也有错处!”

赵长华一挥手:“那就两个人都带走!”

如意看着白芷,忍不住摇头:“白芷,你个傻瓜!好好的,你跟我去家庙干什么?”

白芷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姑娘,我跟着你,到时候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可以想办法请那个大侠来帮你啊!”

“呃……”敢情这丫头把那个什么大侠当做是召唤兽了,只要遇到困难就出现?如意有些无语。

听她提起大侠,如意也想起来,今天她走的时候,还跟那个秦风说过,今后报答他的帮助的。看现在这个情形,恐怕她这辈子都未必可以帮到他了。

而且她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风一个花满楼的掌柜的,怎么就成了个无所不能,高来高去的大侠了?他帮了自己似乎不止一次的吧?他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如意觉得很是奇怪。也感觉自己似乎心太大了。

不过对方既然这样帮她,应该对她没有恶意吧?

只是对方帮她的动机,此刻她确实是想不出来。

就在如意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喝问:“这是怎么了?如意,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如意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脸怒意的大舅舅陈和中。

“舅舅,您怎么来了?我母亲没事吧?”如意也很意外。

她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母亲不会有事吧?

结果就听见他说道:“今天听说你们兄妹两个去了衙门,你娘和我都放心不下。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他制止了要带着如意下去的婆子:“且站一站,我有话要问赵长华!”

他说着便大步往屋子里去,却又正好看见了头上尚且带着血迹的赵平安!

“平安?你头上怎么受伤了?”他看着外甥的伤势,不等他回答,想到今天在街上听到的那些话,怒气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赵长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罚孩子们么?分明是江家人做错了事,你凭什么罚自家孩子?”他冲着赵长华就吼了起来。

赵长华看到气势汹汹的大舅哥,有一瞬间的畏缩。然后很快又强撑着说道:“什么我不分青红皂白罚孩子?大哥我们家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插手?”

陈和中被他顶的更加生气:“你说什么?平安和如意都是我外甥,他们受了伤,受了委屈,我问都不能问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最好把话跟我说清楚!”

他在赵长华面前,一向还是很有威严的。

所以被他这样一问,赵长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哥,今天的事情,不止是江家那件事那么简单!江家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虽然得罪了他们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是比起得罪安乐侯府,他们还算是小事情!如意得罪了安乐侯府的长安郡主!她还隐瞒了这件事!”

“什么?得罪了长安郡主?什么时候的事情?”陈和中也有些奇怪。

不过他接下来的态度跟赵长华却是截然相反:“就算如意得罪了她,我们带着如意上门请罪也就是了!安乐侯府作为堂堂一个侯府,长安郡主一个郡主,难道还跟我们如意一个小小的民女过不去不成?我听说安乐侯可是再宽容不过的了!”

听他这么说,赵长华一愣,随即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那些贵人们怎么可能跟我们讲道理?再说,只有我们冲撞贵人的,哪有贵人还让着我们的?如意要是不受到教训,下次谁知道她还要惹出什么祸事?”

陈和中闻言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所以,你就要惩罚如意让那些贵人出气?只是,你就这样在家里罚了她,那些贵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我觉得,你不如带着如意到他们府上,亲自当面打杀了她,他们保管解气!”

赵长华闻言不由黑了脸。他这个大舅哥,轻易不动怒,一动怒,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让人挂不住。

“我罚了如意,他们自然会知道!大哥,这件事非同小可!它关系着我们以后的药材能不能进上呢!”被逼无奈,他想出了一个自认为陈和中可以接受的理由。

第八十六章 翻脸

“你说什么,进上?”陈和中闻言却是勃然大怒了起来。

“赵长华你忘了我们陈家的规矩了么?但凡是我们陈家制作的药材,一律不得入宫!”

赵长华见他大怒,也有些心虚:“入什么宫?也不一定就能够入宫!不过是给那些贵人们用着试试罢了。现在安乐侯府的人都发话了,如意得罪了长安郡主,他们还未必肯帮这个忙呢!”

“所以你就惩罚如意让他们出气?告诉你,我们陈家的药材,一律不入宫门!如果你要做这一门生意,那我们家的药材,我都要撤回!”陈和中满脸怒气。

听说陈和中要撤掉陈家制作的药材,赵长华脸上露出一丝异样。随后故作镇定道:“行,你要撤就撤吧!我尊重你们家的规矩!不过,这生意是我好不容易搭上的线,我还是要做下去的!如意是我的女儿,我管教她也是我的家事,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你打算怎么惩罚如意?”陈和中未置可否,沉声问道。

“我打算让她去家庙反省一段时间,若是她真心悔过,我自然会让她回来!好歹她也是我们家的大姑娘,我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的!”赵长华说道。

“什么?你居然要打发如意去家庙?你这是要毁了她你知不知道?如意做错了什么,要受这么重的惩罚?你还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

一般去家庙的女孩子,大多数是犯下了世俗不容的错误,比如私奔,忤逆之类的才会有这样的惩罚。赵长华直接就把如意罚去家庙,这惩罚怎么说都是太重了。

而且也鲜少有孩子的父母亲亲自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家庙的。一般都是族里共议了之后才决定的。

像赵长华这样直接把如意送去家庙,等于就是在像世人宣告如意做下了大不讳的事情,所以也等于就是彻底的毁了如意了,就算如意今后回来,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了。

赵长华被大舅子说的有些语塞,不过想到之前那人曾经许给他的好处,又咬紧了牙冠:“那又怎么样?贵人都已经说了,如意以下犯上,没有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已经算是好的了。我要是再不惩戒她,让贵人满意,今后我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我总不能为了她,不顾全家人的生活吧?”

他说着又催那两个仆妇:“还不快点把姑娘带走?”

“慢着!既然你们家里容不下我外甥女,那如意我就带走了!以后那个贵人要是追究起来,就让他们来找我吧!我可不能让如意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陈和中说着走向如意,对着那两个仆妇说道:“放了如意,我带她走!”

那两个仆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动作。

而听到陈和中的话,赵长华也是一阵愕然。他没有想到大舅哥居然这样耿直,而且直接就打算带走如意。

“再怎么说大姑娘都是我们赵家的人呢!惹了事情就走,贵人责备起来,还是找的我们赵家呢!”一直没有开口仿若隐形人的杜氏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看着赵长华的样子,似乎顶不住大舅哥的压力,担心如意就这么被带走了,她之前的一番苦心积虑又落了空。因此连忙出言提醒。

赵长华闻言果然色变:“如意是我们赵家人,要怎么处置,轮不到外人说话!”

陈和中一眼看向杜氏,忍不住冷笑:“一个小妾居然也可以参与家事,你们赵家果然是没有半点规矩!看来对你们这样的人家是不用讲究规矩的!如意虽然是姓赵,可是我只知道她还有一半流的是我们陈家的血!今天人我肯定会带走!”

他说着走到如意跟前,对她说道:“如意别怕,跟舅舅回去。舅舅不会让你去赵家的家庙的!”

看着这样维护她的舅舅,如意很是感动。不过她看看舅舅,再看看身边的婆子,还有赵家的那些下人,直觉舅舅身单力孤,这样硬来只怕是要吃亏。

于是对着他说道:“舅舅的心意如意心领了。只是如意不想因为自己牵累了舅舅。舅舅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即便去了家庙,我也会好好活着!”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去了家庙,她也会想办法出来的。她觉得除了死,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恐惧了。

陈和中想不到如意会是这样的回答,看着她一脸镇定的样子,又不由唏嘘。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不懂得去家庙意味着什么。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赵家就这么把她给毁了!

“如意你放心,舅舅既然说了要把你带回去,那就肯定会把你带回去!把你送去家庙可不是他赵长华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要赵氏族长同意了才行的!”他对着如意轻声安慰。

同时又对着赵长华说道:“赵长华,我之前提醒过你,你必须要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当初你可是跟我们陈家说定了只娶我们荷娘一个的,结果你现在却背信弃义,又偷偷找了外室,还公然带了回来!我这就去找你们族长,问问他,是不是你们姓赵的都是言而无信之徒?”

听他说要去找族长,赵长华的脸色变了。对于杜氏的来历,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靠谱的说法,这一点,不光是陈氏和陈家人诟病,就连夏老太太也暗地里不满。

“我娶荷娘的时候是说过不会另娶。可是世事无常,当初我之所以会娶杜氏,也是因为人命关天,不得不娶!既然你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去见族长就见族长,正好我也可以把金芳过了明路!”听到陈和中提起这件事,赵长华此刻居然一改之前遮遮掩掩的样子,大大方方地应了。

“倒是如意,惹怒了贵人,今后还不知道会给族里带来什么麻烦。我想族长要是知道了,定然也不会反对我让她去家庙的决定的!”赵长华揪起如意的错处来,依旧振振有词。

第八十七章 族长

陈和中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

“那就赶紧走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赵家的族长是不是也是跟你一样是个不守信用之人!”

如意看着赵长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下不由一动。

杜氏的来历,上一世似乎她也是模模糊糊的。只记得她成为赵夫人之后,很是风光得意。

只是她一个继室,又是从外室的身份转正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倚仗?

她之前一直都以为是因为父亲把她扶正的关系。现在细细一想,也觉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记得杜氏继任赵太太之后,她的交往圈子并没有缩水,仍然是之前陈氏在的时候的范围,而且似乎还扩大了些。而且那些夫人太太们,似乎都并没有因为杜氏的出身而对她另眼相看,反之有不少人对她似乎还是巴结的态度。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杜氏应该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如意此刻,也不由暗自叹息上一世自己的糊涂。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到过杜氏的出身有问题。

想想夏老太太在陈氏这里的做派,后来到了杜氏那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多的,就知道这中间是应该有问题了。

只是上一辈子,她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杜氏的身份来历。

这一世,却意外的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知道了也好,省得自己被算计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依我看,长华,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还是把族长请回来比较好。”夏老太太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却是开口提醒儿子。

她这个人素来最是要面子。觉得他们就这么两个人吵着去见族长,实在是太过于没有面子了。因此忍不住出言提醒。

“也行!我这就让人去请!”赵长华说道。他说着就派人去族长家请人。

陈和中见他的态度这样,也回头吩咐跟他过来的长随:“你回家一趟,把老太爷请过来!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那长随连忙点头去了。

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却见赵氏一族的族长赵长华的堂伯赵昌盛走了过来。

与他前后脚进门的,还有陈老爷子和陈氏。

“长华,你们家有事找我?”赵昌盛年过半百,却是精神矍铄。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响亮。

见到夏老太太,他对她打了个招呼:“老嫂子,一向可好?”

夏老太太也对他点头回礼:“身体是还好!就是家里面有点事情,让你见笑了。”

在外人面前,夏老太太一向是有礼有节的样子。

陈老太爷进门,她也立马起身:“亲家公亲自过来,快点请坐!”

只是看到陈氏,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陈老太爷深知她的脾气,却也只是对着她“嗯”了一声,便走到了如意面前。

“丫头别怕,有外公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他伸手摸摸如意的头。

如意轻声对他说道:“外公,我没事,哥哥受伤了。”

这时不光是他,陈氏也看到了受伤的大儿子平安。

“平安,你头上的伤是怎么了?”她快步走到了赵平安身边。

赵平安知道母亲不能激动,因此连忙笑着安慰她:“没事。一点小伤,已经用药了。不要紧的!”

这时赵昌盛也注意到了赵平安头上的伤势,不由沉下了脸,对着赵长华说道:“平安马上就要去大考,怎么还可以受伤?你知不知道若是平安考上了童生,咱们家就可以又多一个读书人了?”

赵长华有些尴尬,说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我一时失手碰了一下罢了。大伯,今天请你过来,是为了如意的事情!”

赵昌盛却是一脸不认同:“你一时失手,就把他打破了头?长华,你有没有脑子?平安可是跟着舒先生读书的!他要是早几年入场,早就可以考到举人了。舒先生不过是不想他少年得意,影响了将来的前程,才特意推迟了他的考试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要出个读书人有多难,你不知道?”

赵长华被他说的有些懵。在他的印象里,那个舒先生不就是看中了陈氏给的丰厚的束脩才一再拖延平安的考试么?也未必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吧?

赵昌盛见他不说话,不由更加恼怒:“舒先生在教我家老二,平安天资过人还是他亲口跟我说过的。怎么你当爹的不知道?”

他知道才怪!自从有了杜氏,他一年回家的次数有限。跟平安,如意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对于他们的关心,可以说是都是流于表面的。

而且这么多年不见平安下场,他早就被杜氏灌输了一肚子平安读书没有多少天赋的偏见了。

现在骤然听到族长的话,他直觉自己似乎太忽略了长子。只是,之前的棍棒已经打了,他也收不回了。

于是尽量打岔:“说起来我会不小心打了平安,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如意这个孽障!她居然得罪了安乐侯府的人!现在安乐侯府要讨个说法,不然就不让我的生意做下去!族长,我的意思是把如意送去家庙,也免得她皮肉受苦。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交代!”

听说如意居然得罪了安乐侯府,赵昌盛也不由吃惊:“怎么会?如意不是每天都在家里的呢么?好好儿怎么会得罪了安乐侯府的人了?如意,你且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他的这个态度,才算是一个家长该有的正常的态度。

陈和中与陈老太爷看了在一旁对视了一眼,看来赵家应该还有明事理的人在。

如意听到问她,便简要地把那天在花满楼里跟长安郡主的一番过节讲了一遍。

听说长安郡主最后是被花满楼的老板奚落了走的,赵昌盛一脸狐疑:“小姑娘之间几句口角,也当不得什么的。再说最后得罪长安郡主的人该是花满楼的老板吧?她应该去找花满楼的事情才对啊!这样子对待如意,不会吧?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郡主,犯不着这样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第八十八章 和离

“怎么不会?若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安乐侯府为什么要扣下我的药材?还直接说安平赵如意得罪了他们家,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赵长华怒道。

他看着如意,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样子:“遇见贵人,你不说躲远一点,还上赶着去挑衅!这不是得罪了是什么?”

然后又一巴掌打向白芷:“原来你这个贱婢也有份!看我待会儿不打死了你!”

白芷不敢躲,一巴掌下去,嘴角都被他抽的出了血。

如意看了心疼万分,忍不住护到了白芷身前:“不要打白芷!白芷当时是在忠心护主!既然安乐侯府的人要对付我,那就冲着我来!我这就去撞死在他们家门前,让他们出气!”

她说着就要冲出门去。却被陈氏一把抱住了:“如意,你不要冲动!好孩子,你没有做错!娘不怪你,娘不会让人毁了你的!”

她说着,看着一脸怒意的赵长华,一句一直压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赵长华,我跟你和离!”

“和离?”赵长华有些蒙,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陈氏会忽然说起来要和离。

陈和中听到妹妹的话,突然感觉心胸一阵豁然开朗,赵长华这样的妹夫,他还真的不想要了!早在听说他带了外室回来的时候,他就想劝说妹妹和离了!

不过一直碍于之前妹妹的态度,他才一直忍着心里的这口郁气!

“对,就是和离!赵长华,你不守信用在先,如今又这样对待如意和平安,分明就是不把我们荷娘看在眼里,也丝毫不顾我们荷娘的想法!你这样子的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他大声说道。

“哎,陈家大哥,有话好好说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再怎么说陈赵两家也是十多年的姻亲了,平安,如意都这么大了,可不能随便说和离就和离啊!”赵昌盛听到他们兄妹这样说,连忙反对。

而夏老太太也开口反对:“陈氏,你怎么说话的?对待夫君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和离什么和离?我们长华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和离?”

陈氏骤然在夏老太太的威压之下有些瑟缩,不过她在看到如意之后却还是勇敢了起来:“他第一个就是不守承诺!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那么多年都没有给我一个交代!第二个他既身为人父,怎么可以这样随意处置儿女?如意即便犯错,也错不至此!既然他不把如意当做自己的孩子,那如意以后就跟着我好了!我跟他和离之后,如意便不算是你们赵家的人!那贵人要责备也责备不到你们赵家头上!”

“陈氏,你可要想好了!别以为一句和离,我就没办法了。你今天离开了赵家,以后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赵长华被陈氏的话惹恼了。

一直以来,陈氏在他面前都是恭顺有礼的。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态度过。

今天她却是当众提出来要跟他和离,简直就是等于在当众打他的脸了!

他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打击!因此他疾言厉色地对着陈氏呵斥了起来。

而看着他这样的态度,陈氏的想法也越发坚定了:“我想的很清楚了!赵长华,你若无情我便休!今天我们就写下和离书,今后各自安好!”

赵长华见陈氏态度居然如此坚决,不由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按照陈氏的性子,他只要虚张声势,恫吓几句,她就会作罢了。没想到她居然是来真的!

“陈氏,什么和离?我看应该是让长华休了你才是!你才回了娘家几天,居然就这样嚣张跋扈!我们赵家哪里对你不起了,你要这样对我们家?我们家可是从来没有出过和离的夫妻!你简直就是丢尽了我们赵家的脸!还生出了那么一个惹是生非的东西!”见陈氏态度坚决地要求和离,夏老太太也恼怒了起来,说话半点都不留口德了!

“赵老太太,你这话说的可是过分了!我们荷娘到了你们赵家,何曾做过半点有违妇德之事?且你们赵氏的族学也多半是我们荷娘一力支持的吧?想要休妻,你们赵家要是做的出来,我就敢去告到知县老爷那里!让他来判!”陈老太爷听到夏老太太这样子说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赵昌盛作为族长,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吵了起来。况且陈氏自从进了赵家之后,也确实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就像陈老太爷所说的,赵氏族学里面还多蒙陈氏贴补。另外他的儿子能够跟赵平安一道拜在舒先生门下,也多得陈氏的帮助。所以,他秉着帮理不帮亲的原则,对着赵长华道:“休妻是肯定不行的。至于和离么,我看你们两家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和离对两个孩子的影响可都是很大的!尤其是平安,马上就要下场了。父母和离,是要被世人诟病讥笑的!”

他这话里,其实也有一半是说给陈氏听的。想来陈氏看在儿女的份上也会打消了和离的念头。

陈氏闻言看了一眼大儿子平安,然后满脸歉疚:“平安,为娘也知道,和离对你以后不利。可是现在你爹爹执意要毁了如意。为了你妹妹,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决定的对不对?”

赵平安看看母亲,看看妹妹,又看看一脸怒意的父亲,却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母亲您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儿子现在别的帮不了您,却也可以不用拖您的后腿!再说妹妹也确实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小畜生,你这个算是什么话?这个家从来都没有你们说话的份!陈氏,我跟你说,和离可以,不过如意你休想带走!还有你之前让我帮你经营的那两间铺子,可是我帮你经营了,才有现在的规模的!你休想收回去!”赵长华听到儿子话里也赞同和离,忍不住气急败坏。

“哼!赵长华,这话也亏你说的出口!没有我们荷娘的那两间铺子打底,你的生意如何能做到今天的地步?我们陈家的东西,你一分一毫也别想拿走!”陈和中被赵长华的无耻都气笑了。

第八十九章 尘埃

“那两间铺子到我手里的时候有什么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好不好?要是没有我苦心经营,只怕那两间铺子早就倒闭了!你们陈家人还总是一副施恩的样子!这是摆明了想沾我便宜!”赵长华此刻,是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性。

“你,你这个白眼狼!”陈氏被他气的脸色发白。

当初要不是她把自己的铺子给赵长华经营,赵家根本就不可能发迹的这么快。现在他居然倒打一耙,实在是让人心寒。

“赵长华,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要把这么多年的帐好好儿跟你算一算!我的嫁妆单子是现成的,和离的话,我的东西我都会照着单子收回去!你用过的我的东西,也全都给我赔补回来!”陈氏轻易并不动怒,这是彻底死心了,所以也终于不再顾及赵长华的脸面了。

当年她嫁到赵家,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陈老太太和陈老太爷是真心心疼小女儿,所以有什么好的,几乎都是紧着给她的。

而陈氏到了赵家,却是格外的大方。夏老太太但凡有喜欢的东西,只要一表露出意思,陈氏基本都会满足。

因此甚至夏老太太的屋子里,那摆着的几件她喜欢的器物,都是陈氏的陪嫁之物。

现在听说陈氏要照着嫁妆单子来收回自己的东西,夏老太太首先就变了脸色。

这样当众被陈氏从她房里拿走了东西,然后那东西还是媳妇的陪嫁,她这一辈子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赵家富了这么几年,她早就忘记了当初困窘之时的滋味了。此刻陈氏的话,不谛是揭开了她的旧疮疤。让她想起当年因为眼热陈氏的陪嫁,在陈氏面前跟赵长华一唱一和做的戏。

因此陈氏的话刚说完,她就对着赵长华一使眼色,然后揉着头说道:“陈氏你这态度,也太让我失望了。我多年不发的头疼病都被你们给作出来了!长华,你扶我到里屋歇一歇!”

她说完,赵长华也充分领会了母亲的心意,装模做样地对陈氏怒斥:“你说的算什么话?两夫妻是这样算账么?我陪母亲进去了再来跟你讲!”

他说着便上前扶着夏老太太往她里屋去。

外面留下陈氏面如死灰。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赵长华有这样翻脸无情的一幕。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闷痛,险些就要闭过气去。可是想着如意,到底还是强行撑住了。

“娘亲,你没事吧?”如意察觉母亲神色有异,担心她的身体,忍不住上前询问。

“我没事!如意,你放心,娘亲今日一定要护你周全!”陈氏咬牙说道。

“妹妹,你要是不舒服,不然先回去吧?和离的事情我来帮你!”陈和中也不放心自家妹子,关心说道。

赵昌盛站在一旁,却是觉得分外尴尬。

“这算什么事?陈老太爷,您一向德高望重,又是杏林高手。怎么就看着他们小夫妻反目呢?还是劝劝他们吧?毕竟他们两个这么多年夫妻了,哪能说分就分了?”他对着陈老太爷劝说着。

“若是你的女儿在婆家被人欺负至此,他们还要毁了你女儿的孩子,你怎么办?”陈老太爷反问一句。

“那不行的!我女儿又没有做错,凭什么要受人欺负?”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出口,赵昌盛顿时讪讪。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赵家的情形,他也看在眼里。此刻他的劝和的理由,根本就不能成立!

大夏朝民风开放,并不怎么强调一女不侍二夫。因为夫妻反目,和离的并不在少数。而且女方和离之后,也完全可以再行嫁娶,并不太会被世人诟病。

只有那些所谓的世家名门和官宦之家,才会特意讲究什么下堂之妻不进门之类的。

陈家人今天是铁了心的要和离了。他作为族长,看来也就只能做个见证了。

而屋子里,夏老太太对着赵长华,却又是另一篇话:“你真的打算跟陈氏和离?今后你用不上你岳家了?”

赵长华点头:“不然怎么说?陈氏都提出来了,难道我还硬拉着她不放?再说和离咱们也不吃亏,陈氏那两间铺子,就足以让我们吃用不尽了。”

“那两间铺子,她会肯给你?还有她说要照着嫁妆单子收东西,你说我屋子里的这几件东西怎么办?可都是好东西,有年头的老物件了!”夏老太太看着自己屋里博古架上的那几个摆件很是不舍。

“母亲,你放心,这几件东西,按照陈氏的脾气,她说了给你,应该不会拿回去的!你放心吧!再说她要是真的要拿,我们不是还有如意么?就拿那个臭丫头来换好了!”赵长华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对了,长华,如意得罪了安乐侯府的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对于如意得罪了安乐侯府这件事,她也是很担心的。

“也重也不重。只要我们按照贵人的意思,把如意送去了家庙,或者干脆跟她脱离了关系,咱们家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赵长华说道。

“对了,你说说看,杜氏到底是怎么个来历?你怎么就突然改了态度,要和陈氏和离了?要我说,夫妻总是原配的好。陈氏这么多年,对你倒确实是真心的!杜氏我看着心机比陈氏重。”夏老太太这句话倒是出于真心了。

“娘,杜氏对我也是真心的!陈氏虽然不错,可是她身体又不好,也不懂得经营之道。事实上不如杜氏可以给我的帮助大!再说,还有,她可是有来头的……”他说着在夏老太太耳边低语几句。

夏老太太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此话当真?那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她是这么个来历,我就不给她上什么规矩了?万一那位贵人知道了,迁怒起来可怎么办?”

赵长华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母亲不必担忧。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再说若是您不先给杜氏上上规矩,怎么能让她知道咱们家的规矩,懂得敬重于您呢?她虽然是那么个身份,可是却也不是可以随意公开在人前的。儿子就是要让她对我心服口服,死心塌地才行!”

第九十章 落定

听到赵长华这么说,夏老太太明显松了一口气:“那还可以。不过话说在前面,就算她出身不俗,今后要是她做了赵家的主,我这里她可还是不能怠慢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她的分寸!我再提醒你一遍,她不比陈氏好掌控,你可要当心了!”

赵长华点头道:“这个自然!儿子什么时候对娘不孝了?杜氏不也是对您一片孝心么?不然她如何甘愿在您这里乖乖地守规矩?”

夏老太太闻言脸色好转,同时颇为惋惜道:“陈氏和离了,必要带走不少东西。家里面,倒要添不少支出了。杜氏虽然可以帮你经营,不过真金白银的,恐怕她没有多少吧?还有陈氏娘家都懂医药,以前随便有点什么,直接问问她家那边也就可以了。现在倒是没有那么方便了。”

赵长华叹了口气,说道:“凡事有得必有失。陈家的药材又不肯进上,要不靠着那贵人,我这生意也算是做到头了。现在正好借着如意闯祸的由头,我给杜氏个名分,将来我们家的生意只怕可以做的更大。娘你老人家就等着享福吧!”

听到儿子这样一番开解,原本担心自己会丢脸,会失去之前媳妇的优待的夏老太太终于安下心来。

“那你待会儿出去,可要咬紧了,陈氏的那两个铺子,能拿一定要尽量拿下来!毕竟能挣钱呢!再说她以后一个人吃用,就算加上如意,母女两个也用不掉那么多,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对于陈氏的东西,夏老太太向来有股执念。

“娘您放心!她拿不走的!就算她拿去了,那铺子我也搬空了!”赵长华胸有成竹。

“长华,老嫂子怎么样了?要不要去请大夫?还是就请你岳丈大人给先看看?”见赵长华一直不出来,赵昌盛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开口叫道。

“这个赵老四,胳膊肘朝外拐的!长华以后咱们发迹了,第一个就把他的族长的位置抢过来!”听见外面的呼唤,夏老太太脸色很是不好看。

“那是自然!这族长之位,早晚是我的!”赵长华说道。

对于今天族长赵昌盛的表现,他也很是不满。

“母亲终于好一点了。”他走了出去。

然后看向陈氏:“既然你心意已决,非要跟我和离,那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带来的嫁妆你都拿回去,只是那两间铺子,我经营了多年,市值早已超过当年许多。你若是非要拿回不可也不是不可以,你得拿钱出来照价赔补。还有如意,她姓赵的,不姓陈,是我们赵家的人,不能随便让你带走!”

“如意我一定要带走!她是我的女儿!”陈氏对于如意的关注显然要高过那两间铺子和那些嫁妆。

“不行,我们赵家的人不能随便让你带走!你的东西,你要拿走就拿走!”赵长华态度强硬。

“东西我可以不要,如意我一定要带走!”陈氏搂着如意,却是一脸决绝。

“我跟你说,你可要想好了!如意可是惹了大祸在身上的!而且你一样东西都不拿,凭你们母女俩你们以后怎么生活?到时候别后悔了来找我!”赵长华说道。

“我不后悔!如意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有我这个做娘的帮她顶着!至于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信没有了它们我还没有活路!”陈氏一脸坚决。

“这话是你说的!那行,你的东西我也不要多少,就是那两间铺子还有你之前孝敬我娘的东西我收下,其他的,你都可以带走,包括如意!我也不能看着你们饿肚子!”赵长华的转变让人觉得无语,却也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

陈氏闻言点头:“行,就这么定了!我们把和离书签了,我这就带着如意回去!至于东西,大哥给我全部负责!”

此刻,她几乎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赵家的地面上呆着了。

赵长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两间铺子,心情其实很不错。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和离书是你说要签的!陈氏今后你可别怪我无情!”

陈氏搂着如意,不置一词。此刻她连跟眼前的男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赵昌盛也知道完全没有了回圜的余地了。因此落笔起草了一份和离书,让赵长华和陈氏两个分别过来签字画押。

陈氏面无表情地签好了字。一抬眼,却看到了双目蓄泪的大儿子平安。

“平安,娘对不起你!你以后……!”陈氏看着赵平安,有一肚子的愧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娘,我不怪您!无论您今后到了哪里,您都是我的母亲!我也只认您一个母亲!”赵平安忍住了眼泪,坚定地对着陈氏说道。

他又嘱咐如意:“妹妹,以后娘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的身体!还有,遇到事情不要太冲动,凡事冷静点,就不容易犯错了!”

如意看着这样的哥哥,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母亲的!倒是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争取考出头,将来不用受气!”

赵平安点头:“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这次大考,我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看着儿女们的互动,赵长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显然,他对大儿子平安的态度很是恼怒。不过碍于族长在,他不好对他发火。

赵平安的表现,却让陈老太爷及陈和中很是欣慰。

陈和中走过去,拍一拍他的肩膀:“平安,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外甥,我们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什么时候想你母亲了,你就尽管来看她!”

赵平安点点头,一直没有落下的泪水,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嗯,舅舅,我知道了!我母亲今后就拜托您帮忙照顾了……”他说着忍不住哽咽。

“傻孩子,你母亲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好好照应的!别哭了,你是大人了呢!”陈和中闻言也有些动容。他别过脸,忍着鼻子里的酸涩,不让眼中的泪意暴露在人前。

第九十一章 病危

待和离书终于搞定,陈氏带着如意坐上了回陈家的马车,她终于撑不住了。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了?”看着歪倒在身边的陈氏,如意心头一阵恐慌。

陈氏已经没有声息了。

如意吓得连忙将手放在她的鼻端,触及了微弱的呼吸,一颗心才稍稍安定。

“姑娘,把这个塞在太太的舌下!老太爷说是给太太保命用的!”跟着陈氏的大丫头豆蔻连忙把一粒药丸放到如意手上。

如意按照她的说法,在她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药丸塞到了陈氏舌下。

过了好一会儿,陈氏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意别怕,娘的身体没有大碍。来之前娘都做好准备工作了!这颗药服下去,再过一刻钟娘就可以恢复了!”她的声音很是虚弱。

“娘,您别说话休息一下。”如意扶着她躺平在马车里,然后给她打着扇子。

陈氏半闭着眼睛,有泪水悄悄从脸颊上滑过。一块帕子轻柔地替她拭去那些泪水,然后耳边传来女儿温柔的声音:“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

她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握住了那一只为她拭泪的手。

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如意几乎是用冲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来人,把我娘抬到屋里去!”

已经守在门前的陈老太太看她焦急的样子,立刻反应过来,吩咐下人们配合如意跟豆蔻,把已经陷入昏睡的陈氏抬进了离门口最近的一间屋子。

跟在她们后面的陈老太爷也快步如飞地赶上前去。

“荷娘,她这是怎么了?”陈老太太一边吩咐下人们配合陈老太爷拿药的拿药,一边忍不住问女儿的情况。

“救命要紧。待会儿她醒了再说!”陈老太爷一边给爱女把脉,一边皱紧了眉头。

“外祖父,我娘她……”如意问了一半,却问不下去了。她怕听到那个最不好的消息。

刚刚在马车上,她感觉到母亲握住她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就知道大事不妙。因此马车一停下来,她就立马冲了下来。

如果母亲真的有什么不测……她简直没法想下去。

“取我的金针来!”陈老太爷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而是冷声吩咐。

如意此刻心慌意乱,有些手忙脚乱,手抖着怎么也打不开陈老太爷的药箱。

一只手轻轻拉开了药箱上面的搭扣,然后取出了箱盖背面插着的针具,递给了陈老太爷。

“如意表妹,你坐一坐,定定神。别怕,姑母不会有事的,有祖父在呢!”是陈梨。

如意冲她感激地一点头,把离陈氏最近的位置让了出来。

救人如救火。此刻的她,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上忙,反而会因为反应迟钝而耽误了救治。

她就算帮不上忙,却也不能拖后腿。因此,她尽管很不愿意离开母亲半步,却还是站起来,把助手的位置让给了陈梨。

陈老太爷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地给陈氏施针,对于身边的动静,仿佛全都没有注意,只是不断地从陈梨手上取过他要用的针具。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如意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快要站的麻了,精神也快撑不住了。就看到陈老太爷停止了动作,站了起来。

“母亲!”她忍不住哭着要上前查看母亲的情形,却被陈老太爷一挥手,拦住了。

“你母亲现在的情绪不能激动。你不要过去引她难过。”他的神色有些疲惫,不过态度却很是坚决。

如意点头,只得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陈氏。

陈氏仍然没有醒来,不过面色似乎比马车里好看了一些,呼吸也看起来清浅了不少。

“梨花,你带如意回房,让她好好休息。她今天也很累了。你姑母这里有人照应的。”陈老太爷吩咐陈梨。

“是!”把陈老太爷的药箱收拾好之后,陈梨站起身,拉了如意的手:“表妹,你跟我走吧!”

“不,我要陪着母亲!”如意下意识地拒绝了。

没有看到母亲醒来,她怎么样也不愿意离开母亲半步!

“你母亲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你现在不去休息,是打算跟她一起生病吗?快去,休息好了明天再来!”陈老太太也过来劝说。

“外祖母,我想看着母亲醒来!”如意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此刻觉得自己半步都离不开陈氏。

有了前世的阴影,她特别害怕陈氏就此一睡不醒。

“好孩子,外祖母知道你的心,只是你母亲本来身体不好,你要是再病了,岂不是更加要让她担心记挂?你就别让她再多操心了!”陈老太太拍了拍如意的肩膀,小声安慰。

“我,我要我娘,我不想离开她!”如意此刻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她就只想呆在陈氏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看着她也好。

“你还想不想跟我学医了?像你这样任性使气,我看你也别学医了!医者最要紧的就是冷静的头脑,你遇到点事情就这样冲动,学医对你不适合!”陈老太爷或者是看惯了生死,尽管眼看着爱女病重心情不好,却还是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

而他这冷冰冰的话语,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如意心上,瞬间让她的理智回归了。

她下决心学医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因为母亲的身体?此刻这样的情形,自己留在这里完全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增加旁边的人的负担。那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呢?

再说前世母亲去世,是因为没有得到外祖父的救治。这一世母亲有外祖父亲自救治,怎么样也比前世强的多了。自己这是太过于执迷于前世了。

想通了之后,如意看着外祖父说道:“外祖父,我听您的,这就去休息。您不要生我的气,我实在是太担心母亲了。我会好好学医的!”

陈老太爷见她不再执拗,便“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先去休息,明天有力气了再来照顾荷娘!学医的事情,不急在一时!”

第九十二章 寻药

如意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恐慌和不舍,随着陈梨去了她住的地方。

“表妹,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姑妈不会有事的。一切都有祖父在呢!”陈梨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她吩咐丫头们送了一些清淡的饮食过来,亲自盯着如意吃完了才放心。

“你放心,姑妈身边服侍的人,肯定都是祖母亲自挑选好的,不会有人敢打马虎眼的。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再去看姑妈。”陈梨在她房中给她点了安息香,陪着她一起睡下。

“表姐,我很害怕!”在陈梨面前,如意没有掩饰自己心底的恐慌。

“别怕,姑妈不会有事情的!”陈梨给她盖好被子,拉下了帐子,轻声安抚她。

“我听说你和平安今天去了县衙?怎么回事?”陈梨尽量找别的事情来分散如意的注意力。

如意遂把家里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听说江雨晴居然还撺掇紫苏在乡下庄子上放火,又曾经害的如意落水,陈梨不由大为恼怒。

“表妹,那个江三姑娘,就要用你的办法对付她!”陈梨对如意的做法很是赞同。

在听说之前的长安郡主居然也在这个时候发难,陈梨不由更加火大:“哼,长安郡主还真的是锱铢必较!你父亲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帮着外人对付你!”

然后她又反应过来:“姑母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气的?你们还会回去吗?”

如意摇头:“我爹娘和离了!我以后就跟着我娘了,表姐。”

“和离了好!那样的人家,姑母也忍了太久了!如意,你别担心,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你跟姑妈好好儿住在家里,没有人会再来欺负你们的!”陈梨不由搂着如意,希望可以给她一点安慰。

“表姐,谢谢你!”如意感激地说道。

“傻丫头,既然你叫我表姐,怎么还要谢我?别多想了,快睡!”陈梨吹灭了床前的小灯,屋子里一下子完全暗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意方才渐渐睡去。

只是这一夜她睡的很不安稳,前世的种种不断地在她的梦境里浮现,让她一次又一次地体会到了那些无力,痛苦和愤怒。

天刚蒙蒙亮,如意就从梦境里惊醒了。

看着沉睡的陈梨,她没有打扰她,尽量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梳洗。

从陈梨的院子到陈氏住的惠风苑并不是太远。如意很快就到了那里。

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陈老太太和陈老太爷的声音,两个老人昨夜居然守了陈氏一夜!

“荷娘的情况,要怎么办呢?一直这样睡着总不是事情啊!老头子,你不是很有手段的么?能不能救救荷娘?”陈老太太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荷娘这身体本来就弱,昨天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现在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我那个保心丸,也只能维持她的身体。如果要让她好转,只怕得用另一味药才行。只是那一味药千金难寻,而且存世极少。只怕除了宫里,外边很少能弄到。”陈老太爷的话里颇多无奈。

“那,我们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荷娘就这样子?”陈老太太语气里带了哽咽。

“当初我说别把荷娘嫁到赵家,你偏说什么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要顺着荷娘的意思把她嫁到赵家!现在荷娘这个样子,你哭又有什么用?”陈老太爷似乎看不得老伴哭泣,却是也忍不住抱怨。

“我不也是看赵长华对荷娘好,荷娘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一心要嫁他,才觉得不如让她顺心如意么?谁知道赵长华居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陈老太太低声说道。

“哼,只有赵长华对荷娘好你看见了?那你怎么就没有看到苏墨对荷娘的好?他们两个打小儿一道长大,苏墨我们又知根知底,哪里不比赵长华好?要不是荷娘嫁给了赵长华,苏墨也不会远走江南!”对于爱徒当年的出走,陈老太爷至今都是耿耿于怀。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老头子,你说的那味药,除了宫里,苏墨那里会不会有?”陈老太太语气里带着一丝侥幸。

“难说。再说就算苏墨那里真的有,咱们怎么去跟他开口?我拉不下这个脸。”陈老太爷说道。

“那宫里,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当年姑太太在宫里,不也还有几个交好的……”陈老太太显然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宫里提也不用提!那些人若是被上面的知道跟我们来往,只怕都要性命不保!再说姑母当年亲自让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宫廷!我不会去跟他们联系的!”陈老太爷语气坚定。

“难道我们就看着荷娘这样子,什么也做不了?”陈老太太显然又在拭泪了。

如意也听不下去了。显然,两个老人为了母亲,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外祖父,外祖母,如意给你们请安!你们昨夜陪了一夜,也辛苦了!白天就让如意来陪吧!”她径直走了进去。

看见如意来的这么早,两个老的都有些惊讶,同时又颇为欣慰。觉得如意到底是懂事的孩子。

“如意,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时间还早,你吃过早饭了吗?”陈老太太收了眼泪,慈祥地看向如意。

“我睡的够了。早饭我打算跟您一起吃!”如意走到母亲床前,注意到她的脸色仍然跟昨天一样苍白。整个人还在昏睡之中。

“那你吃完了早饭,就去我那里一趟!照顾你母亲的要领,待会儿我亲自教你!”说话的是陈老太爷。

他说着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是!”如意连忙回答。

母亲如今病重,该怎么照顾她,观察她的情况,她确实要好好儿学学。

“来,如意跟我过来,早饭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以后住在这里,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别怕。”陈老太太拉了如意的手,便往另一边屋子里的桌子上去坐了。

而随着她们坐下,就有陈氏的大嫂,如意的大舅母上前来亲自给老太太舀粥。显然,她一大早就过来服侍翁姑了。

第九十三章 刻苦

看见如意,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如意来了,快吃饭吧!今天有你喜欢吃的核桃糕。”

如意对着她回以一笑:“是,大舅妈!”

她其实并没有多少胃口。不过为了不让陈老太太她们担心,还是尽量把自己面前的粥和糕点吃完了。

她用过了早饭,回到陈氏那里,现在却是人多了起来。

大表哥陈伯文,二表哥陈仲文,三表哥陈叔文和小表哥陈季文包括苏烟冷,陈梨都过来探望陈氏了。

昨天如意她们回来的晚,又仓促。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消息。现在一大早,应该都是听到了消息特意赶过来的。

看到如意,他们都是满脸关心:“如意,你别怕!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哥哥!姑妈也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是大表哥陈伯文。显然,他已经知道如意父母和离的事情了。

“嗯,谢谢大家!”如意很是感动,眼圈都有些红了。

在自己家里,她收不到这么多的关心,反而是在外祖家,却可以有这么多人关心她。

“如意妹妹你放心,我看姑妈的情形,不像是什么很重的情况。她应该是一时气恼,才心力交瘁的。等过几天调养一下,她肯定会可以缓过来的。”年龄和如意相仿的陈季文像模像样地给如意分析陈氏的病情。

“嗯!”尽管知道母亲的情况其实很重,如意也还是很感激这个小表哥出于一片好心的安慰。

“如意妹妹,你有什么难处以后可以跟我说,我但凡可以帮忙的,一定尽力帮你!”说这话的是苏烟冷。

看着他一脸镇重,如意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苏家哥哥!”

不管自己今后会不会要他帮忙,他这样的态度,就值得自己道谢。

“如意,你怎么那么早就起了?早饭吃过了吗?不然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祖父那里吧?他今天不是说要教你照顾姑母呢么?”陈梨醒来没有看见如意,是急冲冲赶过来的。

“表姐,我吃过了。我这就去外祖父那里了!”如意说着对陈梨一点头,又跟众人都打了个招呼,便往外祖父的书房去了。

“姑娘,您等我一下!”她身后,白芷急冲冲地赶了上来。

看见白芷,如意脸上一闪而过惊喜。

她居然也跟着她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白芷!你也来了?”如意上下打量着白芷,看她有没有受伤。

白芷点点头,说道:“昨天大舅老爷跟老爷交割好了太太的东西,就把我也带上了。只是昨天回来时候太晚了,我就没有过来打扰姑娘!大舅老爷交代我回来就跟着姑娘的。”

白芷的左边嘴角尚且有些青肿,显然是昨天被赵长华打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好的,你过来了就好!昨天事情仓促,母亲又突然发病,我都没有想到你,白芷,对不起!”这句道歉,如意说的真心实意。

她一想到白芷若是留在赵家的后果,就后怕不已。

按照夏老太太的脾气,和昨天赵长华暴露出来的本性,白芷作为忠心于她的奴婢,还真不知道会受到多少惩罚和折辱呢!

偏偏昨天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她竟然没有想到她。

再一想到上一世白芷的结局,如意更加暗自自责不已。

“姑娘快别这么说!昨天姑娘可以脱离老爷他们都不容易了。更何况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丫头,到哪里都是服侍人的。就是奴婢留下来了,也最多就是皮肉受苦罢了。只要姑娘过得好,奴婢就开心了。毕竟姑娘这样的好主子,遇到了才是奴婢的福气!况且大舅老爷也把奴婢给带回来了!”对于如意的道歉,白芷很是有些惶恐。

她心思纯善,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对于如意对她的真诚以待,只觉得受宠若惊。

“好白芷,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吧!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如意说着,拉了白芷的手便大步向前走。

白芷有些奇怪,不过她向来都是唯如意之命是从。所以,看如意高兴,她也就跟着开心。

她们两个很快到了陈老太爷的书房。

“进来吧!”听到他们的声音,陈老太爷直接让她们进去。

于是白芷背着手,跟在如意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上次的书背的怎么样了?”陈老太爷开口就问起之前给如意的书。

“我都能背了。”如意说着,将那两本书拿了出来。

陈老太爷接过书,看书都被保管的很好,书上面还被精心包好了书皮,从心底里感到满意。

“来吧,那就把书给我都背一遍吧!这本黄帝内经先背。”陈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合上书,闭上眼睛等着如意背书。

如意定下神,细细思索一回,方才从头开始背了起来。

她每背一篇,陈老太爷就用右手指骨敲一下桌面。等如意背到第五篇后,陈老太爷敲了敲桌子,“好了,不用背了。这本书过了。下一本,你从中间开始给我背!”

如意清了清嗓子,想了一刻,方才开始慢慢背了起来。

她背了一段,就被陈老太爷制止了:“好了,我知道了。看来你背书还算有些天赋。不过学医可不是背书那么简单的!你看,昨天那样的情形,你的表现就不是很好。我不满意。虽然说关心则乱,可是作为医者,随便什么情况下都要能够保持冷静。这是最基本的素养!你一定要牢记!”

“是!”如意乖乖点头。

“这篇《大医精诚论》是所以医者入门必须要读懂读通的文章。你既然矢志学医,那就先把它拿回去读通了再来!”陈老太爷拿出来一张薄薄的纸,夹在书里,递到如意手中:“这张《大医精诚论》是我父亲亲手摘抄的,你当好好研读!”

如意镇重双手接过。

“还有,有病三分治疗,七分养护。你娘的病,大部分是心病。最近她昏睡不醒,是因为她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你每天都给我好好的陪陪她,尽量跟她说些她感兴趣的话题。或许她也可以不药而愈也不一定。另外,久卧之人,一定要勤于翻身。这个你可以让丫头们帮你。总之,你可以在照顾荷娘的同时,把你的心得体会记下来,到时候给我看!”陈老太爷对于如意,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第九十四章 精心

“好的,外祖父!”虽然陈老太爷对她态度严厉,但是如意却觉得格外亲切。

她双手接过那篇《大医精诚论》,把它小心放在之前白芷为她缝制的书袋里。

“好了,你去吧!”陈老太爷看着如意认真的态度,心里颇为欣慰。

她从书房里退出来,就遇到了过来听早课的陈叔文,陈伯文等人。

大家打过招呼,如意便又去了陈氏的惠风院。

陈老太太仍旧守着女儿。看到如意,她满脸爱怜:“如意,先坐一会儿。你外祖父没有为难你吧?”

如意摇头:“没有,他老人家对我很好!”

陈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意,你又要照顾母亲,还要学医,也未免太辛苦了。不然学医你先放一放?”不知道怎么回事,陈老太太对于家里的女孩子学医,都抱了一种不赞成的态度。

如意只当她是心疼自己,摇头道:“不行,我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外祖母,我不觉得辛苦,我想我可以的!”

陈老太太见她态度坚决,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这孩子,怎么也是一根筋的。算了,既然你决意要学,那就好好儿学吧!只是别太苦了自己,到时候累坏了身体!”

她说着又跟如意说道:“如今你母亲身体不好,必须有人时时照看。如意我在这边给你安排了一间屋子,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方便你照顾母亲,你看怎么样?”

“那太好了!我也正想跟您说的。如今父母和离,我跟着母亲回来了。今后我和母亲就只能相依为命了。外祖母,我们每个月的开销,我都会记账下来,到时候给大舅母。不会增加你们的负担。”如意已经想过了自己和母亲的处境。

如今母亲和离回了娘家,就不是平时回家做客的事情了。以后她们两个人的开支,就不能都由陈家负担了。

时间短的话可能不要紧,可是时间长了的话,难免几个舅母会有意见。

所以如意觉得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了比较好。

她们母女自行开支,可以省下许多话说。

“如意,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家里哪里就少了你们娘俩的吃用了?”陈老太太闻言一愣,随即很不开心地训斥道。

“外祖母,您听我说!我们回来住一天两天,十天半月都没有问题。可是我们今后可是要在这里住个三年五载呢!时间长了怎么行呢?就算你们都没有问题,可是我也没法安心啊!如果您不答应我的条件,我等几天就出去租房子住。”如意态度坚决。

“唉,你这孩子,这孩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还是家里有谁对你不尊重?你说,我一定帮你做主!”陈老太太显然没法接受如意的态度。

如意摇头道:“没有,家里大家都对我很好。外祖母,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我不想因为我,在家里制造什么矛盾。”

两世为人,如意知道自己不能够盲目地考验人性。现在她们刚刚回来,陈家众人出于道义自然都会接受她们。可是长此以往,却未必各个人都愿意白养着她们。

况且她还招惹了安乐侯府,这件事恐怕家里还没有太多人知道。

若是这件事今后影响了外祖家的利益,恐怕就更加很难有人真心愿意她们留下来了。

所以,她必须坚持这个原则,尽量不用或少用陈家的钱财。

陈老太太见如意执意如此,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你坚持这样,那好吧。以后你跟你娘的开支,都不要从公账里出。我都会给你们贴补进去!”

如意有些意外,又很是感激:“外祖母,不是这样的!我们怎么好让您老人家贴补?”

陈老太太沉下了脸,说道:“怎么不行?你娘是我女儿,你是我外孙女儿,你们的吃用我老太婆还不能负担么?你再这样跟我见外,可是不认我这个外祖母了?”

如意摇头道:“没有不认!外祖母,您不要这样子!是如意想着,少给您添麻烦!”

“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再多嘴!家里的事情,我还是做的了主的!”陈老太太一锤定音。

如意无奈,只得暂且应下。心里却是决定,今后每天的花用,都要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见如意同意了她的决定,陈老太太又转嗔为喜。吩咐下人们按照如意平时的喜好,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

又怕如意屋子里没有装点摆设,特意从自己库里拿了东西,把如意的屋子装饰的清雅别致。

知道如意不再跟自己住在一起,陈梨很是有些失落。

不过在听到如意说了原委之后,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回去把这件事讲给母亲梁氏听了,梁氏却是感叹了一遍:“表姑娘真的是长大了,也算是个懂事的!赵家人真的是眼瞎,居然这么好的姑娘都要毁了!”

她是知道了如意回来的原委的。对于如意得罪安乐侯府的事情,她有着不同的看法:“即便安乐侯府真的要给长安郡主出头,也不会用这样的借口。我听说现今新皇继位,似乎最是厌恶跋扈无礼之辈。安乐侯府的人,只要不蠢都不会这样顶风作案的!除非他们一家子都是蠢的!”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安乐侯府也算是老牌子的勋贵。能够在京城屹立数百年而不倒,里面自然多的是人精。

而那位长安郡主,虽然以嚣张跋扈而闻名,却一次也没有被上位者诟病,自然也说明她很有头脑,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招惹什么人。

如意得罪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差不多都快一个多月了,她到现在才来发作,这里面,分明是有猫腻在里面。

陈梨听母亲分析的头头是道,对母亲不由格外佩服。

“你以后该怎么跟如意来往,还是怎么跟她来往。毕竟是一家人,你也没有个兄弟姐妹,跟如意交好,以后两个人相互扶持,也是一件好事!”梁氏如此交代女儿。

第九十五章 关照

“是,我知道了。”陈梨郑重点头。母亲如今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考虑的问题跟几个伯母都不一样。

她们考虑的事情是儿子今后可以在家中取得什么样的地位,将来可以如何继承家业。而她母亲考虑的更多的却是怎么把她教好,不落人后。同时尽量巩固四房的地位和显示四房的存在感。

在没有儿子傍身的情况下,梁氏最聪明的做法应该就是尽量讨公婆尤其是婆婆的欢心了。

目前家里的大事还是公公婆婆做主,不管陈老太太是出于护住小儿子的心思,还是看四房没有儿子弱势的情形,特意照料。她们跟如意母女搞好关系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况且梁氏也并非全然是在趋炎附势,她对陈氏的遭遇,还是从心底里同情的。

当初她过门的时候,陈氏尚未出嫁,她们两个人年龄相仿。她上面有三个比她年长的妯娌在,对于夫家的情形又不熟悉,因此未免拘谨。却是陈氏处处好心提点,才让她渐渐在家里消除了隔阂,也慢慢受到陈老太太的器重。

而且她当初因为生了陈梨难过,觉得自己四房只有丫头,会受到公公婆婆的冷眼,还是陈氏为她开解。并且亲自出面让陈老太爷给陈梨取了名字。

陈家一共有四个孙子,除了长房嫡长孙陈伯文的名字是陈老太爷亲自取名之外,其他的孙子都是按照伯仲叔季这样排名下去的。所以陈梨,作为唯一的一个孙女儿,也得到了老爷子的亲自取名。

之所以会取单名一个梨字,据说是陈梨出生的那年,老爷子书房外的梨花开的特别好,而且梨性甘凉,长于生津润燥,清热化痰。老爷子喜欢梨的这个药性,觉得女孩子就要温温润润的才好。所以特意给自己的孙女儿就取了一个梨字。小名叫做梨花。

也因此,梁氏因为自己没有生到男孩子而百般纠结的心思才终于得到了慰藉。终于下决心好好培养陈梨。

因为这些事情,梁氏对这个小姑子一向也都是感激和亲近的。

所以现在看到小姑子遭罪,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也帮她一把。

另一边,大房的黄氏在看到丈夫为妹妹清点的嫁妆之后,却是很不淡定。

她知道公婆偏爱小姑子,也知道小姑子当年出嫁,赔嫁不菲。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现在明晃晃的再次看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妹妹的这些东西,你负责安排人都送到她的惠风院去。照着单子跟如意好好交割下。她们那里,如果还有不够的,不凑手的,你也给她们补上。别让妹妹再受了委屈。”陈伯文回来之后,因为在赵家跟赵长华狠狠吵过一架,又忧心妹妹的身体,所以颇有些心神俱疲。

因此他便把这个交割的事情交给了自己觉得一向实诚的妻子。

另外他也有他的想法,觉得这件事若是妻子来出面,对于陈氏和如意来说,应该会更加显得亲近。

“好的!我这就去让人收拾。”黄氏对丈夫的话,倒是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不过今天她到底还是压不住心底的艳羡,低声说了一句:“小妹以后有这么多陪嫁傍身,却是可以衣食无忧了!”

正要进屋去休息的陈和中闻言一愣,随即却是放下了脸:“小妹如今和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个孩子,今后的日子才算难过!小妹身体不好,药不能断!如意长大以后出嫁,也得一笔花销!这点陪嫁算什么?今后你别让我再听到这种话!”

黄氏闻言讪讪,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没想到丈夫居然这样护着妹妹。

就连她稍微表露出了一点儿小心思都不能容忍。

见她面有愧色,陈和中便不再多说。他到底放心不下妹妹,于是说道:“算了,这件事还是我亲自跟妹妹她们交割吧!省得你有些东西不知道,反而弄混了。”

他这般说完,黄氏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只是她在夫君面前,向来不敢高声,只得暗自腹诽。

待到第二天,她听到陈老太太吩咐,今后陈氏和如意的开销都从她的私帐上走之后,她对如意母女的不满,却是随之到达了高点。

明明陈氏手里有大把的陪嫁,陈老太太却还是舍不得让她动用分毫。居然要包下她们母女的开支。

说起来家里不过是添了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陈氏第一个是所费不赀的。不说她现在病重,就是身体勉强好的时候,四时八节的,补益的东西也不能少吃。

而如意,过几年也就要出嫁了。按照陈老太太现在的做派,还不知道将来要怎么给她贴补呢!

不过尽管黄氏心中不舒服,但是在陈老太太面前,却还是点头应是。

她也习惯了事事听从陈老太太的意思。

在知道了陈老太太的做法之后,陈家老二和老三家的媳妇孟氏和秦氏也都掩饰不住自己的不满之意。

小姑子偶尔回一趟娘家是客气,长年累月地住在家里,还明摆着要用到婆婆的私房,她们心里都不可能没有半点想法。

她们都是有儿子的,都要为了自己儿子考虑。老太太手里的东西,若是不给陈氏,到最后肯定会有她们的儿子一份。

况且陈氏自己还带了陪嫁回来,又不是身无分文。老太太这心也未免偏的太过了。

只是作为长房的黄氏已经响应了老太太的提议,她们也没有不低头的道理。

不过私底下,她们两个还是偷偷地隐晦地抱怨了一回。

她们既抱怨老太太,也抱怨黄氏。

明明老太太偏心的那么明显,身为长媳的黄氏却还是只顾讨好老太太,不敢开口质疑半点。结果也损害了她们的利益。都怪黄氏太过于懦弱无能。

不过她们暗中抱怨黄氏,在自己丈夫面前,却也一样不敢非议半句。

说起来,黄氏至少还透露了一点不满。她们却是连半点不满都没有透露出来。

因为陈家的老二陈致中,老三陈宣中对于母亲的决定,都是举双手赞成!

第九十六章 安排

“小妹本来身体不好,又独自一人,怎么可以没有钱财傍身?母亲不如我们兄弟几个来出这个钱好了,没得动用您老人家的体己!”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儿子都是一样的态度。

他们对于母亲的偏宠妹妹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都养成了疼妹妹的习惯。

在知道陈老太太的做法之后,他们非但没有异议,反而提出来要由他们兄弟几个来负担妹妹。

对于儿子们的态度,陈老太太很满意。不过她并没有同意他们的提议。

“你妹妹现在回来了,不是像以前一样小住,是要长久住在家里了。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哪有让她一直白吃白住你们的道理。日子久了,你们没意见,你们媳妇儿保不齐会有意见!我可不想影响了你们。她是我女儿,我做娘的帮助女儿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今后她和如意,都由我负责。好歹我还有些老本。”陈老太太显然并没有想到,她觉得自己考虑的很周到的问题,在媳妇儿们那里,却还是有漏洞的。

在她们眼里,她的私房,也等同于她们的孩子们的。

“她们怎么可能有意见?小妹平时对几个嫂子都那么好,她们自己感觉不到?现在小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们肯定愿意帮忙的!”说这话的,是如意的三舅舅陈宣中。

他的性子有些急躁,说话也最是冲动。

二舅舅也随即点头:“是啊!英娘昨晚就在说小妹太苦了。有时间她要多陪陪小妹,让她开怀呢!”

老四闻言也道:“枫妹昨天还交代梨花,以后要好好儿照顾如意。”

大舅舅陈和中想到昨天黄氏低声嘀咕的那一句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跟弟妹们比起来,自己的妻子,似乎有些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只是当着弟弟们的面,他当然不可能说妻子的不是。只是随大流地点头默认。

却不想陈老太太首先就表扬了黄氏:“嗯,确实。凤娘就做的很好,今天还是她亲自给荷娘和如意安排的人手,用的东西也挑的精心。我看她是越来越当的起事情了!”

听到妻子被母亲表扬,他当然是与有荣焉。只是,他想到妻子的态度,却是觉得妹妹的东西,还是让他尽快交给了妹妹比较好。

“如意,这是你母亲的嫁妆单子。上面的东西,我都让人搬进来。有几样据说是你母亲孝敬你祖母的,我都拿朱笔圈了出来。另外这一个箱子,里面应该都是医书,咱们陈家女儿出嫁的规矩,都是有医书做陪嫁的。你好好收着。今后愿意也可以看看。”他镇重捡出了一个樟木做的书箱,特意交给如意。

听说是医书,如意心下一动,也镇重接过了书箱。

陈家以医术立世,所以家中对于医学类的书籍都是分外看重。更有嫁女儿特意陪嫁医书的惯例。意思是不忘记传家之本。

沉甸甸的书箱抱在手上,如意看到大舅舅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开口想问,却听见大舅舅对她接着说道:“你把东西都好好对一下,然后妥善收起来。这个惠风院,以后都是你们母女住着,你可以另外弄一个房间出来当库房。”

他和如意说话之间,就有下人们抬了陈氏的陪嫁陆陆续续的过来。

如意连忙在大舅舅的指点下,把院子西边的一间厢房做成了库房,将东西都一样样归置了整齐。

陈氏的陪嫁很多,光是对单子和入库,如意就用掉了大半天的功夫。除了单子上圈起来的东西,大舅舅还真的是一件不少的把她的东西都拿了回来。其中也包括如意原来屋子里的那些东西。

“舅舅,这些东西都拿回来,恐怕不容易吧?”如意想到临走前父亲赵长华那一副贪婪的样子,就知道大舅舅要安然拿回这么多东西,肯定费了不少力气。

“没什么。该是你母亲的东西,赵家一样都不能少!”陈和中说起这件事情显得很是云淡风轻。外甥女还小,他不想让她有什么压力。

见大舅舅这样子的态度,如意情知就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情况了。便打算过后另外再想办法。

“如意,你以后如果有什么要的,不要见外,舅舅这里什么都好说。”想到自己妻子之前的态度,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吩咐如意。生怕妹妹和这个外甥女儿受了委屈。

“是,我知道了,舅舅!舅舅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母亲和自己的!”如意听出来了大舅舅的关照之意,从心里觉得温暖。

看着如意已经全部收拾好了,陈和中又去看了一眼陈氏,见陈氏依旧昏睡不醒,也只有叹息着离去。

而如意安置好了母亲的陪嫁,也很快就陪到了母亲的身边。

看着昏睡不醒的陈氏,如意也很是心焦。同样心焦的,还有几乎寸步不离的陈老太太。

“外祖母,您已经连续在这里陪了好几天了,您回去休息一下吧!要是母亲知道您为了她累垮了身体,您让她情何以堪?”如意劝说她回去休息。

这话陈家人已经说了好多次了,不过显然都没有如意说的效果好。

“我想让你娘醒过来就看到我。没事,我就坐这儿等等,又不怎么费力!”陈老太太说着有些唏嘘。

她一向爱护女儿,偏疼女儿,而且又只有一个女儿。偏偏女儿这次昏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一点让她担心不已。因此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女儿。

“外祖母,就算是坐,您也整整坐了两天了!您到底年纪大了,吃不消了。您就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我立马让人通知您,好不好!”如意尽量想办法说服老太太。

“您放心,我会好好儿看着母亲的!您不要紧张。”

“好吧!那我先去眯一会儿,待会儿就又来看你。”陈老太太看着如意,终于妥协了。

第九十七章 帮忙

如意坐在陈氏身边,问她的大丫头豆蔻:“母亲今天可曾翻过身了?喂过了多少东西?”

豆蔻仔细想了想,方才回答:“翻身是已经帮她翻过了两次,东西除了汤药,就是老太太命奴婢亲自熬的米汤,刚刚中午的那顿,太太只咽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看着陈氏的脸颊明显消瘦了许多,如意叹了口气。长此以往,显然是不行的。

她想到外祖父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母亲现在,求生的欲望不是特别强烈,显然还是因为和离之事,伤心的太过了。

只是母亲之所以坚持要和离,却是因为要保护自己。

难道自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就此消沉?显然不可以。

如意一手轻轻拉起陈氏垂在榻边的微凉的右手,一边慢慢摩挲,一边轻声细语:“娘,娘,我是如意。我们现在在外祖家了。外祖母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也跟着外祖父在学医了。他老人家给了一篇《大医精诚论》,我现在读给您听啊!”

然后她就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本书,取出来,慢慢读了起来:“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她的声音清脆,读的虽然不快,却自有节奏,听起来不失悦耳。

一遍读过,她又默默诵记,然后再读第二遍,如此反复,等她读完第五遍之后,她又对着陈氏说道:“娘,女儿已经能背了。我背出来,您听着看对不对啊。”

然后她又合上书,轻声背了起来。

待她把一篇《大医精诚论》背熟之后,她忽然发现陈氏虽然依旧昏睡,可是在她读完了之后,她的手指却似乎动了动。

如意以为自己眼花了,凑上前去仔细看着,陈氏却又没有反应了。

如意知道,母亲的身体本就不好,再这样伤心之下,要让她就这么清醒,绝非一日之功。

因此她并不气馁。喝过水润喉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又跟

豆蔻一道,把陈氏的身体翻动了一下。

久卧病榻的人如果不勤给她翻身,她自身的血脉不流通,容易引起褥疮。所以几乎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帮陈氏动动身子。

帮陈氏做这些的时候,如意人小,虽然有些吃力,却也不肯全部假手他人。

上一世母亲病重到去世,她都没有怎么用心。可以说是没有尽孝。这一世,能够为母亲出一份力,她都觉得欣慰。

只是想到陈老爷子说的,如今要让陈氏苏醒,尚且缺了一味极为贵重的药材,如意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陈老爷子坚持不肯去向宫中打听,而是让经营陈家药材的老二专门负责去找。

陈家是医药世家,有一家医馆,三家药材铺子。既行医也卖药材。陈家四兄弟各有擅长。

陈和中是长子,专门负责医馆,是陈家医术的传承人。

陈致中是老二,负责药材经营,是家中三家药铺的总管。

陈宣中是老三,有一手针灸的绝活,是从小跟着陈老爷子练就的,同时也被陈老爷子派出去遍访名师,博采众长,对于针灸一道,有着自己独到的理念。平时也在陈氏医馆坐镇。

老四陈平中精于制药之道,而且也颇为擅长交际,跟老二两个人配合的相得益彰,把陈氏药铺经营的风生水起。

之前赵长华的药铺,有许多成药也是由陈家提供的。

陈家在医药行业浸淫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所以陈老太爷才会优先考虑用自家的关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跟宫中的人有任何牵扯。

而至于他为什么不找那位他和陈老太太口中的苏墨,如意不知道事情原委,也没有去多问。

此刻,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好陈氏,不让她的病情加重。另外加快学医的速度。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能力实在是太弱了。若是没有外公和舅舅们相护,她都没有办法护住母亲,甚至无力自保。

这样的情形让她有些沮丧。努力回想前世,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摆脱目前困境的办法。毕竟,前世她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困于内宅还不擅宅斗的妇人而已。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尽快从目前的困境中走出来呢?如意陷入了沉思。

“如意妹妹,在看书呢?姑妈今天怎么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如意的沉思。

如意抬头,却见苏烟冷一袭青衫站在门口,眉目温和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让人感到温暖的同情。

“原来是苏大哥!请进!来,进来坐一会儿吧!”对待这个后来名盛江南的神医,如意向来敬重。

她记得她前世病重的时候,哥哥似乎就请过他帮她看诊。只是江家人出于见不得人的心思,没有用他开的方子。

当时他已经是济世名医,向他求医者数不胜数。而他却意外同意了当时声名狼藉的哥哥,亲自上门给她看病,可见是出于故交之情,或者说也算是医德高尚了。

“如意妹妹,你母亲的病由来已久,不是三天两天就会痊愈的。所以你尽量放宽心,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帮你。”看过了陈氏的情况,苏烟冷边劝慰如意,边从自己的随身药袋里取出了一个纸包:“如意妹妹,这是我做的药茶,可以清火去烦,你喝着应该正合适。东西不多,你先喝着,如果有用,我下次再多给你制些。”

看着苏烟冷有些局促地拿着那个普通油皮纸包着的纸包,再看看他身上半新不旧的长衫,如意心下一动。

然后她接过他手中的纸包,对他试探着说道:“谢谢苏大哥!不过你制作这个药茶定然费了很多精力吧?而且这药茶的材料想来也都不简单吧?如意不能就这样接受你的馈赠。不如苏大哥你也收下如意的一点心意怎么样?”

她说着,白芷已经拿了一方样式端方的砚台过来:“如意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方砚台,是外祖父以前给的,想来还可以。苏大哥如果不嫌弃,还请收下。”

第九十八章 合作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苏烟冷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我的药茶不值什么的。如意妹妹你这样太见外了。”他显然很有些难过。

如意本意并不是要让他难过。因此她示意白芷和豆蔻都暂时退下,镇重对他说道:“苏大哥,在你眼里不值一提的药茶,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千金难求呢!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苏烟冷愣了一下,随即道:“我父亲曾经说过,学医之人不能去追求财货,那样会迷了本性,失去了学医的初心。所以这药茶,我不过是用它来验证一些简单的医理罢了。并没有想过要用它来换取金银。”

如意心中对他的态度暗自点头,确实,这才是一个医者的态度。

不过她想到后来千金难买的苏家药茶,就知道,这药茶最后还是成了一些投机的商人们用来赚钱的利器。

只是,与其让这些药茶最后被那些商人获利,为什么却不能让它的制作者获利呢?

如意这么想着,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苏大哥,其实我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药茶对大家那么有用,如果能够推广开来,对大家也是很好的。你还可以用这药茶的收益再来研制更多对人有益的东西,岂不是一举两得?”

“而且你想,若是有人拿了你的药茶去研究,摸出来了药茶的方子,却到市场上去卖高价。那岂不是很多普通百姓就没有办法惠及了?”

苏烟冷闻言沉默。显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此刻他正在考虑如意的话。

他仔细想了一阵,到底还是面露难色:“如意妹妹你说的话有道理,可是我们家从来没有做过这个,也不擅长做这个。况且我也没有什么本金……”

话说到最后,他有些说不下去了。父亲苏墨虽然是江南名医,却性情豪侠,最是喜欢做一些扶危济困,仗义疏财的事情。有时候看病遇到了特别困苦的病人,别说诊金,就连药费都是倒贴着送人的。因此这么多年,却是手头从来没有多少积蓄的。

这个药茶的制作,他是拿来应证医理的,并没有想过用来牟利。

如意的提议他听起来觉得确实不错,可惜他手里当然是没有多少钱的。

他人在陈家学习,开支却并不是用的陈家的。而是父亲多年的积蓄。

之前他想的最多的,也就是早日学成,可以用医术立世。然后像父亲那样扶危济困,成为一个名医。

至于如意所说的,用药茶的收益来研制更多的方子,更多的帮助世人,却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这个想法很新鲜,也很让他心动。可惜,他并没有什么资本。

如意看着他慢慢地窘迫,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苏大哥,如意有一个冒昧的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烟冷一愣,随即道:“如意妹妹请讲!”

如意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如意现在的处境,相信苏大哥你也知道了。如今我和母亲已经从赵家出来了,除了母亲当初的一些陪嫁,我们现在几乎没有进项了。可是母亲看病需要用钱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所以与其坐吃山空,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合作,由我提供本金,咱们一起把药茶推广出去。然后苏大哥你有了收益之后,给我一定的分成怎么样?”

苏烟冷闻言有些震惊。眼前的小姑娘才十岁出头吧?怎么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主意?而且已经会想的这么长远了?

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应该还是被娇养着,不知愁的时候吧?

不过这个小姑娘,眼下还真的挺不容易的。父母和离,她肯定也备受打击吧?目前虽然是住在外祖家,可是说起来其实也可以算是寄人篱下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苏烟冷之前的那种窘迫的感觉全都转换成了对如意的怜惜。

也不再觉得用药茶来做生意是一件多么俗气逐利的事情了。

“好的,如意妹妹,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今后我来出药茶的方子,然后定期制作。你提供资金。到时候盈利我们五五分,怎么样?”苏烟冷一口答应了如意。

如意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之前看他的反应似乎有点抗拒的。

不过见他答应,如意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意味着她以后终于也可以有个进项了。

只是他提出来的五五分,她觉得有待商榷。毕竟苏烟冷又出了方子,还负责制作,她只是负责投资,似乎不应该拿那么多的。

“苏大哥,那太好了!不过五五分对我来说太多了。我只要三分就好了。其他的归你,毕竟你还要继续研制其他的东西呢!”

苏烟冷摇摇手:“没有你的投资,我什么也做不成!我说五五分,就五五分吧!具体的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呢,如意妹妹,到时候还需要你给我出谋划策呢!”

如意有些汗颜。事实上,前世没有她的投资,苏烟冷的药茶一样成了千金难买的好东西。苏烟冷虽然可能也并没有腰缠万贯,但是应该也绝不缺钱。

不过这一世,她因为知道了先机,所以提前跟苏烟冷达成了合作。说起来,还是她沾了他的便宜。

“那行吧,我们暂时就这么说定了。具体的,苏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什么时候我们再继续讨论吧!”

如意知道暂时他们也只能先说到这里了。毕竟,要真正把药茶推广开来,并且盈利,不是空口说白话就行的。后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而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拿出陈氏的陪嫁中可以折换金银的东西,先准备好资金。

“好的!如意妹妹,我回去先整理一下,看看都多少成熟的方子,到时候再来跟你讨论。”苏烟冷跟如意谈成了合作,心情也颇为激动,恨不得立马大干一场。

因此,在听到如意的话后,他很快就告辞了。不过如意给他的砚台,他到底还是没有拿走。显然,他并不愿意接受如意的等价交换。

第九十九章 支持

对于苏烟冷这样的态度,如意只有摇头苦笑。

不过她总的来说是开心的。因为毕竟她算是暂时找到了一条开源节流的出路。

接下来她要愁的,就是人手的问题了。

苏烟冷虽然有方子,自己也可以制作药茶,不过那只是局限的一小部分。

将药茶推向市场,并且售卖,都是需要人手的。

尽管如意上一世这些事情做的不多,不过她此刻到底是成年人的心智,知道很多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因此,苏烟冷走后,她又给陈氏做了一次按摩之后,就带了白芷仔细地去查看陈氏的陪嫁之中那些可以折现的器物。

陈氏的陪嫁很丰厚,不过多是一些大件的家具,还有一些玉器摆设并金银器皿。另外还有的就是首饰了。

那些首饰如意知道都是母亲的爱物,她不想动用。而大件的家具如果要折现,动静又太大。因此她可以动用的,就只有那些玉器摆设和金银器皿了。

因为考虑到自己到底年纪小,做这些事情不方便,如意让人请了四舅母梁氏过来。

知道如意居然要拿了东西去折现,梁氏很是有些奇怪。

“如意,你要现银做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么?你们母女的支出自有老太太那里供应,你不必愁花费的。”对于陈老太太打算负责陈氏母女开销之事,梁氏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因此她很奇怪如意的做法。

“四舅母,是这样的。我跟苏大哥谈了一个合作的计划,打算今后一起合作,把他的药茶推向市场。”对着梁氏,如意没有隐瞒自己和苏烟冷的计划。

“你这孩子,这是何苦?你放心,就算你和你母亲用了再多的钱,我们家里也负担的起的!老太太那里若是不够,我们家也是可以伸手的。你太小了,不用你操心生计!”梁氏爱怜地摸摸如意的头,由衷地心疼。

以前她觉得如意爱娇,不如她的陈梨懂事。现在却陡然觉得如意似乎一夕之间就长大了。

“四舅母,话不是这么说。我跟母亲住回来,本来就已经够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还要动用老太太的体己,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我就想着,能够早日自立,也可以尽量少给你们添麻烦。您放心,现在我们用掉的花费,我都记下来了,以后我有了能力,肯定是都会还给你们的!”如意诚恳说道。

“傻丫头,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太见外了。你现在还小,舅舅们帮衬点你不也是正常的么?”梁氏被如意的话打动了。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在世情上这般通透,着实少见。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四舅母,您就帮帮我吧!”如意肯切道。

“好吧!这个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跟你二舅舅说说。他管着家里的药铺,这药茶说不定可以在店铺里出售也不一定。那样,你岂不就有了现成的人手?”梁氏出主意道。

不过她的话说完,就看到如意轻轻摇头。

“那样的话,我不用和苏大哥合作了,只要二舅舅直接跟他合作就好了。”如意故意苦着小脸。

这话倒也是,那样的话,如意确实没有合作的空间了。

梁氏闻言不由一笑,点了下如意的额头:“你个小人精!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们的计划,最好还是要通过老爷子!不然他知道了恐怕要不高兴。”

这个倒是实情。如意不知道陈老爷子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会做什么感想。直觉他有可能会不同意。这也是她并没有一上来就去跟他说的原因。

不过梁氏既然提了,她觉得逃避似乎也不是问题。

说不定,她也可以说服老爷子。

因此她点头道:“嗯,我还没有禀告外祖父。待会儿我就去跟他说。”

“嗯,那你不要急,等老爷子同意了,你再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梁氏做事向来稳妥,她生怕老爷子不同意,自己帮了如意反而两面不讨好。

“好吧!”如意知道,现在只有得到了老爷子的首肯,她才可以顺利推行这个计划了。

因此,第二天她去老爷子书房那里上例行的早课的时候,尽管心跳如擂鼓,还是把自己和苏烟冷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听到如意流利地背完了大医精诚论,陈老爷子原本很开心。可是在听到她和苏烟冷的计划之后,他的脸却冷了下来。

而听到了如意和苏烟冷的计划,陈梨和陈仲文他们也都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们。他们没有想到,如意和苏烟冷,居然会有这样让人匪夷所思,胆大包天的主意。

“就是说,你们想要推广这个药茶,说起来不仅仅是为了牟利,还是为了造福大众?”陈老爷子在仔细听完了如意的计划之后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是的!”如意和苏烟冷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点头。

“那么你们可曾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或者说,你们做了这个事情,会不会影响了你们学医的进度?若是影响了学医,到时候我可只能让你们二选一,要么就去做生意,要么放弃生意,回来专心学医!”陈老太爷沉着脸说道。

他这话,是同意了?

如意看看苏烟冷,苏烟冷也看看如意,两人脸上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后,他们都是一阵狂喜!

“外祖父,您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影响学医的进度!”如意连忙保证!

经营药茶是一个方面,学医才是重点。她绝对不会因为经营药茶,而影响了学医的!毕竟,母亲的身体,还等着她调养的!

“祖师爷,我不会因为制作药茶影响学医的!您放心吧!”苏烟冷也连忙开口保证。

“好,这话是你们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陈老太爷一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们两个人,最缺的就是人手。我会知会老二,给你们挑几个人过去,先帮着带带你们。等你们的生意稳定了再说!”

“多谢外祖父!(祖师爷)”如意和苏烟冷连忙一起道谢!

第一百章 努力

“如意,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的?”从陈老太爷的书房出来,陈梨忍不住上前问道。

“表姐,现在就我和母亲两个人,我不能不考虑生计。”如意知道陈梨是关心她的意思。

“唉,表妹你想的太多了。不是有祖母,还有我爹他们在吗?家里再怎么样也不会少了你和姑妈的开销的。”陈梨对于如意的做法,还是很不解。

“表姐,话不是这么说的。确实我什么也不做,也不愁吃不愁穿。可是这不是长远之计。我不能永远依附于你们过日子。就好像表姐你若是不学医,也一样可以嫁人过日子,可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如意说道。

她这么说,陈梨表示完全可以理解了。

确实是如此。她不学医也一样可以嫁人,日子也可以过下去。只是,那样的话,她的人生肯定是另一种境况了。

“而且,我得罪了安乐侯府,还不知道会给你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呢!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的等着他们。”如意想的还有更多。

听她提起得罪安乐侯府的事情,陈梨想到自己母亲梁氏分析的情况,便说道:“我娘说了,安乐侯府的人要报复,应该早就会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的。而且那个长安郡主性子最是高傲,她即使要报复也决计不会假手他人的!”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拿了鸡毛当令箭,知道了如意跟长安郡主的矛盾之后,故意找了这样的借口,想逼着赵长华毁了如意,也顺便逼着陈氏跟他和离!

有这样企图的人,除了那个赵长华带回来的杜氏,似乎不做第二个人想。

之前如意在赵家拿到了掌家权,她又被夏老太太的规矩绑着,处处受到制肘,可不就是挖空心思地要毁了如意才行么?

只是,杜氏不过是赵长华带回来的一个外室,连妾室的身份之前都没有得到陈氏的认可。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量呢?

而且,看赵长华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又抱上了一条大粗腿的样子了。不然,他怎么舍得放弃跟陈家的合作?怎么舍得陈氏的那些陪嫁?

不过说起来陪嫁,为了能够带回如意,陈氏当时就放弃了两个陪嫁的铺子。而跟她带回来的东西比起来,那两个铺子的收益显然占了她的陪嫁的大头。况且,夏老太太那里,还留下了陈氏陪嫁中的好几件珍品。

这样仔细想起来,赵长华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那天原本她以为赵长华会公布杜氏的来历,可是到后来陈氏的身体明显撑不住了,她的心思也都放在了陈氏的身上。

“嗯,不管是不是长安郡主报复,这件事,总是跟安乐侯府的人脱离不了关系。”如意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她要设法把杜氏的身份打听清楚。不然像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敌暗我明。

“对,这是肯定的。不过现在你已经回来了,祖父肯定会护着你的。就算安乐侯府,也不能这样不依不饶吧?”陈梨说道。

如今陈氏病重和离,如意跟着陈氏回来,分明是已经算是寄人篱下了。那个长安郡主,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这可不一定。我觉得,就算她知道了我的处境,可能也不过是暂时让她消气而已。”对于长安郡主的嚣张跋扈,前世如意也有过一些耳闻。不过当时那些苦主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最多也就是听一下,摇头叹息一下罢了。

如今是她被人借着她的名头在折腾,所以到底会被折腾成什么样,按照她上一世那样的性子,还真的很难说。

所以目前提升实力就是她的当务之急。

“表姐,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母亲该给她翻身了。我也要赶紧回去把今天外祖父给的书读起来了。”如意觉得自己现在时间宝贵,一刻也舍不得浪费。

“嗯,行!我跟你一起过去。我今天还没有见过姑母呢!如意,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了!”陈梨听如意这样说,也赶紧加快了脚步。

“好的。表姐,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现在暂时我那里还不需要什么,外祖母都给我安排好了。她老人家又在那边坐镇,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如意回答的坦诚。

她们两个快步回到了陈氏的惠风院,正碰见一脸愁容的二舅舅陈致中。

“二舅舅!”

“二叔!”

如意和陈梨一起跟他行礼,他抬眼看了她们一下,对她们摆摆手,就又走了出去。

“二伯这是怎么了?”陈梨满脸狐疑。

如意却心知必然是为了那一味救命药的缘故。不由心情登时沉重了起来。

看二舅舅的情形,那一味药,他八成并没有找到。

没有那一味药,母亲的病就没有办法康复。

陈家是世代相传的医药世家,对于药材的来源和去路,肯定比一般的人家都要了解的清楚。现在通过自己的人脉都找不到,可想而知那一味药的稀罕。

她没有心情回复陈梨,只是对她轻声说道:“表姐,我先看看母亲!”

她说着便走进了陈氏的内室。陈氏依旧昏睡。陈老太太坐在陈氏榻边,脸上也是难掩疲惫和愁绪。

“外祖母,您累了吧?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母亲这里有我,您放心吧。”如意有些心疼地跟她说道。

陈老太太看到她,对她一点头,然后说道:“没事,我还好。如意,来,陪你母亲坐坐吧!”

如意顺从地在陈氏身边坐下来,跟陈老太太说道:“我来读书给母亲听吧!她应该喜欢听我读书的。”

陈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她:“你这孩子。一大早的,去被你外祖父塞了一肚子学问还没有塞够?”

如意笑笑,取出医书,就轻声读了起来。

陈梨进来之后,跟陈老太太打过了招呼,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如意读书。

表妹读书认真的劲头跟自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可是跟她比起来,似乎还是差了一点。

上架感言

从《高家女》到现在,《盛世医华》已经是白白的第四本上架书了。一路走来,白白想过放弃,也有过咬牙坚持。像上一本《变身太子妃》成绩扑街到让白白简直怀疑人生,可是我还是尽力将它完本了。

白白不能说自己有多少进步,不过是觉得,人生苦短,可以坚持住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容易。所以,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或许也还将继续一直坚持下去……

这本书我要多谢热心的读者们的支持和编编的鼓励。没有你们,白白可能没法坚持到现在。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让我猝不及防又疲于应付的事。

马上就要上架了,希望可以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白白也会尽量用心写下去!

第一百零一章 筹备

如意读完了一段书,就起来跟豆蔻一道给陈氏翻了翻。

然后又取过白芷端来的米汤,尽力给陈氏喂下。

相较于昨天的两口米汤就吐的形,陈氏似乎要好了一点,这一顿,她咽下去了小半碗。

这一点点进步让陈老太太和如意都是欢欣不已。

“看起来,你娘似乎是比昨天要好一点了,是吧?”陈老太太一扫之前的消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嗯,能够吃的下总是好的!”如意看她开心,也同样高兴。或许,母亲这是有了求生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喂完了陈氏吃饭和吃药,黄氏和梁氏她们几个妯娌也一起过来了。

尽管心里对老太太偏心小女儿有点嘀咕,可是每天该有的关心却还是要有的。

她们进来的时候,如意刚放下了碗,看到她们,连忙站起来上前迎接。

“舅妈们都来了?里面请坐!”

“嗯,你娘有没有好一点了?”黄氏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人居然会聚的这么齐。

她刚刚处理完了家事,就打算过来看看陈氏,也顺便在老太太面前刷一遍好感。

谁知道就在路上遇到了老二家的孟氏和老三秦氏。她们三人一路过来,又巧遇了老四梁氏。

听到梁氏说起来如意打算和苏烟冷合作一道卖药茶,黄氏她们都很是吃惊。

然后又听梁氏无意间说起来如意的打算和想法,她们都不由对如意大为改观,同时也都或多或少有些惭愧自己的私心。

因此过来看望陈氏的时候,看着如意都是格外亲了起来。

几个媳妇儿表现好,陈老太太自然心里也很是欣慰。

“婆婆,我听致中说妹妹的药材难找,我回趟娘家,去问问我爹吧?看看他老人家那里有没有线索?”说话的是二舅母孟氏。

孟氏出也是医药之家,她父亲的医术也很是了得,跟陈老太爷是惺惺相惜的好友,所以才做了亲家。

听孟氏提起陈氏的药,陈老太太心也不好:“哎,致中说过了,是蛮难找的。现在这味药不比先前,基本上都被宫里收上去了,市面上还真的不好找。你愿意回去问问,那感好。就是又要麻烦亲家公了。”

她之前是也想过跟儿媳妇开口的,只是到底要麻烦到她的娘家,老太太一直都不好意思张口。

现在儿媳妇主动提出来,她当然是惊喜再加感动了。

“婆婆,我们本来是一家人,自然应该守望相助。妹妹体好了,她以后也可以不受病痛折磨。”孟氏说道。

“我马上就回去。前几天听说我弟弟去了一趟西京,我回去也问问他。”

她说着,就跟陈老太太告辞。

“多谢二舅妈!”如意对她郑重道谢。

“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好好儿的,就比什么都强。”孟氏伸手拍拍如意的肩膀。

之前是她想左了,就想着老太太贴出来了私房。却没有想到如意一个小姑娘都知道自己想办法,撑起自己和母亲的生活。自己的儿子是个男孩子,居然竟要盯着家里的东西么?有本事,就该让他自己去挣!

“母亲,我父亲做生意,朋友也多。不如我也让他帮着打听一下?多一条路总是好的!”老三家的秦氏也开口了。

妯娌之间也有比较。秦氏和孟氏虽说关系还行,可是在婆婆面前,却是从来都是不肯落后的。

“嗯,可以可以。英娘你也有心了。”老太太闻言更加欣慰。

看到两个弟妹的表现,黄氏有些愕然。

随即又有些气馁。孟氏出医药世家,家中自有底蕴,也有路子。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秦氏家里是富绅,经营的生意不少,自然也可以说帮忙这句话。

只有自己出寒微,娘家原本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是因为祖父辈曾经救过陈家人,才结了这一门亲事。

这个帮陈氏找药材的事,却是半分也出不了力的。

她尚且在想着怎么说些场面话,却听见最小的弟媳妇梁氏开口了:“找药材的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不过如意你要做药茶的事,我倒是可以帮你出一份力。”

“做药茶?做什么药茶?”陈老太太还不知。

乍然听说,不由奇怪。

如意也不隐瞒,就把自己打算用母亲的陪嫁跟苏烟冷合作,制作药茶出售的事说了出来。

“这,这怎么行?如意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去做这些?你没有钱用,我自会贴补。烟冷那孩子,也短了花用了?凤娘,下次给他加点花用。跟他说,不够用的只管说就是了!”显然陈老太太不同意他们做这件事。

她看着黄氏的眼神让黄氏一阵心虚。苏烟冷自从到了陈家,从来没有用过陈家的供给。这一点,她知道,陈老太太却并不知道。

她刚开始的时候按照家里孩子们的定例给过,苏烟冷执意不收。几次下来,她就没有再给过。

她以为苏烟冷应该是够用的,谁知道他竟然会跟如意想出了这么个挣钱的法子。

“苏家侄儿一直没有用过家里的供给,我给过他几次,他都执意不收,所以后来我就没有给他。”说出这一篇话以后,黄氏只觉得尴尬万分。

“唉,你糊涂啊!”陈老太太闻言颇为无语,也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老大媳妇什么都好,听话,也实在。就是这实在有时候也太实在了。

“老太太,您不要责备伯母,是我父亲交代的,他给了我花费的。他说不能向您和老爷子二老尽孝,还要让我来麻烦你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若是还要用你们的花销,我就无颜在这里呆着了。”苏烟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正好遇到了这一幕,连忙上前为黄氏解围。

“你这孩子!怎么脾气就跟你爹爹一样拧?”看到苏烟冷,陈老太太自然不好再多说黄氏什么了。

“老太太,这件事师祖也知道的。他老人家已经赞同我跟如意合作制作药茶了。他说让我们锻炼一下是好事!”

第一百零二章 商定

听苏烟冷说陈老太爷同意了,陈老太太不由一声叹息:“老头子就是这样!他怎么就不想想,如意又要照顾她娘,还要学医,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啊!再说烟冷啊,你不是要把精力都放在学医上吗?鼓捣药茶不会分心吗?”

苏烟冷说道:“老太太,我本来研制药茶就是为了证实医理的。所以并不耽误的。如意妹妹肯跟我合作,对我也是一大帮助的!”

陈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主意大了。”

如意跟苏烟冷对视一眼,知道老太太也算是被说服了,不由相视一笑。

如意上前搂着老太太的脖子,说道:“外祖母,您老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将来打算。总有一天我是会长大的,您就当我现在长大了吧!”

陈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点头道:“嗯,你说的是!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你比你娘可强多了,这么小就知道cāo)心生计了。以后,子肯定比你娘过的顺畅!”她说着,看着昏睡的陈氏,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如意知道她的心酸,忙劝说道:“外祖母,我娘以后的子,也会很顺畅的,她有我呢!您不要伤心了。”

黄氏她们也都忙劝说:“小妹如今回来了,不用受气受委屈了。今后的子可是有盼头着呢!”

陈老太太闻言收了眼泪,低声叹息:“唉,再好的子,也要醒过来了才能过下去啊!”

一句话众人都默然了。

确实,陈氏如果一直不醒过来,体不能恢复,连命都堪忧了。就算今后不用再伤心,不再被人辜负,那又怎么样呢?

梁氏顶着压力劝说陈老太太:“婆婆,别难过了。说不定二嫂,三嫂她们会有好消息。小妹人那么好,老天爷不会这样薄待她的!”

陈老太太闻言说道:“嗯,但愿吧!荷娘长这么大,连蚂蚁都没有碾死过一只。老天爷不会没有眼睛的。”

众人又纷纷劝说了几句,方才都慢慢告辞了。

苏烟冷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同样安静沉默的如意,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众人散去,他默默离开,回去后就吩咐他的小厮打听陈氏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在知道陈氏现在居然是因为缺了一味药才没法彻底清醒之后,他默默写了一封信让人寄了出去。

陈老爷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在知道了如意和苏烟冷合作之后,很快就让老二安排了人手过去给如意。

而如意的二舅陈致中显然没有想到如意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会想做药茶的生意,只以为她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着她现在锻炼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便派了一个上了年纪已经快要打算荣休的药店老掌柜古老掌柜和一个刚刚学会了规矩的小伙计过来。

见到这两个人,如意一开始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她就记起来,眼前这位看上去须发皆白的老掌柜,应该是属于舅舅手里的创业元老,当年舅舅的药铺扩大经营,都有这位老掌柜的功劳。

这位老掌柜,显然是个经验极为丰富的人。自己正好还可以从他上学到不少经营之道。

而那个小伙计,生的眉清目秀,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聪明机灵的。应该也是个可用的。

不过同样的,古老掌柜看见如意这么小,也吃了一惊。

一老一小对视了片刻,到底古老掌柜人老成精,首先给如意行礼:“见过表姑娘!”

如意见状连忙摇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古老掌柜不必多礼!您可是我舅舅店里的元老了。今后我的药茶经营,还要多多依赖您老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表姑娘这话说的太客气了!老朽惭愧!”古老掌柜没有想到如意的态度这么谦逊。看向如意的目光也郑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小伙计也有些拘束地向如意行礼:“青树见过表姑娘!”

如意微笑着对他一点头:“嗯,青树不必多礼!”

接着如意便把自己和苏烟冷打算做药茶生意的设想仔细地跟他们两个谈了一下。

古老掌柜听的很认真,听到自己觉得可以的地方,不时点头应和。然后他觉得不成熟的地方,也没有一开口就反对。

小伙计青树听的不是太懂,不过他也很认真地在听,显然,他在尽力消化自己听到的东西。

待到如意把自己的设想说完了以后,古老掌柜开口了。

“姑娘,您的药茶,主要打算针对哪些人群,您有没有想过?另外,要不要根据它的功效,再细分出等级?或者还是就只是做一个普通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喝一下,然后也没有什么特殊针对的养生茶?”

古老的问题很专业,也很犀利。

“姑娘您首先要明确,咱们的药茶要面对的市场和主顾,这样我们才好决定把铺子开在什么地段,又用什么手段去推销。”

他说的这些问题,如意之前也考虑过一些,不过显然没有他想的这么专业,这么细致。

可以说,有了他的提醒,如意这时才有了找到一点儿方向的感觉。

因此她说道:“多谢古老掌柜的提醒。是这样的,目前我手里可以动用的资本就是这么多,苏大哥研制出来的药茶种类也不多,总的来说就是有健胃消食类,宁心安神类,还有降火祛风类这个三种。大批量地售卖目前还不可能。不过苏大哥的意思,是想让这些药茶可以推广,让老百姓们可以强生健体,服药茶保健强过用药。”

古老掌柜闻言点头,说道:“表姑娘和苏公子这个初衷不错。不过万事开头难,这药茶,以老朽的看法,当先以重金出售,待到打出了知名度之后,再渐渐降价,回归百姓。若是一开始便以薄利多销,只怕很快咱们就无利可图,并且被人仿制打压了下去。”

他年纪大,见过的世面也多,又久在商场,所以提出的意见很是中肯。

第一百零三章 铺子

如意闻言点头,说道:“那行,就依您老人家的。具体怎么找铺子,怎么铺设,都交给您做主了!”

古老掌柜没有想到如意居然一上来就这么信任他,不由大为感动:“姑娘,多谢姑娘信任!老朽一定给姑娘把事安排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古老掌柜,您只管放手去做。”如意认真说道。

她相信古老掌柜既然可以在舅舅的药铺里当一辈子的掌柜,深受舅舅的器重,那首先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人品和忠心。

舅舅虽然没有派给她年富力强的掌柜,而是给了她这样子的老掌柜,但是老掌柜也有老掌柜的好处。

论起处事稳妥和行事老辣,这位古老掌柜一定不会比年富力强的掌柜们差,而且他显然还比他们更加多了一个优点,那就是忠心。

在陈氏药铺做了一辈子,已经积攒了一辈子的声誉和荣耀,古老掌柜绝对不会愿意轻易把自己的口碑给毁掉的。

“行,姑娘,那我找好了铺面,到时候再来请姑娘过目!”古老掌柜很开心如意这样放手的做法,这表明了如意对他充分的尊重。

“好的!我等着您的好消息了!这是我的本金五百两银子,您先拿去用着!”如意把折现的一部分银票递给了古老掌柜。

“好的,姑娘!”古老掌柜镇重接过了银票,带着青树健步走了出去。

“苏大哥,这是第一批的药茶用的成本费用,你拿好了。如果人手不够,你可以提出来,我让舅舅他们想办法!”解决了外面销售的烦心事,如意把制作药茶的成本给了苏烟冷。

“如意妹妹,这用不掉这么多吧?”骤然看到如意拿出那么大一笔钱,苏烟冷有些吃惊。

“苏大哥,我已经跟古老掌柜商量好了,咱们现在贵精不贵多。第一批药茶,量不必太大,不过却必须够吸引人注意,所以成本暂时没法少。你觉得呢?”如意把她和古老掌柜商量的况跟苏烟冷仔细讲了一遍。

苏烟冷听完了点头:“行!销售的事,由如意妹妹你和古老掌柜说了算。我就负责做。既然咱们要先打响名声,我觉得我可以先做一副清心茶。专门针对那些每肥甘厚味,积食难消的人。”

如意点头,道:“嗯,不错!苏大哥,你上次给我祖母的那个茶,效果就很不错!另外,我觉得你要是再制作一批安神茶,肯定也有卖点。马上大考在即,许多考生必然通宵达旦,估计不少人难以安眠。有了这安神茶,正可以帮助他们理气安神,保持精力。”

如意说着,不由想起了留在赵家的哥哥平安。心道若是有了安神茶,一定要想办法给哥哥送一点过去。

“好主意!如意妹妹,那我就先做安神茶,再做清心茶!咱们暂时就主要推广这两种!”苏烟冷闻言眼睛一亮。

“嗯,苏大哥那辛苦你了!”如意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药茶生意,说起来,最辛苦的人似乎还是苏烟冷。

“如意妹妹客气了。”苏烟冷却是意气风发。他一想到自己研制出的药茶马上就要面世销售,经受实际的考验,就觉得兴奋不已。

“如意妹妹没事的话,我先走啦!我要赶紧回去制茶了!”他此刻一点也不舍得浪费时间了。

“好的!苏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啊!”如意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也觉得心头火。

药茶生意如果做成功了,将来她和母亲的生活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了,她也可以多一个立之本了。

而且她可以预见药茶一旦面世,肯定会可以获得成功!因为她相信以苏烟冷的聪明才智和精通医道,必然可以制作出如同前世一般令人受益匪浅的药茶。

而这令人受益匪浅的药茶,这一世也会令她收益匪浅。

铺子的事,三天以后古老掌柜就给了她回信。

“姑娘,我已经选好了地段。那个铺子门脸不大,一共就前后两进,前面做铺面,后面可以用作货仓和伙计们住的地方。我问过了,租金不是特别贵,房主人也好打交道。您什么时候亲自再去看一看?”

“行,那既然你选好了,我就去看看吧!拣不如撞,就今天去好了!”知道了铺子的消息,如意立马就约了陈梨和苏烟冷两个,一起去看铺子。

知道去看铺子,陈梨和苏烟冷也都很是兴奋。

作为年轻人,能够脱离了家族的安排做自己想做的事,肯定也是感觉特别新鲜的。陈仲文他们得知如意她们出门,都很是艳羡,可是他们上都压着重重的功课,不比陈梨,也不比苏烟冷,所以都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如意和陈梨坐的是陈家的马车。苏烟冷独自骑马。

到了地方,却见那个铺子位于闹市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里,却是个闹中取静的所在。

那巷子口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巷子里铺了一色的青石板,巷子不宽,勉强可以容一辆马车通过。

如意她们下了马车,就看到了那个有着一间门面小铺子。黑瓦白墙,原木的有些年头的木头门窗,整个小铺子一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整洁雅致的感觉。

他们推开门走进去,小伙计青树就笑着迎上来了。

“姑娘,里面请坐!”不同于如意想象中的柜台和摆放茶叶的格局,这个小铺子却是被古老掌柜给设计成了一个小小的茶室的样子。里面被分隔成了好几个茶室,里面各种饮茶的用具一应俱全。

“古老掌柜,您这个茶怎么个卖法呢?”如意心中有困惑,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古老掌柜看出了她的疑虑,却是笑着对她说道:“姑娘,酒深不怕巷子深,这茶也一样啊!只要咱们的药茶可以卖出去,姑娘您又何必拘泥怎么卖法呢?”

“老朽打算到了开业那天,尽量多请人回来免费喝茶。到时候可以把我们这个小茶馆的名声尽量打响!”

“嗯,有劳掌柜的了!”走了一圈下来如意表示满意。

第一百零四章 晦气

对于如何经营药茶她是外行,那就没有必要外行指导内行。

古老掌柜选择的店铺虽然小,但是别有雅致。应该也是他精心思考以后特意这样布置的。

既然他用心做了,如意觉得就要承认他的工作。

得到了如意的认可,古老掌柜果然很是开心。

他带着如意和苏烟冷还有陈梨,把他的设想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又再三再四地叮嘱苏烟冷:“苏公子,东西贵精不贵多。您尽管精工细作,咱们暂时不求量大!”

苏烟冷点头:“行,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粗制滥造的。对了,老掌柜的,您看咱们现在首先推出哪一种药茶?”

古老掌柜的意见和如意不谋而合:“县里马上就要大考了,很多商铺都在设法做噱头卖东西,咱们也可以跟风而上啊!苏公子,我看,最好莫过于能够制作一批针对那些考生的宁神茶,您看如何?”

苏烟冷闻言对着如意一笑,然后点头道:“嗯,这个如意妹妹之前也说了。我已经在准备了。大考之前,我应该可以制作出一批来!”

古老掌柜点头:“嗯,事不宜迟!咱们定了店铺,我立马就去让人看个黄道吉,在大考之前争取开张!只是咱们的铺子起个什么名字?还请姑娘你们想好了!”

他不说他们还真没有想到,居然到现在,他们的药茶铺子都还没有名字的!

想到上一世闻名于世的苏家药茶,如意脱口而出:“就叫苏氏药茶铺好了!”

苏烟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如意妹妹,咱们是合作的,怎么可以叫苏氏药茶铺?”

陈梨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心下一动,想说什么,到底想起之前被如意敲的竹杠,还是忍住了。

如意见他不肯,也不想让他为难。便说道:“那苏大哥你想一个?我的意思是这药茶本来是出于你的手制作的,所以冠上你的姓氏。”

苏烟冷想了一下,道:“依我看,我们就叫惠民药茶铺好了!”

陈梨摇头道:“惠民二字虽然通俗,可是也太俗了!我不喜欢!我觉得不够吸引人!我看不如就叫和惠茶室!”

“和气生财,惠及万民!不错,不错!就这个名字好!”古老掌柜听了却是举双手赞成。

如意和苏烟冷听了也觉得这个名字取得不错。于是他们就把铺子定了名字,就叫和惠茶室。

从和惠茶室出来,陈梨跟如意和苏烟冷说道:“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庆祝下你们有了自己的事业吧?”

如意想着陈氏,有些犹豫。苏烟冷则想着快点回去制作药茶,也不大愿。

陈梨却是在一旁尽力劝说:“你们两个就看在我难得可以出来的份上,让我透一透气吧!我天天闷在家里,都快长霉了!”

其实她是想让如意透透气,散散心。从赵家回来了这么久,如意每天忙的都像个陀螺,又是又是照顾陈氏,还要担忧着陈氏的体,完全没有松懈的时候。

她看在眼里,就想变着法儿让如意散散心。

至于苏烟冷,吃喝玩乐一向都似乎跟他绝缘。今天难得有机会,她也想让他破一次戒。

果然如意和苏烟冷听她说的可怜,都不好意思再回绝她了。

“行,你要吃什么,我陪你去就是了。说的那么可怜,好像家里有人欺负了你一样!还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如意拍了她的肩头一下。

“行,我要去张记。他们家的虾仁馄饨是一绝!”陈梨说着起步便走。

如意和苏烟冷也连忙在后面跟上。

和惠茶室离闹市不远,所以他们

转出了那条小巷子,就到了人来人往的闹市。

跟许多的街头闹市一样,安平县的闹市区也有小吃一条街。而张记的馄饨也是这条街上出名的小吃。

他们三个一路走过去,到了张记门口,就见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哎呀,今天来晚了。咱们要等一会儿了!”陈梨看着里面那么多人,颇有些遗憾。

如意看着人多,也有些着急,此刻陈氏应该要翻第二次了。

她刚想开口劝说陈梨就此作罢。却蓦地听见一声冷哼:“我道是谁?怎么赵如意你被家里扫地出门了,还这么潇洒?”

听这个声音,如意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的主人是谁,不是张雯还有谁?

而听见她这样阳怪气,陈梨却是第一个不干了:“你是谁呀?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就是那个联合了外人要害死如意的恶毒的丫头吧?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居然帮着外人害自己的表姐!你怎么还有脸出来呢?我要是你,早拿块豆腐撞死了!”

“你!陈梨!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赵如意得罪了贵人,你跟她扯在一起,早晚没有好下场!”张雯对着陈梨一跺脚。

陈梨却是看也不看她:“那又怎么样?我们还就好着呢!你想怎么样?告诉了那个贵人一起连我也教训?”

张雯这回没有接腔,却是一脸讨好地看向她边的女孩子:“表妹,你都看见了,也听见了?赵如意边的这个,就是她的表姐陈梨!那次她得罪了长安郡主,说不定陈梨就在她边!你要是下次有机会见到郡主,可别忘了跟她说,这个陈梨也脱不了关系!”

如意在一旁,没有多说话,却是在观察张雯的样子。

她对着边那个一珠光宝气的女孩子说话,如意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孩子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她的好妹妹赵如月。

而看赵如月的形,现在分明已经跟之前的那个刚回赵家时无长物的小可怜截然不同了。

上的衣服都是一色的云锦,头上还点着一支珠钗,一看就价值不菲。

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这一行头,赵如月一眼看上去,倒也颇有几分富家小姐的气派了。

只是她可能算是乍然暴富,眼神看人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点儿躲躲闪闪的意味,让人一看就觉得别扭。

此刻看到如意,尽管她尽量抬头,做出俨然不可一世的样子,却还是看着别扭。

第一百零五章 惹事生非

张雯刚刚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听她的意思,感赵如月还能和长安郡主搭上关系?

如意心里有些狐疑,不过却也不憷她们。

长安郡主本人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都没有犯怵,不可能对着她们两个,她要来紧张。

因此,她对着陈梨说道:“表姐,我们进去吧!里面刚好有位置了。没得为了这些人败坏了兴致!”

她说着便扯了陈梨一下,拉着她便往张记里面走去。

赵如月和张雯看她对着她们一脸鄙夷不屑的样子,全都是恼怒不已。

尤其是赵如月,她怎么也想不通,如意明明算是被家里赶出去的,母亲跟父亲都和离了,居然还那么骄傲。

她又凭什么那么骄傲?

如今算起来,自己才是赵家的小姐了,如意不过是个弃女,再怎么样,也该是她更威风才对。

再想到她偷听到的母亲杜氏的世,她就更加觉得自己底气足了。

于是,她尽量压下自己之前在如意面前的自卑感,鼓起勇气对着如意大声叫道:“喂,赵如意,你站住!”

如意充耳不闻,拉了陈梨就走。

今天碰见她和张雯,她已经觉得不爽了,偏偏她们还这样招惹她。

一个小小的外室女,也有资格对着她大呼小叫?再说,凭什么她叫她就要停步?

见如意理也不理她,赵如月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此刻她们处闹市,她这样大声一叫,就有许多人回头看过来。

之前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打算给如意一个下马威,却偏偏如意理也不理,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非但没有着力,反而显得她丢人现眼。

被许多人这样一看,赵如月的勇气就都一下子泄了。

而张雯在一旁看了,也是格外着急:“赵如意你别走!”

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害的她灰头土脸地回去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张雯一想到自己当初被如意揭穿了跟江雨晴的合谋,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去。然后受到的家里那些堂姐妹们的各种奚落和刁难,及被自己祖母的训斥和责罚,就各种来气。

并且现在她还不得不在以前各种讨好她的赵如月面前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就更加火大。

因此她见如意不理她,却是大步走了过来,想要一把拉住如意的胳膊。

如意冷冷地一眼看过去,沉声道:“怎么,你丢人没有丢够?要不要我再在这里揭发你一次?上次你跟江雨晴一道害我的事,我可还没有报官的!”

张雯被她这样一说,伸出去的手就讪讪放了下去。

上次当众丢脸的事,就如同一个噩梦,让她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

她忿忿地盯着如意:“哼!有什么好嚣张的!我知道,你娘都快死了!”

“啪!”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幸灾乐祸的表,脸上就被如意一巴掌!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好好的姑娘家,幸灾乐祸的没有一点教养!”如意拿出帕子擦擦手,看着怒气冲冲的张雯:“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告诉你,你下次再这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赵如意!我,我和你拼了!”张雯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更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如意这一巴掌,把她的理智全都打没了,她直接就对着如意冲了过去。

眼看着她的子撞过来,如意连忙闪过一边,她就直勾勾地一直对着张记馄饨的大锅子冲了过去。

张记馄饨为了向顾客表明自己每天的馄饨都是新鲜的,特意在大堂里支了一口大锅,客人来点了餐,就直接当着客人的面包馄饨,下馄饨,既可以向客人展露张记馄饨的制作流程,也可以对客人展示下制作张记馄饨的大师傅的精湛手艺。

此刻张记的客人不少,不过因为她和如意吵架,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因此原本围在大锅旁看大师傅的人就不多了,然后看到张雯直直往自己边冲,所有的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闪避。

因此张雯怒火攻心,一冲之下,却是一下子就冲到了那口大锅的前面。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停下来,却忽然觉得脚踝关节一麻,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就对着那大锅撞了过去!

“嘭,哗啦!”

“啊……”

“作死啊!小娘皮!”

一阵喧闹过后,如意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了。

张雯直接撞翻了那口大锅,上淋淋沥沥一的汤水不说,她目前还被一个同样溅了一汤水的黑脸大汉给揪住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她,那个赵如意推我的!”张雯尽管浑上下都火烧火燎地痛着,可是对着那大汉一骇然的气势,还是忍不住祸水东引,一指如意。

那大汉一眼看向如意,见如意正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旁观着,正要发火,却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对着他做了个手势之后,收回了怒气。

“我管她是不是推了你,我只知道你溅了我一汤水!怎么,想赖账?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胡爷是谁!”他只管揪着张雯不放。

张雯一汤水,浑上下又烫又黏,还被这个黑脸大汉如同捉鸡一样一把拎住了,简直是哭无泪。

她又是害怕,又是丢脸,只知道自己遇见了赵如意,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只是目前她知道哭闹,害怕都是无济于事的,这个黑脸大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他明确提出来要赔偿,不给他一个满意的赔偿,他今天定然不会放过她了。

现在她这个样子,上也没有可以拿出来赔偿的东西,只有找一起出来的赵如月想办法了。

因此她一边在人群中寻找赵如月的影:“如月表妹,如月表妹,你快过来,帮我一把!”

一边又对着那黑脸大汉苦苦哀求:“这位大哥,我也不是故意的!冲撞了你,我一定会赔的。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黑脸大汉对她一瞪眼:“放了你?可以!拿钱来!老子上这件绸衫,一百两银子做的!”

第一百零六章 吵闹

“一百两?”他怎么不去抢?

不过现下,他也算是明晃晃的就是在抢了。张雯自己理亏在先,又被他这么当众揪住了,实在是恨不得立马脱,因此也没法跟他讨价还价,连连点头:“行,一百两就一百两!这位大哥,麻烦先你放了我吧!”

“哼!一百两还是便宜你了!钱呢,快给老子拿出来!”黑脸大汉手一松,张雯整个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登时摔的七荤八素。

不过她不敢叫痛,而是看向之前赵如月所站的地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显然,赵如月看到她闯了祸,已经很不仗义地带着下人们躲了起来!

她还想嫁祸给如意,但是早在她砸了张记的大锅,被黑脸大汉揪住的时候,如意就兴趣缺缺地回去了。

张记馄饨吃不上,还遇到张雯和赵如月,如意他们自然没有心思再吃东西了。更没有闲心去看什么闹。

那大汉看着张雯似乎拿不出钱,就又bi)问了她一句。

张雯急的不行,没奈何只得边哭边说道:“我是赵家药材铺的外甥女,现在我家人都被你吓跑了。要不你跟我去拿!”

“赵记药材铺?行,你给我带路!”

等到张雯一狼狈地带着那黑脸大汉到了赵记,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赵家的姑赵长英气的鼻子都要歪掉了。

她恶狠狠地看着先跑回来的赵如月:“如月,你怎么就这么丢下你表姐一个人回来了?回来了怎么也不说清楚?你看看你表姐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赵如月站在一旁不吭声,倒是杜氏不不阳地开口了:“大姐,我们如月胆子小呢!可没有张雯胆子大。婆婆都说了赵如意是个煞星,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去招惹她!”

赵长英被她说的一噎,刚想再说什么,却被那个黑脸大汉一拍桌子给吓了一跳。

“有没有掏钱的?小娘皮说好的给钱的!耽误老子的功夫,老子可是要加钱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就看向赵记里面闻讯赶出来的那几个女眷。

被他扫到的几个人都觉得心头一突。

而这时接到消息的赵长华也终于赶了过来。

“这位好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事的来龙去脉,心里也暗自责怪张雯不该招惹了这块滚刀。

这个黑脸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安平县街头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胡老虎。

平时无事还要搅三分,更不要提张雯今天招惹了他了。

“哼!她不惹我,我要招她?赵老板,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衣衫一油污,还有多处烫伤。衣衫损失费,加医药费,不多,就一千两吧!”

一千两?这家伙一转眼的功夫,就把赔偿提高了十倍!

张雯忍不住失声道:“你刚刚明明说一百两的!”

“一百两是衣服钱!小姑娘,我还要医药费呢!被你用滚烫的汤水淋了一,你当我钢筋铁骨呢?”胡老虎对着她一瞪眼。

他提起医药费,张雯也感觉到了自己浑上下辣的痛了起来。

毕竟被汤溅了一,她上也被烫的不轻。

听到胡老虎一开口就是一千两,赵长华眉头一皱:“徐老大,医药费和衣衫当然都要赔偿!可是一千两,这数额有点大,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

他的药铺是挣钱,可是却也没有有钱到一千两银子随手就可以拿的出的地步。再说张雯惹得祸,他自认为也不能就让他一个人出来做这个冤大头。

“行啊,拿不出来是吧?没问题啊!我看这个丫头模样还算周正,而且说起来男女授受不亲,刚刚大庭广众之下,我一时急,好像拉了她几下。不如就少赔点钱,让她给我做了二房,这件事也就算了!”胡老虎一脸邪气地看向张雯。

张雯此刻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上的衣服尚且都是湿的,全都贴在上,露出了少女特有的曲线。

此刻被他一看,顿时要有多膈应就有多膈应。一下子就躲到了自己的母亲赵长英后。

而赵长英也立刻成了那只护住了鸡仔的母鸡:“我呸!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想我女儿做二房?想的美!也不拿撒泡尿自己照照!”

胡老虎一拍桌子一瞪眼:“你说什么?我算什么东西?你到街面上去打听打听,我算什么东西?呵呵,得罪了我胡爷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今天要么给银子,要么给人!不然,我可以保证你们这赵家药材铺的生意做不下去!”

他这个样子扯高了嗓子一声吵,赵长华连忙上前打圆场:“胡爷息怒,胡爷息怒!这银子我又没有说不出。只是我这个铺子本小利薄,一千两呢不是小数目,总要让我想办法凑一凑。不然眼下您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啊!”

胡老虎一点头:“你这话还差不多!行啊,最多到明天,明天我过来拿钱!如果明天拿不到钱,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长华忍着一肚子气,打着先把他打发了的念头强颜欢笑:“那是自然,自然!”

胡老虎这才满意:“那行!明天这个时候,我过来等着拿钱!不然,可别怪我上门要人!”他说着要人,眼睛又向张雯看了过去。那眼睛里的意味莫名看的张雯一鸡皮疙瘩。

赵长华此刻却是抱着赶紧让他走人的念头,强笑着在他出门的时候塞了一个荷包过去:“胡爷你拿去喝杯酒!”

胡老虎随手往兜里一揣,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留下张雯哭兮兮:“娘,我不要给这个老男人做二房!我不要!”

赵长英也很是头疼。对于这个胡老虎的底,她也不知道。她当然也不愿意女儿这样被人糟践。只是事关一千两,她想起来就头疼。

看着自己的弟弟赵长华,她沉声说道:“长华,你答应了他出这一千两,这么短的时间,却到哪里去筹备这笔账啊?你也知道,我和你姐夫手里,可没有这么多钱……”

第一百零七章 别扭

赵长华皱着眉头,道:“我这铺子里流动资金总是要的,去掉了平常开支,一次拿出一千两,却也艰难。你也知道的,陈氏带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家里也是大伤元气。”

他手里当然不是没有一千两,只是他不愿意为张雯全部兜下来罢了。

听他提起陈氏,张雯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我会这么倒霉,都是因为赵如意!要不是她,我压根儿不会摔跤!也不会撞到人!说到底,今天的事就是赵如意引起的!”

她压根儿不提是自己先招惹了如意,反而把事都推到了如意的头上。

赵长英闻言也跟着说道:“哼,陈氏那个病秧子,生不出来一个好的!赵如意满肚子的坏水!今天的事都要怪她!我看,这一千两,我们得找她去要!”

杜氏也在一旁开口道:“赵如意本就是被家族赶出去的,还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没事出来惹事!依我看,这件事,还真的要找她!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不知道收敛!”

赵长华听她们都这样说,有些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默认了。

另一边,胡老虎在赤木面前点头哈腰:“大哥,我做的不错吧?我让那小娘皮赔了一千两!到时候一定孝敬您老!”

赤木对他摇摇手:“罢了。记得我的话!别管他出多少,总之不让他们子过得舒心就对了!”

胡老虎听出来了一点别的意思:“大哥,那个小娘皮是你仇家?要是这样,我天天都给她们吃个挂落!”

赤木摇头:“不是,你别管这个。总之你听我的,不要让他们子过得舒坦就是了。记得,别让他知道这事是我让你做的!”

“行,大哥,我保证做好!”胡老虎在赤木面前乖的像只猫。

自从花满楼分号在安平县开张,胡老虎挑衅寻事被赤木狠狠地教训过后,他就对赤木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做主张认了他做大哥,对他唯命是从了。

“嗯,没事了,你忙去吧!”赤木对他挥挥手,那样子倒也颇有几分大哥的气势。

不过等胡老虎一走,他到了自家主子面前,却是又换了一副面孔。

“主子,事办妥了。”他看着面无表的秦风,莫名有些担心。

在知道如意姑娘父母和离,她去了陈家之后,似乎主子就没有高兴过。

主子的心思,他还真的是摸不透。照理说如意姑娘父母和离,在他看来是好事啊!换了他有这样的渣爹,他也支持母亲远离!

况且那赵家人,看着也没几个有善心的,如意姑娘和她母亲一道离开,肯定以后子只有更好过。

况且她们子不好过,不还有他们主子么?只要他愿意,她们两个这辈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什么不行?

“她准备开个店铺?”秦风突兀的问话让赤木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嗯,啊!我才知道!就在梧桐巷那里,是原来王侍郎家的产业。门脸不大,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但凡是主子需要知道的,主子关心的,赤木都要随时掌握并且掌握到位,这是赤木的专业素养。

“哦,什么时候开张?”秦风继续问道。

“这个,好像他们还没有看子的!不过,我一定尽快打听好了告诉您!”赤木回道。

心里暗自腹诽:“主子既然这样关心人家,又这样暗地里百般护着人家,为什么就不明说呢?这样姑娘才会对他有好感不是?想他当时为了得到珍珠姑娘的肯定,可是费了许多心思吸引她的注意的!哎,看来主子其实还是没有开窍!”

“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秦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愠怒地对他说道。

呃,主子怎么知道他想的什么?赤木有些愣,浑然不觉自己刚刚居然嘴巴里把不满念叨了出来。

“哦,是,是!您当然没有我想的那么肤浅!您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赵姑娘不平罢了!主子您最是古道肠,侠肝义胆!”赤木连忙猛拍马挽回。

这个蠢蛋护卫!秦风有些无语。他有些奇怪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这么个连拍马都拍的这么假的二货放在边了。

“你可以滚了!”秦风一声呵斥。

“是!”赤木如释重负,连忙大步离开了自家气压不稳的主子。

父母和离,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努力学起了医术,还打算开个药茶铺子维生。赵如意,还真的跟他见过的许多小姑娘不同。

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不都应该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么?

而且,大多数小姑娘应该是都不愿意父母和离的吧?只有她,却是欢天喜地的当做幸事一桩。要不是她母亲陈氏如今病重,只怕她应该会更开心吧?

这个小姑娘上,似乎有太多让他看不懂的东西。而秦风,也觉得自己对她,似乎是有点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知道她最终会做出点什么事来,也不知道最终她会过上什么样的子。

不过,有赤木在,他相信他肯定不会错过她的变化的。

而想到之前有人借着安乐侯府的名头故意生事,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长安郡主对他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他对找一个骄纵跋扈的女人没有多少兴趣。之前她没有做什么让他反感的事,他无视她也就罢了。现在她居然借此生事,那他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说起来,赵如意之所以会惹上长安郡主,也是在他的花满楼出的事。她是他花满楼的客人,在他的店里有了纷争,他这个店主人当然要负责到底。不然随便什么人到了他的店里,就这么被人欺负了,也没有人帮她出头,这要传出去了,那以后谁还会来他店里做生意?他还怎么挣钱?

如果赤木知道他的主子给自己找的理由那么牵强,估计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赤木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别扭的主子!

第一百零八章 上门

“表姑娘,门外来了一波人,吵着闹着要见你,还说什么要问你拿钱!”如意正在给陈氏,却被过来报信的婆子打断了。

“哦?什么事?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如意想着,估计是张雯过来找茬了。

她和苏烟冷陈梨一道见张雯出了丑,却是转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什么后续。

不过现在听到有人上门找茬,她一想到张雯的尿,也知道只有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当如意从院子里出来,陈梨也闻讯过来了。

“表妹,你别怕!我陪你过去!我看准是张雯在捣鬼!”陈梨也觉得是张雯在作怪。

她们两个还没有出二门,却已经又有黄氏派人过来拦住了:“哪有你们姑娘家出头露面的?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见了?你们两个回去安心呆着。有什么事自有家里大人出面!”

于是两人只得回了惠风院去等着外面的消息。

却说赵长英和赵长华说定了要让如意来为那一千两银子的事负责,当下两人便让杜氏带着张雯和赵如月回去安置,然后便亲自带了几个下人往陈家来了。

赵长华以前是陈家的姑爷,到了门口,家里的下人们多是笑脸相迎,因为他算是稀客。

现在他跟陈氏和离了,到了门口,那些家人们见了他,都是理不理。

他对陈氏母女薄寡义,陈家上下自然都已经传开了。所以下人们自然也都不待见他。

而听他居然还提出来非要见如意,并且要如意赔偿什么他外甥女的医药费之后,所有听到的家人都恨不得直接赶人了。

只是再怎么说,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了表姑娘,他们到底是下人,不能随便处置,因此才分了几波人,分别去知会当家主母黄氏和如意。

如意住在外祖家,自然不想给外祖家惹麻烦,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过去解决。

而黄氏听到了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跟陈老太太商量。而陈老太太知道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必须保护好如意,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如意。

因此在听说如意和陈梨都准备去前院之后,她连忙让人过去把人给拦了下来。

然后就让黄氏她们几个在家的媳妇儿跟着自己出去。

“哼!赵长华这个白眼狼!气坏了我的荷娘,我还正想着没有骂过他一场呢!他倒自己送上门了,看我今天不骂他个狗血淋头!”陈老太太很是生气。

“母亲,您老别气!待会儿您想骂人,那您就骂。只是别气坏了子!为他这种人气坏了子不值当的!”梁氏连忙安抚她。

陈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不好太过于激动。她这话也是提前给她提个醒儿。

“嗯,你放心。我有数的。骂他一场,我也正好出气!”陈老太太知道小儿媳妇的心思,心下熨帖。

她们几个很快到了门口,却见赵长华和赵长英两个带了一帮人聚集在门口,被家里的下人们拦在了门外。

看到陈老太太,赵长华陪着笑脸过来行礼:“见过岳母大人!”

陈老太太看看他,却是直接“呸”了一声:“你是谁呀?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婿!白眼狼!”

赵长华没想到陈老太太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不由得一下子恼羞成怒,面红过耳。

赵长英已经一下子就在旁边吵了起来:“喂,你别倚老卖老,给你脸不要脸!你凭什么骂我家长华白眼狼?赵如意呢?给我把她喊出来!她弄伤了我家张雯,我正要跟她算账呢!”

陈老太太只当没听见,对着门口的家丁道:“疯狗咬到门上了,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对付么?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定打不饶!”

守门的陈福闻言立刻领会了陈老太太的意思,立马带着人拿了棍子拦在了他们面前:“对不起,二位请回吧!下次再别过来了,我们老太太不欢迎你们!”

赵长英气的跳脚:“呸!呸!呸!赵如意那个jiàn)丫头,弄伤了我们张雯,居然就这么不认账,还想赶我们走?想的美!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不把她交出来,我们赵家就去告你们拐卖人口!她说到底可是我们赵家的人!”

陈老太太一挥手,说道:“打,打到说人话的人出来再说!打死打残了,我们家负责医疗费!”

于是陈福他们手里的棍子就毫不客气地对着他们兜头打了下去。

赵长华姐弟没有想到陈老太太居然说打就打,一点都不留面。

他们尽管也带了人过来,可是到底陈家的人多,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只有挨打的份了。

赵长华尽管躲得快,可是还是被打了好几下,赵长英更是被打的鬼哭狼嚎。

两个人在门口被打的那叫一个狼狈。陈老太太看着,觉得心里格外解气。

自从陈氏回来,她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把赵长华打一顿。今天难得的机会上门,她不打才是笨蛋!

直到眼看着打的赵家姐弟节节败退,陈老太太才吩咐下人们收手关门。

“知道到时候官家来人问了怎么说吗?”陈老太太问道。

“知道,赵家人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我们家,还打算强行闯入来抢东西,小的为了自卫,不得不出手!”陈福的回答陈老太太很满意。

她今天终于出了一口闷气,心大好。

接着就去了陈氏的惠风院。

看到她,如意和陈梨已经听说了老太太的威武行径,都一脸兴奋地迎接她:“外祖母,祖母,您太厉害了!”

陈老太太笑的很畅快:“对付赵家人,就只有一个字,打!”

如意也点头,“是!他们就是欠揍!”

然后陈老太太这才想起来问如意和陈梨,张雯受伤是怎么回事?

感老太太到现在还不知道事的原委,却已经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外孙女了!

如意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当下便把当天发生的事跟陈老太太仔细说了一遍。

陈老太太听说张雯居然当着如意的面诅咒陈氏,不由怒气陡升:“该!烫死了她才好呢!这丫头就是个黑心烂肝的!赵长华他们还有脸上门,我刚刚打的就还不够!”

第一百零九章 拿乔

“嗯,所以我给了她一巴掌!她当时是想跟我动手,就撞翻了馄饨店的那口大锅。当时她还连带着撞翻了一个人,那人当时就揪住了她不依不饶。估计她是想来嫁祸给我,所以才又上门了!”如意把事猜的不离十。

“像她那种人,就是欠揍!如意,你打得好!她招惹了别人也是她自己活该!赵长华他们今天还有脸上门,打他们一顿还是轻的!就该把他们扭送到官府,告他们一个讹诈之罪!”陈老太太显然知道了事的来龙去脉,就更加觉得有必要打赵长华一顿了。

而赵长华赵长英姐弟两个非但没有见到如意,更不用说赔到钱了。

回到赵家,看到他们两个鼻青脸肿的一狼狈,夏老太太第一个不依。

“这算什么事!陈家人也太嚣张了!长华,如意那死丫头居然就看着你被人打?这个天打雷劈的!”她看着儿子,满脸不舍。

“如意那死丫头都没有出来!让打人的是陈家的老太太!她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撵人打人!”赵长英一边脸被棍子扫到,说话都有些吃力,不过却不妨碍她告状。

“哼!这陈家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你也还算做过他们家的姑爷,怎么说打就打?我看这八成是陈氏的主意!不行,他们打量着我们赵家没人了么?我这就去找人,把如意那死丫头要回来!再怎么说她是我们赵家的人!

另外我们还要继续打回去!”夏老太太怒气冲冲。

赵长华其实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只是陈老太太一顿打,却也到底把他的理智打回来了一些。

他和陈氏和离,说到底是他理亏的。当时他就是借着如意得罪了贵人的名义,bi)的陈氏为了如意提出了和离,并且还割舍了两个铺子。

现在他要去把场子找回来,肯定不能用把如意要回来的名头。

而且陈家人现在态度坚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张雯和如意的纷争,说到底,是张雯自己先去招惹了如意。那个胡老虎也是张雯招惹的。他刚刚贸然上门去,已经吃了亏。

如果再次打上门,陈家要是惊动了官府,到底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因此他想着,这会儿要对付陈家的关键,还是得着落在如意的上。

不过这个点,却不是现在的这个借口,却还是要着落在另一个人上。

因此他对着夏老太太说道:“如意当时和离的时候我跟陈氏已经说定了,今后都跟着她过子。我们赵家不管了。现在我们去要回来,肯定是要不到的。只是她说到底是得罪了贵人了,陈家这样护着她,说不得那贵人就要迁怒了!”

他说完看了一眼杜氏。

杜氏从他和赵长英回来到现在一言未发。

现在听他提起贵人两个字,却是在心里暗暗一声冷笑。

不过面上却是说道:“也是啊!如意得罪了贵人,贵人多忘事。说不定就把这茬给忘了。现在陈家这么嚣张,再怎么说也该提醒下贵人,让她想起来这件事了!”

赵长英听着这话,却是也从中听出来了一点儿意思,当下连忙对着她赔笑道:“对啊,弟妹!这件事儿你出面最好呢!你看,如意做了那么多错事,到现在还不思悔改,反而还在如月她们面前那么嚣张,实在是该给她一点教训呢!”

夏老太太也反应过来,看着杜氏说道:“嗯,杜氏你想想办法,别让贵人忘了如意的错处!千万不要轻易放过了陈家!他们家可是第一个包庇如意!”

赵家人就是这点本事!明明要让她帮着出面去解决问题,却偏偏还要在她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杜氏从心里鄙夷。

她可不是陈氏,没有拿到足够的好处,她才不会轻易就出手!

因此她对着夏老太太一点头:“老太太的吩咐,jiàn)妾当然不敢不从。只是贵人们份高贵,妾现在这样的份,只怕她们都不肯接待。就算要跟妾来往,也多有不便……”

这是要扶正的意思了。

夏老太太没想到杜氏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个问题。

陈氏和离之后,赵长华也跟她提过杜氏的份的问题。她想着虽然知道了杜氏的出,不过她到底是外室的份进的门。她怎么样也要好好儿拿捏她一段时,挫一挫她的锐气,教她明白她的厉害,才让她扶正。

这会儿却是被她将了一军!

夏老太太脸色就有些不虞:“现在家里的事都是你在管着,家里上下谁还不清楚你的份?再说你和长华的事,总要过明路的,也不急在这一时。目下解决眼前的事要紧。等事解决了,要找一个黄道吉,好好儿的给你们办。”

赵长华也看着她,满脸安抚的笑容:“金芳,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咱们以后可是要过一辈子的,我可也不想让你再受委屈!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这还差不多!

虽然扶正的事还没有完全落实,但是到底提上了议事程。杜氏看了一眼夏老太太,满脸惶恐:“老太太,我其实也不是介意自己的份。要是介意我也不会跟了长华这么多年没名没分了。我就是怕失了咱们家的体面,到时候又惹得贵人不喜。”

她说着假装抽了条帕子抹着眼泪,却是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夏老太太闻言皱了皱眉,少不得按捺了子陪她做戏:“嗯,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件事办妥了,你和长华的事到时候一定会办的。”

至于到时候怎么办才算好,到时候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杜氏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收了帕子,一脸乖巧:“家里的事,我一准儿给办好了!”

她说着又叫了自己的丫头过来:“赶紧的,把贵人们那里需要打点的东西准备好!我这就去一趟安乐侯府。”

“金芳,要不要我陪你一道过去?”赵长华闻言却是立马开口。说起来,他还没有跟安乐侯府搭上线呢!

第一百一十章 骚扰

“不必了。咱们家这事,人多了去了反而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办好的。”杜氏看了一眼赵长华,见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便忙又补了一句:“爷,我是不想让您在人前低头受委屈。”

赵长华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感觉杜氏到底还是比陈氏要体贴入微。

一边又听见杜氏的丫头回话:“姨娘,您吩咐的东西别的都好说,只有那五十年份的首乌,怕是拿不出来。您匣子里上次已经支出了两百两,现在却是一百两都不到了……”

杜氏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恼:“怎么就没有办法了?实在不够,拿我的那支宝石钗子去当了,不就凑够了!”

赵长华闻言忍不住说道:“不必了。金芳你手头紧怎么不早说?咱们家里本来就开着药材铺子,五十年份的首乌还是有的。宝石钗子是你最喜欢的,怎么好拿去当的?再说咱们家可没有到要进当铺的地步!”

杜氏闻言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一脸担忧的样子:“是我不好,我本不想给你添麻烦,谁知道家里原来就有。我没有问过你,倒是差点儿给家里丢脸了。”

赵长华摇摇手:“不是你的错,你积蓄又不多。一时急,也是为了家里。家里的事当然不能用你的私房贴补。对了,打点贵人的开支,你回头只管在账上支取就是了!别不舍得花钱,到时候反而让人小瞧了去。”

杜氏闻言点头:“既然爷这么说,那妾也不再打肿了脸充胖子了。”

她说着,便对着丫头一样样报起了她打算准备的东西,赵长华起初听了倒还罢了,听到最后一算总数,也不免疼了起来。

那些东西听起来都不算贵重,可是一加起来却是一千两银子只多不少!

原本就是为了少出一千两才想到让杜氏去找贵人来处理。谁知道找了贵人,事还没有做,却先要一千两出去了。叫他如何不心疼?

这时候,他倒也有点怀念陈氏的好了。陈氏在的时候,需要用到银钱什么的,从来没有让他cāo)过心。

只是,陈氏到底还是和离了。而且她娘家执意不肯跟宫中和权贵们打交道,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他也就不得不舍弃她了。

再说陈氏也容不下杜氏,自从杜氏回来,她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更不要提亲近了。远远没有杜氏知识趣,对他温存体贴。

况且杜氏现在说不得也算是他的一个助力,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得了贵人的青目,他就发达了。

仔细一权衡利弊,赵长华原本疼银子的心思,倒也最终还是淡了不少。

不过他想通了,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想通了。

赵长英听着杜氏一连串地报着东西,忍不住开口:“弟妹,你这也准备的太多了吧?你是要给贵人送个药材铺子去吧?怎么贵人需要这么多东西?”

杜氏眼睛也不抬:“姑这是不相信我了。那这件差事我可不敢接了。我也正发愁自己做不好了,到时候没法交代呢!”

赵长英被她噎的一句话都没有。有心要像以前对付陈氏那样摆出大姑姐的威风,却又知道她不是陈氏,决计没有陈氏那样好说话。

因此一撅嘴:“我哪里敢不相信你呀!我也不过是那么一说罢了。跟你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了!”

杜氏一摇头:“姑这样的玩笑我可消受不起。我胆子小,心眼又实诚。您又比我年纪大,见识得也多,您说什么,我可不就要当做是什么了。”

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年纪大了没见过世面?赵长英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刚想开口骂人,却被夏老太太一声训斥:“都少说两句!一个个的,有点本事就摆谱!好不好的做像了再说!别没做好了到时候丢人现眼!”

她这话摆明了是帮着女儿的,不过口气却是在训斥女儿。

杜氏和赵长英两个听了都是心头忿忿,却也都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杜氏就打扮一新的坐车带着赵如月去了京城。

而赵长华一早到了铺子里,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赵老板,昨天答应我的银子,怎么样,带过来了吗?”胡老虎懒洋洋地靠着他的柜台,等着他回话。大有不拿到银子就不罢休的架势。

赵长华暗道一声晦气,面上却不得不堆起了笑容敷衍:“有的,有的!胡爷耐心等着。这不是才开门做生意呢么?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这处理了几波事,保管给你去取!昨天时间太晚了,我没有来得及!”

胡老虎一声冷笑:“我跟你说赵老板,你可别把我当傻子耍!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保证你以后都别想做的成生意!”

赵长华连忙赔笑:“哪能呢!我们做生意的,不就讲究个诚信么?今天说了给您,就是今天给!绝对不会拖到明天!”

“这还差不多!”胡老虎往柜台前大马金刀地一坐,然后道:“行,我就等着拿钱了!你可快一点!”

赵长华看着他的样子,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样子他还做什么生意啊?

不过目前他除了忍着,拖住,等着杜氏给他带回来好消息,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对待胡老虎这种人,除了满足他的条件,要么就是比他厉害。

而且他胡老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没事还可以纠结起整个安平县的闲汉过来找事。

赵长华一个药材商,还真的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因此他只有当做胡老虎不存在,硬起头皮在客人们诧异的眼神中处理着事。

却说杜氏到了安乐侯府,却是从马车里下来后,直奔了侯府的后面角门。

“大娘,给我找一下安二婶子!”杜氏对着守门的婆子陪着笑脸。

那婆子颇有些不耐烦,劈手夺过她手里递过去的荷包,嘴巴里却是嘀咕着:“安二家的就是穷亲戚多!整天有事没事的来两个人扰个不停!”

第一百十二章 身份

杜氏闻言却是只做未听见,继续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脸色僵黄,瘦削材的婆子从里面慢慢探出头出来。

看见杜氏,她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随后又竭力按捺住自己的绪,哑着嗓子道:“二丫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没事不要过来找我的吗?”

杜氏对她一笑:“姑妈,我这不是有事了,才特意过来找您的么?”

那婆子嗫呶着问道:“怎么了,你到底有什么事?钱的话,我记得已经托人给你送过了。你上次要打听的事,我不也跟你说了么?”

杜氏点头道:“姑妈对我很好,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现在,我是真的遇到大事啦!您要是不给我想办法,我被bi)无奈的话,说不定就只能亲自去找夫人了。”

听她提起找侯夫人,那婆子的脸色陡变,然后厉声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胡闹?怎么,我倒是为好不得好,白给了你那么多好处了?”

杜氏闻言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姑妈,话不是这么说。您说凭什么表哥可以过得开心快活。我却每天子过得窝窝囊囊的。连后角门的一个看门的婆子都可以冷眼看我,说我是你的穷亲戚……”

那婆子听她这样说,连忙好言安抚:“那贼婆子今天灌多了黄汤,嘴巴太碎了。你别跟她计较!对了,到底什么事,你进来吧,上我那里好好儿跟我说说,我尽量帮你。”

她说着从里面出来,亲地一拉杜氏的胳膊,然后这才注意到杜氏边站着的赵如月。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带了姑娘过来玩也不早说?快点进来,进来!”她说着便络地拉了杜氏母女往后门里走。

杜氏这才仿佛气平了,跟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走,却是一边打量着安乐侯府后院的景致。

虽然这个婆子待的地方不过是些下人们住的院落,可是却也是建的错落有致,颇为气派。

而赵如月,则是一路东张西望,早就被侯府里的景致给看花了眼。

“来,我这儿一向也没几个人来,地方倒是还算清静。你有什么话,就好好儿地说吧!”到了一处单门独户的小院落,那婆子把她们带进了屋子里,又张望着周围没有人,才把门给关得紧紧的。

“来来,这边坐。竹榻上坐了凉快!来,来,喝水,这是我们家紫罗在郡主那里当差当的好,郡主给赏的。她特意拿来孝敬了我的。你们也尝尝,这水是不是味道不一般?”那婆子给她们端上了一壶水,当做宝贝一般的一人给她们倒了一杯。

杜氏随手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赵如月却是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品了又品。

“姑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之前我哥已经跟我说了,当年你可是拿我换了不小的前程,表哥也因此在这府里得了好差。现在您老可是吃用不尽了,总不能看着我没法过子吧?”杜氏看着那婆子,话说的不紧不慢。

听她提起当年,那婆子脸色变了数变,方才说道:“哎,你现在不是已经当家做主了吗?怎么,上次我的那个消息没有效果?还是你表哥没有帮到位?”

杜氏摇头道:“那倒没有。我现在家是能当了,不过却还少了个仪式。而且现在他们家遇到了点麻烦,正想看我的斤两呢!您老要是这次不帮我,那我之前可就白费力气了。这子以后也肯定没法过了。赵家那老太太,可不比咱家那老祖宗脑子笨!”

那婆子闻言有些犹豫:“他们这算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倒是仔细说说,我看要是你表哥可以帮忙,就让你表哥去镇镇!毕竟安乐侯府的牌子,在安平县应该还能派点用的!”

杜氏听这话有门,便把赵家如今遇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不满:“要不是他外甥女儿惹事,怎么样也摊不上这么个混不吝。这会儿她倒是往后面一躲,害了我了!”

那婆子听说只是对付个地头蛇,却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没有什么难的。你回去安心等着,我今晚就跟你表哥打个招呼,他一准给你弄妥了!”

杜氏听她说的轻松,也舒了口气:“那就好。只是上次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做到?我们如月到现在可是连长安郡主都没有见过呢!”

那婆子闻言一脸为难,“这个,府里面最近没有什么聚会,恐怕不好安排。二丫,我说你别急,你的心我当然理解。只是心急吃不了豆腐,你这样子着急,要是弄巧成拙了反而不好了。”

杜氏闻言有些讪讪。她知道这是在敲打她了。

只是她心里到底气难平。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人,凭什么长安郡主就可以高高在上,她却偏偏落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

不光什么都没有,还要偷偷摸摸地靠着侯府的这些个下人过子!

要不是得到过最严厉的警告,若是她泄露了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她才不会把眼前的这些阿猫阿狗放在眼里!

只是,目前她这个境况,好不容易才把陈氏给挤走了,要在赵家站稳脚跟,将赵家握在自己手里,她还不得不用到他们!

因此,她不得不忍受着现在的这个难堪。

从安乐侯府出来,她问赵如月:“今天到了侯府,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可想好了该怎么回答?”

赵如月一脸陶醉:“嗯,我看到了侯府花园里的有很多奇花异草,还有喝到了长安郡主喜欢的茶水。另外侯爷夫人还赏了我一对耳坠。”

“嗯,不错,就是这么说!我跟你说,说话一定要有底气。我今天特意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或许你可以入了贵人的眼,到时候改了命运也未可知!”杜氏对女儿,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

“嗯,女儿记下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被赵如意给比下去。”赵如月颇有些骄傲的说道。

第一百十三章 收拾

她们的马车经过一个僻静的胡同口的时候,杜氏让车夫拐了进去。车子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前停了下来。然后杜氏命他将车里的那些本是用来打点贵人的物品,都一一搬进了这个院落里。

杜氏亲自又进去捡点了一遍,核对无误之后,才又和一脸惊叹的赵如月一道坐上了车子。

看着满脸惊讶的女儿,杜氏语重心长:“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私房。今后也是你和你弟弟的倚仗。我今儿带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论什么时候,女人都要学会为自己留好退路。不然就只有像陈氏那样,傻的到和离还要被人算计!”

赵如月点头表示受教。心底却是在盘算着,今后她和弟弟赵平杰,各自分别可以从这里分到多少东西。以母亲一贯重男轻女的作风,恐怕还是弟弟会占大头。只是弟弟今后已经有了一整个赵家了,这些东西却还要跟她平分,未免太不公平了。看来以后有机会,她还是得想办法,从这里尽量先拿点东西出去。

“这对耳坠你戴上。家里她们问你,你记得我教你的……”一对明晃晃的金坠子闪花了赵如月的眼睛,她忍不住伸手去接,却被杜氏“啪”的一记打在手上:“跟你说话呢,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赵如月收回手,一脸讨好:“我都听着呢!母亲放心吧!这对耳坠还真是漂亮!”

杜氏看着她的一脸贪婪,心中颇有些嫌弃,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再嫌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拿好了,别弄丢了!以后仔细戴着!”她一伸手把耳坠塞在了赵如月手里。登时赵如月整个人都喜笑颜开。

看着欢天喜地回家的赵如月,赵长华却是满脸郁卒:“金芳,贵人怎么说?这件事,可有办法解决?”

杜氏闻言道:“贵人已经知道了。他说不便会派人把胡老虎变成死老虎!今店里况如何?”

她看赵长华脸色不好,就知道估计今天那个胡老虎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赵长华听她问起这个问题,满脸沮丧:“不提也罢!一开始我让他在一旁坐着喝喝茶,倒也还算相安无事。谁知道今天有客人过来送货款,可不就被他把银票给抢走了么!哎,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早点把钱给他算了。你今天去一趟,倒也用了千余两银子了!”

杜氏闻言却是附和着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哎,怎么就这么快就被他抢了钱去了?他这是抢劫,咱们可以报官的!”

听她说报官,赵长华却是不为所动:“这种事报官也没有用的。他和衙门里的那些差人关系都好着呢!不然他如何能够成了这安平县的一霸?”

杜氏假装恼怒:“这也太嚣张了!难道没有王法的吗?贵人说了,一定尽快派人过来处理的。他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咱们把他拿走的一起拿回来!”

赵长华闻言精神稍微好转:“嗯,到时候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在这安平县也算是嚣张的够了!”

而另一边,却是胡老虎对着赤木点头哈腰:“大哥,这一千两银票算我孝敬您的!您老别嫌少!”

赤木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嗯,这个算是你自己的辛苦费,你先收好吧!记住我的话,别让他们子过得太平就对了!”

“多谢大哥!”胡老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抖着手把那些银票塞进了自己怀里。

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哈哈,这下他发达了,可以少收好几年的保护费呢!看来这赵家药材铺,还很有几分油水呢!

况且,大哥的意思,分明是让他继续的。那他自然也不用对他们客气。

只是不知道赵家人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大哥,现在连个安生子都没得过了。

对于这个原因,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探听的太多。总而言之一句话,听大哥的准没错。

且不说赵家人之后如何水深火,被胡老虎又找了各种由头百般刁难。

却说如意,在赵长华他们走后,尽管当时听到他们被打了一顿心里很解气,过后却到底还是很是为自己的母亲陈氏不平和不值的。

陈氏对赵家人,付出的不可谓不多,到最后,换来了什么?

赵长华为自己的生父,一心一意向着的却都是外人。说到底,还是他并没有把陈氏真正放在心上,所以连她生的孩子,他也没有上心。

昨天的事,摆明了是张雯挑衅在前,而且她还对陈氏出言诅咒。这种况之下,他居然还能黑白颠倒,上门来问罪,也可以说是对如意完全没有半点父女之了。

尽管如意从一开始就对他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现在这种形,却是也让如意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期望了。这样的父亲,连两旁世人都不如,不要也罢!

对着渐消瘦的陈氏,如意握紧了她的手:“母亲,您一定要好好的!女儿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没有了赵长华那样的渣爹,她如今就只剩下母亲了。

只是母亲到现在病仍然没有起色,实在是让人揪心。

“如意,你别难过了。你娘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四舅舅今天出去了,他往西南去找以前你外公的同门师兄去了。他是一代制药高手,他那里说不定有你娘需要用到的药!”陈老太太看如意郁郁寡欢,出言柔声安慰。

四舅舅也是一位制药高手。陈家药铺里的很多成药,都是出自他的手。此刻他亲自出门,显然也是因为受了陈老太爷的嘱咐。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陈氏的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如意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此刻的心。对生父,她只有厌憎。对陈氏,她害怕她猝然长逝。对外祖家的人,她满心感恩。酸甜苦辣,各种绪,都充满臆,让她百感交集,眼泪就这样慢慢地流了下来。

第一百十四章 远客

因为不想让陈老太太看到自己流泪伤心,如意站起,背对着陈老太太说道:“嗯,外祖母,我相信四舅舅一定可以带回来好消息的!”

陈老太太看出了她的绪异常,却也并不点破,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嗯,你放心好了。如意,你到底还小,外祖母不要你一个小孩子去cāo)心大人的事,那太累了。今天你也陪了你娘快一整天了,你不如去院子里散散心吧,你娘这里伺候的人多着呢!待会儿你再过来好了。”

如意也有心想到外面去平复一下绪,便乖巧点头应是。

她一个人走了出去,并不要白芷跟着。

白芷一向是最听她的话的,她既然不要她跟,她便守好了陈氏。

五六月的天气已经很了。此刻又是午后,正是一天之中最是闷的时候。

如意出了惠风院,便往陈家百草园的方向走。

百草园,顾名思义,就是陈家的中药圃。陈家作为医药世家,自然对药材格外看重。家中祖辈相传的百草园内,就种植了各种各样的中药材。各自按照味归经分门别类的依次载种。而且这些中药,也都有专人专门打理。

从陈老爷子到陈仲文,陈梨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也都要亲自到百草园来参与劳作。

按照陈老爷子的说法,打理百草园,不光可以让他们熟悉各种常见药材,还可以让他们强健体魄,磨练心。

因此,百草园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让人消磨烦恼的好地方。

如意这会儿就打算到百草园来浇一浇她前一阵子亲手种植的几株连翘。

“表姑娘来了?”百草园里负责守门的老王头是个和和气气的老人,看见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

“嗯,我想过来给那几株连翘浇水。”如意对他点头示意。

“行,姑娘只管去。这边是水桶,您要水壶,这儿也有!”老王头对如意主动提出过来帮忙,还是很开心的。

如意在他的指点下拿好了要用的水壶,便往上次种的连翘那边走去。

远远的,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影,正在几株快要结子的半夏之前半蹲着,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她快步走了过去:“什么人在那里?这半夏正在结子,你可别弄掉了,影响收成!”

那人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小姑娘,你放心,我就是看看,不会动手的!你们家的这个半夏栽培的不错!八月间定然可以有个好收成!”

如意看到那人的脸,却是不由得一愣,那人长眉修目,鼻若悬胆,一眼看上去,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而那人看见如意,却也有一刹那的失神:“荷妹?”

他称呼荷妹的声音很小,如意都没有听清楚,就又听见他问她:“你不是陈梨?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啊?”

如意有些奇怪,不过想来能够被老王头放进来的人,定然也不会是坏人。而且她看他又很有几分亲切。

所以便对他说道:“晚辈赵如意!不知道伯父您是哪位?怎么会出现在我外祖家的百草园内?”

听到如意说自己姓赵,又说什么外祖家。那人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哦,想来你是荷娘的女儿了!你叫如意?倒是个好名字!”他有些怅然,随后又问如意:“你怎么也过来了?怎么,你对学医有兴趣?”

如意点点头:“嗯,我想要学好医术!”

听如意说想要学好医术,那人脸上的表更加柔和了下来:“想要学医好啊!如意,学医会吃很多苦,遇到很多困难,你真的想好了吗?准备好去吃苦了吗?”

如意坚定点头:“没错,我准备好了!不管要吃多少苦头,我都要学好医术!”

“嗯,好姑娘,有志气!荷娘有你这样的女儿,实在是太有福气了!”那人一脸艳羡。

随后又有些沮丧道:“哎,可惜我只有一个臭小子!脾气还犟得很!一年到头,就没有惦记我的时候!信也难得写一封!”

唯一想到主动给自己写的信,还是为了眼前的女孩子,的娘!

苏墨一想起来自己儿子的做法,说一点点也不沮丧,肯定是假的。

“您不会是苏墨伯伯吧?”看着眼前的人一皱眉头就出现的一个熟悉的表,如意福至心灵,忽然想起来眼前的人的份。

被看出来了?这姑娘眼神也太好了吧?苏墨有些猝不及防,不由有些狼狈。

“嗯,我是苏墨。小姑娘你真聪明!”既然被看穿了,他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如意见过苏伯伯!”对苏墨,如意可以说是久仰大名了。

他不光是神医苏烟冷的父亲,自己本也是医药大家。而且更是如意的外公陈老太爷的得意门生。

再怎么说,如意对他,都必须敬重相待。

“不必多礼,来来来,起来!起来!”见如意对他行礼,苏墨连忙把她搀扶起来:“都是自己人!不用讲那些虚的!”

“对了,如意,我看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经历了什么事啊?”他看着如意,一脸关心。

小师妹病重的事,他当然已经知道了。只是师傅没有开口,师娘也没有给他带过口信,贸贸然的,他也不好就这样提出来。

现在遇到了如意,却是个最好的借口和机会。

如意看着他关切的神,想到之前听到陈老太太他们的谈话,不由心中一动。

只是她也觉得母亲病重这件事,当着苏墨,她也没法贸然就开口就提起药材的事。

“我母亲病了。病的很重。”如意决定把陈氏的病给苏墨说了一遍。

“哦,荷妹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听到陈氏的病,苏墨也紧张了起来。

之前他听说陈氏病了,收到苏烟冷的来信,因为想到自己师傅医术精湛,所以认为即便陈氏病重,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谁知道陈氏居然已经一病至此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见一见陈氏了!

第一百十五章 见面

“你娘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他听说陈氏尚在惠风院昏睡,却是不便就这样过去探望。

而且他今天到陈家进百草园来的事,事实上陈家人还并不知。

这么多年,他离开了陈家,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其实早就想回来看看师傅师娘的。只是离开的越久,就越是怕回来了。可以说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近乡怯。

他让儿子苏烟冷过来学医,一方面是确实想让儿子的医术可以更加精湛,另一方面,却其实也是对师傅的一种亲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说不出来自己的感受。

这次收到苏烟冷的信,知道小师妹陈氏病重,他几乎是立刻就赶了过来。也恰好,他这段时间,正好在这一带行医。所以他过来的很快。

对于曾经生活了数十年的陈家,他自然是了如指掌般的熟悉。因此,他要避开众人,进入百草园,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而之所以他来了之后没有先去拜见陈老爷子,而是先进了百草园,却完全是他的使然。

要说陈家除了那个让他伤心到远走他乡的小师妹,就是这个百草园最吸引他了。

他平时每到一地,关心的也都是当地特产的药材况。这会儿进了陈家,自然最上心的也就是陈家苦心经营的百草园了。

如意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专心致志地观察那些半夏的结子况。他发现陈家百草园的半夏,比其他地方的结子要早,而且结子也多。所以格外留心观察它周围的土壤和植株。

药材的种植,不光光是土壤什么的有讲究,就是种在它们周围的药材也有讲究。药材之间本有各种相生相克,它们生长的时候,也有彼此相互促进或者相恶。如果种的对路,那些药材反而可以种的更好,长的更好。如果反之,那么效果也很明显,那些相恶的药材要么一种被另一种克制,生长缓慢,要么就索全都无法成活。

陈氏百草园显然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药材的特,每种药材的种植都非常的讲究。不光光是水土,还有旁边相伴相生的植物,都是精心设计的。

作为一名医痴兼药痴,苏墨进了百草园,当然就是挪不动步子了。因此直到如意出现,他才又想起来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嗯,我娘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外祖父说要是再不能苏醒,命堪忧。”对于母亲的病,如意很是忧心如焚。

“这个,呃,不然你先带我,带我去见见你外祖母?你外祖父现在在医馆的吧?”苏墨有些不好意思。

他来了,可是既没有拜见师傅师娘,也没有去看看儿子,却是先到了陈家的医药重地百草园,说什么似乎都有些奇怪。

“嗯,好的!我外祖母要是知道苏伯伯您过来了,她肯定会高兴的!”如意说道,尽量忽略他脸上的那一丝不自在。

心里却是恍然,感眼前的这位苏大名医居然是偷偷跑进来的,怪不得看守百草园的老王头没有跟她说什么。

“外祖母,您老看看谁来了?”如意让人通知陈老太太在庆萃堂见客。

陈老太太很是纳闷。怎么如意就出去散了散心,居然就有什么了不得的客人过来了?

庆萃堂是用来迎接贵客的,一般况下家里都不怎么用的。

尽管她对如意的话存疑,不过当着众人,她却是肯给如意面子的。因此特意带了人在庆萃堂等待来客。

当一眼看到一袭青衫的苏墨背着药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陈老太太手都抖了起来。

她忍不住拿手揉了一下眼睛,然后颤声道:“你是苏墨?师娘没有看错吧?”

苏墨看着形容衰老的陈老太太,眼圈也红了,一下子大步走到陈老太太跟前,双膝点地跪了下来:“不孝徒儿苏墨拜见师娘!”

陈老太太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又抬起他的头,端详了半晌,似乎方才确认了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出走了十余年的弟子苏墨。

“墨儿,你好狠的心啊!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我们!到现在才知道回来!”陈老太太说着就泪流满面。

苏墨又是惭愧又是难受,眼角也有泪花闪动。

“婆婆,快别哭了。苏墨兄弟回来是喜事。您老这样子,可让他怎么好意思呢?”黄氏连忙上前劝说。

如意也拉了她的衣角:“外祖母,别哭了。苏伯伯来了,外祖父他们还不知道呢!您还是让人去把外祖父找回来吧!”

一句话提醒了陈老太太。

“对啊,老头子知道你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她用黄氏递过的帕子擦干了眼泪,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快,去通知老爷子,苏墨回来了!让他没有病人的话赶紧回来!”她吩咐边的婆子。

“是!”那婆子也满脸喜意的去了。

“来,墨儿,先进屋坐。待会儿我让厨房给你准备晚饭。老头子那里要是有病人,一时三刻恐怕脱不开。我们先吃着。”陈老太太让苏墨进屋坐了,便吩咐黄氏按照苏墨的喜好安排晚饭。

陈老爷子一旦坐诊,不把手头的病人看结束了是不会休息的。而且他看病还不准任何人和事干扰。陈老太太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才安排苏墨先用饭了再说。

这时,接到消息的苏烟冷也赶了过来。

他没有想到父亲居然来的这么快。貌似他的信才刚送出去,他人就到了。

在庆萃堂看到父亲,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儿子见过父亲!父亲您怎么这么快……”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墨打断了:“嗯,烟冷你来了。最近学业怎么样?可有什么进展?”

苏烟冷有些奇怪,莫非父亲不是收到了自己的信过来的?

可是之前明明父亲就是经过安平县都不肯过来的啊!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嗯,跟着师祖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前不大明白的医理现在觉得豁然开朗了。另外,制药上面,也颇有一些心得了。”对着父亲的考问,他半点不敢疏忽。

第一百十六章 商榷

“嗯,那还行!对了,之前听你说过制作药茶,那药茶制作的怎么样了?有效果吗?可曾试验过了?”苏墨对苏烟冷的回复很满意。接着他又问起了另外一个让如意紧张的话题。

见他提起药茶,苏烟冷也有些紧张,回答的就有些迟疑了起来:“药茶已经制成了十几种了,效果如何暂时还不敢完全肯定。不过有几样我已经可以确认有效了。现在如意妹妹跟我商量了,我们打算开个药茶铺子。铺面我们也找好了……”

他越说到最后,声音就越小,显然因为深知父亲的脾气,颇为有些心虚。

“胡闹!药茶不过是你心血来潮的主意,即便有效用,也是有限,又不能完全当药来用!你看病的时候,给点那些久病体弱的病人调理下体还好说,怎么就把它拿来牟利了?还开什么药茶铺子!你当初学医我怎么跟你说的?”果然,苏墨对于儿子居然用药茶来开铺子做生意这点非常的不赞同。

“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不是完全拿药茶来牟利。我们是打算用药茶得到的利润再来想办法制作更多的有用的东西,比如膏药之类的。”苏烟冷虽然被父亲如同意料之中的训了,可是却也不打算就此向父亲低头。

他想着怎么说服父亲。

而苏墨的心思,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对了,你说开铺子?你哪里来的本钱?制作药茶也需要原材料,你有钱买吗?这开铺子,哪里有那么容易?”

听他提起钱,如意开口道:“苏伯伯,是我跟苏大哥合作的。我用我娘的陪嫁跟苏大哥一起合作。原材料和铺子的钱,都由我来负责,苏大哥只管制作药茶和研究药茶的方子。”她说着便把自己和苏烟冷的合作详细跟苏墨说了一遍,又跟他讲了,这件事得到了陈老爷子的首肯,二舅舅也派了古老掌柜和小伙计青树给他们。

“什么?你们两个孩子……”苏墨听完了不由完全愣住了。

现在的孩子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对于苏烟冷和如意准备出售药茶的初衷,还有他们的计划和准备工作做的这样详尽,他是对此再也没有疑义了。

只是他思考了半天,终于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意,你娘的陪嫁怎么会让你用着?你娘,你娘她怎么就回来了?”他只觉得自己心跳似乎瞬间加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我娘和离了。”如意一脸平静的回答却让苏墨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什么?和离?你再跟我说一遍?这不可能!”

如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道:“我娘和离了,苏伯伯,我没有必要骗你!”

苏墨只觉得仿佛有一道雷劈在自己头顶。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陈老太太:“师娘,荷娘她和离了?什么时候的事?”

陈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嗯,荷娘是和离了。她回来了快要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她一直昏睡,还没有醒来的。”

苏墨闻言忍不住气道:“赵长华这个混蛋!他怎么敢,怎么能和荷娘和离?他不知道荷娘体弱,不能受到刺激么?我,我这就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居然这样对荷娘!”

他说着就要动。

却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喝住了:“站住!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这么冲动!”

却是陈老爷子回来了。他的后,还跟着陈和中,陈致中及陈宣中三兄弟。显然听说苏墨回来,陈家人都很开心。

“见过师傅!”看到陈老爷子,苏墨连忙向他行礼。

“嗯!你总算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陈老爷子在庆萃堂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吩咐苏墨也在一旁坐下。

“师傅,其实我……”苏墨听到老爷子话中的责备,也很有些惭愧。

“好了,过去的事就都不说了。你愿意过来见我就好。”陈老爷子一摆手。

“荷娘的事,你不用去找赵家人了。是荷娘自己要和离的。我们也支持她回来。家里不少她一口吃的,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陈老爷子看着久违的徒,出言跟他解释。

他知道苏墨耿直,又对小女儿一直护有加。骤然听说这个消息,只怕会忍不住去赵家闹事。

现在的赵家是他连想都不想想起来的人家,所以他不愿意让徒过去跟他们起什么纷争。

况且陈氏和离后,如果陈家人再去闹事,倒显得陈家人还有多留恋赵家一般。陈家丢不起那个人!

“哦,是小师妹自己要和离的?她一定是被赵长华伤透了心了吧?赵长华实在是太可恶了!”苏墨听了陈老爷子的解释,还是颇为为陈氏愤怒。

“嗯,赵家人确实可恶。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荷娘和如意,以后都是我们陈家的人了。”陈老爷子看了一眼如意,对着她点一点头。

如意也回报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外祖父这是当众在表示对她和母亲的态度了。

她们现在是陈家人。

“苏墨,荷娘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我用了金针之术,又拿了特制的救心丹,都只能勉强控制她的病不加重。你这些年走南闯北,可曾见过跟荷娘差不多的况?你有没有研制出来什么特别的药?”问出这个问题,陈老爷子颇有些艰难。

不过为了女,他早就抛下了什么所谓的面子什么了。

苏墨闻言却是一脸郑重:“荷娘的病已经这么重了?我要看看她的况,给她把过了脉,才能够回答您。”

“因为心病昏厥的况,我见过很多。不过一般金针之术过后,大多数人都是会清醒的。像荷娘这样昏睡的,实在是少见。”他接着说道。

这么多年在外行医,苏墨也确实积累了很丰富的经验。不然他也不会被人称为江南名医了。

不过在看到陈氏的形之后,他的眉头也一下子皱紧了。

第一百十七章 争执

“苏墨,你怎么看?”看着苏墨一脸凝重,陈老爷子问道。

苏墨摇头道:“按照您的治疗方案,还有每天的金针刺,照理荷娘早就该清醒了。她现在这样昏睡,要不就是还是血脉淤滞,要不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他的判断和陈老爷子的判断完全吻合。

陈氏是和离以后就昏睡的。和离对于她来说,可以算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而她的体本来就弱,之前已经郁闷在心,再受到这样的伤害,自然是承受不了因此发病了。

只是别的病还好说,这种病却是俗话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

尽管陈老爷子有高超的医术和手段,陈氏自己心头淤滞想不开,不愿意清醒,旁人再怎么样,却也还是没有办法的。

陈氏平常最是温柔可亲,对人都是温文有礼。对待赵长华,更是一心一意。为了他,可以说是受尽了委屈,都没有抱怨过一句。结果却换来了一个被辜负的下场,也难怪她没法想通。

尽管当天她为了如意主动提出了和离,可是当时赵长华对待如意和她的态度,也是彻底的让她寒了心。

她不愿意清醒,恐怕一半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和离的事实,一半是接受不了自己多年被人蒙蔽的事,有自责的绪在里面。

尽管陈家人和如意对她尽心尽力,都希望她能够好转。可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就很难说了。

“荷娘要是真的这么糊涂,愿看着我和她娘伤心,也不管如意的将来,那也不值得我为她费心。实在不行,我看,就由着她吧,让她一了百了,也省得她醒过来了再自怨自艾。”陈老爷子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是湿润了。

“老爷子,不会的!我们荷娘不是那么糊涂的!她一直都跟我最贴心,她一定舍不得我们的!她也不会抛下如意不管的!”陈老太太听了陈老爷子的话,忍不住泣不成声。

只要女儿一息尚存,她就绝对不会放弃,也不会许其他人轻言放弃!

如意听着也忍不住鼻酸。她拉起陈氏的手,对她轻声说道:“娘,您不会忍心不管我的,是不是?您说过会一直护着我的!您可千万要醒过来啊!”

如意的声音不大,几乎只有她和陈氏可以听到。

这次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陈氏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睫毛下慢慢沁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如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母亲,您听见我的话了对不对?您听到了是不是?”她这下子眼泪流的更多了,却是喜极而泣。

“外祖母,我娘哭了,她掉眼泪了!”如意连忙拉了陈老太太过来看陈氏脸上滚落的那一滴泪珠。

陈老太太看了也是大喜过望。

“老头子,老头子,你看到了吗?荷娘她能听见的!我就说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陈老太爷看着她和如意点点头:“嗯,我看到了。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也要把荷娘救过来!”

“苏墨,依你之见,我做了这么多治疗,荷娘还是血脉淤滞,我们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于女儿的况,陈老爷子也可以算是束手无策了。

苏墨正在凝神思索,听到陈老爷子的话,半晌都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气血淤滞,我记得是有一味圣药,用之得救,疗效奇佳。那味药我前几年手里倒是还有一份,可惜那年遇到了一个病患,我给他用掉了。”

听他这么说,陈老爷子忍不住一声叹息:“罢了,时也命也!荷娘她注定了要生这个病,又注定了必须受这个苦。你的药为了救人用了,我之前也为了救人把那药给用掉了。其他相好往来的人家,也都没有这味药了。看来除了皇室,这世上已经无处可以觅得这味药了。”

苏墨闻言忍不住也是一声叹息。

他看着陈氏清瘦的形容,想着她正当花信年华,却就要这样逝去,不由百般不甘心。

“师傅,这味药的药强烈,即便我们就有在手里,也未必可以直接给荷娘用上。还是得将它的毒和烈炮制干净了才行。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调和诸药,制作一剂正合荷娘用的药剂呢?”他开口道。

陈老爷子闻言一愣,随后摇头道:“这个短时间内谈何容易!荷娘现在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等我们制出新药,已经来不及了。”

苏墨闻言沉默,心头满是苦涩。却也到底说不出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出手那味药的话来。为医者,使命就是救死扶伤。那味药,荷娘急需要,其他人也急需。当时的景,根本就容不得他多想,他也不会多想。

只是眼下看着陈氏无药可救,他深深地体会到了那些病人家属的焦灼和无奈。

“老爷子,实在不行,不然就去找宫里的人问问?说不定,御医那里会有这味药也未可知!”陈老太太到底忍不住了,开口祈求道。

陈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悲悯。不过他在看了陈氏一眼之后,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家祖上传的规矩,绝不跟宫中的人,尤其是御医打交道!”

“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倔啊!难道你就忍心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荷娘她就这么走了?到底是女儿的命重要,还是祖传的规矩重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糊涂啊?”陈老太太忍不住摇头。

在人前她一向都给老头子面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态度。

陈老爷子看看老伴,口气丝毫没有松动:“今天我言尽于此。祖上的规矩,不可能在我手里破坏了!你眼里只有荷娘一个,却不考虑咱们陈家还有的人吗?难道你就打算为了荷娘,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么?”

陈老太太被他问的无语。却还是不甘心地说道:“那你就看着荷娘就这么受罪?你到底还是她的父亲呐!为了宫里的那些人,牺牲了我们荷娘?”

第一百十八章 疑惑

陈老爷子挥挥手:“你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荷娘的病,我能想的法子都已经想了。现在就等老四了,看他能不能有好消息。如果老四那边也没有,那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说到听天由命的时候,鼻子也忍不住一酸,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了眼泪。

“我苦命的女儿啊!”陈老太太听了忍不住抱住了如意,泣不成声。

如意也忍不住眼泪直流。不过她心里却是一团困惑,为什么明明知道宫中的御医们那里有可能有那一味药,外祖父却死活也不肯去问他们呢?

而且外祖父医术精湛,照理就是做个御医也是绰绰有余。可是他却偏偏守着安平县的这个医馆,安心做个普通的坐堂大夫。

而且还似乎根本就不把御医什么的放在眼里。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如意不由想起来上一世江雨晴接近她的目的。

她记得当时自己已经完全卧不起了,每天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却偏偏又咽不下那一口气。就那么每天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江雨晴她们可能是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昏迷了,所以在她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搜查她的东西。

迷迷糊糊之中,她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江雨晴反复提及的什么药方,医书的。

当时她很是纳闷,江雨晴一本正经翻找她的嫁妆,居然就是为了几本医书?那些医书是她母亲的陪嫁,只不过母亲没有学医,她对医术也不感兴趣,所以,在母亲去世之后,她就把那些医书送给了当时过来吊唁的表姐陈梨。因为她知道表姐是学医的,直觉可能那些医书对她或许有用。

因此江雨晴在她那里,注定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也因此,她记得她终于泄掉最后那口气的时候,耳边响着的是江雨晴的谩骂和诅咒。

接下来就是漫天的火光和浓烟……

一想到前世如同梦魇一般的景,如意就不由得愤恨不已!

她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就这么去了!老天爷让她重生一世,肯定不是让她看着母亲病危束手无策的!

“外祖母,我去找一样东西!”她揉了揉眼睛,心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推开了抱着她的陈老太太,飞快地往自己的房中奔去。

“如意!如意!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陈老太太不由紧张起来,她害怕如意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

再想到陈氏现在生死未卜,如意这样的表现,分明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的反应。

一时不由气愤陈老爷子:“老头子,你看看!如意这么小,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叫她怎么经得起?如意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没完!”

陈老爷子看着发飙的老伴,在看看一脸决绝往外冲的如意,心头也如同一团乱麻。

一眼看到之前站在如意边的陈梨,连忙吩咐:“梨花,你快跟着过去看看,如意她怎么样了!可千万别让她做出了什么傻事!”

“是!”陈梨闻言连忙跟着如意跑了出去。

她一路跟着如意,却见如意一头冲进了自己的屋子,便连忙也跟了进去:“表妹,你,你不要这个样子!姑妈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尽管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这句话安慰的质比较大,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也只能用这样一句听起来完全无力的话来安慰如意了。

如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个劲地翻找着之前陈氏的陪嫁的几个箱子。

“表妹,你这是在做什么?”陈梨走到如意边,忍不住问道。

“表姐,你,你帮我一起找!之前我娘有一个陪嫁医书的箱子,就放在这里。我的手抖的厉害,打不开这些箱子,你帮我打开看看!”如意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翻找着那些箱子。

她记得自己当时就是把母亲放医书的箱子放在了这里,可是一时急,却居然怎么样也翻不出来!

“好的!表妹,你别急!我来帮你!”陈梨走过去,果然看见如意的手抖的厉害。想来是她绪太过于激动,才没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了。

想到陈氏现在的况,陈梨也完全可以理解如意此刻的心。

她帮着如意把那些箱子搬开,然后终于,在一堆旧的樟木箱子里找到了如意想要的那个箱子。

如意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箱子,却见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医书,都是最常见的那些。不由大失所望。

这些医书,陈家随处可见,就是外面的世面上,也都不算什么珍品。大多充其量不过是医学入门的典籍罢了。

如意到底不死心,将那些书都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出奇之处。于是眼泪水糊了她的眼睛,然后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在她手里的一本药经之上,把书的封面都打湿了。

说来也奇怪,那本药经沾了水之后,封面上的字却忽然都散了开来,原本中规中矩的字体变成了秀气的小楷。

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打开了书页,却见书里的内容,果然并不是那本药经的内容,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张张方剂!

“表姐,我没有看错吧?”她忍不住抬头问陈梨。

而此时的陈梨,却是似乎已经看直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书上的一张方子,嘴巴里喃喃自语:“备急千金方!祖父说过的,原来真的有的!”

如意抬手又推了她一下,然后问道:“表姐?”

陈梨这才回过神来:“表妹!这书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如意说道:“这是我娘的陪嫁!我也不知道,这本书里会有这些!表姐,你说什么备急千金方?”

陈梨满脸激动:“表妹,你不知道,这张备急千金方,是已经失传的方子!祖父说早就失传了!他老人家还是小的时候见过,所以硬是记了下来,让我们几个每天背一遍,算是我们陈家的不传之密!”

第一百十九章 秘方

“你这本书上居然记得这么详细!看来,它上面肯定还记载了许多秘方!说不定上面会有可以救姑妈的方子!我们快点拿去给祖父看看吧?”陈梨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本书拿去给陈老爷子过目。

如意现在救母心切,自然对这个提议也是没有非议。

“备急千金方?”陈老爷子在看到如意拿过去的那本医书以后,也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这本书居然还留着!我还以为它早就已经付之一炬了!这真是太好了!”陈老爷子捧着那本书,忍不住看的如痴如醉。

在把整本书都翻完了之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荷娘有救了!苏墨,这上面有个方子,正可以代替那味药。咱们快点去研究一下,若是做成了,荷娘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苏墨闻言也是大喜。对于医道,他有着和陈老爷子一样的痴迷。

能够排除疑难杂症,对他来说,远比能够大笔收入银子要更加来的让人开心。

他接过陈老爷子递给他看的书,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方子,然后就细细琢磨了起来。

待他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师傅,我们赶紧去制药吧!”

陈老爷子点头,郑重把那本书交到如意手上:“如意,这本书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是一本不世出的奇书!绝对不能随便落到了别人手里!”

如意接过书,点头道:“是,外祖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尽管她此刻在医道上刚刚入门,可是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本书上的方子,绝对不是一般的方子!

听到如意的回答,陈老爷子又交代如意必须把这本书读到滚瓜烂熟。

然后又交代陈梨,苏烟冷:“你们没有得到如意的许,谁也不准乱碰如意的这本书!”

陈梨和苏烟冷虽然都很好奇这本书的奇特之处,可是陈老爷子这般交代了,他们也就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此刻知道了陈氏的病有救了,屋子里的气氛好转了很多,近乎是有些欢欣鼓舞的意思了。

陈老太太脸上的泪已经完全擦干了,催促陈老爷子:“老头子,快点去吧!荷娘的体可吃不消了!”

陈老爷子闻言连忙叫上苏墨,又指着苏烟冷:“烟冷,你也跟着过来!给我们打打下手!”

陈老爷子的医术很是精湛,制药的手艺更是一绝。苏墨也是个制药高手,苏烟冷此刻跟着他们过去,既是一个好的锻炼的机会,也是一个考验。

“外祖父,我也想跟着您一道看看!”如意开口说道。

陈老爷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点头道:“也行,你和梨花也一起过来看看就是了!”

于是,如意和陈梨还有苏烟冷三个人跟着陈老太爷走进了他特制的药室。

陈老爷子的药室并不大,里面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药材。

看着陈老爷子和苏墨两个人手法熟练的熬药制药,如意和陈梨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时完全意识到了她们上的弱点。

相对于他们,还有在一边的苏烟冷,她们虽然背过了几本药经,可是却显然,她们还没有完全掌握那些药的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老爷子他们的第一幅药,终于面世了。

陈老爷子小心翼翼地亲口尝过了药,方才说道:“嗯,就是这个味道。就先试试再说吧!”

于是,如意亲自端着那药碗,一口一口地喂到了陈氏的口中。

陈氏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如意喂进去的药汁,都顺着她的嘴角掉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形,如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凉了。

母亲这样的状况怎么行?她没法吃药,就没法醒过来啊!

陈老爷子看了也是皱眉不已:“这个样子不行!得另外想法子!”

苏墨皱着眉头,半晌说道:“师傅,舌下含服怎么样?”

陈老爷子闻言眼前一亮,点头道:“这个可以!走,我们快点过去炮制!”

接着他们两个又针对含服需要注意的东西,就想到了如何让药物在舌下速溶。

这一次,他们用掉的时间更久。不过,却终于制作出了可以含服的药剂!

如意再次小心翼翼又虔诚地把那药喂进了陈氏的舌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氏。

如意感觉到似乎等了一百年那么久,终于,她看到了陈氏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第二下。

“母亲!母亲!”如意几乎要喜极而泣。

“荷娘!荷娘!”陈老太太也很是激动。

“如意……”陈氏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如意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母亲,我在这里!”

陈氏慢慢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如意,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如意,看到你真好!”

如意也开心说道:“母亲,您醒了真好!”

陈老太太也凑到她跟前:“荷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看到陈老太太,陈氏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娘,这些天辛苦您老人家了!”

陈老太太嗔道:“傻孩子,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客气话?你醒了就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做!”

陈氏摇摇头:“我暂时不饿。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哎,你都多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呢!我让人给你先煮点粥吧!让你先暖暖胃!”陈老太太对于怎么照顾病人,显然是很有一的。

陈氏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吃点东西下去,肯定没法让自己的母亲得到安慰。因此她只得无可奈何地点头:“也好!我先少吃点!”

“这样才乖!不管怎么说,都要吃了东西人才会有力气!”陈老太太对她的顺从很是欣慰。

她连忙吩咐下人们去给陈氏熬粥。吩咐完了,到底不放心,干脆自己亲自去了厨房。

“荷娘,你心口还痛吗?人可觉得气虚?”陈老爷子关心的是女儿服药之后的反应。

陈氏看到憔悴的老父亲,也很是感激。摇摇头:“现在心口舒服多了,没有被大石头压住的感觉了!”

第一百二十章 算计

“哦,你一直没有醒过来,是觉得口闷的厉害?”陈老太爷闻言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陈氏点头:“是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边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我就是觉得口被压住了,没法睁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来。”

如意闻言心头一动。母亲的这个症状,跟自己前世的病何其相似!

只是,母亲是心痹之症,自己却从来没有得过这样的病症。自己当时就是因为一次意外淋雨之后得了风寒,然后用了药却越来越重,渐渐缠绵病榻。

陈老爷子伸手又仔细地给女儿把了脉相,然后又仔细检查了她的舌苔,眼底,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荷娘,在赵家的时候,你除了吃我配的药丸,可曾用过别的药剂?”他沉吟良久,方才认真地问道。

陈氏摇摇头:“没有,平时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基本上不服药的。”

“那就怪了!依我现在的看法,你这次病危,倒像是之前用了什么药,然后药到现在才慢慢发作了起来的样子。幸好我们配的这个秘方,既可以通络除痹,也恰好有解毒的功效。不对,应该是以毒攻毒的功效。我之前只考虑到你病严重,却没有往中毒的方向考虑!”

他说着颇为懊恼。

“要是我早点想到这一层,荷娘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了!”

陈氏包括屋子里的人都被老爷子的话惊到了。

“师傅,你的意思,荷娘这是中了毒才这样的?”苏墨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之前就在纳闷,荷娘唇色紫暗,面色晦暗,是气滞血淤的症候,可是我们用了那么多活血行气的药物,怎么可能无法起效呢?若是药物中毒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母亲居然中毒了!而且还是慢的毒反应!如意联想到自己的上一世的形,忍不住怒火中烧!她上一世,定然也是被人下了毒!

这个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如意只觉得有一个人呼之出,那就是上一世害死了她的江雨晴,江三娘!

可是想想却又觉得匪夷所思,直觉不可能。江雨晴再长的手,应该也没法伸进陈氏的边吧?

她记得陈氏边的人,可都是她在陈家就得用的老人,忠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豆蔻,绣珠,包括钱妈妈她们,对陈氏都是一心一意的。想想也不可能是她们下的手!

只是,如果排除了她们,又有谁有机会接近陈氏呢?

如意自己在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定定地出了神。

陈氏知道父亲的医术,所以相信他的判断不会错。

只是她听到自己中了毒,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没法想象到底谁会对她下手。

她第一反应是杜氏,可是杜氏到她边的时间有限,而且她的食物和茶水,杜氏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

她连看都懒得看到她,当然不会让她有机会在自己面前端茶倒水。更不用说同桌而食了。

只是如果不是杜氏,赵家又有谁会对自己有怨气呢?

陈氏自问自己对赵家人都是尽心尽力的,没有亏待过他们哪一个。

“荷娘,对于中毒,你可有什么想法?他们赵家可是有人对你心存怨怼?”陈老爷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应该没有吧!”陈氏答的有些迟疑。

她忽然想起来,今年似乎张雯为了夏装的事,对她和如意颇有微词。

只是张雯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就会起了祸害人的心思?

陈氏下意识地想把她撇开,却又想到那个江雨晴,同样也是小姑娘,却偏偏差点害了如意的一条命去。而且她要谋害如意命的借口,还多有荒谬。

因此她虽然有些犹豫,到底还是开口了:“之前,他侄女儿张雯住在家里,因为夏装的事,好像是对我很不满意。”

她提起这件事,陈老爷子也想起来了。脸一下子放了下来:“那个丫头就不是个省事的!往年你对她那么好,就今年没有称她的心,她就那样子不得过,足见她根本就不懂感恩,不明事理。这样的人,倒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没天理的事!”

如意听他们提起张雯,觉得一道闪光在脑子里掠过,瞬间想通了之前没有想通的环节!

“母亲,下手的应该就是张雯,即便不是她自己动手,也绝对跟她脱不开关系!那毒药,肯定是她从江雨晴那里得到的!因为只有江雨晴才懂得医理!知道药!不然,为什么这次一见面,她就说母亲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意想起来那天在张记,张雯对着她说起那句“你娘快死了!”那种得意和幸灾乐祸的表。

她和陈氏离开赵家以后,从来就没有跟赵家人有过任何牵扯。为了不影响哥哥平安备考,她根本就没有把陈氏病危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么张雯又从何得知她母亲的体况呢?

只有唯一的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根本一早就知道陈氏已经中剧毒!

想到这一点,如意不由恨的咬牙切齿!那天给张雯的一巴掌,还是出的力气太小了!

听到如意这样说,陈老爷子也气的变了脸色。

“好个歹毒的女娃儿!老夫一定要找她好好算账!江雨晴?就是江炳年的孙女么?她居然用学的医药之术来害人?太过分了!”

陈老爷子之前听说如意在江家落水的事的时候,就跟陈氏说过少跟江家人来往,江家人是无利不起早的子。

此刻听说陈氏居然又有可能是被江家人害了,更加怒不可遏。

“如意,你说张雯对我有意见,给我用药,姑且可以算是她对我有怨恨。可是江雨晴她为什么要配合她呢?我们之前跟她又没有什么仇怨!她似乎几次三番的都是在针对我们!”陈氏这回醒来,不仅仅是大脑清醒,却是连思路也清晰了许多。

如意联想到前世她的种种遭遇,也觉得事不简单。江雨晴一连串的针对她们的动作,似乎都是别有用心的。不像是上次她查出来的,仅仅是为了算计她而算计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退

“江家小姑娘这样的态度,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荷娘和如意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图谋的?”苏墨听了陈氏的疑问,不由也出声问道。

他这句话,如同一个小小的火星,却是瞬间在如意的头脑里燃烧成了一片光明。

江雨晴要图谋的,不是别的,应该正是她刚刚拿过来给外祖父看的那一本不世出的医书!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母亲的陪嫁里会有这一本医书?

如果按照前世的进展,她被徐家退亲,母亲去世,然后她再被江家人算计嫁入江家,那本医书很有可能就会跟着她进入江家!

不过前提是她没有像前世一般,把那一箱医书都给了陈梨!

“外祖父,江雨晴看中的,是我母亲的那一箱陪嫁的医书!”如意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室俱惊。

而这句话,也让众人都反应过来。

在见识过了那本如意拿过来的药经上面的方剂的难能可贵之后,在场的众人,谁还不知道那一箱医书的重要和宝贵?

只是,在场的,谁也没有想到,陈家人一直都在寻找又在掩藏的隐秘,居然会给陈氏作为了嫁妆!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有医书?”陈老爷子闻言忍不住喃喃自语,又神恍惚。

“当年我明明看到它们都被人烧掉了!我没有看错!也不会看错!那些书上面的字,分明都是姑母的字迹!”

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事件之中,脸上一片迷惘之色。

“这件事,江家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陈老爷子一想到江家出的那个太医,就恨的咬牙切齿。

“江炳年那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们家!自己不出面,居然让孙女儿出面!打量我陈家人都死光了么?哼,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休想从我们陈家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他的话,在场的小辈们都不知道事原委,自然也没法附和。不过江雨晴间接害了陈氏,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他们对老爷子口中的江家,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好感。

“对,爷爷,江家人今后我们跟他们誓不两立!那个江雨晴,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过她!”陈梨第一个响应祖父。

姑妈回来后受的罪,她都看在眼里。祖父祖母,包括表妹如意,还有家中上下人等,这么多天,为了姑妈的病,全都焦头烂额。这一切,都拜那个江雨晴所赐!

“嗯,江家人确实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子居心叵测,害人不浅!看来,我们也该好好对付他们了!”苏墨闻言也说道。

虽然他才回来了不久,可是他和陈氏,却也有着从小儿一起长大的分,跟陈老爷子更是名为师徒,实际亲如父子。

如今看到陈氏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他如何能够忍耐!

“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梨花,苏墨,你们暂时先不要冲动。我要好好想想,不能随便动手,不要再中了江家人的计!”陈老爷子慢慢从愤怒中找回了理智,说话的声音也冷静了许多。

“可以让荷娘的病发的那么准,又能够掩藏自己药的毒药,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江家人这次出手,必然是用足了心思的。说不定他们就是在试探,我们陈家手中到底还有没有那部传说中的药经!”陈老爷子冷静下来之后,分析起事来就犀利了许多。

“外祖父的意思是,如果我娘得救了,他们就可以断定,那药经尚在我们手中?然后就可以接下来用别的手段bi)我们拿出药经?”如意一听就明白了陈老爷子话里的意思。

“嗯,是这个意思!这本药经非同小可。它关系到我们整个陈家的荣辱和命!我们不能轻易将它公之于众!更不能随便将它拱手让人!”陈老爷子沉声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如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母亲得救了,可是外祖父一家却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果让人知道是外祖父用了那本药经上的方子救了母亲,那本药经的秘密就会被人察觉,进而让整个陈家都置险地!

可是如果不救母亲,她,没法想象若是没有母亲的子!

“父亲,为了陈家,我以后就不要吃药了。只要我的病不好,咱们家的秘密就不会被人发现。我也不想别的,只要看到平安有了出息,如意嫁人,就可以放心了。”陈氏的话,让陈老爷子恼怒不已。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大家就为了自己的命和好处,不顾你的命?荷娘,你把家里人都当成了什么?”陈老爷子怒道。

看到老父亲发火,陈氏有些嗫嚅。

随即,她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想家里人为了我……”

陈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荷娘,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要明白一点,家人是绝对不会在你处险境的时候对你弃之不顾的!要是那样的人,就不配做你的家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必须风雨同舟!”

陈氏闻言惭愧。

见多了赵家人自私凉薄的嘴脸,陈氏感觉自己似乎对家人的念想都变的模糊了。直到此刻,她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仍然是一个有人疼,有人宠的小女人。

如意也被外祖父这句话打动了。

她所要守护的家人,正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母亲,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担心,既然您醒了,我们就也可以放心了。今后您慢慢好了,还可以帮着外祖母做点事呢!”如意也开口安慰陈氏。

陈氏闻言忍不住眼泪掉了出来:“好如意!母亲知道了,我们一定不会一直被人欺凌的!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陈老爷子听她这样说,便对着她点头:“本来就是!他们想要你起不了,我还就跑给他们看!

气死他们拉倒!”

“就是!母亲,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的!”如意也给她打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享

看着女儿满怀期待的脸,陈氏不由自主地点头:“嗯,我有如意,以后一定会事事如意的!”

她的话,有点打趣如意的成分,也成功地让屋子里之前有些凝重的气氛散开了一些。

“荷娘苏醒的事,咱们家暂时不要对外面大势宣扬。之前为了给荷娘找药,相熟的,有关系的人家我们几乎都打过招呼了。这就意味着许多人都知道了荷娘病重,现在没有药,荷娘却醒了,他们知道之后,很难会不起疑心。等老四回来了之后,我们再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吧。”陈老爷子说道。

“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记住了,千万别泄露了消息!”他神色镇重地看了一遍屋子里的众人,众人都连忙点头。

“另外,如意那里的书,既然是荷娘的嫁妆,那就是她们母女的东西!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准打这些书的主意!要是有谁被我知道,居然起心要想谋夺她们的书的话,那我绝不手软!”陈老爷子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也让如意满心感动。

外祖父对母亲和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凡是他能想到的,能做到的,他都帮她们想到了,做到了!

“外祖父!”

“父亲!”

如意和陈氏几乎是同时开口了。

“父亲,您不要这样子。那本药经,虽然确实很宝贵,可是我又不懂医理,放在我这里也是可惜了的。如意虽然现在在学了医,可是她到底还是初学,即使有了这些书,她一样是看不懂。您一向都跟我说,要做惠及世人的大医,而不是汲汲营营于名利的庸医。所以,我愿意把这些书都交给陈家,供我们陈氏子弟研习,也让我们陈家的子弟可以更好的行医,更多的惠及世人!”

如意闻言也点头:“对,外祖父,就是这个样子!陈家愿意护佑我们母女,我们母女也愿意让陈家更加兴旺!”

陈老爷子没有想到陈氏和如意居然会有这样的态度,不由大为吃惊,也大为欣慰。

“荷娘,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些书,可都是不世出的奇书!一本就价值连城!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拿出来给家里共享?”说这话的是陈氏的大哥陈和中。

对于妹妹的这个决定,他也很是吃惊。不过他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按照妹妹的心,确实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陈氏坚定点头:“是的!我想如意也会同意我的想法的!我和如意两个,现在都要仰仗家人照顾,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的那几本书,却不顾念家里人的恩呢?父亲也说过,这书有多宝贵,与其让它们放在我这里积灰,为什么不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呢?父亲您有生之年,不就是想要研制出那些祖上曾经研制出来过的方剂么?现在有了这些失传的方子,您可以一尝夙愿了!这个也算是女儿对您的一片孝心吧!”

她因为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有些气喘了起来。

“对,外祖父!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意边点头,边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一杯温水,服侍她喝下:“娘,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陈老爷子看着病弱的女儿,百感交集。

“荷娘,你这个傻孩子!行,我就收下你的心意了!你只管好好养病,其他的事,都有我在!”

然后他又一脸严肃地对着如意:“如意,你一定好把医术学好,那几本书,你都必须背到倒背如流!并且必须完全掌握!”

如意连忙点头。

不过这会儿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大美妙的感觉,今后她学医的时光,估计不会过的太幸福了。外祖父定然又要提高对她的要求了!

因为陈氏的苏醒,也因为陈氏主动提出跟全家分享她的那些奇书,陈家上下都喜气洋洋,一扫之前抑郁寡欢的气氛。

陈老太太端过来她亲自熬制的小米粥的时候,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陈氏的几个嫂子。

“妹妹,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以后好好儿养好体,照顾好如意。”说这话的是大舅母黄氏。

她和陈氏这个小姑关系一般。她进门的时候,因为出低微,有很多陈家的规矩并不懂。自觉在陈老太太那里受了很多委屈,因此对陈老太太一心一意宝贝的小姑子颇有几分微词,觉得陈老太太偏心女儿,不疼媳妇儿。

不过她一向惧于陈老太太的威势,也敬重丈夫,所以对陈氏这个小姑子,向来也就表现的中规中矩。

“这段时间,辛苦大嫂了!”陈氏对长嫂却是历来尊重。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也没什么辛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黄氏一眼看到正对着她看过来的丈夫,有些紧张。

自从那次他让她去帮陈氏安置嫁妆,她对着陈氏的嫁妆单子随口念过一句之后,丈夫对她这一向都是淡淡的。让她颇有几分郁闷。

“小妹,醒了就好!这是我回娘家,特意给你寻来的珍珠粉,是我家药铺里特制的。你每天用一点,保管不用多久,脸上的气色就可以养回来了!”二舅母孟氏向来会做人。她为了陈氏回娘家去求援过,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这份,陈老太爷他们却不得不承。

现在她又拿出娘家药铺里特制的珍珠粉,就更加让陈氏感动了。

“二嫂,你太客气了!这个怎么好意思?”陈氏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不是跟我见外了么?一点儿珍珠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什么的!”孟氏拍拍陈氏的手,示意她收下。

“妹妹,我娘家没有什么稀罕的药材。就是这块玉,是我特意去福安寺烧香,在菩萨那里开过光的。我听说久病的人体虚,难免会有些心神不宁,难以入眠。这块玉,正好可以给你安神助眠。”

三舅母秦氏和孟氏向来喜欢别苗头。她们两个好的时候是一道看不起老大黄氏,共同打压最小的梁氏。不对盘起来起来却是互相拆台各有千秋。今天的场合,显然是她们两个在互相攀比着向陈氏示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特意

貌似和是两个人的这种做派城市早就已经熟悉了。所以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这个做法它。也就见怪不怪了。

福安寺是京城附近有名的寺庙,香火非常旺盛。等闲人很少能够,得到它那里开光的玉佩。

秦世兰把这个玉佩拿出来,也算是,体现了他的一片心意了。

“谢谢三嫂,这块玉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城市第一反应是拒绝。

“小妹,你这是不把我当成家里人吧?区区一块玉,我还不放在眼里。只要能够对你有帮助,一块玉又算什么呢!你就收下吧。比起你给家里的那些药方,这块玉真的不足为道。”寝室这话说的也很真诚。

她也没有想到,陈氏居然会对家里这样慷慨大方。

“对呀小妹,三嫂给你,你就拿着,横竖,我们都是自家人。”说这话的是梁氏。

不同于黄氏的面子。孟氏和秦氏的特意示好。梁氏对待陈氏的态度要自然很多。

不过她这样的态度反而倒更显得她跟陈氏的关系亲近。

“我手里拿不出二嫂和三嫂那样的好东西。不过我每天空的时间很多,倒是可以过来陪你说说话,让你散散心。”她说着笑微微的上前,拉了陈氏的手。

“可算是醒过来了,这些天,我真是担心死了。每天过来看你一回,可是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怕惹得母亲和如意难过伤心。现在可好了,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陪你说说话了。”

她这样的态度,让陈氏放松不少。也让之前有些剑拔弩张的孟氏和秦氏的关系缓和了起来。

最不要看的就是这个老四,最会弄巧卖乖。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做了人,讨了巧。孟氏和秦氏都对梁氏的做法颇有些不以为然,全都暗自腹诽。

不过梁氏当然也知道这两个嫂子的心态。当下也不点穿,继续坐在那里跟陈老太太和陈氏扯闲篇。

家里面的四个妯娌,并说和睦,也和睦。要说不和睦,到底每个人的私心难免。所以说,每一家人家总归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家的烦恼。

梁氏自己没有生到儿子。在各位年长的妯娌那里向来都是陪着小心的。不过今天她倒是真的开心。

陈氏昏睡了这么久。她也一直为她担心。她们两个人素来要好,她当然希望她早醒过来。

“四嫂,你不要当心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你有空就过来坐坐,我天天窝在这个屋子里也气闷。

”陈氏说的也是事实。

“嗯,所以小妹,你也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只管跟我们说就行了。”梁氏说的看了孟氏和秦氏一眼。

“两位嫂子,是不是这个说法?”她的问话让孟氏和秦氏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过面上却还是和气地说道:“就是啊,妹妹你不用跟我们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说就行了。”

四个媳妇的表现,陈老夫人都很满意。

尽管知道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也看出来,在大局面前,她们到底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一家人就是要这个样子才好。”陈老爷子看着这个况,也是颇为欣慰。

他这样一说话,屋子里的众人也全都含笑附和。

却说陈家这边是一团和气。赵家那边的形此刻却是有些让人揪心。

“你看看这个月都已经是第几次了。我们上次明明已经出过了一千两了。那个胡老虎怎么还是这样不依不饶的?要不是当时张雯没事惹事,怎么可能会招来这样的煞星?”杜氏对着赵长华抱怨。

赵长华心里也有怨气。可是当着杜氏的面,他到底不好公然抱怨自己的外甥女。不然张雯在家里就没有立脚之处了。

大姐私底下已经跟他说过。张雯在自己家里非常不讨喜。因为,惹了如意的缘故,她的名气已经坏到了极致。张家的老太太怨怪她带累了自己的其他几个孙女儿,每次见到她都是非打即骂。因此郑雯在自己家里都没有办法立足了。

所以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又来住在了外祖母家。而这次回来却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的优待了。

杜氏掌家,哪里会肯像陈氏那样,对张文那么优越?

所以郑雯来之前,她反复交代她,只能够夹着尾巴做人。尽量要跟赵如月搞好关系。

所以张雯来了以后,在赵如月那里完全改变了态度。即便是这样还经常要看赵如月的脸色。

所以那天在张记遇见了如意,张文才会在百般不得已的况下忍不住对着如意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怨气。

谁知道如意却并没有那么好惹。她招惹如意不成,反而惹上了那个胡老虎。

胡老虎从赵长华那里得到了一千两银子以后,却是很有食髓知味,之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老家的药铺寻衅挑事。

这一次,又摆明车马要赵家继续拿出三百两银子来赔付所谓的什么精神损失费。

明明知道他是在敲诈勒索。可是赵长华却偏偏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此杜氏在赵长华又回家支取银两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抱怨了。

赵长华要是再没有什么说法,她决定要对张雯发难了。

大姐私底下已经跟他说过。张雯在自己家里非常不讨喜。因为,惹了如意的缘故,她的名气已经坏到了极致。张家的老太太怨怪她带累了自己的其他几个孙女儿,每次见到她都是非打即骂。因此郑雯在自己家里都没有办法立足了。

所以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又来住在了外祖母家。而这次回来却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的优待了。

杜氏掌家,哪里会肯像陈氏那样,对张文那么优越?

所以郑雯来之前,她反复交代她,只能够夹着尾巴做人。尽量要跟赵如月搞好关系。

所以张雯来了以后,在赵如月那里完全改变了态度。即便是这样还经常要看赵如月的脸色。

所以那天在张记遇见了如意,张文才会在百般不得已的况下忍不住对着如意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怨气。

谁知道如意却并没有那么好惹。她招惹如意不成,反而惹上了那个胡老虎。

胡老虎从赵长华那里得到了一千两银子以后,却是很有食髓知味,之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老家的药铺寻衅挑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报复

赵长华觉得比起陈氏,杜氏似乎少了一点肚量。

陈氏以前从来没有让他在与家里人的关系的事上烦恼过。尽管以前他知道母亲和姐姐都会有事没事找找陈氏的茬,可是那都是基于她们在陈氏面前没什么底气的况下。她们找陈氏的茬,在很大一部分况下,其实就是想要陈氏的好处,却羞于开口,用了另外的一种方式。

而恰好,陈氏有条件满足她们的要求,也一般都会满足她们的要求。而且很少会对他抱怨,所以他自然是乐的轻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做不知道了。

现在杜氏对张雯的种种不待见,夏老太太其实早就满腹牢了。只是苦于张雯确实是给家里惹了麻烦,夏老太太才不好明着开口。

他姐姐赵长英在他面前也不是没有含沙影地说过。也是因为女儿惹了事,回家又讨不了好,才不得不忍耐着。

现在杜氏在他面前的态度,也比之前要强硬了许多。完全不同于刚开始回来的时候的小意温柔。

在知道了她的世之后,她在他

这里的态度,就跟之前慢慢不同了。

对于杜氏的世之谜,他一开始其实是将信将疑的。若不是有安乐侯府的人亲自出面跟他接触,并且一张口就包下了他大半年的生意,他是肯定不会就这么相信的。

当然,也是因为跟安乐侯府的这一举生意,他才知道了如意得罪了长安郡主。

对于这件事,对方没提别的,只说如果他袒护了如意,那么今后的生意恐怕不好做。

并且也跟他提了下长安郡主的脾气,据说长安郡主是从来不让人的脾气。若是她知道了赵家这样的况,只怕不但会对付如意,还会让他的生意做不下去。即使有杜氏的分,恐怕也没有办法挽回。

毕竟,杜氏的份,到底是见不得光的。在可以抱上安乐侯府这条大腿和自家生意被毁之间,赵长华几乎想都没有想,就选择了前者。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陈氏对于他处置如意这件事,态度会这样激烈,甚至提出了和离。

陈氏对他一向都是深意重,对他一向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而且她娘家陈家同样经营药材,有很多自制的成药,销路很好,他靠着陈家的背景,用陈家的成药开路,做生意也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

并且陈氏掌家,不光把家里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在家族里给他结了不少善缘。让他在族中都有了不小的话语权。

他带杜氏回家的时候,是准备陈氏对他发难,跟他哭闹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陈氏却并没有怎么非难他,甚至都没有怎么为难杜氏。

倒是如意,这个一向在他跟前乖巧听话的女儿,变着法子的给了他,也给了杜氏不少难堪。

因此他觉得,陈氏对他已经是是死心塌地了。就算他有了杜氏,看在夫妻二十多年的份上,陈氏都不会怎么样了。而他只要坚持,给她一个正室之位,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至于如意,本来就不懂事,现在又惹了祸,自然拿来平息长安郡主的怒火最好的挡箭牌了。

他半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对于陈氏那样激烈的反应,他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当时陈氏一下子就提出来和离,他碍于面子,不得不一口应承。然后咬牙看着她哥哥带了她的全部嫁妆回去。尽管当时他咬住了她陪嫁的两个铺子没有放手,可是那两个铺子里卖的都是陈家的成药。如今他们和离之后,陈家当然不会再给他供应自制的成药了。

那两个铺子的生意,如今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比起陈氏曾经给他带来的那些好处,杜氏如今似乎远远没有给他带来同等的利益。

杜氏给他带来的好处,也可能是长远的,只是目前他还体会不到。他如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并且,他心底里还有一丝小小的侥幸,陈氏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对他毫不留恋?说不定她不过是一时之气,现在已经恨不得立刻回到他边了。

只是如果她真的要回来,他就算要接受,也不能太利索的就同意了。而且有了杜氏,他还要好好权衡一下,到底赵家的这个当家主母选择哪一个。

当然,选择的条件只有一个,谁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所以如果陈氏到时候一定要回来,那他一定要咬定了,陈家的自制成药,必须无条件地供应他赵家的药铺!

而杜氏,现在这样的做派,是需要有人打压一下的。不然她就会忘乎所以,认为赵家没有了她,就没有了活路了。

赵长华这一番百转千回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对着杜氏透露出来。

他听了杜氏关于贵人事忙的回复,却是一脸不屑置辩的态度。

“贵人多忘事,这点我承认。不过你也看着的,咱们家里可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鼓捣!胡老虎可让我们店铺的生意受了很大的影响了。来做生意的客人最近可是少了很多了!”对于这一点,赵长华是颇有非议的。

“行!你放心吧!我再去催催,他们应该快了!我觉得他们现在是正在收集胡老虎祸害乡里的罪证呢!到时候就一下子见真章了!”杜氏解释的时候,其实有些心虚。

她路已经准备好了,也初步见效了。谁知道会突然冒出张雯这一出,眼看着就要毁了她的设计!所以基于张雯的碍事属,她可以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最好快点把这件事解决掉。胡老虎一不除,我们就一天不得安稳!”赵长华说道。

胡老虎乃是安平县一霸,平里欺男霸女的事确实没有少做。不过他一向欺负的,基本都是没权没势的平头百姓,或者刚刚到安平县落脚的商户。不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体会到被他欺凌的苦楚。

赵家在安平县也不是第一天开店了,对于胡老虎这样的人,自然也是打点过的。所以平时也都是相安无事的。如果不是张雯刻意招惹,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现在胡老虎的做派,怎么看都有故意跟他们过不去的嫌疑。赵长华不知道个中的缘故,只以为可能就是胡老虎借了谁的势,故意让赵家难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手

而胡老虎在安平县欺男霸女这么久,都还能平安无事,背后当然是有背景的。现在这样的形,赵长华其实首先怀疑的就是安乐侯府。

他觉得是安乐侯府故意让他难过,然后再在他受不了的时候特意出手,让他承他们的。

因此才会有杜氏分明已经回去求援,却还是没有反应的况发生。

这是安乐侯府的人有意在拿捏他。

只是他分明已经送了将近一千两银子的厚礼,安乐侯府的人却还是不放在眼里。

安乐侯府的粗腿,还真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好抱的。

赵长华有些气馁,也有些沮丧。为了抱住安乐侯府这条粗腿,他感觉自己已经牺牲良多了。

因此,他更加觉得杜氏对他的付出,事实上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

可是他和陈氏和离已经板上钉钉,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他即便后悔也不可能就挽回了。

基于尽量止损的原则,目前他肯定不能再跟陈氏把关系恢复成之前的形。而杜氏这里,也显然没有办法翻脸。

所以,他只能意有所指地在杜氏这里提醒下。

杜氏本来就心虚,当然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对于这件事,她知道自己急也无益。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实在不行,她最多就是回到最初的子!

可是,当初的子是那么的难熬,她肯定不想再过那样的子了。因此,她有些庆幸,自己总算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毕竟,这么多年,她到底还是给自己积累了一个小院子,再怎么样,子总是可以过的下去了。

因此,她对于赵长华的话,只能选择的无视了。

而事实上安乐侯府,也并不像赵长华和杜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不为所动。

“你是说,她直接上门了?”听到安二家的偷偷禀报,安乐侯夫人周氏忍不住皱眉。

“是的,夫人。您看如何是好?”安二家的很为侯夫人着急。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娄子,当年奴婢就不该心软。还请夫人责罚!”她对着安乐侯夫人跪了下来。

“这件事,我谁也不怪。只能怪天意弄人!我也不想她真的有事,毕竟到底她是我上掉下来的。当初你跟我说她已经没了,我都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噩梦!最近知道原来她还在人世,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安乐侯夫人周氏说着颇有几分感慨。

“还请夫人饶恕奴婢欺瞒之罪!”安二家的跪下来,以头触地。

“我怎么会怪你呢!知道她还在人世,我开心都来不及!只是这辈子,我们终究没有母女的缘分!你能让她活下来,也不容易了!”周氏一声叹息。

“要不是那些个狐狸精们bi)的厉害,侯爷又那样糊涂,我何至于如此!说起来,她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已经属于分外不易了!你记住,她的事,能帮的尽量帮着,只是断然不能让她知道这个秘密!我会尽量给她我能给的东西!”周氏一想起当初为了巩固地位,把刚出生的女儿换成了儿子,然后又得到女儿夭折的消息时,自己频频做噩梦的经历就头大。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她自认为自己平生最大的亏心事就是这一件了。

尽管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自己完全是迫不得已。可是到底还是没法安下心来。

导致这数十年来噩梦频频。

直到当初帮她做这件事的安二家的有一天忽然告诉她,她的女儿其实尚在人间,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够安然入睡。

接下来,她就开始尽力帮那个心有愧疚的女儿。先是把她的娘家兄弟设法弄进了侯府当差,给了他一个肥缺。然后在得知她的处境之后,又示意她的娘家兄弟尽力帮她,让她可以抬头做人。

在知道她不过是外室的份之后,她更是授意手底下的人全力配合杜氏,帮她设局,为她尽量扫清障碍。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商人,已经很委屈了。而份居然是外室份的妾,就更加让她不能忍!所以,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最起码得到正室之位。

而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等这个原本以为已经没了的女儿扶正之后,她再找个由头,把她认作干女儿,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帮到她了!

谁知道她居然突然找上门来,为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

之前她对于那个小小的地头蛇,当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是在一连派了几波人出手,都被对方或或阳地处理了之后,她就不得不存疑了。

因为份的约束,她当然是没法一本正经地让人出面。一直以来,出面的都是安二家的儿子,府里的二管家。宰相门前七品官,为安乐侯府的二管家,安二家的儿子刘海,到小小的安平县去说几句话,对付一个地头蛇,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这样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却偏偏怎么样都没法轻而易举地做好,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对于在京中经历了多种人事争斗的安乐侯夫人周氏来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平常之处。

她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那件事泄露了,引起了她的对手们的警惕,进而出手故意试探她。

那件事关系到她的一荣辱和全部的家命,所以她不能不用足了心思遮掩。

就算今后她都没有办法安睡,也好过她做的那件事被人曝光,命难保来的好。

所以基于趋利避害的原则,在几次让刘海出手不成功的况下,她果断命令刘海收手了。

那个被她丢掉的女儿,到底比不上她自己的荣辱和命。

事实上在丢掉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选择过了。

“夫人,赵家的事,到底怎么处理?”安二家的又一次收到杜氏的消息之后,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询问。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知道,刘海已经尽力了。我也没吧有什么好法子!实在不行,最多我给她一点银子,作为补偿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委

“是!”安二家的其实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结局。

不过,她可不敢说杜氏此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世。

要是夫人知道那件事泄露了,她和杜氏的小命应该都不可能保得住。

她虽然从夫人当年的贴丫头变成了如今后院一个小小的守门的仆妇,但是在这个侯府还是没有几个下人敢随便看轻了她的。

毕竟她儿子刘海现成的侯府二管家,而且还得到侯爷的青睐,特意把自己的刘姓赏给了他。

满府里这么多的下人,能够得到这份体面的可不多。

而且她娘家的侄儿,还因为给夫人送了几次药材,意外入了夫人的眼,被提拔成了府里专门采购药材的买办。

这个可也是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肥缺。她侄儿一个外人,居然轻轻松松就得了这么个美差,自然说明他本事不小,或者说,她在夫人那里,其实并不像外人眼里看到的那样已经被厌弃了。

而且就算她已经被夫人厌弃,但是儿子得用,侄儿有本事,别人看在他们的份上,当然也不能随便看轻了她。

想当年,夫人边共有四个贴丫头,其他三个丫头都在夫人生产之后或是犯错,或是得病都早早地死了。只有她,虽然也被夫人找了错处撵到了后院去做粗活,但是毕竟她挣扎着活了下来。

而且这些年,她不光活着,还活的越来越好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比其他那几个丫头多了一份谨慎和成算。

夫人换子争宠之事,自然只有她们几个丫头知道的最清楚。她更是整件事的亲历者和参与最多的那个人。

当年是她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女婴,回去换了娘家嫂子刚刚出生的儿子回了侯府。之后又担心夫人容不下娘家人,祸及家人,在拿了夫人的封口费之后,就嘱咐娘家哥哥嫂子迅速搬离京城。然后跟夫人汇报,说是那个女婴已经得了急病去了。

接着她又主动把自己跟侯爷边的小厮安二的私暴露在了人前。安二为了护住她,到侯爷面前苦苦求。侯爷看在安二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索成全了她和安二。

碍于侯爷的面子,夫人到底没有能够把她怎么样,而是把她调到了后院做粗活以示惩戒。

接下来,她一直过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过到底,她活了下来。

再次接近夫人,是娘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儿输光了钱,又找上门来,让她给他想办法。并且要挟她,说是她嫂子临终之前,说出了一个大秘密。要是她不肯帮她,他就把这个秘密揭露出去。

她被bi)无奈,也想着是不是可以帮儿子一把。便决定赌一把。

在府里经营多年,她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打听到夫人的况。

这么多年,她知道夫人一直都有心悸失眠多梦之症。想来肯定是跟当年的事有关。

只是夫人多年的心病,除了她,满府里应该没有人知道了。

她猜测夫人肯定是因为那个早夭的女孩子的关系。这一点,从夫人特别宠她的小女儿长安郡主就可以看出来。

几乎只要长安郡主想要的东西,夫人都会尽量设法满足。

即便长安郡主在京中声名狼藉,跋扈不堪,夫人在外人面前也从来都是一力袒护。相比较于她对待安乐侯世子的严格要求,各种苛责,她对长安郡主,可以说是完全宠到没有边际了。

而她之所以对长安郡主那么好,很难说这里面没有补偿的心思。

并且每年世子生,夫人都会去京郊的福安寺为他祈福。她偷偷的设法去福安寺打听过,知道夫人除了为世子祈福之外,还另外点了一盏长明灯。而那盏长明灯的主人的生辰八字,正是夫人当年生的那个女婴的。

在多方得到的消息互相印证了之后,她到底还是决定赌一把。横竖她这条命也是她当年赌出去来的。跟当年的那几个姐妹相比,她已经算是多活了数十年了。

这次要是争得成功了,她儿子可以更进一步,她的子可以过的更加舒心。即便不成功,以她如今的况,夫人就算要让她死,也必须有所考量了。毕竟,她的儿子如今就是侯爷培养的世子爷的心腹。

她大不了跟夫人鱼死网破罢了。只是这件买卖,怎么看都是她比较合算。

因此,她最终下定了决心,在夫人又一次去福安寺祈福的时候,找机会在夫人面前说出了那个她埋藏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秘密,夫人当年命她处置的女婴尚且活在人间!

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仍然活着,并且子过得并不好,安乐侯夫人既感到惊喜万分,又感到难过。

她在最终确定了杜氏自己女儿的份之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帮助这个女儿的计划。

首先她找到的突破口,也是安二家的提供的消息。安二家的小女儿紫罗在长安郡主边当差,却正好就是那次陪着长安郡主去安平县的那个紫衣丫环,也正是跟如意起了冲突的那个。

对于那天一个商户之女居然敢冒犯长安郡主这件事,紫罗当然是耿耿于怀的。回去在安二家的面前没有少提起。而安二家的在知道这个赵如意居然就是侄女儿杜氏所在的那个赵家女儿之后,觉得简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很快就安排自己的外甥也就是杜氏的哥哥找上了赵长华,在先许以重利之后,又跟他透露了如意得罪贵人的事。

而杜氏的哥哥,因为怕赵长华不能死心塌地,还故意借酒装疯,特意跟他透露了杜氏的世,以加重杜氏在赵长华心中的砝码。

一向唯利是图的赵长华果然很快就上了勾。

直接就回去采取了激烈的手段,打算用毁了女儿如意来换取贵人的满意。进而得到更多的利益。

并且还差阳错的,跟陈氏和离了。

这一系列的事做下来,都令安乐侯夫人很是满意。因此她儿子顺理成章地在侯爷那里晋级成功,成了府里的二管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商量

如果不是后来杜氏又找上门,说有了什么胡老虎的事,可以说,安乐侯夫人对她和她儿子刘海的办事能力,是非常满意的。

只是现在出了个胡老虎的事,杜氏多次求援,刘海几次出手,却都没法摆平。这就让本来一直心中有鬼的安乐侯夫人紧张了起来。

虽然她凭借着那个换来的孩子坐稳了侯夫人的位置,并且那个孩子还成为了世子。可是到底安乐侯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在他众多的姬妾之中,还是有人同样为他生下了儿子。

那个人是安乐侯的宠妾,因为这一个儿子,被安乐侯宠到了天上。

甚至有一段时间,因为世子表现差强人意。安乐侯差点就没有摆明了说,如果世子不中用,她生的儿子就是世子了。

那个姬妾出虽然不高,但是却是被人精心调教过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不要提美貌和心计手段,包括第之事,可以说都是一等一的。也因此最得安乐侯的欢心。

而她的儿子,自幼聪明伶俐不在话下,并且生的一副好皮囊。颇为让安乐侯器重。若不是自来有立嫡立长为世子的规矩,安乐侯真的是要把世子之位给他的。

相对于这个除了出,其他样样都称心如意的儿子,安乐侯夫人所出的世子从容貌到才智都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所以不讨安乐侯的欢心就是必然的了。如果不是安乐侯夫人主持着侯府中馈,并且处事手段高明,只怕安乐侯世子早就被有心人算计了去了。

也因此安乐侯夫人为人处事格外谨慎小心。她几乎是步步为营才坐稳了自己的位置,当然最担心的就是被人给从这个位置上赶下来。

刘海在安平县的几次失利,终于引起了她的警觉。她首先担心的,就是是不是杜氏被人盯上了,她当年的秘密会不会就此泄露。

所以,她尽管很舍不得那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可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到底还是选择了放弃。

“你是说,这件事侯府的人也没有办法摆平?”听到杜氏给他的答复,赵长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这是一千两,是贵人们给我们的赏赐。也算是对这段时间我们被无故扰的补偿。”杜氏拿到的补偿金是五千两。不过她拿出来的,却是一千两。

她想让赵长华知道,贵人的意思就是不拿他之前的价值一千两的孝敬了,所以也没法给他摆平事了。

“这,这可怎么说?”赵长华接过了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心头郁闷的要死。

安乐侯府这样的态度,他难道还能闹上门去么?

他是有事请人家帮忙!人家帮不帮的都是分。至于之前的孝敬,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过收回来。这是打算去攀交用的问路石。安乐侯府接下来才好呢。如今退回来,就说明这条大腿恐怕抱不上。

“这以后怎么办?摊上了胡老虎,咱们的子还怎么过?”赵长华一想到胡老虎隔三差五地过来找事,就一个头两个大。

杜氏闻言也有些头疼,更多的是心虚。不过她庆幸赵长华并没有对她质疑,既然她的份是那样的,为什么侯府的人却对她置之不理。

“实在不行,咱们跟大姐商量一下,就让张雯跟了他吧?虽说胡老虎风评不大好,年纪也比她大了一点。可是说起来胡老虎家里子可不难过,家底怎么说也比一般人家丰厚。而且跟他有了姻亲关系,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些麻烦事了。而且说不定以他在黑白两道的地位,他还可以帮帮我们的忙呢!”杜氏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赵长华的神色。

“这个……大姐肯定不肯的!母亲也不会愿意的!再说胡老虎已经娶妻生子,张雯去了是做小,也太难为她了。毕竟我们张雯也是个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姑娘!”赵长华一开口,虽然是拒绝了。可是他说的,都是别人的态度,而不是他自己的态度。

杜氏就知道这件事有门。

她在心底里恨毒了张雯。若不是她没事惹事,弄出个胡老虎,她现在只怕都可以成为安乐侯夫人的座上宾了!

她那个姑妈之前可是跟她分析的很透彻,安乐侯夫人当年丢弃了她,对她可是百般歉疚的。

要是赵长华的生意做的好,做的顺利,她又会来事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夫人一心软,认她做个干女儿,都不是不可能的!

到那时候,这整个赵家,还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是偏偏张雯就去招惹了如意,进而惹到了那个胡老虎!害的家里面诸事不顺不说,还影响了她的认亲大计!

既然是张雯惹得祸,就只能让她自己去摆平!其实她早就该这样了,到底还是她心软了。

“老爷,我知道你心疼外甥女儿。张雯确实是个好姑娘,模样儿也出挑。就是脾气急了点,可是到底人不坏。让她去给胡老虎做小,我也为她委屈。

可是您想想,她一来有谋害如意的名声在前,二来那天遇到胡老虎,他们两个拉拉扯扯,可是过了不少人的眼!你说凡是见过那天的事的人,听说过这件事的人,心里都会怎么想?今后会有多少人家愿意娶她?就算她嫁人,我看也未必能找到比胡老虎家里条件更好的了!而且那胡老虎一眼就看中了张雯,张雯跟了他,说不定还是一段好子!毕竟女人么,都是要男人疼着子才好过!”

杜氏挖空心思一篇话,说的都在赵长华的心坎上。

“哎,你这样子一说,倒也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我担心大姐,还有母亲。要不,母亲那里,还是你去说?毕竟你们都是女人,好开口。”赵长华说道。

杜氏一听就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他自己不肯出面,是怕被夏老太太骂。而她却是被夏老太太骂惯了的,多挨一顿骂少挨一顿骂似乎不痛不痒。而且只有说服了夏老太太,赵长英就也拿他们没办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怒火

“嘭!”夏老太太直接扔掉了手里的茶杯。

她最近停掉了如意之前给她的药茶,一晚上又要起夜几次。而且肚子里还总是不舒服。整个人本就心浮气躁要上火。

现在听到杜氏提出来要把张雯配给胡老虎,她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大清早的,你是特意来气死我的吗?你个丧门星,自从你进门,家里就没有过好事!我跟你说,让张雯去跟胡老虎,除非我死了,否则想也不要想!”夏老太太这火发起来,简直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给我滚出去!我屋子里容不下你这个丧门星!”

杜氏一脸晦气地被夏老太太给赶了出去,头发上,衣襟上还有淋淋沥沥的茶叶水。她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在人前却还是忍气吞声。

夏老太太今天忍不住骂杜氏丧门星,一来是听到她居然要把自己心的外孙女儿给配给胡老虎做妾,忍不住火冒三丈。一来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杜氏要真是个又来头的,会没办法摆平一个小小的胡老虎?肯定是儿子被她灌了汤,上了她的当!才好好的陈氏不要,偏留下了她这么个狐狸精,丧门星!

算起来,自从她回来,家里还真的没有一件好事!

不说她自己因为如意走了,断了药茶,体各种不舒坦。

就是家里面呢,她好好的一个庄子被烧了,好好的儿媳妇陈氏和离了,带走了一大堆的嫁妆!铺子里断了陈家的成药供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又惹了什么胡老虎!她不是丧门星谁是?

夏老太太几乎把最近家里所有的不顺,都算在了杜氏的上。

她一个人气咻咻的,坐在那里直喘气。

屋子里的人全都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

“外祖母,外祖母,我不要嫁给胡老虎!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

“好孩子,先别哭!谁说要把你嫁给胡老虎了?没有的事!你放心,有外祖母在,看哪个黑了心肝的敢这么对你!”夏老太太对张雯,是打心眼里宝贝的。

张雯扑倒在她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外祖母,我都听舅舅跟我说了。胡老虎为了要我做偏房,把他的生意祸害的做不成。他说实在不行的话,希望我可以理解他的苦衷。还说到底惹了胡老虎的人是我……”

张雯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听说儿子居然直接对着外孙女儿说了这些话,夏老太太更是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这话是你舅舅亲口对你说的?”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张雯。

“是!”张雯点头。

今天一大早,舅舅赵长华就让人把她请去了书房。她还以为舅舅又有什么好事想到了她。毕竟之前为了夏天的衣衫,舅舅可是亲自出面给了她很多赏赐的。

谁知道她兴高采烈地去了书房,却看到舅舅沉着脸,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哼,我看他是被狐狸精迷的晕了头了!不是早些出了一千两银子去摆平了么?不是给她一千两银子去买路了么?怎么,钱花了,事还没有做好?我看她就没有什么好来路,存心来我们家骗钱的!”夏老太太怒火攻心,已经不管不顾自己边的这些下人会有什么看法了。

“赵贵家的,你去给我把大老爷给我找来!”夏老太太此刻恨不得立马把儿子揪到跟前,好好儿问问他,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糊涂的主意!

“是!”被点到名的赵贵家的一脸如丧考妣。

她这会儿去找大老爷,不是摆明了要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鱼么?

可是夏老太太的火气那么大,当然由不得她说不。

“雯雯,不是外祖母不帮你的忙。现在家里这样的形,我觉得你最好赶紧回家去。家去了,说不定胡老虎也太平了。”夏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外孙女,不得不提出这个让她自己也觉得头疼的主意。

果然张雯一听要让她回去,就也是一脸惧意:“外祖母,我不想回去。回去了我祖母非生吃了我不可!因为胡老虎这件事,我堂姐的婚事都被人退了。我回去了她看到我,肯定不会饶了我的!”张雯在这里是被捧着长大的,处处地方掐尖要强。在家里却因为祖母的打压,就是一个怂货!

张雯当街跟个街头霸王纠缠不清,自己的名声受损不说,她自己家族里的姐妹也都受到了严重的波及。

那天集市上那么多人,当然有人认出来她是老张家的姑娘。

而且好事之徒最喜欢谈论的,就是这种带了男女桃花的话题。

张雯惹了胡老虎这件事,已经从老张家的闺女不小心惹到了街头霸王变成了老张家的闺女没事去招惹街头霸王了。如今街头霸王天天追着老张家的闺女了。更是让人说成了老张家的闺女都不规矩,当街惹男人了。

同为老张家的闺女的张雯的堂姐张雪,因为受到这一波流言的殃及,原本说的好好的婚事被男方给退掉了。

气的张雯的祖母和大伯母直接放话,要是看到了张雯,非得揭了她的皮不可!

因此张雯的母亲赵长英才特意把女儿放在娘家,实在是指望娘家人可以护一护张雯。等这一段风波过去,再想办法给张雯找个人家,平息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却不想赵长华和杜氏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张雯的头上!竟然就想着要把张雯送去给胡老虎做小!

“雯雯,你就是回去几天,她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再说,你祖母也肯定不会愿意让你做小的。你只管回去!别的有我!”夏老太太看着一脸讨好的外孙女儿,也是心疼不已。

之前她和女儿赵长英的婆婆亲家母置气,对方不待见张雯,她偏偏要把张雯待的如珠似宝。还一心想着好好儿调教了张雯出来,将来让她嫁个体面的婆家,气气那个不待见张雯的老婆子。谁知道,如今张雯居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祸水

“都怪赵如意!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这么惨!活该她马上就要死了娘!我最好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好子过!”张雯见夏老太太也没有办法帮到她,忍不住开口抱怨,并且诅咒起了如意。

夏老太太闻言沉下脸:“雯雯,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如意活该要死了娘?好不好的,你咒谁呢?那到底是你舅母!”

张雯没想到夏老太太会突然发难。一时又委屈又害怕:“外祖母,舅舅不是和离了么?陈氏带了那么多东西走,一点都不顾及跟舅舅二十多年的夫妻分。她就不配做我舅母!而且她还偏袒赵如意,明明是如意惹了贵人,她还这样护着她!害的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

张雯说的这些话,都是夏老太太在陈氏刚刚和离的时候念叨过的。

当时她说的解气,这会儿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得劲。

尤其是对于如意惹了贵人,会给家里带来祸害这一点,她现在是半点也不信了。

要说如意要是真的惹到了什么贵人,那她现在去了陈家,怎么就没有看到陈家出过事?

那个贵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就贵人!

说不定就是杜氏那个丧门星编出来的,也就她这个猪油蒙了心的儿子会相信!

事实上,陈氏母女走了,非但没有什么祸害去找她们,反而可能还带走了赵家的好运气!

哎,要是当初早知道,她就应该咬死了不让他们和离!

陈氏之前明明对儿子死心塌地,连带地对她和家里人也都恭顺和气。她提什么要求,一般都可以得到满足。偏偏因为杜氏的出现,还有什么得罪的贵人,生生害的陈氏和离了!

要是陈氏没有走,家里有了这样的事,她定然不会像杜氏这样坐视不理。肯定会想方设法帮着周全,也绝对不会把主意打到张雯的上去!

不对,要是陈氏不合离,赵家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至少如意跟张雯不至于会闹的这样僵!那就不会惹到那个胡老虎!

夏老太太思来想去,咬定了罪魁祸首就是杜氏!

因此对张雯开口诅咒陈氏的话,从心底里反感,也就立刻开口制止了她。

“好了,雯雯你不要多说了!你是要回去让你娘给你好好儿上上规矩!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夏老太太看着张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直接开口下了决定。

“外祖母!您,您难道也不疼我了吗?”张雯急的大哭。可是夏老太太却已经沉下了脸,不再理睬她了。

“把表姑娘带下去!赶紧送她回去。另外陪她回去之后跟姑太太把事说清楚了!”她挥挥手。

张雯满心绝望。看着外祖母一脸决绝的样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这一切,都是赵如意!都怪赵如意!要不是赵如意,她绝不会落到现在的这个下场!

幸好,她之前听了江雨晴的安排,想办法在陈氏的饮食里加了料!此刻,赵如意应该也很痛苦吧?毕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病危却束手无策,那滋味怎么样也不会好过!

张雯在痛恨如意的同时,心里也有着浓浓的报复的快感。

“母亲,您找我什么事?”张雯走了好一会儿,赵长华才慢吞吞地过来了。

他已经看到了杜氏的惨样,知道夏老太太找他,绝对不会有好脸色。本想找个借口避开,可是赵贵家的盯得紧,又有杜氏在一旁看着。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过来了。

“哼!你还知道过来?我看你根本就不该来,应该等我被那个丧门星气死了直接过来给我收尸!”夏老太太此刻一看见他就来气。

“母亲,您这是怎么说?谁一大早的给您老受气?您说出来,看我不收拾她!”赵长华故作不知。

“你不用装了!雯雯已经跟我说了!亏她还叫你一声舅舅,你就是这么对外甥女儿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夏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道。

“哦?原来是雯雯?对,我是跟她说了胡老虎的事,不过我可没有说一定要让她去做妾。我是说事说到底是她惹出来的,现在我店铺里生意不好做,她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也就是吓唬吓唬她,希望她下次改一改那个冲动的子!我怎么可能真的让雯雯去跟胡老虎?那我成什么人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赵长华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陈氏面前装了这么多年。

夏老太太听了他的这一番辩驳,肚子里的火气才略平了一点点。

“我就说么!雯雯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知事。被你一吓唬,就唬得什么似的过来跟我说。你做长辈的,别跟她一般计较。”她怕儿子赵长华吃心,觉得她偏帮外孙女,所以连忙描一句。

然后又对着赵长华怒气冲冲:“倒是那个杜氏,今天一大早就来跟我说,要让雯雯去做胡老虎的偏房!说什么只有雯雯跟了胡老虎,家里才能太平。我看她才是家里的祸水!自从她进门,家里就没有消停过!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她的来历?要是她真的是那府里出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法搞定一个胡老虎?”

听夏老太太把杜氏称为祸水,赵长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母亲对杜氏的看法,是越来越糟糕了。

而杜氏,似乎也确实有破绽。这一点,他心里也有疑虑。

只是之前安乐侯府那大半年的定单,说到底也不是假的。

现在真真假假的,他还真的有点后悔了。当时跟陈氏和离的决定,似乎做的太过于草率了。

只是以上次他到陈家去的况看,陈家上下直接就拿起扫帚赶人了,可想而知如今的陈氏,对他的观感有多差!

她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包括如意,应该也是恨透了他了。只是她们实在是不知道,他那不也是迫不得已呢么?

母亲口口声声怪杜氏,说她是祸水。他却觉得,要不是张雯,陈氏和如意应该不会对他那么憎恨!

第一百三十章 东引

尽管他心里讨厌张雯,怀疑杜氏,不过在夏老太太面前,他还是尽力保持了淡然:“娘,您老人家别动气了。气大伤,现在家里本来事就多,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叫儿子怎么活?杜氏到底怎么回事,儿子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胡老虎的事,儿子也会想办法的。不管怎么说,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咱们家这药材铺子,也不是开了一年两年了。在安平县,也算老字号了。您就放心吧!”

“放心,放心,你叫我怎么放心?这都多少子了呢?你就让我放心?”夏老太太一脸不耐烦。

“娘,您总得给儿子一点时间吧!那个胡老虎,看起来背景不简单的。杜氏确实跟安乐侯府的人说过了,侯府的二管家都出面了几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胡老虎就是不肯就范。安乐侯侯府的二管家还被人警告了。敢动安乐侯府的人,那背景肯定不是简单的!毕竟安乐侯府的老夫人跟太后娘娘可也是关了亲的!这些个,已经都是儿子费尽了手段得到的消息了!”

为了说服老娘,赵长华确实是做足了功课了。

最近胡老虎扰的厉害,他跟杜氏的哥哥杜金桥,还有侯府的二管家刘海都已经碰头过好几次了。得出的结论就是胡老虎背景深厚,只能想办法跟他交好,不能再得罪他了。

刘海作为侯府的二管家,应该算是世面见的宽的人了。他几次动用侯府的力量,要去摆平胡老虎,却都被人不动声色地就拦下来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并没有把安乐侯府放在眼里。或者说,实力完全可以跟安乐侯府相提并论。

而刘海接的这个任务,还是安乐侯夫人的私活,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刘海也不能让对方察觉了这个任务的底细,所以更加增加了这件事的难度。

因此在数次动手不果之后,他索把况跟安乐侯夫人挑明,让她自行决断。

安乐侯夫人如今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赵长华只能想办法跟胡老虎交好了。而要跟他交好,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外甥女儿张雯了。

毕竟,那天张雯惹了胡老虎,胡老虎表示出了对她的兴趣。

只要自家的生意不受影响,自己的利益不受影响,一个外甥女儿,赵长华是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的。

他之前连亲生女儿如意都舍得,何况一个外甥女儿?

听了赵长华的一番分析,夏老太太皱紧了眉头:“就只能用雯雯去了?难道不能换个人?比如说如月?”

赵如月是跟着杜氏回来的,虽然号称也是她的孙女儿,可是夏老太太却偏偏觉得不靠谱。不过这一点她自己私心里想着,面上当然不会说出来。

而且她觉得杜氏回来了,寸功未立,反而给家里添了一堆的麻烦。赵如月是她的女儿,自然理当为母分担。

“如月?这个,不大好吧?”听到夏老太太居然提议让赵如月代替张雯,赵长华有些无语。他母亲这是有多偏心张雯?

“怎么不好了?她本来就是个庶女,以后嫁人也未必有什么好的人家。再说她要是嫁了,雯雯可不就没事了吗?以后雯雯也不用老是被人议论了。”夏老太太说的振振有词。

“可是胡老虎说过看中了张雯的!”赵长华拼死挣扎。

“那又怎么样?给他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妾已经很好了,他难道还要挑?再说他总共就见过雯雯一次,难道他还记得谁是谁?”夏老太太这话里的信息量很丰富,赵长华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随即也想起来,自己母亲做这件事,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年要不是她怂恿他鼓起勇气对着陈家宣称是他救了元宵灯会上被人迷晕的陈氏,陈氏也不可能会嫁给他,还因为感恩而对他产生感,进而死心塌地对他。

想起往事,他有些唏嘘。如今陈氏到底还是跟他和离了。虽然说不是因为她知道了真相,可是她说到底,还是可以算被他骗回家的。他苦心编织了数十年的谎言,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到底没有能够把陈氏骗在手里一辈子……

“娘,这个,要是胡老虎知道了,闹的更凶了怎么办?”他从心里反对夏老太太的这个主意。

“怎么可能?如月其实不比张雯长的难看。给她好好收拾收拾,走出去,绝对不会让人嫌弃。再说就算他知道了,咱们赵家可是舍了个姑娘给他,关系不比张雯更近?不是也更加显得我们有诚意?”夏老太太是铁了心的要护着张雯了。

“娘,李代桃僵,要是被人知道了,人家肯定要议论的!”赵长华费劲地辩解。

“议论什么议论?他不说,咱们不闹,男婚女嫁的,别人议论什么?你要是怕人家议论,尽管把张雯送过来,到时候人家的唾沫星子不淹死你!拿着外甥女儿的婚事换太平!如月好歹是咱们自己的,不碍别人的事儿!”夏老太太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再说你不说他背景很硬吗?说不定如月过去,给家里带来的好处更大呢!”夏老太太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

赵长华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到最后只有妥协:“娘,那让我跟杜氏再商量一下吧!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她终究是如月的亲娘,她要是不同意闹起来,到底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哼!她一个妾闹什么闹?这件事我还就做主了!她要闹,你让她来我跟前闹!”夏老太太颇有些油盐不进。

赵长华少不得耐着子哄她:“娘,话不是这么说。如月那里,不也还要她去哄吗?她哄的如月听话了,到时候岂不是比我们强押着她好的多了?而且,张雯的子,也要好好的收一收。我们吓唬她一下,也未尝不可!”

夏老太太听她这样说,才总算脸色好看了些。“嗯,这还差不多!反正我不许你打张雯的主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石

“行了,母亲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赵长华好不容易哄好了夏老太太,就忙不迭地走了。

走到二门,还没有进外院,就又被人堵住了:“大老爷,杜姨娘有事找您!”

他听见杜氏找他就头痛。想也知道杜氏到了夏老太太那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现在派了人来堵他,肯定不是找他诉苦就是跟他撒。

不论是找他诉苦也好,撒也好,他总归是没有好果子吃。

自从杜氏进门到现在,她在他这里或是他主动给了哄她,或是她撒问他拿,他已经给了她不下上千两银子了。

想到夏老太太说的,她就是到他家里来骗钱的,他也不由得暗自心生警惕。

“我有要紧事,这会儿没空!你让姨娘安心等着,我回来了就去看她!”赵长华对来拦他的丫头挥挥手,转脸就往外面去。

他这会儿可一点都不想看见杜氏那张的脸!

况且夏老太太的意思,他也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能最后下决定。

“哼,他居然就这么出去了!肯定是那个老虔婆又在他面前不知道念叨了什么!她不就是想袒护她外孙女儿么?我还偏不让她袒护!如月,上次江家那三姑娘留下的帖子可放好了?该拿出来派用场了!”

杜氏看出来赵长华对她的份起了疑心。只是苦于目前她没有有力的后援了。没办法按照原本她设想的那样,一步到位地走上赵太太的位置了。

因此,她想起来了另外的办法。

“娘,这帖子,现在还有用吗?”赵如月从自己的匣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一份大红烫金的帖子。

那还是上次如意不在家,作为她闺蜜的江雨晴过来玩,特意也给了她的一份赏花帖子。

“能用,怎么不能用?这帖子不是江家三小姐特意给你的么?现在,离那赏花之期,不是还有三天吗?既然没有过期,那就可以用起来!”杜氏接过那张帖子,仔细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幸好,这帖子还有用!

“可是她是赵如意的闺蜜,而现在如意跟她已经闹翻了。再说,如意现在也不在家了。祖母也说过,不准再跟江家人来往了……”赵如月说着有些心虚。

“你懂什么?我说有用就有用!我跟你说,三天以后,你就给我上江家去拜访!她要是不接待你,你就说是张雯让你过来的,让她别忘了之前的事!”杜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在女儿额头上一点。

“你呀!叫你心眼活一点,活一点,怎么就教不会你?”

赵如月摸摸额头,小声道:“是!女儿记下了。女儿只是怕她们家的人听说了是咱们家,不让女儿进门……”

“怎么可能?他们家自己做了亏心事在前面,不会不让你进门的!再说,江三姑娘是个聪明人,你只要说了张雯,她肯定会见你的!”杜氏对这一点有成竹。

“可是,见了她,我说什么呢?娘,我现在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就这么过去,她一定不会看得起我的……”赵如月畏缩的样子让杜氏一看就生气。

“瞧你这点德!衣服不用你愁,头面也是现成的!让你出门,我当然会给你准备好!关键是你要记住我教你说的话!到时候一句都不能说错!”

杜氏说着在赵如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如月闻言一愣,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最后乖顺地点点头。

“哼,别以为我是个软柿子。我可不是那么好捏的!想要利用我,也要给我一点报酬!”杜氏见女儿同意了,忍不住一声冷笑。

“姑娘,赵家二小姐来了!”江雨晴听到贴丫头秋风的报告,不由皱起了眉头。

“哪个赵家二小姐?”她有些疑惑。

“姑娘,这是她的帖子!”秋风把一张帖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江雨晴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来人是赵如月,不由脸一放,怒道:“不见!让她滚回去!”

秋风点点头,然后对着过来报信的小丫头说道:“去吧,让她回去吧!姑娘不想见她!”

那个小丫头闻言一愣,然后轻声道:“姑娘,她说如果姑娘不见,她就去问张雯,您到底给了她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我能给她什么东西?让她滚!”江雨晴闻言更加火大。

“姑娘,您消消气。说到底,这位赵二姑娘也是赵如意的妹妹……”她的贴丫头秋雨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听她提起如意,江雨晴一愣,随即咬着牙根道:“让她进来吧!”

“是!”那丫头听了便快步走了出去。

“赵二姑娘,我们姑娘有请!”被江家的仆妇拦在门口的赵如月正一脸窘迫。

她也不知道杜氏跟她说的那些话有没有用。不过为了完成杜氏交代的任务,她还是硬着头皮顶着江家门口那些官家小姐们异样的眼光站在了江家门前。

不时有人从她边经过,然后留下几句奚落。

而那些奚落和议论,无不让她感到浑不自在。

直到这个丫头出来,明确表示江三娘让她进去了,她才感到浑的压力终于少了很多。

“姑娘,赵二姑娘到了!”赵如月跟着那丫头七拐八弯,终于到了江雨晴的屋子。

一眼看到了那个一脸高傲的女孩子。她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是你要见我,还是你娘要你见我?”见到一脸紧张和拘束的赵如月,江雨晴对着她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我娘!”赵如月一阵紧张,声音小的如同说在喉咙里。

“喝,你娘?你娘是那个杜氏吧?小小一个外室,胆子倒是不小!”江雨晴提起杜氏,便是一脸不屑。

“怎么,她对她现在的处境还不满意?以她现在的况,赵太太之位不是已经唾手可得了么?”

江雨晴嘲讽地看向赵如月。

“江姑娘说笑了。我娘只是让我带句话给你,我说完了就走,决不打扰你半点。”赵如月记挂着杜氏交代的任务,这话说的倒还有几分不卑不亢。

“哦,你说!”江雨晴见她说的爽快,倒反而不再刁难她了。

“我娘就让我给您带一句话,皇帝不遣饿兵。姑娘既然达成了目标,总不能过河拆桥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二鸟

江雨晴听了赵如月冷不丁这样几句话,不由有些意外。

随即她想明白了个中的关窍。又是那个猪队友张雯,把她给坑了一把!

之前她算计如意,却被如意抓住了把柄,被张雯硬生生扯了后腿,当街说穿了她做的事,害的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脸见人,也没人跟她来往。

这次花会,还是她早就下过的帖子,然后又挨家挨户到发过帖子的人家说好话,诋毁张雯,说她就是一时不察,误交损友,才被她连累。

她把张雯喝破的事全都反过来说在张雯的头上,说是她嫉妒表姐如意,才设法对付了如意,却把她牵扯了进去。她不过是一个无辜受害者。

张雯和赵如意之间互相不对付,两个人都是心狭隘,心思毒的人,所以才出了那样的闹剧。

总之,一切发生过的事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是最无辜最单纯的那一个。

所有听她解释的人对她的说辞都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她江三姑娘要是真的做了这么多坏事,赵如意到底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反倒是赵如意,父母和离,据说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可见她确实不是一个省事的。

至于张雯,最近的胡老虎事件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可想而知她确实不是一个好的。

因此,江雨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又修复了之前一小半的人脉。

大部分人对她的人品还是将信将疑的,而且也不是谁都没有眼睛的。但凡是家中规矩重一点的人家,江雨晴都被列为了拒绝往来户。

客气一点的人家会跟她打一声招呼,说是体不适之类的。不客气的直接就是对她回绝了两个字:“没空!”

所以她今天来的客人并不是特别多,而且来的人家中地位也都不高,多是她父亲的同僚下属之女及一些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富户士绅之女。

赵如月今天来对着她说出这句话,表明了就是在威胁她。她要是不肯帮那个杜氏的忙,杜氏说不得就要再次设法揭穿她的秘密!

而杜氏如今所掌握的这个秘密,显然跟之前她和张雯所做下的那些事不能相提并论。

这个秘密才是真正致命的!

她对陈氏用药的事,对于张雯来说,是她主动问她拿了药给陈氏一个教训的。对于杜氏,却显然是看出了她顺水推舟帮助张雯的同时的那不可见人的心思。

这个杜氏和张雯比起来,绝对要难缠了许多。

原本她利用张雯对陈氏的怨怼心理,引她对陈氏出手。即便陈氏果然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可以一推了事。谁知道张雯存了什么心思?她可没有给她什么致命的东西,也只以为是张雯要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所以听她的,给了她一些没什么毒的助眠药而已。

谁知道张雯居然让杜氏发现了破绽,并且威胁到了她的头上!

这个张雯,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来她是断不能留了!

“我知道了,你娘有什么要求,可以让人跟我谈。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可要掌握好了分寸!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江雨晴冷冷地对着赵如月说道。

她这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了?赵如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她呆在这里,着实是拘束又难堪的要命,能够尽快离开,她当然甘之如饴。

“好的,那我就告退了!江三姑娘别忘了自己说的话!”赵如月说完了场面话,便忙不迭地跟着江雨晴的丫头匆匆离开了江家。

对于她的突兀出现,又骤然离开,到江家做客的那些女孩子自然免不了议论一番。

不过最后都被江雨晴一句过来滥竽充数的给打发了。

可不是么,赵家嫡出的女儿赵如意之前跟她是闺蜜,现在两个人当众闹翻了,赵如意也去了外祖家陈家。要点脸面的人,就不可能再上江家的门了。

这个赵如月一个外室女,显然是不懂规矩,才做出这样惹人嫌弃的举动。也亏的江家人有耐心,没有当面把她赶回去,还给了她一个台阶,让她进了门才走。

“她是真的这么说的?”杜氏听了赵如月的回复,一阵沉吟。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可别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去了么也不说借机多认识几个人,居然一去就逃回来了!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杜氏打发女儿下去,一边却还不忘记奚落她几句。

赵如月闻言垂下眉,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母亲对自己总是诸多不满。也不想想自己如今的地位有多尴尬。一个外室女的份,有几个人会看在眼里?

她留在那里,还不是白白被人耻笑?

不过她向来不会也不敢跟杜氏争辩,由着她又说了几句,便默默转离去了。

“哼,老虔婆,不舍得外孙女儿,我现在不用自己出手,也可以让你不得不舍了这个心尖子!”赵如月走后,杜氏一声冷笑。

“江家那位三姑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她出手给陈荷娘用的药,肯定不会有那么简单!哼,我不过是那么一激,她就紧张了。看来,陈荷娘那个病,等闲还好不起来呢!”杜氏自言自语,颇为为自己的推断正确而自得。

只是她不知道,如今陈氏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精神状况也好了许多了。

“母亲,您不用那么早就起来的。和惠茶室刚刚开张,生意并不忙的,再说还有古老掌柜在的,我只要抽空过去看看就好了。他老人家是个正派人,做事地道又仔细,没问题的。”一大早,如意看到陈氏居然已经起了,不由连忙上前招呼。

“如意,你每天又要看书学医,又要照看铺子的生意,也太辛苦了。我不过是早起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小点心。不累的!”陈氏现在体好了许多,就开始心疼女儿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维护

陈氏体好了很多“”以后如意和苏烟冷的和惠茶室就正式开张了。

在了解了如意和苏烟冷开和惠茶室的目的之后,苏烟冷的父亲苏墨也不再反对,然后还拿出了一些自己的验方,支持他们的茶室开张。

现在如意,每天早上都要起来跟着陈老爷子学习医术。

陈老太爷对她的要求比之前她刚刚提出来想学医的时候要高了很多。

不光光是让她要背熟那些医书。而且还要她把其中的医理全都解释清楚。用陈老爷子的话说,就是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

现在那些医书看在如意的眼里,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美好了。虽然她很想学好医术没错。

可是任何人在陈老爷子的魔鬼训练下,都不大会再感觉得到学习的乐趣了。除了那个一心专研医术的苏烟冷。

不过如意知道陈老爷子的苦心,而且她也立志要学好医术,所以即便医书再枯燥,医理再难背,她也咬牙坚持。

并且还主动提出来,每天跟着陈老爷子练拳。

陈老爷子有每天打拳的习惯,他打拳并不是为了练武,而是为了强生健体。如意提出来跟着他学习,他想到女儿孱弱的体,希望外孙女儿不要再像女儿一样吃苦,所以破例答应了她的请求。

之前家里的小辈也都向他提过要学习拳术的要求,只是都被他以耽误时间和怕他们误了心智为由拒绝了。

现在他答应了如意,陈叔文他们几个调皮的也就趁势跟上。陈老爷子迫于无奈只好都同意了。于是每天大清早,除了如意,就连陈梨,也都早早的起了,就为了不错过老爷子的打拳时间。

这一段时间对于陈家的小辈们来说太宝贵了。可以算是一天里难得的不用捧着书本或者拿着针具的时候了。而且打拳的陈老爷子还格外心平气静,对他们尤其耐心。

要是以前,他们不知道多久才能在老爷子那里得到一个笑脸的。

现在,陈老爷子几乎每天早上都是笑微微的。当然,这个和陈氏如今体恢复了也大有关系。

“姑妈,今天你又给如意做了什么好吃的?”一大早,陈梨就过来了。

“你个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陈氏宠溺地对着陈梨一笑:“你闻闻看,是什么?”

陈梨笑嘻嘻道:“还没有走进来我就闻见香味啦!红豆酥对不对?还有我最喜欢吃的虾仁饼!”

“嗯,不错!你的鼻子确实很灵。来吧,快坐下吃吧!”陈氏对陈梨这个侄女儿,也一向很喜欢。

看见她进来,立马让人摆好了碗筷,招呼她坐下来。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精致点心和气腾腾的小米粥,陈梨一声欢呼:“就知道姑妈这里有好吃的,我早点起过来吃肯定没问题!”

她说着就开始大快朵颐。

“表姐你慢点!抢我的吃食也不带你这样凶猛的!”如意看她筷子凶猛,也忍不住跟上了。

一边吃,一边故意跟她争抢。其实她就是想要让母亲陈氏开心。

“你们两个不要抢!我做的有呢!别急,慢点吃!”陈氏果然被她们两个逗的开怀不已。自己也不由得多喝了一小碗粥下去。

等她们吃饱喝足,陈氏拿出来一个食盒:“这些剩下的点心,如意你都带到书房那边去吧!给你表哥们还有烟冷他们分分。”

“嗯!”如意接过了食盒,说道:“苏伯伯也很喜欢吃您做的点心呢!母亲,下次给他也带一份吧!”

陈氏闻言一愣,随即道:“好吧!我知道了。今天时间赶得急,我来不及做了。”

如意见她答应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拉了陈梨一道出门去了。

见到陈氏的心牌早点,陈伯文,陈仲文他们几个大的还能保持一点矜持,陈叔文和陈季文直接就是一声欢呼,抢过了如意手中的食盒就要开吃。

惹得如意连忙笑着说道:“你们别抢啊,好歹给苏大哥留一点!”

听她提起苏烟冷,陈季文一脸不高兴:“如意表妹,你怎么也跟陈梨一样,什么好事都想着苏烟冷呢?他有什么好的?你们为什么都对他那么偏心?”

如意有些哭笑不得:“偏心?没有啊!四表哥你这话说的!”

“他是样样比不过苏大哥,所以才不服气苏大哥!看不惯我们对他好。哼!你有本事别说我们偏心,你倒是超过苏大哥啊!”陈梨在一旁看闹不嫌事大地插了一句。

“陈梨!你怎么说话呢?我哪里比不上苏烟冷了?哼!不就是比我会背书吗?我看他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季文显然被陈梨惹毛了。

“比你会背书,就是比你强啊!哈哈哈,比不过人家,还说人家没有什么大不了!你怎么这么大的脸啊?”陈梨和陈季文自小斗嘴长大,陈伯文他们几个大的都懒得管了。

“再说,现在苏大哥还跟如意合作,开了和惠茶室呢!你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可以跟他比?”陈梨见陈季文有些说不出话又趁胜追击。

“哼!什么和惠茶室,还不是如意的主意?要是没有如意的本钱他一个人开的出来吗?”陈季文憋不住火气,脱口而出。

“季文!”

“四表哥!”

陈伯文和如意几乎同时开口。

“四表哥,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苏大哥制作药茶,我就是有再多的本钱,也没有地方去派用场。再说,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互惠互利的,不存在谁帮谁,谁靠谁的事。苏大哥的药茶,确实制作的很好,我们也确实是希望可以用这些药茶,惠及更多的人,所以才会开这个茶室的。原本苏大哥的意思,他制作的药茶,都是打算送给患者的。是我想要多一份收入,也顺便让他可以多一点资本研制更多的东西,才跟他合作的!”

如意看着陈季文,严肃认真地跟他解释。

陈季文平时对苏烟冷各种不服气,想法设法要超越他,对于血沸腾的少年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是刚刚他话里的意思,却完全显示出来了他对苏烟冷强烈的嫉妒之心。这一点,如意觉得很要不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激励

“对啊,季文,你不服气烟冷没有错。可是你刚刚那样子说他就不应该了。烟冷到了我们家,也就是学习认真了点,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虽然说他边的零用钱是没有我们多,可是他也没用我们的啊。你这些话说出来就显得太小气了。”陈伯文也在一旁开口了。

为长房长兄,陈伯文在陈家的几个兄弟里面是很有威望的。

他一开口,陈季文就更加难为了。

“我,我其实也没有想说他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服气……”他满脸通红地低声为自己辩护。

“不服气,就拿出你的本事和拼劲来!为什么烟冷跟你差不多大,他能做到的事你却做不到?跟他比起来,你可比他的条件好的多了!家里有那么多的医书,还有个现成的百草园!烟冷过去那么多年学医,可就只有他父亲看过的那些书,还有辨识药草都是跟着他父亲上山采药才能够学会。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你就不能比他优秀?”说话的是陈老爷子!

他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对着垂首肃立的几个孙子孙女还有外孙女就是一通教训。

“说起来,季文你知道不服气烟冷,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你还知道不服!怕就怕有的人,连竞争之心都丢了,直接就向比自己强的人认输!我们陈家的子弟,可从来没有天生认输的!”

他训了一通陈季文,又给他加了一把火。让他从垂头丧气的样子立刻变成了斗志满满。

“祖父,今天的事,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光耍嘴皮子不服气苏烟冷了。我要好好儿跟他比用功!我一定要超过他!”陈季文被祖父一通训,又一通激,整个人都好像被打了鸡血。

“嗯,这还差不多。那我可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别一转又回去偷偷斗蝈蝈了!”陈老爷子点点头,然后一句话又泄了他的底。

陈季文很是不好意思:“不了,不了。回头我就把我的两笼蝈蝈都送人!”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听着呢!下次你那里要是再有蝈蝈,你可别怪我不客气!”陈老爷子趁机追击。

“是,我保证不会再碰蝈蝈了!”

陈季文深知今天自己把自己坑的很惨,不过再深的坑,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往里面跳了。别了,他心的蝈蝈!他心里面一声哀嚎。

不过想到超越苏烟冷,他又立刻血沸腾了起来。

“好了,今天的讲解马上开始,人都到齐了吗?”陈老爷子对这个一向调皮捣蛋的小孙子现在的表现很满意。

“苏大哥还没有到的!”陈梨在一旁轻声提醒。

“哦?烟冷平时不都是比你们早到吗?”陈老爷子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师祖,我来了!”这时苏烟冷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了就坐下来吧!一个个来,把昨天背的书先给我过一遍!”陈老爷子对他一点头,然后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苏烟冷坐到自己靠窗的位置上,一眼看到对着他偷偷握拳示意的陈季文,忍不住失笑。

这家伙,今天被打了鸡血,也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想要挑战自己?走着瞧!

看到苏烟冷脸上露出的那一丝浑不在意的微笑,陈季文更加激动了。小样,感以为他不堪一击是吧?他还非得拿出亮眼的成绩来不可!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马埋头苦读了起来。今天一定要让祖父刮目相看!

苏烟冷的目光,在越过陈季文之后,又落在了正认真看书的如意上。

一浅蓝色衣裙的少女,正坐在晨曦微露淡金色的阳光下,手持一本书册,专注地读着。白皙的脸庞上时不时展现出一个会意的浅笑,而随着她的浅笑,脸上会出现两个迷人的酒窝……

苏烟冷看了一会儿,忽然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少女居然生的这么美。他看得有些入迷,不防如意忽然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抬眼向他看了过来。他连忙别开眼,脸颊不由自主了起来。

刚才如意他们说话,他就在书房外面。之前听了陈季文的话,他也很生气,很想冲进去跟他理论。却不想如意居然率先为他辩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听着觉得心里特别熨帖。

尤其是听到如意夸奖他药茶做的好的时候,他心里特别开心。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她的肯定,他觉得特别值得。

不过他的想法,如意当然不会察觉。她专注地看着医书。最近已经学到背诵经脉和位的地方了。她拿了陈梨悄悄给她的小木头人模型一点点的记,都还是觉得很难记。

陈老爷子提问题,可不仅仅是背出来一个字面的意思就行的,他会要求他们背熟整条经脉,然后指出该经脉相对应的各个位,及各个位的功能主治,包括相应的针灸手法,及用药忌。

每一个问题都是牵一发而动全。不认真看书根本就答不全。

而答不全的后果,在座的各位都不敢轻易尝试,包括如意。

如意之前因为担心陈氏的体,就有过心不在焉的况。结果被陈老爷子发现了,狠狠地罚了一通。三天抄写完一本药经什么的,如意表示再也不想体验一把了。

有了今天一大早的那一番争执,陈家的子弟都特别努力,都生怕被陈老爷子贴上不上进的标签。

苏烟冷和如意也不用说,都是本来就用功的。

所以到回答问题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顺利过关了。陈老爷子对这个结果特别满意。

待到结束了早课之后,他一指陈叔文和苏烟冷:“从今天开始,你们也跟我去医馆抄方!”

被他点到名的两人激动不已,也开心不已。

“是!祖父!”

“是。师祖!”

他们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都是满脸的兴奋之色。

没有被点到名的陈季文和陈梨则都在一旁一脸羡慕。

“祖父,您什么时候也可以让我去医馆?”因为不服气苏烟冷,所以陈季文也特别想尽快去医馆。

“伤寒论弄通了,我就让你去!”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成功地让他泄了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算

“梨花表姐,要怎么样我们才能跟着外祖父去医馆啊?”对于抄方这件事,如意心里也是不无好奇和向往的。虽然她知道以她目前的水准,不可能去抄方,但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况。陈老爷子带了陈叔文和苏烟冷走后,如意忍不住问陈梨。

“祖父说过,要把所有的医药基础知识都弄懂,弄通了,然后那本伤寒论也必须背熟,烂熟于心的那种,才有可能。”陈梨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

事实上,她盼着跟祖父去医馆抄方也有很久了。可是却一直都轮不到。她自觉自己也算是认真努力了,但是在祖父眼里,却还是不够资格。

“哦,我知道了。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现在还有不少书没有背的。”如意闻言点头,然后发现陈梨有些悒悒不乐,便安慰她道:“好了,表姐你也别难过了。你跟我比,可是好的多了。想来不用多久,你也可以去医馆抄方了。”

陈梨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吧!我们女孩子学医,总没有男子来的容易。去医馆这件事,可能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她自觉自己如今的水平虽然比不上苏烟冷,但是和陈叔文却是已经不相上下了。结果祖父还是没有叫上她。

“表姐,别想的太多了。祖父要是有男女之见,一开始就不会许我们学医的。他肯定有他的道理的。”如意看着陈梨,尽力安慰她。

“嗯,也只能这样想了。祖父对我和几个哥哥,一向是一样严格的。”陈梨说着,绪平定了不少。

想到陈老爷子在课业上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放低了对她的要求。她原本有些忐忑不安和不平的心思就恢复了很多。

“如意,你接着要去和惠茶室了吗?”早课结束了,陈梨问她。

“嗯,苏大哥前些天把那个宁神茶做出来了,已经放在茶室里卖了。我想过去看看卖的怎么样了。另外,平安哥哥马上就要下场了,这个宁神茶,我也想给他一点。让他可以定心考试。”如意点头。

算算子,已经快到哥哥平安下场的子了。自从那天跟陈氏回来,她还没有跟哥哥有过联系。

想来哥哥现在在书院里,杜氏她们暂时还动不了他。

只是到时候去参加大考,肯定不会有人精心为他准备常用品。所以如意打算跟哥哥碰个头,看他有什么需要,可以帮他一把。

“如意,你,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吗?”陈梨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上次就是她提议要去张记吃馄饨,结果遇到了张雯,弄的一团乱。赵家人还想上门来算账,幸好陈老太太给力,直接打跑了。

她怕如意嫌她惹麻烦,不再愿意带她出门了。

“行啊!我正觉得一个人出去孤单,你愿意陪我,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意一脸坦然。

她看出了陈梨的顾虑。不过她可不认为那些麻烦是陈梨惹的。上次遇见张雯,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她要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自己总不见得咬回去。只要准备好打狗棍也就是了。所以,为了打消陈梨的顾虑,她很爽快的一口答应了。

“如意,你真的太好了!我还担心有了上次的事,你会不高兴呢!”陈梨果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哪能呢!上次的事你也不知道的。是张雯不讲理,突然跑过来惹事生非,跟你又没有关系的!我要是为了这件事怪你,我也太小气了吧?我可是很大度的!”如意连忙笑着安慰她。

她们两个说笑着去了陈老太太那里。

她们是要过去给老太太请安。陈老爷子的早课太早了,她们上完了早课,陈老太太那边刚好用过早饭。

所以现在过去刚刚好。顺便,她们也可以把今天打算外出的事报备一下。

有了如意帮她说好话,陈梨说服她母亲梁氏也可以容易许多。

“你们今天又打算出去了?那要多带几个人出去,免得又碰上了什么事!”对于上次的事,陈老太太还心有余悸。

幸好惹到那个胡老虎的是张雯,不是如意。要是这次出去,再遇到了什么人,那可不行。所以她听说她们要出去,第一反应就是要她们多带点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行!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今天就只去和惠茶室,别的地方都不去!”如意看出了陈老太太的担忧,便爽快地答应了她。

“那好,今天可不准出去时间太长,最多两个时辰,必须到家!”陈老太太发话了,原本想拦下陈梨的梁氏也就不好开口反驳了。

“如意,你说要把药茶给平安?你约了平安了吗?他会过来吗?我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陈氏听说如意要去跟哥哥平安见面,颇有些记挂。

她当时带了如意走,留下了平安在赵家,心里对平安很是愧疚。

之前是她体不好,都没法起,当然也就没法去想他。现在体恢复了很多,首先挂念的就是那个被她拉下的儿子。

以赵长华当时对她的绝,还有对平安的不满,她直觉大儿子在赵家,肯定过得很不如人意。

“娘您就放心吧!我打听过了,哥哥现在吃住都在书院里了。他的先生舒先生特意跟青云书院的山长打过招呼的。不会有人可以打扰他的!而且哥哥在书院里表现的很好,书院里的夫子们都很器重他呢!”如意确实打听过了哥哥的况。

对于赵家来说,确实对哥哥很不好。赵长华之前虽然同意了赵平安去书院,可是却没有拿出一文钱的供给。赵平安是在舒先生的支助下去的书院。

而且他去的时候,就带上了自己的一大箱子书和简单的几件换洗衣服,还有对他一直忠心耿耿的小厮守墨。

这些况,如意当然不会告诉陈氏。就怕她听了以后着急。

当然,在平安那里,她也没有把陈氏曾经病危的消息告诉他。也怕影响了他的学业。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哥哥

如意和陈梨两个人到和惠茶室的时候,赵平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们两个走进和惠茶室,就看见里面一位布衣青衫的少年站在那里。瘦削的材,拔的高,远远望去,像一根翠绿的竹竿。

如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哥哥了。此刻乍然看到一个背影,忍不住有一点点迟疑。

许久未见,哥哥明显长高了很多。

“如意,你终于来了,我早就已经到了。你是跟我说这个药茶铺子是你开的?你不是骗我的吧,你也太厉害了!”收到如意的消息,赵平安一大清早就已经从书院赶过来了。

他听说如意跟苏烟冷一起合作开了一座茶室,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现在,亲眼目睹了茶室的况,又亲自看到了茶室里面的掌柜和伙计,对如意的客气。才知道如意果然没有说错。

对于妹妹居然可以这么小就开出了茶室,赵平安是由衷佩服的。

“这药材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苏大哥的一份。”如意对他说道。

“表哥,你偏心,怎么眼睛里除了如意就没有我了?”见自己在如意兄妹他们旁边成了透明人,陈梨在一旁有些不服气的跺脚。

“呃……”赵平安这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梨花表妹。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正好,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如意谈。所以忽略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对待陈梨,赵平安一向是规规距距的。

“没事的啦,我只是跟你们开玩笑而已。”见赵平安果然一本正经的向她道歉,陈梨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这个平安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过于拘泥于规矩。什么事到了他那里都变成了一板一眼,规规距距的。陈梨尽管在心里吐槽,不过嘴上可没有说出来。

她深深知道如意有多么的护短。所以,不去轻易碰触如意的逆鳞,不说一句赵平安的不是。

“呵呵,梨花表姐最喜欢开玩笑了。哥哥你不必当真!走,我们到楼上的包厢里去坐。”如意也看出来了哥哥的窘迫,连忙为哥哥解围。

知道如意她们要来,古老掌柜一早就给他们备好了一个包厢,让他们可以畅所言,不受他人的影响。

“哥哥,来,快坐!”如意走进了楼上的那个取名风和畅的包厢,很满意里面各种配的装饰。

即便是过了十多年之后,这茶室都可以称的上清雅别致。

“妹妹,你和母亲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试,不让你们失望!”看着久违的妹妹,赵平安直觉自己妹妹不如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么自在开心了。

“哥哥,你尽管好好考就是了。我和母亲一切都好,不用你cāo)心的!”如意连忙安慰他。

“哥哥,这个是苏大哥炮制的宁神茶,有助于你们考试集中精神。哥哥,你也拿点去尝尝。说不定对你有用!”如意知道赵平安出来一趟不容易,自己不能太过于浪费哥哥宝贵的时间。

“这个都算是什么事,如意,这宁神茶是刚出来的,不能让你没有利润啊!”赵平安看着面前包装精美的匣子,忍不住说道。

“哥哥考的好,不就是我最大的利润吗?”如意反驳道。

“哥哥快别跟我见外。我这个宁神茶本来就是为了可以帮到你,才让苏大哥尽快研制的。”如意正色说道。

“妹妹,你为我想的真是太周到了。”赵平安有些不好意思。

“哥哥如果喝的好,可以在同窗们中间介绍介绍。买的人多了,对我也有好处。”如意对着他一笑。

“那是自然。这宁神茶贵吗?不然我今天就带些回去给舒先生。他老人家最近老是抱怨,没法安神静思。”赵平安看着如意的笑容,忽然福至心灵。

“给舒先生的话,就直接拿过去吧!他老人家对你照顾有加,我们本来就要回敬他的。”如意很爽快的说道。

在知道舒先生那样子多方照顾哥哥之后,舒先生就成了如意心中特别感激的人了。

上一世哥哥似乎就没有能够有人对他这样青眼相加,进而照顾有加。被书呆子的名头所累,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交到,最后落魄潦倒。

这一世多亏有了舒先生的照拂,哥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到她的什么波及。

所以,如意直觉照顾了哥哥的舒先生,就也是她的恩人一样。

“我想表达一点我的心意。还是让我买吧!再说,这茶室说起来总是你和苏烟冷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做主的。妹妹,你别跟我客气啦。我要是真的手头拮据,我会跟你说了的。”赵平安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哥哥的话,如意觉得他此刻对于世,根本就是了解而又熟悉。这一点,让她心里由衷的欣慰。

“行,那哥哥我就不瞒你说了。事实上这个宁神茶,我们现在还在推广阶段,只卖很少的一部分。所以价钱不菲。你要的话,我可以让苏大哥特意为你制作一批。价钱另外算。到时候如果人家普遍反应效果好,那我们会制作的更多,然后量大了以后,价格可能就会小一点。”说起药茶的生意,如意跟古老掌柜商量了许久,跟他学了不少生意经,也定下了宁神茶的销售办法。

“好的!谢谢你,也帮我谢谢苏烟冷!”赵平安听妹妹说的头头是道,之前为妹妹紧张的心思也终于淡了一点。

“哥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今后你就一直住在书院吗?还回不回去呢?”如意觉得有必要问问哥哥,他对今后的生活的打算。

“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看到父亲!他实在是太糊涂了!他怎么可以那样子对你,对母亲呢?”听如意问起来,赵平安到现在还是意难平。

从头到尾,他觉得父亲都很是反常,做的事一点都没有章法。也完全跟他以前的慈父形象不搭边。所以,他不想回到没有了母亲陈氏的家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关怀

听到哥哥这样说,如意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照理哥哥是赵家长房嫡子,赵家的家业,原本都应该由他来继承。

他如果决意不回去,今后跟父亲赵长华闹掰了,说不得这份家业,很有可能就便宜了杜氏所出的赵平杰。

而且哥哥应该是要走上仕途的,如果和父亲关系不睦,落下个不孝的名声,今后的仕途就肯定没法走远。

可是就这样劝说哥哥回去,跟父亲修好关系,她也确实觉得违心。

所以,尽管她乐于看到哥哥一心向着母亲和自己,却到底还是没有附和他多说什么。

此刻的哥哥,还是一个青涩少年,初次经历人生的风雨。要长成参天大树,护住母亲和她,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基于上一世的坎坷,如意觉得就让哥哥受到一点磨练也不错。

经历了风雨,他会更加成熟的,也会找到更好的与父母相处的方式的。现在哥哥在书院里住着,本就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个样子的哥哥,杜氏就算想对他下手,应该也没有机会。

“那哥哥你安心备考。考完了再考虑其他的事吧!”如意只能跟他这么说了。

“好的。宁神茶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定金,你先拿着。”赵平安也觉得提起家的事,他和妹妹都不得劲。所以,也就不多说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如意。

“要不了这么多的,哥哥。况且你现在也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如意连忙推辞。

“妹妹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现在虽然在外祖家,可是要用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母亲的体又不是特别好。肯定需要很多药物来调理。你们也不能全都用外祖家的开支。毕竟外祖家也有那么多人的。我现在边能动用的银子不多,这五十两,就先给你们垫垫饥荒吧!也算是我对娘的一片孝心。”赵平安说着很是愧疚。

“哥哥你这是怎么说呢!我们在外祖家,子肯定比你过得轻松。母亲还担心你一个人在书院没有人打理你的起居的。这些东西,都是娘让我给你带的,你都拿好吧!”如意说着取出陈氏让她带过来的给赵平安的包裹。

包裹里面是陈氏精心为他做的几夏衫,还有鞋袜香囊荷包等物。另外,陈氏也担心他边没有足够的银钱傍,特意在荷包里塞了几张银票,让他以备不时之需。

如意之前本打算告诉他的。现在看他一脸愧疚,觉得如果跟他说了,他多半不肯收。到时候反而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好意。所以便没有提醒他。

看到母亲陈氏亲手为他准备的东西,赵平安非常感动。他把包裹收了起来,道:“让母亲费心了。她本来体就不好,还要为我cāo)劳。以后让她不要做太多了,一般的我都可以在成衣铺子里买的。累坏了体可不值当的。”

如意点头表示赞同:“嗯,这话我一定给哥哥带到。不过哥哥想必也知道,母亲这么做,主要还是她觉得亏欠了你。不希望你受到委屈。”

赵平安摇头道:“她怎么会这么想?我可从来没有觉得她亏欠了我什么。反倒是我觉得自己现在太没用了,没法护住母亲和你,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吃了这么多苦!我一定要好好儿地上进,要到那一天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

“嗯,哥哥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开心许多的!”如意很开心哥哥能有这样的表现。

前世母亲逝世以后,她是陷入了被退婚的痛苦之中不可自拔。哥哥却是整个人都颓丧了,完全没有心思在学业上努力。所以才被杜氏有机可乘。

现在母亲体无恙,哥哥也积极努力向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至于退亲这件事,如意可以说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甚至现在都没有已经订婚的自觉。

毕竟,那个跟她订婚的少年,并不怎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如今,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在婚事上。说句实话,如果现在徐家过来提出来要她尽快嫁过去的话,她自己还未必乐意呢!

说不定,会提出退亲的是她也不一定!当然,这个是基于陈氏不会被她气晕的基础上。

被妹妹表扬了,赵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一脸老气横秋的妹妹,他忽然有种她比他大很多的错觉。

明明妹妹年纪比他小,却偏偏往那里随意一站,就自带一股气势。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妹妹,却见她忽然对着他一吐舌头,满脸憨。显然,他的妹妹还没有长大的。

如意却是故意对着他做出这般稚气的举动的。她重生的秘密,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哥哥。上一世的一切,就让她当做是一场噩梦,那些不堪的记忆,就让她自己把它们都埋在心底里吧!不必要让哥哥和母亲都跟着她提心吊胆了。

“妹妹,时候不早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下次你要见我,可以用老办法。守墨对我很忠心,你只要通知了他,我就会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这次见面,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青云书院的规矩很大。学子们一般不能轻易出去的。除了固定的休息,可以回家或者出门放松放松,平时都是不能随意出入书院的。

今天赵平安是借着体不舒服的缘故,才请到了半天假期。

不过现在这半天,也过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地要清晰赶回去。违反了书院的规矩,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算背景深厚的京城子弟,也不敢随便的在这里撒。所以,他提出来要好好学习,如意也就不留他了。反过来,还催他动:“哥哥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了时间!”

“嗯,我这就走了。如意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听到哥哥这样说,如意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照理哥哥是赵家长房嫡子,赵家的家业,原本都应该由他来继承。

他如果决意不回去,今后跟父亲赵长华闹掰了,说不得这份家业,很有可能就便宜了杜氏所出的赵平杰。

而且哥哥应该是要走上仕途的,如果和父亲关系不睦,落下个不孝的名声,今后的仕途就肯定没法走远。

可是就这样劝说哥哥回去,跟父亲修好关系,她也确实觉得违心。

所以,尽管她乐于看到哥哥一心向着母亲和自己,却到底还是没有附和他多说什么。

此刻的哥哥,还是一个青涩少年,初次经历人生的风雨。要长成参天大树,护住母亲和她,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基于上一世的坎坷,如意觉得就让哥哥受到一点磨练也不错。

经历了风雨,他会更加成熟的,也会找到更好的与父母相处的方式的。现在哥哥在书院里住着,本就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个样子的哥哥,杜氏就算想对他下手,应该也没有机会。

“那哥哥你安心备考。考完了再考虑其他的事吧!”如意只能跟他这么说了。

“好的。宁神茶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定金,你先拿着。”赵平安也觉得提起家的事,他和妹妹都不得劲。所以,也就不多说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如意。

“要不了这么多的,哥哥。况且你现在也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如意连忙推辞。

“妹妹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现在虽然在外祖家,可是要用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母亲的体又不是特别好。肯定需要很多药物来调理。你们也不能全都用外祖家的开支。毕竟外祖家也有那么多人的。我现在边能动用的银子不多,这五十两,就先给你们垫垫饥荒吧!也算是我对娘的一片孝心。”赵平安说着很是愧疚。

“哥哥你这是怎么说呢!我们在外祖家,子肯定比你过得轻松。母亲还担心你一个人在书院没有人打理你的起居的。这些东西,都是娘让我给你带的,你都拿好吧!”如意说着取出陈氏让她带过来的给赵平安的包裹。

包裹里面是陈氏精心为他做的几夏衫,还有鞋袜香囊荷包等物。另外,陈氏也担心他边没有足够的银钱傍,特意在荷包里塞了几张银票,让他以备不时之需。

如意之前本打算告诉他的。现在看他一脸愧疚,觉得如果跟他说了,他多半不肯收。到时候反而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好意。所以便没有提醒他。

看到母亲陈氏亲手为他准备的东西,赵平安非常感动。他把包裹收了起来,道:“让母亲费心了。她本来体就不好,还要为我cāo)劳。以后让她不要做太多了,一般的我都可以在成衣铺子里买的。累坏了体可不值当的。”

如意点头表示赞同:“嗯,这话我一定给哥哥带到。不过哥哥想必也知道,母亲这么做,主要还是她觉得亏欠了你。不希望你受到委屈。”

赵平安摇头道:“她怎么会这么想?我可从来没有觉得她亏欠了我什么。反倒是我觉得自己现在太没用了,没法护住母亲和你,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吃了这么多苦!我一定要好好儿地上进,要到那一天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

“嗯,哥哥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开心许多的!”如意很开心哥哥能有这样的表现。

前世母亲逝世以后,她是陷入了被退婚的痛苦之中不可自拔。哥哥却是整个人都颓丧了,完全没有心思在学业上努力。所以才被杜氏有机可乘。

现在母亲体无恙,哥哥也积极努力向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至于退亲这件事,如意可以说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甚至现在都没有已经订婚的自觉。

毕竟,那个跟她订婚的少年,并不怎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如今,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在婚事上。说句实话,如果现在徐家过来提出来要她尽快嫁过去的话,她自己还未必乐意呢!

说不定,会提出退亲的是她也不一定!当然,这个是基于陈氏不会被她气晕的基础上。

被妹妹表扬了,赵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一脸老气横秋的妹妹,他忽然有种她比他大很多的错觉。

明明妹妹年纪比他小,却偏偏往那里随意一站,就自带一股气势。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妹妹,却见她忽然对着他一吐舌头,满脸憨。显然,他的妹妹还没有长大的。

如意却是故意对着他做出这般稚气的举动的。她重生的秘密,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哥哥。上一世的一切,就让她当做是一场噩梦,那些不堪的记忆,就让她自己把它们都埋在心底里吧!不必要让哥哥和母亲都跟着她提心吊胆了。

“妹妹,时候不早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下次你要见我,可以用老办法。守墨对我很忠心,你只要通知了他,我就会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这次见面,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青云书院的规矩很大。学子们一般不能轻易出去的。除了固定的休息,可以回家或者出门放松放松,平时都是不能随意出入书院的。

今天赵平安是借着体不舒服的缘故,才请到了半天假期。

不过现在这半天,也过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地要清晰赶回去。违反了书院的规矩,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算背景深厚的京城子弟,也不敢随便的在这里撒。所以,他提出来要好好学习,如意也就不留他了。反过来,还催他动:“哥哥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了时间!”

“嗯,我这就走了。如意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纷争

徐耀的父亲是七品县令,虽然是临县的,到底也是县令。

江大郎的父亲是户部七品给事郎,算是一个小小的京官。给事郎和县令比起来,却还是县令手里的实权要多了一些。

徐耀现在安心要帮赵平安,对着江大郎寸步不让。如果真的赵平安告上了公堂,尽管江大郎自忖不一定会被怎么样,可是到底还是惹了一腥。

所以听到赵平安坚决提出也要去见官,江大郎放软了态度:“那个,赵兄弟,你不要生气了。刚刚我其实只是气不过你对我的态度太过于傲慢无礼,所以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都是下人们太过于粗鲁不懂事,才惹急了你!你就看在我们素的分上,别跟我计较了!”

赵平安虽然收拾好了东西,可是到底被他弄的一狼狈:“你说玩笑就玩笑?要不是徐兄仗义相助,只怕现在被拖去见官的人是我了吧?随意污蔑我,你倒是做的很顺手,怪不得之前如意也被你们那样污蔑!事可一不可再!今天我还非要去跟你到衙门见个真章!”

徐耀在一旁听了,却是一脸怒意:“等等,赵兄弟你说如意被污蔑,还没有讨回公道么?那可不行,今天我们还非要把这件事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上次母亲去赵家的真实目的。只以为是陈氏病重,母亲基于故友谊,特意前去探望的。而当时他还想着那个从小就认识的姑娘,特意过去见了一面。

怎么,她居然被江大郎污蔑过?是可忍孰不可忍!江大郎凭什么污蔑他的未婚妻?感当他是好欺负的么?

赵平安看着他一脸怒火,有些奇怪,随即释然,原来他并没有在意妹妹如意和江大郎的种种流言。看来这还是一件幸事。

只是此刻说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对如意的观感?他不有些迟疑。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江大郎却一下子叫起了撞天屈:“什么叫我污蔑过你妹妹?当初她落水了我救了她是真的吧?你亲自上门来谢我是真的吧?我根本当时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你妹妹也说对我没什么想法,可是外面的人非要那么说。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我就搞不懂了,我救人怎么还救出仇来了!早知道我救了你妹妹,会带累的我妹妹坏了名声,我当时就见死不救!”

他故意混淆视听,把他救了如意和江雨晴算计如意这两件事混作一谈,让旁边的人的理解似是而非。

赵平安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要脸,有这么狡猾,不由气怒已极:“江大郎,你不要信口胡说!要不是你妹妹故意设局,我们如意怎么会上当受骗失足落在水里?后来你妹妹几次三番想要算计我妹妹,还让人放火烧了我们家的一个庄子!要不是我们如意机灵,早就被你们居心叵测地骗了!哼!”

徐耀在一旁听的愣神。他想不到如意居然和江家有着这么大的牵扯。

然后回想起母亲最近对待赵家的态度,他忽然有些了解了。

之前一听说陈氏和离回了娘家,并且还带了女儿回去。他祖母徐老太太就主张要他母亲前去陈家提出退亲。

不过他母亲刚刚跟他说起这件事,就遭到了他的激烈反对。

当时他特别不能理解祖母,也不能理解母亲。

就算陈氏和离,那也是他们夫妻俩个大人的事。跟如意有什么关系?

何况,陈氏是和离,不是被休。和离和被休下堂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至少和离可以说明错并不全在女方。被休却肯定是女方的过错!

按照他之前从母亲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他知道陈氏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如意的父亲在外面偷偷养了多年外室,并且还堂而皇之地把外室和一双儿女带了回来。

这件事,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应该都是会伤心的。他感觉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到后来,陈氏和离,祖母就提出来说陈氏做的有点过了,不就是丈夫多了一个妾室么?有什么容不下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也多,又不是只有赵家一个。

陈氏这样不识大体,教出来的女儿肯定也不会贤良到哪里去。这是他祖母的原话。

他虽然也觉得如意的母亲为了一个妾室闹和离有些过分。可是不让他娶如意,他还是不愿意。

如意可是他从小就喜欢到了这么大的人,他早就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不惜以如果她们退亲,他就不参加大考作为威胁,bi)的祖母和母亲放弃了退亲的打算。

现在听着赵平安和江大郎说起如意和江家的纠葛,他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而看着貌似得意,不怀好意的江大郎,他就更加觉得他可恶。

不用想,他也可以想到江大郎救了如意之后,外面人会传什么流言。

男女之间,不外乎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那些。江大郎说起来救过了如意,就和如意有过了肢体接触。人们肯定是因为这个才牵强附会,想把他们凑做堆的!

而如意,肯定没有遂了那些嘴碎的人的心愿。居然查出来了当初落水的真相,所以才和江雨晴在安平县城里有了那一场冲突。

说起来,那场冲突发生的时候,他其实当时在场,不过也就听了个大概,也就是江家三姑娘算计如意,并且纵火行凶之类的。

这些流言,在江家人的有心遮掩下,很快就平息了。

他当时倒是没有多想,也因为课业繁忙,被母亲bi)着待在书房里,所以也不知道个中原委居然这样复杂。

现在再来回想,就觉得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不站出来替如意分担呢?当时的如意,一定顶着很大的压力吧?

偏偏那时他听了一句如意说的他远远强过江大郎,就喜不自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可以帮忙的!

现在这江大郎也忒可恶了。要不是被他碰见,说不定赵平安就要被他给毁了。

人的名声何等宝贵,哪里经得起他直接给他冠上偷窃之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服软

“江大郎,今天怎么样你也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县尊大人一定会有评判!”徐耀看着江大郎,说的斩钉截铁。

江大郎很是郁闷。要是家里人知道好不容易替妹妹压下去的流言,因为他又一次被人拿到县尊大人那里说道,并且还非要断出个是非曲直,他家人一定恨不得立马抽死了他!

尤其是一向惜羽毛的父亲。上次因为妹妹的事已经大发雷霆,恨不得把她罚到家庙里去保全自己的名声。若不是祖父亲自出面说项,他妹妹说不定就要为了父亲的名声给送去家庙了。

这次他又惹了一回事,父亲就算平时再看重他,也不会轻轻放过他了。祖父一向偏疼妹妹,可不会帮他说话。

而且今天的事,他确实是没理的那一个。要是县尊老爷来个秉公处理,他人的资格也就被剥夺了。

没有了人的资格,他就是家族的弃子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江家大公子的威风了。

一想到这些,他原本想和徐耀争一争的心思就化为乌有了。

“两位兄台!两位兄台高抬贵手!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当街欺负赵大公子!是我不该对赵小姐言语不慎!舍妹之前也做了错事,不过她也受了家父责罚了。已经被足了三个月了!而且名声也已受损了!两位兄台今天饶我一遭,今后我定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江大郎说着说着,居然当街涕泪横流。

他那个样子,说多怂有多怂。赵平安和徐耀都是血少年,大家一起比硬气,比狠,他们肯定可以坚持。可是比不要脸,比认怂,他们显然不是江大郎的对手。

虽然就这样放过他,他们都觉得不甘心,可是觉得再揪着他去县衙,似乎又做不出来。

“做人留一线,后好相见!你们两个都bi)的江大郎这样子了,也就适可而止吧!”说话的,却是赵平安在青云书院的同窗何箫。

他们两个本就有些犹豫,被何箫这样一说,倒是都不好意思说不原谅江大郎了。

赵平安冷着脸,看也不看江大郎一眼,转就走。这等厚颜无耻的小人,他看了都恶心!

徐耀见他走了,也拔脚跟上:“赵兄弟等等我!我们一道回去!”

“徐兄你什么时候也去了青云书院?”赵平安有些奇怪。

“我刚去没多久的。是我业师推荐的,说是青云书院的山长于策论一道,很有研究,让我前去请教。”徐耀说道。

他自幼家里便给他延请名师,文章写的特别出色。属于少有才名的类型。马上快要大考,为了让他考的更加出色,他的业师特意修书一封,让他前往青山书院,向青山书院的山长,著名的大儒周全佑先生请教策论。

他前几天才去青云书院报道,还没有正式入学。所以赵平安并不知。

今天却是他特意赶到安平县有名的证道书屋买书,才正好遇见了江大郎欺压赵平安。出于义愤,也出于姻亲的道义,才出手帮助。

“赵兄,我的马车就在这边,我们一起走吧!”徐耀出门,当然家里都会给他备好了马车。

赵平安看着此刻天色已晚,街边行人稀少了,知道要租马车恐怕不能了。也就不推辞,爽快地答应了他。

待到他们坐着马车赶到青云书院的门口,正好书院门口的童子开始关闭山门。

“这位小哥稍等一下,我们今天有事耽搁了。麻烦你让我们先进去了再说吧!”看着冷着一张脸的门童,赵平安很有些窘迫地向他求。

“山长的规矩,酉时必须归来。你现在已经到了酉时三刻了,要我如何通融?再说我通融了你,就会有第二个人也要我通融!我可不敢开这个口子!也不敢违背山长的规定!你要进门也可以,等到明天辰时书院早课的时候,你再进来向山长解释吧!”守门的童子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却是聪敏机灵,口齿伶俐,一点也不好相与。

“这位小哥,我们真的是有事耽搁了。不是故意晚归的!”徐耀也上前跟他求。

无奈那个童子就是不肯通融,“你们明跟山长解释吧!到了关门的时候我不关门,是要被山长责罚的!”他板着脸,硬是关起了山门。

徐耀和赵平安无法,只得在附近一座客栈里住了下来。

徐耀出门,带了一个健仆和一个书童。赵平安却是孤一人出去的,他的书童守墨留在书院里帮他整理东西。

是夜,徐耀和赵平安一道用过晚膳,就各自回房安歇了。

赵平安心头忐忑,生怕晚归的事会遭到山长责罚,一夜到天亮都有些惴惴不安。

徐耀边的健仆也对他质疑:“公子,今天那个江大郎,下仆看来他是个脸厚心黑的。您得罪了他,今后恐有隐患。”

徐耀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有隐患又如何?他欺负我未来的大舅哥,你让我哑忍?”

那健仆一愣,随即摇头道:“下仆不敢!下仆只是担心那个江大郎为人险狡诈,又皮厚心黑,今公子放过了他,只怕他后不会善罢甘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下仆怕……”

“怕那个小人对吗?小人行凶,见之远避,非君子所为!你不必多说,我自有我的道理!要是我像你所说,遇事怕事,畏首畏尾,才是枉读了圣贤书!”徐耀一口把他的话打断了。

那个健仆听他这样说,不再开口。心中却在叹息,自家公子还是太过于血,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一点,将来涉足官场的话,难免要吃大亏。

可惜自己好意提醒,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多说了只怕还会引起他的反感。只能先放一放,今后寻找机会跟老太爷说了,让老太爷亲自提点了。

这位健仆是徐耀的祖父特意放在他边的,为的就是观察他的心为人。作为家族里难得的出类拔萃的少年,徐耀特别受到祖父的宠和器重。不然,凭他一己之力,他还真的没法左右自己的婚事。

第一百四十章 山长

正因为他深受祖父的器重,所以他的话才在家里受到重视。对于赵家的婚事,持反对意见的主要是他的祖母,他的祖父并没有开口。等到他一口抗拒母亲的安排的时候,他祖父也没有发声,大家都自动理解成是他祖父默认了他的请求。所以,他和如意的婚事,算是暂时仍然作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赵平安就起了。因为他的缘故,徐耀昨天也晚了。所以赵平安一大早就也过来叫他了。

“山长每天天明即起,我们早点去山门等候,可以显示我们的诚意。”赵平安对着徐耀说道。

“赵兄弟,如果我们去了山门,山长会知道吗?现在时辰还早,你还没有用过早饭吧?不如跟我一起用点早饭,我们再去。”比起赵平安的紧张急切,徐耀的心态要好的多。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咱们去的越早越好。”赵平安的有很像陈氏,比较单纯赤诚。他自觉自己昨晚晚归,是犯了山长的大忌,所以格外虔诚,一心只想早到了以后可以赎罪。

徐耀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觉昨晚的门童是故意刁难他们。山长的规矩是酉时。他们到的时候酉时三刻,严格来说并不算误了时辰。

可是那个童子却偏偏油盐不进,硬是不肯放他们进去。这里面说不定就有问题。

所以今天他还偏偏不愿意一大早就去等着。

“赵兄弟不要着急。我们早去了山长也不知道,何不吃饱了肚子好有力气罚站?毕竟山长可是要到辰时才会让我们进去。现在不过是卯时,离辰时还有足足一个时辰。我们时间有的是!”徐耀劝说赵平安道。

赵平安心急如焚,很想现在就去。可是徐耀不走,他也不好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就去了。毕竟,他们昨晚都是同进退的。

因此只得闷闷点头:“好,那我们用过早饭就去吧!”

他婉拒了徐耀喊他同桌而食,自己下楼在大堂里随便叫了一碗阳面,胡乱吃完了就在那里等着。

徐耀却是定定心心地在房间里用过了一笼小笼包子,加一碗虾仁粥和点心若干,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等到仆从来收拾的时候,他吩咐他们把他桌上剩下的点心都打包另外放好。

然后才下楼跟赵平安一道,往青云书院的山门走去。

他们到达山门的时候,正好遇见的又是昨晚守门的童子。

却见他正笑嘻嘻地跟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打招呼:“您来的倒早!只是现在小公子恐怕还没有起。您先坐一会儿,到时候我去帮你通传!”

那管事一脸傲气:“行!我们太太许久未见小公子,所以特意让我过来给他送了吃食和衣衫。你待会儿可要尽早帮我送,我们太太可等着回话的!”

“嗯,我知道了。那是一定的!”那童子一脸讨好的笑容。

“我一直以为青云书院的风气很好,所以业师推荐了,才特意过来。谁知道原来这里乌烟瘴气,俗不可耐!”徐耀一句话,把那童子惹得满脸怒容。

“喂!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居然敢诋毁我们书院,我看这个门,今你不用进了!”

“我要不要进这个门,你说了不算!得山长说了算!”徐耀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在山门外的条石上坐了下来。

赵平安站在一旁,心里其实对那童子也是不无非议。只是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往徐耀边坐下了,以示支持他的态度。

“哼!你诋毁书院!我这就去告诉山长!让他把你们逐出师门!”那童子看了两人的态度,气的跳脚,一转就往里面跑去。

等他走了,那个管事走过来,对着徐耀:“这位爷架子不小啊!不知道是哪家人家的公子?”

他的语气看似恭敬,实则颇为藐视无礼。

徐耀看了他一眼,理也不理他。自顾跟赵平安说笑:“别着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总会有人来调教的!”

赵平安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别的倒不担心,就怕万一山长听信了他的恶人先告状,到时候对你不喜。影响了你进学,就不好了。”他是真心为徐耀担心。却也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没想到,那个童子走的时候,话里说的是你们,已经连他也算在内了。

“你就不怕山长对你不满?”徐耀看着他,忍不住问道。

“山长要是真的对我不满,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要在这里继续学业的。只有大考考出了好成绩,今后我才可以有出路。若是我考的好了,想来山长也会减轻一点对我的不满的!”赵平安回答的中规中矩。他自幼跟着陈氏,耳濡目染之下,却都是陈氏的忠厚善良。

“山长要是真的听了那等小人之言,我还就不在这青云书院读了!我还不信了,离了这青云书院,我还没办法考好了不成?”徐耀自小是被家人宠大的,自有一股傲气。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格外骄傲。

“是你诋毁我青云书院?”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这时在两人耳边响起。

他们两个抬起头,却见一位灰布长袍的老者肃穆地站在山门之处,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两个。

“是周山长!”赵平安推了推徐耀,慌忙站了起来。

徐耀看着周山长,片刻,起行礼:“不才平县徐耀见过周山长!”

“你就是徐耀?”周山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徐耀,目露赞许之色:“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平县有名的少年才俊!只是你未曾入我书院,怎么就一口断定我这里乌烟瘴气,俗不可耐?”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徐耀闻言摇头:“周山长此言差矣。我虽然未入你们书院,可是你们书院门前的童子,小小年纪就懂得趋炎附势并且欺负弱势。书院的风气由此可见一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童子满面通红,显然很是不服气,也很是恼怒。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责罚

他没有想到徐耀居然会这样子直言不讳。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若是这两个学子知道,那位管事是谁家的,他们肯定不会非议自己的行为的。

像刚才那样的态度接待晋国公府的管事,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晋国公可是大夏朝实力最强的国公爷,没有之一。

晋国公世子之子如今正在书院。晋国公夫人因此隔三差五就会派管事过来送吃食衣物。一来二去的,自然那管事也跟他熟了。

而他平时,也没有少吃到那管事送的点心吃食,所以跟那管事态度亲近,他觉得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昨天的事,他又没有做错。山长确实规定酉时关门。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他不让他们进来,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无可厚非。

“清风,你可知错?”听了徐耀的话,周山长看向童子清风,满脸冰霜。

名唤清风的童子撅着嘴,摇头道:“山长,小童自认没错!昨晚他们二人到酉时末才到山门,小童就没有放他们进门。今早晋国公府的管事一大早就来了,小童不过是跟他例行交接,并没有怎么样。是他在含血喷人!”

“酉时末,也还是酉时啊!周山长规定的时间不就是酉时吗?他又没有规定必须是酉时末还是酉时初!你这个分明就是故意欺负人!”徐耀却是一点也不认怂。

听到他们昨天酉时末回来却没有能进门,周山长的脸也放了下来。

“清风,你这是何故?”他一双厉眼看向清风。

清风眨眨眼,说道:“当时我好像听到书院的钟声已响,就以为酉时已过,所以就没有让他们进来……”他说着到最后还是有些心虚。

“胡闹!什么叫好像听到?到底什么时辰,你这里没有晷么?别跟我说你到现在还不识得!”周山长一听就知道他想敷衍了事,蒙混过关。

清风不敢言语。他自然不会说是有人特意给了他银子,交代他别让赵平安进门,让他第二天受罚的。

他当时想着赵平安不过是一介富商之子,为难了也就为难了。却没有想到陪在赵平安边的徐耀,是个硬茬,碰他不动。

现在山长当面追责,他不敢不认了。

“山长,是我一时糊涂。我就是想跟赵学长开个玩笑罢了。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他的!”清风说的一脸无辜。

“其实他走了以后,我又后悔了,然后又开门了,还把何箫何学长放了进来的。当时我想再等等,说不定徐学长又回来,我就跟他赔个礼,让他再进门的。谁知道他可能就生气走了。”

这家伙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说谎话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徐耀和赵平安都被他气笑了。

周山长显然也知道他在一本正经说胡话。

待他说完之后,便沉下了脸说道:“念你年幼,重责四十板子的责罚姑且记下。不过从今起,这山门就不用你守着了!你到后厨去学着烧火劈柴吧!”

“山长,山长,您饶了我这一遭吧!我下次再也不敢啦!”清风听了自己的责罚,顿时跪地求饶,哭的涕泪横流。

“哼!饶你,怎么饶?你小小年纪,就懂得滥用职权,破坏了书院的声誉!还满口胡言!要不是我跟你爹的交,我应该把你逐出书院的!”周山长半点也不为所动。

而清风听他这样说,便知道势难挽回,收了眼泪,恭恭敬敬地对着周山长磕头:“多谢山长手下留!我这就去后厨帮工!”

他说完了便利落地起,转往书院里面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周山长忍不住摇头皱眉。

这个孩子这么小,居然就有这样的心。以后要是调教上了正道,或许还不要紧。要是不能走上正途,可还真是一个隐藏的祸患。

“周山长处事公道!果然不愧是全国第一大书院的山长!”徐耀反应倒也不慢,连忙笑着上前。

听他这样夸奖,周山长并没有什么表。

而是看着他,说道:“你的勇气可嘉!说话做事都很不错!以后,你以后学业有什么不懂,可以直接找我!”

“多谢山长!”徐耀大喜。

而周山长又看向赵平安,有些心复杂地说道:“都到了书院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法搞定清风么?清风这孩子是有点小毛病,不过大体上应该没啥坏心眼儿。你平时确实刻苦,只是光学刻苦并不是好主意。还要会怎么入世,如何与人相处!”

赵平安脸红了,低声应了声“是!”

他自幼跟着陈氏,很少听到陈氏讲述生活艰辛,和人际关系。所以心相对来说比徐耀他们要单纯的多。

看着他一脸愧疚,周山长摇了摇头。赵平安天资其实不错,认真的话学业也未必比其他人差。只是他估计要吃亏在格之上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速速进去,还可以赶上卯时的早课!”周山长对着两人挥挥手,徐耀便一把拉了赵平安,快速往寝室走去。

但凡在青云书院就读的学子,都有寝室分配。

赵平安之前已经有了新的寝室。而徐耀还没有安排的。他得到书院的总管那里交了费,才能分配到寝室。

“赵兄,我先去跟你挤一挤,你没有意见吧?”看着徐耀可怜巴巴又死皮懒脸的的样子,赵平安当然不会拒绝:“行,你先去我那里休息吧!待会儿就要开始早课了的。现在你去找总管也来不及了。”

听到赵平安答应了他的请求,徐耀很开心:“好的!那我们快点过去吧!我还要好好熟悉一下书院的况呢!毕竟我要在这里住个一阵呢!待会儿就有劳你带我去好好走走看看了!”

“行!那是自然!”赵平安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现在一心想要快点回到寝室,把陈氏给他做的衣服荷包等物,挨个收拾一遍。昨天遇到江大郎,把她给他的东西都弄的乱七八糟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设法

江大郎在街上为难赵平安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如意的耳朵里。

只是等如意听到消息,急冲冲要赶去给哥哥助阵的时候,却听说事已经了结了,哥哥已经跟徐耀一道回书院去了。

在知道徐耀今天居然还仗义执言,为了哥哥跟江大郎起了纷争,并且正是因为他的帮助,哥哥才脱之后,如意对徐耀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就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了。

上一世,她和徐耀根本就没有多少交集。从她落水到退亲,似乎都没有跟徐耀见过面。

徐家过来退亲的就是徐大太太,徐耀据说一直醉心学业,对于和如意的婚事根本就没有上心。而退亲这件事也完全是徐家的长辈做的主。

所以上一世,如意对于徐耀这个未婚夫,并没有什么感觉。包括这一世重生以来,她对徐耀也没有多少想法。

不过从今天得到的消息来看,徐耀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冷。看到自己哥哥有难,他居然还会慨然为他出头。

随即,如意又想起跟徐耀有数的几次见面,徐耀似乎一直都是个有些腼腆的少年郎。

这样的少年郎,很难跟前世里她听说的那个铁面无私的尚书郎联系在一起。

不过比起跟江大郎结交,如意还是更希望哥哥和徐耀在一起。至少徐耀就算前世里跟她退了亲,但是他本人的人品和官声全都是被人赞许的。

如果,她想如果,今后她的子可以太太平平的过下去,而徐家并不过来提出退亲这回事的话,她想,嫁给徐耀,也不算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

知道哥哥平安顺利回书院之后,如意和陈梨都松了口气。如意把药茶铺子的账目都过目之后,就又把一切都委托给了古老掌柜:“老掌柜!您受累了!这铺子您做的很好!就这么接着做。我就都委托给您老了!如果您老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古老掌柜很开心如意对他全然信任的态度:“多谢东家!只要东家信得过小老儿,小老儿绝对不会辜负了东家的信任!”

“古老,您这话见外了!我要是不信任您,就不会请您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如意也很喜欢如今宾主尽欢的气氛。

“东家这话小老儿听!”古老掌柜笑地眯起了眼睛。

“陈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省得外祖母挂念!”如意今天见到了哥哥,又看了和惠茶室的经营状况,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出行任务。因为上次出行,她遇见了张雯,惹出了麻烦。所以今天她不打算多生是非,决定尽早回去,也让外祖母和母亲放心。

“好的!”上次逛街出了事,今天陈梨也没有心思去逛了。她跟着如意一道出来,为的其实不过是可以出来稍微透透气罢了。

不过她们回到陈家之后没多久,却是等到了一个让如意坐立不安的消息。

“姑娘,公子的书童守墨派人过来问,公子有没有回去了。书院酉时就要关门,可是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回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如意报信的是她的贴丫头白芷。

关于哥哥平安的事,如意都吩咐过白芷,不经过她的许,不准去打扰陈氏。

她知道陈氏对哥哥平安的歉疚之,就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到了陈氏那里,陈氏吃不消,又旧病复发。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县城明明听和惠茶室的青树说看着哥哥走了的!怎么会没有回去?哥哥路上不会出事了吧?”如意听了这个消息很是着急。

“如意别着急。平安哥哥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他们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晚到了,就没有回书院。估计明早肯定能进去的!”陈梨在一旁看着如意着急,连忙安慰她。

“江大郎今天的做法,不像是跟哥哥偶遇,我觉得有点像是他故意为之。”如意深深了解江家人的尿,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

只是,母亲已经和父亲和离了,她也跟着母亲回了陈家,他们还要接近哥哥,却是为了什么呢?

纯粹是为了报复吗?似乎有可能。只是,今天江大郎似乎也没有报复成功啊!

当然,他要是报复成功的话,哥哥也就毁了。而哥哥如果毁了,最大的得益者,似乎非杜氏母子莫属了!

如意顺着这条思路一想,便理通了其中的观窍。

看来,杜氏和江雨晴或者说和江家已经结盟了。她们要一起对付自己和哥哥了。

如意觉得,自己仅仅是让母亲和父亲和离,却没有给杜氏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似乎有些失策了。

自己之前似乎大多数时候只想着防守,而没有想到过主动出手。看来,自己必须调整一下自己的处事方式了。

现在她人在陈家,少不得要借用陈家的人手了。想来外祖父知道了自己这么做的道理,应该也是会支持的。

“如意,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夜幕四合,陈老爷子才拖着疲惫的躯回到家里。

看到一直守在他书房外面的如意,他忍不住有些吃惊。

“外祖父,我有事要请您帮我!”如意说着把今天跟哥哥见面的事告诉了他。接着又把听到的哥哥被江大郎欺负,然后又有哥哥的书童守墨让人带信,哥哥至今没有回到书院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外孙赵平安居然没有回到书院,陈老爷子也紧张了起来。

“平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一下!”他是雷厉风行的子,所以一听说平安下落不明,就忍不住要叫人。

“哥哥和徐耀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事,徐家人应该也会来报信的。外祖父,我是觉得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我想让您给我几个能干机灵的小厮,可以帮我探听消息,跑跑腿。省得像今天这样,要知道哥哥的消息,还要大费周章。结果可能反而误了事。”如意的镇定倒是出乎陈老爷子的意料。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支持

“好,我可以给你几个得用的人。不过如果遇到什么大事,你还是必须告诉我!毕竟你还小,如意!我怕你太小了,有些事被人欺瞒!”外祖父对她的毫不犹豫的支持让如意深为感动。

“多谢外祖父!如意知道了,一定会注意轻重的!”如意说道。

“嗯,好的。陈皮,你把大爷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陈老爷子让自己的随从叫来如意的大舅舅陈和中。

“爹,如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陈和中也是刚刚从药铺里回来,累得头上的汗还没有擦干。

“是这样的。如意今天和平安见过面了。平安回去的时候被江大郎给欺负了。到了应该回去点卯的时候,守墨说他没有回家!”陈老爷子简单扼要地把事说了一遍。

“那就是说平安现在下落不明啦?那可不行,我马上让人去找!”陈和中听自己父亲说了第一反应也是连忙要走出去叫人。

舅舅志诚的态度,比起外公来也是很亲厚的。

“舅舅,我是这个意思!我们也许应该先通知衙门,不然到时候哥哥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咱们报信也得的准确一些。”如意说道。

“嗯,还是如意想的周到!哎,这件事,就听你的,如意!我这就去安排人手!”陈和中说着叫来几个贴的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了他们一番。

然后他听说如意向陈老爷子要了几个人,有点头同意。

“确实,如意现在经常要去和惠茶室,顺便没有几个能照应的,也确实不行。上次事过后,我就打算给她找几个人的,可是店里的事一多,我竟然混忘了。”陈和忠说着,脸上有一点点愧疚。

“舅舅你每家的事那么多,那你可能方方面面都做得那么妥帖。我也只是想有几个人帮我跑跑腿罢了,还是多多有劳舅舅了。”如意很开心,舅舅和外公都支持自己的主张。

“如意,今天晚上我们赶到青云书院恐怕是来不及了。我今天一定会派人去打听清楚平安的下落的。这一点你放心!”陈和中见老父亲这样紧张,连忙借着和如意说话,其实是让他放心。

“好的,有劳舅舅了。人手我则希望明天就可以到!或者舅舅你让我想办法去挑。”如意也不跟他客气。

“好的!如意你别急,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告诉你!定心吧!”陈和中此刻忽然觉得如意似乎甚至比自己都沉得住气,不由暗自有些唏嘘。

“嗯,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母亲想来已经在等我了。”如意说道。

她回来后怕自己的绪露出异样,所以还没有在陈氏那里露面。

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再怎么样也得去跟她说几句话了。

再说陈氏知道如意今天会见到儿子平安,所以肯定就是等也要等着如意的。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儿子的况了。

如意和平安,完全把她的心神一分为二了。

“如意,平安暂时失踪的事,你先不要跟你母亲说。她大病初愈,只怕经不起刺激。”不等陈老爷子开口,陈和中已经满脸关心地吩咐起了如意。

“是,大舅舅,我省得的。我不会去跟她说什么的!”如意说着,带着陪她一道过来的白芷,前往陈氏的惠风院。

惠风院里,陈氏的屋子里还保留着一盏昏黄的夜灯。显然,陈氏还没有入睡,肯定是在等着如意的。

如意走到门前,豆蔻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过来开门了:“姑娘可算来了!太太等的都心焦了。姑娘可用过饭了?太太给你留了一碗绿豆粥解暑,另外还有一份豌豆黄,荷叶饼。”

如意对她点点头:“今天回来的晚了。我对着茶室的账单,看的忘记了时辰,可不就是让母亲着急了?母亲对不起,下次我一定尽早回来!”

她说着走到了桌边陈氏面前。

却见陈氏一脸焦躁不安的神色,及至看到她,方才有所缓解。

“如意,你可算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吃过?另外,平安现在怎么样了?他可瘦了?书院里吃的可好?功课累不累?”她几乎是一连串的提问砸了出来。

如意知她此刻的做法,确实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也是被接二连三的事给弄的害怕了。

“母亲放心,哥哥不瘦,只是又长高了。我现在就只到他下巴了。他说现在书院里同学之间来往的并不多。而且他还行,先生们对他也好。所以他现在很可以专心致志地做学问。今年大考,他让您放心,一定会考出好成绩的!”如意紧捡好听的说给陈氏听。

陈氏听说儿子样样都好,心大好。

“他好我就放心了!哎,如意你不要吃醋,为娘的不是不关心你,实在是你哥哥离我太远了!”陈氏怕自己问的儿子多了,女儿会吃醋。毕竟这种况,以前的如意还真的做过。

如意听到陈氏这样说,不由嗔:“娘,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您怎么就不记得我点好的呢?”

陈氏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我们如意最好了!来,快坐下来吃点东西,这些可都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如意笑着坐下来,依偎着她,拈起一块豌豆黄就塞在嘴里:“味道好香!够甜,我喜欢!”

现在能够继续吃到母亲亲手为她做的点心,如意觉得幸福的不得了了。

为了捍卫这种幸福,如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的给那些暗地里算计他们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母亲,我今天问外祖父要了几个人,帮我跑跑腿。我经常一个人去和惠茶室也不方便。有了人帮我,我就可以轻松点了。”如意把自己准备要人的事在陈氏这里报备一番。因为担心她到时候不知,反而坏了她的事。

“哦,这个主意不错。你一个大姑娘老是亲自抛头露面,确实不妥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探听

陈氏听了如意的话,也觉得如意确实需要有几个人帮忙才成。

考虑到时间晚了,陈氏要好好休息,所以如意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面前的吃食。

“娘,今天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早点睡吧!我也回房了。”如意吃完了,就跟陈氏告辞。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就一脸严肃地问白芷:“可有大公子的消息了?”

白芷摇摇头:“今晚可能不能有消息了。毕竟青云书院离咱们这里几十里路的,跑一个来回就要一夜了。”

如意心中如同滚油煎过一般的难过,可是当着白芷,她又不好太过于表现出来。

晚上睡下的时候,如意怎么也睡不着。到最后睡着了,却又被噩梦惊醒。

一片雪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地上匍匐着,挣扎着。如意只觉得对方的影很熟悉,看着他,自己就有种心疼的感觉。

而随着他的脸上的乱发被风吹开,她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又憔悴的眉眼……

“哥哥!哥哥!哥哥……”如意大声叫着,喊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人挣扎着,终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白芷在听到她的惊呼之后就赶到了她的边,此刻正轻轻帮她拍着背,让她慢慢回神。

如意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才长长吁了口气。

此刻她已经一头一脸都是汗水了,上的衣服也被汗水印湿了,黏在上,湿嗒嗒地格外让人难受。

“白芷,现在什么时辰了?”如意回过神,尽量平息了自己混乱的心跳,反问白芷。

“快要四更了。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白芷看了一眼桌上的精致的西洋挂钟,回答道。

对于如意做噩梦这件事,她是有经验的。

之前姑娘刚刚从江家落水回来,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有时候也会从噩梦之中惊醒。当时都是陈氏亲自带着她们在一旁照顾的。现在她们在陈氏的交代下,对于怎么照顾半夜惊醒的姑娘,已经很有经验了。

“姑娘,我去给你准备点水,你要不再洗个澡?”白芷看出来她此刻定然浑不舒服。

“也好!”如意点头。

她感到浑上下都很无力,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让她更加难过。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最需要的是清醒,而不是继续昏睡。

此刻再没有比洗一个澡之后更加让人清醒的了。

“那姑娘稍等,我马上就来!”白芷说着就出去了。

陈氏的惠风院比其他地方要更方便一点。因为照顾陈氏的体,所以惠风院另设了小厨房,烧水煮粥熬药什么的都方便。

白芷出去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如意从上起来,走到窗口,外面有虫声透过纱窗,也有一点点微凉的夜风从窗纱里吹进来。吹在人上,有一丝丝凉意,但是还是带了暑气。

如意伸手,索打开了纱窗。外面的夜,黑的无边无际。这一刻,应该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吧?

如意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那一片暗夜,再想到之前的那个噩梦,不由暗自想着,此刻就算再黑暗,应该也比不上前世的那种绝望了吧?

前世她丢了命的那一刻,才是最最绝望的吧?

此刻毕竟她还活的好好的。事不到最后一步,她绝对不会轻易低头的!

她拿起桌子角上的银剪子,挑亮了蜡烛的灯芯,索拿起一旁的医书看了起来。

她只有早掌握了医术,才能算是真正有了傍的本领。

“姑娘,水好了。你先洗一下吧!”过了好一会儿,白芷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两个木桶,显得特别吃力。

“这是怎么了?”如意不由挑眉问道。

小厨房里一直都有值夜的人,白芷是她的贴丫头,照理不该做这种粗活。

“我去的时候,小厨房里的灯灭了。值夜的妈妈们好像是回去休息了。还有几个小丫头守在那里睡着了。我就没有惊动她们。”白芷向来不是个气的。她自觉深夜过去打扰人家不好意思,所以干脆自己动手。

“哦,白芷你放下来吧!我这就去洗。你再去睡个回笼觉。”如意知道白芷心实,并没有想的太多。因此她虽然对小厨房的人偷懒心有不满,到底没有说什么。

现在时候还早,白芷白天还是要做事的。不如让她再补个眠。不然她白天恐怕吃不消。

“姑娘,我还是陪着你吧!你不睡,我怎么可以一个人去睡觉?”白芷说道。

“我不要你陪着。我待会儿还要看书,需要安静。你去睡觉了,反而不会打扰我!”如意故意严肃地说道。

看到如意不高兴了,白芷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得自己又去睡下了。

如意洗过了澡,换上干衣服,整个人神清气爽。反正睡不着了,她就索一个人默默背起了医书。

到了五更的时候,她到底心里牵挂着哥哥,就早早的洗漱完毕,整理好了书本,去了陈老爷子那里。

想来现在陈老爷子那里,应该已经有哥哥的消息了。

陈老爷子在书房外碰见正拿着书苦读的如意,并不意外。

“平安有消息了。他昨晚住在书院旁边的客栈里了。守墨昨晚上得了消息,刚刚给人送过来。”这句话,让如意悬了一夜的心瞬间归位。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哥哥没有出事。

“不过我派去的人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昨天平安下午酉时末到的山门,那个守门的童子却偏偏没有让他们入内。因此他没有办法入住,只好就近去住了一旁的客栈。”陈老爷子说着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据说那个守门的童子在平安走了之后却又放了几个人进去。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外祖父,按照这个说法。那个守门的童子是针对哥哥的?”如意听了之后也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臆。

看来是有人开始对哥哥不利了。如今她和母亲在陈家,有些人手不够长,够不到,所以把主意打到哥哥上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得知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这么回事。”陈老爷子点头说道。

作为一个看破了世,接触过太多病患的医者,陈老爷子对人的了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要知道在疾病和生死面前,人的本是最容易暴露出来的。

行医大半生,陈老爷子看到太多的人间悲喜剧了。所以,对于自己女儿上发生的种种,也可以算是耳熟能详了。

也因此,跟大多数反对子女和离,愿让子女过着忍气吞声,貌合神离的子的父母相反,陈老爷子对女儿陈氏的和离,有着不同一般的超脱态度和宽容,甚至支持。

而现在陈氏和离之后,赵家却还是不太平,还是有人针对赵平安,这一点,陈老爷子也可以说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些人会这么迫不及待。

而随着这些人的出手,他对前女婿赵长华,可以说是完全失望了。

再怎么跟陈氏和离,赵平安都是他们赵家的长孙无疑。而且目前赵平安还马上就要参加大考。

为一个当家人,对于自己的长子却是半点不闻不问,甚至任由家里的魑嵬魍魉对着长子出手,可以说这种做法是糊涂至极,也混蛋至极。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找赵长华和赵家的那个族长谈一谈。如果赵家容不下他的外孙,他不介意把外孙也接回来改姓陈!

不过当着如意,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想法。而是对着满脸愤怒的如意说道:“好了,如意,你哥哥平安就好。你不要紧张,一切都有外祖父在呢,你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平安被人算计的!”

“是,外祖父。”如意觉得一向严厉的外祖父,能够像现在这样温言安慰自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知道哥哥平安无事,总比听到哥哥出了问题要好的多了。

虽然外祖父不让她cāo)心,但是她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实在是太过于对不起自己上一世的悲哀和昨晚的那一场噩梦了。

“外祖父,那您答应我的人手,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如意问道。

“这个,我让你大舅去找了。想来他待会儿过来,就会有人选了。别急,答应你的事,外祖父肯定会做到的!”陈老爷子对如意,远比对其他的孙子孙女们要耐心和气的多。

要是换了陈伯文他们,包括陈梨,都是不敢就这样方面跟陈老爷子提要求的。

说曹cāo)曹cāo)就到,他们刚刚提到陈和中,陈和中就过来了。

一大早,他的额上就都是汗水,显然他是一路赶过来的。

“爹,平安的消息来了。他已经安全到了书院里了。”他边走过来,边对陈老爷子示意。

“嗯,我昨天半夜也得了消息了。”陈老爷子并不意外的表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陈老爷子手里人脉不少,能够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算什么稀奇。不过昨天半夜了,他老人家还等着消息,足可见他对赵平安的重视。或者说,他对小女儿的重视。

“昨天下午,有人给青云书院的门口守门的童子一笔银子,特意让他拦着平安不让他进门。目的是让平安受到书院的责罚,然后慢慢失去先生们的赏识!”陈和中说起这件事,还是一脸怒意。

“青云书院的山门每天酉时关闭。那童子故意不让平安进门的!平安回去的时候是酉时末!并没有超过时间的!”他显然也了解了事的始末。

“这件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陈和中看着陈老爷子,“这分明是有人在对付我们平安!荷娘就只有平安和如意这么两个孩子,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有事!”

“嗯,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你到医馆给我挂个暂休牌。我要去一趟青云书院,见一见周全佑!”陈老爷子是雷厉风行的子,听到果然有人在书院公然对付赵平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青云书院的山长周全佑谈一谈。

他跟这位周山长的关系私下并不是特别密切,但是曾经救过命的关系怎么样都是可以拿出来用一用的。

作为一个医术精湛的医者,像周山长这样的病人,陈老爷子手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是,一般况下,或者说,之前陈老爷子从来都没有利用过这些人。他向来是反对医者利用这些关系来做人的。

这次为了赵平安,他可以说是完全破例了。

对于父亲的决定,陈和中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表示反对。既然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用招对付外甥,他父亲用下顺手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妥。

“嗯,父亲,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人去备车。”他说着叫过心腹长随,让他着人备车。

一边又对如意说道:“如意,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两个人。陈明和陈亮,他们两兄弟自小跟着我的,是可靠的。而且他们还都会些拳脚功夫,给你跑腿,陪你出门应该是够了。”

听说大舅舅居然把自己的亲信给了自己,如意很有些过意不去:“舅舅,他们都是您得用的吧?给了我,您那里人手够用吗?”

“这个不用你cāo)心。陈明,陈亮年纪都跟你差不多大,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边,也就是跑跑腿,做点杂活。给你倒是正好。”陈和中看出了如意的不好意思,连忙宽慰她。

这个外甥女的子,有的地方和妹妹还真的是很像,什么都不愿意亏欠别人的样子,偏偏却亏欠了自己最多。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舅舅!”听说陈明他们兄弟俩并不算是陈和中边特别重要的人,如意放心了。

她不愿意让舅舅为了自己,耽误了他自己的正事。

不过显然,在她眼里不算特别重要的陈明兄弟,在陈梨的认知里,却是极端厉害的人物。

“你确定?大伯居然把陈明兄弟两个给了你?大伯对你可真的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大哥哥张口想要一个陈明,大伯都没有同意呢!你居然一下子得了两个!如意,你也太幸福了!”陈梨知道陈明兄弟今后跟着如意之后,忍不住惊呼。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任务

原来大舅舅待她竟然这么好!如意听了陈梨的话,不由心生感动。

陈明和陈亮兄弟俩当天就跟她见了面。是大舅舅陈和中特意叫过来见如意的。

他们兄弟两个之前听大老爷说有重要的任务要委派,还以为是去做什么大事,全都兴奋不已。

知道居然是跟着如意做跑腿和跟班,两兄弟的表明显有点抑郁。

跟着这个看起来弱弱的表姑娘,他们能够做出来什么大事?他们两个气馁的心思都放在了脸上,惹得陈和中恼了,把他们斥责了几句。

而看着这两个明显不大愿跟着自己的少年,如意却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

年少气盛,少年人,都是希望自己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他们两个,显然是以为,跟着自己会无所事事,无所作为,所以才这样的表现。

那自己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事做了,他们两个自然慢慢地就会定下心来了。

所以,在对着他们兄弟两个的时候,如意微笑着,一脸平静:“以后有什么事就麻烦你们二位了。”

被陈和中斥责过后的兄弟二人都有点提不起劲。

不过老大陈明到底要稳重一点,虽说不愿意跟着这个表姑娘,可是任务是大老爷委派的,跟表姑娘也没有什么关系。现在表姑娘这样好声好气地跟他们说话,为下人,他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不然,就是丢了大老爷的面子了。

所以他暗地里拉了一下弟弟陈亮的衣角,率先开口:“表姑娘客气了!小的陈明,以后愿听表姑娘差遣!”

被他拉了一下衣角的陈亮听他说完也反应过来:“小人陈亮,愿听表姑娘差遣!”

如意对他们一点头:“好的!今后我有事会让白芷跟你们联系。平时你们两个没事,可以去苏公子那里帮忙。我跟他一起开了个和惠茶室,那边有不少事需要帮忙的!”

“是!”兄弟两个一头。

“现在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你们先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如意接着说道。

“那天我哥哥在安平县城被江大郎欺负了。你们给我查一下目前江家的况,尤其是那个江三姑娘。另外,赵家目前的形,我也要知道!”

如意的话一说完,那哥俩不由范起了嘀咕。表姑娘这是做什么?欺负了表公子的是江大郎,她却要去查江三姑娘?

另外她和姑太太都回来了,又去关心赵家的事做什么?

尽管他们满腹狐疑,但是主子交代的事,他们还是必须要完成的。

而且这还是如意第一次给他们的任务,他们说什么也要把事做好。

“是!”他们一齐应声。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要得到结果。不要急着给我回复,你们可以好好儿地,尽可能多的了解况!”如意补充道。

三天时间,这兄弟俩要是可以查出来江家的底细,知道她让他们查赵家的用意,以后她有什么事,就可以放心交给他们去做了。

“我们……”陈亮本想说我们用不了三天,却被哥哥一把拉住了。

“是,表姑娘!三天后我们给您回复。”陈明对着如意一躬,然后就拽着弟弟走了出去。

“哥哥,查个后宅的小姑娘,我们哪里用的了三天?还有赵家的事,不是分分钟都可以搞定吗?最近赵家的丑闻可是街知巷闻,谁不知道他家外甥女惹上了安平街头霸王胡老虎?”陈亮很是有些弄名其妙。

“表姑娘让我们去查,还给了三天时间,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能不能过过脑子?街知巷闻的事,姑娘还要我们去查吗?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我看,我们得好好琢磨下,姑娘为什么到现在,还让我们查江三姑娘?江三姑娘跟我们姑娘,究竟有什么冲突!还有赵家,又有哪些人是需要我们留意的,有可能对姑娘和表公子不利的!

姑娘可是已经给了我们不少提示了,我们可以在她提示的范围里面着手!”陈明显然想事更加周到一些。

“嗯,哥哥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意思。行,我知道了。我看,不如咱们分头行事,我去探探江三姑娘的底,你去查赵家?”陈亮说道。

“嗯,也可以。不过你可千万要做事小心。别毛毛糙糙的,坏了表姑娘的事!”陈明点头。

“哼!你别小看我!我年纪比你小,可能力并不比你差!”陈亮颇为不服气。

“那就走着瞧吧!”陈明知道弟弟向来不服输,所以故意激将他。

第一次为表姑娘办事,总不能办砸了。

而陈明,陈亮走后,陈和中看向如意的目光里透着赏识:“如意,你要是男孩子,应该不比你大表哥差!”

外甥女儿小小年纪,就这样沉稳,而且分析事理头头是道。让陈明兄弟去查的对象,已经透露了如意的意图。陈和中也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他还没有着手去查,如意已经开始动手了。

陈老爷子看着外孙女,也是一脸欣慰:“荷娘当初要是有如意的一半,也不会受今这般委屈。”

女儿就是自小养的太过,所以才天真不知世,以至于落到如今和离的下场,受尽了委屈,吃足了苦头。

他可不能眼看着外孙女儿再受同样的苦,所以,该对她严厉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心软。

外祖父不心软的结果就是当天如意因为背错了一个字,而必须抄整整一本药经!

看着如意满脸痛苦,为外祖父的陈老爷子心却是格外愉快。

而当天,他带着这种愉快的心去了青云书院之后,就有人不怎么愉快了。

“陈老先生,是哪一阵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看到昔的救命恩人陈老爷子,周山长格外。

“周山长,我这次来,是为了我不成器的外孙赵平安过来的。”陈老爷子看着的周山长,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哦,赵平安居然是您老的外孙?”周山长颇为意外。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

她抬手的动作有些猛,不防“叮”的一声响,手上戴的一只镯子掉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心的赤金镯子掉在那一堆鸡屎鸭屎中间,江雨晴一阵膈应,想去捡,又下不去手。她后的跟着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一出,她们平时也都是干净的惯的,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反应过来帮她捡。

倒是那个扫地的小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妥,连忙弯腰把那赤金镯子给捡了起来,随手在自己的裤腿上擦了,递到江雨晴面前。

“谢谢大嫂!”江雨晴对她一笑,伸手接过,然后正眼一看对方,却是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个小妇人一眼看上去那么面熟,却不是紫苏还有谁?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江雨晴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就可以看到紫苏!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那个婆子已经冲过来,一把揪住了紫苏的头发:“扫个地你都要作妖!给我死进去烧水!”

那个婆子力气很大,没等紫苏惊呼出声,就已经把她拽进了旁边的一间柴房。

随后她过来对着江雨晴她们冷着脸,说道:“我媳妇胆子小没见过人,不会待客。你们跟我来!”

她说着又大声吼了几句,大意是如果烧水的活还干不好,就别怪她对她不客气!

江雨晴看着这个形,哪里还看不出来那个婆子的防备心。只不过不知道是防的她,还是紫苏。

不过她自认为并没有露了痕迹,所以却是若无其事地跟着那婆子在里面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屋子里坐了下来,然后随口跟她闲聊。

可能是那块银子的功劳,那个婆子虽然刚才对紫苏凶巴巴的,此刻对她倒还算客气。

听她问起来庄子里看起来人不多,却是说道:“现在正是麦收,地里最忙的时候!人可不都在地里呢么?”

听说大多数人都在地里,江雨晴心中暗喜,觉得机会难得。因此又问了一些似懂非懂的农事,目的是迷惑那个婆子,让她觉得她就是个没有怎么出过门,没有多少见识的大家千金。

那婆子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果然对她又是鄙夷又是奉承。她既鄙夷这个巴巴来乡下游玩的女孩子连玩的时机都没有选好,还迷路了,显然是个不知世事的。又想刻意奉承着从她手里多骗些好处。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聊了一会,江雨晴便开口向那个婆子讨水,那婆子便进去给江雨晴取水,准备给她们倒水。

而原本被关进去烧水的紫苏,却是乘机反锁了屋门,从那间柴房里冲了出来。

在忍受了那么久的庄户人的生活,及哑巴丈夫的纠缠之后,紫苏差不多已经快要绝望了。她万万没想到,此刻她还有机会见到故人!

“江三姑娘救我,救救我!”她几乎是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江雨晴的腿。

再见紫苏,江雨晴没有想到短短月余,居然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清秀可人,打扮出挑的大丫头,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村妇。

一粗布衣裙且不说她。头发胡乱挽了个髻,脸上的肌肤因为晒雨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白皙。而那只抱住自己的手上,一眼就可以看到黑黑的指甲和皲裂的皮肤。若不是她那双眼睛在看到她时露出来的狂喜和强烈的企图心,她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是紫苏。

“紫苏,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姑娘也太狠心了吧?”江雨晴阻止了她边的婆子要掰开紫苏的手的举动。

“姑娘快带我走,走的越远越好!姑娘求你带我走!快!”紫苏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求着江雨晴。

看着激动不已的紫苏,再看着陪同自己过来的婆子对她做的戒备的手势,她就知道,紫苏在这里,必然是被严密看管的对象。

她是借着路过的名义,进来先探探紫苏的底的。既然她被严密看管着,自己就这样单枪匹马的,显然是带不走她了。

因此她快速地在紫苏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便一脸厌恶地一脚把她踢开:“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居然敢碰本姑娘!”

紫苏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接着,却听见一阵呜咽之声传来,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看见了她踢开紫苏的动作,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呃,呃,呃!”那大汉对着她凶狠地挥舞着拳头,吓得她避之不迭。带着几个一道过来的婆子落荒而逃。

而待她跑远,那汉子的拳头却是一下下落在了紫苏的上,显然,他很不满意紫苏居然对着外人求援。

紫苏蜷曲着体,默默承受。眼泪肆意流淌。这样黑暗的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熬到头。捏紧了手里的纸条,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道江三姑娘这次来,能不能给她的命运带来转机。

是夜,紫苏在终于应付了哑巴丈夫的索求之后,等着对方睡的鼾声如雷之后,悄悄摸黑下了,钻到屋子外面的灶间里,躲在灶台后面点亮了火折子,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看那张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纸条。

她心慌意乱地看完了那张纸条,在听到里间的发出吱扭一声的响动之后,连忙就着火折子把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烬。

然后飞快地吹熄了火折子,随手从灶台上摸了一块冰凉的面饼,一边塞在嘴里,一边往屋子里走。

她刚走到边,就被一股大力给拖了过去。她呜咽着挣扎,被狠狠地打了几下子。一直到对方在看到她吐出嘴里的面饼之后,方才放过了她。

因为她跟江雨晴的接触,所以今晚罚她不准吃饭。而她半夜里偷吃的行为,显然是不被许的。

紫苏吐光了口中干硬的面饼,只觉得喉咙口一阵恶心,却是控制不住的酸水直往外冒。

接着她看着吐了一地的东西,抑制不住地犯着的恶心,忍不住又是一吐再吐。

随着她自己不断的呕吐,一个不详的预感忽然浮现在了她的心头。她猛地甩头,不敢去多想,可是那个念头却又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地不断冒出来!

她的小子,已经过去了快要半个月了!而她因为绝望,痛苦,沮丧,却是完全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茶叶

“什么?中毒?陈老先生你可确定?”周山长听了不由一惊。

“不会吧?我这毛病由来已久,病症一直都是这样的,怎么会是中毒了呢?”他很是想不通。

他有这痹之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有一次发作的厉害,险些丧命,正是恰好遇到陈老爷子,然后救下了命。

因此他对陈老爷子的医术是很信赖的。听到陈老爷子说他中毒,觉得应该不是危言耸听。只是他怎么会中毒,又是谁让他中毒,他一时之间还是反应不过来。

“你中的这毒,看症状跟之前我遇见的病患倒是极为相像。隐蔽极大。若不是我已经有过经验,今给你看诊,也未必可以诊出来。”陈老爷子对病患,向来是极为用心的。

听说陈老爷子已经有了救治过同类病症的经历,周山长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老先生,那你可知道我这中的是何种毒素?”

陈老爷子摇摇头,说道:“那种毒素,目前我还没有查出来究竟是什么成分。不过暂时我已经有了压制之法。你若是相信老夫,可以先用老夫给你的方子先克制。待老夫回去配制出了解药,可保山长命无虞。”

“行,如此多谢陈老先生!”周山长对陈老爷子是绝对信任的,听他说可保命无虞,一开始听说了中毒之后紧张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不过,此事最好山长能够保密。下毒之人对你用了这药,肯定是希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发病。若是被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泄露,还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对你用什么手段了。到时候防不胜防,老夫怕来不及救治。”陈老爷子说这话,一方面确实是为周山长考虑,另一方面其实也是为自己家族考虑。

陈氏被人用毒之事,到现在他都在家里封口的。家中的几个儿媳妇包括下人们都是一概不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这件事太过于诡秘,而且还涉及到那几本曾经以为已经失传的药经医书。所以陈老爷子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将此事透露出去。

“陈老先生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周山长一听陈老先生的话,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个给他下毒之人尚且藏在暗处,而且听陈老爷子的口气,这个毒还不是一般的毒药。那么对方这样对他下手,肯定是有大图谋的。

只是他为青云书院的山长,又有什么人要对他不利呢?

周山长在心里迅速地把自己的周边的人都捋了一遍,暂时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选。

不过,他知道一时三刻,这件事并没有可能查出原委。

因此把陈老爷子让进了他的静室,让他提笔给自己专心开解毒的方子。

陈老爷子在他的静室里坐下来,刚刚提笔准备开方,周山长特意亲自给他沏上了香茗,放在他的案头。

“这是极品蒙顶红,最是滋味悠长,你尝尝!”周山长给他介绍。

陈老爷子闻言闭目细细闻起了茶香,忽然他脸色变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此茶山长是从何得来的?”他看着周山长,凝眉问道。

“这个,是晋国公府的老夫人特意让人送给我的。因为她最心的小孙子在我这里。所以,她经常会送一些茶叶,吃食等物给我。”周山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为师长,收一些弟子们孝敬的吃食,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此茶虽然香气浓郁,滋味悠长。但是寒凉太过,周山长你本就气滞血淤,不适合喝这个。今后还是把它停了吧!”陈老爷子闻言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对他说道。

周山长本来看他的样子,想问他是不是这茶叶有所不妥。现在听他这样解释,他也点点头:“行,既然如此,今后我不喝就是了!”

陈老爷子听他答应了自己的建议,便也不再多说,而是低下头,定心开方。

待他把方子开好后,他把方子递给周山长:“每一副,半月之后当无大碍!另外的药,我调制之后会让人送过来。”

“如此多谢陈老先生!”周山长对陈老先生很是感激。

“没事。为病患解忧是我为医者的本分!”陈老爷子挥了挥手,表示不值一提。

“周山长,这极品蒙顶红,能否给我一点?”陈老爷子对周山长说道。

他已经闻出来了这茶叶的异常,不过他还没有细细检查过,没凭没据的,他不会轻易下结论。是以他提出来要把这茶叶带些回去。

他打算带回去后跟苏墨两个好好儿研究一下,究竟这茶叶有什么古怪。

“行,行!既然这茶我不能多喝,那就都给你好了!我这就给你包起来!”周山长显然以为是陈老爷子看中了这极品蒙顶红。

他很快就把所有的蒙顶红都包了起来,交给了陈老爷子。

显然,他以为陈老爷子看中了这极品蒙顶红。

陈老爷子接过他包好的极品蒙顶红,仔细地收好,放在自己随的药囊之中。

“陈老先生,令孙赵平安之事,一旦查出来了原委,我定然会给他主持公道的!到时候会把调查的结果及时向您通报!”陈老爷子临走之前,周山长再三向他保证。

陈老爷子又一次救了他一命,他当然不能轻易辜负陈老爷子的恩。

“如此多谢!”陈老爷子也不跟他客气。自己的外孙赵平安被人暗算,他当然不能轻轻放过。

等他回到陈家,苏墨被他叫到了他的炼药室。

“师傅,您找我什么事?”苏墨最近正在忙着帮儿子苏烟冷制作药茶。正当做的得趣的时候,忽然被陈老爷子叫过来,有些奇怪。

“你闻闻这些茶叶!”陈老爷子把那些极品蒙顶红摊开来,推到他面前。

“极品蒙顶红?好茶么!师傅,您请我喝茶?”看到极品蒙顶红,苏墨眼睛亮了一下。他平生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对于好茶,却是一向喜欢的。

“这个茶叶可不能喝!你仔细闻闻!”陈老爷子摇摇头,示意他闻了再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药

“啊,不能喝啊?这么好的茶,倒是可惜了的!”苏墨一脸惋惜。

他见陈老爷子一脸郑重,也知道这些茶叶必然不是仅仅是茶叶。

于是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摇头:“师傅,没有什么特殊啊!就是好茶叶啊!”

陈老爷子见他这样,忍不住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闻出来有问题的!不会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这茶在青云书院的时候,是被泡好的,所以他才闻出来了其中的一点不同。

于是随手拿过一只杯子,往里面注入了一点水,然后拿药匙挖了一小撮茶叶泡了进去。

“师傅,这茶不是这么泡的!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咦!”苏墨刚刚抗议结束,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虽然很淡,但是却如此强烈地吸引着他的感官。

“师傅,这茶有问题!”苏墨此刻脸色已经完全凝重了起来。

“嗯,我从青云书院的周山长那里拿回来的!”陈老爷子说道。

“周山长?他怎么会有这个?不对,是有人在暗算他?”苏墨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个我还不好说。他这个茶叶是晋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的。你闻出这茶叶里东西是什么了吗?”陈老爷子肃容看向苏墨。

苏墨皱起了眉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这个,我只闻出了最明显的一样,那就是紫金香……”

陈老爷子听他提起紫金香,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果然也闻出了紫金香的味道?”

苏墨点头:“是,我最先闻出的就是这个味道。其他的好像还有好几种,只是一时半会我还没有办法分辨清楚。师傅,这个用药的人,是个用毒高手!”

陈老爷子点头:“确实!不然荷娘又怎么会着了道呢?她虽然在家的时候并不怎么通医术,可是对于各种药材,她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一般的毒药,我想她还是分得清的。”

作为陈老爷子唯一的女儿,陈氏虽然被陈老太太护住了不用学医。但是陈老爷子到底还是说服了陈老太太,让女儿熟悉了各种药材和药。说起来到底是出于医药世家,熟悉药材和药这一点,倒也算是必要的。而且就算不是刻意去记,平里耳濡目染,陈氏对于各种药材的药也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

所以,要让陈氏中毒,必然要是用毒或者说是用药的高手,才能不被陈氏发现。就好像是周山长那里拿来回来的这些极品蒙顶红。

因为有了茶叶本的香气。所以那些药物的气味就被掩盖住了。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要不是陈老爷子机缘巧合地遇上,这种毒药也不可能被他发现。

“荷娘当初中毒的时候,距离她用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咱们就是没有能够分析出是何种毒物。这周全佑山长中的毒,似乎跟荷娘差不多。依我看,这茶叶上的毒药,说不定就是跟荷娘中的是同一种。也有可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陈老爷子说道。

“哦,居然那位周山长也有人算计吗?那人的胆也太肥了吧?居然算计到了当今帝师的头上?他就不怕天子动怒?”苏墨听说有人居然把手伸向了周全佑,不由大为震惊。

“这个,我觉得也很难说。据说这茶叶乃是晋国公府的老夫人特意送给周山长的!”陈老爷子闻言沉吟。

他行医一生,各种见过的谋诡计也可以算是数不胜数了。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下定论,是有人冲着周全佑去的。

“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哎,不会又是后宅纷争吧?不过,这位老夫人乃是晋国公府顶天了的人物,他们府里有哪个不开眼的,要去触犯她?”苏墨行医半生,最烦的就是后宅纷争。

“最毒妇人心!也不知道这晋国公府,到底又有什么污烂事发生了!”

“极品蒙顶红,可是进上的好东西。我记得即便晋国公府,要喝这个,恐怕也是要等着上面赏赐吧?进上的东西,达官贵人们想喝,可也并不容易呢!要么花几倍的高价去买,还得偷偷摸摸的。要么就等着上面赏赐,不过那可是要极为有体面的人家才能有这个恩典。”陈老爷子虽然远离权贵们,但是对于权贵圈子里的事,却是了解的很是透彻。

“师傅,照您这么说,这极品蒙顶红的来处很复杂了。既有可能是他们家的人自己下手,也有可能牵连了宫廷贵人?”苏墨闻言脸色也很不好看了。

他的子像极了陈老爷子,最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最讨厌屈服于权贵。因此,听说这件事有可能牵连极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嗯,这件事确实很棘手。不过我既然答应了要救周山长一命,那么再难也要帮他完成。”在治病救人这件事上。向来有一说一,从来不肯含糊半点。

“师傅,那要是有人发现了是我们制作了解药,那咱们的那些医书可就要被有心人给发现了!”苏墨闻言却是有些紧张。

听他提及医书,陈老爷子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确实棘手。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总不见得见死不救吧?”

苏墨点头:“救死扶伤,是我们医者的本分!不论这毒药究竟是谁要害谁,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接下来,苏墨,这查出毒药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陈老爷子一声令下。

“嗯,好的!我会尽快找出这些毒素的。”作为陈老爷子最心的弟子,他在研究医理和药理上的精神,完全可以和陈老爷子相媲美。此刻他看向那包药茶的

眼神炙,就好像看见了久违的人。

“行!我也跟你一道!”此刻对于这个用毒高手,陈老爷子也产生了足够的挑战。

他很想亲手制作出解药。

第一百五十章 旧事

上次陈氏解毒,是有机缘巧合的成分。甚至可以说是以毒攻毒才解了那毒药的毒的。

现在周山长的况并没有陈氏那么严重,所以并不能服用跟陈氏一样的药物。如果用了,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反而让他中毒更深。

因此陈老爷子他们必须把针对这种毒药的解药制作出来。

而且他们到现在,其实还不完全知道那毒药的成分,所以他们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把那毒药究竟是什么给研究出来。

陈老爷子和苏墨从炼药室里出来,天色已经是很晚了。陈老爷子平常研制新药,或者琢磨方子,也会有在炼药室一待大半天的时候。只是这一次,他是从青云书院回来,陈老太太和陈氏都心系赵平安,所以她们就等的格外觉得心焦,而且陈老爷子有规矩,一旦他进入炼药室,家中上下人等,无论多大的事都不准擅自进入打扰他。

所以好不容易见陈老爷子从炼药室出来,陈老太太立马派人过来请他。

“老头子,你去了青云书院,平安怎么样啦?他最近好不好啊?荷娘可是一直都等着你的消息呢!”看到陈老爷子,还来不及慰问他的辛苦,陈老太太就连忙问道。

听到陈老太太问起外孙赵平安的事,陈老爷子愣了一下,看到老太太对着他眨眨眼,才反应过来女儿并不知道外孙被人欺负的事。

因此便看着一脸担忧的陈氏说道:“我一去青云书院,就找到了他们山长。说起来,他们山长跟我还是老熟人,之前我救过他的命的。知道平安是我的外孙,他对平安赞不绝口啊!他说今年平安大考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荷娘你就定心吧!平安考试出了头,你就不用为他cāo)心了!赵家人都不会敢对他怎么样的。以后他们还要仰仗他呢!”

听说青云书院的山长也赞许儿子赵平安,陈氏脸上乐开了花。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盼着我的平安有出息!”陈氏边笑边说,笑到最后,她的眼角却还是有眼泪掉下来:“可惜,我不能一直陪在他边。以后,他的事都只能靠他自己!这孩子,都是我误了他!”

对于和离这件事,陈氏唯一觉得亏欠和歉疚的就是儿子了。

“荷娘,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何苦每每自责?平安要是知道了,反而会不高兴的!你不要老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你要是想要让他在人前抬得起头,那就好好儿把子过好!不要让他为你cāo)心。那就是对平安最好的了!”陈老爷看女儿落泪伤感,便开解她道。

“是,我知道了。我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放下这件事!爹爹,我是不是太过于优柔寡断寡断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改改这个毛病!”陈氏被老父亲说的很是惭愧。

之前是她体不好,所以她也没有能够为儿女做什么,替他们分忧。今后,她可不愿意再浑浑噩噩地过子了。她要把子好好儿地过好!至少,不能拖儿女的后腿!

“嗯,这还差不多!如意现在在搞药茶铺子的事,你苏师兄都在帮着烟冷,你每天要是没有事做,不妨也过去帮着打打下手。毕竟,各种药材你是熟悉的嘛!”陈老爷子见女儿这样表态,感到大为欣慰。

听到陈老爷子特意交代女儿去帮着苏烟冷做药茶,陈老太太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老爷子。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好的!爹爹您不说我也想过去看看的。毕竟是如意和烟冷一起做的第一举生意,我想帮他们看看,到底怎么做更好。”陈氏点头。

“反正平时我闲着也是闲着。要是可以帮上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老爷子点头:“嗯,你这样想最好了!如意他们到底还小。你帮她掌掌眼,他们也好少走弯路。”

苏墨在那架熟悉的紫藤花后遇见陈氏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青年少的时候,每次走到这架紫藤附近,都可以看到小师妹窈窕的影慢慢地经过,或是向他走近,或是离他而去。

每次见面,都可以看到她浅浅的笑颜。

“苏师兄早!”

“苏师兄今天你晚了!”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她雨天弹奏的琴音,丝丝缕缕,都挂在他的心上。让他向来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从此,耳边再无法记起第二个人的声音。

若不是那一次混乱的花灯会,他们,应该会慢慢的靠近吧?

偏偏那一次灯会出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拥挤踩踏,他为了护住师妹,头上被掉落的灯架子砸到昏迷了过去。而原本被他护在怀里的师妹也不知所踪。

一场混乱,错过一生。

等他醒来的时候,师妹已经跟赵长华定下了亲事。据说是姓赵的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师妹,并且护送师妹回了家。

英雄救美,一见钟。古老而又狗血的戏码。

他知道了之后,却是万般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明明当时救下了师妹的那个人是他!为什么师妹居然会认作了旁人?

他只觉得是师妹故意辜负,辜负他对她尚未言说的那一腔真。

于是师妹出嫁的那一天,他留书一封,离开了师门。从此落拓江湖。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师门的。可是偏偏义子苏烟冷的一封信,让他选择了回到师门。

知道她病危,他心中对她再多的怨怼,都在化作了对她的担忧和紧张。并且也变成了行动,他几乎是夜兼程赶回了陈家。

看到师妹的第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当时的紧张和痛苦,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幸好,她醒过来了。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师兄,你今天到的真早!”陈氏看到苏墨,在惊讶之余,仍然对他微笑着打招呼。

“嗯嗯,还好,还好!师妹你来的也早!”苏墨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帮忙

“我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早点过来。师兄,你们现在做的是什么药茶?”陈氏并没有察觉苏墨的紧张。

她想尽快了解药茶的进度。

“最近我们以宁神茶为主。其他的暂时先放一放。听如意说,这一批宁神茶是打算卖给那些考生的。大考在即,希望这宁神茶可以助眠安神,让他们得到充分的休息。”苏墨对儿子这边的事,当然是了如指掌。

“哦?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不错!”陈氏听说居然还有宁神茶这样的好东西,也很高兴。

“如意已经给了些给平安了。她第一个就是给的平安!”知道陈氏多半会想到儿子,苏墨连忙跟她说道。

“到底还是如意想的周到!我们如意虽然年纪小,这为人倒确实很不错的。”陈氏说着半点也没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

她深深地觉得如意就是特别地贴心,千百样好。

自从如意落水醒来之后,她就明显觉得如意比之前的惯任要好的多的多了。

她不光不再任,居然还会帮她料理家事。并且还能够反过来照顾她,帮她对付杜氏。俨然把她护在了自己后的感觉。

要不是赵长华被猪油蒙了心,非要毁了如意,她应该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和离的。

不过现在她和离了,之前觉得似乎离不开的人,此刻却是半分也不愿意想起了。

如果不是牵挂儿子平安,她此刻半分也不想和赵家搭上边。

听陈氏夸奖自己的女儿如意,苏墨脸上也露出赞许的笑容:“对啊,你生了个好女儿!我第一次在百草园见到她,就在想,这是哪家人家的小姑娘?怎么可以那么好看又那么机灵?”

陈氏听他也夸奖如意,就更加开心了:“对啊。我们如意是真的机灵。要不是她,我这条命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她现在每每想起在赵家的每一天,可以说是完全是度如年。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居然可以坚持那么久。

听陈氏提起赵家,苏墨脸色暗了一下,随即仍然笑着说道:“师妹莫要再想前事了。以后的子还长,师妹完全可以过的开心快乐!”

陈氏点头说道:“嗯,是我想的太多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必要再多想的!师兄,你也是过来帮助如意他们的吗?”

苏墨点点头,随即想到昨晚被陈老爷子抓了壮丁。不由一脸苦笑:“哪里,哪里。我这就要去炼药室了。师傅还在等着我呢!”

陈氏听说父亲也在,不由有些好奇:“哦,最近你们又在研制新药了吗?”

苏墨闻言点头:“对,是一味新药。师傅和我必须尽快把它研制出来。”

“哦,那师兄再见!你快过去吧!爹爹最不喜欢等人了!”陈氏对苏墨挥挥手,一脸浅笑盈盈。

苏墨点头,又有些恍惚。师妹这样的笑容,他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了。若不是隔着长长的时间,他还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了。

不过,时间终究是不会回头的。看着师妹渐渐远去的背影,苏墨

定了定神,也快步走向了陈老爷子的炼药室。

如意如同平常一样来到苏烟冷这边帮忙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陈氏。

“母亲,您怎么会过来?”她看到陈氏,有些吃惊。

“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陈氏看着有些吃惊的女儿,忍不住笑了。

“怎么,不欢迎我么?”她问道。

“欢迎啊,怎么不欢迎?苏大哥这里,现在就是嫌人手不够的!”如意说道。

宁神茶已经开始销售了。古老掌柜一开始采取的是限量销售。

每天只卖十五包,卖完了就不卖了。而且只卖给需要参加大考的学子。

一开始不过是一些人好奇心起,尝试的买一点。不过随着那些人发现了宁神茶的好处之后,过来买宁神茶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可惜再多的人过来,古老掌柜一天卖完了十五包,就坚决不卖。

一时间,宁神茶因为它显著的功效,和每天固定的供应量,引得人们都以能买到宁神茶为傲。

于是和惠茶室门口,每天一大早,都有人在那里排队,就为了可以买到宁神茶。

和惠茶室,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茶室,在安平县城,慢慢的打响了名声。

除了宁神茶,店里现在卖的好的,还有价格比较亲民的健脾养胃茶,花草养颜茶。这两种茶都是不限量供应的,价格又便宜,所以买的人也很多。

而宁神茶因为正好贴近大考,功效现在还被人不自觉夸大了,所以可以算是销单品。因为宁神茶的度,也带动了店里其他药茶的生意。

因此,最近苏烟冷这里忙的不得了。他除了每天完成陈老爷子的功课,还要去医馆,剩下的时间才能用来制作药茶。

光凭他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如意现在每天早课结束了都去帮忙。就连陈梨他们,知道了他们来不及之后,也每天特意过去帮忙。除了陈季文,他再怎么说也不高兴去帮苏烟冷。

现在有陈氏主动过来帮忙,如意他们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了。

“如意,现在你们店里有几种药茶?铺子里伙计们可忙的过来?药茶都是零卖的,还是留在铺子里泡给客人喝的?这些包装有没有区分开来?”陈氏一开口,就显示出来了她当家了这么多年的优势。

显然,她考虑的问题,比起苏烟冷和如意,到底要周到了许多。也幸好,如意他们请的古老掌柜是个有经验的,所以才大面上没有出错。不过,如果要是能够按照陈氏的设想,弄的更细致的话,效果显然会更好。

“健脾养胃茶喝的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包装不用太花哨。不过讲究实用简便。毕竟这药茶本价钱也不贵,咱们不必让人在包装上多费钱。花草养颜茶咱们肯定是卖给那些太太小姐们,包装就最好要精致优雅一点,另外有条件的话,不妨附赠一两朵干花什么的,既可以显示我们货真价实,也别有趣。她们肯定买了也欢喜。”陈氏说起她的想法,倒也颇有几分心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帮助

“嗯,娘,你出的这些点子都很不错!我之前都没有想到!我要把它们都记下来,到时候就照您说的去试试看!”对于陈氏提出来的这些想法,如意越听越喜欢。

如果之前她按照陈氏的说法去做,说不定和惠茶室的生意比现在还要好呢!

听如意说自己的点子有用,陈氏也很开心。

“既然你这样说。那晒干花的活儿我可以接下来。那些养颜茶的附赠干花,就由我来帮你弄好了。以前我最喜欢就是制作干花了。”陈氏说道。

“那感好!母亲,那养颜茶您是不是可以也帮着做做呢?”如意有些得寸进尺了。

看着如意的一脸算计加讨好的小模样儿,陈氏哪里说得出不字?再说她原本就是打算过来帮忙的。

“好吧,好吧!你们把方子给我,我按照方子帮你们把药材都准备好,具体的后面的事你们自己做,怎么样?”陈氏点头道。

“行,行!陈姨您能帮我们这么多,真是太好了!”苏烟冷听了也很高兴,对着陈氏感激道。

“这是花草养颜茶的方子,陈姨您看看!”他说着把方子找出来,递给了陈氏。

陈氏接过方子,细细看了起来。看完了之后,她微微皱了皱眉。

如意和苏烟冷都着她的表,见她皱眉,忍不住都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陈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方子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烟冷配的很好。只是我想,这养颜茶是不是可以分一分类。未婚的女孩子和已婚已育的女子,体状况会有所不同。我们是不是可以按照这个不同,分别调制两种人群的花茶?”

苏烟冷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好的!陈姨!我就觉得这养颜茶有什么地方不是很到位,您这么一提醒,我豁然开朗了。只是我平时接触女患者的机会不多。所以对于这个区别,我还不是很了解……”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陈老爷子擅长的是各种内科疾病,对于治疗妇科疾病,却并不是很精通。之前苏烟冷跟着父亲苏墨,走南闯北,看的也多是以内科或者外伤见长。所以,苏烟冷对于妇科还真的不是很精通。

这个花草养颜茶,还是他根据旧有的方子研制出来的,相对来说比较大众化。

现在陈氏提出了一点,他却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勇于承认自己的欠缺。

对于苏烟冷这样的态度,陈氏当然是很满意的。

“嗯,没事。你小小年纪,可以制作出来都不容易了。这个任务,我觉得可以交给如意和陈梨。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研究妇科方面的问题正好合适。”

“如意,你和陈梨两个,可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问题不是特别难,但是你们用心了肯定可以做好。”

“是!母亲!我知道了。”陈氏的话,让如意眼前一亮。她感觉到自己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之前她立志学医,想要学好医术,但是却并没有具体的方向。现在被陈氏这么一说,她觉得确实,她应该把妇科作为重点。

为女子,治疗妇科疾病有着天然的优势。她完全可以抓住这一点去努力。

因为陈氏的到来,苏烟冷这边药茶制作的事更加的有条有理起来。

陈氏有多年处理赵家内宅事务的经验,用在这边统筹安排制作药茶倒是正好。

她把制作花草养颜茶的事给了如意,额外包装的事自己接手。苏烟冷就只要专注负责宁神茶和健脾养胃茶的制作了。这样子,药茶的制作进度就快了不少,也终于让之前一直神经紧绷的苏烟冷和如意他们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些。

另一边,苏墨和陈老爷子一起研制解药,却是从那一大袋子的极品蒙顶红中间又发现了数种药材的成分。这些药材,单独的任何一种都不会致毒。可是混合在一起,再针对原有心痹症的病人,却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慢毒药。病人每天服用,等于就是在慢自杀。

而且病人毒发亡的时候,还特别隐蔽,家人,或者说医者都未必可以发现。

陈氏当时被人用的药,却是显然是被人人为加了量了。所以才会短时间内病进展的那么快。

这是陈老爷子和苏墨一道研制到最后得出的结论。

“若是按照之前如意和荷娘的推断,八成给荷娘用药的是江家人无疑了。只是江家人制作出来了这么霸道狠的毒药,不知道他们自己有没有解药?或者,这针对周山长的茶叶,其实他们是另有所图?我看,我们该查一查了。”陈老爷子想到江家人对女儿下手这件事,就觉得痛恨不已。

“如意已经吩咐陈明和陈亮去查了。不过不知道他们两个小子能不能摸透如意的意图,查出来点有用的东西。”陈老爷子在跟大儿子陈和中说起这件事之后,陈和中把如意之前吩咐陈明兄弟去查江家,赵家两家人的事跟他说了。

“嗯,如意这孩子还真的是个不错的!可惜她是个女孩子,不然以后倒可以跟我大展手脚。”陈老爷子说起来,脸上有些惋惜。

“爹爹您这话说的。女孩子怎么了?咱们家那位姑祖母不就是个女的?要不是她,当年咱们家恐怕都难逃一劫呢!您以前不是经常会拿这件事勉励陈梨么?”陈和中听到父亲这样说,忍不住反驳。

听他提起已经去世的姑母,陈老爷子一脸沉痛:“哎,她老人家都是为了陈家。她老人家本来前途无量,可惜却遭到小人嫉妒暗算。想起来我就觉得痛心不已!我让梨花学医,只是希望她将来有一技傍,也希望用她来纪念我那个姑母。陈氏一脉,到底还是有医女传承的。谁知道,现在看来,如意虽然学的比梨花晚一点,将来的成就倒可能还不低于梨花了。只是,我现在并不希望他们怎么出人头地了。只要她们安安稳稳的就好了。可能是我到底年纪大了,老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旧恶

“爹,不要这么说。咱们陈家医术精湛,传世了也有上百年了。咱们家的百草园,炼药室,还有济仁堂,同和药铺,能够保存到现在都不容易。您不过是不想让它们被人给占了,毁了,所以才会保守一点。这不是您的错。”陈和中为陈家未来的掌家人,也是陈氏医药世家的掌舵人,对于老父亲的心思,他了解的很深,也完全明白父亲的不容易。

“和中,你可以这样想最好!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先祖当年创下这一片医药一体的祖业不容易。他老人家当年就是抱着济世救人的心态,创建的这些产业。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们家的传承。当年你姑祖母为了陈家,甘愿自污从宫中被逐,我的几个兄弟也都宁可玉碎,也不肯向那些企图霸占我们家传承的人低头。医药是普世救人的,不是为了某个人牟利的!这一点,你一定要始终坚持!”陈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郑重。

“嗯,儿子记下了!”陈和中连忙站起,低头受教。

按照陈家的底蕴,若是想要凭借自己手中的医术出人头地,获取财物,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是陈家的家训之中,却绝对不准家人用医药之术牟利!因此,陈家虽然有医馆,有药铺,但是却并没有家财万贯。而是维持在小康水平,医馆,药铺都是维持经营而已。

陈家人就如同守着宝山而生活的人。他们自己守护宝山,不利用宝山,但是却不能阻挡其他人不觊觎宝山,不想霸占他们的宝山。因此才会有当年陈氏医女为了守护家人而自请出宫的传说。

当年陈氏族人医术精湛,几乎天下皆知。更有陈氏医女,自幼聪慧,精通医术,被当时的太后特召入宫,专门为太后侍疾。一时陈家风光无限。

只是树大招风,人贤招妒。陈家的医术举国皆知之后的后果,就是导致了众多别有用心之人的不断挑衅和算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家在躲过了众多的中伤和算计之后,却还是被人给暗中陷害了。有人居然上书皇帝,说陈家广招门生,广招门生,其心可诛。更有被买通的陈家学徒,出首陈家。可以说是里应外合,打了陈家一个措手不及。

陈氏医女深知那次的风险有多恐怖,一着不慎,整个陈家就有覆族之危。因此她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太后救下了陈家。然后不惜触怒天子,一把火,当众烧掉了无数众人艳羡的医术古籍珍本,还有那些陈氏秘方。证明陈家并无不臣之心。如此才保全了陈氏一族。

自此之后,陈家便在安平落户。虽然陈家仍然拥有医馆药铺等等,但是跟当年相比,却已经完全可以算是不成气候了。

只是现在已经不成气候,没有野心的陈家,却竟然还是有人对它心怀叵测。

“只要找到当年陈家那位医女留下的秘籍,我们江家要想出人头地,就绝对不是问题!雨晴,到时候莫说你只是想做个世子侧妃,便是世子妃都可以做得!”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约七旬,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的一双浑浊三角眼里面闪动着算计和贪婪的精光,一手不断地捻着颌下几茎山羊短须。

江雨晴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小心伺候:“祖父,您放心吧!孙女儿都按照您说的去做了。那位赵陈氏中了您老精心调配的毒药,此刻只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陈家人要想救她,必然要动到秘籍的!不然,他们就是有天法也未必能救她的命!”

江炳年闻言得意一笑:“嗯,三娘你就是个好的!我老头子没有看错人!你别怕,好子都在后头呢!那个赵家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上门来威胁,到时候我们给她点厉害尝尝!”

赵如月上门威胁的事,他自然就知道了。不过区区赵家一个外室女,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看孙女儿似乎被她威胁之后绪有些低落,便特意开口为她打气。

“嗯,那件事我也不放在心上。祖父,我现在纳闷的是都这么久了,怎么晋国公府那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江雨晴看了下窗外,见四周都没有人,方才放低了声音说道。

“晋国公府?你怎么用药的?是按照赵家的那个量用的吗?”江炳年问道。

“没有,晋国公府的老太太年纪到底大了,我怕量太大了,她吃不消,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江雨晴摇摇头。

“哦,那现在还早呢!况且这药本来便温和,没有几个月的光景,不可能那么快出问题的。除非那老太太突然之间遇到大喜大悲之事,不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事。耐心点,丫头。心里吃不到豆腐。”江炳年捻着胡子,微微眯了眯眼。

“今年到年底,是万岁爷圣诞,到时候晋国公府的老太太在那节骨眼里出事,然后你去出手,岂不是正好可以出头露面?那晋阳王妃,怎么样都会高看你一眼的。你现在的损失,到时候就全都补回来了!再说,咱们到时候还可以拿陈家的秘籍这件事出来博赞誉呢!你放心,你祖父谋划了这么多年,不会弄错的!”

江雨晴闻言忍不住笑道:“嗯,就知道祖父最是英明!将来孙女儿成了大夏朝首屈一指的医女王妃,祖父您就等着享福养老吧!”

江炳年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他一笑,就露出了他满口黑色的牙龈。

看到孙女儿看了一眼之后不小心露出的恐惧之色,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的一口牙齿,就是当年被陈润达那个老匹夫害的!要不是他坚持不肯让他吞下那枚雪莲果,他何至于余毒不清,留下这样丑陋的纪念?

一想到当初为了这满口黑牙,他处处惹人嫌弃鄙视,他就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恨不得要把陈家那些人全都送入地狱!

第一百五十四章 汇报

“主子,您要知道的,我可是都说了。具体要做什么,就等您的一句话了。”赤木看着面前喜怒不辨的主子,有些心惊胆战。

不是他没有及时把赵姑娘的消息告诉他啊!实在是主子他老人家突然接了一举生意就远走他国,还一句口风都不露。他倒是上哪里去找他汇报啊?

之前他交代的胡老虎的事,他可是做的很到家的。

只是,再后来,如意姑娘跟那个苏烟冷苏大哥什么的开药茶铺子,跟那个未婚夫什么的有来往,他作为一个下人,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不是么?

关键主子的心思,不是他可以随便乱猜的,猜错了,那后果就很严重啦!

“陈氏是中毒,不是病重,你确定了?”秦风在听完了赤木的汇报之后,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丰富的内心世界,而是冷不丁问了这么一个在赤木看来完全不搭界的问题。

“嗯,我可以确定!”赤木回答的很是顺溜。

一整天吊在梁上,才终于知道这个结果,他也实在是很不容易啊!

陈家虽然并没有武艺高强之人,可是他们家是医药世家啊!随便弄点儿痒痒粉,或者疼痛膏什么的小机关还是很简单的。他在陈家可没有在赵家那么轻松,一不小心就中了招。像百草园那种地方,他轻易可不敢靠近,就怕遇到了什么招惹不起的花花草草。

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曾被百草园的花儿弄的打了一天的喷嚏。

不能打喷嚏却偏偏要打喷嚏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赤木感觉这一辈子都不想要再经历一次了。

“可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她又是怎么中毒的?”莫名的,秦风就是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

赤木有些紧张:“据说是赵姑娘的表妹张雯。好像跟那个江三姑娘也有些关系。这个,小的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的!”

“那这么久你弄明白了什么?”秦风的口气有些不好。

“如意姑娘虽然跟苏烟冷一起开了药茶铺子,不过他们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那个徐耀虽然帮助了如意姑娘的哥哥,不过如意姑娘对他也并没有动心……”赤木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出来。

这个答案,想来主子应该是会满意了吧?人家姑娘的一颗心,还没有被任何人偷走呢!这可是他辛苦守卫的结果!快点表扬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每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那些人她怎么会放在心上?”秦风一脸不悦。

“那是!赵姑娘的心里,肯定只会惦记主子您呢!”赤木的话遭到了主子赤果果的大白眼一枚。

“你就是个笨蛋!赵如意现在母亲中毒,她有心思谈说才怪!她的心思,当然都在她母亲上!”秦风摇摇头。

怪不得珍珠到现在都把赤木当做是邻家大哥,这家伙压根儿就没有掌握什么叫做追女孩的诀窍!

作为合格的主子,他觉得有必要好好的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呃……”赤木有些无语。

他的点一直都不对吗?不会吧,主子不就是着赵姑娘么?他没有歪楼啊!

“可知道她中的什么毒?”秦风再问。

“不知道!这个真的不知道!陈老爷子那么好的医术,都没法看出来!只听见他们说什么要求一味圣药,什么只有宫中才有。可是他们家似乎不愿意和宫里的人打交道。愿等陈家老四陈平中去西北找什么高人求药,也不愿意向宫中的人想办法。据说他们家认识宫中的人……”赤木说起这件事,也是满腹狐疑。

“哦?他们家跟宫中有过纠葛?对了,他们家是姓陈吧?”秦风忽然想起来陈这个姓氏在宫中的诸多忌讳。

这个陈家,不会就是那个让宫中讳莫如深的那个陈氏医女的本家吧?秦风想起这个,忍不住挑眉。

那个秘药他也不是没法弄到。只是如果就这样贸然去问皇祖母讨药,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只怕又会借机生事。要是因此祸及陈家,反而不好。

不过,要得到那个药,他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肯定比问皇祖母讨要要曲折多了。但是这个办法的风险却是最小的,起码,不会让人联想到陈家。

秦风心里有了主张,便叫过赤木,在他耳边交代了一番。

“主子,您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吧?再说,王妃要是知道您体不舒服了,那还不是要闹的整个王府都鸡飞狗跳?您确定要这么做?”对主子的决定,赤木一脸嫌弃。

想的什么馊主意?哪有人好好的说自己病了的?再说,这病了也没有人心疼啊!从认识那个赵姑娘到现在,主子付出的可一点都不少了啊,可惜人家姑娘还蒙在鼓里呢!

哼,还嫌弃他手段太差,没有把珍珠追到手,这主子的手段更差有没有?出了力气,都不让人知道。别到时候如意姑娘嫁了如意郎君,都没有主子什么事儿!

赤木心里嘀咕着,一不留心,嘴里也漏了出来。

等他看到一脸铁青的主子的时候,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正想脚踩西瓜皮溜的时候,却不想还是被主子定住了:“陈家的底细,你给我摸透了。还有我的打算,不准告诉任何人!”

赤木艰难地咧咧嘴,算是同意了。陈家的底细要探清楚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主子的打算,要瞒住任何人却实在是有些难度!

自从主子从那王府里出来,每隔三天,他的生母瑞王妃就一定要看到他一次。

这要是一连数十天都见不到主子,瑞王妃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主子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赤木表示很不服!可是,显然他的抗议无效。

最终他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独自扛下来主子的重任!

“这位大侠,最近你都有事,不能给我们姑娘帮忙了?”看着一脸沮丧的赤木,白芷有些震惊。

“你有什么事啊?说出来,说不定我跟姑娘说了,她也可以帮帮你呢!”白芷一向是个心肠的好姑娘。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姑娘

她的姑娘能帮忙?哎,不是一直都是他给她的姑娘帮忙吗?赤木有些无语。

“这位大侠,你先别用这种表看着我呢!我们姑娘其实是很厉害的。她会做很多事的啊!你先说说看啊,说不定我们姑娘就可以帮帮忙呢!”白芷看着赤木鄙视的小眼神,心里就很不服气。

虽然这位大侠似乎确实帮了她很多忙,可是他那个仿佛姑娘一无是处的表算什么啊?他帮忙归帮忙,鄙视她的主子却是坚决不可以。

她的主子就是本领大,小小年纪,就知道努力学医,就知道开药茶铺子挣钱。不论说到哪里去,都是不容易的!

“那,只要你的主子答应我去见一个人,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赤木说道。

“要见谁?”白芷很是警惕。她对如意,完全是老母鸡对小鸡仔的那种呵护。不管什么人,都不能对她的主子造成伤害,哪怕面前这个帮了她很多次的大侠,她也是戒备森严的!

“这个,小姑娘,你对我到现在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赤木表示很受伤。

“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不能让我的姑娘去冒险!”白芷看他一脸委屈,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哎,我的主子病重了。我没有什么认识的大夫,一般人我又不信任,所以想请你家姑娘去看看。你家姑娘不是学医的么?”赤木说着有些脸红,这个借口,实在是编的太过于蹩脚了。

“啊,原来是这样?那行,我去跟我们姑娘说一下。看她怎么说!你放心,我们姑娘心地善良,肯定会同意的!”白芷听了这个借口,却是发挥了她实心眼的本质,半点也没有产生疑心,反而以为赤木脸红是因为紧张的,更破例提前给他剧透了结果。

“你说,那位一直帮助我们的大侠有事要我们帮忙?”如意听白芷说起这件事,有些奇怪。

“嗯,他说他的主子病重,他没有信得过的大夫,想让姑娘您去看一眼。”白芷实话实说。

“白芷,你也知道,我虽然开始学了医术,可是却根本就没有看过病的。你说我去了,又能看出什么来呢?”如意觉得对方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主子病重,那就应该给他好好儿请大夫啊,为什么找她这个半吊子?没有信任的大夫,那办法也多的是啊!可以出重金,想办法啊!找她这个半吊子,能够济什么事啊?

可是她觉得要是一口拒绝,对方帮了她们不止一次,她这么做也未免太不近人了。

“行,我们跟他过去看看。”如意考虑再三,到底还是答应了。

原本担心如意不肯答应的白芷,见如意居然一口答应了,她又忍不住担心。

“姑娘,他们到底来历不明。您就这么去了,您不怕万一他们是坏人呢?怎么办?”白芷说着很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相信那位大侠不是坏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你放心。外祖父教过我怎么逃生的。要是真的碰见坏人,我们再相机行事。另外,我们的行踪,我都会告诉梨花表姐。她到时候看见我们不回来,就会去告诉外祖父的。”如意自觉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了。

“那,好吧!”白芷见如意比她想的周到,一颗心才算放下来了一半。

她心里暗暗下决定,到时候如果对方真的是坏人,她一定会护住了姑娘,不让姑娘有一点儿损失。

“你们主子在哪里?”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越来越高大,白芷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就在前面最闹的陆家园,我们主人在那边租了房子。”赤木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如意主仆前往秦风的私宅。

马车在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子跟前停了下来。

白芷扶着如意下了车,一边嘴巴里说着“姑娘小心!”一边不断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打算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到路逃走。

如意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这座一看上去就显得精致优雅的宅子上。

相较于这座宅子旁边的那几座朱门大院的气派堂皇,这座宅子一眼看上去似乎显得不起眼。可是细细观察,却可以发现,它完全是属于另一种低调的奢华。

一般大户人家造房子,肯定会讲究自己的邻居是什么人的。比邻而居,大家一般都是同等地位才会可以做到和谐共处。

这座宅子并不张扬,但是事实上在朱门大户的衬托之下,却并没有显得寒酸,反而给人古朴典雅的感觉,这就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宅子的主人想必非富即贵。

而且,能够请得起那位给她们帮忙的赤木作为侍卫的,那位主子大多数应该是个贵人!

如意在没有看见秦风之前,已经把对方的份猜的不离十了。

待看到躺在榻上一脸忧郁的秦风,如意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作为花满楼分号的东家,秦风当然是非富即贵的人了。

花满楼在安平不过是个分号,在京城可是首屈一指的大银楼。初次见面的时候,秦风就可以二话不说就送她南越国的红宝石首饰,又可以给她贵宾卡牌,肯定在花满楼地位不低。

所以,他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他是赤木的主子,那么,赤木前几次出手帮她,肯定应该是受到了他的默许的。也就是说,其实真正帮助自己的人,是秦风。

只是他们交往不深,秦风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施以援手呢?

如意回想前世,自己和这个秦风似乎从来没有过交集。这一世,是自己忽然好运,就遇到贵人了么?

她的经历告诉自己,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上一世就是因为自己轻信江家兄妹什么所谓的救助之,救命之恩,才落入了那样的困境。

因此,她对着秦风的时候,可以说是满戒备的。

聪明如秦风,自然也可以看出来她的戒备和警惕。看着这个小姑娘如同刺猬般的神,他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后悔

“赵姑娘,谢谢你肯过来!”他率先开口了。

“不知道秦老板叫我过来是什么事?您如果体不适,应该不会请不到好大夫吧?”如意直接就把话挑明了,就差没有直接说您为什么让下人把我诓过来了。

秦风瞥了一眼赤木,赤木恨不得立马消失。

他实在是找不到好借口,只能随便找一个来用用了。不管这借口有多烂吧,好用不就成了吗?

秦风对着如意一笑,笑容如同风,给人和煦温暖之意。

他本就生的俊朗,只是一向都是冰冷的气质,陡然一笑,很容易晃花人的眼。

如意被他的笑容闪了一下眼睛,但是很快就压制住了那一丝惊艳的感觉,继续面无表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秦风忽然有些无力。这姑娘,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啊。平时那些贵女们哪个不是看见他脸上一点儿笑容就笑着扑上来,风哥哥长,风哥哥短的跟他近乎?

他今天都笑的这么真挚了,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于主子的这个做法,赤木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这赵姑娘肯定不是一般人啊!要是赵姑娘也跟那些贵女们一样,或者说跟那个长安郡主一样,追在他后跑的飞快,这位爷肯定是连眼角都难得夹一下的。

所以,主子这招贵女必杀技在赵姑娘这里不好使啊!

“赵姑娘,我其实就是偶染小恙,并不需要请什么特别高明的大夫。只是我怕特意请了大夫,家人知道了又要担心,会限制我的行动,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听说你会医术,请你过来帮个忙,给我配些简单的药,能够让我尽快恢复就好。”秦风的话说出来,如意也很有些无力。

她能说自己学医其实才刚刚开始吗?她可以说自己其实还不会看病吗?

这家伙,这个生病的借口其实真的很糟糕有没有?

“秦公子,说实在的,我其实学医的时候并不长,只能算是初通医理,并不懂得怎么看病的。我谢谢你之前的出手相助,只是这看病,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不然,我请我外祖父给您看诊如何?我可以请他老人家保密的。”如意想想,干脆直说。

她是真的没把握。一来,她不知道秦风到底有没有生病,不能随便给他诊断,一来,如果秦风真的病了,以她的水平,她也确实不能随便给他开药。

……

秦风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这姑娘,居然这么实心眼,直接就拒绝了他,拒绝了!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找她过来,看病是假,借机接触是真吗?

她为什么就不能借着给他看病,跟他聊聊天,谈谈近况,顺便看看他能不能帮到她呢?

她现在不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吗?

“呃,我还以为外感风寒这一类的小病,赵姑娘你已经可以手到擒来了。既然这样,那,那就不用麻烦你外祖父了。”秦风说这话的时候,赤木已经很知趣地溜了。

笑话,主子出糗的场面是那么好看的吗?任何想要活命的人都会知道跑的吧?

如意有些无语。那他找她过来,是来跟他聊天的吗?

可是她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呀!再说他们两个就这么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子里聊天,似乎也不怎么妥当吧?

“秦公子,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告辞了。你要是仅仅是外感风寒的话,可以去药铺配几副祛风散寒的方子,一用就会见效的。另外要是你最近体虚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几包补气养血的药茶,效果应该也不错。”如意说着,站起来就打算告辞。

看着她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秦风郁闷到不行。

这姑娘没良心啊!他帮了她这么多次,不用他明示,暗示,她也应该想到是他帮忙的啊!怎么她居然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呢?

莫非这姑娘其实是个没有心的?要说她蠢,他觉得绝对不可能。

之前她对付丫头,对付她表妹还有那个算计了她的江三,可都是利落的很。

可是现在天都被她聊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总不能摆明了说,赵姑娘,你娘现在重病,是不是需要一味药,然后我可以帮忙的吧!

虽然上赶着不是买卖。可是他上赶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面前的姑娘不都接受的好好的么?可是这一次,当着她的面,他觉得怎么样也没法上赶着贴上去。

哼!想他秦风秦公子,在京城的人气可不是盖的!怎么一到这小小的安平,居然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才会这样子的!

他还就不信了,他没有办法让眼前的姑娘在他面前好好儿说话!

“赵姑娘,那……”他刚刚开口。

如意已经接过了话头:“那秦公子好好休息。过一会儿我会让家中下人把药茶送过来。你记得按时服用,效果肯定不错!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就告辞了!”她说着就带了白芷,直接出了秦风的屋子,跟门口有些目瞪口呆的赤木打了个招呼,出门回去了。

她居然就这样走了?走了!

秦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赵如意,她究竟脑子里想的什么?难道他在她眼里,居然就是个需要防备的坏人吗?

她竟然一点都不念他的好吗?从来没有在女孩子面前吃过瘪的秦风,忽然发现,其实京城里之前让他讨厌的那些女孩子,都远比这个赵如意来的可的多!

“赤木……”听到主子的传唤,赤木只觉得头皮发紧。

他真的很不愿意现在到主人面前去啊!

想也知道现在主人会是什么表。这会儿过去,不就是等着被开涮吗?

可是他太清楚此刻不去的下场了。因此尽管心里老大不愿,他还是飞快地冲到了秦风面前。

“主人,有什么事吩咐?”他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赵如意平常对其他人,比如她表哥他们,也是这样子的吗?对了,还有那个苏烟冷,有没有什么不同?”秦风这个问题问出口,就后悔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波(一)

“没有,没有什么不同。主子,我看,赵姑娘这是还没有开窍呢!我看她见了她的未婚夫,也都是冷冰冰的。”赤木尽力安慰自己的主子,希望他可以得到慰藉的同时,不会对自己下手太狠。

“她有未婚夫了?”秦风的声音有些高。

赤木暗道不好,这么重要的报,自己居然忘记跟主子交代了。

可是,之前主子不是没有对这姑娘表示兴趣么?他不是一直都说只是怕长安郡主报复她,不想让她被自己的桃花债殃及么?

所以她有未婚夫这件事,他就想当然的忽略了。

“嗯嗯,一直有的,指腹为婚的那种……”赤木说的有些磕巴。

怪不得这姑娘看着自己跟防贼似的。

人家有了未婚夫,在陌生男子面前,可不就是应该这样的表现吗?

只是,只是,一想到她居然已经有了未婚夫,而且今后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秦风就觉得整个人很不痛快。

他不痛快,自然那个一直没有告诉他她的完整报的人,就也别想痛快。

“我这边宅子的打扫,以后就交给你了!”秦风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躺了下去。

“是!”赤木回答的有些牙酸。

就知道今天落不到好,果然,苦差事上门来了。

“那赵姑娘那边,我还要过去盯着吗?”他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按照赵姑娘今天的表现,她绝对是惹毛了主子了。但愿主子就此丢来手吧,毕竟她既有了未婚夫,又明摆着对主子一脸防备。按照主子那么高傲的格,应该是不会再愿意搭理她了吧?

“我让你停了吗?”秦风没好气的回答,让赤木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长安到现在都没有出手,谁知道她会做什么?我可不想给她收拾烂摊子!”这句描补还不如不说呢!

赤木心底里对主子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做派非常的鄙视。可惜脸上却还得配合:“是!主子您心地善良!您这是不想被长安郡主算计,所以才看着赵姑娘的。不是因为关心赵姑娘才……”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滚!”秦风干脆利落地让这个扎心的侍卫滚犊子了。

不过等赤木走后,他想想长安,再想想京中那些追着自己跑的贵女,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些贵女们之所以没法引起自己的注意,正是因为她们对自己趋之若鹜的态度,所以才惹得自己反感。

而其实她们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喜欢自己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他还真的从来就没有研究过。只是下意识地不喜欢自己被人当成目标觊觎的感觉。

那么,换位思考,如今的赵如意,是不是也对自己有了这种被觊觎的观感呢?那可大大的不妙!

他只要想想她居然会用自己原本那种嫌弃那些贵女的想法来想自己,就觉得各种不得过。

不行,他不能给她这样的观感!

哪怕她有了未婚夫,哪怕她现在其实还无心男女事,他觉得他也没有办法想象这个丫头居然嫌弃自己!

“姑娘,秦公子看上去好像很委屈呢!”走在回去的路上,白芷这个一向看上去老实的丫头居然破天荒的敏锐了一把。

“有吗?他那样的份地位,又是花满楼的东家,怎么可能会有人可以给他受委屈?”如意故意装作不懂这丫头的话。

“姑娘,其实之前紫苏的事什么的,都是这个秦公子叫人做的。”白芷仍然没有放弃挣扎。

小丫头就是这么实心眼。受人恩惠,半点也不肯忘记了报答。

“那又怎么样?他想要的帮助,我提供不了啊!”如意回她道。

事实上,秦风这次叫她过来,究竟想让她做什么,她其实也是有些糊涂的。虽然他明确说起来是想要让她帮着看病。

可是他看起来精神状况并不差,她不觉得她需要听他的,给他所谓的什么帮助,比如看病什么的。她觉得他这一次的举动非常的奇怪。没法用常理来忖度。

知恩图报是个好品质。换了之前的任何时候,如意应该都会想方设法报答秦风的帮助。

只是这个时候陈氏病重刚愈,且知道是中毒,她没有办法不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接近她的任何人。

陈氏病愈这件事,对于陈家来说,是一个需要被隐瞒的大消息。因此自从她醒来之后,几乎足不出惠风院。陈老爷子也拿出了毕生所长,在惠风院安排了最周密的防护措施。

因此就连赤木,也不知道陈氏的病进展如何。他只能打探到陈氏中毒,并不知道陈氏的毒已经解了。

消息的不对等,自然也就引起了另外一场原本并不应该会出现的风波。

只是一直到那场风波发酵地很大了,如意都不知道其实她才是这场风波的起因。

当今圣上的胞弟,瑞亲王秦川亲自向圣上求救。据说他的幼子秦风自从出使了一次北疆,回来就开始头重轻,低不退。请了多位御医,都没有办法治好。如今病越发严重,秦风已经昏睡了三天了,眼看着幼子病重,瑞亲王妃都要急的不行了。瑞亲王万般无奈,才不得不亲自向皇上求救。

据说大夏朝皇室拥有一种秘药,有起死回生,解百毒的功效。这味药,只在皇帝本人手中保管。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会轻易动用。而且这味药数量有限,用一次就少一点。因为这药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而这不世出的圣药,据说就是出自那位传说中的陈氏医女之手。只是随着那位医女的香消玉殒,这味药的制作之法也失传了。

据说皇室倾整个太医院之力,都没有能够复制成功这味奇药。

而陈氏医女当年明晃晃地将自己手头的医案医书,包括药经全都付之一炬了。所以即便陈家后人,手中也肯定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这一点,只要看陈氏一族从大夏朝最辉煌的医疗世家一下子零落成泥,崩分离析就可以看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风波(二)

如今的陈家,在外人眼里就是安平县一个小小的中等富户,家中世代行医为生而已。

陈氏族人,还有许多远在他乡的。陈老爷子这一支,已经算是保全的比较好的了。

而且这显然还是陈老爷子幼承庭训,才能把陈家的这些传承保护了下来。

如意发现了那些秘籍的事,此刻在陈家就是一个绝对的秘密。也是令陈老爷子特别开怀的消息。

他并不想要陈氏一族恢复到怎么样的无上荣光,而是希望可以达成自己父亲和祖父口耳相传的济世救人的心愿。

之前他能够做的,就是把幼年时父亲让他死记硬背的那些方子再偷偷以口耳相传的方式传下去。

现在这些秘籍的出现,让他可以完善那些原本残缺的药经。令他可以说是完全展现了年轻时的干劲,跟苏墨两个待在炼药室内,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

现在距离他们开始研制解药,也快要七天了。陈老爷子和苏墨,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而如意下令让陈明,陈亮两兄弟去查的事,也有了明确的答案。

知道张雯因为那天在张记的事惹上了胡老虎,搞的赵家如今焦头烂额之后,如意并没有如同陈明所期待的那样,露出松快和解气的表。

“你说杜氏的出有问题?我得罪安乐侯府的事,是她提供的线索?可能够查出来,她跟安乐侯府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意看着陈明。

小伙子这三天想来是绞尽了脑汁了,所以得到的消息,如意都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或多或少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杜氏的出确实有问题。不然,上一世她不会有那样的风光。

“这个,小人暂时还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安乐侯府的二管家跟赵老爷走的很近。对了,这位杜姨娘的哥哥,最近好像也在安乐侯府里谋了差事。”陈明作为陈和中那里的得力干将,办事能力确实很不一般。

虽然说并没有能够将一只手伸进安乐侯府,赵家的人和事却是瞒不过他的耳目了。

“张雯惹得那个胡老虎太过于难缠了。现在赵家药铺被搅和地很厉害,生意大受影响。赵家人打算向他屈服,估计要答应跟他联姻了。

赵家的老太太舍不得让外孙女儿去嫁给那个市井混混胡老虎,打算用那个刚回来没多久的外室女代替的。”

“不过杜氏好像已经说服了赵老爷,他们就打算牺牲那个张雯了。”

“赵如月前一阵子去了一趟江家,给江三姑娘带了个口信。具体她们两个谈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她们肯定是沆瀣一气,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说这话的是陈亮。

哥哥打听了那么多消息,他当然也不能太落后。

“表姑娘,自从您那次在安平县街头让江三姑娘出丑之后,为了平息外面的流言,她一直闭门不出。

她原本要被她父亲送去家庙的,却被她祖父拦下来了。

她祖父江炳年曾经在宫中当过御医,现在告老还乡,特别宠她。据说是因为她在家中的姐妹中是唯一愿意跟着他学习医术的。”

这些消息,如意结合前世的记忆,都对上了号。

江雨晴接近她,就是心怀叵测。她学了医术,应该就是为了用来博得富贵的。

“她跟哪些人来往,又接触过什么人,这些,陈亮你最好给我查清楚。对了,有两家人家,你想办法看看,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意看着陈亮,详细说道。

“晋阳王府,晋国公府,这两家人家的家事,你最好想办法打听打听,另外,看看他们跟江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听如意提起这两户大夏国的顶尖豪门,陈亮有些疑惑。

晋阳王乃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之前圣上登基,他有辅佐之功,而且他一向礼贤下士,被士林誉为贤王。在朝堂上很有威望,也颇得圣上的器重。

晋国公是大夏朝数得上的武将,老晋国公为先帝平西南,定南越,安北疆,可以说是戎马一生。立下了无数战功。当今圣上继位,老晋国公更是上交手中所有的兵权,以表忠诚。因此现任晋国公虽然没有像老晋国公那样大权在握,却也被今上委以重任,京畿守卫的重任,就在现任晋国公的上。可以说,他如今也算是今上的心腹实权人物。

一个小小的江家,怎么会跟他们两家有关系?江家现在的家主,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户部给事郎。在他们两家那里,根本就不够看。

虽然陈亮满腹狐疑,但是对于如意的要求,他没有拒绝:“是!表姑娘!”

“这次你们两个都做的很好!这个是赏给你们的。”如意示意白芷给了他们每人一锭银子。

“不,表姑娘,我们不能要!做这些事是我们应该的!”陈明兄弟拒不肯收。

“在外面打探消息,难免要用到银子打点的。既然你们不肯收这个奖赏,那就把这个作为你们的活动资金吧!”如意没想到他们两兄弟被大舅舅调教的这么好。

不过赏罚分明是她认为最基本的事。

陈明兄弟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再推脱了。确实,在外面打探各种消息,是少不得要用到银子去打点的。可以说,这位表姑娘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可是对于世故人,却还是很通透的。

“陈明,你以后的重点,是搞清楚杜氏的事。关于她的出来历,还有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如意对于杜氏,没来由的有着极大的戒备。

“是!”查出来杜氏的世有疑团之后,陈明也不再觉得如意让他查个内宅妇人有什么不得劲了。

这个杜氏,应该就是让姑太太和离的元凶,而且还来历不明。说不定她以后还会搞出什么事来。毕竟表姑娘的哥哥赵平安如今还在赵家。表姑娘这样的做法也可以算是防微杜渐。

至于陈亮,如意让他查江家和那两个顶级豪门的联系,他虽然觉得棘手,却也觉得格外的刺激。这个任务,他喜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波(三)

陈老爷子查出来周全佑那里的茶叶是出自晋国公府的事,如意也已经知道了。

事关哥哥,她一点都不敢大意。

江雨晴想要算计她,她难道就不能反过来对付她?

她居然把手伸进了晋国公府,现在差阳错被她知道了,现成的把柄,如意当然不会放过!

想来她肯定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暗手段会被陈家人无意之间就发现了吧?

如意要陈亮去打听,就是要了解江雨晴到底是怎么能够把手伸进晋国公府的。

另外,晋阳王府,也是如意的一个怀疑的重点。上一世,她记得江雨晴似乎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晋阳王世子。

只是按照她七品小官的女儿的份,晋阳王府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

但是事实上她却似乎够到了,还对那位高不可攀的世子动了心思。这里面,肯定有异于常人的事发生了。

所以如意让陈亮尽量去查。她知道,明面上,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府,国公府肯定都是花团锦簇的,只是内里会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很难说了。

陈明,陈亮,都是陈和中边锻炼过的,对于世事人肯定都是非常精通了。

毕竟一个好的医者,对于病人的况,一般都是可以做到了如指掌的。而病人在求医的时候,或多或少,也都会透露出一些自己的。当然,一般况下,这些,医者都是会替病人保密的。

只是按照江雨晴那样的心和为人,只怕就很难说了。

所以如意从这一方面入手,可以算是对路的。

陈明,陈亮两兄弟现在已经能够领会如意让他们去查的事的深意了,所以他们这次走的时候,神已经跟上次完全不同了。

“如意,这些都是你让他们查出来的?”陈和中听到如意跟他说的江家和赵家如今的形,有些吃惊。

外甥女儿虽然年幼,考虑问题倒是滴水不漏。

“是的,舅舅!我总觉得那个杜氏有古怪。现在发现她世不同寻常,估计她不会就这样轻松放过我们。至少不会肯让我哥哥安稳。”如意对陈和中说道。

陈和中点头:“嗯,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不然前几天也不会有青云书院的门童为难你哥哥的事发生了。青云书院的山长前天已经派人把调查结果告知我们了。那个童子当天确实是被人重金收买了。只是具体收买他的人是谁,还没有查出来。

说是对方cāo)了外地口音,指名要他为难你哥哥。而且那人几乎是露了下面,就很快离开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们还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平安那天确实是被人算计了。

说起来幸好当天他和那个徐耀在一起,不然当晚说不定他就会有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陈和中的话,让如意更加紧张,也更加警惕起来。

“舅舅,那要不要让人去提醒下哥哥?或者派个人在他边,保护他一下?”

陈和中闻言摇头道:“你不要担心。这个舅舅已经让人去了。你哥哥现在在青云书院,等闲不会有事的。

青云书院里有很多贵人的孩子在的,防护措施向来是最严谨的。在书院里面,你哥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倒是他出来去参加大考的那天我们要提高警惕。防备有人暗中捣鬼。”

听舅舅这样说,如意稍稍定心下来。

距离哥哥大考还有三天时间,到那时候,陈明,陈亮兄弟也该跟她交过差了。到时候她最多让他们去陪着哥哥,也好放心一点。

“如意,你让陈亮去查晋阳王府是什么意思?晋阳王府,晋国公府,他们可都是权势滔天的人家,咱们轻易可不要去招惹。”陈和中对如意让陈亮查晋国公府和晋阳王府有些疑惑。

“晋国公府的事,如果不是必要,我和你外祖父暂时是不会去沾手的。晋阳王府,就更加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竟然去查他们,少不得咱们会先被他们给办了。”陈和中怕如意年少,不知深浅,特意把厉害关系跟她剖析清楚。

对于大舅舅这样的反应,如意觉得不出意外。

自己重生一世的秘密,她当然不能跟他说明。

江雨晴和她背后的江家在设计他们这件事,想来大舅舅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所以她觉得可以从这一方面入手。

“舅舅,我觉得江家人几次算计我们,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我们等着他们出手,然后被动应付,还不如我们率先抓住了他们的罪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意看着他,镇重说道。

“哦?如意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了么?不妨说来听听,怎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陈和中看着眼前柔柔弱弱的小丫头,一开口居然就是杀伐决断的口气,忍不住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

这个外甥女儿,长的虽然像妹妹荷娘,子倒是半点儿也不像。似乎远远要比妹妹坚韧厉害的多了。

“舅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江家既然想要对付我们,肯定也对我们家做了很多的功课。不然她之前也不会对我们家做了那么多事。所以现在就轮到我们来了解他们家了。

依我看,晋国公府的那些茶叶,完全是出自江家人的手笔。只是他们究竟是怎么跟晋国公府打交道的,就要我们来查清楚了。到时候有了现成的证据,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休想抵赖自己的罪恶!”

如意把自己的分析也详细地说给陈和中听着。

陈和中听着她有条不紊,抽丝剥茧地分析,心中对她的赞赏是越来越多了。

事实上,在陈老爷子查出来茶叶有问题之后,他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不过,他没有想到,如意居然已经直接就付诸行动了。

“那个晋阳王府,是因为我之前跟江雨晴交好,经常听她提起。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颇为仰慕晋阳王世子。所以我想顺便查查,江雨晴会不会也在这个府里下手。”如意尽量说着让舅舅陈和中可以采信的借口。

第一百六十章 风波(四)

事实上,如意觉得她极有可能在晋阳王府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按照江雨晴的做派,只要有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的。

陈和中对如意的说法没有提出疑议。

如意的想法确实是有根据的。江家人能够对他们动手,能够隐晦地对晋国公府出手,难保不会对晋阳王府下手。

只要找到了切实的证据,江家人就死路一条!

“嗯,如意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还是要处处小心。如果陈明,陈亮他们发现的事太过于离奇,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一定要跟我和你外祖父商量了再动手。你到底还小,不要被人利用了。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和中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京城这些地位显赫的豪门大族之间也都有着各种不可说的利害冲突。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互相拳打脚踢,谋暗算的事数不胜数。

如意年纪到底还小,要是一个不小心卷进去了,说不定就成了他们斗争的炮灰。到时候陈家在这些世家豪门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完全没有办法护住她。

所以她必须在可以全而退的况下,去获取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嗯,舅舅放心,我有分寸。遇到大事,一定通知您和外祖父!”如意点头。

人心的险恶,上一世她已经见识了太多了。所以,她这一世,一定要尽量学会怎么规避那些谋诡计,甚至要学会怎么掌控人心!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如意,你有空的话,也可以跟你大表哥他们一道交流下学业。他们学的比你早,懂得应该比你多。你们互相切磋,也可以更快地进步。”看着外甥女是个这样有头脑的孩子,陈和中下意识地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也可以跟她多多接触,他直觉他们跟她在一起,应该可以受到更多好的影响。

“好的。只是现在大表哥他们都要去医馆抄方了,我和苏大哥又忙着和惠茶室,所以我们碰头的机会不多了。有时间,我也喜欢跟大家一起的。”如意点头。

现在她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一大早起来去跟着陈老爷子练拳,上早课。早课结束她去苏烟冷制药茶的地方帮忙。下午回了惠风院,还要忙着跟陈氏一起制作一批包装和用来做赠品的干花。傍晚必须到陈老太太那里报个到,请个安,陪她吃顿晚饭。然后晚上才能看书复习功课。

每隔一段时间,她还要抽时间去一趟和惠茶室。毕竟茶室的经营,她也必须过问。

毕竟苏烟冷负责了药茶的制作,还要完成学业,已经是分乏术了。所以茶室的事,她必须负责。

现在有了陈氏的帮忙,他们其实已经好的多了,但是还是只有一个字:“忙!”

但是这种忙碌是充实的,也是如意喜欢的。

每天再怎么忙,她都觉得这一天是充满了希望的。远比当初在赵家的看似闲适,实际无聊透顶的子要好的多了。

“行,我也会跟伯文他们说的。再怎么认真刻苦,到底也还是要劳逸结合的。有时间,我会安排你们出去散散心的!”陈和中点头。

自己家中几个小辈的况,他还是有数的。虽然陈老爷子对他们要求特别高,把他们都压的很紧。不过陈和中却觉得孩子们到底还是孩子,总还是需要一点放松的时间的。不过碍于老父亲,他不会直接对着小辈们提出来。

要是陈伯文他们,尤其是陈季文知道作为大家长的陈和中居然对他们的学业是这样的态度,估计都要欢呼雀跃了。

“大舅舅,你对我们真好!”如意由衷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我不对你们好,却对谁好?学的时候你们要好好学,玩的时候也可以好好玩嘛!”陈和中忍不住笑了一笑。

他因为是大家长,平时对待小辈都是严肃的时候多,难得一笑,倒也颇为平易近人。

“大老爷,大太太有事请您过去!”前来请陈和中的丫头看到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忍不住一愣,随即很快低下头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陈和中看到她,很快又恢复了平时四平八稳待人的表。

“如意,我先过去了。你记得有事定要跟我说一声!”他再次交代如意。

“是!大舅舅过去忙吧!大舅母肯定有事找您!”如意点头。

大舅母黄氏对大舅舅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等到她要找大舅舅的事,肯定是她自己决断不下的了。

陈和中对她又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黄氏的丫头过去了。

“白芷,有空的话,你对府里的事也留点心。有什么特别的事及时跟我说。”如意跟白芷交代。

白芷很忠心,也很实诚。但是却失之机巧。对于周围的人事的变化触觉不够敏锐。所以如意必须要督促她去做这些事。

不过人都是有优点也有缺点的。总的来说,白芷上的优点还是覆盖了她的这个小毛病的。如意也并不是特别强求她必须尽善尽美。

“是,姑娘。”白芷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打听消息什么的,还真的不是她的强项。不过姑娘既然交代了,她就肯定要尽力去做好。

“姑娘,最近咱们这里,有几个做事的人好像有些不上心了。好几次晚上太太要用到水,都是豆蔻姐姐亲自起来烧的。”白芷对于外面的消息到底还不是很灵通,不过近在边的事,她仔细留心了还是可以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的。

“哦?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之前没有听说?”如意闻言有些纳闷,也有些生气。

这个惠风院里服侍的人据说都是大舅母黄氏一手安排的。之前回来的时候,她对她们都是很客气的。那些下人们也都很周到。怎么这一阵子,那些人忽然就开始偷懒了呢?

这到底是有人授意呢?还是那些人原本就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如意不由想到上次晚上,好像也是白芷自己去烧的水。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波(五)

这种事,说起来都是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是遇到了却非常的膈应人。

如意知道如今她和母亲可以算是寄人篱下。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闹到陈老太太那里,肯定是不值当的。而且还要坏了跟黄氏的分。

可是如果置之不理,对方却很有可能会变本加厉,最后小事变成大事,最后还是有可能弄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如意可不希望自己和母亲白白忍受这样的委屈。这件事,看起来虽然很小,但是不一定真的是小事。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动动脑子,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我知道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把当天值夜的人记下来。我倒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做事不认真。”如意点头交代白芷。

她顺便表扬她:“对,就是要这样。平时都要多注意留心。就可以发现很多事,我们防微杜渐,也就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麻烦。”

“是,姑娘,我记下了。昨天当班的是吴婆子,我记得的。她来顶班的时候,还带了一包喜糖,说是家里小孙子满月,特意带来给大家一起吃,让大家一起沾沾喜气的!”白芷说道。

“吴婆子是家里的老人家了。祖老太太手里的人了。可以说是有着几辈子的体面了。”如意对这个吴婆子,还是有些印象的。

陈氏这里的小厨房,说起来似乎也是归她负责的。

说起来,陈老太太还就是看她老道,才特意让黄氏把她派过来的。

她作为一个管事的,带头偷懒,那底下的人还不要有样学样么?

而她明明是个老人,又是管事,没道理不知道陈氏和如意在陈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啊!她怎么会这样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差事呢?

况且她们一家子都在陈家做事,如果她被罚了,家里的其他人,说不得也是要被牵连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差事,总不可能不在乎自己家人,尤其是儿子,孙子啊!

如意只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所以她没有一开口就说吴婆子的不是,而是对白芷说道:“行,我知道了。那今晚上你再留心着。我来试试看,到底是谁偷懒。”

白芷点头。

却说陈和中被黄氏的丫头请了过去,他以为妻子是有什么大事要和自己商量,却不想妻子在自己面前很有几分不自在地跟他商量:“今天大嫂托人给我带信,说是玉娘要议亲了。”

“哦。那是好事啊!大嫂可有中意的人选了?是不是要你回去帮她参谋参谋?你要回去的话,就只管回去吧!家里的事,我会跟母亲说好的,让几个弟妹辛苦几天也就是了。”陈和中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一开口就是同意黄氏回娘家去。

黄氏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想到大嫂让人过来的明示暗示,要和她亲上攀亲。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把大嫂的意图说了出来。

“我听大嫂说起过,好像她家玉娘自小就心悦咱们家的伯文。她也觉得伯文很不错,想和我们亲上攀亲……”

“这门亲事不能攀!”不等黄氏把话说完,陈和中就打断了她的话,也同时沉下了脸。问题暂

且不说那个黄玉娘配不配的上陈伯文,关键是黄氏的大哥大嫂他们的行事为人向来都被他所诟病。

同样作为老大,他们不说像他这样甘愿为了几个弟弟付出而做出表率,反而处处地方以大压小,仗着自己最大而欺负几个兄弟。

只有黄氏平时被他们百般奉承着看不清楚他们的为人,他却是早就把他们看扁了。

更何况陈伯文自小是作为未来的家族领袖来培养的,他的婚事可以说是举家上下的大事,当然不可能被他们一句亲上加亲就给算计了去。

“夫君,你莫不是看不起我们黄家人?玉娘是我自小儿看着长大的,脾气,都和伯文再合拍投契不过的,她有哪点不好?”莫名的,黄氏的自尊心忽然敏感了起来。

她对夫君一向言听计从。因为一直以来,她都牢牢记住临出门时,她父亲再三交代,能够嫁入陈家,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她无论如何要珍惜自己的福气,要好好儿做好自己的本分。

之前她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她嫁的陈家长子,不光光外貌英俊潇洒,而且医术精湛,格稳重,不论谁看见了都是要夸一句好男儿的。而且她自己,第一眼看见他,就沦陷了一颗心。

如果不是前几天听到有人对她说起来,她一直放在心上的好夫君,其实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别人,她绝对就不会有跟他反抗的想法,更不要提勇气了。

今天她有一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之前提起儿子的婚事,其实只是作为试探的开头。

谁知道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反对了,黄氏心里的不平酝酿了好几天,此刻终于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何曾看不起你们家了?玉娘是个好姑娘不错,但是她和伯文,并不合适!伯文的婚事,我自有道理。你最好不要插手了!”陈和中没想到妻子的反应居然这么激烈,很有些不适应,同时也很不高兴。

他觉得黄氏今天的举动很有些反常。似乎说话做事都是一反常态的任。

黄氏被他这样驳斥了之后,却是更加的恼怒和伤心。她的脸都涨的红了,眼睛里也一下子蓄满了眼泪。

“伯文是我的孩子,他的婚事我怎么就不能过问一二了?我想给他选玉娘,还不是因为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而且玉娘待我,一向都很好。将来我也可以有个贴心贴肺的媳妇儿。

总好过老爷以后给他选了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儿,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要看媳妇儿脸色。”黄氏这话是心里话,也是她大嫂在她面前说的最多的话。

她就是被她这样多次劝说了,然后心动了。再加上有人在她面前煽风点火,她就更加坚持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波(六)

“胡闹!伯文今后要接掌陈家,他的妻子必须要能帮他执掌家业,打理内宅,他的婚事怎么可以由着你的子来?”陈和中放脸训斥,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黄氏出低微,眼界短浅。对于这个妻子,他当然心中有着诸多不满。可是当初婚事并不由他做主。而且陈老爷子坚持要遵守自己当年困难时跟黄家人的约定,把黄氏娶回来做为长子长媳。他为人子,而且是家中的长子,从小受陈老爷子的影响颇深。因此对于父亲的决断,纵然心有非议,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

黄氏自从进门之后,上对公公婆婆恭顺孝敬,几乎从来没有过半分违拗。下对几个兄弟妯娌也客气有加。对他这个做夫君的,更是言听计从,小意温柔。所以尽管她之前有着诸多不足之处,陈和中还是选择了包容和体谅。甚至有时候见到她被底下的几个妯娌暗暗排挤,他都会不动声色地帮她撑一把。

今天这样的形,却是他们夫妻十多年,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黄氏也被夫君的态度镇住了。她没有想到在儿子的婚事上,丈夫会是这样强硬的态度。

随即她意识到丈夫话中的未尽之意。儿子作为长房长孙,今后是家族传承,婚事必须慎之又慎。换句话说,就是儿子将来必然会娶一个跟他家世相当,精明能干的媳妇。

而同样作为家族领袖的丈夫,娶的却是出寒门小户的自己,可想而知,其实丈夫这么多年,对自己是并不满意的。

虽然进门这么多年,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但是到底出所限,所以她虽然为长房长媳,在陈老太太那里的话语权却并不大。在几个妯娌中间,似乎也没有太强的存在感。

这种形一度让她很有挫败感。可是之前毕竟丈夫对她还是尊重的,让她觉得纵然自己不是特别优秀,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了脸面,还是器重自己的意思。

而且陈家的男人,从陈老太爷起,就没有人纳妾,也不存在通房丫头之类的事,所以她这个陈大太太,当的一向都是太平无事的。

现在骤然被丈夫斥责,她感觉特别伤心,也特别委屈,更是有特别无地自容的感觉。再加上又被有心人挑拨过几句,她此刻却像是那些难得犯了拧脾气的人一样,一下子就爆发了。

“老爷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只会为自己考虑一般!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不是为家里人想着的?就算我能力是有不济,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偷过懒,耍过滑,做什么事都是一心一意的。您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嫌弃妾出低微,能力不济么?若是老爷果真嫌弃妾,妾愿意自请休书,甘愿下堂!”

她说着便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听她这样说话,陈和中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平时在他这里温柔体贴,顺从安分的黄氏居然也有这样执拗,任的一面。

为了这样几句口角,他当然不会把她怎么样,更不要说给她写什么休书了。

“不可理喻!不知所谓!”他忍不住摇头,然后冷着脸便往外走。

黄氏看着他决绝地背影,心头一冷,这次是真的哭的厉害了起来。

而陈和中从黄氏院子里往外走,刚到门口,却听见一个少女怯怯的声音:“玉娘见过姑父!”

他一眼看过去,正看到黄氏娘家侄女儿黄玉娘站在那里,一脸拘谨又讨好的表。

想到刚刚跟黄氏的争执就是因为眼前的小姑娘引起的,陈和中再怎么大度心里到底也是有些膈应的。

他尽量压下心头的不快,对她点点头:“玉娘来了?去陪你姑母坐会聊聊天吧!”

黄玉娘乖巧点头:“嗯!玉娘这便去了。”

她说着便往黄氏的院子里去。而看到她,黄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也都忙着上来迎接,显得格外亲。

陈和中看在眼里,联想到黄氏的话,便知道黄家人在黄氏上用的心思不浅。不由暗自皱眉。

这个黄玉娘,作为黄氏娘家大哥家的女儿,也算是黄家的长孙女儿,却是有事没事经常要往陈家跑的。

之前黄氏没有透露过这样的心思,他只以为黄氏生了两个儿子,自己没有女儿,所以对娘家的侄女儿偏疼一些,也不足为奇。所以对于黄玉娘,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

现在看来,这个黄玉娘经常过来,却是另有所图的。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不喜欢和黄玉娘一道玩,就连陈家唯一的女孩子陈梨,跟她也玩不到一起。

以前他还以为是自家的孩子太过于骄傲,不愿意跟出低微的黄玉娘打交道。为此他还没有少训斥两个孩子,教训他们为人不要太过于骄矜。

如今仔细想想,却觉得自己似乎有失偏颇了。伯文,叔文,包括陈梨他们在陈老爷子的教导下,都不是什么矫的子。

这一点,看他们对如意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如意之前明明有点刁蛮和小任的脾气,却也可以跟他们玩在一块儿。自家的孩子的,自己其实应该是都知道况的。

陈叔文和陈梨两个小的不去说他,陈伯文却是他父亲亲自放在边带大的。待人接物方面都是有着严格的要求的。他从来对人都是随和亲切却又不失距离感,基本上现在再难缠的病患,他都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偏偏黄家的表妹,他却懒得敷衍。

这其实很说明问题了。只是之前他没有重视,而黄氏则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陈和中一来不想让儿子走他的老路,继续娶一个自己不得不娶的女人。一来也不想让黄家就这么轻易把自家算计了去。更不希望今后家里的长媳是个兜不住事的。所以他决定,黄氏提出要让儿子娶黄玉娘的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反对到底!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波(七)

对于娘家侄女儿的到来,黄氏是很开心的。

她自觉丈夫,儿子似乎都不贴心,只有这个时不时过来看她的侄女儿黄玉娘算是她的贴心人。

“姑姑,什么事这样气恼?我跟您说,平时没有什么事尽量少动气。您的体本来也不是特别好,还有一大家子的事要忙。您可一定要注意体!”黄玉娘一开口,就让黄氏觉得心里熨帖。

“玉娘你来了,快点坐下。我能有什么事?没有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我的。”黄氏并不避着侄女儿擦眼睛。

她自觉侄女儿是自己人,所以有什么事基本上都不大避讳她。

“去给表姑娘端一碗绿豆冰沙过来,表姑娘喜欢的。”对于侄女儿的喜好,黄氏也同样了如指掌。

“姑姑,那绿豆冰沙做起来太麻烦了。天儿怪的,不要劳动姐姐们了。”黄玉娘其实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未来的陈家人了,所以已经开始对着黄氏屋子里的丫头们做人了。

“不就是一点儿绿豆沙,加点冰在里面,哪里就谈得上麻烦了?玉娘,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软这个毛病要改。只有下人们心疼主子的,哪有主子处处顾忌奴才的?”黄氏自己出低微,最忌讳的就是被下人们看轻。所以在下人们面前,向来都是最会摆谱的。

此刻见黄玉娘这样故意做出一副为下人考虑的样子,却是觉得她这么做,有失了主子的份,所以特意提点她。

“好的,姑妈我知道了。”黄玉娘做出一副不得不接受的表:“我也不是心软。就是觉得这么的天,过来劳动姐姐们不好意思。”

黄氏对着屋子里的一个丫头一板脸:“刚刚我吩咐的没听见呢?表姑娘客气,你当做福气了?还不快点去做!记得多做点,给大公子也做一碗!他每天在医馆里累的不行,回来用点这个正好消暑!”

那个丫头知道黄氏的脾气,连忙低头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待她走了,黄氏又对着黄玉娘说道:“玉娘,你来了就在这住几天。又有时候没来了,你不在姑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等你大表哥他们回来了,你也过去跟他们说说话。兄妹们之间别生疏了!”

黄玉娘听到黄氏留她住下,自然是满心欢喜。

又听她提起去跟陈伯文他们接近,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她嘴上却是满腹委屈:“还是不要了。我娘说我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总住在姑妈这里也不成事!再说表哥们也都大了,我们再经常一起说话难免会惹人非议。况且表哥们每天都读不过来,哪里有时间跟我闲聊?我

还是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了!”

黄氏听她这样说,却是一脸不悦:“这里是你姑妈家里,都是至亲!有什么人能够乱嚼舌头?你和你表哥们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分,就是难得见面,说几句话怎么了?他们每天,我看都快读成个木头了!也该放松放松!你别委屈,到时候我来叫他们过来陪你!”

“姑妈,您是一片好心。可是我觉得表哥们可能不大喜欢跟我一起玩。我也怕耽误了他们的功课。每次我过来,他们都忙的不得空。”黄玉娘提起这个,其实心里怄的要死。

两个表哥眼里哪里有她?明明除了陈梨,就是那个赵如意!每次赵如意一来,他们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吃陪玩!她来了,开口请他们,他们也都是不咸不淡的!只是在黄氏面前,她一向是委屈巴巴的。

“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跟你玩?拢共就你一个表妹,他们在乎你还来不及的!”黄氏没有听出黄玉娘的言外之意,不过话却是顺着她的心意说的。

“哪里,表哥们不是还有另外的表妹,赵如意吗?”黄玉娘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你说如意啊?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她现在父母和离,跟着她母亲过来住着,你表哥们照顾点她是正常的。你别放在心上。再说,如意和你,当然是你跟他们更亲近!他们陪陪如意也是难得正好休假才可以的。”黄氏没有听出来她话里对如意的敌意,尽力安慰她道。

“姑妈,听说赵如意在这里长住了,在学医术了?我能不能也学学?”黄玉娘想起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好的你去学什么医术?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女红针黹,还有掌家理事。你以后担子可不轻,学医术那是肯定没有时间的!”在心底里,黄氏已经把这侄女儿看作是自己的接班人了,所以话里都带了出来。

“姑姑!”黄玉娘做出一副且羞且喜的嗔模样。

“我听说赵如意学医是为了她母亲的体不好?那位姑母,真的体很不好吗?老太爷和姑父的医术不是都很好吗?怎么还不能把她看好?她究竟是什么病啊,那么严重?”黄玉娘趁机问出了她想问的事。

“嗯,如意倒是个孝顺的,为了她娘甘愿吃的下苦去学医。只是这孩子的命太苦了。父母和离了,就算她定了亲事,今后在婆家也难免要被人低看一眼了。”黄氏说着摇摇头。

对于小姑子陈氏和如意,原本她觉得陈氏有些高高在上,不愿意亲近她。现在却是看着她觉得她落魄了,也就产生了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怜悯之心。

“姑妈,她有了一技之长,会了医术,说不定就不会被人看轻了。我说,她母亲到底还能不能救过来啊?连你们家老太爷都治不好的病,她学了医有用吗?”对于黄氏忽略了的她的之前的问题,黄玉娘尽量把它拉回来。

陈氏恢复了健康这件事,陈老爷子再三交代家里人必须保密。所以黄氏之前并没有正面回答侄女儿,是打算混过去的。

谁知道她揪住了不放,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哎,生死有命,她的病就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到底会不会可以恢复呢?如意这也是在尽自己的一分心力!不管她母亲怎么样,她能有这份心总是好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风波(八)

黄玉娘从她的话里敏锐地发现了玄机。要是陈氏果然病重,甚至病危,以她这位姑母的格,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而她也明显看出来,黄氏并不愿意跟她多说陈氏的这个话题。

于是她连忙跟着转移了话题:“谁说不是呢!赵如意也不容易的。前一阵子还听说她被江家三姑娘害的落水,又有什么贴丫头背叛了她,跟个外人串通了要对付她。接下来她父母又和离,她母亲又生病。说起来,今年她上还没有一件好事发生呢!”

她的话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黄氏听了心里一动,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如意是陈老太太的心头,现在地位比陈梨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当然不会闲着没事,跟着个小姑娘后面说道这些。

要是这样的话传开来,人家不是又要传如意不祥什么的了?要是外面有人传开来,对如意她们肯定不好,对自己这侄女儿也不好。

“玉娘,这话你就在我这里一说,可别在外面多说。这种话好说不好听。要是传到了伯文他们祖母耳朵里,可不是闹着玩的。”黄氏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下侄女儿。

黄玉娘闻言点头:“姑姑,我也就是跟您这么一说。这种话,我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毕竟她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是事实!以后还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呢!哎,她也算是倒霉的!”

黄玉娘尽力强调了倒霉两个字。

她觉得自己都这样强调了,她姑妈肯定会注意到的,也会认可她的话的。

只要赵如意上贴上了倒霉的印章,那她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自己争这个陈家长孙媳的位置!

黄玉娘这样处心积虑,为的就是怕如意对她看中的这个位置造成威胁。

而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危机感,却是出于江雨晴的手笔。

不同于如意跟江雨晴之前就是手帕交。黄玉娘却是江雨晴这次丢脸之后才纳入结交范围的。

为了得到陈家的消息,江雨晴也可以算是殚精竭虑了。凡是跟陈家沾边的人物,几乎都被她研究了一遍。

在陈家的这么多亲戚之中,黄玉娘有幸被她看中了。

一来,黄玉娘是个小姑娘,她跟她打交道,不惹人注目。再来,黄玉娘居然是陈家大儿媳的娘家侄女儿,跟陈家关系密切,非常方便出入陈家。

第三个,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江雨晴在跟黄玉娘不多的几次接触之后就发现,对方比之赵家的张雯,要更加好笼络,也更加有利用价值。黄玉娘对陈家的长孙媳之位似乎势在必得,而且黄家一看就所图不小,有需要时,江家是不妨跟他们家结盟的。

所以,江雨晴在跟黄玉娘接触过后,就使出了浑解数把她拉拢了过来。然后又交浅言深地好意提醒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需要注意些什么问题。

如意是第一个被她列为危险人物的。她把自己跟如意之间的纠葛说成了如意对她一片好心的忘恩负义,然后又分析如意目前的境况,指出来如意被徐家退亲是早晚的事。而如果她被退亲,她最好的归宿,就莫过于陈家的长孙媳了。

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江雨晴也给黄玉娘“掏心掏肺”地分析了一遍。按照陈家老太太对如意的偏和器重,必然不会忍受自己的外孙女儿受委屈。没有了徐家的亲事,要想让如意找回面子,又不受委屈,就只有陈家的长孙媳之位了。

她的分析入入理,很让黄玉娘折服,也成功让她对如意产生了很浓的敌意。

其实黄玉娘之前本来对如意就是羡慕嫉妒恨的心态,现在被江雨晴一挑唆,产生敌意就很自然了。

因此她今天到陈家来,最主要的目的,一个是接近大表哥,想办法在他那里多刷好感度。一个就是尽力抹黑如意,让她没法跟自己竞争。另外一个附带的任务,则是江雨晴让她打听的陈氏的体状况。

现在,她暂时还没有摸清陈氏的体状况。不过亲近表哥这件事似乎并不难,抹黑赵如意么,也可以说在姑妈这里初步试探着做了。虽然效果不是特别好,但是她相信假以时,必然会有效果的。

果然,黄氏听到她提起的倒霉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哎,如意这孩子这段时间是有点不顺。不过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的。玉娘,你要是遇到了她,可要跟她好好相处。老太太现在最疼的就是她了。”黄氏觉得有必要提醒侄女儿,她自己对这个侄女儿是百般喜欢,可是刚刚丈夫的意思并不同意。她希望她可以在家里博得众人的欢心,到时候她的心愿成功的几率就大的多了。

“行!那姑母,我可以去看望下如意和她母亲吗?我从家里带了一点小东西,送点过去给她怎么样?”黄玉娘见正面不能得到她要的消息,便决定侧面出击。

“这个?如意的母亲体不适,在病中不适合待客。你就先别去了。她们也不会计较你的东西的。到时候我会帮你带好的。”陈氏的惠风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陈氏的体恢复的秘密,关系到整个陈家。所以黄氏也不敢贸然就让侄女儿过去。这一点轻重她到底还是知道的。

“那样啊,好吧!其实我在姑妈您的院子里呆着都很开心了。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是有些怕见人呢!不用多见人,其实好的。”黄玉娘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

黄氏闻言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最后到底还是跟她说道:“玉娘,怎么说你以后都是要学着当家的。不敢见人可不好。这样吧,以后你尽量多到外面去走走,我们老太太那里,你表哥他们那边,你都可以过去。见天待在我这里,闷也要闷坏了。”

她希望黄玉娘可以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也希望她可以得到老太太他们的认可,所以她觉得,也该带着她去老太太面前经常露露面,让老太太对她有个好印象。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波(九)

黄氏的话,正中黄玉娘的下怀。她就是想到陈家来多走动,多打听点陈家的消息的。

“嗯,我听姑妈的。只要老太太和表哥他们不嫌弃我烦,我肯定会天天过去的。”她一脸小心翼翼。

“不会的!我们老太太还是很慈和的,最喜欢的就是年轻懂事的女孩子了。”黄氏安慰她:“玉娘你一向是个聪明又懂事的,我们老太太之前也夸过你的。你别太妄自菲薄了。姑姑说你好,你就是好!”

黄玉娘听了心头窃喜。一时又陪了黄氏聊了一阵家常,不觉天色渐晚,就听到陈和中他们过来见黄氏的消息了。

陈伯文他们今天是跟如意和陈梨一起说好要去老太太那里用晚饭的。所以从医馆回来,兄弟两个就先过来见黄氏,打算跟她说过了,再去老太太那里。

不期然他们却在黄氏这里看到了黄玉娘。

“表哥!你们回来了!”看到陈伯文,黄玉娘眼睛一亮,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冰碗,笑着迎上前去。

“嗯,玉娘表妹你来了!”陈伯文一向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看到黄玉娘,也很自然的跟她打招呼。

陈仲文的子有些内向,见黄玉娘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哥哥,并没有在意自己,也就只当做没有看见她。而直接对着黄氏道:“娘,今晚我们几个说好了去祖母那里吃饭。您这儿就不要给我们准备饭菜了。”

黄氏听说他们一来就说要去婆婆那里,不免有些不悦:“怎么,玉娘来了,你们也不陪陪她?你们祖母那里什么时候不能去?让人过去打个招呼,就说改天再去吧!你祖母不会怪罪你们的!”

陈仲文闻言不由皱眉,很不高兴道:“我们之前都说好了,也早跟祖母说了。临时变卦,多扫兴啊!”

他又扫了一眼黄玉娘:“表妹又不是别人,她也经常过来的。我们没有必要特特的为了她却推了大家的约吧?我们大家平时可是难得有机会到祖母那里聚聚的!”

黄氏闻言很是不悦:“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不就是一顿饭,你不去了又怎么样?你们几个在家里本来就天天见面,你表妹到底也有快一个月没有来了。怎么就不能陪陪她?”

见母亲动气,陈仲文不说话了,兀自板着脸,一肚子憋屈地扭着头。

黄玉娘在旁边看到他们母子相争,连忙上前劝说:“姑妈,表哥们原也不知道我今天会来。他们两个都跟大家说好了,为了我爽约确实不好。老太太知道了,也难免会觉得我轻狂不懂事。还是让表哥他们去吧。或者,我也厚着脸皮过去蹭一顿饭,凑凑闹?只不知道老太太那里可方便?要是不方便,就咱们娘两个一起吃饭,也亲香的。”

黄氏听她这样说,也反应过来。自己本意是想让她和大儿子陈伯文多多接近,但是如果真的就因为她娘家的侄女儿就推了老太太那里的约,是难免要惹人非议了。倒是自己太心急了。

“玉娘,还是你最懂事!理是这么个理。说起来你今天过来,我还没有知会老太太的。你这就跟我一道去她那里,给她道个平安。想来老太太那里今天定然是闹的,多你一个也不多。”

“是,姑妈!要是老太太那里人太多了麻烦,咱们就回来好了。”黄玉娘一听却是正中下怀。

她就是想要多和陈家的人打交道,尽量跟他们打成一片的。

“仲文你看你表妹多懂事?你大了她两岁是白大了!一点都不知道人世故!”黄氏转头训斥小儿子。

陈仲文扭头只当没有听见。一把拉了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大哥:“大哥我们走吧!老太太那里估计等的急了!如意和陈梨今晚要亲自动手的,我们过去看看她们玩什么花样!”

陈伯文对着黄氏和黄玉娘一笑:“娘,我们先过去跟老太太说一下。你们随后就来啊!”

他说着起和弟弟一块儿大步流星地走了。

“哎,你们,你们慢一点,就不能跟玉娘一道走吗?”黄氏急忙要叫住他们,却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只能回头安慰黄玉娘:“玉娘,他们腿脚快,我们慢点走就是了。你大表哥他跟老太太说了,你肯定可以跟他们一道玩的。”

黄玉娘其实心里一肚子郁卒,每次她过来,陈家兄弟几个就是这样的态度!根本谈不上,总是这样不咸不淡的。

而且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陈仲文刚刚一提起陈梨和如意,眼睛都是亮的。陈伯文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那站起就走的架势,也足以看出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上!

不过当着黄氏,她却还不得不强颜欢笑:“没事的姑妈,别说表哥们着急,我也急着想去看看陈梨和如意的手艺呢!咱们也快点过去吧!”

黄氏闻言更加觉得她懂事,贴心:“哎,还是你懂事,不是那种小心眼的。走,咱们这就过去吧!”

却说陈老太太的屋子里,此刻挤了一大堆的人。

“大堂哥他们怎么还不来?说好了一起吃个饭,他们怎么就磨磨蹭蹭的?今天累了一天,我早就饿了啊!”陈季文看着一大桌子的菜,颇为不耐烦。

“他们不是回去跟大伯娘说一声的么?估计也快到了。”陈叔文忍不住打趣他:“我看你不是饿了,是馋了!你看你,口水都快滴到菜碗里去了!哈哈!”

“你才馋了!别以为你刚刚偷吃了一块牛我没有看见!你嘴角还有油渍的!哼!”陈季文毫不留地拆他的台。

“谁说的?你……”陈叔文下意识地一抹嘴角,然后一低头,却见手上干干净净,显然,他被对方诈了。

“哈哈哈哈!一看你就是个惯犯!怎么着,还要不要说我了?你这个动作出卖了你!哈哈!”陈季文看着他一脸懵bi)的表,忍不住狂笑。

惹得陈老太太他们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兄弟两个,每次过来一起吃东西,都要耍宝,引得陈老太太大笑开怀。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波(十)

他们两兄弟的耍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见怪不怪的了。难得跟老太太一起吃顿饭,不就是图个闹快活?

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当真计较他们。

一走进屋子,就看到哄堂大笑的众人,陈仲文一改在黄氏那里的别扭,连忙笑着问人:“都在笑什么呢?是不是季文他们又在捣蛋?”

听陈仲文说他捣蛋,陈季文颇为不乐意:“谁说我捣蛋的?我分明就是破案!”

“你破了什么案子?”陈仲文忍不住问道。

“自偷吃大案……”陈季文边说,边故意一抹嘴,一屋子的人想到陈叔文刚刚的样子,忍不住又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叔文你怎么能忍?快给他一下子!”陈仲文向来是看闹不嫌事大。

陈老太太边笑,边指着陈季文:“这小子,就是个皮猴子转世的!”坐在她边的梁氏,陈氏都忍不住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这孩子就是故意给您逗乐的!”

看到陈氏也在,陈伯文想到母亲待会儿要带着黄玉娘过来,连忙笑着过来打招呼:“祖母,姑母,婶娘!我今天来的迟了。”

“不要紧,过来就好!”陈老太太虽然不是最喜欢大孙子,但是却是最器重大孙子。

“祖母,我表妹黄玉娘今天也过来了,就稍微耽搁了一会儿。我娘待会儿带她过来给您请安。”陈伯文说着看了看陈氏,说话间就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陈氏痊愈的消息,只有陈家人才知道。黄玉娘过来,陈氏是肯定要避开的。

陈老太太就想到了这个,原本开心的笑容就凝固了。

“我回去了!这边屋子里也太闹了,还是我屋子里清静。”陈氏怕母亲不开心,连忙起。

陈老太太这儿到惠风院并不远,她现在就走,还能避开。

陈老太太点头:“嗯,荷娘待会儿我让人把你喜欢的菜送过来。我略坐一坐也过来陪你。”

“不要了,母亲。您这里这么闹,大家都高兴。您走了,大家都要无趣。我那里清清静静的蛮好的。”陈氏说着起,跟梁氏打个招呼:“四嫂我先回去了。”

梁氏也站起来:“这儿都是皮猴子,我看我还是陪你一道吃东西吧!就我们两个,还可以多吃点。”

梁氏这么说,显然是为了让陈老太太放心,也免得陈氏冷清。

陈老太太对这个小儿媳妇的贴心之举很是受用,点头道:“也好。你陪着荷娘,你们姑嫂两个也谈得来。”

她们说着就起准备出门。

如意和陈梨这会儿刚把两个人鼓捣了一下午的点心玫瑰酿圆子端出来,却见陈氏要走了,连忙放下了东西,过来问话。

陈梨听说是黄玉娘要过来,所以姑妈陈氏才不得不回去,不由得满脸不痛快:“今天原本就是想为姑妈过生辰,我们才聚的。为了她,姑妈倒反而要避开,她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陈伯文兄弟两个听了都大为尴尬。可是又不好说什么。

梁氏连忙制止陈梨:“梨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玉娘远来是客。她又不知道咱们家里有事没事。下次再这么口无遮拦,当心我罚你!”

陈梨一撅嘴:“本来就是!也没见谁像她那样,有事没事往亲戚家走的!以为谁都像她那样无所事事的!”

梁氏被女儿一顶,更加火大:“你说话越发没轻重了!再这样子,你给我回去吧!别在这儿了丢人!”

陈梨一甩手:“回去就回去!我本来就不想看见她!打量谁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

“梨花!你……”梁氏被她气的跳脚。有心要好好教训她一通,可是在陈老太太这里,到底不好把她怎么样。而且她马上又要跟陈氏一道走了,也没有时间教训她了。

而陈梨这句话说出口,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了。不等梁氏多说,便自己对着陈老太太赔罪:“祖母,我一时口快,说错话了。您罚我吧!我认罚!”

陈老太太因为陈氏要走,本来就心不快,然后现在陈梨又犯了错,便更加不开心,才要开口,却被陈氏劝住了。

“好了,梨花你知错就好。下次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不要贪图一时痛快。我看罚就别罚了,今天我生辰,我不在这儿待会儿你替我多吃点吧!”

陈氏说着拉了梁氏:“四嫂,我们走吧!难得有一天清静清静!你还跟梨花置气呢!快别理她。”

陈氏开口了,陈老太太当然不会不给她面子。梁氏也不好再说陈梨什么。只得跟着她走了出去。

她们两个刚出门没多久,黄氏也带着黄玉娘过来了。

她们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暗了,隐隐绰绰间,远远看到陈老太太的院子里有人走出去。

“这么晚了,却是谁才来就走了?”黄氏有些奇怪,正要差人去问,不妨她边的一个小丫头眼睛倒尖,回话道:“回太太,我瞧着像四和姑太太她们!”

听她说到姑太太,黄氏知不对,连忙呵斥:“姑太太都起不来,怎么可能过来?没有眼力的小蹄子,还不快走!”

黄玉娘看那个小丫头一脸不服气,心下一动,有了打算。

“姑妈现在天色将暗,这个小丫头看错了人也是有的。您别气了,我们快进去吧!别让里面的人等的急了。”

黄氏自然不会跟个小丫头一般计较。见她为她开脱,也就一笑:“嗯,老太太他们是该要开席了。”

“大太太来了!”她们说话间,就有陈老太太那里守门的婆子给她们把门开好,一路引她们进去。

到了陈老太太正屋,又有丫头把竹帘打起来,对着黄氏躬行礼。

看着黄氏在陈家的这些排场,想想自己的将来,黄玉娘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火朝天。

里面陈老太太也得到通传,知道大儿媳妇带了娘家侄女儿到了,到底还是念着黄氏长媳的面子,收了满脸的不悦,打点起精神来招待她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 疏漏

“老太太,听说您这里今儿闹,正好今天玉娘又来看我,我就也带她过来凑凑闹!”黄氏一看见陈老太太,就拉了黄玉娘上前行礼。

陈老太太对陈氏这个经常过来的娘家侄女儿没有什么特别的观感。不过是看在黄氏的面上,对待小辈历来她都是慈祥的。

“哦,玉娘是吧?难得过来,是要过来坐坐的。正好今天梨花,如意她们都在,伯文他们也都是自己人,玉娘你不要拘束,只管跟他们一起玩。要是他们淘气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

黄玉娘本来看到陈老太太,心里打鼓。她跟陈老太太见面的次数不多,这会儿听她这样说话,觉得她和气可亲,倒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说话,便大着胆子对她行了一礼。

“玉娘见过老太太!听表哥他们说这里闹,玉娘就厚颜让姑妈带着过来了。希望老太太不要嫌我烦人。”

陈老太太听她说话还算谦和,对于她过来导致陈氏中途离开的不悦倒是消了几分。

她招手叫过如意:“如意,过来见见!这是你大伯母娘家侄女儿玉娘!玉娘,你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意吧?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玩。还有梨花,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今天这儿,你可是主人啊!哪有主人不帮着招呼客人的?”

陈梨自从黄玉娘进来就不打算搭理她。一直装着在跟陈季文斗嘴。现在听见祖母叫她,她不得不心不甘不愿地拖着步子过来:“祖母,玉娘和如意都是家里的常客,都算是自己人了,哪里需要我特意招呼?我要是招呼了,倒反而是显得见外了!”

她一边过来,一边跟黄玉娘打招呼:“玉娘你今天怎么会来?我前些子还听说你去了前洲。这就是我表妹如意。怎么样,是长的好看吧?”

听陈梨提起前洲,黄玉娘脸不由自主地一红,心中暗恼,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嗯,如意妹妹长的真好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她进门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了如意。

一袭浅蓝衣裙的少女,端坐在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们中间,语笑晏晏,怎么看怎么吸引人的眼球。

此刻这位少女就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玉娘姐姐你过奖了!你长的也很好看!我之前也听梨花表姐提起过你的。”

如意看着黄玉娘,想到陈梨跟她说起过的她在自己背后的莫名其妙的诋毁和敌意,心中却是暗暗生了警惕。

这个黄玉娘,粗粗一看只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子,而且还带着几分乖巧拘谨的神气。似乎就是个小户人家的闺女,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样子。让初次见到她的人,很容易对她产生怜惜之意。

事实上,比之把什么绪都放在脸上的张雯,如意知道,她更加不能多接触。

这个一来有之前的坏印象在那里,一来也有紫苏的前车之鉴。所以如意见了她,却是打定主意不会跟她深交的。

而黄玉娘看着如意,却是打心眼里嫉妒。这个赵如意,明明她父母和离,母亲病重,为什么她还是可以这样光彩照人,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

即便此刻她上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的很是精心。可是往她面前一站,对方不过是一条家常穿的浅蓝衣裙,头上随意插了一根玉钗,耳朵上两只丁香花的烂银耳钉,就把自己比了下去。

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她似乎比自己高出了一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黄玉娘非常的不舒服。

她尽力压下自己心头的不快,用自认为非常得体的语调问如意:“如意妹妹,一直听说你母亲体不大好,怎么样,现在她好些了吗?”

她的话刚问出口,就看到黄氏变了脸色:“玉娘!”

如意看她一脸关心的样子打听自己母亲的体状况,心中一动,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多谢姐姐关心。家母一直体欠佳,我也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却是并没有多说有关陈氏的事。

黄玉娘本来也是试探,现在又见到自己的姑妈再次失态,便马上换了话题:“对不起!如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这桌上的这道点心看起来好别致,是你做的吗?”

此刻准备开席,她们已经坐下来了。

如意看看陈梨,然后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居功。这是梨花表姐的手艺。我不过是给她打打下手的。”

陈梨在一旁接口道:“如意你也太谦虚了。这分明是你的主意!要不是你从书上看到这道点心,咱们哪里会弄这个?”

黄玉娘在一旁忍不住好奇:“什么书上还教做点心?能不能借我也看看?”

如意看了一眼陈梨,陈梨自悔失言,忍不住一吐舌头,说道:“我跟如意开开玩笑的!不过是她偶尔听说的一个方子罢了。我贪吃,听她提了就bi)着她想起来,然后才做的。”

黄玉娘听了恍然:“我说呢!什么时候点心都有人写在书里了。陈梨我书读的少,你不要逗我嘛!到时候我要是真的信了你,跟人家一说,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陈梨听她隐隐有怪自己的意思,不由有些不舒服:“那你不能不要说出去么?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也值得你去说的!你不说,自然就没有人能够笑话你了!”

黄玉娘听了立马一脸委屈,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

如意见她这样,便连忙劝解:“梨花表姐,你别那么凶嘛!你看玉娘姐都被你吓到了。快点吃菜,吃菜!今天外祖母这里的菜可都是外祖母特意请大厨家来做的。味道好着呢!来,玉娘姐姐,你也尝尝!”

黄玉娘做势擦了擦眼睛,然后小声说道:“如意,梨花对不起,都是我见的世面少,才在你们面前露丑了。你们不要笑话我,我知道自己鄙陋,以后我会尽量多跟你们请教的。我也不是想哭,就是刚刚过来的时候,有花粉不小心吹进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防备

“你体不舒服,还看什么书呢?如意乖,好好跟外祖母说说,你现在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落水了,要是落下了什么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的!”陈老太太看见如意,就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然后从头看到脚,像检查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把她好好的看了一遍。

如意这才反应过来,感母亲这是想起来自己那个要求回外婆家的借口了。

于是她对着陈老太太说道:“还好,就是偶尔有些头晕。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头晕怎么不是大事?头晕是最要不得的!我已经派人去叫你外祖父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待会就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不用了,外祖母,我还好的,真的没什么!”一想到外祖父那一张威严的脸,如意就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

今天一大早,她可是才刚刚去打扰过他老人家。现在突然之间好好的又把他叫回来,他该不会认为自己怕了他的考验,故意装病吧?

一想到这个,如意就更加紧张了,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外祖母,真的不用了!外祖父那么忙,我其实可以等他回来了再查的。毕竟我又没有什么大事!”

“这个怎么可以等?你母亲昨天不说,要是昨天说了,我昨天就让你外祖父给你查了!哎,你这个傻孩子!”陈老太太摸摸如意的头,“你看,天气不,你就出汗了。分明就是虚的!”

“如意这是怎么了?早上过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陈老太爷威严的声音恰好在此刻响了起来。

他板着脸从外面进来,脸色微红,额头上也有一层薄汗。显然是接到了消息一口气赶过来的。

看到如意歪在陈老太太怀里,脸色更加难看:“怎么,你不会是又不想学医了,才特意拿你外祖母做挡箭牌吧?”

如意心知不好,连忙从陈老太太怀里挣扎着坐正,然后站起来道:“没有,外祖父,我不是不想学医!”

而陈老太太听说陈老太爷又要叫外孙女儿学习医术,立刻也变了脸色:“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如意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又让她学医?陈梨她自己想学,我就不说了。如意可不能受这份罪!”

陈老太爷看着发飙的老妻,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你怎么说话呢?如意是她自己找我学医的,我可没有bi)她!她学不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如意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了自己居然当众翻脸,不由大为紧张,连忙陪着笑脸上前说和:“外祖父请息怒!外祖母,您也不要生气!听如意好好给你们解释!”

外孙女儿好言相劝,两个老人也就不再置气,同时对着她道:“你说!”

于是如意便将自己和陈梨一道去找陈老太爷请求学医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看着不可置信的陈老太太说道:“外祖母,我是真心的想学习医术!如意虽然为女子,可是却也不想虚度一生。懂得了医术,就算不能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行医,可是至少可以让家里人少一点病痛。况且,女子行医,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宫廷里不也还有专门的女医官么?”

陈老太爷听她提起宫廷女医官,却是立马怒斥道:“你跟我学医可以,但是却不准你去做什么宫廷女医官!我们陈氏一族,决计不准攀权附势!”

如意闻言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立刻说道:“是,如意一定谨遵外祖父教诲!即便学好了医术,也定然不会攀附权势!”

而陈老太太却是拉了她的手,满脸心疼和不满:“好好儿的,如意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学习医术?是不是陈梨撺掇的你?我这就把她叫过来骂她一顿!自己吃了了苦头不算,怎么还要让你也跟着去吃苦?”

外祖母这样的态度,完全出乎如意的意料。而陈氏看在眼里却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熟悉。

所不同的是当年她不愿意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所以母亲也是这样一力维护。

“如意,你真的想学习医术?”陈氏觉得有些奇怪,她不知道女儿怎么会突然想要学医。

“是的,母亲。如意觉得学得一医术利人利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如意看着母亲,面色镇重。

她希望她的决心可以被长辈们所认可。

因此,她又态度坚决地对着陈老太太说道:“外祖母,我想学习医术,跟梨花表姐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真的想要学习。梨花表姐也就比我大了两岁,却比我多会许多的东西。如意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陈老太太看如意态度坚决,不像是仅仅为了维护陈梨,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劝说道:“如意,你可要想好了。你外祖父教习医术,可是出了名的严苛。而且从医之道,极为艰辛。可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的!”

如意对她一点头,说道:“外祖母,您放心吧!如意都已经想好了。只要外祖父肯教我学医,我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她说着又对着陈老太爷说道:“外祖父,您放心吧!我不是说着玩玩的,也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的想要跟您学医的!”

陈老太爷见她如此,刚刚恼怒的神色此刻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不是说你子不舒服么?到底有没有问题?让我看看!”他有些放不下面子,所以说话的语气依然有些冲。

而见老伴儿愿意给外孙女儿看病,陈老太太脸色也变得和气了起来。

“如意前些子落水了。现在还是会有些头晕。荷娘刚刚才说起,我不放心,就让人叫你回来给她看看!”

“哦,落水?怎么会落水?快给我看看,究竟怎么样了!”陈老太爷听说外孙女儿出了状况,立刻一脸关切,并且拉着如意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给如意仔细号了脉,又检查了她的舌苔。斟酌了一番,方才说道:“当时如意是不是闭气了许久?这孩子被救过来倒是不容易的!现在体倒是没有多少大碍了,不过寒气入体,不能轻乎,以后每都要喝一碗我制的姜汤!”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谋划(一)

待梁氏走后,如意便把跟陈梨商议的事跟陈氏说了一遍。

“母亲,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黄玉娘,我今天看她就是很是不怀好意。所以我和梨花表姐商量了,务必要防范于未然。”

陈氏经历过了和离,又被人暗中下毒,对于人心,也不像过去那样全都向好的方面看了。

按照如意说起来那个黄玉娘虽然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也似乎本分无害。可是张雯,江雨晴,又都何尝不是小姑娘?她们还不都对如意和自己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说起来,她们也肯定都是受了家人的影响。陈氏是这么认为的。

张雯自小在赵家的时候多,赵家的夏老太太为人刻薄寡恩,对张雯又宠溺不已。自然养成了她自私自利的子。

至于江雨晴,虽然对江家人的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会养出这样处心积虑害人的女孩子的人家,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嗯,好的。我也会注意的。明天开始,我就不出惠风院了。烟冷那里的东西,你帮我拿过来就好了。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氏前几天去了几趟苏烟冷那里。现在黄玉娘来了,她自然要避人耳目。

“不光是这样。惠风院里,我看我们也要好好清理整顿了。有些人好像还是不怎么把我们放在眼里。她们是打量我们好欺负,才特意让我们不舒服的!既然她们要让我们不舒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如意接着说道。

对于惠风院那几个小厨房的下人偷懒的事,如意之前本来要发作,却是被陈氏拦下来了。

她想着看大嫂黄氏的脸面,不要把人都赶走了,让大嫂难做。也不想母亲对大嫂有意见了,让哥哥对大嫂不满。再引起大嫂夫妻之间有隔阂。

现在有了黄玉娘,如意却觉得那些下人不能纵容。要是她不能把她们掌控住,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一转就把她们母女给卖了。

到时候就算是再怎么罚她们都已经晚了。因为整个陈家说不定都要被人算计到了。

听如意分析了事的利弊,陈氏虽然心软,到底还是采纳了她的意见。

“嗯,就依你。她们要是愿意真心认错,以后不再犯错,我们不妨给她们一个悔过的机会。要是顽固不化,那没有办法,就交给你外祖母处理吧!”陈氏凡事都是会尽量为其他人留一步的。

“她们要是今天再犯,我肯定不能留她们了。咱们这里,可不能有任何疏漏!”如意强硬道。

她说着叫来白芷,自己的娘何氏,还有陈氏边的豆蔻,一道回来的陪房陈万有家的几个心腹,跟她们吩咐了一番话。

“你们跟着我们回来,都吃了不少苦头了。之前太太病重,多亏大家辛苦,太太才可以捱过来。现在太太好不容易体好转,还要继续仰仗各位帮忙。只是现在出了点事,大家都要警醒些。不然咱们很有可能前功尽弃,恐怕还要连累我外祖家。”

如意说着尽量把她能说的厉害关系跟众人说了。

她们几个本来就对如意和陈氏忠心耿耿。现在听说有可能主子会遇到危机,都非常的紧张。

之前她们被几个陈家的仆人为难,考虑到主子的处境,却是都选择了隐瞒。

这会儿听如意说起来,便知道再瞒下去反而不好了。于是干脆把之前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姑娘,说实在的,这惠风院里什么都好,就是留在这里帮忙的奴才,尤其是小厨房的那几个,都太过于托大了。我们平时要点什么,差不多的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己动手的。虽然说之前我们不放心,都是尽量自己动手的。可是现在就连烧水这样的事,她们都推脱着不肯多做。”说这话的是何氏。

刚开始知道陈氏有可能中毒了,出于谨慎,如意是交代过她们尽量自己亲自经手陈氏要入口的一切东西。而且还有陈老太太亲自看着。所以问题并不大。

现在陈氏恢复了,她们也都要凡事亲力亲为了。惠风院小厨房的那些人想来是闲散的惯了,就连烧水之类的事,都不大差使的动了。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却都是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还有几个守门的婆子,想来是觉得咱们这里人少,事不多闲的,每天都会聚在一起闲磕牙,或者有时候还要打牌赌钱。奴婢看她们这样不是事,也劝过几次,谁知道竟然一点都没用。”豆蔻提起这件事,还是颇为有些恼怒。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如意听了很是恼怒。她没有想到自己认为平静和睦的惠风院里,居然也有这样的事发生。

照理,这惠风院是外祖母特意嘱咐大舅母安排的人手。大舅母再怎么说,也不该派些这样的人过来吧?

前一阵子母亲体不好,她一心挂在她的上,所以对惠风院的人事并没有怎么。再加上白芷,豆蔻她们又是有心遮瞒,所以她才认为这里一切都是太平无事的。

谁知道看起来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惠风院里,居然也有这么多不服管教的下人。

“哎,早点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了,早就该处理了!白芷,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啊?”如意责备白芷。

白芷有些紧张:“姑娘,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那时候太太体病重,奴婢想着,就是跟姑娘你说了,恐怕也无济于事。您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还没有及笄,能够做些什么呢?要是得罪了陈家,您又可以去哪里立足呢?所以奴婢跟何妈妈们商量了,都决定先瞒着姑娘你,也省得让你分心。”

如意听了不由叹气。白芷她们的初衷是好的,她也确实不能怪罪她们什么。这辈子能够遇到这么多对自己和母亲忠心耿耿的人,实在是已经很幸运了。

第一百七十章 谋划(二)

“现在我娘体已经好多了,你们都把这些事给我说清楚。我们一起分析下,把几个实在太不堪的赶走。我们这里,是不能容忍这些人的。”如意跟她们说道。

现在不比之前,陈氏的体好转了,不能随便让人泄密。她们惠风院里,只能用她们自己信任的人。所以那些人,她必须清除出去。

“是,姑娘。只是,姑娘您现在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事吗?”何氏是如意的娘,看到的事也多。对陈家好歹也是有些了解的。她担心如意要是把她们发落了,会影响陈家人之间的关系。

“不会。如果我不做,那才会引起大事!”如意坚定道。

“是!”何氏点头。豆蔻和白芷,另外还有陈万有家的,也都点头应是。

事实上,陈氏惠风院的人,确实是老太太吩咐黄氏好好挑选的。而且她在陈氏回来之前,就已经放出了口风,在惠风院伺候的下人,工钱跟她那里的大丫头比肩,而且都是从她的私房里出。如果做得好,还有丰厚的奖励。

所以,陈氏回来之前,想去她的惠风院的下人就已经趋之若鹜了。

黄氏安排人手的时候,倒也是想着给小姑子安排最好的人手的。只是她平时耳根子软,识人不清的毛病在这个时候发的特别厉害。

她最后安排到惠风院的几乎都是跟她关系比较亲近,又特别会来事的那几个。尤其是小厨房的管事,因为跟她关系走的近,又说起来会几样拿手的绝活,便被她安排在了那里。

陈老太太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并没有对她的安排表示非议。所以,惠风院的人手,反而一点都没有符合她的心意。

之前陈氏病重,有陈老太太亲自压阵,自然这些人也都不敢耍什么花样。

现在陈氏体渐渐好了。而她向来是个省事的。所以这些人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似乎软善可欺,便慢慢的本流露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次如意提出来,要好好整顿。白芷,豆蔻她们估计还在哑忍。

“我有个主意,你们都听我的去做。我到时候就可以既把她们踢走,又不得罪大舅母!”如意想了想,心里有了定计。

“是,姑娘只管吩咐!”听到如意说有好主意,陈万有家的第一个响应。

“今天大舅母娘家的侄女儿来了。她第一句话就是打听我娘的体状况。我没有给她准话。估计安照她的脾气,她肯定要私底下打听。要知道我们这儿的况,她肯定避不开我们院子里的那些人。这个,对她来说是个机会,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关键看我们怎么把握了!”

如意把自己的计划跟他们说了一遍,又给她们分好了工。一切计议停当,才让她们下去了。

却说梁氏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是就叫了陈梨过来。

母女两个尽管之前在陈老太太那里不对付,甚至还当众顶了几句。此刻私底下见了面,却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母亲,家里的下人,您最近最好敲打敲打。以免的有些人不安分,透露了姑妈的事出去就不好了。”陈梨把自己和如意两个察觉的不对劲跟梁氏提了提。

“哦,我知道了。你们提的很好。确实要当心的。我明天就做这件事!”梁氏也知道现在多事之秋,不容许发生一点儿不对劲。

“那我就放心了。”陈梨点头。

“我就想不通了,那个黄玉娘

也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处处针对如意。好像跟如意有多大的仇似的。分明是她自己羡慕嫉妒她,却处处要找如意的不痛快!我就看不惯她这种人!还总是在人前装着自己很弱势!”陈梨说起黄玉娘,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这个小姑娘一看就不是省事的。你离她远一点就是了。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像她这样的人,你和如意还是避开点好。”梁氏也知道黄玉娘不值得交往,所以再三嘱咐女儿,不要招惹是非。

倒不是她怕事。而是黄玉娘惯用的伎俩就是装弱。陈梨和如意强势的格,遇到她,很多时候都要被她的做戏给坑了,而且会有不明就里的人跟着上当。到时候就这样都顺着她没事,一旦有事,她就是甩锅最快的那个。

“她不来招惹我们,我们自然都不会招惹她!事实上,今天就是她主动招惹的如意。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所以,我觉得母亲有必要提醒他们!”说起今天发生的事,陈梨还是一肚子火气。

黄玉娘实在是太讨厌了!

“嗯,我知道了。如意也跟我说过了。她说惠风院的人,她想自己处置。”梁氏说道。

“哦,那就好。之前我还担心她会碍于面不好意思去做这件事呢!既然她这么说,那肯定没有问题的!”

之前黄氏给惠风院安排人手的时候,梁氏其实是知道那些人的一些况的。她本来打算跟陈老太太提出来这个问提。结果,还没有轮到她说,如意已经决定解困了。

而如意和梁氏她们这样做好了防备的工作了。

另外一边,黄玉娘也在绞尽脑汁地想从黄氏边的人那里尽可能多的了解陈氏的况。

不过,反而不同于惠风院看的那些人,黄氏边的人大多数都是警惕比较高的。

因为她们眼里的主子,不光是黄氏,还有陈和中。

陈和中是未来的家主,边的下人当然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他这里的规矩还特别严厉。所以,一般人轻易是不敢违反家规的。因此,黄玉娘费心了一个黄昏时

间,也都没有泡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知道如今陈氏虽然仍然声称病重,其实仍然活着,这一点是肯定的。

至于江雨晴让她问的,陈氏具体用了什么药之类的事,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人清楚。

另外,如意的事,她们知道的也不多。

第一百七十一章 消息

黄玉娘拿不到确切的信息,当然不可能死心。

她可是在江雨晴面前拍着脯保证的,肯定可以给她赵如意的第一手资料,现在得到的结果都是语焉不详的东西,她拿什么去交差?

再说,好不容易混进了江雨晴她们那些所谓的官家女儿的圈子,她还想借此抬高自己的价呢!怎么就能够这样偃旗息鼓?

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拿到有用的消息。

不提黄玉娘如何绞尽脑汁地收集如意的消息。

却说如意,也在这几天里,得到了陈明,陈亮兄弟费尽了脑汁得到的消息。

防备黄玉娘是一个方面,自己掌握主动,了解敌对势力的况是另一个方面。

对于杜氏,如意一直都抱着警戒的态度。而且从之前发生的那么多事看来,每次都有杜氏的影子。

不过她善于隐蔽,并不自己出头,所以如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找到她的把柄。

但是她相信,杜氏肯定有问题,只要用心去查,一定不会没有发现的!

幸好,陈明也确实是个认真办事的,一点也没有辜负如意对他的期望。

“姑娘,我仔细打探过了。杜氏确实有问题。她当年接近老爷的事就有问题,现在她跟安乐侯府也走的很近。她的出,似乎和安乐侯府有着莫大的联系!”陈明跟如意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带着一点儿兴奋。

之前如意让他查,他只以为查查杜氏有没有在姑太太和离这件事上做手脚。

谁知道他仔细一查,却发现事根本就没有他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杜氏,来历不明。看起来似乎不过就是赵长华的一个外室。可是她却跟安乐侯府的人走动的极为勤快。另外,安乐侯府的一个买办似乎还是她的胞兄。

照理,以她之前给人家知道的一个屠户之女的份,她的哥哥,也不过是个屠夫,绝对轮不到做什么侯府买办的。能够做到买办这样的肥差的,大多数要是主子信任的下人,或者是主子的左膀右臂,才有可能得到这样的位置。

杜氏的哥哥一开始不过是个小小的屠户,怎么可能跟侯府那些贵人扯上关系?何况还是那么重要的关系?

顺着这条线,他又往里面查,很快就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杜氏的哥哥之所以可以得到这个肥差,居然完全是因为杜氏入了安乐侯夫人的眼!

安乐侯夫人折节下交,虽然碍于份,不是自己亲自出面,却让自己曾经的边人,特意招待杜氏。每次杜氏有所求,她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她对待杜氏的态度,很是让人疑惑。似乎都不逊于她自己亲生的女儿长安郡主。

不过这都是安乐侯府的下人们私底下偷偷传的。

具体的,人们并没有看到安乐侯夫人亲自招待杜氏的形。

不过最近安乐侯夫人似乎有所收敛,对杜氏有些冷淡。轻易并不怎么让人跟杜氏接触。

据说是因为安乐侯世子最近做了好几件荒唐事,惹得安乐侯震怒。连累的安乐侯夫人,也被安乐侯迁怒。说是都是因为安乐侯夫人自小对安乐侯世子太过于宠溺,才惹得世子到现在娶妻生子了还不能收心。居然公然在京城的醉云楼调戏妇女,而那个被他调戏的小娘子,居然还是当朝宰相最喜欢的一房妾室!

虽说安乐侯府的实力不算太弱,可是这世子冲撞了当朝一品的宰相,而且公然在对方的头上戴了一抹绿色。估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所以宰相大人最近跟安乐侯府干上了,处处地方在找安乐侯府的不是!

安乐侯自知理亏,虽然已经教训过了儿子。可是在宰相面前,却也不能就这样认怂。因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两边斗得旗鼓相当之余,安乐侯当然要回来找一向宠儿子的安乐侯夫人的不是了。

偏偏这样敏感的时期,安乐侯素来喜欢侧室所出的小儿子,居然在三皇子的生辰宴上大出风头,一首祝寿诗写的人人称赞。几乎到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碍于份,不然安乐侯府的世子之位,就应该是他这样才能杰出的人居之。而不是给那个只不过投了个好胎的安乐侯夫人所出的世子。

这样的消息传开来,怎么可能不叫安乐侯夫人气的跳脚。

她可以说是又惊又惧。私底下,她跟边的心腹婆子抱怨:“真的是jiàn)人生的jiàn)种!他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为了这个世子之位,我为他做了多少?他都有本事给我弄出这样的事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他进门!还害的我的妞儿吃了那么多苦!”

那个心腹婆子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在这豪门之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是主人现在不跟她吐槽,也找不到人吐槽。她只能硬着头皮劝说。

“夫人,这件事侯爷一定会想办法的。您急了也没有用。那位出在那里,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把世子爷给比下去的!”她这是典型的装聋作哑。

不过安乐侯夫人却显然是吃她这一的。

“嗯,那个jiàn)人生的,再怎么扑腾也别想越过了我去!不就是做了一首诗么?有什么了不起?”

只是她嘴上说的再硬,实际行动的时候,却到底还是收敛了许多。交代下去,敏感时期,尽量不再跟杜氏有所接触。

她的这个改变,显然也被陈明察觉了异常。

于是陈明又着重查了安乐侯世子的种种。

然后很是意外地发现,这位安乐侯世子,从长相到,居然都跟安乐侯本人没有太多相似之处。也难怪一直都不得安乐侯的欢心。

反而那位侧室所出的儿子,却是子肖父,活脱脱安乐侯年轻时的模样。因此特别受到安乐侯的宠。

要不是碍于世人都是立嫡立长,安乐侯还真的有可能立这个小儿子做世子。

他不得不立安乐侯夫人的儿子,还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原因,就是这个安乐侯夫人,出显贵,乃是当今太后的妹妹的女儿。有了这样的一成关系,安乐侯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自然都要有所顾忌。

如意听着陈明带回来的消息,各种综合,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特别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

这个杜氏,莫不是安乐侯夫人所出?安乐侯夫人其实当初根本就是把女儿换了一个儿子回来?

但是这个念头太过于匪夷所思,如意只是想了想,便摇头否认了。

世界上哪有这样巧的事?安乐侯夫人也不可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荒唐事来。

“杜氏和安乐侯府,肯定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陈明,你继续跟进。务必把她的老底摸清楚!”如意交代。

“是,我知道了。对了,前一段时间,赵如月跟江雨晴有了接触,杜氏安排了人在设计张雯。姑娘,我们要不要插手?”陈明对赵家的事,也了解的很清楚。

“张雯?她有这样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你且看着,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杜氏做的事透露给我那个好祖母知道。想来,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以夏老太太对张雯的宝贝程度,要是知道杜氏算计张雯,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觉得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她们就会内斗不休。到时候,她们就没有精力再来算计她和母亲了。

陈明眼睛一亮,显然知道了如意的想法,点头道:“是,小的知道了。”赵家人对姑太太那样子残忍无,他不介意让他们自己先内乱起来。

另一边,陈亮也把自己查到的消息跟如意汇报了一遍。

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因为晋国公府的特殊地位,颇受皇室的礼遇。她喝的茶叶,都是太后亲自赐下来的。

能够接触到她的这些御赐的茶叶的人,在整个晋国公府不超过五个人。

一个是她的贴伺候的丫头,唤作雪梅。雪梅从小卖进府,是晋国公府老夫人亲自看中的,对老夫人一向忠心耿耿,会给她下药的可能很小。

一个是老夫人最疼的小孙女儿莫愁小姐,那位莫愁小姐,据说在晋国公府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她是晋国公老夫人的小儿子所出,刚刚出生没有多久,生母就得病去世。而她的父亲,因为对妻子深意浓,妻子亡故之后,忧思成疾,没过几年也郁郁而终了。只留下了小小的莫愁,自小由晋国公老夫人亲自带大。

而她之所以取名叫莫愁,也是晋国公老夫人看她世坎坷,特意为她取的这个名字,希望她可以忘记了父母早逝的悲伤,这辈子无忧无愁。

只是这个莫愁姑娘,却并没有如同祖母期望的那样,无忧无愁。从小就多愁善感,体弱多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要用药。

而因为她的体原因,她几乎很少跟外界接触。因此心格外天真和单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用了很多御医的药,病都没有多少好转。可是偏偏江雨晴偶尔遇到了她发病,给她用了一剂药,她的病就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自此以后两个人居然慢慢的成了手帕交。

江雨晴也是通过这位莫愁姑娘,得到了前往晋阳王府行医的机会。

据说晋阳王妃体也很弱,用了很多药,请了很多的大夫,都没有什么起色。听说了莫愁的事,却是特意请了江雨晴上门。

也正是这个机会,让江雨晴受到了晋阳王妃的赏识,成为了晋阳王府的常客。然后,她又心仪了晋阳王世子。

江雨晴心仪晋阳王世子的消息,陈亮打听起来并不困难。因为这几乎是江家人都知道的事。江夫人更是想方设法,要为女儿成为世子侧妃铺路。

只是晋阳王妃的病,并没有莫愁的病那么简单。江雨晴似乎用了浑解数,也只是帮她控制了不严重起来而已,并不能帮她彻底根治。

也因为这一点,江雨晴把主意打到了陈家人的上。

一开始,她想找的人是陈梨。只是陈家人衷于学医,却不衷于外界的交际。

于是,兜兜转转,她看中了当时少不更事的如意。并且设定了计划,打算把如意和她的母亲陈氏算计到家。

陈亮打听到的,和如意上辈子知道的,都印证了起来。

至此,如意终于知道了自己被江雨晴算计的原委。

也明白了,江雨晴所图的,并不是自己当初以为的那么多。

她想要的,远比自己想到的多的多。

“晋国公府,还有哪三个人有可能接触到晋国公老太太的茶叶?”如意接着问陈亮。

“还有掌家的晋国公夫人,晋国公本人,及晋国公世子所出的那位小世子。”陈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次的茶叶,就是晋国公府老太太给了自己最喜欢的重孙子。到底是有人特意在茶叶里加了东西,还是那位小世子特意加了东西,我们目前还是没有办法区分的。那位小世子,据说是出了名的顽劣。而且青云书院,并不是他自己愿意去上的,而是被家里bi)着去的。”

陈亮的回答,让如意忍不住皱眉。如果东西是那位顽劣的小世子加的,那查出来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作为晋国公府目前唯一的重孙,晋国公府是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最多训斥几句,稍加惩戒,也就算了。

但是如果另有其人,就很难说了。江雨晴说不定就在里面参合了一脚。

“不管怎么说,你都继续好好儿查下去。陈亮,你做的很好,东西查的很全面!我很满意!”如意从内心由衷赞叹陈明,陈亮兄弟的能力。

“姑娘,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放心,您要查的,我们肯定尽量给您查清楚!”陈明兄弟说道。

通过对如意要求的几户人家的调查,他们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对于那些内宅,看到的多了的同时,就更加佩服陈老爷子有眼光。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帖子

陈老爷子从一开始就认准了江家人不是好人,虽然都是医药同行,却从来没有跟他们有过来往。

而且他定下了规矩,陈家的子弟不准纳妾。并且从自做起。因此陈家内宅相对于其他人家,不知道要少了多少纷争。

也因此,陈家子弟才可以更加心无旁骛的研究医术。

目前陈家的声名不显,显然并不是因为陈家人医术不精。而其实是有陈老太爷刻意为之的原因。

自从陈氏医女之事过后,陈家人便开始奉行韬光隐晦,明哲保的处事方式。这一点,在儿女的婚事上头,体现的最明显。

陈和中是家中长子,也是未来家主,但是娶的人不过是出低微,之前对陈家有恩的黄家人黄氏。

陈致中娶的是同是医药之家出的孟氏嫡女。

陈宣中的妻子出富裕的乡绅之家。

陈平中娶的梁氏父亲也不过是个县丞。

而他最宠的小女儿,嫁的赵家也不过是安平县的一个普通富商之家。

这种做法,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陈家的传承不被破坏。也让陈家维持在中等富户的阶层不至沦落。

只是,即便陈家人已经这样低调了,那些觊觎他们医术的人却还是盯着他们不放。

江家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陈明,陈亮兄弟提供的信息,如意需要好好的捋一捋,从中找出对自己有用的来。

显然,江雨晴现在在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妇人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不然,她也不可能受到晋国公府那位莫愁小姐的青睐。更不可能接近那位晋阳王妃。

而她如今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肯定非陈家的那些传说中的秘籍莫属。

只是,陈家有秘籍传世,其实陈家人自己都是刚刚才知道。江雨晴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会提前就知道呢?

如意苦思冥想,觉得最为有可能的就是当年陈氏医女焚毁那些医书的时候,本就被人做了手脚。而那个做了手脚的人,现在无意间泄露了这个秘密,被江家人知道了。

所以江家人才会这样不择手段地对付她。

目前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江家人坐实那个秘籍存世的消息。

所以,黄玉娘不得不防!

黄玉娘来到陈家的这第一个夜晚,除了她自己,好些人都注定没法安然入睡。

陈家的大老爷陈和中外院书房的灯火,一夜都没有熄灭。

“大老爷,瑞亲王府上的主管亲自过来递的帖子。瑞亲王世子病重,宫中御医都看过了,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玄机。瑞亲王都已经不顾避讳,亲自上书问天家求那份秘药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他面前举荐了您,您看,这可该怎么处置啊?”说话的,是他边的心腹长随陈忠。

“这件事,老太爷知道吗?”陈和中沉吟了半晌,方才问道。

“暂时还没有让他老人家知道。这不是要等着您的意见么?”陈忠知道陈和中的脾气,也熟知陈老爷子的脾气。

如果陈老爷子接到这样的帖子,估计绝对是要回绝的。

只是现在时机太敏感,陈和中知道不能再向过去那样搪塞了之。

宫中的御医都看过了,却都看不出来什么况。那就意味着那位瑞亲王世子的病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而这个时候却有人举荐他们家人,显然,那人绝对不是对他们陈家怀有好意。

陈家若是拒不接诊,便得罪了瑞亲王。若是接诊了,却没有看好,保证人家后面还有一堆的事在后面等着。若是看好了,又很有可能会有有心人提及之前的陈氏医女。

所以这份帖子,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那位世子是怎么起病的,可有消息?”陈和中接到长随的汇报,就着手让人去查探那位世子的形了。

此时离他接到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也就是说,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据说是突然起病的,之前并没有预兆。而且这位世子爷素体康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病症。而他的脉象,据最近给他看过的宁老太医说,似乎跟当年的毅王爷有几分相似。”陈忠说起这个,颇有些不自在。

听他提起毅王爷,陈和中的眼皮子忍不住一跳,那位毅王爷,当年据说就是因病而逝的。从发病到逝世,总共没有超过十天。而且据说服下了陈氏医女配制的秘药,都没有能够起效。

而且,也正因为他的逝世,陈氏医女的医术才受到了先皇的质疑,最终陈家被问罪凋零。

只是,尽管陈氏医女当初被认定为医治毅王爷不力,但是她制作的那一份据说可以活死人的秘药,却到底还是传了下来,成为皇家的一份收藏的宝物。

现在那位瑞亲王世子的况居然和那位毅王爷的况如出一辙,可想而知他的况有多危急。陈和中要是接手了,如果不用陈氏秘籍的话,极有可能这位世子爷也要不治。那到时候等待陈家的,极有可能就是灭族的危险。

只是如果用救了他,那些秘籍一旦泄露,陈家的状况也是危如累卵。

所以,这一夜,陈和中拿着那份瑞王府送过来的帖子,犹如捏着整个陈家的命脉,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陈和中到底还是跟陈老爷子说了这件事。

出人意料的是,陈老爷子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没有一开始就表态。而是召集了家中所有学医的人到他的书房,其中包括了如意和陈梨。

“事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大家一起说说吧,这个帖子我们倒是接还是不接?”陈老爷子把事的始末跟大家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众人的表。

陈致中和陈宣中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有些犹豫。陈平中如今还没有回来。他们兄弟两个一向都是唯大哥陈和中马首是瞻的。现在大哥没有表态,他们也在观望之中。

苏墨见没人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师傅,照我的看法,这个帖子咱们必须接!不说那瑞亲王世子的份如何,他毕竟也算是病患。只要他是病患,为医者,我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决定

陈老爷子听他说完,并没有表态,而是看着几个孙子,问最大的孙子陈伯文:“伯文,你怎么看?”

陈伯文低头想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祖父,我觉得苏师叔说的对,为医者,我们是不能挑选病人的。”

陈季文闻言不由出言反驳:“大哥,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摆明了是个死局,我们就算为医者,也不该就这样以犯险吧?”

陈梨跟他平时向来不对付,今天却是有志一同:“对啊,祖父。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就这样白白中了人家的圈。那么多御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陈家不过是安平县一个小小的医馆,又怎么可以跟那些御医相提并论呢?”

“如意,你怎么看?”陈老爷子对几个孙子孙女的看法不置可否,转头问如意。

如意结合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再想到江家的表现,便如实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觉得不管是出于医者的本分,还是出于我们必须守护陈家,瑞亲王府,我们都必须去!即便我们这次推掉了,躲过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如此,我们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索就以这个瑞亲王府作为翻的倚仗。”

一屋子的人,听了她的话,不由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如意一个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如意你的意思是,我们用尽全力,救活那个瑞亲王世子?”陈老爷子试探地问道。

“对,我打听过了,这位瑞亲王世子深受皇太后的宠,也是瑞亲王府的中心人物。执掌了大半瑞亲王府的产业。并且跟当今太子也过从甚密。如果我们可以把他救过来,将来要对付我们的人,都免不了要多一层忌讳。”

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如意就在自己之前不多的记忆里关于那位瑞亲王世子的事。

结果她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找到一点关于这位世子爷的消息。

在了解了人物背景之后,如意觉得这位瑞亲王世子爷,应该可以作为她将来对付江雨晴的突破口。

目前江雨晴后有晋国公府的莫愁小姐,晋阳王府的晋阳王妃。而她和陈家,却都是籍籍无名。这一点上面,他们就很吃亏了。

况且,江雨晴还擅长玩弄谋诡计,他们更是会防不胜防。

所以,如意觉得与其被动等待对方出手,不如主动出击。

“可是,瑞亲王的病,同当年的毅王爷几乎一模一样。我们要是稍微有点不慎,恐怕就不光是败名裂了,是要关系到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了。”说这话的是陈和中。

他心里其实是赞同如意的说法的,但是在做下决定之前,他却不得不跟大家把风险好好的理理清楚。

“所以,为了陈家的声誉和我们整个家族的生机,我们必须拼一把!”如意接着说道。

陈老爷子看看如意,再看看孙子们,不由得心里大为遗憾。要是如意就是他的孙子该有多好?小小年纪,居然考虑问题这么全面周到。而且还这么有胆识。

只可惜,她为女儿。又有赵长华那样的爹。今后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坎坷。

苏烟冷对如意的意见也是赞成的。

“我觉得如意说得对。一来为医者,我们必须平等看待众生。一来病患的疾病越是重大,我们就越有机会积累到更多的经验!”相对于陈伯文,苏烟冷此刻,已经完全进化为一个医者了。

他的表现也让陈老太爷很满意。

“如意,烟冷,你们的意见我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吧,这个帖子我们接下了。只是由我亲自上门去,你们都不许插手!”陈老爷子几乎是一锤定音。

“父亲!”

“祖父!”

“外祖父!”

几乎所有的人听见陈老爷子的这个决定,都表示反对。

老爷子年事已高,他做这个决定,显然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你们都别说了!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去了能够看好那位世子爷,自然是最好。如果不好,和中你记得把各房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分开。都别惦记着来救我或者怎么样!陈家的传承,不能在我的手里断了!对了,还有那几本书,本就是荷娘的陪嫁。今后也还是归如意所有!任何人不得产生私心!”

陈老爷子一番话说完,屋子里众人都是面色悲戚。

老爷子这分明是在交代后事了。只是他向来威严的惯了,所以下面的儿孙辈都没有人敢轻易违拗。

除了如意。

“外祖父,我想跟着您一起去!”如意实在是放心不下外祖父。

“不用了。如意,你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外祖父不要紧的。”陈老爷子有些感动。

不过他做下的决定,很少有人可以违拗。

“外祖父,您还是带上我吧!您边,药童总要带着的。我就充作您的药童,给您打打下手!而且,我有办法让您全而退!”如意的这句话,再次震惊众人。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陈老爷子闻言也不相信她。

“如意,随口胡诌的事可千万不能做!你知道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全而退?”

“这个,我现在不方便说。只是到时候您便知道了!”如意故意卖关子了。

“你这丫头!”陈老爷子忍不住摇头。

“我不需要带任何人去!你们去了也不管用的!”

他显然并没有同意如意的话。他的硬朗,一旦决定的事坚决不肯更改。

“外祖父,您什么都别说了!那位瑞亲王世子我认识,而且有过一面之缘!”如意此刻觉得要告诉他们了。

“什么?你居然认识那位瑞亲王世子?什么时候的事?”陈老爷子闻言不由皱眉。

陈梨也是一脸不解。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世子爷,八成就是梨花表姐咱们见过的那个花满楼的掌柜秦风!”如意一说出秦风的名字,陈梨也恍然。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见面

“你说的就是那个花满楼的掌柜?不会吧?”陈梨在恍然之后,又忍不住质疑。

瑞亲王世子了,怎么还要去经营什么花满楼?

他这是还嫌自己不够富贵吗?陈梨感觉很是想不通。

如意却是有陈明兄弟的前期打探的消息在那里,所以才笃定那个人正是秦风无疑。

如果秦风没有那么尊贵的份,一个小小的花满楼掌柜,那位以跋扈骄纵出名的长安郡主怎么可能就那样轻轻放过自己,然后偃旗息鼓地回去。

那天跟长安郡主发生冲突的时候,如意还没有怎么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

可是在父母因此和离,并且江雨晴搞出了这么多动作之后,如意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同时也反应过来,那个秦风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那个赤木,帮了她许多忙,她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江湖游侠。但是结果发现他原来听命于秦风。

这就足以说明秦风的份了。

然后再加上如意之前跟秦风见过的那一面,赤木说秦风病重,而现在瑞王府又来下帖子,如意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他。

“梨花表姐,我肯定没有弄错。如果他不是瑞亲王世子,那天那位长安郡主不可能那么好说话的!”如意把自己的推测尽量简化了说给陈梨听。

陈梨听了她的推测也不由想起来了那天的形。不由觉得如意想的确实很有道理。

“也是啊!不过,那位世子爷看起来人很好呢!很是通达理的样子,想来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只是可惜他怎么就突然病重了呢?真的是好人不……”陈梨说着,“长命”两个字就没有说出口,连忙“呸呸”两声。

“好人有好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连忙改口。

“如意,你们都见过了那位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老爷子忍不住发问。

之前他只是大概知道如意有可能冲撞了长安郡主,却不知道还有后面这一段。

如意便细细把事跟他说了一遍。

陈老爷子闻言点头:“听起来,这位倒是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嗯,救人还是要救的!行,如意你随我去一趟吧!到时候相机行事,看看能不能全而退。要是到时候我不能脱,如意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别意气用事!”

现在陈老爷子拍了板,家里其他人纵然有异议,也都不再多说了。

只是苏墨到底不放心他,便说道:“要不,一个人是带,两个人也是带。师傅,你把烟冷也一起带去吧!如意到底是个小姑娘,万一有事,他们两个终究是个照应。”

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明了了他的想法。

作为江南名医,苏墨要是一起跟过去的话,就太过于惹眼了。陈和中他们也不方便过去,因为如果出事,陈家到底还有这么多的事需要人打理。

而苏烟冷和如意,说到底都还是半大的孩子,去了也不打眼,也可以互相照顾。

“行!烟冷你也跟我一道去。到时候记得回来了写病案记下来!”陈老爷子其实也不放心如意,所以答应了。

一旁的陈季文忽然开口:“祖父,其实您也可以带上我!我也是可以帮帮您的!”

陈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不行!你的医案没有烟冷熟悉。再说我们这次去的人越少越好。你就不要去凑闹了。你在家里好好帮我整理书房!”

“是!”陈季文颇有几分灰心丧气。

却又听见陈老爷子对着陈伯文,陈叔文和陈仲文,陈梨他们说道:“你们也一样,把我书房里的书捡重要的都收拾起来!我们这一去,还不知道要给陈家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咱们家的传承不能丢了。所以你们在家要做的事同样重要!千万别让我到时候不能瞑目!”

陈伯文他们听陈老爷子说的镇重,连忙点头庄重道:“是!祖父放心,我们一定牢记祖父教诲!”

陈老爷子的书房是陈家的重中之重,陈老爷子几乎从他们小时候就耳提面命书房里的各种藏书的分类,还有保管的方法。所以他们都知道该怎么打理书房,更加知道书房内哪些书是需要特别珍藏起来的。

“苏墨,我的炼药室就交给你了。该怎么保管,不用我多说了吧?”陈老爷子对几个孙辈的表态很满意,转头又把炼药室交给了苏墨。

“老四回来,你可以把我放在炼药室的那几份丹方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的!”陈老爷子对自己边的事都做了安排。

老大陈和中,老二陈致中,还有老三陈宣中,也都按照各自的擅长,被分配了相应的任务。

陈老爷子如同交代后事的形,把大家的心都搞的特别沉重。

待到把所有的事都分派完毕,陈老爷子才起,带着如意和苏烟冷,去往瑞亲王府。

陈老爷子他们赶到瑞亲王府,前来迎接他们的管事很是。

“久闻陈老大夫的大名,我们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进!”这名管事一点都没有寻常王侯之家豪奴的嚣张跋扈。对陈老爷子他们很是客气恭敬。

他这样的态度,让陈老爷子心气平静了不少。

这一次,他是抱着有来无回的心态过来的。做好了各种被刁难的准备。谁知道对方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为难他们,他心里不由暗暗纳罕。

待到跟着那管事到了一处周遭环境清幽的书房,一家常旧袍的瑞亲王居然果真亲自在等着他们。

瑞亲王看上去年约三旬,相貌清俊,外形与秦风有七分神似。若不是之前知道要过来看的是瑞亲王,如意八成要误以为他是秦风的大哥了。

看到陈老爷子,他原本满面的愁容散开了一些,抬手制止了陈老爷子他们跪拜行礼的举动。

“小儿突发重病,请了多位御医都没有效果,听说陈老大夫家学渊源,所以特意请你过来给小儿看诊。本王知道小儿这病属于疑难杂症,你也未必会有特别好的办法。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本王不能也不想放弃。当然,若是你没有良策,没法治好小儿,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你!”

他这一番话说完,整个人都在如意眼里高大上了起来。

就说么,这么个中年帅叔叔,一看就不是那种会以权势压人的。

陈老爷子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说。一时间不由愣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瑞亲王拱手施礼:“多谢王爷抬!小人定然会尽自己所能看好世子爷的病!”

在这一刻,陈老爷子心里面想的就是怎么把那位世子爷尽量看好。

他的格本来就是属于耿直型的。人家对他三分好,他必然要还五分。

现在这位瑞亲王这样亲和,而且通达理。陈老爷子,觉得这是他给了自己莫大的面子,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的子。

“不知道世子爷目前在何处?可否容许给小老儿一观?”陈老爷子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病人了。

“没问题!”瑞亲王说着擦擦:“秦福,你带他们去看世子!别说是我帮他请的!”

他后面一句话透着蹊跷。

“是,王爷!”秦福低头应是,然后带着陈老爷子和如意他们前往秦风的居所。

跟朝中其他的王爷比起来,瑞亲王府并不大,也不是特别奢侈豪华。但是胜在小巧精致,一步一景。

整个瑞亲王府,都有一种江南园林的风味。

“到了!陈老大夫请进!”秦福到了一间小小的院落之前站定,并不擅自往里面多走一步。

“老先生请!”看到秦福带了陈老爷子一行人过来,院子里自有一个机灵的小厮走出来,对着他们说了一个请字,便在当先带路了。

陈老爷子带着如意他们跟在他后,发现整个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服侍的下人并不少,但是都是屏息凝神的样子,精神风貌特别不同。

看到他们一行人,那些当差的人也没有像其他人家的下人那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而是礼貌地对他们报以微笑。

显然,这个世子爷住的地方,规矩不是一般的重。

不过,这是每家人的规矩,外人没有评定的资格。

到了正屋,那个小厮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丫头出来迎客。

“老大夫请进!”前来迎接的丫头一素淡衣衫。看到陈老大夫,态度也是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尊敬和小心翼翼。

陈老大夫随着她一路进去,终于,这回看到了瑞亲王世子秦风了!

不同于之前几次见到的光风霁月的光景,现在的秦风,面色蜡黄,精神憔悴,一看就是久病之人的模样。

看到陈老爷子,他略抬了抬眼睛,便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给他把脉。

陈老爷子从善如流,上前给他细细把脉检查了起来。却远远

只是他一走动,就露出了他后的如意和苏烟冷二人。

如意可以个在看到自己的瞬间,秦风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不由心里暗暗生疑。上次她去见他,尽管他看起来似乎也有几分小不像是会一下子病程进展的这样快!

这个世子爷的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如意心里暗自猜测。

果然,陈老爷子把过脉后,却是

紧蹙眉头,一言不发。

“师祖,这位世子爷究竟是什么况?”苏烟冷一向好学,对于疑难杂症,向来都是非常感兴趣。

陈老爷子看了一眼秦风,见对方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为难。

“你仔细体会下!有了感觉跟我说!”他吩咐苏烟冷。

“是!”苏烟冷依言给秦风把脉。

在秦风屋子里伺候的丫头看到这个形,刚想上前呵斥,就被人在手背上轻轻一拍。

她一扭头,正看到王爷的贴侍卫赤木对着她使眼色。因此

她连忙克制自己的举动。

而苏烟冷把了一阵,却也是眉头深锁。

“师祖,这位世子爷没有得病!只是脾胃虚寒。”苏烟冷犹豫了再三,到底还是说出来了自己的真实判断。

听他这样一说,赤木紧张巴巴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把希望寄托在了陈老爷子上。

陈老爷子闻言却是一脸欣慰,点头道:“确实,你把的没错!这位世子爷没有大碍。只要好好调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如意闻言不由吃惊。秦风居然大张旗鼓地撒谎!

之前来了那么多的御医,却都得出他药石无救的结论,显然肯定是秦风暗地里做了手脚!

如意对于外祖父的医术是绝对信任的,因此让她怀疑的,就只有秦风了。

“老先生何出此言?我家小主人遍访名医,都没有找出病根,怎么你一来就一口咬定我家主人无事?”赤木有些紧张地在一旁开口。

这位老爷子,还真被主人猜到了,居然就是个顶真的理。

“我行医一生,对于病人的况,向来不说假话!既然你们觉得我医术不精,何不干脆让我请辞回去?”陈老爷子干脆说道。

赤木有些为难。不过看着自家主子一脸不悦,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您老过来了,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我家主子的病,向来反复无常。您刚刚检查无事,说不定过一会儿再查,却是已经大为不同了!”

如意被他这句话逗的差点要笑出来。只是看着秦风的样子,暗暗好笑。他估计也正憋的难受吧!居然他的下人,说出这样一听就知道是谎话的拙劣谎话。

只是难为秦风却依旧八风不动,看着陈老爷子,认真道:“实不相瞒,我的况,还真的如同下仆所言。看起来还行,但是却是全乏力,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不像之前清亮。如意听了,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不会吧,这位世子爷居然真的有问题了?只是,要是他真的有问题,那陈老太爷到底该怎么做呢?难道跟之前的想法一样,拿出秘籍上的方子救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条件

陈老爷子斟酌了一番,又仔细查了一遍秦风的舌苔,脉象,方才摇头道:“实不相瞒,世子爷这个症候,鄙人不会看。因为光从脉理和你的舌苔等看来,你确实没有任何病症。请世子爷恕小老儿无能!”

秦风见陈老爷子这般一脸倔强,不由拍手笑道:“陈老大夫果然医术精湛!而且医德也高人一等!世人都道本世子药石无救,你却一眼就看出来我没有病症在!不肯附庸世人,也不人云亦云,坚持医者本心,陈老大夫值得本世子冒险!”

他说着从榻上直接站起来下了地。

一旁的侍女看着他的动作,惊吓的连反应都没有了。

而秦风淡淡扫了她一眼,她便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实不相瞒,我确实没有得病,什么药石无医,更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我稍微唬一唬人,那些所谓的高明御医就都没辙了。不过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却有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秦风说着看向如意:“听说你母亲如今病重,世上没有可以救她的良药。我想到宫内有那起死回生的圣药,便特意设计了一番,准备将那药求来后给你。”

如意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想到前世被人算计的种种,她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不知道世子爷这样苦心积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妇,如今更是已经和离。您这番盛,请原谅小女子没法承受!”如意直接说道。

另一边,陈老爷子也是颇为受到震动:“多谢世子爷为小女所做的一切!只是,小老儿不过是一介草民,恐怕不能报答世子爷的盛!”

秦风看着如意,觉得她就像自己养的猫儿雪球一般傲。尤其是她现在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更是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怎么就戒备心这么重?

真当他是坏人了?他要是真的对她别有所图,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么?

再说吧他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她?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好消息么?

“说实在的,本世子这么做,还真的不是平白无故就帮助你们的。若是我没有弄错的话,你们陈家,应该是那位陈氏医女的本家吧?若是那味起死回生的药果然有奇效,本世子希望你们可以把这味药继续研制出来。或者说把陈氏医女当初留下的方子整理出来,不要让她的医术失传……”

他的话没有说完,陈老爷子却是已经肃容起了。

“世子爷这个条件,恕小老儿没法答应!我们陈家,不过是安平县一个小小的医药之家,跟陈氏医女可不敢相提并论!更别说跟她系出同门了。”

陈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对外承认过家中出过陈氏医女,也一直不肯以陈氏医女的后人自居。为的固然是保全整个陈氏一脉,也因为陈氏医女当年留下的那些医药书籍在外人面前全都已经付之一炬了。

如果说他现在答应了秦风,可以把陈氏医女留下的医药方子还原,那意味着陈家将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之前那些觊觎陈氏医女的方子的人,妒忌陷害她的人,肯定都会不遗余力地对付陈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陈老爷子绝对是深有体会。

对于陈老爷子这样的反应,秦风并没有太过于意外。

“那么,我想,你们是对我这里的这些陈氏医女的手稿不感兴趣了?那可实在是太遗憾了!若是你们实在是不感兴趣,那我只能想办法把它给真正想要的人了!想来,我大夏总有人可以明白陈氏医女的高洁之处。愿意将她的医术发扬光大!”秦风一脸遗憾。

不过如意却觉得,他的眼里分明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他的手里,居然会有陈氏医女的手稿?那自己找到的那些秘籍又是怎么回事?

如意觉得很不可思议。

同时她也知道,外祖父这次,估计到底还是要被他算计了。

因为陈氏医女的手稿,对于陈家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医书秘籍,而是祖先的遗物,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都是要尽量保存下来的东西。

“手稿?世子爷的手里,怎么会有先祖的手稿?”听到秦风手中有手稿,陈老爷子果然不再否认自己陈氏医女后人的份了。

当年陈氏医女被冤屈,至死都没有正名,并且亲手烧毁了自己的医案。整个陈家因此分崩离析,至今没有人能够替先祖翻案,可以说是整个陈家之辱。

但凡是有血的陈氏族人,在可以找回先祖手稿的时候,肯定都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的。因为,那可能意味着,他们或许有机会找到先祖被诬陷的证据,为她正名,同时为整个陈氏正名!

“本世子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这个。不过这手稿,对本世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对你们陈家,想来是很有用处吧?本世子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太高的要求,就是希望恢复陈氏医女当年研制出的一些丹药,可以令我们皇室一脉增加活下去的机会!这个,也是本世子打算向圣上献上的一份千秋礼!”

陈老爷子闻言斟酌说道:“那请问世子,那手稿能否让我过目,看一下字迹?”对于姑母的字迹,陈老爷子自信还记得清楚。只要让他见过一次,他必然可以认出真伪。

“可以!不过,在你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只能给你看个一面。”秦风不愧是个精明的商人,对于条件互换,半点也不肯吃亏。

“可以!”陈老爷子点头。此刻,他比看见如意取出来那些秘籍的时候还要激动。

“赤木,把东西拿过来了!”秦风一挥手,赤木连忙捧上来一个已然退了色的樟木盒子。

陈老爷子颤抖着手打开那个盒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久违的熟悉的字体,不由一下子老泪纵横。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合作

“怎么样,这些手稿,不是伪造的吧?你可愿意同意我的条件,跟我合作?”秦风一脸兴味。

陈老太爷含泪点头:“可以!只要你能确保这些手稿都可以给我,我就一定可以把当年姑母留下的方子做出来!”

“那行!一言为定!”秦风点头。

接着他又从腰间取出一个朱红色的药瓶,将它递给陈老爷子:“里面还有最后剩下的两粒。你可以都用掉,也可以留一粒给我!”

“这便是那起死回生的圣药?”陈老爷子几乎是抖着手接过了药瓶。

“对,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希望它对令有用!”秦风对陈老爷子的反应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切都在理之中,也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陈老爷子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办法,解决了他之前想要掩盖秘籍的难题。也解决了陈氏的病缓解,体痊愈的问题。

因此他此刻的心,是真的快乐了起来,看秦风,可以说是越看越顺眼了。

“多谢世子爷慷慨!小女能够有这个圣药,想来定能痊愈!只是,世子爷,待会儿我们走了,您却如何是好呢?”陈老爷子有些不忍心,他把秦风的救命药都拿走了,秦风又如何跟瑞亲王交代?瑞亲王又如何跟皇帝交代?

“你不是已经来给我看过了?有了你这么高尚的医术,还愁什么病看不好?”秦风说着,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很快,原本蜡黄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又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目。然后一笑说道:“这几天躺在上,整个人都快要闷死了。终于我可以起来走走了。这装病的子,还真的不是人过的。”

“对不起,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再休息调养几,不然就是我有妙手回之术,也没有这么快啊!”陈老爷子被他的直爽逗乐了。

他想不到秦风居然会有这样的办法,来骗取皇帝的圣药。

“世子爷,这况你难道就不怕被皇上发现?要是被皇上发现了,这个就是欺君之罪!”如意在一旁问道。

“皇上要是能够发现,他早就发现了。我就是要看看这圣药到底能不能起效?要是它果然可以起效,那也证明陈氏医女的医术了得。”秦风好整以遐的回答道。

虽然心里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帮助自己,但是如意想起来他跟陈老爷的交换条件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论怎么说,都多谢世子爷援手!我们陈家,一定会尽全力,把我们当年的那些荣耀找回来!”陈老爷子说的颇为激动。

他一想到平生夙愿可以实现,他就觉得特别开心。

“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能够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秦风说道。

他接着吩咐赤木:“你负责送他们回去。别忘记了告诉父王,我已经恢复了大半了!”

赤木点头应是。

“世子果真好的多了?陈老大夫用的是金针度人之术么?还是用了什么丹药?”瑞亲王听说儿子已经安然无恙,不由满是激动,忍不住问陈老太爷关于救人的事。

陈老爷子但笑不语。他和秦风已经统一了口径,对于如何将他治疗好这件事,他们已经达成了统一的口径。不会告诉外界具体的方法和用药,要的就是制造一个轰动效果。

“嗯,您这肯定是秘术,当然不能宣诸于口。是本王唐突冒昧了!多谢陈老先生救了小儿!这一千两谢仪,还请老先生不要推辞!”对于陈老先生救了自己的儿子这件事,瑞亲王夫妇都对如意感激不已。给陈老爷的谢仪特别多,把陈老爷子给震惊了一下。

不过他随即想到,他今天救下的人物,不是别人,而是瑞亲王的世子爷,当朝皇上的侄儿,太后宠的幺孙,在朝在野,都是炙手可的人物。这一千两银子,对于瑞亲王府来说,只能算是小意思。

而目前消息还没有传开,要是消息传开了,只怕宫里都会有赏赐下来。

想到这些,陈老爷子也就坦然收下了瑞亲王命人送上的谢仪。

看着陈老爷子坦然自若的神,瑞亲王本来对他的疑忌此刻完全消掉了。若非一代名医,当没有这么坦dàng)的作风。

“陈老先生,你们怎么回去?要不要我们王府的马车送回去?”瑞亲王一旦打算对谁好,可以对那人好到没边!

“不用了!我们自家吧我今天的时候过来。而且还有这位世子爷亲自指定地侍卫送我,不会有事的!”陈老爷子婉拒,同时一手指向赤木。

而赤木也上前对瑞亲王施礼:“启禀王爷!世子爷吩咐我负责把他们务必送回住处还有。”

看到有赤木负责他们的安全,瑞亲王稍微皱了皱眉,随即挥了挥手:“既然这样,那你定要安全地将他们送回去!我这就去看看风儿!”

他说着,迫不及待地向屋外走去,显然,他等不及要去看望儿子了。

“陈老先生这边请!”赤木见瑞亲王已经说服,便主动在前边带路,又骑着马陪着他们回到了陈家。

而他们出来的这两个时辰,陈家人可以说是度如年。

所有的人一根筋都绷紧了。就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及至陈老爷子他们的马车到了前门,却是陈老夫人亲自带了几个儿子,孙子,在大门口迎接了。

看到陈老爷子,陈老太太眼睛都湿润了。

“老爷子,您终于回来了!”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责备。

陈老爷子带着如意和苏烟冷去瑞亲王府的事,她是过后才知道了消息。

而等她知道了消息,就是责备陈和中,没有把事告诉她。

然后就在家中后院的小佛堂里恭恭敬敬地烧了一炷香,祈求佛主保佑他们可以平安回来。

现在看到他们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她一颗心算是终于落了地。

“嗯,回来了。你不要担心的,我一向都是吉人自有天相!”陈老爷子知道老妻的心思,忙出言安慰。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变

“嗯,回来了就好!快点进屋坐一会儿吧!想来你们定然也累了。”陈老太太忙招呼他们进屋,一边又吩咐丫头们把她一早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上来。

“今天我特意给你准备了金丝枣糕。老头子,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陈老爷子走后,她拜过了菩萨,就专心等着他们回来。

只是越是等,却是越是心慌。不知不觉就想了许多事。

陈老爷子不在家,陈老太太就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她才在女儿陈氏的提醒下想起来,陈老爷子素来喜欢吃金丝枣糕。她便特意亲自下厨,为陈老爷子准备点心。

有了事做了,她整个人就有了寄托,精神状况也好的多了。

现在看到陈老爷子回来,她立马就想到了自己苦心为他做的点心。

听说有金丝枣糕吃,陈老爷子很是高兴:“哦,倒是好久没吃到了。我尝尝!”

他说着拈起面前盘子里的一块糕,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满嘴软糯香甜。

“嗯,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味道!”陈老爷子吃完了一块糕,连连夸赞。

听到老伴的称赞,陈老太太很是开心。

她现在亲自下厨的时候已经不多了。现在难得试试,居然宝刀未老。不由颇为得意。

“那行,既然你喜欢吃,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好!”陈老爷子点头。

不过随着他的点头动作,他整个人却是忽然地垂下头去,然后很快整个人都软倒在了椅子上。

“老头子,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陈老太太见事不对,连忙上前推他,叫他。

只是她推着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外祖父!外祖父!”如意跟着陈老爷子进门的,见到这样的形,自然也是冲了上去。

“师祖,师祖!您醒醒啊!”苏烟冷也一起冲了过去。

陈老爷子倒在椅子上,面色灰败,竟是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了。有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流出来。

“外祖父这是中毒了!”如意一眼看见他的形,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她想到了秦风给外祖父的那瓶圣药!

她飞快地从陈老太爷的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然后从里面取出一粒小小的药丸。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把那粒药丸塞到了陈老太爷的口中,然后取出随带的水,倒在他的口中。

陈老太爷灰败的脸色,以奇迹般的速度开始复原。只是,即便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显然,因为如意的当机立断,陈老太爷抢回来了一条命。只是,他却没有能够醒过来,而只是勉强维持了一线生机。

“老爷子,老爷子!”陈老太太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只是陈老爷子此刻,已经没有办法回应她了。

“外祖母,外祖父这是中毒了!”如意对她说道。

接着苏烟冷几乎是习惯的,从随带着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向那一盘金丝枣糕。

随着那根银针拔出来,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整根进入枣糕的银针在瞬间都变成了紫黑色。显然,这盘枣糕有毒!

“这,这怎么可能?谁给枣糕下了毒?”陈老太太颤抖着声音,脸色一片苍白。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她亲手做的枣糕,竟然被人下了毒,而且从陈老爷子发作的况来看,那毒显然就是厉害无比的剧毒!

若是没有如意及时取出那圣药急救,很难说陈老爷子可以闯过这一关!

与此同时,跟她一道出来迎接陈老爷子一行人的苏墨,陈和中也都迅速过来了。

苏墨首先探查了陈老爷子的脉相,在发现脉象平稳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师傅暂时没有大碍。只是他要醒过来,还需要用解药调理!”他的声音里有着由衷的庆幸。

陈和中则在他探查陈老爷子的同时,吩咐屋子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并且把那盘子枣糕给收了起来。

既然枣糕有毒,那么他们就可以根据这枣糕上的毒来推断出这毒是哪种,顺便可以把解药研制出来。

而能够在这枣糕上下毒的人,屈指可数。显然,这些人都肯定是陈老太太边的近伺候的。一个个排除,不难发现真凶。

只是陈家人向来对下人都很宽容,又不是那等苛刻下人的人家。陈老太太边的丫头婆子们,对她更是忠心耿耿。根本就不容易查出来到底谁才是那个凶手。

这枣糕有毒的事,实在是很蹊跷。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让陈和中跟陈老太太纠结多久。

看到陈老爷子毒发的那一刻,陈老太太边的大丫头秋月就直接晕倒了过去。

待到陈和中吩咐下去,要排查下人的时候,晕倒的秋月第一个被人指认了出来。

看到秋月晕倒,陈老太太也很是不愉快。她想起来,刚刚她吩咐下去把枣糕端出来的正是秋月。

也就是说,秋月是最后一个接触枣糕的人。

所以,可以说,她的嫌疑很大。只是她突然晕倒,却不知道是因为事发害怕了之后紧张晕倒,还是别有缘故。

陈和中当然不会看着秋月晕倒坐视不理。他率先上前探视秋月。

只是,在给秋月把过脉之后,一向沉着稳重的他,却罕见地沉下了脸。

“怎么了?可是秋月也有什么不妥?”陈老太太看着大儿子表不对,忍不住问道。

陈和中一脸怒意,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沉声说道:“这丫头,她怀了孕!”

一句话如同一阵惊雷,把在场的众人惊得都没有办法回神。

“你说什么?秋月她有了孕?这不可能!”陈老太太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秋月是她亲自挑回来的丫头,又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未婚先孕的丑事?她还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可不就是陈家最大的丑事?今后陈家估计会被人彻底看不起。

“你把秋月弄醒,我要好好儿问问她,到底这是怎么回事!”陈老太太尽管相信自己的丫头和判断,但是在没有听到秋月自己的证实之前,她不想随意给人定罪。

“是!”陈和忠说着伸出拇指,在秋月的人中那里用力一掐。

很快,秋月就睁开了眼睛。她一眼看到了陈和中,还有陈冻的老太太,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是“老太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没有在这里动过一样不该动的东西,真的!”

得到她这样的回答,陈老太太并没有罢休。而是接着问道:“那你刚刚怎么就会晕倒了?而且你怎么还有了孕?孩子的父亲是谁?”陈老太太盯着她,看者她的表变化。

“我有了孩儿?”秋月仿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整个人呆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却是一张脸涨的通红,眼泪也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求老太太给我做主!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是别人,而是大少爷伯文!”

“什么?这不可能!”陈老太太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同时,她也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子陈伯文。

陈伯文同样一脸懵,在听到秋月居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之后,他的脸也一下子涨红了。

不过他这个不是因为害臊,而是因为愤怒。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了孩子?”陈伯文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秋月。

秋月却还是一口咬定:“大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敢做不敢当!您亲口许我,只要我从了你,你便可以给我留个一席之地。将来我也可以成为半个主子!”

陈伯文忍不住怒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我们陈家的规矩最是严谨,我从来没有破坏过家里的规矩!更不可能跟你有了孩子!”

“大少爷,你不要急着不肯承认!你说你从来没有错过规矩,那十天之前,你半夜里去了花园,到底又是做了什么?”秋月似乎半点也不惧怕陈伯文。

听她提起十天前的晚上,陈伯文脸色一变,忍不住有些语塞。

“您分明是跟我约了在花园见面!不要忘记了,当时您跟我说的话儿!”秋月一声冷笑。

“伯文,你到底跟这个秋月有没有做那苟且之事?”陈和中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早已黑了大半。

“禀父亲,绝对没有!”陈伯文异常坚定。

而那个秋月却是一下子哭了起来:“但求老太太为奴做主!奴婢知错。可是稚子无辜,奴婢这肚子里的,可是您陈家第一个重孙!”

陈老太太怒火攻心,一个控制不住,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外祖母!”如意见了老太太这样,不由大为着急。

不过,在看到陈老太太很快被边的婆子扶住了之后,如意却是毅然走到了秋月的面前。

“啪!啪!啪!”如意几乎使出了全的力气,给了秋月三个巴掌。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如意又一把抓住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狠狠地撕了下去。

“啊……”秋月发出了一声惨叫,她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如意出手又狠又快,根本就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等她开始挣扎着反击,如意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了。

“你不是秋月!说,你把秋月怎么样了?”如意一只手里拎着一张半透明的人皮面具,另一只手里却是横了一根银针,正对准了“秋月”的脖子里的大血管处。她只要略一动弹,那根血管就少不得要被银针刺破。

此刻,那个假冒秋月的女子狼狈不堪。她的外形粗看跟秋月有几分神似,不过到底并不是秋月。

此刻受制于如意,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赵如意,你果然不是个笨的!只是,真正的秋月,恐怕再也开不了口啦,包括我这个假秋月,你也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说着用力一咬牙,如意便知道事发生了最大的转机。

这个假秋月,分明是敌人派在这里的卧底!而且她那个咬牙的动作,让如意眼皮子不由跳了一下!

她想采取措施,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假秋月倒在了地上。

“这丫头倒是够狠的!居然一尸两命!”苏墨看见了这个形,也忍不住摇头。

他走了过来,一手托起假秋月的下巴。

片刻的功夫,假秋月的脸色已经一片黑紫,显然是不能活了。

不过,她却是满脸狠的笑容:“赵如意,不久的将来,你必然也要步我的后尘!”

她说着,努力挣脱了苏墨的控制,对着如意说的咬牙切齿。

如意想不通,自己有哪里得罪了她,她要这样这个人。会弄的她即便是死,也要对她这样恶毒的诅咒。

虽然说她此刻是重生一世,可是到底她重生的秘密,还没有被任何人窥破。

而且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意也不记得自己上一世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眼看着屋子里变故陡生,陈老太太被婆子扶着坐了下来。此刻她已经平静了许多。

在知道秋月是被人假冒之后,她原本心头的怒火,相对来说要好了不少。毕竟,她的长孙陈伯文,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她随后也担心起了那个真正的秋月。

“老大,你一定要把秋月给我找出来!我不相信她会背叛我!”她对着陈和中说道。

“嗯,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把秋月找出来的!”此刻发现了秋月是假的,他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要是儿子真的跟母亲边的丫头有了什么不清不楚,那他这一辈子,可以说是毁了!

就算陈老爷子不能开口,他也会取消掉他今后继承家业的资格!

只是,母亲边的大丫头居然被人不声不响地掉包,父亲还被人下了毒。这件事也足够让他觉得是一件耻辱了!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第七十八章 清查

想到那个假秋月说的十多天前陈伯文和秋月曾经在后花园有过接触,陈和中忍不住还是看向了陈伯文:“伯文,十多天之前,你跟秋月果然半夜里见过面?”

陈伯文脸色很有些不好看,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他遮遮掩掩的时候。他的遮掩,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误解。

因此,顶着父亲犹如实质的目光,他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是!”

“你这个孽障!大半夜的,你找秋月做什么?”陈和中闻言忍不住大怒。

他想到儿子居然大半夜不睡觉,去找祖母边的丫头,就忍不住来气。

就算他们什么也没做,可是到底还是好说不好听啊!

这要是传出去,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陈伯文表有些僵硬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我特意找秋月的。那天轮到我在百草园打理药材,因为之前发现一株紫参看起来不大好,我就特意在里面多留了一会儿,打算看看用过了祖父制的花肥,能不能起效。结果就忘了时辰。直到我做完了事打算要回去,却发现百草园被人反锁了,我出不去了。”

陈伯文说着很有些不好意思。他估计是家里第一个被反锁在百草园的人了。

“看门的人呢?那个时候,百草园没有人守着吗?”陈和中忍不住问道。

百草园是陈家很重要中草药园地,也是陈家人都极为重视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出现没有人守护的况!他问这话,语气里明显是质疑的。

陈伯文也知道当天自己经历的事很是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他亲经历的,他没办法,只能这样回答。

“我想办法翻墙出了百草园,到了门口看守的亭子那里,才发现一直在那里守卫的福伯喝醉了酒,睡着了。所以,他没有听见我叫他。因为好不容易翻墙出来,所以耽误了时间。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然后就在花园里遇到了秋月姐姐。”

“当时她的神色恍惚,上的衣服也不大整齐。我觉得事有蹊跷,就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我才放心回去了。”陈伯文说起这个还是颇为有些难为。

半夜三更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婢女回屋,怎么看怎么显得他不正经。

只是他当真当时什么都没有乱想,纯粹就是担心秋月在花园里出了意外。毕竟,秋月是陈老太太那里的大丫头,一向都得到陈老太太重用。

“你跟秋月到底说过了什么话?”陈和中继续追问。

这件事关系到儿子的声誉和威信,他不得不当众查问清楚!

陈伯文脸一红,有些嗫嚅,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当时跟在秋月后,秋月很害怕,以为是什么人在追她,就回头大声呵斥我,让我不要跟着她。我当时就跟她说了一句话‘我是大少爷,别怕!’然后就送她回去,之后就回自己院子里了。”

对于自己儿子说的这些话,陈和中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他也不能光凭儿子的一面之词就下了定论。那样陈家上下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心服口服。

现在陈老爷子躺下了,他就是陈家的领头人,大家长,他必须让家中上下对他信服,这样陈家才不会乱。

“行了,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不过在真正的秋月没有找回来之前,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医馆了,待在家里好好!”陈和中的意思,大家都听的明白,也无人提出异议。

“是!”尽管觉得有些委屈,但是陈伯文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知道父亲这是为了避嫌,其实是在保护自己。

另一边,苏墨已经开始给陈老爷子用针了。

现在陈老爷子没有醒来。他打算用他教他的独门针法把他唤醒。

比起陈家四兄弟,苏墨也算是独得陈老爷子的真传了。

他学医的天赋极高,又肯专研下苦功,所以在医学上的造诣甚至超过了陈老爷子手把手教大的陈和中。

当然,陈和中因为要继承陈家传承的关系,学的东西比苏墨既多且杂,医术没有苏墨精湛也是有可原。

经过了苏墨的一番施针,陈老爷子在众人的注目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头子,你没事了吧?觉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陈老太太看到他醒过来,忍不住扑了过去。

看到陈老太太,听到她的问话,陈老爷子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疑虑,然后他张大了嘴巴,嗬嗬嗬地发出了声音,然后就努力想要抬起手来,却最终只是动了动一根手指。

陈老爷子居然不能动,口不能言了!

陈老太太看着老伴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我做什么枣糕啊!这不是害了你吗?天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要这样对我们家!”

她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如意和陈梨见她伤心,都到她边依偎着,尽量想办法安慰她。

“外祖母,别难过了!这件事不怪您的!您也不知道有人要害人的!”如意说道。

“祖母,您不是自己跟我说的,人家越是想让我们不快活,我们就偏要快活给他们看!祖父中毒只是暂时的,有苏墨师叔和伯父们在,祖父中的毒肯定很快就可以解了!”陈梨这样子说。

看着依偎在自己边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陈老太太骨子里的刚强被激发了出来。

“嗯嗯,你们两个说的都对!人家越是不让我们好过,我们越是要把子过好!那些人居然把手伸进了我们陈家,我一定要把那些手给宰掉!”陈老太太坚毅地说道。

她现在恢复了冷静,便开始了主事。

“把这具jiàn)婢的尸送到衙门里去!我们家里不留这样的东西!”那些人是偷偷地插手进来的,如今她就要光明正大地把他们的县衙,把他们的手明晃晃地斩掉!

“是!”对于陈老太太的吩咐,陈和中知道了她的意图。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报信

陈老太太这么做,就是在给那些觊觎陈家的人一个警告,别以为陈家人是好欺负的。陈家人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陈和中明白了她的心思,当然会按照她的心思去做。

而今天陈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有心人稍微留意肯定可以知道。

黄月娘住在黄氏那里,一大早就看到黄氏愁眉苦脸地出去,然后又更加沮丧的回来。稍微一打听,她就知道了陈家发生的事了。

听说陈老爷子去瑞亲王府,为瑞亲王世子治病。回来的时候突然毒发。

她故意装出一副紧张兮兮看咱俩的样子,撺掇黄氏前去打听仔细。

事实上,她表面上紧张不已,心底里却是开心不已。陈家人从上到下她也算是研究过了。

她觉得即便姑父陈和中不看好她和表哥陈和中,看在姑母的份上,她要嫁入陈家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话,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却不会去买儿媳妇的帐,他们一口咬定不行的事,那是肯定不行的。

而如果他们两个不肯,反对的事,出于孝道陈和中也只能同意了。

所以,事实上,陈老爷子是她嫁入陈家最大的障碍。

也因此,整个陈家都在为陈老爷子揪心的同时,只有黄玉娘却是暗暗开心的。

因为如果陈老爷子病重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反对黄玉娘和陈伯文的婚事了。

所以整个陈家的人都希望陈老爷子快点醒过来,能够继续做事。

唯有黄玉娘,却希望陈老爷子最好永远不要醒过来。

听说如意用药救了陈老爷子的命。黄玉娘暗地里咬牙切齿,恨得不得了。

这个赵如意,几次三番破坏她的好事。

明明她跟她不搭界,也可以说,她都已经尽量躲着她了。可是她却每次做事还是要妨碍到她。

同样是住在陈家,如意此刻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产假了。把所以他为陈家的一切担忧。

而黄玉娘千方百计想得,却是从陈家得到利益。一旦他的利益没法得逞。或者说陈家已经开始让她没有利益可占。那么她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转离开程家。

他们两个人的出发点不同。所以做出来的事也不同。

对于黄玉娘这个娘家侄女儿,黄氏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戒备之心。所以只要黄玉良问他的关于,家里的事,黄氏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除了陈氏的体状况。

现在知道陈老爷子病重。黄玉娘的第一反应居然就是把这个消息传给江雨晴。

他直觉江雨,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采取一些措施。而那些措施显然是可以让陈老爷子不会醒过来的。

她此刻只要想着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却没有想过,若是她嫁给了陈伯文,将来她就是陈家的儿媳妇,也是属于陈家人了。

整个陈家的人都是休戚与共的。若是成家有什么不好,那她黄玉娘也别想有什么好处可占。可惜此刻黄玉娘智商欠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此,在知道陈老爷子病重的消息之后。她很快就向黄氏提出了,告辞。

她找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陈家人事纠纷,她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赶紧回家去的比较好。

而知道她回家的这个原因,黄氏对自己的侄女儿就更加的满意了。不愧是从小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关键的时候就是这么有眼色。知道什么时候该存在,什么时候可以走。一想到侄女儿来了这么多天,自己都没有怎么好好的招待她。或者说带她出去玩玩。黄氏莫名的,还觉得对侄女儿有些愧疚。

因此还特意到花满楼去,为侄女儿订了一对首饰。算是对她的弥补。

黄玉娘拿到了那对的金镶玉的首饰,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次过来可以有这么丰厚的收获。

而他如果到了江雨晴那里去报信,还可以得到另外的一笔报酬。

对此,黄玉娘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开心。

不过她的开心也没有维持多久。

如意对于黄玉娘一直有着没来由的,戒备和警惕。她担心黄玉良这次回去,说不得,就会把陈家的消息泄露出去。

陈老爷子去了瑞亲王府这个消息,估计现在京城里面已经传遍了。秦风这个人向来不会做无用功。一旦决定了要做的事,他就肯定会把这件事的价值利用到最大化。

而一旦秦风被陈老爷子治愈这件事传开来的话,肯定会有人很多人到陈家来拜访。他们美其名曰拜访,其实或者还是或多或少的,想要过来探探陈家的底细。

而这会儿陈老爷子却又传出去中毒不能视事,随便换了一个人,都会觉得这是陈家故意放风。

而不会认为是陈老爷子真的受了罪。

因为说起来,陈老爷子是一位有名的医者。而且他对于药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怎么可能轻易就会中毒呢?

而一旦那些上门拜访的人,都被打了回票。那就难保他们不会对陈家心怀怨怼。

到时候陈家的处境就更加的复杂。

由于想到了这么多。所以如意直接就跟陈老太太建议,不要让家里的任何人离开。

陈老太太听了如意的分析,接受了如意的请求。

“是如意,你说的很对,确实是这个样子。不是我们不顾念亲戚分,实在是现在正处于危险的敏感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陈老太太说着,便转过头来对自己的大媳妇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家里不太平,只能够进,不能够出。我要好好排查一下家里的形,你侄女儿既然喜欢住在咱们家,就让她在家里多住一天,不要让她回去了!恰好如意和陈梨两个,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让她们两个陪陪她吧!”

黄氏听了以后,却是有苦说不出。她待要说自己已经答应了侄女儿回去的请求。可是她听了陈老太太的话,也觉得现在不是让黄玉娘回去的好时机。

第一百八十章 泄露

黄玉娘听说陈家不放自己回去,心里却是百般不是滋味。

这要放在以前,陈家老太太亲口说了留她多住,她还不要高兴的了不得。

这会儿却是非常的恼怒。不能回去,就意味着没法亲自把消息传递给江雨晴。而不能亲自跟江雨晴通气,通过下人传话,她就没法确切的知道江雨晴的反应。

“哼,不让走我偏要走!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黄玉娘忍不住使子。

她叫来自己的贴丫头,跟她商量着,打算来个不告而别。

“姑娘,你这样子不大好吧?你这样一走了之,以后姑太太在陈家可怎么做人呢?而且姑娘你今后难道就不来住了吗?”说实在的,这会儿,她边的丫头都比她看的长远。

丫头说的话在理,她确实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太多。

不过在自己的丫头面前,她当然不会肯轻易低头:“我也就是这样一说,又不是真的打算这么做!要你来教我做事?”

那丫头低着头,不置一词了。每次都是这样的,黄玉娘要做什么离谱的事,她不劝是她的错,她劝了也是她的错。不过谁让她摊上了这样的主子呢?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我出不去,让人回去拿点东西总可以吧?我想吃我娘亲手做的点心了,这个陈家没有,你回去帮我拿来!”黄玉娘想了半天,终于又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姑太太!让姑太太遣人送婢子回去!”那丫头连忙点头。

黄玉娘不能回去,可是她边的下人回去拿点吃食,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黄氏听了侄女儿的要求,觉得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便没有禀报陈老太太,私下里派了自己的人叫了辆车,送黄玉娘的丫头回去了一趟。

而那丫头临走之前,黄玉娘就把自己要做的事交代了一遍。

听说陈老太爷居然被瑞亲王请回去,并且出手救下了瑞亲王世子。江雨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祖父江炳年。

“祖父,这可不是个好消息!陈家这要是攀上了瑞亲王这棵大树,咱们要动手就麻烦了!”

江雨晴关心的是这一点。

而江炳年不愧是姜是老的辣,的重点却是在陈老爷子中毒这件事上。

“当今之世,可以让陈鹤山中毒的毒药已经不多了。而能够须臾之间就救下了他的药,也定然不是凡品。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盯上了陈家!我们得加快速度下手了,不然到时候残羹剩饭都轮不上了!”

他说着叫过江雨晴:“这些消息可靠吗?是谁给你的?”

江雨晴得意地笑道:“第一手消息!是陈家大儿媳妇娘家侄女儿亲自让人送过来的!”

她说着得意地把黄玉娘的来历说了一遍。听到黄玉娘居然还肖想做陈家的长孙媳,江炳年忍不住冷笑:“这丫头,心倒是不小。只是她要是做了陈家的长孙媳,恐怕陈鹤山那个老家伙要被活活气死!陈家也离败落不远了!”

“陈鹤山那个老家伙一向自诩重重义,信守然诺,偏偏要给长子娶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拿儿女的婚事报恩,也只有他那样的糊涂虫才会做的出来!”

江炳年眯着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表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陈家留着那丫头在家里,不想让人知道陈鹤山的况?既然他们都留着她了,那咱们不妨帮那丫头一把。说不得,成了陈家的长孙媳,那丫头将来肯定还要承我们的!”

江炳年说着从自己屋子橱柜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江雨晴:“丫头,拿着!把这个给那丫头送过去,让她如此这般。我们就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是,祖父!事成功了,她八成要谢我们的!”江雨晴取过那药,笑的一脸得意。

祖父毫不避讳地教自己的亲孙女儿这些私下作的勾当,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违和感,可见江雨晴自幼就是被他这样教惯了的。

“不错!不然岂不是浪费了我的好东西!”江炳年一脸狞笑。

然后看着江雨晴说道:“丫头,这个世道,从来是弱强食,没有任何公平正义可言的。所以我要教你这些非常手段,这样才可以保证你今后登上高位而不坠,不要步陈氏医女的后尘!”

“祖父的苦心,孙女儿都懂!祖父放心,孙女儿不会像她那样蠢,那样愚忠!”江雨晴闻言点头。

听她说陈氏医女蠢,江炳年忽然不耐烦起来:“好了,没事的话你走吧!我要逗鹦鹉去了!”

江雨晴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收起了他给的药瓶,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把这个给黄大姑娘送过去。就说是我给她的好东西。她要是想做那个陈家的长孙媳,就照我说的去做!”

黄玉娘收到江雨晴的东西,听到贴丫头期期艾艾的话,却是欣喜若狂。

“江三姑娘还真是个知识趣的!我就知道她最懂我的心意!”有了这个东西,她哪里还愁得不到陈大表哥?

看着主子一脸兴奋,她的丫头却是一脸惶恐,主子要是真的做了这么没有脸面的事,今后可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当然不能干预她的决定。

想到主子做了这件事,有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她只想到了一个字,逃!

她要是不逃,以后事发了,顶罪的,挨罚的八成就是自己。而自己若是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不光自己,就是父母家人的面子也都丢尽了!

“母亲!您好好查查!今天医馆里来了很多人探问老爷子的况!他们都说听说老爷子不行了,问我是不是真的!”说这话的是陈和中。

不同于平常的稳重镇定,在一天里被人多次关切父亲的况之后,他的绪终于绷不住了。

“有这种事?家里没有人出去过啊!而且我已经下令封口了!”陈老太太听他说起了这件事,也是无比纳闷。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谣言

“那就奇怪了!这消息怎么就这么快就泄露了出去?”陈和中也纳闷了。

“看来还是要好好的查查!”陈老太太皱着眉头。

如今整个陈家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来风满楼的沉重气氛之中。除了必须出入的几个忠心管事和陈家兄弟,其他人根本都不出自己的院子。

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出去呢?陈老太太很头痛。

“大太太,老太太那里有请!”黄氏接到老太太那里的丫头传唤,很有几分纳闷。不知道好好的,婆婆怎么想到找她。

到了老太太那里,却见几个妯娌还有如意也都陆续到了。

“婆母,您这么晚了,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大家都有些如同惊弓之鸟,害怕家里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率先问这话的老四媳妇梁氏。她跟陈老太太关系相当亲近,所以此时开口,比其他人要好一点。

“你们都坐!最近家里确实有点事,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跟家里患难与共,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传出去!”陈老太太说的一脸镇重。

“婆婆说哪里话,家里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肯定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梁氏连忙说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附和。如意也在一旁点头:“外祖母,您放心吧,我们都会约束好下人的!最近大家都没有出过门呢!”

听如意提起出门,黄氏心头一跳。她想起来自己的侄女儿黄玉娘似乎派了丫头回了一趟娘家,但是想来玉娘一向乖巧,应该不会做什么的!她自己心里暗自为她辩护。

“现在老爷子病重的消息外面已经街知巷闻。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个消息!”陈老太太沉着脸,看着众人。

“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这种事?到底谁泄露了消息?我这几天头油没了,都没有让人去买!还是用的二嫂那里的!”

“什么人这么缺德?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这样背主的奴才,我们家不能留!”

几个媳妇儿纷纷开口。

陈老太太目光落在一脸不自在的老大媳妇黄氏上。

“老大家的,你怎么看?”她的声音让黄氏只觉得喉咙口发紧。

她思想斗争了半天,到底还是涨红了脸,颤抖着站起来对着陈老太太说道:“昨天,玉娘她说想吃她娘做的点心,媳妇一时心软,就让她的小丫头回去给她拿来了。”

“老大家的,你糊涂啊!”陈老太太看着战战兢兢的儿媳妇,忍不住摇头。

“婆母,玉娘她一向乖巧懂事,想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黄氏硬着头皮为自己的侄女儿辩解。

“我待会儿回去问她,让她问问那个丫头,回去了是不是说漏了嘴。”她说这话,说的心虚不已。

陈老太太看着她,不是不失望的。

老大家的看似听话,恭顺,事实上还是小心思太多了。

而且她的这些小心思,还都是没法纠正的过来的。

对于当年陈老爷子的坚持,陈老太太此刻也是不由非议。她一直心疼老大,被老头子强压着娶了这个媳妇。现在,这媳妇儿对自己给家里带来的可能的麻烦还不自知。

如意听到大舅母黄氏说起了黄玉娘的丫头回了一趟黄家,就知道事不妙。

她一开始就提醒外祖母,不要让黄玉娘泄露了消息,结果却还是防不胜防。到底还是因为大舅母的疏忽,走漏了消息。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消息就是黄玉娘故意泄露了。

只是她到底泄露给了谁,如意觉得定然是非江雨晴莫属。

只是她知道,此刻她就是直接说了是黄玉娘,大舅母也定然不会认。虽然事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那你回去就问问你侄女儿,叫玉娘的是吧?问清楚了来给我回话。”陈老太太做事向来有分寸,尽管她也知道,这个漏洞八成是黄玉娘造成的,但是没有证据,她说话还是留着余地。

“是!”黄氏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边的人,包括其他三个妯娌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玉娘她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她近乎是自欺欺人的又描补了一句,然后就狼狈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太太,大老爷来过了又出去了。他说让太太不用等他,他今儿不过来吃饭。”她一回去,就听到丫头的回禀。

听说夫君又不过来吃饭,她脸色一暗。自从那次夫妻两个人为了儿子的婚事不欢而散之后,丈夫还没有过来跟她一起吃过饭,更不要提在她这里过夜了。

好不容易他今天过来了,她居然又不在。两个人连面都没有见上。再这么下去,他们夫妻之间再好的分都要慢慢淡了。

黄氏对于丈夫一向都是很看重的,所以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危机。再想到今天老太太提起的事,她就更加想要快些去问问黄玉娘,到底她有没有泄露了消息。

“玉娘,我有事问你!”因为她心里有事,又害怕黄玉娘万一有什么疏漏,便一个人都没带,亲自去了黄玉娘的屋子里,呵退了屋子里的下人,问起了黄玉娘。

“姑妈,什么事?”黄玉娘收到了江雨晴的礼物,心正好,没有发现黄氏脸上的沉重。

“你让那个小菊回去的时候,她有没有回去乱说了什么?现在外面满大街都在传我们家老爷子快不行了!”黄氏也不掩饰,直接问道。

“没有啊!小菊一向嘴巴很紧的。再说她就是回了家一趟,又没有出过门。姑妈我这就叫过来问她!”黄玉娘听了一脸无辜。

“行!把小菊叫过来!我亲自问她!”黄氏看她这样子说,自觉侄女儿应该没有问题,脸色也随和了许多。

黄玉娘随即出门去叫贴丫头小菊过来。

不过她出去之后再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姑妈,小菊那死丫头,不知道上哪去了!我这边怎么都找不到她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戳穿

黄氏闻言脸色也变了。小菊不见了,那她侄女儿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小菊怎么会不见呢?你有没有叫她去做其他的事?再好好想想?”黄氏一脸焦急地问黄玉娘。

黄玉娘此刻倒是从一开始的慌张中清醒下来了。

她一开始没有找到小菊,心里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所以慌张。现在却脑子里转过了弯,觉得小菊不见了正好,她让她做的事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即便人家问起来,她也可以把事都推在她上。

因此,她故意一脸恼怒地说道:“这死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居然偷偷跑掉!我看,说不定就是她这次回去,一时嘴jiàn)说漏了什么才给姑妈你们家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想来是她害怕了,所以逃了。要是把她找到了,我肯定好好的教训她!”

她说着又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姑妈,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想吃母亲做的点心,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来!我,我没脸在这里住下去了。我这就去给你们老太太请罪,然后认罚!”

黄氏被她忽悠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哎,傻丫头,你又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到底是小菊不懂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这就去回了老太太,让她原谅你则个。只是,最近要委屈你待在屋子里了,可别再出去了。如意和陈梨她们最近都没有出门的。想来过了这一阵,家里也就太平了。”

就知道可以轻松过关。黄玉娘对自己姑妈的心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会儿,她还庆幸自己的丫头跑了,不然要是陈家人当真查问出来,自己让小菊做的事,八成会被他们对了出来。到时候,自己是真的要没脸在这儿待着了。

“嗯,我记住了。一定哪里都不去!”黄玉娘乖巧点头。

黄氏闻言叹了口气:“哎,玉娘,你来的不是时候。正好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等这一阵事过了,姑妈让你大表哥他们陪你出去玩个痛快!”

黄玉娘闻言大喜:“多谢姑妈。我每天在这里,呆着也是呆着。实在是没事可做。大表哥每晚都会到很晚。不然他的夜宵我来做吧。也可以给姑妈您分担一点。我会让人送过去,不会出门的。”

黄氏想了想,却是觉得她格外贴心。

“我的儿,难为你这么有心。也行,姑妈记得你的厨艺是很好的,以后你大表哥的夜宵,我就交给你了!”

黄玉娘闻言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一直想要的机会。

她的手下意识地轻触袖子里一个小小的暗袋,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整颗心,整个人都滚烫了起来。

陈家后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灰布衣衫的女孩子躲在一丛树篱后面的草丛里。

她小心地四处张望着,打算趁后院角门开出来的时候溜出去。

夏炎炎,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此刻又饿又渴,却还是不敢动弹。

她怕被人发现了找出来,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毕竟逃奴在大夏朝惩治的是很严厉的。

只是,她现在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么大半天,她的主子肯定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按照她那个主子的德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只怕所有的罪过都要让她来顶着了。

这些罪过会给她带来的后果,绝对不比她逃奴的惩罚低。所以,她才要拼死一搏。

只要她今天可以逃出去,那么说不定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黄玉娘的贴丫头不见了?”如意听白芷跟自己汇报,立刻觉得事有蹊跷。

“是的,今早上还看见她了一次,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就听大太太那里的小丫头说他们表姑娘边的大丫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人上哪里去了。不会是知道了老太爷的事不能泄露,做贼心虚逃了吧?”白芷说起黄玉娘那边的事,就面带不屑。

“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她要是真的去江雨晴那里报信了,江雨晴不可能没有什么表示的。白芷,你今天做的很好。大舅母那边,你还是要想办法盯紧了。我这就去跟外祖母商量,让她派人把家里仔细搜一遍。那个丫头是关键,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对于白芷今天主动向如意汇报黄玉娘那边的消息,如意很是赞赏。

白芷还真的是个可造之材。她提点了她几句,她就在竭力改变了。

听到如意夸她,白芷很有些难为:“姑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别老夸我,人家要难为的。”

看着她扭捏的样子,如意忍不住想笑。

不过知道这个丫头是个老实人,开不了玩笑。因此她没有对她多说什么,而是接着让她去做事。

另一边,黄玉娘得了黄氏的回应,可以给陈和中做夜宵,便立马忙忙的在黄氏院子里的小厨房忙活了起来。

不过介于她做这件事的动机不纯,她并没有让人帮她,而是凡事亲力亲为。

作为一个小户人家的闺女,黄玉娘做一顿夜宵可以说是小事一桩。她几乎没有费什么劲就把夜宵做好了。

然后,她走到小厨房的门口,眼看着四下无人,方才取出袖口暗袋里的东西,抖抖索索地滴了几滴在那香气四溢的夜宵之中。

之后她便叫来黄氏边的丫头,命她把夜宵端去给陈伯文。

“你们姑娘到底让你去做了什么?你好好的给我交代清楚!我跟你说老实交代,我可以做主给你一条活路。要是你胆敢隐瞒,那我现在就把你作为逃奴送去官府!”陈老太太看着面前瑟缩成一团的丫头,沉声说道。

她听到如意的建议,很快就让人把家里又仔细搜了一遍。那个丫头几乎没有多久就被人给发现了。

她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也快要虚脱了。一半是饿的,一半是吓得,还有一个就是被的。

陈老太太找到了她,并没有马上对她问话。而是让人先带她去洗了个澡,又给她喝了一大碗绿豆汤解暑,最后又让她吃了一顿饱饭,方才亲自问她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那丫头原本被找到的时候吓得腿肚子都是软的。

本以为自己少不了一顿打,也别想活过今晚了。谁知道陈老太太居然对她这样客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都说,都说!老太太,您可要给奴婢一条活路啊,

”小菊知道自己此刻别无选择。

因此很快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

陈老太太听到黄玉娘居然对江雨晴言听计从,不光把陈家的底细都告诉了对方,还打算算计自己的长孙陈伯文,不由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说的,可都属实?”陈老太太听小菊说完了,忍不住再三确认。

“是,奴婢可以确定!奴婢要是有一句话不实,那就罚奴婢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小菊镇重道。

“老太太,奴婢之所以想逃,也是因为我们主子那个主意实在是太过于出格了。奴婢不想行那丢人现眼之事,所以奴婢才冒昧想要逃出一条生路!还请老太太成全!”小菊说着便跪了下来。

“老大家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想说我对这个丫头屈打成招呢?”陈老太太一眼看向之前过来汇报所谓的况的黄氏。

黄氏整张脸都胀得通红。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眼里那个单纯懂事又贴心的侄女儿,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给骗了,还骗的这么彻底。

再想到自己之前跟丈夫的争执。黄氏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地自容。

她恨不得就在当地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可惜,她注定没有办法如愿。因为她忽然之间又想到了自己曾经答应了黄玉娘,让她每晚大儿子做宵夜。

这个时候,估计正是大儿子要用宵夜的时候。一想到大儿子,万一喝下了那碗加了料的宵夜,黄氏就心焦万分。

所以这一刻,她也就顾不得自己的困窘了。直的跪在陈老太太面前:“婆婆都是媳妇不好,都是媳妇太过于轻信了。之前媳妇还让玉娘给伯文做宵夜来着,这会儿,只怕,伯文都快要把那碗宵夜吃下去了。您能不能让人赶紧过去阻止了伯文?”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

这一刻,她已经完全都不顾及自己什么形象了。在她的生命里,除了丈夫陈和中,就是两个儿子了。黄玉娘居然想到使出那么毒的手段对付她的儿子。这一刻,她恨不得生吞了她!

“嗯,我知道了。伯文应该不会有事,今晚他在老爷子那里值夜,是不会吃什么宵夜的。”陈老太太对自己的大孙子的行踪也是了如指掌。

她既然听了如意的话,让人去找黄玉娘的贴丫头。自然也不会不防备的黄玉娘。事实上,黄玉娘自以为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而她准备的那碗夜宵,刚出黄氏的院子,就被人给调换了。

而那碗夜宵也已经送到了苏墨的案头。由苏墨来研究那夜宵里,是否含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知道,现在你心里恐怕是恨毒了你那侄女儿,只是捉贼要拿赃。若是我们就这样凭空把她抓起来了,只怕你回娘家也没法交代。现在揭穿她的事,就由你来做了。我要让你自己亲眼看看你那个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副腔调,也要你自己亲手把证据放到你自己的兄嫂面前!我们陈家从此以后再也不欠你们黄家了。”陈老太太处理起事来很是果决。

为了防止黄氏过后心软,或者又被黄玉娘忽悠了。她到底觉得还是要给大儿媳妇下个猛药。只有让她自己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女儿做的事,她才会彻底的死心。而陈家今后也可以彻底摆脱皇家的协恩以报。

“是。”黄氏的声音干涩嘶哑。

就算天真如她,此刻也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

老太太这么做,一来是让她可以给娘家人一个交代,另一个却是可以让她跟娘家人做一个了断。今后,黄家人再也不能打着各种旗号到陈家来揩油或者求回报了。

她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的。

看到黄玉娘的时候,她忍不住自己,差点一巴掌抽上去。

不过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

“姑妈,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黄玉娘得到黄氏找她的消息,还害怕黄氏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因此特意在收到了消息以后拖延了一刻。

“玉娘,你还没有睡下吧?我有事要问你。今晚给表哥的宵夜做了吗?你表哥今夜在他祖父那里值夜,应该是吃不上那碗夜宵了。我让人把那夜宵带回来了,咱们两个一起吃了吧!”

听到黄氏说了这些话,黄玉娘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腔了。

“姑母,这可真是不凑巧。我今晚有些不舒服,吃不下宵夜了。”她可不敢吃那碗放了特殊材料的宵夜。

根据江雨晴说的,那东西只要每天放个一点点,到时候大表哥迷上了它,他就会全都听她的了。现在让她吃了算什么回事?

听到黄玉娘一口拒绝不肯吃。黄氏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他知道陈老太太那里的小菊所说的话,多半都是真的了。

“你到底是不能吃还是不敢吃?”看着有点期期艾艾的黄玉娘,黄氏一下子放下了脸。

“姑妈,您这话到底算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可能不敢吃呢?这夜宵可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又没有在里面下毒,我凭什么不敢吃啊?”黄玉娘尤有些死鸭子嘴硬。

她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慌乱。一旦慌乱就容易露出马脚。所以她咬定了自己是不能再吃了,而不是不敢吃东西。

黄玉娘越是这样的表现,黄氏心里越是失望。在这一刻她是彻底确定侄女儿骗了自己。

因此她愤怒的对着边的几个婆子说道:“还等什么?给我搜!把她上那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搜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暴露

黄玉娘想不到黄氏说翻脸就翻脸。一下子慌了神,忍不住哭了起来:“姑妈,您这是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哪来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江雨晴给她的药瓶她不放心任何人,所以都是随携带的。

这会儿那几个婆子奉了黄氏的命令,在她上搜查,绕是她拼命挣扎,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哪里是那些婆子们的对手?因此却是不一会儿那个药瓶就被翻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拿着那个药瓶,黄氏冷冷地盯着黄玉娘,目光犹如实质,恨不得在她上挖出个洞来。

黄玉娘一下子瘫软在地。伏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姑妈,我是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大表哥可以对我亲近一点……”

“这药是哪里来的?”黄氏再也不想听她提起自己的儿子,打断了她的话。这个丫头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实在不配做自己的儿媳妇。而且枉她这么多年都这么疼她!居然疼出了一个白眼狼!

“是,是江家三姑娘江雨晴给我的!她说给表哥用了这个,他以后就不会再冷落我了。还说这药对人有强健体的功效,服用了对人没有大碍的!姑妈,我真的不知道这药有什么不妥!我原也是一片好心……”黄玉娘尽力为自己辩解。

不过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黄氏一巴掌扇在脸上。

“呸!我看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了!那江三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没有听说过?我之前还特特地交代过你,不要跟心术不正的人来往!你呢?巴巴地送上门去跟她打交道!”

黄氏闻言却是勃然大怒。

之前如意回来了之后,知道了江雨晴的为人,她想起来娘家侄女儿黄玉娘似乎跟她也有过来往,因为怕她也吃了亏,所以特意回娘家交代过她。

谁知道她当时对着她答应的好好的,一转却还是跟江雨晴打的火,甚至还听了对方的话,算计起了自己的儿子!

黄玉娘被她的一巴掌扇的有些懵了。她从小到大,这个姑姑都对自己疼有加,别说打她,就是重话都没有说过她一句。谁知道居然今天不光特意让人搜了她的,还直接动手打了她!

“姑姑,你打我!”她一手捂着脸,哭的哽咽难。

“我打的就是你!”黄氏打完了,感觉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有消。

为了这个侄女儿,她还跟丈夫陈和中闹了将近半个月的别扭,为的就是将来可以让她做自己的媳妇儿。结果呢?她倒好!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让她在陈家都抬不起头!

“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回去!你这样的,我们家再也不要你登门!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女儿的份上,我肯定直接报官,治你个谋害下毒之罪!”黄氏说着,叫了边的几个得力的人,吩咐下去:“把她给我送回去!然后跟我大嫂把话说清楚!她这样的人,我们陈家要不起!”

听说黄氏要把她送回去,黄玉娘连忙下跪求饶:“姑姑,姑姑,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这么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黄氏看着她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对着边的人一挥手:“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的话?”

然后就背转,离开了屋子。

听说黄氏干脆利落地处置了侄女儿,陈老太太松了一口气。

这个大媳妇儿在大是大非上总算还是站得住脚的,还不算糊涂到底。

“外祖母,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任由江家人想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江雨晴几次三番这样做,我觉得我们可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了。”如意第二天听说了黄氏处置了黄玉娘之后,跟陈老太太说道。

“嗯,确实!之前你外祖父也已经打算对江家人出手了。结果刚好瑞亲王府送帖子过来。现在你外祖父还没有醒过来,只怕暂时还没法动他们。”陈老太太说着也颇有几分遗憾。

江雨晴几次三番算计如意,又差点要了如意的命去,她如何不想把她绳之以法,或者让她得到惩罚。可是目前陈家境况不妙,内忧未除,尚有外患,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

“外祖母,我有个主意,您听我说说看好不好?”如意说着在陈老太太耳边低语。

“哦,这个啊?嗯,可以试试!你跟你大舅舅好好商量,让他帮帮你!”陈老太太听了如意的主意,眉头松了一些。

“不过如意你当心一点,现在一切还是谨慎为妙。外祖母不希望你有什么不妥了。”

“外祖母,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的。”如意对她一点头。

江雨晴既然这个样子恶毒,屡次对付自己和陈家,那么就一定要让她好好付出代价!

“如意,你怎么今天要出去?有什么事吗?”看到女儿打扮一新的出门,陈氏颇为忐忑。

“嗯,药茶铺子里我已经多时不去了,也该去看看了。母亲,您放心,有陈明他们跟着,我不会有事的。”如意说着让陈氏放心。

江雨晴不就是一直想要算计她么?这次她让黄玉娘出招没有奏效,那她就拿自己为饵,看看她要不要上钩!

只要她忍不住出了手,她就一定有办法让她后悔一辈子!

如意这次出门,明面上只带了一个白芷。暗地里却有陈亮陈明兄弟跟着,还有陈和中重金请的几个江湖人士护卫。

所以,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出门就直奔药铺,而是定定心心地在街上跟白芷两个人逛街。

待到将安平县的大街小巷都逛的差不多了才去了药茶铺子。

看到如意她们主仆两个,药茶铺子的古老掌柜一脸吃惊。

“姑娘怎么会过来?现在不是听说你们都不出门了么?”

“没有的事。我很久没有出门了,也该过来看看了。最近铺子里的生意还好吗?”如意问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对付

“最近还是很不错!宁神茶卖的最好!因为大考临近,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来买宁神茶了。

对了,上次姑娘送过来的那些花茶,养生茶,也很受欢迎。大家都普遍反应特别喜欢那个花茶的包装,和附赠的干花。有许多人过来买花茶,都是冲着咱们的干花来呢!”

古老掌柜说起铺子里的生意,格外有劲头。

显然,看着铺子里的生意一天天蒸蒸上,他也很开心。

“生意多了,你们还忙的过来吗?”如意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也变得好了很多。

“来得及,来得及!以前我们在大老爷药铺里,比这忙的时候还有呢,都已经练出来了,不要紧,不要紧!”古老掌柜笑眯眯的。

也对,古老掌柜和小伙计青树都是大舅舅给自己的,一开始她还以为他们是舅舅那里用不着的人了,现在看起来,他们显然也是舅舅那里得力的人呢!如意对大舅舅,从心里感到感激。

“姑娘,这是账本,你要不要看看?”古老掌柜拿出账本给如意过目。

如意随手翻了几页,便放下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账本我看着很清楚,今天就先不看了。”

她今天出来,是另有目的的。并不是专门过来查账的。

“是,多谢姑娘信任!不过按照惯例,月底姑娘还是应该要过来盘一盘货,清点一下库存的。该结的帐,也还是要姑娘过来的!”古老掌柜显然是个极其恪守规矩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那没几天就要月底了,我这几天就每天过来一趟好了。我们一点点慢慢盘起来。毕竟我每天还有其他的事要做的,没法一下子抽出一整天来。”如意听他说了,觉得正中下怀。

刚好她这几天也打算天天出来的。有这个借口,那是最好不过了。

“行,那姑娘我们可以先从养胃茶开始盘点起来。最近养胃茶送来的不多,库存也快要卖完了。正好最容易清点。”古老掌柜听如意这样说,也立即配合她。

养胃茶是店里最早开始卖的。现在推出了花茶,宁神茶,养胃茶就做的有点少了。

不过养胃茶价格便宜,老少咸宜。销量很高,因此利润也很好看。

如意没有盘点不知道,一盘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和苏烟冷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光养胃茶一样,就赚了将近五百两银子。

虽然这个只是毛利,去掉成本净利润可能也就二百两左右。跟苏烟冷对半分的话,如意可以拿到一百两。但是这委实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如意现在每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五两银子,这还是陈氏宠她,特意多给她的。

像陈梨她们,一般的都是三两银子一个月。所以,如意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不过如意的目标当然远不止于此。要说有钱,陈氏的陪嫁,她不做生意也足够吃用一生不用愁了。

她要的,是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是可以过上畅快肆意的生活,尽量不受其他人和事的约束纠缠。

盘点完了养胃茶,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如意向古老掌柜告辞,带着白芷,又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回到了陈家。

一路无话。显然,第一天出门,如意似乎还是没有引起人家的注意。

却说江雨晴,却是很重视黄玉娘的作用,特意使人盯住了黄玉娘的动静。

因此黄玉娘被陈家人赶回去,她就知道了。

“哼,这个黄玉娘,也是个不中用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江雨晴忍不住咬牙切齿。

好不容易伸进陈家的一只手,还没有发挥作用就被斩断了,她不气恼也难。

“这说明陈家人警惕重。没有黄玉娘,你可以再想其他办法,走走别的路子!还可以动动别的脑筋么!”江炳年对孙女儿说道。

“我们跟陈家,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扯了。这会儿要想知道他们的况,不比之前那么容易了。”江雨晴有些气馁。

之前她在赵家人上花了大力气,原本以为可以等着收成的。谁知道赵如意居然突然就脱离了她的控制,横冲直撞地打破了她的部署。

这会儿她待在陈家足不出户,她要想对付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姑娘,今天有消息了,那个赵如意今儿出来了,在安平县城里逛了一大圈。”江雨晴正苦思良策,忽然边有人过来汇报。

江家一门心思要谋算陈家,自然对陈家的动静的很。

听到如意居然这个时候还出来逛街,江雨晴有些意外。

“如果真是黄玉娘说的,陈老爷子中毒了,赵如意应该不会有闲心出来逛啊!要么就是陈家故布疑阵。你继续盯着她,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是!”

另一边如意回去,却见到陈老太太那里围了一大堆的人,人人脸上都有些与有荣焉。

“如意,你总算回来了!”看到女儿平安回来,陈氏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恩,母亲,我就说我没事!”如意可以体会母亲对自己的关切,因此回来后就到她边站好。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在外祖母这边?外祖父醒了吗?”如意显然看到了大家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你外祖父还没有醒。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好事!瑞亲王世子亲自带了礼品上门来道谢了!”陈氏说起这件事,眼角眉梢也带了一丝喜悦和骄傲。

“哦?还有这种事?”如意一愣。

秦风居然大张旗鼓地带了礼物上门来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向那些觊觎陈家的人下个通告。别以为陈家人好欺负。要欺负陈家人,得先惦记惦记自己的分量。如今瑞亲王世子明确陈老爷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对付陈家也就意味着跟他瑞亲王府为敌。

秦风能够这样做,对陈家来说显然是大大的好事。所以陈家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喜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中举

“如意妹妹,今天你出去了?是去药铺了吗?”陈梨看见如意,两眼一亮。

“嗯。我去看看药铺的况。已经很久没有去药铺里了。”如意对她微笑点头。

她这次出去是有任务,也是有目的的,所以特意没有叫上陈梨。

她不希望陈梨也被江家人瞄上。她从内心里,希望可以保护陈梨。

此刻尽管她的年龄比陈梨小,可是事实上她的心理年龄比陈梨要成熟的多了。或者说,事实上,她自觉已经是历经沧桑的妇人了。

“现在药铺里生意怎么样?还好吗?”陈梨接着问道。

如意点头:“还不错!生意如今已经算是稳定了。古老掌柜他们做的很好。我们只要负责供货就够了。”

她们两个聊起来药铺的事,也吸引了苏烟冷的注意:“如意妹妹,药铺里哪些药茶卖的比较好?我们需要多做哪些?要不要推出新茶了?”

他对药茶铺子的盈利不是特别关心,而是关心那些药茶的效用和反响。

“养胃茶是卖的最多的,宁神茶是卖的最好的,买花草养颜茶的人也不少,不过听古老掌柜说大家都更喜欢有赠品的花茶。很多人都拿那些赠品花茶回去做礼品送人。”如意对药茶铺子里的况了解的很详细,因此跟苏烟冷解释的也很仔细。

“养胃茶价格便宜,而且老少咸宜,所以买的人比较多。据说人们认为若是食积,或者厌食,喝个一副养胃茶,大多数可以见效。

宁神茶固然价格居高不下,但是那些买回去的人都说喝了之后睡眠明显好转,第二天精神状况显著改善。所以那些考生们但凡家中有条件的,都过来买宁神茶。最近考试临近,宁神茶已经几乎售罄了。

花草养颜茶的功效短期之内并不能看出来。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见效。但是有几个妇人回馈喝过了之后,每月月事的时候没有以往那么疼痛了。也有几个小姑娘说喝了茶,肤色明显觉得变白变好了,比用了胭脂还好。”

如意显然是知道苏烟冷的重点在哪里的,所以又特意跟他把自己听古老掌柜说的那些话又跟他着重说了一遍。

“行,我知道了。”苏烟冷专注地听如意说完,低头暗暗记下她说的那些重点,打算回去再琢磨琢磨那些药茶的方子,哪里还可以加以改进。

陈和中听如意说的头头是道,却是暗暗点头。这个外甥女儿现在真的是变得能干了许多。

看来遭遇过家变,对她来说倒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她获得了成长了。

转头对大儿子陈伯文说道:“看到没有,如意比你小了好几岁,却已经开始知道做事了。你也要加把劲,不要被妹妹给超过了!”

陈伯文闻言有些惭愧,看了一眼正在认真交谈的如意和苏烟冷,点头道:“是,儿子一定会努力的!”

事实上,他一直把苏烟冷看作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虽然两人年龄差不多,但是阅历却是完全不同。他自小在陈家长大,家中医学典籍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各种医疗知识也是几乎每天都在耳濡目染。但是尽管这样,他在遇到从小跟着父亲行走四方行医的苏烟冷之后,还是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他觉得自己的努力,很大一部分

是在家人的催bi)之下,而苏烟冷,几乎是从一开始就在努力,努力再努力!他的乐趣就是学医!说他是个医学天才毫不为过。

因此,为了能够不被苏烟冷比下去,他其实已经是用功的很了。只是阅历和经验这个东西,不是光多背书本就可以的。

现在苏烟冷居然都已经学以致用开始制作药茶了。而且,那些药茶的市场反应还很不错。也就可以说明苏烟冷的医术功底很不错。

屋子里的众人听到他们几个人的对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陈老爷子昏睡不醒到现在,大家还都没有这样轻松过的。

如意带回来的,显然也是个好主意。

而显然,好事成双,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正当陈氏被几个嫂子夸奖对如意教养有方的同时,又有人满脸笑容地从外面冲进来,嘴巴里反复念叨着:“姑太太,中了,中了!您的大公子今年大考中了!是第七名!小的看的真真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陈氏和如意一时之间都蒙住了。

“你说什么?平安中了?不是还有几天才大考吗?”陈氏一脸不可思议。

如意也觉得奇怪。大考的时间每年都是固定的,怎么今年会突然改变了呢?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大老爷让我看着大公子,所以一有好消息,小的就回来了!”报信的小厮也有些奇怪,不过他向来不是个肯多动脑子的。

哥哥可以考中是一件大好事!如意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陈这样的啊傲的,,我太高兴了!这件事咱们得帮哥哥好好庆祝一下!”

陈氏点头附和:“嗯,这不是小事!可以取得这样的成绩,平安也不容易了!咱们在这里给你哥哥庆祝吧!也不知道平安现在怎么样了,几天考下来,估计是很累了。”作为生母,陈氏更关心的是儿子的体健康。

“嗯,那是肯定的了!”如意点头。

“最好要让他过来松快个几天就好了。”陈氏说道。不过她知道,现在要让赵平安过来跟她见一面,估计会是很难的一件事了。

“平安还真的是给你争气啊,荷娘!这都是你平常教导的好!”说这话的,是老三陈宣中的妻子秦氏。

她出小官宦之家,对于孩子的进学和举业很是看重。偏偏碍于组训她的孩子陈季文不能踏入仕途,只能学习医术。

因此听说赵平安中了举人,她非常的艳羡。

陈氏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平安能够考过,也算是意外之喜。三嫂过奖了。”

陈老太太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知道外孙争气,尽管他姓赵,但是还是很开心。

吩咐黄氏:“去城里的醉仙楼定几桌上等的席面,到时候请表少爷过来一起闹闹!”

黄氏利落地应是。

“大公子中了,家里也该好好儿办一办!只是老爷说了,铺子里最近生意不好,没有多少现银。老夫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办事,没有银子哪成啊!”杜氏对着夏老太太阳怪气。

知道大孙子考中了,夏老太太开心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好消息,是她今年至陈氏和离以来,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了。

孙子考中了举人,今后就可能再中进士,就可以做官了!一向被人看轻的商户人家,家里终于也可以出一个做官的人了,那是什么样的喜事?

若是陈氏还在,家里少不得要大摆筵席。而且一应宴席要准备的东西,包括银钱都不用她cāo)心,她只要等着吃和挑刺就行了。

这会儿杜氏却是摆明了不愿意为大孙子cāo)持。而且还一开口就是问她要钱!

夏老太太此刻最头疼的也是一个钱字!

赵长华前一阵子生意不好,说是手头拮据,她已经被他哄了一半的家出来给他了。现在,这个杜氏居然又要来问她要钱!

这考中了举人,多不说,家族里的人总是要请一请的。赵家族人众多,随便请一请,就要十来桌。再说据说还要应酬各位同年,什么座师之类的,哪里都是花钱!

而夏老太太素来来最好面子,这席面办的差了,还不如不办。

所以这钱,还要的真的不是一点点。

“办,一定要办!银钱我自有办法!金芳,你可要好好儿拿出自己的手段来!”说这话的正是赵长华。

他一早听到了大儿子中举的消息,也是喜不自,连忙往家赶。

刚到夏老太太这里,就听到杜氏哭穷。

虽然心里少不得有些膈应,但是面上还是没有显示出来。

他想不到大儿子居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县试直接考了第七名,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要是早一年儿子考中了,就是看在这么厉害的儿子,他也死活不会同意陈氏跟她和离!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而前两天,他还听到坊间传闻,陈老爷子居然一改不与权贵打交道的毛病,出手救下了瑞亲王世子,一下子成了瑞亲王世子的救命恩人!

这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赵长华可以从中嗅出无限的商机。

只是自从上次被陈家打出门之后,他到现在都没有能够再和陈家扯上半点关系。如意那个丫头,明显是个朝外货,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做爹的。

赵长华一想到自己当时一时冲动,放过了陈氏,就懊恼不已。

如今杜氏的份,他虽然已经可以小范围的证实了,但是却还是没有捞到任何实质的好处。

安乐侯府的女儿又如何?她这个份,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说实在的,还不如陈氏的那些嫁妆来的实惠。

目前没有了陈家的那些成药,铺子里的生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现在儿子考中了,他无论如何不能说不给他办!而且还必须要办的风光。因为他知道,儿子今后可以给他带来的好处,远不止于眼前的这么一顿饭!

“这是三百两,杜氏,你拿去好好儿整治几桌酒菜!”赵长华最终还是拿出来了三百两。

杜氏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刚想收起来。却忽然被夏老太太一声:“慢着!”给惊的一跳。

“拿个一百五十两去,还有不够的再紧着这剩下的一百五十两添!平安上,也该添几件像样的衣衫!自从陈氏走了,我记得他还没有添过衣衫的!”夏老太太虽然老了,倒是不失精明。

陈氏听了心里恨的出血,面上却强扯出一个笑来:“是!老太太虑的是!大公子上的衣衫还是簇新的,我看那料子都是顶好的,应该是他母亲为他做的吧!这次他考中了,想来他生母应该也不会亏待了他去!”

她这话,分明是祸水东引。希望可以把夏老太太她们的注意力引到陈氏上去。陈氏那么多的陪嫁,给自己儿子一点,不算什么罪过!

夏老太太闻言果然一顿,显然在思考她这句话的合理。

不过考虑到陈氏到底已经和离,赵平安多半不肯再向以前一样在母亲边凑着,所以还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他母亲给的是他母亲的!我们家自己也要准备!”

杜氏心里暗暗骂娘,脸上不得不敷衍着笑:“嗯,老太太说得对!都是我小气,想的不够周到!”

“嗯,你好好儿去做吧!你做的好了,如月那丫头也该给她好好儿找婆家了!到时候过来道喜的人家,还不是紧着你挑!”夏老太太很专业地画了个大饼。

听夏老太太这样说,杜氏的眼睛果然亮了。

赵平安中了举,他自己的亲妹妹在陈家。正经的妹妹不就是他们

赵如月么?看来这次的宴席,自己还真的要好好的办一办。到时候可以放开眼力,好好儿给女儿找一个条件好的!

“好的,老太太您放心吧!我不会把事弄坏的!”杜氏这回算是真的愿意干活了。

只是他们筹备了半天,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考中了举人的正主儿赵平安,似乎到现在都没有能够到家。

“母亲,您瘦了!”看到陈氏,赵平安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

“平安,你怎么来了?”看到朝思暮想的大儿子,陈氏开心不已。

她忍不住伸手在儿子的脸上轻轻抚过,儿子没有转过头去,而是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显然,他对于母亲的安抚,心里是受用的。只是碍于面子,到底没有落泪。

“母亲,我好久没有见你,所以一看到考试放榜了,我就来看您了!您这一向还好吧?”赵平安看着她,心里只觉得很是温暖。

如今他考中了,终于可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热闹

“母亲,今后您可以安心了。儿子如今考中了,没有人可以随便欺负我们了!”赵平安这句话,引得陈氏眼泪滚滚而下。

虽说她是和离出来的,可是说到底,她可不就是被欺负的那个么?

被赵长华欺负背叛,被杜氏暗中算计。

之前她百般不放心大儿子,生怕他留在赵家,会再受到委屈。

所幸他自己争气,居然一举高中。今后赵家人要想欺负他,还真的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平安,只要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人在做,天在看。他们那些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总会得到教训的。”陈氏的格,向来都是不惹事的类型。

“母亲,您放心。我都跟恩师说好了。这回考中了,我以后还住在书院里面。朝廷本来对我们就有供奉,书院里对考的好的学子也有奖励,我以后是用不上赵家的供应了。”对于生父对自己母亲做的这些事,赵平安自然也都是不待见的。

只是如今陈氏已经和离,他也知道不可能再让父母和解。所以,他目前最想做的,就是自己尽快变强,强大到可以保护母亲和妹妹如意。

鉴于杜氏之前的种种劣迹,他知道没有千防贼的,所以索直接以后都住在书院。那里杜氏的手未必可以伸的进去。

“平安,那你也要注意,逢年过节……”陈氏言又止。

这个世道还是很看重孝道的。赵长华和夏老太太到底是他的长辈,赵平安要是常年不住在家中,恐怕他们会借此做文章,或者说会惹人非议。

“母亲放心,儿子都知道。逢年过节,我都会回去陪伴他们的。节礼之类的,也断不会少了他们的。”赵平安显然已经有了成算。

看到儿子事事考虑周到,陈氏由衷感到开心。

“那,平安你在这儿住个几天再回去吧!你外祖母已经让人定了酒席,大家为你庆祝一下!”她很希望可以跟儿子好好儿聚一聚。

“那是自然。我特意带了随的衣物过来的。母亲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赵平安笑道。

“对,就算你父母和离,平安你总是我的外孙!有时间你尽管过来好了!我们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陈老太太在一旁也接口说道。

“是,外祖母!”赵平安对陈老太太也是又敬又。

尽管上次父亲被外祖母让人打回去,颜面扫地。可是外祖母那也是为了保护妹妹和母亲。要是母亲没有外祖家人相护,只怕要被赵家那些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而且以母亲和离时的体,说不定他此刻都不能看到她了。

“平安,好样的!就是要这样争气!”陈和中和陈致中他们几个,看到大外甥也都非常高兴。

外甥考中了,过来看望母亲也说明陈氏在他心中的分量。

尽管陈氏和离,后半辈子他们都准备护着她。可是她可以有儿女照顾,那实在是太好不过的事了。

“哥哥,恭喜你!”这时如意也到了他的面前。

“如意!你长高了!”一段时间不见,赵平安发现妹妹像小树抽条一般,明显长高了不少。

“哥哥你也长高了呢!我现在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你的下巴了!”如意看着意气风发的哥哥,心中万分唏嘘。

上一世,何曾见过哥哥这样开心快活的样子?

名声被杜氏败坏殆尽,别说参加大考了,就是人的名头,都成了别人奚落他的笑料。

赵平安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一脸羡慕的陈梨。

“梨花妹妹最近可好?”他跟她打招呼。

“嗯?”陈梨有些猝不及防。随即反应过来,赵平安是跟自己说话,不由得脸红了一下,随即说道:“还好,还好!恭喜表哥!”

“谢谢表妹!”赵平安看着她,真诚地说道:“如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多亏表妹你一直陪着她,照应她!”

“表哥客气了。如意本来就招人疼。再说我也没有别的玩伴,如意来了,可正好陪着我,解了我的寂寞。我最好如意一直陪着我呢!”陈梨由衷说道。

刚刚她看着如意和平安两个兄妹亲的样子,可以说是从心底里羡慕。

虽然她也有那么多堂哥,到底隔了一层。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有个哥哥或者弟弟的,那样母亲就不用那样子总是有个心事压着。

“表姐,我们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要不是大家都好,我们也玩不到一起。”如意说了句大实话。

她考虑的比陈梨多,所以知道有些话说出来需要注意什么。陈梨自己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帮她撑着,将来到婆家去的话,就只能这些堂哥,堂弟帮她撑着。所以,陈梨是必须要和他们把关系尽可能的搞好的。她如果顺着陈梨的话说,就显得陈梨和堂哥们生分了。

“都在说什么呢?梨花,你是不是又在羡慕如意有哥哥?看来我这个大哥做的还不够好呢!待会儿都到我那里去玩!梨花,我特意给你调了一剂香料,保你带在上经久不散!”陈伯文笑眯眯地过来。

对于小堂妹的心思,他当然一直都很清楚。不过他并不介意什么。堂妹,表妹,都是妹妹。作为今后陈家的大家长,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尽力负责,照顾好大家。

听到陈伯文的话,陈梨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惊喜:“谢谢大哥!大哥对我真好!”陈伯文有一手调香的绝活,轻易并不示人。之前陈梨不止一次问他要过香料,都被他找借口推掉了。

谁知道今天他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那个,这不是你的生辰快要到了吗?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陈伯文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礼物我喜欢!”陈梨此刻已经不再纠结之前的小绪了,完全恢复了常态,也体会到了如意刚刚的用心。

她感激地一搂如意:“如意,等我拿到了,分一半给你啊!好东西大家分享!”

第一百八十七章 闹剧

“老太太,席面准备好了!我们开席吧?”黄氏自从侄女儿送走之后,在家事上倒也利落了不少。在陈老太太这里,反而更加受到重用了。

而她娘家的大嫂虽然当时嘀咕了几句,在知道女儿做了什么事之后,倒是很快闭嘴了。黄玉娘也被她祖母给狠狠地罚了一通。最终给她定下了一个家境富裕的庄户人家的亲事。

尽管她心里百般不满意,可是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陈家人算是厚道的,要是不厚道一点,把这件事一传扬出去,她这辈子能不能嫁人都难说了。所以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每天被关在家里绣嫁妆。

黄家不过是条件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好一点,之前又靠了陈家,境况才算小富。当然不可能请得起什么绣娘,所以一般的嫁衣,帐之类的可不都得自己绣?

而这边,陈老太太听老大媳妇这样说,便立刻说道:“那行,我们开席吧!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大家一起闹一下!”

于是大家都聚到了集萃堂。

正闹着,就有守门的婆子过来回话:“老太太,赵家人过来了,说是要让表公子回去庆祝!”

赵家人这个时候过来,还真的是让人扫兴!

没等陈老太太开口,赵平安就站起来说道:“麻烦妈妈过去回话,就说我说的,我要在外祖家陪母亲好好儿住几天。过几天我自然就会回去了!”

陈老太太接着说道:“你要是说了他们不肯听,就拿大扫把给我赶!”

那婆子听了连忙点头:“行,老奴记下了!”

她说着转就走了。

等她一走,陈老太太就招呼众人:“该吃吃,该喝喝!今天我做主,破例许你们喝一点酒!伯文你们也可以陪着平安喝几杯。”

因为家里都是医者,陈老太爷生怕喝酒误事,所以家里众人平时都是滴酒不沾的。

今天是家里难得的大喜事,自然可以稍微喝一点,搞搞气氛。

却说那赵家的下人却是被赵长华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把大公子找回去的。所以那个婆子回了他,他还是赖着不肯走。

不过他不走,也只能走。陈家门口的下人得了老太太的吩咐,挥舞起扫把来那是丝毫的不吝啬力气。

所以他很快就被竹扫把上面的枝条刮地灰头土脸,一脸花。然后不得不哭着叫着回去了。

看到被陈家人追打着赶回来的下人,赵平安勃然大怒!

“哼,小畜生不识抬举!我这就去找县老爷,治他个不孝之罪!”他说着站起就要走。

“慢着!”看到堂侄这样冲动,一口气不服就要毁了族里目前唯一的举人老爷,赵家的族长赵昌盛一口喝住了他。

“平安又没说不回来,不过是晚几天就回来,他哪点不对啦?再说,他去看望自己的生母,又有哪里不孝?长华,遇到事别这么冲动么!”赵昌盛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中好不容易出来的举人就这么被他给糟践了。

“他这是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么?老爷,大少爷这也太不把您看在眼里了!”杜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当然最好毁了赵平安。

“无知妇人,给我闭嘴!你一个外室,家里的事哪里轮到你来开口?长华,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不懂规矩!哪有家里的事交给一个妾室管理的?像这样的女人,就要给我掌嘴!”赵昌盛一指杜氏,满脸怒气。

杜氏顿时面红过耳,忍不住就哭了起来:“老爷,您怎么可以让个外人在咱们家指指点点,作威作福!”

赵长华脸色铁青,听她居然说族长是外人,忍不住喝道:“你给我退下!”

然后硬着头皮顶住了赵昌盛:“族叔,规矩什么的,都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我母亲年事已高,陈氏又和离了。这家事我不给她管,一时还真没有人能帮我管啊!你说,平安这样做,不是公然打我的脸么?哪有人不是回家的?

亲戚们马上都要上门庆贺了,看不见他这个举人老爷,算什么事呢?我觉得他这就是不把我们赵家看在眼里!”

赵昌盛心里此刻极为鄙视赵长华。为了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好好的老婆女儿不要,现在弄的儿子都跟他离心。自己没本事,还想毁了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也算是个狠毒的糊涂蛋了!

这会儿还想借他的力,把儿子bi)回来。没门!

“那你想怎么样?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他随口敷衍,然后忽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要是这赵长华果然是这个念头,那他好好cāo)作一下,只怕还可以让自己那个没有孩子的兄弟白得一个举人老爷的儿子!

赵长华闻言一愣,摇头道:“他不认老子,老子也得认他!再怎么样,他也是老子的种!现在成了举人老爷又怎么样,还是要管我叫爹!哼,不就是晚几天回来吗?到时候我给他点颜色看看!”

赵昌盛有些小失落。不过他也知道,以赵长华的精明,是决计不肯再放过一个举人老爷的儿子的。

通过这个儿子,他今后可多的是好处呢!

他刚刚的表态,只怕也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看的罢了。

而现在知道赵平安暂时不会回来,他自觉也没有在这儿多呆的必要,因此站起来,稍微寒暄了几句,就拔腿走人。

“长华,平安中了举人了?他人呢?我给他亲手做了一衣服,快叫他出来试试,看合不合!”赵长英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问兄弟要人。

她一听说侄儿中了举,立马就觉得连自己都高人一等了,连忙带上张雯,又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他不在家,在他娘那里!”赵长华对着大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之前胡老虎的事,明明是张雯惹出来的,赵长英一百个不肯出钱,为了躲避自己问她要钱,连娘家也不回了。

他和杜氏设计了想让张雯去顶债,她又在夏老太太那里又哭又闹,发誓要再也不回娘家门,断了娘家这门亲。弄的夏老太太硬bi)着他们放弃了这个主意。结果现在几个铺子都快被胡老虎给吸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作怪

“什么?他中了举居然不先给祖母道喜?反而去了他娘那里?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赵长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暴跳如雷。

“长华你也是的,平常也不说多关心关心平安。一天被那个恶毒的女人迷住了,现在丢人现眼了吧?”赵长英开口就训弟弟。

她现在对杜氏,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陈氏在的时候的客气,而是不客气地全都用那个女人来代替了。

杜氏居然敢算计她的女儿,她对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只是偏偏她现在备受赵长华信任宠,她作为嫁出去的大姑,对她无可奈何。

“你要是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回来的,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不要听你讲废话!”赵长华直接黑了脸。

“姑太太,老太太请您进去。”听到女儿回来的消息,夏老太太立刻使人来请。

“你!哼!要不是平安中了举,谁稀罕回来看你?”赵长英被兄弟顶撞的翻白眼。不管不顾地就带了张雯就要往夏老太太屋子里去。

“娘,家里面乱七八糟的,您老也不管管!我看平安之所以不回来,就是那个女人坏事!要不是她私底下克扣了平安,平安能不跟您亲?”一见到夏老太太,赵长英就忙不迭地给杜氏上眼药。

夏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哎,我就说她是个败家娘们!要不是她这个败家玩意儿进门,我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长华他就是耳根子软!”

她如今对杜氏,也是一肚子意见。

只是苦于陈氏和离,她自己体又不是特别好,如今想要管家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不得不收了往的威风,听任杜氏嚣张。

“娘,照我说,她本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室,管家理事原也不像!平安如今中了举,也该好好的考虑亲事了。您不如放开眼届,好好给平安挑个媳妇,到时候孙媳妇掌家,哪有不孝顺您的?”赵长英说着就露出了自己的来意。

夏老太太被她一提醒,眼睛一亮:“理是这个理。只是目前长华手头紧,我看他给平安娶媳妇的钱都未必够呢!本来铺子里生意不好,每个月里,还要应付那个胡老虎。哎,他们又不肯把赵如月给他!”

提起这件事,夏老太太就来气。也因为这件事,她觉得儿子都跟自己生分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儿子就不舍得那个杜氏带回来的赵如月,明明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不就应该派这样的用场么?

偏偏把主意打到了她心的外孙女张雯上!

张雯就算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她从小儿看着长大的!要把她许给胡老虎?杀了夏老太太她也不同意!

所以赵长华和杜氏的如意算盘就是被夏老太太以死相bi)给打消的。

而赵长华,也对母亲一力袒护张雯的举动感到寒心。再怎么没有在她跟前长大,赵如月也到底是他的亲骨。夏老太太怎么就开得了口,把她往胡老虎的虎口里送?

在他看来,祸是张雯闯的,就该她去顶罪。再说他姐姐对于这件事,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文钱都不肯出,还抱怨他心狠。

却不说要不是张雯主动招惹了如意,压根儿没有这件事!

而且这么多年,他姐姐回娘家,也不是扣回去了一星半点!

以前陈氏在,陈氏自己贴出来给张雯,似乎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陈氏不在,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当初她在的好处。也着实看出来了他姐姐的路。

所以他现在交代杜氏严防死守,断然不能再给姐姐一家捞了什么好处去!当然,这一点,也正中杜氏的下怀。

“母亲,雯雯是您一手带大的,您老看雯雯怎么样?要是您和长华同意,我们雯雯不用那么多的彩礼,咱们两家亲上加亲,怎么样?”赵长英的话,把夏老太太说的愣住了。

把张雯许配给赵平安?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之前是女儿摆明了看不上赵平安,嫌弃他没有出息,想着要给张雯找一户不输于如意的。

毕竟作为表姐妹,如意的未婚夫可是县令之子,而且才名在外。张雯怎么样也不能比如意差很多吧?

所以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这会儿女儿主动上门提出来结亲,这是看上了考中了举人的侄儿了?

想来也是,张雯如今名声受损,要想再和之前那样的条件找婆家,那是肯定不行了。

而赵平安作为新晋的举子,此刻就入了女儿的眼了。现在在她看来恐怕再没有比赵平安更适合的人选了。

一个是赵平安父母和离,张雯进门,头上没有正经的婆婆。

一个是赵平安本来就是她娘家侄儿,而且赵家夏老太太还能作主,又最宠张雯,张雯进了门就可以掌家,实在是不要太舒服。

知女莫若母,夏老太太略一思索,就了解了女儿的小心思。

她看了一眼站在赵长英边的张雯,见她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前在自己边的时候的那股神气,整个人像一朵发焉的花儿,没有什么精神,不由:“雯雯这是怎么了?到外祖母边来!”

张雯满腹委屈此刻终于忍不住:“外祖母,我不想嫁给赵平安那个书呆子!我,我不喜欢他!”

她从小到大跟如意争宠,别苗头,就没把赵平安这个表哥看在过眼里!

她母亲居然现在要把她和赵平安凑一对,她才不想要!

凭什么赵如意今后可以嫁给那个据说前途无量,还才名远播的徐耀,她却只能嫁给平平无奇的表哥?

夏老太太想不到这亲事张雯居然还不愿意!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赵长英气急败坏地骂:“雯雯你胡说什么呢?看来我之前教训的你还不够!能够嫁给平安我看你都要偷笑了,你还不愿!你知不知道平安如今可是举人了!我跟你说你少在那里痴心妄想!除了平安,我不会把你嫁给其他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掐架

“我们平安的婚事,什么时候要大姐说了算?”赵长华一脸怒意地从外边走进来。

“大姐有空回去多管管张雯。别把手伸到我这儿来!平安的婚事,自有我给他做主,不劳姐姐费心!”

幸好他及时过来了,不然这个姐姐要是再一撺掇母亲,说不定大儿子平安的婚事又要被她算计了去!

赵长华暗道一声好险,同时也更加恼怒赵长英,觉得她满肚子算计,尽想着从娘家捞好处。

多亏杜氏提醒,他才特意过来。

赵平安如今中了举人,要挑什么样的妻子没有?娶一个名声坏掉的张雯?他脑子坏掉了吧?

感这姐姐还真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

看到赵长华,赵长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然后说道:“怎么了,你是嫌弃我们张雯配不上平安?我们张雯要脸蛋有脸蛋,要材有材,而且这个股一看就是个生儿子的!哪里配不上平安了?平安不就是考了个举人吗?以后能不能更进一步还很难说呢!你拽什么拽?”

赵长华闻言看了一眼张雯,然后一声讥笑:“呵呵,既然外甥女儿那么好,那我们不过考上了一个举人的平安可不敢高攀!姐姐我等着喝雯雯的喜酒,到时候可千万得是个状元老爷!”

“你!赵长华!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赵长英暴怒。

“那姐姐想要我怎么跟你说话?张雯惹了那么大的事,到现在我还被胡老虎勒bi),姐姐你倒是个没事人!你说我该怎么跟你说话?”提到胡老虎,赵长华就是一肚子气。

而听他提起胡老虎,张雯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一脸惊恐。赵长英也不由心虚。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回道:“也不能都怪我们雯雯,不还是如意招惹了张雯吗?要是没有看见如意,雯雯怎么会那么冲动?如意是你的女儿,胡老虎的事,让你承担本来就不错!”

“呵呵!”赵长华一声冷笑。每次到这个时候,赵长英都是这说辞。张雯不去惹如意,能出这样的事吗?

偏偏他们之前想把陈家当做替罪羊,陈家人态度坚决再加武力值给力,一点光都没有给他们沾到,反而害的他们成了这附近一带的笑柄!

“你说什么都没用!赵长英,我跟你说,想要把张雯嫁到我家来,就两个字,没门!”赵长华毫不掩饰自己的满脸嫌弃。

“谁家找了这么没脑子的媳妇才叫要命呢!”

“赵长华!你说谁没脑子呢?今天你给我说清楚!哪有舅舅这么寒碜外甥女儿的?啊?”赵长英终于被弟弟给激怒了,忍不住整个人就要扑上去开撕。

赵长华却也不惧她,一只手就把她要伸到他脸上去挠的那只手给扯住了,再用力一挤,赵长英顿时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

“啪!”一只杯子被人用大力气掼在地上,四分五裂之余,还有水四溅,烫到了他们姐弟两脚上,两个人忙不迭退缩,也就自然分开了。

“你们两个要气死我,啊?来啊,别打架,都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夏老太太怒气冲冲,一张脸涨的通红,站在那里,一只手举起来,对准了他们两个指点着。

他们两个脸涨的通红,被夏老太太的这一个杯子给摔醒了。这会儿总算都意识到彼此刚刚做的事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打啊,怎么不打了?都愣在那里做什么?”夏老太太见他们消停了,便开始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开始骂到两个人各自的错处,赵长华偷养外室,引起家变,赵长英在娘家霸道,在婆家懦弱,整天只知道回娘家逞威风。

夏老太太最后骂的重点还是落到了杜氏上。她仔细反复思量家里的变故,觉得所有惹祸的根由都是杜氏。

要是没有杜氏,到现在她还在陈氏面前做着安稳的老封君。根本就不需要cāo)心家计。

此刻她明明孙子争气考中了举人,却偏偏没法得意,孙子去了陈家!

要是陈氏在家里,这会儿家里得闹成什么样?

夏老太太一边骂着儿子女儿和杜氏,心里面其实也在埋怨陈氏和如意。一个是好好儿的人就是没有半点肚量,一个外室就把她挤兑的走了。一个是全然不顾大局,只图自己痛快的臭丫头,弄的赵家灰头土脸。

夏老太太骂起人来可谓中气十足,余韵悠长。赵长华,赵长英听了一会儿就都吃不消了。待要不听,却偏偏没法走开,待要劝说,只怕会被骂的更惨。各自在内心又都把对方怪罪了不下数十遍。

杜氏使人过来探听消息,却听到的都是夏老太太骂她的话,更是在暗地里把夏老太太恨的要死。

上次她让赵如月去向江雨晴求援,打算设计了张雯。好不容易江雨晴同意了,却偏偏被夏老太太作梗,以死相bi),她的计划没有能够得到有效的执行。

这一次,她觉得再也忍不得了。再这么下去,夏老太太迟早有一天要容不下她,万一哪一天她再来个以死相bi),bi)着赵长华把自己给赶走了,那自己之前的一番筹谋,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况且安乐侯府的那位,到现在对她的态度也是含糊不清。想来未必可以如同之前保证的那样,给她一世安稳富贵。

想来,她想依靠的那些人,似乎都不如她那个安平县城里的宅子里的那些东西可靠!

如今陈氏的儿子赵平安考中了举人,想来在家中的份量就不一般了,难保赵长华不会又把心思放到了他的上。毕竟一个现成的举人老爷,到底是要强过一个有可能的状元公的。

自己的儿子究竟几斤几两,杜氏心里当然有数。她可没指着儿子将来怎么为官做宰,她就指着儿子以后能得了赵家的全部家当就不错了。

当然,这个还是以前赵家兴旺的时候。如今赵家的况,她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了陈家提供的成药支撑,再被胡老虎每个月吸一次血,早已经只剩下个空架子。岌岌可危了。

第一百九十章 贴心

所以她目前要么得到赵家正室的位置,把赵家捏在自己的手里。要么就是尽量充实自己的那个宅子,到时候赵家败了也跟她没关系,她自有退路。

以现在的况来看,她要得到那个正室的位置,随着赵平安的中举,是不大可能实现了。

那就意味着,她必须尽量多的给自己留后路了。

这次赵平安中举,虽然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至少有一点,承办庆祝的酒宴这件事她还能从中捞到点好处。

当然,赵平安的中举,也给了她带来另一重隐忧。那次好不容易探到他出书院,她特意设法打点了守门的童子,让他故意对他制造点障碍,然后再慢慢破坏他在书院的形象。结果却并没有得到好结果。那个童子被罚了,青云书院里自此她再也伸不进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平安考中。

这说明赵平安背后有人帮助,而且能量还不小。当时对方没有查到她的头上,或者说是没有惊动她,不代表对方真的就这么放过了她。极有可能,这次赵平安考中了,回来跟她算总账!

想到这几个月,她借着给赵平安送东西的名头私下贪墨的那些好东西,杜氏就忍不住一狠心。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这次乘着给赵平安办庆功宴,她直接把他给算计了!到时候他命都没了,想来也根本就没法跟自己对质了。到时候赵家拢共就自己的平杰一个孙子,那家当当然只能交给平杰了!

而且那个病秧子陈氏要是知道儿子没了,只怕就也不过去了。那样夏老太太也就死了让儿子媳妇复合的心思了。

杜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正确,说做便做,她很快就找来心腹,让她直接去找江家的一个叫莲心的丫头。要跟江三姑娘说上话,找到莲心就水到渠成了。这个是杜氏花了不少冤枉钱才琢磨明白的道理。

等到那婆子回来,果然杜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江三姑娘不仅可以给她想要的东西,还另外给她出了几个点子,比她之前自己想的还要好。

于是赵家的庆功宴,终于开始闹闹地办了起来。杜氏开始风风火火地张罗请客的名单,菜式,酒水。一样样做的好不仔细。

这个落在赵长华眼里,就是杜氏在争取将功折罪。

赵平安没有出事,平安无事地参加了大考,还中了举,进了榜上的前十。这件事对江大郎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坏消息。

作为一同参考的学子,他不过是吊着末尾上了榜,回家就被要面子的父亲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说他平里空有才名,整天搭个花架子,如今让人止增笑耳。

经过那次跟赵平安的争执,再加上徐耀的推波助澜,如今愿意跟江大郎来往的人屈指可数。更不要说他这次刚好吊了个榜尾,更加没有几个人再来奉承他了。

这几天原本是同年,同榜的考生应酬的闹时候,江大郎却只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喝闷酒。

“哥哥这是做什么?考中了还不开心?”却是江雨晴亲自过来安慰他。

“别人奚落我,讥笑我,怎么你也要来看我笑话不成?”听到妹妹这样说,江大郎没好气地冲口而出。

“哥哥说哪里话?妹妹是真心过来向你道喜的!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确实凭本事考中了么?

不过是名次低一点,那又算什么?比起那些名落孙山的,你不是好的太多了吗?再说,咱们家有现成的资源,父亲肯定不会不管你。你的将来,绝对比那个赵平安走的远。

况且,那个赵平安,有那个命考上,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继续活下去呢!哈哈!”

江雨晴的话,让江大郎眼前一亮:“妹妹此话怎讲?”

江雨晴对他一点头,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登时说的他眉开眼笑:“好妹妹,真有你的!这一招,到时候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哈哈哈!有你这么贴心的妹妹,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所以哥哥你尽管放宽心,不要为了一时的得失不开心。以后再考,争取给我考个榜眼探花回来!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这个江大郎,是不是真的已经江郎才尽了!”江雨晴趁机又给江大郎鼓了鼓劲。

“赵如意,别以为你哥哥中了举,就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略施小计,就可以让你痛苦一辈子!”江雨晴暗暗说道。

另一边,如意和哥哥他们却是难得欢聚,开心不已。

待到宴席散了之后,如意特意把哥哥平安叫到了陈氏的惠风院。

“哥哥,这个避毒丹你放好了。这是我特意问苏大叔求来的。可以避百毒。”如意取出一个小小的绿色的药丸,塞到平安的手里。

“你过几天要回赵家,在那里吃住都要当心。家里是那个毒妇当家,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特意为你去跟苏大叔要的。”

苏墨擅长制药,解毒的丹药也是手到擒来。而且他在外游历多年,见多识广,懂得很多种稀奇古怪的毒药,所以如意特意去找他帮忙。

有了之前被算计的经历,如意现在倍加小心。

“好的,妹妹费心了。”赵平安收起了丹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他也深刻领会到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家里有杜氏那条毒蛇在,他肯定要有所准备。

“哥哥回去了,说话做事都要谨慎,没事不要跟他硬顶。毕竟他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对你总是不利的。这几天再难也忍下来。”对于生父赵长华,如意直接用他来代替。

因为在她心里,他已经不配被自己认作父亲了。

“嗯,我知道的。妹妹,你跟母亲两个也要当心。外祖父现在还没有醒,外祖家也有麻烦。外祖母年事已高,你有能力的话,也要帮她老人家看着点。”

赵平安过来之后,也了解了陈家的况,也暗自为外祖家担心。

陈家目前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可以,其实也是暗流涌动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反击

“嗯,哥哥,你安心照顾好自己。我和大舅舅已经商量好办法了。就在这几天,总要给他们一个好看!”如意说着大概把她和舅舅陈和中的计划说了一下。

听了如意的计划,赵平安不由紧张起来:“如意,你这样做也太冒险了吧?万一有个意外,那可不得了!”

“哥哥放心,这次计划我们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准备。江雨晴几次三番对付我,我也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如意坚定道。

“好的。妹妹,我相信你!等着你的好消息!”赵平安点头。

赵平安考中了举人,又特意过来报喜,和瑞亲王世子亲自上门致谢的这两件事,冲淡了笼罩在陈家上下的云。

第二天,如意还是按照原计划出了门。

首先在安平县城里逛了一圈,然后才又去了和惠茶室。

知道她要来,古老掌柜一早就特意为她泡好了一壶花草养颜茶。

如意坐到为她准备的雅间,慢慢的喝着茶,等着陈明,陈亮兄弟过来回话。

她今天是第二天出来了,江雨晴如果盯着她,今天肯定会有所动作了。

只是,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姑娘,有一位姓徐的公子,说要见您。您看,您要不要见?”如意正翻看着账本的档口,古老掌柜进来回话。

徐公子?莫不是徐耀?他过来做什么?

如意有些疑惑。这次徐耀不负才名,考了第一,是青云书院炙手可的人物,也是邻县长平县的风云人物了。

跟他比起来,自己哥哥的第七名似乎也有些差强人意。不过,他现在私下里单独来找自己,到底算什么意思呢?

大夏朝虽然风气开放,未婚男女之间在公开场合也是可以交流的。但是他们两个这样私下里来往,却是有些招人非议的。

只是他几次碰到,对自己和哥哥都是释放的善意,不见他似乎有些不近人。

“让他在大堂里先坐一会儿,我马上下去。”如意想了想,在大堂里正大光明跟他说几句话,却也并不失礼数。

“好的!”古老掌柜闻言点头去了。

“姑娘,徐公子这次可是解元呢!他特意来找你,说明他对姑娘您是真心的呢!”白芷在一旁对着如意笑眯眯的挤眉弄眼。

“什么真心假意?白芷你现在已经会分辨了么?那我回去就让母亲给你做主,帮你找个能干的年轻管事,可好?”如意才不会被她打趣到。

“姑娘!”白芷没想到如意的反击来的这么快。

“好了,不说了,跟我走吧。”如意收了笑容,站起来,由白芷帮她收拾了下衣饰,便下楼去了。

不过大堂里,她并没有看见徐耀的影,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就是赵如意?也不过这个样子么!我还当是什么样的大美人呢!勾的我哥整天神不守舍!”一个材如同竹竿,声音如同公鸭嗓的少年突兀地走在如意边。

“请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如意冷冷说道。

那少年轻蔑地一笑:“你不需要认识我!我来不过是替我祖母告诉你,想要嫁给我哥,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哥哥现在可是解元了,你一个小小的商户女,根本就配不上!”

如意被他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徐耀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嫡出的弟弟吧?一个小小的庶子,就可以插手兄长的婚事了吗?原来你们徐家的规矩是这样的,领教了!”如意的话一说完,那少年脸上就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不是徐耀的亲弟弟,而是徐耀的庶弟徐辉。

今天他会过来,可以说也有一半是受了江雨晴的撺掇。另一半,是他确实想破坏了徐耀和如意的亲事,讨好祖母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对于孙子居然跟一个商户女定亲,从一开始就持反对的态度。

只是一开始还顾及面子,如意到底是陈家的外孙女,陈老爷子跟他们徐家,到底有过一段交。

只是现在首先听说陈氏和离了,又听说陈老爷子病倒了,再加上孙子成了解元,将来前途无量。所以她就更加的讨厌这一门婚事。

只是苦于徐耀一直坚持,甚至说出徐家退亲他就不下场这样的话来。她拿宝贝大孙子没办法,所以才一直一筹莫展。

江雨晴通过哥哥的关系,打听到了徐家的况,徐家那个一直被徐耀压的不如意的庶子徐辉就进入了她的眼帘。

几乎没有怎么鼓动,徐辉就采用了她的意见。

对于徐耀这个嫡兄,徐辉可以说是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偏偏处处被他压了一头,徐耀人又精明,他想报复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这次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让他既破坏了嫡兄的婚事,又出了一口恶气,还能够得到祖母赏识,他当然是何乐而不为。

他原以为自己说了这些话,又是当众说的,赵如意作为一个小姑娘,脸上肯定下不来。说不定一气之下,退亲两个字就说了出来了。那样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谁知道现在冷不丁被如意这样讽刺,他不由一下子恼羞成怒。

“赵如意,你说什么呢?我们徐家岂是你一个商户女可以随意非议的?怪不得人家都传说你不懂规矩,在家里霸道跋扈,才害的你父母和离!你就是个败家……”徐辉一句话没有说完,脸上就被如意一巴掌呼了上去。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掌柜的,把他给我丢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他!”如意一甩手,不再看徐辉一眼,就吩咐古老掌柜。

听到徐辉公然诽谤如意,古老掌柜一肚子的后悔!早知道这个姓徐的居然这样子像个疯狗乱咬人,他根本就不该把姑娘叫下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赵如意,我和你没完!”徐辉揉着脸,就要冲上去对如意动手。

不过没有等他出手,他的两只手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拦住了。

“我平生最恨打女人的男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却是秦风一脸沉地站在如意前!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酸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拦小爷我?”一只手被秦风挡住,徐辉很是不服气。

“放肆!居然在我们世子爷面前称爷!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健仆直接冲了过来。

“世子爷?”徐辉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居然是个世子爷。

“谁让你打她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秦风的语气仿佛结了冰。

让徐辉听着就不由得不寒而栗。

他想说是赵如意先打了他,他只是反击而已。可是话到嘴边,却偏偏说不出口。

“赤木,让他出去。”秦风显然没有耐心听他分辩。

赤木闻言上来一把把他拎了起来,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把他丢出了和惠茶室。

“以后没什么事最好别乱出门。不然我们世子爷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分明是纨绔子弟般嚣张的做派,却让徐辉一点儿都不敢吭声。

作为一个庶子,他自然是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对于谁能惹谁不能惹,他几乎可以说是出于本能的清楚。

刚刚跟秦风一接触,他就发现了对方不能惹。所以可以说是秒怂。

不过他仍然会记恨,记恨的对象也不无意外的就是如意。

要不是赵如意对他动手,他怎么可能会惹到那个世子爷?

今回去,在祖母那里,他肯定要把赵如意的泼辣狠毒好好的说道说道!另外,她刚刚也亲口提及,徐家的规矩不好!就凭这一点,他可以相信,一向心高气傲的祖母,肯定拼了命也不会让她进门了!

且不说徐辉怎么样灰头土脸地在茶室外面的泥地上暗暗腹诽。

茶室里,赶走了徐辉,秦风对着如意,却是一脸和气:“如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多谢世子爷出手相助!”如意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刚刚自己出手对付徐辉的样子,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

不过,就算他刚刚站在那里,就冲徐辉说的那句话,她也肯定是非揍不可。

再怎么样徐辉是男子,到底她还是和惠茶室的老板,他都欺上门了,她难道还要由着他么?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秦风说道。

他当时看到徐辉要对如意动手,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拦住他,然后给他一个教训。

所以,他今天可以说手是比赤木都要快。

“世子爷喜欢喝什么茶?今天我来做东!”如意说道。

“我不挑。”秦风对她一笑:“听说你这里卖的都是强健体的药茶,所以我不大懂,就劳烦你帮我推荐一款。”

“行!世子爷,我们这里的宁神茶喝起来不错,可以让您精神放松,睡眠改善。我觉得您可以试试!”如意说道。

“行,那就宁神茶!我试试!”秦风点头。

如意请他到雅室内坐了,然后吩咐古老掌柜亲自为秦风泡茶。

喝着香气浓郁的宁神茶,秦风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这么久了,我没有喝到过比这个茶更好的。”

如意有些小得意,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这宁神茶是我的苏大哥费了很多心血才研制出来的。不是普通的药茶可以比的。既然世子爷喜欢,就多喝一点。或者我可以送一些给你。到时候若是府上有人喜欢,可以过来采买!”

这丫头居然公然对着自己推销自己铺子里的茶叶。她说起那位苏大哥的时候,语气里那么亲密怎么就让他听了觉得那么别扭呢。

秦风挑了一下眉。尽管他知道苏烟冷和如意的关系,可是听到如意嘴巴里说出来那一句苏大哥,然后又对着自己一口一个世子爷。他就莫名觉得自己特别不爽。

虽然,目前来讲,他和如意两个好像是外人来着。只是他却也不希望看到如意跟其他人比他的关系更加亲近。

而且貌似如意,对那位苏大哥还非常的崇拜尊敬。这一点也是让他吃味的地方。

“苏大哥,他是你什么人啊?”秦风问出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僭越了。

如意愣了一下,没想到秦风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哦他是,我的一个小师兄。跟我一起学习医术的!”她几乎也是下意识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等到,回答完了以后才反应过来,她似乎没有必要向秦风交代什么。

“那位苏大哥,他的医术很高明吧?”尽管场面有一丁点的尴尬,秦风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了下去。

“嗯,苏大哥在医学上有很高的造诣。我外祖父都夸他是学医的天才。假以时,他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代名医。”对于苏烟冷如意并不吝于赞美。

前世里,苏烟冷,也确实是一代名医。

“哦,他这么厉害呢?”秦风觉得有一点点,不可置信。

“苏大哥跟着我外祖父一起去,了您那里。您的医案还都是他亲自写的!”如意说道。

听她提起了这一点,秦风反应过来,那天陈老爷子到他家去的时候,后似乎是跟了一个相貌清俊的少年。

当时他的注意力在陈老爷子的上,并没有太多的那个少年人。想不到原来他就是苏烟冷,而且还得到了陈老爷子的看重。

看来如意说的话并没有多少水分,苏烟冷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学医的人才。

小小年纪就可以跟着陈老爷子出门行医,而且还跳过了陈氏的那些嫡系子孙。若是没有一点过人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嗯,若他真的是个人才,那我到要真的像我皇伯父推荐一下。”秦风脸色郑重的说道。

“我觉得苏大哥未必会愿意进入太医院。”如意的脸色有些为难。

苏烟冷不光是学医方面,完全听从陈老爷子的教诲,就是行事为人也都受陈老爷子的影响很多。对于进入太医院,为皇家效力,他其实一点都不衷。

如意听了秦风说的这句话,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因为自己对苏烟冷的推崇,而导致了秦风,有了让他进入太医院的念头,那就实在是太糟糕了。

“怎么了?进入太医院为皇家效力不行吗?你怎么是这样的态度,看你的样子。似乎那位苏烟冷好像并不怎么愿意进入我们太医院?”秦风很敏锐的察觉了如意话里面未出口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苏大哥生恬淡,并不怎么衷于功名利禄。所以他可能并不是特别想要进入太医院。而且他自小跟着父亲在外面行医,也是自由散漫的惯了。恐怕受不了太医院的那些规矩。”如意连忙为苏烟冷解释。

听到如意这样为苏烟冷的辩解。秦风心里却是更加的觉得不爽了。他觉得如意和苏烟冷似乎都已经是知心的朋友了。她已经完全懂得苏烟冷的志向和喜好。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朋友就可以做到的。

“哦,你倒是对这位苏大哥非常的了解吗?”秦风此刻的口气里,有自己怎么遮也遮不住的一股酸味。

赤木在一旁听了暗自发笑。主子今天是喝满了一肚子的醋了。

不过如意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跟着点头说道:“对呀,我确实是很了解苏大哥。不然我也不会跟他一起合作,开了这间和惠茶室了。”

“哦,这间茶室,是你跟苏烟冷合作,办起来的?”这个消息秦风到现在才第一次知道。他忍不住狠狠的剜了赤木一眼。赤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个还真的不能怪他。主子交待他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紧紧盯着一个如意小姐,哪里能够完成那么多的事啊?不就是一个小疏漏吗?主子至于对他这么生气吗?赤木表示严重不服。

“是的,这是我们两个一起的。我们两个一起合作,我出本金,他出药方。我可以得到今后生活的保障,他可以,实现他行医的理想,是两全其美的一个办法。”如意的回答让秦风听了非常非常的难过。

这姑娘有困难,为什么就想不到他呢?明明之前,他跟她早就认识了。而且自己还给了她一块牌子。她难道不知道这是自己在给他的暗示吗?

可是他心里再怎么难过,脸上却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嗯,你们这种合作还真的不错。”能够说出这一番违心话的秦风演技也是杠杠的。

他一个劲的在跟自己说,沉住气,沉住气。现在还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总有一天,他要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

“你也觉得很不错,对呀,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说实在的,我也不瞒你了。现在我父母和离,母亲虽然有一笔嫁妆傍,可是如果坐吃山空的话这笔钱要用掉也是很快的。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可以让母亲的资产增加。而且这个和惠茶室我们本定位的价格就并不是特别高,说实在的其实也是想为周边的百姓制造一点方便。”

如意见秦风,附她的说法,非常的开心。忍不住就把自己开和惠茶室的初衷说了出来。

“嗯,你们的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一般穷苦的百姓,都没有多少钱,可以寻医问药。若是可以,得一位简单寻常的药茶喝着,常年难得生病,也是一种幸福!”秦风虽然并没有希望,如意,可以给他解释,可是当这个解释别别扭扭的来了以后,请放在心里,还是要舒服了很多。

“那不然,你也给我带点宁神茶回去。我祖母也是有了年纪的人了。晚上经常睡得特别少,白天午睡的点没到就要睡觉。我把这个宁神茶拿回去给她试试,看看对她有没有效果。若是服了有效,下次这宁神茶我们大批量的要。”秦风说到。

他的祖母,他的祖母,不就是皇太后吗?如意被他说的有一点点蒙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她觉得没办法马上做到,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行,若是,有用的话,你只管过来拿。”

要是宁神茶成了贡茶,那是什么概念?如意觉得这个想象力太美好了。自己有点不敢想。

但是不敢想的事也还是可以想一想的。要是换了前世,她绝对不会相信人死还可以复生。此刻,她不仅仅复生了,还越过越好的。

“嗯,希望这个宁神茶才有效。对了,你们店里还有些其他什么茶的?不如一并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到时候一起送一趟宫内,让那些宫里的人都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到时候让有需要的人亲自派人来到你这里来!”秦风说这些话实在是太给力了。

有了他这样的大力宣扬,如意觉得自己想不挣钱都难。

她觉得也不算夸张,那些茶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过来买了一次,又接着再买第二次。

想来若是今后在宫里再传遍了。那和惠茶室的人手和苏烟冷那里制作药茶的人手,真的不够了。

“多谢世子爷捧场!”如意对着秦风由衷一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位世子爷不光人长得好看,其实心也是蛮的。

对面少女微微一笑,呈现出她自己不自觉的美丽天真,让秦风看了一时,有一点点错不开眼。

他知道赵如意生的的好看,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看。随便笑一笑,就让他心脏有一点点吃不消。

最后这样的笑容可不能让她对着别人绽放。秦风自己心底里暗暗想着。

不过显然目前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他打听到的赵如意已经有了未婚夫,就是那个苏烟冷,每天都几乎要跟她见面,只怕见到她笑的次数就不会太少。

他们两个每天见面的机会居然比自己还要多的多。不知道,现在跟他也就寥寥见过几次面。这么想着的时候,秦风心里就觉得格外的不平衡。

明明他一直都在着这个丫头。可是对方却一直都不知道!他不许这样的况再继续发生下去。他觉得必须做点什么,那加重自己,在这个丫头心目中的分量。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质问

“对了,你外祖父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秦风想起来他上陈家道谢的时候听说陈老爷子尚且病重。

“目前还没有的,不过他的况还算稳定,想来只要我苏师叔配出了解药他老人家就可以醒过来了。”听秦风提起陈老爷子的况,如意想起他上次的赠药之恩。

上次去瑞亲王府,若不是秦风送给她那两粒绝世圣药,只怕现在她都不能够再看到外祖父了。而且当时秦风给她圣药的目的,显然并不是未卜先知。他当时是应该是想帮她母亲陈氏的。

这一点是如意过后想起来的。

想清楚了这一点,如意对秦风从心底里就更加的感激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世子爷。若是没有您给的圣药,只怕我的外祖父此刻很是危险了。”如意郑重其事的向秦风道谢。

“没什么。我给你们那些是那圣药也是有所求的。赵姑娘不需要这样把它放在心上。”对于如意的道谢,秦风并不领。

她觉得如意,这样正儿八经的向她道谢,其实就是在把他当做外人。

他可不想他跟她这样子见外和生分。

对于秦风突然之间的冷淡,如意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觉得这位世子爷似乎非常的不好相与。动不动就摆个冷脸什么的。

不过碍于他救了外祖父,刚刚又帮助了自己,如意当然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所以,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世子爷大恩不言谢,今后如意如果可以,一定尽力报答!”

接下来两个人之间就有些冷场了。

秦风也不知道如意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冷淡了她。

自来跟姑娘们在一起都是,姑娘们讨好他的多数。他从来就不必费心去想要跟对方聊什么话题。

而此刻跟赵如意在一起,明明自己很想跟她多聊几句,却偏偏一会儿就把天给聊死了。

秦风当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不会聊天。

他只觉得赵如意不同于常人。跟他在一起,完全就没有要讨好他的自觉。

但在内心里,他似乎很喜欢如意的这种特质。因为如果她也像其他姑娘那样讨好他的话,只怕他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她这样子冷冷的表,却也让他整个人怎么都不舒服。

再想到她提起苏烟冷的时候那样亲切熟稔的口气,秦风就觉得肚子里面的那一股气似乎越来越足。

可是偏偏眼前还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撒气的人。

如意看着秦风别扭的表,心里也在嘀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样都琢磨不透。她觉得这位世子爷的心思却也是非常的难猜。前一刻他们谈到药茶的时候,还似乎非常的开心。怎么这会儿一谈到对他感恩,他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他到了和惠茶室,也算是个客人。如意觉得自己没必要冷淡了客人。

因此又绞尽了脑汁,费力想起了一个话题:“世子爷,您份高贵,怎么还要去经营花满楼呢?”

想来这个问题,秦风应该会回答一下的吧。

如意自觉自己问的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看着秦风一脸期待。

对于自己经营花满楼这个问题,秦风觉得还真不好回答。

不过好不容易人家姑娘搭腔了,他也不能就这样晾着她。

“呃,我闲来无事,弄着玩的。”秦风的回答让如意险些绝倒。

这个回答也太儿戏了吧。

堂堂一个瑞亲王府的世子爷,居然因为好玩,就开了一家京城首屈一指的银楼,还在安平开了分号?

这理由也实在是让人没法接受。作为世子爷,难道就真的那么空吗?

如意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看秦风这样敷衍的样子,知道他显然是不会回答自己的。所以也就打消了再继续追问的念头。

而是跟着他来了一句“哦”。然后就真的是没有然后了。

他们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尬聊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没有再一起坐着的必要了。

秦风悻悻地站起,对如意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就不多留了,赵姑娘再见!”

“世子爷走好,以后有空经常过来喝茶!”如意连忙也起送客。

看着一脸不开心的主子,赤木有些奇怪。

主子今天明明跟如意姑娘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的,照理应该心愉快才是。怎么好像很不快活?难道那位如意姑娘得罪了他?还是其实主子并没有得到如意姑娘的欢心?

赤木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嘴上没有问,都在脸上坦然的显示了出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脸上长了一朵花吗?”看着面前,呆呆的赤木,秦风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发作了。

“没没有,主子您很好看!”赤木看着主子发飙,连忙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惜势不由人,他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生生的忍受主子的怒气。

赤木心里很是哀怨。主子八成没有在如意姑娘那里讨到好,之前还嘲笑自己不会讨好珍珠姐姐。其实这根本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自己追不上珍珠姐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根本就没有摊上一个好主子嘛。

“那个苏烟冷,你给我好好的盯着点。不要让他跟如意走的太近!”听到秦风直愣愣的语气,赤木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根由。

敢主子这是吃醋了?不会他居然把这个醋劲表现到如意姑娘面前了吧?赤木在心里对他的主子默默吐槽了一把。

还说他不没有经验不懂得姑娘的心思,主子这个做法不就是个感小白吗?

当然,他绝对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主子这么做的危害。

“是,属下遵命!”赤木点头。

另一边,秦风走后如意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有些犹豫的问白芷:“白芷,今天我说错过什么话吗?”

白芷的神经有些大条。没有领会如意话里的意思。

“没有啊,我觉得姑娘说的话都很对呀。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呢?”白芷的问话把如意给问住了。

对呀,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觉得自己哪里弄错了呢?

似乎从头到尾,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啊?只是那个秦风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不开心了呢?她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如意其实心里有一点点明了,那就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愿意看到秦风失望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所以,基于想不通的问题就暂时不想这个原则。如意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而是把注意力又放到了之前的那个徐辉上。

“你说今天那个徐辉是不是欠扁?他今天来的目的应该就是bi)我自己提出来退亲吧?”如意把徐辉的目的说了出来。

“哼!那家伙就是该揍,姑娘,我看我们还揍得太少了。”作为如意的首席大丫头白芷,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受委屈。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分外的同仇敌忾!白芷非常骄傲的说道。

“嗯。”如意点头,白芷这话说在她的心上。确实,徐辉就是个欠揍的。

作为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资格到自己面前来?

若是徐家的老太太,果然对她有意见,应该会让人直接上门来退亲吧?

对于跟徐家的那一门婚事,如意看得并不是特别重。

前世里徐家是跟自己退亲的。也正因为他的退亲,更加剧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若是这样,要是徐家真的跟自己退亲了,如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相反,她会觉得似乎自己预料成功,今后她可以更好的帮助徐家来退亲。

“姑娘,要不要我想办法让人把他揍一顿?”白芷说这个话的时候,颇有些骄傲。

她想到的那个人就是,赤木。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件事交给赤木听,赤木八成也会同意把这个侮辱了如意的家伙揍一顿的。

而且赤木的本事那么大,如果要做那个家伙的话,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

“暂时就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如意摇摇头,如果说要特意去专门打徐辉一顿,她还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

如意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看秦风这样敷衍的样子,知道他显然是不会回答自己的。所以也就打消了再继续追问的念头。

而是跟着他来了一句“哦”。然后就真的是没有然后了。

他们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尬聊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没有再一起坐着的必要了。

秦风悻悻地站起,对如意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就不多留了,赵姑娘再见!”

“世子爷走好,以后有空经常过来喝茶!”如意连忙也起送客。

看着一脸不开心的主子,赤木有些奇怪。

主子今天明明跟如意姑娘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的,照理应该心愉快才是。怎么好像很不快活?难道那位如意姑娘得罪了他?还是其实主子并没有得到如意姑娘的欢心?

赤木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嘴上没有问,都在脸上坦然的显示了出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脸上长了一朵花吗?”看着面前,呆呆的赤木,秦风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发作了。

“没没有,主子您很好看!”赤木看着主子发飙,连忙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惜势不由人,他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生生的忍受主子的怒气。

赤木心里很是哀怨。主子八成没有在如意姑娘那里讨到好,之前还嘲笑自己不会讨好珍珠姐姐。其实这根本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自己追不上珍珠姐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根本就没有摊上一个好主子嘛。

“那个苏烟冷,你给我好好的盯着点。不要让他跟如意走的太近!”听到秦风直愣愣的语气,赤木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根由。

敢主子这是吃醋了?不会他居然把这个醋劲表现到如意姑娘面前了吧?赤木在心里对他的主子默默吐槽了一把。

还说他不没有经验不懂得姑娘的心思,主子这个做法不就是个感小白吗?

当然,他绝对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主子这么做的危害。

“是,属下遵命!”赤木点头。

另一边,秦风走后如意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有些犹豫的问白芷:“白芷,今天我说错过什么话吗?”

白芷的神经有些大条。没有领会如意话里的意思。

“没有啊,我觉得姑娘说的话都很对呀。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呢?”白芷的问话把如意给问住了。

对呀,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觉得自己哪里弄错了呢?

似乎从头到尾,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啊?只是那个秦风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不开心了呢?她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如意其实心里有一点点明了,那就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愿意看到秦风失望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所以,基于想不通的问题就暂时不想这个原则。如意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而是把注意力又放到了之前的那个徐辉上。

“你说今天那个徐辉是不是欠扁?他今天来的目的应该就是bi)我自己提出来退亲吧?”如意把徐辉的目的说了出来。

“哼!那家伙就是该揍,姑娘,我看我们还揍得太少了。”作为如意的首席大丫头白芷,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受委屈。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分外的同仇敌忾!白芷非常骄傲的说道。

“嗯。”如意点头,白芷这话说在她的心上。确实,徐辉就是个欠揍的。

作为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资格到自己面前来?

若是徐家的老太太,果然对她有意见,应该会让人直接上门来退亲吧?

对于跟徐家的那一门婚事,如意看得并不是特别重。

前世里徐家是跟自己退亲的。也正因为他的退亲,更加剧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若是这样,要是徐家真的跟自己退亲了,如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相反,她会觉得似乎自己预料成功,今后她可以更好的帮助徐家来退亲。

“姑娘,要不要我想办法让人把他揍一顿?”白芷说这个话的时候,颇有些骄傲。

她想到的那个人就是,赤木。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件事交给赤木听,赤木八成也会同意把这个侮辱了如意的家伙揍一顿的。

而且赤木的本事那么大,如果要做那个家伙的话,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

“暂时就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如意摇摇头,如果说要特意去专门打徐辉一顿,她还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乱局

“她打你?她为什么要打你?你要是不说什么胡话,她会打你?”徐耀一声冷笑。

“你明知道她是你未过门的大嫂,还到她面前去乱说话,被打了也是活该!”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话?就算她是未过门的大嫂,可是我去跟她说的话,本来也是祖母她老人家的意思啊!我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啊!像她那样的商户女,怎么配的上大哥你一个解元呢?以大哥你的能力,你将来,要什么样的豪门贵女没有啊?何苦被一个小小的商户女绑定了终生?”徐辉说的一脸委屈。

“哼!你懂不懂什么叫信守然诺?我们本来就已经有了婚约,我怎么可以因为中了举人就背信弃义?你这不是帮我,是想害我!徐辉,收起了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徐耀冷冷说道。

“我不过是中个举人,还不是中了状元,没有那么多豪门贵女会来倒贴!再说了,我的婚事要是真的被你就这么搅黄了,那就是一朝得意便猖狂!我的名声,今后也就算是毁了!以后只怕都不得寸进!徐辉,你说今天的事情,如果父亲知道了,会不会罚你呢?”

徐耀说的越多,徐辉就越加慌张。他的心思,居然都被大哥给一言道破了!

要是父亲果然知道了今天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的隐秘的心思,那断然是不会轻饶的!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没有想到那么多的!我也只是一时糊涂,我,我是受人怂恿的!”

到了这个时候,基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徐辉一下子就把江大郎给卖了。

“我是被江大郎怂恿的!他说那个赵如意骄纵成性,对父母不孝不敬,是他们那边出了名的品行不端之人。他说跟哥哥同年一场,怕哥哥婚事不谐,误娶了毒妇毁了一生。所以才给我出主意。小弟这么做,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啊,大哥!”

“哼,又是江大郎!”徐耀忍不住摇头。

这个江大郎,看来还真的是贼心不死啊!接二连三地算计如意,这会儿却是连自己也算计起来了!看来,这次他是为了报复上次自己帮了赵平安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这辈子要是不让江大郎见识下自己的手段,就不姓徐!

“那这样吧!你今天犯的错,我先给你记下,我这有件事情,你帮我去弄妥!要是做不好,我回来了一道罚你!”徐耀想了想,对着一脸求饶讨好的徐辉说了一番话。

徐辉听了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多谢大哥高抬贵手!小弟一定尽力去做!”

大哥吩咐的这件事,比之江大郎之前让他做的,难了何止一倍?可是现在现成的把柄在哥哥手里拽着,他想不听也没有办法。

要是真的被父亲知道自己居然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嫡兄,估计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显然,嫡兄今后对自己也有了防范,自己往后要是不夹紧了尾巴做人,估计后半辈子也是堪忧的!毕竟今后嫡兄肯定是家族里面绝对有话语权的人物。

另一边,江雨晴也知道了和惠茶室发生的事情。

“你说,赵如意听了那个徐辉的话,居然没有暴跳如雷?就是给了徐辉一巴掌?没有立马跳起来要去跟徐家退亲?”江雨晴听了来人的回报有些奇怪。

以她之前对赵如意的了解,赵如意心高气傲,而且最是受不得委屈。要是听了徐辉的话,肯定当场就要翻脸,直接就会断了跟徐家的婚事。

这一招激将法如今对赵如意居然没用,说明赵如意的心性,显然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

事实上,如意从醒过来到现在,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江雨晴自己自负可以看透人心,自认为已经把如意看透了,所以才到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嗯,姑娘!不过那位赵姑娘到底还是打了徐辉的!”回话的人并不知道江雨晴的困惑。

她觉得如意一个姑娘家,直接就出手打人,已经算是出格了。

“当时为她出头的是瑞亲王世子?你确定?”江雨晴心里对如意可以说是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

瑞亲王世子居然亲自为她出头!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脸!

想自己可以得到晋阳王世子的一个小小的肯定,都是费尽了心机。

她却随随便便地就得到了瑞亲王世子的帮助!

要是自己不安排徐辉这出戏,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件事呢?江雨晴一不小心想多了之后,却是心塞到不得过。

“嗯,瑞亲王世子经常出入市井,咱们安平县的花满楼银楼就是他的产业。小的不会认错的!”

来人的肯定只是让江雨晴更加火大而已。

“当时他救下了赵如意,就让人把那个徐辉给扔了出去。然后他就在茶室里坐了一会儿。他身边的侍卫们太厉害了,小的没敢窥探。不过后来他走的时候,脸上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回信的人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雨晴,尽量捡她喜欢的说给她听:“奴婢觉得定然是那个赵如意不懂规矩,说话什么的冲撞了世子爷!”

江雨晴一脸若有所思。

徐辉被瑞亲王世子赶走了,赵如意也没有立刻叫着退亲。看来,她的这个计划,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不过,赵如意要是真的惹毛了那位瑞亲王世子,她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想来那位瑞亲王世子之所以今天救下了赵如意,多半还是因为陈老爷子救了他的缘故。

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对赵如意有什么想法的。

而赵如意一连两天都出现在这间和惠茶室,看来陈家的那位老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陈家人送到衙门去的那个丫头,她一早已经打点好了,让人处理了。

这会儿,陈家人就是配置出来了解药,也未必可以把那个背后用毒的人找出来!

她可以肯定,陈家和赵如意,目前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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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脸

且不说徐耀怎么打算对付江大郎,也不说江雨晴怎么老神在在地自以为得计。

却说如意等到徐耀走后,却是又见了陈明,陈亮兄弟两个。

“那个杜氏,实在不是个好东西,这次她又派了人去跟江家人联系了。”陈明是负责专门盯着赵家的,对于杜氏的动静,他听了如意的话,盯得特别紧。

“可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如意知道杜氏绝对不会消停。

在知道哥哥考中了举人之后,她绝对不会那么好心为哥哥大摆筵席庆祝。

她跟江家人联系,必然有猫腻。

“嗯,我查了下,她让人从江家那个丫头那里拿回去了一个药瓶,里面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把那药用在表公子身上的!”陈明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都细细说了一遍。

“嗯,你做的很好。哥哥那边,就要劳烦你好好盯着了。哥哥身上,我已经给了他几颗避毒丹。如果他足够谨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杜氏的那些药,我希望你尽量想办法拿到。或者让她主动把江雨晴咬出来。”如意把自己做的准备工作告诉了陈明。

她相信陈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更好。

“嗯,姑娘放心吧!赵家那天到场的人不会少。最近几天,那个赵长英还有她女儿张雯也在家里,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打算。明明之前都吵翻了,这会儿又回来了。”

陈明对于赵家人的脑回路表示无语。像赵长英那样的人,他自觉要是换了自己,绝对不会有脸再回娘家。偏偏她不光理直气壮地回了,还企图跟娘家兄弟亲上加亲。

“呵呵,我那个姑妈还真的是很能想啊!”如意也很是无语。

把张雯嫁给赵平安?赵长英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

想来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她父亲应该也不会同意的。

毕竟,这个不符合他凡事利益最大化的风格。

哥哥考中了举人,通过联姻可以用来换取的利益远远不是一个张雯能比的。所以如意半点也不担心父亲会同意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是的,所以他们两个在老太太面前打了一架。”陈明的话把如意彻底镇住了。

父亲和姑母直接当着祖母的面打架?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他们两个作死也不要这样子吧?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对于哥哥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笑柄!

不过,如意倒也不担心这个消息会泄露出去,毕竟赵家人最好面子,应该不会任由这样被人取笑的消息传出去。

“哎,我现在是真心疼我!我现在倒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哥哥却还要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人中间过日子!”如意忍不住摇头。

“姑娘不要灰心。你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表公子如今中了举,赵家目前没有人再可以给他脸色了。”陈明忍不住安慰她。

“我也不是灰心,就是觉得哥哥这个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糟心了。我就希望哥哥能够早日过上,快快乐乐,无拘无束的生活!”如意说道。

“姑娘放心,这一天肯定很快就会来的。那个杜氏这一次想要对表公子出手,我们趁机把她捉住,一次性把她搞掉。想来今后,表公子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了。”说出来陈明还是很了解如意的心思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杜氏实在是太烦了。还有那个江雨晴一次又一次的,我实在不耐烦了。我们尽量想办法把她们给弄服帖吧。”如意点头说道。

“嗯,姑娘放心,我会把事情做好的。”陈明点头。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赵平安回去的时候,整个赵家上下都开心不已。

他回家的第一时间。赵长华就听到了下人的禀报。

“嗯,让他到书房来见我!”本来听到消息,赵长华忍不住要迎出去。随后又想到毕竟他是老子,赵平安终究是他的儿子。所以才故意淡定地说道。

“大公子先去了老太太那里。”那个禀报的佣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好的一句话,他为什么要分成两半来说?

一会老爷要是知道大公子先去了老太太那里,肯定又要气的跳脚。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滚!”赵长华果然立马放下了脸。

儿子回来先去见祖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却觉得很是别扭。

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刚刚考下来就去找了陈氏,接着回来了,又是去了夏老太太那里。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父亲!

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夏老太太那里夏老太太会跟他说什么。

想到大姐回来的那个险恶之心。再想到老太太一贯的偏袒女儿。赵成华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

万一夏老太太对着赵平安开门见山就说了他的婚事那可怎么办?以他儿子那个乖顺的性子,会懂得拒绝才怪。

可是他要是真的娶了张雯的话,那赵家可就永远都家无宁日了。

一想到这一点,赵长华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忍不住站起身,就也往夏老太太那里去。

却说夏老太太,看到中了举人的大孙子。自然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平安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夏老太太对着赵平安笑的那叫一个畅快。

对于夏老太太,平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跟祖母自小便不是特别亲近。祖母除了对他训斥呵斥之外,也几乎从来没有给过他这么好的脸色。

“还不快给大少爷倒茶!你们都是些什么眼神!”老太太连忙吩咐身边的那些丫头。

站着夏老太太屋里服侍的杜氏,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个丫头,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多谢祖母关心我,我现在不想喝茶!”平安还记得如意之前对他的交代,并不愿意在夏老太太这边随便吃东西。

“那就赶紧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对着这个已经中举的大孙子,夏老太太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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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防备

“嗯,玉娘姐姐你别难过了。我们也就是一起难得开个玩笑。来来,这些菜都很不错。快尝尝!”如意和陈梨两个人素来是颇有默契的。虽然都看不惯她这幅动不动就哭的可怜样子,但是难得碰头,就说起来把她惹哭了总也不是事。

而且又有陈老太太和黄氏她们在,陈梨和如意都是能省事就省事的脾气,也不想几句话就弄的大家扫兴。

因此一顿饭也就算是勉勉强强太平无事的过去了。

陈老太太因为陈氏不在,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所以,尽管今天黄氏有心让黄玉娘在她面前奉承,露脸,她也并不耐烦多跟她们说什么。

到最后便推倦了,自己先去休息。也就早早的散了聚会。

黄氏原本兴冲冲地过来,结果却很是无趣。看着老太太对自己侄女儿没有多少兴趣,又看到陈梨和如意两个关系亲厚,自觉自己的侄女儿今无端受了委屈。

再想到丈夫之前坚决反对自己跟娘家人亲上加亲的意见,心里很是不舒服。

老太太走了没多久,她便也起,带着黄玉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她那里,她就接到陈和中边的人过来传话,大老爷今晚有事不过来歇着,可能要在书房过夜。不由大为恼怒。

她只觉得这是陈和中变相冷落她的意思。只是当着下人和侄女儿的面,她不便发作。

安排黄玉娘在院子里的客房休息之后,她便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睡了。

而黄玉娘看着姑妈没有心思多理会自己,却是忙忙的开始了自己的事。

她先给了自己屋子里服侍的婆子一把钱,细细地向她打听陈家最近的形。

然后又让跟着她的丫头想办法去探听陈氏的况。这是江雨晴特别关心的事,她一再交代她必须帮她了解的,用的借口是不放心如意,虽然如意不把她当做朋友了,她却还是关心着如意的况,尤其是不知道如意会不会受到母亲体的影响。

这些话,黄玉娘心里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她知道江雨晴既然委托她帮忙,又许以重利,肯定很重要。她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江雨晴非要知道这些。所以她当然会尽力去探听。

再说如意,今晚听到黄玉娘贸贸然问起母亲的体,心里就拉响了警报。

等到黄氏带着黄玉娘走后,她私下跟陈梨商量:“我娘的体状况,咱们家的人虽然都已经说好了必须保密,可是难免会有下人说漏了嘴。到时候惹了麻烦可不得了。这个黄玉娘,我看她来者不善,咱们最好要想办法盯着她一点。”

陈梨闻言点头:“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她今天问你的时候很有些不怀好意。可是当时人多,我也不好就拿她怎么样。她住在大伯娘的屋子里,不知道大伯娘屋子里的那些人口风紧不紧。要是有人漏了口风,估计她肯定要传出去的。我们是要防范好的!”

“如意,你负责惠风院的人。我就去跟我娘提一提,让她再在下人们面前多点几句。实在不行,就杀鸡儆猴,震慑个几个人。”

陈梨向来子爽利,听如意一提这个问题,立马就开始想解决的办法。

虽然黄氏作为长房长媳,主管家中中馈。但是由于她的能力有限,所以家中的事,其实是她们妯娌四个分担完成的。梁氏年纪最小,管的是家里各个院子的下人的规矩。

由梁氏来出面敲打那些下人是最好的了。

“嗯,梨花表姐你说的不错!我待会回去了会好好安排的。漏洞估计会有,关键看我们怎么去补了。”如意对陈梨提出来的方案很满意。

她回到惠风院,陈氏和梁氏两个

相谈正欢。

看到她这么快回来,陈氏有些惊讶:“如意,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得你外祖母有兴致,怎么不多陪陪她?”

如意说道:“外祖母今天可能有点乏了,用过饭就去睡了。我们几个跟大舅母的侄女儿不熟,也没什么玩的。所以大家都早早的散了。”

梁氏看她有些意兴阑珊,就也说道:“大嫂也是,家里大家难得聚一聚,她非要带个外人过去。弄的你也只能避开,如意他们也玩不尽兴。婆婆能高兴才怪。”

其实之前陈梨开口不满黄氏带着她的侄女儿过来,在场的众人估计没有几个不暗自腹诽的。只是陈梨那样当众说出来,却是不符合世俗的要求的。所以她刚刚才会教训陈梨。

不过私底下,在陈氏面前,她并不掩饰自己对大嫂的意见。

明明知道陈氏的况不能让外人知道,却巴巴的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儿带过去。分明是不识趣。

而且她带着黄玉娘过去,可以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她也太过于心急了一点。而且在这一点上面,就可以看出来她出低微的局限了。

她只看到了儿子娶了娘家侄女儿之后自己的种种可能的好处,却没有考虑到整个陈家。也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在陈家的地位和分量。以陈伯文长房长孙的份,未来是要继承整个陈家的,肯定不可能就随着她的心意,继续娶黄家的女儿。

而且那个黄玉娘,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表面上看上去乖巧柔弱,事实上心眼子比谁都要多的多了。也只有大嫂因为娘家人的关系看不出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她的不足之处。

陈老太太是历经世事的,肯定不会看的上她。

陈氏叹了口气,现在在娘家住的时间长了,家里的形,她也知道了大概。对于大嫂这样的做法,她也没有什么话说。

“都是因为我体不好,才弄的家里这样不方便。”她向来是不会去责怪他人的。

“妹妹你这是什么话?你的体又不是你要它出事的。你回来了家里人照顾你是应该的。快别多想了。难得一次你在家里过生,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走了。”黄氏说着告辞走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难题

“姑母你们坐,我真的有事,所以没法再陪你们了,不好意思。”面对赵长英,赵平安实在不愿意再虚于委蛇。

他觉得在这里就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跟她们碎嘴,他还不如回书房去好好的多看掉一段书。

尽管这次中举他考了第七,但是,毕竟他还没有考中进士。还有三年后的大考在等着他。那一次大考也是关乎终身。

那一次大考,他更加要好好的把握。争取金榜题名到时候,他是真的可以给母亲争一口气了。

而到那个时候,他相信自己的话语权会更多更重。

所以此刻他实在是不耐烦再待在这里了。

这回赵平安根本就不理会赵长英他们是什么态度了,直接拔脚就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长英抱怨道:“母亲你看,平安这样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中了个举人嘛,居然眼睛里面就没有我们了。三句话一说就走。依我看,八成是他到了陈家被陈荷娘上了什么眼药水了。”

夏老太太此刻心情也很是复杂。之前陈氏在的时候,为了拿捏陈氏,对于陈氏所出的两个子女,她也一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且几乎每次都是挑理和找茬的时候多。为的就是在陈氏面前摆出自己做婆婆的尊严。

如今孩子跟自己一点都不亲,未尝没有过去那些日子的原因。只是现在她是有苦说不出。

听到女儿到现在还在编排陈氏的不对。她忍不住出口呵斥:“闭嘴,你少说几句。你哪只耳朵听到荷娘对平安说过什么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拎不清。”

赵长英被母亲训得面红耳赤。想不到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亲,我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看平安多老实一个孩子,只去了一趟陈家,回来跟我们就好像隔了一层一样的。要说陈家人没有在他面前说点什么,我还真不信!”赵长英忍不住分辩。

“这个你信不信没有什么关系。平安现在是什么身份?咱们以后不都得靠着他吗?你到现在还想编排他母亲的不是,平安听了心里能过的去吗?是不是以后这个侄儿你就不要靠他了?”夏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思,她当然懂。如果赵平安愿意的话,其实她也觉得女儿的想法是可以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让赵平安娶其他的女孩子回来,还不如知根知底的外甥女张雯。

毕竟外孙女是在她眼门前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气秉性她都了解。将来就是有什么,她也完全兜得住。

只是,现在儿子首先表示不同意。赵平安的态度看起来也并不积极。夏老太太自然不能越过了自己的儿子,就做孙子的主。

而且她也完全看出来了,儿子是指望不上了。赵家今后想要兴旺发达,还是得看着这个孙子。

所以她不能就这样为了生女儿的心而毁了孙子的终生大事。

“平安将来有出息,能够拉扯我这个姑姑,我当然也很愿意。可是娘啊,雯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稍微入眼一点的人家,一听到是跟我们雯雯相看,要么就是条件一大堆,要么就是直接拒绝。你说,我就雯雯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没有一个好归宿,可叫我怎么活啊?”赵长英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张文跟江雨晴一起算计如意,已经把自己的名声都毁尽了。现在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是一般的人家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家却又看不上她。

而按照张雯的祖母,也就是张家老太太的意思,像张雯这样名气败坏的孙女儿,能够找个婆家嫁掉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因为考虑到其他几个孙女的婚事,他首先就催着张雯,让她赶紧定下来。

毕竟只有把张雯嫁掉了以后,才能证明张家的女儿其实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差。

为了女儿的将来,赵长英可以说是顶住了婆婆有史以来最大的压力。

在回绝了婆婆亲自让保媒的一个鳏夫,大姑子不安好心回来说的一个年纪大了张雯一倍的富商以后,她终于听说了赵平安考中了举人的消息。

可以说现在赵平安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她也正是抬出了赵平安这样的一个救命稻草,才得以从张家把张雯带回来的。

对于她想把女儿嫁给娘家中了举人的侄儿这件事,张家那位老太太当然是乐见其成。

张雯再怎么不受她待见,说到底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儿。她也不愿自己的孙女儿去做什么填房啊,妾室之类的。相对来说一个举人老爷的孙女婿说出去就要体面的多了。

因此她才睁只眼闭只眼,让赵长英把张雯带回了赵家。

谁知道现在赵长英回了赵家,却发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丰满,现实确实那么骨感。

这次不仅仅自己的兄弟竭力反对,就连一向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老娘也不肯帮她。

所以一想到女儿黯淡无光的将来,她就不由得泪流满面。

看着女儿这样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再想到张雯已经败坏的名声。夏老太太,只觉得一阵头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赵平安是他的亲孙子,张雯是他的亲外甥女。如果可以,她一边都不想让他们受罪。

只是现在明显就是张雯要受委屈了。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很难办啊。

要是赵平安没有中这个举人,赵长英回来提出把张雯许配给赵平安,她保准二话不说就替儿子做了主。

毕竟在她眼里就像张雯的名气坏透了,配一个没有中举只会死读书的赵平安,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嘛,赵平安中了举,可以挑选的面明显增宽了很多,按照儿子的秉性,是绝对不会允许赵平安就这样砸在张雯手里的。

而看赵平安自己的态度仿佛对张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如果自己强行出头,把他们凑在一起。说不得就是成了一对怨偶。今后赵平安如果做了官,张雯不受宠,张雯还指不定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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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使坏

夏老太太比女儿赵长英想得长远。她看到的不是目前外甥女儿的风光,而是以后赵平安的前程,确切的说是赵家的前程。要是强行把张雯塞给赵平安,她自认若是自己舍出老脸,以死相争,估计儿子赵长华还是可以镇压的。

只是,按照张雯这样的秉性,女儿这样的做派,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不是帮她们,而是害她们了。

首先赵平安肯定不会接受她,即使接受了,也不会对张雯有好脸色,将来张雯多半是要被冷落的。一个被夫君厌弃的女人,在后宅是没有什么出路的。

其次女儿跟儿子这是要结亲,不是结仇。可是她要是强行做了这件事,却摆明了是让他们姐弟结仇。亲生子女结仇,她当然不愿意。

另外,这件事她能不能最终做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毕竟,她现在心里,还抱着让赵平安去劝说陈氏回来复合的心思。

要是赵长华跟陈氏复合有望,那张雯肯定也不在陈氏的考虑之中,毕竟,如意被张雯那样算计,陈氏绝对不会容得下张雯。

所以,在女儿这里,她必须先断了她的念想。

“雯雯的婚事,你也不要把条件提的太高。实在不行,找个家底丰厚一点的人家也可以嘛!只要雯雯一世不愁吃喝,你还要怎么样啊?安平县和京城这边,你就不要想了,但是远一点的地方,还是可以好好挑挑的么!”夏老太太的话,让赵长英一颗心彻底凉了。

夏老太太摆明了是不肯帮她,也不支持把张雯配给赵平安了!

“娘啊,远路里的人家,哪里比得上平安知根知底啊!再说家底丰厚的人家,我倒是想挑,也要有的挑啊!我婆婆和大姑子倒是帮雯雯选了两个,可是不是鳏夫就是去做商人的平妻,那哪里成啊!我就雯雯一个女儿,怎么可以让她就这么毁了!”赵长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夏老太太被她哭的没办法,但是却知道绝对不能就这么妥协。被逼的没办法,脑子里终于灵光一闪。

看了一眼低眉垂目犹在一旁看戏的杜氏,冷不丁一声呵斥:“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带人去给姑太太打水洗脸?”

这是要把杜氏支走的意思。

杜氏心里恨的滴血。刚刚夏老太太当着她的面就跟赵平安提什么陈氏。这不是摆明了说给她听的么?

要是陈氏肯复合,这家里哪里还有她立脚的地方?

那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

哼,死老虔婆,想让陈氏回来?现在居然还替赵平安着想了起来?没门!

她要是不毁了赵平安,毁了张雯,她就不姓杜!

杜氏忘记了自己其实本来就不姓杜。

“是!”她忍着气没有对着夏老太太发作,而是带着丫头们走了出去。

看着杜氏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们娘俩,夏老太太才放缓了声音对着女儿说道:“好了,别哭了。哭有用的话我也陪你哭了。你这丫头,到现在还是这样死心眼子!”

听母亲似乎话里有话,赵长英心里一动,止住了哭泣。

她本来也就是哭给夏老太太看的多数。这会儿听出来夏老太太心软,她当然立刻不哭了。

“我就张雯一个,将来还不都指着她吗?她那个杀千刀的父亲又从来不管我们母女死活,只知道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母亲,您说我能不着急吗?”赵长英说着眼睛又红了。

“哎,你也是个窝里横的。在我这里你什么都敢说敢做,到了你婆婆那里,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就由着女婿在外面,也不敢多问一句。你说要是他在外面也给你弄出个小的,再生个儿子,你以后还怎么过?雯雯可怎么过?”夏老太太越说越气,也越说越急。

随后就看见女儿的脸带了几分心虚:“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那个杀千刀的在外面包了个粉头,说是肚子里怀了他的种!最近回来跟我吵的厉害。我也是逼的没办法,所以才想让雯雯有个好亲事,今后我也有个依靠。平安再怎么说是娘家侄儿,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不顾我们的……”

“你糊涂啊!”夏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女儿居然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我一直叫你想办法,想办法再生个儿子!这么多年了,你的肚子一点都没有动静!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什么脑子!你看,现在这样的事情,你还想着雯雯呢!叫我说,就该闹到你婆婆那里,带了人把那粉头肚子里的野种给打了!”

事关女儿的后半辈子,夏老太太

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

“我婆婆说我没有生儿子,还不让别人生,是要断了他们张家的后代香火。要是我敢动那个野种,她就让那杀千刀的休了我!”赵长英说起家事一脸憋屈。

“什么?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这就让长华带人去给你做主……”夏老太太说到这里自动消音了。

姐弟俩刚打过一架,赵长华会肯给姐姐做主才怪!

“哎!这家里,就没有一件让人顺心的事情!都怪那个丧门星!陈氏要是还在,有什么事情摆不平?”夏老太太说到这里越发怀念陈氏。

陈氏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她有钱啊!以往赵长英在她那里念几句苦经,或者耍个心眼,陈氏随便一伸手,就够她拿着那些钱回去哄丈夫开心了。

这会儿她回娘家收刮的少了,她在丈夫那里也就没有了吸引力。这不才多久,幺蛾子就飞出来了。

“长英啊,我跟你说实话,平安和雯雯,咱们硬是凑作堆,那是肯定不成的。但是不代表咱们没有别的法子了。过两天家里就要摆酒了,到时候平安的那些同年什么的,肯定会过来喝酒道喜。你到时候看中了哪一个,咱们不妨再想办法,你看怎么样?”

夏老太太几乎是贴着女儿的耳朵,说了这么一番话。

“行!还是母亲您有主意!我都听您的!”赵长英顿时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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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各怀

“外祖母,我不要别的人,就要那个徐耀!”一直没有开口的张雯冷不丁插了一句话,却把夏老太太和赵长英都给震惊了。

“徐耀?那不是跟如意定亲了么?”夏老太太反应过来。

“那不行啊,雯雯,你看上谁不好,干嘛非得跟如意抢啊?”

“我就看中他了!要不是赵如意,我哪里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我没了好婚事,她就要赔我一个!”张雯说的理直气壮。

她其实从小就羡慕嫉妒如意的这桩婚事了。徐耀家世好,人又有才有貌,根本就是这一片地方不可多得的金龟婿。凭什么就被赵如意给定下了?

现在她名声没了,亲事也说不上好亲事,就要把赵如意的金龟婿给抢过来!

“对啊,母亲!要找就干脆给雯雯找个好的!徐耀虽然跟如意定了亲,也只是定亲了而已。没有了徐耀,如意还可以找别人。错过了徐耀,张雯可是半点也没有机会了!”听了女儿的话,赵长英也是砰然心动。

徐耀啊,那可是榜首啊!不光才名比赵平安高,家世跟赵家比起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啊!

“你们非要跟如意抢,那就抢吧。只是到时候万一徐家翻脸不认人,你们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夏老太太见女儿这样心动,也就点头算是默认了。

跟已经被媳妇带到娘家去的孙女儿比起来,张雯这个站在门前的外孙女,似乎还是要跟她更贴心一点。

听到夏老太太首肯了,张雯顿时喜上眉梢。不管不顾地就跟赵长英两个人一起商议了起来。

一想到她可以抢到如意的未婚夫徐耀,她就开心不已。

徐耀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之前听了江雨晴的话算计如意,可不就也是为了徐耀吗?

之前费尽周折没得到,反而还赔了自己的名声进去。这会儿却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起来老天爷对自己还是公平的。张雯喜上眉梢以后,脑袋里的回路也多了几圈。

“母亲,要是我们这样安排,说不定杜姨娘到时候会从中破坏。咱们要不要设计的周全一点,让她当天没法捣乱?”张雯其他的人都不怕,就怕杜氏到时候给她添乱。

“别急,有你外祖母坐镇,杜氏她就是个孙猴子也要被你外祖母压在她的五指山下!”尽管赵常英也知道杜氏难对付,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母亲。

“到时候再说吧。雯雯你要机灵一点。”夏老太太被女儿奉承得很舒坦。

他们三个人很快又凑做一堆,把很多细节的事情再商量了一遍。

作为当事人的张雯,之后又被他母亲私下塞了一本小本子恶补。独自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得面红耳赤。

而杜氏,也在被夏老太太支走后自去安排不提。

等到她们几个把各自的算盘都打好,准备工作做好,办酒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

如意也从陈明,陈亮那里获得了许多第一手的消息。

“姑娘,那个张雯居然对徐公子心怀不轨。您看,我们要不要出手干预?”陈明很担心如意的未婚夫就这么被张雯给算计了去。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如意沉吟了一会儿,想想张雯要是赖上了徐耀,徐耀还真的是够恶心的。

虽然徐家人对她的态度可恶,到底徐耀并没有在她那里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即便今后她会跟徐耀退亲,也不必用这样的办法。

听到如意这么说,陈明就知道了如意的意思,于是点头应是。

“哥哥那里,你看紧一点。吃食饮水什么的,你给他把把关。”如意交代。

她不放心杜氏,也知道杜氏绝对不会这样消停。

“行!姑娘放心!我一定保证表公子的安全!”陈明点头。

他知道赵平安在如意心中的分量,所以知道一定不能让赵平安出了差错。

“好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赵家内宅,那个金婆子一向受我祖母重用,却也是个用得上的,你只要跟她提起我,她会肯听你吩咐的!”如意交代陈明。

如今她虽然离开了赵家,跟赵家的联系却并没有完全断绝。

像金婆子之类的以前她用的顺手的人,她都示意自己的奶娘她们想办法跟她们私底下保持联络。这样对于赵家内宅的动静,她可以说是基本上了解了。

知道如意居然还在赵家留了后手,陈明很是佩服。

是日,正是赵家大宴宾朋的日子,跟赵平安交好的几个书院同窗,还有跟他同年上榜的,大多数都到他家里还祝贺。

杜氏虽然承办了今天的酒席,但是她到底是一个妾室,按照常理,她是没有资格待客的。所以这天的人来客往都是夏老太太强撑着起来支应。赵长英算是回娘家帮忙的姑姑,也很是出了点风头。

虽然她和赵长华两个人见面了甚至打了一架,到底他们算是自家人,在人前到底还是维持着各自的面子。

陈家也收到了来自赵家的帖子,不过陈家并不领情,一个人都没有上门。

赵家人愿意帮平安庆祝就庆祝,他们陈家跟赵家人是绝对不愿意再沾上半点关系的。

再说,该庆祝的,他们也已经帮平安庆祝过了。醉仙楼最好的席面再怎么样也比赵家这勉强用一百多两银子凑出来的好的多。

知道陈家人没有上门,夏老太太当然是一肚子的意见。不过,她到底顾及面子,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赵家今天主要来的宾客,除了赵平安的那些同年,同窗,就是赵长华生意场上的一些人,还有就是赵家本家的几个长辈了。

据说是因为要让新晋的各位举人老爷们尽兴,所以赵家特意在后院中庭为他们另设了一桌。

赵家后院之前是陈氏负责打理的,花木扶苏,倒也颇有几分雅致。

虽然陈氏如今不在家中,后院有些荒芜,但是因为有底子在,稍作几分收拾,倒也还算个幽静的处所。

因此赵平安带着徐耀他们前往设宴的地方的时候,大家对赵家后院的清幽雅致还是颇多赞赏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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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鬼胎

赵平安对于母亲一手打理过的后院受到友人的赞赏,也很是开心得意。

他安排大家落座,然后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些看起来勉强可以入眼的菜式上,不由神色一暗。

父亲让杜氏张罗酒宴,她叫苦叫累还一个劲地嚷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结果拿了钱弄了这么个席面。实在是太过分了!

杜氏这分明是想让他在一众同窗面前显得寒酸,颜面扫地。

不过好在今天来的大多数都是跟他素来交好也知道他家中情况的。看到酒席寒碜并没有几个人露出鄙夷的神情。

反而站在他身边的徐耀细心,发现了他神色有异,还特意出言为他解围。

“平安老弟,你家这个院子里的景致是真的不错啊!好景致用来下酒可比什么山珍海味要雅致的多了!我看那几株木芙蓉生的好,不如咱们就以那芙蓉为题,做几首诗凑凑趣如何?”

在座的都是人精,听到徐耀的话,即便心里有暗暗腹诽赵家席面简陋的,脸上也都露出笑意。

身为文人,当然都是以诗文为首要了。尽管在考试场上他们分出来了高下,可是这文无第一,诗文什么的,也未必就是这个徐耀可以再拔头筹吧?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更有那积极的人,已经开始让赵平安安排笔墨纸砚了。

见众人纷纷响应,座中却有一人笑着跟大家说道:“作诗可以,不过我觉得最好有个彩头。不然大家光光作诗也太无聊了。”

“要什么彩头?”徐耀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是这一科的第三名萧炎,平时却是跟江大郎再要好不过的。

不由有些奇怪,今天江大郎没来,他怎么会来了。

随即看到在座的前十名都在,也就释然了。

感情他是却不过人情,才一起过来的。想来今天江大郎不在,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彩头?你说什么彩头?”

萧炎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是为了庆祝平安兄高中,当然是要喝酒了!那彩头就是写诗写的好的,可以让那落后的人喝酒!”

在座的都是少年,热血沸腾的时候,提起喝酒,却又有谁会推脱?况且还是这样的赌法。当下众人轰然应好。

于是赵平安连忙又吩咐小厮再带人过来准备铺设写字的桌椅和笔墨纸砚等物。

后花园里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

在后花园热闹的一角,张雯躲在一间角亭内,目光热烈地注视着正在挥毫泼墨的徐耀。

在一众神采飞扬的少年之中,徐耀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他一袭白袍,乌发飞扬,更衬得他眉目英挺,意态风流。

只要再过一会儿,徐耀就是她的了。张雯目光热烈而又贪婪的注视着徐耀,想象着他最终变成她的的情景。

又联想起昨夜她母亲给她翻看的那本小册子,想到那个人会是徐耀,她就忍不住面红心跳得不能自己。

她拽紧自己袖袋里的东西,感觉到握住它的手指都有些发烫。

母亲一切都帮她打点好了。这后花园,应该就是她可以得到徐耀的地方。

待会儿徐耀的衣服就会被不小心的丫头弄湿,然后他就不得不去后面的那间雅舍内更衣。

只要他去更衣,她的机会就来了。

张雯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的美事,却没有关注屋子里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个丫头上酒的时候,到底还是一不小心,把一壶酒尽数泼向了

徐耀。

不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泼的时候却是脚底下一滑,好巧不巧,把本该会全都落在徐耀身上的酒,泼了一半在正在徐耀身边看他作画写诗的萧炎的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公子恕罪!”那丫头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地向风中的叶子。

赵平安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幕发生,不由皱紧了眉头,沉声道:“你做什么慌慌张张?姨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那丫头只是哭,却一声也不吭。

“平安老弟,今天大好的日子,没必要为了一个奴婢动怒。衣服湿了,我们去换一件也就是了!”徐耀怕赵平安动起了真气。

“哎!既然徐兄你亲自为她求情,那就算了。下次当差用心一点,自己去管事妈妈那里领罚!”赵平安本来也不是暴虐的人,小丫头犯了小错,他也不会就这样纠缠不休。

“多谢公子开恩!”那丫头趴在地上给赵平安磕了个头,然后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徐兄,萧炎兄,你们跟我身量差不多,衣服湿了总是不美。不如你们先拿我的衣服换了,如何?在这不远处就有雅舍,去那边换正好方便。”赵平安又连忙安抚一旁脸色很是难看的萧炎。

萧炎的衣襟全都湿透了。滴滴答答的也确实不像个样子。

“也行!”徐耀湿的是后背多数。他当然不会不给赵平安面子。所以率先站起来,跟着赵平安派的人就往那间雅舍里走。

远远的,张雯终于看到了徐耀的身影,一个人更加激动地不得了,手脚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不能让赵如意拥有徐耀这样的完美未婚夫!

她检查了几遍身上的穿着打扮之后,方才慢慢地一步步也走向雅舍。

她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到了雅舍的门口。

看了下左右无人,方才硬着头皮,摸进了雅舍。

捂着口鼻将袖子里的东西抖了开来。然后,又很快地叫了一句:“公子!”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背光的阴影里,一个身形熟悉的青年男子对着她走了过来。

然后,那人几乎是飞快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声不吭地就把她搂了起来,进了雅舍的里间。

张雯想不到那药的效果那么好,从未经历人事的身体瑟瑟发抖,想要惊叫,却又叫不出来。因为她不敢,也不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人终于放了开来。

只是,此刻她才定神,雅舍里间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了一张不是徐耀的脸,顿时忍不住大声惊叫了起来。

同时手脚并用,对着那人拼命地踹了起来。

那人的药力却似乎还没有醒,遇到意料之外的反抗,却是更加亢奋。

张雯的惊叫,被那人都用嘴堵在了喉咙里,然后,之前她感觉到疼痛的身体,又一次被人给折腾了一遍。

等到张雯终于获得自由的时候,却听见对方的一句嫌弃:“赵平安赔礼道歉的方式倒也别致。只是这个侍女,一点都不解温柔。”

她整个人快要晕过去了。感情对方还把她当做了家中的丫头!

她忍不住尖叫,大声地喊救命,然后屋子外面这次终于有了动静。

一堆人从外面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然后为首的妈妈在看到张雯的情况以后,忍不住脸色发白:“表,表姑娘,怎么是您在这里?”

而那个人,此刻似乎药力也过了,终于醒过了神:“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妈妈情知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便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你这淫贼,怎么就混入了我们家来,居然,居然坏了我们表姑娘的名节!”

那人一脸怒意:“什么淫贼?明明是赵平安给我赔礼,特意遣了个丫头过来给我消气。不然我正换着衣服,哪个正经的姑娘看见男人赤身**地不要逃走?叫赵平安过来,我有话说!”

赵平安和徐耀等人此刻却是已经把题木芙蓉的诗都做了一遍,但是那个和徐耀一道更衣的萧炎,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至。

正焦灼间,却有婆子大呼小叫地过来,说什么雅舍里出了贼人!

赵平安他们心中暗道不好,都担心不要萧炎被贼人给伤到了。刚要派人去看萧炎,却又有姑妈哭天抹泪地过来,非要赵平安为表妹做主!

赵平安一时忍不住蒙了。

他想不通那个贼人和表妹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表妹也遇到了贼人?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被一群人拽住了,拖拖拉拉过来的萧炎一脸不忿地对着赵平安:“平安老弟,你今天算是唱的什么戏?一开始特意使人跟我说,会让个丫头特意过来服侍我,给我赔礼。那丫头到了之后对我明明百般热情,怎么到最后她变成了你表妹?”

赵平安看着他脸上被抓花的几道印子,再想到之前姑妈的打算,及如意之前交代的他要警惕。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张雯看中了哪一个,然后特意算计好了,今天来个美人计的!

去雅舍的人,除了这位萧炎,也就是徐耀了!张雯看中的,八成是徐耀了!

而徐耀,明明就是如意的未婚夫啊!张雯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想通了前因后果的赵平安,心里也是特别的难过和恼怒。

幸好,徐耀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想来他是不可能受到太大的影响的。

“对不起,萧炎兄,这件事情是件大事!想来中间有个天大的误会,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赵平安连忙跟他解释。

而看到他们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乌龙,所有来喝酒的人都知趣地告退了。

看着女儿被人给污了清白,赵长英第一反应却是想知道对方的身份地位。

看着张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就只能骂她一句糊涂。

在知道萧炎居然是这次的第三名之后,赵长英就更加舍不得骂了。

反而对他好声好气得问话,转弯抹角地想知道他的婚配情况。

萧炎却是个老道的,看着赵长英的满脸算计,直接就开口告知,他家中已经有了一妻两妾。他碰了张雯,可以负责。但是张雯却只能做他的第三房小妾!

听说自己拼了老命,居然就挣个妾室!还是第三房,张雯整个人都是蒙的。她如同坠入了冰窟窿。看着什么都不对劲了。

她要的是徐耀,不是面前的什么萧炎!而且那个男人刚刚对她一点都不温柔!

她的身体,到现在还在感觉到那撕裂的疼痛。

只是,做下这件事的时候,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听说辛辛苦苦,还是只为女儿谋划了一个第三房小妾,赵长英连杀人的心都有。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除了答应萧炎,她也没有办法了。

“萧公子,我闺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今天的事情又只是个误会!就算要让我闺女成为你的小妾,这聘礼应该也不能太少吧?”没有了名声的赵长英,此刻最关心的就是能够得到的利益了。

对于赵长英那样的嘴脸,萧炎当然是觉得反感的。不过他到底还想着自己毕竟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而且家中即便纳妾,也总归要给一笔礼金,便同意了赵长英的话,答应出五百两银子的聘礼。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儿总算还能够值五百两银子。赵长英在觉得丢人现眼的同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张雯现在进门是妾,但是万一她一举得男,说不定就还有翻身的那一日呢。

赵长英此刻的脑子,已经转到了今后如何让女儿在萧家上位上了。

萧家再不济,总比之前老太太和大姑子给给张雯介绍的那些半老头子强。

而且萧炎此刻已经是举人。说不得将来前途无量。张雯跟了他也不算是太过于埋没。

赵长英此刻就这样不断的自我安慰。

与此同时,在杜氏的屋子里。“一帮蠢货废物要你们干什么吃的?”杜氏骂人骂得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她精心布置的一个局,本来是要让赵平安和张雯凑作对的。结果却让赵平安安然无事,还把张雯给踢出了局。

今后她还拿什么来设计夏老太太他们?

那些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婆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进行布置的局居然会是这样子的结局。

之前他们是听见了张雯的叫唤。可是他们本以为事情还没有到位,就都没有进去。谁知道里面的人却居然并不是赵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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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对比

另一边夏老太太知道心爱的外孙女居然成了人家的妾,而且还是第三房小妾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气的打哆嗦。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不能自己的张雯,又看看那一脸不自在的女儿,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连人都看不清楚就进去了?雯雯你难道没有看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人吗?”夏老太太怎么也想不通。

张雯此刻羞也羞死了,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刚刚母亲跟那个男子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终身给定了。她倒是想抗拒,可是已经没有资本抗拒了。

尽管她想死的心都有,可是真正让她去死,她是绝对不会情愿的。

“外祖母那个时候,人家人家哪里好意思去看?她们都跟我说里面就是徐耀。而且那个药洒出来了,不仅对他一个人有用,对,我也是有影响的……”张雯的话让夏老太太忍不住直叹气。

确实,一个小姑娘要去做这种事情,当时肯定是心慌意乱的。

而那个萧炎的身形,跟徐耀乍一看也是很像的。张雯当时出于害羞和慌张的心态没有辨别清楚了人就用药,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那个药据说是极为强烈的催_情药。不光对于男子,对女子也是有影响的。

也因此才出了这样的乌龙。那个萧炎看到张雯就不管不顾,张雯几乎连挣扎都没怎么挣扎。

这件事到了这样的地步,也就只能够一床锦被掩风流了。

对于萧炎来说,妾并不是正室,作为家中独子,他多纳几个妾,家里人却是并不会有意见的。至于他的正妻,反正嫡子已经出生,丈夫本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人物,多几个小妾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因此,萧炎自己就可以跟赵长英定下把张雯送去他家的日子。

至于赵长英提出来的五百两银子,他更是不放在心上。他家资巨富,就当是买了个人回去。毕竟要是赵长英不依不饶地闹,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于是张雯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杜氏却是气急败坏。她要做的事情,居然一件都没有做成!

张雯固然被人算计了,但是这个结局远比她想要的要差的多了。她可不希望张雯能够有这么好的结局。

赵平安毫发无损。这是让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原本她打的主意是趁着赵长英和夏老太太他们算计徐耀,把赵平安也搭进去。让徐耀和赵平安翻脸。

原本她算计的好好的,谁知道居然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萧炎,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搞砸了。

当然,赵家的庆祝酒宴上出了萧炎和张雯的事情,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读书人偷香窃玉,当事人不追究的话,时下众人也就觉得是件风流韵事罢了。

如意听到陈明跟她汇报赵家酒席当天的事情,忍不住就摇头。

夏老太太,赵长英,包括杜氏全都各怀鬼胎,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出人意料,也可以说是在人的意料之中。

“我那个好祖母,可曾罚下什么人去?”出了这样的事,赵家明显给人的感觉就是治家不严。夏老太太说什么也要惩罚几个人意思意思的。

“嗯,当天负责端茶倒水的丫头们都挨了罚,那个泼酒的丫头更是被重责了一顿,好像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如今关在柴房里了。”陈明对赵家的情形自然是了如指掌。

“那行,那个丫头你别让她出事。有机会你把她买下来另行安置,我有用。”如意交代他。

陈明略一思索,也知道了如意的想法,点头道:“好的,姑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个丫头肯定是受了人的支使,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这个丫头说起来就是重要的人证,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挖出杜氏她们的真面目给世人看看。

“虽然哥哥在酒席那天没有出事,哥哥却是还要在赵家呆一阵的,你不要掉以轻心。”如意吩咐陈明。

“是,姑娘放心!属下安排好了。”陈明说道。

有了如意给他的赵家的那些可用的人,他在赵家用起人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如今赵家几个主子都是人心不齐,下人们更是人心浮动。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要打着帮助大少爷的名号,在赵家就很有说服力了。

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来,老爷和离之后,失去了原本太太的助力,生意做的并不好。往后日子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夏老太太就算掌管内宅,她到底年龄大了,身体也就那样,所以并不可靠。杜氏更是个外室的身份,就算如今是妾,但是现在看起来她已经不得老爷老太太欢心了。所以早晚要下台。所以今后可以仰仗的,就只有这个考中了举人的大少爷了!

大少爷中了举,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他们只有抱紧了大少爷的大腿,将来说不得还有一碗安乐饭吃。

于此同时,赵长华在书房里看着一脸倔强的儿子,也是怒气冲冲。

“你说什么?要把杜氏扫地出门?就因为她没有办好今天的酒宴?”赵长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一向看起来温吞水一般的儿子,不过是考中了一个举人,怎么就敢插手家里的事情了?

“杜氏就算做的不好,可是也没有到要赶走她的地步吧?平安,你别太得意忘形了!今天我不松口,看谁敢动杜氏一下!”不同于当时对于陈氏和离之际的那种满不在乎,赵长华却是真心在乎杜氏。

而看到赵长华这样的态度,赵平安就更加的来气。

自己母亲辛辛苦苦在赵家这么多年,最后不过是一个和离的结局。

杜氏却是轻而易举地就进了门,还被父亲这样一力维护!

他想到手头抓住的杜氏的那些证据,心知就算拿出来了,恐怕父亲也会设法为杜氏开脱。毕竟,今天的这件事情,参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父亲定然不会就这样把赵家的遮羞布给掀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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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翻脸

“你说什么,进上?”陈和中闻言却是勃然大怒了起来。

“赵长华你忘了我们陈家的规矩了么?但凡是我们陈家制作的药材,一律不得入宫!”

赵长华见他大怒,也有些心虚:“入什么宫?也不一定就能够入宫!不过是给那些贵人们用着试试罢了。现在安乐侯府的人都发话了,如意得罪了长安郡主,他们还未必肯帮这个忙呢!”

“所以你就惩罚如意让他们出气?告诉你,我们陈家的药材,一律不入宫门!如果你要做这一门生意,那我们家的药材,我都要撤回!”陈和中满脸怒气。

听说陈和中要撤掉陈家制作的药材,赵长华脸上露出一丝异样。随后故作镇定道:“行,你要撤就撤吧!我尊重你们家的规矩!不过,这生意是我好不容易搭上的线,我还是要做下去的!如意是我的女儿,我管教她也是我的家事,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你打算怎么惩罚如意?”陈和中未置可否,沉声问道。

“我打算让她去家庙反省一段时间,若是她真心悔过,我自然会让她回来!好歹她也是我们家的大姑娘,我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的!”赵长华说道。

“什么?你居然要打发如意去家庙?你这是要毁了她你知不知道?如意做错了什么,要受这么重的惩罚?你还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

一般去家庙的女孩子,大多数是犯下了世俗不容的错误,比如私奔,忤逆之类的才会有这样的惩罚。赵长华直接就把如意罚去家庙,这惩罚怎么说都是太重了。

而且也鲜少有孩子的父母亲亲自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家庙的。一般都是族里共议了之后才决定的。

像赵长华这样直接把如意送去家庙,等于就是在像世人宣告如意做下了大不讳的事,所以也等于就是彻底的毁了如意了,就算如意今后回来,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了。

赵长华被大舅子说的有些语塞,不过想到之前那人曾经许给他的好处,又咬紧了牙冠:“那又怎么样?贵人都已经说了,如意以下犯上,没有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已经算是好的了。我要是再不惩戒她,让贵人满意,今后我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我总不能为了她,不顾全家人的生活吧?”

他说着又催那两个仆妇:“还不快点把姑娘带走?”

“慢着!既然你们家里容不下我外甥女,那如意我就带走了!以后那个贵人要是追究起来,就让他们来找我吧!我可不能让如意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陈和中说着走向如意,对着那两个仆妇说道:“放了如意,我带她走!”

那两个仆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动作。

而听到陈和中的话,赵长华也是一阵愕然。他没有想到大舅哥居然这样耿直,而且直接就打算带走如意。

“再怎么说大姑娘都是我们赵家的人呢!惹了事就走,贵人责备起来,还是找的我们赵家呢!”一直没有开口仿若隐形人的杜氏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看着赵长华的样子,似乎顶不住大舅哥的压力,担心如意就这么被带走了,她之前的一番苦心积虑又落了空。因此连忙出言提醒。

赵长华闻言果然色变:“如意是我们赵家人,要怎么处置,轮不到外人说话!”

陈和中一眼看向杜氏,忍不住冷笑:“一个小妾居然也可以参与家事,你们赵家果然是没有半点规矩!看来对你们这样的人家是不用讲究规矩的!如意虽然是姓赵,可是我只知道她还有一半流的是我们陈家的血!今天人我肯定会带走!”

他说着走到如意跟前,对她说道:“如意别怕,跟舅舅回去。舅舅不会让你去赵家的家庙的!”

看着这样维护她的舅舅,如意很是感动。不过她看看舅舅,再看看边的婆子,还有赵家的那些下人,直觉舅舅单力孤,这样硬来只怕是要吃亏。

于是对着他说道:“舅舅的心意如意心领了。只是如意不想因为自己牵累了舅舅。舅舅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即便去了家庙,我也会好好活着!”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去了家庙,她也会想办法出来的。她觉得除了死,再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恐惧了。

陈和中想不到如意会是这样的回答,看着她一脸镇定的样子,又不由唏嘘。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不懂得去家庙意味着什么。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赵家就这么把她给毁了!

“如意你放心,舅舅既然说了要把你带回去,那就肯定会把你带回去!把你送去家庙可不是他赵长华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要赵氏族长同意了才行的!”他对着如意轻声安慰。

同时又对着赵长华说道:“赵长华,我之前提醒过你,你必须要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当初你可是跟我们陈家说定了只娶我们荷娘一个的,结果你现在却背信弃义,又偷偷找了外室,还公然带了回来!我这就去找你们族长,问问他,是不是你们姓赵的都是言而无信之徒?”

听他说要去找族长,赵长华的脸色变了。对于杜氏的来历,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靠谱的说法,这一点,不光是陈氏和陈家人诟病,就连夏老太太也暗地里不满。

“我娶荷娘的时候是说过不会另娶。可是世事无常,当初我之所以会娶杜氏,也是因为人命关天,不得不娶!既然你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去见族长就见族长,正好我也可以把金芳过了明路!”听到陈和中提起这件事,赵长华此刻居然一改之前遮遮掩掩的样子,大大方方地应了。

“倒是如意,惹怒了贵人,今后还不知道会给族里带来什么麻烦。我想族长要是知道了,定然也不会反对我让她去家庙的决定的!”赵长华揪起如意的错处来,依旧振振有词。

第二百零三章 异样

“老子现在几家店铺都是资金运转不灵,沈家主动提出来可以帮忙。只要过了目前这一关,老子这几家店就可以起死回生!他不答应沈家的婚事,岂不是断了老子的生路?要是老子的店垮了,他就是要读书,也没有钱供他!老子现在给他定了这门婚事,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吗?”赵长华怒气冲冲。

“再说,他能够考上举人,就已经是他天大的运气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考中那什么状元探花!要是他这辈子都考不中,老子岂不是错过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再说,娶了沈家的闺女又不亏了他!结果沈家那百万家资都是他的,这样的岳家要怎么去找?”赵长华说得理直气壮。

一旁的赵福听了以后却是暗暗心惊。

他觉得眼前的赵长华似乎变了一个人。虽然过去主子可能也会有这些打算,但是一向爱面子的他,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就这么说出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赵平安如今是个举人,举人老爷的话可以给家族带来多大的好处,他断然不应该这么短视。

而且,赵平安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子,他的婚事确实是应该好好的斟酌一番才好。若是换了之前赵长华的性子,他考虑的应该还不会就这么短。肯定会考虑到比较长远。

只是赵长华说的话,按照现在家里的情况来看也不算他错。毕竟目前那几家店铺运营状况确实很差。若实在没有流动资金运转,恐怕还真的要难以为继了。

只是按照主人之前的手段,这些店铺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落到这样的下场。目前已经是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办法多说。

“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一朵花不成?”见赵福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赵长华脸一竖,冷冷说道。

“东家,没有没有。”赵福有一点点心慌。刚刚他似乎从东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缕杀气,让他觉得后背心里一凉。

不过当他仔细再看他的时候,发现赵长华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主子考虑得很周到!确实是大少爷太过于年轻冲动。他年轻不懂事,主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小的认为他也不过是一时冲动,不用多久就会明白东家的一片苦心!”赵福连忙奉承他说道。

“哼,老子还不相信制不服他了!”赵长华一声冷哼。

却说赵平安回到自己的院子。赵贵却是一直一路亦步亦趋的跟着。

到了他的屋外,见赵平安冷着脸,赵贵到底不敢造次。

“赵贵,你进来我有话说。”赵平安却扬声叫他进屋。

“是!”赵贵连忙躬身进了屋子。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他一脸谄媚的笑着。

“刚刚老爷的话你都听见了?往后你就要一直跟着我了?”赵平安冷冷说道。

“大少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不要跟小的计较!让小的难做!”赵贵一脸委屈。

夹在老爷和大少爷之间,他是真的为难。

“赵贵,我也不想为难你!不过,你最好听我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把握好了分寸!到时候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赵平安说着,从一旁的茶几上随手掂起一块银子,放到了赵贵面前。

几乎大半年没有见过打赏的赵贵看着那锭银子,眼睛都直了。

都说跟着大少爷有肉吃,看来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是,大少爷!小的一定都听您的吩咐!”赵贵眼巴巴地看着那银子,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今后你要跟着我可以,不过我让你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要听我的!还有,我不让你去的地方,你不能跟着!听明白了没有?”赵平安看着赵贵,把那锭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是!小的都听大少爷的!”赵贵点头。

跟吝啬的老爷比起来,还是大少爷的话更好使,谁跟银子有仇呢!

赵贵暗地里掂了下银子的分量,心里下了决定。为了以后拿到更多的银子,他当然听大少爷的。

“那行,我这会儿要出门一趟,你这就去给我安排。记得,不能让老爷知道我出去了,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去了哪里!”赵平安说道。

赵长华给他定下婚事这件事,他觉得有必要跟陈氏商量一下对策。

对于赵长华看中的人家,他是打心眼里不相信,也看不上的。

“是!”赵贵回答的有些迟疑,不过在看到手中的银子之后,他到底还是动了。

“什么?他居然拿你的婚事去换取沈家的支助?”听到赵长华对儿子婚事的决定,陈氏气的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

如意在一旁听了,也很是恼怒。

赵长华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不行,我绝不允许他这么做!平安,娘希望你以后可以娶个好姑娘,而不是仅仅为了钱财!”陈氏咬牙。

“母亲,我也不愿意为了钱娶妻!这样子做我读书人的声名还要不要?今后即便为官估计也要受人诟病!”赵平安显然已经看的很长远了。

他决定一定要出仕,今后可以有实权,可以护住母亲和妹妹。

所以,他越发爱惜自己的羽毛和名声。

“嗯,既然你也这样想,那母亲一定为你想办法!”陈氏说道。

如意在一旁想了想,却是有了主意,在赵长华耳边低声道:“哥哥,我看你可以这么做,保险那沈家主动上门退亲!要是不行,我还有别的办法!”

赵长华听了眼前一亮,对着如意一笑:“你个鬼机灵!也就你能有这样的主意!行,我这就回去照办。”

他说着,就跟陈氏道别:“母亲,我回去了。您放心吧,如意已经给我出了主意了。我想很快沈家就会退亲的!”

陈氏一愣,看向如意:“如意,你给你哥出了什么主意?”

如意神秘一笑:“娘,先不告诉你!等沈家退亲了,您就知道了!”

陈氏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丫头居然还要卖关子!行,我等着看你到底出了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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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流言

“对了,如意在江家落水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如意是被那个江家大郎给救了?还听说什么你打算让如意报恩,退了徐家的婚事?”这次问话的是陈老太太。

陈氏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懵。

“您这是听见谁说的?没有的事!江家大公子救了如意这事不假,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退亲什么的!”她连忙反驳。

同时一脸怒意:“这是谁在外面嚼蛆?安心要坏了我们如意的名声和婚事么?”

事牵涉到自己的女儿,陈氏一下子变得激动和强硬了起来。

“你不知道!不应该啊,我们这里都传遍了。我还是听老大媳妇跟我说的。因为没有听见你让人回来说,我们也觉得蹊跷。也不好插手!”陈老太太闻言也很是恼怒。同时也很是震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江家?是哪个江家?”陈老太爷闻言也怒气冲冲问道。

他到现在才知道女儿边居然出了这么多糟心的事!

“就是我们那边司马街一带的江家,他们家祖上据说出过太医。江家的小姑娘跟如意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玩。上次,是江家太太设了赏花宴,我带着如意一起去的。”陈氏想起来上次的赴宴,心也很不好。

且不说江家太太在如意上那挑剔而又探究的眼神,就是江家人对她的态度,也很是让人有些奇怪。好像既络又带着一点儿高高在上的样子。

江家祖上有人做过太医,而江老爷如今在户部是个七品的给事郎。说起来,江家的地位比起他们赵家是要高了那么一点,可是却也算不上是太高。江太太待她的态度,即便心单纯如陈氏,也还是觉得不对劲的。

只是她温和,从来不会直接对人无礼。如意在江家出了事,偏偏又是江家大郎救了她。当时看着一脸歉意的江太太,她也就不好意思多加责难了。

事后,江家送了东西过来慰问,她还让大儿子平安特意送了谢礼过去。

陈氏本来以为事到此已经算是结束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这样让她恼怒的后续!

而如意,因为之前已经听陈梨跟她提起过了这个,也在脑子里想了许久这个流言可能的来历。所以反而没有陈氏那么震惊。

“那个江家?哦,我知道的。江炳辉从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子。你以后还是远着他们家的好。对于那些流言,你不必过多的去理会,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散了。”陈老太爷听到陈氏提起的那个江家,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显然,他对于江家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陈氏闻言点头应是。然后对着如意嘱咐道:“如意,有没有听见了?以后跟江三姑娘还是少一点来往吧!”

如意点头道:“是!我以后不会再跟她多来往了。我要跟着梨花表姐一道学习医术呢!”

即便没有陈氏的嘱咐,这一世,她也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跟江雨晴江三娘多有纠葛了。而如今陈氏这样叮嘱,却是正中她的下怀。还省得她再多费口舌去解释。

“哼,我看这传言十有是江家人在捣鬼!老头子你说不要理会,照我说,却偏偏要去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如意好好的去做客,怎么就落了水?还偏偏就是江家大公子给救了起来?到底她怎么落水的,又是怎么获救的,我看都有必要弄个清楚!不然,就算我们不理会,这流言越演越烈,说不好到时候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对于妇人之间的传言之类的,陈老太太的看法不同于陈老太爷,她久在内宅,看多了世,完全了解这些流言的可怕之处。

如意闻言不由暗暗点头。确实,外祖母的看法很有道理。上一世,关于她和江大郎的传说,比这个还要不堪。人们直接就说是她慕江大郎,所以到了江家故意落水,然后借口报恩,把跟徐家的婚事给搅黄了。

在世人的眼里,她就是个不守妇道,不守规矩的女子。而江大郎,却是个谦谦君子,因为救了她,碍于名声,不得不委屈了自己娶她。

如意此刻想起上一世的种种,顿时觉得闷无比。如果这些流言,就是江家人自己放出去的,那他们实在是够恶心的!

或者,他们对自己的算计,其实就是从这次落水开始的?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悲剧,如意不由心头一动!

可是,对于这次落水的具体细节,她却还是没法想起来。

她这次醒过来,就已经被人救起来了。

而落水之前的种种,对她来说,却是上一辈子,十几年之前的事了。

“如意,你到底怎么会落水的,你还记得吗?”陈老太太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记得了。一想到这个,我的头就会痛。”如意有些难为,也有些气馁。

她也很想想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落水的!明明之前她记得是跟着江雨晴去赏花的。

“那天有谁跟你去的?你落水的时候,她在不在?”陈老太太继续问道。

“跟我去的是何妈妈和紫苏。何妈妈去了不多久就闹肚子了。紫苏一直都在我边。”如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在重生之前,她出门或者做客,带在边的丫头都是紫苏。那天是陈氏不放心她,怕她在江家也不守规矩,特意安排了何妈妈跟随。

“嗯!香草历来本分,不大会出什么幺蛾子的。那个紫苏,是不是那个长的蛮漂亮的丫头?”陈老太太听说如意边人是何妈妈和紫苏,便想起了自己对她们的印象。

何妈妈是如意的娘,也是陈氏的丫头,本就是她手底下调教出来的。所以对于何妈妈,她很是知根知底。不过紫苏,却是陈氏后来帮如意买的,如意回来的不多,她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个漂亮的。

“是的。紫苏比白芷长的好看。所以我之前都喜欢带她出门。”如意点头。

第二百零五章 解决

“老爷子要是醒了,我就定心了。赵长华这个人本性难移,我觉得还得让二弟加大力度,把他的那几间药铺给并下来了再说。他这个人就不能让他过的太舒服!”

陈和中这话说的很是生气。可以说,自从陈氏和离之后,陈家就有意识的开始把跟赵家合作的对象拉拢过来,打压赵家的生意。

当初赵家的生意可以做起来陈家也不无扶持之功。

既然现在赵家忘恩负义,那就别怪陈家如今翻脸不认人。

赵长华如今生意不好,却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居然想着变本加厉,用儿子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像他这种人就活该要众叛亲离。

对于大哥说的这个话,陈氏没有发声反对。赵长华也确实是太让她伤心了。而如今他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觉得可恶。

既然他都完全不管如意和平安的死活,那么她又何苦要来怜惜他。她现在对他的怜悯,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对,舅舅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我们的感受。他现在这样对待哥哥已经不配做我们的父亲了!有几个父亲,可以这样子残忍的对待我们这些孩子?”如意开口了,她的一颗心也是彻底的冷了。

陈和中这样在妹妹面前提起来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点点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他担心妹妹还是对赵长华心怀旧情,因为妹妹一向心软。所以故意在妹妹面前这样说。看看妹妹到底是什么反应。

如果妹妹脸上还是有一丝挣扎或者犹豫,那么他收并赵家药铺的事情就暂缓一下。毕竟他要考虑妹妹的感受。不管怎么样,都要为妹妹留一线。

现在看到妹妹虽然没有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但是也并没有开口反对。那么也就意味着,妹妹确实是对赵长华冷了心了。

在听到如意这样斩钉截铁的一番话,他更加坚定了要推行自己之前的计划的决心。

“好,既然我们如意都这样说了,那舅舅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陈和忠点头说道。

按照赵长华现在这副德性,完全不考虑赵平安的将来。那么他那个药铺即便留着,将来也不可能会给赵平安。多半会被杜氏所出的赵平杰给算计了去。

既然这些东西,不能落到自己外甥的手中,那他当然要换个方式让它们物归原主。

“舅舅,那个沈家的情况你清楚吗?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如意对于赵长华想要结交的沈家,颇有几分好奇。

“那个沈家我倒是有几分印象。他们家做的不是药材生意,而是饭庄。

沈家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过去祖上曾经有人做过御厨。如今经营着酒楼,生意很不错。沈家的后人都是以这一手厨艺传世至今。

目前沈家的家主只有一个女儿,说起来年龄配平安倒也确实合适。这要是之前有人这样提起来,我倒觉得也未尝不是一门好亲事。只是他们这一次的做法却暴露了他们家的为人,我觉得跟沈家结亲是不智的。”

陈和中对沈家也有所耳闻。之前他对沈家的印象还算可以。如今听说沈家居然跟赵长华有了这样的约定,对沈家的印象却是急转直下。

如意只要和赵长华有关系的,都看不顺眼。更不要说沈家这样摆明了是想要算计她哥哥的人家了。

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给哥哥出的主意有什么不好。相反,她还对着陈和中说道:“哥哥绝食的事情,舅舅最好也要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到时候沈家迫于舆论,说不定主动会跟哥哥退亲。到那时候我那个好爹爹就怪不得哥哥了。”

陈和中点头,说道:“嗯,这个我也想到了。如意,你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的。”

对于大舅舅的办事能力,如意当然毋庸置疑。

“那就麻烦舅舅了。”如意的话刚说完,就被陈和中打断:“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意你别这么客气。”

如意点头。确实,在舅舅面前,她没必要这样见外。

“不过,荷娘,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平安确实老大不小了,你得想办法好好给他张罗起来了。要想不被赵长华左右平安的婚事,就只能咱们设法给他好好的说一门亲。”陈和中镇重说道。

赵平安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像他这么大的人,成亲的也不在少数了。一般讲究的人家,早就已经开始为孩子相看了。

赵平安却是因为陈氏和离,耽误了下来了。

陈氏对于这件事,也心怀愧疚。因为自己的事情,险些误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哥哥,我知道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恐怕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平安的事情,他多半会插一脚。就怕他到时候出来捣乱。”

陈氏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没事,荷娘,过一段时间,我就让他没有办法再掺和平安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托人看起来。平安再怎么样也是举人,咱们要给他找个像样的好姑娘肯定还是可以的。”陈和中安慰妹妹,一边想着之前查到的赵长华的药铺的问题,是时候可以给他揭开来了。

“好的。大哥,那过一段时间,我就跟娘和大嫂她们一起商议一下,看看有哪些人家的姑娘可以让我们相看。”陈氏听大哥这样说,感觉心头一松。

儿子的婚事是大事,她不能让他被赵长华给耽误了。哥哥要是可以出手帮她,她就能够给儿子好好挑一个合意的女孩子。

“嗯,你尽管放出眼光来挑,我外甥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姑娘都可以般配!”陈和中说道。

在他眼里,赵平安就跟他的孩子一样。如今他小小年纪就可以中举,并且为人品行端正可靠,将来前途似锦,完全可以好好的选一选。

听到大舅舅说的这样肯定,如意也很是感激。也只有真心疼爱他们的长辈,才会觉得她和哥哥都是最好的。从而忽视他们父母和离这样在世俗之人眼中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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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追究

“舅舅,你对我们真好!”如意这话说的语出衷诚。

陈和中一笑,道:“傻丫头,舅舅总共就你和平安两个外甥外甥女,不对你们好,却对谁好?别想那么多了。记住,你外祖父醒了,你可要第一个通知我!别听了苏墨的话,故意隐瞒消息!”

如意点头:“嗯,舅舅放心!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苏大叔他其实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只是他不放心现在家里的情况。毕竟,外公中毒这件事也是很蹊跷的。”

陈老爷子那次回来就中毒,正是因为家中混入了贼人。陈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居然被人冒充了。说起来这个还要怪大太太黄氏管家不严。

陈和中听到了如意提起这件事情,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对于妻子的能力,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妻子有所疏忽了。

那个冒名顶替的丫鬟他们送进了官府。只是得到的消息并不怎么好。根据最新的消息,那个丫头已经被人在牢里做掉了。说明那幕后的黑手来头很大。

陈和中相信,即便是江家,也未必可以随意到狱中去动手。而如果江家要到狱中去随便动手,那他们必然也是有恃无恐的。

所以说江家背后的人来头一定很大。

不过现在陈家背后也不是没有人了。瑞亲王世子亲自站出来挺他们。他们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怕事。这时候陈家人本来就没有怕过事。自从陈氏医女的事情之后,他们之所以韬光隐晦,为的还是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医药事业。

若是陈家被人灭绝了,那陈氏的这一个流派的医术就失传了。即便有门人子弟,但门人子弟怎么可能得到陈家的那些秘密绝学?

所以为了陈家的这些祖传的东西不失传,陈家人这数十年来遇到事情都尽量低调。而且一直都避免跟达官贵人打交道。

这一次,陈老爷子前往瑞亲王府,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妥协。而这个妥协说到底还是为了女儿陈氏。

如今瑞亲王世子被陈老爷子所救已经众所周知,陈家就是想要不出名也不行了。

因此,陈家该拿出来的手段还是要拿出来。不光是医术,还有对待别人的欺辱绝对不能忍气吞声。

江家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的小动作。陈家这次是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的。

而这一次要揪出来的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那个毒药的配方。

江家祖上有人曾经做过太医,江家目前的江老爷子也是太医院出身。对于医药这一块自然也是精通的。而医毒不分家,只有精通医理的人才能够精通毒理。

江家人固然已经把那个丫头给暗地里解决了。但是凡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正如同陈家人有自己拿手的几种成药药方一样,江家人的手里,也有自己比较擅长的方子。那毒药的方子如果研制出来了,只要对比一下它的毒性归经,大体上还是可以知道制作它的人的技艺水平。那么其实也不难推断出制作它的那个人。

现在苏墨已经可以把解药研制出来,自然也就是研究透了那味毒药。

那么他也必然可以推断出真正下毒的那个人来。

“如意,你怎么跟舅舅说话呢?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舅舅也不想的。这么多天,要不是舅舅,你以为咱们的日子能有这么太平吗?”陈氏很敏感地发现了自己大哥的不自在,连忙出声斥责如意。

如意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倒确实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母亲提点了一下,她也想到时了这一点。这个也不能怪她,只能说她有时太过于大而化之。

“荷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如意到底是个小孩子吗,难免有说话不注意的时候。再说她也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她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啊!”陈和中就忍不住为如意辩解。

“家中出了这样的疏漏,也确实是我治家不严的后果。荷娘现在你这里也要好好的注意。你之前也是中过毒的。院子里如果有什么仆人,不听话,不对劲,你只管过来跟我讲。”陈和忠,现在已经不放心把妹妹这里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妻子了。

“嗯,舅舅放心,我有数的。”如意并没有趁机把院子里那几个不消停的婆子说出来,现在她已经震慑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陈氏的惠风院就会被她经营的如同铁桶一块。

“什么,沈家已经知道平安绝食的消息了?”赵长华听到手下的心腹过来汇报,很是有些吃惊。

他才打算听了夏老太太,开始跟沈家拿乔。居然平安正在绝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安平甚至整个京城。

知道赵平安宁愿绝食,也不愿娶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在坊间被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开始打听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有隐疾。那位沈大老爷气得简直晕过去。

“好一个赵长华。想要我帮忙的时候是一副面孔。转过身去,居然就是另外一幅面孔。看不上我家女儿,就早说,何苦要做出这样样子?把我骗的好苦?”

“父亲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那位赵举人宁愿绝食,也不愿意跟我们结亲。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依我看这门亲事我们也不必结了。”说话的却是那位沈氏的小姐。

也许因为是独女的关系,这位沈姑娘从小被父亲着力培养,对于家族的生意往来,人情世故了解的都不是一般的通透。

这一次,沈家提出来跟赵家联姻,她已经把所有的厉害关系都摸透了。

对于赵平安这个人,她也做了一些了解,知道他是一个规矩读书的学子,如今他又成了举人,未尝不是良配。

所以他才示意父亲,在赵家需要帮助的时候伸一把手。原本以为这样的举动可以换来赵平安对她的感激,谁知道居然适得其反。赵平安居然情愿绝食,也不愿答应这门亲事。看来是自己对于赵家的了解还太过于表面。想来赵平安父母的合离,绝对不是赵家人所说的陈氏的问题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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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借口

现在赵家的人居然这样公然欺负到他们沈家的头上。作为沈家的独女,她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原本她想跟赵家结亲,是为了可以在赵家有问题的时候,伸一把手,然后自己将来进赵家的时候能够有地位一些。

谁知道现在赵家的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没有把他们沈家放在眼里。

如今是没有结亲,反而倒像是结了仇了。

赵家夫妇和离,坊间流言都说是那位陈氏太过于护着女儿,然后仗着自己娘家的威势,在婆家作威作福。因为和离是陈氏主动提出来的。所以陈氏就被人诟病不已。

不过现在她却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之前赵家的生意一直都做得好好的,据她现在调查发现,这赵家的生意,自从与陈氏和离之后就开始江河日下。

说明之前赵家的生意,大多数仰仗着陈家的。而在陈氏没有跟赵长华和离之前,陈氏在安平县是个出了名的贤惠媳妇。这一点不是赵家人自己夸出来的,而几乎是与他们相来往的人家都有目共睹的。

自从陈氏和离之后,她的名声就越来越差。与她的名声一样变差的,还有她的那个小女儿叫赵如意的。

坊间对于赵如意,最大的谣传就是她待人嚣张跋扈,明明自己犯了错,得罪了贵人,却偏偏死活不承认,还弄得父母离心。

对待寄居在自己家中的那个表妹,更是各种苛刻。

而且还跟自己的好闺蜜江三娘反目成仇。江家人明明救了她,她却忘恩负义。

沈明芳打听到了这么多的消息之后,仔细的一番思索之后,就直觉这些消息来的并不全面。

她查到了这些消息,似乎都是那些有心人故意透露给她的。所有的消息都是一边倒的,针对陈氏母女。

她跟着父亲久在生意场上,关于赵家和江家的一些事情,她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一丁点耳闻。但是关于这两家人家的负面消息,却一点都没有到她的耳朵里,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故意要让她对陈氏母女产生偏见,对赵平安有偏见。

那些人越是想要这么做,她就越是不会顺着他们的心意。

“我记得之前那个江三娘不是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她居心叵测,陷害好友吗?还有那个寄居在赵家的那个小姑娘张雯,不适合主动招惹了一个街头混混胡老虎吗?为什么这样的消息你们都没有打听到?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你们之前说的那些消息的?”对着来跟她汇报消息的手下,沈明芳脸竖的像一块板。

“这个,这个属下……”前来汇报消息的人当然不会说自己收了人家的好处,故意捡人家让他说的去说。

“我跟你说,不要在我这里耍什么心眼子。既然这件事情你做不好,那就让沈六去做。先去,管家那里领十个大板,以后你就去后院打杂吧!”作为沈家唯一的大小姐,沈明芳一向杀伐果断。

“姑娘,姑娘求求你,饶了小的一回!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沈明芳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不过,他的求饶显然是没用的。沈大小姐一向言出必践。

“我要知道的都是我想知道的,而不是你们想要让我知道的。我跟你们说清楚,再有下次我也绝对不会轻饶!”沈明芳说的斩钉截铁。

这回再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耍心机了。

得知赵长华居然将一个外室看得那么重。甚至打算,用这个外室来将正室取而代之。沈明芳不由得从心里鄙视赵长华。

他们沈家,即便到现在她母亲都没有生出来儿子,那些小妾也永远都是小妾,从来没有人胆敢肖想她母亲的位置。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赵家人对规矩根本就不讲究。

也从这一点可以判定,赵平安其实也不是良配。如果家中今后要有那个外室做主的话,赵家简直就可以算是一团糟。她要是傻了才会愿意掺合到这一团乱麻之中去。

“父亲,赵家那边我们已经可以摆明态度了。之前给赵长华的那笔资金我们必须撤回来!

赵家人这样对待我们,我们肯定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他们家的人不愿意娶,我还不想嫁呢!赵家那里那么乱七八糟的,我觉得我们也有必要让大家都知道!”

沈明芳的为人一向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来不肯吃一点点亏的。

“哼,那是自然,赵长华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知道自己受到蒙骗的沈均很是恼怒。

对于女儿的决定,他觉得欣慰。

说做就做,第二天他便到了赵长华那边要求撤回资金。

“沈老板,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要是现在你把这个银子撤了,让我这几天铺子可怎么办?我这眼看着就要没米下锅了!你能不能宽容我几天?”赵长华听到沈均要求撤资,感觉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咱们两家不是就要成为亲家了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莫不是你要悔婚?”赵长华想到之前沈家还主动提亲,不由得提起了这个话题。

“成为亲家?你想得美!听说你们家那位举人老爷为了不要娶我们家闺女,还在家中绝食。既然你们家举人老爷这样嫌弃我们闺女,我们沈家也不敢高攀!毕竟一个姨娘当家作主的人家,实在是没什么规矩可言。这样的人家,我们沈家也不愿意结亲!”听到赵长华还在提起结亲这件事,沈均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均,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结亲这件事,明明是你们沈家主动提出来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听到沈均说的这些话,赵长华气的有些哆嗦,也有些发懵。

按照他之前的计算,听到平安嫌弃沈家小姐,沈家不是应该乖乖低头么?怎么沈家反而这样子傲慢了起来?

沈家的表现跟他预计的完全不同。

他实在是想不到哪里出了岔子。

“对不起赵老板,这不是我们出尔反尔。实在是你们赵家的事情太乱,我不愿意我自己的女儿到了你们家以后受苦。你到现在家中还是妻妾不明,那么将来你儿子的规矩又会怎么样呢?这一点实在是令人堪忧!”

“哦对了,说起来你资金链有问题。但是我好像见你们家那位姨娘进进出出的,手头似乎并不紧张么?另外你在桂花街那头是不是还有一处屋子?那屋子里面可有宝贝!赵老板,你何苦捧着金饭碗乞讨呢?”沈均的话让赵长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店铺里面的资金究竟怎么样难道我自己都不清楚么?”他几乎是有些恼羞成怒。

“你便是不愿意借钱给我,又何苦拉扯上我家中的姨娘?桂花巷那边我可从来都没有置过产!那里来的金饭碗?”

“哦,原来赵老板并不知情?那就当我全都没说。”沈均对着赵长华可以说是一脸鄙夷。这回他是真的看不起这个男人了。

堂堂男子汉,居然被女人耍的团团转。不光把家中好好的正室给气走了,就能让女人在外面偷偷的置业都不知情。

“喂喂,沈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知情,当你白说?你既然说了就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最近店里面生意都忙的要死要活,哪里有功夫去管其它的?说实在的,还请沈老板给我一句真话!”赵长华这话说的是实情,但是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莫名觉得心虚。

沈均说他的别的话都不去说他,至少他也不能够家中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没什么真话假话的,今天我言尽于此。我的那笔钱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你必须要还给我!另外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桂花巷走一走,或许会有你自己的发现!”周老板还是留下了这句话,便干脆利落的走了。

他一再强调桂花巷子,不由得赵长华不对这件事情起疑心。

横竖店里生意也并不忙,他跟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便独自出门,叫了一部车子,前往桂花巷去。

到了巷子那边,他想起来自己亲自过去,还是不妥。便唤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小厮,令他在这边盯着,若是发现异样,就及时跟他汇报。然后他才若无其事的回到家中。

接下来的两三天,那小厮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到了第四天,却看到杜姨娘坐了一辆车子进了巷子里的一户人家。

那小厮怕被杜姨娘发现,偷偷的在那户人家的墙上做了记号。

然后回去再跟赵长华细细禀报。

听说杜姨娘居然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去了桂花巷的一户人家,赵长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绿了。

于是他又羞又窘又恼,亲自带了几个人前往那小厮标记好的人家去。

只是到了那边,反复敲门,屋里却并没有人出来回应。

他恨恨的砸了门进去,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让他忍不住傻了眼。

却见那屋子看起来很是普通,但是内室之中,却放满了金银等物。另外屋子里的摆设中间还有几件让他格外眼熟的东西,那还是陈氏当初未带走的几件值钱的摆设。

显然这座屋子是杜氏的私人金库。一想到杜氏在自己面前各种哭穷,自己还真的满足她的各种要求,赵长华就忍不住气的跳脚。

“搜?给我好好的搜!”几乎是第一反应,他要求带来的那几个家丁把这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很快就把所有里面值钱的物件都带走了。

“好你个杜氏,枉我对你一向那么宠爱,原来你却是这样对我!”回到家中,赵长华几乎是一个耳光就把杜氏扇的倒在了地上。

“老爷,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打我?”杜氏捂着脸,她的嘴角已经有鲜红的血流出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赵长华居然查到了桂花巷去。还以为赵长华发现了他暗中对待平安的事情,尤自暗暗心惊。

“呸!贱人,我打的就是你!这么多年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这样对我!你看看你背着我,藏了这么多好东西!是打算去贴给哪个小白脸?”赵长华一甩手,扔出了一把钥匙。

杜氏一眼就发现那钥匙很是眼熟。再定睛一看,发现原来它就是桂花巷那屋子的,整个人忍不住发起狂来。

“老爷,这是桂花巷的钥匙,您从哪里得到的?”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冲上去,紧紧拽住了那把那把钥匙。

桂花巷里的那些东西就是她的命啊!怎么就被赵长华给发现了呢?

不行,她不能把这些东西给赵长华拿走!“老爷,你不能这样做。那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可都是妾身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您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哭着。

“你辛辛苦苦攒下来?是你辛辛苦苦偷着藏起来的吧?你明知道老爷我最近生意这么紧张,居然还一分钱都不拿出来。上次办酒还从中抽了那么多的利润。你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赵长华如今对杜氏可以说是真的恨起来了。

之前杜氏在平安的酒宴上做手脚,他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家中用度缺乏,杜氏不得不节俭持家。

此刻看起来,那杜氏哪里是在节俭持家,分明是把那些油水都中饱私囊。

当初陈氏是手里有什么就挖什么出来,这个杜氏却是家中有什么她就拿什么走。

这座小金库分明就表明她一早就有异心,看来这是她为自己今后是所做的打算。

赵长华一想到杜氏居然背着他弄了这么个小金库,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我这不也是为我的平杰着想吗?平安他有功名,而且又是嫡子。将来这份家私都是他的。我的平杰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不为他考虑,让他今后可以衣食无忧呢?老爷,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呀。”杜氏但凡开口,都会给自己找到非常光明正大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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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出谋

“所以你就有理由看着我生意败落,家中拮据也一声不吭?我问你,要是我这生意完全败了,今后都没有饭吃了,你打算怎么办?”赵长华闻言忍不住怒道。

杜氏被他一巴掌打的脸都肿了,一时间疼痛让她话都说不清楚。

不过看着暴怒的赵长华,她知道就是嘴巴再痛,她也必须说话。

“老爷,老爷!妾身是私心太重了!可是老爷,妾身不是真的故意坐视不理的!最近妾身就在想着该怎么把这边的东西拿出来帮助您呢!可是实在是妾身怕老爷您责备,所以一直不敢开口!就是老爷您不找过来,妾身真的也打算找机会跟您说了!”

她知道自己的那些东西铁定是保不住了,所以干脆这样说。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平息了赵长华的怒气才好。

“老爷,妾身跟了您少说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一直没名没分,妾身什么时候提出过意见?只要老爷对妾身好,老爷好,妾身就知足了!就算现在回来了,那也是妾身为了平杰才这样做的!老爷,咱们之前在外头,日子可是过的比在家里畅快多了!早知道这样的情形,妾身甘愿一辈子在外头跟着老爷,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跟老爷离心离德!”

杜氏哭的涕泪横流,看上去当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美感。

想到她回来之后家中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赵长华心里也膈应。

有心要发落了她,但是终究忌惮她的那个身份。虽然目前她那个身份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好处,可是万一今后就能够起了作用呢?

安乐侯府的人虽然暂时跟他不太热络,但是她毕竟有那一层身份在。

于是他吩咐下去:“把杜姨娘拖下去,关在她自己的屋子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她!”

这是要把杜氏关起来的意思了。

杜氏听他只是把自己关起来,情知事情尚有转圜,便连忙大声道:“妾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只是老爷,即便您拿了那些东西暂时度过了难关,只是今后又该如何?”

赵长华没想到她居然还会问起这个问题,对于之后的事情,他还确实没有想过。

沈家昨天已经过来把之前给他应急的银子都要了回去。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堵了店铺里的漏洞。只是店里的生意不好,已经成了事实。若是没有应对的办法,即便过了这一关,后面也还是难以为继。

听到杜氏这么问,他心下一动,道:“怎么,你难道有什么主意不成?”

杜氏巴不得他问这一句,连忙点头:“正是!老爷,妾身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只是一直不敢跟您讲,怕您不愿意去做……”

“什么主意?你不早点说!”赵长华忍不住斥道。

杜氏看了看两旁,意思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赵长华跟她一起多年,当然看的懂她的眉眼官司,便一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退下,然后不耐烦地对着杜氏:“什么主意?你说说看!”

杜氏心里暗暗腹诽他的态度,面上却一脸恭敬讨好:“老爷,这个主意其实很简单。咱们铺子里的生意之所以不好,不就是没有了陈家的那些成药供应么?要是咱们以后又有了陈家的药,以咱们家店铺这么多年的口碑,肯定很快就可以把生意又做起来了!”

赵长华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这个不用你多说!陈家的成药,如今是绝对不会再供应给我们的!我们上哪里去找?难道再去问陈家讨要?即便讨要,陈家也绝对不会肯给!”

他如今对陈家的态度倒是心知肚明。

自从陈氏和离开始,他其实就知道,今后陈家可能要断了成药的供应了。只是他当时打着再向其他店铺进货的主意。

没有想到陈家做的那么绝,直言若是有任何店家给赵家供应了陈家的成药,今后那家药铺也休想得到陈家的成药。

而陈家老二陈致中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向来凌厉,知道他的脾气的人基本都不敢触他的逆鳞。

因此弄的赵长华一点儿都拿不到陈家的成药了。

另外,也有许多跟陈家合作的伙伴,也都跟着断了跟赵家的业务往来。

也因此,赵家的药材生意做的愁云惨淡。

“老爷,您忘记了,陈家的成药虽然我们没有,但是陈家的药方,这么多年,您总是有个一张两张的吧?咱们只要有方子,还愁那成药做不出来?到时候咱们只要说这药和陈家的成药效果差不多,还比他家便宜,何愁没有销路?”杜氏把自己早就打好的小九九说了出来。

她知道以赵长华的为人,断然不会那么君子,这么多年接触陈家的成药,而不想方设法弄个一两张方子!

况且,就算他真的没有,她也会想办法给他弄个一两张出来!那个江雨晴可不是吃素的,早就把这个事情跟她提过了。

只是之前她还没有腾出手来做,现在却是送上门的机会!

所以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她自觉自己这次似乎还因祸得福了!

果然赵长华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随即又沉下脸:“律法有规定,没有得到医馆署的同意,不得私自制作成药,若是被查出来的话,那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杜氏看着他冠冕堂堂的样子,心底里忍不住一阵恶心,不过面上却是说道:“我们卖的是陈家的成药,若是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这药是我们自己制作的!再说,药方本就是陈家的,我们也是照着陈家的方子做的药,即便医官署的人查下来,那也是陈家的事情!我们一口咬定是陈家给了方子让我们代做的就好!”

杜氏的话,正说在赵长华的心上。这个主意,之前他还真的没有想到。现在被杜氏一提醒,可不就正中下怀。

这么做,又可以发了财,还可以自己撇清,让陈家背锅!实在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要不是杜氏如今犯了错,他都想抱着杜氏,狠狠地亲她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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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胜利

当下他缓了神色,对杜氏道:“行了,这个事情我有数了!你先在自己屋子里反思几天,想一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吧!”

说着大声叫了人进来,仍然吩咐把杜氏先关起来。

杜氏虽然没有逃脱被关起来的惩罚,不过她知道这次赵长华给她的惩罚,已经不过是走走过场了。

于是当着众人,对着赵长华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爷,妾身一时糊涂!请老爷高抬贵手,让妾身还有机会为您办事!”

赵长华一挥手,到底让底下的几个婆子把她拉了下去。

此刻,他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杜氏所说的那些话的可行性,然后开始准备让什么人去做这件事了。

知道杜氏居然私底下偷偷藏了一屋子的家私,夏老太太气的跳脚。

“我要亲自过去打着问她,她怎么就可以这样子没脸没皮!家里日子都快揭不开锅了,她居然还自己偷偷藏私房!还藏了那么多!长华实在是瞎了眼啦!”夏老太太说着,就要冲过去找杜氏算账。

“老太太,杜姨娘已经被老爷关起来了。没有老爷的吩咐,谁也不准见她!”听到杜氏门口守着的婆子回话,夏老太太提起手中的拐杖就打!

“我是老爷的亲娘!怎么,我还要听他的?没眼色的东西,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她一定是在帮着那个贱货!”

被打的那个婆子深悔自己多嘴,不过是拿了杜姨娘偷偷塞的一个银角子,她倒惹了个大祸。

杜氏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纷争,情知自己躲不过,却是在让人偷偷去报信之后,干脆躲在屋子里装死,只盼夏老太太进来,看到自己奄奄一息,会饶过了自己。

夏老太太在杜氏门外打了几个下人,便带人冲了进去。

杜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直到夏老太太到了跟前,方才眼睛睁开一条缝,一脸惊慌:“老太太,您怎么来了……”

夏老太太看着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拐棍下去,打的杜氏惊叫不已。

“我打死你这个搅家精!居然还敢偷偷藏起东西来了!你就是个祸事精!就是你来了,我们家才这样子差点破了!”夏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手上的劲道倒也不小。

杜氏看她一棍子打过来,下意识地一躲,却是被一棍子打在了肩膀上,登时痛的专心,惨呼声也就货真价实了起来。

“不准你打我母亲!你个老不死的!”一个小胖子噔噔噔冲进来,却是一头撞在夏老太太身上,一下子撞翻了夏老太太。

“哎呦!”夏老太太被他一头撞到腰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腰里一阵剧痛。

跟着她过来的婆子们看这个情形,都慌了手脚。

有听了夏老太太的话拿住那小胖子的,也有抢着扶起夏老太太的,更有乘机上去打杜氏几巴掌的。再有杜氏那里的人护着杜氏不让,然后屋子里便一团乱麻。

哭声,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赵长华闻讯赶到的时候,正听见夏老太太在厉声责骂:“无法无天的小畜生!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野种,就到我赵家来撒野!今天这娘两个,都给我打死!死了算我的!”

然后就是屋子里杜氏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他连忙冲进了屋子,一把拦下正要一棍子打向杜氏的婆子:“住手!都给我住手!”

听到他的声音,夏老太太却是立马开始哭了:“长华,你总算来了!你要再来晚了一步,今天我就被这小畜生打死啦!他刚刚不管不顾地就冲进来,把我撞了一个大跟头,还骂我老不死的!这个搅家精,就是带了个魔星回来要我的命啊!今天你要是再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告你忤逆不孝!”

看到老娘这个样子,赵长华头痛不已。

再一看杜氏和小儿子赵平杰,却是已经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扭在了地上。

杜氏头发乱蓬蓬,衣服也被人拉的七零八落,脸上身上都露出了一道道血印子,脸色惨白。

赵平杰也是满脸青肿,嘴角更有血迹。

见赵长华盯着赵平杰嘴角的血迹,扭着他的婆子不自然地低下头,却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被咬破咬烂的手显示了出来。

“娘,您老人家有没有伤到了哪里?平杰不懂事,我待会儿一定家法伺候!您快别激动,我这就扶您回去歇着,帮您请大夫!”可能是夏老太太最后那句要告他忤逆不孝起了作用,赵长华迅速看了一眼杜氏母子,就连忙上前亲自扶起了夏老太太。

儿子的态度她还是满意的。夏老太太对着杜氏又是一番嘲讽:“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趁早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带上你那两个小讨饭的!”

赵长华闻言脚下一顿,目光和杜氏一触就散。不过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扶了夏老太太:“母亲,您消消气!待会儿儿子肯定好好处置他们!”

接着他扶了夏老太太走了,吩咐自己身边的下人过来收拾残局。

凡是今天参与打架的婆子,每人都要被打二十板子。至于杜氏,仍然关在屋子里。那个跑出来撞了夏老太太的赵平杰,则也被关了禁闭,据说是打了一百个手心,罚抄五百页大字。

听到赵家的闹剧,如意很是满意。

“舅舅的动作真快!沈家的那位姑娘,倒也是个爽快人!陈明,但凡这次被罚打的,都给他们最好的伤药。另外每人奖五十两银子。”

“谢姑娘赏!”陈明对于如意的慷慨也很是开心。

如意对陈明的行动力也表示了赞赏:“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杜氏受到了这个教训,应该可以消停一阵了。江家那边,你让人好好盯着,别让他们有机会逃脱了惩罚!”

“姑娘放心!我会把您交代的事情做好的!”

这次赵家的事情,是如意和陈和中一起策划了之后让陈明去做的。

陈明充分利用了如意给他的赵家的人手,让杜氏不知不觉就吃了个大亏。这样的结果,算是暂时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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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醒来

“姑娘,那个杜氏给赵老爷出主意,让他私自用我们陈家的配方制药,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制止?”陈明对于陈家的利益,肯定是第一个关注的。

如意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暂时不用制止。不过得跟大舅舅二舅舅说清楚此事。咱们提前做好防范。”

杜氏自以为得计,以为拿了陈家的配方就可以仿制出陈家的成药。

陈家的这味成药从面世至今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了,在大夏朝都是独一份的。这么多年,能够一直延续至今,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人想仿制就可以仿制的。

不过杜氏既然会出这个主意,肯定会有后招。那就是帮助赵长华仿制的人。

按照赵家药铺的情形,即便是多年的老药师,也是不可能轻易就能仿制出陈家的药的。

背后能够帮助他的人,一定要在医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方才可以制作出可以以假乱真的成药。

而那个人明知道这药是陈家的成药,还要仿制,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陷害陈家。或者说,就是打着陈家的主意!

如意现在不制止,目的就是到时候等赵家的药上市后,直接揪出那个幕后之人,也就可以趁机把这个企图害了陈家的人给抓起来。

不过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并没有跟陈明说,想来陈明继续查下去,肯定也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显然,陈明也确实是个机灵的。尽管如意没有说,但是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姑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让人盯住那制药的人的!二老爷那里,我也立马就去知会他!”

他的聪明和敏锐,让如意很满意。

“很好。你继续去做。”

陈明走后,如意把赵家发生的事情跟陈氏简单说了一下,不过瞒住了没有说起杜氏让赵长华仿制成药的事情。她不想让陈氏提心吊胆了。

听到夏老太太对杜氏下手,杜氏和赵长华反目,陈氏一阵唏嘘。

当初她在赵家,至少赵家还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和体面。

如今却是一点儿体面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会不会影响了赵平安?陈氏唯一担心的,就是大儿子平安了。

“母亲,您放心!祖母教训杜氏,完全情有可原。她就是把杜氏给卖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他和杜氏之间闹翻,那也不过是他训斥个小妾而已,跟哥哥有什么关系?哥哥平常都在书院,又不在家中,对于家中的事情,都没有参与。对他的名声是没有什么影响的。您放心,到时候我会让哥哥出手,把家里的烂摊子收拾好的。到那时候,人家最多也就是说一句他糊涂,而不是哥哥不好。”

如意现在说起赵长华,都是以他来指代。一个宠妾灭妻,又是非不分的男人,没有资格被她称之为父亲!

听到如意开解,陈氏心里的郁闷要散了好多。

“如意,幸好有你!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看着一脸沉稳的女儿,杜氏满脸欣慰。

“如意妹妹,快快,祖父醒了!苏大哥让我过来通知你和姑母!”陈梨欢快的声音传来,如意和陈氏闻言都是精神一振,随即大喜过望!

“外祖父醒了?真的!太好了!”如意开心地又问了一遍陈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整个人简直要喜极而泣。

陈氏已经在欢喜地抹眼泪了。

她们立马动身,跟陈梨一块儿往陈老太爷住的地方赶去。

陈老太爷自从中毒之后,为了照顾他方便,苏墨提出来把他直接安置在了陈家的炼药室内。

这大半个月,几乎都是他和苏烟冷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守着他。

陈老太太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陈和中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打理,陈致中管着药铺,陈宣中得每天去医馆,他们都是陈家的主力军,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位置。而且只有他们兄弟若无其事地在外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不能拿陈老爷子的事情做文章。

如意和陈梨,还有陈氏,每天都是一有时间就去炼药室帮忙,一来是照顾苏家父子的饮食,一来是帮着他们打下手,护理陈老爷子。

因为陈老爷子中的毒毒性奇特,又是被人假扮了陈老太太那里的丫头下的,所以陈老爷子身边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不再假手任何仆人。因为他们要保证陈老爷子的安全,老爷子现在,是经不起任何一点儿差错了。

如意她们到的时候,陈老太太也已经闻讯赶到了。

“师娘,您老别哭了。老爷子这不是醒了吗?”是苏墨的声音。

“哎,老头子吃了那么多苦!都怪我治家不严!幸好他总算醒了,他要是再不能醒过来,我都已经打算跟着他去了!”陈老太太这半个月,可以说是历经煎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看到头发又白了一层的陈老太太,如意也很是心酸。

“外祖母,外祖父能醒过来是好事。您别自责了。”她上前扶好了陈老太太。

“老头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陈老太太慢慢走近躺在床上的陈老爷子。

却见陈老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听到陈老太太的声音,他微微侧头,向她们看过来。

“还好啦!我死不了,那个毒就是个小意思!你放心!”他的声音很低,也有些沙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子!你倒是躺下了没知觉,也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陈老太太亲自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端到陈老爷子面前。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瞧你嗓子那么干!”

“来,师祖爷爷当心!”苏烟冷忙过来扶着陈老爷子,让他可以慢慢坐起来。

陈老爷子虽然刚醒,精神却很不错。

“苏墨,我跟你说,这毒之前我跟你讲过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了?照道理,我觉得我还可以早三天醒过来。有一味药,你制作的步骤太繁琐了。”老爷子醒过来之后,居然先纠结这个,如意也是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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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阴险

测试头部听到陈老爷子纠结的问题,在场的众人都有点傻眼。

被点名收到的苏墨更是一脸羞愧。他没想到陈老爷子晕过去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够发现他制作一味药材的误差。

“是的师傅,有一味药一时之间找不到了,我用的另外一味药来代替的。那一味药需要熬制的时间比这一味药长。然后制作起来就有点麻烦。所以就耽误了时间。”对着师傅苏墨非常坦诚。

而他有一说一的态度也让陈老爷子表示欣赏。

“对,就是要这样,有一是一。苏墨你能够把我救醒,说明你现在的本事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比起那位制毒的人,你还是略差了一筹。已经,我还服用了如意给我的宫中的秘药。若是没有那一味秘药先把我拖着,你这个药就算研制出来,我也不会醒了。”

听了陈老爷子的话,苏墨有些惭愧。

他已经被人称之为江南名医。一向自认自己的医术已经非常的高明。并不比那些公众推崇的太医们差,可是现在却还是被人比了下去。

如果是其他人说他技不如人,他可能还会有些不服气。但是陈老爷子这样说他却完全心服口服。

同时,陈老爷子的话也让如意心里面一阵紧张。

“外祖父那个人的水平比苏师叔还要强,那他要对付我们陈家,岂不是易如反掌?”如意想到了杜氏让人仿制成药的主意。

如果制作成药的人是那个人,那陈家以后要把他揭穿还真的不容易。而他只要在那个药里随便添加一点什么,陈家到时候都是有可能有口难辩。

“哼,我要是不能醒过来,那说不定他就可以号称天下无敌。现在我醒了,他的如意算盘就只能落空了。我们陈家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被外人随便欺负!你们只要把那些秘籍都给我读通读懂了,那个人就是现在暂时占点上风,以后也还是要败在你们手下。”陈老爷子对于那人用阴毒的手段伤害自己很是不屑,也很是恼怒。

“那人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简直就是其心可诛。也足以见得此人其心不正!若是这种人留在世上行医,那就是世人的一大祸患。就算他不来害我,我也要把他揪出来,让他这辈子再也别想行医!”

“阿嚏!”江家大院的一间小屋子里,江丙初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祖父,您这是怎么了?又着凉了吗?”坐在一旁的江雨晴忍不住关心。

目前祖父就是她在家里面最大的依靠。要不是因为有祖父的庇护,现在她恐怕已经被父亲送去了家庙。

所以她平日里只要一有空,就会到祖父身边服侍他,照顾他的起居。

而说来奇怪,对着家中其他人都不苟言笑的祖父,只有在对着全家唯一学医的她才会露出一丝笑容。也只有她肯全心全意的跟着祖父学习那些枯燥乏味的医药知识。

当然在尝到了这些医药知识给他带来的甜头之后,他现在学习这些医药知识的时候就更加的用功了。

“没什么,我估计是哪个老东西在惦记我。”江炳初揉了揉鼻子。

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陈家那个老东西有没有醒了?你有没有派人打听过了?”

“应该没有吧,孙女儿一直不让人盯着的。”江雨晴小心翼翼回答道。

“什么叫应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里来的应该?”听到孙女有点模棱两可的话,江炳初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看到祖父生气,江雨晴更加紧张。最近她总觉得自己布置的事情有点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从那些反馈的情况来看,似乎又是她在杞人忧天。

赵家已经按照她的调子,走到了需要找人配置陈家那些成药的地步。按照她原来的计划,走到这一步,她也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只要赵家人乖乖的让她和祖父配置了那些成药,她就有把握用这些药把陈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她现在却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发展的有些太顺利了。

只是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因此在面对她祖父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加上了“应该”两个字。

“祖父,现在赵家那边已经开始想要配置陈家的那些成药了。”她试着把自己所掌握的情况解释给江炳初听。

“那不错啊,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丫头,我就说你是可造之材!我跟你说,只要拿下了陈家,咱们家未来的富贵挡也挡不住!”江炳初听了孙女儿的解释,脸上的神色放缓了许多。

对于一心痴迷做官的儿子,他是很不放在眼里的。也因此他对于自己那个沽名钓誉的孙子也看不上的很。

他只想着培养出自己的孙女儿,让她可以成为第二个如同陈氏医女一般的人物。而他又不希望自己孙女儿步上陈氏医女那样的后尘,所以他以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理解在打造自己的孙女儿。

并且因为对于陈氏家族传承的觊觎,这么多年,可以说他一直都在挖空心思怎么对付陈家。

现在听到孙女儿已经按照他的布置,有可能可以将陈家陷入万劫不复,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从心底里开心不已。

“丫头,今天晚上给我添两个菜,咱们也爷两好好的喝一盅!”因为心情大好,他交代江雨晴给他添菜。

江雨晴连忙应下了,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没有底。

对于杜氏的阴狠,她是有数的。只要这件事情果真按照杜氏的安排做下去,那赵家覆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连带的陈家也肯定脱不了关系。但是这次赵家发生的事,总让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江炳初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祖父,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太顺利了。陈家的人不会都是那么笨,果真还留了方子给赵家?”江雨晴到底还是把自己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测试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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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蹊跷

测试头部“这个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个陈氏蠢笨如猪,之前一心都挂在赵家那个小子身上,什么好东西她不肯拿出来?再说那个赵长华,原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他有心要拿陈家的方子,就不是什么难事。”江炳初对陈氏和赵长华两个人早就研究的透了。说出来的话,也算是一语中的。

之前赵长华没有将杜氏带回家的时候,确实只要他开口想要的东西,陈氏基本上都会无条件满足。

而对于陈家原本秘而不宣的方子,赵长华只要留个心眼,用陈氏的名义,倒是也可以想办法拿到。毕竟对于一向宠着妹妹的陈和中,陈致中来说,赵长华虽然不姓陈,却也算是自己人了。当时他们当然也不会防备他这个自己人。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妹妹今后会和离。

听了祖父的分析,江雨晴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

大概是她自己对人多有戒备,所以才会想不到这一层吧!

因此,到了这天晚间,她手下的仆妇给她送来一张被揉的很皱的纸条之后,她问过了确实是从赵家拿出来的以后,又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才珍而重之地把那纸条给了江炳初。

而江炳初拿到了纸条,也很慎重地反复看了又看,最终确定,这方子就是陈家的不传之密。终于能够得到这个方子,他自觉自己憋了半辈子的恶气,总算可以出一出了。

“那张方子确定到了江家?”如意知道了这个消息,又跟陈明确认了一遍。

毕竟网撒下去了,总要把鱼打上来了才好。

“嗯,我让人盯着的。给江家方子的是杜氏身边的人。不过那个人一向不起眼,要不是金婆子做事仔细,差点就漏掉了。”陈明回答如意,对于今天下午在赵家发生的事,他犹有余悸。

那个婆子一向不显山不露水,平时就在杜氏那里做点打扫跑腿之类的粗活,想不到居然也被杜氏利用了起来。

幸好他让金婆子一直盯紧了杜氏,才没有把她漏掉。

“金婆子做的很好,你回去了赏她十两银子!这件事是重中之重,必须要做好!”如意对他说道。

奖惩分明,底下人才会有积极性做事。金婆子是赵家的老人了,要是用的好,以后还可以给哥哥做助力。所以对她如意绝不吝啬。

“嗯,好的,姑娘放心,属下知道了!”陈明点头。

对于如意这个做法,他也从心里信服。

“哥哥回书院了吗?”如意最关心的,还有哥哥。

赵家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来哥哥肯定也是很郁闷的。他大多数不愿意再呆在那个家里了。

“表少爷已经回书院了。他师傅一早就跟他说过了,让他早点回去读书,不要让杂务分了心神。”陈明回答到。

“哦,那就好!”知道哥哥回了书院如意放心了不少。

哥哥身边没有了杜氏作怪,如意可以放心不少。

“不过,平时跟着少爷的小厮青树被赵长华给赶走了。现在跟着表公子的小厮元宝是赵长华亲自给他的。”陈明的话让如意忍不住皱眉。

赵长华好好儿的换了哥哥的小厮做什么?八成是要在哥哥面前安插眼线了。

“青树被赶到哪里去了?你想办法把他先安置起来,跟他说以后哥哥做主的时候,还是他跟着哥哥!”如意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青树就这样受委屈。

毕竟他跟了哥哥很久了,主仆之间早就不是一般的情谊深厚了。而且哥哥一直用他,也已经用的上手了。所以,如意必须把他安置好。

“嗯,我已经安排青树去了一家铺子里去学算账了。今后少爷就算要用,也是很方便的。”陈明的安排如意很满意。

“不错!就是这样子安排。”如意点头。

目前赵家内乱严重,家中的奴仆也都各择其主,有人死忠于赵长华,有人跟着夏老太太,也有人开始向赵平安靠拢。

如意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其他人看到愿意跟随她和哥哥的人即便出了事,有了问题都有着足够的保障。不像其他人那样,一有事就被主子当作弃子无情抛弃。

想来慢慢地,众人有了对比,往后支持她的做事人会越来越多,赵家就可以慢慢地在她的掌控之中。

“跟着哥哥的人,你也要想办法给他敲敲警钟,别让他对哥哥不利。”对于哥哥,如意是一百个不放心。

“这个姑娘不需要担心。表公子自己已经把人镇服了。那个书童虽然是赵长华派过去的,但是表公子一开始就跟他把话挑明了。如果他做事认真听话,将来他也可以跟着他做事。还每天亲自教他认字。”陈明的话给如意带来的简直是惊喜。

哥哥的表现比之前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且不说之前他对付赵长华的时候的灵活机变,这一次,他更是懂得了如何把握人心。这样的哥哥,她确实是可以放心了。

哥哥的这些改变,跟她这一世的变化应该也是有关系的。要不是她的变化,哥哥想来成长的也不会有这么快。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定期还是要看着点。赵长华对哥哥,并不怎么好的。还不知道他到底按了什么心思的。”如意也算是看出来了,即便哥哥中了举人,也并没有改变赵长华对待哥哥和自己跟母亲的态度。

这一点,其实也是让如意觉得蹊跷的地方。

尽管她也很痛恨赵长华的宠妾灭妻,对待母亲和她的心冷绝情,但是她总觉得什么地方隐隐地不对劲。

就算之前杜氏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的时候,赵长华对她们的表现都是假的,故意装的,但是或多或少,她都是可以感受到一点儿父女或者说父子情分的。

现在,她仔细回想,却是觉得赵长华这次回来之后,对待她们母子几个,似乎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儿亲情。

之前她的注意力都被杜氏吸引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仔细想想,就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测试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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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隐秘

“陈亮,你这么多天一直盯着的安乐侯府和那个晋国公府有什么异动么?”今天许久没有露面的陈亮也来了。

看到他,如意忍不住好奇。

不同于陈明的几乎十天过来汇报一次工作,陈亮最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过如意并不介意。她知道没有什么大事,陈亮肯定不会随便露面。

听见如意问他,陈亮点点头:“姑娘还真的有事情很奇怪,我就是回来告诉你的。”

“哦,有什么事情你快点跟我讲。”如意对于陈亮想说的也很感兴趣。

现在陈家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只有掌握更多的精准的消息,对付江家才能更加的有胜算。

“最近安乐侯府里,那位安乐侯夫人跟她自己所出的长子正闹别扭的。据说是那位长子最近新得了一匹满绣的缎子,没有孝敬母亲,而是给了自己的宠妾。结果惹毛了他母亲安乐侯夫人,她亲自出手,把他那位宠妾的脸都刮花了。那位宠妾因此在他那里撒了娇,他回来质问安乐侯夫人,两母子因此闹翻了。”

“据说安乐侯夫人为此气的吃不下饭,直骂自己的长子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陈亮说话果然不是信口开河的。

“姑娘,两母子哪有隔夜仇?我就没见过谁家里母子成仇这么容易的。而且亲妈自己说儿子是白眼狼,我总觉得不对劲。”

如意听了也觉得奇怪:“也是,确实。母子就算关系再生疏,到底是血肉至亲,像他们这样的情形委实少见。”

“再说,身为安乐侯夫人,富贵满眼还有什么没有经过,见过的?怎么就为了这么一块料子给闹的这么难看?”

如意轻声自言自语。

陈亮点头:“回姑娘的话,这位安乐侯夫人一向很不满意她的长子。几乎有机会就会挑剔他的不是之处。他们母子关系紧张,不是一天两天了。”

“另外,那块布料,确实是少见的宝贝。只是那位安乐侯世子也确实,得到了好东西,不说先孝敬母亲,反而给了一个妾室,也难怪安乐侯夫人不快。”

对于安乐侯府,陈亮了解的已经很透彻了。

“安乐侯夫人的娘家侄女儿嫁给了安乐侯世子,他们是亲上加亲。不过因为安乐侯夫人的关系,安乐侯世子与他夫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好。夫妻两个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

“倒是那位宠妾,因为是安乐侯赏的,安乐侯世子对她一向都不错。两个人似乎还有几分真情。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她跟安乐侯夫人闹翻了。”

陈亮说到这里,却又提出来了一个他觉得百思不解的问题:“姑娘,您说,照道理世人都是重男轻女,安乐侯夫人却跟人家相反,处处是重女轻男啊!你看她对那位长安郡主,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甚至天上的月亮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

“这次要不是长安郡主看中了兄长拿回来的布料,安乐侯夫人也不会跟他张口。哎,安乐侯府里居然这么奇怪!”陈亮的话,让如意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去细思量。

“姑娘,晋阳王府那位王妃,似乎病情加重了。要不是他们打听到老爷子突然病倒,只怕早就已经派人过来请咱们家老爷子过去看病了。”

“那他们现在请的是谁?”如意深知陈亮不是随便开口说的这件事。

“他们之前都是请的宫中的最出名的太医!不过好像晋阳王妃在那太医那里看着并没有多少起色。倒是最近吃了那江家配去的药,精神好了不少。”

“江家?又是江家?”听到江家,如意格外敏感。

江家人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有他们。

“嗯,据说是那位江雨晴江三姑娘特意自己送上门的。她在晋阳王世子那里说了很多好话,人家才答应让晋阳王妃试一试。不过显然,这次试了倒还真的有点用的!”

陈亮尽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的具体。

听到他提起江雨晴,如意不由想到前世。江雨晴也是挖空了心思要攀上高枝,当初就是看中了晋阳王世子,所以苦心孤诣地研究晋阳王妃的病情。她临死的时候,她还到她屋子里去翻她的陪嫁,企图找出她的秘籍。却不想她一早就把东西给了陈梨。

现在恍如隔世的情景再现,如意觉得,这一世,她断然不会容许江雨晴过的那么顺利。

外祖父此刻反正名声已经大噪,她何不来个乘热打铁?与其让江雨晴去晋阳王府讨好,还不如由陈家人拿了正宗的方子出手,先把晋阳王妃的病给瞧好了再说!

到时候,江雨晴恐怕就只有吃瘪的份了。

她想通了这一点,便交代陈亮:“你想办法让晋阳王府的人注意到大舅舅!咱们陈家人的医术是不比江家人差的。与其让江家人得了好处和名声,不如由我们陈家人出这个风头!咱们身后有瑞亲王世子的例子在,不愁他们不信!”

“好的,姑娘!”陈亮其实也颇为不服气晋阳王府对江家的推崇。

明明自己的主人陈家人才是安平乃至京城医术最好的么!他还就不信了,不能让人知道主人的好!

“如意,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我们跟晋阳王府关系可一向都是淡淡的。你真的觉得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陈和中听到外甥女的提议,忍不住质问。

“舅舅,如今我们已经低调不起来啦!咱们就算再低调,在人家眼里,咱们家也是瑞亲王世子的救命恩人了。不管怎么说,有瑞亲王世子给我们兜着底,咱们还是有资本去试一试的!”如意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明白了。

“嗯,你这个想法倒也确实可以。江家人也委实可恶。行,就照你说的办!我这就派人联系瑞亲王世子!”

按照如意的说法,陈家可以通过瑞亲王世子的介绍,慢慢接近晋阳王府,然后出手治愈晋阳王妃,效果想来定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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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突变

“嗯,回来了就好!快点进屋坐一会儿吧!想来你们定然也累了。”陈老太太忙招呼他们进屋,一边又吩咐丫头们把她一早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上来。

“今天我特意给你准备了金丝枣糕。老头子,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陈老爷子走后,她拜过了菩萨,就专心等着他们回来。

只是越是等,却是越是心慌。不知不觉就想了许多事。

陈老爷子不在家,陈老太太就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她才在女儿陈氏的提醒下想起来,陈老爷子素来喜欢吃金丝枣糕。她便特意亲自下厨,为陈老爷子准备点心。

有了事做了,她整个人就有了寄托,精神状况也好的多了。

现在看到陈老爷子回来,她立马就想到了自己苦心为他做的点心。

听说有金丝枣糕吃,陈老爷子很是高兴:“哦,倒是好久没吃到了。我尝尝!”

他说着拈起面前盘子里的一块糕,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满嘴软糯香甜。

“嗯,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味道!”陈老爷子吃完了一块糕,连连夸赞。

听到老伴的称赞,陈老太太很是开心。

她现在亲自下厨的时候已经不多了。现在难得试试,居然宝刀未老。不由颇为得意。

“那行,既然你喜欢吃,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好!”陈老爷子点头。

不过随着他的点头动作,他整个人却是忽然地垂下头去,然后很快整个人都软倒在了椅子上。

“老头子,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陈老太太见事不对,连忙上前推他,叫他。

只是她推着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外祖父!外祖父!”如意跟着陈老爷子进门的,见到这样的形,自然也是冲了上去。

“师祖,师祖!您醒醒啊!”苏烟冷也一起冲了过去。

陈老爷子倒在椅子上,面色灰败,竟是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了。有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流出来。

“外祖父这是中毒了!”如意一眼看见他的形,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她想到了秦风给外祖父的那瓶圣药!

她飞快地从陈老太爷的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然后从里面取出一粒小小的药丸。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把那粒药丸塞到了陈老太爷的口中,然后取出随带的水,倒在他的口中。

陈老太爷灰败的脸色,以奇迹般的速度开始复原。只是,即便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显然,因为如意的当机立断,陈老太爷抢回来了一条命。只是,他却没有能够醒过来,而只是勉强维持了一线生机。

“老爷子,老爷子!”陈老太太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只是陈老爷子此刻,已经没有办法回应她了。

“外祖母,外祖父这是中毒了!”如意对她说道。

接着苏烟冷几乎是习惯的,从随带着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向那一盘金丝枣糕。

随着那根银针拔出来,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整根进入枣糕的银针在瞬间都变成了紫黑色。显然,这盘枣糕有毒!

“这,这怎么可能?谁给枣糕下了毒?”陈老太太颤抖着声音,脸色一片苍白。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她亲手做的枣糕,竟然被人下了毒,而且从陈老爷子发作的况来看,那毒显然就是厉害无比的剧毒!

若是没有如意及时取出那圣药急救,很难说陈老爷子可以闯过这一关!

与此同时,跟她一道出来迎接陈老爷子一行人的苏墨,陈和中也都迅速过来了。

苏墨首先探查了陈老爷子的脉相,在发现脉象平稳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师傅暂时没有大碍。只是他要醒过来,还需要用解药调理!”他的声音里有着由衷的庆幸。

陈和中则在他探查陈老爷子的同时,吩咐屋子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并且把那盘子枣糕给收了起来。

既然枣糕有毒,那么他们就可以根据这枣糕上的毒来推断出这毒是哪种,顺便可以把解药研制出来。

而能够在这枣糕上下毒的人,屈指可数。显然,这些人都肯定是陈老太太边的近伺候的。一个个排除,不难发现真凶。

只是陈家人向来对下人都很宽容,又不是那等苛刻下人的人家。陈老太太边的丫头婆子们,对她更是忠心耿耿。根本就不容易查出来到底谁才是那个凶手。

这枣糕有毒的事,实在是很蹊跷。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让陈和中跟陈老太太纠结多久。

看到陈老爷子毒发的那一刻,陈老太太边的大丫头秋月就直接晕倒了过去。

待到陈和中吩咐下去,要排查下人的时候,晕倒的秋月第一个被人指认了出来。

看到秋月晕倒,陈老太太也很是不愉快。她想起来,刚刚她吩咐下去把枣糕端出来的正是秋月。

也就是说,秋月是最后一个接触枣糕的人。

所以,可以说,她的嫌疑很大。只是她突然晕倒,却不知道是因为事发害怕了之后紧张晕倒,还是别有缘故。

陈和中当然不会看着秋月晕倒坐视不理。他率先上前探视秋月。

只是,在给秋月把过脉之后,一向沉着稳重的他,却罕见地沉下了脸。

“怎么了?可是秋月也有什么不妥?”陈老太太看着大儿子表不对,忍不住问道。

陈和中一脸怒意,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沉声说道:“这丫头,她怀了孕!”

一句话如同一阵惊雷,把在场的众人惊得都没有办法回神。

“你说什么?秋月她有了孕?这不可能!”陈老太太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秋月是她亲自挑回来的丫头,又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未婚先孕的丑事?她还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可不就是陈家最大的丑事?今后陈家估计会被人彻底看不起。

“你把秋月弄醒,我要好好儿问问她,到底这是怎么回事!”陈老太太尽管相信自己的丫头和判断,但是在没有听到秋月自己的证实之前,她不想随意给人定罪。

“是!”陈和忠说着伸出拇指,在秋月的人中那里用力一掐。

很快,秋月就睁开了眼睛。她一眼看到了陈和中,还有陈冻的老太太,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是“老太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没有在这里动过一样不该动的东西,真的!”

得到她这样的回答,陈老太太并没有罢休。而是接着问道:“那你刚刚怎么就会晕倒了?而且你怎么还有了孕?孩子的父亲是谁?”陈老太太盯着她,看者她的表变化。

“我有了孩儿?”秋月仿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整个人呆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却是一张脸涨的通红,眼泪也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求老太太给我做主!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是别人,而是大少爷伯文!”

“什么?这不可能!”陈老太太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同时,她也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子陈伯文。

陈伯文同样一脸懵,在听到秋月居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之后,他的脸也一下子涨红了。

不过他这个不是因为害臊,而是因为愤怒。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了孩子?”陈伯文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秋月。

秋月却还是一口咬定:“大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敢做不敢当!您亲口许我,只要我从了你,你便可以给我留个一席之地。将来我也可以成为半个主子!”

陈伯文忍不住怒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我们陈家的规矩最是严谨,我从来没有破坏过家里的规矩!更不可能跟你有了孩子!”

“大少爷,你不要急着不肯承认!你说你从来没有错过规矩,那十天之前,你半夜里去了花园,到底又是做了什么?”秋月似乎半点也不惧怕陈伯文。

听她提起十天前的晚上,陈伯文脸色一变,忍不住有些语塞。

“您分明是跟我约了在花园见面!不要忘记了,当时您跟我说的话儿!”秋月一声冷笑。

“伯文,你到底跟这个秋月有没有做那苟且之事?”陈和中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早已黑了大半。

“禀父亲,绝对没有!”陈伯文异常坚定。

而那个秋月却是一下子哭了起来:“但求老太太为奴做主!奴婢知错。可是稚子无辜,奴婢这肚子里的,可是您陈家第一个重孙!”

陈老太太怒火攻心,一个控制不住,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外祖母!”如意见了老太太这样,不由大为着急。

不过,在看到陈老太太很快被边的婆子扶住了之后,如意却是毅然走到了秋月的面前。

“啪!啪!啪!”如意几乎使出了全的力气,给了秋月三个巴掌。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如意又一把抓住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狠狠地撕了下去。

“啊……”秋月发出了一声惨叫,她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如意出手又狠又快,根本就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等她开始挣扎着反击,如意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了。

“你不是秋月!说,你把秋月怎么样了?”如意一只手里拎着一张半透明的人皮面具,另一只手里却是横了一根银针,正对准了“秋月”的脖子里的大血管处。她只要略一动弹,那根血管就少不得要被银针刺破。

此刻,那个假冒秋月的女子狼狈不堪。她的外形粗看跟秋月有几分神似,不过到底并不是秋月。

此刻受制于如意,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赵如意,你果然不是个笨的!只是,真正的秋月,恐怕再也开不了口啦,包括我这个假秋月,你也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说着用力一咬牙,如意便知道事发生了最大的转机。

这个假秋月,分明是敌人派在这里的卧底!而且她那个咬牙的动作,让如意眼皮子不由跳了一下!

她想采取措施,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假秋月倒在了地上。

“这丫头倒是够狠的!居然一尸两命!”苏墨看见了这个形,也忍不住摇头。

他走了过来,一手托起假秋月的下巴。

片刻的功夫,假秋月的脸色已经一片黑紫,显然是不能活了。

不过,她却是满脸狠的笑容:“赵如意,不久的将来,你必然也要步我的后尘!”

她说着,努力挣脱了苏墨的控制,对着如意说的咬牙切齿。

如意想不通,自己有哪里得罪了她,她要这样这个人。会弄的她即便是死,也要对她这样恶毒的诅咒。

虽然说她此刻是重生一世,可是到底她重生的秘密,还没有被任何人窥破。

而且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意也不记得自己上一世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眼看着屋子里变故陡生,陈老太太被婆子扶着坐了下来。此刻她已经平静了许多。

在知道秋月是被人假冒之后,她原本心头的怒火,相对来说要好了不少。毕竟,她的长孙陈伯文,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她随后也担心起了那个真正的秋月。

“老大,你一定要把秋月给我找出来!我不相信她会背叛我!”她对着陈和中说道。

“嗯,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把秋月找出来的!”此刻发现了秋月是假的,他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要是儿子真的跟母亲边的丫头有了什么不清不楚,那他这一辈子,可以说是毁了!

就算陈老爷子不能开口,他也会取消掉他今后继承家业的资格!

只是,母亲边的大丫头居然被人不声不响地掉包,父亲还被人下了毒。这件事也足够让他觉得是一件耻辱了!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出手

而胡老虎在安平县欺男霸女这么久,都还能平安无事,背后当然是有背景的。现在这样的形,赵长华其实首先怀疑的就是安乐侯府。

他觉得是安乐侯府故意让他难过,然后再在他受不了的时候特意出手,让他承他们的。

因此才会有杜氏分明已经回去求援,却还是没有反应的况发生。

这是安乐侯府的人有意在拿捏他。

只是他分明已经送了将近一千两银子的厚礼,安乐侯府的人却还是不放在眼里。

安乐侯府的粗腿,还真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好抱的。

赵长华有些气馁,也有些沮丧。为了抱住安乐侯府这条粗腿,他感觉自己已经牺牲良多了。

因此,他更加觉得杜氏对他的付出,事实上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

可是他和陈氏和离已经板上钉钉,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他即便后悔也不可能就挽回了。

基于尽量止损的原则,目前他肯定不能再跟陈氏把关系恢复成之前的形。而杜氏这里,也显然没有办法翻脸。

所以,他只能意有所指地在杜氏这里提醒下。

杜氏本来就心虚,当然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对于这件事,她知道自己急也无益。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实在不行,她最多就是回到最初的子!

可是,当初的子是那么的难熬,她肯定不想再过那样的子了。因此,她有些庆幸,自己总算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毕竟,这么多年,她到底还是给自己积累了一个小院子,再怎么样,子总是可以过的下去了。

因此,她对于赵长华的话,只能选择的无视了。

而事实上安乐侯府,也并不像赵长华和杜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不为所动。

“你是说,她直接上门了?”听到安二家的偷偷禀报,安乐侯夫人周氏忍不住皱眉。

“是的,夫人。您看如何是好?”安二家的很为侯夫人着急。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娄子,当年奴婢就不该心软。还请夫人责罚!”她对着安乐侯夫人跪了下来。

“这件事,我谁也不怪。只能怪天意弄人!我也不想她真的有事,毕竟到底她是我上掉下来的。当初你跟我说她已经没了,我都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噩梦!最近知道原来她还在人世,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安乐侯夫人周氏说着颇有几分感慨。

“还请夫人饶恕奴婢欺瞒之罪!”安二家的跪下来,以头触地。

“我怎么会怪你呢!知道她还在人世,我开心都来不及!只是这辈子,我们终究没有母女的缘分!你能让她活下来,也不容易了!”周氏一声叹息。

“要不是那些个狐狸精们bi)的厉害,侯爷又那样糊涂,我何至于如此!说起来,她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已经属于分外不易了!你记住,她的事,能帮的尽量帮着,只是断然不能让她知道这个秘密!我会尽量给她我能给的东西!”周氏一想起当初为了巩固地位,把刚出生的女儿换成了儿子,然后又得到女儿夭折的消息时,自己频频做噩梦的经历就头大。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她自认为自己平生最大的亏心事就是这一件了。

尽管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自己完全是迫不得已。可是到底还是没法安下心来。

导致这数十年来噩梦频频。

直到当初帮她做这件事的安二家的有一天忽然告诉她,她的女儿其实尚在人间,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够安然入睡。

接下来,她就开始尽力帮那个心有愧疚的女儿。先是把她的娘家兄弟设法弄进了侯府当差,给了他一个肥缺。然后在得知她的处境之后,又示意她的娘家兄弟尽力帮她,让她可以抬头做人。

在知道她不过是外室的份之后,她更是授意手底下的人全力配合杜氏,帮她设局,为她尽量扫清障碍。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商人,已经很委屈了。而份居然是外室份的妾,就更加让她不能忍!所以,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最起码得到正室之位。

而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等这个原本以为已经没了的女儿扶正之后,她再找个由头,把她认作干女儿,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帮到她了!

谁知道她居然突然找上门来,为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

之前她对于那个小小的地头蛇,当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是在一连派了几波人出手,都被对方或或阳地处理了之后,她就不得不存疑了。

因为份的约束,她当然是没法一本正经地让人出面。一直以来,出面的都是安二家的儿子,府里的二管家。宰相门前七品官,为安乐侯府的二管家,安二家的儿子刘海,到小小的安平县去说几句话,对付一个地头蛇,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这样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却偏偏怎么样都没法轻而易举地做好,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对于在京中经历了多种人事争斗的安乐侯夫人周氏来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平常之处。

她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那件事泄露了,引起了她的对手们的警惕,进而出手故意试探她。

那件事关系到她的一荣辱和全部的家命,所以她不能不用足了心思遮掩。

就算今后她都没有办法安睡,也好过她做的那件事被人曝光,命难保来的好。

所以基于趋利避害的原则,在几次让刘海出手不成功的况下,她果断命令刘海收手了。

那个被她丢掉的女儿,到底比不上她自己的荣辱和命。

事实上在丢掉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选择过了。

“夫人,赵家的事,到底怎么处理?”安二家的又一次收到杜氏的消息之后,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询问。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知道,刘海已经尽力了。我也没吧有什么好法子!实在不行,最多我给她一点银子,作为补偿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接触

听到他的声音,如意心里大定。虽然疑惑他怎么会这样及时赶到,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会儿总算是脱险了。

“什么人,胆敢坏本大爷的好事?”追过来的人尤在怪叫,赤木已经忍无可忍冲了上去。

一阵噼里啪啦,那几个追着如意过来的壮汉就都被他打的落花流水,倒地不起。

还有人见情势不对,转身要跑,也被赤木追上前去,一下子撂到在地上。

接着就有跟着秦风一道出来的其他人上前拿了绳索,把他们全都五花大绑了起来。

“世子爷,把他们送去衙门?”赤木低声发问。

这一刻,他心里说有多懊恼就有多懊恼。早知道如意姑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会自作聪明。

今天幸好主子赶到得及时,不然如意姑娘要是落入了这些人的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如意此刻惊魂未定,尚被秦风轻轻搂在怀里。

直到那些跟着她的大汉们被赤木捉起来,秦风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秦风像哄小孩子那样抱在怀里了好一阵子。

闻到那陌生又浓烈的男子气息,她忍不住脸上发烫,挣扎着从秦风怀里脱身。

感觉到如意的挣扎,秦风尽管百般不舍,到底还是很快放开了她。

他可不希望自己被她当成了什么登徒子,趁机占她的便宜。

“多谢世子殿下相救!”如意的脸红红的,跟他道谢。

虽然这一句“世子殿下”听起来不无生分,但是看着如意娇羞的模样,秦风心里却并不觉得难受。

他敏锐地感觉到,如意对自己,并不像之前自己认为的那样排斥。

这种感觉非常的美好。而且他甚至觉得,如意说这一句世子殿下,其实就是刻意这样子说的,为的就是掩饰她对自己的那种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觉得开心。也有了更大的信心。想来,不久的将来,她肯定可以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不用谢!如意姑娘,你没事吧?”秦风看着如意,目光清澈,让她觉得刚才他搂着自己的举动,完全是刚才情急之下的权益之举。

因此她起伏不定的心绪便慢慢地

安定了许多。

“没事,我幸好见机得快,并没有被他们怎么样的。只是他们这么做,必然是被人授意的!刚刚我的马车行进地并不快,他们是故意针对我的!我的车夫,已经被他们打伤了。”如意对于秦风的出手相助,当然是非常的感激。听他问起自己的情况,她也连忙如实相告。

现在她和白芷因为逃生,已经分散了。而车夫陈安,刚刚显然也被那群人打伤了。她头发都因为逃跑完全乱了,又因为气喘吁吁,脸上都是红晕和热汗。这种状况,她肯定是没法自己一个人再回去了。

所以她觉得还是坦然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秦风比较好。既然已经承了他的情,那就还是让他帮忙到底好了。

秦风听了如意的话,自然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意思,于是连忙安慰她:“好的,我知道了。白芷我让赤木去找。你先跟我去我的别院,好好儿洗把脸,换身衣服,我再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这样回去,只怕你母亲他们要紧张了。而且被其他人看到了也不好。”

秦风的热情体贴,让如意心头一暖,他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

只可惜现在她无以为报。不过他的安排也确实很对,如果让陈氏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怕又要担心到不得了,或者会不让她今后再经营药铺也有可能的。

而且自己发横钗乱地回去,被人看见了,也确实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的误会的!

另外,她也确实担心白芷。没有找到白芷,她真的不放心回去。

于是她跟秦风也不再客气:“好的,多谢世子殿下!我愿意先跟您回去整理。”

听到如意愿意听从他的安排,证明她现在很是信任自己,秦风开心不已。

他一声唿哨,很快就有一匹黑马从巷子外面飞快跑了进来。待到那黑马到了他们面前,秦风一把抱起了如意,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又在她身上批了一件风衣,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然后低声在如意耳边道:“事急从权,如意姑娘,你先不要见怪!”然后就一拍马背,“驾”的一声,带着如意很快地穿过众多的街道巷子,到了之前如意曾经到过的他的那个院子。

看到秦风带人回去,他那院子里的人表情都很是奇怪。

而其中几个见到他带了衣衫不整的如意回来,更是满脸惊异。

不等秦风开口,就有那精乖的人上前开口:“禀世子爷,子玉郡主带着几个贵女过来赏花,听说您不在,都在后院的。”

听到“子玉郡主”几个字,秦风忍不住头痛:“她怎么来了?还带了哪些人过来的?”

子玉郡主是当朝大长公主的小女儿,算是秦风的表妹。从小跟秦风一道长大,对秦风就只有一个字“粘”。

是京城里第一个让秦风想要退避三舍的人物之一。可惜同为皇室家族成员,偏偏他还没法对她没法退避三舍。

而且这位子玉郡主也很有几分本事,虽然说是大长公主之女,却在皇帝那里有着堪比公主的优宠。

她要见秦风,秦风身边的人还真的拦不住。

“郡主殿下还带了长安郡主,长平郡主还有六公主她们。她们是听说公子您后院的墨莲开花了,特意过来观赏的!子玉郡主特意出了五百两银子作为包园的费用,说是别让闲杂人等进去打扰。”

听说子玉郡主还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赏花银子,秦风嘴角抽了一抽。

这个表妹,就没有可以让他消停的时候!

“那你别惊动了她!我待会儿立马就走!”秦风的话里的意思,不知道那下人有没有体会清楚。

反正他就在那下人乖顺地说一句“是!”之后,就飞快地带着如意前往他事先准备的一处精舍。

看到他过来,那边的丫头们倒是都没有人多说一句,而是飞快地按照他的吩咐,给如意找来了合身的衣物,又特意为她梳洗了一番,另外画好了妆。

经过一番整治,如意已经不复一开始的狼狈不堪,而是变的好看了很多。

看着整齐精神的如意,秦风只觉眼前一亮。

“如意姑娘,我这就派马车把你送回去。”他说着就准备让人过去备车。

“多谢世子殿下!”如意对于秦风的体贴和心细如发很是感激。

“你只管回去。白芷我让赤木找到了,现在她应该已经到了陈家了。至于她到底什么情况,你回去了就知道了。那个马车夫,伤的虽然有点重,但是我想凭借你们陈家的医术,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好像知道如意的担心,秦风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至于那几个追你们的人,我已经让人把他们的嘴巴撬开了。现在他们都被送进了大牢,没有谁还可以轻易把他们怎么样了!”

鉴于知道之前那个丫头在牢里被人算计了,秦风这一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半点也不给人可趁之机。

听到秦风这样周到,如意说不感激当然是假的。而且,看着秦风真挚的眼神,她也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这家伙,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还总是一副不把她迷晕就不罢休的架势。如意在心里暗暗吐槽,同时也鄙夷自己,分明就属于外貌协会的!

她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对着秦风告辞:“既然这样,多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后如意如果有能力定当报答。”

客气,这姑娘还是跟自己太客气了!秦风有些胸闷,随即更让他胸闷的事情就发生了。

“风表哥,你这是上哪里去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要陪我看墨莲的么?怎么你就贵人多忘事,把我给抛到脑后了呢?”一个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来了。

同时以一位一袭红裙的少女为首的几个少女都出现在了秦风面前。

这几个女孩子中间,有一个让如意觉得眼熟的人,一见到她就是满脸的怒气。

“子玉表妹,今天我有点事情的。明天,明天成不成?”秦风一脸苦笑。

今天他要是知道她会过来,杀了他也不会带着赵如意过来!

而明知道他在外面,家里居然没有人给他报信子玉郡主过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子玉在他这里下了大功夫。他得费一番手脚,把自己没有收服的人都给踢出去!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的!表哥,你情愿陪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也不肯好好陪我!”子玉郡主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秦风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就头痛,但是他肯定不放心如意自己一个人回去。因此他对着子玉郡呃呃呃主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我只是今天有事,又不是天天有事!表妹,你要是真的有空,可以在我这里住几天!怎么样?”

这样的条件,平常子玉郡主听了肯定会大喜过望,恨不得立马答应了下来。

秦风哎,一向高高在上的秦风居然开口邀请她在他的别院小住!这消息要是放出去,要有多少京城贵女眼红?简直就是会让她们的贵女圈子沸腾好不好?

可是今天眼看着秦风对待另一个女人的态度明显不同,她就是听见了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感觉。

而是一脸不悦:“风表哥,你身边的这个丫头是谁?你的事情就是为了她吗?”

看着她不依不饶的样子,秦风恢复了冷脸:“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管!既然你不愿意留在我这里赏花,那我也不强留。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可以走了!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用过来了!”

看到秦风骤然换了语气,一张脸瞬间高冷,子玉郡主很是难堪,同时真心后悔自己刚刚一时任性,却错过了这个接近秦风的最好的机会!

不过她没有把仇恨记在秦风的身上,而是都算在了一脸无辜的如意身上!

“哼!风表哥,就知道你见色忘义!为了一个野丫头,你居然对我这个表妹这样冷漠!我讨厌她!要不是她,你肯定会陪我看墨莲的!”她一跺脚,为了维持自己人前的威风,却是率先离开了秦风的屋子。

而她身后的女孩子们,在不可置信之余,也都很是看重秦风。如今见子玉郡主一气之下居然错过了可以在秦风别院居住的机会,都为她感到深深地可惜和遗憾。

其中,又以长安郡主盯着如意的目光最是让人凛然。

她几乎是死死的盯着如意,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如意虽然察觉了她们的异常,却并不打算去跟她们一般见识。

现在她自有自己的重要事情要做,哪里顾得上跟她们这些闲的发霉的贵女们负气?

秦风也在出言冷落了子玉郡主之后,直接跟如意并肩走出了那处精舍。

他亲自送如意上了马车,又特意随着马车把她送回了陈家。

这时,陈家随着被人打伤的陈安和扭到脚的白芷回去,已经全都紧张不已了。

看到如意完好无损地回去,陈老太太和陈氏对着亲自送如意回去的秦风感激涕零。

“如意,以后药茶铺子的事情,你不要亲自过去了!让你大表哥过去帮你看着吧!”陈老太太开口了。

哎,如意怕来什么,还真的就来了什么!

之前她就担心自己出事之后,陈家人会阻止她经营药茶铺子。那样她就要少了很大的一个助力。

谁知道果不其然,一听说他们出了事,几乎所有的人就开始不准她再外出了。

虽然知道他们都是出于爱护自己的心思,但是如意却并不愿意错过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这个药茶铺子她开起来可不简单的!

因此她开口说道:“不行,写药茶铺子我必须要去!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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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承诺

“如意,你就听我一句劝吧!现在家里面要让人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啦!你还是先不要去药铺吧!药铺里本身又不是没有人在,毕竟古老掌柜也是咱们家的老人了,他行事自有分寸!”最后说话的人是陈老太太。

她虽然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是态度很坚决。

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她实在不希望如意再次陷入什么麻烦之中。

如意可以理解外祖母的心情。可是,她之前跟陈和中商量好了,她去药铺,为的就是要引出那条毒蛇。现在好不容易那毒蛇露出了一些端倪,她不能半途而废。

“外祖母,要是人家动一次手,我就再也不去药铺。不就显得我好像怕了他们一样么?他们越是要这样,我越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那些伎俩拿我没办法!”如意坚持自己的计划。

“傻孩子,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为你娘想过没有?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可就是你了,要是你出了事,今后你让她怎么过?”陈老太太一眼看到陈氏红了眼圈,提醒如意。

如意也看到了母亲担忧的神情,但是她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

这时候大舅舅陈和中是帮不上她的忙的,因为他如果开口劝说陈老太太他们,只怕会被她们骂个狗血淋头。

“陈老太太,不要担心。既然如意姑娘坚持,我想她肯定有她的想法。今天的事情也是事出突然。我看不如这样,我的这个护卫,身手倒还过得去。这一段时间就让他过来保护如意姑娘怎么样?要是说他跟着如意姑娘不方便,那么就让他做如意姑娘的车夫,这样但凡如意姑娘出门,他都可以跟着。如意姑娘的安全就可以有保障了。”

秦风开口了。之前赤木是暗中跟着如意的,这家伙仗着暗中的便利,时不时的会开个小差。现在把他过了明路,今后就做如意的车夫,也算是对他这次疏忽的惩罚!

“那怎么成?我们如意怎么可以用世子殿下您的人?那护卫大人身手不凡,正应保护世子爷才对啊。世子爷您千金之躯,可不能有什么闪失!”陈老太太闻言,既感念秦风的盛情,也立马出言拒绝了。

秦风的这个忙,可帮的太大了。只是他身为瑞亲王世子,身份尊贵,身边肯定是不能少了护卫的。那个赤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卫士,就算秦风大方,陈家也不能就这样贸然承受了这份盛情。

“无妨!我身边也不缺他一个。我看如意姑娘目前倒是很需要,我就借给她用这一阵子,无妨的!”秦风的话,倒是让人不好再拒绝了。

陈老太太忍不住感激:“如此多谢世子殿下!您对我们陈家实在是太好了!如意,你快过来谢过世子殿下。”

如意也没有想到秦风对她这么好。之前赤木随时出现帮她的片段在她脑子里闪现出来,让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赤木,只怕其实早就在秦风的指派下暗地里保护她了!只是那时候他在暗处,这会儿他却让他到了明处!

之前她对他满身戒备,害怕他对她会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心。现在他身份尊贵,事实也证明他其实对她无所图。而且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似乎都是在对她释放善意。

那么,她要是现在还是一副戒备重重的样子,就未免显得有些可笑了。

只是如意始终想不通,秦风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她。暂时想不通,早晚总会有结果的。这是如意的经验之谈了。于是,她打算搁置暂时的疑虑,先接受了秦风的好意再说。

“多谢世子殿下!如意恭敬不如从命!就先收下殿下的好意了!”

如意的话让秦风开怀。

她肯接受他的好意就好。若是她一味的推脱,他倒要觉得她是真的跟自己生分了。

“赤木,以后你就跟着如意姑娘!她吩咐的事情,你都要帮她做好!听从她的指挥!”他转头交代赤木。

赤木心里有苦说不出。他知道这是秦风因为这次突发事件给自己的惩罚,他不敢推拒,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是!主子!属下今后一定会保护好如意姑娘!”赤木大声说道。

他说着走到如意跟前,对着如意躬身行礼:“如意姑娘,今后下官都听您吩咐!”

如意连忙一摆手,也对赤木俯身施礼:“大人不必这样客气!如意多谢大人关照!”

听到如意叫自己大人,赤木一阵牙酸。

可是他现在也没法纠正什么。主子今天可是摆明了要拿他开刀。他要是不干脆利落得给他把火给泄了,今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等着他的。

不过,目前以他龙禁卫的副统领的身份,只是给一个姑娘当车夫,完全可以算是大材小用了。只不过在秦风面前,他肯定是一点儿不满都不敢露出来的。

“不敢当如意姑娘叫的大人!鄙人名为赤木,今后要直呼我赤木就可以了!”赤木连忙说道。

如意想到今后他的身份明面上只是个车夫,也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秦风见如意已经接受了赤木做车夫,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成了。因此在又一次看望过陈老爷子之后,就推拒了陈老太太留他吃饭的提议,告辞回去了。

赤木接受到秦风临行前警告的眼神,只能乖乖地留在陈家。

不过秦风让他留下来做车夫,陈家人却显然不会慢待他半分,真的把他当做了车夫。

陈老太太亲自吩咐,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客人房,并且还特意拨专人服侍他。让之前每次过来都只能趴在屋顶,树梢的赤木受宠若惊。

尽管他的任务让他注定不可能真的享受高床软枕,但是陈家人对他热忱尊重的态度,还是让他非常的受用。因此对待如意的事情,他比以往更加多了几分用心和真心。

以前他都是当做了任务来完成,现在却是真的用心在做,那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有了赤木的保护,如意也总算可以说服家人,继续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

“哼,一群废物,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我要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京郊的一间屋子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领头的一个胖子一声冷哼。

那胖子闻言身上冷汗如浆。“主人,不是我们不尽力!其实我们刚刚差点就抓住那个小姑娘了,偏偏瑞亲王世子在那时候赶到。他身边的侍卫,我们不是对手,所以属下才失了手。”

“瑞亲王世子,你说瑞亲王世子出来掺和了一脚?”那老者听那个胖子提到内勤王世子,不由脸色一肃。

“对,小的肯定没有看错,那人真的就是瑞亲王世子,而且是他亲自救下了那个姑娘。”那个胖子点头确认。如今他就怕白发老者突然之间翻脸。不给他服用定期需要服用的解药。那样他就要忍受整整大半个月的腹痛之苦。

“呵呵,这件事情倒是好玩了,居然瑞王府都来掺和了一脚!行,既然他们也想把这水搅混了,那我就索性把这塘水给搅浑一点。”那白发老者在一旁自言自语。

接着他抬眼看到那个胖子仍在旁边,不由皱眉瞪眼道:“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等着我揍呢!”

那胖子一脸苦笑,呐呐道:“主子,属下服药的日子已经到了。还请主子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属下的过错!赏给属下几粒解药!”

那白发老者脸上皮笑肉不笑看着那胖子,然后阴测测说道:“事情没有办成功,你居然还有脸问我要解药!也不怕我趁机做掉了你!还不快滚!”

那胖子听了他的话,顿时一阵后怕。

现在他自己身上固然是被那个白发老者所控制,但是好歹还有一条小命在。若是这会儿那白发老者起了心思,不知不觉得对他用了点毒素,只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下连忙迈开腿,如同一只气球一般快速的滚了出去。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这次逃过一劫,还留了一条小命在。

看到他出来,他的一帮手下都是满脸期待的对着他。

“大哥,解药有没有到拿到?再过三天,就是我们身上的药力发作之时。”手下的那群人纷纷上前询问。

对着他们,胖子一脸不耐烦。

“亏你们也好意思来问我要解药,老子一条命都差点送掉!主子知道我们任务失败,今天心情很不好!差点就要收了我的命去!哪里还能拿到什么解药!”

听他说到没有解药,众大汉全都灰心丧气,愁眉苦脸。

“大哥,要是没有解药,这日子可真的是没法过了。你到还好,只不过是稍微有点肚子痛,我们那浑身皮肤溃烂搔痒的日子,可是真的很难受啊!要是真的烂上半个月估计我们俩一条命都没了!”有人轻声嘀咕。

“放你娘的臭屁!要是主子今天给了我们什么别的要命的药,说起来算是解药,你们敢不敢吃?到时候吃完了,小命也就不保了!现在还能够保住一条命,你们就先偷笑吧!”那大汉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众人听了之后也都不再发声,只是个个长吁短叹不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开口说道:“大哥,我们被这个毒药也控制了好些年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再半个月没有解药,小弟我情愿去死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个痛快!小弟听说那安平陈家的陈老爷子医术特别高明,前一阵子宫中太医束手无策的瑞亲王世子都是他出手救的。咱们身上的这种毒药,说不定找他,他可以帮我们解了!就算他没有办法帮忙,万一他的药不对症,说不定我们也就可以解脱了。”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听了全都颇为意动。就连那大汉,心头也是一动。

不过他随即便反驳道:“你白日里做梦呢,咱们刚刚对着陈家的人下手,这会儿又求上门去让他们解毒,他们陈家的人肯帮忙才怪!”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又一次垂头丧气,如同被戳破了气的气球。

“大哥,就算陈家不肯帮忙,咱们也要去试一试才知道啊。咱们,对付陈家又不是咱们要动手,而是被逼无奈。想来咱们要是把苦衷跟陈家人剖析明白,说不定他们也会对我们施以援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他们不肯帮忙。咱们何不去试一试呢?胜过在白白熬那十五天的苦头!”

一想到今后那难熬的十五天,那胖子心头也有些不寒而栗。

他皱眉想了想,终于点头说道:“也罢,咱们这种日子熬的也实在不是人过的。我们这就去陈家负荆请罪,像他们表明心意,只要他们愿意出手相助,今后我们愿意听从他们的驱使!”

“大哥,那你说如果陈家能帮我们解了毒,主子那里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再对付我们?”有人冷不丁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老匹夫,控制了我们这么多年,我若是能够得以解脱,恨不得生啖其肉!”胖子闻言,忍不住恶狠狠的说道。

因为忌惮那个白发老者的毒药,这么多年,他都被他控制在手掌心里,他让他向东,他不敢往西。一点儿不趁他的心意,他就要对他们施以惩罚。那种**的痛苦和煎熬,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

在心底里,他可以说是恨透了那个控制他的白发老者。所以,听到有人说出这样的问题。他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这就去陈家,如果有人不想去,要反水,那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这就要了他的命!”老胖子平时也是狠辣无情之辈。这会儿,想到要摆脱多年桎梏,毕竟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跟着他的众人没有一人提出异议,显然他们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我们都听大哥的!只要陈家能够帮我们摆脱了身上的毒药,今后我们就全都听从陈家人的吩咐!”那些人一起开口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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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来者

“禀大老爷,大门外很多人过来了,点名要见老太爷!”一大早,守门的陈福就对着陈和中禀报。

陈和中闻言不由皱眉。陈老太爷病愈这件事,暂时他们还没有让人知道。因为毕竟还没有确切得查出来是谁所为。

即使猜测可能是江家人所为,没有证据也不好断定。而且还要防着那人暗中继续出手。

现在一大早的,居然一堆人过来吵着要见陈老太爷,说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居心叵测,想逼着陈老太爷露面。

“不见,让他们走!就说老太爷现在仍然卧床不起!”陈和中一挥手,吩咐陈福。

“是!”陈福回答了之后要走,想了想,到底还是顿住脚,迟疑说道:“对了,东家,他们身上都背了荆条,说是昨天得罪了表小姐,今天特意过来负荆请罪!如果老太爷不出来,他们就不走了!”

听说他们居然是昨天欺负了如意的那一伙人,陈和中火气嗖的一下就上来了:“什么?昨天他们欺负了如意,今天还敢上门请罪?还要见老爷子?这伙人到底什么来路?我去看看!”

他一路走,一路叫管家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

赤木此刻却也是随时关注着陈家的情况,大门口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察觉了。

现在看到陈和中出去,他也跳了出来:“昨天的那伙贼人居然还有同党?让我过去看看!”

“有劳赤木大人!”陈和中看到赤木,心头更是大定。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几个家丁跟着他未必能济事。有了赤木,那肯定没问题啊。

“小事情么!”赤木摇摇手。在陈家,被他们这样尊重着,他还真有几分不适应。

“几位壮士,你们的心意我们大老爷领了。只是我们老太爷身体不好,现在还卧病在床。实在是不方便出来见客!”这边陈安跟他们打着招呼。

那为首的胖子听说陈老爷子卧床不起,却是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前一阵子都说他老人家治好了瑞亲王世子呢么?”

“大哥,这陈老大夫要是不行了,咱们可怎么办呢?今后咱们肯定没有活路了!”

“就是啊,大哥!没了陈老爷子,咱们还怎么活?”

“还有两天,咱们的毒就要发作了!我们不想再忍受啦!”

那胖子身后的人听到了陈安的话,也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被底下的众人的情绪所感染,那胖子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到底陈老爷子怎么样了?你得给我们兄弟一个准话!不然我们兄弟活不下去,你也别想活!”

他一把拽住了陈安的胸襟,因为愤怒,所以手劲用的奇大无比。

陈安的脖子都被衣领给勒到了,脸上一阵发红。

“你们就是这么来道歉的?要是这样子,我们陈家要不起你们的道歉!各位好自为之!”陈和中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安被人揪住了衣领的画面。

看到眼前的场面,他不由得怒气勃发。

赤木也挺身向前:“松手!怎么,昨天逃走了,今天还要过来找死?”

他一把拉了那胖子的手,轻轻巧巧就把他给制服了。

那胖子被赤木拉住了手腕,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痛的如同被火烫了一般,忍不住惊呼出声。

而看到赤木,再看到赤木出手,跟他一道过来的那些汉子也都变了脸色。

“昨天就是他把我们的那几个兄弟都给抓了!”他们中间有的人第一反应是起身逃跑,有的人则是想到已经无路可走,被逼得打算以死相拼。众人反应各不相同,因此大门口一时混乱。

“都给我停下!谁要是再乱动,我先杀了他!”赤木一声暴喝。

听到赤木的威胁,众人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然后赤木拽住了那个胖子,冷声说道:“是谁让你们过来堵门的?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全乎着离开这里!”

那胖子事先没有想到赤木会在这里。然后又看陈和中的脾气不是个好相与的,便知道刚刚逼着陈家的门房,估计引起了陈家人的误会了。再加上昨天他们才刚刚对付过陈家人,要是不解释,这矛盾可就大了。

于是连忙赔笑道:“这位好汉饶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昨日得罪贵府的姑娘也是情非得已,乃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为。”他说着将自己和众人的苦处一一道来,说到伤心处,忍不住红了眼圈:“我和兄弟们受人胁迫,这苦头吃了非止一日,已经好几年了。我们都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如今但求可以解了这身上的苦楚,今后愿意听从为我们解毒之人的驱使!”

听说眼前的这些人居然因为被人算计中了毒,几年如一日地被人胁迫驱使,陈和中和赤木都惊呆了。

他们感觉第一次听到这样匪夷所思又恶毒的事情。

而且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七尺高的汉子,看上去一个个地也都是壮汉。想来平时也都不是什么善类,却被人恣意欺凌到这个地步,也难怪他们提起自己的经历,都要忍不住流泪了。

虽说看着一群大老爷们掉眼泪有些违和感爆棚,但是此刻亲眼见证,陈和中还是到底忍不住心软了。

“要我们陈家出手救你们也容易,只是你们以后都不能再为恶乡里!要是今后被我听说你们有人干了那伤天害理之事,别怪我们陈家人不地道!”

陈和中的话,让那领头的胖子眼前一亮。一个劲地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要是我们可以摆脱那个魔头,我们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行,你们把手里的荆条放下来。先跟我进屋了再说!”陈和中一声令下,门口的众人连忙听着他的,放下了荆条,依次排队而入。

看到陈和中到底还是把那些人带进了屋子,陈老太太颇有些不悦:“你怎么把人都带回来了?”

陈和中连忙郑重禀明原委。

陈老太太听说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阴毒的人事,忍不住连连摇头:“都说医者仁心,这个人,恐怕连一个正常的人心都没有的!不过这些人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恐怕心态也早就变了。”

“所以,母亲我们才不能听之任之,这些人现在不救,是看着他们去死。如果救了却不加约束,只怕没有为善,反而给世上添了恶人。”陈和中连忙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陈老太太点头叹息:“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罢了,我们陈家历来以救死扶伤著称,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陈和中见老母亲同意了,才略略放下心来。

“母亲您同意了是最好。我们是不会见死不救,不过他们昨天居然欺负了如意,咱们救他们是一码事,跟他们算账却是另一码事!等他们的毒解了,我定然要好好儿跟他们说道说道!”陈和中虽然答应了救那些人,但是该跟他们算的账,他一点儿都不会漏掉。

“嗯,这个自然!我们如意可不是好欺负的!”陈老太太点头。然后又吩咐大儿子:“这件事,你先不要让你爹知道。他到底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消耗太多精力!”

“儿子省得!”陈和中点头。

“什么?救人?救什么人?”苏墨听到陈和中派人叫他,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门口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虽然说其实他已经开始有些技痒难忍,但是他知道不能让那些人以为陈家人就那么好说话。

“让那些人亲自来一个,我要亲眼看看他们值不值得我出手。不然,我可不理会什么医者仁心的教条!”苏墨跟着陈老爷子,医术学了十足十,脾气也学了十足十。

听到苏墨的要求,那胖子充分发挥了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精神,居然亲自跟了人去见苏墨。

及至到了跟前,苏墨又反复盘问了一遍那个胖子,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花样,方才伸出手,给那胖子把脉。

等他细细把完了脉,又认真查看了一遍舌苔。然后他的神色就镇重了起来。

“你中毒多久了?”苏墨的举动和问话,让那胖子的心情如同坐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就怕他忽然说一句:“你这毒我们解不了!”

如今听他问中毒多久,心底里倒是一松,看来对方还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便连忙回答道:“约莫三年,也可能更久一些,应该不超过五年。我的毒性发作,是近三年的事情。”

“嗤!”苏墨一声冷笑:“糊涂!居然连自己究竟何时,如何着的道都不清楚!也亏的你们一向在外面强凶霸道!”

那胖子被他嗤笑的红了脸。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只是忍不住撇下了嘴巴,别扭的不去看苏墨。

“忍着点,我先用针给你封住毒素,让你这几天暂时先不发作!过几天我制作出来了解药,我再给你解开!”苏墨说着从身边的药箱里取出一支将近三寸长的银针,对准了胖子的眉心就要刺入。

那胖子看着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根银针,就这么对着自己兜头刺过来,却是吓得头连忙一歪。

“喂,你这人怎么搞的?不想看就别看!”苏墨一针刺偏,却是一脸震怒。

而那胖子,虽然侧头避过了,但是针尖到底还是在他左边脸上划过了一道血痕。只觉得左边脸上麻痒刺痛不已。不由心头又惊又怒。

他以为苏墨又对他下了什么药了。

却又听到苏墨接着说道:“照理我的针刺在眉心,效果最好。可以至少封闭那毒性十天,现在只是在你脸上划了一道,那效果就大打折扣,最多拖后五天罢了。算了,各人各命。要是五天后我的解药没有研制出来,你就只能等着毒发身亡了!”

那胖子被他说的心惊肉跳,想要发火,一则旁边有赤木看着,一则到底不敢得罪苏墨,生怕他到时候不肯尽力帮他解毒。

想到延后了五天毒药才会发作,到底心头还是松了口气。觉得看来陈家还是来的对了。至少陈家还有人可以拿出办法来。

之前他为了摆脱那个老头,自己私下里去找过一些大夫,却是都没有办法可以帮他。

甚至有人连他中了毒都查不清楚。

相对来说,陈家人的医术,已经是很高明的了。

因此尽管他被苏墨戏弄得很不开心,到底还是低头对着苏墨一抱拳:“多谢苏墨大夫!”

苏墨见他这样的表现,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大吵大闹,不由也就觉得无趣了。

当下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你这个毒很是古怪,我还不一定一定可以解呢!只能说是试试。”

那胖子闻言有些无语。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指望了,只能靠着陈家人了。

接下来苏墨却是挨个儿地把那些大汉都用银针刺了一遍。

大多数人听了那胖大汉的经历,吸取了他的教训,乖乖地给苏墨刺了一针。只有少数心理素质不佳的人,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不能正视那根银针。也跟那胖子一样,脸上被划了一针。

待那些人都被赤木带去安置安安,陈和中方才问起了苏墨:“苏师弟,这些人体内的毒素你可有把握?”

苏墨摇头:“这毒素稀奇古怪,可算是我这辈子仅见。我只能暂时给他们先拖延出点时日,看看能不能从那本秘籍之上找找,可有相似的情况。”

听他提起那几本秘籍,陈和中脸色镇重:“看来有人是冲着我们家的那些秘籍来的!这回,咱们可要凝神好好对付!毕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苏墨点头道:“确实!这些人给我们练练手也好!到时候解毒的过程,咱们得把小字辈都叫过来观摩。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

陈和中听他提起来,不由一笑:“嗯,确实!到时候给他们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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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不善

听说陈家居然接手了那些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被药物控制的人,江炳年眼皮子一阵急跳。

陈家人怎么敢?又怎么肯接手那些人?

这些人他可是费了很多年的心力才终于控制在自己手里的!

他们肯定是听说陈老爷子救醒了瑞亲王世子,才抱着一丝侥幸去的陈家!

这个陈家,之前不都是很低调,从不显山露水么?怎么这一次,却突然开始冒头了?

要是被他们查出来那些大汉是自己的手段,只怕江家得有大事了!

江炳年本来心情就很烦躁,却又看见江三娘江雨晴一脸颓然地进来:“爷爷,昨天赵如意逃过了一劫!那些人都被瑞亲王世子带走了!我让人去打点,说是没有把他们收监,这可有点棘手了!”

江炳年没好气道:“那几个人不管到了哪里,都跟我们没有关系的。他们早就已经快要没有利用价值了。若是他们就此死在瑞亲王世子手里,那才是大快人心呢!我们可以让人去告瑞亲王世子草菅人命。”

江雨晴听了眼睛一亮,忍不住对江炳年满脸崇拜:“爷爷,您老人家真的是算无遗策!我这就去好好安排!到时候,京里的流言肯定会带动那些御史大夫的舌头。瑞亲王府可就有一段好日子过了!而且要是瑞亲王的那其他几个儿子抓住了世子的把柄,很难说他们会不动心!”

江炳年听到孙女儿居然可以举一反三,看到那么远,心里倒是稍微安慰了一些,对着她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现在问题倒也不在于那几个人了,而是有人居然去了陈家求助!要是陈家人出手相助,把那些人身上的毒给戒了,只怕咱们的日子倒是也不好过了。”江炳年愁的就是这一点。

“去陈家?他们怎么会想到去陈家?”江雨晴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意识到那些人去了陈家以后会带来的后果之后,她的脸色也变了。

“祖父,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情发生。至少不能让陈家人把他们救活!”江雨晴忍不住厉声道。

“这个还需要你说,我已经在考虑了。我记得那些人中间有一个,当年是从端王府出来的?咱们或者可以,用这个人来做做文章!”江炳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阴郁。

听他提起端王府,江雨晴眼前一亮。“那个人祖父果然留着的?”她脸上露出又恨又怕的表情。

“平常没事,他可能没什么用,碰到有事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极有用的棋子!养了他这么多年,这会儿也该是他可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江炳年说着一脸得意。

“祖父英明!”江雨晴一脸崇拜。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要记得留一个退步!赵家那个小丫头,我记得叫什么紫苏的来着,她现在怎么样了?”江炳年状似无意的提起来。

江雨晴听他提起紫苏,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后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她生过了孩子,现在在后院负责浆洗。她的孩子,我让人抱出去送人了!”

江炳年闻言点头:“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你到底还是太小了。那个孩子你不该送人,应该就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时刻提醒她,是谁给了她这一条命!若是她将来不听话,她就别想看到她的孩子!现在她不过是在这儿活命,没有了孩子牵制,你要指望她的忠心,就要打点折扣了!”

江雨晴点头道:“嗯,我记下了。过一阵子我会安排她远远看一眼她的孩子!”

事实上,紫苏的那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她让人给丢弃了,到现在是死是活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为了哄祖父开心,她自然是顺着他说。

江炳年听她这样说,不由看了她一眼,脸色和缓了不少:“嗯,你倒是有脑筋。记住我的话,再小的人物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

江雨晴闻言点头。这个紫苏,之前她已经当做了弃子,是祖父坚持,她才给了她一条活路。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既然祖父说有用,她就继续留着她吧!

“记得让人关注那个端王府出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捅出去!陈家既然要接手这些人,就要做好被算计的准备!”江炳年说着,一脸阴骛。

“是,祖父放心!咱们在陈家,还有一些人手的。是时候派用场了!”江雨晴点头。

她对自己祖父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只要陈家的人日子不好过,他老人家就高兴。所以,这会儿既然陈家人也开始反击,那他们江家有心算无心,肯定不会落了下风!

江家这边,自以为得计。虽然感到了陈家给他们带来的压力,但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们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反观陈家,在收留下了胖子那些人之后,陈和中就让人反复地查对这些人的出身来历。生怕出了任何岔子。

“大舅舅,我们不光光是亲自盘查,也该让他们彼此把各自的情况说出来。如果有隐瞒不实的,包括帮他遮掩的人我们一概可以赶走!”

如意给陈和中出主意。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阴谋,所以很不习惯把自己的后背交出去。因此只有让舅舅和自家人亲自查探,她才可以完全放心。

“嗯,如意你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跟他们谈好,如果有人包庇,一旦我知道了真相,我可不会再对他们手下留情!”陈和中点头说道。

他说着就吩咐下去:“都听到表姑娘的话了?待会儿就照着她的话去做!务必把这些人的来历打听清楚了不可!”

“是!”目前陈家风雨欲来,家中下人也都知道轻重。听了陈和中的话,却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那群人反复盘查了好几遍。

一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些大汉,大多都是出身于安平县里的闲汉。因为各种理由被江家人给收集了起来。

综合起来,无非是好赌的输光了家底,好色的家破人亡,好酒的被人算计,总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世人眼中的混蛋!

看到收罗到的这些人的资料,陈和中忍不住叹气。江家人也够狠,够毒,够阴的。居然想起来利用起了这些闲汉!

这些人本来就是些混不吝,再被他们家的毒药一控制,那可不就是一把指哪打哪的好刀?

而且因为这些人本身太过于混蛋,所以他们做什么,还很难让人会想到他们居然也是受人胁迫的。

在给他们用药解毒之前,陈和中又再次问了他们一遍,给他们下毒的人他们可认识?到底是谁控制了他们的身体!

结果他们给出的答案,很是不尽如人意。

有说让人不小心扎到的,没有好好治疗,结果却是中了毒。

也有说是被人逼着服用了药物的。

更有人提起了那间神秘的小屋子。说起来都是那个白发老头子跟他们单方面联系,来去都是蒙住了眼睛,却是只知道那屋子似乎位于京郊,具体方位却是说不上来。

而听他们反复提及的那位白发老头的形容和语调,陈和中几个跟如意分析,那老头八成就是江炳年!咀

知道是他事情就好办了。有赤木现成的高手在,江炳年的容貌很容易认,他们把江炳年的样子一交代清楚,赤木就照着他们的描述直接找到了江家江炳年的住处。

在看到了江炳年的容貌同那些人交代的**不离十之后,赤木恨不得当即就给他一点纪念。

只是碍于陈家人尚且没有发话,他忍住了手痒。

回到陈家,他却是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看到的跟如意说了一遍。

然后又跟如意告了假,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又跟秦风交代了一遍。

因为他的事无巨细,秦风这回倒是彻底了解了陈家的境况。

在听到有人暗地里用药物控制人之后,秦风的脸色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瑞亲王说了一遍,然后又重点提到了那些被药物控制的大汉。

听说居然有人被人用药物控制,瑞亲王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样邪门的事情,不是当初先皇怪罪陈氏医女的么?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她,但是当初那些药却据说是她所制作的!这个情况,不会是陈家人在给我们设陷阱吧?”

瑞亲王一想到当年先皇一怒,宫中上下,包括宫外,死了那么多人家就感觉不寒而栗。

“不会的!陈家人一直都在我的监察之下,他们自己尚且在被人算计了,怎么可能还敢陷害我们?”秦风尽量为陈家开脱。

然后又说道:“若是他们要想勾陷我们,又何苦过来救我?再说那些人的来历,都是他们反复查了的。如果是他们家自己用药控制的,又何必在我面前暴露?”

瑞亲王听他说的在理,对陈家的戒惧之心慢慢地少了很多。

只是,他到底还是派了一队人马,专门找借口去搜查京郊的房屋。却是尽量不引人注意。

在彻底了解了那些大汉的来历之后,陈家人就开始着手研制他的身上的解药了。

这件事情主要交给苏墨和陈和中。

因为陈老爷子病体初愈,不适合过度劳累,苏烟冷和陈伯文他们几个到底年纪还小,欠缺经验,暂时还不足以去研究解药的。

苏墨首先把那些大汉的情况都查探了一遍,然后让苏烟冷他们接着也查一遍,接着让他们把各人的脉象都写出来,交给苏墨检查,看他们的能力到底如何。

陈伯文和陈仲文还有苏烟冷都是跟着去医馆锻炼过的了,对于写医案,却是已经成竹在胸了。

如意和陈梨,还有小的陈叔文,陈季文他们,就都遇到了难题了。

那些大汉的脉象都不是典型的,一时之间他们光是判定脉象归经都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再到完整地写下一部医案,陈伯文他们都已经在苦苦思索解药的配置之法了。

如意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尽管这件事情很是费脑子,也很费劲,但是她并不愿意随意放弃。

她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怎么做,只管把自己所会的,所学的都一一付诸笔端。

等到如意终于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写好,陈伯文他们已经在等着接受苏墨的挑剔和教训了。

苏墨对于子侄们学习医术的态度严厉程度比起陈老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被他挑刺的陈伯文从一开始就被他训得面红耳赤,同时又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陈仲文和苏烟冷他们也都没有逃过被骂到狗血淋头的下场。同时因为苏烟冷是他自己的孩子,所以更加被骂的厉害。

轮到如意的时候,如意很是忐忑。毕竟,她之前连最基本的医案都没有写过。

谁知道苏墨看了如意的东西,却是忍不住皱眉,发出“啧啧”的叹息之声。

不等苏墨开口,如意就忍不住问道:“苏师叔,是不是我写的东西太过于不成样子了?”如意忍不住先问了起来。她感觉自己都快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了。

苏墨却是摇头道:“谁说的!你写的很好啊!思路清晰,分析精辟!理论依据也很到位。我之所以摇头,是觉得伯文和烟冷明明比你大,也学的时间长,考虑问题却没有你的思路明了,也太过于狭隘了!”

他的话说出口,如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意思是我比他们俩写的好?这医案我还是第一次写呢!”如意不由有些小得意。

“你的医案当然不可能比他们写的好!不过你的思路比他们广泛,想问题也想得全面细致。这一点是你比他们强的地方。但是你医案的格式都是错的。回头怎么写医案你还是要跟着我好好学学!”苏墨说话还是那样的一针见血,让如意在刚刚得意了一把之后,很快就难堪尴尬了起来。

当然,今天难堪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人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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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解药

“啊,不能喝啊?这么好的茶,倒是可惜了的!”苏墨一脸惋惜。

他见陈老爷子一脸郑重,也知道这些茶叶必然不是仅仅是茶叶。

于是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摇头:“师傅,没有什么特殊啊!就是好茶叶啊!”

陈老爷子见他这样,忍不住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闻出来有问题的!不会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这茶在青云书院的时候,是被泡好的,所以他才闻出来了其中的一点不同。

于是随手拿过一只杯子,往里面注入了一点水,然后拿药匙挖了一小撮茶叶泡了进去。

“师傅,这茶不是这么泡的!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咦!”苏墨刚刚抗议结束,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虽然很淡,但是却如此强烈地吸引着他的感官。

“师傅,这茶有问题!”苏墨此刻脸色已经完全凝重了起来。

“嗯,我从青云书院的周山长那里拿回来的!”陈老爷子说道。

“周山长?他怎么会有这个?不对,是有人在暗算他?”苏墨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个我还不好说。他这个茶叶是晋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的。你闻出这茶叶里东西是什么了吗?”陈老爷子肃容看向苏墨。

苏墨皱起了眉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这个,我只闻出了最明显的一样,那就是紫金香……”

陈老爷子听他提起紫金香,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果然也闻出了紫金香的味道?”

苏墨点头:“是,我最先闻出的就是这个味道。其他的好像还有好几种,只是一时半会我还没有办法分辨清楚。师傅,这个用药的人,是个用毒高手!”

陈老爷子点头:“确实!不然荷娘又怎么会着了道呢?她虽然在家的时候并不怎么通医术,可是对于各种药材,她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一般的毒药,我想她还是分得清的。”

作为陈老爷子唯一的女儿,陈氏虽然被陈老太太护住了不用学医。但是陈老爷子到底还是说服了陈老太太,让女儿熟悉了各种药材和药。说起来到底是出于医药世家,熟悉药材和药这一点,倒也算是必要的。而且就算不是刻意去记,平里耳濡目染,陈氏对于各种药材的药也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

所以,要让陈氏中毒,必然要是用毒或者说是用药的高手,才能不被陈氏发现。就好像是周山长那里拿来回来的这些极品蒙顶红。

因为有了茶叶本的香气。所以那些药物的气味就被掩盖住了。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要不是陈老爷子机缘巧合地遇上,这种毒药也不可能被他发现。

“荷娘当初中毒的时候,距离她用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咱们就是没有能够分析出是何种毒物。这周全佑山长中的毒,似乎跟荷娘差不多。依我看,这茶叶上的毒药,说不定就是跟荷娘中的是同一种。也有可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陈老爷子说道。

“哦,居然那位周山长也有人算计吗?那人的胆也太肥了吧?居然算计到了当今帝师的头上?他就不怕天子动怒?”苏墨听说有人居然把手伸向了周全佑,不由大为震惊。

“这个,我觉得也很难说。据说这茶叶乃是晋国公府的老夫人特意送给周山长的!”陈老爷子闻言沉吟。

他行医一生,各种见过的谋诡计也可以算是数不胜数了。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下定论,是有人冲着周全佑去的。

“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哎,不会又是后宅纷争吧?不过,这位老夫人乃是晋国公府顶天了的人物,他们府里有哪个不开眼的,要去触犯她?”苏墨行医半生,最烦的就是后宅纷争。

“最毒妇人心!也不知道这晋国公府,到底又有什么污烂事发生了!”

“极品蒙顶红,可是进上的好东西。我记得即便晋国公府,要喝这个,恐怕也是要等着上面赏赐吧?进上的东西,达官贵人们想喝,可也并不容易呢!要么花几倍的高价去买,还得偷偷摸摸的。要么就等着上面赏赐,不过那可是要极为有体面的人家才能有这个恩典。”陈老爷子虽然远离权贵们,但是对于权贵圈子里的事,却是了解的很是透彻。

“师傅,照您这么说,这极品蒙顶红的来处很复杂了。既有可能是他们家的人自己下手,也有可能牵连了宫廷贵人?”苏墨闻言脸色也很不好看了。

他的子像极了陈老爷子,最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最讨厌屈服于权贵。因此,听说这件事有可能牵连极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嗯,这件事确实很棘手。不过我既然答应了要救周山长一命,那么再难也要帮他完成。”在治病救人这件事上。向来有一说一,从来不肯含糊半点。

“师傅,那要是有人发现了是我们制作了解药,那咱们的那些医书可就要被有心人给发现了!”苏墨闻言却是有些紧张。

听他提及医书,陈老爷子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确实棘手。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总不见得见死不救吧?”

苏墨点头:“救死扶伤,是我们医者的本分!不论这毒药究竟是谁要害谁,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接下来,苏墨,这查出毒药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陈老爷子一声令下。

“嗯,好的!我会尽快找出这些毒素的。”作为陈老爷子最心的弟子,他在研究医理和药理上的精神,完全可以和陈老爷子相媲美。此刻他看向那包药茶的

眼神炙,就好像看见了久违的人。

“行!我也跟你一道!”此刻对于这个用毒高手,陈老爷子也产生了足够的挑战。

他很想亲手制作出解药。

第二百二十二章 意外

“您老的外孙过来,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您老也跟我太见外了!”周山长有些责备地看着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摇摇头:“他过来,又不是过来做别的。就算他是我外孙,你也只要一视同仁就好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他昨晚归之事!”

听到陈老爷子提起赵平安晚归这件事,周山长连忙说道:“哦,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是守门的童子不懂事,误了他了。我并不怪他!那个守门的童子也被我罚去后厨了。”

他说着便把赵平安和徐耀一大早过来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徐耀居然这样为自己的外孙出头,陈老爷子若有所思。

“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老爷子,平安现在应该在上早课,要不要我派人把他叫过来?”周山长说完了,看着陈老爷子有些严肃的脸,心里有些不安,也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陈老爷子对他的处罚措施不满意。

“不必了。既然是误会,那解开了就好。周山长,平安学业如何?他马上要参加大考,可有几分把握?”陈老爷子之前不知道事已经解决了。现在知道周山长已经处理了,他向来知道分寸,因此也不多提什么要求了而是关心起了外孙的学业况。

“平安课业都是优秀。这次大考,不出意外,当无问题!其实他早几年就可以下场了,只是他的业师太过于保守谨慎。生怕他年少成名,会迷了心。”对于赵平安的课业,周山长还是很欣赏的。

“那行!多谢周山长照料教导!对了,说起意外,我有一事不得不提。这次平安他们回来之前,据说是有人给了守门童子好处,那守门的童子才故意为难了平安。这个,显然有人要对我们平安不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这么做,还请山长明察。”陈老爷子听周山长说不出意外,不由心下一动,想到这次令平安没法回去的作梗小人,因此到底还是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居然还有这等事?胡闹!”周山长听了陈老爷子的话,是又愧又怒。

“陈老先生您放心!我们青云书院的院规就是要光明磊落,怀坦dàng)!心存青云志,为国基石!我坚决不会许那些卑鄙无耻的人和事在书院发生!我马上就让人去查!”

他说着是真的怒了,一下子叫过来数个青云书院的负责监察的夫子,让他们务必把昨天的事查清楚!

“周山长不必如此动怒。青云书院这么大,人又这么多,在管理上有些疏漏也是难免的。您只要及时查漏补缺,犹未为晚。”陈老爷子看周山长这样生气,连忙劝慰。

“哎,我是不能容许我青云书院的名声毁于宵小之手!咳!咳!咳……”周山长说着,忍不住拿手巾捂住了嘴,不间断地猛咳起来。

陈老爷子看他脸色涨的通红,剧咳不已,气喘吁吁。知不对,连忙从随携带的药囊里取出一粒药丸,塞到周山长的嘴里:“舌下含服!”

周山长听了他的话,坐下来深呼吸了一阵,待口中的药丸化尽,整个人方才缓解下来。

“多谢陈老先生!您又出手救了我一次!”他待自己完全缓解了,站起来向陈老爷子致谢。

陈老爷子连忙摇头:“无妨,无妨!只要你坚持服药,不要绪波动太大,你的病当不会发作!我这里有新研制的速效救心丸十颗,给你备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陈老爷子说着,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葫芦,将它递给了周山长。

周山长珍而重之地接过,对陈老爷子感激地无以复加。

“老先生,您本来是过来找我处理你外孙的事的,结果倒又救了我一次!周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周山长,其实按照你的体,你已经不能再做这么重的工作了。实在不行,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培养个一二接班人吧!我可以再给你开个一副方子,你平时慢慢吃着调理子,或许对你的病有利。”陈老爷子对病患,向来是有一说一。

他的态度是让病患知晓自己的病,不要讳疾忌医。坦然面对现实,往往许多人反而可以更好的治疗好自己的体。

“嗯,那感好。只是这青云书院的山长,不是我想推就可以推的!当今圣上很是看重青云书院,没有他的首肯,我哪怕是做到老死,也必须坚守啊!再说这青云书院也算是我的毕生心血,我也实在是离不开它!”周山长说着谓然长叹。

听着周山长的话,陈老爷子知道,对方其实跟自己一样,干一行,一行。不是个能享清福的。从心底里对他倒是多了许多认同之意。

“那行,我就给你把把脉,查下你的体,再给你开个方子吧!”陈老爷子说着,走到了周山长边,示意他坐下。

周山长显然很信任陈老爷子的医术,听他这样一说,便依言坐了下来,伸出手来等着陈老爷子把脉。

陈老爷子随着他坐下来,细细地给他查了起来。不过他双手都把过一遍之后,神却是严肃了起来。

“把舌头给我看看!”陈老爷子吩咐周山长。

待看到他舌质紫暗,舌尖一点殷红之后,陈老爷子不由皱眉。

“周山长,你平可有闷气短之症?或者可有痛难忍之症?”

“我平时还好。就是入睡之后,总是感觉气短乏力,往往睡到一半就要憋醒。或者恶梦频仍,半夜惊醒。为了这个,我家老婆子还特意前往福安寺烧香,求了一块玉给我辟邪。”周山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取出口的那一块玉给陈老爷子看。

“她怀疑你中邪?哎,这世上,人心叵测,可比鬼神可怕的多了。周山长,你这是中了毒了!幸好你今遇到了我,不然有可能你一梦不醒,家人还要以为你是痹之症发作!”陈老爷子忍不住摇头说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当年

“是!是!我一定都说绝对不敢再有隐瞒。”那人忍着疼痛和酸楚,一连串地回应。

赤木这才松开脚,等着他交代。

那人接着跪了起来,然后顶着脸上的鞋印子,哑着嗓子说了起来。

“端王府被查抄的时候,小的刚好陪着小主子外出。听说晋阳王直接封了端王府,我就带着小主子逃出了城。

可是好不容易出了城,小主子就跟小的失散了。小的为了活命,便隐姓埋名藏在京郊的山里当了一户猎户人家的养子。

后来打听到主子的罪名居然是谋反,跟主子一同治罪的,还有那个名声卓著的陈氏医女。小的心里就知道不对劲。因为陈氏医女多年侍奉太后,对待先帝一向忠心耿耿。端王以正妃之位求娶,她都没有首肯。

即便端王真的有反心,陈氏医女也不可能会跟他合作谋反。”

他这时候为了求活命,却是净捡好听的说。

不过他说的话,却也大多数都是实情。

当年陈氏医女侍奉太后尽职尽责,太后对她青睐有加,甚至提出来,只要她喜欢,她愿意,太后可以把她指婚给任何一位未婚的皇子!

端王是先帝的幼子,更是当时宠冠后宫的月贵妃的独子,在太后那里,也是很受欢迎的。

他因为经常出入太后宫中,就对陈氏医女留了心。甚至亲自请求太后赐婚,将陈氏医女许给他为正妃。

只是无奈陈氏医女醉心医术,对于端王,并没有多少情愫。也对成为尊荣富贵的王妃不感兴趣。

因此她委婉拒绝了太后的提议。

只是端王成亲之后,他的正妃却偏偏老是以要向她学习医术为名,屡屡招陈氏医女入府。

后来宫中突然发生刺杀事件,刺杀先帝的人被查出来是受了药物的控制!

而举国上下,都无人可以解了那控制人的毒药,除了陈氏医女。

待陈氏医女设法解毒之后,却又有人跳出来,示意先帝,那谋刺之人出于端王府!

而那毒药,也出自陈氏医女之手。

此案原本扑朔迷离,可是后来莫名出来了许多对端王不利的证据,也有许多人因为嫉妒陈氏医女的功绩和之前获得的荣宠,纷纷上言各种对陈氏医女不利的事情。

甚至有人指出,陈氏医女可以杀人于无形。于是陈氏医女在众多的疑忌之心下,愤然搬离了皇宫以证清白。

只是她离开了皇宫之后,先是太后病逝,接着月贵妃突发急病身亡。端王身后,再也没有人为他说项。

先帝在重重压力和疑忌之下,到底还是对端王府动手了。

端王府整个王府的人,据说都被幽禁在了一处皇家别院,一说全都被暗中处死了。

陈氏医女被迫烧毁了自己手头的各种医药用书和自己毕生心血写出来的书稿。并且发誓此生再不行医。然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陈氏一族,自此没落。为了守住家族数百年的传承,陈家子弟被迫分散迁徙。

如今安平县的这一支,正是当年出了陈氏医女的嫡支。

如今再有人提及当年旧事,陈老爷子已经不再向当初那样如同惊弓之鸟了。

“你,接着说下去!”陈老爷子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色变。

“父亲,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陈和中有些紧张。

老爷子大病初愈,精神最好不要受到刺激。陈和中和苏墨之前特意交代了众人,包括陈老太太,不要让他知道家里的各种事情。

就是免得他操心烦恼,耽误了养病。

陈老爷子一正面容:“我怎么不能来?这个家里,我还没有到一点都不要操心的地步呢!你们也太小看了我!”

陈和中连忙解释:“父亲,您身体才刚刚有点起色。我们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么?”

苏墨也有些窘迫:“师傅,您老人家先坐下,歇口气。这件事不是我们特意隐瞒,实在是怕让您担心!”

“你们不让我知道,我就不担心了?该担心的,我还是担心!”陈老爷子从来性子就倔。

他走到那个瘦子跟前,然后对着他坚持:“你,把话接着说下去!你到底知道什么关于端王和陈氏医女的事情!统统都说出来!”

那瘦子一抬头,看到陈老爷子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一脸压迫地看着自己,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点头:“是,小的说,这就说!”

然后他果然接着说了下去:“小的父亲是端王身边的亲信长随,母亲一直跟着端王妃,所以小的才有那个体面可以服侍小主子。端王殿下虽然平生喜欢舞刀弄枪,却真的从来特意收集过兵器和死士。这一点,小的父亲是最知道的了。端王妃喜欢医术也不假。她是端王明媒正娶的正妃,对端王一往情深,知道端王曾经倾慕过陈氏医女,她便打算跟着陈氏医女学习一些养生的方子,既可以为端王调理身体,也可以投端王所好。而陈氏医女品性高洁,即便出入王府,跟端王殿下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对待端王妃也一向客气守礼。根本就不像外面的传言那样,她想取代端王妃……”

“放屁!我小姑姑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愿意嫁,端王正妃的位置根本就不会有别人!”提起旧事,陈老爷子还是激动不已。

一想到那些人别有用心泼在自己小姑姑身上的脏水,他就恼怒不已。

小姑姑跟他自小一块儿长大,仅仅只比他大了三个月。从小跟他一道学习医术,他每次做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也都是她帮他掩饰。而一同学医的这么多年,他们对彼此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了。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品性,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对于那些无的放矢的攻击,再没有人比他更加痛恨的了。

所以听到那个瘦子提起那些污蔑陈氏医女的话,陈老爷子就忍不住失态。

“爹,您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听他慢慢说!”陈和中对着那个瘦子使眼色,示意他说话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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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设计

“这样子啊?我知道了。今儿辛苦妈妈了,这些赏钱,妈妈拿去买点酒喝。”江雨晴闻言若有所思。

对于能干的下人,她向来不吝啬奖励。那婆子眉开眼笑地下去了。

江雨晴并不相信她打听到的关于紫苏的说法。

她跟如意来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紫苏这个丫头,一看就是个心气高的,等闲的东西她都看不上眼。为了拉拢她,她可没有少花心思。这样的丫头,断然不会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自毁前程。

而且她自认为还是识得人的,不然也不会在那个傻乎乎直肠子的赵大姑娘上下那么大的功夫。

那个婆子说的赵如意,跟她认识的赵如意,完全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她必须亲自去看看。

不过,在看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去见一见那个据说被发落的紫苏。说不定在她上,她可以先找到一点儿线索。

“一个罪奴,你还费力气做什么?赵家若是果真有那本医书,赵大太太也不至于病了那么久,都没有好彻底。况且上次我看着,她就不像是懂医的!”对于女儿的决定,江夫人姜氏不怎么赞同。

之前女儿费尽心思跟赵家人来往,她就不赞成。赵家虽然说还算有钱,可是再有钱也不过是商贾,哪里就值得自己一个官太太折节下交了?

若不是打听到赵大太太有可能有那一本不世出的医书,而那医书上面载的方子可以治好晋阳王妃的病,她坚决反对女儿去跟赵家人搭关系。

“母亲,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之前都已经筹划了那么多了,现在放弃岂不是完全前功尽弃?再说就算赵家没有医书,可是赵家大太太可不缺银子。哥哥娶了赵如意,将来打点做官什么的,也不必愁后手不接。再说她到底也是陈氏家族的女儿,说不定陪嫁里面就有个一张两张方子的,女儿看了岂不也是受用不尽?”江雨晴对于自己要做的事,却是一向都是非常坚持的。

听了女儿这样的打算,想到丈夫为了博个清名,坚持两袖清风,结果家中仅仅只能维持个表面风光的形,姜氏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切都是为了儿女的前程。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可不是么,儿子上进是很不错,只是到底家底还不够丰厚,就怕他将来做了官,也跟自己老爷那样,因为没钱打点上官,一辈子熬油似的才勉强挣个七品。有了肥差也都只有羡慕的份。

女儿自幼聪明伶俐,学习了家传医术。原本思量着以医女的份入宫,却偏偏她心大,不肯做个小小的医差阳错地看中了晋阳王世子,一心一意地想要成为世子侧妃。

听闻晋阳王妃有多年隐疾,却苦于人言,不得遍访名医。而她的隐疾,据说能治愈的大夫,至今为止,就只有那位早就不在人世的陈氏医女。

据说陈氏医女留有一卷手书,乃是她毕生行医的经验。如今都在陈家人手中,秘而不宣。

而鉴于陈家女儿出嫁家中都会陪嫁医书药典的惯例,她们打听到,作为陈家上一辈唯一的女儿,赵大太太陈氏手里,可能就有那一卷宝贵的医书。

因此女儿才会百般费心地去跟赵如意结交,为的就是可以得到那个有可能的医书,治好晋阳王妃,到时候可以借此走进晋阳王府。

而她看中的,却是赵家的财力,希望将来儿子能够借助赵家,仕途平稳,不用再吃他父亲吃过的苦。而女儿若是真的可以治好了晋阳王妃,成为了晋阳王世子侧妃,那儿子的前程,就更不用愁了。这是真正的一举两得。

所以,对于女儿的种种举动,她都选择了默许。

“打听好了?紫苏果真在前面的庄子里?”江雨晴带着几个强体壮的婆子,坐了马车,远远的指着前面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惹眼的庄子。

“嗯,奴婢已经过去打探过了,庄子上的人一提起紫苏都知道的。赵家老太太把她配给了庄头的哑巴儿子。那个哑巴每天黏的她很紧。庄子里的人每天都拿他们夫妻当笑话看。”一个婆子回道。

“哦!紫苏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赵如意对她,是真的厌恶了。不过能找到人就好。走,我们去瞧瞧!”江雨晴闻言有些意外,她想不到如意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贴丫头。尤其她还让紫苏嫁了个哑巴,这就很让人深思了。

临近庄子,江雨晴戴上了面纱,然后在一众农人们或好奇或惊讶的眼光里下了马车。

“这位大娘,我们出来游玩,一不小心走错了路,现在迷路了,能不能到贵庄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路途?”对着那个一脸戒备的胖大妇人,江雨晴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塞了过去。

那妇人看到银子,眼睛里亮了一下,随手一夺,然后瓮声瓮气道:“姑娘不嫌弃乡下地方太脏的话,就进来略坐坐吧!”

说着她转当先引路。

江雨晴跟着她往里面走,却见这个农庄里养了许多鸡鸭等家禽,却是遍地乱走,以至于到处都是鸡屎鸭屎等物。稍不留意,就会踩到。因此她走的格外小心翼翼。

而看到她走路的样子,那个婆子却是一声大吼:“金贵家的,你又躲懒!遍地的鸭屎也不知道扫!看来不让金贵打你,你就是不长记!”

随着她的一声吼,却有个粗布衣衫的小妇人拿了把扫帚出来,也不吭声,只是一点点似乎也是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地上的鸭屎。

那婆子显然看不惯她的做派,怒斥一声:“扫个地都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你说你能做个什么?要不是我家金贵稀罕你,我看你也就配卖到堂子里去!”

那个小妇人依然没有吭声,不过她的动作倒是明显快了许多,院子里很快就浮起了一层灰,而那鸡屎鸭屎的气味也弥漫了开来。江雨晴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受不了那个气味,忍不住伸手捏住了鼻子。

第二百二十万章 笑料

江雨晴的这一番舆论攻势,倒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依据。当初那个胖子带了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到陈家门前请罪,确实是很轰动的。几乎整个安平有一大半人知道,有人上陈家赔罪,请求陈家人原谅并且医治的。

此刻那些人却是如同销声匿迹一般,一点儿都没有了消息。人们听了江雨晴的造谣,倒是有些人心惶惶。

一时陈氏医馆的生意都差了很多。

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形,陈和中他们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当然不会被人这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秦风派出去的人,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些消息。

“江家也就会一点这样子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这还是小爷我玩剩下的!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把这次造谣生事的人都给我抓起来,到时候我要用的!”秦风分派下去。

“是!”赤木为首的几个侍卫很是开心。

安平县最大的酒楼里,大厅里此刻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一个黑瘦脸儿的汉子站在一大厅里的一张桌子上跟自己一道的几个人说的吐沫横飞。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大,可是偏偏在场的人却都可以听到他的话。都觉得似乎是他特意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

“那个陈家,你别看在外面说起来多好,多有本事,其实内里一般般!最近有人去他家求救,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听说?那些人都被陈家治死了!所以到现在那些人都没有音讯!你不相信?我老婆娘家的表哥就是其中的一个!要不是自己人出了问题,我也不相信的!那陈老爷子平时为人多好啊?怎么可能嘛?

可是前些天我老婆娘家的舅舅舅母突然间精神恍惚,据说就是他们的儿子出事了。他们一个劲地要见自己儿子!他那个婆娘没有良心,听说被害了,居然拔脚就走了!现在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得凄惨无比啊!有心去向陈家人讨点公道,奈何我们小户人家,根本就没有办法啊!”

那黑瘦脸儿的汉子讲的一脸愤憋,周围围着听的人也都义愤填膺,一个个忍不住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只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很久。那个汉子仅仅说了一大半,还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有几个一身皂衣打扮的公差挤进来,把他扭了就走。

理由么,很简单,聚众闹事,造谣惑众!

这样的事情在安平县的好几个地方同时发生了。那些被衙门里的人扭走的汉子或者婆子,一律被用破布塞住了嘴,直接绑走。

一时间整个安平县城里都被震惊了。那些当众诋毁陈家的人因为分散在各处,没有被人扭起来的时候,大家还没有那么瞩目。等到差不多同一时间段被人扭送到衙门,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了。同时也让人发现了个中的蹊跷。

“嗯,这个样子看起来,是有人在诋毁陈家。没道理几波人一起传话的。这次衙门的动作倒是快的。”街边巷尾的角落里,有人暗中议论。

“快少说几句!别也惹个一身腥!你以为去衙门里是好事情?”有人出来训斥。

被训斥的几个妇人在自家汉子或者婆婆的盯视下悻悻地散开。

一边走,一边仍有人小声嘀咕:“本来么,陈老先生那么好的大夫,他们也敢嚼蛆,就不怕烂了舌头!幸好衙门里的官老爷这次倒是好像开了眼!看他们这次都有什么下场!”

坐在衙门里的官老爷当然没有开天眼,提前知道街头酒肆内有人诋毁陈家。

只是架不住瑞亲王世子亲自带了人出手。并且压了一堆人犯,看着他审理。

安平县的这个官老爷是江雨晴父亲江老爷的同年,之前江家人没有少来打点他。因此江家在牢里做点什么,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被瑞亲王世子拿了一块牌子压着办公,尽管他肚子里很是憋闷,但是表面上他还必须和和气气。

在一连审了三个人,都说是江家人让他们传言诋毁陈家之后,他脸上的平静差一点儿就要绷不住了。

这个江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会办事?就是要派人做这样事情,也不该这么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留个后手!

现在他骑虎难下,有心偏帮江家人,奈何这些人众口一词。只得硬着头皮把他们都收监了,又吩咐衙役去江家拿人。

江大郎这天还没有出门,就被衙门里来的人给叫住了:“你是江家的人?”

他没有反应过来,顺口说了一句是,就直接被人拿走了。

“这位差爷,究竟是什么事?你们要这样子拿人?我们当家的可也在户部……”知道了消息的江大夫人姜氏几乎被唬掉了魂,呼天抢地不管不顾地就冲出来要跟那些衙役理论。

可惜平常见了她客客气气甚至卑躬屈膝的衙差们谁也不理她,拉了江大郎就走。

只有个跟他们家沾了一表三千里的亲的小头目站住了,低声提点了一句:“表嫂子,有人说你们江家无故诽谤陈家那位老大夫……”

然后他不等姜氏回过味来,也迅速拔腿就走。

姜氏看着儿子被带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咋摸出起来那人的话里的意思。

感情,今天儿子完全是无妄之灾!家里有谁心心念念要对付陈家?还是陈家的那位老大夫?不就是那个不着调的公公和一心巴高望上的女儿么?

他们两个不知道又整了什么幺蛾子,这回,把她儿子都搭进去了!

女儿之前名声扫地,她就说赶紧把她关起来,远远的说个亲事就算了!偏偏公公一开口就把她给放了。还特意把她带到身边,口口声声江家的荣辱都在孙女儿身上!

现在可好,荣没有看到,辱却是上门了一次又一次!

江家如今早就成了这京城里的笑话了!她现在都不敢出门做客!生怕遭人耻笑。

之前她因为丈夫的地位,再加上女儿的医术,可在京城的官太太们那里颇为有头脸的。现在却因为女儿的医术,成了别人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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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责问

“三姑娘,太太有事请你过去商量!”江雨晴正在鼓捣着一味药物,就有她母亲身边的丫头过来请她。

“我一会儿过去,这味药还差一点火候……”江雨晴话还没有说完。

“砰……”她面前的药炉子就被人一脚踢倒在了地上,顿时,药水四溅,她因为闪避不及,脸上也溅到了几滴,滚烫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她身边的丫头刚开口斥责,见到来人却一下子怂了。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江雨晴此时也已经站起身,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母亲姜氏。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看着母亲的一脸怒气,江雨晴一边拿帕子揉着脸,一边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最近都做了什么好事啊?你大哥都被衙门的人给带走了!我看你一天到晚的,不把家里**害了你就不行了是吧?”姜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忍不住怒斥。

“什么?哥哥被人带去了衙门?这是怎么回事?”江雨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哥哥被衙门带走,她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恐慌。

衙门的人为什么要来带走她哥哥,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谱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衙门的人会来的这么快,而且居然都没有人事先知会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有人说咱们唆使了人造谣惑众!污蔑陈老大夫!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姜氏看着女儿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江雨晴听到这么快事情就发作了,神色到底还是变了。

不过她很讨厌母亲对她的这个态度。当初她凭借医术出头,对家里有好处的时候,母亲对她百般宠爱,各种赞赏。

现在她被人诋毁了,有可能损害到家中的利益了,母亲对她一下子就翻脸了。全然不念之前她给她带来过的好处。

就说今天这事,就算哥哥被衙门的人带走,毕竟还有父亲。而且这事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定论。明明衙门里那位官老爷还是父亲的同年,她平时也没有少打点。母亲又何苦这样子对待自己?

当众掀翻了自己苦心研究多时的药汁,那滚烫的药汁溅在她的脸上,也溅在她的心上。

“母亲不要着急。这件事让我去问问祖父。他老人家应该会有主意!”江雨晴强行忍住了心头的怒气和恨意,对着姜氏低头说道。

姜氏听她提起祖父,直觉她又要给自己找护身符,忍不住嘲讽:“你每次一遇到事情就要找你祖父!我倒要看看你祖父可以护你到几时?你们祖孙两个,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家里其他人的活路!”

江雨晴闻言一脸怒意,她刚要开口,却听见有人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我的药房里什么时候准许不相干的人进来了?这是怎么了?晴儿,这药怎么泼了?”却是江炳年听到声音过来了。

看到公公,姜氏有些心虚。

她看了女儿一眼,就听到女儿说道:“祖父,没事。我母亲刚刚有事进来找我,我慌乱之下一不小心弄泼了的。”

听到女儿愿意为自己顶岗,姜氏暗暗舒了口气。

却听到江炳年冷淡的声音:“什么事这么要紧?居然比我的药还要重要?是快要死人了,还是天要塌了?我这儿,可不是什么人都随时可以进来的!姜氏,念你初犯,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你可仔细!”

姜氏闻言心头一松,随即又头皮发麻。自己刚刚一时冲动,只想着找女儿算账,却忘记了公公的忌讳。

这间药房,等闲是不让人进的。进来的人都要做好被他下药的准备。

要是刚刚女儿不为自己说话,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须全尾地出去。

“父亲,事情是这样的。刚刚衙门里有人过来抓走了大郎,说咱们家造谣惑众,上面要严惩咱们家大郎!媳妇一时着急,就犯了错了!”她低声呐呐。

对于这个冷酷无情,又据说医术高明的公爹,姜氏向来是又怕又敬。

“哼!区区小事,就兴师动众!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没人可以为难大郎的!”江炳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却是一声冷笑。显然,他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父亲,可是大郎是读书人!最好还是尽快把他救出来的好。若是他被人议论,今后他的功名就……”姜氏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的前途。

“读不了书,就跟我行医!什么大不了的!你下去吧!别耽误了我的正事!”江炳年对于儿子媳妇认定的所谓读书求取功名的正途,颇为看不惯。

他一直想让孙子跟他学习医术,偏偏儿子从中作梗,死活不同意。害的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孙女儿跟着自己学了。

好在这个孙女儿天赋还不错,小小年纪就得到了他的真传,而且在他的调教下,做人做事都合他的心意。

今天姜氏的所做所为,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看在孙女儿的份上,他暂时给她留点面子。

“父亲……大郎他寒窗苦读十多年,可不能……”姜氏看着一脸冷漠的公公,忍不住着急,仍然想为儿子争取,硬着头皮开口。

“你要是还想好好儿出去,就现在给我滚!”江炳年有限的耐心终于没有了。

姜氏讪讪的,终于涨红了脸退了出去。

“祖父,这件事情您怎么看?我们要不要想办法跟……”江雨晴话没有说完,就被江炳年打断了。

“不必了。这件事情我看我们还是要尽量自己解决。瑞亲王既然非要掺合,那就让他拔不出这只脚!晋国公府的茶叶,是不是又要送一批过去了?”江炳年摇手,然后意有所指。

听他提起晋国公府,江雨晴点头道:“嗯,确实!上次送去的茶叶,也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喝完了。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江炳年说道:“嗯,不过这次事出突然,咱们不如主动一点,想来晋国公府的人向来傲气,应该是一时半会儿拉不下脸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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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病发

江雨晴点头道:“是,孙女儿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她说完之后,到底也顾忌被带入衙门的兄长。她不怕别的,就怕兄长江大郎受不了衙门的人刑讯,到时候把他们的底细都透了出来。

“祖父,哥哥被带进了衙门,会不会对我们的事情有妨碍?”她到底还是有些神色不安地问道。

“晋国公府的事情做好了,你哥哥就没事。要是晋国公府的事情办砸了,你哥哥即便没事也要有事!所以,这件事,你必须做好!”江炳年语气不容置疑。

“是!”江雨晴点头。她知道这次她不能再被人打破了计划了。

只是很可恶,每次她定好的计划,赵如意几乎都有办法把它给破坏了。

“想不到江大郎一个书生,嘴巴倒是紧的很,问他什么都不做声。”赤木带人到了江大郎收监的地方,用了一些手段问他,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风听了眉头一皱,摇头道:“他这是笃定了会有人把他捞出去的!暂时先不要动他,让他松懈了一些,再想办法!”

赤木点头应是。

另一边,如意也得到陈亮的最新消息:“那个江家三姑娘,又去晋国公府走动了。估计要想借助晋国公府的势力了!”

听说江雨晴去了晋国公府走动,如意第一反应就是晋国公府老夫人的那些送给青云书院的周山长的礼品茶叶。

那些茶叶都被人用了特质的毒药炼制过了,常年服用,慢性中毒

却不自知,若是有人特意加一点儿东西进去,则可以迅速发病而不为人所知。

而此时若有人可以及时站出来,对症施治,无疑那人就是整个晋国公府的救星了。

想来,这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应该是江雨晴一开始就看中的目标了。

她这次去,显然是有目的的。目的是什么呢?基于目前的情势,如意不难判断的出来。

她八成是想摘她自己种下的果子了!成为晋国公府的救星了。

如意第一时间把消息告知了大舅舅陈和中和外公陈老爷子。

听到如意的回馈,想到最近的布置,陈和中也第一时间把消息给了秦风。

听到江家人的打算,秦风忍不住冷笑:“江家人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他们真的当别人都是死人吗?”

他亲自到了陈家,跟陈老爷子说了他的计划。

听到他的提议,陈和中有些迟疑:“世子殿下,我父亲大病初愈,只怕还没有办法前去晋国公府……”

其实他是怕之前晋国公府是先帝时帮着对付端王和陈氏医女的主力,陈老爷子心有芥蒂。

再加上陈老爷子确实大病初愈,精力不济。这次是要出门去看诊,只怕所费的精神不会太少。他担心陈老爷子吃不消。

不过没等他的话说完,陈老爷子就开口了:“我可以的。我去。你要真的不放心,我可以带上烟冷和如意一起。他们两个现在对于药茶研究的已经很好,跟着我就是最好的帮手。”

听到陈老爷子愿意配合,秦风很是开心。只是听说如意又要和苏烟冷一道出门,他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他面上到底并没有显露出来,进了晋国公府,他想总有办法让他们分开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晋国公府一有风吹草动,我立马就会知会你们。”秦风跟陈老爷子说定了之后,便果断告辞了。

晋国公府,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小孙女莫愁,晋国公老夫人有些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边微微喘气边说道:“莫愁,不要紧张,祖母这个是老毛病了,每年秋初都要发作一次,不会有事的。”

“可是祖母,往年您只要稍微吃几服药,就可以痊愈的。现在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您开了方子,您的情况却还是没有好转……”莫愁看着年迈的老祖母,很是紧张。

父母都已经离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就只有老祖母了。

“傻孩子,祖母可能是这几天有点着凉,没事的。祖母还没有看到你出嫁呢,不会有事的!祖母可是一定要看到我的小莫愁嫁人了才能闭眼睛呢!”

一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孙女儿,晋国公老夫人想到早逝的儿子儿媳,就格外心疼她。

而听到祖母提起婚事,莫愁也一脸娇羞:“祖母又拿我打趣,莫愁这辈子不愿嫁人,就想一直侍奉祖母!”

“哎,你说什么傻话!哪有姑娘长大了不嫁人的?你要是不嫁人,祖母不得愁死了……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晋国公老夫人脸色都憋的红了,一口气更加上不来。

“祖母!”莫愁见状大为紧张,忍不住上前亲自为她捶背顺气。

她身旁的丫头也连忙端茶倒水。

晋国公老夫人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拿帕子擦干了眼角的眼泪。又喝了一口温水,方才顺过气来。

虽然咳嗽已经止住了,只是仍是喘息未定。

她忍不住叹气:“哎,到底年纪大了,一点风寒就受不住。等我好了,莫愁,你的亲事,我得抓紧帮你相看了。”

如今晋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很高,晋国公和晋国公夫人对老太太也孝顺,要说她有什么心事,也就是这个父母早逝的小孙女儿了。

“祖母,您别老是提那些有的没有的。您的身子骨要紧!”莫愁一跺脚,又羞又恼。

“好了,你不要紧张。我这身子我知道,不会有事的!”老夫人摆摆手。

这时有莫愁身边的心腹丫头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她怎么来了?”莫愁有些奇怪,也有些为难。

看到孙女儿这样的表情,晋国公老夫人也察觉了:“是不是那个江家的小姑娘又来找你啦?不要跟她多交往,那丫头现在名声不大好,你跟她来往多了,也要影响你的声誉!”

莫愁有些为难,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祖母,她不光光是来找我玩的。她是想试试给您看诊……”

晋国公老夫人闻言忍不住摇头:“荒唐!她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什么神医了?宫中的太医都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她反而可以看好我的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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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邀功

“祖母,话也不能这么说。之前我生了怪病,也是她给我看好的。那时候宫中的太医可是宣布了我已经没救了!”莫愁忍不住为江雨晴说好话。

晋国公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她也想起来这件事了。

之所以不让孙女儿再跟这个江家的女孩子交往,主要还是因为之前京中的流言。那个女孩子连闺蜜都能坑,自家孙女儿一向娇养,天真单纯,很难说会不会也被她利用设计。

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后,若不是有了之前的那一层出手相救的关系,跟他们晋国公府攀上关系便显得很是勉强了。

她记得当时自己特意给了对方极为厚重的赏赐和谢礼,言下之意就是关系到此为止,疏远的意思非常明确。

江家人若是机灵的,就该知道收敛。却不想这个江雨晴,竟然因此就攀上了自己的这个小孙女儿,一次两次地往府里跑,而且还大有跟小孙女儿成为闺蜜的意思。

而自己的小孙女儿,也实在是单纯的过分,再怎么教她辨别人心,她总是把人往好的地方想。

怪只怪自己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算了,这次,干脆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要是不能对症下药,也就知难而退了。

这样子想着,晋国公老夫人点头:“哦,看我年纪大了,都忘记了这回事了。既然你也说那个丫头医术不错,那就让她来试试吧!”

“好的,祖母!您相信我的眼光,三娘她肯定可以的!毕竟她祖父也是多年的老太医出身呢!”莫愁听到祖母肯让江雨晴进来给她看诊,高兴不已。

她带了身边的丫头,竟是亲自出去迎接了。

江雨晴到了晋国公府,却是并没有一通报就得到回音。

站在晋国公府的门房那里,她顶着来来去去的人异样的眼神,心里别扭又恼恨。

之前她没有出事儿的时候,到哪里人家都是笑脸相迎,几乎都是座上宾。

现在她几乎都收不到什么邀请她过去游玩的帖子了。也就是说,她差不多都被京城世家高门的社交圈给完全排斥了。

现在她用的是江家的马车,在大夏朝一等豪门的晋国公府门口停下来,显得要多么寒酸就有多么寒酸。

现在站在这个堪比一般人家正房的门房里,她即便是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裙,也还是觉得不由自主的窘迫。

这种窘迫让她不由自主地恼恨起了这门房的主人。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看她的脸色行事,把他们无意间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羞辱加倍还给他们!

她等的快没有耐心的时候,却有个瘦长脸的婆子过来请她:“江姑娘吗?我们家二娘子有请!请跟老奴过来。”

那婆子一身青金色的衣裙,衣衫质料上层,做工精细。站在江雨晴面前,虽然是下仆的做派,但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似乎与身俱来。

江雨晴忍住心头的各种不适答应了,便跟着她往里面走。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晋国公府,可是她进来之后还是被里面大气磅礴的建筑和精致优雅的景致给震撼了。

有朝一日,她也要成为拥有这样的景致府邸的女主人!她在自己心里暗暗发誓。

莫愁在二门那里迎接她,看到她,就是满面春风。

“江三姑娘,你可真是大忙人,平时等闲都见不到你,我们姑娘可是惦记了你许久了!”说话的,是莫愁身边的大丫头文秋。

文秋是个机灵的人,她其实完全明白也理解老太太对姑娘的一片苦心。对于这个江三姑娘,她的心底里也是暗暗防备的。只是自家姑娘非要跟她交好,她也只能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表现出热情洋溢的态度。

“这一阵,我都在研究一味新药,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出门。莫愁妹妹,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冷落了你!”江雨晴一脸无辜。

最近关于江家的流言满天飞。她只有摆出一副事不干己的态度才能算是撇清。

莫愁心里显然并没有多少道道,看到她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亲切,也就很是开心:“嗯,我就说姐姐定然是忙着正事的!不知道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江雨晴一指自己贴身丫头背着的背篓,说道:“我前些天跟着祖父去采药,采到一株灵芝,想起来对妹妹的身体有好处,就打算送过来给你!”

听她说居然送灵芝过来给自己,莫愁有些意外,也颇不好意思:“灵芝啊?听说药效堪比仙草!这怎么行?还是你留着吧,若是遇见那些病重的患者,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江雨晴说道:“怎么不行啊!莫愁妹妹你身体不好,是胎里的弱证,正该用这灵芝调理。那些病患就是病重,也未必都要用到灵芝!再说这株给了你,我还可以再去采。你就收下吧,左右是我的一片心意。”

“**姐你的这份心意太贵重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收啊!”莫愁单纯,但是并不是半点不通人情。她也知道江雨晴给她的礼物太过于贵重。

灵芝之类的,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药材。她就这样送给自己,还有之前的救命之恩,今后她们的关系,就不光光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了。

“其实灵芝对于那些长年累月的病症,也有补益的作用。妹妹如果家中长辈体弱,也是可以用灵芝调理的。”江雨晴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单纯,当然要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领。

“真的?那我祖母常年久咳,太医说的气血两虚,是不是也可以用啊?”听到江雨晴貌似无意的一番话,莫愁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对了,我记得之前我给你过一些药粉,跟你说泡茶叶喝最有好处,你给你祖母喝了吗?”江雨晴故意问道。

她想着要是晋国公老夫人一直喝到现在,应该是要出问题了。

“给了。我祖母最喜欢了。说是喝了之后每天精神都好了不少。之前还特意给了一些我堂弟,让他送给了青云书院的周院长!”莫愁的话,让江雨晴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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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自恃

江雨晴想不到晋国公府居然会有这样的操作。这不是摆明了连青云书院的山长都被她算计了么?

想不到居然可以一石二鸟,江雨晴从心里感到惊喜。

面上的表情附和着莫愁也显得欢快:“真的?早知道我多给你送些来了……”

却听见莫愁话题一转:“只可惜我祖母前一阵子贪凉,得了嗽疾,又有旧疾复发,请了太医,也没法根治。”

听到这个消息,江雨晴更加觉得开心,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这次过来,本来就是要打听晋国公老夫人身体的状况,打算她要是没有发病,就再想办法给她加点料的。

这回却是省得她再费心思了。看来晋国公老夫人的身体,比她预想的还要差。

她一边暗喜,一边却是做出一副紧张担忧的神色:“哎呀,怎么会这样?老太太没事吧?问题严重吗?那些太医怎么都没有办法呢?”

莫愁看她神色紧张,心底一暖,将她认作个知心人,却是毫不戒备:“我祖母这是旧疾复发,太医说风寒入体,合并喘症,若是不能及时调治,说不得还要引起心疾。到那时候就严重了。可是我祖母最近已经服用了很多药了,效果也不显著,喘的竟比先前越发重了。”

听着莫愁的话,江雨晴就知道这无疑是她给的药的药性发了。

这会儿,正是她要用到晋国公府的时候。

于是她一边安慰莫愁一边故意引导她:“可能是药物起效的慢吧?我听我祖父说过,这嗽疾轻的不过一两剂药便可治愈,重的却是必须要对症施治,方能起效。所以,说到底还是要能够药物对症。”

她反复强调药物对症,终于提醒了莫愁主动开口:“江家姐姐,我以前得了怪病,那些太医都说没得救,也是你给我看好了的。你能不能也去给我祖母看看?说不定你可以治好我祖母!”

听到期待之中的请求,江雨晴却是故意一脸不好意思加为难:“妹妹那时候的怪病,却是我正好在家中的一本医书之上看到所以才凑巧得以医治。老夫人的嗽疾又有旧疾复发的情况在里面,宫中的太医们都没有好法子,我一个学医时日尚浅的,哪里可以跟他们相提并论?还是不要过去丢人现眼了,也免得贻误了老夫人的病情。”

“姐姐你不要太谦虚了。现在太医们没有办法,你就是去给我祖母看一看又怎么了?就是没有好办法,你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横竖太医们也没有好法子呢!”自家姑娘的话,让陪在莫愁身边的丫头文秋暗暗皱眉。

自家的主人实在是太单纯了,这分明就是给江雨晴在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目前老夫人的情况让人堪忧,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管这个江雨晴到底有没有本事,横竖得让她过去试一试了。

于是她也开口附和:“就是啊,江三姑娘何必太谦?您给我们姑娘治好了病,谁不知道您医术高明呢?况且您也是家学渊源。就跟我们走一趟吧,给老夫人看一看。要是您可以治好了我们老夫人,我们家阖府上下都感激您呢!”

他们主仆两个热情相邀,江雨晴终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意了:“也罢,我就厚颜过去试试吧!要是我不会看诊,莫愁妹妹你可不要怪我!”

莫愁闻言欢喜:“你愿意给我祖母看病就很好了。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我祖母的病,到底是太医们都说棘手的。”

江雨晴至此,心中大定。这个晋国公府的小姑娘,拿捏起来还真的不要太容易!看来接下来,她应该也很快就可以成为晋国公府的座上宾,救命恩人了!

却不料,她这一番惺惺作态,落在陪着莫愁一道出来的老夫人的心腹婆子眼里,却是让对方对她颇为忌惮。

这个江三姑娘,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话里话外,都在那里自抬身价。分明是她自己上赶着要巴结国公府,却欺负小主子心性单纯,硬是要让小主子承她的情。难怪老太太一直不让小主子跟她走的太近。

“那二娘子,您和这位江姑娘一起过去吧,老奴先行一步。”老夫人的心腹婆子在心底里把江雨晴吐槽一番之后,就打算先去跟老夫人见面,把自己对江雨晴的观感跟老夫人先汇报一下。

听了自己心腹婆子的汇报,晋国公老夫人忍不住摇头:“莫愁还是太单纯了。区区一支灵芝,她以为我们晋国公府没有见过灵丹妙药么?居然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跟宫中的太医们比肩了?”

她对江雨晴本来的印象就不是特别好,现在就更差了。

不过为了孙女儿的面子,不论好歹,她当然都会见一见她也就是了。

“老夫人,二娘子和那位江姑娘到了。”听到丫头通报,晋国公老夫人连忙让她们进来。

江雨晴这是第二次见晋国公府老夫人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被对方的气度和威仪给震住了。

如今这一次,虽然她心知肚明对方此刻其实身体孱弱,但是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气势,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瑟缩,当然也不排除她自己做贼心虚。

“祖母,**姐我带来了!她这次还特意带了自己亲手采摘的灵芝过来!准备送给您调理身体!”一进门,莫愁便迫不及待地向晋国公老夫人引荐。

“拜见老夫人!”江雨晴一进门,也是连忙下跪行礼。

“哦?”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一挑眉,对着跪在地上对自己行礼的江雨晴一招手:“难为你想的周到!江姑娘是吧?地上凉,快起来吧!”

“多谢老夫人!”江雨晴闻言起身,然后装作不经意地一眼扫过老夫人的面容,对她的气色和略带暗紫的唇色很是满意。

老夫人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应该确实是她给的药粉起了作用了。

只要她给她少量的解药,她的病情肯定可以大为缓解。而只要她的病情缓解,这治好老夫人最大的功臣就非自己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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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冲突

听见有人这样拆台,那个给如意她们介绍东西的伙计一下子面红耳赤。

他正要瞪起眼睛分辩几句,却一眼看到了那个丫头背后的人,顿时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到谄媚的笑容:“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小的失礼了!失礼了!您快里面请坐!想要什么新款,您雅间请,我这就让掌柜的亲自出来招待您!”

他说着,竟是直接就丢下了陈梨和如意,奔着那个被称为郡主的女孩子去了。

而那个紫色衣裙的丫头,这才斜着眼睛从如意和陈梨上瞟过:“就是呀!你放着大佛不拜,在她们那里浪费什么口水?”

如意她们此时也注意到,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一袭大红色罗裙的少女,瓜子脸,柳叶眉,眉目精致,肤色胜雪。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过她姿态高傲。对于自己的丫头对于如意和陈梨她们的公然蔑视,她浑不在意。

显然,在她眼里,也确实是无视了如意她们的。

此刻见那个店小二殷勤,她原本傲慢的神色方才有了一丝松动:“嗯,让你们掌柜把这一季最新的款式都拿出来我瞧瞧。我看看这儿可有我没有买到的了。”

而她说着话,她边的人更是簇拥着她,直接就从如意她们边走了过去。而她边的那几个丫头,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几人在经过如意她们边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地从陈梨和如意边挤过去,把陈梨推地撞在了一旁的柜子角上,反而还出声抱怨:“懂不懂规矩啊?看见了贵人,也不知道避让着点!真是乡下人,没有教养!”

陈梨平时再好的脾气,此刻也不由勃然大怒,她忍不住就要开口斥责,却被如意一把拉住了。

如意看也不看那些丫头,用不高不低正好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表姐,我们走!跟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计较,我们犯不着!有钱也不在这儿使!”

她说完,拉着陈梨就往外面走。

“站住!你说谁狗眼看人低呢?”那个紫衣丫鬟显然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奚落过,顿时恼羞成怒,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拦住了如意她们的脚步。

如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然说道:“谁要觉得自己是,谁就是咯!让开,别挡着我们的道儿!”

“你!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居然这样大胆!”那丫头平时仗着主子的势,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这会儿自然也就很自然地抬起了自家主子的份。

她觉得若是如意她们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个郡主,她们肯定立马就会乖乖地低头了。

却不想如意仍然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白芷,把她拉开!我们要走了!”

她说着吩咐跟在后的白芷。对方出头的是个丫头,她当然不会跟个丫头在那里较劲,也犯不着。

“是!”白芷向来都对如意说一是一。听见如意让她拉开那个嚣张跋扈的丫头,便果然上前一把把那个丫头往旁边一拉:“好狗不挡道!你借过一下!”

那个丫头不防备如意居然这样大胆,而且也不按照牌理出牌。平时她只要一亮出主人的份,对上的人几乎没有不低声下气的。

如意居然直接就不让她把主人的名讳报出来!

而且还直接就让丫头把她拉开了。因此一下子就被白芷拉了个趄趔,差点摔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姑娘!”那丫头怒火攻心,一巴掌就对着白芷脸上扇了过去,而白芷虽然子老实,嘴巴木纳,可是手脚却很利索。见对方动手,她一歪头就避开了,然后因为那丫头对如意她们无礼,对她心里也有气,所以索脚下一绊,就把她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呜呜……”那丫头这下子被摔的不轻,而且也丢脸丢的太过份。摔在地上直接小声哭了起来。

“混账东西!”这次,是那个被称为郡主的女孩子冲了过来。

之前她看着自己的丫头张牙舞爪,并没有把如意她们放在眼里。她以为只要自己的丫头报了自己的份,如意她们再觉得委屈,也定然会乖乖低头忍辱。

谁知道今天自己的丫头竟是踢了块铁板,如意她们对她根本不买账。

自己的丫头出丑,当然也就意味着自己出丑。她当然不能忍受自己出丑,所以便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不过她过来之后,这句“混账东西”却不是对着如意她们骂的,而是对着自己的丫头就是一脚:“谁让你多事的?本郡主一天的好心都叫你这个狗东西给败坏了!”

那个丫头看见主子暴怒,吓得脸色发白,缩在地上只管哭,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而那郡主踢了一脚自己的丫头出气,方才对着如意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打我长安郡主的人!你是谁家的人?报上名来,我下次请教!”

请教就请教!如意不顾陈梨在她后拉她,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安平赵家赵如意!”

“赵如意是吧?我记下了!”长安郡主没有想到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名号依然这样光棍,深深地看了如意一眼。

那个摔倒的丫头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对着如意放狠话:“你就且等着倒霉吧!得罪了我家郡主,休想有好果子吃!”

“究竟谁会倒霉还不一定呢!”白芷忍不住对她怒道。手下败将,她可不憷她!

“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让你倒霉了?”长安郡主显然被白芷气到了,对着自己手边的几个丫头说道:“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出口不逊的丫头!”

那几个丫头本来看见同伴吃了亏,就不肯罢休。现在得了主子的命令,却是更加来劲。几个人一拥而上,把白芷围在中间就要动手。

而此时店里其他的女客看着她们这边闹的大了,一些胆小的连忙悄悄避开,远远的溜了出去。胆大的则在一旁看闹不嫌事大。

看到长安郡主的人这么嚣张,如意也很是恼怒,她冲过去叫道:“你们几个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就算是郡主,也不得无故殴打平民吧?有本事,你别躲在一群奴婢后威风,我来和你比划比划!”

“嗤!”长安郡主几乎是从鼻子里哼了出来。“凭你也配?”

她说着命令自己的丫头:“给我打!我就不信了,还没有规矩了!”

“什么时候,我这里变成菜市场了?什么人都可以过来撒野?”就在长安郡主的话音刚落,从花满楼的二楼上信步走下来一个长玉立的男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雅如玉,似乎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可是长安郡主一眼看见他,却是立刻变了一副神色。

“秦哥哥,我不是故意过来捣乱的!都怪这两个乡下女人,目中无人,率先挑事!我只是想教训她们一下而已!”那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听在如意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浑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这个长安郡主颠倒黑白的能力,也算是无与伦比了。

如意刚要开口辩解,却又听见那个男子气定神闲的声音:“郡主这话说反了吧?我怎么看见是你的丫头先挑事端呢?这两个姑娘怎么说也是我店里的客人,你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长安郡主想不到他居然一点都不吃自己这一,被他说的又羞又窘,愤愤地一跺脚,却是转就走。

待长安郡主一行人走地远了,那个店伙计一脸苦相地过来嘀咕:“几位姑,小的今天被你们坑惨了!你们谁不好得罪?居然得罪了长安郡主!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小的说不定也要没饭吃了!”

看他那个狼狈的样子,如意理都懒得理他。甩头就要走。

这时忽然有人赔笑过来:“几位姑娘慢走!今天是本店对几位招呼不周,才害的姑娘惹了麻烦!这是几对京中最时新的簪子,两位姑娘就当拿去压压惊!也是弊店的赔罪!”

如意抬头一看,却见对方材修长,面容俊秀,正是刚刚为她们解围的那人。他手里捧着一只匣子,低头含笑站在她们面前。

而刚刚还在抱怨的店伙计,在看到他之后,也顿时变了脸色,一下子一声不吭,低下了头去。

“不必了!虽然你们的伙计刚刚确实招呼的不周到,不过麻烦确实是我们自己惹得。跟你们没关系!再说,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白得你的簪子!”如意一口回绝。

刚刚的事,得罪人的是她。跟店家关系并不是很大。店家愿意出来道歉她觉得已经也算可以了,不过没有必要再受人家的馈赠。

“姑娘,这簪子也不算是白送的!我这花满楼在京中立足,靠的就是口碑!我这里从来就没有店大欺客的说法,姑娘要是不收我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原谅我们店里的疏忽了。今后若是说起来,总是我们花满楼的过失。”那年青人看着如意,语气里一片坦诚。

他这是要用这些簪子来封住自己的嘴的意思了?如意恍然。

第二百三十一章 揭穿

对于陈老爷子治好秦风的事情,晋国公府老夫人也有所耳闻。为了这个儿子,瑞亲王还特意入宫向皇上讨要了圣药。

结果陈老爷子出手,那位瑞亲王世子就痊愈了。此刻,秦风就站在她的跟前,等于现身说法:“嗯嗯,老太太,陈老大夫医术精湛,当时小子身患重病,要是没有他出手相救,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堆黄土了!”

他说到一堆黄土,晋国公府老夫人连忙说道:“小孩子家不懂事,打嘴,打嘴!什么忌讳的话儿也可以说得的?你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下次万不可这样胡言乱语!”

她是有年纪的人了,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话题。如今见秦风长的俊秀挺拔,一表人才,更加觉得他这话说不得。

“是,老太太莫生气。不过陈老大夫医术精湛是真的!您要不,就给他试试?”瑞亲王连忙打圆场。

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点头:“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老身自然要好好领教一下陈老大夫的医术了!”

陈老爷子对着老夫人躬身行礼,然后说道:“老夫人,老夫观您面色,您的病症,是最近三个月里加重的吧?之前是偶有心慌心悸,然后慢慢行动间开始气短,然后现在则一动即喘,不得多动?”

听他一口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晋国公府老夫人不由一怔。

她自己暗暗反思一下,猛地发现陈老爷子说的情况,居然跟她这几个月的身体变化毫无二致!

而随着陈老爷子的话说出来,江雨晴却是越听越心虚,越听越紧张。

“看来陈家人已经发现了什么了!”一个害怕的她在她心里低声叨咕。

“不可能,这件事这么隐秘,陈家人绝对不会发现!”另一个她又这样给自己鼓劲。

“哦,陈老大夫何出此言?您怎么知道老身之病起始于三月之前?老身自幼便有嗽疾,近期感了风寒,嗽疾加重,倒确有喘证夹杂。”尽管陈老爷子说的对症,晋国公府老夫人却仍然心有狐疑,故意质疑。

陈老爷子趋身向前,闻言皱眉伸手给老夫人把脉:“哦,那让老夫看一下老夫人的脉象如何!”

他看了晋国公府老夫人的面色,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位老夫人中的,是和陈氏之前一样的毒。同样的,青云书院的那位周山长,也是拜这位老夫人所赐,中了毒。不过他到底喝的少,所以中毒浅。这位老夫人却是用的比较多,所以毒素吸收的竟不比陈氏少。

不过陈氏是之前体弱,又受了多重刺激,所以病的严重。这位老夫人,可能是用药的人有意控制,所以毒发的和缓,看起来像极了旧疾复发。

晋国公府老夫人也在观察陈老爷子的反应。她故意试探,就是想看看陈老爷子是不是有瑞亲王他们说的那样本领高强。

因为她之前觉得江雨晴就似乎也已经把她的病摸透了。有江雨晴在前面比着,她觉得陈老爷子作为一个老大夫能看出来她的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太了不起。

陈老爷子把脉过后,沉吟了半晌,方才说道:“老夫人气血两虚,乃是心脉受损!并不单单是肺疾。”

听说母亲心脉受损,晋国公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母亲一直都是肺疾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心有问题!”

而晋国公府老夫人之前听了江雨晴的话,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直觉陈老爷子没有说错。

只是仍然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我的肺疾,怎么会变成心疾?陈老大夫您可查仔细了?”

陈老爷子点头:“嗯,老夫已经可以肯定了。”

他说着目光镇定地看着晋国公府老夫人,然后问道:“老夫人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胸闷气短,无法吸气呼气?然后每天畏寒怕冷?”

他说的情况跟江雨晴说的,都大致对的上了。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点头:“是,老身正是这样的情形。之前江姑娘也说对了!”

她提起这一点,晋国公和瑞亲王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站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江雨晴。

见他们都看向自己,江雨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见礼:“小女子江雨晴见过国公爷,瑞亲王!”

晋国公满脸惊讶:“这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也有这么高的医术?不简单啊!”

瑞亲王则看着江雨晴,眼神意味深长。

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胆子倒是不小。都算计到晋国公府来了。只不知道待会儿她会怎么样被送出去?

江雨晴顶着瑞亲王的目光,直觉头皮发麻:“多谢国公爷夸赞!小女子承受不起!能够瞧出来老夫人的病症,小女子也不过是碰巧而已。之前跟着家祖父行医,凑巧遇见过一两例同样的病人。”

她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倒也不算突兀。

“你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怪不得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明!”晋国公府老夫人忍不住开口赞她。

到目前为止,她对江雨晴的印象还算是好的。虽然之前她不想让孙女跟她多做结交,但是这个小姑娘表现出来的状态确实不错。

小小年纪,苦学医术,又肯留心,虽然心性浅了一些,到底还算是个要学上进的姑娘。

不过,接下来陈老爷子的话,却是让她一下子如坠冰窟:“老太太这个情况,并不是简单的肺疾复发和旧疾引起的!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个八成是中了毒了!”

陈老爷子不等在场的众人反应过来,就一下子端起江雨晴手边的那只茶杯:“若是我所料不错,那毒,八成就在这茶水之中!”

看着陈老爷子突如其来的做派,几乎在场的众人都呆住了。

“不可能!这茶叶是太后娘娘赏赐的!里面还有**姐特意给了的神仙粉!怎么可能茶水有毒?明明是你这个老大夫信口雌黄!”第一个冲动开口的,居然是一直没有出声的莫愁!

她站到江雨晴身边,一脸戒备不悦地看着陈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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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狡辩

“莫愁不得无礼”不等晋国公府老夫人反应过来,为家主的晋国公就沉下脸,开口呵斥。

陈老爷子是瑞亲王亲自举荐上门的大夫,救活过瑞亲王世子,足见医术高明。

莫愁居然当众说他信口雌黄,实在是无礼至极。

被莫愁这样说,陈老爷子却并不恼怒。反而对着晋国公说道“国公爷不必动怒。小姐这样说,应该是她还不知道这茶叶与神仙散的毒。若是老朽分说清楚,并且示意给各位看了,想来这位小姐就不会误会了。”

“哦,老大夫说来听听”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忍不住说道。

她没有想到那茶叶和神仙散居然有毒。现在听陈老爷子说起,不由心下一动,打算看看陈老爷子到底怎么说。

陈老爷子道“此茶水已然泡开。毒虽有,但是应该不大。不知道老夫人这里有没有没有泡开的茶叶和神仙散能不能拿出来,让老夫分说”

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吩咐“翠菊,你把茶叶和神仙散拿出来,给这位老大夫过目。”

“是”她边的丫头立马去拿了老太太珍藏的茶叶和神仙散出来,呈到了晋国公和瑞亲王面前。

晋国公示意陈老爷子继续“陈老大夫,您给好好看看”

陈老爷子点头。

他神色肃穆地捻起一小撮茶叶,放在鼻端轻嗅。

接着又皱了皱眉,从随的药箱里取出一把小药匙,轻轻舀了一匙,放在冷水之中让它融化了,问晋国公“贵府可曾养鱼不拘什么拿一条过来,小老儿一试便知。”

晋国公闻言点头“去取一尾鱼儿过来”

他刚说完,莫愁颇为不服气地小声说道“哼,鉴别药效居然还要用鱼这老大夫莫非是自己要想吃鱼吧简直匪夷所思”

如意看了她一眼,并不做声。她注意到江雨晴的神色已经完全变了。

她虽然看起来还算镇定,但是那只死死握住裙角的手,已经泄露了她内心的绪。

陈老爷子对莫愁的话当然是置若罔闻。

待仆从把鱼儿拿来之后,他便拿起一小撮神仙散,撒在鱼儿口中。

那鱼儿本来离了水,就不断的掀动腮帮子,这会儿得了药力,却是是直接就噼里啪啦跳了起来,不过没有扑腾几下,那鱼就没有了活力,很快整条鱼都僵了。

看着那条原本活蹦乱跳的鱼几乎是一会儿功夫就没有了生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晋国公府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来“这药,果然不妥”

晋国公的脸色也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来,这药确实不谛是一味毒药。对鱼儿有效,对人当然也不可能不起作用。

“这神仙散药力极强,只是这么一小点儿,已经很快就抑制了鱼儿的呼吸。同理人若是常年少量的服用,呼吸也会受到抑制,毒慢慢积累,也就会形成喘症。老夫人的这个病,大抵就是这样严重起来的”陈老爷子解释道。

这时江雨晴只希望自己可以有缩地成寸的本领,能够一下子从晋国公府逃出去。

可是显然,她的这个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

“江三姑娘,你对这个神仙散,可有什么要解释的”晋国公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寒意。

江雨晴只觉得自己手足冰凉。不过她牢记一点,神仙散有毒这一点她不能认,坚决不能认

于是她惊恐万分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家这个神仙散分明是个不传之密之前晋阳王妃的体不好,也是用了这神仙散调治好的神仙散根本没有毒,安知这位陈老大夫刚刚有没有动手脚”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倒是确实不错。如意都要被她气笑了。

“江雨晴你不要在这儿颠倒黑白,胡乱攀咬青云书院的周山长,也因为服用了你的神仙散而中毒了要不是我外祖父出手,只怕他老人家已然不测”如意冷不丁一句话,让晋国公府的众人都惊愕不已。

“赵如意你才是乱咬人我跟周山长素昧平生根本不可能给他服用什么神仙散”江雨晴下意识地反驳。

不过等她反驳之后,她才想起来,之前莫愁跟她提起,她堂哥就在青云书院读书,为了让堂哥受到照顾,老太太特意让他把御赐的好茶叶做了人。

而那些茶叶,也都是被她制作的神仙散熏制过的。

想到这一点,她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江雨晴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她本以为可以多一个被施恩的对象,谁知道居然已经被如意他们捷足先登。看来她今天在这里,是断难善了了。

果然,就听晋国公老夫人沉着脸,对着江雨晴冷声道“江三姑娘,对陈老大夫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我们晋国公府应该没有得罪过你们江家吧”

晋国公府老夫人这话,虽然说是在问她要解释,事实上,是已经认定了江雨晴对他们晋国公府心怀不轨,暗中加害了。

冷汗在一瞬间洇湿了江雨晴的后背,看着晋国公府老夫人如同实质一般愤怒的目光,她只觉得如果对方的目光有实质,她上只怕已经被盯出了无数个洞了。

她强行保持镇定,然后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已经没有了本来的清脆,而是带了几分干涩“老夫人,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承认我是给了莫愁妹妹我自己亲手制作的神仙散,但是那功效肯定不是陈老爷子说的这样的。谁知道,陈老爷子手里的这个,有没有被人掉过包,或者被人别有用心加了什么料在里面”

她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因为得罪晋国公府的下场,她自认自己承受不起

江雨晴矢口否认。

而莫愁,在一旁听见了她的狡辩,却是一脸不可思议“江三姑娘,这茶叶和神仙散,我都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配置的,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假手他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要对我祖母下毒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对质

听到莫愁的话,江雨晴觉得就像是大雪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心底里凉了。

要是换了平时,她肯定要顾及莫愁的面子和想法,说话间会留有余地。

此刻她为了保命,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莫愁妹妹你这话说的,我并不是说你有意毒害你祖母只是就算你没有心,也难保你边的人都可靠啊说不定就有人故意借刀杀人,利用了你呢再说你一向子单纯,没有防备也很正常”江雨晴这话,就差没有明说莫愁单纯好骗,其实不过是个傻子了。

莫愁没有想到她一向看重江雨晴,结果在她眼里,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形象绕是她秉单纯,平时不怎么与人交际,子很好,此刻也被她的话气的不轻。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江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晋国公府家宅不宁老治家不严依我看,正是我们莫愁心单纯,才让你有了可趁之机”晋国公府老夫人忍不住出言怒怼江雨晴

江雨晴话里话外意有所指,暗示晋国公府内宅不宁,她当然不接受

而且,她作为晋国公府的当家人,一向自诩治家严谨,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一条心。现在江雨晴居然说她被家人算计,那她们晋国公府岂不是一个笑话

陈老爷子也开口说道“江三姑娘若说老夫动了什么手脚,那也要老夫确实带了什么药物才行老夫今出门,却是什么药物都没有带上,只有一匣子金针这是老夫吃饭的家伙老夫从来都是不离的”

他说着便打开了自己随携带的医药箱,果然里面除了他常用的医疗器具,半根药草也无。

而瑞亲王也点头道“这个本王可以作证陈老大夫最出名的就是他那一手金针度人之术风儿当时重病昏迷不醒,就是这金针把他救醒的”

晋国公闻言点头“哦,金针度人之术我也听说过想不到陈老大夫你居然是个中高手”

他此刻看向江雨晴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善了“江姑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雨晴没想到陈老爷子居然会这样应对,显然陈家人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她原本过来的目的是想给晋国公府老夫人用一些解药,缓解她的症状,然后可以藉此收获晋国公府的支持,挽回一些她自己的名声。

现在况却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就算她本的心理素质再强悍,她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还是很有些慌张和无措。

在众人的bi)视的眼光里,江雨晴倏忽变了神色,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们都一口咬定我的神仙散有问题,那就有问题好了。明明我的神仙散还救治过晋阳王妃,偏偏到了老夫人这里却成了毒药都怪我学医不精,误了老太太的病你们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就是”

她牢记祖父的教训,这会儿却是一口咬定了自己是学医不精,误诊误治,坚决不承认自己用了毒。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态度。说起来也确实,比起陈老大夫,她到底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说一句自己学医不精,用错了药,也完全说的过去

如意没想到江雨晴这样诈她的这个应对措施,看起来还真的是无懈可击啊

只是,就这样看着她洗脱罪名,逃避惩罚么如意不甘心

她知道,此刻再由外祖父开口对付江雨晴,未免有胜之不武,以大欺小的嫌疑。而且还更加给了她借口,她一句自己技不如人,其实还是抬高了她

于是如意暗暗思索了一番,便开口说道“既然江姑娘你连晋阳王妃的病都可以治好,那说明你的医术很不错啊我听说晋阳王妃的病可是宫中的御医都没有法子治的

而且这位莫愁姑娘,似乎也是你的病患吧她当初的病,我也略有所闻呢

我外祖父当时听说了况,还特意考较过我们,跟我们说,按照莫愁姑娘的病发展,若是没有灵丹妙药,恐怕很难根治。你江姑娘一出手,就把她的病给治好了。那医术可是连他老人家都真心折服的。

怎么,现在老夫人的况不外乎是嗽疾加重,引发心疾,虽然病势沉重,但是还没有到不能治的地步,怎么江姑娘你居然会连用药都用错了呢莫非江姑娘你只是恰好知道晋阳王妃和莫愁姑娘的病的治法”

这个赵如意委实可恨

江雨晴听完如意的话,就知道不能任由如意这样说

如意话里的意思,等于就在说她之前治好了晋阳王妃和莫愁,其实都别有隐

世界上哪有恰到好处的医术这世上聪明的人多了,可以被一时愚弄,怎么可能被一世欺瞒

赵如意的话要是被人传开了,有心人去仔细一查对,她祖父之前做的手脚,很难说会一点都不露痕迹。

“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如意,大家都知道我们两个不对付你刚刚的话就是在污蔑我什么叫我恰好会治晋阳王妃她们的病我那是正好在我家祖传的医书上看到过她们类似的病晋国公府老夫人的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都是莫愁妹妹跟我说了况,我才给的神仙散谁知道居然药不对症,导致她老人家病加重”

江雨晴咬定了一个拖字决,也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误诊,坚决不承认自己居心叵测。

她的话,再次让莫愁脸色发白。祖母病加重,居然是自己误交损友引起的她简直不能原谅自己

更讨厌这样被人随意拉出来顶锅的形。

“江,江雨晴你,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这么”莫愁一指江雨晴,只觉得眼前发黑,然后整个人摇摇坠。

“莫愁”晋国公老夫人眼看着孙女儿脸色发白,就知道大事不妙。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宫里来人

莫愁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向一边倒下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却是站在不远处的苏烟冷见势不妙,在丫头们的惊叫声中冲过去把她扶住了。

然后让她边的丫头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半坐半靠着。

“莫愁,你没事吧”看到孙女儿没有跌倒,晋国公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连忙颤巍巍地示意边的丫头扶着她前去查看。

莫愁只觉得口一阵发闷,喉咙口发紧,看到祖母过来,她慌忙强撑着坐好“祖母,我,我还好”

不过她这句话勉强说出来之后,整个人却还是如同虚脱了一般瘫在了椅子上。

看着莫愁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老夫人心疼的要命,一着急起来,自己也觉得心口慌的要命,一口气都接不上来了。

眼看着两个人都不对劲,晋国公连忙跟陈老爷子说道“陈老大夫,家母这般况,还请你快快出手救治”

而老夫人一边喘气,一边说道“还有莫愁先,先给莫愁看”

陈老爷子走到她边,使出金针在她手上位先扎好,让她暂时缓解了症状,方才说道“老夫人不用担心令孙女儿。我的外孙女儿和小徒孙在那边已经开始施针了”

晋国公老夫人气息平静了许多,再看过去,果然莫愁已经被苏烟冷和如意围着了,苏烟冷神专注,正在给她施针,如意则在一旁打下手,给她在相应的位上轻轻按压着。

在他们师兄妹的救治下,莫愁的况也慢慢好转了,脸色也不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有了几分淡淡的红晕。

相对于他们几个的忙碌,江雨晴站在一旁,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她刚想着趁乱离开,却被晋国公府的两个婆子面无表地无声地拦着。显然,她被晋国公府当做了敌人了。

她心里暗暗着急,这样下去,恐怕她今天都没有办法从晋国公府全而退。

如意一边给苏烟冷打下手,一边也在轻声安慰莫愁“莫愁郡主请放心,你刚刚不过是气血攻心,方才会有这样的症状。你本来就体弱血虚,受不了刺激。等我师兄这针施完了,你应该就可以行动如常了。”

莫愁无力地半睁着眼睛,忍受着施针的痛楚,尽量不发出声音。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她怕自己叫疼的声音再影响了祖母。刚刚祖母因为她而病加剧,已经让她很是惭愧了。

如意拿帕子轻轻拭去她额头的薄汗,也从心底里有些佩服这个坚忍的小姑娘。

为高门贵女,她从小到大应该是没有吃过什么痛的。不过她居然可以扛住针扎的苦楚,可见她的心。如意自己可还记得第一次和陈梨两个接触针灸,互相扎针时又酸又疼的感觉。

此刻这个莫愁郡主居然被苏师兄一连扎了五个位,都没有发出声音。显然不容易的。

她听见了如意的安慰,对着如意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她听进去了。然后目光又定格在了眼前给她施针的少年郎中上。

苏烟冷不同于她平时见的那些贵族子弟,或骄矜或懒散,而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书卷气和让人忍不住靠近的亲和力。

虽然上的衣服并不华贵,眉目也是清正平和,算不上俊俏,但是他认真地给她施针的神,就是莫名地让她觉得安心,也觉得着迷。

也因此,莫愁尽管觉得自己被针扎到的地方很是酸楚,但是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她不想让这个少年郎对她有不好的观感。

晋国公府老夫人看到孙女儿症状好转,并且稳定了下来,也就放心了。随着陈老爷子的施针结束,她自觉自己心悸心慌的症状也好转了许多,居然可以恢复平稳的呼吸了。

忍不住对着陈老爷子赞道“老先生好针法果然医术高明”

陈老爷子含笑摇头“老夫微末之技,不值得老夫人盛赞老夫人积毒久,要根治非一之功。待会儿老夫会给老夫人开一张方子,请老夫人今后照方服药,七天复诊一次。坚持不懈,方能见效。”

他了解了这位老夫人的况,打消了之前直接给她服用解药的主意。老夫人体太弱了,比之如意的母亲陈氏,还要不如。若是贸然让她直接服用解药,两种药相冲,只怕反而让她更加严重。所以他打算用温和的方式,慢慢祛除老夫人体内的毒素。

而且他只开方子,不用自己的药,也可以防止有心人对他的陷害。

听陈老爷子这样说,晋国公府老夫人点头“一切谨遵医嘱陈老大夫您有什么只管说,老定然听从”

“多谢老夫人配合”陈老爷子没有想到这位老夫人的子如此爽利。

“大郎我今可多亏了这位陈老大夫待会儿可要好好谢谢他不过,对于居心叵测之人,大郎你也要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晋国公府老夫人对着晋国公说道。

“是,母亲放心我们晋国公府还没有被人算计的前科”晋国公沉着脸说道。

他说完话正要吩咐那两个盯着江雨晴的婆子把江雨晴拿下,却见府里的大总管一脸匆忙地赶过来。

“国公爷宫里来人了”大总管一边擦着额头上因为匆忙跑路而冒出来的汗,一边尽力喘息未定地对他说道。

听说宫里来人,江雨晴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下来。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宫里来人定然是过来为她解困的。

而听到大总管说宫里来人,晋国公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难看。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不快,对着大总管道“既然是宫里来人,那还不快快有请你先把人带去听风阁,我马上就到”

“是,国公爷,来的那位是庞贵妃那里的,您看,是不是让夫人先过去”大总管委婉提醒主人。

听说来的人是庞贵妃那里的人,晋国公的脸色又黑了一分。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绪说道“也好那就先让夫人接见一下,问问他来的由头”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形势逼人

看到那位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紫衣宫使,晋国公夫人尽管很是膈应对方,但是还是考虑到对方代表的庞贵妃,捏着鼻子忍住了心头的不适。

“不知道宫使到来,所为何事”晋国公夫人有着众多贵妇的矜贵气质,和蔼可亲的气质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她愿意展现亲和的一面,还是可以让人心生好感的。

那位宫使仗着自己背后的靠山,完全是一副志得意满的嘴脸“近贵妃娘娘凤体欠佳,想着以前用过江三姑娘配制的药丸,效果不错。所以特意秉了皇上,让江三姑娘再进宫给她把个平安脉,看看能不能再给她配点养生的药丸。咱家已经去过了江三姑娘府上,听说她被你们府上请来了,所以就特意过来了。”

晋国公夫人听了他的理由,刚想说江三姑娘配的药并没有什么好处,却看见晋国公从外面进来,对着她一阵咳嗽,然后默默地使了个眼色。

于是改了话头,道“哦,既然是贵妃娘娘有请,那我们府上断然不敢耽搁。”

“冬梅,你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趟,请江三姑娘过来”她回头吩咐边的丫头。

“是”那丫头闻言连忙快步去了。

不一会儿,江雨晴便跟着冬梅过来了,到了这边,看到那位宫使,她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算是脱险了。

“江三姑娘是吧贵妃娘娘有请你快跟咱家走吧,贵妃娘娘那里应该已经等的急了”那位宫使看见江雨晴,也是眼前一亮。

不由分说便带了江雨晴走人。临走之前,却是只对着晋国公夫妇简单的一点头,算是示意过了。无礼嚣张到了极点。

晋国公夫人差点被他恶心到了,想要发作,却还是碍于晋国公在一旁冷着脸镇压着。

好不容易等宫使走了,晋国公夫人方才露出了愠色“国公爷,今儿这是怎么了您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啊怎么就由着那江家的小丫头把我们家莫愁当傻子一样骗由着那暴发户边的奴才这样耀武扬威”

晋国公摇摇头,一声冷笑“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个庞贵妃,我看她是嫌自己命长了夫人今所受的委屈,为夫定然会为你加倍讨回来现在,且看着吧”

听到夫君这样安慰,晋国公夫人心好了不少,不由又有些好奇“夫君,今天的事,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可对咱们晋国公府的名声不大好”

堂堂晋国公府,居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且还让她从府中全而退,这绝对会成为本年度京城最好笑的笑话

晋国公收起手中拨弄的翠绿翡翠把件,沉声道“无妨与咱们阖府上下的命相比,名声这东西,早晚可以再挣”

“国公爷,此话怎讲”晋国公夫人闻言不由换了神色。

“夫人,你对于如今宫中的形,可有耳闻”晋国公问道。

“哦,略知一二。不过咱们家不是一向远离宫廷纷争的么咱们家可是一直有家训的,不要参与宫廷争斗。”晋国公夫人说道。

晋国公点头“不错我们不用参与宫廷争斗如今庞贵妃势头正劲,皇上一意孤行,偏要冷落正宫,咱们要是此时拂了庞贵妃的面子,无疑是打了皇上的脸。所以,愿我们暂时被庞贵妃落了面子,也不能让皇上觉得我们对他不敬。”

晋国公夫人脸上犹有不甘“那照国公爷你这么说,咱们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白白受个破落户之女的冤枉气”

晋国公对她摆摆手,“夫人莫要生气你都说了她不过是个破落户之女,咱们何必跟她争一时之长短那个江家的丫头,肯定有什么古怪,她居然一力维护,背后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咱们只要捏准了这一点,肯定可以把她拉下来”

晋国公夫人闻言忍不住摇头叹道“真不知道这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就连咱们家,居然也有忍辱负重的一天了”

晋国公脸色有几分沉重“忍字头上一把刀,百忍成金咱们家如今既有兵权,又有累世的军功,正是最受皇上忌惮的人家之一。咱们要是再不做些姿态,我在的时候还好,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只怕咱们家就难说了瑞亲王好歹还有个会做生意的儿子,咱们家那个混小子,虽然送去了青云书院,我看他也就是个混子的”

晋国公夫人闻言不悦“国公爷您说这话可就亏心了咱们家虎哥自小武艺超群,棍棒拳脚,哪一样不是拿得起放得下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是您偏要bi)他去读书的他要是进了军营,只怕早就立功了”

晋国公摇头“光有拳脚棍棒的功夫算什么武将也要能读兵书,会用兵再说,虎哥要是去了军营,那才是害了他哎,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对虎哥是一片苦心夫人你就不要抱怨了”

晋国公夫人最头疼的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每次都是一口咬定她不懂,然后又要让她不要抱怨。

不过她对晋国公一向重,夫君的话,她都能听得进去。因此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也就不再多说了。

却听见晋国公又接着说道“今天来的那个陈老大夫,倒是个有真本事的。母亲的病,就着落在他上了。待会儿他们回去,你可千万不能怠慢,诊金比照着太医们给吧”

晋国公夫人虽然没有亲自到婆婆那里看到陈老爷子怎么给老太太治病,但是还是听底下人说了一嘴。

不由好奇道“国公爷也认为老太太是被人算计了咱们可不能放过那个算计了老太太的人”

晋国公冷着脸道“我看八成是有人精心布局莫愁,还是太单纯了这孩子自小没有母亲教导,平时该提点的,你也别忘记提点几句”

第二百三十六章 防备

赵平安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了,夏老太太又嫌弃他坐的远,一个劲地招呼:“平安,来坐我身边来,你那角落里太热了!”

赵平安一时间有些受不了她的热情,对她说道:“祖母,孙儿这边坐着就好。”

夏老太太见他拘束,知道自己不好表现的太过,便挥手道:“嗯,你坐着舒服就好,你觉得舒服就是!”

“平安回来了?我都快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你了!”几乎是一听到赵平安回来的消息,赵长英就拉着张雯赶了过来。

她一进门,就笑的一脸讨好地对着赵平安。

“平安,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又长高了,瞧着越发出息了!”她嘴里说着奉承话,一边教训跟她一道过来的张雯。

“雯儿,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见大表哥的么?怎么这会儿见了,却又一声不吭的?人都不认识了么?还不快给表哥行礼?”

张雯撅着嘴,却是一脸的不情愿:“母亲,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见表哥了?”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赵长英一把一拽:“死丫头,嘴硬什么?”

一边她又笑着对赵平安说道:“平安,你别听你表妹嘴硬!她现在大了,却是懂得害羞了,心里话不肯明说了……”

……

赵平安也有些吃不消她这样的说话了。

这个姑妈和表妹,他从小就没有多少好感。

姑妈是卯足了劲地想着回来捞好处,知道他母亲软善,手里又偏偏捏着一大笔嫁妆,便跟祖母串通好了,变着法子地问母亲要东西。而且拿了母亲的好处,还要欺负她。

表妹张雯更是从小和如意不对付,处处跟如意别苗头。前一段时间更加过分了,居然还伙同外人那个江雨晴算计如意。

这会儿她们居然还有脸回来,而且姑妈那个样子,想要不知道她的想法也难。

她这个样子,分明是想把他和张雯凑作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赵平安不愿意再看着这对令人恶心的母女在自己面前丢人现眼,当下站起身:“祖母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告辞了!”

夏老太太看着女儿这幅难看的吃相,也很不高兴,耷拉下脸道:“长英,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看一来就让平安不自在!”

一边又连忙对着赵平安柔声细语:“平安,难得过来陪祖母说说话的,怎么就要走了?祖母老了,平时也没个说话的人。你就当做做好事,再陪我这个老婆子一会儿吧?”

她都这样说了,赵平安当然不好再坚持要走了。只得又一脸无奈坐了下来。

“平安,你这次去了外祖家,你母亲身体可好啊?”夏老太太破天荒地关心陈氏,让赵平安很是吃惊。

“还行,我母亲身体已经大好了。幸好那位瑞亲王世子爷慈悲,外祖父救了他之后,他又特意送了外祖父一颗圣药,这才救下了母亲!”赵平安的说辞是陈家人交代的官方说辞。

“哦?你外祖父居然救下了瑞亲王世子?”夏老太太这一段时间闷在赵家内宅,却是并不知道外面的这个大消息,闻言大为惊讶。

接下来就是痛心疾首:“唉!我就知道你外祖父是个有本事的!当初你娘她非要和离,你爹爹呢也不懂得好好儿地劝劝她!你看,咱们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如今弄的骨肉分离!依我看,咱们一家人,最好还是团聚的好!”

夏老太太的痛心疾首是真的痛。早知道陈家老爷子还有这样的一手本事,当初她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陈氏和离啊!

如今家里这个杜姨娘,身份么到现在还是上不了台面!为人品性么,更不用说半点也不如陈氏。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远远不如陈氏好掌控!

要是陈老爷子早早的救了瑞亲王世子,就算如意得罪了那位长安郡主又如何?

安乐侯府跟瑞亲王府比起来,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当初儿子说如意得罪了安乐侯府的贵人,怕贵人责备,连累了家里。那时要是有瑞亲王府这样的

靠山,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也就意味着那位被如意得罪的长安郡主,休想再随便找如意的茬了!

唉,都怪自己当时一时糊涂了,居然被儿子给劝住了。

至于儿子怎么就那么蠢,那就只能怪杜氏那个狐狸精段数太高了!完全把儿子给迷晕了!

“祖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对于母亲的和离,赵平安却是持支持的态度。

父亲对待母亲的冷情绝情他都看在眼里,对待妹妹的冷酷无情他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对着他的额头打过来的棍子形成的伤疤,到现在还会隐隐作痛。

父亲都是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和母亲跟妹妹了,如果不合离,难道让母亲忍受一辈子的痛苦吗?

“傻孩子,你懂什么?从来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父母那是误会的太深,都太一时冲动了!如今你考中了举人,正是要在人前露面的时候,父母和离总是与你名声有碍。照我说,平安,你就应该想办法让你父母重归于好才是!”夏老太太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赵平安看着她此刻看上去慈和的模样,眼底一丝厌恶。

祖母现在来对着他苦口婆心,当初却是什么态度?

母亲和离回陈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到现在才来劝他。

要是他没有考中的话,祖母又该如何?

“祖母,我真的有事,必须立刻去做了。失陪了,祖母!我有空一定马上过来看您!”他说着径直往门外走去。

“平安,你这孩子!这算什么意思?我可都是一片苦心为你好啊!”夏老太太显然很不满意赵平安的态度。

“就是啊,平安,你这算什么?难得姑妈过来,也不肯陪我们说说话。是不是考中了举人老爷就看不起我们了?”赵长英眼看着侄儿甩都不甩她,也很是憋气。

她今天来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呢,赵平安居然就要走了,她能不着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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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警醒

听到苏烟冷的话,晋国公府老夫人也点头“对,那个姓江的丫头,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大郎,你无论如何,也要找一找江家人的麻烦能够教出这样的丫头的人家,也必然不是什么好的”

晋国公闻言点头“母亲放心,我不会放过江家人的就算她今能够逃得过一时,也绝不可能逃得过一世”

瑞亲王也在一旁附和说道“这话说的是江家的那个女孩子确实胆大包天,居然算计到了你们府上我见了皇兄,也定然会跟他把话说清楚的”

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冷笑道“依我看,那个丫头胆子是不小,不过就凭她,还真没那么大的本事算计了我们家她的背后还说不定是什么人呢不过,不管她背后什么牛鬼蛇神,敢算计我们晋国公府,就要有被我们铲除的准备”

瑞亲王闻言点头“嗯,以国公爷的手段,本王都替那人着急江家人也是,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的本事,居然胆敢算计国公爷”

晋国公对着瑞亲王一拱手“今天的事,还请王爷给我做个见证到时候皇上面前,我也可以有个交代”

瑞亲王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本王定然会亲自向皇兄分说清楚都是庞贵妃欺人太甚不会让皇兄对国公爷产生误解”

“如此多谢瑞亲王”晋国公要的也就是这句话。

“陈老大夫,家母除了服用你开的药,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晋国公言归正传,又看向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道“老夫人照方服药,半年之后可保无虞。只是平常要保持平和心境,不得多思多虑,忧郁气恼。”

晋国公闻言点头“此言甚是。”

然后又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您可听到了平里要好好休息,不要忧思太多”

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有些不自在,脸色僵硬地回了一个“嗯”字。

他们母子的这番互动,有心人都知道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于是瑞亲王和陈老爷子都告辞准备离去。

眼看着他们要走,一直关注孙女儿动态的老夫人忽然对着苏烟冷说道“这位小郎中留步我这孙女儿一向体弱,虽然多番调理,却还是收效甚微。今我看你的医术倒也娴熟,一事不烦二主,不如以后就请你给她调治”

苏烟冷闻言不由有些脸红心虚,他现在陈老爷子边抄方,准确地说,是还没有完全出师。如今晋国公府老夫人居然要他为莫愁调治,没有陈老爷子的许可,他可不敢答应。于是他看向陈老爷子。

却见陈老爷子对他点了点头,又指指如意。

于是他领会了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这是破例首肯了,但是让他记得要守男女大防,给女病人治病,必须懂得避嫌,省却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规矩点头对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小子医术浅陋,承蒙老夫人看得起今后为莫愁郡主调治,小子愿意尽我所能。只是,给郡主诊治,小子为男子多有不便,怕会引起世人对莫愁郡主的非议。须得师妹如意陪同。”

晋国公府老夫人听他这样一说,对他的好感更加深了“这话说的是倒是老欠考虑。今后我的莫愁,就拜托你们师兄妹了”

“多谢老夫人重我们定当竭力以赴”苏烟冷和如意连忙一起向她致谢。

看着他们师兄妹默契的动作和说话,秦风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要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分开来

就在他低头苦思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如意跟苏烟冷尽量减少接触的时候,肩头却忽然被人大力拍了一记“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了要走了,你也不跟主人道别”

却是父亲瑞亲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秦风只觉得自己被看的有些发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只有借着由头转向晋国公府老夫人道别“告辞了,老夫人多多注意体”

晋国公府老夫人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笑意“嗯,我会注意的风哥儿有空多过来坐坐”

又吩咐已经恢复了精神的莫愁“莫愁,去送送风哥儿”

秦风在老太太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熟悉的危机,再看向那个单纯天真的莫愁,不由觉得自己后背一凉,连忙边摇头边加快了脚步“不用了,不用了莫愁妹妹体刚刚有些起色,还是不要出门吹风了”

相比如意他们一路从容不迫地走出来,他几乎是用逃的从晋国公府走了出来。

看着儿子一狼狈,瑞亲王了然地笑着“怎么,对那个丫头不感兴趣”

秦风有些奇怪“父王,您怎么会这样看低儿子的眼光那个莫愁,一看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又单纯又傻气,儿子可不想今后被累死或者气死”

瑞亲王叹了口气“人傻一点其实也不错。就是她不该生在晋国公府不然,我倒还真的有心让她给你添添堵”

秦风闻言怪叫“不是吧父王,您怎么忍心对我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给我添堵您很开心么那丫头就算不是晋国公府的人,我也没有兴趣”

瑞亲王看着他,话里有话“这么说,你已经有感兴趣的人了我跟你说,现在可还没有能让你感兴趣的人呢你的亲事,多半是要你皇伯父做主的”

秦风闻言忍不住苦着脸“皇伯父cāo)心大皇子和太子他们的婚事都来不及呢为什么还要加上我父王,您就帮帮忙,请皇伯父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瑞亲王摇头“你在皇家,享受了为皇家子孙的福利,自然也要承担起皇家子孙的责任你的婚事,只能守着祖上的规矩要么由你皇伯父赐婚,要么选择门当户对的女子,不能堕了皇家的名声”

秦风闻言,似有所悟。看向父亲的目光带了一丝挑衅“哦,儿子知道了我想我应该会得到皇伯父的赐婚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各种思量

瑞亲王看了一眼儿子“你有本事,那就自己争取吧别指望我可以帮你”

儿子长大了,麻烦也多了。刚刚他看着那个陈家带出来的丫头的眼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堂堂瑞亲王府,当然不可能娶一个小小的医女

儿子还想让皇上赐婚,这个白梦做的有点难。不过年轻人总要碰碰壁,才知道世事艰辛,才懂得长大的。

他作为父亲,就让他吃点苦头好了

秦风倔强地一别脑袋“儿子也不需要父王出手”

他看中了的女孩子,当然要风风光光地把她迎娶回去,而且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行,那我就看着你的本事了”瑞亲王好气又好笑,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子长大了有主意了是好事,可是这样跟自己对着干,似乎又不算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晋国公府里,晋国公也对着自己的老母亲和声劝说“母亲,莫愁的心太过单纯,儿子觉得有必要好好让她磨一磨心”

晋国公府老夫人闻言皱眉“莫愁子单纯善良哪里不好你这是嫌弃她被人利用了,害你们费事了你放心,有我护着,莫愁这一辈子,就不该有任何烦心苦恼的事你要是不愿意,觉得莫愁麻烦,那我立马就带着莫愁去住别院,今后都不来招你们的眼,惹你们厌烦”

老母亲的话让晋国公很是无语。又来了,每次只要一说到莫愁,老母亲就是这样不可理喻。

“母亲,话不是这么说莫愁现在有您护着,自然是没有什么苦恼。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可是她终究要长大,以后还要嫁人生子。她这样的子,如果去了婆家”这些话,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夫人来说的,可是晋国公看母亲这样的架势,也知道自己的夫人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劝。

听他提起莫愁的婚事,晋国公府老夫人缓了脸色“本来么,莫愁的亲事你们是也该上心了。我是老早就在琢磨了。按照咱们家的地位,莫愁在这京里,是可以随便挑的。对咱们莫愁有意思的人家也不少,不过我瞧着都不满意。今天的这个秦风,你看如何”

晋国公听她提起秦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母亲可真能挑,居然一开口就挑了个满京城最抢手的

“瑞亲王两口子我看着人还不错,瑞亲王妃出虽然不是特别高贵显赫,但是她为人不错,待人处事风评很不错。瑞亲王除了正妻,院子里也还算清静,他做了榜样,想来他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我听说风哥儿还经营了花满楼,做生意很有一手。将来莫愁跟了他,吃穿是绝对不愁了。”老夫人说起秦风,桩桩件件都很是满意。

晋国公听着却是一脑门子的汗。他和瑞亲王却是同样的心思,这秦风当然是哪里瞧着都好,他要是有女儿,他也想嫁。可是秦风要是不是瑞亲王世子,那就完美了

如今皇上摆明了忌惮他们这些地位高又有功的,若是两家结亲,难保不被皇帝上结党营私的帽子

而且瑞亲王之所以可以留在京城,一来有太后的因素,另一个却未必不是皇帝防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才特意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更何况,前些年出了陈氏医女的事,那个被拘在江南一带的吴王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把秦风考虑在莫愁的夫婿人选之内。

这些话,他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母亲听,想来晋国公府老夫人也还是可以听的进去的。只是他们母子因为多年之前的旧事,却是没有办法尽释前嫌,进行这样的深入交流。

因此他只能对着母亲来一句“母亲还是多看几家人家吧秦风虽然确实不错,但京中多的是俊彦,也要看看咱们莫愁的心思。”

晋国公府老夫人对他的前面一句话不以为然,对后面那一句却是上了心的“那倒也是。莫愁的心思也要紧的。再怎么样,我不能委屈了她”

给孙女儿挑的夫婿,当然要宝贝孙女儿满意才行。秦风虽然她看着千好万好,要是莫愁不中意,倒也是枉然。再怎么样,她不想委屈了莫愁。

听到老母亲这样说,晋国公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屋子里的形老夫人体不适没有注意,他却是留心着的。

秦风那小子两只眼睛一直都粘在陈家带出来的那个小医女上,眼风都没有扫一下莫愁。可想而知,他对莫愁是根本没有心思的。

而莫愁,自从见了那位小郎中,似乎也没有把秦风放在眼里。虽说还不好断定她的心思,但是她对秦风无意,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母亲,晋国公才皱着眉头去了书房,唤来几个心腹幕僚,把今天的事拿出来一讨论,便拿出了几个对付江家和庞贵妃的方案。

另一边,如意他们顺利从晋国公府回家,虽然治好了晋国公府老夫人,但是想到到底还是给江雨晴逃掉了,大家心头都是笼罩着一层影。

“这个江雨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攀上了庞贵妃看来她的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听到江雨晴居然从晋国公府全而退,陈和中也很是不得劲。

“大舅舅,我们不管她们江家怎么样,我们先做好手头的事再说”如意出声安慰舅舅。

现在知道敌人手里还有底牌不要紧,现在陈家关键是尽快壮大自的实力。

今天又得了晋国公府的肯定,陈家的医术精湛的名头,应该是又要在整个京城打响了。

陈老爷子这次高调出手,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陈家现在,若是仍然向以前一样低调,已经行不通了。籍籍无名的况下,无疑是给了对手太多动手的借口和理由。

“烟冷,从明天起,你开始独立看诊如意你来跟我抄方”陈老爷子的话,却是一下子让众人震惊。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经营

听说苏烟冷可以开始独立看诊,作为陈家长孙的陈伯文颇有些失落。

他自觉自己的医术学的并不比苏烟冷差,奈何祖父却总是把苏烟冷放在自己的前头。一次两次他还能够给自己找借口,觉得有可能祖父是照顾苏烟冷来的晚,特意多给他机会。

可是现在苏烟冷都可以独立看诊了,连表妹如意都能抄方了,他却还要跟着父亲抄方,不能独立看诊,要说不委屈,实在是不可能。

“伯文,你别不开心。烟冷比你专研的深,也通过了我的考较。所以我让他先慢慢独立起来。你只要一个月之后,也能通过我的考较,我就也在医馆里给你一间诊室”陈老爷子仿佛看出了大孙子的不快,开口说道。

听祖父这样说,陈伯文心里再大的怨气也没有了“孙儿不敢孙儿一定会尽力争取一间独立诊室”

在医馆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诊室,可比苏烟冷的独立看诊还要体面这意味着祖父会完全放开手,让他自己履行属于医者的职责。

苏烟冷虽然说是可以独立看诊,却还是要在陈老爷子的关注之下的。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陈老爷子还是要出手干预的。

他独立的一间诊室,就意味着他全权为自己的病人负责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责任和考较,陈伯文整个人都精神了。半点也不再为了苏烟冷比他更早独立而难过了。

“祖父,我也可以跟你抄方吗”陈梨在一旁低声问道。

她比如意学医早,而且也一直很努力。之前祖父没有像几个哥哥一样让她去医馆,她一直觉得祖父是对自己严格要求,可能是自己还没有达到祖父的要求,所以才不能去医馆。现在,如意都可以跟着祖父去医馆了,想来她也可以了吧

她看向陈老爷子的目光满含期待。

却听见陈老爷子果断摇头“不行你还不能去你把我让你背的医书再好好儿背熟”

“祖父,为什么如意妹妹跟我学的差不多,她可以去,我为什么还不行”陈梨听见祖父拒绝,委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老爷子似乎没有看见她的委屈,板着脸道“你的天赋比不上如意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如如意所以你必须把基础打好别好高骛远”

当着这么多人被祖父否定,陈梨又羞又臊,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捂着脸就跑开了。

如意也没有想到外祖父居然会这样对待陈梨,不由担心道“外祖父,其实梨花表姐学的很用功,她的基础已经很好了”

“她学了那么多年,尚且不如你学了三个多月你不必为她说我这是为她好要成为一个好的医者,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陈老爷子一脸严肃。

如意无语。她之所以学的这么快,其实是占了重生一世的光。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她的学习能力当然比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要好的多。更何况她又是格外努力。

只希望,陈梨不会因为这件事,跟她生了芥蒂。

原本听说如意可以去抄方,也想开口争取的陈季文,见到陈梨被祖父驳回,也就默默地低下了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陈梨比他努力,都争取不到,他肯定更加没戏了。

“季文,叔文,你们几个,都也给我好好看书尤其是你,季文,你比陈梨还不如,更加要努力一个月之后考核,你和陈梨两个,争取有一个人可以抄方”被陈老爷子点到名的陈季文只觉得自己好冤枉

他可以说自己不愿意争取吗看在陈梨哭了的份上,就让陈梨去

不过他知道肯定行不通,陈老爷子不会放过他,陈梨也决计不肯接受他的让

在父亲和祖父的威压之下,他只能老老实实装鹌鹑“是,我会努力的”

教训完了一众小的,陈老爷子又看向众人“最近大家都警醒着些,遇到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不要掉以轻心咱们陈家出名了之后有的是要看咱们出丑的人”

确实,之前虽然说陈家在安平县口碑不错,但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医馆,却并不是太引人注意。

现在陈老爷子又是救了瑞亲王世子,又是治好了晋国公府老夫人,声名鹊起,肯定会受到同道中人的眼。难免就会有小人作祟。更不要说现在江家人还在背后觊觎着陈家的秘方。

老爷子的话引起了陈和中的重视,他开口附和道“是,父亲说的是这个我们兄弟会注意的。医馆里的其他师兄弟,我也会提醒他们注意”

几个大人商量家中的大事,如意在一旁听了一阵,她如今人微言轻,暂时还不能帮助家里太多。便想着要去安慰一下心理受了伤的陈梨。

她带着白芷走进陈梨的梨花小筑的时候,陈梨仍然在被子里闷着头呜咽抽泣。

她母亲梁氏坐在一旁轻声抚慰,却总是不得其法。

陈梨平时并不是个气大的,只是今天被陈老爷子这样奚落,却还是长这么大的头一回。所以她格外伤心。

听说如意来看望女儿,梁氏连忙吩咐丫头快请表姑娘进来。

陈梨闻言却是一下子坐起来负气说道“不要让她进来我现在不想看见如意”

梁氏却是见不得女儿这样使子,由不得板起了脸“怎么不见如意如意又没有得罪了你老太爷说你不如她,你就这个样子。你今天有本事不见她,难不成这辈子都不见她了么”

陈梨被母亲训斥了,无话可说的同时,却是觉得更加委屈,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如意看到过来开门的丫头脸色不虞,便问她陈梨的形。

那丫头知道如意平时跟陈梨交好,倒也并不避着她“姑娘回来了哭到现在,太太劝了半天,都没有回转,想来是今伤了心了。”

陈梨被老太爷训斥的事,她也在场的。所以知道陈梨的伤心。

如意听了忍不住叹气“好的,我知道了。我去劝劝梨花姐姐。”

第二百四十章 劝慰

“给李姨请安!”如意对着面前保养得宜的妇人中规中矩地行礼。

徐大太太和陈氏差不多年纪,圆脸盘,大眼睛,皮肤雪白,稍微有些丰腴。总得来说容貌算是中等,打扮的很是贵气,颇有官家夫人的派头。

此刻她看着眼前低眉敛目的少女,觉得她根本就不像是流言里那个轻浮的女孩子。

不过想到此行婆婆交代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些为难。

“如意,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又变漂亮了呢!”她笑吟吟地扶着如意,决定先看看再说。

“李姨你也好年轻啊,你的皮肤保养的真好。”好话人人会说,如意不想让陈氏不舒服,尽量把气氛搞轻松。

好听话谁都听。徐大太太听如意夸她皮肤好,也很开心。

她一拍如意的肩膀,笑道:“这孩子,嘴巴里是不是含了蜜来的,竟捡好听的话说。”

陈氏看她对如意态度亲切自然,不像是自己之前担心的过来求证的样子,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也笑着说道:“姐姐快坐下吧!我们如意就是个皮猴子,表面上看着乖巧罢了。”

又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猴子,如意也是无语了。

而徐大太太听陈氏这样形容女儿,也忍不住笑了:“什么皮猴子?你家如意算什么皮猴子?我家的耀儿才算皮呢!成为了他,我不知道要cāo)多少心!他父亲尺子都打断了几根了!”

徐大太太的长子徐耀就是如意的未婚夫。现在十三岁,已经是县学里的童生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个出挑的了。

徐大太太这样说儿子,当然不是贬低,不过是自谦罢了。

陈氏自然也不可能当真,而是笑着摸摸如意的头,对着徐大太太笑道:“十三岁的童生你还要嫌弃,你也忒谦虚了。你家这样的,方圆百里都挑不出来一个啊!我就没见过比耀哥儿更好的。”

徐大太太听陈氏夸的真挚,便想到外面的那些流言,十有应该是假的了。

陈氏既然这样推崇她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有跟徐家退亲的心思呢?

再说江家的家底也未必就比他们徐家强到哪里去。

只是如意现在有了这样的流言,未来的儿媳妇儿遭人议论,她觉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她决定索和陈氏挑明,让她想办法把关于如意的那些流言洗清了。

于是她端正了态度,对着陈氏说道:“妹妹,我今天来,一来呢是为了探病,看看你究竟子如何。一来呢是想问你个事,希望你给我一个准信。”

陈氏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想要开口,却又听见徐大太太接着说道:“不知道妹妹你有没有耳闻。最近外面都在说什么江家大公子救了如意,为了如意的名声计较,打算上门向如意求亲。还说妹妹你为了报恩,也打算跟我们耀儿退亲,把如意许配给江家大公子……”

“没有的事!”陈氏没等她说完,就忍不住开口道。

“江家大公子救了我们如意没错,可是我们如意当时都晕过去了,根本就没有跟他说过话,也没有跟他怎么样!救命之恩,我们当然要报答,可是也不是非要以相许啊!若是姐姐你嫌弃我们如意,那我也只有听从姐姐的意思了。不过再怎么样,我们家是不会跟江家结亲的!”陈氏说着,手又有些颤抖了起来,显然她一激动,又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人又有些吃不消了。

徐大太太看到陈氏这个样子,心里原本的疑虑此刻完全消散了。她连忙上前安抚陈氏:“妹妹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嫌弃如意?如意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子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不过是听到了那些流言,很为如意不平,所以特意过来问个究竟罢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提退亲,我也不会退亲的。”

陈氏闻言,气息方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而如意在一旁看着,对于徐大太太的观感并没有比自己想象之中好一点。

既然说起来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又何必要到现在才来问她事的真相呢?

此刻距离她在江家落水少说也有半个多月了吧?难道他们家对于她的安危都是不闻不问的么?

而且她来了之后似乎一句都没有提到如意落水之后体的况,也没有问及陈氏的病。

到底探病还是只是一个幌子,过来证实流言才是真的。

只是徐大太太既然不说退亲,她也不能对她说什么出格的话。

看着陈氏有些吃力地坐着陪客,如意到底心里不忍,便对着徐大太太说道:“李姨,对不起。我母亲体不舒服,只怕不能多陪你了。时候不早了,我已经让厨下准备好了酒菜,待会儿就让我陪你用些吧?”

徐大太太听她说这话,不由有些

诧异:“怎么,如意已经开始打理家事了?”

陈氏脸上有些骄傲,说道:“嗯,最近我体不好,家里的事都是她在帮我打理。先让她锻炼起来。”

徐大太太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赞叹之色:“嗯,如意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居然就懂得掌家理事了!行,待会儿,就让如意招待我吧!妹妹你好好儿休息,怎么就一下子病成了这个样子了?”

她现在对陈氏的态度,却是明显比之前刚来的时候要更加络了几分。

显然她这是对如意越发满意的缘故了。

提起自己的病发作的缘由,陈氏有些难受。不过她和李氏自小儿相熟,也就并不瞒着她,直接把赵长华带了杜氏母子回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好一个赵长华,我原看他是个好的,谁知道他居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是个这样的东西!哎,妹妹你也别难过了。我们家里,又何尝没有这样的事?只不过我们老爷到底没有被那起子妖精给迷花了眼。我们做女人的,也只有想开点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是天经地义的。”徐大太太的这番安慰,听在如意耳朵里,却觉得还不如不要安慰来的更好。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回忆

陈梨被母亲训斥,颇为不服气“本来就是么那个庞贵妃,谁不知道她们家原本就是个破落户儿,还什么勋贵出呢我记得他们连祖父的医药费都拖欠过的还想要讹过大伯父”

如意听她说起这件事,想到今天江雨晴就是被庞贵妃的人给带走的,不由心下一动。

“梨花表姐,他们家拖欠祖父和讹诈大舅舅,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跟我说说呗”

梁氏在一旁听见了却是又急又恼“梨花,你这孩子,怎么越说越来劲了我看你越发不着调了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懂什么也拿出来说嘴”

一边又嗔怪如意“如意你也是的,怎么还越发凑上去了快快打住以后可千万别提这个茬了那个庞贵妃如今据说在皇上面前炙手可,要是让她想起来那些陈年旧事,只怕不会记着老爷子的分,只会想着咱们老爷子别揭了她的老底”

梁氏这话,却是恰恰说中了远在宫中的那个庞贵妃的心事。

庞家虽然号称是勋贵之后,但是从庞贵妃的祖父那一辈起,就家道中落了。要不是庞贵妃的父亲托了门路,让这个女儿进了宫,只怕如今的庞家更加不堪了。

陈梨说的庞家欠陈老爷子医药费的事确有其事,当初庞老太爷病重,每次都是让陈老爷子去给他救急。而等到庞老太爷病好痊愈,原本该付的诊金和药费庞家人却一直都拖着不付。

更有甚者,庞老太爷因为孙子偷了他的棺材本,并且在赌场里输光了之后被气的旧病复发,庞家人居然还找上门来,说是陈和中之前一次代替陈老爷子用药救治不当。非要陈家人给个说法,借机赖掉了之前拖欠的诊金。

这件事,陈家人已经把它当做了一件笑料,而庞家人如今发迹了之后却是耿耿于怀。

那个庞贵妃,如今在宫中风头一时无二,又想着给自己所生的十皇子贴上个上好的标签,所以对于娘家的出名声,就更加的看重在意。

现在听说满京城的权贵都捧着一个姓陈的老大夫,在听说那个老大夫原来出自安平县之后,一想到自家原本跟陈家的那一段渊源,却是整个人都如坐针毡。

就害怕哪一天陈家人对外露了一点儿口风,把她们庞家昔狼狈的光景诉诸人口,揭了她的老底,让她没法在人前风光得意。

也因此,她在收到江家那位老太医出的家主给她的求援信号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把江雨晴给接回了宫。

当年她多亏了江家人帮忙运作,才得以入了宫,从最低等的采女开始往上爬,好不容易才到了如今的贵妃之位。

眼看着离那最高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她当然不能容忍任何可能的威胁。

所以,基于江家也是要以除掉陈家为目的,江家人和她,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同盟。

而且,她在宫中,能够得以顺利的一路往上爬,江家对她似乎也是居功甚伟。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江家人不过是有过先帝太医的履历,却偏偏有着那么多她都摸不透的有力的底牌。但是一心往上爬的她,也根本就顾不上去考虑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凡事听从江家的,对她来说肯定没有坏处。

今天这样摆明了要得罪晋国公府和瑞亲王的事,她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还是照办了。

不仅仅把江雨晴接进了宫中,还把她顺势留了下来。

江雨晴在逃过一劫的庆幸过后,也知道自己将面临着后续晋国公府和瑞亲王的敌视和报复。现在她除了留在庞贵妃宫中,回江家肯定没有好结果。

而如意在听到陈梨说起了陈家和庞贵妃之前的纠葛之后,却是陷入了深思。

上一世她嫁入了江家,对于江家的各种亲朋来往略有所闻。

她知道江雨晴是靠关系接近了晋阳王妃,但是靠的是什么关系,她一直没有想到,一直都以为是她凭借了她的医术。

现在看起来,多半她是借了这位庞贵妃之手了。

只是上一世,她记得到她去世,那位庞贵妃似乎还没有像这一世这般显赫。

但是一个出低微的妃嫔,在宫中要好好的活下来,总是要有倚仗的。而一个女人,最大的倚仗莫过于她自己生的儿子了。

想到这一点,如意忍不住皱眉“舅母,您可知道那位庞贵妃是哪位皇子的生母”

骤然间听到如意问起这个问题,梁氏也是一愣“这个,我想想。哦,好像是十皇子我记得那年十皇子诞辰,正好是佛诞。”

听她提起佛诞,又说起十皇子,如意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前世一件对于皇室来说极为重大的传闻,这个传闻也曾让江夫人屡屡提及。

皇帝因为太子下微服私访民间,为潜山山崩之地的百姓上书,恳求皇帝收回在那里开挖金矿的旨意而动怒,认为太子的行为离经叛道,目无尊长。

他驳回了太子的提议,直接给太子扣上了危言耸听的帽子,一度还动了废长立幼的心思。

那位佛诞节出生的十皇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皇帝的视野。

那个时候江夫人只要宴客,都会跟人提起这件事,也会满口夸赞那位佛诞节的皇子,话里话外,都是说只有这位十皇子,才是佛祖给皇家的福祉。

当时京中也多有这样的流言。如意那时候更多的关注重心都在自己的婚事不如意,受尽婆家人明里暗里的挤兑欺压之上。对于这个流言,不过是如同风声过耳。

但是这个流言都能够引起她的注意了,可见当时有多么的厉害了。

如意重生一世,再回想起那个流言,却知道那个流言恐怕并不仅仅是流言那么简单了。这恐怕是有心人在为那个十皇子造势了。

说不定那人的目标就是太子之位了。不过若是十皇子成了太子,那庞贵妃显然就可以更上一层楼,甚至母仪天下了。

若是事真的这样发展下去,那这对陈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处置

老太太的话说完,如意脸上就有了泪水。

“祖母,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开口!这个紫苏,我正要跟您说了,问您怎么处置呢!祖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一下子跪在夏老太太跟前,哭的很是厉害。

“这是怎么说?”夏老太太被惊地一跳。

这个孙女儿是最要强不过的子,平常就算被她说个几句,也总是有话说,何曾有过这样狼狈无措的样子?

再说夏老太太再怎么偏心张雯,如意也总是她的孙女儿。所以,难得看到如意哭泣,她自然诧异。

“如意有些话,都说不出口!”如意一边拿着白芷递给她的帕子擦着脸,一边看向张雯她们。

“你到底什么事?装神弄鬼的?别以为你转移了话题就可以逃过责罚!”张雯对着如意说的毫不客气。

而如意擦完了了脸,才对着夏老太太说道:“祖母,您老人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我看中了江家大公子,要跟徐家悔婚了!”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这是从何说起?”夏老太太闻言也很是震怒。

她自来最看重颜面,如意的清誉被毁,就等同于赵家的声誉受损,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如何不怒?

“我也是这次回去了外祖家才听到我表姐她们告诉我的。不然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如意说着,一边拭泪一边将自己在陈梨那里听到的话都说了一遍。

“那个江家算是怎么回事?居然放任这样的流言到处传?真是岂有此理!”夏老太太一听就反应过来孙女儿这是被江家人给坑了。

“不会吧,外祖母!江家不会做这种事吧?再说,人家这样说,肯定不是没有道理吧?如意表姐不是一直都和江三姑娘很要好么?再说那天不也是江大公子救了她么?不然,也传不出这样的话来……”张雯在一旁忍不住为江雨晴说话。

“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我以前和江三姑娘交好就是为了看中了她哥哥?江大公子救了我,我就看上他了?那我成什么人了?表妹你和江三姑娘要好,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看中了江大公子呢?”如意冷冷反驳。

张雯听了顿时恼羞成怒:“你胡说!你才看中江大公子!”

她边说边跺脚,对着夏老太太告状:“外祖母,如意她好端端地诬陷我!”

听到孙女儿和外孙女儿两个吵架,夏老太太把脸一放:“行了,都别吵了!江家人都不是好东西,以后你们都不要跟她们来往!”

然后又对着如意问道:“你把紫苏关起来,是不是她跟江家的事有关系?”

如意点点头,然后就把紫苏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又把她那里搜到金银等物都交代了出来。

听说紫苏居然配合江三娘做了这么多事,夏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这个作死的小蹄子!我要打烂她的嘴!戳烂她的手!待会儿我就让人把她带过来,打给大家伙看着!这个背主忘恩的东西!”

而张雯一眼看见紫苏居然拿到了江三娘那么多好东西,也忍不住暗地里恼怒。江三娘跟她说起来要好,给她的东西也就勉强比得上一个丫头!

而在一旁看着闹的赵如月,更是盯着那些金银之物都动不了眼珠子了。

“哼,这个江三,还真的是想不到啊!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枉我还一直把她当作个知己!”张雯在一旁说的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刚刚她过来的时候,可是为了紫苏鸣不平的。

夏老太太闻言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表现不无失望。

而之前尚在夏老太太面前哭着为紫苏鸣不平的赵安家的,听到紫苏居然做了这么多事,私吞了那么多东西,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此刻,她最好如意和夏老太太忘记了她这个人。

显然,她的愿望注定是没法实现的。却听如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赵安嫂子这么关心紫苏,想来紫苏平时做的事你应该也都了解吧?说起来,紫苏也是你的嫡亲侄女儿,你应该最了解她啊!”

“姑娘,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小jiàn)蹄子胆子居然这么大!要是我早知道她做下了这样的事,再怎么样我也不敢过来向老太太求啊!”赵安家的连连摆手。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怎么可以断定是我不讲谊,不给你们面子?到底是我这个做姑娘的名声重要,还是你们这两个奴才的面子值钱?”如意的话把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地看向张雯,显然是希望张雯可以给她解围。

不过她显然只有失望了。张雯压根儿就不理会她。

她此刻心里别扭的要死。一个是她居然在江三娘那里比不上紫苏,一个是她没少在紫苏那里说如意的坏话,也不知道如意知道了多少。

因此她满脸的愤愤不平。看在其他人眼里,却倒也像是她在为如意不平。

不过如意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对自己抱着善意,不然也不会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告状了。

因此她下一句话就是对准了张雯:“表妹,下次有些事我劝你还是弄清楚了再说。像今天这样的事,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处置我边的丫头,总有我的道理。你不问缘由就给我按上个不仁不义的名声,算是怎么回事?莫非,外面那些人诋毁我,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如意这话说完,不等张雯反应过来,却是夏老太太先开口了:“如意,话不是这么说!你表妹年纪小,经历的事少,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今天的事是她没有动脑筋,我这就让她给你赔个不是!至于外面的那些话,你表妹肯定不懂的,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她说完就瞪着张雯:“还不快给你表姐道歉?看你做的什么事?下次遇到事都先过过脑子,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然后又瞪了赵如月一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少在我这里碍眼!”

赵如月顿时红了脸,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含泪退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用功

大家今晚都在陈老太太这里用餐。

陈老太太没有刻意问他们今日在诊室的事情,大家也都没有多说,而是笑嘻嘻地聊起其他的话题。

今天诊室里发生的事情如果让老太太和陈氏知道了,八成会让她们揪心。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不提。

陈氏见女儿一脸倦色,虽然很是心疼,但是想起来这是她自己坚持要去的,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那反对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如意实在是太饿了,所以吃起来比平时速度快的多了。她很快用过了饭要走,就听到坐在她身边的陈梨小声跟她说道:“如意妹妹,我待会儿到你那里坐一会儿,行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医馆的事情?”

陈梨之前非常想去医馆,陈老爷子却没有同意。想来她肯定很好奇如意今天在医馆的经历。

如意对她点点头:“好的,梨花表姐,你吃过饭就过来。我先回去整理医案。今天遇到了好些病例,我要记下来,下次可以参考。”

如意学习的态度一向好,陈梨也是一向很佩服她的。听她这样说,连忙点头道:“好,那我待会儿过来,你先做你的事情!”

如意回到惠风院的屋子里,顾不上换下身上有些脏兮兮的衣服,就直接坐到案前,开始提笔把今天一天遇到的病例写下来。

她写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都做好标记,打算等有了时间再去向陈老爷子请教。

不知不觉,她都忘记了时间。

直到白芷过来催她:“姑娘,你要好了吗?表姑娘等你一会儿了。”

她愣了一下,却见陈梨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见她看过来,连忙摆手:“你继续,你继续!我可不是过来打扰你的。你的正事要紧。”

如意写完最后几个字,然后把东西收起来,对陈梨说道:“没事,我写完了。”

陈梨看着她写在纸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忍不住问道:“今天的病人很多吗?这个,能不能给我看看?”

如意点头:“嗯,今天我觉得人很多。第一次过去,还是颇有些手忙脚乱不适应的。那些人都是冲着外祖父过来的。”

她说着把手头的纸递给陈梨:“表姐要是不嫌乱就拿去看吧!我随手记的。正式接触了病患才知道其实许多病患的病情并不像书本上记的那样典型。有些人看起来症状像这种病,其实却是另外的病症引起的。同样是腹痛,但是真正的病因却是完全不一样。我算真的体验到什么叫纸上得来终觉浅了。”

陈梨接过她手中的纸,立刻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她看着看着,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表妹,原来还有这么多跟书本不同的地方!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要是也能去医馆就好了!真希望祖父也尽快让我去医馆!”

陈梨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落寞。

如意知道她的心情,也理解她的感受,便把今天在医馆的经历细细地跟她讲了一遍:“祖父交代我们要多看多听。看病救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病人也不是我们有一腔热情就可以被我们感化的。很多时候,我们不光是给病人看病,也要懂得自我保护。”

听到居然有对奇葩母子,想要陷害陈老爷子,陈梨也是一脸气愤。

“可恶,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呢?祖父好心好意地待他们,他们却接二连三地变着法子害人!”陈梨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很是恼怒。

“所以梨花表姐,外祖父一再强调,要我们谨慎再谨慎!”如意把陈老爷子的话再三交代她。

“嗯,我记下了。等我去医馆的时候,我一定会注意的!你今天做的很好啊,还想到让白芷一直照顾着那个老妪。换了我,肯定想不到。我说不定直接拿起扫把赶人了!”陈梨对如意的做法表示叹服。

如意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跟陈梨比起来,当然是有优势的。毕竟她还有一世被人算计的经历,所以她自然会处处留心一点。

“表姐,我也是以防万一。毕竟那时候还不能完全确定那老妪的心思。而且她到底是重病人,还是要让人好好儿照顾着的。”如意解释道。

“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做的很好。如意,等我进了医馆,你到时候比我经验多,可要记得提醒我。我就怕我会忍不住一时冲动,反而坏了事。”陈梨点头。

今天和如意一番交流,她觉得自己也收益匪浅。因此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尽快去医馆。

于是跟如意又说了两句家常,就匆匆告辞了。她要回去再好好背书了。

“如意,你早点休息吧!忙了一整天了,明天还要早起!”陈氏带人端了银耳羹过来。

之前听到陈梨和如意讨论病案,她就没有过来打扰。现在听见没有什么声音了,便连忙把自己精心熬制的银耳羹送过来。

“梨花呢?怎么走了?”陈氏进来没有看见陈梨,忍不住诧异。

“我还特意煮了她的份。”

“梨花表姐回去用功了。她今天听我说了医馆的事情,也很想去医馆。这个月末外祖父会再次考较她和季文表哥,他们要是谁胜出了谁就可以先去。”如意说着接过了银耳羹。

“红枣莲子银耳羹,可以养阴安神。你昨夜做了噩梦,临睡之前吃点这个再好不过。”陈氏嘱咐如意快些喝完。

母亲的心意永远都是这样熨帖。如意端着羹汤,感觉眼睛里有热气涌动。昨夜的噩梦,就是她前世的一场梦吧!

现在所幸她已经从那梦中清醒了过来。母亲此刻还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不会再蹈前世的复辙!

如意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羹汤,不让陈氏发现她眼角悄然滑落的清泪。

“喝慢一点,小心烫!刚出锅的!这孩子!”陈氏见如意喝的快了,忍不住皱眉。

她到底注意到了如意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忍不住又问:“怎么了,太甜了不合胃口?我下次少放点糖。”

“没有,我喝着正好!”如意放下碗,抬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对着陈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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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不平静

“娘,时辰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自从陈氏病愈,如意一直很当心她的起居。

“嗯,你不是说今晚要娘陪的么?怎么,不要娘陪了?”陈氏对她一笑。

这笑带着一点调侃的意思。如意这么大了,还要找娘。

如意连忙点头:“要的,要的!娘您今晚就陪我一起歇下!我怕今晚再做噩梦!”

她故意装可怜的样子,很是触动陈氏的慈母心肠。

“都怪那个江家!要不是他们算计了你,害你落水,你也不会留下这个夜惊的病根!”陈氏颇为心疼地揉揉如意的额发。

在她看来,女儿做噩梦的这个毛病,就是从她在江家落水之后才开始有的。

当时好不容易救了一条命下来,现在又精心调理了这么久,本以为已经大好了,谁曾想居然昨晚又犯了。

陈氏一想到江家人对如意做的事情,就对江家人深恶痛绝。

“幸好老天爷有眼,那个江大郎如今已经被打入了大牢!江雨晴也罚没在宫中了!他们俩兄妹,就是自作自受!”陈氏说起江家人的下场,犹自觉得解气。

“嗯,母亲别为他们动气了!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咱们就不去想他们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啊,肯定会越过越好!”如意看着陈氏提起江家人激动的表情,连忙抚慰。

“嗯,提起他们都觉得晦气!以后咱们都不提了!”陈氏当然知道女儿的一片好心,立刻从善如流。

“咱们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她说着,连忙安排丫头伺候着如意洗漱换衣,上床就寝。

母女俩个难得头碰头睡在一起,如意闻着母亲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荷花香气,觉得心里分外安宁,很快就睡着了。

不同于陈家这边的静谧祥和,江家家里却是一团糟。

“你说什么?那两个人又被送去衙门里了?陈老头子居然不肯伸手?”江炳年看着眼前报信的人,忍不住火大。

“都是一群废物!”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桌面隐隐出现了一个裂痕。

被他责备的黑衣男子看着忍不住

缩头缩脖子。

“主人,真的不是小的不用心。实在是那陈家医馆防范的太严了。里外都有人盯着,我们不好下手。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兄弟想办法就去牢里,把那两个人给做了,省得他们连累了主人?”黑衣男子瑟缩着说道。

“蠢货!现在还轮到你出手?你真当大牢里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我要是能伸手,干嘛要眼睁睁看着我那个笨蛋孙子在里面待到现在?”江炳年忍不住又一次暴吼。

于此同时,江大夫人也在屋子里哭的不停。她一听到牢里传出来的消息,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彻底毁了。

“哎,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让那死丫头去结交什么赵如意!那丫头倒好,背后有贵妃娘娘撑腰,就算在宫里,也短不了她的吃喝!我的大郎却是完全没有出头之日了!”她一边哭一边絮叨。

江老爷被她念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家里最近到处都是愁云惨雾。唯一的好消息,居然还是那天的一场大火。

因为那场火烧的及时,所以瑞亲王和晋国公府尽管向皇帝提出来,江家有制作毒药的嫌疑,却偏偏查无实据。江家暂时算是安全了。

他如今却是跟父亲江炳年一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罚没入宫的女儿身上。

想来女儿从小机灵,又可以侍奉贵人,说不定就可以得了宫里贵人的青眼,江家或者有个起复的希望!

而此刻的江雨晴,睡在宫中末等宫女居住的低矮宫室之中,闻着由于阴暗潮湿而引起的霉味,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人生骤然从高处跌入了低谷。她很不甘心!明明之前一切都很顺利。赵如意处处都顺着她的算计在走。可是偏偏后来事情却出现了变故。

她最终完全不能够掌控事态的变化了。因此导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局势。她脑子里反复地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从现在的位置一点点地爬上去。

因为她不断的翻身引起的细碎声响,影响了同伴,引起了对方的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睡觉!你不要睡,别人还要睡呢!再不安静下来,给我死出去!”

江雨晴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和屈辱?她有心要爬起来跟对方理论一番,到底顾忌着自己尚且是个新人。虽说明面上有庞贵妃撑腰,但是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要在人想不到的地方阴她一把,简直太容易不过。所以,她选择了隐忍。

不过,她心里,却是把这笔账记在了如意的头上。

要不是如意没有按照她的安排走下去,她何尝会吃这样的苦?

这会儿,她说不定早就得到了陈氏的秘方,成了京中数一数二的名医,也成了晋阳王世子的侧妃了!

如今她要再爬上去,却是又要费更大的劲了。

这一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同样不眠的,还有另外一户人家。

“今日你去陈家医馆,果然看见了那个赵如意?”徐大夫人问她身边的婆子。

“是,老奴应该不会看错!上次夫人去赵家,老奴也曾亲眼看见过那位赵姑娘!”那个婆子一脸笃定。

“哎,这简直就是不成体统!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抛头露面呢?荷娘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子,怎么她就不管管女儿的?”徐大夫人一脸不可思议。

“这,这要是传到婆婆那里,她老人家铁定不会同意她跟耀儿的这门亲事了!”

徐大夫人自己嘀咕着,却是觉得很是烦恼。

“若是耀儿争气些,没有看中了她多好。偏偏他又放话非她不可!这样不守规矩的丫头,怎么可以娶回来?”徐大夫人止不住的抱怨。

“大太太,老太太有请!”徐大夫人怕什么来什么。她知道,婆婆找她八成是为了那个赵如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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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退亲

果然,徐大太太刚到徐老太太的屋子里,就见对方板着个脸,一副怒气冲冲的腔调。

看到徐大太太,她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徐李氏,你坑的我们徐耀好苦!当初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下里给耀儿定了婚事,你看看你给他定了什么样的女子!”

“我都听说了,大姑娘家家的,居然就混在一堆男人中间,还抛头露面的给他们做什么治疗!现在这个情况你说怎么办吧?耀儿将来可是要当官的,你让他娶这么个有伤风化的女人,还不要被同僚们取笑?”

徐大太太闻言又羞又窘。她没想到老太太那里的消息这么灵通。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这样,一点都不给她脸面。当着一屋子的下人仆妇,就这样呵斥于她。

她在这家里半辈子的脸面,今天都丢尽了。她心里又气又恨。

既生气徐老太太这样子对待她。又恨那个赵如意,做事情完全没有分寸。牵累的她这样子丢脸。

“婆婆。当初我跟从赵家的人定下婚约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且后来我跟您说了之后,您也没有反对。再者说,耀儿现在一心一意就只想娶她,我上次已经上过门了,耀儿听说之后坚决反对,还威胁说,若是我不听他的,他以后就不参加科考。他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徐大太太腆着脸,尽量在婆婆面前分辩。

谁知他不分辩还好越分辩那徐老太太却是越加生气。她怒气冲冲的直接把手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响。摔碎的茶碗镇的一屋子人都定住了。

更有小丫头被吓的忍不住惊呼出声。

“把她带下去关起来上规矩!没事号什么丧啊!”那个尖叫的丫头显然触犯了主子的逆鳞。今天所有的人心情都不好。尽管她跪在地上反复求饶,到底还是被人拉了下去。

发作了那个小丫头。徐老太太才伸手指着长媳:“怎么你还有脸对我分说?当初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先定了,还说什么陈家底蕴深厚,将来说不定可以给耀儿做靠山!我听了你的,才勉强没有反对!结果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倒想把过错来推给我了?是我逼着你去订了这门亲事?要不是你早早定下来赵家那丫头,耀儿又如何会死心眼?我看你就是个败家娘们!”

徐大太太被她拿手指着,气得一个人险些撅过去。她进门了这么多年,自问对这个婆婆还是恭敬孝顺的。谁知道对方今天一点都不给她脸面不说,还这样不留情面的当众斥骂她!她好歹也为徐家生了两个嫡子。辛辛苦苦操持家业这么多年。居然就换了婆婆一个败家的说法!

“我跟你说,限你三天之内一定要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如若不然,我就让大郎给你一封休书!”徐老太太对着她发下了最后通牒。

听到婆婆居然拿休书来威胁她。徐大太太眼前一黑,差点就要一头栽倒。

她想到过婆婆,会让她去退亲。而且她也想着为儿子考虑,早早的去陈家了解下情况,然后婉转提出来退亲的要求。

没想到徐老太太的态度,居然这么激烈。而且一点都不留余地。

尽管满腹愤憋,徐大太太还是胀红着脸,憋出来一个“是”。

原因无他。徐大老爷目前是个县令,也算是一方主宰。她目前是官夫人。徐大老爷事母至孝。向来对他母亲的话说一不二。要是他听了自己母亲的撺掇,很难说不会做出休妻的事情。

而且他后院还有个宠妾,徐老爷对宠妾所出的那个儿子又一向看重,所以徐大太太一向都有危机感。

现在徐老太太发话了,而她又似乎是过错的一方。当然只能够捏的鼻子忍下这口气。

待她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抖,是被气的。

“太太不要太急了,老太太这也是为了大少爷考虑,所以着急了。今天她老人家的话说的是有点重了,只要您退了那门亲事,老太太说不定也会向您赔罪的!”说话的是徐大太太的陪房,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丫头。如今在也算是个管事婆子了。目前能够这样劝她的,也就这个心腹人儿了。

“哎!我也万想不到赵如意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真不该跟他们家定亲!”徐大太太一脸懊恼。

“你快快安排人给我备车,我要亲自上陈家去退亲!”她吩咐下去。

“是,太太,奴婢已经安排妥当了!”那婆子不愧是跟了她多年的人。早就摸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

“奴婢之前看太太那么生气,就知道太太必然会去退了这门亲事,所以已经吩咐好了。”怕徐大太太说她自做主张。那婆子开口解释。

“慧茹,也就你是个贴心的!哎,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徐大太太又窝心又忍不住叹气。

“姑太太,外面有人找!对方说是夫家姓徐!”听到自己原来的闺中好友徐李氏前来拜访,陈氏非常开心。

她并没有想到徐氏的来意。因为之前徐氏来看望她的时候,她还在赵家。而那时候徐李氏对如意的表现还很是满意。

不过陈氏和离之后,徐李氏一直都没有上门。她自己是不好意思见故人,而且她也认为徐李氏可能也是出于某种顾忌,才没有过来。

现在听说徐李氏居然再次上门,陈氏心情自然很好。

她连忙吩咐丫头们准备上好的茶果点心,又亲自满脸笑容地出去迎接。

不过不同于上次徐李氏看见她就一脸热情的微笑,今天的徐李氏看到她却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官夫人的态度。

“倩娘,今儿你怎么会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早知道你要来,我肯定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一顿滋补的药膳接风。”陈氏并没有注意到好朋友的高冷范之下的阴郁之色。而是一脸热情地迎接她。

“药膳就不必了。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情要办,办完了事情,我就得赶紧回去。我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我呢!”徐李氏对着老友,不苟言笑。

陈氏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怎么对劲了。

她忍不住皱眉:“办事?你过来办什么事?这事情难办吗?我瞧你怎么一脸官司?”

徐李氏长叹了口气,然后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荷娘,咱们两个几十年的好朋友了,有什么话我也不瞒着你了。有人跟我说,你们如意去学了医女,还到了医馆坐堂,可有这样的事情?”

陈氏心中咯噔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徐李氏今天来的目的,不过她还有些不愿意相信。

于是点头道:“是,如意一心想要学医,刻苦学习了这么久,她外祖父终于让她去坐诊了。也就是昨天第一天过去。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妥?”

徐李氏听她一口承认了,忍不住摇头叹道:“荷娘,你糊涂啊!如意她是定了亲的姑娘了,你怎么还可以让她出去抛头露面?你,你这不是摆明了丢我们徐家的面子吗?”

陈氏闻言不由皱眉,她正色道:“倩娘,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妥吧?我们如意学医怎么就丢人了?现在宫里头都用女医官的,我们如意有个一技之长傍身,将来对家里不都是有好处的吗?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嫌弃我们如意了?”

徐李氏没想到陈氏居然这样说,听她话里的意思,还颇为维护女儿,当下便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点头道:“不是我要嫌弃你家如意。实在是我们家老太太听说如意做了医女,还去医馆坐诊,觉得有失体统,所以非要我过来跟你们谈退亲的事宜!”

听她提起退亲两个字,陈氏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

按照世俗的标准,徐家实在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亲事。不说徐家如今是官宦之家,就是那个徐耀,也是才名远播,是大家伙眼中的金龟婿人选。

而如意,仅仅因为学了医,就要失去这样的一门好亲事。陈氏真心为女儿感到可惜。

而且,她觉得自己又是和离之身。要是丢了徐家这门好亲事,再要帮如意找一门像样的亲事,估计就很难了。

“倩娘,这个,这个退亲,是不是有点过了?我们如意,毕竟没有做什么错事啊!你要是就这么跟我们如意退了亲,可让我们如意今后怎么做人呢?她,她还怎么嫁人?”陈氏声音里都带了颤意。

徐李氏见陈氏不允,却是满脸怒气:“那既然你现在想到了这些,早干嘛去了?我们耀儿将来可是要做官的,你让他娶个医女做妻子,将来怎么面对那些同僚?这门亲事,你愿意得退,不愿意也要退!反正我们徐家是不认了!”

她说着啪的一声把一张大红的庚帖拍在了桌上:“这是如意的生辰八字!我就放下了!快点把我们耀儿的拿出来!另外,我记得还有一对镯子,是我当年给的定礼,你也退出来吧!”

陈氏看她态度这样坚决,想想女儿今后的日子,由不得心酸。

有心想再说几句软话劝一劝,却忽然听见一个稳健的声音响起来:“荷娘,把东西都找出来给她!他们徐家既然看不上我们如意,我们如意还不要进他们家的门呢!”

说话的不是陈老夫人,还有谁?

陈老夫人原本听说女儿那里来了旧友,心里也很高兴,觉得女儿难得居然还有人过来看望,打算也过来见见人,然后留对方在家里用饭。

谁知道她一来,就听见了徐李氏的一番嚣张跋扈的话。顿时不由怒从心底起。

她看着女儿软善,还有想为如意挽回的意思,却是果断开口阻止。

陈氏想不到母亲居然会过来,忍不住又羞又愧。听了母亲的话,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对如意其实反而不好,于是低头应是,自去带了丫头去把珍藏在匣子里的徐耀的庚帖和那一对玉镯取了过来。

“伯母这样说,那我就等着看你们如意她将来嫁得如意郎君了!”徐李氏收了徐耀的庚帖,临走仍不忘刺陈老夫人一句。

“那是自然!我们如意命格贵重,可不是一般的人娶的起的!”对待徐李氏,陈老夫人半点也不含糊。

被陈老夫人这样奚落,徐李氏不由又气又怒:“呵呵,那就走着瞧吧!赵如意有一个和离的母亲,又是个医女,倒要看是哪个贵人会把她娶回去!”

陈老夫人怼回去:“不劳夫人费心!我们如意自有她的福缘!夫人好走不送!”

却不说徐李氏徐大太太如何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陈家,却说待她走后,陈氏却是一脸沮丧,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郁闷。

“好端端的,你干什么呢?”陈老太太其实知道陈氏的脾气,八成是为了如意退亲的事情非常的难过,肯定要自怨自艾。

便不等她开口,特意先发制人。

“母亲,如意,如意好好的亲事没了,以后她可怎么办啊?都怪我害了她,当初就不该给她定下这样的亲事!”陈氏气苦,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也知道这门亲事不好,那如意退了亲岂不是好事?别哭,没什么好哭的!我想就算如意知道了,也必然不会怪你的!”陈老夫人安慰她道。

这个女儿自己自小娇养着,是个经不起事的性子。如意被退亲,在她眼里,肯定算是天大的事情了。

“母亲,我,我不是为了别的,我是想着,我和离了,如意也被人退亲了,今后这话说出去肯定不好听。到时候要帮如意找亲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陈氏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大半辈子了还看不通透?你和离怎么了?你和离又不是你的错!如意被退亲,也不是什么大事!计较这个的人家,我们也不会去攀亲。能够不计较这些的人家,才指不定就是真心对如意好的!”陈老太太尽力劝解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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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知晓

“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世人却不会这样想。我只要一想到如意有可能会受人非议,遭人曲解,就觉得替她委屈。”陈氏心里也明白陈老太太说的道理。

只是她到底还是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女儿受人非议。因此很是怏怏不乐。

陈老太太知道一时半会儿,陈氏也不可能想通,只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荷娘,你现在身子刚好,还是不要操心太过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是你再因为这件事病了,却叫如意怎么过得去?”

陈氏听她这么说,却是又担心起了女儿:“但愿如意可以受得了这个打击!”

陈老太太叹气:“如意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你。我怕你想不开。荷娘,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意和平安也只有你一个娘。你不看别人,为了他们,你也要坚强一点。

像徐家那样的人家,我看还是不要结亲的比较好。就算不退亲,你看那徐李氏今天过来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如意去了他们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你难道愿意如意今后也走你的老路?”

陈氏想到自己在赵家这么些年过的日子,再想如果如意今后也要像她那样受尽了婆家人的刻薄,不由得不寒而栗:“不,我不允许!今后我的如意,要嫁的人家一定要能够善待于她!”

被陈老太太这样挑明了点拨了一通,陈氏因为如意被退亲的郁卒终于退散了不少。

“你也不要担心如意。如意既然立志学医,那丫头是个有心气的,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用心刻苦不下于陈梨,说不定今后就给她走出了一条路来。你没看见你父亲对她这样百般栽培?要不是如意真的有悟性,你爹爹怎么样也不会浪费这个时间的!”

陈老太太更进一步劝说陈氏,陈氏至此,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徐李氏过来退亲的事,已经到了医馆的如意自然是毫不知情。

出了昨天的事情,今天她发现医馆里面多了不少侍卫模样的人,一问陈伯文,却是晋国公府和瑞亲王那边听说了昨天医馆的事情,特意派人过来维持秩序。

今天的病人跟昨天比,并没有少掉多少,显然,人们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而对陈老爷子产生非议。这对于陈家济仁堂来说,是个好消息。

如意像昨天一样坐在陈老爷子身边,提笔帮他记录病案。

过来找陈老爷子看病的人,今天陈老爷子提出来给他们按照轻重缓急分了流,重病,急病放在前头,轻的常见病,还有慢性病都放在后面。

因为有人帮忙维持秩序,那些病人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首先找陈老爷子看诊的是个老头子,他一脸病容,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跟陈老爷子说话的时候都说不利索。

陈老爷子看他这个样子,便索性让他不要再说话,而是直接给他把脉了之后,吩咐陈叔文也过来把脉,然后让他把那老头子需要的药先拿出来给他用上。

这就是有考较陈叔文的意思了。陈叔文一脸慎重地在陈老爷子把过脉后仔细地给那位老人把脉。

然后便站起身,去拿了一个罐子过来。

周围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的罐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却见他打开罐子,从里面取出几片如同树叶一般的东西,让那位什么贡献,f老人嚼碎了咽下去。

周围的人看不过是几片树叶,都不相信这树叶能够有什么功效,甚至有人干脆劝阻那位老人家吃“树叶”。

反倒是那位老人,对于陈老太爷抱着深信不疑的态度,见陈老爷子吩咐了陈叔文,就定定心心地等着陈叔文怎么做。

见陈叔文一脸笃定地让他吃树叶,他就果然一下子接过来,三两下便咽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吃了“树叶”没多久,这老人原本气喘吁吁的样子就改善了许多。脸上因为气喘而显现出来的绯红也缓解了许多。

看到老人症状缓解,陈叔文原本紧张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自己这一关,应该算是过了吧?

他看了一眼陈老爷子。陈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不过表情仍然严肃:“嗯,这个只是现在治标,治本的方子你开个我看!”

陈叔文暗暗松了口气,忙提起笔快速写了起来。

待他写好了交给陈老爷子,陈老爷子看了一眼,发现方子中规中矩,完全是按照医书药经之上的经典方子写的。

虽说没有错漏,但是却还是不够灵活。

当下提起笔,在那方子上加减了几个地方,然后递给陈叔文:“照这个给他抄方!”

陈叔文接过去一边抄方一边斟酌,慢慢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对待每个病人,既要做到诊断明确,也要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用药。你刚刚开的方子没有大错,但是你没有考虑到他久咳伤阴,虚火上炎。你的方子若是不进行删减和添加,对他的病虽然对症,但起效却慢。”陈老爷子看他抄方,一边乘机跟他指明他的不足之处。

陈叔文对于祖父的评价,自然是心服口服。

陈老爷子说着话,又转头看向如意:“把这个病人的医案记好,然后给他标注好。记住他复诊的日子,到时候我可是要查的!”

如意点头。陈家医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到陈家来看病的病人,无论轻重,都有医案记载。

等到病人下次复诊,就可以两相对比,知道病人的病情进展,究竟是恢复了,还是加重了。

这么做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好处也显而易见。一方面对病人有交代,知道病人的身体变化的状况。一方面却是可以方便如意他们这些新人。在医馆里平时多看医案,也可以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一整天,如意一直都在写医案和旁听之中度过。待到最后一个病人结束,如意只觉得自己两只手又酸又麻,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她心里却觉得很是充实。自觉这一天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

经过这一天下来,她感觉自己增长了很多的知识。这些知识并不是她能够在书本上看到的。

就如同陈老爷子所说的话一样“好的大夫是要有悟性的!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刻苦用功一下就可以成为好大夫。对待病人随时随刻无时无地,都要用心。”

如意自觉,陈老爷子说的这些话非常的正确。

因此在回家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病案医理,根本就没有及其它。

待到她回到家中,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家中下人看向她的怜悯的目光。

直到她到了陈氏身边,看到陈氏满脸郁郁寡欢,才迟钝的反应了过来。

“母亲,今天有什么事情不顺心吗?”如意问陈氏。

“也没有什么大事。”陈氏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起徐家过来退亲的事情。

因此态度有些含糊其事。

“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要是你有什么不快,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想想办法,是不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如意一向知道母亲的心情。

她向来是要委屈自己,成全其他人的。而如意此刻最见不得的就是母亲受到委屈。

看到女儿这样贴心懂事,陈氏不由一阵心酸,她鼻子一酸,眼睛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如意,都是娘不好!是娘拖累了你。今天上午,徐家,徐家过来退亲了。徐大太太送了你的庚帖过来,又把徐耀的帖子拿走了!”陈氏说出这些话,已经语带哽咽。

“母亲,退亲就退亲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料到徐家会过来退亲的!他们不要跟我们结亲了,我还不想嫁过去呢!”不同于陈氏的纠结难受失落,如意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陈氏和离没想到如意的反应居然是这样轻飘飘的。

“如意,说起来简单。徐耀可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你现在错过了,以后再想找一个像他这样优秀的可就难了……”陈氏忍不住嘀咕。

“母亲话不能这样说。天下间的男子又不是只有徐耀一个。再说女儿现在根本就无心亲事。女儿只想学好医术,将来可以济了徐世救人。退亲了也好,省得耽搁徐耀。”如意的心态显然很好。

徐家上辈子退亲,如意当时将它视作奇耻大辱。也因此才上了江家兄妹的恶当,赔上了一生。

这一次徐家又来退亲。如意却并没有上世的那些难过。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她和徐耀有过几次短暂的见面。徐耀本人确实可圈可点,而且他也帮过她哥哥。原本,她想过,如果徐家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误解,她不介意将来就跟徐耀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现在徐家既然退亲了,那她也并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正好,这辈子她就好好的研习医术,将来可以在医术上造福一方。

看到女儿态度这样平和,陈氏一直忐忑的心思,终于平复了下来。

只是在平复以后,她心里又涌起了无边的愧疚。

“所以要不是娘不好,也不至于连累了你!哎,你今后的婚事,可怎么办呢?”陈氏的话让如意难过。

“娘,快别这么说。这件事情跟您没有什么关系。徐家看不上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徐耀可能愿意,但是那个徐家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您难道忘记了,徐耀的母亲以前可是没有少跟您抱怨她婆婆严苛刻薄。”如意的话,让陈氏也想起来,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事情。

“嗯,我就是担心你的将来……”陈氏心思单纯,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的将来?娘,不要担心!将来您的女儿成为了整个大夏朝第一位的女医官,您说我还要担心什么?”如意故意做出雄心万丈的样子。

“哎,你这孩子,到底还是太小了!想的太简单了!”陈氏闻言忍不住摇头。

如意现在还小,对于婚事还不是很在意。她这个做娘的,却不能不为她打算。

“你要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了。今天有没有给我煮东西吃,我忙了一天都快饿死了。快点让我先吃点东西吧!”如意眼看这两个母女两个谈不到一起,连忙开始装可怜。

她的这一招一向百试百灵。果然听她说到自己又累又饿,陈氏连忙起身张罗:“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羊肉粥,还有你喜欢吃的小菜和点心。我这就让丫头们端出来!”

待她端了吃食过来,如意连忙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大口大口的吃喝了起来。

看着女儿这样狼吞虎咽的吃相,陈氏忍不住摇头。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再说锅里面多的是,我特意给你多煮了一些。”陈氏看如意吃完了手头的一碗,连忙又给她添上。

“怎么样,好不好吃?”她问道。

“嗯,太好吃了!母亲您的手艺就是好!外面的那些厨子可和您不能比!”如意不吝赞美。

她中午的时候在医馆,是吃的外面店家送来的堂食。虽然味道其实也还可以,可是当时病人多的很,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其它,只求把面前的饭菜赶紧吃完。因为,后面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

“哎,快吃吧!这孩子,是真的吃到苦了!”陈氏忍不住感慨。

“母亲,我不觉得苦。我只觉得自己很充实。我喜欢每天可以有事情可做的感觉!这样子让我觉得我找到了我自己!”如意意气风发的样子让陈氏终于安下心来。

“那就好,只要你喜欢就好。”陈氏叹了一口气。女儿可以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母亲,我不想再后宅蹉跎一生,一辈子都跟几个女人在那里勾心斗角。我想走出去看看天地到底有多远!”如意忍不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女儿这样说,陈氏也不由得陷入了深思。或者如意目前退亲,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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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质问

“对了,你外祖父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秦风想起来他上陈家道谢的时候听说陈老爷子尚且病重。

“目前还没有的,不过他的况还算稳定,想来只要我苏师叔配出了解药他老人家就可以醒过来了。”听秦风提起陈老爷子的况,如意想起他上次的赠药之恩。

上次去瑞亲王府,若不是秦风送给她那两粒绝世圣药,只怕现在她都不能够再看到外祖父了。而且当时秦风给她圣药的目的,显然并不是未卜先知。他当时是应该是想帮她母亲陈氏的。

这一点是如意过后想起来的。

想清楚了这一点,如意对秦风从心底里就更加的感激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世子爷。若是没有您给的圣药,只怕我的外祖父此刻很是危险了。”如意郑重其事的向秦风道谢。

“没什么。我给你们那些是那圣药也是有所求的。赵姑娘不需要这样把它放在心上。”对于如意的道谢,秦风并不领。

她觉得如意,这样正儿八经的向她道谢,其实就是在把他当做外人。

他可不想他跟她这样子见外和生分。

对于秦风突然之间的冷淡,如意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觉得这位世子爷似乎非常的不好相与。动不动就摆个冷脸什么的。

不过碍于他救了外祖父,刚刚又帮助了自己,如意当然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所以,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世子爷大恩不言谢,今后如意如果可以,一定尽力报答!”

接下来两个人之间就有些冷场了。

秦风也不知道如意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冷淡了她。

自来跟姑娘们在一起都是,姑娘们讨好他的多数。他从来就不必费心去想要跟对方聊什么话题。

而此刻跟赵如意在一起,明明自己很想跟她多聊几句,却偏偏一会儿就把天给聊死了。

秦风当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不会聊天。

他只觉得赵如意不同于常人。跟他在一起,完全就没有要讨好他的自觉。

但在内心里,他似乎很喜欢如意的这种特质。因为如果她也像其他姑娘那样讨好他的话,只怕他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她这样子冷冷的表,却也让他整个人怎么都不舒服。

再想到她提起苏烟冷的时候那样亲切熟稔的口气,秦风就觉得肚子里面的那一股气似乎越来越足。

可是偏偏眼前还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撒气的人。

如意看着秦风别扭的表,心里也在嘀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样都琢磨不透。她觉得这位世子爷的心思却也是非常的难猜。前一刻他们谈到药茶的时候,还似乎非常的开心。怎么这会儿一谈到对他感恩,他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他到了和惠茶室,也算是个客人。如意觉得自己没必要冷淡了客人。

因此又绞尽了脑汁,费力想起了一个话题:“世子爷,您份高贵,怎么还要去经营花满楼呢?”

想来这个问题,秦风应该会回答一下的吧。

如意自觉自己问的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看着秦风一脸期待。

对于自己经营花满楼这个问题,秦风觉得还真不好回答。

不过好不容易人家姑娘搭腔了,他也不能就这样晾着她。

“呃,我闲来无事,弄着玩的。”秦风的回答让如意险些绝倒。

这个回答也太儿戏了吧。

堂堂一个瑞亲王府的世子爷,居然因为好玩,就开了一家京城首屈一指的银楼,还在安平开了分号?

这理由也实在是让人没法接受。作为世子爷,难道就真的那么空吗?

如意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看秦风这样敷衍的样子,知道他显然是不会回答自己的。所以也就打消了再继续追问的念头。

而是跟着他来了一句“哦”。然后就真的是没有然后了。

他们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尬聊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没有再一起坐着的必要了。

秦风悻悻地站起,对如意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就不多留了,赵姑娘再见!”

“世子爷走好,以后有空经常过来喝茶!”如意连忙也起送客。

看着一脸不开心的主子,赤木有些奇怪。

主子今天明明跟如意姑娘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的,照理应该心愉快才是。怎么好像很不快活?难道那位如意姑娘得罪了他?还是其实主子并没有得到如意姑娘的欢心?

赤木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嘴上没有问,都在脸上坦然的显示了出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脸上长了一朵花吗?”看着面前,呆呆的赤木,秦风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发作了。

“没没有,主子您很好看!”赤木看着主子发飙,连忙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惜势不由人,他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生生的忍受主子的怒气。

赤木心里很是哀怨。主子八成没有在如意姑娘那里讨到好,之前还嘲笑自己不会讨好珍珠姐姐。其实这根本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自己追不上珍珠姐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根本就没有摊上一个好主子嘛。

“那个苏烟冷,你给我好好的盯着点。不要让他跟如意走的太近!”听到秦风直愣愣的语气,赤木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根由。

敢主子这是吃醋了?不会他居然把这个醋劲表现到如意姑娘面前了吧?赤木在心里对他的主子默默吐槽了一把。

还说他不没有经验不懂得姑娘的心思,主子这个做法不就是个感小白吗?

当然,他绝对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主子这么做的危害。

“是,属下遵命!”赤木点头。

另一边,秦风走后如意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有些犹豫的问白芷:“白芷,今天我说错过什么话吗?”

白芷的神经有些大条。没有领会如意话里的意思。

“没有啊,我觉得姑娘说的话都很对呀。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呢?”白芷的问话把如意给问住了。

对呀,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觉得自己哪里弄错了呢?

似乎从头到尾,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啊?只是那个秦风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不开心了呢?她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如意其实心里有一点点明了,那就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愿意看到秦风失望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所以,基于想不通的问题就暂时不想这个原则。如意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而是把注意力又放到了之前的那个徐辉上。

“你说今天那个徐辉是不是欠扁?他今天来的目的应该就是bi)我自己提出来退亲吧?”如意把徐辉的目的说了出来。

“哼!那家伙就是该揍,姑娘,我看我们还揍得太少了。”作为如意的首席大丫头白芷,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受委屈。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分外的同仇敌忾!白芷非常骄傲的说道。

“嗯。”如意点头,白芷这话说在她的心上。确实,徐辉就是个欠揍的。

作为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资格到自己面前来?

若是徐家的老太太,果然对她有意见,应该会让人直接上门来退亲吧?

对于跟徐家的那一门婚事,如意看得并不是特别重。

前世里徐家是跟自己退亲的。也正因为他的退亲,更加剧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若是这样,要是徐家真的跟自己退亲了,如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相反,她会觉得似乎自己预料成功,今后她可以更好的帮助徐家来退亲。

“姑娘,要不要我想办法让人把他揍一顿?”白芷说这个话的时候,颇有些骄傲。

她想到的那个人就是,赤木。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件事交给赤木听,赤木八成也会同意把这个侮辱了如意的家伙揍一顿的。

而且赤木的本事那么大,如果要做那个家伙的话,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

“暂时就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如意摇摇头,如果说要特意去专门打徐辉一顿,她还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

如意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看秦风这样敷衍的样子,知道他显然是不会回答自己的。所以也就打消了再继续追问的念头。

而是跟着他来了一句“哦”。然后就真的是没有然后了。

他们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尬聊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没有再一起坐着的必要了。

秦风悻悻地站起,对如意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就不多留了,赵姑娘再见!”

“世子爷走好,以后有空经常过来喝茶!”如意连忙也起送客。

看着一脸不开心的主子,赤木有些奇怪。

主子今天明明跟如意姑娘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的,照理应该心愉快才是。怎么好像很不快活?难道那位如意姑娘得罪了他?还是其实主子并没有得到如意姑娘的欢心?

赤木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嘴上没有问,都在脸上坦然的显示了出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脸上长了一朵花吗?”看着面前,呆呆的赤木,秦风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发作了。

“没没有,主子您很好看!”赤木看着主子发飙,连忙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惜势不由人,他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生生的忍受主子的怒气。

赤木心里很是哀怨。主子八成没有在如意姑娘那里讨到好,之前还嘲笑自己不会讨好珍珠姐姐。其实这根本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自己追不上珍珠姐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根本就没有摊上一个好主子嘛。

“那个苏烟冷,你给我好好的盯着点。不要让他跟如意走的太近!”听到秦风直愣愣的语气,赤木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根由。

敢主子这是吃醋了?不会他居然把这个醋劲表现到如意姑娘面前了吧?赤木在心里对他的主子默默吐槽了一把。

还说他不没有经验不懂得姑娘的心思,主子这个做法不就是个感小白吗?

当然,他绝对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主子这么做的危害。

“是,属下遵命!”赤木点头。

另一边,秦风走后如意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有些犹豫的问白芷:“白芷,今天我说错过什么话吗?”

白芷的神经有些大条。没有领会如意话里的意思。

“没有啊,我觉得姑娘说的话都很对呀。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呢?”白芷的问话把如意给问住了。

对呀,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觉得自己哪里弄错了呢?

似乎从头到尾,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啊?只是那个秦风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不开心了呢?她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如意其实心里有一点点明了,那就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愿意看到秦风失望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所以,基于想不通的问题就暂时不想这个原则。如意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而是把注意力又放到了之前的那个徐辉上。

“你说今天那个徐辉是不是欠扁?他今天来的目的应该就是bi)我自己提出来退亲吧?”如意把徐辉的目的说了出来。

“哼!那家伙就是该揍,姑娘,我看我们还揍得太少了。”作为如意的首席大丫头白芷,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受委屈。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分外的同仇敌忾!白芷非常骄傲的说道。

“嗯。”如意点头,白芷这话说在她的心上。确实,徐辉就是个欠揍的。

作为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资格到自己面前来?

若是徐家的老太太,果然对她有意见,应该会让人直接上门来退亲吧?

对于跟徐家的那一门婚事,如意看得并不是特别重。

前世里徐家是跟自己退亲的。也正因为他的退亲,更加剧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若是这样,要是徐家真的跟自己退亲了,如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相反,她会觉得似乎自己预料成功,今后她可以更好的帮助徐家来退亲。

“姑娘,要不要我想办法让人把他揍一顿?”白芷说这个话的时候,颇有些骄傲。

她想到的那个人就是,赤木。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件事交给赤木听,赤木八成也会同意把这个侮辱了如意的家伙揍一顿的。

而且赤木的本事那么大,如果要做那个家伙的话,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

“暂时就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如意摇摇头,如果说要特意去专门打徐辉一顿,她还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

第二百五十四章 闹翻

赵平安来时设想过徐耀会有的好几种反应,唯独没有料到居然是这一种。

他想说徐耀装腔作势,可是看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像。

也就是说,徐家人过来退亲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经过徐耀,而且还可能有意瞒着徐耀。

“你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尽管心里也认为徐耀应该没有说谎,但是却还是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

徐耀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之前知道了,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赵兄,你要相信我,我其实从小就对如意倾心了!我一直都认定她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不是如意,我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徐耀说的斩钉截铁。

看他态度这样坚决,赵平安心里觉得舒服多了,但是想到徐家的这样的做法,他还是有些余怒未消。

“我觉得我还是要跟你们家主事人说个清楚!我们如意,没有做错事!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她!”他气咻咻地说道。

“赵公子你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什么叫你们如意没有做错事?她明明已经跟我们耀儿定了亲,却还是出门去见那么多的外男,并且还要跟他们有接触!她这样子叫没有做错?你们赵家可以让女儿去抛头露面,我们徐家可不愿意未来的儿媳妇出去抛头露面!被人指指点点!我们徐家的名声可不能就这么被她给毁了!”说话的,正是徐大夫人。

这次徐耀回家,她特意吩咐家中上下都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就是怕儿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跟自己闹腾,所以也格外关注徐耀那里的情况。

现在刚刚接到徐耀迎接了一个姓赵的同窗,她第一反应就是赵家人又上门来反悔了。所以,在得到第一手消息之后,她立马赶了过来。

看到母亲口中言之凿凿,一口咬定了如意影响了徐家的声誉,徐耀只觉得头上似乎有一股火冒出来。

“母亲,您这算说的什么话?如意行医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怎么就坏了徐家的名声了?我看,你们二话不说就去退亲,才是坏了徐家的名声,让人家都以为我们徐家人言而无信,刻薄寡恩!”徐耀忍不住开口说道。

“耀儿,你怎么会这样跟我说话?我看你完全是糊涂了!”徐大夫人没想到徐耀居然会这样说。她气的差点闭过气去,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徐耀看着她,却是半点也不肯松口:“母亲我没有说错话。如意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家不应该上门退亲。说句实在的,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去跟如意道歉!”

“你,你,你这个逆子……”徐大夫人手指着徐耀,抖个不停,她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母亲,我并没有说错什么!我自小就认定了如意是我将来的妻子!现在你既然跟如意退掉了亲事,那我今后就不娶了!”徐耀在母亲面前态度特别强硬。

“自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我们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就是不能再娶赵如意!我看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说话这么没有规矩!”这次说话的俨然竟是徐老太太。

对于被气得差点晕倒的徐大夫人,徐老太太懒得理她。

她直接看着赵平安,说道:“跟你们家退亲,是我老婆子的主意!原因么,我们徐家不需要一个医女晚辈做媳妇!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两家的想法本身就差了这么多,我觉得我们退亲说不定还是好事!”

徐老太太的话,也是赵平安来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尽管此刻他心里还是愤怒不已,但是一想到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忽然觉得徐家也确实并不适合如意了。

“你们徐家考虑了自家的名声,却还是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如意今后的日子!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你们徐家不讲道理!”为了妹妹,赵平安也是豁出去了。

徐老太太看赵平安态度坚决,却是觉得他太过于不晓得天高地厚。

“你今天过来也是家中长辈们的意思么?我就搞不懂了,既然你们赵家人前脚已经同意了,后脚却派你这个小辈过来闹事,做事好像也太不讲究了吧?”徐老太太的话,气的赵平安希望理解摇头。

“我算是见识到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原来徐家的人这么没有底线!幸好我们如意不用嫁到你们家来了!徐耀,告辞了!你多多保重!”赵平安不屑于跟两个妇人在后宅口舌争锋。也不打算让他们觉得赵家人软弱可欺。

他现在看到了赵家的情形,也算是看出来了赵家人的真面目。所以,他也想通了,如意确实还是不要嫁入徐家的好!

而他的这句话,也成功把徐老太太气的跳脚。

“赵家的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赵平安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有这样的长辈,徐耀,你今后可真的要好自为之,多多保重!”

徐耀在赵平安和母亲,祖母发生冲突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看到赵平安走出去,他才反应过来:“赵兄,你且留步!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反正我不承认已经和如意退亲了!因为她还有一件东西在我这里,我会在她嫁我的那天,亲手还给她!”

赵平安却是头也不回:“不必了!我们如意才不会计较什么!她虽然自幼跟你定亲,但是从来没有跟你有过什么瓜葛!那东西,你要留着就留着,丢了也没有什么!”

赵平安看着徐家人的嘴脸,自觉今天过来一趟,却是自觉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徐耀,一直到他走,还有些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这就算是丢掉了自己的未婚妻了?

忽然,他一下子在徐老太太面前跪了下去:“祖母,我求求您了!我不能没有赵如意!我从小就准备娶她的!”

徐老太太见状颇为恼怒:“耀儿,你,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可以为了个女子,轻易下跪?”

徐耀跪地不起:“祖母,您要是不能答应我的请求,孙儿就不起来了!”他此刻,却是铁了心地要跟家里这些人犟到底。

“耀儿,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之前读的书,怎么都忘记了不成了?你爱跪,就跪个舒服吧!毕竟,你的婚事还轮不到你自己做主!”徐老太太满脸失望。

徐耀是她一向看重的长房嫡子,如今却为了一个没进门的小丫头不惜跟她闹别扭,还跪在地上威胁她,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她那个才名远播的孙子!

“祖母您既然这么说,孙儿也无话可说。不过,耀儿今后绝对不会娶妻!”徐耀梗着头,却是一根筋到底。

“耀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子顶撞长辈?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就叫做忤逆不孝?”徐大太太到底心疼儿子,她不忍心看着儿子在地上跪着。

只是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却是立马转移了徐老夫人的火力:“徐李氏,耀儿之所以会这样任性,主要还是你平时教导不力!都是因为你太过于糊涂,给他定了这样的亲事,才把好好的孩子害的这个样子!”

徐大太太一碰到婆婆就自然熄火。尽管她心里有着满肚子的不服气,可是偏偏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徐耀对于母亲被祖母责难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之前没有发生退亲风波,他都会竭力帮母亲周全,免得母亲受到祖母的苛责。

现在听说还是母亲亲自出面退了亲,他对母亲难免有所怨怼,也就不肯再开口为她解围。

“你们这母子两个,就是非要气死了我才罢休!”徐老太太说完了徐大太太,又忍不住揉起了胸口。

她有胸口疼的老毛病,每次有什么家里人不肯听她的话的问题发生,她的老毛病就会适时的发作。

不过今天,显然她发作了也没有人理她。

徐大太太尚且在为儿子的表现伤心。儿子这回看来是真的伤了心了。平时一力维护自己的,今天却是毫无反应。

徐耀更是厌倦了祖母的老一套。所以跪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有见到。

眼看着徐老太太骑虎难下地尴尬表演,却有人及时过来救了她:“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响起来,同时那人一脸惊慌地带着人过来:“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扶好老太太!你,去请大夫!你去通知老爷!可不能耽搁了!”

那人正是准备过来看好戏的徐家大老爷的妾室贾姨娘。

她一早听说了徐耀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能够让她出头的好消息。

于是她特意派人守着这边的情况,随时关注着,等着恰当的时机适时地出现。

果然,她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看到贾姨娘出现的那一刻,徐大太太简直羞愤欲死!

作为她在内宅最大的对手,她当然最不希望自己儿子和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她看了去!

而且居然还被她乘机在徐老太太面前讨了好!

这个狐狸精,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徐大太太恨的心头滴血。

而徐老太太看到贾姨娘,对这个自己的娘家远房侄女儿,却是产生了别样的感觉。

看来关键的时候,还是要自己人可靠。老大媳妇不过是被自己说了几句,又不疼又不痒,居然就对自己的旧疾复发无动于衷。

还有徐耀,也是个白眼狼,明明自己都是为他好,他不但不领情,还特意死命折腾!

不过不管他怎么折腾,赵家的那门亲事,她肯定不会同意!

有人过来扶她,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倒在了那些人的手中。这个徐耀,她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长进!

很快,屋子里在最初的兵荒马乱过后,大夫被请回来了。徐大老爷也匆匆从市井茶室里赶了回来。

最近,他发现了一家名为和惠茶室的茶室颇为雅致,里面卖了各种药茶,倒是颇为和他的胃口。

突然被人以母亲发病为由请回来,徐大老爷很是恼怒,他知道肯定是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又惹了老母亲了!

所以他匆匆赶回来,却一眼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大儿子,和一脸便秘的徐大太太。

刚要开口询问,就有人一脸夸张又悲愤的表情:“老爷,您可回来了!大少爷忤逆不孝,顶撞了老太太,这会儿,老太太气的旧疾复发了!大太太没了章程,贱妾也怕的什么似的,这不,就让人把您给请回来了!”

贾姨娘一开口就把徐耀定性了!她知道徐大老爷的脾气,是最会先入为主的。因此一开口,就让徐大太太恨不得剜了她的肉,撕了她的嘴!

听说徐耀忤逆,徐大老爷直觉是在开玩笑。徐耀如今可是他最大的指望了。怎么可以背上忤逆的罪名?

因此他立刻把脸一沉:“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贾姨娘第一招出手没有效果,心里颇为不服气。不过她向来圆滑:“老爷,贱妾僭越了!您问问太太吧,可是这么回事?”

徐大老爷眼睛看着徐大太太:“这都是怎么了?耀儿做了什么错事?”

徐大太太连忙摇头:“不,这都不是耀儿的错!实在是我,我做错了事,连累了耀儿!我去赵家退亲了。耀儿知道了,一时心里过不去,跟我们闹别扭的!”

听她说跟赵家退亲了,徐大老爷却是一脸便秘:“谁让你去退亲的?你这个时候去退亲,让那些贵人们怎么看我们徐家?你可知道,如今那个赵如意,背后有什么人在给她们娘两个撑腰?那是瑞亲王府,还有晋国公府!我们平时烧高香也攀不上的交情!”

听他这样一说,徐大太太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她,她居然把这样背景深厚的如意媳妇给退亲了?她是疯了吧?要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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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缘分

听说徐耀居然损失了这么有力的一个未婚妻,而且退亲这件事还是徐耀的亲娘,徐大太太亲自去做的。贾姨娘只觉得自己睡在梦里都要笑醒。

这,这可不能怪她了。谁叫徐大太太向来以贤惠孝顺著称,对徐老太太的话向来不敢违拗半分呢?这回可真的是贤惠的过头,反而害了自己的儿子了!

而徐老太太听说自己这次居然做了这么一桩蠢事,不由暗中恼怒。在想到那老姐妹家中到她面前碎嘴的婆子,在她面前怎么一力强调那个赵如意怎么样名声不好,怎么样惹人笑话,她就觉得懊恼不已。

只是自己听了一点儿风言风语,居然就着了对方的道,硬生生逼着老大媳妇去退了亲事,又害的嫡长孙差点落下忤逆不孝的罪名,就干脆装晕了事。

这时候她醒着,不是摆明了尴尬么?再说,就算是她偏听偏信,老大媳妇一直在外面走动的,怎么消息也这么不灵通?还是她自己平时为人太死板了。

若是她能够早点得了消息,再尽力劝自己一劝,自己又怎么可能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说到底,还是老大媳妇自己平时诸事不当心的缘故!

这位徐老太太,甩锅向来甩的毫无压力。所以,她听着大儿子对着大儿媳妇怒气勃勃地呵斥,却是很快就心安理得。

徐耀到底不忍心就这样看着母亲这样被父亲呵斥的毫不留情。况且旁边还有个贾姨娘在,他知道按照母亲的脾气,在贾姨娘面前出丑,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过。

而且今天这样的事情,母亲肯定已经是郁闷到了极点了。而那个贾姨娘,今后私下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母亲呢!

因此他到底还是开口为母亲说话了:“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是再怎么责怪母亲也没有用了。依我看,我们还是可以想办法挽回下的。”

听儿子说可以有办法挽回,徐大老爷眼前一亮,看着他问道:“挽回?怎么挽回?”

徐耀说道:“今天如意的兄长赵平安才来过。对于如意被我们退亲的事情他很是恼怒。我觉得这说明他们赵家还是很看重我们的。只要我们家肯真正放下身段,诚心求娶,说不定他们也未必不肯再次跟我们联姻。”

徐大太太听见了却是心里发虚,她觉得这件事是再难挽回了。只是这时候她哪里还敢开口?

只是祈祷老爷不要再把这件事交给自己。

“放下身段?怎么放下身段?我们家之前高高在上的,如今前倨后恭,给人看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哎,我担心的,倒并不是什么亲事,而是得罪了瑞亲王和晋国公府!赵家这门亲事,毁了也就毁了,按照耀儿你的人品才学,比赵家好的人家也多的是可以挑选!”

徐大老爷对儿子的提议并不是特别热衷。但是在儿子面前,他也就开诚布公。

他对和赵家的这门亲事,从心底里来说,也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之前不曾退亲,也不过是顾及一个言而有信的面子而已。现在索性退了,他也并不觉得怎么遗憾。只是害怕因此得罪赵家母女后边的贵人罢了。

“父亲,要想不得罪那些贵人,我觉得我们的姿态很重要。之前母亲尽管已经前去退亲,但是我并不知情。若是我以此为由,去向赵家陈情,说不得还可以得到一个痴情重义的好名声。而且赵家人即便不同意再续前缘,至少于我声名无损。”徐耀极力挣扎。

为了可以重新得到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子,他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说服父亲了。

徐大老爷眼底精光一闪,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放缓:“也罢!如今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姑且一试吧!到时候看赵家人反应再做打算!”

“是!”徐耀简直要喜极而泣。

徐大老爷回来了,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接下来自然是要关心徐老太太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了。

那个常给徐老太太诊脉的大夫一过来,就收到了徐老太太心腹婆子的眼色,因此当徐大老爷问起她的身体的时候,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太太忧思过度,气急攻心。好生静养,定当无事。”

听到母亲不过需要静养,徐大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送走了大夫,又责备过了徐大太太,赶走了宠妾。

然后方才在自己母亲面前坐定:“母亲以后无事,还是在家中念念佛经,静静心神的好!这次咱们家吃的暗亏可真不算小!”

他话里的意思,徐老太太哪里听不出来?

这个儿子是个能干的。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必然也就是查出来了事情的真正首尾。

她之前一直不满意徐耀的婚事,恰好这次老姐妹过寿请她,就有有心人在她面前无意间透露了关于赵如意的流言蜚语,她眼底里不容沙子,又觉得自己面子受损,所以回来后都没有怎么分辨那些流言的真假,就立逼着老大媳妇去退了这门亲事。结果证明,她这是上了人家的当,反而坑了子孙!

儿子知道了真相,当然不会说什么重话来对她,但是响鼓不用重敲。她到底还是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意思。不过就是让她以后安分养老,没事不要给家里添乱。

尽管儿子只是这样隐晦的一说,她却觉得自己羞愤莫名。但是自己有错在前,到底不能再驳了儿子的面子,弄的母子失和。

于是她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不发一言。

而看她这样的表现,徐大老爷也知道这是母亲示弱的表现了。

因此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就走。而徐老太太至此郁结于心,倒是真的病了一场。

到了妻子那里,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再次责怪:“你素来是个懂事的,就算母亲再怎么对逼你,退亲这么大的事,你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再说,怎么这次就这么莽撞?也不说让人知会我一声。我不是一直跟你说过,凡事有我。你但凡肯听我半句,这件事就不至于弄的这样!”

徐大太太被他说的有苦说不出。心里的苦楚却是怎么也宣泄不出来。

在婆婆那里,她力求让她觉得自己贤惠,在丈夫这里,她也总是希望得到他的看重。可是偏偏,婆婆总是对她诸多不满,丈夫在她面前一套,在她身后又是一套。表面上说起来尊重她这个发妻,私底下赏赐给小妾的东西却远比给她的尊贵。让她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再想想这次发生的事情,与陈荷娘多年的情意,却也是一朝散尽了。

想想两个人原本是自小儿就结下的情谊,那时候两个女孩子心性单纯,相处的亲密无间。自觉此生有此密友,定然可以相交到老。谁知道岁月无情,随着两人分别嫁人生子,地位身份发生改变,却是连最初的情谊也渐渐的消失变味了。

如今,岂是一句遗憾可以说的尽的?

徐大太太只觉得自己胸口百味陈杂,对于之前的退亲之事,说不出来的郁闷有之,后悔有之。可是偏偏还说不出一个字来。

“妾身处事思虑不周,还望夫君见谅……”徐大太太半晌,才对着丈夫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妻子刻板拘束的样子,徐大老爷有再多的话也不想多说了。

随着年事渐长,他越发厌烦妻子在他面前一板一眼,凡事恭敬的样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那个原本开朗爱笑,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的少女,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也说不清楚。

只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母亲还一再嫌弃她不够稳重。如今她稳重是没得说了,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

“没事了,你也别多想了。耀儿既然已经想到了办法,你就只管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吧!”徐大老爷对她挥挥手,转身便去了贾姨娘那里。

徐大太太幸好生了一个好儿子,处处地方给她争气。不然,他还真的说不定要听了母亲的话,把那个更加贴心,更加知情识趣的贾姨娘抬起来了。

看着徐大老爷转身就走的背影,徐大太太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到底还是没有忍得住,挂在了两腮。

就知道他定然是生气了。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只怕他更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徐大太太说不出的伤心难过。

对于徐耀提出来的做法,她是不同意的。既然都已经退亲了,怎么好再去求和?耀儿这是被赵如意迷住了心思。才会这样子不管不顾。

她有心想再去劝劝儿子,可是她也知道,儿子肯定不会听她的!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那个赵如意,没事去学什么医女?要不是她的事情,她又何至于此?

徐大太太没有自我反省的自觉,却是把责任都推给了对此一无所知的如意。

“姑娘,前面有人挡在车前了!”赤木赶着车子正要转弯,却见昏暗之中,也看不清跪在路中央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去看看吧,如今入秋了,天气不好。那人要不是没有办法,应该不会行此下策!”如意自然不能眼看着路上有人求助不闻不问。

“好的。”赤木停下了马车。

不过等他看清了候在马车边的人后,却是忍不住发怒:“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让开!好狗不挡道!”

赤木认出了徐耀,当然不容许他在如意面前晃。

而徐耀好不容易让如意的马车停下来,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几乎是用扑的,到了如意跟前,大声道:“如意妹妹!退亲的事情我并不知情!都是家里长辈受了小人挑拨,才错把我们拆开了!看在我们打小相识的份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徐耀的声音,如意也很是惊讶。

她看到哥哥一脸怒气地回来,倍说徐家人如何怠慢,百般安慰自己,希望自己想开些。不要被这件事打倒,她还以为徐耀应该也是知情人,对于退亲的事情如同上一世一样,是个顺水推舟的想法的。

所以她坦然告诉哥哥,自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脆弱,也根本就不在乎徐家退亲这件事。而且,她目前就真的只想好好儿学医。

哥哥看她的表现很是欣慰。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不大相信她的话,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让她安心。

兄妹两个很是互相勉励了一阵子,才彼此确信对方都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更加坚强了。

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好事。如意也乐于看到兄长这一世的成长。

现在徐耀忽然之间又冒出来,而且还是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如意真的是感觉有些消受不起。

不过,她通过徐耀迫切的眼神和语气,还有他不怕死地拽紧了她的马车上的车帘的手,看出来他的话里,至少带了八分真心。

莫非徐耀这一世真的对她动了心?如意有些迷惑。可惜,就退亲这件事而言,如意是不可能再选择他了。

“徐公子,我们之间的亲事已然了断。你我还是好聚好散,不必太多纠缠了。咱们缘尽于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夕阳的余晖里,少女的声音格外清冷。

徐耀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刻骨的寒意瞬间弥漫全身。

“如意妹妹,退亲的事,真的非我所愿。你,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说服家人,让他们改变对你学医的偏见的!”徐耀的声音干涩而无力。

他知道,如意应该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只是下意识地,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如意对他摆摆手:“徐公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如今没有婚约,却是必须避嫌的。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先走了!”

她说着放下车帘,扭头吩咐赤木:“赤木,麻烦你赶车,我们回去了!到时间不回去,我母亲要等的急了。”

“嗯,走了!”赤木轻轻一挥手,徐耀的手就不自觉地放开了。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如意的马车在他面前驶过,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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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余波

回到家,如意就去见了陈氏。这几天是书院一年一度的假期,赵平安还在这里,没有回去书院。

看到妹妹回来,一身疲倦的样子,赵平安也有些心疼:“妹妹,你累不累?”

如意的身体确实觉得累了,不过她的精神状况很好。

“还好的。哥哥,我喜欢去医馆!”少女明媚的笑脸,让赵平安从心里感觉到快慰。

看的出来,如意是真的很喜欢她现在的这种生活。看来,退亲这件事,对妹妹还真的是影响不大。

“我今天回来路上遇到徐耀了!”如意简简单单的一个陈诉句,又让赵平安紧张了起来。

“徐耀?他怎么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赵平安一脸怒气。

“这个徐耀,怎么这个样子行事?他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名声!哼,我明天就去找他,把他狠狠的骂一顿给你出气!”

看着哥哥这样护犊子的样子,如意心中一暖,摇头道:“不必了,哥哥。有赤木在,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再说我已经把话跟他说清楚了。我们缘尽于此,不必纠缠。”

赵平安看着妹妹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安定了许多。

“若是他以后能够安分,那我就不去找他。要是他不肯安分,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哥哥瘦高的个子,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如意忍不住笑了:“哥哥,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想怎么跟他不客气?”

被妹妹赤果果地鄙视了。赵平安有些难堪,不过随即他反应过来:“哼,就算我没法动用武力,但是我难道没有头脑吗?只要我肯动脑筋,徐耀一定会被我找到弱点的!”

这倒是。如意之前这样跟哥哥说话,其实也是希望哥哥不要逞一时的血气之勇。

若是他遇事能够静下心来,细细思量对策,那就是真的成熟了。她也可以定心了。

“嗯,哥哥说的有道理。任何人都有弱点,我们只要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如意老气横秋的话,换来赵平安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

“看你能的,对哥哥说教起来了!”

“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下次不准刮鼻子!我的鼻子本来就不是很挺!”如意立马抗议。

不过她的抗议在哥哥那里是绝对没有效果的。

“好了,好了!如意你赶紧去换衣服。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药味呢!换好了洗手过来吃饭!”陈氏见他们兄妹两个吵闹个没完,连忙出来调停。

知道如意回来的晚,陈氏和赵平安特意等着她回来一起吃饭。

娘三个一起坐下来,正要开吃,如意忽然想起来:“今天怎么感觉还少了一个人?梨花表姐还没有来么?”

陈氏也反应过来:“嗯,梨花今天怎么没有过来?她每天都会过来的啊!”她正准备派人去问,却有陈梨那里的丫头过来回话:“姑太太,表公子,表姑娘你们吃吧,我们姑娘今天早起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过来了。因怕你们等她,特意让奴婢过来回话。”

“啊,梨花身体不舒服?我之前倒没有听到四嫂说起来。”陈氏有些纳闷。

她今天去过梁氏那里,却是没有听到梁氏提及。

“姑娘不是大问题,就没有惊动太太。”那丫头是个机灵的,连忙回话。

“哦,那你给你们姑娘带话,让她好了又天天过来好了。她可有什么想吃的点心?我今天特意做了她平常最爱吃的荷叶鸡丁。要不你给她带点回去?”陈氏闻言点头,起身准备给陈梨带些吃食过去。

“那有劳姑太太了!”那丫头连忙含笑点头。

对于陈梨今天突然没有过来这件事情,陈氏和哥哥平安都没有放在心上。如意却直觉哪里有些不对。

因此,一吃完饭,她就借口要去探望陈梨,直奔陈梨的梨香小筑。

看到如意过来,陈梨的丫头金桔连忙过来招呼:“表姑娘来了?我家姑娘正闷着呢。快点请进!”

陈梨的声音闷闷的从屋子里传出来:“臭丫头,谁说我闷了一天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说话间如意进了她的屋子,却见陈梨背靠在床上,整个人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劲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果然生病了?”如意关切道。

自从认识陈梨,她还没有见过她有这样颓唐的样子。

陈梨叹口气,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提不起劲!”

如意有些好奇:“呵呵,你越是说没事,肯定有问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梨看看如意,莫名红了脸,然后对着一边伸长了耳朵的金桔一声呵斥:“去,出去做事去!别在我跟前杵着!”

显然她是要和如意说悄悄话了。

看着金桔嘟着嘴出去了。

陈梨方才在如意耳边低声道:“你觉得苏烟冷苏大哥人怎么样?”

如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很好啊!他学习又用功,为人又不错。医术也好。”

她一边夸,一边发现陈梨脸色有些郁卒:“不会吧,如意你也喜欢他?”

听到她说出来一个也字,如意方才反应过来:“梨花表姐,原来你喜欢苏大哥?我是觉得他很好,不过你别误会,我对他可没有男女之情。”

听到如意这样说,陈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双颊红的犹如涂了一层胭脂,整个人又羞又窘。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不要乱说!是我娘啦,非要去跟苏师叔说什么结亲的事情,结果苏大哥居然,居然不同意!”陈梨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脸上却也有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失落和委屈。

她没有想到苏烟冷居然拒绝了她母亲的提亲。虽然一般说起来,都是男方主动向女方提起亲事。可是今天她母亲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居然问起了她对苏烟冷的观感。

她自从苏烟冷过来了之后,其实一颗芳心早就牵挂在他身上了。只是之前懵懂,并不怎么了解什么男女之情。只到今天被母亲一口问破,她才恍然,原来自己是喜欢着苏烟冷的。

因此她吞吞吐吐的态度就让她母亲梁氏看出了端倪。因此她当机立断,决定直接去找苏墨提亲。

谁知道苏墨听了她的来意尚且没有表态,却被恰好回家听到的苏烟冷一口拒绝了。

苏烟冷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有用:“我只是把陈梨当做妹妹。”

苏墨听了这句话莫名觉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看着梁氏一脸尴尬,他也很是无语。

儿子的态度摆明了,他自然不能强迫他。

而梁氏自然也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只是暗地里为自己女儿叹息。

而陈梨知道了消息,整个人的心情顿时大受影响。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虽然母亲梁氏向她保证,这件事就只有她们母女俩和苏家父子知情,可是她到底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受到人生的第一次感情挫折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洒脱不起来。

现在如意亲自过来看她,作为一向亲密友爱的表姐妹,又是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陈梨便忍不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如意。

再想到如意昨天刚刚受到退亲的打击,其实受到的伤害比她大的多了。便忍不住又很有些不好意思。

“如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矫情了。你昨天被退亲了,都可以坚强应对,我,我不过是被苏大哥委婉拒绝了,就这么难受。如意,你要是真的心里面不开心,想哭你就哭一场吧,我陪你一起哭。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也没有谁会知道。”陈梨的话,让如意忍俊不禁。

“梨花表姐,你傻呀!好好儿的,我哭干嘛呀?再说我又不是真的那么想嫁入徐家。我躲他伤们还来不及呢!你要是果然心,你就哭一场吧!明天我肯定不会告诉苏师哥。”

如意的话,立即止住了陈梨的眼泪。

对啊,如意看起来半点也没有伤心的意思。而且她最后那一句话,摆明了就是在调侃。

“好你个如意,拿我寻开心起来了!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做是个好的!你这么说就可以看出来,你铁定会告诉苏大哥!”陈梨又气又急。

“表姐别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跟你其实还是不同的。说句实在的,虽然我和徐耀打小儿就定了亲事,可是事实上我们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所以,即便徐家来退亲,我除了脸上有些过不去,倒是真的不难过的。跟表姐你喜欢苏大哥又不一样。不过表姐我母亲说过,男女之间,只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苏大哥既然表明了态度,你也不要难过了。你长的这么好看,肯定以后会有许多人喜欢你,争着抢着要把你娶回去的!”

陈梨听她说到最后,忍不住切了一声。

“如意,你再拿我开心,我不理你了!”她听到后面如意说会有许多人争着上抢着要娶她,又不由得跺脚。

“表姐,你别害羞。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如意连忙抚慰她。

“去你的大实话!你就是诚心来捣蛋的!”陈梨被如意接二连三打岔,原本的伤心和感伤全都不见了踪影,剩下的,都是哭笑不得。

她看着面前的如意,感觉她年纪虽然小,可是懂的似乎并不比自己少。她今天过来,虽然插诃打诨的时候比较多,但是事实上,却是真的安慰到了她。

比比如意的经历,陈梨觉得自己所纠结的事情,似乎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

而且如意说的话也有道理。男女感情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苏烟冷既然只把她当做妹妹,那她以后也就把他当做是一个哥哥吧!

这样说起来,陈梨对苏烟冷,也就是少女情窦初开的那种朦胧好感。还没有到达情根深种的地步。只要及时刹车,还完全可以有回转的余地。

两个女孩子彼此放下了心事,心中都安定了许多。很快,她们就一起休息,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苏烟冷也受到了来自父亲苏墨的诘问。

“烟冷,你现在主意大了么?”苏墨脸色不虞。

苏烟冷情知躲不过。父亲对他一向关心备至。今天梁氏过来提亲,他看的出来,父亲其实是很想答应的。所以他才急急地在父亲开口之前拒绝了梁氏。

他知道陈梨其实很不错,心性也并不比如意差。可是无奈偏偏他心里早就放下了一个人。轻易间他不想改变。

“父亲,我有喜欢的人了。”苏烟冷打算坦白。隐瞒父亲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是如意?”苏墨一口

苏烟冷不由一头汗:“父亲,您怎么知道的?”

苏墨一声冷哼:“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你看上如意,我早就有数了。要不是梁氏来这么一出,我也打算选个日子去探探荷娘的口风了。毕竟现在,如意和徐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现在么,一时之间,我也不好再提了。”

苏烟冷听出来父亲这是支持他的语气,不由心中雀跃。

“爹,就知道您老最心疼我!”他很少在人前显露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你别开心的太早。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知道人如意怎么想的呢!要是如意也把你当做哥哥,这辈子,你们就只能是兄妹了!”苏墨忍着满肚子的不落忍,硬生生说道。

苏烟冷闻言不由脸色一暗,如意对他是什么想法,他还真的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这会儿她才刚刚被徐家退了亲。还不知道有多伤心的。

“要是如意对我没有男女之思,那我也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困扰!”苏烟冷想了一下,慨然说道。

“傻小子!要是如意对你没有想法,那你就该想办法让她对你有想法啊!还没有行动呢,你就打退堂鼓,我最不要看到的。就是你这样子的人了!”苏墨忍不住气闷。

他这辈子吃够了感情的苦头,谁知道养子居然跟自己一个德行!他可不愿意,再让他走自己的老路,受同样的苦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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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变化

苏烟冷被父亲说的怔怔的。他没有想到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

不过可以他的心意得到父亲的认同,他已经很开心了。

“要是如意愿意选择我,接受我的示好,那我肯定会努力的。只是要是我的示好会给她带去困扰的话,那我就还是不要为难她吧!”苏烟冷此刻的心态,苏墨感觉自己曾经完全拥有过。

只是如今想起来就觉得心酸。要是当初的自己勇敢一点,爽朗一点,小师妹是不是就不会选择嫁给那个赵长华?

而若是小师妹没有嫁去赵家,如今她的处境,是不是会比现在好很多?

每次这样一想,苏墨就觉得胸口疼的难受。

之前他远在江南,小师妹不过是他记忆里遥远的一道明月光。心中遥望,却终不可及。再怎么难过,也不过是心头怅然片刻,也就过去了。

现在小师妹就近在咫尺,他却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落寞,那种无力感,着实让苏墨心疼。

“傻小子,你以为这样做就是为她好吗?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再说,你又凭什么替她做出决定,自以为她喜欢什么呢?要是她一时被人蒙蔽,却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难道你也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苏墨这话是在说苏烟冷,其实他知道更多的是他在责备当初那个腼腆的自己。

“嗯,我怕如意知道了我的心意,今后我们两个会连师兄妹都不能做好……”苏烟冷是真的喜欢如意,所以才这样患得患失。

看着苏烟冷,苏墨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彷徨,软弱的自己。

当年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约小师妹一道去元宵观灯,可是却出了那么大的一场变故。结果小师妹受伤醒过来,却是对着那个赵长华一见钟情。

他不得不黯然神伤,远走他乡。

要是知道那个赵长华是那样人面兽心的一个人,当年他一定不会就那样轻易放弃。说什么也要想办法让小师妹知道自己的心意,然后拼命争一争!

就算最后小师妹还是不选择自己,自己到底可以问心无愧,彻底放下。

“什么做不好?师兄妹就是师兄妹,这是你们一辈子都改不掉的事实!你不跟如意说,如意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心意!男子汉大丈夫,连这么一点勇气都没有吗?再说,就算被如意拒绝了,难道你受不了这么一点儿挫折吗?不要告诉我你还不如陈梨!”苏墨的话,倒是确实让苏烟冷汗颜。

父亲说的也对。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受不了挫折吗?只要如意一天没有心上人,他就有一天的机会。

对了,还有陈梨。她一个小姑娘都要承受被自己婉拒的难堪,难道自己还不如她么?

这样想着,苏烟冷就不再纠结了:“父亲教训的是!我明天就去跟如意师妹表明心意。看看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对,这才像样嘛!别怕,就算如意暂时不同意,你也不要气馁。她刚被退亲,肯定需要平复一阵的。关键是你得让她知道你的心意,慢慢的让她把你放在心上!”苏墨看着儿子的变化,心怀大慰。

“嗯,我知道。她最近心情肯定不好,我会想办法让她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的!”苏烟冷点头。

一大早,如意从陈梨的梨香小筑里面出来,刚走到惠风院门口,就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他背对着如意,一袭青布长袍,正在惠风院门前的小径上来回踱步。而此时,惠风院的院门还关着。

“苏大哥,这么早?你是过来找我的吗?”如意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苏烟冷的背后响起来,苏烟冷被吓了一跳。

他猛地转身,有些不可置信:“如意妹妹,你,你怎么在这里?”

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后,他想起来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很快又紧张了起来。

“我昨晚回来听说梨花表姐身子不舒服,就去看望她。时辰不早,我就住在她那里了。”如意看着有些拘束的苏烟冷,有些无法想象他昨天对着梁氏说出那句拒绝的话的样子。

不过再想到上一世,苏烟冷一向都是给人高冷而不可企及的观感,也觉得很平常了。

“你去见了陈梨?她,她怎么样了?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吧?”苏烟冷听说如意见过了陈梨,不由有些尴尬。

不知道如意可知道自己拒绝陈梨这件事,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另外,陈梨一个小姑娘,受到了自己的拒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如意想到之前跟陈梨的聊天,再看看苏烟冷的表现,她确信陈梨并不希望她为她在苏烟冷面前示弱,因此摇摇头,说道:“梨花表姐昨天有些贪凉,所以身子不怎么爽利,现在已经大好了,没什么事情。”

苏烟冷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想着趁热打铁,趁自己还有勇气,干脆把话跟如意挑明。

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看着如意,说道:“如意妹妹,是这样的。昨天陈梨的母亲向我父亲提起我跟陈梨结亲,被我拒绝了。我觉得我一直把陈梨当做了妹妹。事实上,我心里一直都喜欢,喜欢你!”

他说完这句话,却是已经面红过耳,不敢再看如意的反应。

而如意,也觉得自己头顶似乎被人炸了一道雷!

前世的绝世神医,他居然对着自己表白了?

她没有听错吧?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不对,他,他可是陈梨喜欢的人啊!他拒绝了陈梨,一转头,却向自己表白了?那今后陈梨要怎么看待自己?自己对他,又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苏烟冷感觉过去了一百年那么长,都没有听到如意的回应。

如意此刻完全被惊呆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可自拔。

“如意妹妹,你要是暂时没法给我回复也不要紧,我知道你刚刚被人退亲,心情肯定不好。我,我会等你的……”苏烟冷再次开口说道。

“吱呀……”一声门响,有人从惠风院里走了出来。

不等如意的回复,苏烟冷看到有人出来,转身就走开了,也有些像落荒而逃。

“如意,刚刚那人是谁?”却是赵平安到陈氏这里请安了出来,正好看到苏烟冷的背影。

“苏大哥。”如意如实回答。

“他过来做什么?找你有事?是为了药茶铺的事吗?现在你们的药茶铺子怎么样了?”赵平安没有想到苏烟冷居然是一大早过来找如意表白的,只以为他是过来跟如意商讨关于药茶铺子的事情。

毕竟,他们两个合作了一个和惠茶室。

一大早的收到表白,如意也不想广而告之。因此点点头,道:“嗯,苏大哥又有了新的方子,让我去店里看看,能不能够加进去。”

赵平安不疑有他,点头道:“那行,你快进去用早饭吧!我去跟外祖父他们道个别,要回书院去了。”

如意点头,然后很有些魂不守舍地进了屋子。

陈氏看着如意进屋,眼睛有些发直,完全不在状态,不由有些担心:“如意,你怎么了?是不是跟陈梨一起,被她过到了病气?也在头晕了?”

如意摇头,随即回过神来:“没事,我没有什么。梨花表姐她也没有生病。她主要是心里不自在。”

看着屋子里没有下人,如意便把梁氏向苏墨提起结亲,结果被苏烟冷拒绝的事情婉转地跟陈氏说了一遍。

听说梁氏相中了苏烟冷,陈氏倒是佩服她的眼光:“烟冷这个孩子我看着倒确实不错。配梨花也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可惜了,烟冷他怎么就拒绝了呢!哎,没有男女之情,还是可以培养的。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陈氏说这话,却是出于一个做母亲的本心。

作为一个母亲,看苏烟冷的目光自然不同于陈梨她们这些小姑娘。

苏烟冷肯上进,又肯吃苦,而且平时待人接物平和妥帖,正是合适的托付女儿终身的对象。

她觉得梁氏的眼光好,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梁氏不光看到了苏烟冷的表现,而且也能够做到不挑剔苏烟冷的出身,这就很不容易了。

苏墨并没有成亲,苏烟冷是他在江南地区收养的孩子,却是跟着他的姓氏。这一点说起来,可以算是苏烟冷的硬伤。

“母亲,我刚刚在惠风院门口遇见苏大哥了。他,他对我表明了心事,说,说他钟情于我……”如意接下来的话,同样把陈氏震得惊呆了。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这些话儿,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私下里跟你说……”陈氏的第一反应,却是觉得苏烟冷教坏了她的宝贝闺女儿。

接下来她才又反应过来:“等等,烟冷他说什么?他对你钟情?这可怎么办?这个梨花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受得了?如意,你怎么想的?”

陈氏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她第一反应,往往就是不要伤害了其他人。比如眼前这件事,她首先想到的,也是如果陈梨知道之后,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母亲,我也不知道。说实在的,我没有想过他会对我有这样的想法,同时我也没有想过要跟谁,包括他有什么男女之情。因为目前,我考虑的事情都是学医的事情。亲事什么的,我还不想考虑。”如意实话实说。

“哎,傻孩子,你也不小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也要及笄了。到时候再考虑婚事可就晚了。说实在的,烟冷其实倒是确实不错。不过现在你也才退亲,倒也不着急。”陈氏听女儿这样说,略微放心了些。

如果没有梁氏之前跟苏墨提起过亲事,她倒也觉得如意要是能够和苏烟冷成亲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毕竟比起徐家,苏墨和苏烟冷父子的人品可是要好的多了。而且苏家人口简单,过日子应该很舒服。

“你要是对烟冷无心,那就直接跟他说清楚,跟他保持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流言。”陈氏嘱咐女儿。

对于流言,她已经很是头大了。要是没有那么多流言,她的如意,何至于此!

“是,女儿知道了。我会尽早跟苏大哥说清楚的!”如意点头。

尽管苏烟冷向她表白,如意万想不到。可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她的心里却也想的清楚,她从来没有对苏烟冷产生过男女之情。

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把苏烟冷看作是前世的神医。一向是敬重有加的。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她也觉得还是尽早把话跟他说开了比较好。

只是苏烟冷今天走的那么匆忙,她都没有来得及表示清楚自己的观点。

陈氏见如意乖巧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如意自从在江家落水那次醒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成熟了许多。行事颇有章法和分寸。

所以,她既然说了会注意,那就是真的会注意的。

“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吃早饭吧!免得到的晚了,你外祖父又要罚你。”眼看着天光大亮,陈氏招呼如意用餐。

“嗯,我得快点了!外祖父最是不肯通融。不能再被他罚了。再罚一次,下次外祖父就要赶我回来整理书房了!”跟陈梨和陈季文他们一样,如意最怕的也是帮外祖父整理他那个几乎包罗万象的书房。

她飞快地喝完了陈氏给她准备的山药粥,又囫囵吞了几个点心,就叫上白芷,匆匆出门去了。

今天被苏烟冷和陈氏他们一打叉,她还真的有些晚了。要是再迟到一次,外祖父陈老爷子还确实不会给她留面子。

而等她紧赶慢赶到了医馆,却正好是陈老爷子规定的时间。看着陈叔文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的样子,如意就知道大事不妙。

“三表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没有晚到啊!”如意有些纳闷。

“你忘记了?今天轮到你给祖父端茶倒水!”陈叔文一脸笑意。

“啊……”如意忍不住一声惊呼。她到底还是晚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有情或无情

在正襟危坐的外祖父面前,如意觉得自己气都不敢乱喘。

今天自己又到的迟了,外祖父最讨厌无故迟到的人了。

他老人家将近七十岁,还每天提前到医馆。她们这些小年轻,却隔三差五迟到,跟外祖父比起来,还真的是汗颜。

“外祖父,我今天晚了!我认罚!”看着如意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向自己斟茶认错,陈老爷子本来想要出口的呵斥就变成了一声:“唔!”

然后他摆摆手,对着她来了一句:“下不为例!今晚整理书房!”就算是结束了对如意的责难。

看到如意如释重负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陈叔文肚子里有一百个不服气。

祖父这是看人下菜碟!这是赤果果的偏心!

明明他迟到的时候都会被狠狠地说教一通,然后再被罚打扫诊室十天再加整理书房三天的!

为什么到了如意这里,就改了规矩?

他的不服气几乎就写在脸上。陈老爷子看看他,再看看如意,却是偏偏不肯开口解释。

今天的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不过不同于往日,今天有好多妇人过来求诊。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过来看久治不育的。

陈老爷子这家医馆里并不设置专科,几乎所有的病人都接待的。

不过虽然医馆里也有几个陈老爷子精心培养的医女,但是那些妇人却不愿意去她们跟前看病,认为她们都不过是在医馆里打打下手的。或者就干脆把她们当成了产婆之流,要等到接生什么的,才会请她们回去。

那些妇人显然都是冲着陈老爷子的名气来的。因为都是妇人病,陈叔文一上午坐在那里听诊的时候,都有些感觉如坐针毡。

而如意却是听的很仔细,也很专心。一边听还一边把自己不懂的都记录下来。

待到一天结束,陈老爷子故意考教陈叔文,今天的几个典型病例。

一个是女子月事不调,一个是女子不孕,还有一个是女子多次小产。

陈叔文回答的疙疙瘩瘩,显然,他在听的时候走神了。

陈老爷子对他的表现大为光火:“叔文,你倒是怎么回事?身为医家,心中怎么可以有男女之别?妇人疾病也是要有人看的!你的眼光太狭隘了!这可要不得!”

陈叔文被他训得抬不起头。其实他也知道理是这个理。只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坐在那里听那些女子谈论着自己的月事,甚至房事,还要顶着她们异样的嫌弃的目光,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如意,你来说说!这几个人的情况,你有什么治疗的想法?”陈老爷子训完了陈叔文,又开始考如意。

如意沉思了片刻,方才逐个回答了起来。

“月事不调的那个妇人气血淤滞,经事时而来潮,时而不行,面白而少华,脉滞无力,体虚肥胖,我觉得她首先要调理气血,补气活血,另外养血调经。这是我试着写的方子,请外祖父过目。”如意说着把自己琢磨的方子双手递给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接来去仔细一看,发现如意开的方子中规中矩,倒也还算不错。心中大为欣慰,不过面上却仍然冷肃:“你这逐瘀的药用的还是太过于温和,补益又不够,君臣佐使,调配的还是不够老道。不过你初学可以有这样的悟性,也算可以了。”

他说着在方子上涂涂改改,然后再还给如意:“回去看看,可有现成的经典方?我记得那本药经之上是有这么一个方子的!”

陈老爷子说的药经,就是陈氏医女留下的那本。

“是!”如意连忙接过来,端正放好。

接着她又说起那个不孕的妇人,不同于陈老爷子让那个妇人服用汤药,如意的意见让陈老爷子侧目:“外祖父,那个妇人本身应该并无大碍。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她的相公身上。她自言家中除了她这个正妻,还有三五个姬妾,却都是没有所出。”

陈老爷子听了挑眉:“哦。你怎么知道?”

“她带着的丫头在医馆的净室更衣时聊天,白芷听到了告诉我的!”如意并不隐瞒自己的消息来源。

陈老爷子脸上露出来一丝微微的笑意:“你的丫头很有用。不错,她本身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我给她开的,都是健脾养胃的药。她家里姬妾多,她的思虑也多,多思伤脾,因此我只是给她培元固本就可以了。”

如意闻言点头。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那个妇人要是服了药还是没有孩子又怎么说呢?

陈老爷子仿佛看出了她的疑虑,道:“我已经暗暗交代她,下次把她夫君一起带过来调治。”

如意恍然。她刚才听的认真,但是她到底也没有听出来陈老爷子的暗语是什么时候说的。

却听陈老爷子说道:“有些话,有所顾忌的时候,也要设法尽量婉转,保全病人的颜面。我方才除了方子,又另外给了她一张条子。”

如意闻言点头。她这才发现,原来行医有这么多的门道。而陈老爷子对他们,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地在手把手地教导。

“那个多次小产的女子,已经伤了身子了。外祖父,您给她开的都是调养身体的药吧?”如意问道。

陈老爷子点头:“不错。她的身子已经被后宅那些有伤阴骛的手段彻底破坏了。今后都无法再有身孕了,而且她的身子底子差了,寿限都要有影响了。我这也不过是给她调养身体,让她可以多活几年罢了。”

如意听了忍不住叹气。所以女子若是整天待在后宅,耍着各种心眼,只为取悦于一个男人,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想到这里,如意无可避免地想起了母亲陈氏。要是当年母亲选择了学医,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现在的结局?

陈老爷子看着如意的神情,显然也想到了女儿陈氏。他叹了口气,对如意说道:“好好儿用心学吧,为医之道,路长着呢!”

如意点头应是。

“叔文,你今天也和如意一道去整理书房!算是对你的惩罚!”陈老爷子的话,让陈叔文忍不住挂出了一副苦瓜脸。

到了晚上,如意回到家中。跟陈梨一道在惠风院吃过了晚饭,听说如意要去整理书房,陈梨自告奋勇前去帮忙。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去了陈老爷子的书房。

到了那里,遇到了陈叔文,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烟冷。

看到苏烟冷,如意和陈梨都有些不自在。

苏烟冷也有些意外,另外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还是主动跟如意打招呼:“如意妹妹,听说今晚你要过来整理书房,我特意过来看看能不能给你帮上忙。”

如意看看陈梨,见她神色还算正常,便笑着拒绝道:“不用了,苏大哥!今晚有我和叔文表哥,还有梨花表姐,人已经够了。你要是再来帮忙,被外祖父知道了,他老人家要生气的。而且药茶铺子里,最近还等着你的养神茶呢!”

被如意拒绝的苏烟冷神色一瞬间有些失落。不过他听如意提起药茶铺子,又提起了精神:“行,既然这样,那你们忙,我回去弄药茶了。如意妹妹,你们结束了早点休息,明天不要再迟到了!”

如意有些汗颜。不过碍于陈梨他们都在,她一时不能对他说太多,只得点头应是:“好的。我知道了!”

苏烟冷于是转身离去。

而看到他走了,陈叔文颇有些气馁:“如意,你想什么呢?苏烟冷可是我们这些人中间最熟悉书房的了!要是有他在,我们可以省多少事?”

如意对他一笑:“要是外祖父明天知道了,你觉得我们还能省事吗?有梨花表姐帮忙,你还不知足!”

陈叔文闻言无语。确实,之前他们也拉过壮丁,找苏烟冷帮忙。可是被陈老爷子知道了之后,却是又着实狠狠地罚了他们才罢休的。

“哎,难得今天苏烟冷肯主动帮忙!”陈叔文没有注意到他反复强调苏烟冷主动帮忙之后,站在如意身边的陈梨难看的脸色,犹在一旁叨叨不休。

陈梨却是在看到苏烟冷,又看到他看着如意那热切的目光之后,少女的敏感让她明白了一切。

“梨花表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意注意到了陈梨的反常,连忙问她。

陈梨看着如意的满脸关切,试着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些端倪,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没事!就是刚才夜风有些凉,觉得不舒服。现在进屋了就好了。”陈梨压制着心头的难过,跟着如意一起进了书房。

看陈梨不肯透露自己的情绪,如意知道她此刻心里肯定不平静,也就知趣地没有打扰她。

因为陈老爷子的书房里书多,涉猎的范围又广,所以家里人经常会过来翻阅。因此也难免会出现书本被弄乱的情形。家中看书的人本来就多,所以即便每天有专人打理,书房里还是有许多书换了位置。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三个,从进了书房开始,就开始手脚不停地把那些因为不断有人翻看而弄乱的书都归到原位。

他们三个几乎忙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把书房整理好。这个过程中,如意和陈梨都保持了沉默。

见她们两个缄默不语,陈叔文也没有人打嘴仗,只能埋头苦干。

出了书房,走在花园的小路上,陈梨低声对如意说道:“如意表妹,你回去吧。我今晚就不去惠风院了。”

她疏离的表情让如意很是难受。陈梨她到底还是对她存了芥蒂了!

可是,如意自问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

而且陈梨,还是她重生到现在以来,对她最好的人之一!她不光光把她当做了表姐,更把她当做了最好的朋友!

“表姐,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如意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担忧。

陈梨定住了,看着她说道:“那事情是怎么样的呢?我想,我之前没有看错吧?”

如意对她说道:“表姐,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早上,苏大哥是跟我说了他,他喜欢我来着。可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啊!我刚刚退亲,而且也不想去想亲事的事情。最关键的是,我对苏大哥并没有男女之情。不过,我们一直忙到现在,我还没有机会跟你说起这件事!我也还没有来得及拒绝苏大哥!”

陈梨闻言叹气。

她沉默了半晌,方才悠悠说道:“可是,偏偏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如意,我知道其实不关你的事。只是,我一想到我喜欢的人却喜欢你,我就觉得,我没办法坦然面对你。如意,你走吧,我想一个人散散心再回去。”

如意默然。

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如意思绪万千。

她没有想到,一大早苏烟冷对她的表白,会给她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前世她和陈梨交集很少,更从来没有推心置腹的时候。

这一世,她们好不容易成为了那么好的姐妹和朋友,却因为一个男子,一下子疏远了起来。

“姑娘,姑娘你慢点走!”如意闻声回头,却是白芷追了上来。

刚刚她和陈梨一起出门,却是让白芷她们在后面不要跟着的。这会儿想来是白芷见她落了单,特意追上来了。

“姑娘,你不要难过了。表姑娘会想通的。”作为如意的心腹丫头,白芷知道如意和陈梨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也知道,此刻的如意,想必是很难过的。

如意叹了口气,说道:“白芷,你说为什么我们人都要有情之一字呢?这世界要是没有男女之情,是不是可以变得简单很多?”

白芷听她说傻话,却是“噗”的一声笑了:“姑娘,草木皆有情,何况是人呢?这世间要是没有一个情字,那人与人之间,岂不是也没趣的紧了?姑娘你快别多想了。你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动情的人呢!不然你就可以理解表姑娘的心情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波折

白芷的话,让如意失神。

上一世,她傻乎乎地沉浸在对江大郎的感情之中,完全迷失了自己。结果最终弄的自己不得善终。

这一世,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她是不是还要纠结男女情爱呢?

有夜风缓缓吹来,一缕额发落了下来,挡住了如意的视线。

如意摇摇头,伸手将那一缕额发轻轻抿到耳后。

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和院子里次第亮起来的灯火,如意没有回复白芷的话,而是慢慢往惠风院而去。

回到屋子里,没有看到陈梨一起过来,又发现女儿神色有些郁郁,陈氏上前关心:“如意,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没有看到梨花?”

如意抬起头,看到陈氏清秀关切的面容,想到前世陈氏的结局,就觉得眼前母亲能够在身边,其实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当下放下了心中感慨和遗憾,对着陈氏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梨花表姐说今天累了,外祖父的书房离她的梨香小筑近,她就直接回去休息了。怕过来了,您又要为她准备宵夜,反而累着了您。”

陈氏闻言嗔道:“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她昨天刚刚不开心,今天又来帮你,想来是累了。估计也还是想一个人静静的。你没事,也别去打扰她。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一个人慢慢想通了才好的。”

如意点头,然后叹气:“母亲,今天我真的是快要累晕了!外祖父给我布置的功课那么重,还要罚我整理书房,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我也要一个人去好好休息了!”

陈氏最是心疼女儿,听她这样说,自然连忙吩咐人帮她准备洗漱,让她赶紧去休息。

“你快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让人来叫你!免得你再晚了!”陈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意晚点了。毕竟陈老爷子的惩罚,家中还没有人可以违拗。

“好的。我自己也会记好的。时候不早了,母亲您也去好好休息吧!”

如意没有把陈梨跟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她怕母亲听了担心。

母亲心思重,容易担心事。如意知道她要是知道陈梨跟她的事情,肯定会担心,今后在四舅母梁氏那里,也没法从容自若,那样反而会着了痕迹,更加生了误会。

与此同时,赤木也正在秦风那里,一五一十地汇报着陈家发生的事情。

听说苏烟冷居然向如意表白了,如意和陈梨表姐妹之间还产生了隔阂,秦风不由皱起了眉头。

“苏家那小子,动作倒挺快的!”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你说,如意还没有给他回复?对了,是如意暂时没有给他回复,还是他没有得到如意的回复?”

秦风的话让赤木有些纠结。

“这个有区别吗?”赤木一脸茫然。

“当然有区别啦!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要是如意暂时没有给他回复,就说明如意可能心里有他,只是还没有下决定。要是他没有得到回复,说不定是他自己不敢面对回复呢?”秦风一脸嫌弃地看着赤木。

这家伙,活该肖想了他母妃身边的大丫头想了四五年都没有成功!

赤木有些受不了秦风的嫌弃的眼神。不过主子给他什么,他都只能乖乖受着。

“那家伙跟如意姑娘说完话,没等如意姑娘回答就走了。他走的很快,就好像屁股后头有狗追一样!”赤木想了想,终于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秦风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哦,算他有自知之明!我可以保证,他要是硬要等,肯定只能等到个拒绝的回答!”秦风说这话,说的颇为幸灾乐祸。

“公子何以见得?”赤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家伙要是笃定如意会答应,他何苦逃的那么快?”

秦风一脸鄙夷地摇摇头:“你自己想,我可不高兴告诉你多了!”

赤木一脸不悦:“主子不仗义,说话说一半!”

秦风却是不再理他了。招手唤了另外一个侍卫过来吩咐:“我之前交代的事情,你可以去安排了!”

“是!”那侍卫点头退下。

赤木看着一脸委屈。现在他都不是主子最贴心的了!居然不知道主子的安排了。

不等他开口吐槽,却被秦风怒目圆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事干,准备回来了?”

赤木连忙摇头,开玩笑,他是吃饱了撑的,居然还有心思知道更多的事情!

现在手上的事情还做不完呢!

“我这就走,这就走!”赤木说着乖顺地起身。

等赤木走后,秦风又叫了一个人进来问话:“上次我让你去问的那个到医馆捣蛋的母子两个背后的人有没有找出来了?”

那人神色有些紧张道:“人是有线索了,只是这人背后有古怪。世子爷您确定一定要查吗?”

秦风闻言不由皱眉:“古怪?怎么古怪法?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那人说道:“从那对母子口中得到可靠的消息,他们确实是被人利用了过来到陈家医馆捣乱的。不过让他们过来的人他们也并不是很熟,只是由中间人牵线了他们才两下里谈好整件事情才出手的。

小的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个中间人,可惜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却出意外死于非命了。这件事情太巧了,属下觉得肯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秦风闻言点头:“行,我知道了!这几天那个老妇人可曾旧疾发作了?”

那人摇头:“没有。我看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比当日事发之时要好的多了。看来陈老大夫还真的有一套。”

秦风点头:“陈氏医女的后人,当然不同凡响。你给我继续查,务必把事情查清楚,不能让它不明不白!”

那人点头:“是!世子爷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秦风点头:“这件事确实也不容易查清楚。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依我看,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关于陈家人的事情了。那些人不过是拿陈家人来做突破口罢了。”

“是!世子爷!”那人闻言一脸凝重。

而此时瑞亲王也从外面走进来:“不错,你想的很到位。陈家因为陈氏医女遭到先帝忌惮,举族被压制。这次为了救你,为父不得不与陈家沾上关系,只怕有心人少不得要用这一点做文章。如今,晋国公府又受了陈家的恩泽,且陈老大夫还是本王亲自举荐。只怕现在你皇伯父的案头已经摆好了对为父的弹劾了。”

秦风闻言忍不住皱眉,然后问道:“父亲,关于陈氏医女,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可知道究竟吗?难道陈氏一族空有一身绝顶医术,就不能再施展开来吗?”

瑞亲王皱眉道:“个中情由,先帝颇为忌惮。今上顾及先帝,暂时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秦风闻言叹气:“那陈家这个结就没有办法可解了?”

他关心的,是赵如意。如果赵如意一直待在陈家,难免不会被陈家牵连。而且显然赵如意是把陈家人都当做是自己真正的亲人了。只要陈家在一日,她必然会维护一日。

现在陈家明显惹上了不小的麻烦,那位陈老爷子估计是心中有数了,不然他不会破例这么快就让赵如意去医馆的。

“若是陈家人可以立下盖世奇功,也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只是如今新君上位,边境平和,我看立功的机会极为渺茫。这陈家还是很难有出头的机会。”瑞亲王叹气说道。

“父王,什么算是盖世奇功?陈家人以医术见长,我看也就只能以医术为民所用这一点了。可是现在对方,分明是连这一条都不让陈家人占啊!命人毁了陈家医馆的名声,不等于是要毁了陈氏一族?”

瑞亲王点头:“不错,对方似乎与陈家积怨不浅。也不知道连我们都查不出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说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着秦风问道:“对了,我看你好像在那个赵如意身上,似乎颇用了些心思。那个丫头我看人还不错,可惜她地位低微不说,还跟陈家牵涉颇深。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秦风闻言不由皱眉,然后对着他父亲颇为不服气:“父王,您不会跟我说,您要我忘记了陈家人的救命之恩吧?那样我成什么人了?”

瑞亲王闻言不由有些发怒:“我什么时候让你忘恩负义来着?我是说如今局势不明,你不要随便对人家姑娘动心!别到时候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这最后一句,却是颇为戳心。秦风听了忍不住胸闷。他此刻何尝不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明明他在赵如意那里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偏偏人家就可以装作不知道!或者说,人家还就真的不知道!

看着儿子那样不自在的样子,瑞亲王也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道:“年轻人么,当然难免会有些风花雪月的想法。不过再怎么样,也还是要牢记我交代你的话!”娶妻和少年慕少艾不一样。

一个是一辈子的大事,一个却不过如同过眼云烟。

对于父亲的态度,秦风有些不满。不过他知道,他要是越是表现的对赵如意上心,只怕父亲对赵如意越是不满意。

现在还不到跟父亲较真儿的时候。毕竟,他还没有能够真正拿下赵如意的心!

什么时候他有了必胜的把握,再设法说服父亲也不迟。

于是他对着父亲点头:“父亲教诲,儿子谨记!”

瑞亲王对于儿子的脾气,自然是心中有数。不过看他至少能够表面顺从,也就不再多说。他知道多说无益,儿子毕竟不是小的时候了。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独立的思想了。

不然也不会成为这京城里最大的首饰店花满楼的东家!

儿子小小年纪,就可以在京城开出花满楼,且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要不是他碍于身份,出身皇家,又是自己的儿子,只怕他能做的,定然远远不止这些!

可惜,他的身份所限,这辈子,儿子都不可能沾染太多的权势。因为这和他的身份脱不开关系。

新皇登基,尽管作为皇上的亲弟弟,他看起来风光无限。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最清楚的。

皇帝大哥多疑多忌,不比先帝少了半分。尤其是他这个皇位,得来的颇为吃力,江南又有一个被监禁的三弟吴王,他作为瑞亲王,其实不过是皇帝哄骗世人的道具而已。

看上去荣宠无边,但是手中毫无半点实权。

秦风去经商,虽然不是他的授意,但是歪打正着,可以免得受到新皇的猜忌。

毕竟正经的天家子孙,却纡尊降贵去做商人,实在是对人来说太过于委屈了的。

新皇看他和秦风满眼都是钱财,却是也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钱财的人,对于真正的上位者来说,未免也不会成就什么大事了。

瑞亲王和秦风,在他眼里,虽然没有到可以完全信任的态度,但是至少也不再是不能忍耐的存在。

留着他们,反而可以让他在世人面前留下宽容大度,仁慈善良的名声。他又何乐而不为?

再说,百善孝为先。太后当年因为吴王之事颇为伤心。

她膝下三子,原本的吴王是老大,最有希望成为皇帝。可是偏偏出了事情。被禁足在江南一带,这一辈子都不得回京。

太后原本最得意的就是吴王,在跟之前的端王相争之时,太后眼里就根本没有看到过其他任何人。

谁也想不到居然吴王会被贬江南一辈子!端王则猝然离世。

原本的恭亲王,居然成了皇帝!而作为皇帝的同胞兄弟,原本他也该有一块封地,自己一家老小前往封地过日子。可是太后因为吴王的事情,坚决不肯再让小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于是就有了瑞亲王如今这样尴尬的地位和身份!

即便有了封地,他也只能留在京中,侍奉太后。这是外人眼中花团锦簇的瑞亲王府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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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秘密

“咱们王府的情况,我想外人不清楚,风儿你该是清楚的。到底你该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最终还是只有你皇帝大伯说了算。”瑞亲王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力感。

“身为皇家子孙,你该知道以你的身份,做任何事情其实都是不能够称心如意的。赵如意家世寒微,而且又跟陈氏医女有渊源,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你的良配。你要是娶了她,只会引起你皇帝大伯的猜忌,这一点,对我们王府的存续很不利。而且,你皇帝大伯就是出于面子考虑,也不会让你跟赵如意成亲。多半会给你安排家世尊贵,却没有多少实权的世家之女。”

“可供我们选择的范围本来就不广。我的意思,是与其让你皇帝大伯到时候随手指点个不知道性情根底的女子,到时候误了你的一辈子,还不如我们主动在这样的人家中选取一两个性情温婉,贤淑大方的女子,到时候至少可以保证家宅安宁。而且那样的女子,应该最懂得趋利避害,对我们王府也可以有所帮助。”瑞亲王妃对着儿子絮絮而谈,显然她为了儿子的婚事,很是用心良苦。

作为瑞亲王妃,她当然也很清楚一家人的处境。在新帝没有自觉皇位稳固之前,他们家是绝对不能行差踏错半步的。

而她,也不希望儿子今后的日子过得艰难。尤其是在这终身大事之上,她希望儿子可以顺遂如意。

因此,形势所逼,她已经完全把自己的骄傲都收拢了起来,只求给儿子找一个温婉贤淑的世家女子。而不去追求对方的家世如何显赫,相貌如何出众了。

看着面前谨小慎微的父王母妃,秦风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外人眼中,他们瑞亲王府身为皇亲,而且是大夏朝目前唯一的亲王,似乎风光无限。他作为瑞亲王世子,也是满京城名门闺秀热衷议论和追逐的对象。可是事实上,他们却要百般顾忌皇帝的心思,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反复思量。

这等反差,实在是非常的让人感觉憋闷!

也因此,他不顾世俗眼光,赤手空拳在京城创建了花满楼这座誉满京城的首饰第一楼!

他要的,其实不是那看起来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一种成就感!

是的,成就感!

哪个男儿不希望自己可以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可是偏偏出身天潢贵胄的他不行!即便身负绝学,熟读经书,他也不能发挥出他的任何一点天赋!

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对于赵如意钟情,或者说,执念一起,非要娶赵如意为妻。一开始,是他被赵如意那完全无视权贵的气魄所吸引,再来,就是被赵如意坎坷的身世所吸引了,而最让他沉迷的,就是赵如意虽然身处逆境,却不甘于沉沦,反而努力破局,一次又一次在江家人的算计之下破局而出了。

如今,又有陈氏医女的禁忌在那里,秦风觉得,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他越是想要去让它成功!

而且,他很喜欢看着赵如意一点点成长,慢慢地越来越强大的样子。

他的骨子里,越是被父母告知,不能做什么,不能怎么样,他就越想打破这诸多禁忌,让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畅快地过一辈子!

秦风对于父母的态度是无奈的,也是无语的。经历过残酷宫变的父母亲在那些血流成河的事实面前选择了妥协,他们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而他,却觉得,就算他们真的一直这样低头装鹌鹑,也未必就可以平安到老。因为,君心不可测,只要皇帝一天不放下猜忌,那么他们就一天别想真的安稳!

而事实上,要让皇帝真正放下疑心,其实根本的原因,就是可以让皇帝把当年自己继位的真相冠冕堂皇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世人知道,这个皇帝,就是先帝当年选中的那个人!

可惜,皇帝登基的时候,先皇病逝,而他用来传位的玉玺却不知所踪。

即便当初的端王府,被再三再四查抄了数遍,也还是没有人可以找到那枚失踪的玉玺!

因此,皇帝最大的心病,就是担心天下人置疑他这个皇帝的合法性,更担心忽然有一天,有人取出那枚玉玺,来置疑自己的正统身份!

吴王被禁江南,身边的住所也是反复被查抄,到底一无所获。端王据说举家被屠,也根本没有找到关于那枚玉玺的消息。

他的父王,自然也主动在皇帝那里坦白,自己没有遇见任何玉玺的消息。

所以,就算他有满腹才学,父王也坚决不让他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反而尽量让他显示出自己纨绔子弟的一面。

如今,有人又开始动起了陈氏医女的脑筋,甚至又开始利用了陈氏医女来做文章,说不定,这后面,也有着当年关于玉玺的秘密!

秦风的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着,然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母妃说的是!您就先想办法给我看看吧,到时候您看哪家的女孩子合适,再让我过目,我只要看着顺眼就可以了。”秦风的话,让瑞亲王妃一愣。

她没有想到一向颇有主张的儿子,忽然之间变得这样好说话。忽然又觉得儿子这样的妥协,其实很是委屈。

于是忍不住心软退步:“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赵如意,母妃也不是一点都不能通融。到时候你娶了正妻,就想办法把她纳入后院,如果她确实表现的好,到时候抬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

听了母亲的话,秦风一笑,不置可否。

赵如意恐怕是绝对不会看上什么侧妃之位的。

据赤木回来的禀报,赵如意如今醉心医术,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儿女情长。而且,她似乎就已经没有了要没入后宅的想法了。

她已经不甘心做笼子里金丝雀,而是想做飞在天空中的鸟儿了。

他目前不过是让父母亲暂时安心,也让那个盯着赵如意的人暂时放下戒心,再次出手而已。

所以,他没必要跟母亲说的太多。今后,他会带着赵如意一起飞的。

他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他一定可以飞的畅快淋漓。

宫中,江雨晴已经很久没有到庞贵妃身边露脸了。

她每天都被关在医女们所待的药房里,单调地舂药,熬药。做的几乎都是医女学徒们要做的苦活累活。

这样的生活比起她江家三姑娘的时候的生活,实在是要艰苦的多了。

那时候虽然她也被江炳年逼着学这学那,到底心态不一样。毕竟那个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姑娘主子,而且对于未来满怀期待。现在她却是一个低人一等的奴婢,这宫里随便一个有点地位的主子都可以胜过她百倍。她只要稍微有一点点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有可能她的命运就会发生剧烈的改变。

因此为了长远计划。江雨晴决定自己能忍责则忍!

这天她刚干完了手中的活。就有两个宫女过来找她。

听说有人找她,江雨晴并没有觉得多么开心。现在来找她的。大多数都是需要用到她的人。

然后一般的人来找她,她还不能拒绝。就在江雨晴思量着怎么开口对付那先来找她的人。那两个来找她的大宫女,就很不耐烦的进来了。

而看到那两个宫女的面容。江雨晴就愣住了。随后是随之而来的狂喜。

庞贵妃终于想到她了。虽然她跟庞贵妃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却牢牢的记住了庞贵妃身边那些服侍的人的面孔。

那两个宫女看到她,但也没有丝毫的转弯抹角。直接告诉她,贵妃有事她商议。

听说贵妃有事找她。江雨晴第一反应是贵妃需要他给她制作保养容颜的东西。身居后宫的女子,美容养颜肯定是第一位的。她有自信自己可以制作出贵妃需要的东西。

若是贵妃娘娘用了她的这些东西。今后经常过来请她,他也就可以在这些医女中脱颖而出了。

因此江雨晴二话不说就跟着那两个宫女走了。

到了贵妃那边。庞贵妃却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对她说出了一句话,让她在心惊肉跳之余,又不得不佩服庞贵妃的大胆。

“我想做未来的太后!”庞贵妃就这么一句话。这一句话就抵得上千言万语。

“那您希望我做什么?”江雨晴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庞贵妃,打算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结果庞贵妃脸上却是完全不动声色。

“这个不需要你紧张,我既然说出来了,必然有我的道理!我需要你给我制作一批东西,你尽快完成!”庞贵妃对于江雨晴,仍然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对于庞贵妃的态度,江雨晴根本就没有挑剔的余地。

她低头回了一个“是”字,便慢慢退了下去。总有一天,她和庞贵妃会互相换个位置。这是她退下时心里面的想法。

而回到了她自己住的地方,原本她屋子里跟她挤成一堆的两个人,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她,从此算拥有了一间独属于她的房间。这是庞贵妃为了让她可以方便行事才给的福利。

庞贵妃让她制作的东西很平常,也很实用,可以说是宫里的女人们每天都必须要用的,也最不起眼的。

那就是胭脂水粉。

在这个以色事人的地方,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个出众的外貌。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看重她的容颜。

庞贵妃能够登上贵妃之位,并且得宠多年,自然在宫里是颇有几分手段的。

更何况,她还有个颇为受到皇帝看重的十皇子傍身。

这一日,正好是庞贵妃的生辰,宫里但凡是有点位分的宫妃几乎都过来给她祝寿。

而庞贵妃对待前来的宫妃无不客气万分。在接受了众人的贺礼之后,她也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回礼。

庞贵妃让自己宫里的宫娥取出她的贺礼的时候,众人都被那宫娥们捧出来的精美包装的贺礼给吸引了眼球。

当着众多宫妃的面,庞贵妃特意素面朝天,让身边的大宫女给她上妆。用的,就是她给大家准备的贺礼。

看到庞贵妃素面朝天的样子,大家都有些唏嘘,毕竟她已经不再是二八佳人了,脸上的肌肤再怎么白皙,也还是或多或少有了些色斑。还有那眼尾也总有掩饰不住的几痕浅浅的鱼尾纹。

不过,经过她身边的宫女巧手妆扮,没用多久,庞贵妃就又成了平时众人眼里的那个艳光四射的宠妃!

“还是贵妃娘娘会调理人!您身边的这个姑姑手可真的是太巧了!您看您这么一打扮,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年轻的虽然水嫩,到底风韵不及您。我们年纪上了身的,就更加只能心服口服了!”说话的是王贤妃,她年龄资历其实跟庞贵妃差不多,但是可惜肚子不争气,膝下只有一个公主。所以,一向是个名副其实的“闲”妃。

她和庞贵妃的关系,一向就是你来我往,互相不服气的。

“哪里哪里!贤妃姐姐那里的姑姑不是手也很巧么?我记得那个叫翠菊的,调香可是一把好手!皇上可是最喜欢她调制的香呢!”庞贵妃一开口,就注意到王贤妃的脸色有些怪异。

显然,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了。不过这个可不能怪她。她王贤妃可以做得,她当然也可以说得!

谁让她居然让手底下的宫人拿香料来勾引皇上?打量别人都不知道?她偏要戳她一戳。

“再好闻的香料,也比不过贵妃娘娘您丽色无双啊!呵呵!”王贤妃干笑着掩饰心头的不悦。

“所以有好东西我就大家一起分享咯!这盒子里,可都是我让人精心制作的胭脂和花粉,都是采集了花园里最好看的花儿,一点点慢慢调制出来的。比内务府的还要好用。你们回去了不妨试一试,看看是不是效果不错!”庞贵妃开始卖力推荐起了自己的回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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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秘密(二)

宫中的争斗,历来是最为残酷的。吃进嘴里的,用到身上的,鲜少有人会不设防的用别人给的。

这次庞贵妃破例居然给了众人脸上涂的。估计会用的人应该是不会多的。众人虽然脸上都笑着,嘴里说着奉承话儿,但是一转脸,却都是不以为然的。

就连向来算是庞贵妃的马前卒的沈贵人都在拿到了回礼回宫之后,就把那回礼随手给了自己的宫女红杏:“拿去用着玩吧!只小心点,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红杏却是开开心心地收下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当然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况且还有着这么精美的包装。

她觉得光是那个包着那精贵的瓶子外面的小盒子都值不少银子呢!可见里面东西的金贵!

既然贵人娘娘交代她可以私底下用起来,她当然不会错过。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开始用上了。她把那个宝贝的盒子小心的藏了起来,事先她已经挖出里面的膏脂放在了自己平常用的胭脂盒子里。

用的时候,只觉得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在鼻端萦绕。然后慢慢取了一点点,小心均匀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一遍抹完,红杏意外地发现,自己菱花镜中的面容看起来似乎比平时精致不少。

她忍不住喜上眉梢。

之后的每一天,红杏都坚持用沈贵人给她的胭脂,每天用完之后,她都可以发现,自己的肌肤比之前几天都要更加晶莹润泽。

于是她对那个沈贵人给的好东西越发相信,每天都坚持不懈。

只是满宫里除了她,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贸然用庞贵妃给的回礼了。

如是月余过去,一日皇帝偶尔兴起,到了沈贵人的宫室,却意外被一旁服侍的红杏给吸引了。

眉目清秀的小宫女肤白似雪,眉眼灵动。一颦一笑,含羞带怯,却恰好符合了皇帝年少时期的审美观念。

确实,渐渐步入中老年的皇帝看惯了那些宠妃们的艳丽风情,偶尔见到红杏这样如同豆蔻梢头的小姑娘,却是难免眼前一亮。不由得勾起了过往情肠。

于是当夜,红杏就被皇帝宠幸了,之后她的雨露恩泽还颇为浓厚。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贪恋一时新鲜,还是确实迷上了红杏这样的小丫头。之后的数月里,红杏竟然成了皇帝身边被宠幸最多的女子。

小宫女红杏一跃而起,成为了枝头上喧闹夺目的杏贵人,而且居然有了跟原来的主子比肩的位分。

成为了宫里面众人侧目和艳羡的焦点。

不少人都去打听红杏得宠的因由。而红杏,却是含而不露地示意,她能有今日的一切,多亏沈贵人提拔。

沈贵人知道了消息之后,反复思量,才得出了一个结论。红杏之所以得宠,完全是因为她用了庞贵妃给的那份回礼!在知道红杏得宠,竟然就是得益于庞贵妃给的那份回礼之后,庞贵妃心里又酸又苦。

这样的事情,是她怎么样也不会想到的。回想起来,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敢冒冒然地去用庞贵妃给的东西。

也只有红杏这样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才敢那样不管不顾。

而显然,她的不管不顾,让她赌对了。她得到了皇上的青目。

如今宫里,说起得宠,人们在说过了庞贵妃之后,就无人会不提一句杏贵人了。

而庞贵妃和杏贵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她们显然在用着同一种胭脂水粉。

一时间,庞贵妃那里成了宫中众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不过,庞贵妃这次却显然不再有当初给回礼的时候那样大方了。

她说起来,当初回礼是一片苦心,好意把自己的好东西跟大家分享。现在么,那些东西精贵,得来不容易,不是想有就有的。

大家想要,可以,得看她的心情,也要看她身边那个专门制作的宫女身体状况好不好。

因此,庞贵妃很是笼络了一批人。当然也有自恃身份,不愿被她笼络的。

不被她笼络,就要做好被她打压的准备。

当然能够不被她笼络的人,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打压的。

她们身后自然都有比较显赫的家世或者说权势较盛的父兄。

比如王贤妃,比如盛淑妃,还有父兄颇受皇帝器重的杨德妃。

这几位资历跟贵妃相近,娘家地位也不比贵妃娘娘低。只是或者容貌上头不如贵妃明艳,或者性子清高,不善于在皇帝面前奉承,或者虽然承宠多年,却膝下无子。

因此看到庞贵妃用尽手段和心机笼络心腹,她们是不屑于趋奉的。

庞贵妃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所出的十皇子造势。

只是她也太过于心急了一些。目前皇后娘娘稳坐中宫,且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贤名在外,十皇子再好,能越过了嫡出的二皇子去?

许多人看在眼里,都是暗暗纳罕的。

不知道庞贵妃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玉翠宫中,有细碎的声音响起来。

“你可以保证二皇子已经得病了?”一个女子怀疑。

“是,我可以保证。而且二皇子估计活不过明年春天!”一个年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来。

“确定不会被人察觉么?”

“不会!二皇子如今不过是染了风寒,他自恃体壮不会在意。等到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那么现在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有药可救?”

“现在太医院那些废物都不会发现的!风寒入体是什么症状,这病就是什么症状!到时候,追究起来,也肯定是一个伺候的人不小心!”

“那行!你下去吧!记得别被人发现!”

“是!娘娘放心!皇后的位置早晚都是您的!”

一段简短而隐秘的谈话结束。一个托着盘子意外出现在那里的小宫女瑟瑟发抖。

她听到了什么?庞贵妃居然让人对二皇子下手?

要是庞贵妃发现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自己就会性命难保?

她尚且来不及思考,就被宫里的掌事姑姑劈手一个耳光:“让你送点东西,磨磨蹭蹭到现在才到!不知道你一天当什么差事!”

同时,屋子里响起女子冰冷而警惕的呵斥:“什么人在那里?”

小宫女吓得要晕过去,不过没等她开口回话,掌事姑姑已经说话了:“娘娘,鱼翅羹我刚带人送过来!您现在要用吗?”

“现在不要,让哀家清静一会儿!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里面的女声难掩不耐。

“是!”那小宫女被掌事姑姑一把拖了出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三章 防范

“你果然受凉了?是不是已经感了风寒?”楚皇后感到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母后,一点儿小小的风寒算什么?我待会儿出去骑射,跑个几圈出了汗就好了!可能连生姜水都用不到喝!”二皇子对楚皇后的紧张不以为意。

“不行!风寒可不是小事!我这就让李太医过来给你把个平安脉!”楚皇后此刻已经是杯弓蛇影了,她不敢拿自己唯一的儿子冒险。

“母后,您这不是小题大做么?一点点风寒就请太医,要是被兄弟们知道了,他们非笑话我是纸糊的不可!我不要,孩儿还有很多事情,这就告辞了!”二皇子听说要请太医,连忙站起身告辞。

“站住!今天你要是不肯听我的,那以后也别过来了!我没有你这样不肯听话的皇儿!”楚皇后情急之下,忍不住出言怒斥。

“母后……”二皇子自从出宫别居靖王府之后,已经很少看到自己母亲对自己这样声色俱厉了。

现在见母后动怒,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同时也是一脸惊疑不定。

“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要这样生气?儿子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聪慧敏锐的二皇子,已经从母后的态度里察觉到,母后这样的怒气冲冲,一定事出有因。

楚皇后叹了口气,决定把今天自己听到的庞贵妃的阴谋诡计告诉儿子。

身在宫廷,总要有防备被人暗算的自觉。二皇子如今已经成年,也是时候让他懂得防范人心了。

深宫险恶,为了保下这个儿子,楚皇后并没有少费心机。

而她的一番苦心,也并没有白费。二皇子的敏锐,让她心中稍感安慰。

“事情是这样的……”楚皇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自己刚刚为之震怒的消息告诉二皇子秦昭。

“母后这是担心我已经中毒?”秦昭此刻方才恍然。

“嗯,那个贱人既然已经跟人这样说了,我觉得不可不防!”楚皇后说道。

她怜惜地看了一眼儿子,说道:“昭儿,母后就只有你了!你父皇偏宠那个贱人,明明你是嫡皇子,却迟迟不立太子。让那个贱人生了这样恶毒的心思!所以母后决不能让那个贱人得逞!你也要好生注意保养身体!”

楚皇后的话,让秦昭眼神一暗。确实,他生为皇后嫡出,本该在父皇登基的那一刻就被册立为太子。可是偏偏父皇却听了钦天监的什么狗屁进言,过早册封太子,会导致流年不利。以至于册立之事,拖到现在都没有章程。

如今庞贵妃盛宠,她所出的十皇子又独得父皇偏爱,实在是不让人想多都不行!

现在庞贵妃居然又想对他下手,可见她的野心,早就不满足于自己的贵妃之位了!

“母后放心,儿子一定会注意身体的!您要做什么,儿子听您的就是!”秦昭知道,后宫里的手段,还是要后宫里的人去对付。母后可以端坐后位数十年,也不是没有手段的。他可以把自己的后背安全的交给母后。

“那好!你先不要走。我这就让李太医过来给我诊脉,顺便让他给你看看。到时候若是李太医查不出什么端倪,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楚皇后见儿子跟自己一条心,不由心下大慰。

不管皇帝怎么样,至少儿子还是贴心的。只要儿子将来可以登上那个位置,自己的后半生也就算是无虞了。

陈姑姑见二皇子听进了楚皇后的话,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立马叫来楚皇后宫中的聪明伶俐靠得住的宫女,吩咐她去把李太医请过来。

听说皇后娘娘有恙,李太医很快就应召入宫了。

李太医是楚皇后用惯的太医,也是楚皇后的心腹,在楚皇后示意下为二皇子诊脉之后,却是摇摇头:“启禀皇后娘娘,下官暂时没有查出二殿下有什么不妥。”

听李太医这样说,楚皇后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想到

万无一失,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皇儿中了那贱人的算计,一时间还不能查出来?”

李太医闻言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虞。他身为太医院中顶尖的人物,受到质疑之后,难免是会不快的。

不过他面对的人是当朝皇后,所诊治的对象又是将来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二皇子,所以他并不敢像往常那样撂挑子不干。

而是细细思量了片刻,然后斟酌说道:“这个,也不许可能。不过微臣医术水平有限,只能诊出已病,无法看出未病。若是娘娘果真要查探清楚,微臣倒是有个人选,只不知道娘娘愿意不愿意?”

听李太医说还有高人可以相助,楚皇后立马忍不住问道:“还有医术比你更厉害的人?本宫为了皇儿,当然愿意!陈姑姑,你赶紧安排人去请!”

李太医闻言摇头:“娘娘,微臣说的这个人,他不在太医院。娘娘若是贸然请他入宫,只怕对娘娘影响不好,也对二殿下不利。这个人,跟之前入宫的陈氏医女有瓜葛。”

听李太医提起陈氏医女这四个字,站在楚皇后陈姑姑的脸色一暗,目光晦涩难明。

楚皇后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本宫想起来了,你要说的,是不是那救了瑞亲王世子的陈世安陈老大夫?”

陈老爷子救了瑞亲王世子秦风的消息,此刻早已经传遍京都了。楚皇后虽然身在深宫,但是因为瑞亲王世子乃是皇亲,她也有所耳闻。

李太医闻言点头。看来,有本事的人,什么时候都是不能埋没的。就算陈世安当年没法进太医院,此刻他还是会被贵人惦记,压下太医院众人的风光!

“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既然你推荐了他,那一事不烦二主。等我的皇儿回了他的靖王府,就由你想办法带那个陈世安去走一趟好了!理由么,我想你比我更加会找!”楚皇后对于用人,是惯来有手腕的。

“你们医者之间交流切磋,于皇家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有话说的。”楚皇后的话,让李太医眼前一亮。

第二百六十四章 拜访

“老爷子,外面来了个医官,说是要拜访您的!这是他的名帖!”陈老爷子刚刚结束了一早上的忙碌,就有济仁堂的伙计拿了一张名帖进来给他。

陈老爷子接过名帖,打开来看了一眼,就皱了皱眉:“李成安,他不在太医院呆着,跑我这里凑什么热闹?你跟他说,我忙着的,没有空见他!”

“老爷子,这个,咱们济仁堂能够得到那个太医院的青睐,也是一件好事啊。您好歹拨空见上一见么?又不会耽误您太大的功夫!再说,您看好了瑞亲王世子和晋国公府的老夫人,说不定他就是来取经的呢?”前来送帖子的伙计是个胆大的,看陈老爷子今天精神不错,心情也很好,便壮着胆子劝了一句。

陈老爷子听了他的话,看看面前的如意和苏烟冷还有几个陈家子弟,想到他们还没有跟那些宫中的人打过交道,以后却也是免不了会跟他们有接触。沉吟片刻,便点头道:“行,你让他进来吧!我就在这里等他!”

“是!小的这就去请!”那伙计见自己说动了陈老爷子,开心不已。之前陈老爷子可是最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什么太医院之类的了。他今天也是得了那个医官的好处,才尽量过来一试的。在那个医官面前,他也没有把话说满,只说尽量替他试一试。谁知道居然说成了。想到待会儿还可以拿到一两银子的好处,他自然是开心的。

李太医其实一大早就在济仁堂的门前等候了。不过在他说明来意之后,医馆里的伙计们却都死活不肯帮他通传,说是会受到主人责备。而且他们都说陈老爷子也忙的根本就分不开身。看着满屋子的病人,他倒是对第二种说法比较信服。只是他有心想到医馆里面去看看陈老爷子如何诊病,却也不被允许,医馆周围却是守卫严密,闲杂人等无事一律不得随便在医馆进出。那些在医馆周围护卫的,看衣着竟然都是晋国公府和瑞亲王府的护卫,看来他听说的陈世安救了那两府的人的消息应该是确切的。

出于无奈,他偷偷找了一个看上去颇为机灵的伙计,许以重利,方才送出了自己的名帖。听到那伙计过来回信,陈老爷子答应见他,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世安兄,要见你一面,还真的很不容易啊!”见到陈老爷子,李太医连忙上前行礼。

看到李太医进来,陈老爷子也起身相迎。他避开李太医的礼,回道:“李太医你乃是太医院的医官,我老头子可当不起你的礼。你也看到了,之前我实在也是太忙了,分身乏术啊。我这都是为了糊口,还请李太医海涵。”

李太医看他态度看似恭敬,实际上却很是疏远,心中颇不是滋味。他早年也曾跟陈老爷子一道学医切磋,有过一段少年交情。这次来,他本来想先跟陈老爷子叙一叙少年情分,若是相互感念旧情,他提出后面的请求也比较顺理成章,想来陈老爷子也不那么容易拒绝。

谁知道他才一开口,陈老爷子就摆明了不跟他谈及旧时情分。他是这样的态度,李太医也就只好索性开门见山,把来意说清楚了。

“世安兄过谦了,谁不知道你妙手回春,不光救了瑞亲王世子,还救了晋国公府老夫人,现在可是不光誉满京都,连宫里的贵人都知晓了你的大名,特意让我来向你请教呢!”李太医的话,让陈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李太医莫不是在说笑?我区区一个乡野郎中,怎么当得起你的请教?”

“世安兄,此事千真万确。我今日过来,乃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特意过来的。不过此事非同寻常,还请世安兄屏退左右!”李太医身负楚皇后的重托,一脸正色说道。

听他提起楚皇后,又神色郑重,陈老爷子知道他此来要说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到现在再拒绝他,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到底和李太医见过了面了。他想不到,自己躲避了一辈子,到底还是逃不开那宫廷纷争。

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伯文,你带着大家先回避。”

于是,陈伯文带着如意他们几个退了出去。

对于李太医的来意,陈伯文和如意他们都猜不透。家族中有过陈氏医女前车之鉴,大家潜意识里都是不愿意和宫廷的人有太多牵扯的。因此,几个小的都希望陈老爷子不要答应那个李太医的请求,去答应他的请教。

不过,如意重生,心智自然是比在场的人都成熟,她情知既然皇后娘娘都开口了,外祖父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目前陈家的形势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他们有利。之前陈家可以说一直都是韬光养晦的,可是随着江家人的一次次算计,却是不得不走出了现在这样自保之路。只是盛名之下,却是可能会招来更多的祸患。现在皇后娘娘让李太医上门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陈老爷子和李太医在屋子里谈论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人方才神色凝重地从屋子里分别走了出来。

李太医临走的时候,陈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却是比他刚来的时候要客气的多了。亲自送他出了医馆的大门。

当晚回到陈家,陈老爷子把几个小辈都叫到了他的书房,然后宣布了一个决定:他打算带着苏烟冷和如意去一趟靖王府。

靖王,也就是楚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患上了一种无名疾病,状似外感风寒,其实却比风寒要险恶百倍,极有可能是身中剧毒。听到陈老爷子的决定,在场的诸人全都大为震惊。二皇子乃是皇后嫡子,应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却有人居然将手伸到了他的头上,实在是居心叵测,胆大妄为。

陈家,显然是又被逼着卷入了一场残酷的宫廷纷争。而那个对靖王下手的人,也极有可能是觊觎陈家那些医书秘方的幕后黑手,陈家人,也没有办法退缩。

第二百六十五章 风寒

对于陈老爷子定下如意和苏烟冷两个人跟着他的意见,这次,陈和中作为长子终于发出了反对意见:“父亲,我觉得您去靖王府带上如意不如带上伯文方便。如意到底是个姑娘家,不方便。再说,伯文也需要带他出去历练一下了。”

陈老爷子没有想到大儿子忽然会提出反对意见,不过他在思索片刻之后,却是点头道:“伯文确实也需要历练下了。这样吧,除了如意和烟冷,伯文这次也跟我出去。我带如意,是为了她日后去皇后娘娘那里回话方便。”这是他在解释自己这次仍然带上如意的原因。

听说自己也有了跟着祖父出诊的机会,陈伯文很是开心。不过,陈老爷子又反复交代,三个人到时候跟着他要多长眼睛看,多用耳朵听,尽量少开口。因为那些贵人们所谓的规矩多如牛毛,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了他们的规矩。到时候自保都不容易。

三人知道陈老爷子这都是苦口婆心,为他们着想,所以齐齐点头应是。回去后,又按照陈老爷子的吩咐,把有关风寒的病症和药方都再次背了个滚瓜烂熟。

很快就到了跟李太医约定的日子。却是一天陈老太爷从医馆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就来了一辆靑色油布车篷的马车。马是最普通的驽马,赶车的车夫也是个面目普通,四十来岁,一看上去就显得极为忠厚的汉子。

他过来就把陈老爷子一行四人带走了,一路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陈老爷子他们是从后门进的靖王府。

而李太医,则早早的在他们进去的那个角门那里等着了。看到了他们,便亲自上前接了他们,到了靖王府的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看到靖王的时候,如意他们尽管已经做了靖王感染了风寒的思想准备,可是看到他面目憔悴,形容枯槁,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再怎么样一个人感染风寒,也不可能会在短短数天之内就精力不济到这个样子。显然,这靖王的风寒,不是一般的风寒了!

“世安兄,靖王殿下的病来势凶猛,我给他用了对症的药物,非但不起效,反而让他的病情越发严重。靖王殿下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可都没法脱身啊!”这个话,是李太医在陪他们过来的路上悄悄跟陈老爷子说的。

现在看到靖王这个样子,陈老爷子忍不住摇头。

“世安兄,你摇头何意啊?”看到陈老爷子摇头,李太医忍不住紧张的更加厉害。

那个王府长史也不由开口:“你这个大夫,怎么一来就摇头呢?我们殿下的病,应该还没有到那最坏的地步吧?”他本来是想以势压人的,但是看到太医院最出名的李太医都对陈老爷子恭敬有加,便也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陈老爷子道:“我观殿下的气色,像是风寒入体之证。只是一般的风寒,绝没有这样霸道。殿下这个病,需要慢慢调治才好。却不是我一副药,一次金针度人就可以的。”

陈老爷子说这话,却是跟李太医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二皇子中毒之事,目前就只能他们知道,其他靖王府的人都必须瞒着。

因为靖王中毒就是在王府,说明王府里有对方的内应。如果被对方知道,陈老爷子他们已经看破了,那难保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陈家和李太医。另外二皇子说不定也就旦夕之间了。

所以听陈老爷子这样说,李太医就知道二皇子靖王是确实中了毒了。而且目前毒素还中的很深。

所以陈老爷子只能徐徐图之。让他的风寒毒素首先控制住,然后再慢慢好起来。

“行,世安兄,你说怎么用药就怎么用药!毕竟你看好了瑞亲王世子呢!我相信遇到你,我们殿下也必然可以治愈的。”李太医闻言连忙点头。

陈老爷子摇头:“殿下病已入体,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否治愈,这个还要看殿下的恢复情况了。”

他说着上前去给靖王把脉,把脉过后,陈老爷子已经断定靖王中的毒,跟之前的晋国公府老夫人是一脉相通的了。

“殿下身体状况目前是不是很好。不过幸好他向来身体康健,才可以熬到现在。殿下底子好,老夫给他开个药方,按照老夫的方法熬制,到时候应该可以起效。”陈老爷子说着便走到桌案前,提笔开起了方子。

他刷刷几笔写完之后,又交代那位王府长史:“先煎后下,都要按照老夫交代的去做。另外,煮药的柴火,必须得是上好的松枝。松枝的清香,对于这个药来说可以增加药性!”

“那不知道火候可有讲究?”那位王府长史见陈老爷子打算告辞,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接着不等陈老爷子回答,却是又说道:“不如,陈老大夫,你身边跟着的药童,留一个下来帮帮忙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却是如意。

如意这次出门,也是做的男孩子的打扮。不过她看起来比其他人都显得可爱秀气多了,所以长史下意识地就想把她留下来。

“大人所言极是。火候确实也有些讲究。苏烟冷,你平时看火做的最多,就留下来吧!等那药他们煮好了再回家!”陈老爷子一开口,就留下了苏烟冷。

“是,师祖爷爷,我定然好好做事!”苏烟冷闻言点头,自觉站到了李太医的身边。

看到陈老爷子和苏烟冷的互动,王府长史忍不住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压下了想呵斥的话。

“烟冷你今天暂且留下,明天那个靖王殿下要是没事,我再来接你。”陈老爷子开口安慰苏烟冷。

“是!”苏烟冷点头。

他对陈老爷子,向来言听计从。而有他留下来观察靖王殿下的病情转归,陈老爷子也放心不已。

他又添了一句:“记得关注好靖王殿下,他有任何变化,都要及时跟我联系。我到时候一定随叫随到!”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危机

“是!”苏烟冷其实也看出来靖王府的长史不情不愿,不过他的性子向来恬淡无争,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并不看重,也不在意。他有个地方跟陈老爷子一样,那就是一旦接触病患,他的注意力就全在病患身上。

陈老爷子吩咐他的话都是关于病人的,他当然是首先关注。

不料陈老爷子他们刚转身要走,变故发生了。

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的二皇子秦昭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好了陈老爷子他们一行人,然后伸手一指如意:“他也留下。孤看他比较顺眼!”

二皇子开口了,陈老爷子想拒绝却也不方便了。

那王府长史听到这话,就更加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了。而且他肯定是希望顺着自己主子的心意的。所以顺势说道:“早便让他留下来,你们还不肯。如今殿下都开口了,你们就还是顺着他吧!说不定殿下心情好了,病也容易恢复。”

李太医看着陈老爷子,面有难色。他知道陈老爷子的脾气,二皇子若是用强势压人,陈老爷子未必肯弯腰。只是此事却定然无法好好收场。

虽然有求于人的是二皇子,但是他身为皇子,这么一点要求,却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陈老爷子眉头一皱,果然开口拒绝:“殿下,实不相瞒,这位药童其实是我的外孙女儿,她一个女儿家留在王府,多有不便。”

二皇子闻言却是眼前一亮:“民间居然还有学医的女子?我听说女子比之男子,要更加多一份体贴细致。孤现在身患重病,正愁身边的丫头们不懂医理,不会好好照顾孤的。不如就由你的外孙女儿留下来,指点下我的丫头们。你不要担心她吃亏,孤不会让她声名受损的。”

“这个……”陈老爷子直觉还是想要抗拒。若是让如意留下来住在了靖王府,这事情要是传扬开来,对如意肯定是不利的。

“民女愿意留下来,为殿下分忧!”却是如意主动站了出来。

她不愿让外祖父为难,也不愿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因为自己,把陈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自己反正已经退亲,之前名声又不好,现在就是多一个在靖王府过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这辈子她不嫁人也就是了。

如意想的通透。所以做的决定也快。

“如意,你这孩子!你可知道这万一……”陈老爷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如意打断了。

“外祖父,我知道。不过我想我不过是留下来指点下靖王府的婢女,而且还有苏师兄一起。就算人言可畏,我也无惧。毕竟,您也跟我说过,从医之人,就是要摒弃世俗男女的观念。凡事总有第一次,这次在靖王府,就算是我的第一次历练吧!”

如意这样说,陈老爷子也无法反驳。从医者的角度出发,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儿的勇气和胆识。

毕竟,之前那么多的医女,到最终都还是回归家庭内宅的多数,即使诊病,也都是局限于内宅的那些妇人。

如意这样的举动,确实是开风气之先了。

听了如意的话,李太医看向如意的眼神也变了。他直觉这个女孩子不一般。

之前他听到如意愿意留下来,还以为她也存了大多数女子会有的攀龙附凤的心思,所以主动留下来。毕竟之前宫中的那些女医有这样的心思太普遍了。

现在却是觉得自己的眼界未免太窄,陈世安亲自教导出来的人,到底不同凡响。

“你这话说的好!行,如意,既然你决定留下来,那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靖王殿下!千万不要给我们济仁堂抹黑!”陈老爷子说着,又对李太医和秦昭一躬身:“我们如意身在市井,可能不是太懂王府规矩,如果有何不妥之处,还请靖王殿下和李太医多多海涵。”

他这是担心如意不知道宫廷规矩,到时候被人算计。

秦昭也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指点的小医女,居然还有这份气魄。之前他让她留下来,一来是确实一眼看去,觉得她比较养眼。二来也确实有些故意为难他们的意思。

在他想来,这个小医女若是在他王府过了夜,今后难免会被人非议。他倒也不介意府里今后多个懂得医理的妾妃。谁知道这个医女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言下之意却是根本就没有动自己的脑筋。

尽管之前他不管在王府还是在宫中,多的是渴求得到他青目的女子。而他也对那些人统统不假以辞色。可是现在明晃晃地被一个小医女一口气一段话划清界限,他心里还是颇为不爽。

成为他王府的一个妾妃,哪里不比她做一个医女要强的多?

只是现在碍于情面,他倒也不好表露自己太多的不满情绪。毕竟,人家可是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了。

于是他神色淡然的一点头:“那是自然。他们二位是为了给本王治病而来,本王岂会计较他们的区区小事。”

李太医也跟着点头:“世安兄放心!我会尽量关照他们的!”

得到了靖王府主人的保证,陈老爷子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也只能告辞回去了。

知道如意居然去了靖王府,而且还要留宿,秦风不由得紧张万分!

一种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不由得对着赤木一顿骂:“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每次都是马后炮!赵如意居然住在了靖王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赤木也很冤枉。赵姑娘要住在靖王府,是她自己愿意的。他哪里做得了这个主?再说,她当时去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到她会被留下来啊!

“对了,靖王病了。怎么会想到请陈家人出手?他不是只是感了风寒么?莫非这风寒非同一般?”秦风在最初的愤怒过后,却也察觉了这件事的不寻常。

目前外界也都只知道靖王殿下得了风寒。而风寒又不算什么大事,也不会有多少人会去关注。要不是秦风一直关心着陈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并且察觉这件事别有隐情。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四伏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偷偷听到一点儿消息,好像那个靖王现在中毒了……”赤木偷听到了一点点。当时如意他们在书房的时候,他以为是他们家例行的考核,他对那些枯燥乏味的医理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太关注。

他能说他的注意力现在都被如意姑娘身边的那个叫白芷的傻丫头吸引了吗?

那丫头的实心眼让他都觉得可爱。比那个对着他各种小心思的珍珠姑娘似乎还要有趣的多了。

什么,他花心?不不不,他向来很专情的。只是珍珠姑娘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见啊!她长得那么好看,追的人又多。估计等他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回去,她都已经被别人给抢走啦!

明明知道保不住的东西,他还是不要费心去保吧!他还是,还是怜取眼前人。

逗逗眼前这个实心眼的白芷小丫头吧!说不定等他家主子得手的时候,他也可以把白芷丫头追回去呢?

所以等他逗完了白芷,才发现自己居然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靖王的风寒可能有隐情。

幸好他后来又厚着脸皮磨着白芷,在她那里套了几句话,知道了一点儿端倪。不然今天他非得被主子重罚不可。

“中毒?”秦风闻言不由陷入了深思。

皇帝大伯登基不久,太子尚未册封。靖王作为皇后唯一的嫡子,也是太子最可能的人选,居然中毒了。这是有人觊觎太子之位了,迫不及待动手了?

想想如今宫中的情形,还有在朝中声势很旺的十皇子,那个对靖王出手的人,似乎呼之欲出。

“暗影,最近给我好好盯着庞家!”他一声唿哨,就有一个劲装大汉进来,听了他的吩咐,转身就去了。

“赤木,你的任务不用我多说了吧?尽快想办法混入靖王府,我要你保证如意的安全!”秦风看着赤木,赤木连忙点头。

他的任务,就是要保证如意姑娘的安全。之前对他来说,这就是个任务,现在有了白芷小丫头,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就更大了。他可不希望那个如意最后居然成了靖王的人,那样他的主子花了那么多心思呵护的花朵,岂不是便宜了外人?而他和白芷,不是也要泡汤了?他不能再接受这个打击了,毕竟,他已经老大不小了。瑞亲王府里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侍卫,早成亲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赤木无比麻溜地混入了靖王府中。

不过,在看到那个自家主子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亲自在靖王殿下身边侍奉汤药时,赤木觉得一股火都快要烧掉他的头发了。

所谓怒发冲冠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我们主子辛辛苦苦地半夜里还牵挂着你,还特意派了人保护你,结果你倒好,居然有说有笑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赤木满心里为自家主子不值。

而此时的如意,却是正端着一碗药汁,站在秦昭的榻边。

因为不满意之前如意话里的意思,秦昭故意要求如意亲自给他熬药端药。

你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么?我便偏偏要你近身服侍,我看你能有什么话说!

你要是拒绝,我就说你身为医者不该介意男女大防!

这是秦昭的心思。

不过如意对于秦昭的要求,却并没有怎么不满意。

在知道靖王府有可能有那幕后黑手的人手之后,这熬药,端药的事情她还真的不放心假手于人。

谁知道这服侍的丫头里,有没有一个坏了心思的?若是对方一个小动作,他们一招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这位靖王命丧黄泉。到时候,背锅的可是整个陈家。

所以,之前她还跟苏烟冷商量,怎么样说服王府长史,熬药和服药的过程都让他们师兄妹参与的。结果靖王殿下主动提出来,对他们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因此如意在面对靖王的时候,因为心情放松,所以态度也很和悦。

这个情形,看在靖王眼里,却是觉得如意到底还是没有免俗,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看在赤木眼里,却是如意似乎在努力讨好靖王。这一点,让他分外不爽。

只是他是混进靖王府的。作为二皇子的府邸,守卫当然也不可能太松懈。更加现在又是靖王中毒的非常时期,所以赤木除了能够尽量看到如意的一举一动之外,还要处处留心不被王府的暗卫发现。因此对于如意和靖王的言语互动,也就没办法知道的太多。

喝完了碗中的药汁,靖王苦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习惯性地等着侍女给他蜜饯,却看到了如意安静退下的身形。

“喂喂,说你呢!怎么你现在就走了?你还没有伺候好本王的!再给本王一颗蜜饯!”靖王何尝受过这样的冷遇?

这医女给自己端了药,不是该把后续的伺候的事情都做完了才能走么?他看到宫里的那些医女,在父王那里,可都是那样做的。

有些医女,还恨不得在父王面前以身相许呢!

为什么这个小医女,却是这样呆里呆气的?半点也不懂得体恤为何物?她不知道喝完了药,嘴巴里发苦,正该用她那纤纤玉手,给他拈一粒蜜饯么?

然后他再顺势吃下那粒蜜饯的时候,可以顺便碰一下她的手?

“殿下,你的这味药药性就是苦咸的,若是吃了蜜饯,就会有损药效。”如意的回答干巴巴的,并不带一丝讨好。

看着她中规中矩的样子,靖王忽然从心里感到了一丝没劲。之前的那些旖念全都如同热炭上浇了一盆冰水。

“你退下吧!让红儿过来伺候!”靖王对着如意嫌弃的挥挥手。

“是!”如意点头退下。

对于这个靖王的心思,重生一世的如意,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不过她又不打算攀龙附凤,实在不愿意去特意迎合他。

只要他配合着乖乖吃药,他的病情好转了,如意就觉得自己现在的付出是值得的。

至于其他的,她可都不放在心上。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担忧

“如意妹妹,你没事吧?”从靖王秦昭住的院子里出来,如意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苏烟冷。

听到靖王秦昭点名要如意去给他端药,苏烟冷就一直悬着心。

他担心秦昭对如意不怀好意,万一对如意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如意一个小姑娘,没法抗拒。

毕竟他们现在都在靖王府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意对他一笑:“没事。不过是给殿下端个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师兄你久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你熬药也辛苦了。”

苏烟冷对她的心意,还有关切,都让如意觉得温暖。不过无奈她目前并没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所以,对于苏烟冷的关心,她只能淡然以对。

“我不累没事。如意妹妹,这个你拿好。紧急的时候,或者可以派上用场。”苏烟冷递给她一个小小的香囊,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个迷魂香,可以令人失神一刻钟。要紧的时候,打开香囊就够了。”

之前如意去端药事出突然,苏烟冷都没有想到。之后因为后怕,他立马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快速制作了这个小小的香囊。

现在把它给了如意,他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定了下来。

“好!”知道苏烟冷是一片好心。如意也觉得自己该有必备的自保手段,因此爽快地接过了他的东西。

看到如意爽快地接受了自己的东西,再回味她刚刚跟自己一触即分的冰凉的指尖,苏烟冷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了。而夜色里,如意也没有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脸色。

好啊,这个赵如意,之前还在靖王面前卖笑,一转身却又跟她的这个师兄私相授受!主子到底看中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赤木远远的看着如意接受了苏烟冷的香囊,感觉自己和主子都深深的受到了蒙蔽。这个赵如意,说不定真的是个手段高明的!

他要不要把这些都告诉主子呢?也不知道主子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是不是又要暴跳如雷?到时候,吃苦受罪的那个人,肯定是告状的他了!

可是要是不告诉主子,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主子被蒙蔽呢?

之前在陈家,可能是这个赵如意忌惮陈家人的规矩,没有显示她的本性!现在到了外头,倒是本性毕露了!

不行,他不能再让主子沦陷下去。他得好好的提醒主子!

基于这样的担忧,赤木赶回了瑞亲王府秦风的书房。

“你说,秦昭让如意亲伺汤药?”秦风听说靖王居然要如意亲自伺候他用药,语气里都带了寒意。

凛冽的寒意让赤木忍不住抖了一下并不寒冷的身躯,然后硬着头皮又说道:“靖王是提了要求,不过赵如意也没有拒绝。而且她伺候的时候,还显得很开心呢!”

“另外,她出了靖王的屋子,一转身就收了那个苏烟冷的香囊!”

“啪!”秦风一只手拍在了桌上,原本冰裂纹台面的书桌上一下子又多了几道裂痕。

前有狼后有虎,看来他目前的境况很不利啊!

靖王让如意去服侍汤药,那肯定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如意可以全身而退,说明如意肯定对他没什么兴趣。

另外那个苏烟冷,之前不是表白了如意都没有接受么。今晚上她肯定也不是那个意思!

秦风尽量给自己好的心理建设,不受面前这个不靠谱的赤木的影响。

“你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了吗?就这样臆断如意的品行?哼!枉你跟了她这么久,都看不出来她的本质么?”秦风的话,把一腔义愤的赤木给骂醒了。

也对,他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弄清楚情况吧?

只是,只是他看见的那个情形,换了谁也得误解啊!

赤木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太冒失了。毕竟他可是一心一意为主子着想。

只是既然他这样说了,主子都坚信赵如意是个好姑娘,那就说明主子的心里,是打定主意非赵如意不可了。

只是既然这样,那主子最近又允许王妃给他相看算怎么回事呢?

赤木自觉自己的脑容量太小,想不通主子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现在主子都松口让王妃相看了,王妃也精挑细选了好几家的女孩儿。他却还是盯住了赵如意不放。他这么做真的好吗?

秦风可没有想到赤木眼睛里,自己的形象已经打了折扣。反正他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要赵如意那里一搞定,母妃帮他相看的哪怕是仙女,他也可以挑出刺来!

他只不过是让母妃帮他选着,又没有让他们就给他定下了。具体最后做主,还不是要他说了算!

牛不喝水强按头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搞定赵如意了。

虽然赤木对如意有误解,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要引起他重视的。

他记得靖王秦昭向来喜欢能歌善舞,风情万种的女人。不知道他这次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忽然对赵如意感兴趣。

看来他对他的了解,似乎还不够深入?

秦风当下决定,要去一趟靖王府,实地观察一下靖王的情况,还有他对赵如意的态度,究竟如何。

另外,要是顺便可以解决如意的那个师兄苏烟冷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听说瑞亲王世子秦风来访,一直闭门拒不见客的靖王破例接待了他。

原因无它,作为京城花满楼的幕后东家,秦风可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秦昭虽然贵为二皇子,但是私底下和秦风却是交情颇重的。因为他也没有少得到这位散财童子的好处。

看到一脸病容的靖王秦昭,秦风也颇为惊讶。

“殿下,想不到数日不见,你居然已经病的这么重了。这风寒可来的真是严重!”秦风一脸惊讶和不知情的样子,让秦昭松了口气。他也担心,自己现在的情况,会不会被这个素来精明的堂弟看出来什么不妥。

“是的,这场风寒来的莫名其妙。我这不是怕把病气过给兄弟们,所以都不敢出门了。”秦昭故意试探说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试探

“我就说呢!怎么前几天在五堂兄燕王府没有见到你。燕王这次可是收罗到了一批顶尖的舞姬,个个都有绝技。其中一人更可以做掌上舞,堪称色艺双绝。”秦风说着,就看到秦昭闻言眼前一亮,显然被他的话所吸引了。

“掌上舞?那女子的腰肢该有多细啊?绝技,真是绝技!可恨我病体未愈,无缘得见!”秦昭说着摇头叹息不已,满脸遗憾。

看来这家伙的口味没有发生变化啊!怎么就对赵如意感兴趣了呢?秦风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腹诽。

他不露声色,安慰秦昭道:“燕王已经把这些舞姬都养在府里了,等你身体痊愈了,不就可以前去一观了么?燕王向来慷慨大方,到时候说不定知道殿下喜欢,把那位叶娘子送你也未可知。”

燕王排行第五,是已故的乔贵妃所出。已故的乔贵妃出身名门,祖父曾经是帝师。如今虽然已经致仕,乔家子弟也都没有出仕,不过他的门人故吏遍布朝中,隐在暗处的势力不容小觑。

而燕王因为母妃早逝,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助力。一开始虽然皇帝念及与乔贵妃之间的旧情,对他颇为看顾。不过架不住燕王行事荒唐,屡屡让他失望。

同秦昭一样,燕王也最喜欢美人歌舞。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前往青楼酒肆,恣意寻欢。因此在朝中声名狼藉。不过燕王是玩在明处,而秦昭作为楚皇后嫡子,受到的约束也多,都是暗中取乐。

而且因为相同的爱好,燕王和靖王秦昭的私交倒是比跟其他皇子要好的多。

所以秦风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昭闻言忍不住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燕王到时候要是肯给我观赏一下那位美人的绝技,我就满足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表情里的期待却也说明其实他颇有些口不应心。

秦风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道:“我看殿下还是快些好起来吧!慢了只怕燕王殿下自己受用了,就舍不得送给你了。”

秦昭闻言却是忍不住皱眉:“哎,我这情况,要快些好起来只怕不容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看我短短数日,就形容这般憔悴。这恢复哪里能够快的起来?”

秦风心下一动,不由说道:“宫中的太医,我觉得水平不过尔尔。上次我忽然大病一场,还是请了安平县的陈老大夫来诊治,才药到病除。现在我跟那个陈家,倒有几分交情,不如我去一趟陈家,把那陈老大夫专程给你请来如何?”

秦昭闻言皱眉,他母后给他请了陈家人前来,不过因为他中毒之事颇为隐秘,暂时还不欲为人所知,所以才特意没有公之于众。

若是让秦风前去,难免被他发现。

只是现在推拒似乎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好在他和秦风自小一起长大,自认情分非同一般,而且秦风除了对经营钱财感兴趣,对后宫和朝堂之事似乎并不过问。这件事,跟他坦白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

自觉秦风在皇室无足轻重的秦昭想通了这一点,便摇头对秦风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母后听说了陈家的消息,已经让人请了那个陈老大夫过来给我配药了。”

他说着生怕秦风不信,又添了一句:“他医馆的两个徒弟现在还留在我的府上呢!”

“哦?那感情好。我那时候治病,陈老大夫似乎也带了徒弟过来的。你能不能让他们过来跟我见一面。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我想跟他们叙叙旧。说起来,我当初这条命还全都亏了他们陈家人!”秦风的话,让秦昭有些无语。

这家伙,居然要跟两个学徒叙旧?也太不讲究了!

当下挥挥手:“行,那个,红儿,去把那两位给请过来!就说瑞亲王世子请他们过来叙旧。”

如意听说瑞亲王世子秦风有请的时候,她正在王府长史安排的屋子里坐在灯下看秦昭的脉案。

根据外祖父的分析,秦昭这次所中的毒跟晋国公府老夫人的毒一样。只是他们两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却全然不同。

如意因此正在苦思,这种毒药到底有哪些特性。居然可以出现这样不同的情况。

“喂,叫你呢!我们王爷有请!瑞亲王世子也在等你!”过来请如意过去的红儿,对待如意的态度既不友好,也不恭敬。

在她眼里,如意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尚且不如她这个王府靖王身边的贴身侍女有前途。毕竟她要是能够受到主子宠幸,将来说不定还能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

之前如意主动要求留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如意是不是有意要讨好靖王,从而留在王府。因此对如意满身戒备。

后来她看靖王仍然要求让她去服侍,才算松了口气。同时又更加鄙视如意,觉得如意的手段不过尔尔。

因此,现在尽管是靖王让她过来请如意,她却并没有半点请人的架势。完全就是一副姬指气使的神气。

对于这个王府婢女待自己的态度恶劣,如意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奴婢,并不值得她跟她一般见识。

听到秦风也来了,如意有些诧异。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秦风了,也不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事。不过他对她一向不错,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因此如意对着红儿一点头:“好的,还请红儿姑娘当前带路。”对于王府的路径,走过一次的如意并不怎么熟悉。

她天生有些路盲,对于记路并不在行。

红儿却是叫过了她,转身就往外走,她直接又去叫苏烟冷了。

苏烟冷就住在离如意不远的一间客房里。对待苏烟冷,红儿的态度倒要好了不少:“小苏大夫,我们王爷有请!”

苏烟冷此刻也在研究药方,听到靖王有请,也连忙起身回应。

他以为是靖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立马就跟着红儿出发。

走到院外,却意外地看到了如意:“如意妹妹,你怎么也过来了?”

他看到如意,有些惊喜。

第二百七十章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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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到大晚上的,靖王居然还要叫如意再过去。

结果如意对他一点头,说道:“师兄,我们一起走吧!靖王殿下在等着我们了。还有瑞亲王世子也在。”

她特意跟苏烟冷提起瑞亲王世子秦风,是暗示他不要太过于紧张,毕竟秦风跟陈家人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陈家的那些护卫,基本上都是秦风帮忙安排的。

果然听说瑞亲王世子秦风也在,苏烟冷心底里觉得安心了不少。有瑞亲王世子在,想来那个靖王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两个人随着红儿一路走过靖王府的花园。此时已然入秋,一路过去,有秋风吹动草木的萧瑟之音,还有秋风带来的阵阵凉意。

如意心里暗暗在寻思着,不知道秦风突然过来,会有什么事情。

靖王暂时住着的小院子里,此刻有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间透露出来。远远的看过去,让人心里生出来一点点暖意。

如意直觉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因此,倒是有了心思,打量一下自己走过的花园。

这个花园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布局合理,格局优雅大方,此刻,正是秋菊绽放的时候,因此花园里到处都是菊花的馥郁清香。

如意带了夜里的冷风和满身秋菊的清香站到秦风面前的时候,秦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艳。

他看着一身书卷气的苏烟冷和一身菊花香的如意相继进门,只觉得自己心里莫名地就有些不舒服。

这么晚了,他们居然同时到了。是不是说明之前他们两个本就在一处?

秦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设想,因为他想的越多,就越是会忍不住去脑补。而脑补的越多,他肚子里的酸味儿就差点压不住。

“见过王爷,世子爷!不知道您们深夜召唤,有何吩咐?”苏烟冷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二皇子此时的精神,也被如意给吸引了。

他之前不过是觉得这个小医女看起来尚且算是清秀。现在灯光下再看,却又觉得这个小医女似乎还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听到苏烟冷骤然开口,却是打断了他欣赏美人的兴致,不由觉得气闷,摆手道:“我没事!是瑞亲王世子说要跟你们叙叙旧。想来,不用我介绍了吧?”

苏烟冷点头:“是!草民见过瑞亲王世子!”

秦风的注意力大半都在如意的身上。现在听到苏烟冷的招呼,他也不过是对他一摆手表示认可。

然后对着如意一笑:“赵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看他的笑容如同春风化雨,眉眼间都带了一丝亮色。如意有一瞬间的被惊艳到。

随后便又对他说道:“嗯,世子殿下,如意有礼了!”

她躬身一礼。

靖王此时却是开口了,他这话是对着如意说的:“你过来,我忽然觉得小腹有些隐痛,你给我看看可有不妥!”

听到靖王把如意如此随意喝来呼去,秦风忍不住暗暗皱眉咬牙。

他捧在手掌心里,生怕触犯了的女孩子,靖王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哼,以后只要有机会,看他不好好的招呼一下这个靖王!

如意听到靖王如此前后不一的话,却是微微一笑,然后走到靖王跟前,伸手在他脉门上轻轻一按,然后便有了结论:“殿下这是湿热内蕴。无妨,清清静静地饿个几顿,好起来就快了。”

听到如意居然让他饿几顿就好了,靖王忍不住皱眉摇头。

“湿热内蕴?本王不是外感风寒么?哪里来的湿热?”他下意识开口反驳。

如意一笑,却是胸有成竹:“殿下这几天是不是小便黄赤,口淡无味?”

靖王被她问的胸口一窒。这丫头,怎么开口闭口就是什么小便?会不会好好讲话了?

不过她说的倒也确实是实情,自己还真的有些这样的情况。

莫非这个,还真的是她自己把脉把出来的?她的医术有这么高明吗?不会是私底下探听的吧?这么想着,他不由看向了一旁的红儿。

红儿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主人突然瞪她一眼是什么意思,忍不住一阵紧张。然后直觉自己是被如意连累了,便忍不住给了如意一个白眼。

看到红儿这样的表现,靖王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如意他们今天才入府,是不可能探听到什么消息的。

而秦风看着红儿一个小小的奴婢都对如意这样不敬,心里一股火就直往上冒。

看着瑞亲王世子忽然之间满脸不悦,看向自己的目光如有实质,红儿不由觉得自己的脊背一寒。

她自忖没有得罪过这位素来好脾气的贵人,却万想不到自己其实已经得罪了对方。

“那你说我这湿热内蕴,服用你们的药有用吗?你们之前的药剂里有针对的药吗?”靖王和如意杠上了。

今晚虽然名为瑞亲王世子找他们叙旧,事实上,秦风都还没有机会跟如意他们好好说话的。

秦风看着秦昭一个劲地找如意的茬,眼神也渐渐不善了起来。

这位堂兄这样的表现可不是好事情。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

只不过之前为了他自己的名声着想,他一向掩饰的不错。

但是以他的身份,如果开口问皇帝要个小小的医女放在府里,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件事他可不能让秦昭得逞。看着站在秦昭不远处的如意,他皱了皱眉,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殿下放心,我外祖父既然是给您把了脉,那药物就肯定会给您用到位的。现在药效尚未完全起来,殿下身体有些不适也是正常的……”如意听到秦昭置疑,连忙给他耐心解释。

而红儿,在受到了秦风的冷眼以后,恍然发现,瑞亲王世子来坐了这许久,面前还没有人给他斟茶。

真不知道那几个小丫头当的什么差事,她一步不到,她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事了!

于是她特意到一旁去给秦风泡了一杯上等的好茶,忙忙的端到了秦风的面前。

变故几乎就在须臾之间发生了。红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手一抖,滚烫的一杯茶都对准了瑞亲王世子泼了过去。

而秦风,此刻也显示出了他敏捷的身手,在迅速躲开了那些滚烫的茶水之后,却是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到了如意的身上。

如意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秦风抱在了怀里。铺天盖地浓烈的男子气息就把她给包围住了。

她挣扎着想要动。听到秦风在她耳边低声痛呼:“你别动,我好像崴到了脚。”

当下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借力了。只能任由秦风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肩头。

而秦风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音,加上那一点点温热的气息。让如意不由自主就闹了个大红脸。

现在她没办法动,只能任由秦风搂着她,慢慢的挪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而秦风坐下来之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却还是保持着搂她的姿势。

如意想要挣脱。又听见秦风在她耳边呼痛。

“你先不要动,让我靠一靠。”如意两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男人在她面前撒娇。这个秦风的脸皮也实在是足够厚的。

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在她面前示弱撒娇。

“大胆贱婢。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这话却是秦昭在发怒。

刚刚的情形在他眼里看到的就是红儿故意拿了一杯茶泼向了秦风。

“对不起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刚刚,刚刚,奴婢只是一时手滑。”红儿一下子就跪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战战兢兢,连牙齿都在发抖。

她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是想要给秦风泡茶,打算向他示好的。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居然把一整杯滚烫的茶水泼向了秦风。

此刻秦昭的反应,更是让她肝胆欲裂。

秦昭这个人最好的就是面子。他向来以靖王府的下人们进退有度作为骄傲。现在却偏偏在秦风面前出了这么大的错,他怕不是就会要了红儿的小命。

“既然你手滑,那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掌刑司的人好好的给你治治你的手滑!打个100下手心,再回来当差!”秦昭冷笑一声。

红儿心里发苦。掌刑司的人打她,哪怕是二十下他都自认未必能够撑得过去。现在主子居然让他去被打个一百下,看来是决计不准备饶过她了。

亏她在主子身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主子居然对她一点都没有半分情意。绕是她还想着对主子忠心耿耿。这简直就是可笑!

既然主子对她这个样子。那关于府里的一些秘密,她可以一直烂到肚子里了。红儿暗地里咬牙,打定主意今后不再给这位主子卖命。

她低着头应了一声是。便跪着退出了房间。

“风堂弟今天让你受惊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秦昭转过头安抚秦风。

却不料看到了一幕他万没有想到的情景。

此刻的秦风已经把如意搂在了怀里。

而他的另一边还有一个表情晦涩的苏烟冷。

“怎么了,风堂弟,你看上了这个小医女?”秦昭眉头一挑,忍不住对着秦风取笑。

却不想秦风正色回答道:“正是!刚刚我腿痛要摔倒,多亏了这位医女把我救下!”

听到秦风这样说,秦昭忍不住挑眉。

“所以你打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拜托堂弟,你是男人,对方是女娃娃,要我说,到底谁救谁还不一定呢。这会抱着她也没什么用啊!”秦昭的眼睛落在秦风抱着如意的手上。

听了秦昭这样说,秦风才似乎刚刚反应过来。

他松开手,放开了如意。然后对着如意道歉:“不好意思,赵姑娘,刚刚我也是情急之下,向你借力。你要是担心声名受损,我愿意为你负责!”

这家伙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怎么就提到什么负责不负责了?

如意在心中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只觉得再没有比秦风脸皮更厚的人了。

他刚刚明明要摔跤,却来抱着自己算怎么回事?

还要故意说成是让自己救急。这家伙是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能够帮到殿下是民女的荣幸!殿下的脚既然受伤了,那就让我师兄给您看一下吧?师兄长于骨科,给您看是再好不过了。”不等如意说完,苏烟冷已经蹲了下来,准备检查秦风的伤势。

却不想秦风挥挥手:“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显然秦风并不想让苏烟冷戳穿他的骗局的。

苏烟冷却固执地蹲下来,然后说道:“小伤也是伤。世子殿下万万不可轻视。要是拖得久了就会成为旧伤,到时候就麻烦了。”

秦风听他这么说了以后,却是不好再开口拒绝了。

好在他刚刚故意扭了一下腿,也是有一点点别到了经脉。

苏烟冷漠到了秦风的伤处。立刻着手帮他治疗:,“”。

只见他一边给他揉着,一边对如意说道:“师妹就给我拿点活络油过来!”

如意连忙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其中的活络油递给苏烟冷了。

苏烟冷接过活络油,很快就揉开了给秦风涂好。

看着看着如意和苏烟冷两个人配合默契的样子,秦风只觉得一阵心塞。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这样子默契?

刚刚他搂着如意的时候,如意到半点也不知道配合他。枉他还冒着腿断的风险打算为她出气。

这个赵如意,她难道没有心吗?秦风心里面不开心。也就见不得其他人开心。

于是他对着苏烟冷说道:“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是故意要弄痛我吗?”

苏颜冷被他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活络油涂的时候都会有一点疼痛。这位瑞亲王世子是指难道连这么一点疼都经不起吗?

“世子殿下,对不起,会有一点点疼的。你忍着点,一会就会好的。”苏烟冷并不知道秦风是故意找茬。所以还格外认真的向他解释。

如意却在旁边看出了花样。就特意冷冷的说道:“原来世子殿下一点都吃不消疼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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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如意讥讽的口气,秦风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收藏本站

可恶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在她的眼里,难道就只有她那个师兄吗?为什么她就不知道自己是一片好心呢?

这会儿被苏烟冷揉的地方,哪怕不疼也觉得疼了。

不对,有一个地方比这个更疼,那就是他的心口。

而看到如意这样的表现,秦昭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堂弟,看来你的魅力有所下降啊。”

他和秦风一起出去。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秦风在女人那里吃瘪的样子。

一般都是女人看见秦风两眼放光。恨不得整个人就贴上去。

这个小医女居然对着秦风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点倒让他原本有些愤愤不平的心绪顿时平衡了很多。此刻他看如意也觉得比之前要顺眼的多了。

看来这个小医女对待自己那个态度,倒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病患。一个医者能够有这样的心态,其实也很不错。

于是不等秦风开口说什么。秦昭又对着如意和苏烟冷说道:“现在暂时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先退下吧。”

如意和苏烟冷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秦昭让他们回去,也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怕赵如意再开口让自己心塞。

于是便也不动声色。

如意便和苏烟冷告辞退了出去。

“如意妹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叫我们过来么?”苏烟冷忍不住问如意。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觉得应该跟瑞亲王世子有什么关系吧!”如意直觉是秦风让他们过来的。

不过他们来了以后,也没有跟秦风说到什么话。刚刚那一出,好像还惹得秦风不高兴了。至于秦风为什么会不高兴如意也不愿意去多想。

现在她的心思都放在医术之上。“苏师哥。我刚刚给那位靖王殿下把脉。觉得他所中的这个毒,颇为蹊跷。看起来似乎跟晋国公府的老夫人类似,但是又似乎有所不同。”如意思考着刚刚那个靖王秦昭的脉相,忍不住对苏烟冷说道。

他们两个都去过晋国公府。也都研究过那位老夫人的脉象。现在听容易提起靖王的脉象跟那位老夫人脉象的差异,苏烟冷也颇为感兴趣。

他跟自己的父亲一样,只要一沾到医术的边,就容易着迷。

现在如意说的话,正是他最感兴趣的话题。因此他立马接口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你能跟我好好的说一下吗?”

“他这个就有点像湿热内蕴的脉象。不像那位老夫人心脉衰弱而脉象不稳。我觉得他的毒素里面肯定还加了别的料。想来外祖父应该也察觉了。”如意仔细思索着,慢慢说道。

听如意这样说,苏烟冷也想起来他刚刚煎的药的成份:“我想起来了,这一剂药里面多有茯苓,柴胡和犀角,牛黄等物。之前我还大惑不解,以为师祖爷特意用名贵的药材以显示对靖王的重视。如此看来,却是师祖特意为之。如意,在医道上的天赋,我竟不如你!”

苏烟冷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而如意心里却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苏烟冷现在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偶尔对于方药不能理解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重活一世,又苦心钻研了这么久的医术。通过把脉来推断出靖王身上的毒素和晋国公府老夫人不同,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她和苏烟冷异地而处,苏烟冷说不定比她发现的问题还要多。

于是他对苏烟冷笑着摇摇头:“苏师兄,你过谦了。我是因为把脉之后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你光看那张药方,也未必就能推断的出来。要是我来看那张药方,说不定比你想到的还要少。”

听到如意这么说,苏烟冷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如意师妹,她是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她才刚刚学医,学了多久?就可以有这样的本事。

而自己却是打小就开始学医的。基本功比他扎实不说,就是经见过的,也都比她多得多了。是以早就应该可以做到看这药方,推断出病人的疾患的本领。

今天他之所以没有推断出来,还是有先先入为主的原因。并且也有一些盲从。师祖爷说什么,他就认为是什么。

这一点其实很要不得。

不过看着如意浑然不觉的样子,他觉得也不必要多去点醒她了。毕竟她的身上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的医者该有的质疑精神。

他们两个就靖王殿下的这个病,一路讨论着,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而秦风在他们走后。也换了一副脸色。

“昭堂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中了毒吧!”秦风对着秦昭开门见山。

“外面都说你是风寒。那个赵如意却说你有湿热内蕴之证。若非你中了毒,想来也不需要陈家的人出手。”秦风的话,让秦昭在最初的紧张过后又放松了下来。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秦风。现在见对方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他也就很光棍的承认了。

“不错,我确实是中了毒。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查出来那个给我下毒的人是谁。你刚刚发落了我的婢女红儿,她也算在有嫌疑的人的范围之内。只是碍于现在我身体有恙,暂时还不能对他们下手。你竟然发落了她,我也就顺势而为了。”秦昭这句话解释了他刚刚为什么会对秦风发落自己的贴身婢女毫无反应。

“这么严重?难道事态已经不可控制了吗?可是到底是谁对你要下手?”秦风闻言忍不住皱眉。

“谁要是除了我利益获得的最大,那就是谁咯!”秦昭的话,让那个背后主使的人呼之欲出。

“你是说佛诞日的那个?”秦风几乎没有思量,就脱口而出。

现在朝堂上没有人不知道生于佛诞日的十皇子深受皇帝宠爱。要不是二皇子秦昭乃是皇后嫡出。只怕这位十皇子早就被立为太子了。

若是秦昭没了,那太子之位自然就落到这位十皇子的身上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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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秦风提起佛诞日的十皇子,秦昭的脸色有一丝扭曲。收藏本站

自从这个佛诞日的皇弟出生之后,他在父皇的眼里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除了他自己经常会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被父皇责备之外,连母后都动辄得咎。

那个庞贵妃,原本不过是个破落户勋贵的出身,现在在后宫居然跟母后都有了分庭抗礼之势。

而更过分的是,母后都没有出手对付他们,他们居然把手伸到了自己头上!

“那个妖妃居然让人对我下毒!母后却不肯让父皇知晓,还非要拿到了证据才肯行事!”提起楚皇后对自己中毒这件事的安排,秦昭颇有些不以为然。

他觉得既然母后手中已经有了那个庞贵妃宫中的小宫女的供词,又有那个庞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做内应,再怎么样也该第一时间把此事反馈给父皇!

“皇后娘娘考虑的周到。如今庞贵妃在宫中已然成了气候。她如果贸然指证,只怕多的是人会愿意帮庞贵妃顶缸。而且打草惊蛇,那个背后真正有毒药的人只怕就不能抓到了。”秦风耐着性子给秦昭分析利弊。

虽然秦昭这个人有时候有些不靠谱,尤其是在女色上面颇有些恋栈,但是总体来说,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而且追求风流的名声之时,他也绝没有行过下流之事。

所以作为未来的储君,他也还算是勉强合格的了。

至于那位庞贵妃,为人嚣张跋扈且不说她,公然跟朝臣结交,并且任意在朝中造势。只因为母凭子贵,就几乎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这样的母亲,想来也教不出什么端正的苗子。

因为庞贵妃把十皇子看的紧,平时几乎都不让他轻易出现在人前,所以秦风对那个深得皇帝宠爱的十皇子,却是没有太多的印象的。

顶多也就是个在皇室家宴上贪吃又内向的小屁孩。

不同于庞贵妃的嚣张跋扈,这个十皇子却是个见人就要脸红的主。

也不知道他究竟凭什么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也许,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出生的时候,比较会挑日子。特意挑了个佛诞日。

大夏朝信奉佛教,每到佛诞日就是举国欢庆的日子。而那年十皇子诞生,正好是佛祖诞辰,举国上下欢天喜地。大家都觉得这是佛祖特意赐福皇家。

因此庞贵妃当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却还是因为这个生出来的儿子,破例被封为嫔位,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得了皇帝的青目,一连数次升级,现在登上了贵妃之位却还心有不足。

可见这女人生来就是个贪得无厌之辈。而且因为她的受宠,她娘家的人,也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京中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要不是京都府的父母官为人清正,对待皇亲国戚都毫不手软,他们还不知道要肆无忌惮到什么程度。

因此,秦风对十皇子,和庞贵妃,完全没有任何好感。现在庞贵妃又居然暗算二皇子,秦风就更加对他们深恶痛绝。

听到秦风的解释和分析,秦昭勉强感到满意。

“你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母后这样子不等于就在向他们示弱吗?想我母后身为皇后,居然要受到他们这样的委屈,我每次想来都觉得殊为可恨。偏偏母后又不准我对老十下手!”秦昭说到这件事情就很不开心。

“他们对你下手是他们的罪过。你要是背上一个兄弟,互相残杀的罪名。今后那太子之位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还是请你多多深思,皇后娘娘也是一片苦心。”秦风尽力劝解他。

“对了,风堂弟。我不能对老十下手,是碍于身份。你能不能替我教训教训他?到时候父皇那里,我定会为你辩解开脱。”秦昭的话,让秦风差点喷出来血来。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坑。如果他按照他的话去做的话,岂不是成为全国人都要攻击的对象?他到底有没有考虑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前一刻秦风还觉得秦昭作为储君勉强合格。现在却觉得以这家伙的头脑绝对不能登上那个位置。

一个国家的皇帝要是糊涂成他这样,那大夏朝也就危险了。

“这件事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现在不是时机。十皇子生于佛诞日,我们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教训他。至少在明面上,我们不能这么做。皇上向来知道你我交好,我的行动要是泄露出去,皇上难免就会怀疑到你。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得不偿失。”秦风尽量耐心的跟秦昭解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是要憋屈死我吗?”秦昭听到秦风再次拒绝,忍不住焦躁了起来。

“堂兄不要这么焦躁。皇后也不是不对付那对母子。她现在是要抓住那个背后出力气的人。然后有了真凭实据,再一举把他们打倒。到时候你就看吧。皇上对于他们绝对不会姑息容忍的。他们暗地里算计你,甚至让你身中剧毒,皇上知道之后,绝对不会绕过他们!”秦风尽量安抚秦昭。

“哎,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秦昭认不住,一拳打在面前的桌子上。

不过桌子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却抱着拳头雪雪呼痛。

显然他用力过猛,把自己的拳头弄痛了。秦风看他这样的表现,暗地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跟着宫里的师傅学功夫都学到哪里去了。

也难怪皇帝听了钦天监的话,让他晚点再立储君,会这样甘之如饴的听从了。估计也是因为皇帝看着这位二皇子,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长处,所以拿不定主意。就打算让老天爷来决定。到底由他的哪个儿子来做皇帝。

和那位生于佛诞日的十皇子却是明显沾了生日的光。让皇帝觉得他似乎就是天定之人。只是现在他的年龄未到,再加上庞贵妃为人,让人不敢苟同。所以皇帝也没有立他。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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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很快就可以完结的。收藏本站只要堂兄你愿意忍,就很快可以完结。若是你忍不住,就说不定会有什么结果了。”秦风说着,看了一眼秦昭,然后颇有些云淡风轻地提示:“堂兄难道不好奇自己是中了什么毒,又是被谁给下了毒吗?”

秦昭闻言黑了脸:“好奇,好奇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不想知道?关键是这也没办法知道啊!”

秦风摇头道:“堂兄此言差矣。其实可以告诉你答案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你是说那个陈老大夫?”这回秦昭的反应倒是不慢,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错!既然能够解毒,就定然会知道毒药的成分!说不定通过他,还可以抓住那个下毒的人!”秦风说道。

秦昭闻言大喜,“看来倒是我太过于小看那个老大夫了!明日他来复诊,我要好好儿问问!”

秦风看着他那个有些二的样子有些无语。

陈老大夫过来都是偷偷摸摸的用王府马车接的,他大剌剌问人家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又中了什么毒。他这不是摆明了把皇家密辛摊开在陈老大夫面前吗?

陈老大夫要是为了自己族人的小命着想,会一五一十告诉他才有鬼!

要知道,事关皇室尊严,像这样的事情,就连太医们都是心照不宣,却绝不宣诸于口的。

这是要死人的事情啊!

为了如意和陈家人着想,秦风不得不又耐着性子提点他。

“你要是直截了当的问,岂不是自己把皇后娘娘要瞒着的事情揭开了?我看你还是要稍微转个弯,才能知道结果。”

“转弯?怎么转弯?”秦昭一根筋地问道。

“你可以问他,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另外暗示他,可以跟你说仔细一点,或者说让他们告诉皇后娘娘!”秦风有些无力地指导他。

“行,那就照你说的办!”秦昭闻言点头。

他暗地里想着,要是他登上了太子之位,今后这个风堂弟倒是可以依靠。

因此对秦风的态度就更加热络了。

“天色不早了,风堂弟不如就住在我的府上吧?你要是觉得长夜无聊,我这儿别的没有,舞姬是肯定有的。那个最漂亮的小怜,你要是看的上,也可以让她陪你。”秦昭说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肉疼。

小怜是他府上最漂亮的舞姬,不光舞跳的好,歌也唱的好。更加让人感觉舍不得的是她还性子温柔可人,每次跟她在一起都能让他兴致盎然。

要不是她出身低微,他早就有心要把她纳为侧妃了。只不过碍于母后的威压和做太子的诱惑,他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秦风听了秦昭的话,却是脸都快黑了。

这家伙就是要坑他的!没有故意!

现在如意就住在靖王府,他去找个舞姬陪陪。这不是妥妥的找死么?

何况她身边还有个苏烟冷在做参照物!

“不必了!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秦风说着起身告辞。

听到秦风告辞,秦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风堂弟没有顺势问他要小怜。

不然他要是果真应下来了,他估计要膈应死。

而等到秦风走了没多久,秦昭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身边的人过来禀告:“殿下,小怜姑娘听说您身子不舒服,特意给您熬了燕窝粥,您要不要用一点?”

秦昭闻言喜笑颜开,还是这个小怜上道。一听说他身体不适,立马想到过来探望他。

“外面冷,快让她进来。别也感了风寒,就跳不动舞给孤看了!”秦昭立马示意底下人把小怜请进来。

然后他就半靠在床头等着。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材妖娆,面相秀丽的女子,端了一个托盘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个女子,就是小怜。

此刻她身上穿的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纱衣,但是因为她的腰肢款摆,动作轻柔,整个人显得格外迷人,那纱衣看起来也仿佛是很名贵的衣料。

“小怜见过殿下!”女子清柔甜美的嗓音让秦昭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

要不是现在他有病在身,不适合那啥,他恨不得立马就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怜爱一番了。

“来来来,快过来!到孤身边来!”秦昭知道自己干不了什么,不过就近看看美人总是可以的吧?顺便摸几下,也算是病中的福利了。

“殿下,奴家亲自为您熬的燕窝粥。为了熬这碗粥,奴家的指尖都烫到了呢!”小怜端着粥,依偎到秦昭面前,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哦,给我看看,我帮你吹吹!你还真是个小可怜!”秦昭在别的方面不大肯动脑筋,在女人这里博好感却很有一套,非常精通温柔小意那一套。

“殿下还是先喝了燕窝粥再说吧!这粥奴家已经温好了,殿下再不喝,就要凉啦!”小怜在一旁劝说着。

“行,我喝,我这就喝!可不能让我们小怜姑娘白忙一场。”秦昭张开嘴,等着小怜喂他。

就在小怜手里的那调羹快要到秦昭嘴边的时候,却听见屋子里伺候的丫头绿儿一脸决然地冲了过来。

“殿下不可!您的身体可不能随便乱吃东西!皇后娘娘可是千交待万嘱咐的!”

原来绿儿刚刚却是有事出去了。她一回来,就听说红儿挨了打,被赶出了殿下的屋子。

现在又听说小怜居然这时候来献什么燕窝粥,立马就壮着胆子冲了进来。

二皇子身体出问题的事情,其他人都不是很清楚,她却是知道一些端倪的。要是这个节骨眼上秦昭出了什么岔子,她和这整个靖王府的人,只怕都要陪葬!

被绿儿这么一打岔,秦昭那一口燕窝粥就没有喝下去。

他自己身中剧毒的事情,当然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毒药的来源,小怜的燕窝粥,还真的不能随便吃下去。

“绿儿姑娘这是怀疑我对殿下不怀好意?”看到秦昭的迟疑,小怜的脸色暗了下来。

“我没有这样说!不过现在殿下身子不适,还是不要随便进食的好。就是要吃东西,也该注意安全为上!”绿儿当然不憷小怜,一个王府舞姬,地位当然不如她这个在皇后娘娘那里都挂了号的大丫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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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绿儿说要安全为上,小怜拔下自己头上的银钗对着绿儿递了过去。收藏本站

“我这纯银的钗子可以给你试试。要是这碗燕窝粥内有毒,我当场服下!”纯银遇毒则变黑。看来小怜还是很有底气的。

“你这钗子不干不净的,谁要用啊?我们这里有专门试毒的银针,可比你那钗子强多了!”绿儿却是对小怜的动作不屑一顾,直接拿了皇后娘娘交给她的银针,径直往那燕窝粥内一插。

不过那银针进去了一会儿,颜色并没有变动分毫。显然这碗燕窝粥是安全的。

绿儿的神色有些讪讪。

而秦昭却是直接对她说了一个字:“滚!”

绿儿不得不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

而小怜却是眼眶里蓄了一包泪,将落未落的样子。看着秦昭越发的怜惜。

“殿下,您可是要为我做主。就因为我得了殿下您的恩宠,这满府里那么多人,就容不下我这一个!”小怜的声音越发娇柔。

秦昭端起她的那碗燕窝粥,却是直着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嗯,味道很不错。你不要难过了,孤喝了还不行吗?赶明儿等孤身体好了,孤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那花满楼的首饰,你看中了哪一套随便你挑!”

小怜闻言脸上方才有了一丝笑模样。她的笑容却是如同雪后初晴,艳光四射。

秦昭忍不住在她脸上香了一下。然后便闻到一股清淡优雅的香味,似乎直透心脾。

“你今天搽了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秦昭轻声问道。

小怜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嫣然一笑:“不告诉你!”

而秦昭觉得自己似乎被她这个笑容给迷了眼,一阵昏昏欲睡。接着慢慢的,他就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那个小怜,则故意上前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如意是一大早被王府的人拍门叫醒的。

“赵小大夫,赵小大夫,快点过去看看吧!我家王爷殿下昏迷了!”过来叫如意的,正是昨晚上的那个丫头绿儿。

如意急冲冲穿衣起身,打开门,却见绿儿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头上的发饰都是歪的,眼睛红红的,嘴巴里喘着气,身上的衣服上还有清晨花草叶子上的水汽。显然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比起苏烟冷住的地方,如意住的要离秦昭近多了。她就住在他的侍女们住的屋子附近。

看到如意出来,绿儿一把拉了她的手,就要拉她跑过去。

“不要急,把事情跟我好好说清楚。殿下怎么就昏迷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如意抽回自己的手,努力镇定下来,然后问绿儿。

可能被如意镇定的情绪感染了,绿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昨晚戊时我出去的时候,殿下还好好的!都怪小怜那个死女人!要不是她,殿下也不会让我走!我是今早卯时去的殿下屋子里,我想看看殿下的情况,谁知道就发现殿下的情况不妙,所以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如意听了她的话,暗中分析,看来秦昭从发病到被发现,差不多用了半夜的光景。

照理,他服用了外祖父的解药,应该不会这么快又发作!

莫非他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殿下昨晚后来有没有再吃过什么东西?”如意问道。

听到如意问起来,绿儿更加恼怒:“吃的,吃了一碗燕窝粥!是那个小怜给他端过去的!”

莫非,问题出在那碗燕窝粥上?如意不由皱眉。这个秦昭,还真的是不知死活!

绿儿看如意的神情,猜想她可能怀疑那碗粥有问题,便连忙解释:“那碗粥没有问题,我昨晚亲自用皇后娘娘给的银针试验过了,殿下才用的!”

这就奇怪了。

“我们边走边说!让我先去看看靖王殿下的情况再说!”

如意带上了自己随身的药箱,跟绿儿边走边说。

此时王府长史也接到了消息,整个人都懵了。立马派人去把李太医和陈老爷子也都叫了过来。

陈老爷子他们过来的时候,如意和苏烟冷已经给靖王秦昭把过了脉,然后又试着金针刺穴,结果秦昭毫无反应。

而一旁的王府长史还不断的嘀嘀咕咕,生怕他们把秦昭治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赶过来的陈老爷子精神也不大好,眼睛里尚且有血丝。

显然,他昨晚回去,肯定是又琢磨解毒的方子了。

李太医的神色也很不好,他此刻精神高度紧张。

陈老爷子是他举荐给皇后的,结果才治了一天,秦昭就比之前还要不如了。秦昭要是有个万一,他的项上人头估计也保不住。

“世安兄,这是怎么回事?殿下昨天明明精神还不错啊!”他此刻,心里也是没有章程的。

如意把绿儿说的情况给他们又详细讲了一遍,然后王府长史又把被五花大绑的小怜带了过来。

“你老实交代,到底那燕窝粥里,你有没有给殿下用不该用的东西?”对付小怜,王府长史用的是蘸了盐水的马鞭,此刻小怜身上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头上脸上都有鞭痕,一条条血淋淋的,看着很是瘆人。

不过她始终咬牙不认。

陈老爷子皱着眉头给秦昭把脉,待把好了脉,却是问如意他们两个:“你们两个把过了脉,感觉有什么不妥?”

苏烟冷皱眉道:“昨日我看了脉案,您标注的是湿热内蕴。但是今天却又明显是寒症,风寒入体之像。”

秦昭对外宣布的就是得了寒症。现在的脉象,倒是吻合了。不过苏烟冷自然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秦昭体内,明显是又被人下了毒了。两种毒素混杂,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如意略微思索了一下,也说道:“靖王体内,我觉得乃是寒热往来,表寒里热之证。热为实证,寒为虚症!”

陈老爷子闻言忍不住看了如意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是大大的惊讶。

“如意,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快接着说下去!”陈老爷子急迫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 香

如意说道:“他的脉象洪大,而且舌苔黄腻,尽管有些寒症的表现,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热症为主。这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陈老爷子闻言忍不住抚须点头:“如意,你短短的时间里能够有这样的悟性,天资却是不错!也足见你平时用功。不错,你分析的很对。靖王殿下之前中了很严重的热毒,现在却又被寒毒入体,体内两种毒素夹杂,却是更加增加了我们解毒的难度了。关键是这两种毒弄不好还要互相转归,着实棘手。”

李太医见陈老爷子也这么说,不由神色凝重。他也上前给秦昭把了脉,又看了他的舌苔,然后心里得出了跟陈老爷子相同的结论。

只是既然那碗燕窝粥没有问题,那对方又是用什么手段下的毒呢?

那个小怜此刻已经被打的气息奄奄,但是却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投毒。她的心智也可以算是坚韧了。

“外祖父,除了吃进去的东西,可还有其他办法让人致毒?”如意忽然出声问道。

陈老爷子眉头一皱,道:“**香之类的,也有可能。只是靖王殿下的屋子里,并没有任何香料的气味。这个我倒没有想到。”

他又反复问了绿儿,确定昨晚最后跟秦昭接触的人,就只有小怜。

于是他亲自走到了小怜的身前,弯下腰查看小怜的情况。

小怜此刻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身上全都是浓郁的血腥气。陈老爷子却似乎并不嫌弃她身上的气味腌臜,而是凝神静气地仔细辨别。

不一会儿,他叫了如意过来:“如意,你闻闻她身上用的脂粉,可有什么异样?”

如意闻言也走到了小怜的身边,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冲面门,让她恨不得捂住鼻子。

不过如意并没有掩住鼻子。反而更加靠近了她,在她脸颊附近仔细一点点地闻着。

“外祖父,她用的这个脂粉,市面上好像并没有卖!我可以确定,这不像是市卖的东西!”如意忽然开口说道。

听到如意这么说,原本气息奄奄的小怜忽然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盯着如意:“你自己见识少,就别随便乱说!我这一盒雪胭脂,价比黄金,乃是宫中贵人们用的。当然你不可能知道!”

“放肆!到了现在你还嘴硬!你一个小小的舞姬,如何用的起贵人们的雪胭脂?这里面分明有猫腻!说,你是怎么拿到雪胭脂的?”王府长史听了她的话,却是一鞭子又兜头抽下。

“鞭下留人!”陈老爷子一声呵呼,却见一道人影闪过,赤木一脸不悦地抓住了长史的鞭子。

“小怜姑娘可能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害了靖王。不过是她被人利用了罢了!她到底是靖王宠爱的舞姬,你就这么废了她,可就没有人能够交代清楚雪胭脂的来历了!”说话的,却是一大早闻讯过来的秦风。

看到秦风,那个王府长史自然不敢造次。

“见过世子爷!下官只是不忿这个舞姬害了靖王,到时候没法向皇后娘娘交代!”那长史放下了鞭子,尽力为自己辩解。

“说吧,小怜姑娘!你的雪胭脂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你不过是想用雪胭脂的香味,让靖王把你放在心上罢了。不过没想到自己成了他人的棋子。不过雪胭脂到底对靖王有没有妨碍,还要让陈老大夫他们看过了才知道!”秦风走到小怜跟前,弯腰,一手托起小怜的下巴。

看到秦风此举,小怜瑟缩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雪胭脂是我花重金向宫中的姐妹买的。据说只有庞贵妃那里才有人会制。那瓶雪胭脂,我只用了一半,还有剩的,应该还在我的梳妆盒的暗格里……”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气力不继,竟是晕了过去。

秦风连忙吩咐人去把小怜的屋子搜一遍。

不一会儿,就有侍卫拿了一盒包装极为精美的胭脂过来。

“世子殿下,这个是在那暗格里找到的。”

秦风接过来,皱眉看了一眼,就把它递给了陈老爷子:“老先生,你看看可有毒性?”

陈老爷子接过来,轻轻一嗅,又把它递给如意:“好好闻闻!”

如意仔细一闻,果然跟小怜身上的气味相符。

“外祖父,是同一种香。”如意分辨出来了。

“对,正是这个味道。不过这个香就这么用着应该是不会有大碍的。如果长期使用,却可能会让人寒毒入体,女子的话,就极有可能月事不调,经闭不育。”见如意果然分辨了出来,陈老爷子神色放缓,有些许欣慰。

他的话,让秦风神色凝重了起来。庞贵妃特意制作了这个雪胭脂,然后还在后宫里打赏其他嫔妃,或者卖给那些爱好美貌的宫女等人,而雪胭脂居然是这样的特性,她的居心,可想而知!

可惜了那些单纯想要凭借美貌获宠的女子。长年累月地使用雪胭脂的话,固然可以保持容颜不老,但是宫中的女人,光光有美貌,没有子嗣,又能真正得宠多久?

“这雪胭脂可以致女子不育,但是对靖王殿下又有什么影响呢?”秦风沉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雪胭脂和靖王殿下体内的毒素乃是有相辅相成的作用,不光可以激发殿下体内的毒素,还可以让它自身的寒毒入体。”陈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

“该死!这么说,靖王殿下的身体状况,对方全都了如指掌?那就是说,这靖王府里,有那人安排的人手?”秦风闻言有些恼怒。

王府长史闻言脸色也变了。

李太医闻言忍不住摇头。皇后娘娘在靖王殿下这里,还是少了一点防备!

“这件事,依我看,已经不能再由我们私下处理了!必须告诉皇上,引起皇上的重视好让对方不能再随便动手了!”秦风说道。

庞贵妃居然使手段控制皇家子嗣的出生,这简直就是动摇了皇家的根本,是决计不能再隐瞒的了。

李太医点头:“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禀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七十六章 梦

“陈老大夫,既然你们分析出了殿下的病因,你们可有办法治好殿下?尽快把殿下救醒是正经啊!”王府长史现在最紧张的是秦昭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毕竟,秦昭病倒,他这个王府长史责任最是重大。

“这个,昨日的药方已经不能用了。必须做些调整。这样吧,为了防止殿下再次遭人暗算,今天殿下的方子上的药,都要从我们济仁堂拿过来。别的地方用的东西,老夫都不敢认同!”陈老爷子的话够霸气,让李太医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是想到此时非同一般,乃是特殊情况。靖王府有对方的耳目,太医院里还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还确实是济仁堂相对来说要可靠可信一点。

“不过,世安兄,如果用了济仁堂的药,殿下出了任何问题,这担子可就都在你们济仁堂身上了!你可要想好了!”李太医问道。

看好了靖王殿下,济仁堂经此一事,必然会再次名扬天下。可是若是靖王殿下有什么差池,济仁堂只怕要被人连根拔起。

李太医颇为佩服陈老爷子的魄力。但是他从心里也不希望陈老爷子这个陈氏医女的后代出问题,陈氏医女这一脉彻底陨落。

“风险和机遇并存。这一点,我已经想通了。既然我们陈家人再怎么低调,都有人盯着我们不放,那还不如就走到人前去。那样光明正大的,对方要动手也会多有忌惮!或者,对方也就不再有机会出手了!”显然,陈老爷子现在这么说,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了。

听到陈老爷子这样说,李太医也知道他已经是打定主意破釜沉舟了。

“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这就进宫禀报皇后娘娘。只要娘娘首肯,今后靖王殿下就由你们陈家济仁堂全权负责!”李太医点头。

秦风看着陈老爷子一脸决绝,也暗自佩服老爷子的魄力。他还想着再想什么办法帮助陈家的,谁知道陈家人的骨头居然这么硬。

“你说什么?雪胭脂?雪胭脂不是庞似春那个贱人让人做出来的么?”楚皇后听到李太医的禀报,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雪胭脂可以让人寒毒入体,经事不调甚至不孕?”楚皇后听了忍不住一声冷笑。

“我看那贱人还能够嚣张到几时?我这就去禀报皇上!”楚皇后说着,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只是,昭儿如今这样的情况,可要怎么办?那个陈家的济仁堂,你能保证他们可靠吗?”楚皇后目前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微臣愿用项上人头向娘娘担保!”李太医对皇后娘娘慨然道。

他在赌,拿自己后半生的荣辱在赌。他知道,如果赢了,后半辈子他应该就是太医院的掌院,而有了陈家济仁堂的交情,他在整个大夏朝的医者之中地位也不会受到影响!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宫就把皇儿交给你了。今后皇儿的用药,就由济仁堂负责!”楚皇后身为皇后,却是杀伐决断的性子。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得到楚皇后的信任,李太医跪下感恩:“臣愿为靖王殿下肝脑涂地!”

“你是说,那个靖王,如今又中了雪胭脂里面的寒毒,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听到这个消息,庞贵妃高兴的简直想要大笑三声。

“是!靖王已经危在旦夕。不过皇后娘娘似乎还打算瞒着他的病情不报。到时候靖王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您看,皇后一个为母不慈的名声是绝对推脱不掉了!”汇报的人知道庞贵妃的心思,所以说的话都是投其所好。

“呵呵,她母仪天下,却为母不慈!真的是天大的笑话!本宫进宫以来,还没有听过这么好玩的笑话!”庞贵妃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到时候,楚皇后痛失嫡子之余,还要落下为母不慈的名声!可看她如何撑的住!

估计一个废后是肯定逃不掉的!到时候中宫废弃,可不就是要轮到她这个佛诞日皇子的生母了么?

她现在已经是贵妃,距离后位,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而宫中那些想要红颜永驻的女人,大多数都用了她的雪胭脂,今后就是想生,估计也没本事生了!

庞贵妃越想越觉得开怀不已。对于面前来回报消息的人,自然是和颜悦色。

“这个金镯子怪沉的,就赏了你吧!”她随手脱下自己手上的赤金镯子,往那人面前一丢。

“多谢娘娘的赏!”那人眼睛一亮,笑的一脸谄媚,连忙将那只镯子收在袖子里。

待来人走后,庞贵妃又想起了帮她制作雪胭脂的人。

“把江家那丫头给我叫过来。最近她的表现不错,我也该给她一点甜头!”她吩咐心腹宫人。

“是,娘娘最是仁慈恩重!”那宫人闻言,便去叫江雨晴。

听说贵妃娘娘有请,江雨晴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跟着那宫人到了庞贵妃的宫室。

“奴婢晴儿见过贵妃娘娘!”她入宫之后,皇帝将她没入奴籍,名字也改成了晴儿。

庞贵妃一摆手:“不必多礼!你起来吧!”

难得受到这般礼遇,江雨晴有些奇怪,但是直觉肯定是庞贵妃有了什么好事发生了。

因此脸上带笑,慢慢起身:“多谢贵妃娘娘!”

看到她的笑脸,庞贵妃也回之以笑容:“晴儿,你做的雪胭脂给我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江雨晴闻言大喜。她这辈子,莫非还能够有达成梦想的一天?

这个机会来的这么突然,又这么宝贵,她肯定要好好把握。这说不定就是她达成梦想的最大的机会了。

因此,她一脸娇羞地对着庞贵妃:“奴婢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是奴婢一直有一个心愿未了,不知道贵妃娘娘能不能成全?”

庞贵妃此刻却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未来的皇后了,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肯定可以满足她的要求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七十七章 转折

“有什么想法,你只管说吧!但凡本宫可以做到,本宫必然满足你!”庞贵妃傲然说道。

江雨晴一脸娇羞,低声说道:“奴婢不敢说。奴婢怕自己说了,贵妃娘娘会斥责奴婢异想天开。”

“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就是错了,看在你这些日子为本宫出力的份上,本宫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失!”庞贵妃说道。

她看着江雨晴的小女儿态,忽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什么人了?还是也想在皇上那里露脸?”

她提到皇上的时候,语气却是陡然冰冷了下来。

江雨晴听出了她的不悦,连忙摇头:“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自小就,就心悦,心悦晋阳王世子,可惜如今奴婢已然身为下贱,这辈子估计是没有指望了。所以,所以奴婢不敢提起,怕被人知道了反而遭人嘲笑讥讽。”

看着江雨晴战战兢兢,一副怯怯的样子,庞贵妃不由地想起了当年刚入宫时,那个谨小慎微的自己。

江雨晴如今的境况,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而且,她现在的境况,却是比之自己当年似乎犹有不及。

自己之前至少还是个嫔妃,再怎么低等,到底还算是个主子。江雨晴却是已经从官家小姐,直接落到了为奴为婢的地步。

按照她现在的地位,再去肖想晋阳王世子,实在可以是众人眼里的笑话了。

不过她能够勇敢的说出来,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而且她入宫这么久,居然没有被宫中的富贵迷了眼,还记得自己当年的那个人,倒也着实不容易。

一向高高在上的庞贵妃,对着忐忑不安的江雨晴,难得的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只听她冷冰冰地说道:“世子妃的位置,你暂时是不必想了。如果仅仅是个侧妃,我倒也不是不能给你想办法。不过,进了晋阳王府,以后你可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应该是本宫的人!”

江雨晴本来做好了思想准备,会被庞贵妃一口拒绝。

谁知道她忽然听到了这么个犹如的好消息,不由得大喜过望。

即便她没有入宫为婢,原本最好的打算也是可以成为晋阳王世子侧妃。如今听庞贵妃的意思,却是她完全可以成为那个侧妃,而那个正妃之位,也只是暂时拿不到而已。

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她如今要是能够以一届奴婢之身成为晋阳王世子侧妃,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恩德!奴婢一定谨记,无论将来到什么地步,这一身上下,都是属于娘娘的!”江雨晴立马跪在地上,大礼拜谢。

“嗯,你记得就好!起来吧!别把衣服都跪的脏了。除了雪胭脂,你再琢磨琢磨,给我再弄点新的东西出来!”庞贵妃一抬手,示意江雨晴起身。

“是!”江雨晴闻言起身。

“王姑姑,你让人去一趟晋阳王府,拿我的帖子,请晋阳王妃入宫觐见。”庞贵妃是个急性子,却是立马就有了动作。

而看到庞贵妃开始吩咐人办事,江雨晴也立马识趣告退。

接到庞贵妃的帖子,晋阳王妃颇有些奇怪。

“好端端的,那位怎么会下个帖子过来?”她客客气气地招呼了庞贵妃那里的人,并且又给了个厚厚的封红,向他打听一下情况。

前来下帖子的公公也不知道具体究竟,只知道庞贵妃似乎对晋阳王府的事情感兴趣了。而晋阳王府能够让她感兴趣的,无外乎就是晋阳王世子的婚事了。不过他也是个人精,含糊其辞暗示这帖子关系到晋阳王世子。

听到宫中内侍的暗示,晋阳王妃心底很有些不快。

晋阳王世子已经成亲,世子妃乃是御史中丞范文杰的嫡长女,虽然身体有些娇弱,但是他们夫妇和睦,自从成亲至今还没有红过脸。

她身为准婆婆都没有想过要去为难儿媳。怎么宫中的这位却居然把手伸进来了?这也太不把晋阳王府看在眼里了!

她有心想推却了不去,奈何晋阳王听到了消息,却是主张她跑一趟:“不过是全个面子情,不必为了区区小事惹得那位不快。皇上现在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十皇子,到现在还没有立太子。咱们不如做个两手准备。”

晋阳王妃听夫君说的也有道理,便忍着心头不快,去了宫中觐见。

另外一边,皇帝这天难得没有去哪个妃子宫室,而在御书房里看书消闲,却忽然听说皇后求见。

尽管近来皇上盛宠庞贵妃,又厚待杏贵人,但是对待这个年少之时就定下的皇后,却还是给予了极大的尊重的。

而楚皇后性子向来贤惠,从来不会无故干涉皇帝。

此番求见,必然是事出有因。

因此皇帝很快就让宫人请楚皇后入内。

“皇上,臣妾有一事无法解决,苦思无计,还请皇上为臣妾解忧!”数日不见楚皇后,她的容颜都似乎憔悴了许多。

皇帝看着似乎一下子老去的楚皇后,很是震惊:“皇后,不过数日不见,怎么你精神差了许多?是不是你宫中有人不服管教?还是那些妃子有人恃宠而骄?冲撞于你?你尽管跟朕言明,朕许你只管按照宫规处置!”

听到皇帝这样说,楚皇后心头一松,深感慰藉。

“不是,宫中的姐妹全都和睦友好,并无人敢触犯本宫。只是我的皇儿,这几日忽然风寒入体,太医院遍施良药,都无计可施。可怜皇儿今年才十八岁,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楚皇后说着心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到楚皇后红了眼眶,泪湿衣襟的样子,皇帝也忍不住心软。楚皇后跟他少年夫妻,在他没有登基的时候,也是下力气帮过他的。说起来,就算那时候再艰难,他都没有见过眼前的女子落泪。

此刻看她居然哭了,而且再想到二皇子本为嫡子,按理早该立为太子,偏偏他有一些私心,没有册封,其实却也是委屈了他们母子的。

因此忍不住伸手,拿帕子擦了楚皇后的泪水,柔声道:“不要哭。我们的皇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既然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不如朕发个榜文,征召全国各地的名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七十八章 揭发

“多谢皇上!”楚皇后见皇帝这般重视她和二皇子,心中大为慰藉。

皇帝愿意为了这个儿子张贴皇榜,昭告天下,也足以看出他对二皇子的态度。

想来之前她对皇帝迟迟不立太子的不满,应该都是皇帝不得已而为之的。

“不过,目前皇儿已经请了当初救下瑞亲王世子秦风的陈老大夫在看了。那个陈老大夫陈世安,据说是陈氏医女的族人。一直在安平县经营一家医馆济仁堂。”楚皇后知道,在皇帝面前,最好不要藏着掖着,什么事情都摊开来说清楚反而更好。

“哦,济仁堂?陈世安?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他就是救了秦风的人?那看来他的医术还不错啦?”皇帝听说是陈老爷子在给二皇子秦昭看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常态。

“嗯,是太医院的李成安李老太医介绍的。他说对于皇儿的病他也没有太大的办法,他的医术不如陈大夫精湛。况且皇儿中的这个毒极为歹毒,一不小心皇儿就有性命之忧。”楚皇后如实说出了秦昭的情况。

“可查出来到底是何人下毒?”皇帝闻言沉下了脸。

居然有人谋害嫡皇子,可见那人居心叵测。

尽管他暂时未立嫡皇子为太子,但是这也不是其他人对嫡皇子下手的理由!

看来因为他的观察和举棋不定,倒是弄的朝中和后宫都不稳定了。

“臣妾已经让人彻查了皇儿的靖王府,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宫里,却有人反应有些不妥。”楚皇后故意试探皇帝。

“什么?宫里?是谁这么大胆?”皇帝听说果然是后宫的嫔妃的手笔,忍不住怒气陡升。

“臣妾不敢随意乱说。不过臣妾已经让人把人拘了起来,关在了我的坤华宫。”楚皇后知道事涉庞贵妃,皇帝必然不会轻易相信。

而且那个小宫女乃是庞贵妃那里的人,若是她待会儿又再反口,而自己却没有法子拿出切实的证据,只怕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哦!那你怎么不早点向朕汇报?朕还护得住你!”皇帝说起这话,看着楚皇后憔悴的样子,忽然莫名有些心酸和淡淡的歉疚。

“皇上,臣妾不是不愿意告诉您。而是不敢也不忍心告诉您!那个害了我们皇儿的女子,乃是您最最疼宠的庞贵妃!只是目前臣妾到现在,也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所以,臣妾怕说了反而受到皇上的厌弃!”楚皇后说着这话,却是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要是他早早立下了太子,皇后应该就不用这么煎熬了吧?

只是,之前他的那个梦做的实在

是太真实了,而钦天监的那位监正解析天象的话,又说的那么符合当时的梦境。

二皇子不宜过早册封,不然会有二虎相争,二龙戏珠之象,而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龙,却是极有可能被新帝所害。

因此,他从心里忌惮二皇子秦昭。

也因此,对于秦昭的沉迷酒色,不学无术,他不光没有太多呵斥,反而有些喜闻乐见。

他私心里觉得,如果秦昭果真不成器,那他就有足够的借口,不让他成为那个太子,那样也就可以避免所谓的凶兆!

只是现在秦昭忽然中毒,却不得不让他想的多了起来。

当初他做那个噩梦,似乎是在庞贵妃的宫室之中。而那个钦天监的监正,似乎也是那段时期恰好跟他说了这个事情。

现在前后一联系,皇帝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后,就是怒气勃发。

“庞似春那个贱人,她怎么敢?真是岂有此理!”皇帝一掌拍在书桌之上,一下子打碎了桌子的一角。

“带朕去看看那个被你关起来的丫头!朕要听实话!”皇帝的反应,在楚皇后的意料之中。

没有见到切实的证据,皇帝应该不会随便给庞贵妃定罪。

“是!”楚皇后尽管心里有些微失落,但是还是很爽快地牵头带路。

而此刻楚皇后宫中的一个小小的偏殿,被五花大绑的宫人正小心翼翼得侧身对着门外。

却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待会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可千万不要乱说!不然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家人,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小宫女吓得脸色煞白,除了点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现在她明明是在楚皇后的宫中,怎么也有那个可怕的声音出现?

待会儿,什么是可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小宫女心头一片惶然,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而此时庞贵妃宫中,却也迎来了晋阳王妃。

看到以前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晋阳王妃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庞贵妃心里有说不出的爽快。

不过她今天是有事情要用到晋阳王妃,所以没有特意为难她。

还特意在晋阳王妃进来的时候起身相迎。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晋阳王妃出身高贵,自幼经常出入宫中,所以熟知宫中礼仪。

在庞贵妃面前丝毫规矩没有半点差池。

“晋阳王妃快请坐!”庞贵妃招呼她坐下来叙话。

“不知道贵妃娘娘相召,所为何事?”晋阳王妃坐下后,却是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庞贵妃心里有些不悦。但是想到自己待会儿会提出来的要求,便仍然强颜欢笑。

“王妃家中一切可好?听说世子已经成婚,王妃可是开始盼着抱孙子了?”庞贵妃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着跟晋阳王妃寒暄。

听她提起世子和子嗣之事,晋阳王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庞贵妃八成是打算插手晋阳王府的家务事了,不由心头大为反感。

不过她想着晋阳王之前的交代,还是忍着心头的不快,点头道:“世子刚刚成亲不过半年,世子妃年纪尚小,暂时还不急。”

“哎,王妃此言差矣。子嗣乃是大事,怎么可以等闲视本宫早就听说,你媳妇儿世子妃的身子骨可是弱的很,只怕得胎不易!本宫身边倒有几个好生养又八字旺的宫女,可以让你带回去侍奉世子,到时候不用愁子嗣之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怒

晋阳王妃听了她的话,好悬没有气的晕过去。

这宫女们生的子嗣,和世子正妃所出的嫡子可以比吗?只有那不讲究的人家才会嫡庶不分,弄的家宅混乱。

这庞贵妃不愧是破落户出身,居然有脸这样大剌剌地跟她说起这样的事情来!

她这分明是要让晋阳王府沦为整个京城人的笑柄啊!

再说,她哪只耳朵听说世子妃身子弱,甚至子嗣艰难了?

她今天要是果真带了这庞贵妃给的宫女回去,不是摆明了打脸自己的儿媳妇么?

不说这个儿媳妇本就是她自己千挑万选精心为世子准备的。她不愿意让儿媳妇跟自己之间生了嫌隙。

就是儿媳妇的娘家,即便门第不如晋阳王府尊贵,却也不是可以随意让他们王府折辱的。

她那个亲家公,可是目前皇上特别信任的御史中丞。凡事只要是他上奏的,皇帝都会给予特别的重视。

而但凡是被他逮到了小辫子的大臣,几乎就没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所以,晋阳王妃觉得,除非自己脑子里进了水,才会对这个庞贵妃言听计从。

“贵妃娘娘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我们家有个家规,为三年没有嫡子方可纳妾。如今世子妃入门才半年,若是世子接纳了这些新人,那就是违反了家规。到时候,我们王爷和家中的老太妃只怕都不会放过了他。所以,还请贵妃娘娘见谅。不是臣妇不愿意接受贵妃娘娘的好意,实在是家规难为!”

晋阳王妃尽量把姿态放低,神色放缓,嘴里却是拒绝的意思。

听到晋阳王妃居然笑眯眯地一口回绝,庞贵妃只觉得自己心底里一股火一下子就要冲到脑门子上。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她居然敢拒绝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后!

“王妃你不要再好好想想么?本宫这次给世子准备的,可都是这世上少有的绝色!只怕皇上见了都会动心呢!”庞贵妃的声音里故意压着火气。

“皇上都会动心的绝色佳人,小儿就更加不敢染指了!贵妃娘娘,臣妇忽然想起,家中长辈尚且身体有恙,此刻只怕已经在等着臣妇回去侍奉了。恕臣妇不能久留!”听到庞贵妃居然说出那些佳丽连皇帝都可能动心,晋阳王妃就更加不肯接受了。

真当她是脑残了?皇帝都要动心的女人她带回去,这不是上赶着给儿子惹祸么?

况且这宫里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属于皇帝的?

庞贵妃又有什么资格拿这宫里的女人来做人情?

这个庞贵妃,即便此刻宠冠六宫,这荣宠也定然不会长久!

有了这样的认知,晋阳王妃就更加对庞贵妃不以为然了。

她此刻竟然是没有等着庞贵妃反对,就直接向庞贵妃的宫门外走了出去。

“你,你,你,你放肆!谁允许你走了!”庞贵妃这声呵斥没有出口,她也不会说出口了。因为她看到身边的那个宫人,沉着脸对她摇了摇头。

这就是那人反对她留下晋阳王妃的意思了。

她是断然不敢违拗了那人的心意的。毕竟,她的这份荣宠,可全都仗着那人了!

待晋阳王妃走后,她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头的怒火,然后对着那人说道:“尊使刚刚为何阻止我拦下晋阳王妃?她也实在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那人一声冷笑,沉声说道:“我觉得你做事还是要带个脑子!晋阳王妃是什么人?她是你现在说得罪就可以得罪的?我让你找她,是想让你跟她结个善缘,不是让你跟她结怨的!”

庞贵妃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她的心里恼怒不已,左手的手指甲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直掐入了肉里,都浑然不觉得痛一般。

“你别觉得不服气!我跟你说,就算你母仪天下,我也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打回原形!哼,这大夏朝的江山,不过是我家主人暂时让姓秦的做主罢了!”那人显然看出来了庞贵妃的不甘心,一句话直接把她弄的胆战心惊。

“是,我,我绝对不敢不服!还请,请尊使原谅!”庞贵妃显然是见识过对方的手段的。

对方这样子一露出一丝不满,她立刻不敢再有半分不服。

“晋阳王妃的事情,你今天算是搞砸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刚刚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一会儿,那特意为她准备的茶水,用了的吧?”那人问道。

“用了,用了!她刚来的时候,本宫就让人给她上了。她刚刚喝了一口,还夸奖茶叶味道清香来着。”庞贵妃连忙回答道。

“嗯,用了就好!只要她用了,就不愁后面的事情不能做到!”那宫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庞贵妃见她神色和缓,连忙问道:“不知道尊使有何妙计?”

那宫人说道:“附耳过来!”

接着她便在庞贵妃耳边,低低地说了起来。

随着她的话说完,庞贵妃原本气恼的神色已经全然消退了,换成了一副开心的模样:“尊使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

却说晋阳王妃怒气冲冲地回到王府,看见了晋阳王,却是一下子就把庞贵妃提出来的无礼要求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听到庞贵妃居然对自己的妻子这般轻慢,又这样无视晋阳王府,晋阳王也是怒气冲天。

“哼!这个妖妃!她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这就让人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晋阳王怒气冲冲地说道。

庞贵妃之所以独得盛宠,在晋阳王看来,却是跟天子的疑忌之心是分不开的。

庞贵妃出身低微,破落户一样的出身,保证了她娘家式微,外戚无力。

而事实上,随着庞贵妃的得宠,庞家人却俨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娘家的父兄,尤其是她的那个幼弟,如今已经成了京中有名的一霸。

游手好闲,欺男霸女,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只不过京中的大臣大多投鼠忌器,不愿意得罪他家。怕因此惹的皇帝不悦。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晋阳王妃听了她的话,好悬没有气的晕过去。

这宫女们生的子嗣,和世子正妃所出的嫡子可以比吗?只有那不讲究的人家才会嫡庶不分,弄的家宅混乱。

这庞贵妃不愧是破落户出身,居然有脸这样大剌剌地跟她说起这样的事情来!

她这分明是要让晋阳王府沦为整个京城人的笑柄啊!

再说,她哪只耳朵听说世子妃身子弱,甚至子嗣艰难了?

她今天要是果真带了这庞贵妃给的宫女回去,不是摆明了打脸自己的儿媳妇么?

不说这个儿媳妇本就是她自己千挑万选精心为世子准备的。她不愿意让儿媳妇跟自己之间生了嫌隙。

就是儿媳妇的娘家,即便门第不如晋阳王府尊贵,却也不是可以随意让他们王府折辱的。

她那个亲家公,可是目前皇上特别信任的御史中丞。凡事只要是他上奏的,皇帝都会给予特别的重视。

而但凡是被他逮到了小辫子的大臣,几乎就没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所以,晋阳王妃觉得,除非自己脑子里进了水,才会对这个庞贵妃言听计从。

“贵妃娘娘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我们家有个家规,为三年没有嫡子方可纳妾。如今世子妃入门才半年,若是世子接纳了这些新人,那就是违反了家规。到时候,我们王爷和家中的老太妃只怕都不会放过了他。所以,还请贵妃娘娘见谅。不是臣妇不愿意接受贵妃娘娘的好意,实在是家规难为!”

晋阳王妃尽量把姿态放低,神色放缓,嘴里却是拒绝的意思。

听到晋阳王妃居然笑眯眯地一口回绝,庞贵妃只觉得自己心底里一股火一下子就要冲到脑门子上。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她居然敢拒绝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后!

“王妃你不要再好好想想么?本宫这次给世子准备的,可都是这世上少有的绝色!只怕皇上见了都会动心呢!”庞贵妃的声音里故意压着火气。

“皇上都会动心的绝色佳人,小儿就更加不敢染指了!贵妃娘娘,臣妇忽然想起,家中长辈尚且身体有恙,此刻只怕已经在等着臣妇回去侍奉了。恕臣妇不能久留!”听到庞贵妃居然说出那些佳丽连皇帝都可能动心,晋阳王妃就更加不肯接受了。

真当她是脑残了?皇帝都要动心的女人她带回去,这不是上赶着给儿子惹祸么?

况且这宫里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属于皇帝的?

庞贵妃又有什么资格拿这宫里的女人来做人情?

这个庞贵妃,即便此刻宠冠六宫,这荣宠也定然不会长久!

有了这样的认知,晋阳王妃就更加对庞贵妃不以为然了。

她此刻竟然是没有等着庞贵妃反对,就直接向庞贵妃的宫门外走了出去。

“你,你,你,你放肆!谁允许你走了!”庞贵妃这声呵斥没有出口,她也不会说出口了。因为她看到身边的那个宫人,沉着脸对她摇了摇头。

这就是那人反对她留下晋阳王妃的意思了。

她是断然不敢违拗了那人的心意的。毕竟,她的这份荣宠,可全都仗着那人了!

待晋阳王妃走后,她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头的怒火,然后对着那人说道:“尊使刚刚为何阻止我拦下晋阳王妃?她也实在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那人一声冷笑,沉声说道:“我觉得你做事还是要带个脑子!晋阳王妃是什么人?她是你现在说得罪就可以得罪的?我让你找她,是想让你跟她结个善缘,不是让你跟她结怨的!”

庞贵妃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她的心里恼怒不已,左手的手指甲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直掐入了肉里,都浑然不觉得痛一般。

“你别觉得不服气!我跟你说,就算你母仪天下,我也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打回原形!哼,这大夏朝的江山,不过是我家主人暂时让姓秦的做主罢了!”那人显然看出来了庞贵妃的不甘心,一句话直接把她弄的胆战心惊。

“是,我,我绝对不敢不服!还请,请尊使原谅!”庞贵妃显然是见识过对方的手段的。

对方这样子一露出一丝不满,她立刻不敢再有半分不服。

“晋阳王妃的事情,你今天算是搞砸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刚刚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一会儿,那特意为她准备的茶水,用了的吧?”那人问道。

“用了,用了!她刚来的时候,本宫就让人给她上了。她刚刚喝了一口,还夸奖茶叶味道清香来着。”庞贵妃连忙回答道。

“嗯,用了就好!只要她用了,就不愁后面的事情不能做到!”那宫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庞贵妃见她神色和缓,连忙问道:“不知道尊使有何妙计?”

那宫人说道:“附耳过来!”

接着她便在庞贵妃耳边,低低地说了起来。

随着她的话说完,庞贵妃原本气恼的神色已经全然消退了,换成了一副开心的模样:“尊使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

却说晋阳王妃怒气冲冲地回到王府,看见了晋阳王,却是一下子就把庞贵妃提出来的无礼要求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听到庞贵妃居然对自己的妻子这般轻慢,又这样无视晋阳王府,晋阳王也是怒气冲天。

“哼!这个妖妃!她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这就让人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晋阳王怒气冲冲地说道。

庞贵妃之所以独得盛宠,在晋阳王看来,却是跟天子的疑忌之心是分不开的。

庞贵妃出身低微,破落户一样的出身,保证了她娘家式微,外戚无力。

而事实上,随着庞贵妃的得宠,庞家人却俨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娘家的父兄,尤其是她的那个幼弟,如今已经成了京中有名的一霸。

游手好闲,欺男霸女,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只不过京中的大臣大多投鼠忌器,不愿意得罪他家。怕因此惹的皇帝不悦。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章 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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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到徐耀居然会这样子直言不讳。收藏本站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若是这两个学子知道,那位管事是谁家的,他们肯定不会非议自己的行为的。

像刚才那样的态度接待晋国公府的管事,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晋国公可是大夏朝实力最强的国公爷,没有之一。

晋国公世子之子如今正在书院读书。晋国公夫人因此隔三差五就会派管事过来送吃食衣物。一来二去的,自然那管事也跟他熟了。

而他平时,也没有少吃到那管事送的点心吃食,所以跟那管事态度亲近,他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昨天的事情,他又没有做错。山长确实规定酉时关门。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他不让他们进来,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无可厚非。

“清风,你可知错?”听了徐耀的话,周山长看向童子清风,满脸冰霜。

名唤清风的童子撅着嘴,摇头道:“山长,小童自认没错!昨晚他们二人到酉时末才到山门,小童就没有放他们进门。今早晋国公府的管事一大早就来了,小童不过是跟他例行交接,并没有怎么样。是他在含血喷人!”

“酉时末,也还是酉时啊!周山长规定的时间不就是酉时吗?他又没有规定必须是酉时末还是酉时初!你这个分明就是故意欺负人!”徐耀却是一点也不认怂。

听到他们昨天酉时末回来却没有能进门,周山长的脸也放了下来。

“清风,你这是何故?”他一双厉眼看向清风。

清风眨眨眼,说道:“当时我好像听到书院的钟声已响,就以为酉时已过,所以就没有让他们进来……”他说着到最后还是有些心虚。

“胡闹!什么叫好像听到?到底什么时辰,你这里没有日晷么?别跟我说你到现在还不识得!”周山长一听就知道他想敷衍了事,蒙混过关。

清风不敢言语。他自然不会说是有人特意给了他银子,交代他别让赵平安进门,让他第二天受罚的。

他当时想着赵平安不过是一介富商之子,为难了也就为难了。却没有想到陪在赵平安身边的徐耀,是个硬茬,碰他不动。

现在山长当面追责,他不敢不认了。

“山长,是我一时糊涂。我就是想跟赵学长开个玩笑罢了。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他的!”清风说的一脸无辜。

“其实他走了以后,我又后悔了,然后又开门了,还把何箫何学长放了进来的。当时我想再等等,说不定徐学长又回来,我就跟他赔个礼,让他再进门的。谁知道他可能就生气走了。”

这家伙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说谎话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徐耀和赵平安都被他气笑了。

周山长显然也知道他在一本正经说胡话。

待他说完之后,便沉下了脸说道:“念你年幼,重责四十板子的责罚姑且记下。不过从今日起,这山门就不用你守着了!你到后厨去学着烧火劈柴吧!”

“山长,山长,您饶了我这一遭吧!我下次再也不敢啦!”清风听了自己的责罚,顿时跪地求饶,哭的涕泪横流。

“哼!饶你,怎么饶?你小小年纪,就懂得滥用职权,破坏了书院的声誉!还满口胡言!要不是我跟你爹的交情,我应该把你逐出书院的!”周山长半点也不为所动。

而清风听他这样说,便知道势难挽回,收了眼泪,恭恭敬敬地对着周山长磕头:“多谢山长手下留情!我这就去后厨帮工!”

他说完了便利落地起身,转身往书院里面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周山长忍不住摇头皱眉。

这个孩子这么小,居然就有这样的心性。以后要是调教上了正道,或许还不要紧。要是不能走上正途,可还真是一个隐藏的祸患。

“周山长处事公道!果然不愧是全国第一大书院的山长!”徐耀反应倒也不慢,连忙笑着上前。

听他这样夸奖,周山长并没有什么表情。

而是看着他,说道:“你的勇气可嘉!说话做事都很不错!以后,你以后学业有什么不懂,可以直接找我!”

“多谢山长!”徐耀大喜。

而周山长又看向赵平安,有些心情复杂地说道:“都到了书院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法搞定清风么?清风这孩子是有点小毛病,不过大体上应该没啥坏心眼儿。你平时读书确实刻苦,只是光学刻苦读书并不是好主意。还要会怎么入世,如何与人相处!”

赵平安脸红了,低声应了声“是!”

他自幼跟着陈氏,很少听到陈氏讲述生活艰辛,和人际关系。所以心性相对来说比徐耀他们要单纯的多。

看着他一脸愧疚,周山长摇了摇头。赵平安天资其实不错,认真读书的话学业也未必比其他人差。只是他估计要吃亏在性格之上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速速进去,还可以赶上卯时的早课!”周山长对着两人挥挥手,徐耀便一把拉了赵平安,快速往寝室走去。

但凡在青云书院就读的学子,都有寝室分配。

赵平安之前已经有了新的寝室。而徐耀还没有安排的。他得到书院的总管那里交了费,才能分配到寝室。

“赵兄,我先去跟你挤一挤,你没有意见吧?”看着徐耀可怜巴巴又死皮懒脸的的样子,赵平安当然不会拒绝:“行,你先去我那里休息吧!待会儿就要开始早课了的。现在你去找总管也来不及了。”

听到赵平安答应了他的请求,徐耀很开心:“好的!那我们快点过去吧!我还要好好熟悉一下书院的情况呢!毕竟我要在这里住个一阵呢!待会儿就有劳你带我去好好走走看看了!”

“行!那是自然!”赵平安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现在一心想要快点回到寝室,把陈氏给他做的衣服荷包等物,挨个收拾一遍。昨天遇到江大郎,把她给他的东西都弄的乱七八糟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风波起

皇帝对庞贵妃的惩戒,相对于她所做的事情,还是轻了。

她做了这么多,照理应该是一杯鸩酒,一条白绫才对。

楚皇后听说庞氏只是被打入冷宫,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看起来,皇帝对这位庞贵妃,似乎还是念着她的旧情的?

又或者,他是看在庞氏有生育了十皇子的功劳?

十皇子生于佛诞日,为皇家祥瑞,也为百姓所推崇,所以他的生母,即便做下了这等错事。都可以受到庇护?

楚皇后心里很有些不舒服。但是皇上金口玉言,已然定案,她也无能为力了。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埋在心底。

“皇上,那个制作了雪胭脂的宫女,断然不能轻饶!”随着庞贵妃被人脱去身上的贵妃服饰,拖入冷宫。

又是那个杏贵人打头阵,提出来首犯虽诛,但是其他的从犯也是绝对不能轻饶的。

杏贵人好不容易得胎三月,却因为常年使用雪胭脂,导致胎儿不保,掉落了一个成型的男胎。所以她的心里,是恨毒了庞贵妃和那个制作出雪胭脂的宫女。

尤其是那个宫女!要不是她在雪胭脂内下毒,她何尝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只记得当她因为小产昏迷,醒过来之后听到给她看诊的太医说起那句她以后在子嗣上只怕艰难之时,整个人都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她很希望自己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依然安然无恙。

可是小腹传来的痛楚却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就算想回避都是避无可避。

直到楚皇后的人找到她,把雪胭脂的事情透露给她,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遭人暗算。

知道可以有办法报仇雪恨之后,她更是拼着自己重新一无所有的风险,也要冲出来,把害了她的人拉下来!

她原本也不过就是个宫女,就算再次跌落,也不会比之前差到哪里去。可是能够报仇,看着仇人落马,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所以,她一下子就接过了皇后的橄榄枝。第一个充当马前卒,为了报仇雪恨而摇旗呐喊。

“皇上,那个宫女晴儿已经畏罪自杀了。这是在她的房间里找到的!”

皇帝正要开口,却有宫廷侍卫过来汇报。

他交上了一堆的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都散发着各种各样的花香。

“那个宫女自杀了?她的尸首在何处?”杏贵人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她的尸首已经全身腐烂,面目全非。卑职是通过她的衣着判断出来的。卑职看来,这宫女可能是服用了烈性的毒药,方才会死相这样惨烈。”那个侍卫皱眉回答道。

听说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却是面目全非,楚皇后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但是她看着那个侍卫,忽然觉得那个侍卫的神色有些怪异,再仔细一看,却见他一边脸颊似乎已然僵硬。那拿着那些瓶瓶罐罐的手,手指似乎粗了许多。

“不好,皇上,快屏住呼吸!那些香味有毒!”楚皇后心念电转,却是立马发现了问题。

于此同时,皇帝身边的侍卫们也连忙出手,将那个侍卫连同他带过来的东西全都拖了出去。

而那个侍卫此刻似乎已经全身木僵,失去了活动之力。而他的脸上的神情,也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对于过来拖他的人,他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皇帝看着眼前的情景,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忽然之间轰的一声响。

类似的情形,他在数十年之前似乎见过。

那时候,却是有人被人迷了心智,一个劲地要刺杀先帝,不管受到多大的伤害,都会听命于背后给他下命令的人。

他记得曾经有个侍卫,明明已经一身是血,就连手臂都已被人砍断,却居然还能奋不顾身,对着先帝扑了过去!

要不是当年陈氏医女出现的及时,迅速解开了那些人中的迷药,只怕先帝当年也要受到重伤。

今天的情形与那时何其相似?只是,属于他的陈氏医女又在何处?

皇帝感觉到一阵心慌。随后是一声暴喝:“快,把他拖出去直接杖毙!”

除了把那个中毒了的侍卫杖毙,他此刻都已经不想问出对方的究竟了。

实在是当年的事情给他留下的阴影太过于深重。

奉天殿外,很快传来那个侍卫惨厉的哀嚎。殿中的人都听的心惊胆战。

“真是岂有此理!想不到深宫之中,居然也有歹人出没!朕的龙隐卫到底是做什么吃的?”皇帝震怒不已。

听到皇帝震怒,立刻有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皇帝面前:“陛下,请恕臣救驾来迟。刚刚臣派人在追踪那幕后黑手的下落,因此来的晚了!”

皇帝看到他,算是松了口气。

随后问道:“雪胭脂,还有庞氏的事情,背后都另有其人?”

那黑衣男子点头道:“不错!据臣所得到的最新消息,庞贵妃跟那人是有关系的。为了查出端倪,臣已经派人把庞贵妃那里盯住了。”

皇帝点点头,道:“行!你继续盯好,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在这宫里行凶!”

“是!臣遵命!”那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复命之后很快离开了奉天殿,不一会儿就又消失了身形。

接着皇帝又召来宫中的龙禁卫首领,先是斥责他护驾不力,没有保护好后宫安宁,接着又着他无论如何要履行好职责。若是再有失职之处,则必然要军法从事!

那个龙禁卫首领在震怒的皇帝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他也没有想到,青天白日,宫中居然会发生这样血腥的事情。

因此,除了点头应是,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因为确实,宫中的安全,明面上都是龙禁卫的职责!

只是宫中太平了多年,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突然之间出现这样的事情。

阴暗的地道内,江雨晴把自己尽量蜷缩了起来。

在听说庞贵妃居然被皇帝叫走,并且一去不回,闹的满宫风雨的时候,江雨晴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因此她立马就地用特制的毒药,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给放倒了,随后换上了她的衣衫。又给那个宫女换上她自己的衣服,然后又特意毁去了对方的容貌,让她跟自己几难分辩。

然后才在之前认识的那个人指点那里下了地道。

昏暗的地道里,有浓烈的腐臭的味道。还有老鼠吱吱叫着从她身边跑过。

江雨晴尽量闭住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万一自己被人发现,那就难逃一死。

所以她现在一丁点都不敢动,任由那老鼠在她的脚背上爬过。

她没想到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暗道。可能越是锦绣富贵的地方,越有那黑暗到极点的一面吧。

她原本想爬到那富贵锦绣的顶端去,不知道却落到了这最最黑暗的一面。也不知道何年马月她才可以从这地道里脱身,又继续出现在人前。

江雨晴躲在地道里,心里面恨极了查出雪胭脂毒性的陈家人。又是陈家人,似乎不管到什么地方,陈家人总是有办法成为她的阻碍。

本来庞贵妃已经同意要帮她实现她多年的夙愿了。她也觉得自己似乎终于离自己理想的生活又近了一步。谁知道却一下子又跌了下来,而且比上次跌落的还要惨。

上次她还有机会爬起来,重新开始,这一次,她却是连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若是这次她得以重见天日,她定然要把陈家彻底*******雨晴在暗道里暗中发着毒誓。

听说晋阳王府有请,陈家医馆济仁堂里的人也是颇为为难。

“晋阳王有请,我们家老爷子当然无论如何都该过去。可是,偏偏这样不巧,我们家老爷子此刻出诊去了,要几天才能回家!”回复来人的是陈和中。

二皇子秦昭中毒之事,楚皇后要求陈家保密,所以陈家人并不能随意透露陈老爷子的行踪。

而且现在秦昭解毒正在关键的时候,陈老爷子带了如意和苏烟冷正在闭门炼药,也确实是脱不开身。

听到陈和中的拒绝,晋阳王府的属官急的满头大汗。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王妃突发急病,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王爷有命,特意让本官过来请你们陈家的大夫。你们要是不去,我们王妃要是有个万一,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你们可要想好后果!”

事情紧急,他不得不以势压人。

陈和中当然也不是被吓唬大的。但是看他这样急切,也知道事情必然很是紧急。再者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当然不会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若是你坚持要我父亲出诊,那是肯定不行。但是如果你不嫌弃,我和我苏师兄或许可以前去一试!”他对那属官说道。

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个属官也只求现在能够快些找人回去。当下说道:“也行,事不宜迟,你们快点随我前往!”

于是陈和中便一把拉上苏墨,一起前往晋阳王府。

说起来,现在的济仁堂,除了陈老爷子,接下来就要数苏墨和陈和中了。

陈和中是陈老爷子倾尽心力培养的接班人,医术自然不在话下。而苏墨,更有江南名医的称号。可以说是已经誉满江南了。医术精湛不用置疑。陈和中之所以要叫上苏墨,是因为相比较而言,苏墨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的比他要多。所以特意叫上他,两个人到时候可以互相探讨。

既然晋阳王妃的病情,太医们都无法处置,那么可见她的这个病,肯定非同小可。

再联想到二皇子秦昭也是突发重病,陈和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说不定晋阳王妃也是中了毒了



到了晋阳王府,晋阳王已经急的不行了。

晋阳王妃此刻情况尤其凶险,她的呼吸都已经开始急促了起来。不要说吃药,就是喝水都不能了。而且神情亢奋,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可怖。

看到来的大夫并不是传说中的老大夫,而是两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晋阳王有些恼怒:“不是说了要请陈神医过来么?这两个又是谁?”

看到王府属官一脸害怕,嗫嚅着不敢出声,陈和中连忙解释:“家父有病人出诊去了,短时间内没法回来。所以小民才冒昧带着师弟前来一试。还请王爷海涵!”

晋阳王听说他是陈老爷子的儿子,再看他看起来沉稳端方,而且现在王妃也等不得了,便只得点头道:“也罢,你们先随我去看过王妃再说!”

于是他带着陈和中他们前往王妃的住处。

一眼看到晋阳王妃的情况,陈和中就知道事情不妙。

苏墨则立马从随身的药箱内取出一套银针,吩咐人准备给王妃用针。

“这个,你们不要把脉吗?”晋阳王见他们才刚刚看到病人,居然就要施治,不由有些奇怪。

“王爷,救命如救火。此刻王妃已经不能再有任何耽搁了!”陈和中回复了他一句,便在一旁协助苏墨,立刻给王妃施针抢救。

苏墨的针灸之术,已然尽得陈老爷子真传,所以他十指翻飞,很快就给晋阳王妃上好了针。

片刻过后,晋阳王妃的情况终于渐渐有了好转。

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的舒缓了下来。涨的通红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随后,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晋阳王妃咳出来了一口极为腥臭的褐色黏痰。

“王妃现在的急症算是缓解了。不过她体内尚有毒素未清,还要让我给她开一副方子,好好调治才是!”陈和中见晋阳王妃病情转危为安,稍稍松了口气。

“你说什么?中毒?我的王妃是中了毒了?”晋阳王万想不到,王妃不过是去了一趟宫里,居然就中了剧毒回来。

“那个妖妃也太可恶了!不依着她的性子,她居然就要害人性命?我非要入宫面圣不可!”晋阳王第一反应,就是要入宫在皇帝面前给王妃讨个公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二章 分析时弊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庞贵妃被打入冷宫了!”就在晋阳王气咻咻要入宫之际,却有他的心腹家臣过来向他汇报。

晋阳王在大夏朝属于实权派的人物,虽然是异姓王,却颇受皇帝重用。

兵部尚书等人都是出于晋阳王的举荐。大夏朝的兵权可以说有一半是掌握在晋阳王的手中。

晋阳王在宫中也自有耳目。现在,就是有人将宫中的动静偷偷反馈回来了。

“哦?皇上缘何要这么做?”晋阳王闻言不由一惊。

皇上的消息应该没有这么灵通吧?居然已经知道她对晋阳王妃下手之事了?

如果这样,自己倒是要提高警惕,不能贸然入宫了。

“庞贵妃涉嫌毒害二皇子秦昭,又用雪胭脂谋害宫妃,致宫妃小产,被皇后娘娘揭发,现在皇上震怒。正在彻查宫闱。”家臣的汇报让晋阳王一愣。

“她,她这实在是胆大妄为!”居然把手伸向了嫡出的二皇子,看来这庞贵妃野心着实不小!

晋阳王再联想到之前她直接把手伸到自家后院,要给世子安排姬妾,就更加明了了她的用心。

幸好王妃对待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头脑清醒,并没有被她的威势所屈服。不然要是稀里糊涂带了那几个人回来。被皇帝查出来了,还要疑心晋阳王府也跟她有什么牵扯的。到时候,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这个时候,就该立场鲜明地表现出来,跟庞贵妃势不两立的态度。

一个是让人去宫中汇报,晋阳王妃也中毒之事。这件事,让世子妃出面最是合适。她可以直接去找皇后娘娘。

另一方面,他也要立刻去找身为御史中丞的亲家,跟他商量在朝堂上直接把庞家人发落到底。

“事不宜迟,我必须立马去一趟亲家府上!”晋阳王想清楚了利弊,很快下了决断。

因为庞贵妃受到皇帝的宠爱,又生下了佛诞日出生的十皇子。而皇帝又迟迟不立太子。所以在朝中,颇有一些拥护十皇子为太子的呼声。

这部分人,大多是抱了取悦皇帝,又希望可以投机取巧,赌一把的心思。

现在庞贵妃出事,估计得到风声的人肯定会立马改变态度了。

而此刻,也是最好的把庞家人一撸到底的机会。

所以,他要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听到晋阳王的来意,御史中丞王磊清立马附和。

之前听说庞贵妃居然有意插手晋阳王府的后宅,给自己的女儿添堵的消息。他的夫人就按捺不住,想要前往晋阳王府,跟晋阳王妃商议一番。

若是晋阳王府确实急需子嗣,他们家可以挑选貌美体健的陪房丫头,满足亲家的要求。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打听清楚事情到底如何,却又传来晋阳王妃突发重病的消息。

所以他们家除了前往探病,一时间却是没法提出这件事来。

现在晋阳王特意上门,说明了事情的原委,王家人自然没有了任何顾忌。

“王爷说的是,如此奸妃外戚,岂能容他们再在朝堂立足!王某人就是拼了这身官服不要,也要将他们拉下马!”王御史王磊清说的一脸义愤填膺。

到了此刻,他和晋阳王都知道,未来的太子人选,绝对不能是那个庞贵妃所出的十皇子!

所以现在在朝堂上造势极为重要。

事关自家女儿的将来,也事关将来的太子之位的人选,他当然要不遗余力!

此刻他们尽力做的这些,其实也是在向将来的太子示好。

“我已经让人着手把庞家父子的罪行收罗起来了。到时候你我一起出手,不愁庞家不灭!”晋阳王点头。

“对了,王爷。我听说十皇子性情乖僻,喜怒无常。在上书房给他讲道的夫子,对他颇有微词。”武人有武人的伙伴,文人也有文人的同道。

王磊清身为御史中丞,又受皇帝重视,一向在朝中以孤臣自诩。不过虽然跟他交好的人不多,但是能够跟他交好的,自然都不是易于之辈。

在上书房为各位皇子授课的翰林院大学士杨林就是其中之一。

杨林性情耿直,并不善于专营,在朝中也得罪人不少。但是他的学问却是货真价实的好,也颇受到皇帝的推崇。

皇帝也因为他这样的性情,特意让他给皇子们上课,为的就是他可以做到不徇私情。让皇子们无法偷懒或者钻空子。

而十皇子虽然因为生日特殊受到众人的追捧,但是却在杨林那里屡屡受挫。

首先他的天资不过尔尔,再加上受到了太多的吹捧和庞贵妃的宠溺,所以在课业上基本都是敷衍了事。

其他人对此也许往往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耿直的杨林却决计不肯。而且还多次出言训斥十皇子。

而十皇子自然不会安然接受。不过是碍于皇帝的压迫,他表面上不敢对杨林怎么样,私底下却没有少让人对杨林出手。

包括庞家人,都是视杨林为眼中钉。因为此事,庞家人还特意针对杨林做过恶。

只是究竟做的是什么恶事,杨林却没有宣之于口。想来,应该跟后宅关系极大。

所以,杨林对十皇子,意见也是很大。不过他也就在至交好友御史中丞王磊清这里稍稍露了一点口风。

现在,无疑这件事,就是个极好的把十皇子从神坛拉下来的切入点。

世人都要尊师重道,十皇子却让先生都对他颇有微词,可见其品行为人。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成为储君!再加上其生母心性恶毒,祸害皇嗣,就更加不配成为太子了。

对于亲家公王磊清所说的情况,晋阳王大喜过望。

当初他的王妃选择他的女儿成为

儿媳妇,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王磊清虽然在朝中看起来势单力孤,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能得圣心啊!

而且现在看他分析时弊,实在是比那些大权在握的人都要清醒厉害。

那些人手中有了权势,却是难免被权势给迷住了眼睛,舍不得手中的权势,从而陷入纷争。到最后说不得就被人算计了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念旧恶

随着后宫庞贵妃的势力颓然倒地,前朝弹劾庞家人的帖子也如同雪片一样摆上了皇帝的御案。

对于这些奏章,皇帝刚开始还气冲冲地看个一遍,不过在越看越气之后,却是对朝臣们一窝蜂的墙倒众人推有些反感了起来。

庞家人固然可恶,但是既然他们之前就做恶不断,为什么就没有人敢于出头揭发呢?非要等到看到庞贵妃倒台,那些人才跳出来?

说明这些人嘴上打着一心为民的旗帜,其实心里还是最着紧自己的利益!之前庞贵妃受宠,他们不敢出头,分明还是害怕被打击报复。所以皇帝看了几张之后,就不愿意多看了。

庞家人他肯定要处理,只是怎么处理,什么时候处理,却都得由他来定。而不是听了这些朝臣喧闹,就立马出手。

那样,他岂不是成了这些大臣们手里的刀?

不过在看到众多的弹劾之中,却始终没有御史中丞王磊清的奏章,皇帝只觉得有些纳闷。

王磊清一向关注时事,现在朝中众人都在弹劾庞家,他怎么就毫无动静呢?这似乎不合常理。

当然,王磊清跟这些上奏的人也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那是绝对要啃下人一块骨头,甚至要人命的。

所以,皇帝对于王磊清的奏章,倒是颇为期待。

不过,他等待的王磊清的奏章尚未到来,晋阳王却是给他汇报了一件事情,让他震怒不已。

原来冷宫之中的庞氏除了出手谋害二皇子等人,居然还把手伸进了晋阳王府!

晋阳王妃入宫之后回去居然也是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太医院诸位太医束手无策。却是陈家济仁堂的人才把这毒给解了。

谋害嫡出的二皇子秦昭,并用雪胭脂算计宫妃,都可以看成是在为十皇子铺路。

而将手伸进手握兵权的晋阳王府,就更加其心可诛!若是晋阳王果然接受了她的笼络,十皇子又有那样的盛名,之前又无嫡皇子挡路。那么,这个贱人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着自己伸手?

皇帝细思极恐。

他心中杀机一闪,却是吩咐自己的心腹太监,直接给冷宫里的庞氏赐了三尺白绫!

在听说晋阳王妃的毒,太医院的众多太医束手无策,却仍然是陈家济仁堂的人出手方才解决之时,皇帝的心里,却是莫名地有一丝不悦。

他心里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宫中出现了那么多的毒,其他人都无法可解,只有陈家人可以对付?这毒,莫非和陈家人有关?

否则,为何都是只有陈家之人才能解毒?万一有一天,陈家人对自己下毒,那是不是他们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再联想到当年的陈氏医女之事,皇帝对陈家人,竟是没有半分好感。反而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只是,目前二皇子秦昭尚未痊愈,还需要陈家人调治。

晋阳王妃也需要用到陈家的人。说起来,陈家人应该算是有功之臣。

皇帝却是不能把自己的疑忌和担忧放在脸上。

他对着晋阳王道:“那贱人朕已然让人将她处死了。爱卿不必担心了。晋阳王妃心怀大局,没有受到贱人蛊惑,朕理应有赏!”

对于晋阳王极力推崇的济仁堂的大夫,却是连提也没有提起。

晋阳王对于皇帝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有心要再次开口,为陈家的那些大夫争取一些嘉奖。毕竟对方救了王妃。可是皇帝却是拉着他看起了西北的布防图。

大夏朝西北的大燕国,这几年国力猛增,新登基的大燕皇帝,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在军备之上动作不断。对大夏朝颇有挑战之意。所以皇帝对西北布防,甚为看重。

晋阳王也深知这军国大事,远比给陈家人请功要重要的多。当下也立马专注地跟着皇帝一道参详。

之后皇帝又招来兵部尚书,还有几个将帅,结合西北军报,一起针对西北大燕国的军力部署讨论了起来。

等到他们商议确立了前往西北坐镇的将帅,完善了西北布防,已经是红霞满天了。

晋阳王一身疲惫地回到王府,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想再次为陈家人请功的事情居然到底没有说出口。

因此在看到一心一意为晋阳王妃调配药材的陈和中和苏墨,却是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而送走了晋阳王和一众大臣,同样累了一天的皇帝,心里却是莫名地一松。他看出来,晋阳王其实是想要为陈家人请功的。

只是他却因为自己心头的疑忌未消,不愿意此刻就给陈家人正名。

而且有陈氏医女之事在前,再想到当年惨死的端王,和如今仍然被圈禁在江南的吴王,他就不想让陈家人正名。

而且他若是给陈家人正名,那么当年的端王是不是也要平反?那当年先帝的心中,是不是真正想立为帝的那个人,其实是端王?

传国玉玺至今下落不明,端王府当年据说还有人流落在外。这些,都是极为对他不利的不稳定因素。

综合种种考虑,他觉得他可以让陈氏一族在京都立足,并且继续行医,已经是对陈家人最大的仁慈了!

只是如今宫中出现这么多的异样,包括前朝也有那么多的事情,都绝对不是好事。

他觉得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搅风搅雨,让他不得安宁。

他必须要找出那只幕后黑手,彻底解除后顾之忧!

不过目前,最让他关心的,还是二皇子秦昭的身体。

秦昭到底是嫡出,虽然不是长子,但是嫡出的身份,注定了他成为接班人的可能。

他虽然目前没有立他为太子,但是看着楚皇后的份上,只要秦昭将来可以做到守成,他觉得立秦昭为太子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朕去皇后那里!”皇帝挥手让大太监摆驾坤华宫。

今天他亲自下令处死了庞贵妃,说心里一点都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只是经过了一番清洗,他觉得整个后宫里,此刻能够陪他说说话的,似乎也只有楚皇后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赐

皇帝没有乘坐大太监特意让人给他准备的轿辇,而是示意他跟着自己,慢慢儿地徒步往楚皇后的坤华宫而去。

天色渐暗,金乌西坠。傍晚的宫殿在漫天红霞的印衬之下,莫名的让人有一种沧桑之感。

皇帝看着西边挂在高高的宫墙之上的半轮落日,却是觉得自己仿佛也已经日暮西天了。

只是他却分明才刚登上了这皇位没有几年。

身下却已经有了那么多成年的皇子。他们,可能也像自己当年一样,迫切的希望可以登上太子之位,继而一登大宝,成为天下之主吧?

想到当年他自己还有各个兄弟们包括母亲和那些嫔妃们,为了那个位置而绞尽脑汁,各出奇招,甚至不惜自相残杀,他的心里苍凉的意境就更加浓厚了。

虽然当年的自己拼尽了所有的努力,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可是这其中到底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父皇当年死不瞑目,可是他,却不敢上前给他闭上眼睛。

传国玉玺至今下落不明,他的心里,一直隐忧不断。

虽然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他自认自己也还算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可是,那个传国玉玺一天不出现,他就一天没法安心。

只是,他早就已经把端王府掘地三尺,端王府也早就没有一个活口了。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远在江南的吴王那边,他也让人找借口几次搜查,奈何也是没有什么发现。

当然,若是传国玉玺真的在吴王手中,他的那个好大哥,是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分守己的。

皇帝在渐渐暗下来的宫廷之中慢慢踱步。

随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宫里面的灯火也次第亮了起来。

皇帝忽然在一个拐角处顿住了。看到皇帝忽然站住脚,跟在他身后一直不敢出声的大太监也愣了一下。

“什么人在那里?小心惊了圣驾!”他连忙走过去呵斥。

今天皇帝的心情明显是低落的。毕竟他亲自开口赐死了庞贵妃。庞贵妃是他宠了十来年的女人,再怎么样总也有几分情意的。

所以今天大太监叶文早就嘱咐过宫人,要放机灵一点,不要犯错惹了祸端。

谁知道居然就有不怕死的,这么快就往枪口上撞。

不过在看到跪在皇帝面前的那个人之后,他的声音却是一下子小了下去:“十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吧!这会儿该用晚膳了!”

皇帝站在那里不动,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

秦天赐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面前明黄的衣摆,低声道:“儿臣见过父皇!求父皇能够给母妃一个体面!”

他这是在为庞氏求死后的哀荣么?

庞氏本就是罪有应得,而且她的贵妃的封号也全都被捋了。没有封号的冷宫嫔妃,死了不过是往宫女们统一下葬的地方一埋了事,绝对是不可能有什么死后的体面的。

皇帝想到庞氏所做的事情,在看看脚下的秦天赐,冷声问道:“你母亲的死是她自取灭亡!因由你可都知道了?今天你来是你自己想到要来的,还是有人交代你来的?”

秦天赐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有些哽咽地说道:“父皇,母妃她,她待儿臣一向很好!儿臣听先生说过,要懂得孝敬父母亲长。母妃的死确实是她罪有应得,可是,她已经为之付出了性命。儿臣身为人子,却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的身后事就这样冷冷清清的!”

“那你想怎么热闹?”皇帝闻言挑了挑眉,声音越发冷冽。

跟着他的大太监叶文知道,这是皇帝在强行压制着怒火的表现。

他不由得紧张地看着秦天赐,这个十皇子好大的胆子。

分明是庞贵妃获罪被赐死,他竟然还敢来为她讨要死后的哀荣!

若是皇帝果然给了庞贵妃体面,那她之前犯下的罪过又怎么算?被她害过的那些人又怎么肯干休?

他这明显是目无君上啊!

“请父皇赐给母妃一块墓地,让母妃可以有个安息之所!”秦天赐说完,就一下子磕下头去。他磕的很重,皇帝可以很清晰地听到“砰砰砰”头磕在硬石板上的声音。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又将朕置于何地?”皇帝质问的声音里似乎并不带一丝痕迹。不过,显然,他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秦天赐不回答,继续磕头。

“朕数到三,你最好立马滚开!”皇帝脸色已然铁青。

随后他大声数道:“一,二,三……”

他三字还没有出口,却又有人冲过来,一把拉起了秦天赐:“小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庞……要是知道了,她走的也不会安生!您这个不是摆明了在为难皇上吗?您可不能这么不懂事啊!”

秦天赐被他大力一拉,却是因为不配合,整个人一个趄趔,差点因为惯性扑到皇帝的身上。

而随着他向皇帝扑过来的刹那间,只见一道银光一闪,却见一柄雪白的匕首,只冲着皇帝的胸口刺到!

皇帝下意识地一闪身,很快一道黑影倏忽出现,一脚踢飞了那把匕首。

那人一击不中,却是转身就逃。

从他出手到转身逃避,再到那黑影出现,不过十息之间。

一切都如同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到大太监叶文确定皇帝没有受到伤害,他头上的冷汗已经情泠泠而下。

而原本跪在地上的秦天赐,也被这个变故惊得脸色苍白。

“父皇!儿臣,儿臣不是故意……”他刚想为自己辩解,却猛地被皇帝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要是故意的,朕还有命可活呢?”

皇帝这个耳光出手的力气极大,秦天赐目前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哪里经得起皇帝这样一巴掌?登时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也沁出了血丝。

不过他此时倒也乖觉,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因此跪在地上,不敢再发一言。

“十殿下,您还是赶紧回您的屋子去吧!皇上目前心情郁郁,您,您先退下吧!”叶文连忙上前。

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因为出生在佛诞日的皇子到底是不同的。

就算皇帝刚刚险些遇刺,皇帝也不会轻易把他怎么样的。

“把十皇子送回他的住所!今后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门半步!”皇帝却是直接下了命令。

“是!”此刻,已经有很多龙禁卫陆续赶来。

听了皇帝的命令,很快,秦天赐就被人给拖着起身,押回了住处。

这次,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出声求饶。

“皇上,您是不是回宫……安置?”出了这样的事情,叶文直觉皇帝肯定不会再去皇后那里了。

却见皇帝摇摇头,坚持道:“朕要去坤华宫!”

叶文不敢出声反对。只是吩咐人过来打亮了灯笼,由龙禁卫们前后簇拥着前往。

对此,皇帝没有开口反驳。

毕竟,他也害怕暗杀的人再来一次突袭。

今晚突然遭受的突袭,给他带来的惊吓其实很大。

只是,他并不愿意在叶文他们面前失去作为帝王的尊严。所以,才冷着脸强撑着。

似乎还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令他想念楚皇后。

他直觉只有到了楚皇后身边,他才可以得到片刻地安宁。

另一边,楚皇后听说皇帝遇刺,也是吓得六神无主。

在不知道结果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要是皇上有了什么意外。她简直不敢相信,到时候她要如何强撑着活下去!

而且如今秦昭还在病中。若是此刻要争,也估计很难争到。

直到看到皇帝到了她的坤华宫,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皇上,您可算来了!臣妾听说居然有人谋刺,可是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皇帝安抚地对她点点头,微微喘了口气,让气息平定下来之后方才说道:“朕这不是没事么?皇后不要担心!”

皇后也知道,皇帝这一路过来,肯定不容易。

因此看到皇上坐下,连忙跟他说道:“皇上且先休息一下。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一壶安神茶。喝了可以安定心神,缓解疲累!”

她说着便又亲自执壶,给皇帝倒上了一杯汤色青碧的茶水。

温润的茶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皇帝低头抿了一小口,感觉到那茶水入口微涩,旋即微苦,最后又有一丝丝甘甜。喝入喉去,却是觉得所过之处,似乎无一处不觉得熨帖。

不由扬声赞道:“好茶!好一个安神茶!皇后这茶是从何而来?”

楚皇后见他喜欢,也很是开心。

“禀陛下,这茶名为安神茶,却是陈家老大夫向臣妾推荐的,出自他家的和惠茶室!是他的一个小徒孙研制出来的。”

听说这茶出自陈家,皇帝不由得一敛眉,然后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几分:“味道是不错!就不知道那安神茶安神的效果如何!”

楚皇后说道:“臣妾昨晚已经试过了,确实有效。因此今日才斗胆在您这里一试!”

皇帝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茶水,然后挥挥手:“可有什么东西果腹?朕忙了一天,此刻却是又累又困!”

“臣妾早就给皇上备下了。今儿御厨房送来了两道稀罕菜式。还希望皇上喜欢!”皇后摆摆手,很快,桌案上就摆放整齐了。

皇帝坐下来,果然看到桌子上除了他平时爱吃的那几道菜之外,还有两个被盖上了盖子的大碗。

“就是这两个?”他指着那两只大碗问道。

楚皇后点头:“没错!还请皇上先用!”

皇帝率先让人打开了盖子。只闻到一阵,异香扑鼻。却是禁不住食指大动。

他每样尝了几口。只觉得味道果然鲜美不同反响。不由得问道:“这两样分别是什么食材?”

楚皇后一愣,随即道:“这两样,一个是江南那边新鲜上供的银鱼,一个却是西北那边送来的野生麋鹿!”

听说这两种菜来头不小,皇帝停住了筷子。

“朕记得江南一带夏天有过一场洪灾。这银鱼,从江南送过来,只怕所费不赀吧?”

楚皇后有些紧张,随后道:“是!臣妾已经跟他们定了规矩!这些东西,也不是天天都会送来的!臣妾也是今天正好看到,便让人送过来给您尝尝!”

皇帝点点头:“偶一为之,也无不可。对了,西北那边,朕记得皇妹很久没有来信了。她可有消息给你?”

皇帝唯一的妹妹青鸾公主就嫁在西北,当初因为不满自己的婚事,她嫁过去之后,长达数年都没有只字片语回京。

直到楚皇后登上后位,主动跟她示好,她才开始跟京城恢复了音讯往来。

不过她大多数音讯,主要还是传给皇后的多数。

一开始皇帝对她也没有多少关注。直到她在信中给皇后提起,与其让军粮从全国各地运往西北,不如就让西北当地的驻军自行耕种,可以解决很大的一个缺口。还可以节省人力物力。

听到这样的提议,皇帝很是开心。因为这件事,确实解决了他的一个大难题,也确实为他筹措军需提出了一个大好的建议。

所以,他不自觉的,也对远在西北那边的皇妹关注了起来。

在他可以做到的范围内,他也给了她不少的赏赐。

“公主殿下有些小恙。不过无关大碍。臣妾已经请陈家人为她准备了不少药包,给她寄了过去。想来殿下知道只要认真使用,便可痊愈!”

听说皇后又让陈家人为青鸾公主准备了药包,皇帝开口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现在陈家人正是得用的时候,她不能够透露出一丝对陈家人的厌恶。

“昭儿如今怎么样了?可大好了?”皇帝转换了话题。

听到皇帝提起自己的儿子秦昭,皇后觉得心头一热。皇帝到底还是关心着秦昭的。就能自己遇刺,都坚持要来关心秦昭的身体。

“昭儿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了。只是他醒来之后,还需要好好的调理。想了有陈老大夫他们,昭儿的身体必然可以恢复正常!”皇后开口却是三句话,不离陈家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弹劾

皇帝暗暗皱眉。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家那安神茶确实有效。尽管今夜他遭遇了上位以来的第一次刺杀,却还是在皇后的坤华宫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是已经天光大亮了。

皇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

不过等他回到奉天殿,一早上在楚皇后那里的好心情却是都化为乌有了。

龙禁卫首领跪在殿前请罪,昨晚的刺客没有抓住,对方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在宫中消失了。

整个龙禁卫的人在宫中各处搜查了一夜,也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

也就是说,整个宫中,除了帝后,其他人昨夜想来都没有睡到好觉!

而且这件事,一大早,消息传扬开后,又有一大堆的奏章堆在了皇帝的案头。

对于宫中出现了刺客之事,首当其冲要被问责的当然是负责整个皇宫安危的龙禁卫。

也有人提出,那人在十皇子向皇帝请罪的时候出手,八就是跟十皇子有关系,是和他串通的。要求将十皇子也抓起来问罪。

并且又有人提出来立太子之事。各位提议的人认为,皇帝必须要立好了储君,这天下方才可以稳定。

而提出来的太子人选,除了嫡出的二皇子之外,呼声最高的就是十皇子,还有盛淑妃所出的六皇子成王,及杨德妃所出的三皇子康王。甚至一向籍籍无名不被皇帝重视的五皇子燕王都有人提议。

他们这些大臣就这么担心他会没了?这不是摆明了认定了他没法长命百岁么?

皇帝想到之前钦天监的监正给他的批语,就一阵心塞。

三年,他只要再熬过三年之后再立太子,今后他可以活到耄耋之年!

不然的话,太子早立,则主君早薨逝。

他才刚刚四十出头,正当壮年,且也刚刚完全品尝到顶尖权势的滋味。他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寿限?

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些大臣们称心如意的!

那些大臣上串下跳,为他的那些儿子们摇旗呐喊,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的私心。还不都是在为了自己或者说家族的长远发展而在下赌注么?

不过,有人提议靖王,他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靖王是嫡出。

有人提议成王,他觉得比之靖王,成王虽然年幼,但是聪慧敏捷不下靖王,而且成王还比靖王懂得爱惜自己的名声,从不出现在那些容易招人非议的场合。所以也还算靠谱。

至于康王,德行,品性,还有才学,都不算太出挑,但是他有一个好外祖父,如今康王的外祖父已经官拜左相,乃是朝中柱石。那些人提议他无非就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皇帝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而出了名的爱玩爱闹的燕王居然也有人提议,皇帝觉得提议的人估计就是没有带上脑子。难道那人以为自己会那么糊涂,专门选个酷爱吃喝玩乐的昏君出来败坏祖宗基业么?简直不知所谓。

他几乎是一眼看到有人举荐燕王,就打算把那折子给随手撂了。

不过,在他看清楚举荐燕王的人之后,却忍不住大为惊讶。

无它,举荐燕王的居然是目前的皇子们的御书房教习先生,翰林院大学士杨林!

而他举荐燕王的理由,竟然是燕王敏而好学,性情端正,礼贤下士,守礼谨慎。

这些理由,跟燕王在京中的风评截然不同。要不是皇帝深知杨林的秉性,他几乎要以为他所说的燕王跟自己印象中的燕王是两个人。

燕王生母,不过是个贵人。他偶尔一次兴起,宠幸了一次。那个贵人便有了身孕。虽然一举得男。但是也没有引起他太多的重视。只是按例给了一个嫔位。后来似乎还得了重病,不治而亡。

燕王因此得以在太后身边长大。只是他自小性情顽劣。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过他的好话。大多都是抱怨他的。成年以后出宫别居,也都有他纵情声色放荡不羁的传言。他记得还因此申斥过他几次,却也收效甚微。

不过念在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皇帝也就没有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只不过打算他能够太太平平,就当多养他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这样子的一个人,居然有本事获得杨林的好感。倒也确实是有些稀奇。

皇帝对燕王产生了一丝好奇。他吩咐身边的龙影卫:“燕王最近在鼓捣什么?居然能够得到杨林的好评?朕要知道他的真实情形!”

暗影里,有人低头应是。

接下来皇帝又被一份弹劾所吸引。这份弹劾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王磊清所奏。

王磊卿弹劾的却是十皇子庄王。而弹劾的内容,让皇帝看了之后忍不住怒气冲冲。

庄王因为不服杨林管教,对杨林的训斥怀恨在心,因而示意庞氏族人设计暗害杨林家眷。

其用心之歹毒,手段之恶劣。实乃世所难容。

而杨林顾虑到皇室尊严体面,又忌惮自己家眷在庞氏手中,却是一直含冤忍辱。

折子的后面,罗列了一系列庞氏犯罪的证据以及庄王与庞氏相勾结的物证人证。

想到之前跪在自己面前为庞贵妃求取死后体面的庄王,再想到看到的那些朝臣们上奏的庞氏的斑斑劣迹。皇帝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直接拍案而起:“给朕查,彻底的查!朕要好好的看看,庞贵妃娘家人到底做了多少恶事!居然这样人神共愤!”

于是原本就因为庞贵妃被白绫赐死而胆战心惊的庞太师一家,这次终于真正等到了御林军上门。

皇帝直接着三司会审,并且宣布审理所有关于庞家的冤案。

消息传开,由于庞家人在京中做的恶事太多,一时间却是喊冤叫屈的人数不胜数。庞家人倒台,京中百姓更是额手称庆,纷纷感谢皇上圣明。

而王磊清,也在他的履历上添上了无比耀目的一笔,扳倒了号称京都第一恶霸的庞氏父子。

皇帝却是到了这时,才发现之前由于自己对庞贵妃的偏宠,居然导致了这么大的问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偏见

之前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问题。而庞贵妃之所以获宠,根本原因在于她在佛诞日生出了皇子。

这个吉兆一直被皇帝认为是天降祥瑞在皇家,也让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天定之人。不然如何能够得此子?

所以到现在,皇帝其实还是对这个孩子心有偏爱。他让人去查抄了庞家,却到底还只是将他禁足,并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但是随着庞家的案子被查的越来越深入,当年庞贵妃生出佛诞日之子的事情也居然被人揭发了!

庞贵妃当年并非自然生产,而是用了药物控制!

这才提前生出了皇子!为的就是能够赶上佛诞日!

这样的秘闻,皇帝在听到了之后,第一反应,却是让人压了下来。

不管当初庞贵妃怎样做假,十皇子生于佛诞日这件事却终究是真的。是当年钦天监的监正说什么十皇子乃是应气运而生什么的话,皇帝认为可以算得上是胡扯了。

毕竟庞家人自己招供,当年为了十皇子,他们却是没有少给那位监正重礼。

有了这一出,皇帝终于对于那位监正所说的关于立太子之事产生了怀疑。

于是,在那位监正被以欺君之罪关进天牢之后,他到底还是没有挨的住打,直接承认,当初他提出来皇帝不宜早立太子,乃是出于庞家人的授意!

一想到自己堂堂九五至尊,居然被庞家人和一个钦天监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还因此引发了二皇子中毒事件和宫中的暗杀事件!

皇帝一怒之下,将庞氏满门年满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斩杀,妇女则尽数没入官奴。

钦天监也被皇帝大清洗了一遍。钦天监监正直接被砍了头。他手底下帮他隐瞒实情的几个下属也都锒铛入狱。

还有当年为庞贵妃作假的江家,这次再度受到牵连大夫人直接被赶出了江家大宅。整个江家都被皇帝下旨封了。江炳年也不知道是未卜先知还是通过了什么关系,却是直接人都凭空消失了。

任人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过他的人走了,他的那些他苦心研制的毒药,却都留了下来。

这些毒药也都被御林军查抄后送去了太医院。

那些毒药之中,俨然就有导致二皇子秦昭中毒的秘药在内。

另外,还发现了与雪胭脂类似的香料。

只是,太医院的人虽然识别出了这些毒药,却仍然没有法子制作出解药。

自此二皇子秦昭中毒的毒物来源已经查明。江老爷和江大夫人这次不光流落街头,还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只是对于神秘莫测的江丙年,他们两个却是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尽管江炳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江大老爷对自己的父亲却是知之不多。印象里老头子似乎永远都是在他的药室里研究药材。至于他为什么会研究,又是研究的什么药材。醉心于仕途的江老爷,从来就没有关心过。

而江大夫人在听说自己的女儿研制了雪胭脂之后,更是气得两只眼睛发愣。她原本以为自己女儿进宫,可以获得些许机缘。说不定将来又成为那人上之人,也不一定。现在却是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而且还要牵连自己。当下对从小儿起就让女儿学医,并且遇到灾难却自己一走了之的公公江炳年恨之入骨。

她交代的关于江炳年的事情,却是比丈夫还要多。

其中也提到了江炳年对出了陈氏医女的陈家秘方的觊觎。

更加直承为了得到陈家的密方,江炳年曾经授意自己的女儿算计了赵家人。

当然有了这么许多的证据,之前皇帝对陈家的种种疑虑消掉了大半。但是偏见根深蒂固,却不是这样一件事情,就可以消掉的。

外界这样吵闹喧嚣,呆在靖王府的如意和陈老爷子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这些时日,他们都在全神贯注的研制为靖王解毒的药。

靖王身上所中的毒,并不是一剂解药就可以全部解开的。再加上后来又中了雪胭脂之毒,所以解毒就更加艰难。而且靖王身份特殊,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陈老爷子为了给靖王解毒,可以说是用上了毕生所学,再结合陈氏医女留下来的那本药经,方才把靖王体内的毒素给控制住。

因为陈老爷子在楚皇后那里,把整个济仁堂都压了上去,所以,陈家上下,可以说是都担着压力。

另一边,陈和中与苏墨给晋阳王妃解毒,也遇到了瓶颈。

他们虽然说一开始就缓解了晋阳王妃的中毒症状,但是在破除余毒的时候,却发现,这毒素最为让人棘手的,就是无法彻底根除。

而一旦无法根除,只要晋阳王妃身体状况一旦有问题,比如受凉受累之后,就会又卷土重来。

所以,他们两个可以说也是拼尽了全力,只为可以彻底解决晋阳王妃体内的余毒。

他们两个除了翻看家中的秘籍,更是查遍了各种药典,只为寻找到一个妥善的破解之法。

陈家人的努力,楚皇后和晋阳王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承他们的情。

只是这个时候,皇帝却是被庞氏的骗局给打击到了。

他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没有拿到传国玉玺,一直纠结登基的问题,却给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从而在宫中和京中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

那个在背后指点庞氏一族登上天梯的人,必然是了解并且熟知他性情的人。

不然不可能布下这般看似完美的局,弄的自己如今成为朝中大臣们的笑话!

他一直引以为荣的佛诞日之子,不过是被人故意算计了时辰生出来的。

他一直盛宠不断的贵妃,不过是个阴险狡诈,贪婪无度的蠢女人!

而她的族人,更是在京都犯下了累累恶行。他们所犯下的恶行,其实都是因为他的纵容的后果!

尽管在明面上,是他们自己横行无忌,目无法纪。但是根子上,却是他们恃宠而骄,是因为他才引起的!

这些,不管大臣们说不说,怎么说,他都觉得,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七章 毒药

“陈老大夫,皇儿的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完全治愈?”面对秦昭现在时而正常,时而反复的情况,楚皇后已经心焦如焚了。

朝中立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她的昭儿是目前提的最多的人选。但是昭儿如今身患重病,尚且没有恢复。

要是他身子骨再也无法恢复,就算他是嫡出,估计也难登上那个位置。

毕竟,未来的储君,不可能选择一个病弱之人。

而现在虽然说之前呼声很高的十皇子因为庞贵妃一案已经少有人提起,但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竞争力都不可谓不强。

三皇子康王有强势的外祖父撑腰,而且杨德妃在宫中虽然一向隐忍不发,但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六皇子本身天资出众,各种风评都占有天然的优势。他的母亲盛淑妃又是出身于承恩侯府。当今太后也是承恩侯府出身。他的背后,不光有承恩侯府的全力支持,还有太后的默默支援。

就连一向平常,声名狼藉的燕王,居然还得到了翰林院大学士杨林的称许!

当然,这些东西目前都是表面的。只是在这些东西的背后,他们这三个人,比之秦昭,却都有一个最最优越和不容忽视的优点,他们目前都是身体健康的!

楚皇后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恨的心里头滴血!

要不是庞贵妃那个贱人,她的昭儿何至于此!

只要占着这嫡出的名分,其他的那几个皇子就是再厉害,也得靠边站!

楚皇后一共生育了两个皇子,只是大皇子幼时一场高热过后,就不再能够开口说话,成为了一个聋哑之人。

如今二皇子又突然被人算计,楚皇后想起来就难受。

因此,她此刻问陈老爷子这个问题的时候,态度是非常的迫切。

陈老爷子一脸凝重,道:“若是能够还原当初的毒药,老夫或者可以找出解毒之药。只是,二殿下今后肯定要好好调理,不然只怕今后都会留下不足之症。”

“不足之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皇后重复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那怎么可以?陈老大夫,不论如何,你都要让我的皇儿恢复如初!”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尖利了。

“这次,这次皇上让人查抄了江家,本宫记得,记得太医院说查到了不少毒药的!你可以跟李太医一道去查验一下,有没有我皇儿的那种毒!”楚皇后猛地想起来,江家被查抄,似乎传说查到了许多毒药。

“哦?如果果真可以找到给二皇子用的毒药,老朽应该可以将此毒解掉!”陈老爷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江家居然被查抄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动静。

“那行,本宫这就让太医院把上次查抄到的东西都给你和李太医一道查验一番!要是可以救下皇儿,你们两个算首功!”楚皇后听说秦昭有可能完全恢复,不由得开心不已。

只是陈老爷子和李太医前往太医院的时候,虽然有皇后的懿旨,但是还是受到了太医院院正的阻扰。

“这些查抄之物,都已经算是案件的罪证。我们都要送往刑部的,李太医你看看也就罢了,怎么可以给不想干的外人看呢?到时候这些药材要是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我们太医院可承担不起!”

这是太医院的院正的话。

作为太医院的院正,他不比李太医与皇后娘娘是世交的关系,在皇后娘娘那里不大受器重也就罢了。一个京郊医馆的大夫居然也越过了他去,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所以,要是不为难他们一下,他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而且,他都没法解出来的毒药,凭什么一个乡野大夫就可以解的出来?他觉得李太医简直就是哗众取宠,异想天开。

要不是他李成安深受楚皇后的器重,他肯定早就把他给排挤出去了。

“院正大人这么说,那属下只有禀报皇后娘娘和皇上,二皇子殿下的毒,院正大人有办法可解。我和陈老大夫却是无缘得见那毒药,所以无能为力。到时候您要是无法解毒,皇上怪罪下来,请不要怪下官没有提醒您!”李太医对这位姓张的院正早就看不顺眼了。

既然对方要出这样的幺蛾子,那他也不怕怼回去。

哼,看不起陈老爷子!也不想想陈老爷子是什么出身!

当年陈氏医女名满京都的时候,他姓张的还在太医院里学着辨认药草呢!

不就是仗着有安乐侯府在后面的撑腰,走通了太后的路子才坐上了院正的位置么?他能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事关二皇子,他都敢作妖,那是明显不想要自己项上的那个人头了!

最近皇上的心情可是出奇的不好呢!他既然上赶着作死,就让他作死好了!反正自己不会去拦着!

听到李太医这样说,张院正一张脸涨的通红,显然又是恼怒又是难堪。只怪他刚刚说的话太满,可是现在要他说出示弱的话,

他也说不出口了。

“哼,你们既然不怕惹麻烦,那你们就只管去看!”最后他只得撂下这一句,然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走的远了。

就知道他是个怂货!

“陈老先生,走,我们一起看看去!”李太医陪着陈老爷子,走进了太医院的药库。

因为受到皇后娘娘的器重,李太医在太医院也是颇有身份的。

所以,他才刚到药库,就有他的心腹上前给他带路:“那从江家查抄来的毒药,院正都安排在那边一间屋子里了。师父您跟我过来!”

于是李太医和陈老爷子跟着他去了那间屋子。

看到那些从江家查抄出来的毒药,陈老爷子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每一样药,

发现很多药,其实如果换一种制作方式,就会改变药性,就不再是毒药了。

但是按照现在的用途,却又分明是毒药无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发现

陈老爷子把所有的药物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总算发现了导致秦昭中毒的毒药。

只是他仔细查看了那毒药的成分,忍不住皱眉。

“这毒下的实在是太用心了。这毒,若是光服药不喝酒,可保无事。喝了酒,结合药性,那毒便会与酒相和,渐渐溶于酒中。酒喝的越多,毒中的越深。二皇子之所以突然起病,且病势沉重,定然是被人用了药之后,又大醉了一场!要让他顺利中毒,药物的剂量,二皇子的酒量,都要计算到丝毫不差!”

“之后毒发,我们好不容易给他用了泻毒之物,却又被人用雪胭脂给破坏了。皆因雪胭脂性寒,主收涩,可以阻止毒物排出。二皇子本来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雪胭脂,偏偏就有他府中的舞姬得了雪胭脂到他身边邀宠。这可以说也是那人算计好了的!这下毒之术,皆谋算人心,实在是太过于精准了!”

陈老爷子每说一句,李太医就忍不住皱眉。如果那个下毒之人果然如同陈老爷子所说的这样,那人也实在是太厉害了。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应该是一个组织!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居然可以从宫中设计到宫外,精准地暗算皇子呢?这个组织,该有多么庞大,多么可怕?

李太医觉得自己光是想一想,就不由得胆寒。

这个组织,如果果真存在,绝对可以动摇整个大夏朝的根基了!

此刻虽然是秋季,但是他的背上,却已经是冷汗都出来了。

“世安兄,你可有法子解了二皇子的毒了?”李太医问道。

“办法倒是有了。只是对方太过于神出鬼没,我担心咱们行事不机密,会再度遭到对方的阻挠!”陈老爷子的话,也是李太医所担心的。

之前陈老爷子已经给秦昭初步解毒,可是却一下子出了雪胭脂的事情。弄的现在秦昭病情反复,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因此,要彻底给秦昭解毒,就必须保证秦昭的用药和病情,不能泄露出去半点。不然就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只是,到目前为止,尽管因为雪胭脂查出了庞贵妃,也绊倒了江家,可是那幕后黑手,其实并没有被查出来。

“那陈老大夫,既然他已经有把握可以解毒,为什么不尽快给我的昭儿用药?”楚皇后听说陈老爷子已经找到了毒药,不由心急如焚。

在她的想法里,只要有了解药,不就是可以解决问题了么?

“皇后娘娘,您听微臣一言!”李太医把陈老爷子分析的情况跟她详细说了一遍,楚皇后也默然了。

按照陈老爷子的说法,若是没有办法把幕后之人找出来,那就没法彻底给秦昭解毒。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又会在秦昭的身上用什么药。

“本宫记得,昭儿身边那个舞姬小怜就是在宫中得到的雪胭脂,可查出来那雪胭脂是何人给她的?”楚皇后问道。

她身边的陈姑姑闻言神色有些迟疑:“启禀娘娘,这件事之前查出来,是她的同乡送给她的。雪胭脂事发以后,那人已经畏罪自尽了。如今也没法查清楚那人的雪胭脂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

楚皇后闻言忍不住摇头。

“哎,当初,都怪哀家大意,方才导致宫中出现这样的乱子,害了昭儿!”楚皇后说着忍不住自责,随即又忍不住黯然神伤。

之前皇帝盛宠庞贵妃,处处偏袒。弄的庞氏在宫中嚣张跋扈,她虽然身为正宫,都不得不暂时隐忍。

当初,她一心想着要为自己的昭儿谋求太子之位,所以故意让庞氏嚣张跋扈,看着她得意忘形,盼着她因为这得意忘形而出现漏洞,让她可以一击致命。

谁知道现在庞氏固然丧命,十皇子也无缘太子之位,她的昭儿却也中毒深重,眼看着也要跟太子之位无缘!

若是她的昭儿最终也是一无所获,那么当初她的那么多的隐忍和煎熬,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一个笑话么?

楚皇后心头说不出的酸涩,声音都有一丝干哑:“陈姑姑,本宫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也许我就不该,不该帮他……”

陈姑姑连忙看看左右,见周围并没有旁人,方才说道:“皇后娘娘,做过的事情,走过的路,我们都是没有办法回头的!您,您可不能再多想了!”

楚皇后闻言叹了口气,目光幽暗。

她知道陈姑姑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一切都没有也许。

当初她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会面临的是什么。

当初做了决定,如今就必须为当初的决定付出代价!

只是,她当初似乎并不知道,这代价会是这样的大!

“不管怎么说,本宫必须把那个设计害了昭儿的真凶抓出来!他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楚皇后说的咬牙切齿。

“皇上现在已经让龙隐卫的人去查了,想来不日应该会有结果!”陈姑姑低声道。

“龙隐卫的人要是有用,我的昭儿也就不会出事了!”陈姑姑提起皇帝的龙隐卫,楚皇后似乎颇为不满。

陈姑姑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皇后的神色,到底欲言又止。

京城,在皇城最西北边的一处院落里,一个面色灰暗,神情麻木的女子,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盆,往院子里面角落里的一口水井走去。

“动作利索一些!不要几件衣服洗个半天!说你呢!干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以为你就高高在上,人人都要让你!这粗活,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做的!”

一个婆子粗粝的嗓子,让人一听就觉得犹如金属之声,听的人心里都觉得难受,恨不得帮她把嗓子给清一清才好。

偏偏那婆子平时还是个啰嗦的。她见这个女子看上去软弱可欺,便又伸手打算在她身上再留个记号!

那女子看起来神情麻木,似乎对于那周围的一切都不上心上。然后就在那婆子的手伸到她面前之时,她忽然动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八十九章 潜伏

那婆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然后手上一阵刺痛,不由自主缩回了手。

“死丫头!你……”她忍不住一声痛呼,随即在看到自己手背上一个米粒大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青黑之后,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很明显,那个伤口上面含有剧毒。

这个婆子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普通的一个婢女,出手居然这样阴毒。

不过随后,随着她的惊呼,屋子里就有人出来了。

在看到那婆子手上的伤口之后,屋子里的人脸色一沉,一声呵斥:“刁奴大胆!”

随后那个女孩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她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整个人因为那锥心的痛而晕了过去。

“多谢主人出手教训。只是老奴这手,现在已经开始麻木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好转了!”那婆子匍匐在地,颤颤巍巍的说道。

“嗯,把解药拿去。下次当心一点!别再被她弄伤了!”说话的那人,语气里仿佛含着冰喳。

“是,老奴不敢。刚刚老奴也不过是催她干活快一点而已,谁知道这小贱人气性那么大!”那婆子回着话,又很是忌惮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

“嗯,她倒是个性子烈的。我现在不过是在折折她的锐气,你也别想在她手里找什么场子。还是好好的做你的事情,过后有你的好处!”那人罕见的多说了几句,然后吩咐那婆子,把那女孩子叫醒。

见那女孩子还躺倒在地上。那婆子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在那女孩子身上踢了几脚,见她仍然没有反应,便又泼了一盆冷水。

时值深秋。冷水冰凉刺骨,那个女孩子终于被冷水冻醒了。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青布鞋。

然后听到有人居高临下,冷冰冰的说道:“记得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别再随便出手伤人!再有下次就绝不是被我踢一脚那么简单!”

一阵寒风吹过。被冰冷的水淋湿的头发粘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随即胸腹之间传来一阵剧痛。显然那是她被踢到的位置。

她忍不住嘶的一声吸气。但是那疼痛却因为吸气而变得更加剧烈。

想到身前那人的各种手段。她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低低的发出了一个字音:“是!”

见她终于低头折服。青布鞋的主人方才转身。

而随着他的转身,一句话让那个女孩子差点惊跳起来。

“别想对我用毒,在我眼里你那点毒药根本就不够看!刚刚你偷偷撒的**粉,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

被关在这里打又打不过。用毒药想逃也逃不掉。却偏偏要每天被奴役着做各种粗活累活。江雨晴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自从雪胭脂的事情爆发到现在,她的日子越过越坏。

本身她在宫中,还有可能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

可是雪胭脂的事情,却逼得他不得不听命于人,藏身于皇宫地下暗道。

好不容易从暗道里逃出来,却又被人控制的,住在这样的小院子里为奴为婢。

江雨晴觉得自己现在过的日子,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偏偏她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那先把她囚禁在这里的人,武力值比她高都不用说,就是用毒药的水平,似乎也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

只是既然他们都比她能干厉害,为什么偏偏还要留着她的这一条小命呢?江雨晴想不通。但是能够活着总归是好的。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他要好好的活着,将来找赵如意报仇雪恨。可以说她原本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就是毁在赵如意的手上。

要是没有陈家,没有赵如意。到现在他还是那个京中贵女圈人人都欢迎的江三姑娘。

将来嫁入豪门,成为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上之人。

可是现在她却只能低三下四的去侍奉一群不知来历的人。

每天还要遭到这群人的呵斥和嘲讽。

稍不如他们的意,还有可能会遭到他们的体罚。

就连原来他都根本不看在眼里的粗使婆子,说话间也并不把她当做一个人。

那个管着她的万婆子,要不是她用毒伤了她的手。到现在估计还在百般苛刻刻薄她。

现在因为知道她的厉害,那个万婆子至少不敢再对她当面言语侮辱了。

江雨晴不知道要在这个小院子里呆多久。也不知道这群人究竟躲在这个小院子里打算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又被那个领头的人叫进了屋子。

“你在皇宫里呆了那么久,对皇宫里的布局应该已经熟悉了吧?现在我们需要你继续潜入宫中,然后给我们打探各种消息!这颗药你先服下,可以起到易容的作用。”为首那人说完就递过去一粒金黄色的药丸。

江雨晴接过那颗药丸,却是不敢贸然服下。

她平时给人下毒的时候,从来没有眨过眼睛。

这会儿却是担心这药丸里面有毒,不敢吞下药丸。

“怎么怕这药丸里面有毒?你不是制毒的水平很高吗?那你就自己先检查一下,这药丸有没有毒吧!”

出乎江雨晴的预料。对方对他迟疑的表现,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匪夷所思的让她自己试毒。

于是她将那颗药丸放在自己鼻端,仔细地嗅着。

不过光光凭着这样嗅一下,就要辨别出这药丸有毒无毒,也确实是对江雨晴要求太高了一些。

那人以为江雨情没法查出这药丸的情况,不曾想,江雨情在嗅了一刻钟之后忽然开口了。

“这药丸里头的毒素太过于隐蔽。我现在服下之后应该不会发作,但若是一段时间没有得到解药估计就该发作了!”江雨晴的回答让那人眼前一亮。

“既然你可以看出来,那就再好不过。记住你是随时随地都需要我的解药。若是你违背了誓言,将得不到这个药的解药。到时候你定然会肠穿肚烂而死!”

那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许多。

看着他可怕的神色,江雨晴忍不住点了点头。“奴婢绝对不敢不遵主人命令!”

随后她一口吞下了那颗金色的药丸。

横竖是死。她为什么不先把自己的仇报了以后再死呢?江雨情横了一条心,梗着脖子把那颗药丸咽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的肤色开始发生了改变。

她原本的肤色有一些偏黄,常常要扑不少粉来掩饰气色。胭脂更是必备的。

也因此她对于制作一些脸上的化妆品之类的东西特别的得心应手



那雪胭脂可以说就是他的一项得意之作。只是很可惜被赵如意给破坏了。

“去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气色。”听到那人的吩咐,江雨晴连忙将自己的一面菱花镜取了出来。

她照了一下镜子。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镜中的那张脸,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脸。可是气质肤色却跟她原来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现在镜子里那个肤色白净,气质恬静的女孩跟她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她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因为气质和肤色的变化。却让她与以前相比,判若两人。

“以后你的名字是怀乡。作为大燕国玲珑公主的侍女入宫。”听到这个声音,江雨晴觉得是自己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她居然有机会摆脱现在的生活了!而且她还可以再次入宫!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只是大燕国公主身边的侍女?莫非这些人都是大燕国的人?

江雨晴看着面前的人,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惶惑。

他的外貌和穿着完全都是大夏朝的人的样子。居然是来自大燕国的?什么时候大燕国的人居然有本事在大夏朝的皇宫里面安插钉子?而且还熟知大夏朝皇宫底下的密道?江雨晴只觉自己只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若是大燕国的人趁大夏朝不备,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入驻大夏朝的皇宫?

这对于大夏朝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自己性命都难保。当然也不会去操心什么国家大事。她目前只求自己可以太太平平的活下去。也就自动忽略了自己发现的这个问题。

“是,奴婢遵命!”在经历了一开始的不屈服,不适应和反复的被惩罚教训之后,江雨晴在说出奴婢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那好,即日起你就不必再做这些粗活了!你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必须学会大燕国的官话,还有大燕国的礼仪!到时候随公主入宫以后不得出现任何差池!”那人的声音平平淡淡。江雨晴却如奉纶音。

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些粗活,累活了。将来成为公主身边的女仆,地位当然要比现在这样的,并与身份要高得多。

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再加上一身拿得出手的制毒绝技。必然还可以重新改变自己的命运。

“皇上大燕国如今国力旺盛,他们此时提出和亲,似乎有些不寻常!”朝堂之上,礼部尚书盛泽镇上奏道。盛泽镇乃是盛淑妃的堂兄。

“大燕国自古就是我们的属国,早就听说他们国家的玲珑公主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有塞外第一美女之称,他们有意将玲珑公主献给皇上,也是他们一片赤诚之心。怎么就不寻常了?”开口反驳的是杨德妃的兄长。

最近这段时间,二皇子病体反复。朝中拥护他立太子的声音渐渐低落。反倒是盛淑妃和杨德妃所出的三皇子和六皇子风头正劲,双方的亲友团也都在使劲别着苗头。

他们两家在朝堂上争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他们两个人,又像往常一样吵了起来。皇帝不由一阵头痛。

他后宫的美人并不少。倒确实缺乏一个西域风情的美人。难得大燕国皇帝这般知情识趣,主动将自己被誉为塞外第一美女的妹妹献上,自己要是不收,岂不是太过于不近人情?

即便大燕国,最近几年国力强盛。但是大燕国本身就是个小国。跟大夏朝相比。就犹如孩童比之成人。孩童就是体格再壮一点,又如何比得上成年人?

所以在皇帝的心里是趋向于收下大燕国的这个公主的。他对于盛泽镇说的不寻常颇有些不以为意。

不过他当然不能公然表态自己想要那个公主。

而是故作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大家可以一起商议!”

看到皇帝这样的表态。各位大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按照祖制,三年一选秀女。如今您登基了将近六年,却从未选过秀女。这是皇上您对天下的仁慈,老臣却以为不可。皇家子嗣,当以兴旺为要。这大燕国国主既然慕我大夏朝皇上的美名,愿意将公主献上,我觉得皇上不如全了他的心愿为好!”说话的那是杨德妃的父亲。

显然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知道皇帝的心思,却又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说。让人听了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

“臣附议。”等到他话说完,就有不少站在他那边的臣子连忙附和。

“皇上,大燕国刚刚在边境布下重兵,此刻却又忽然要将公主献上。臣觉得他们居心叵测,还是要以小心为上!”这回开口的却是晋国公。

晋国公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小,而且他家世代忠良。在边境也自有一股势力。他说的话,皇帝向来很是重视。

现在听他提起西北大燕国的重兵压境,皇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前几天他才刚刚跟晋阳王一道商量过西北边境的布兵之事。对于大燕国的,布防也有所了解。

现在听到靖国公提起来,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相对于美人来说。江山当然更加重要一点。

况且大燕国居心叵测的话,这美女说不定就变成了一个夺命的昭君。所以还是要慎重考虑的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九十章 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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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郎在街上为难赵平安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如意的耳朵里。收藏本站

只是等如意听到消息,急冲冲要赶去给哥哥助阵的时候,却听说事情已经了结了,哥哥已经跟徐耀一道回书院去了。

在知道徐耀今天居然还仗义执言,为了哥哥跟江大郎起了纷争,并且正是因为他的帮助,哥哥才脱身之后,如意对徐耀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就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了。

上一世,她和徐耀根本就没有多少交集。从她落水到退亲,似乎都没有跟徐耀见过面。

徐家过来退亲的就是徐大太太,徐耀据说一直醉心学业,对于和如意的婚事根本就没有上心。而退亲这件事也完全是徐家的长辈做的主。

所以上一世,如意对于徐耀这个未婚夫,并没有什么感觉。包括这一世重生以来,她对徐耀也没有多少想法。

不过从今天得到的消息来看,徐耀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冷情。看到自己哥哥有难,他居然还会慨然为他出头。

随即,如意又想起跟徐耀有数的几次见面,徐耀似乎一直都是个有些腼腆的少年郎。

这样的少年郎,很难跟前世里她听说的那个铁面无私的尚书郎联系在一起。

不过比起跟江大郎结交,如意还是更希望哥哥和徐耀在一起。至少徐耀就算前世里跟她退了亲,但是他本人的人品和官声全都是被人赞许的。

如果,她想如果,今后她的日子可以太太平平的过下去,而徐家并不过来提出退亲这回事的话,她想,嫁给徐耀,也不算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情。

知道哥哥平安顺利回书院之后,如意和陈梨都松了口气。如意把药茶铺子的账目都过目之后,就又把一切都委托给了古老掌柜:“老掌柜!您受累了!这铺子您做的很好!就这么接着做。我就都委托给您老了!如果您老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古老掌柜很开心如意对他全然信任的态度:“多谢东家!只要东家信得过小老儿,小老儿绝对不会辜负了东家的信任!”

“古老,您这话见外了!我要是不信任您,就不会请您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如意也很喜欢如今宾主尽欢的气氛。

“东家这话小老儿爱听!”古老掌柜笑地眯起了眼睛。

“陈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省得外祖母挂念!”如意今天见到了哥哥,又看了和惠茶室的经营状况,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出行任务。因为上次出行,她遇见了张雯,惹出了麻烦。所以今天她不打算多生是非,决定尽早回去,也让外祖母和母亲放心。

“好的!”上次逛街出了事,今天陈梨也没有心思去逛了。她跟着如意一道出来,为的其实不过是可以出来稍微透透气罢了。

不过她们回到陈家之后没多久,却是等到了一个让如意坐立不安的消息。

“姑娘,公子的书童守墨派人过来问,公子有没有回去了。书院酉时就要关门,可是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回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如意报信的是她的贴身丫头白芷。

关于哥哥平安的事情,如意都吩咐过白芷,不经过她的允许,不准去打扰陈氏。

她知道陈氏对哥哥平安的歉疚之情,就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到了陈氏那里,陈氏吃不消,又旧病复发。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县城明明听和惠茶室的青树说看着哥哥走了的!怎么会没有回去?哥哥路上不会出事了吧?”如意听了这个消息很是着急。

“如意别着急。平安哥哥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他们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晚到了,就没有回书院。估计明早肯定能进去的!”陈梨在一旁看着如意着急,连忙安慰她。

“江大郎今天的做法,不像是跟哥哥偶遇,我觉得有点像是他故意为之。”如意深深了解江家人的尿性,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只是,母亲已经和父亲和离了,她也跟着母亲回了陈家,他们还要接近哥哥,却是为了什么呢?

纯粹是为了报复吗?似乎有可能。只是,今天江大郎似乎也没有报复成功啊!

当然,他要是报复成功的话,哥哥也就毁了。而哥哥如果毁了,最大的得益者,似乎非杜氏母子莫属了!

如意顺着这条思路一想,便理通了其中的观窍。

看来,杜氏和江雨晴或者说和江家已经结盟了。她们要一起对付自己和哥哥了。

如意觉得,自己仅仅是让母亲和父亲和离,却没有给杜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似乎有些失策了。

自己之前似乎大多数时候只想着防守,而没有想到过主动出手。看来,自己必须调整一下自己的处事方式了。

现在她人在陈家,少不得要借用陈家的人手了。想来外祖父知道了自己这么做的道理,应该也是会支持的。

“如意,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夜幕四合,陈老爷子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看到一直守在他书房外面的如意,他忍不住有些吃惊。

“外祖父,我有事情要请您帮我!”如意说着把今天跟哥哥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接着又把听到的哥哥被江大郎欺负,然后又有哥哥的书童守墨让人带信,哥哥至今没有回到书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说外孙赵平安居然没有回到书院,陈老爷子也紧张了起来。

“平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一下!”他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所以一听说平安下落不明,就忍不住要叫人。

“哥哥和徐耀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事,徐家人应该也会来报信的。外祖父,我是觉得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我想让您给我几个能干机灵的小厮,可以帮我探听消息,跑跑腿。省得像今天这样,要知道哥哥的消息,还要大费周章。结果可能反而误了事。”如意的镇定倒是出乎陈老爷子的意料。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入宫

因为已经做下了决定,所以这天如意被皇后身边的陈姑姑请进宫去,大家都并没有什么意外。

如意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走到宫里来。

在知道了当年陈氏医女的事情之后,如意一开始是抵触入宫侍奉那些贵人的。

相对于在宫中小心翼翼地看顾那么几个所谓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她更加喜欢在医馆里给那些布衣百姓们解除痛苦。

她也更加享受那样的过程。给百姓们解除了病痛,她可以得到他们衷心的感谢和信任。

而在宫中,却必须受到各种规矩的束缚,还必须看那些贵人们的眼色。用药更是各种禁忌。

虽然美其名曰是天下最尊贵的大夫,但是一身医术,却得不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其实是没有意思的很。

不过,现在这是关系到整个陈家生死存亡的时候,她不能凭借一己好恶来行事。

况且,那幕后的人,也确实可恶。他现在可以对二皇子下手,以后说不定也会对皇帝下手。他如果果真在皇帝身上得手了,那国不可一日无君。到时候朝堂必然会陷入混乱。

到时候,整个大夏国都会出现问题。到了那时候,一直虎视眈眈的大燕国,北凉国之类的肯定不会心慈手软,必然会出兵征伐。

战乱一起,天下苍生涂炭。

这样的画面,每一个心有家国的人,肯定都不愿意见到。包括如意。

“你叫什么?”看到面前容貌娟秀,气质清爽的女孩子,楚皇后眼中带了审视。

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她可以承担起照顾昭儿的使命吗?

“启禀皇后娘娘,民女赵如意!”如意平静回答,并没有因为周围的环境富丽堂皇而显得局促不安。

“哦,你叫赵如意?那今后你在昭儿身边,就先叫如意吧!以后昭儿的饮食起居,特别是用药,本宫可都交给你了!你可能保证万无一失?”楚皇后看着如意的目光里带了威慑。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胆子不小,她倒要看看,她在她这个一国之母的威压之下,是不是还可以保证平静的心态!

“民女尽力而为!在民女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民女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如意听出了楚皇后话里面的陷阱,因此,她坚持自己尽力而为。

确实,守在秦昭身边,她只能尽自己的能力而为。至于另外的一些因素,包括宫里的那些纷扰,就不是她的能力可以解决的了。

楚皇后听如意回答的滴水不漏,看向如意的目光不由地又深了一些。

“你很聪明,希望不是小聪明!行,昭儿最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负责!”楚皇后对如意的印象还可以,觉得她是个聪明的人。

“皇后娘娘,民女定然尽力!多谢娘娘信任!”如意施礼告退。

楚皇后所住的坤华宫后院里,她特意隔出来了几间屋子,秦昭和如意他们就住在这里。

当然,这件事是经过了皇帝的默许的。

在听到楚皇后向他提出来的意见之后,他第一时间叫来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另外还有龙禁卫的新首领,问他们查案的进展。

可惜,他们除了根据庞贵妃娘家人的供词查抄了江家之外,其他的仍然是一无所获。

对于这一点,皇帝很是震怒。可是他除了发怒,却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楚皇后提出来的建议,貌似是目前治好秦昭最稳妥的办法了。再说他也希望可以拿秦昭为饵,再度诱惑那人出手。

所以他同意了楚皇后的请求。

楚皇后只要能够将儿子接到身边,就满意了。至于皇帝的想拿秦昭为饵的想法,她并没有多想。现在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

秦昭和如意他们进宫的事情,除了楚皇后宫里的几个可靠的人,其他人对此都一无所知。

秦昭体内的毒素在陈老爷子和李太医他们的努力之下,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所以,此刻他看起来已经跟常人无异了。

只是偶尔的身体不适,会让他仍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病人。

不同于楚皇后的紧张担忧,秦昭自己对中毒的事情却并没有看的很严重。

他自觉自己身体状况一向不错,现在难得有些不适,并不放在心上。

对于楚皇后非要让他住在宫内,不让他独自待在靖王府这件事颇有非议。

平时他虽然也要去上书房跟着杨林上课读书,但是毕竟到了靖王府他一人独大,想要怎么寻开心,就可以怎么寻开心。只要不是太离谱,都没有人会限制。

可是现在呆在宫里,却是限制重重。

首先被关在坤华宫就是各种不便,他连面都不能轻易露。更不要说在靖王府时每天都可以喝酒作乐,看看舞姬们的莺歌燕舞了。

另外他平时交友广阔,最喜欢的就是呼朋引伴,出外游猎。现在被闷在后宫的几间屋子里,却是连气都透不过来。

更加上,楚皇后太过于谨慎小心,都不肯在他身边多派几个美貌的侍女。

总共就只有一个绿儿,一个如意。

绿儿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一直都牢记着楚皇后的规矩,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中规中矩的,他一看见就没有什么兴趣。

如意他一开始倒是有点兴趣来着,可是这丫头每天都会做出一副让他反胃的样子来,让他看见了她就恨不得退避三分。

更加过分的是,自从进宫之后,他每天的用药都掌握在如意的手中,她让他用的药,他连半点都不能违抗。

偏偏她给他服用的这些药,还全都是苦的没法说。

他现在只要一服药,嘴巴里就发苦,然后条件反射就会想到赵如意!

这种情况之下,对着赵如意那张就算看起来还算清秀的脸,他也不可能产生什么旖念!

偏偏楚皇后看着如意居然能够摆平这个平常行事有些放荡不羁的儿子,却竟然打起了主意,打算索性让如意将来成为靖王侧妃。

按照她的设想,靖王秦昭这次中毒,多亏了陈家人出手。这个赵如意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却学了一手好医术。

若是她能够长久的留在自己的儿子身边,将来自己儿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不提那些中毒之类的意外。即便是平时,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如意作为侧妃也可以很好的照料他。

而且她自觉自己的儿子身份高贵,若是主动提出来纳如意为侧妃,今后陈家人定然会感激泣零。

毕竟一个皇子的侧妃,已陈家人的身份还是够不上的。

楚皇后把自己的心思对着秦昭透露了一些,想看看自己儿子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秦昭听说楚皇后透露了这样的意思,确实说死了也不同意。

他才不要跟赵如意搭上半点关系。这个女人无味又无趣。还尤其喜欢拿那些苦的药来折腾他。

他莫不是嫌命长?才要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况且上次秦风到他那里来的表现,也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秦风貌似对这个女孩子有兴趣。

秦风喜欢就让他喜欢吧!反正他自己是不喜欢的。

父皇那里,他总共就只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的位份。正妃他没得选,必然是由父皇亲自择定的。两个侧妃他当然要好好的挑选绝色的美人才行。

赵如意跟绝色半点都沾不上边。性格又不讨喜。他才不要浪费自己的这个名额呢。

楚皇后拿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办法。对于这个唯一健康的嫡子,她从小对他的期许就是让他快乐。

既然儿子没有看中赵如意,那就是赵如意没有这个福分。现在赵如意在宫中服侍了秦昭这么久,将来她的声名说不定也会受损。既然秦昭不愿意,那楚皇后觉得也就是在宫中做女医官是唯一可以补偿她的。

不过这个都建立在秦昭的毒顺利的被解开之后。

尽管秦昭和楚皇后母子两个想法很多,如意却都并没有理会。

她每天按照陈老爷子的吩咐,潜心研究医术。秦昭中毒以后的身体每天的变化正好是一个绝佳的治疗参照物。

如意每天都认真的把秦昭的身体变化记录下来。以期出宫以后将这个制作成病案。可以用来作为参考,救治更多的病人。

而如意每天这样子不断的埋头写写写的表现,也让秦昭觉得她更加的无趣。

这样的待在楚皇后坤华宫的日子,对于秦昭来说,简直就跟牢笼无异。对于如意来说,却是变化难得的积累实践经验的机会。

秦昭的毒经过了好几次改动,不同于简单的解毒致毒。需要花费

的心思去研究其中的变化。如意一只觉得这一次宫中之行受益匪浅。尽管在宫中各种不自由,但是能够学到东西,她就是最开心了。

相对于如意的甘之如饴。秦风在知道如意进宫之后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插手。只能够听之任之。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脾气都变得焦躁了起来。

赤木有心宽慰主子,但是他也知道,除非宫里的如意姑娘又出来了,不然主子是不可能被安慰的。

他能做的最多的,也就是时刻关注好楚皇后那边的动静,打听一下秦昭的情况而已。

只要楚皇后并没有传出来什么特别的情况,那就证明那位如意姑娘目前也没什么特殊。毕竟她身份在那里,作为陈老爷子器重的外孙女儿,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情况,楚皇后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毕竟秦昭的解毒方案还要有陈老爷子来制定。

按照陈老爷子的吩咐,楚皇后每隔三天要将如意如实记录的秦昭的身体状况送出宫去,给陈老爷子和李太医参详。

然后他们两个再根据具体情况来调节药量。

如意的记录非常的翔实,陈老爷子只看了以后感到很是欣慰。而李太医在看到了之后,却是半点也不相信,如意是才刚刚学了大半年医术的人。

“令外孙女看起来医术底子打得极为牢靠,没有个十来年的功底,决计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判断。”这是李太医的原话。

他记得自己当初在太医院学习的时候,都是整整学了三年之后才知道怎样记录病情,写好医案的。

他这个话无形中取悦了陈老爷子。对于如意在医术之上过人的天赋,陈老爷子并不想过于强调。

他只是暗暗可惜。当年若是让女儿潜心学医,说不定女儿也可以有如意这样的成就,那样女儿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人生了。

幸好现在如意有出息,也算是间接的替女儿争了光。

“嗯,如意自小就有她母亲手把手的教她最最浅显的医理,会辨别最简单的一些药草,可能这就是她的基础比较牢靠的原因吧!”陈老爷子不光不能说如意天赋过人,反而还顺着李太医的话圆下去。

“你们陈氏家族家学渊源,李某实在是佩服佩服!”听了陈老爷子的话。李太医第一反应就是陈家不愧是出过陈氏医女的家族。对于孩童的启蒙,居然就是医理药经。看来自己今后要提携家中后辈,也要用些非常手段才是。

如意在宫中当然并不知道这些。她也并不在乎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优秀的孩子。

她最近察觉到一向对她态度冷淡的皇后身边的陈姑姑,看到她在秦昭身边的表现之后,最近似乎热络了很多。

他经常以楚皇后的名义,过来询问如意秦昭的身体状况。

她提问题问的非常的详细,有些问题甚至涉及到极为专业的医药方面的内容,这些不由自主的让如意觉得警惕。

陈老爷子和李太医让秦昭入宫,为的就是要躲避那幕后的黑手。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只手究竟藏在哪里。又藏的有多深。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现在陈姑姑的表现让如意起疑。偏偏跟陈姑姑比起来,陈姑姑却更加要受到皇后的重视和信任。如意暂时还不能够多说什么。毕竟陈姑姑是打着楚皇后的幌子过来关心秦昭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九十二章 玲珑公主

大燕国,备受瞩目的玲珑公主此刻,却是在自己的宫里发着脾气。

“我才不要去和亲!我也不要去嫁个半老头子!皇兄明明知道,我跟萧郎情投意合,父皇在的时候也早就说过,会把我嫁给萧郎!他怎么还要听了那个什么杜思成的话,把我送去和亲?”玲珑公主一把摔掉了桌上的玉器摆件。

跟着她的侍女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玲珑公主是大燕国公认的美人,自幼受到大燕国国君的宠爱,跟现在大燕国的君主明厉帝更是一母同胞。身份尊贵无匹,容貌绝世无双,脾气也是出了名的火爆。

她不高兴了,是要直接拿鞭子出来抽人的主。

待在她身边的侍女,被她在气头上打死打残的并不是没有。

所以,现在在她身边的侍女谁也不敢出言相劝。甚至,她们都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自己不要引起公主的注意,以免遭到飞来横祸。

玲珑公主摔光了桌子上的东西,发泄完了自己胸口的怒气,方才缓了下来。

她并不是只会乱发脾气,没有头脑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这样得宠。

“公主,您消消气,喝点水解解乏。”看到她平静下来,她的贴身侍女绿香端了一杯温好的水,递到她面前。

作为自幼陪着玲珑公主长大的侍女,绿香算是这屋子里众多侍女们的救星了。

每次玲珑公主发火,都是绿香负责善后的。

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温水,玲珑公主算是彻底平静下来了。

“绿香,让人把屋子里收拾整齐了。刚刚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她坐下来,吩咐道。

“是,公主放心,不会有人敢说的。”绿香点头。

想来屋子里的人,谁也不会嫌命长,敢搬弄公主的是非。

“红绮怎么还不回来?递个信有那么难吗?”玲珑公主之前听说武威侯带着武威侯世子萧御一道进宫,特意让侍女红绮去给萧御送信,她要跟萧御见面。

武威侯世子萧御,就是玲珑公主口中的萧郎了。

他自幼习武,一身武艺尽得武威侯真传,在对抗大夏朝的战场上颇为英武,立下了赫赫战功,不光是大燕国众多少女倾心的对象,也是玲珑公主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

在知道皇兄居然有意要让自己去大夏朝和亲之后,玲珑公主第一反应就是要找萧御商量这件事。

她不想去大夏朝和亲,她这辈子,就只想嫁给萧御!

在知道消息的时候,她当场就跟皇兄闹翻了。

闹翻的结果,就是皇兄立马对她下了禁足令,不准她随意踏出宫门一步。

不同于父皇对她的宠溺无边,皇兄在她这里,却是非常的狠的下心。知道这个胞妹有武艺,而且脾气大,却是特意派了一队精卫守卫在她的玲珑宫外。即便玲珑公主用强要出门,也因为武力值的差异,几次硬闯都没有成功,还遭到了皇兄的训斥。

她只能在打听到萧御入宫之后,派贴身侍女去偷偷跟他联系。

只是红绮去了大半天,到现在却还是没有回来。她等的心焦,在自己的宫门前又拿那些守卫出了出气,却是仍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所以就只能气冲冲地回来摔东西置气。

对于公主的抱怨,绿香不敢接口。新登基的明厉帝御下手段高明,宫中规矩森严。红绮作为宫女,私自和武威侯世子萧御接触,是触犯了宫规的。若是被人发现,按照宫规,只怕连小命都会交代了。

之前公主选中了红绮去做这个接头的人,她暗中庆幸了许久。

“公主再耐心等等吧!红绮要通过太后娘娘,才可能见到萧世子。这中间要经过的人太多,红绮也不容易。”绿香和红绮一起服侍玲珑公主也有些年头了,所以她们两个还是有些情分的。因此绿香才尽量想办法帮红绮说好话。

对于皇帝要把亲妹妹送去和亲这件事,太后娘娘也是不同意的。她当然不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大燕国唯一的嫡公主远嫁大夏朝!何况,大夏朝的皇帝,年龄都可以做玲珑的父亲了!

现在明明大燕国国力已经不像之前几十年那样羸弱,必须仰人鼻息。为什么儿子居然狠的下心,要把亲妹妹送去和亲?太后怎么也想不通。

她也为了此事在皇帝面前大发雷霆,但是却被前朝的大臣上折子弹劾,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好悬没有被气死!

既然明的抗议不成,太后娘娘就和玲珑公主一道,打算暗地里想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的核心,就在跟玲珑公主自幼青梅竹马的萧御身上!

萧御和玲珑公主自幼青梅竹马,而且先帝在的时候,对两人的婚事都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太后觉得,只要萧御愿意带走玲珑公主,两个人在一起了,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到时候皇帝震怒,他也不可能杀了玲珑。

杀萧御就更加不可能了。萧御作为大燕国的三大战将之一,明厉帝是不可能愿意自断臂膀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所以,太后才会暗中支持女儿玲珑公主的行动。

也因此,今天红绮出去找萧御,走的是太后的路子。

只是玲珑公主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的红绮,此刻却是正被砸到头上的喜讯弄的差点晕过去!

“你,你说什么?要给萧御赐婚?就把这丫头赐给萧御?哀家不同意!”太后听到明厉帝的话,气的整个人都在浑身颤抖!

“母后,玲珑公主朕已经决定要让她去和亲了!她和萧御的事,若是传到大夏朝,无疑会惹人非议,更会影响我们两国的关系!所以她私下里派侍女跟萧御联系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过得去的说法!朕以为,最好的说法,就是萧御对这个丫头情有独钟,所以朕便顺势做了这个媒人!这件事,朕意已决,您就是再不肯接受,也只能接受!老祖宗早就立下了规矩,母后您还是不要参与朝政的好!”

“齐天乐,好,你好!哀家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太后被明厉帝的一番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颓然坐倒。

“你走吧,哀家不想再见到你!”太后挥挥手,只觉得心如死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九十三章 突发奇想

自己精心教养大的孩子,居然直接拿着祖宗家法来威胁自己!

太后觉得,明厉帝自从坐上了这皇位,整个人都似乎变了。

朝堂上不再推行先帝的仁政,让利于民,让百姓休养生息。而是主张强兵尚武,连年扩充军备。在他的影响下,大燕国如今尚武之风盛行。

在和大夏朝的边境之上,更是派遣重兵布防。无端制造紧张的气氛。

还跟一向不对付的北凉人,建立起了邦交关系。

他做的这一切,都和先帝之前的主张背道而驰。也因此,朝堂上多有反对的声音。

只是这些声音,都因为明厉帝的铁腕镇压而消失了。

当时反对声音最大的,是周皇后的兄长。可是皇帝不但不接纳,还以大不敬的罪名,将他直接问斩。

周皇后也因此惊悸成疾,如今仍然抱病无法视事。

因此如今后宫由尚贵妃把持。尚贵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事事都是顺着明厉帝。因此,可以说,后宫前朝,如今都在明厉帝的掌握之中。

也因此,虽然玲珑公主派红绮到她宫中来这件事这般隐秘,却还是被明厉帝知晓了。

他舍不得杀了萧御,却是直接断了玲珑的念想!竟然就这么直接把玲珑的侍女,赐婚给了萧御!

身为太后,她居然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前朝有后妃插手政事,下场就是直接被废!

她如今身为太后,即便不会被废,只怕也会被他逼着移居出宫!

而她要是离开了如今的慈铭宫,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太后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发苦。却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公主,公主殿下!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给萧世子赐婚了!”得到这个消息,玲珑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赐婚?怎么回事?皇兄他把谁赐给了萧御?”她干着嗓子,哑声问道。

“是红绮!皇上把红绮赐给了萧世子!”来人紧张地说着。

她也不敢相信,居然红绮一转身,就成为了玲珑公主梦寐以求的世子夫人!

“这,这不可能!”玲珑公主忍不住一脚踢向来人,把对方踢倒在地。

“母后,母后不可能会同意的!红绮不过是个奴婢,她怎么可以成为世子夫人?她根本就配不上萧御!”玲珑公主气的差点要发狂了。

“萧御,萧御怎么说?他,他就接受了皇兄的赐婚了?他为什么不反抗?”

“啪!”的一声响,玲珑公主一鞭子抽到了那个宫女的腿上。

那个宫女吃痛,忍不住一声惊呼。

“公主,萧世子,萧世子他没法反抗啊!要是抗旨不遵,皇上可是要杀他们满门的!”那宫女哆嗦着,尽力希望劝慰公主。

“借口,都是借口!他明知道,皇兄不会拿他怎么样的!”玲珑公主气怒难平,却是又一鞭子打到了那宫女的背上。

那宫女背上一阵刺痛,呜咽了一声,随后又接着感觉到那鞭子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

而伴随着那鞭子的抽落,还有玲珑公主咬牙切齿的咒骂:“萧御这个王八蛋,他分明是变心了!”

“红绮,我就知道她是个妖精!妖精!我要抽死你!”

玲珑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而当她停下来的时候,那个前来报信的宫女已经气息奄奄了。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血腥气。

“把她拖出去处理掉!”她冷漠地开口。

绿香和另外几个宫女早就吓白了脸。尽管这样的事情她们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是每次看到活生生的同伴,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的眼前,她们还是觉得心神恍惚。

绿香带人慢慢拖着那个宫女尚且温软的身体出门,看到她满脸泪水,嘴巴里低低地一声喃呢:“救我……”

她忍不住心酸。玲珑公主这样的脾气,这样冷硬的心肠,早晚有一天,躺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有可能会变成自己……

之前她还在庆幸,前去找萧御的是红绮,这会儿,红绮却已经成了她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对象了。

要是能够有办法,尽早脱离玲珑公主就好了。只是红绮的事情,不可能再有人复制。

毕竟,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萧御。

绿香让人把人拖到宫女们平时的住所之后,其他人都纷纷散开了,她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是玲珑公主的贴身侍女,所以对玲珑公主的身姿容貌最是熟悉。

她刚刚一眼看过去,居然发现那个濒临死亡的宫女,侧颜居然和玲珑公主有七八成的相似!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出现了,随即很快疯狂的滋长了起来。

鬼使神差,她拿起一条薄被,盖在那个宫女的身上,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公主,公主,奴婢想到一个主意,或者可以让您不必真的嫁入大夏朝!”绿香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玲珑公主面前说道。

她做好了被玲珑公主斥责或者打骂的准备。

既然早晚都会有一死!那她还不如拼一把。如果侥幸成功了,说不定她还可以有一条生路。

“什么主意?”玲珑公主现在只求不要和亲,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你最好确实能够有个好主意!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别怪我的鞭子不客气!”她冷冷地盯着绿香,那冰冷的目光犹如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让绿香刚刚因为想到办法而狂热的大脑渐渐变的冷静了起来。

“公主殿下,是这样的。您不愿意前去和亲,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世上有人容貌跟您肖似,是不是就可以代替您前去了呢?”绿香尽量斟酌着语句,慢慢地说道。

听她提起这个李代桃僵的主意,玲珑公主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暗了下去:“以本公主的容貌,你觉得跟我肖似的这世上很多么?”

绿香听她声音冷了,却是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奴婢之前看到一个人容貌跟公主略有几分相象,才突发奇想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零一章 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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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收藏本站你都是跟谁打听的?”如意发现事情跟自己之前的推断差不多,便合上了书,看向白芷。

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你怎么了?做错事的是紫苏,我又没有怪你。你干什么这样气鼓鼓的?”

“姑娘,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奴婢一想到紫苏居然这样欺瞒主子,就忍不住生气!平常姑娘您待她多好啊!什么好的东西忘记过她?她居然随随便便就被江三姑娘一个红包就收买了!我看她的话,全都是骗人的!那天您落水的事情,她肯定知情!”白芷看如意居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要跳脚。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白芷。我都知道了。所以你看,我现在都让你帮我梳头了,出门不也没有再让她陪吗?你现在暂时不要对她怎么样,我到时候自然会收拾她!听明白了吗?”如意安抚白芷。

尽管她知道紫苏对她不忠心。可是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却又是另一回事。

听白芷说起来,紫苏似乎跟江三娘早就搭上了线了。只怕那次她去江家,紫苏就已经在配合江三娘了。

不然她的蝴蝶钗子,怎么就那么容易掉了呢?花满楼的东西,做工可是一流的,那个卡在头发上的小机关,更是精巧无比。只要梳头的人细致一点,断然没有掉落的道理。

所以,可想而知,紫苏那天在给她梳头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做了手脚。

只是她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

听如意细细跟她分析紫苏那天有可能的小动作,白芷简直忍无可忍:“姑娘,紫苏该死!奴婢恨不得现在就去揍她一顿!”

如意在她额头上一点:“你什么记性?我才交代你不要冲动,你就又忍不住了。刚刚你都是跟谁打听的话?跟我说说看呢!”

她需要知道,在她的身边,到底哪些人是可用的,哪些人是需要防范的。

“哦!说紫苏收了红包的,是院子里守门的方婆子。她那天正好当值,看好了江三姑娘进来的。因为紫苏一向看不起她,她也不服气紫苏。所以江三姑娘进来找紫苏的时候,她还特意拦了下。后来她走的时候,她身边的小丫头还特意对她做鬼脸,说什么她没有紫苏伶俐,所以没的赏。结果那丫头还被江三姑娘训斥了几句。”白芷对如意,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她说的这个话,如意听了完全认可。以紫苏往日的脾气,作为自以为的大姑娘身边的第一人,她当然不会把一个守门的婆子看在眼里。所以肯定免不了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而守门的方婆子,那天固然有遵从值守的原因,拦了下江三娘,不过大多数却应该是看不上紫苏的骄狂,特意作梗罢了。

“嗯,我知道了。那天方婆子做的不错。你待会儿悄悄地给她几个钱,就说我说的,这是她做事认真得的赏。以后我院子里的人,都要给我看好了。尤其是紫苏,如果有什么动静,让她都给我报上来。”如意吩咐白芷。

“嗯,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啊?”白芷说到自己听到的另外一件事,有些犹豫。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如意有点奇怪。

白芷有些脸红,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听人说,太太不在这几天,老爷都是歇在那个杜姨娘那里的。他们都在议论,说老爷以后恐怕就要一直宠着杜姨娘了。”

这些主子屋子里的事,作为尚未嫁人的小丫头,白芷直觉自己说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知道事关太太和自己的姑娘,她不能不告诉如意。

如意听了心里极为恼怒。父亲的这个做法,摆明了不给母亲做脸,却是故意在为杜氏母子撑腰!

他这是因为祖母说了,要杜氏守着姨娘的规矩,所以才特意做出来的吧?

他这是做给谁看呢?给母亲看?给祖母看?这就是在表明,杜氏如今是他心尖上的人!谁也不要想轻慢了她!

“嗯,我知道了!母亲不在家,父亲歇在姨娘那里,分属平常。你不必紧张。下次再听见有谁议论,你直接骂过去,就说他们私下里议论主子,家法处置!”如意觉得,之前母亲一直宽待下人,反而纵容地他们完全忘记了上下尊卑。她很有必要提醒母亲,紧一紧家里的规矩了。

“是,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骂回去!他们也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白芷点头。

“你私底下看看,有哪些人说这话说的最起劲,然后把人给我报上来。”如意说着,忽然想到,白芷是她唯一得用的丫头了。如今她派了白芷一堆的事情,这丫头恐怕要有些分身乏术了。

“你一个人来不及的话,可以让何妈妈帮你。另外我会去和母亲说,让她那里的秀珠她们也注意。”如意体贴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把姑娘吩咐的事情做好的!”白芷刚刚听如意吩咐她,也有些为难。她怕自己来不及做,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现在听见如意体贴她,不由心生感激。

“嗯!白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如意拉了白芷的手,感慨万分。

上一世她到底是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把这么好的白芷给送人了呢?而且还是把她送给了一个纨绔子弟做小妾。却完全不理会白芷对她的恳求。

她当时,凡事都只求可以博得江大郎的欢心吧?所以他一提出来,说白芷看起来好生养,想把白芷送给他那个没有生到儿子的表弟,她就一口答应了。

现在想起来,她到底是有多蠢啊!紫苏对她阳奉阴违,白芷却是全心全意对她,处处为她打算,样样听她吩咐。这个样子的白芷,当然会受到江家人的忌惮。所以也就首当其冲,被江大郎找借口给送人了。

偏偏那时的她,完全没有体会到白芷的珍贵,反而还觉得白芷没有紫苏机灵,所以才不入江大郎的眼。江大郎让她送人,她还有种物尽其用的感觉。

第三百零七章 香消玉殒

“够了!你们都闭嘴!”皇帝听着她们的争辩,脸色铁青。

大燕国国主这还真的是欺人太甚!他这是还没有接手玲珑公主,这要是接手了,是不是就已经头上被绿了呢?

“来人,把她们两个都押下去,送到逍遥宫去!朕记得大燕国的女子,大多能歌善舞,就让她们以后专职练歌舞吧!”皇帝扬声让人把她们带了下去。

“陛下,您不能这么做!我可是堂堂大燕国的公主,您居然将我充作歌舞伎!您这是对我们大燕国的侮辱!”玲珑公主听到皇帝处置她的决定,忍不住疯狂起来抗议。

她之前没有办法,被人安排在了逍遥宫,那是权宜之计。现在,却是被皇帝特意安置在了逍遥宫,被逼着去做歌舞伎。她当然不能接受!

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燕国公主,居然成了大夏国的歌舞伎,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的体面何在?大燕国的体面何在?

身为公主的自尊让她必须出言抗议!

“哼!那你让宫女李代桃僵,假扮公主来戏弄于朕,就不是对朕和大夏国的侮辱?你兄长明知你有了心上人,却强行将你送来我大夏国,又安了什么心思?你们大燕国男女大防松懈,谁知道你如今是不是已经成为了萧御的女人?朕这里,可不是捡破烂的地方!”

皇帝的话。。让玲珑公主羞愤欲死。

可是偏偏,她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

她和萧御,因为两情相许,又一直坚信他们早晚会成亲,所以,其实早就已经暗通款曲。

她确实已经是萧御的人了!

所以她想不到,在皇兄赐婚的时候,萧御居然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居然半点也没有考虑她的处境!

也正因为这一点,她才会愤怒到近乎发狂!

也才会想到接受这个李代桃僵的主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终,她做的这一切努力却都是徒劳的!

她的自尊和骄傲,让她无法接受接下来以色侍人的命运!

她奋力摆脱过来准备带走她的内侍。。对准了大殿之上的柱子,一头撞了过去!

玲珑公主的动作迅速而且突然,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砰”地一声闷响过后,地上“扑通”倒下一个软软的身体。有鲜红的血液从柱子上慢慢地沿下来。那鲜血淋漓的样子,正犹如一朵璀璨的花,慢慢地垂下自己的茎叶……

“公主……”大燕国的使者发出一声痛呼,然后他指着皇帝:“你逼死我们大燕国的公主!我们陛下定然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

“哼!是你们大燕国辱我在先!难道我们大夏国就要甘心受辱么?笑话!”皇帝看到玲珑公主自尽,也颇为震动。

不过对着大燕国叫嚣的使者,他自然不可能会客气。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给他们公主陪葬!”他一挥手,很快,就有人过来收拾残局。

“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你,你们大夏国太……”那使者被人拖着,犹在挣扎,最终嘴巴里只有呜咽之声,显然,他的嘴巴已经被人堵住了。

明翠完全被眼前的变故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恨之入骨的玲珑公主,居然就这样以这么决绝的方式死在了自己跟前!

玲珑公主死了,那么自己呢?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已经被人拉着走了。

大燕国,太后娘娘端起明厉帝特意让人给她泡制的参茶,刚准备喝下,忽然一阵心悸胸闷。

“太后,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太后手抖个不停,然后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杯子里的水泼倒在了太后的衣襟上,地上。一旁服侍的宫女惊得脸色都白了。

她慌乱地冲上去。顾不得避忌,却是一下子就对着太后的人中狠狠掐了下去。

另外的宫女则反应过来,慌忙让人去请御医的请御医,禀报明厉帝的禀报明厉帝。

待太后清醒过来恢复意识,却是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玲珑,我的玲珑,她,她出事了……”太后哭的伤心欲绝。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抹去刚刚那一瞬间,眼前出现的那一幕让她撕心裂肺的场景。

一个女子被人拖着走出一座宫殿,那个女子头上鲜血淋漓,因此她看不清楚她的面目,但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她的玲珑!

明厉帝闻讯赶到太后宫中的时候。。首先就听到了太后的哀哭之声。

他的心头一跳,莫名的有些慌乱。

但是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板着脸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让太后伤心?”他的声音响起来,盖过了太后宫中的嘈杂之声。

宫女们惊慌失措地私语之声都消失了,太后娘娘哀哭的变调的嗓子就更加显得突兀了。

“臣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忽然念及玲珑公主,所以伤心了。”周皇后及时出现在了明厉帝的跟前。

听到太后娘娘宫中的异动,她也立马赶了过来。

只是无论她怎么好言相劝,太后娘娘都不肯止住哭声。

一眼看到因病多日而显得憔悴不堪的周皇后,明厉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然后听说太后是因为玲珑公主而哭。。不由得一阵心虚。

当初太后不同意玲珑公主远嫁,是他逼着玲珑公主去和亲的。

而玲珑公主到现在似乎才刚刚到大夏朝的京都。他也才刚刚打算让布置的人手对大夏朝动兵。

母后却忽然这样哀哭,这是不是说明玲珑在大夏朝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若是玲珑果然有事,那么就说明他的布置,可能被大夏朝给发现了。

他必须尽快加紧原来的布置。兵贵神速!如果大夏朝真的把他的妹妹怎么样了,那么他就出兵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好了!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去看太后。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他刚走到太后跟前,就看到太后对着他兜头扔出来了一个杯子。

他连忙侧头避开。然后跪了下去:“母后息怒!儿子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引得母后这般发怒?”

“你赔我玲珑!”太后一击不中,那股怒气却是散了,变成了哀戚。~。

第三百十二章 出手

而胡老虎在安平县欺男霸女这么久,都还能平安无事,背后当然是有背景的。现在这样的形,赵长华其实首先怀疑的就是安乐侯府。

他觉得是安乐侯府故意让他难过,然后再在他受不了的时候特意出手,让他承他们的。

因此才会有杜氏分明已经回去求援,却还是没有反应的况发生。

这是安乐侯府的人有意在拿捏他。

只是他分明已经送了将近一千两银子的厚礼,安乐侯府的人却还是不放在眼里。

安乐侯府的粗腿,还真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好抱的。

赵长华有些气馁,也有些沮丧。为了抱住安乐侯府这条粗腿,他感觉自己已经牺牲良多了。

因此,他更加觉得杜氏对他的付出,事实上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

可是他和陈氏和离已经板上钉钉,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他即便后悔也不可能就挽回了。

基于尽量止损的原则,目前他肯定不能再跟陈氏把关系恢复成之前的形。而杜氏这里,也显然没有办法翻脸。

所以,他只能意有所指地在杜氏这里提醒下。

杜氏本来就心虚,当然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对于这件事,她知道自己急也无益。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实在不行,她最多就是回到最初的子!

可是,当初的子是那么的难熬,她肯定不想再过那样的子了。因此,她有些庆幸,自己总算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毕竟,这么多年,她到底还是给自己积累了一个小院子,再怎么样,子总是可以过的下去了。

因此,她对于赵长华的话,只能选择的无视了。

而事实上安乐侯府,也并不像赵长华和杜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不为所动。

“你是说,她直接上门了?”听到安二家的偷偷禀报,安乐侯夫人周氏忍不住皱眉。

“是的,夫人。您看如何是好?”安二家的很为侯夫人着急。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娄子,当年奴婢就不该心软。还请夫人责罚!”她对着安乐侯夫人跪了下来。

“这件事,我谁也不怪。只能怪天意弄人!我也不想她真的有事,毕竟到底她是我上掉下来的。当初你跟我说她已经没了,我都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噩梦!最近知道原来她还在人世,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安乐侯夫人周氏说着颇有几分感慨。

“还请夫人饶恕奴婢欺瞒之罪!”安二家的跪下来,以头触地。

“我怎么会怪你呢!知道她还在人世,我开心都来不及!只是这辈子,我们终究没有母女的缘分!你能让她活下来,也不容易了!”周氏一声叹息。

“要不是那些个狐狸精们bi)的厉害,侯爷又那样糊涂,我何至于如此!说起来,她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已经属于分外不易了!你记住,她的事,能帮的尽量帮着,只是断然不能让她知道这个秘密!我会尽量给她我能给的东西!”周氏一想起当初为了巩固地位,把刚出生的女儿换成了儿子,然后又得到女儿夭折的消息时,自己频频做噩梦的经历就头大。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她自认为自己平生最大的亏心事就是这一件了。

尽管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自己完全是迫不得已。可是到底还是没法安下心来。

导致这数十年来噩梦频频。

直到当初帮她做这件事的安二家的有一天忽然告诉她,她的女儿其实尚在人间,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够安然入睡。

接下来,她就开始尽力帮那个心有愧疚的女儿。先是把她的娘家兄弟设法弄进了侯府当差,给了他一个肥缺。然后在得知她的处境之后,又示意她的娘家兄弟尽力帮她,让她可以抬头做人。

在知道她不过是外室的份之后,她更是授意手底下的人全力配合杜氏,帮她设局,为她尽量扫清障碍。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商人,已经很委屈了。而份居然是外室份的妾,就更加让她不能忍!所以,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最起码得到正室之位。

而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等这个原本以为已经没了的女儿扶正之后,她再找个由头,把她认作干女儿,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帮到她了!

谁知道她居然突然找上门来,为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

之前她对于那个小小的地头蛇,当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是在一连派了几波人出手,都被对方或或阳地处理了之后,她就不得不存疑了。

因为份的约束,她当然是没法一本正经地让人出面。一直以来,出面的都是安二家的儿子,府里的二管家。宰相门前七品官,为安乐侯府的二管家,安二家的儿子刘海,到小小的安平县去说几句话,对付一个地头蛇,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这样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却偏偏怎么样都没法轻而易举地做好,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对于在京中经历了多种人事争斗的安乐侯夫人周氏来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平常之处。

她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那件事泄露了,引起了她的对手们的警惕,进而出手故意试探她。

那件事关系到她的一荣辱和全部的家命,所以她不能不用足了心思遮掩。

就算今后她都没有办法安睡,也好过她做的那件事被人曝光,命难保来的好。

所以基于趋利避害的原则,在几次让刘海出手不成功的况下,她果断命令刘海收手了。

那个被她丢掉的女儿,到底比不上她自己的荣辱和命。

事实上在丢掉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选择过了。

“夫人,赵家的事,到底怎么处理?”安二家的又一次收到杜氏的消息之后,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询问。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知道,刘海已经尽力了。我也没吧有什么好法子!实在不行,最多我给她一点银子,作为补偿吧!”

第三百十三章 警觉

派出去对付秦风的杀手没有回来复命,燕王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设法连忙跟大燕国的线人联系,却发现忽然之间那线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现在正是紧张的关口,那个线人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线人说不定也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所以才不得不隐匿起来。

燕王的猜测对了一半。

大燕国的线人确实被秦风给盯上了。但是不是隐匿,他在京城,京城是秦风的主场,他自然不可能有本事隐匿!

秦风通过这个线人,挖出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居然大燕国果然在两国之间的那两座山里面做起了文章!

如今北边的战事不过是掩人耳目,通过密道直接拿下京都才是大燕国的目的。

而据那个线人的说法,如今他们大燕国已经混了一部分人进入了京都。

只等着大夏国的兵力一往北边集结,他们就趁着后方虚弱,趁机行事。

不过大燕国显然提前做好了各种防范措施。

这个跟燕王保持单线联系的线人,虽然知道大概的计划,但是具体京都里面混了多少人,这些人又具体在什么地方落脚,他却还是一问三不知的。

也就是说,他只负责跟燕王交接传达各种来自大燕国的指示。

而若是他被大夏朝的人抓获了,大燕国就会立马派其他人代替他的作用,或者果断断了这条线。

现在这个人被秦风抓住了,大燕国采取的措施就是果断断了这条线,所以燕王现在无法再跟大燕国的人搭上任何关系了。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秦风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隐瞒了。

幸好他现在有了个监军的职位在身,又有秦昭对他委以重任,所以暂时他不必担心会在皇帝面前暴露他在京城的能量。

秦昭听到秦风对他说的那些关于大燕国的消息,整个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不过不同于秦风的紧张焦虑,他却是满脸兴奋:“这么说,我还真的可以挣下个天大的功劳了?这要是把大燕国的人都一网打尽,父皇岂不是立马就可以给我太子之位?”

对于他的表现,秦风闻言却是无语至极。这家伙,一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是眼高手低!

把大燕国的人一网打尽?天大的功劳?他可真敢想!

大燕国苦心积虑这么久在大夏朝京都埋下的钉子,岂是说挖掉就可以挖掉的?

还一网打尽?这也太轻飘飘了!

而秦昭接下来的话更让秦风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风堂弟,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件事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你把那些大燕国的人都抓住了,我再去禀明父皇好了!到时候,我肯定可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还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秦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言相劝:“昭堂哥,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我们几个人就可以定夺的。我们必须要告知皇上的。而且本身发现大燕国的真实意图,就是大功一件。你要是去的慢了,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捷足先登,这功劳可就没有了!”

秦昭肯听人劝这一点算是他最大的优点了。

“嗯,倒也是!我这就去把这件事告诉父皇!对了,到时候我肯定会让父皇嘉奖你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贪功了!”秦昭点头。

“不用了。昭堂兄本来就负责守卫京都,我不过是辅助,发现这些情况,当然是昭堂兄领导有方!”秦风不希望自己的表现太过于抢眼,受到皇帝的莫名猜忌。

“风堂弟你实在是太过于自谦了。哎,还是你够意思!父皇的嘉奖,我到时候一定分一半给你!”见秦风不肯居功,秦昭很是有些感动,当即提出来会分一半嘉奖给他。

秦风比起他的那几个斗的跟乌眼鸡一样的兄弟,实在是太够意思了!

“多谢昭堂兄!”秦风闻言表示感谢。谢谢他愿意听他的劝告。至于嘉奖,秦风其实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这天下即将进入乱世,他只求可以尽量挽大厦之将倾。更希望大燕国和大夏朝两国能够早日平息干戈。

毕竟战乱一起,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无辜百姓!

听到秦昭跟自己汇报的京城的情况,皇帝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晋阳王当时让他留十万兵马在京都,就是怕大燕国的人会在两国之间的山里设奇兵突袭。

现在大燕国居然已经把手伸进了京都!

他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目前要把大军迅速调回来,似乎也不现实。

只是若是大燕国此刻突然发难,京都危矣!

他必须立马拿出应对之策。

只是晋阳王已然离京,他不由感觉满朝文武,似乎都没法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虽然亲弟弟瑞亲王能力其实也不错,可是这样危急的当口,他却越是不敢放手。

其他武将,晋国公带走一批,晋阳王带走一部分,留在京中的人,虽然也算是精锐,但是却并没有帅才。毕竟,防备大燕国奇袭,到底也不过是防备而已。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大燕国的手段,秦昭,似乎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能?

皇帝反复思量,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秦昭身上。

到底不愧是嫡出的皇子,没有辜负他这么多年的精心栽培。说不定之前他的那些不堪的谣言,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被立为太子,才受到的攻击和污蔑?

皇帝思考了半晌,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昭儿,这件事朕全权交给你了。从今日起,龙隐卫也由你负责调配!除了皇宫这边的,其他的人悉数由你指挥!务必把大燕国藏在我们京都的人手都找出来!”

听到龙隐卫都让自己调配,秦昭太过于吃惊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支配龙隐卫是太子的特权之后,整个人都开心的要爆炸。

父皇的意思,岂不就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总算秦昭还记得现在不是额手相庆的时候,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低下头连忙应:“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十四章 彻查

“至于你提到的皇室之中有人参与的事情,暂时你不要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居然敢通敌卖国!”皇帝接下来的话让秦昭冷静下来。

秦风是跟他提了,皇室之中可能有人参与了这件事。但是具体是谁,秦风还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

而他在皇帝面前,也是含糊其辞地提了一下。

皇帝知道了这件事,却是比知道了大燕国派兵奇袭更加让他紧张。

事实上,皇帝最担心的,就是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谋朝算位。

毕竟,那块传国玉玺到现在还是没有下落。

当然,这件事,到现在,也还是个绝密。

“是。儿臣明白!”秦昭连忙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而不是像他那样震怒,恨不得第一时间宰了那个兔崽子!

但是知道父皇既然这样交代,必然有他的道理。

“风堂弟,好消息!父皇把龙隐卫的支配权也给我了!以后你做事,又可以轻松许多了!”见到秦风,秦昭立刻向他显摆,报喜。

拿到龙隐卫的支配权意味着什么,秦风当然也知道。

因此他立马向秦昭表示恭贺:“恭喜昭堂兄!”

“呵呵,这回你可以陪我喝一杯了吧?西域的葡萄酒配夜光杯,可是再美不过了!”秦昭笑的见牙不见眼。

“理当奉陪!不过堂兄,现在情势危急,我只能陪你喝这一杯!”秦风这次没有扫他的兴,待侍女给他斟满浓香四溢的西域美酒之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秦风如此,秦昭原本想说的不醉不归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风堂弟就是稳重踏实,这会儿还是以大局为重,赶着去为他做事。

“好好好!我也干了!接下来,还要多多倚仗风堂弟!”秦昭也一口气喝干了自己面前的美酒。

到底目前情势危急,他现在太过于得意忘形,还是太过于早了一点。

不过跟风堂弟一起喝一杯酒,也算是庆祝过了。

有了龙隐卫的调配权,秦风做事就更加可以放开手脚了。

之前他动用的都是自己在经营花满楼时培养的人手。那些人都在暗处,有些事情即便发现了异常,也没法立即动手。现在有了龙隐卫,就大大不同了。

只要发现异常的人或者事,他都可以进行彻查。

在知道秦昭居然得到了龙隐卫的调配权之后,燕王忍不住砸了自己心爱的一件紫玉镇纸。

秦昭那个白痴,居然能够得到父皇的亲眼!得到了龙隐卫的调配权,就相当于父皇承认了他的继承权!

而他现在,派出去暗杀秦风的人没有下落,大燕国那边又没有人再来跟他联系。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却是一点都不敢行差踏错,有任何异动。

生怕秦风忽然之间找上了他,到时候他所做的一切筹划,就都要付之流水了。

对于秦昭获得皇帝的默认,成为太子的第一人选的事情。成王和康王都没有任何表示。

不服气估计他们都是有的,包括他们身后的后妃家族,应该都是不甘心的。

但是现在非常时期,由不得他们出来闹腾。

大敌当前,当然是先要对付好了敌人,才能够关注自身利益。

楚皇后知道秦昭获得了龙隐卫的调配权之后,也是欣喜万分。

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她以为秦昭一定会第一时间跟她报喜,把好消息跟她分享。结果却是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他的人影。

尽管她心里自我安慰,秦昭这是太忙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太重了。但是她想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居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她没有等到秦昭,却是等到了娘家嫂子和妹妹递牌子请求觐见。

有了好消息,能够跟人分享也是一件快事。

楚皇后跟娘家人素来走得近。听到她们求见,立马就准了。

楚皇后娘家是定国公府,跟晋国公府一样,也是以军功起家的。

不过不同于晋国公府的传承不断,楚皇后的兄长自幼体弱多病,却是没法习武。几个侄儿也少有能征善战的。

如今的定国公府,若不是楚皇后撑着,只怕早就已经式微了。

而楚皇后的妹妹却是将门虎女,因为自幼喜爱武术,也就挑了个武将夫婿。

只是她的夫婿时运不济,虽然手底下有些真功夫,但是每次轮到上战场或者立功的当口,总是会出现意外事件,导致他无法上阵立功。

如今她嫂子和妹妹的来意非常明确。

知道靖王秦昭全权负责京都的防守,她们希望秦昭可以给他们家人提供一个立功的机会。

楚皇后虽然对秦昭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感到不痛快。但是身为母亲,当然还是第一时间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打算。

秦昭若是成了太子,手头虽然有这么多兵,但是没有信的过的人帮衬,到底太过于劳心劳力。

如果秦昭身边能够有个几个靠得住的人,那她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对秦昭使绊子了。

所以楚皇后在知悉了嫂子和妹妹的来意以后,却是帮秦昭答应的很是爽快。

在她看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

得到楚皇后爽快的回复,她的嫂子定国公夫人齐氏开心不已。

她嫁入定国公府,看中的就是定国公府的地位。然而夫君体弱多病,不可能为她挣什么体面。两个儿子都已经长成,却是文不成武不就。她听到皇帝重用靖王的消息,却是少不得进宫,为两个儿子筹谋。

现在得到了楚皇后肯定的答复,她觉得以后两个儿子为她争气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而楚皇后的妹妹范楚氏,也为自己的夫君争取到了一个出头的机会,觉得很是满意。

他们两家人对于如今京城的形势,其实还不是特别了解的。他们看到的,只是皇帝对秦昭的重用,并不知道,此刻,其实是最危险的时候。

所以,她们两个都沉浸在日后功成名就的喜悦之中,而没有想过有灭顶之灾的可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世医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章 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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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如意不由得对张雯也心生了警惕。

“我走了之后,家里可有人来玩过?”她忽然之间转移话题,让紫苏有些意外。

不过她见如意不再问那天去江家的事情,明显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不在家的这几天,江三姑娘来过一次。听说您不在,就和表姑娘她们玩了半天就回去了。”对于如意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她自问回答的没有疏忽。

“江雨晴来过?她什么时候来的?又跟张雯她们一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没有到我这儿来过?”如意问的很仔细。

对于江雨晴,她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她都不能大意。尤其是现在这个档口。

“江三姑娘在表姑娘的陪同下过来坐了一小会儿。奴婢说姑娘这几天都不在家,她们就走了。奴婢听表姑娘那里的金秀说,江三姑娘和表姑娘还有二姑娘她们那天一起打了叶子牌,江三姑娘那天手气不好,输了不少。不过她量气很大,尽管输了钱,还给了小丫头们不少赏钱。”紫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无艳羡。

那天她其实也想去凑热闹来着。奈何如意跟张雯不对盘,如意都不在张雯眼里,她一个小丫头,张雯当然更加不会给她好脸色。

平常虽然她有意无意巴结张雯,可说到底她是如意的人。如意走的时候,和张雯本来就不愉快。她哪里敢凑过去,就怕张雯会拿她出气。

只是江雨晴那天过来的那么高调,跟着张雯的丫头们都得了好处。就连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二姑娘赵如月那里的小丫头锦鲤,也拿到了据说一百个钱的红包。那些事后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谈论,她想不知道都难。

而江雨晴那天临走,特意又拐过来给了她一个封红的事情,出于自我保护的直觉,紫苏并没有提起。

听紫苏这样子说,如意知道这确实是江雨晴会做的事情。江雨晴一贯会笼络人心。做出这样的事情丝毫也不令她意外。

当初她可不就是这样子跟她攀起了交情么?虽然不过是一点儿小恩小惠,可是她却就是有办法做的让你觉得她付出良多的样子。而自己是个直性子,受了别人一点点,就忍不住要回报全部。

于是也就在她的引导下跟江大郎纠缠地越来越深。

“江三姑娘那么大气,怎么就没有想到也给你一份赏钱?”如意看着紫苏,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紫苏心头一紧,却是下意识地说道:“没有!即便她要给,奴婢也不能随便就收啊!”

如意对她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就缓和了许多:“嗯!你做的不错!记住,不是你的东西不要随便拿!若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和赏钱,那就难免会替别人做事。帮别人做事的丫头我可不要!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是!”紫苏连连点头。

“把蝴蝶钗子给我拿过来,我要看看,有没有摔坏了哪里!”如意心里一动,吩咐紫苏。

紫苏连忙在如意平常常用的妆盒里找出了那支发钗。

如意把那支发钗拿在手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方才问道:“这个蝴蝶钗子,你在江家大院里的哪里找到的?”如意忽然又换了话题。

紫苏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忍不住说道:“姑娘,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奴婢有些记不清了。容奴婢好好儿想一想罢!”

如意顿时沉下脸,对她说道:“嗯,你下去吧!我看你是要好好想想!”

紫苏见如意这样子就放过了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生了一丝担忧。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跟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说话,做事的样子,却总让她觉得似乎不怎么对劲。

待紫苏走后,一直呆在如意身旁没有开口的白芷却是忍不住说道:“姑娘,我说了您别怪我多事。刚刚您问了紫苏,您落水的时候她去了哪里,她一下子就想起来是去给您找蝴蝶钗子的。怎么您这会儿问她去了哪里找的,她竟然就说忘记了呢?紫苏姐姐这样说话可不老实!”

如意想不到一向木头人一样的白芷,今天会突然冒出来这样的话来。可见,紫苏的异常,连白芷都看出来了。

而她之所以这样说,显然也是搞不懂如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这样放过了紫苏。

“你也觉得她不老实了?”如意对她一笑。然后轻声道:“来,我有话吩咐你!”

白芷连忙附耳过去。

听了如意的吩咐,白芷连连点头:“嗯,姑娘,我知道了。”

白芷的性情,如意自然是清楚的,她交代的事情,这个丫头多半会不折不扣地给她完成。

所以交代过了白芷,如意便不再纠结了。

她可不会忘记,她手边还有两本厚厚的医书等着她去背呢!

虽说在表姐陈梨的指点下,她对这两本书的大概内容,有了一个了解,但是外祖父的要求可是背诵!

她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人身上。

而且母亲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她不得不抓紧时间了。

于是,在白芷走后,她便坐到窗户旁边的书案那里,捧起书近乎虔诚地读了起来。

说起来,重生一世,她发现老天爷对她不无眷顾。原本上一世她看了就觉得眼晕的书本,此刻她看在眼里,却是觉得这些书上的文字都是那么的富有吸引力,完全不存在晦涩难懂这个问题。

因此,如意几乎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把手里的那本神农本草经过了一遍。

不过光光是读一遍当然远远没有达到外祖父的要求。所以如意继续苦读。她的时间有限,只有半个月。

她只有过了外祖父的这一关,才可以真正学习医术。

一想到自己若是掌握了医术,就可以尽量避免母亲的早逝,所以如意就学的格外认真。

她看书看的入了迷,就连白芷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发现。

“姑娘,事情我都打听好了。紫苏说的话大多数都对,就是她没说自己也得了江三姑娘的红包这件事。另外,那天江三姑娘过来,先就来找了紫苏。她们两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紫苏也没有说。”

白芷说起来自己打听到的那些话,有些气鼓鼓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有了他这个被杀鸡儆猴的,其他几个人都很有眼色地趁机溜了。

至于那几个混在人群里闹事的,想要溜却是不能的,都被秦风的人制服了。

济仁堂门口,到这时算是完全恢复了清静。

听到秦风过来了,陈老爷子特意带了如意他们出来迎接。

不过,在秦风进入济仁堂的时候,陈老爷子特意让他喝了一碗培元茶,又往他身上喷了一些药汁,方才让他入内。

看到陈老爷子这般镇重,秦风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老先生,这次的事情,是时疫吗?”秦风开门见山问道。

陈老爷子面色凝重,道:“也是,也不是!”

秦风心头困惑:“这个怎么说?”

陈老爷子说道:“时疫一般是有病人或者牲畜发作之后,再传播开来。这次的病,却是人为的。这是有人在京郊用了一种会引起人生病的药,才引起了人生病,传播。而如果这个病传播开来,就是真正的时疫了!”

听陈老爷子说是人为,秦风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

“这个用药的人,一定要把他抓获!”他沉声道。

“现在防病比治病更加重要。光凭我们济仁堂的力量,恐怕不够了。”陈老爷子对着秦风,面露难色。

他现在已经出动了济仁堂所有的人手了,可是发现情况远远比他想到的还要严重。

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医馆可以控制的了。

秦风点头道:“嗯,我已经设法上报皇上了。皇上应该很快就会调派人手来处理了。”

他一接到报信就知会了秦昭,想来此刻,秦昭应该已经把事情禀明皇帝了。

“世子爷心系黎民,可佩可敬!老夫代替这京城的百姓多谢世子爷!”陈老爷子听了之后满脸感佩。

他没想到秦风小小年纪,行事却是这般雷厉风行。现在遇到的这个事情,要的就是一个快字。

秦风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这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想来你们这里人手奇缺,若是有我可以帮的上的,你们尽管开口!”

陈老爷子点头:“如今我们人手不够还在其次。主要是我们的人要把那些染病的病人控制起来却是一大难题。他们要么不肯配合,不相信我们的话,要么不愿意来这边接受治疗。只是若是他们不治疗,不隔离,就会导致病患越来越多。到时候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秦风点头:“嗯,这个倒是个问题。这样吧,我这就留下一队侍卫,让他们跟着你们的大夫出去接人,不肯配合的,我们来出面说服!”

陈老爷子闻言松了口气:“那感情好!多谢世子爷援手!”

秦风摆摆手道:“份内之事,老先生不必客气。不知道对于这件事,老先生还有哪些布置?能不能跟我说的具体一点,我好让人帮着落实!”

陈老爷子点头:“世子爷,我初步是这般安排的。”他说着便把自己的设想跟秦风详细说了起来。

秦风认真的听着,听完了却是对着陈老爷子深施一礼:“老人家,我代替京都的百姓谢谢您老!您为了这次的事情,完全不计私利,全面投入,实在是难能可贵!”

当他听到如意和苏烟冷也无偿拿出了自己药茶铺子里的东西制作供人随意饮用的培元茶之后,看向如意的眼神,也都是满满的佩服。

陈老爷子忙闪避:“世子爷,医者济世救人,分所应当!现在不是我们计较自己得失的时候。只有大家共度难关,国家太平了,我们大家也才有好日子可以过。”

秦风点头称是。

他回头就吩咐自己的侍卫,取出十万两银子送过来。

“老人家,这是我的心意。京都受灾,不可能都由你们陈氏出力出资。也算上我的一份!”

陈老爷子没想到秦风居然还有这样一手。不过此刻是非常时期,他也没有推拒。

十万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是用起来,针对的又是整个京都的百姓,却是绝对不会够的。

皇帝此刻也听到了秦昭的禀报。他在知道了这一情况之后,却是第一时间把太医院的院正叫了过去。

“如今京都有可能有疫病横行,你说怎么处置?”皇帝一开口,太医院院正脸色都白了。

“启禀皇上,疫病非同小可!依微臣之见,必须马上把疫源区封锁起来,疫区的人和牲口全都封杀!最好是火烧!”院正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这个可行吗?”皇帝有些犹豫。

“皇上,咱们必须抢在疫病没有广泛传播之前把这部分人处理掉!不然扩散的后果不堪设想!”院正强调。

“父皇,这染病的人可不是一个地方,京都四面都有人得病了!”秦昭站在一旁,却是直觉这太医院的院正不靠谱。

这老头子看起来慈眉善目,没想到底下包着的那颗心那么黑,一开口就是杀人放火。

听到秦昭的话,皇帝的脸也黑了。京都四面都有人得病,那意味着京都四面都有疫区,这四处烧杀,京都不乱也乱了。

“皇上,微臣认为,可以将这些人集中到一处,再行处理。至于他们住过的地方,咱们可以派人封锁,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样,至少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院正再次开口。

“对付疫病,就只能杀人了吗?那还要你这个院正干什么?”秦昭就不想听这老头子满口打打杀杀。

被秦昭这样一抢白,太医院院正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看向皇帝,满脸委屈:“皇上,疫病之害,非同小可!虽然前朝也有过疫病控制的例子,可那时候是陈氏医女在的时候。如今陈氏医女已然作古,她留下的医药秘籍又都尽数烧毁……”

听到太医院院正提起陈氏医女,皇帝的脸色一沉,挥手道:“也罢!那就照着爱卿所奏去做吧!不过记住,一定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秦昭闻言,却是忍不住皱眉,大声说道:“父皇!这个使不得!咱们没有救治,怎么就知道不能治?那些百姓,到底也是人命哪!”

他虽然有些贪玩好色,可是本性其实不怀,对于人命,他还是很看重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帝对着秦昭一板脸,沉声道:“你懂什么?为君者切忌妇人之仁!是那几条人命重要,还是京都这么多百姓的安危更重要?关键时刻,要懂得取舍!”

秦昭被训斥的只得低头,但是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太医院院正也在一旁说道:“皇上圣明!臣即刻带人前去疫区!”

皇帝对着秦昭:“对了,你既然负责京都的治安,那这件事就由你负责从旁协助!若是有那不肯配合的人,只管杀无赦!”

“是!”秦昭点头。

父皇的命令,他决计不敢违逆。

秦风听了秦昭带过来的指令,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帝这算是什么决定?也不说再派人查证一下京都的情况,就直接大手一挥,要对着那些无辜的百姓痛下杀手?

而且,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些得病的人,如今大部分都被陈老爷子收治在了济仁堂!

按照皇帝的意思,那么济仁堂的人,包括那个赵如意,岂不是都要被直接处死?

济仁堂也要被烧毁,化为灰烬?

秦风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过于荒唐了!

“昭堂兄,这件事非同小可!济仁堂如今名满京都,甚至可以说是名满天下!而且这时疫之事,百姓其实还没有知晓,若是直接一把火,京都非得动乱不可!况且,现在我们和大燕国,可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候哪!”

秦风的话让秦昭一脸无奈。

“你以为我没有跟父皇提起?关键是我父皇他不肯听!他一听那个臭不要脸的狗屎院正提起陈氏医女,就变了脸色。然后就听了他的话去做了!”之前在宫里的情形,秦昭说起来就头大。

秦风听了也是一脸凝重。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京都一下子就成为人间炼狱!

“昭堂兄,那你怎么打算?”秦风看着秦昭。

“还能怎么打算?父皇都下了旨意,我自然只能谨遵父皇的旨意了!那院正已经带了一队人先过去了!”秦昭颓然说道。

“那昭堂兄有没有考虑过这京都大乱之后,咱们要如何处置?”秦风脸色冷凝。

“这个……”秦昭闻言一愣。

“若是抗旨不遵,父皇定然会龙颜大怒的!到时候咱们也吃罪不起啊!”秦昭一脸茫然。

“昭堂兄,我看这样吧,抗旨不遵的事情就由我来做,你先委屈一下。到时候皇上问罪下来,就由我来一力承当吧!”秦风说着,却是一声令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二皇子出这个房间一步!”

“风堂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昭一脸见鬼的表情,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惊又怒,却一下子又被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给按住了:“二皇子殿下,得罪了!我们主子办好了事情,便会向您请罪!”

眼睁睁地看着秦风从自己面前走出了屋子,秦昭想叫,却被人从脖子后头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济仁堂外,太医院院正带了一大队人马,把济仁堂团团围住:“把这济仁堂全部给我封起来,里面的人一个也不准出来,统统烧死!”

听到外面的动静,陈老爷子带了如意他们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们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陈世安,你明知有疫情而不报,还集中了这么多时疫患者,究竟居心何在?现在皇上下令,让我们集中把疫病患者处理掉,把你们这集中了时疫患者的济仁堂烧掉!以免时疫扩散,祸害百姓!”太医院院正早就对济仁堂恨之入骨了。

自从有了济仁堂,他们太医院的威望在京都世家贵族之中一降再降。堂堂太医院的太医走出去,都不如济仁堂的一个坐堂大夫有体面!

之前济仁堂声望如日中天,他就算嫉妒愤恨却也是无济于事。毕竟,济仁堂治好了二皇子,有皇后娘娘在后面撑腰,又有那么多权贵捧场。

现在他却是得了皇帝亲口颁下的圣旨,要烧了疫区和处理掉那些时疫患者。

若是济仁堂不把那些病人收集回来,他就是想要借机对付一下济仁堂,或许还要动动脑筋。可是现在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济仁堂居然把那些病人都集中在了一起!他若是不动手都对不起这个天赐良机!

而且,最让他高兴的事情,还莫过于陈老爷子居然也在济仁堂内!他们这些接触过病患的人,他也完全有理由可以把他们除掉!

“章院正是吧?你从哪一点看出来我们济仁堂收治的病人是患了时疫?你没有接触过病人,怎么可以这样信口雌黄?就算是皇上,也要分辨清楚了事情真相才可以下定论吧?我看,你分明就是假传圣旨!”陈老爷子对上这个太医院院正,一点都不憷他。

“哼,陈世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都等什么呢?还不都快点动手?”被陈老爷子一顿指责,章院正一脸怒气。

这个陈世安,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不必跟他做什么无谓的争论,直接让人动手,毁了这济仁堂就是!

听章院正一声令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丁就直接冲着陈老爷子他们冲了过去。

眼看着有人要把陈老爷子推倒,却忽然听到一声怒吼:“慢!你说奉旨!却是奉的什么旨?传国玉玺在此,我看你们谁敢乱动!”

听到“传国玉玺”四个字,章院正一愣,随后道:“什么传国玉玺?不要听他们信口胡诌!”

但是跟着他一起过来办理此事的龙鳞卫头目却是一挥手止住了正要动手的军士。

这位龙鳞卫头目却是隐隐听说过皇帝一直在追寻传国玉玺的下落之事的传言的。

现在听到有人忽然这样叫出声来,登时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他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少年:“传国玉玺,果然在你手里?”

陈老爷子和如意,还有陈梨,此刻全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那个突然出声的人,苏烟冷!

第三百四十章

苏烟冷居然有传国玉玺?!

陈老爷子他们全都震惊不已!谁也想不到,一向看重医道,也只重医道的苏烟冷,居然有传国玉玺傍身!

苏烟冷身上有传国玉玺,那么他的身份到底是谁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陈老爷子只知道苏烟冷是当年苏墨远走江南收留的一个孤儿,却万万没想到苏烟冷居然有这样的来头!

此刻见他为了济仁堂,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挺身而出,忍不住大为着急。

“烟冷,传国玉玺是何等尊贵!岂同儿戏?你可不要信口开河!”陈老爷子心念电转,却是立刻开口呵斥苏烟冷。

他不能让苏烟冷就这样暴露在人前!就算他果然是端王血脉,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烟冷为了保护济仁堂而被皇帝的人带走!

而且,皇帝此刻就算得到了传国玉玺,也必然不会肯放过苏烟冷的!

等待着苏烟冷的下场,除了死,再无它路!

“师祖,我没有乱说!这块传国玉玺,是我父王亲手交给我的!他跟我说过,非到乱世,不可示众!之前世道太平,我便遵守父王遗训,矢志从医,做一个解救百姓病苦的大夫。如今这皇上不分情由,就要把你和这么多病患直接烧死,分明是昏君无道,我如何不能让这传国玉玺现世?我就是不能让他任由生灵涂炭,才必须要站出来!”

苏烟冷这些话一说,陈老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铁了心了。今天他的这块传国玉玺即便交给了皇上,他得到的,应该也是个大逆不道的反贼称谓了。

果然,苏烟冷话音刚落,那位龙鳞卫头目就大喝一声:“反贼敢尔!居然敢妄言非议圣上!吃我一剑!”

他说着一剑便对着苏烟冷面门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锭银光闪闪的物事直接打偏了他的剑锋。

随后一袭劲装的赤木斜刺里冲了过来,抵住了他的攻势。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斗了将近十来招。

看着他们两个动手,章院正在一旁开口对着那些军士叫道:“他们都是反贼,你们还不快上?”

陈老爷子和如意,陈梨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若是他们动手,如何能够顶得住?

苏烟冷却是在一旁高高举起一物,说道:“你们只管上前!你们若是上前一步,这传国玉玺我立马摔掉!”

那些龙鳞卫都是知道传国玉玺的重要性的,若是果然被苏烟冷摔掉,他们今天也肯定都没有好果子吃。

当下却是也无人敢动。

济仁堂门口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整条街道的注目。没有多久,济仁堂这里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秦风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正是他们对峙难决的时候。

“都让开,让开!”秦风带着人把围观的人都驱散了。

看到秦风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章院正顿时来了精神:“世子爷,您来的正好!这济仁堂的人不但抗旨不遵,还窝藏端王余孽!意图谋反!快点将他们全都拿下!”

而看到居然又有大队人马赶过来,且这些人身上还背着箭矢,陈老爷子只觉得压力陡增。这么多人,只怕济仁堂只能毁于一旦了!

秦风看了他一眼,却是对着手下一点头。

立即有人带队,将章院正一把提溜了起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就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变故来的突然,几乎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场。

秦风命令手下将箭矢上弦,对准了章院正带过来的那队人马:“快快受降!降者不杀!”

这时那位龙鳞卫头目跟赤木的交手也分出了高下。

他已经被赤木用剑抵住了胸口,

脸色灰败。

待到秦风走到他面前,他忍不住对着秦风说道:“世子爷,您可要想清楚了!您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秦风看着他,脸色坚定不移:“本世子当然知道!倒是你,得了命令,你可曾想过,火烧济仁堂的后果?济仁堂如今名满天下,你这把火一烧,会引起多大的恐慌?会导致京都大乱!甚至天下大乱!”

那位头目道:“我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是奉的皇上的命令,即使做错了,我也是忠臣良将!”

秦风对他一摇头:“孙都统,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想不通,也不愿意为我所用。那说不得,我只好先把你拿下了!”

他说完了对着赤木一点头,赤木当下便火速出手,将他擒拿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些军士见群龙无首,很快便都缴械投降了。

于是济仁堂外面的这一场风波,终于化为了无形。

陈老爷子和如意他们,也都松了口气。

“世子爷,您为了我们济仁堂做到了这一步,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您可怎么处置?”陈老爷子刚刚是听好了他们的对话的,所以知道秦风此举,危险无比。他这是将整个瑞亲王府的安危都置之不顾了。

当然,对于皇帝居然听了章院正的提议,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陈老爷子也是非常愤怒的。

但是再愤怒,他也知道,光凭借他们现在这些人,是没法去跟至高无上的皇权相抗争的。

秦风道:“陈老先生不必多虑。您现在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处置京都的疫病!至于其他,京都治安的人马,皆在我的手中!晋阳王和晋国公他们就算要回防勤王,一时之间也赶不回来!再说,咱们这里,不是有名正言顺的传国玉玺么?”

陈老爷子听他的话后,却是暗自心惊。看来,秦风是已经想好了后面的布置了。

如今京都的治安管理,都是由他负责,那些人马都在他的手中。就连皇帝目前的安危,都可以说是操之在他手中。估计一时半会儿,就算皇帝想要对他发难,都要考虑下利害得失了。

只是若是京都的危局解了,大燕国那边的战事了了之后,只怕皇帝秋后算账,秦风和苏烟冷还有陈家,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了。

但是那毕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愁也没有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京都的这次危机!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什么,你说,传国玉玺有下落了?在哪里呢?”吴王听底下的人汇报,传国玉玺有了下落,整个人都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居然,那个传国玉玺失踪的传闻是真的!

他早就隐隐猜测传国玉玺失踪了,但是皇帝登基之后百般防范,朝中也没有大臣非议,他就没有再动这个脑筋。

一来他怕自己轻举妄动之后,遭到皇帝的怀疑,把自己在江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也破坏掉。

一来,他不能确定这件事,就没有办法取信于人。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没法起事。

现在知道了传国玉玺的下落,他第一反应就是,必须第一时间得到它!

如果他的手里有了传国玉玺,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京城如今晋阳王和晋国公都不在,只有一个小小的秦昭在负责治安。区区十万人马,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吃下。

虽然说他也探到大燕国如今对大夏朝举兵待发,虎视眈眈。但是他却还是觉得,只要自己拿到了传国玉玺,名正言顺地登上了那个位置,大燕国什么的,根本就不成问题。

他甚至有这样的打算,那就是派人去跟大燕国的国主交涉。若是他可以支持他登基,他能够帮他报了那一箭之仇,把逼死他妹妹的仇人送给他。

当然,这样的事情,他只能暗地里进行。而且,必须是他拿到了传国玉玺之后再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立刻拿到传国玉玺!”吴王当即下了死命令。

“把我们带过来的人手都派出去,务必拿到玉玺!”

“是!属下遵命!”他手下的人也知道这传国玉玺的重要性。死心塌地跟了吴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争取从龙之功,从而可以一举成名天下知么?

若是吴王可以上位,他们这些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到时候就都是开国元勋一般的功劳啊!今后的荣华富贵,完全不必担心了!

这荣华富贵的诱惑太大了,由不得他们不拼命!

“赤木,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苏烟冷苏公子身边半步!你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另外,传国玉玺,也必须由你负责!”秦风在分派接下来处理京都危机的任务时,第一个就给赤木下了死命令。

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不用想都知道。所以,他深知,只要这个消息传扬开去,苏烟冷就成了众矢之的。他身边的传国玉玺也肯定就成了众人觊觎的目标!

现在,整个京都就好像是一锅烧开的沸水,而苏烟冷和那个传国玉玺,就是投入这沸水之中的一块石头!

“是!”赤木连忙点头应是。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秦风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正是说明了对他的重视和信任。这一点,让他格外感动和自豪。

不过,苏烟冷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世子殿下,其实没有人保护,我也可以护住传国玉玺!你相信我,我带着传国玉玺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人可以随便从我手里拿走它!”

对于他的话,秦风并没有质疑,毕竟他之前试探过如意,知道像苏烟冷他们,既然精通医术,又熟知各种毒药的毒性,身上必然有着防身的手段。但是他觉得,还是必须要有人贴身护住了苏烟冷,他才能放心。

“苏公子,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你最好还是服从我的安排,以免出了意外,影响了大局!”秦风听了坚持自己的安排。

苏烟冷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如意在一旁说道:“对啊,苏大哥,你还是听秦世子的吧!现在非常时期,敌人肯定也是手段百出的。毕竟你除了可以用毒,并不会什么武功。”

苏烟冷无奈,只得点头:“那好吧!不过我还是要继续救治病患!”

对于他的这个要求,赤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胆子挺大的啊,怎么不怕有人借机对你动手?”

苏烟冷摇头:“我不怕。如今病患那么多,我爹爹和师祖他们都来不及。我怎么可以不出力?”

秦风点头:“可以的,你可以继续救治。不过前提是你不得再离开济仁堂!在济仁堂内,我这里可以给你提供最周全的保护!离开了济仁堂,就很难说了!”

苏烟冷想再说些什么,陈老爷子也开口了:“烟冷,就这么说定了。你别出去了,要是你出了事,可就是大事了。”

苏烟冷听了只得无奈点头。

其实从他宣布传国玉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就没有再打算还可以活下去了。

不说皇帝知道了会怎么对付他,就是皇室之中的许多人,估计也都会打他的主意。确切的说,是打那块玉玺的主意!

不过他早就决定了,要跟玉玺共存亡!

所以,他才能够这样洒脱地提出来,他还要继续给病患治疗!

他的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原本,他是打算就这样隐姓埋名,跟着养父,好好学医,济世救人,成为一代名医,也算不负此生。

可是现在,他看到京都动乱,危及陈家济仁堂,却是不得不舍弃了自己,尽力保全大家了。

反正生命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给他了,他何不把有限的生命用到抢救病人上面去?

至于那些觊觎传国玉玺,想要他命的人,只要他们有命来拿,他不介意让他们收获“惊喜”的!

安置好了苏烟冷,秦风便向陈老爷子告辞:“陈老先生,京都大乱在即,我必须安排好人手,不能让京都乱起来。我就不久留了!”

陈老爷子点头:“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世子爷援手之恩!陈家多亏了世子爷,不然只怕济仁堂都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了!”

他说着也有些后怕。若是今天秦风晚来一步,只怕整个陈家都会被人给灭了!

陈氏一门传承了数百年,有了完整的医药典籍传世,还有自己的百草园,若是就这样被毁于一旦,那他百年之后,都无面目去面对祖宗。

所以,他现在除了要尽力尽快地收治病人之外,还要设法把陈氏的传承尽量传下去。

“陈老先生客气了!保护京都安危,是我本职。”秦风对着陈老爷子一点头。

他才刚要挪步,却忽然听到门外面有破空之声传来。

另外,听到了济仁堂外面嘈杂的人声,伴随着孩子们的哭声,妇人的惊叫声,还有壮年男子的嘶吼声。

“世子爷,有不明身份的大队人马,对着我们这里杀了过来!他们见人杀人,只要阻拦了他们的人,他们都会杀掉。像是在故意挑起京都动乱。现在他们奔着我们这儿来了!”门外有人一脸惊慌地进来给秦风报信。

秦风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在乘机作乱了。

“我们的人都调出来了吗?吩咐他们全力以赴,把这伙人全都杀掉,不用留活口!”秦风一开口,就是杀伐决断。

“是!”那人领命出去。

这些人这时候冲过来,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冲着传国玉玺来的!而且,他们的动机不纯,不光是要抢夺传国玉玺,还要挑起京都混乱。

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些人实在可恶,不把他们全歼,简直对不起这场动乱之中死去的人!

“陈老爷子如意姑娘,你们你们几个人先带着那些病人到内室里去躲一躲。刀剑无眼,我怕待会儿那些暴徒冲进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护你们周全!”

秦风听得出来,外面的厮杀之声分外惨烈。今天冲过来的那些人,肯定都是一些死士。他们都是奔着目标来的。就都没有准备活着回去。

所以即便现在在济仁堂周围的那些人都是他自己的精兵强将。对对付这些死士还是颇为吃力的。

秦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世子爷不必担心,老夫这济仁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冲进来的。这个香囊,世子爷您拿好了!”陈老爷子闻言,却是递给了秦风一个小小的香囊。

随后,陈老爷子对着守门的伙计说道:“把咱们济仁堂的防范措施做起来!”

“哎!”守门的伙计听了陈老爷子的话连忙回应。

接着秦风就看到济仁堂的大门两边,弥漫起了一阵浓雾。

显然,这是济仁堂门口做好的机关。

济仁堂里,很快就充满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秦风因为身上的香囊,所以并不觉得如何。

而那些病人,此刻却全都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显然,这烟雾很快就起了效了。

此刻,秦风算是见识到了济仁堂的手段了。

这时,外面喧嚣的打斗之声渐渐弱了下来。有人撞开了济仁堂的大门。

“砰,砰!”冲进来的人,没有多久就软到了身体,倒了下去。

看来,这济仁堂的防备措施还是很有效果的。

秦风带着留在济仁堂的侍卫把那些撞门进来的人都直接绑了起来。

这会儿,冲进来的人暂时还不多。秦风的人在外面还可以免力支撑。

“赤木,你出去一趟!把我们京都大营的人都带过来!这些乱臣贼子,都必须给我杀掉!”秦风交代同样有香囊护体的赤木。

“主子,现在这么危险,我不能离开你!”赤木不肯离开秦风。现在太过于危险了,他不能离开主子!

要是主子有了个万一,他可没有办法跟瑞亲王交代。他也不能接受这一点!

“赤木,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听我的话了?你快点去!现在不是你表示忠心的时候!”秦风一脸严肃。

“主子!我,我……”赤木被他板着脸训斥,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现在外面的死士能够冲进来,说明外面自己的兄弟们肯定支撑不了很久了。如果他再走了,主子可怎么办呢?

“你放心吧!这济仁堂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是可以冲进来,短期之内,他们也休想对我们做什么的!”秦风看他犹豫,再次开口。

赤木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陈老爷子说道:“赤木侍卫,你快点去吧!我们这里的迷药还可以支撑大概一个时辰!你只要在这一个时辰内带人过来,世子爷当无恙!”

听说济仁堂还可以支撑一个时辰,赤木立刻冲了出去:“主子,你保重,我立马过来!”

“你说什么?世子在济仁堂?传国玉玺也在济仁堂?”瑞亲王听到秦风的消息,整个人都震住了。

“这个孽障,他可知道他在做什么?”瑞亲王第一反应是暴怒。

接下来,他又深深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况,就算我去向皇兄禀明实情,估计皇兄也不会信我了!哎,皇兄怎么会想到要火烧济仁堂?这京都,还嫌不够乱么?”

他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对着自己的心腹说道:“传我的令下去,立刻派人前去支援世子。并且,一定要把那个苏烟冷和他手中的传国玉玺带过来!”

“是!”他的人立刻领命去了。

“杜先生,您的计策奏效了。现在已经有两拨人前去济仁堂找麻烦了。那个疫病的传闻也已经在京都传开了。如今京都人人自危,高官权贵们不思救治百姓,都在设法逃离京都。百姓们也都乱成了一锅粥。这大夏朝的京都,如今已经快要成为人间地狱了!依我看,大夏朝动乱也在眼前了!”杜思成听着底下人的禀报,脸上掠过一丝得色。

“为了这一天,我精心布置了数十年!要是不能奏效,我何必远赴大燕国隐姓埋名!”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好的,你们盯住了那边。只要济仁堂一失守,咱们就迅速过去,把里面的人和东西都带走!不要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杜思成吩咐道。

他想要掌控济仁堂已经很久了。陈家为了经营好这个济仁堂,可是花了好几代人的努力了。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把陈家人都处理掉,然后把这个拥有着深厚底蕴的济仁堂据为己有!

他记得,陈家还有个百草园和炼药室,都是学医的人向往的天堂。在那里面,想要研究的药物应有尽有。

第三百四十二章

自从他当年见识到了陈家的底蕴之后。这对陈家在百年医学世家的积累叹为观止。

所以他处心积虑的接近陈家人,希望可以借此得到他们的传承。可是偏偏他最终还是失败了。而且他最在意的那个人,也是郁郁而终的。这一点是他最最不能接受的。

在他看来,当年的陈氏医女完全是大夏朝皇族的皇位之争的牺牲品。

而陈家人却居然可以因为要保全自家而置之不理。

任由陈氏医女牺牲。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不仅是颠覆掉秦氏皇族,还有的就是要得到陈家的传承。

现在济仁堂那边一团乱麻。陈家那边肯定也是疏于防范的。他待会儿只要兵分两路。济仁堂和陈家的百草园,炼药室肯定都可以落入他的手中。

“一部分人去济仁堂那边,另一部分人随我前去陈家。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杜思成一声令下,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

他多年的夙愿终于快要实现了!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是了!

他现在过去,济仁堂那边肯定是只能够束手就擒了。

“是!”他的人待他一声令下,便兵分两路出发了。

“你,你说什么?章院正带过去的人,被秦风带人抓起来了?大胆秦风!他这是做什么?居然抗旨?”皇帝听到内侍递进来的消息,忍不住大发雷霆。

“秦昭是怎么办事的?他人在哪里?我不是命令他去辅助章院正么?”皇帝的话,让递话进来的内侍冷汗直流。

现在这样的时候,皇上还只是想到问责吗?

他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如今京中的局势吗?

“皇上,二皇子,二皇子已经被秦风的人绑了关起来了。”内侍的声音很低,皇帝勉强可以听清。

“什么?秦昭居然被秦风关起来了?还真的是反了?范征在哪里,把范征给朕叫过来!朕记得范征是一员猛将,让他去把秦风给朕拿来!”皇帝气的差点吐血。不过,他到底还记得朝中可用的人还有个范征。

范征应该是皇后的妹夫。一直都在京中值守京中大营,并没有上过战场。

“皇上,您把京都的守卫之事都交给了二殿下。如今那京都大营的指挥权包括龙鳞卫,都在秦风的手中了!二殿下手中的军印,都在秦风手中了!”内侍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出来。

不过皇帝到底还是听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

“皇上!皇上!”内侍眼看着皇帝摇摇欲坠,立刻上前将他扶住了。

皇帝强撑着一口气,一下子坐在了御书房的书桌旁。

他一脸颓然,现在他手里除了守护皇宫的龙隐卫,加上皇宫的御林军,手中几乎没有多少兵马了。若是秦风立意逼宫,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早知道,他根本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把瑞亲王留在京都的!更不应该听了晋阳王的话,让秦风做什么监军!

结果现在秦风的狼子野心一下子暴露了!

偏偏现在京都又这么乱!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贵为一国之君,居然还会落入现在这样的困境!

“皇上,皇上!传国玉玺有消息了!”一个内侍满脸兴奋地冲了过来。

他没有注意到御书房内皇帝的脸色。一进门就开口叫了起来。

听到“传国玉玺”四个字,皇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传国玉玺在哪里?”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急促带了一丝干哑。

“皇上,您怎么样也想不到!那传国玉玺就在济仁堂!”那内侍的话一说出口,皇帝的脸色登时大变。

秦风现在也在济仁堂!那个传国玉玺,八成是要落在他的手上!而秦风既掌控着京都的兵马,再有传国玉玺在手……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龙隐卫,龙隐卫!”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声叫喊了起来。

“什么?你说昭儿也在秦风手里?”楚皇后听到心腹宫女跟她禀报,一颗心都被揪紧了。

“是,秦风现在还在济仁堂那边!皇上派人过去准备烧了济仁堂,人都被秦风给拦下来了。现在外边盛传京都疫病发作,皇宫外面都已经乱了!”那宫女回话道。

听到京都疫病横行,楚皇后脸色都变白了。

“昭儿还在外面!这,这要是染上了疫病可怎么了得?”她急的满头大汗。

“这皇上好好的,干嘛要烧了济仁堂?本宫记得,济仁堂不是那陈老神医的医馆么?那个陈老神医,有那么好的医术,皇上怎么就容不下他?”楚皇后满心疑惑。

“据说,这是太医院章院正的主意!他听说京都有了疫病,就向皇上提议,把染病的人全都集中起来烧死掉。然后封锁疫区。说是可以防止疫病传播!”那宫女打听的很仔细。

楚皇后闻言忍不住摇头:“荒唐!荒唐!章院正做了这么多年御医,居然半点都没有悲天悯人之心!京中出现了病人,他居然只想着把那些病人处死,而不是救治?皇上居然就接受了他的意见?”

那宫女说道:“章院正向皇上进言,当年出现了疫病,是因为陈氏医女防治有方,所以才控制住了。只是现在陈氏医女已然作古,而且她的诊病典籍也都已经被她付之一炬了。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疫病,就只能采取他说的方法。皇上听他提起了陈氏医女之事,就接受了他的提议!”

楚皇后听她这样说,脸色也沉了下去。

皇帝还是过不了陈氏医女这一关!之前陈家人救了秦昭,这份功劳,再怎么也可以给他们一个御医的体面了。可是皇上却只做不知。

仅仅是在她对他提起了这件事之后,默许了她给予陈家人的赏赐。

现在京都出现疫病,皇上不说第一时间把京都的名医都动员起来,却是采纳了章院正的提议,分明是不想让人提起陈氏医女,也不愿意让陈家人在这时候出力。

只是,他没有想到,秦风居然会带人阻止了他的人马,还绑了秦昭。

现在想来,皇帝此刻肯定是非常恐慌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此刻的危局呢?

楚皇后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此刻,她还不知道,京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已经有三波人马,围绕着一个小小的济仁堂,打作了一团。

瑞亲王的人到的时候,吴王的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不过秦风手下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顽强拼搏,所以,吴王的那些人并没有占到太多的光。

只是还剩下了一小队人而已。

这一小队人,因为发现凡是进入了济仁堂的人,几乎都没有出来的。所以出于谨慎,都没有贸然进入。

他们正在观察之中,瑞亲王的人马却已经到了。

“什么人在那里!”瑞亲王的人看到围着济仁堂的人,并不是秦风的人马,忍不住大声喝问。

而看到身着王府侍卫服饰的瑞亲王亲卫,吴王的人却是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言不发,便立马出手打了过去。

见他们动手,瑞亲王府的亲卫当然立即反击。

不过,他们身上,却都是带了箭矢的,分了一部分人抵抗之后,其余的人,就在一旁放冷箭。

没有多久,吴王的这群死士,就被杀的所剩无几了。

有那机警的人见势不对,却是拼命杀出了重围,逃了出去。

若是他们被全歼了,就没有人可以回去向吴王汇报了。到时候吴王在没有防备之下,极有可能被人暗算。

看到有人逃走,瑞亲王身边的亲卫头领却是很快就示意人暗暗跟了上去。

这一伙人来历不明,他必须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不然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胆子在京都做这样的事情!

外面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秦风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世子爷!您可还在这里?王爷吩咐小的过来支援!”

这是父亲瑞亲王身边的亲卫首领楼得云的声音。

秦风对着身边的侍卫一点头,那侍卫便走了出去。

看到秦风身边的侍卫完好无损地出来,楼得云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及时赶到了。世子爷应该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世子爷是不是在里面?王爷命令小的来接应他!另外让你们请了那个保管了传国玉玺的义士一道回去!”

楼得云的话一出口,就看到那侍卫神色变了一下。

“哦,楼侍卫,麻烦你回去告诉父王,我现在还必须在这里帮忙。济仁堂这边的事情太多了,我走不开。至于传国玉玺之事,我忙完了,定然会回去跟他说明原委!”秦风却是在那里听到了楼得云的来意,亲自走了出来。

楼得云如果不提起传国玉玺,他不出来也可以应付。可是他提起了传国玉玺,他就必须出来有所交代了。

父王提出来要他带了传国玉玺回去,肯定也有他的用意。

只是,现在这传国玉玺的意义太过于重大,他一时没有办法就这样把处置权给其他人,哪怕是父王,他也不敢放心。

“是,世子爷既然没有大碍,属下就放心了。属下这就回去汇报王爷!”楼得云说道。

“不知道世子爷可知道刚刚那些人的来历?”楼得云想到刚刚那些人都是身手不凡的死士,忍不住奇怪。

秦风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来历蹊跷。我也正要派人前去调查他们的来历。”

“世子爷,属下已经派了人跟踪其中的一个漏网之鱼了。想来不用多久,咱们就可以知道分晓了。”楼得云说道。

“楼侍卫做事向来周到!”秦风点头赞道。

“那既然这样,属下这就撤了。世子爷您多多保重。”楼得云说着,正准备带人撤退,却忽然又听见马蹄声响起。

“包围济仁堂!一个也不准放走!”随着一声怒吼,又是一队人马冲杀了过来。

却是杜思成的人马过来了。

“今天也真的是邪门了!居然几路人马,全都是奔着济仁堂来的!”楼得云有些奇怪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对秦风下手,立马吩咐人护着秦风,让秦风退入了济仁堂,然后带着自己的人马迎了上去。

不过不同于吴王那些死士的悍不畏死,这次过来的这些人动作敏捷,孔武有力。使用的兵器都是百十斤重的大刀,一看就是嗜血擅杀之人。

瑞亲王府的侍卫虽然也都是精选出来的,但是已经战过一场,消耗了一部分精力了。此刻再战,未免就有些吃力了。

楼得云跟那领头的人你来我往过了有数十招,就发现对方的武术,不是大夏朝这边的路数。

这些人,居然就是潜伏在京都的大燕国人!

这个认知让他心惊,也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人都拿下!

如果把这些人放走了,那将遗祸无穷!

所以,楼得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对付他。

秦风虽然人进了济仁堂,却还是关注着外面的人。

他看到那些人骁勇善战,想到之前济仁堂使出的自保手段,忍不住看向陈老爷子:“老爷子,我们有没有办法制出快速消除对方力量的东西?”

听到秦风问起,陈老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想要对付外面的人。

于是点头道:“软筋散什么的,我们倒是没有研究过。不过类似的药物,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出来。”

他当即亲自带着人到济仁堂的药库内寻找类似功效的药物。

很快,他们就找出来了将近十来味药,在秦风的指点下,把它们涂到了秦风他们身边所有的箭矢之上。

接着秦风就带着这一部分人,对着那些人放起了冷箭。

中了冷箭的人,很快就软倒了身子,从马上掉了下来。

有了秦风的帮助,楼得云的人就轻松了许多。

几乎又是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大燕国的人见久攻不下,自己的人死伤过半,全都萌生了退意。而楼得云此刻,却是坚决地要求务必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陈家,陈老太太听到下人来报:“老太太,有客人来访,那人说是老爷子的旧友,经过我们安平,特意过来拜见。”

陈老太太今天一整天都是心惊胆战的。

自从她得了消息,京都可能有疫病传播,然后陈老爷子带了家里所有学医的子弟都去了济仁堂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对于疫病,她当然有所了解。而且知道它的凶险。

陈老爷子想要凭着济仁堂一己之力去对抗,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只是她知道陈老爷子的脾气,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像现在这样全部人都投入,也正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现在京都都乱了,陈老太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济仁堂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陈老太太只得吩咐家中的人都必须守好自己的岗位,严阵以待。万一陈老爷子他们要求家里人再去帮忙,他们要可以及时顶上去。

另外,百草园,炼药室这些关键的地方,她也派了家中的忠仆加紧守卫。因为陈老爷子他们要对抗疫病,靠的就是这两个地方研制出来的药物。

现在这样紧急的当口,忽然有旧友来拜访陈老爷子,陈老太太不得不加了几分防备。

“陈福,你去跟客人打个招呼,就说老太爷如今在济仁堂忙着京都疫病之事,无暇见客。我们家中都是女流之辈,不便见客。”陈老太太吩咐大管家陈福前去拒绝来客。

现在这个时候,家里是不方便待客的。若是真的至交好友,一般早就已经过来了解过情况,伸手帮忙了。

一般交情的朋友,这个时候,也不会特意上门来找麻烦,知道了这个情况也必然会立即告辞。

像这种突然而至的旧友,正是需要防备的对象。

对于京都的情况,陈老太太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她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会趁乱来打陈家的主意。

陈家经历了百来年的传承,类似的事情自然早就有过。所以,陈老太太知道非常时期,当有非常处置。

“老太太,那客人执意要见您。他说既然老太爷忙着,他见您一面也是一样的。说是有要事跟您商议。”陈福去了没多久,就过来回话了。

“哦,那客人姓甚名谁?到底是什么来历?你问过了吗?”陈老太太问道。

这个来人一定要见自己,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奇怪。

“那客人自称姓杜,说您见了面就认识他了。”陈福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他旁敲侧击问了好几声,却偏偏那客人态度倨傲,不肯透露来历。偏偏就连他这双看透了许多人的眼睛,都没有办法瞧出对方的真正来历。

陈老太太闻言心头一动:“姓杜?”她的心里不由想起来了一个故人。但是很快她就否认了:“不会的。杜渊都已经离世多年了。”她想到当年的那个跟陈老爷子齐名的杜渊,再想到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皱眉。

“行,我这就去见他一面!”陈老太太下了决断。

不管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杜渊,他们陈家对他并没有什么亏欠,没必要在他面前露怯。

“婆婆,我也跟您一起过去!”说话的是老四媳妇梁氏。

陈老太太看了一眼梁氏,梁氏一向为人机敏,正可以随机应变,应对外人。所以对着她点头一笑:“行,那就老四媳妇陪我过去。”

她临行,又回头吩咐大儿媳妇黄氏:“老大家的,家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你盯紧着些。待会儿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要担心。领着你两个弟妹和荷娘到炼药室去,那里外头人进不去!”

听到陈老太太一副交代后事的郑重其事的态度,黄氏也很是紧张:“是,老太太,媳妇知道了。”

她回话完了才想起来,不该让老太太前去涉险,忙跟着追上去:“老太太,这客人,还是让媳妇代您去见吧!您老人家到底年纪大了……”

另外的两个媳妇儿孟氏和秦氏也反应过来,心里都着急了起来。

这要是老太太有个好歹,这个家里要乱成什么样子啊?

现在外面都已经这样乱了,断然不能让家里再乱起来。

黄氏和孟氏,秦氏,包括梁氏她们几个妯娌之间,平时或者会因为遇到一些小事而生些嫌隙。但是遇到大事情,她们却都是知道大局的,所以这会儿又都牢牢抱成了一团。

听到黄氏开口,孟氏,秦氏也纷纷附和说道:“对啊,婆婆,这件事还是我们去吧!家里有您老人家坐镇,才能够安稳得住呢!”

陈老太太看着几个儿媳妇这样的表现,却是从心里感到欣慰。

“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现在那客人指明了要见我。我是肯定要去见的。不能让人以为我们怕了他!大厅里咱们家自有布置。那客人若是心怀不轨,我不会放过他的!”

陈老太太坚持己见,几个媳妇也只好答应她的安排。

陈家传承百年,自然有它的保命手段。

因为经历过了浩劫,所以像一些关键的地方,陈氏一族在这边落脚修建的时候,都设计了机关和暗器。而且那些东西上面,都有陈家人特制的好东西。

陈家人自己碰触,肯定是不会有事的。外面的人要是没有得到陈家人的许可,贸然动手,那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几个媳妇儿想想也有道理,而且陈老太太对于家里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是谙熟于心的,她身边还有个机敏善对的梁氏,她们便也不再多劝。

陈家的大厅里,杜思成上下打量着陈家的布置。

数十年没有到过陈家,他有些意外地发现,安平陈家的大厅布局跟当年在京都的陈家老宅的布局差不多的。

只不过,当年他心爱的那个人,却再也不会从那雕花门洞那边转出来,跟他打招呼了。

“不知道有远客前来,老身有失远迎!”陈老太太和蔼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杜思成的思绪。

他一眼看向对面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不由唏嘘。

“陈老夫人,一别经年,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故人?”他上前深施一礼。

听到他略显沙哑的嗓音,陈老夫人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定睛看向来客。

只见对方身材高大,相貌儒雅,一袭青衫。一眼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气息。

“你,你是杜渊……”这人的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陈老太太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绕是她一向遇事镇定,这会儿也难掩自己的惊异之色。

当年杜渊明明已经命丧悬崖,小妹回来之后哭成了泪人。也因为痛失所爱,所以小妹才心如死灰,不愿意为了自己辩白。为了保住整个陈家,甘心赴死。

往事历历,一一在陈老太太脑海中浮现。

“不错,我正是杜渊!不过,现在我已经更改了名字,我叫杜思成!”杜思成见陈老太太一脸震惊,并且一眼就认出了他,心里也很是感慨。

纵然岁月催人老,但是对他却似乎格外留情。他到现在依旧满头黑发,容貌几乎未有大的变动。

陈家人还记得他,那就好!

“杜……思成?你当初落下悬崖,并没有丧命?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音讯全无?你当年活下来了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准信?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小妹她才不肯独活?”陈老太太看着杜思成,一肚子的怨言,却是接踵而至。

她太替自己的那个慨然赴死的小姑不值了!因为这个男人,她甘愿舍弃高位,舍弃传承,也不肯独活于世!

结果他呢?不光活下来了,还活的好好的,这么多年,却是音讯全无!

他改名叫做了杜思成,也难怪陈老爷子这么多年费心打听,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听到陈老太太的责备,杜思成却是如同被雷轰了一般。

“你说什么?谁说我掉落了悬崖?我不过是中毒太深,在江南养伤罢了。分明是你们陈家当年,为了保住自家的传承,才牺牲了明珠!”他接受不了陈老太太的指责,大声喊道。

他当年醒来就听到了陈氏医女陨落的消息,也认定了陈氏医女是被族人逼迫,才不得不牺牲自己。却没有想到,陈氏医女当年会为了自己而选择了自绝生路。

因为这一点,他才远走他乡,在大燕国蛰伏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谋划着现在的这一幕。

他要灭了陈家,颠覆了大夏朝!

陈老太太一声冷笑:“你摸着良心说话吧!当年要不是你跟那个吴王走的那么近,我们明珠如何会牵连进端王一案?我们陈家又何至于此?到底,当年宫中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若是不心心念念地想要高官厚禄,又如何会惹祸上身?”

杜思成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陈老太太说的话,全都戳中了他的痛处。

当年他身为太医院院正的首席弟子,却被吴王所收买,一再借着给宫内的贵人诊病之机,窥视内纬,给吴王通风报信。并且伙同太医江炳年,一道制作出了可以控制人的神志的禁药。

最后却是陈氏医女为他背了黑锅,还祸及了整个陈氏家族!这件事,是到了最后陈氏医女郁郁而终的时候,陈家人才知道的。

只是当时他们都以为他已经落下了悬崖,而且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是太医院院正和江炳年两个人合谋设计的,他不过是被他们利用了而已。

现在他好端端的出现在陈家,陈老太太想起前事,很快就想通了这中间的关窍。

因此,她出口询问。

杜思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但是显然,他是肯定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犯错的。

“你信口雌黄!”杜思成恼羞成怒。

陈老太太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于是也是一脸嘲讽:“哼,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不起,像你这样的客人,我们陈家恕不接待!陈福,送客!”陈老太太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去。

“站住!我今日既然来了,就要跟你们陈家有个了断!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你们陈家济仁堂的人,可都在我的手中!你要是乖乖地把陈家的百草园和炼药室交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他们不死!不然今天我可以保证,就是你们陈家灭族之日!”杜思成此刻完全没有了刚刚来时的那种儒雅风度,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阴骛气息。

陈老太太一声冷笑:“哼,这才是你今天过来的目的吧?对不起,恕难从命!我们陈家人可不是被吓大的!陈福,敌人上门来了,咱们要怎么处置?”

陈福听到陈老太太发话,立马带了一队家丁,对着杜思成说道:“对不起,您请回吧!我们主人不欢迎你!”

杜思成竖起了脸:“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来人!把陈家人给我都绑起来!”

他一声令下,就有一队膀大腰圆的壮汉冲了进来。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那些人手中都是持刀携棍,凶神恶煞一般冲进来,却是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要砍杀。

陈老太太对着陈福一挥手,陈福立马叫道:“保护老太太,四太太要紧!”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就浮现出一阵浓烟,陈老太太和梁氏的身形都被那烟雾给遮没了。

杜思成一看到那烟雾,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连忙叫道:“都快屏住呼吸!不要吸气!”

他到陈家来,自然是做了一些准备的。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和陈老太太一见面就起了争执,而且这陈家,居然大殿里就设置了机关。

他本来是想着趁陈家人不备,来一个先下手为强的。此刻,却是冷不防被陈家人给先动了手。

尽管他出声示警,但是那些大汉还是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吸入了不少烟雾,当场就有人中毒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陈家待客的这座厅堂周围都传来“吱呀”的关门声。陈老太太她们已经趁机出了这座客厅。

第三百四十四章

陈老太太她们通过待客厅里设置的密道走了出去。

那密道的开口,就在炼药室那边。

看到陈老太太她们过来,黄氏立马上前:“婆婆,那些人来者不善?”

她语气里很是焦虑。

这伙人居然一来就被婆婆关起来了,说明这些人肯定都不是善茬。

现在这边是真的都是老弱妇孺。要是有什么意外,还真的是都没有人可以指望。

“嗯,这些人就是过来想要打我们家的主意的。现在被我们暂时困在了会客厅内。待会儿我让陈福再带人过去给他们加点东西!”陈老太太点头说道。

她知道大敌当前,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不然她要是先乱了阵脚,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就都没有主心骨了。

况且,刚刚杜思成还说了一件事,听他的口气,陈老爷子他们的安危,此刻也是系在他的身上的。

现在陈老太太想到的,就是尽快脱困,然后把这些人治住,最好是可以通过这些人,保证陈老爷子他们的安危。

不过陈老太太对陈老爷子也很有信心,她相信,凭着济仁堂的那些人,杜思成就算带了十倍的人马过去,也未必在短时间内可以威胁到陈老爷子他们。

此刻,陈老太太并不知道原来济仁堂已经被三波人马给攻打过了。当然,她也不知道,秦风此刻也在济仁堂。

所以,她带着梁氏脱困之后,第一时间安排陈福再拿了炼药室内收藏的药物,前往会客厅外,务必要让那里面的人全都没有办法逃脱。

“陈福,你尽快过去。就怕那边的烟雾散了,药效要打折扣!”陈老太太吩咐陈福。

“是,老太太!”陈福带了一队家丁,飞快地再次赶往会客厅。

“母亲,这来的人是谁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陈氏忍不住问陈老太太。

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般恶劣,居然这样子无赖,专门趁着陈家遭难的时候过来。

听到陈氏问起来人,陈老太太看了看女儿,脸上神色莫名。

最终,她还是决定告诉她:“这个人原来叫杜渊,跟我们家的那位陈氏医女有些瓜葛。现在他改名叫做杜思成。他对我们家怨念很重,可能是出于当年的一些误会和矛盾。”

“杜渊?”陈氏闻言一愣,随后问道:“是不是那个曾经闻名江南一带的神医杜渊?他不是早就已经去世了吗?”

陈老太太看着她惊异的神色,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不过现在,他可不再是什么神医了!荷娘,你也听说过杜渊?”

陈氏被她一问愣了神,随后笑着点头:“母亲您忘记了?这杜渊不是从小您就交代我,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的!”

陈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杜渊,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想着死者为大,从来没有在荷娘面前说起过杜渊的不是。

现在要跟她解释,然后说明这个杜渊的身份来历,倒是极为不容易了。

一个不好,就容易说错话。若是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让陈氏误会的话,那就不好了。

“嗯,这个人那时候是对你很重要。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一出现就是来寻仇,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软弱!”陈老太太说道。

陈氏对自己母亲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现在听陈老太太这样说,她半点也没有起疑心,而是点头赞同:“不错!母亲!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却这样趁火打劫,显然不是个好东西!”

陈氏能够有这样的认知就好。

她们母女两个对话间,却忽然看到炼药室外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那人边冲还在嘴里边叫唤着:“我有急事要禀报老太太!”

陈老太太这边刚到炼药室,那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显然,那人回来的很是及时。

陈老太太急于知道陈老爷子的消息,当即跟守着炼药室的人说道:“让他进来,我要见他!”

守门的人不疑有他,听了陈老太太的吩咐,便让他进来了。

“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子,老爷子他们已经被人……被人……”

“被人怎么了?”那人说的气喘吁吁,陈老太太却是有些关心则乱:“到底被人怎么样了?你把气喘匀了再说。”

她看到那人这样子狼狈,一颗心不由得直往下沉。

刚刚杜思成威胁她的话,她虽然听了也觉得紧张,但是到底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所以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侥幸。

现在听到那人过来报信,又是说的这样紧张,陈老太太却是不由得不信。

那人这时走到了陈老太太她们面前,却是在弯着腰喘气的时候,突然目露凶光,骤然发难,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陈老太太就刺了过去!

“娘!”在陈老太太身边的陈氏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就挺身护住了陈老太太。

因为她突然冲出来相护,那原本刺向陈老太太的心窝的匕首就失了准头,刺在了陈氏的后背上。

那人对着陈老太太发难来的突然,不过他身边陈家守卫的人反应也不慢。

他们此刻反应过来,不等那人从陈氏后背拔出匕首,也冲了过来,一下子扭住了那人,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荷娘,荷娘,你没事吧?”陈老太太这时也从这场突变之中反应过来。

她万分紧张地看向中了匕首的陈氏,只见陈氏此刻已经面如金纸,唇色浅淡。

“娘,不要紧,我,我没事,就是伤口有点麻!”陈氏努力对着陈老太太露出一抹笑容,试图安慰母亲。

听她说伤口有点麻,陈老太太一颗心就直往下沉:“伤口发麻?荷娘,你要撑住!”

她说着让守卫的人拽住那人的头发:“快说,解药在哪里?”

那人却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陈老太太眼看着陈氏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心里如同烈火焚身般的焦急万分。

陈氏之前已经中过了毒,身体本来就不是特别好。

现在居然为了救她,又中了毒。偏偏家中懂医的,会治的全都去了济仁堂。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陈氏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没了性命?

陈老太太忍不住一阵心痛如刀绞。

荷娘可是她自己一手一脚带大的,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就认定了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小女儿了!

“荷娘,荷娘,你怎么样了?”陈老太太眼看着陈氏渐渐陷入昏迷,忍不住紧张焦虑到了极点。

“好孩子,你别睡,别睡!娘跟你说说话吧!”她用从小到大安慰她的口气说道。

陈氏费劲地抬着眼皮,努力发出声音:“娘,我,我好困!如意,如意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听女儿又提起她自己的女儿,陈老太太更加伤心。

她知道如意他们此刻肯定也是身处险境,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跟陈氏如实告知。

“如意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荷娘,你别睡!如意还等着喝你做的银耳羹呢!”陈老太太看着女儿,泪如雨下。

陈氏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她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了。

陈老太太命令家丁:“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说出解药的下落!”

其实不用陈老太太吩咐,他们的拳头也已经雨点一般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的头脸,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只是,他似乎铁了心了,不管他们怎么打,他抵死不开口。

梁氏眼看着这人就要被打死,知道就算打死了他也无济于事,还是问出解药的下落要紧。

因此她灵机一动,却是从炼药室的一个装药的架子上取下一只葫芦,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走到那人跟前,却是吩咐那些人:“把这药给他灌下去!让他立刻给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是,四少奶奶!”那些人听了梁氏的吩咐,立马把那药塞进了那人的嘴里。为了防止他吐出来,却是把他的下颌关节给卸了下来。

那人只感觉到一粒药丸从自己的嗓子眼里滚了下去,所到之处,便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到梁氏所说的肠穿肚烂,不由得惊骇万分,生怕自己果真就这般活活痛死了。

忍不住杀猪般地惨叫了起来:“解药,解药我知道,不在我这里,在,在我们杜先生那里!”

听他说起杜先生,陈老太太便知道了,这个人是杜思成的人。也明白了杜思成把这人派过来的用意。

他分明是提前想好了有可能会被陈家的机关所困,所以特意派了这么个人过来的。

这个人原本的目标是自己,却不想荷娘居然救了自己。

“要怎么样才能救人?”陈老太太看着他,问道。

“杜先生,只有杜先生可以救!”那人话里的意思,就是必须把杜思成给放出来了。

陈老太太知道,此刻放了杜思成,就等于是纵虎归山。

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氏就这样没了性命。

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退路了。陈老太太咬了咬牙,吩咐身边的人:“我们带着荷娘去会客厅!”

现在杜思成已经在会客厅那里软成了一团。不过他的头脑还是保持着清醒。

他在等着他布下的另外一颗棋子回来。

他坚信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老天爷必然不会辜负他的这一番苦心孤诣。

过来他等了没有多久,就听到了外面喧嚣的人声。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

吱呀一声响。会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杜思成听个脚步声。这脚步声如今在他听来就如同一般。他可以肯定他的计策奏效了。

不过随着他看到进来的那一些人之后。尤其是在看到陈氏的脸庞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明珠明珠,你这是怎么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陈老太太看着他,一声冷笑:“她不是明珠,她是小女荷娘!现在她拜你所赐中了剧毒了!”

杜思成仔细打量着陈氏,还是觉得她的五官是那么的眼熟。

“她为什么跟明珠长的那么像?”杜思成还是满脸疑惑。

陈老太太却说道:“不管她长的像谁,她是我的女儿却是不争的事实!”

杜思成闻言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不对,这孩子我看分明是明珠……”

陈老太太打断了他:“是明珠也好,珍珠也罢!你要是不肯配合救她,那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没了!”

杜思成被她说的焦躁起来。他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走到了陈氏面前。

一伸手,给陈氏把了把脉。然后脸上很快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她之前中过了毒?”之前陈氏中的毒也很霸道。

现在虽然说她的毒早就已经解了,但是她的经脉却是到底受了伤害,伤了根本。如今再中了毒,她的脉象就更加微弱了。

陈老太太看看他,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医术倒是一点都没有退步!荷娘之前被人算计,中过了毒。”

杜思成看着陈氏呼吸越来越微弱,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没办法看着这个跟自己的心上人长的那么像的女子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

因此,他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得

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小的葫芦,从中倒出一粒药丸,让陈老太太放入了陈氏口中。

只是,陈氏服下了解药,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荷娘,荷娘?”陈老太太伏在陈氏耳边喊着。

陈氏眼皮子微微抖动,却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杜思成心里也在紧张。他此刻却是一心要弄明白陈氏的身份了。

因此,他也颇为关注陈氏的情况。此刻,他都忘记了问陈老太太要求他自己的解药了。

“喂,姓杜的。你给我们姑奶奶的药到底是不是解药?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醒?”看到陈氏一直不醒,梁氏她们也急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荷娘,荷娘!”陈老太太继续在陈氏耳边低声细语。

陈氏的脸色却是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了,慢慢地有了一些血色。只是人还没有完全清醒。

她背上的匕首,他们还都不敢给她拔掉。因为,害怕拔出来之后她会大出血。

杜思成这时也注意到了陈氏背上的伤势。匕首几乎直没至柄地插在陈氏的左肩下方,显然,这匕首插的很深,说不定就伤到了心脉。

他没有想到那个人动手会这样凶残。之前他的意思,也不过是让他把陈老太太伤了,好让陈家人投鼠忌器。

可是谁知道居然那个人却伤了陈氏,还把她伤得那么重。

杜思成虽然已经多年没有行医,但是这种外伤,他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只是现在让他给陈氏疗伤,他却有些紧张,不敢贸然下手。

这或许就是关心则乱吧!

原本他来陈家的目的,是要趁乱把陈家人都斩尽杀绝,把陈家的产业都据为己有。

可是现在看到了陈氏,他心里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没想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明珠居然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

虽然陈老太太口口声声说这个叫荷娘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却从她的眉眼里,认出来,她定然就是自己和明珠的孩子!

所以明珠,明珠她并不是仅仅为了陈家才走上了绝路?真正让她离开人世的原因,是自己?

端王一案,让明珠看透了自己,也发现了自己的野心?所以,她厌弃了自己,也讨厌当初跟自己的那一段情,觉得无颜面对世人,所以才选择了自绝?

这样的猜测,让杜思成面色如土。

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地想着为明珠报仇,想着要让秦氏皇室为明珠陪葬,甚至迁怒于陈家,不顾一切地想要所有的人为她赎罪。但是却原来,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自己?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也没法突破自己的心魔。

一双眼睛里都因为愤怒和不甘而布满了血丝。

“明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忍不住愤怒地大叫。

陈老太太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把问题推在别人身上!你从来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要不是你,端王好好的一家子怎么会被灭口?我们陈家何至于此?明珠妹妹又何必含恨而终?”

杜思成抱着头,大声摇晃:“你别说了,别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他此刻的样子状若疯癫,极其可怖。

他的这种状况,当然不能指望他可以给陈氏治伤了。

当然,他这种情况,跟他中了这客厅的毒雾也有一定的关系。

陈老太太看着他疯癫的样子,却是毫不动容,命令家丁把他控制了起来。

这时杜思成带过来的人马,也几乎都被陈家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有几个功夫不错的,想要反抗,也被陈家人继续用药给药倒了。

陈老太太处理了这些人,还有点惊魂未定。

陈氏到现在却是还没有清醒。陈老太太派了人,让他火速赶到济仁堂,无论如何要让陈老爷子回来一趟!

此刻,陈老太太派去打听济仁堂消息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却让陈老太太无法镇定。

济仁堂居然前前后后遭到了三拨人的进攻,陈老爷子他们到现在还被困在那里。

而且皇帝居然还曾派人要烧了济仁堂!

陈老太太怎么也想不通,陈老爷子那样舍生忘死地为了解京都的危机,把整个济仁堂都压上去了,皇帝居然不说表彰,还要灭了济仁堂!

皇帝的这个做派,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寒心了。

而最让陈老太太无法接受的,还是苏烟冷手中居然就有传国玉玺!苏烟冷居然是端王的血脉!

相对于这个,秦风对皇帝的旨意抗旨不尊,在陈老太太眼里,已经不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皇帝下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命令,秦风带头反抗他,本来就没错!经历过端王案和陈氏医女事件的陈老太太,看待皇室的目光并不像普通的平头百姓那样,满心敬畏。

“陈福,你选一部分人,带上家中的秘药,前往济仁堂支援。其他人仍然加强戒备,不要让人进了我们家捣乱!”陈老太太当机立断,安排了家里人过去支援济仁堂的人。目的还是要让济仁堂的人可以有办法回来救治陈氏。毕竟现在陈氏重伤,拖延不起。

“是!”陈福是家里的大管家,也是陈氏家族的忠仆。所以,陈老太太对他是极为信任的。

他听说济仁堂受困,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去支援。不过刚刚陈家也在遭受攻击,所以他脱不开身。

现在终于可以脱身,陈老太太就这样安排,他也乐见其成。

当下立马安排好了人手,就让他们火速赶往济仁堂那边去支援。

却说济仁堂这边,终于把三波前来围攻的人马都击退了,秦风和陈老爷子他们都松了口气。

瑞亲王的人马也和秦风终于汇合了。

“世子爷,王爷让您回府一趟,他有话要跟您说!”楼得云作为瑞亲王的心腹干将,当然是第一时间就传达瑞亲王的意见。

听到父王让他回去,并且要他把苏烟冷和传国玉玺一道带回去,秦风心里就觉得有点别扭。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也对这传国玉玺有不轨之心吧?

只是若是现在跟楼得云翻脸,却也并不是时候。父王手里的人马,他还想着要好好利用起来的。

因此他有些为难的看向苏烟冷:“苏公子可否跟我一道走一趟?”

秦风刚刚的表现可圈可点,而且楼得云刚刚为济仁堂解了围,苏烟冷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拒绝的好。他直觉就算瑞亲王有什么想法,以秦风的为人,也不会看着瑞亲王对他下手坐视不理的。

而且他自忖就算秦风父子真的要对他下手,他也还是有手段自保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传国玉玺贸然暴露在人前。

“没问题!我正要去向瑞亲王请教一些当年的旧事。”苏烟冷点头道。

楼得云看到苏烟冷这样爽快,不由对他好感大增。

这个苏烟冷,如果真的是那端王的血脉,显然是个出挑的。

就算他将来不坐上那个位置,这般心性的人,他都觉得没必要去得罪了他。

因此他对苏烟冷微笑示意:“苏公子,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您手上的传国玉玺非同小可,我们王爷也是为了保证您的性命安全……”

苏烟冷对他一点头:“楼将军,在下知道这传国玉玺非同小可。也只有瑞亲王,在下才可以放心把它交给他!”

听到苏烟冷居然有意把传国玉玺交给瑞亲王,楼得云不由惊诧万分!

“苏公子,我们王爷,王爷并没有说要取走传国玉玺……”楼得云想要为主子掩饰,忍不住红着脸为瑞亲王解释,却换来了秦风冷冷地一瞥。

他顿时冷汗直冒。该死,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像了!

王爷要拿传国玉玺干什么?他难道想说王爷打算夺了那个位置不成?

楼得云秉承着不会说话就不说的原则,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了。而是率先领着自己的人马,带上了秦风和苏烟冷径直往瑞亲王府去了。

秦风则安排好了人手,跟陈老爷子打了个招呼:“陈老先生,您要怎么处置京都的疫情,还是按照您的方式去处置。只是现在事情闹开了,估计京都就更加乱了。你之前的布置,估计要有所变动。你就专门负责这次的疫情吧!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置!”

陈老爷子一点头:“恩,老夫自当尽心竭力!”

虽然皇帝派了人过来要灭了济仁堂,甚至烧死包括自己在内的济仁堂大夫。但是陈老爷子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不是跟皇帝置气的时候。

他更看重的,是整个京都百姓的安危。

于是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兵遣将,把济仁堂的人手分派开来。

现在他手中又有了秦风给他的人手,比之前要宽裕的多了,所以,他又让人去联络散布在京都的各家医馆,跟他们陈述利弊,希望说服他们共同参与进抵抗这场京都疫病的战斗。

而与此同时,如意也见到了陈老太太派过来的人。

“你说什么?我母亲受伤了?”如意听到陈氏受伤的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陈氏就这样好好的呆在陈家,居然也会祸从天降!

而且陈氏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现在居然又受了伤,还中了毒。如意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陈氏有什么不测,自己该怎么办了。

“外祖父,我娘受伤了,还中了毒!我必须立马回去看她!看看能不能帮她治疗!”如意急冲冲地对陈老爷子说道。

看到如意突兀地跟自己说起陈氏受伤的事,陈老爷子也很是震惊。

“你说谁受伤中毒了?是荷娘吗?”陈老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好好的,荷娘怎么会受伤?还中毒?”

如意把她听到的事情的始末跟陈老爷子说了一遍。

陈老爷子听见了也是一脸凝重:“既然这样,那我亲自跟你一道回去!荷娘中的毒,肯定不是等闲之物!那个杜渊,是有点手段的!”

陈老爷子提起杜渊,心情也非常的不好。

不过,他显然并没有忘记杜渊当年在医学方面展示出来的本事。

对于陈氏中的毒,他不敢等闲视之。

“好的,外祖父,那我们即刻出发吧!”如意催促道。

陈老爷子点头。

他们两个带好了药箱,立马便匆匆赶往陈家。

只是他们刚刚到了济仁堂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济仁堂扣了我的孩子不还,现在都发疫病了,我的儿子活奔乱跳的,根本就没有疫病,你们总不见得把他传染了疫病再让他回来吧?”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陈老爷子忍不住爆发了。

“赵长华你这是做什么?谁要扣你的儿子?”

赵长华一眼看到陈老爷子,却是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随后便又挺直了腰身,大声说道:“你不要扣我儿子,为什么济仁堂都有了疫病传播了,你还不把我儿子还给我?你分明是不安好心,想要让我儿也感染了疫病!”

陈老爷子看着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忍不住怒斥:“谁说京都有疫病的?你不要在这里谣言惑众!给我让开!你要你儿子,自行进去领走便是!”

他说着便带着如意,直接从赵长华身边走了过去。

赵长华听说让他自己进去领人,想到之前听说的疫病的流言,到底还是不怎么敢!

因此他上前企图一把拉住陈老爷子,却被陈老爷子身边的护卫给拽了开来。

“济仁堂的人杀人啦!”赵长华身边窜出来一个婆子立刻尖声叫道。

显然,赵长华是故意过来捣乱的。

一想到之前的那场混乱,如意对他就厌恶万分。这都什么人啊,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她忍不住在陈老爷子耳边说道:“外祖父,杀鸡儆猴吧!”

陈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再看看一脸挑衅的赵长华,点了点头。

之前那些兵丁过来他都没有怕过,这姓赵的不是过来作死算什么?

为了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到时候都冒出来恶心人,他也觉得有必要杀鸡儆猴。

于是,陈老爷子对着护卫他们的那个头领一点头:“这些人无理取闹,造谣生事,把他们都绑去送官!”

“是!”那个头领原本就是秦风特意嘱咐了要保护好陈老爷子和如意的。见到有人生事,他本来就已经手痒了,想把他们抓起来了。

现在有了陈老爷子的吩咐,他更加不会客气。当下大手一挥,跟着他的那群人直接像拎鸡崽子一样把赵长华给拎起来丢出了人群。

而跟他过来的赵家的家丁仆妇,也都被一一捉起来。全都绑了起来。

看到陈老爷子带着如意扬长而去,赵长华想要破口大骂,可是看到那个为首的人盯着自己的那阴寒的目光,再想想自己被丢在地上摔的痛的钻心的屁股,他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巴。

陈老爷子和如意几乎是一口气赶回去的。

没有看到陈氏的时候,如意一路提心吊胆。待看到她了,如意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陈氏之前好不容易养的有些血色的脸庞,此刻又是一片苍白。

而且她到现在还是没有醒过来。

“荷娘,荷娘!”陈老爷子看到陈氏,也是忍不住低声叫道。

他一眼就看到了陈氏背后的匕首。忍不住心头怒气勃发:“这是怎么回事?”

陈老太太看到陈老爷子,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守着陈氏这么长时间,最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挺不过去。

这会儿看到陈老爷子他们终于回来了,她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听到陈老爷子问起陈氏伤势的由来,她便详细把杜思成如何带人过来威胁,又如何派人过来骗她们,结果女儿为了保护她,反而自己身受重伤的过程说了一遍。

“这个杜渊,着实可恶!”陈老爷子听了之后忍不住怒道。

“他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他怕杜思成跑掉了。

“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就等着你回来处置他的。”陈老太太说道。

“好的,等我治好了荷娘,再回头跟他好好儿算这笔账!”陈老爷子冷声道。

“如意,你来帮我一起给你娘疗伤。”他回头叫过如意。

如意此刻,却是正握着陈氏的手,感觉到她的手触手冰凉,如意觉得自己心头也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母亲总是要有这么多的磨难?为什么母亲要受这么多的伤害?

想到前世母亲的病逝,想到这一世母亲所受的苦,如意心里就难过的如同百爪挠心!她真的恨不得可以代替母亲受了这些苦楚!

听到陈老爷子叫她,她回过了神。

“是,外祖父,我这就去准备热水和毛巾,还有刀,剪!”如意在济仁堂这么久,对于外伤的处置也是已经耳熟能详了。

“恩,好的,越快越好!”陈老爷子点头。

他知道现在已经可以放心地把事情交给如意了。

他让陈老太太帮忙把陈氏的伤口暴露出来,发现那匕首插的地方周围的一圈皮肤,全都青中泛紫,而且高高肿起,显然,这匕首上的毒素非同一般!

陈氏显然是因为服下了那杜思成给的药,才勉强控制住了那毒素不发作。

现在,必须把那匕首拔掉,然后再在伤口处剜除已经中毒的血肉,才可以把她体内的毒素拔净。

不一会儿,如意就带了陈老爷子要的热水和布巾过来了。

看到陈氏那个恐怖的伤口,如意也很是心疼。

“外祖父,就这么拔掉,我娘她吃得消吗?”如意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个没办法的,吃不消我们也必须拔掉的!”陈老爷子说道。

他说着先仔细地在那匕首周围洒了一遍烧酒,然后皱着眉头,手上猛地一用劲,就把那把匕首给迅速地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陈氏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显然,这匕首拔掉的时候,陈氏又承受了一次剧痛。

如意连忙用帕子把陈氏头上因为剧痛而沁出的汗水擦掉,然后柔声在她耳边说道:“娘,您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氏听到了她的话,如意注意到,陈氏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睫毛颤动了好几下。

而随着匕首被拔出来,很快就有暗紫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如意看到了,立马就要拿布巾去堵,却被陈老爷子给拦下来了。

“堵什么堵?这些毒血和淤血必须排干净才行!”

陈老爷子只是拿块布巾衬在伤口那里,很快那布巾就被伤口的血给染得黑红黑红的了。

陈老爷子示意如意另外换了一块,然后又出手,把陈氏那肿胀的伤口一顿挤,很快,那黑红的血就慢慢地没了,伤口处流出了正常颜色的血。

随着淤血的排空,那原本肿的如同馒头的伤口,终于渐渐的平了下来。周边的青紫色也慢慢退了下来。

陈氏,却是终于被痛的醒了过来。

她睁眼看到如意和陈老爷子,便忍不住开口:“父亲,今天家里来了坏人……”

陈老爷子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叮嘱她:“你快点闭目养神。伤口马上就好!”

陈氏于是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任由陈老爷子处置伤口。

大约总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陈老爷子总算处理好了伤口。然后就在那伤口上撒上了他亲自制作的伤药。

然后又飞快地写出一张方子,让陈老太太照着方子给陈氏熬药。

看到陈老爷子终于处置好了陈氏的伤,陈老太太才算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等到手头的事情彻底做完了,陈老爷子也再次想起来了杜思成。

“他人在哪里?我要过去跟他算账!”一想到杜思成是害了陈氏的罪魁祸首,陈老爷子就一脸寒霜。

“我把他关在后院的柴房里了!”陈老太太回答道。

“我这就去找他!”陈老爷子说着,便带了几个人,往后院的柴房去了。

“杜渊,别来无恙!”陈老爷子到了柴房,一眼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杜思成,心里的怒火似乎要略微平息了一点。

听到陈老爷子的声音,杜思成慢慢睁开了眼睛。

“陈势安,你终于出现了!你说吧到底那个什么和娘是不是明珠的女儿?”他第一反应还是要知道陈氏的身世。

“这个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陈老爷子一声冷笑。

“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我知道那个和娘根本就是我的小孩!你们不能够抢走我的女儿!”杜世成说着说着弄不住,激动了起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独身一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自己的血脉至亲。

“那个小孩子是我们要抢走的吗?即便他是你的小孩,今天也已经被你自己给毒死了!你根本就不配为人父!”陈老爷子的话,让杜思成气得直发抖。

“你说什么,毒死了?不可能,你不要骗我!”杜思成完全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尤其是要让他接受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这一点对他来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过。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给他用的什么毒,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有几个人可以在中了这个毒之后活下来?你也未免太过于高看他了!”陈老爷子的话,让杜思成面如土色。

他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他居然又要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自己把自己的孩子给毒死了。

他很想摇头否认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知道,就算他嘴上否认的再厉害,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人可以无视现实。

“哇……”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陈老爷子一看那血的颜色有些发黑。就知道他这个是吐的一口淤血。这个淤血直接吐干净了就好了。

“你现在知道吐血了。你自己的骨肉被毒死了你就这么难受。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被你用药害死了那么多百姓?有没有想过这次京都大乱,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痛失骨肉?杜思成,你这个混蛋!”陈老爷子一边看着他,一边破口大骂。

“当年就因为你自己的一己私心,我们明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且你还害了那么多的人!我们明珠是因为幽愤而死的!但是她幽愤而死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那么多被你害死的百姓!”陈老爷子越说越生气。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小姑姑去世的时候,那伤心欲绝的表情。

也还记得小姑姑眼睛看着自己襁褓中的女儿那不舍和伤心的神色。

小姑姑去世的时候,她已经没办法说出话来了。

按照他的理解,他是一心想让小姑姑的女儿,继承她的衣钵,将来可以成为另外一个陈氏医女。

可是陈老太太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坚定的表示,小姑姑当年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继续成为医者。因为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拥有安定快乐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像自己那样颠沛流离,起伏不定。

为了这个,他们夫妻两个争执了许久。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们把决定的权利交给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陈氏从小就对医术不感兴趣。陈老爷子再怎么诱导说服,都没有办法让陈氏对医术产生一星半点的兴趣。

因为这一点,陈老爷子不得不选择了放弃。最终他决定顺从陈氏自己的想法,让她去过她自己的人生。

不过在陈氏,当年出嫁的时候,在每个陈家的女儿出嫁时必备的那一箱医书里,他放入了小姑姑从宫中带回来的那一份。毕竟那是小姑姑给自己女儿的最后一点念想。

当然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对陈氏坦白她的身世。她,这个自己的小表妹,一直以来都以自己的小女儿的身份在他的身边长大。

然后最后阴差阳错的嫁到了赵家。

陈老爷子忽然想到陈氏到了浙江之后,江家人别有用心的接近。忽然心下一动。

忍不住问起了杜思成:“当年你跟吴王密谋的事情,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参与?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江丙年?”

杜思成没想到陈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他知道江炳年这件事情,没必要瞒着。于是他用袖口蛮不在乎的擦了擦嘴角,然后点点头说道:“江炳年是跟着我做了不少事情,怎么你要问他干什么?”

陈老爷子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一池水尽可能的搅浑。然后他可以得出事情的真相。再凭借几方人马的力量,为陈氏医女报仇雪恨。

“哼,我跟你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荷娘的身体有很大一部分,就坏在他家人的手里!”陈老爷子的话让杜思成变了脸色。

“你这话说出了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大声问道。

“当年那个姓江的,恐怕就是猜出了和娘的身份。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去接近我们的和娘,想要谋夺她的嫁妆。他想要的不过就是明珠当年留下来的那几本秘籍罢了!”陈老爷子说道。

“这些秘籍有我在,谁也别想拿走。”陈老爷子说得斩钉截铁。

听说江炳年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陈氏的头上。陈氏居然受到了那么多的苦头,杜思成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江炳年,你好大的贼胆!”他忍不住开口骂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瞒得我好苦!”他一想到这么多年收到的江家的秘报。他就窝火。

要不是江家人有意无意的误导。他怎么可能会跟明珠产生那么深的误会!他又怎么可能会苦心孤诣的筹划这么大的一场事变。

他甚至为了要报仇雪恨,不惜挑起了两个国家的战事。如今他成了两个国家的千古罪人。而且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毒死在自己面前,那个下手的人还是自己!

“若是你没有野心,江炳年如何可以煽动了你?你自诩最爱明珠,事实上,你最爱的就是你自己而已!”陈老爷子一针见血。

“不,不是这样的!我当年那么做,不过是看明珠被端王觊觎,不忍心她受到伤害,才会设计替她除掉端王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杜思成疯狂地摇头否定。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个定论。

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自己身上捆缚的绳索。不过他的挣扎显然是徒劳的。

因为挣扎,他的身上被勒到的地方都红肿了起来。

“放了我!放开我!我没错!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几乎声嘶力竭。

陈老爷子看着他,却是一声冷笑:“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这里一步了。待会儿你力竭而死了,我会去给明珠上一柱香的。”

听陈老爷子说起死字,杜思成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我跟你说,你最好保佑我不会死!我要是死了,大燕国的人肯定可以把你们这个京都变成地狱!哼,你以为我下的那些药,只不过是疫病那么简单?就算是这次的疫病,就凭你,也休想可以控制!”

听他提起疫病,陈老爷子更加恼怒:“我就说么,这次京都的百姓起病不像是感染了疫病,而是误食了什么东西的缘故!原来过来是你在捣鬼!”

他深恨这杜思成居然这样丧心病狂,忍不住就一脚踹了过去。

杜思成在地上滚作一团:“你踹,死劲踹!踹死了我,你们京都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这疫病的解救方子,只有我一个人会!哈哈哈!”

陈老爷子听他这样嚣张,却是平静了下来,对他冷冷说道:“你这样子说,也未免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吧?没有了你,我们就没有办法处理这次的疫病?哼!我跟你讲,没有你,我们照样可以处理好这次疫病!那些病人如今大多数服用了我们济仁堂的药茶,已经恢复了!而且,很多人,提前喝下了防疫茶,根本就没有被感染到!你想要我们京都混乱,做梦呢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可能!那方子是我二十多年苦心孤诣试验出来的,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么简单就破解了!”听陈老爷子这样说,杜思成笑不出来了。

“你的天赋,跟我们明珠比,根本就是烛火与皓月争辉!莫非你忘记了,我们明珠可是当年治愈过疫病患者的人!她当年可是控制了西北的疫病的!”陈老爷子的话,让杜思成神色扭曲。

“明珠的医案秘籍,我明明亲眼看着她烧毁了的!”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啪!”他这句话出口,就挨了陈老爷子一巴掌!

“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亲眼看着明珠毁了自己的秘籍和医案,你开心的很了。是吧?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比你医术高明了?杜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杜思成被他打了,却是不再开口了。他也开不了口了,因为药物和伤势的双重作用,再加上他的情绪极度激动,他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见他晕了过去,陈老爷子愤然离开。临走,他吩咐看守的人:“不要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要让他好好看看,这世上惊艳绝才的人,不止他一个,也不止明珠一人!”

“是!”守卫的人点头。

“荷娘现在怎么样了?人清醒了吗?”陈老爷子看过了杜思成,就去了陈氏的惠风院。

此刻陈氏的惠风院里聚了不少人。

陈老太太和如意陪在她的身边,另外梁氏她们几个也都守着。

这次陈氏英勇救下陈老太太,在众人眼里都是意想不到的。

而让她们更加震惊的,则是陈氏的真实身份!

她,她居然是传说中的陈氏医女陈明珠的女儿!

如意听见陈老太太点头承认的时候,也是万般不敢相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居然会是那个陈氏医女的女儿!

不过,这也算是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太医出身的江家人,一直要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们母女了!

江家人肯定以为母亲得到了陈氏医女的传承!至少,也有关于陈氏医女的那些医案之类的。

所以上一世,他们费尽心机要把她娶进门,又要千方百计拿到她的陪嫁!

这一世,他们又这样对待母亲和自己!

其实他们想的也确实没错,母亲的陪嫁里面,还确实有陈氏医女当年留下的秘籍!

那秘籍,还就是如意亲自发现的!

不过这一世,他们的计划,都被如意设法给破坏了。

如意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陈老爷子同意让她学医,并且还处处提点她,器重她,着重培养她。事实上,陈老爷子这是在有意识地让她继承自己外祖母的医术!

如意想通了这一切,对陈老爷子就更加感激了。而对那个杜思成,却是从骨子里感到憎恶!

从陈老太太的只言片语里面,如意都可以听出来,他就是个负心薄情的渣男!

陈氏医女本名陈明珠,是陈家那一代里最有医术天赋的一个。

因为醉心医术,所以她的医术格外精湛,更因为一手过人的金针度人之术,受到了太后的青睐。

成为了进入宫廷的女性医者第一人!

只是她醉心于医术之后,在人情世故之中却是很不精通。对于那个怀着别样心思接近她的杜渊没有任何防备,轻易就被他俘获了芳心。

而这,也成了陈家败落的根源!

杜渊跟当时的吴王过从甚密,设计了宫中的傀儡人事件,让那些人攻击先帝,并且又嫁祸端王。

导致端王被圈禁。

但是更加让人争议的事情还是端王府上下数百口人一夜之间都被人发现身首异处。

惹怒了先帝,下令彻查此案。最终,端王一案成为悬案,本来以为太子之位稳稳在手的吴王被先帝以大不敬之罪圈禁在江南。

当时的恭王,也就是现在的皇帝,突破了众人的预期,成为了太子。同样没有卷入其中的瑞王则获封瑞亲王。

陈氏医女,因为牵涉其中,整个陈家都被皇帝放逐出京。陈氏医女陈明珠为了自证清白,烧毁了自己的一生心血。最后郁郁而终。这是世人眼里的故事。

而真实的故事则是,陈明珠发现自己受骗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是未婚先孕,很容易被人诟病。她一心想要赴死,却到底舍不得腹中胎儿。

因此在陈家人的保护下以郁闷不再见人为借口,生下了女儿。

陈老夫人当时为了帮助小姑姑,也自称有孕。到了生产的时候,他们家中再设计,令陈氏成了陈老夫人最小的一个女儿。

陈氏医女陈明珠生下了孩子,就不愿意再苟活于世。她把孩子交给了陈老爷子夫妇,自己慨然赴死。

这一段过往,陈老爷子他们本来已经决定要把它尘封起来,这辈子都不让它见天日了。

谁知道居然早就在世人眼中已经离世多年的杜渊居然又出现了,还妄图侵占陈家的产业!

而且,他还见到了长相跟陈氏医女颇为神似的陈氏!

所以他们费心遮掩了这么多年的陈氏的身世,就不得不曝光了。

“荷娘?”陈老太太看到陈氏张开了眼睛。

陈氏虚弱地冲她一笑,想要开口说话,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能发出声音来。

“娘,您醒了!”看到陈氏的笑脸,如意开心不已。

她连忙凑到她跟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看到如意,陈氏的眼睛亮了一下。

之前她也听说济仁堂被围困了,一直在担心如意。

这会儿见到女儿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就放心了不少。

“如意……”她努力发出声音。这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如意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她的手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陈氏的手指微微颤动。

“荷娘,你好好养身体!不要担心,这次的事情,会很快过去的!”陈老爷子看到陈氏醒了,也非常的开心。

陈氏点点头。她现在还是浑身无力,虚弱的很的时候。看到父亲和女儿如意都平安无事,她就放心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这次多亏了荷娘,不然我肯定不能站在这里了。”看到陈老爷子把陈氏安然救了过来,陈老太太忍不住唏嘘。

她也没有想到,危急关头,一向显得胆小柔弱的陈氏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恩,荷娘是个好孩子。她表面上看着弱,骨子里是个刚强的!”陈老爷子点头。

之前陈氏执意嫁给赵长华,嫁入赵家之后又任由赵家人各种折腾。他还一直觉得陈氏太过于软弱,暗暗自责自己到底还是把她养的太过于天真不谙世事以至于性子柔弱。

谁知道她居然最后有勇气为了如意而选择了和离,现在更为了救陈老太太而冲出去挡住歹徒手中的匕首!

“说到底,她是明珠的孩子,骨子里有明珠的骄傲和坚强的。”陈老爷子感慨说道。

陈明珠虽然明珠暗投,但是她在发现自己所托非人之后,并没有被他打倒,而是坚强地尽量把因为自己造成的过错降到最低。还把孩子生了下来。

当初她其实完全可以改名换姓地活下去,可是她的骄傲却不容许她苟活于世。

所以她选择了自尽以赎前衍。

“荷娘,其实之前也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若是当初我们可以少怜惜她一点,说不定她不一定会嫁入赵家!当初我要是强硬一些,直接就订下了她和墨儿的婚事,可能她也不会吃这么多苦!”陈老爷子说起小姑姑明珠,又不由地后悔。

自己当初因为怜惜陈氏是个遗腹子,无父无母在身边,自己又没有女儿,所以对她千娇百宠,事事都以她的想法为重。最终却让她所托非人,和离回来。

幸好现在她还能好好的生活在自己家中,自己还可以照顾她。不然,若是她真的有了什么意外,陈老爷子觉得自己怎么样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哎,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当初咱们还不是舍不得她吃苦,不忍心让她小小年纪就承受那么重的担子吗?要是早知道有这些事情,当初我也肯定直接让她嫁给墨儿了。”陈老太太连忙安慰陈老爷子。

“墨儿也是个痴心的孩子,这么多年了,身边还是没有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看了都替他难受。唉,这孩子什么时候可以转弯过来啊?”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显然当年都是知道苏墨的少年心事的。

只是婚姻大事,向来要由父母做主的。

苏墨一直心悦陈氏,陈氏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到底还是基于不要让她违背心愿,才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嫁入了赵家。要是早知道赵长华是居然这样子的坑货,给陈氏带去的都是无尽的烦恼。

如今陈氏虽然和离在家,这次却显然很难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陈老太太鲜少有看到她开怀大笑的时候。

因此心里也总是有些过不去。

“依我看墨儿好像对荷娘还是没有死心。他似乎一直在等着荷娘走出来的。”陈老爷子说道。

“老头子啊,你也这么认为?”听到陈老爷子这样说,陈老太太眼前一亮。

“哦,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陈老爷子忍不住问道。

陈老太太有些想叹气,又忍不住轻笑。“荷娘看到墨儿身上的衣服不怎么像样,便亲手为他裁制了一件。墨儿现在除了这身衣服,再不肯穿别的了。”

“这个傻孩子!”陈老爷子忍不住叹气。

“唉,我们还是想办法全了他的心愿吧。他都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不必要再这样苦苦的熬下去了。”陈老爷子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太着急。等荷娘好了,让我来好好的问一下她的心思。”陈老太太的心思倒底是要细腻一些。

“说到底,我们不能让荷花娘受委屈。”陈老爷子点头同意。

陈氏和苏墨都已经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对于自己的幸福,应该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这一次他们不想去特别的干预,但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错过彼此,错过幸福。

“等荷娘的身体好了以后,我再慢慢的问她。”陈老太太也已经做好了打算。

而另一边苏烟冷跟着秦风回到了瑞亲王府。

一眼看到苏烟冷,瑞亲王就愣住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苏烟冷站在那里,一副温文尔雅的气度。一看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这个样子跟端王尤其相像。

“草民苏烟冷见过王爷!”苏烟冷对着瑞亲王俯身施礼。

瑞亲王点了下头,随即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烟冷,是什么意思?”

苏烟冷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瑞亲王,点头道:“王爷没有想错。正是字面的意思,烟花易冷。我父亲当年受到先帝申斥,很是心中沮丧,看淡了很多事。因此特意给刚出娘胎的我起名烟冷,意思就是烟花易冷,人生苦短。希望我莫要眷恋那表面的繁华,能够活出人生的真意!”

听到苏烟冷这样淡然的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瑞亲王有些赫颜。

他一开始听说苏烟冷是端王之后,手中又有传国玉玺,第一反应就是苏烟冷野心勃勃,有可能会在京都挑起事端。

所以他特意交代,一定要把苏烟冷和传国玉玺带回来。

现在听到苏烟冷这样子说话,瑞亲王欢喜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你过来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话么?你就不怕我也打那传国玉玺的主意?”瑞亲王忍不住好奇。

苏烟冷摇摇头:“草民相信王爷的口碑。本来若是一切太平,这传国玉玺,可能我到死都不会拿出来示人。可是现在一切大乱,我们大夏朝需要一位明主,所以我特意将这传国玉玺献上!”

他说着从腰间取出那枚传国玉玺,双手托着,郑重的交到了瑞亲王的手中。

瑞亲王几乎是颤抖的手接过了传国玉玺。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还可以亲眼看到这传国玉玺!”瑞亲王显的非常的激动。

第三百四十八章

瑞亲王捧着传国玉玺,一点一点仔细端详着。

他又认真检查了一遍,到这会儿才算是确认了手中的确实是传国玉玺。

“苏烟冷是吧?我记得端王的幼子如果还在的话,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你是端王幼子吧?”瑞亲王打量着苏烟冷,从他的脸上寻找故人的形迹。

苏烟冷点头:“不错!当年端王府出事,我正好由母妃的贴身侍女带着出门去了。恰好躲过了这一场浩劫。至于这传国玉玺,我记得父王一直都是把它放在我身边的,由我随身携带的。所以,听说端王府出事之后,我就由那个侍女带着逃到了江南,之后流落民间,直到遇到我的养父。”

苏烟冷说起过往,显得云淡风轻,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其他人的过往。

不过他这样的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应该是刻骨铭心的了。

从京城到江南,从南到北要有数千里的路程。很难想象从小锦衣玉食的端王幼子当年是怎么辗转数千里的。

而且他们两个还要躲避无处不在的追杀。苏烟冷当时只是一个幼童,那个侍女想来应该肯定是一个高手。她肯定是受过特殊的培训的。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端王当年是有所准备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个灭门之祸会果然来临。但是他的防备之心却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点希望,一点骨血。

“你遇到你的养父以后,那你的那个侍女在哪里呢?”瑞亲王想到那一点,就忍不住好奇那个侍女的下落。

“那位姐姐后来遁入了空门。她看到我能够被养父收养,又确认了养父的身份,便前往了江南那边有名的一座庵堂,然后剃发出家了。”苏烟冷淡淡说道。

听说那位侍女居然遁入了空门,瑞亲王不由得满脸失望之色。“哎,那个女子真是一个奇女子。要是她可以留在你的身边,想来如今你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位名医!”

显然瑞亲王认定那个女孩子是一个有韬略有能力的。

“王爷,其实我很认同我父王的做法,也理解她把我送给我师傅的做法。像我这样的身份,能够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苏烟冷淡淡地说道。

“这么多年,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你的父王报仇雪恨吗?”瑞亲王有些诧异。

“身在皇家,本来就没有亲情可言。而且还必须要承受各种各样有可能的变化。我父王当年的事情固然非他所愿,但是他在那个位置上却是最容易惹祸的。会有那样的结局,父王应该已经早就有所准备了。所以我只想好好的度过余生,不再陷入这些纠葛纷争。就听从我父亲的话,记住烟花易冷。从此以后不再沾染跟皇权有关的一切。”苏烟冷说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想得这么通透。”瑞亲王看着苏烟冷,若有所思。

他自思在看到传国玉玺的那一刻,骨子里的热血就立马沸腾了。

他没有办法做到像苏烟冷所说的那样淡然自若。一直以来,虽然他都在韬光隐晦。但是,事实上他的心里还是一直有点遗憾的。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属于壮志未酬。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无法,也无力拒绝。

“现在你把这个传国玉玺给我,可有什么想法或者是有什么要求?”瑞亲王看着苏烟冷,冷声问道。

“我相信王爷的为人,所以对于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瑞亲王府,我没有什么疑义。希望王爷再登上大宝以后,可以不忘初心,始终心怀百姓!至于是不是为我父母亲报仇雪恨,我想他们在九泉之下看到天下太平,看到我可以安安稳稳的活在这个世上,他们也肯定可以安心了。”

自从决定把这个传国玉玺拿出来,并且交给瑞亲王。苏烟冷,其实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了。

他现在对着瑞亲王说这些话。其实就是在看瑞亲王到底会怎么反应。

若是瑞亲王可以给他一条活路,那就证明他这次冒险做的对了。若是瑞亲王拿过了传国玉玺,就翻脸不认人。苏烟冷便决定使出手段,拿回传国玉玺。并且尽力除掉瑞亲王。

当然他很有自知之明。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很有可能他能做的也就是除掉瑞亲王了。到时候他很有可能就是跟瑞亲王同归于尽。

现在看到瑞亲王对他的态度这样诚恳,他放心了不少。

当年端王府的惨案,对他来说只能算是耳闻。因为知道王府惨案了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去。而那位侍女跟他在一起,并没有给他灌输太多的关于报仇雪恨之类的思想。反而是让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并且能够尽量做到心怀天下。

再等到后来跟着苏墨行医之后。苏烟冷更是看尽了人间百态,从小就有了一颗悲悯之心。对待那些穷苦的百姓,他更是非常的同情。所以他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提高自己的医术,争取可以救下更多的人。那个仇恨之心,随着岁月漫漫磨砺也就真的变得很淡了。

让苏烟冷这么说,瑞亲王忍不住叹息:“父王当年把这传国玉玺交给端王是正确的决定!我和皇兄都不如他的心胸宽阔!只有它其实才真的配得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可惜当年吴王暗中捣鬼,居然灭了端王满门!”

“你可能会说,既然连我都认定是吴王捣鬼,为什么当年皇上没有把吴王问罪杀掉,主要就是因为当年,虽然我们都认为是吴王做的,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所以吴王也就仅仅只是被圈禁而已。”

瑞亲王看着苏烟冷,忍不住向他解释。

听瑞亲王提起吴王,苏烟冷神色一动,然后说道:“前一段时间吴王的人来跟我养父接触过,好像是要想招募我养父为他所用。”

这个消息,瑞亲王已经知道了。秦风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关注了吴王的动静。

现在听到苏烟冷说起来,他不由暗自庆幸。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了。吴王早年间就跟苏墨有过交情,而且苏墨还救过他的王妃。他居然都不知道苏墨的养子就是端王幼子。而那枚他朝思暮想的传国玉玺,居然就被苏烟冷随身带着!

若是他当时就发现了,只怕以吴王的野心,肯定不可能留下苏烟冷他们爷俩的命了。而且他肯定早就在江南一带起兵造反了。

如今他人虽然到了京中,但是大部分势力却还在江南一带。而且他此刻并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已经是慢了自己一步了。

有些事情,一步慢,步步慢。吴王争了一辈子,到底还是落后了。他此刻就是要趁乱做点什么,也不一定可以了。

“秦风,你的人一定要死死盯住了吴王的人。不能让他们再在京都作乱!为父既然收下了这个传国玉玺,那就是天命如此。为父不打算违背天命!”瑞亲王的话,完全坦露了他的心思。

秦风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父王会有这样的抱负。不过现在看来,情势如此,而且他们不做什么,在上面的那位眼里,他们也是做了什么了。自从他违抗圣旨,把太医院院正抓起来,又不肯火烧济仁堂之后,他便没有了退路了。

“好的!父王!”秦风领命。

“不过,父王,现在京都的疫病,我们必须配合济仁堂控制!不然京都一乱,我们就是有了传国玉玺也无济于事。”秦风不忘记提醒父亲。

他害怕父亲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也失了本心,跟宫里的那位一样,只顾自己的安危。

“那是自然!你放心,我既然决定了要坐那个位置,怎么可能不考虑那些无辜的百姓?我立马让人前去济仁堂,让他们按照陈老神医的吩咐做事!”瑞亲王点头。

他接着又对着苏烟冷说道:“这样吧,我派我的一队亲卫护送你前往济仁堂!今后他们也都归你调遣。必须尽快控制住京都的这场灾害!”

苏烟冷闻言惊喜点头:“多谢王爷!”

有了瑞亲王的支援,他们就又多了一层保障。

此刻,吴王正在他位于京都的宅子里大发雷霆。

“传国玉玺居然落在了老三手上!那个苏墨,还有那个苏烟冷,他们瞒得我好苦!要是当初在江南他们就把传国玉玺献给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是九五至尊了!哼,现在既然知道了下落,那我们就要开始把它想办法抢回来!”

对于吴王来说,他想到要做的就是尽快抢到传国玉玺!

但是瑞亲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当然也不会容许其他人染指他的江山。

他很快就拿出了章程,并且召集幕僚们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他一直以来都是韬光隐晦的。这会儿却是一下子马上就必须调动所有他可以调动的人手。

看到苏烟冷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陈老爷子开怀不已。

苏墨也是激动不已。

“臭小子!你主意大的很!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就那么冲动?万一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让为父如何能够过得去?”苏墨恨不得一巴掌打到苏烟冷的身上。

他把苏烟冷从小带大,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早就已经建立了牢靠的父子关系。

听到养父这样说自己,又是那样一副紧张焦虑的样子,苏烟冷心里一暖。

跟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相比,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普通又不普通的亲情!

“父亲,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吗?瑞亲王已经收下了传国玉玺,并且他命人护送孩儿回来。并且承诺要配合我们济仁堂,尽快控制京都的疫病和混乱!”

听到苏烟冷这样说,苏墨松了一口气。

“能够这样最好。京都动乱,最受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苏墨说着,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齿之色。

“一些黑心的医馆药铺,居然想趁着这次疫病发灾难财。制作那些假冒伪劣的防疫茶。最最普通的药材也趁机涨价。那些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们也要趁机收拾他们!”苏墨的性格向来有一些嫉恶如仇。

“这一次京都的混乱,完全就是一次人性的大考验。祖父让我们去联络那些医馆药铺,共同抗战疫病,也有不少人家愿意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当然也有一些人走那歪门邪道,企图趁乱牟利!”陈伯文也在一旁说道。

“世间人心历来都是如此,有善有恶。只有我们看透了世情,看穿了人心,才可以做到宠辱不惊。”陈老爷子开口说道。

他打算把这次京都动乱当做一次对自己的孙辈的历练。既让他们的能力得到增长,也让他们的眼界得以拓宽。更加加深他们对人性的理解。

“是,祖父。”陈伯文闻言垂手。

“这次动乱,京都的那些贵族们的表现也都迥然不同。晋国公府和晋阳王府两家,带头捐款捐物支持我们的。其他不少人家却都对我们爱理不理。甚至有人只顾着自己逃命,还要趁机搜刮周边百姓的!”说起自己的见闻,陈季文也是非常的感慨。

他和陈伯文两个都是受了陈老爷子的命令出门去负责为济仁堂找助力的。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世态人心。

“所以咱们要尽量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尽快的把疫病控制住。这样京都动乱就可以慢慢的控制住了。”陈老爷子说道。

“祖父,你们回去了,祖母还有我娘他们都还好吧?”陈梨到底是女孩子,她关心的比较细致。

陈老爷子他们回济仁堂也就比苏烟冷早了没多少。

陈梨注意到如意的眼睛里有点泛红,而且神色也不是很好。所以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他们都很好,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你姑母中毒受伤了。现在也已经醒过来了。你就安心待在这边,咱们尽快处理好了早点回去!”陈老爷子安慰陈梨。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姑母受伤中毒了?”听到陈老爷子说起来,陈伯文和陈季文都一脸震惊,同时一脸愤慨。

陈氏回了娘家之后,几个侄儿,侄女都跟她关系很好。不同于他们父母对他们的功课的严格约束,还有动不动就摆着脸训斥,陈氏对他们几个都是和颜悦色,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几个侄儿和侄女,都没有少在她那里吃到好吃的,拿到好玩的。

他们在陈氏那里收到的礼物,也都是在自家父母那里得不到的。所以,陈氏可以算是他们全都敬重又亲近的长辈了。

因此他们听到陈氏受伤,都是非常的关心,也非常的愤怒。

“师傅,荷娘没事吧?”苏墨之前都在外面,现在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他听说陈氏出事了,立马就没法淡定了。

他毫不掩饰的关心的口吻,让陈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说道:“还好我们赶回去的及时。荷娘体内的毒已经排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次的伤太重了,估计又要许久才可以养好了。”

听说陈氏中毒已经解了,苏墨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然后听说她伤的很重,他又悬起了心。

“等京都之乱稳定了,我就去西北雪山给她挖一棵雪参回来。那个雪参治疗外伤有奇效的。”苏墨低声说道。

陈老爷子听了他的话,心头一阵感慨。

苏墨对荷娘是真的用情至深。只是不知道,荷娘能不能够体会,能不能够接受。

要是她果然可以接受了苏墨,那她以后有了苏墨的照料,下半辈子是肯定没有什么需要他担心了。

“西北那么远,去了干什么?雪参家里就有。你还不如动脑筋,怎么帮荷娘调理调理身体才是正经!”陈老爷子故意用斥责的口吻说道。

其实他话里的意思,是陈氏伤后体弱,正是苏墨趁机在她身边照顾她,给她安慰,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的最好的时候。

苏墨这么大年纪了,听了这话,明白了陈老爷子的意思,却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样,一则以喜,一则窘迫起来。

他喜的是陈老爷子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隐晦地赞同了他对荷娘的心思。

窘迫的则是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被陈老爷子戳穿了心事。

而且他自己觉得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跟个小年轻一样,整天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会不会受到他们的嘲笑。

苏墨和陈老爷子的对话,落在了如意的耳朵里。

让她一下子恍然,之前她就觉得苏墨对陈氏,似乎总有一些不一样。不过她只以为是他们久别重逢,所以格外亲切一些。

但是此刻,她懂了。感情一代名医苏墨,对她母亲一向用情至深!

母亲如今已经和离,要是下半辈子能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她也乐见其成。

毕竟,从她两辈子的经历来看,母亲上辈子活的实在是太苦了,也太不值得了!

这辈子,脱离了父亲,母亲完全有权利获得更好的生活,也完全可以获得新生!

所以,如意觉得苏墨对母亲的心意格外珍贵,也格外感激苏墨。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年纪,有过那样的经历,还有一个男人这样子全心全意地待她,实在是老天爷对她的厚待了。

而且以苏墨的条件和人品,完全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但是他却可以做到对陈氏一往情深。

这一点,如意感觉十个赵长华也比不上苏墨。

所以,她在看到苏墨有些窘迫了之后,却是笑着帮他打圆场:“苏大叔,苏大哥那个药茶是您启发他做出来的吧?以后我娘要身体恢复,少不得玩您亲自为她泡制药茶了。所以,您要是去了西北,可就没有人可以帮她定制药茶了。”

“呵呵,这倒是!”苏墨听了如意的话,知道小丫头是在为自己解围,忍不住对她和善一笑。

如意这丫头,实在是太过于善解人意了。可惜烟冷对她有心,她却对烟冷无意。

听到如意给苏墨解围,陈老爷子也不由暗中点头。看来这次苏墨和荷娘,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了。

因为有了瑞亲王的人过来帮忙,再加上秦风派过来的人手,很快,陈老爷子的布置和治疗措施就得到了强有力的落实。

家中凡是有出现了疫病症状的病患都集中在附近的一个地方,统一由一个大夫负责治疗。而那个大夫治疗的方法,则完全按照陈老爷子所给的方法和方子。

而那个患者周围的人,都必须服用统一熬制的防疫茶。在最大的可能下防止新的疫病患者产生。

另外,凡是把那些防疫病的药材寄货可居的药铺和医馆,发现一家,查封一家。并且把他们的店铺内的这一类药材全都没收归公。

当然,这么做,肯定会触及不少京都权贵的利益。因此就有很多人出面过来求情或者攀交情,企图免除责罚。瑞亲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根本就不跟那些人讲什么人情和面子。

再说,瑞亲王手中如今有了传国玉玺,正是会搞事情的那一个。这会儿,根本就不可能会跟这些没有良心只求私利的人建交。

而且,这会儿就算不清算,过了这一阵子,像这样的蛀虫,瑞亲王肯定也是容不下的。

雷霆手段之下,没有多久,那些或者企图趁着疫病发财的商家,或者持观望态度的墙头草医馆,全都不得不改变了态度,全力以赴配合着防治疫病横行。

因此,并没有用掉多久,京都的疫病传播就被控制了。

而那些疫病病人的症状,也都有了好转。

杜思成想要用疫病让京都大乱的策略,算是全盘失败了。

不过,因为京都的混乱,吴王却是趁机把江南的人手都聚集了起来。

另外,晋阳王在边关,被大燕国的大将军萧御阵前一箭射伤的消息,也终于传了回来。

大夏朝的边关告急!如今回雁谷只有晋国公带领的三万人马在坚守着。

这个消息,绝对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消息传开,京都一片哗然。晋阳王在军中几乎是不败的神话。这次居然被大燕国萧御给射伤了,这一点让大夏朝的军心动摇了不止一点点。

尽管晋国公还带着三万人马在边关苦苦支撑,但是朝堂里求和的大臣却是已经快要超过一半了。

皇帝最近焦头烂额!

先是京都疫病风波,再来秦风抗旨,然后又有传国玉玺的流言蜚语。

现在他除了觉得皇宫里是安全的,其他地方感觉都不能保障他的安全!

本来他听说瑞亲王居然取到了传国玉玺,还打算偷偷的让人发一封密信,调遣晋阳王回京的。

可是偏偏这时候却传来晋阳王受伤的消息!

要是这时候把晋阳王调回来,或者说让大燕国知道了京都混乱的情况,整个大夏朝的安危都堪忧了。

所以皇帝看到那么多大臣的求和的建议,第一反应就是接受了再说。

可是,这个时候求和,大夏朝的损失肯定不是一点点。

大燕国的公主就死在大夏朝的金殿之上。而且她还曾经是萧御的未婚妻!

就是大燕国的皇帝肯,萧御也绝对不会肯。

他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足以让他一路挥大军南下,直接侵略大夏朝的大好河山了。

而大燕国的皇帝为了这次南征,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肯牺牲,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大夏朝的求和?

况且如今大燕国的军队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他只要不蠢,就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而能够这样苦心孤诣地南征的皇帝,又怎么可能会蠢!

“父王,如果皇上选择了和谈,您会怎么做?”秦风对于如今朝中的局势,也很是了解。同时,他也很是焦虑。

如果和谈,摆明了就是丧权辱国。而且秦风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放心,他不会选择和谈的。我也不会让他有选择和谈的机会!”瑞亲王说道。

现在大夏朝的情势很是危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逼着皇帝退位让贤。

毕竟此刻皇帝退位,影响太大了。

但是如果皇帝实在是拎不清,非要作死,那他也不介意早点登上那个位置。

趁早使用非常手段,把蠢蠢欲动的吴王和那些只顾眼前利益而不顾家国苟且偷生的大臣一锅端了!

秦风对自己的父亲一向信任。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是有大智慧的人。所以,对于皇帝,他不过是出于对他的身份的敬重,对于父亲,却是从心里敬服。

听到父王这样说,他就放心了不少。

“那如今边关,只有晋国公一个人带了三万人马苦苦支撑,父王我们要不要及时施以援手?”秦风问道。

他当然不会说,其实是他自己也有些手痒了,想要尝尝上阵杀敌的滋味。

“晋阳王虽然受伤,但是他麾下有十来万人马。况且他向来治兵甚严,不会出现太大的篓子的。皇上那里得到的消息,恐怕是有心人特意传递过来的。”瑞亲王对于边关形势有着自己独特的判断。

他深知晋阳王的为人,也知道他治兵的手段。他受伤这件事,从边关传递到京城,应该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这一段时间京都疫病横行,又混乱不堪。难免会有那么几个人趁机捣乱,把消息偷偷换了也不一定。

毕竟,如今京都不也抓到了不少大燕国的奸细么?

而且吴王居然也来了京都!

他们,都是有可能浑水摸鱼的人!

秦风点头。他虽然不在军中,但是对于晋阳王。他却也是一向仰慕的,所以他的为人和治兵,他也都是有所了解的。

况且,战场上历来讲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晋阳王受伤之事,安知不是他特意设下的计谋?说不定就是他为了让萧御失去戒备而使的骄兵之计。

秦风的猜测,对了一半。

晋阳王确实在在阵前被萧御射了箭。

但是却不过是左臂稍微有些擦伤,并不怎么严重。

晋阳王因此将计就计,打算让来势汹汹的萧御,以为他果真受了重伤,因此特意放风,自己受了重伤体力不支倒下了。三军不可一日无帅。没有了他的统帅,他带领的十来万大军一下子就散沙一盘了。

本来他以为萧御会上当乘胜追击。但是没想到萧御对他的戒备很深,并没有上当,攻入他的圈套。反而掉头攻打仅有三万多人镇守的回雁谷。

回雁谷是晋国公在镇守。而且为了正面迎敌,几乎所有精锐都在晋阳王那里。现在回雁谷三万人马要抵挡萧御十三万人马的攻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不过晋国公自幼就是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比这个更大的阵仗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尽管对方来了十三万人马,但是回雁谷易守难攻,他派人守住了关隘和几个要害部位。对于萧御的叫阵爱理不理。

不管萧御在阵前如何辱骂不休,如何强调晋阳王的伤势,他都不为所动。

反正固守回雁谷,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来自萧御的进攻。

三万对上十三万,伤亡肯定是有的。但是晋国公却是格外相信晋阳王,知道只要自己拖住了时间,晋阳王必然会有奇兵突袭。

他和晋阳王毕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而也就是在这样战事胶着的当口,军中却忽然有人暗暗传递谣言,说是皇帝知道了这边战事吃紧,害怕守不住回雁谷,丢了西北十三城。打算干脆向大燕国求和撤兵了!

晋国公第一次听到下属汇报这个谣言的时候,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

“是哪个王八蛋谣言惑众?给我捆起来绑了推出去砍掉!”晋国公怒不可遏。

“属下并不知道谣言起于何处。好像就是有兵士的亲人在京都,然后家书里这样写的!”向晋国公汇报的军师也很恼怒。

现在这则谣言都传开了。他们又不能见一个杀一个。那些传播谣言的人,本来就是想着法不责众,所以才有恃无恐。

第三百五十章

“看来得发一封加急密信给皇上!到时候有了皇上的旨意,这些谣言就不攻自灭了。”晋国公点头。

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要杀也是等打胜了再说!

打了胜仗,论功的论功,该罚的就罚。论功行赏,也有论罪当诛。

在这个时候散播谣言的人,不是大燕国的奸细也肯定是被居心叵测的人收买的,不诛他们诛谁?

不过现在战事胶着,这密信要送出去也不容易。

晋国公的三万人要顶住萧御十三万人的攻击,是肯定极为吃力的,再要派人突围出去,是可想而知的艰难。

同时,晋阳王也在积极筹划着一次突袭。

回雁谷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绝对不能有失!

一旦回雁谷被萧御攻破,就意味着大夏朝西北十来座城池都要无险可守!

大燕国的兵马就可以长驱直入。

偏偏萧御之前并没有中他的骄兵之计,反而趁势在军中大肆宣扬他伤重不愈的消息。让己方的士气越发低迷。

皇帝有可能要放弃西北战事,直接找大燕国和谈的消息,晋阳王也有耳闻。

对于这个消息,他当然也是嗤之以鼻。

他断定这就是大燕国的人在捣鬼!

可是如果任由这些谣言传播开来,对己方却肯定是大大的不利的。

所以,大夏朝如今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来冲淡这些谣言。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晋阳王对于西北回雁谷这一带的地形可以说是谙熟于心。

他在作战地图上标标画画,很快就制定出了一个奇袭计划。

大燕国的人不是特别强调他已经重伤了么?

那身受重伤的人突然之间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来肯定是更为震憾了。

制定好了计划,晋阳王立马派兵实施了起来。

“国公爷,敌人重兵围住了旦暮城,咱们的人没法过去营救啊!要是旦暮城破了,咱们回雁谷的后方就空虚了!”晋国公的三万人马,已经守住回雁谷整整七天了。因为人员伤亡和敌众我寡,回雁谷易守难攻的优势一再减低。

萧御久攻回雁谷不下,也开始改变了策略。开始分出一部分人马前去冲击回雁谷附近的城池。

旦暮城就在回雁谷的北方,有路径跟回雁谷相通。要是旦暮城被萧御拿下,回雁谷的防守就更加不容易了。

晋国公收到探子来报,不由得浓眉紧锁。

他已经坚持了七天了,晋阳王那边居然还是毫无动作。莫非那个晋阳王伤重的消息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必须尽快跟晋阳王联系,让他把另外十七万大军的处置权交给自己!

他不能再死守回雁谷了。毕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二十万大军就这样被大燕国的人一点点蚕食。

再说,大夏朝自开国以来,何曾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大燕国不过是大夏朝的附属国,一向都只有被大夏朝的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哪里有过现在这么狼狈的时候?

真的是老虎不发威,把他当做病猫了?

这边晋国公开始组织人手突围,那边晋阳王手底下的一队人马,却是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萧御的粮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燕国远赴回雁谷征伐,自然是先把粮草准备好了,先过来驻扎好了。

现在晋阳王手底下的那队人马,首要的任务,就是毁了大燕国的粮草。

如今西北早就已经是冰天雪地了。按照往年的惯例,这里根本就不适合行军打仗,两边都会很有默契地休兵了。

但是今年不同往日,大燕国好不容易因为萧御的勇武,拔得了头筹。明厉帝更是急需在一众反对他发兵的大臣们面前用这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英明睿智。所以,他下令萧御,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务必生擒大夏朝的晋阳王!

萧御也因为玲珑公主的死,而戾气难消,发狠势必要亲手砍下大夏朝皇帝的头颅!

所以,他们君臣一心,不顾现在气候恶劣,死死地围住了回雁谷不肯松开了。

晋阳王和晋国公他们都是多年沙场征战的老将,自然也不可能示弱于人。当然,适当的利用天时地利创造机会,他们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如今冰天雪地的,士兵们吃的都是冷的发硬的干粮。连水,都是拿雪化开了以后才能喝到的。

大燕国地处北地,多有草原,他们的粮食,多半是牛羊肉制作的肉干和一些青稞饼。简便易携带,也容易储存。

晋阳王手底下的人有精通大燕国语的混入了大燕国的军营。几乎没有怎么费功夫就找到了他们的粮草所在地。

然后就趁着当晚风大,在他们的兵营里狠狠地放了一把火。

大燕国推波助澜地传播晋阳王重伤的消息,对于大夏朝的军队很有杀伤力,但是对于本国的军士,却也相应的起了麻痹大意的作用。

不然,晋阳王的人肯定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混入大燕国的军营。

看到军营里熊熊燃烧的大火,萧御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冒烟了。

“你们都是怎么值守的?今夜值守的人每个人五十军棍!”他厉声喝道。接着立马派人前去救火。

只是他们到底发现的晚了一步,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把火势控制住,军粮已经被大火烧的差不多了。

没有了军粮,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坚守下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为今之计,萧御要么拿下旦暮城,用城中的粮食补充军需。要么大兵撤退,及时退回本国最近的城池,方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只是,好不容易快要能够突破回雁谷了,却不得不因为对方的一把火撤兵,萧御说什么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因此,他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必须拿下旦暮城!

晋阳王一举得手,当然不可能就此收手。他也开始了他的一连串攻击手段。

首先是尽力渲染大燕国军队军粮被烧这件事情,告诉大夏朝的兵士,敌人不足为虑了,没有粮草,他们只有撤退一条路可走!

接下来又在大燕国的军队里以牙还牙地宣传,萧御这样的天气非要坚持战斗,为的不过是他自己的私心而已。

其实大燕国和大夏朝世代友好,两国本就不该有此一战。

而且晋阳王也根本就没有受伤。他受伤的流言都是萧御为了让己方兵士可以上战场拼命而编的谎言。

萧御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他自己在战!

一将功成万骨枯!萧御这是为了他自己的军功,拿大家的命不当一回事!

这样的谣言传播开来,对于大燕国的兵士,也是极具杀伤力的。

尽管他们一开始或者将信将疑。但是军粮被烧是不争的事实。一天两天或者大家都可以熬的过去。但是到第三天,第四天,仅仅只能以树根草皮为食的士兵们肯定都熬不住了。

这些兵士之中,不光会有被饿死的,还会有被冻死的。

为了充饥,有些人只能拆了身上的羊皮袄充饥了。没有了御寒之物,等待他们的也早晚就是个死字!

萧御在听到流言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除了更加严厉地督促部队攻打回雁谷那边的旦暮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缓解当下的危急了。

他派回去求援的兵士,大多数被晋阳王的人拦下了。

现在的形势,慢慢开始出现了逆转。

晋阳王烧了大燕国的军粮的消息,也很快地传到了晋国公的耳朵里。

晋国公这边的部队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是士气大震。

他们把回雁谷守的水泼不进,如同一个铁桶一般。

“只要我们再守两天,敌人将不攻自破。没有了军粮,他们难以为继!”晋国公给他麾下的将士们打气。

因为这个火烧军粮的消息,也打破了晋阳王伤重的谣言。所以如今困守在回雁谷的这些兵士,一想到外面还有着强有力的后援,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沮丧了。而是充满了昂扬斗志。

相应的,在守城之战的时候,就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地勇猛了。回雁谷久攻不下,旦暮城那边,有了晋阳王的人过去支援,也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萧御的大军又坚持了三天了,但是却还是寸功未立。

如今没有粮草已经成了萧御部队里最大的问题。

为了填饱肚子,居然有人把目光瞄向了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

这样荒唐的提议,萧御当然不可能会同意。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饥饿的威力。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是会做出在平常看来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人没有粮食,战马却是有草料的。那些饿极了的士兵,实在没办法,竟然从战马嘴里抢起了吃食!

战马没有吃食,当然也只有饿晕饿倒的下场。而饿的倒下去的战马,就是最好的果腹充饥的食物。

不得不说,晋阳王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干的太漂亮了!

迫于无奈,萧御在围攻半个月无果之后,只得选择了退兵回朝!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晋阳王却居然等来了皇帝的一纸问罪诏书!

皇帝甚至都没有派使者问清楚西北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直接下旨,问了晋阳王一个守护不力之罪!

更加离谱的是,这次送信过来的使者,还强调要晋阳王护送他前去大燕国,他要跟大燕国国主和谈!

仗都胜利了,居然还要去和谈?

晋阳王是真的受伤了!不过他不是身体受伤,而是心里彻底受伤了!

对于皇帝派过来的使者。他很干脆地回绝了他去向大燕国和谈的意图。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理由简单粗暴!

另外,晋阳王还把那个使者关了起来,使了一番手段,很快就查清了这个使者的底细。

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晋阳王恨不得立时杀了这个使者解气。

原来这个使者自己贪生怕死,一到边关,听说战事胶着,他便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先躲了起来。

然后关于皇帝希望和谈的消息,也都是他发出来的。他希望发出了这个消息,可以让晋阳王的人注意到他,然后派人把他安置起来。

谁知道阴差阳错,却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起来。直接导致了大夏朝这边军心不稳。

现在他自动送上门来,晋阳王虽然不能把他真的杀了,却到底还是寻着机会让人把他胖揍了一顿,出了出胸口的那口恶气。

然后又命人把他给扣了起来。另一面,却是带着兵马,乘胜追击。只把萧御带过来的敌军全都发回了大燕国去方罢。

待到边关告捷的消息传到京都,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之前大家笼罩在京都疫病的阴影之中,又接到边关告急的公文。京都若不是有瑞亲王父子带人坐镇,只怕京都早就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了。

如今边关的捷报传来,京中自然是一片欢腾。

皇帝更是喜出望外。之前他派去西北的信使到现在都没有回音,他还特别生气,觉得晋阳王眼里也没有他这个皇帝,不肯去跟大燕国和谈。

不过现在西北战事大捷,他又非常高兴。觉得八成是那个信使不中用,并没有把他的信使送到。而且晋阳王如今得了捷报,他立马就想到了传国玉玺的事情。

若是可以把晋阳王调回来,他就可以解现在的燃眉之急了。

毕竟如今京中总共也就五万人马。晋阳王手中却是有着实打实的二十万人马。

有了晋阳王回来勤王,他觉得自己就是万事不愁了。

知道晋阳王西北战事大捷,瑞亲王也知道此刻不能再拖延了。若是让晋阳王回京,京都肯定又是一场大战,而且估计整个大夏朝都要陷入混乱。

毕竟,吴王如今又在笼络旧人,江南一带属于吴王的势力更是蠢蠢欲动。

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把持住了朝政,方才可以免去一场兵灾。

瑞亲王如今手中有传国玉玺,又知道当年皇帝上位的隐秘。他想要把持朝政,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一心要把所有的隐患都解决了之后,再登上那个位置。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管外面的风雨喧嚣,此刻的陈家,却是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京都疫病的控制,陈家上下都是劳心劳力。全家人都被折腾的够呛。

这中间,还出现了杜思成带人袭击陈家的事件,陈氏也因此身受重伤。

陈家还必须分出人手照顾陈氏。

虽然陈老爷子回去了一趟,把陈氏中的毒解了。但是陈氏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再中毒受伤,要养起来,就更加的艰难了。

待到疫病基本控制了之后,如意就被陈老爷子直接送回去,照顾陈氏了。

另外一个被陈老爷子解脱的人,则是苏墨。

陈老爷子要求苏墨负责起陈氏身体的调养事宜,专门负责给她制作药茶。

陈老爷子此举的深意,陈老太太,如意和苏墨都心知肚明。

当然,苏墨是最开心的那一个,也是最紧张的那一个。

他经手制作的药茶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可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让他觉得特别艰难。

一时怕自己没有把准了脉,一时又担心自己用错了药,到后来好不容易确定了药方,又琢磨着药量和药效。

因此,他几乎每天都要跟陈氏见一面,确认了她的身体状况才可以放心。

对于苏墨的这份紧张和认真,陈氏颇为有些过意不去。

这日,一大早,苏墨就出现在了惠风院。

“苏大夫早!”看到苏墨,陈氏的大丫头豆蔻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苏大夫,虽说是陈氏的师兄,对陈氏关心照顾自然是应该的。但是他这样每天都这么准时的过来,又明显的一脸关切,很显然,他对陈氏的心意应该并不止于师兄妹那么简单。

不过作为陈氏身边的侍女,豆蔻对陈氏向来忠心耿耿。她眼见着陈氏这一路走来,吃了那么多的苦,也从内心里希望,陈氏今后可以过的顺利开心。

如果苏墨真的对陈氏有心,也不是不可以。现在毕竟陈氏早就已经和离了,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如果接下来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陈氏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过的舒心。

豆蔻觉得,这苏墨对主子的用心,远远胜过了当年的那个赵长华!

赵长华在陈氏这里,似乎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一边坦然接受着陈氏对他的爱重照顾,一边却偷偷在外面养外室。完全就是一个伪君子!

苏墨虽然有时候过来的时候,衣服上面甚至还残留了药渣,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但是他的眼睛里,却从来都只有陈氏。

什么叫全心全意?这个才是全心全意!

看到陈氏的丫头对自己打招呼,苏墨只不过是象征性地一点头,嗯了一声,便直接走到了陈氏的屋子里。

“荷娘,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他每天掐好了时间过来的。这个点,正好陈氏已经洗漱完毕,起身了。

听到那个熟悉又亲切的声音,陈氏心里既觉得高兴,又有些突如其来的不自在。

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又经历过了婚姻,苏墨对她的心意,她自然也领悟了。

只是,她却并没有打算接受这一份心意。

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了那样不堪的经历,不过就是残花败柳了,配不上苏墨了。

苏墨他完全值得更好的女人。

“师兄你来的好早!”陈氏对着看着她微笑的苏墨打招呼。

现在师兄在她面前,越发不掩饰自己的情意了。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都似乎在发光。

陈氏看着他灼热的目光,很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微微低头。

而她这样小女儿般娇羞的模样,看在苏墨眼里,却是更加动人了。

“荷娘,你好美!”苏墨忍不住喃喃低语。

陈氏没有听清楚,问道:“师兄说的什么?”

苏墨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到了这把年纪才开始想着成家。在心上人面前,跟那毛头小子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忍不住假声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昨夜下了雪,师妹你有没有受凉?我刚吹了点冷风,有点呛到了。”

陈氏摇头:“屋子里一直烧着炭,豆蔻她们还给我准备了汤婆子,并没有着凉。师兄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也不多加些衣服?”

她说着看向苏墨身上,发现他身上的那件青色棉布袍,领口都洗的发白了,脸上的布鞋,鞋面上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一点儿发黑的棉絮。忍不住暗暗为他感到难受。

再一想师兄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服侍。平常的衣物,估计也没有人想过为他费心打理,忍不住皱眉。

“师兄,你这身上的衣服该换了。鞋子也要换双棉的。不然你这样天天在风雪里行走,怎么可能不着凉?”陈氏忍不住开口。

“我,我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换。”苏墨被陈氏嗔怪,却是一阵尴尬。

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和鞋子,脸都红了,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

哎,早知道自己应该抽空去买些成衣的。

看着他这样子,陈氏到底还是心软了。外面成衣铺子里做的东西。哪里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好?面料,衬里,棉花,做工,肯定都只能对付着穿穿。

师兄这次为了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她理应有所回报。

“如果师兄不嫌弃,那我帮你做一身吧!”陈氏低声说道。

“横竖我现在大好了,每天也没事可做!”

听陈氏说亲自为他做衣服,苏墨不由得喜不自禁,忍不住搓手:“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只是师妹你身体刚好,不要把你累到了。”

“师兄你这就见外了。我病了这些天,都是你亲自在照顾我的用药。我给你做身衣衫,也是应该的!”陈氏说道。

听到陈氏的话,苏墨的眼神不由一暗。

这么久了,师妹还是想着办法的把他往外推。

他几次想把心里话跟她说清楚,却就是害怕师妹一口拒绝了,自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明明师傅师娘,甚至陈氏的一双儿女都看好他们两个,偏偏师妹就是不肯松口。

该死的赵长华,就是他给了师妹那么大的痛苦,才害的师妹现在,一点点都不敢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苏墨一想到陈氏受过的伤害,就觉得自己心疼不已。

“师妹做了一身是一身。横竖我以后总有穿破的时候。也不可能每次都让师妹帮我做。还是算了吧,师妹你身体也不好,就不要劳动你了。我到时候去多买几件也是一样的。”苏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都是萧索。

陈氏看着他一脸落寞,忽然觉得特别心虚。

她想说,以后师兄的衣服都包在我身上。可是,她又有什么身份可以这么做,这么说?未婚男女,瓜田李下,是最容易让人诟病的。

她自己不过是个和离的妇人,被人诟病也就罢了。师兄却是名满京都的大夫,怎么可以受到这种伤害?

“师兄,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好好儿找个人,好好儿过日子吧!”陈氏万分艰涩地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胸口空落落的难受。但是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保持镇定。

“师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苏墨听了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把握住了陈氏的手:“师妹,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当年上元佳节,我跟你一起去灯会,本来就打算跟你表明心迹。师傅师娘也都默许了。可是偏偏那天会发生那场灾难。你差点被花灯架子砸到,我拼命给你挡住了,断了一条腿。然后人太多了,你就被人挤走了。谁知道再找到你的时候,你认准了赵长华是你的救命恩人,非他不嫁!我只能远走他乡。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长华负了你,跟你和离了。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高兴!在知道你独自一人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要好好的跟你在一起,照顾你,不再让第二个人伤害你!”

他的话,听在陈氏耳朵里,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让她震惊!

“当年,救我的人,是你?”陈氏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墨。

她到现在都不会忘记,自己被撞晕过去后醒过来,一眼看到赵长华那带笑的眼睛的场景。

正是认定了是他救了自己,她才会对他心生感激,然后又因为这感激而变作了少女的思慕。

她和赵长华在一起的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对他,似乎都是感激的成分要多一点的。因为感激,因为感恩,她纵容了赵家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恶!

要不是赵长华执意要毁了如意,她到现在估计也绝对不会考虑和离!

她当年,究竟犯下了一个怎么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荷娘,我从来不说谎!”苏墨看着陈氏的眼睛说道。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及早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苏墨说起往事,也是悔不当初。

“我总觉得,要是我早早地恳求师傅,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你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师兄,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陈氏抽回了自己的手。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泪雨滂沱。

那些年少时的往事,都一幕幕地在她脑海里浮现。

放风筝,捕蝉,夏天制冰,冬天寻梅……苏师兄,似乎伴随了她的整个少女时代。

她还记得跟赵长华新婚,她说起放风筝,赵长华一脸嫌弃地说她幼稚贪玩。她从此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的那些喜好和快乐。日久天长,她慢慢地,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那些喜好。或者说,她渐渐的弄丢了她自己。

如果当年的那场误会没有发生,如果,她当时是跟苏师兄在一起,那么他们原来那么美好的生活,是不是还是可以继续下去呢?

陈氏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一幕,苏墨在外面行医,累了回家,有她精心制作的饭食。他的衣服上蹭到了污迹,她帮他洗干净。闲暇他们一起去采集药材,顺便,寻找她一直想要的花种……

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么多误会的基础上。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不能耽误了苏师兄!

“荷娘,你,你别哭,别哭了!”看到陈氏痛苦地啜泣,苏墨手足无措。

他到底还是把话说出来了!陈氏的反应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师兄,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觉得自己实在是配不上你。我,我不能再耽误你了!”陈氏许久才平静下来。

她看着苏墨,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荷娘,不是这样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你,谁都不是我想要的!”苏墨忍不住摇头。

“要是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过下半辈子,那我就还是这样子过下去好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就走了。我去西北了,这辈子就不回来了。”苏墨说着,颇为落寞。

他是真的这么打算的。如果陈氏执意不肯接受他的感情,那么他也只能够离她远远的,知道她平安就是了。

“师妹,这个药茶是我刚刚帮你制好的。这个方子,你可以吃个一年。等吃满了一年,然后再让人带信给我,我再帮你转方子。”

见陈氏一直低头不语,苏墨一颗心都落到了谷底。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沮丧。把自己精心制作的药茶放在了陈氏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颓然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陈氏觉得自己胸口酸酸涨涨,说不出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无法想象,苏墨又远赴西北,在那穷山恶水之间漂泊的情形。

“师兄,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陈氏的声音好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

苏墨顿住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未几,他猛地转身,大步向陈氏走了过去:“荷娘,你,你说什么!”

第三百五十二章

陈氏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吓到了。

她,她怎么会说这话?她怎么能这么说?

看着苏墨兴奋得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还有激动地恨不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她的脸涨得通红,想说收回刚才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荷娘,荷娘!你,你真是太好了!我,我不放弃,这次,我坚决不放弃!只要你没有嫁人,我就一直等着你!”苏墨忍不住对着她喊道。

陈氏低垂着头。尽管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已经经历过了婚姻,可是看着这样孩子气的苏墨,她也还是害羞的如同少女。

“荷娘,荷娘!”苏墨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喜悦。

他所知道的小师妹就是这样的,性情单纯,清澈一如小溪。即便之前种种遭遇,此刻却还是保持了她温柔善良的本心。

所以尽管陈氏已经三十许人,但是容貌看起来却还是如同少女一般未染俗尘。

岁月给她添加的,不过是一些成熟女子的风韵罢了。

陈氏被他看的羞不可抑。但是她的心里,也全都是满满的快乐。

是的,快乐!她感觉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珍视,被人尊重的感觉了。

苏墨给她的,就是这样的尊重和爱护。完全不同于赵长华当初那一副施恩者的嘴脸。

如今再想起赵长华,她只有厌恶和反胃了。

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想起他,也不必再纠结过往了。

她不能辜负苏师兄这一番情意!想到赵长华,都是对这番情意的亵渎!

陈氏一旦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便

不再像之前那样矜持了。

“苏师兄,我先给你做两件棉袍,一双鞋子吧!你身上的衣衫,实在是不能再穿了。”她轻声说道。

“好的,好的。棉袍有一件就够了。你不要太累了!”苏墨喜不自禁。

同样是小师妹答应他帮他做衣服,但是前后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他除了这一件,还可以期待更多呢!

“师兄,你袍角喜欢什么纹样?是绣竹枝纹还是柳叶纹?”陈氏为了缓解感觉两人之间越来越热的室温,努力找话题。

“都行,都行!只要是师妹你绣的,我都喜欢。对了,什么省力就弄什么吧!不必太讲究了!”听到陈氏征求他的意见,苏墨哪里会舍得给她提什么要求?

“衣服颜色深一点吧!我经常和药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弄脏了。颜色深的看不出来!”苏墨想了想,到底还是添了一句。

陈氏听了忍不住一阵心酸。苏师兄这是一向没有人照料着,才会这样对于自己的生活能省力则省力的。

“都不费力的。我知道了。”陈氏点头,暗暗决定要好好儿给苏墨做个几套像样的衣服。

“娘!您今天怎么样啦?”如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陈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今天这一大早的,如意还没有来过的。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刚刚的事情,她有没有听到。

她不由一阵窘迫。

“如意你来了。我今天,今天好多了。”陈氏回答的有些紧张。

如意笑眯眯地从屋子外头走了进来。

其实,她是到了一会儿了。

之前她偷偷地听到母亲拒绝苏墨,她一颗心也是悬着的。

她最担心的,就是母亲走不出过去的阴影,一直执意孤单终老。虽然她也自信完全可以养活母亲,并且给她优渥的生活。但是她总觉得那样的母亲,肯定是不会太快乐的。

后来她听到母亲居然改变了心意,就忍不住开心不已!

母亲下半辈子如果可以跟苏墨在一起,那她肯定可以得到幸福!

别的不说,就是苏墨对母亲的这样一片真心,都足以让母亲幸福了。

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得到一个全心全意的爱人更幸福的事情呢?

“苏大叔!”如意看着苏墨,这一声苏大叔叫的非常的真诚。

苏墨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欢喜之意。忍不住也对着她笑。

“如意你今天可晚了。”他故意说道。

如意心道还不是为了给你留时间?这会儿我才冒头,居然就又想把我打发了。

“没事,外祖父特意准许我晚一点去医馆的。倒是苏大叔你该去坐诊了!”如意对着他笑的不怀好意。

京都疫病平息之后,济仁堂在京都的威望更加水涨船高。如今不光是那些权贵们,就是普通百姓,哪怕远一点,有了疾病也都情愿前往济仁堂找大夫。

因此现在济仁堂的大夫可以算是人员紧缺。都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使。

苏墨作为陈老爷子的得意弟子,又本来就有名医的称谓,自然不可能再向之前那样一直呆在家里了。

陈老爷子规定他现在也每天都必须去坐诊了。不然,医馆里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而如意,则可以隔天去医馆帮忙。

现在如意和苏烟冷的药茶铺子和惠茶室也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之前的义举,和惠茶室之前挣到的钱几乎都投入到了救治疫病上了。但是也因此赚足了人气。

大家都知道了和惠茶室,也都认准了和惠茶室。有需要的人几乎都是到和惠茶室来购买药茶的。

因此,和惠茶室光靠着古老掌柜和一个小伙计,完全忙不过来。

现在如意不得不又请了两个伙计帮忙。

这两个伙计,还都是他们自愿过来的。应该说,控制疫病的时候,店里人手就不够,然后如意跟陈老爷子商量,就从那些平民百姓中选了几个老实可靠的进来帮忙。

当时因为和惠茶室的药茶对百姓们都是分文不取,所以过来帮忙的人也都很厚道,一点都没有要工钱,几乎也都是义务帮忙的。

后来听说如意的和惠茶室正式要招人,之前在这里帮忙的人就都动了心思,主动提出来要在这里做工。

然后如意就根据他们的表现和为人,仔细挑选了两个机灵又诚实能干的伙计留了下来。

不过尽管添了人手,如意他们却也是必须经常过去的。因为有不少客人提出来要定制药茶。所以他们必须定期过去,给那些需要定制药茶的客人把脉,了解他们的身体情况,然后根据他们的身体状况,给他们制作特定的药茶。

这个也是个非常麻烦的活儿。如意和苏烟冷定期过去看了之后,有时候遇到一些久病体弱的人,也会把他们的情况记下来,回了济仁堂,再向陈老爷子咨询。

也因为大家都知道,和惠药铺的背后就是济仁堂。所以和惠药铺跟济仁堂,现在在京中就成为了京中并列的存在。

之前京都疫病的时候,那些想发灾难财的药铺和医馆,都被瑞亲王派人查封了。

现在没了名声,也就没有了病人。那些药铺和医馆都只能关门大吉了。

当然,能够在京都开出来医馆和药铺的,背后都是有几分背景的。

那些背后的人看着济仁堂独占鳌头,又独自得到京都甚至周边之人的拥护,可以说是又气又眼红。

想要暗地里做点手脚,却又架不住瑞亲王世子的维护。

对,秦风看着济仁堂成为了京都的独一份,就立刻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连忙派人时时关注一下这一点。但凡有准备捣乱的,一律按照乱臣贼子处理。

他抓了几个领头的,后面那些人,就没有人敢动歪脑筋了。

而那些再次被抓起来的人,这回就更加心疼了。

之前的损失还没有弥补,这回又亏空的更大,岂不是更加让他们跳脚?

这些捣乱的人中间,又以安乐侯府为代表。

安乐侯府刘家,本来就看不惯陈家可以在这一次疫病中大出风头。而且他们觉得陈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药之家,凭什么居然断了其他人的求财之路?还弄的其他人,包括他家损失惨重?

他们并没有看到陈家在这次事件中的功绩,只想着自己没能够借着这次疫病,狠狠地发一笔横财。

却没有想到,之前疫病没有控制之前,他们阖家都是打算尽早逃离京都的!

改变主意,还是在疫病很快被控制住了之后。

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

刘家人看着疫病很快得到控制,便自觉这疫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什么防疫茶,本身又不是什么艰难的方子。这时候其实正是可以借此发财的时候。偏偏陈家人来个免费供应,还不准其他人家的药铺卖。

分明就是陈家自己在借机谋求人心。还断了其他人家的财路。陈家人自己野心勃勃,却偏偏还带了大医的帽子!

刘家人没有能够在这个时候赚到钱,自己心术不正,却看其他人也都向他们一样不地道。

陈家家人对于京都那么大的奉献,他们居然一点都不看在眼里。

所以等到疫病控制了之后。他们丝毫也没有感激之情。反过来还要怨怪陈家,觉得陈家把别人出头的机会都抢掉了。

然后又接着想要对付陈家,却偏偏又被秦风的人给破坏得更加彻底。

“瑞亲王他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一直都在跟皇上对着干!也不知道皇上可知道他们这样阴奉阳违?”安乐侯府里,安乐侯听了底下的人向他汇报这次的损失,气的忍不住咬牙。

如今京中的治安大事都归瑞亲王父子负责。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帮助陈家的济仁堂处置了疫病,并且还捉住了大燕国的奸细。平复了京都有可能因此而引起的骚动。京都的百姓包括一些正直的官员,都对他们父子赞不绝口。

只是宫里的皇帝,对于这些却都是置若罔闻,没有半点表示。

既没有大张旗鼓地奖赏瑞亲王父子,也没有对像他们这样的偷偷上折子抨击他们的权贵有半点表示。

皇帝的态度引人怀疑。安乐侯虽然也听说了那什么传国玉玺的风波,却固执地认为这不过是个谎话连篇的故事。

笑话,皇帝没有传国玉玺,那些老臣们如何会拥立他?那些政令这么多年又是怎么传达下去的?

所以,他坚信,对于瑞亲王父子一开始就反对太医院处置疫病的方式,并且公然违抗圣旨之事,皇帝肯定是万分恼怒的。

即便现在疫病确实得到了抑制,京都的混乱确实得到了平息。但是瑞亲王父子还是不应该得到表彰的。

如果人人都像他们这样,这大夏朝岂不是就乱了?

之前皇帝不肯对他们出手,肯定是忌惮他们父子手中的兵马。如今晋阳王西北大捷,随时都可以班师回朝。皇帝有了人手,应该就不会再一忍又忍了。

因此,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耿耿,安乐侯基于一腔“义愤”又特意上书了一道折子,这道折子的内容,就是瑞亲王虽然贵为亲王,却并没有起到表率作用,公然违抗圣旨,置皇上的颜面于不顾。因此论罪当诛。不过看在他们有平息京都疫病的大功,可以功过相抵。至于济仁堂,更是在他们的有意扶持之下,誉满京都。济仁堂就是违抗圣旨的第一个地方。论罪也该将济仁堂从此之后罚没入公!济仁堂的大夫,也都要按律处置。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毕竟,都是他们违抗圣旨在先!

安乐侯生怕按照正常的渠道,这折子无法递到皇帝的手中。却是安排了一个特殊的方式。由安乐侯老夫人亲自进宫,把这折子交给了太后娘娘。

美其名曰让皇上知道京都的实情,而不是被一些有心人故意编织的情形。

太后对于安乐侯老夫人送过来的东西,并没有产生太多的兴趣。横竖不过是一张折子,大概是安乐侯在朝堂上不好诉诸于口的东西,想私下里请皇帝帮帮忙。

所以她很快就派人把折子送给了皇帝。

皇帝拿到了这张折子,却是如同打算瞌睡的人送来了枕头!忍不住喜不自禁!

“看来朝中还是有聪明人的,只不过安乐侯是个老实人罢了!”在皇帝口中,安乐侯居然成了一个老实人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如果大张旗鼓地问罪瑞亲王和陈家,满京城里的老百姓都不会答应。

可是,他觉得这件事,只要动脑筋,总有它的可行之处!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宣安乐侯入宫。朕有事与他相商!”皇帝反复琢磨了安乐侯上的折子,觉得既然安乐侯要他为他出头,那么他肯定也要有被他利用的自觉。

因此,他在这天下朝之后,便唤来自己的心腹太监,命他让人秘密宣安乐侯入宫。

一大早在朝会上,他耳朵里听到的,居然都是诸位大臣对瑞亲王父子的夸奖。话里话外,那些大臣居然都是明示暗示自己,要好好儿褒奖瑞亲王父子!

他们怎么居然都没有看到之前瑞亲王父子的抗旨不遵?

他们难道都不知道,时至今日,他派出去的太医院院正还被瑞亲王关在大牢里?

瑞亲王父子都这样打他的脸了,他们居然都熟视无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心里此刻,都向着瑞亲王了,没有了他这个皇帝!

肯定是他们都听说了瑞亲王手中握着传国玉玺的关系!他们这是尽早在向瑞亲王父子投诚呢!

尽管皇帝坐在朝堂上,肺都快要气炸了,但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忍耐。

毕竟如今他手中一没有兵,二没有将,还要时刻防着瑞亲王父子造反。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尽管也算是九五至尊,却不得不这样子忍辱负重!

对于那些大臣的提议,他一如既往的既没有提出非议,也没有承诺什么褒奖。只是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

他在等着晋阳王班师回朝,只有晋阳王班师回朝之后,他手里有了人,看他怎么收拾瑞亲王和那些提议褒奖他的大臣!

朝中的大臣们当然也都是人精。皇帝这样的态度,他们自然也很不满意。但是他们当然也不能硬逼着皇帝去做什么。

现在他们也都在担心,担心京都会不会又出现一场动乱。

毕竟,瑞亲王父子明明建立了盖世奇功,皇帝却不认可!

他们当然知道之前太医院院正的事情,但是那时候要是真的听了那个什么狗屁院正的话,只怕现在京都十室九空了!

他们都已经故意忽略皇帝的错误决定了,难道皇帝还要揪住了这个不放,问罪瑞亲王吗?

那也太过于荒唐了吧?

不过大臣们觉得荒唐的事情,皇帝却正在跟安乐侯在御书房里讨论的津津有味。

听着安乐侯一口一个瑞亲王抗旨不遵,按律当斩,济仁堂抗旨不遵,理当归公。皇帝心里就像六月天喝了冰水一样舒坦!

到底还是有尊重他这个皇帝的人的!满朝文武,也不都是混蛋。

“只是,目前京都刚刚稳定,马上问罪瑞亲王,有卸磨杀驴之嫌。皇上肯定不能让人非议。微臣有一计,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安乐侯看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计划。

今天被皇帝秘密宣召入宫,对他来说,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他果然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既然能够投准了皇上的心思,那他就要抓住了这次机会,趁机拿下济仁堂!

对于济仁堂这只能够生蛋的金母鸡,他可是已经心动了很久了。

可惜瑞亲王世子把它看守的像眼珠子似的。肯定瑞亲王父子在那里也是谋利甚多!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用心良苦!

他们倒是谋算的很仔细,用济仁堂来收买人心,既可以谋利又可以得名!

这样好的事情,他当然不能错过!

“什么办法?你直说便是!”皇帝对安乐侯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

他当然不能做那个卸磨杀驴的人。有许多事情,他可以做,可以想,但是却绝对不能由他来出面!

瑞亲王父子现在明显建立了奇功,他不表彰,已经受到朝臣诟病。如果再进行诛杀,那肯定又会引起京都哗变。

“皇上,那瑞亲王他们也就罢了。济仁堂可是第一个反对您的计划的。不光公然违抗圣旨,还跟您的龙禁卫都起过冲突的。现在济仁堂在京都声誉日隆,皇上要是公然降罪,只怕百姓们不知就里,会被那些小人蛊惑。咱们就从这济仁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医馆入手,让大家发现他们的真面目,到时候皇上再来出手,就顺应民意了!”

安乐侯思考了多时,又跟自己的幕僚参详了许久,才终于想出来了这样一条毒计,当然要拿出来献宝。

“嗯嗯,不错,不错!这是个好主意!那这件事,朕就全权委托你了!务必要把这件事办成!”皇帝只要一想到济仁堂其实就属于陈家,再想到当年的陈氏医女,他心里就膈应。

所以安乐侯一说出他的计划,皇帝就忙不迭地同意了。

“那微臣这就回去安排。只是皇上,小女要是做成了这件事,却是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到时候小女的婚事,肯定会受到影响……”安乐侯见皇帝答应了他的提议,高兴不已。不过,他还是顺便给自己的女儿长安郡主刘楚楚求了下好处。

“这有何难?要是此事成功了,她就是首功!到时候朕直接给她指婚!她看中什么青年才俊,朕都准了!”皇帝的话,更加让安乐侯乐的合不拢嘴!

皇帝直接指婚,到时候他女儿借着这桩功劳,还不定怎么荣耀呢!

“多谢皇上!臣这就回去安排!一定做好这件事情!”安乐侯得了皇帝的允诺,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什么?这是皇上让我去做的?济仁堂的人,肯定想不到!”长安郡主刘楚楚说道。

她早就看那个赵如意不顺眼了。义务给病人看诊的时候,被那些人夸的像什么似的,就差没有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了。

这会儿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去捣乱,她还真的是求之不得呢!

“行,爹爹您就看好吧!那个赵如意,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她之前就得罪过我,当时要不是秦风给她解围,我肯定不会就这样饶过了她!”刘楚楚巴不得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把事情办的漂亮一点,不然我有你好看的!”安乐侯说道。

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长安郡主身上了。

济仁堂,一大早就是人潮拥挤。

陈梨现在也有了独立诊病的能力,她和如意两个人一间诊室。如意一天隔一天过来,陈梨却是每天都在的。

她和如意现在专看妇科。每天找她们的女病人都很多。

有许多妇人不是妇科病,但是碍于面子,也都愿意找她们看。

所以每天她们都忙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如意不在的时候,陈梨就更加忙了。

这天,陈梨刚刚给一个下腹坠胀不适的妇人做完了检查,开了方子。就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丫头打扮的人挤进来:“先给我们姑娘看看。我们姑娘急症,肚子疼的厉害!”

看着那丫头一脸焦急不像是作假,陈梨也就没有多想,点头吩咐:“让那位姑娘先进来吧!”

于是她身边的帮忙的丫头就立马上前分开人群,跟等着的病人们轻声细语地打招呼:“对不住啊,这位姑娘急症,让她先看吧!”

众位病人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大家都知道济仁堂的规矩。大夫们历来都是先看急症病人的。

于是到底还是让出了一条道。

待陈梨看到那个得了急症的姑娘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位姑娘看起来很是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面的样子。

“这位姑娘,你怎么个肚子痛法?是绞痛还是阵痛?受凉了吗?舌苔给我看看!”陈梨尽管觉得这个女孩子面熟,但是还是认真地履行大夫的职责。

那位姑娘紧锁了眉头,时不时地哼一声,显得痛苦不堪。

“喂,我说大夫,不是都说你们济仁堂的大夫水平都很好的吗?怎么见了人,尽问这些个没有什么用的话?”见陈梨迟迟不开方子,那陪同的丫头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陈梨看了她一眼,还没有开口,就有一旁的老病人在一边为她出头:“你这丫头不懂就别在一旁乱说话!陈小大夫医术很好的,她看病向来仔细。她这是在了解病情,好好的给你家主子找病因呢!你别打乱她的思路!”

那丫头一个白眼翻过去:“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我们主子可是安乐侯家的长安郡主……”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那个一脸痛苦的少女出声呵斥:“子玉,你咋说话呢?别在给我丢人现眼!”

听到这个女的是长安郡主,开口打抱不平的女病人脸上一阵犹豫。

长安郡主的大名,满京城里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个出了名的跋扈嚣张,仗着得了太后的青眼,在京都是横着走的人物。

听到“长安郡主”这四个字,陈梨终于想起来了,原来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这一面之缘还非常的让人不愉快。

当初她和如意就是在花满楼遇到她的,差点就跟她起了冲突。

当时要不是秦风为她们解围,她们肯定会被这个什么长安郡主给打到了。

而且民不与官斗,她们当时就是吃了亏也没有地方说理去。

如意也正是因为得罪了她,才会差点被她父亲赵长华给毁了。也因为这个,自己的小姑妈陈氏才会跟赵长华和离。

这个长安郡主,其实就是如意他们一家人不幸生活的诱因!

这样想着的时候,陈梨就对这个长安郡主一点都没有好感。

可是他们陈家的医馆是有规矩的。陈老爷子要求陈氏的后人必须要严格的遵守大医精诚论。那篇大医精诚论,陈梨是已经烂熟于心了。

所以就从医者而言,不管这个长安郡主过去曾经对他们做过什么。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病患。陈梨就必须要认认真真的给她看病,不能有一点点的懈怠和怠慢。

因此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面蠢蠢欲动的怒火。

然后平静的开口了:“这位姑娘,不是我不认真给你们主子看病,而是我在为她负责任,再给每一个病人看病之前,我都必须要好好的做好之前的检查和准备工作,这样我才能够保证我自己不会误诊,不会漏诊。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再给你们主子看病的时候,出什么差错吧?”

城里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可以说是非常的诚恳。

那丫头心说,本来就是要来找你的岔处的,怎么可能让你一点都不出错呢?

当下眼睛朝上,鼻子朝天,狠狠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也罢,既然你是这样的规矩,那你就这么看吧,要是我们姑娘出了一丁点差错,你仔细你的皮!”这却是压了陈梨一头,把陈梨当成是一般的仆人了。

这样的羞辱换作一般的人,肯定是绝对不能够忍受的。

陈梨行医的时间也很短暂。修养功夫肯定还没有那么好。但是她是自幼熟记着陈氏医馆的规矩的。所以尽管他的心里非常的恼怒,但是她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

只是淡淡的对着那个丫头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必定全力以赴。”

然后便又仔细的看了那少女的舌苔。结合她的脉象,然后认认真真的给她开了一副药。接着又举出针具,对着长安郡主刘楚楚说道:“郡主你是下腹疼痛,我给你在相应的穴位上针一下,你的痛就可以很快的缓解了,然后再服用了我配给你的药,估计不出三日便可以痊愈!”

看着陈梨手中明晃晃的银针。长安郡主,刘楚楚从心里感到害怕。

她可没有想到过来看病还会被陈梨拿针来扎。

而且她其实本身就没有什么病,不过就是过来故意找茬的。这会儿却要被城里无缘无故的扎上几针她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偏偏这会儿,她又不能暴露出来自己是装病的。

于是硬着头皮对着陈梨说道:“那你轻点扎,我怕疼。”

陈梨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针下去是不会疼的,最多有一点点酸胀的感觉。郡主不用害怕,若是你真的害怕,可以把眼睛闭起来。那你就不会感到有什么不适了。”

刘楚楚听了她的话却始终不肯闭上眼睛,她就怕陈梨会不会在他身上乱扎。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她担心城里是不是也会对付他。

第三百五十四章

眼看着明晃晃的银针,就要加入自己的手背。长安郡主刘楚楚忍不住把手往后猛的一缩。

陈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之间缩手。她的针一下子就偏了方向,扎在了长安郡主的手臂上。

“哇,你要死啊,随便乱扎的?”建立的银针扎在长安郡主的手臂上,一阵刺痛袭来,她忍不住大叫出声。

接着那另外一只手也不再捂着肚子了。陈梨已经出错了,她也就不耐烦再装病了。

“我打死你个不学无术的庸医!我看你就是一天到晚在这边招摇撞骗!连个穴位都找不准,你还能干什么?我劝你还是回去学着怎么绣花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长安郡主,刘楚楚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也一句比一句说的难听。

陈梨的脸上火辣辣的。从出道行医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也自认为一向都是对病人认认真真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现在刘楚楚这个态度明明是她的错,她却把错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陈梨心里非常的不服气,有心想为自己分辨几句。

却又听见那个丫环在一旁尖声叫道:“不好啦,死人啦,济仁堂的大夫随便乱治,把人都快给治死啦!”她这样一叫城里心里就完全明白了,这两个人完全就是来找茬的。

她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长安郡主,刚刚我明明叫你不要动不要动,为什么你偏偏要动,以至于那个针扎错了方位?现在你的肚子难道不疼了吗?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来跟我们吵架?我看你八成就是过来故意找茬的!”陈梨怒气上来的时候,考虑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冤枉,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冤枉气?

“你也说你自己是扎错了地方,我坐在这里乖乖的给你扎那起不是在送死吗?谁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扎得准?我刚刚平白无故的被你扎一针,你得赔偿我的损失!”长安郡主反应也非常的快,一下子就对着陈梨叫了起来。

这时候人群里也出现了好几个附和的声音。这些人都是长安郡主提前收买好了带过来混在人群里的。就是要在这会儿故意闹事起哄。若是能够趁机弄的济仁堂医馆大乱那他们的目的就已经完全郡主多多包涵!”

陈梨之所以会主动道歉,还是因为她记住了济仁堂的规矩。

这会儿正是只能躺早上病人最多也最忙乱的时候。她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后面的病人根本就等不及看病。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你就也给我扎一针,我们就算扯平了。”长安郡主刘楚楚,向来是个混不吝的角色。

但她一开口就是这样一个不合理的要求。

陈梨当然不可能会同意。

“请问郡主,你可认识什么穴位呢?你要是不认识穴位,这个银针可不是随便拿来玩的。”陈梨说道。

“我别的却不认识,难道我太阳穴还不认识吗?”刘楚楚说着就要去夺陈梨手中的银针。

她是武将家庭出身,却是会一些三招两式的。

她突然之间出手,陈梨没有防备手中的竞争,就被她劈手夺了过去。

然后她就拿着那根金针,作势要对着陈梨的太阳穴刺下去。

“哎呀,”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大早就会有人过来踢馆,寻衅闹事。

此刻陈老爷子他们每个人也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人有心思在过来管陈梨这边的事情。

他们没有办法分心。陈梨跟长安郡主又离得特别的近。眼看着长安郡主故意拿着金针,对准陈梨的眼睛刺过去。

陈梨也没有想到变故,突然发生的这么快。看着眼前的寒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心里也是毛毛的。

她想要后退。偏偏她的这个座位被病人全都围住了,现在是退无可退。而而且就算她躲过了眼睛,长安郡主明显也不想放过她。她肯定是要受到伤害了。

出于自我保护的原则,陈梨只能闭上了眼睛,抬起手护着自己的头脸。

“呀!……”一声女子的尖叫传来。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陈梨被长安郡主扎成什么样子。

却不想他们都看到长安郡主在那里跳着脚。

而陈梨却没有感觉到预期的疼痛。

她忍不住睁开了双眼。却是一眼看到长安郡主的针又扎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在原地又跺手又跺脚的跳着。

长安郡主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想要扎人,却偏偏把又把自己给扎了一下。她这一针刺的又深又重,原本她的这些力气都是冲着陈梨去的。现在却变成了她自己在这边自食恶果。

她的针直接扎在了她自己的手臂上,深可见骨。疼痛肯定是难免的。鲜血也一下子流的到处都是。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你们都在旁边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过来帮忙?救命啊,济仁堂的大夫杀人啦!”陪着长安郡主过来的丫头,又一次大叫了起来。

她看到主子这回是真的受了伤,忍不住心虚胆怯。然后又忍不住像平时那样嚣张跋扈的尖叫了起来。

陈梨和长安郡主治疗的这个经过,周围的病人全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大家当然都有公认。

有许多人碍于长安郡主的名声,不敢开口。

但是到底也有人是并不在乎长安郡主是什么人的。

却听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满不在乎的说道:“哪里来的刁奴?居然就这样平白无故,颠倒黑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蠢的两个蠢货!”

少年的声音清朗,而且充满了讥讽。长安郡主听在耳内,忍不住面红过,更是气愤莫名。

她想也不想的,不顾自己手上还在流着血,就从腰间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软鞭。

随后就挥舞着软鞭,向着那个少年抽过去。

“没事就不要乱开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就这样随便乱说?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规矩吧!”长安郡主,刘楚楚的鞭子是无差别攻击。她的鞭子一挥过去,难免会带到其他的很多病人。

而那些病人这个时候看到她用了鞭子也全都惊讶无比,很多人都尖叫着抱着头躲到了一旁。

当然也有无辜的人被她的鞭子给扫到了。

一时之间陈梨的诊室里面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这会儿陈梨的诊室里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终于惊动了陈老爷子。

“梨花的诊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过去看看,帮着调停一下。”听到陈梨的诊室里面又有人哭,又有人叫。陈老爷子以为是病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他对陈梨他们都有信心,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违背医者规范的事情。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那些病人们为了抢一个号或者打起来,或者闹起来了。

“是,我这就过去。”回答陈老爷子的人是陈季文。跟城里比起来,陈季文到底还是差了一筹,所以他现在还是必须要跟着陈老爷子抄方写病案。

他这样子每天抄方写病案都已经做的够够的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让他跑跑腿出去透口气,散散心,他当然是却之不恭。

于是他很快的就跑到了陈梨的诊正是诊室附近打听消息。

不一会儿陈季文就一脸兴奋的跑过来,这小子脸上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陈老爷子最最熟悉这种表情了,他要算计别人的时候往往也是这个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陈老爷子忍不住发问。

“长安郡主刘楚楚和晋国公幼子打起来了。他们两边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家咱们可得罪不起啊!”开口说话的是跟着陈季文的仆从。

他眼看着陈季文有些语无伦次了。便在一旁帮她添加。很快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始末跟陈老爷子讲了清楚。

陈老爷子听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从医几十年的经历,他当然一一听就知道这是长安郡主刘楚楚故意过来找茬的。

她这是成心要把这个济仁堂闹得鸡犬不宁。

另一边晋国公的幼子,自从他开口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就立马受到了来自长安郡主的鞭打。

不同于那些病人们的无可奈何。他也是自幼习武长大的。这会儿也看着长安郡主的鞭子到了他的面门,便伸手一抓一扯。

长安郡主到底是个女流之辈。手中的鞭子哪里经得起晋国公幼子的抓扯?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她手中的鞭子就被晋国公幼子给夺走了。

“在我面前拿鞭子,你简直就是在班门弄斧!”晋国公幼子忍不住低声嘲笑道。

他一把扯过了长安郡主的鞭子,然后就一一下子把它扔到了地上。

抬脚一下子把它给踩住了。

“刘楚楚,你不要在这里发疯!我劝你没事还是快点回去的好,不然惹恼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他严厉的对着刘楚楚说道。

“哇,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样欺负我?”刘楚楚自恃自己这一次过来是得了皇帝的许可。所以根本就不怕眼前的这个少年郎。

她父亲本身就命令她,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会儿她也算是初步完成了任务。

“笑话!我欺负你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在这里信口胡说呢?”晋国公幼子向来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

而且他心肠耿直,最是见不惯这样的不平事。

长安郡主刘楚楚这样睁着眼睛颠倒黑白,他忍不住都快要气笑了。

“处处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作非为?”他忍不住质问道。

“我就是有胆子过来,怎么了?你别在这边多管闲事,我跟你说,你要是多管闲事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刘楚楚看着晋国公幼子,到底不敢招惹他。因为它到底是有几分真功夫的,自己现在招惹他,不过是徒然吃亏而已。

“路不平,有人踩!我跟你说刘楚楚,我可不会放任你这样子嚣张跋扈!再说你明明是在故意大闹,你耽误了我给我祖母求药,小心我祖母病重了,我饶不了你!”晋国公老夫人最近身体有些微恙。但是她又知道最近济仁堂忙的一塌糊涂,大夫们,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才会出诊。

而她如果出去的话,这阵状就太大了。她不想弄的,到处都鸡飞狗跳的。所以就吩咐这个小孙子,让他找了济仁堂的大夫给配点药带回去。

晋国公幼子,到了济仁堂。确实发现也就陈梨这边的人相对来说要少一点。且他知道陈梨这边是专门看妇人病的。所以他也就在病人们一起等着陈梨给他开药。

谁知道那个刘楚楚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时没有忍住义愤就出手管了一下这件事情。

现在他们两个人可以算是在共同大闹济仁堂了。

“我就是要耽误你看病又怎么滴?你祖母好还是不好关我什么事?这济仁堂的大夫就没有一个是好的!我劝你还是早点另找别家吧!”刘楚楚在晋国公幼子面前还是不肯低头。

她嚣张跋扈的态度到底惹怒了晋国公幼子。

“刘楚楚,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背景,今天我就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你实在是太过于欠缺教训了!”晋国公幼子是只听她这样说话,忍不住就一巴掌对着刘楚楚打了过去。

“恭喜你终于破了,我从来不打女人的例子!”听到一声啪的清脆的响声,晋国公幼子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有一些隐隐作痛的手掌。

“哇,你居然敢打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碰过我一手指头呢!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去告诉我父亲!”刘楚楚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大声的哭了起来。

然后她边哭边往外面跑。“姑娘姑娘,等等我。”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丫头也随着她一起跑了出去还有人群中几个她带过来的人,也悄悄的溜走了。

“干得好,干得漂亮!”这时病人们都不由自主的为晋国公幼子鼓起了掌,喝起了彩。之前刘楚楚仗着自己长安郡主的身份为所欲为。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看到晋国公幼子居然出手赶走了她,大家忍不住齐声欢呼。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位小哥好身手!好仗义!”

“嗯嗯,多亏这位小哥出手!不然今天我们都看不成病了!”

“这位小哥好像是晋国公府的吧?不愧是将门虎子!”

一旁的病人们有认出了晋国公府幼子的身份的,纷纷在一旁七嘴八舌地称赞着他。

晋国公幼子裴元庆被大家夸的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小到大,多的是被父母嫌弃淘气调皮,不如哥哥厉害的。还第一次得到这么多人的夸赞呢!

“多谢这位公子援手!”一个轻轻柔柔的女孩子的声音夹杂在一众声音中,却是很奇怪地让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给长安郡主刘楚楚治病的陈梨。

只见一袭素色衣衫的少女,站在医馆书案旁边,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轻轻向他屈膝一福。

尽管对方可能就是礼节性地一个动作,但是晋国公府幼子裴元庆却忽然就手足无措,难为情了起来。

他尽力掩饰自己的窘迫,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没有什么的,路见不平,本来就该拔刀相助!”

他话出口之后,却忽然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太鲁莽了。对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他为什么要提什么刀啊,枪啊的?

于是便又有些脸红地摸摸头,不自在地说道:“陈……小大夫,我祖母让我给她过来带点药回去,以前都来配过的,你能不能先给我配一下?”

然后他又对着周围的病人作揖:“我待会儿还有急事,各位能不能通融则个?”

周围的人都感激他刚刚的义举,自然无有不从的。

陈梨也点头:“可以,既然你有急事,我这就给你开好。”

她说着接过裴元庆手中递过来的旧方子,然后轻声细语地又问了一下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近况,知道老夫人最近的情况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最近天气寒冷,有些痰喘。便提笔在纸上增增减减,另外拟了一张方子,对着裴元庆温和说道:“我给老夫人添了几味药,把原先的补益药去了一味。让老夫人用着试试!”

裴元庆看着她温和细致的作派,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是自己见到过的女孩子中间最让自己觉得顺眼的一个。

“嗯,好的。多谢陈小大夫!”他也不由得和缓了声调。

待拿了陈梨所写的方子出门之后,他又不由得仔细看起了方子,发现果然是字如其人。那方子上的字娟秀隽逸,一看就让人觉得舒心。

不过,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有些觉得不自在。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因为喜欢舞刀弄枪,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看书写字。因此写的一笔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若是那个陈小大夫知道了,恐怕是会看不起他的吧?

他回了府,把方子给了晋国公府老夫人之后,就借口房。

他想偷偷地开始练练字,免得到时候拿不出手,在人前出丑了。

且不说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夫人对这个小孙子的反常举动感到奇怪。

却说刘楚楚,几乎是一路哭着回了安乐侯府。

知道自己女儿居然在济仁堂出了那么大的丑,安乐侯没有第一时间安慰女儿,反而给了她一巴掌:“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个医女要扎,你让她扎就是了!扎完了你不会装作受不了?偏偏躲什么?”

横竖不是您去被人扎!刘楚楚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脸惶恐地认错:“爹爹,都是女儿不好!这可怎么办呢?要不是安乐侯府的那个人,女儿现在本也可以成功了!”她要把责任都推到那个打了她的裴元庆身上去。

安乐侯深以为然。若不是晋国公府幼子突然这样横插一杠子,有他给女儿的人手,要把济仁堂的事情闹大,也够了。

偏偏那个裴元庆就是个混不吝,居然出头帮着陈家人,还打了他的女儿。让他们安乐侯府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

哼,晋国公府是吧?之前皇上就下令让他们收兵,他们不听!现在又坏了皇上的计划!

他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当下收起了对着女儿的冷脸,淡淡说道:“行了,最近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儿在家呆着,哪里也别去了!”

这是变相的禁足了她。刘楚楚听了心里暗恨。不过面上却还是很乖巧。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让父亲对她厌弃。

再怎么觉得委屈,也不能向之前安乐侯夫人还在的时候那样撒娇耍赖了。

她父亲如今可是心心念念地要把那个生了儿子的姨娘给扶正的!

她要是不识时务,只怕父亲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皇上,小女已经尽力了。可是偏偏那个晋国公幼子裴元庆出手搞破坏。如今弄的小女灰头土脸,反而倒又让济仁堂出了风头!我看这晋国公府,肯定是故意搞破坏的。之前您明明下令,让他们停战,晋国公也是不肯听您的命令,不顾您的意愿,只管自己建立军功!”安乐侯深知该怎么说话,才能让皇帝听得进去。

其实西北的统帅是晋阳王,但是皇帝对晋阳王那是死心塌地地信任,一时半会儿,他肯定没办法撼动晋阳王的地位。

所以,他换了晋国公。晋国公就不一样了。没有晋阳王那么独得帝心,而且据说年轻的时候还跟身为皇子的皇上,有过一段龃龉。具体是什么事情,大家都不知究竟。但是大家却也都知道。所以,他给晋国公上眼药水,皇帝说不定从心里还是乐见其成的。

皇帝听说安乐侯的计划被晋国公府幼子裴元庆给破坏了,也是满脸怒气。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皇上,事实上,那个晋国公府老夫人的病,还是陈家人给看好的!介绍他去看病的,正是瑞亲王!”安乐侯不失时机地继续下猛药。

“瑞亲王那个时候,就似乎有意拉拢晋国公了!”他状似无意地说道。

想到如今瑞亲王父子手中握着京都的防卫力量,自己都在他们父子的威胁之下,再一想西北战事胶着时,晋国公他们的不理圣旨。皇帝的怒意更是越来越浓!

“好一个晋国公!朕就等他们回京了再收拾他们!”他忍不住一拍御书房的书案!

待到他们回京,他就不用愁手中无人可用!到时候让晋阳王帮忙,收回了瑞亲王手中的兵权,他一定要好好的整治他们!

安乐侯见了皇帝这个样子,心里暗暗爽快。晋国公又怎么样?得罪了他,他一样往死里整他!

现在他生意上因为陈家损失惨重,女儿又被晋国公幼子给弄的声名狼藉,可以说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他怎么可能轻轻放过他?

好不容易现在入了皇帝的眼,他一定要好好儿的为自己谋划足够的利益!

“皇上,那济仁堂的事情,您可要为小女做主!”他这是向皇帝讨要之前兑现的承诺了。

皇帝也不愿意看着济仁堂声名越来越显赫。

只是就这件事他还真不能够做出什么表态。毕竟,刘楚楚大闹济仁堂她并不占理。而皇帝要是真的就这样无事生非,他也知道对他的名声绝对是很不妥当的。

如今他并不想随便毁了自己的名声。毕竟,还有瑞亲王那么大的威胁在那里。

于是皇帝脸颊微微震动了一下,眉头微蹙,随后说道:“济仁堂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你家长安郡主,有些急躁了。不过朕的承诺,并不会因此收回!”

安乐侯听了这话,忍不住暗自腹诽。有个好名声,和顶着一个污糟的名声被赐婚,那结果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

像自己女儿这样的情况,那些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勋贵和大臣,只要有点风声,还不都会想着法子的婉拒?

到时候只怕皇帝最多也就是随便挑个看起来不错的人家就随手赐婚了。自己想要借女儿联姻来增加自己的势力的算盘,十有八九会落空。

因此他尽量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多谢皇上恩典!”

看着安乐侯低眉顺眼的样子,皇帝心里因为长安郡主刘楚楚办砸了事情而郁闷的心情也莫名舒坦了不少。

安乐侯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才干,也没有什么太高的德行,但是他有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还算听话,眼睛里还有他这个皇帝。

不像那什么晋国公,瑞亲王,能力才干都不错,却偏偏都目中无人,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于是皇帝决定不再追究长安郡主刘楚楚办砸了差事的事情了。

“晋国公的事情,等他回京了再说。就由你负责收集他的罪证!一定要充分,而且能够服众!”皇帝换了这个话题,也就是把刘楚楚的事情揭过不提了。

安乐侯闻音知雅意,知道皇帝不会再追究自己女儿的过失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又开心不已,晋国公府这算是犯在他手里了!这次他定然要让晋国公不死也脱成皮!

“梨花表姐,听说今天有人大闹济仁堂,你没有什么事吧?”如意一回家,就听说了今天济仁堂的事情。

她立马到了陈梨的梨香院去,慰问陈梨。

“没有。今天幸好晋国公府的一位公子为我们出头了,不然那个长安郡主刘楚楚有的闹腾的。”陈梨说起那件事,还是有些头痛。

她把事情的始末跟如意讲了一遍,对刘楚楚装病过来闹腾这件事很是反感。

“本来我们就忙的不可开交,她还要来捣乱。我一给她把脉就知道她没病,所以特意给她扎针,本来就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也就那点胆量!”陈梨说着,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梨花表姐,你做的好!像她那样没事找事的,就该这么对付她!”如意点头。

“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过来闹一闹?我看这回,她的名声是要臭到家了!看她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婆家!”白芷跟着如意听完了,忍不住嘟着嘴气呼呼地抱怨。

听她这样一说,如意和陈梨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前陈梨对苏烟冷动心,却被苏烟冷拒绝。苏烟冷对如意有心,偏偏如意对他没有想法。她们表姐妹两个为此还有过一些分歧。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们两个人到底还是彼此渐渐消除了误会,慢慢又亲近了起来。

只不过,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却是很少再聊到关于感情和婚嫁这一类敏感的问题了。

现在白芷突然这么说,她们两个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那点芥蒂,随着这一笑,就完全消散了。

“如意,我觉得那个世子秦风,好像对你很上心呢!”陈梨有些恢复了她的八卦本色。

她早就对秦风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济仁堂,维护如意感兴趣了。

听她提起秦风,如意有些心慌。

最近秦风似乎天天都能找到借口在她身边晃。

每天她从陈家一出门,总归会遇到这位巡视京都安危的世子爷。一次两次是偶遇,天天如此,如意想不多想都难。

京都那么多条路,怎么可能这位爷就只要巡视这一条?

如意想要忽视他,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经过了前世的被欺辱和背叛,如意对感情,格外的小心翼翼,也非常的害怕,她不敢敞开心扉,不敢接受别人的心。

苏烟冷之前对她表白,她就觉得很是感动,也明白自己对他并没有动心。

现在面对每天一看见她就眼睛发亮的秦风,她只觉得自己心慌意乱,恨不得立马在他眼前消失。

她只觉得自己不能够跟秦风在一起,一方面是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一方面是她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好,配不上才貌卓绝的秦风。

她觉得秦风应该有更好的姑娘跟他站在一起。而自己,只要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因此如意看了陈梨一眼,嗔道:“梨花表姐,你胡说什么呀?我不理你了!秦世子对我们陈家多次施以援手,那是因为外祖父对他有救命之恩。你要是这样说了,我成什么人了?他是什么地位,我又是什么地位?我们之间简直就是判若云泥,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陈梨被如意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如意说的也确实是实情,秦风贵为瑞亲王世子,地位仅次于那些皇子,尊崇无比,而且家中又是巨富,花满楼都是他的产业。是京中那些世家贵女们都趋之若鹜的对象。

如意表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馆大夫,父母双亲还和离了。要地位没有地位,要财产也最多就是如今经营了和惠茶室,那茶室还是她和苏烟冷合作的。这次救灾,和惠茶室之前得到的利润也几乎都耗尽了。

要是真的被人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人家八成会嘲笑表妹痴心妄想,却不会有秦风什么事。

因此不由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孟浪。

“如意,你不要生气。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好了,好了,我以后都不多说了。”陈梨有些惭愧地跟如意道歉。

“表姐,我记住了。一对耳坠。我要花满楼的最新款!”如意对着陈梨笑的肆意。

“花满楼最新款耳坠?如意,感情你是在勒索?”陈梨听了忍不住肉疼。

“谁让表姐你自己记吃不记打的?上次你赔我了一对发簪,这次可不就是一对耳坠了么?横竖现在你也独立坐馆行医了,外祖父可也是给你每个月发了月俸的!”如意笑道。

“我好不容易攒点钱我容易吗?好如意,咱们下不为例好不好?”陈梨故意一脸苦相跟如意求饶。

“行啊,那如果有下次怎么办?”如意看着陈梨。

“那,那就两对,两对耳坠,怎么样?”陈梨咬咬牙,说道。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姑且饶你一次!记住啦,下次可是两对哦,到时候我可是肯定不会手软的!”如意点头。

陈梨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她的这个月的月俸保住了。花满楼最新款的耳坠啊,就是最简单的款式,都是独一份的,价钱自然也是很感人的。她一个月的月俸估计都勉强。这个如意,还真的是下得了黑手!

不过她也算是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了。以后,打死她也不八卦了!

“表姐,那个刘楚楚,你真的扎到她了?我记得她的性格最是跋扈记仇。今天她在我们这里丢了脸,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得想个法子治治她,让她下次再也不敢到我们济仁堂来撒野。”如意对刘楚楚,可以说是深恶痛疾。

之前她的嚣张跋扈的嘴脸,她都看在了眼里。而且江雨晴能够这么多次地对她出手,对她母亲出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得到了刘楚楚和她母亲安乐侯夫人的支持。

现在江家败落了,刘楚楚没有了好使的枪,干脆自己出面了。

或者说,刘楚楚其实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如意突发奇想。

如今刘楚楚虽然仍然是安乐侯府的嫡女,但是她的母亲安乐侯夫人之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她却还是那么嚣张,很难说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撺掇。

而她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想要破坏济仁堂的名声,坏了济仁堂的人气,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刘楚楚为自己的母亲寻仇?可是陈家从头到尾,并没有对她们母女做过什么。

安乐侯夫人被病逝,纯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她自己当年把杜氏跟身边丫头家的儿子换了,要固宠,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又怪得了谁呢?

她为了自己的女儿杜氏在赵家上位,屡次三番让人暗中毒害陈氏,如意还没有跟她算过账呢!现在刘楚楚居然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上门来,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嗯,我也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哼,我们不出手,她还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陈梨对如意的提议很是赞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意说着,跟陈梨小声商议了起来。

听到如意的提议,陈梨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如意,你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她不是爱出门吗?我们就让她从此之后出不了门!那样,她以后就没有办法再出来惹是生非!”

如意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陈明他跟我说了,刘楚楚那天回去就被她父亲打了一个耳光,脸上的肿到现在还没有消的。我们就让她以为这个肿再也消不掉好了!”

她和陈梨两个人一阵嘀咕,很快两个人就去了炼药室,琢磨了许久才出来。

另一边,秦风知道长安郡主刘楚楚大闹济仁堂,对着赤木不由冷了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木忍不住大喊冤枉。

“主子,我可是寸步不离如意姑娘的。那天我可是跟着她在和惠茶室的。哪里知道会有人去济仁堂捣乱?”

听说如意当时在和惠茶室,秦风略微放了点心。

“现在济仁堂也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这京中,可是有许多人巴望着它出事呢!你们都上心一点!”秦风对着手下说道。

“是!”他们齐声回应。

同时有机灵的侍卫上前说道:“主子,那个刘楚楚,她是装成病患进去的,小的防不胜防啊。不过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们大意疏忽了。”

刘楚楚装成病患去了专门看妇科女子疾病的诊室,侍卫们都是大老爷们,自然是不方便靠近的。这个倒也确实无可厚非。

要不是当时有晋国公府的裴元庆正好去为他祖母求药,在外边等候,只怕济仁堂是要吃大亏了。

看来以后,他还要找几个会武的女子侍卫呆在如意身边,才能安心。

秦风暗自思忖。

但是刘楚楚好好儿的,干嘛要去济仁堂找不痛快?

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想到近来频频往皇帝身边凑的安乐侯,秦风不由心下一动。

刘楚楚去济仁堂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安乐侯的手笔。

至于安乐侯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很容易就可以推断了。

八成是他那个皇帝大伯,没办法明面上处置这次救灾有功的济仁堂,打算让人暗地里下手,毁了济仁堂的名声,再慢慢的把济仁堂处置了。

皇帝之所以要处置济仁堂,以秦风对这位大伯的了解,也是很快就可以得到结论。

八成是他还惦记着济仁堂一开始的抗旨不遵了!

他这个大伯实在是太可笑了。自己的决断错了死不悔改不说,还要把做好了事情的人都给阴了。原因还那么简单粗暴,就是人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没有听他的混账话把京城变成地狱,他就要灭了人家。

这要是当初真的听了他的,直接烧毁了济仁堂,现在京都肯定是人间地狱。这位皇帝大伯还能不能好端端住在皇宫里都两说呢,他居然现在刚刚稳定下来,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秦风一想到皇帝大伯的神逻辑,他就觉得自己父亲不能再观望迟疑了。

他们对他抱了一颗慈悲心,他对他们可未必!

“父亲,您觉得呢?”瑞亲王府的书房里,秦风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然后询问瑞亲王的看法。

瑞亲王也对自己的皇帝兄长这样的做法很有非议。

看来他必须尽快地拿出传国玉玺,阻止皇帝的那些荒唐决定了。

之前皇帝一封密信写往西北,他以为是去调兵的。结果居然是派人过去送的求和旨意。

瑞亲王知道了之后差点被他气死!

幸好,晋国公牢记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肯听他的瞎指挥,才终于获得了西北大捷。

皇帝能够暗搓搓地出手对付陈家济仁堂,看来对待晋国公估计也不会手软。

尤其是他和晋国公还有一段旧怨在那里。

皇帝和晋国公的旧怨,其他人不知道,瑞亲王却是清楚的。

当年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年少轻狂,在街头偶遇晋国公的未婚妻,看她容貌惊艳,便忍不住上前搭讪调笑了几句。

正好被当时的晋国公遇到,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晋国公直接就把人给揍了。

结果这下子就捅出了篓子。因为他们两个闹市打架,被人宣扬开来之后,那个姑娘的闺誉受损,回去之后她竟一时想不开,自尽了。

当时的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子,出动娘家人向那个姑娘家利诱施压,硬是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晋国公却因此顶上了一个克妻的名声,为此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家愿意跟他结亲。直到后来当时刑部尚书的次女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才在二十出头的时候终于成了亲。

这件事,是多年前的旧事了。犯错的,照理说还是他这个皇兄。但是这个皇兄却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错,反而一直介怀因为这件事,让他在先帝那里丢了好印象,差点就坐不上那个位置。

这么多年对晋国公一直都是采取打压和疏远的态度。弄得晋国公原本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却一直都只能屈居人下,不得出头。

幸好受到皇帝信任的晋阳王慧眼识珠,一力提拔,所以晋国公才能够在疆场上为国效力。

现在晋国公有这么一个大的纰漏在皇帝眼里,他多半第一反应就是晋国公目中无人,目无君上。西北大捷的功劳,晋国公估计是别想占到什么,最怕的是,说不得还要再背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可以说,瑞亲王对皇帝的了解,还是很透彻的。

他听了秦风的分析,再让人去盯着安乐侯的动静,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就发现了安乐侯的动作。

“安乐侯这是在找死!”瑞亲王知道了安乐侯的小动作,忍不住怒发冲冠。

“我们等不得了!再这样下去,大夏朝不乱也要乱了!你吩咐下去,就在今夜,咱们带人进宫。有传国玉玺在手,我们明天的早朝就可以控制群臣了!”瑞亲王当机立断。

他不能再让皇帝在那个位置上乱来了。

皇帝要作死,谁也挡不住。但是好歹他别扯着整个大夏朝跟他一块儿完蛋。

好不容易西北大捷,他不想着好好儿犒赏三军,却居然要把功臣问罪,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这件事我们必须保密,不得让消息流出京都!不然只怕晋阳王,吴王,都会有动作!”瑞亲王吩咐道。

晋阳王是皇帝的忠实拥护者,尽管他也知道皇帝有些行为不妥,但是他却是一力要维护皇帝的尊严的。所以若是他知道瑞亲王控制了皇帝,只怕他第一个就要起兵勤王。

吴王本来就有反心,又有江南一带的势力,很难说他得到了消息不会就自立为王。

而且京都现在还有一个大燕国的公主。若是让那公主偷偷送信了回去,难保大燕国会就此偃旗息鼓。说不定又有一场硬仗!

所以,瑞亲王分析了一下情况,就知道事态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是,父王,我这就去安排人手!”秦风听到父亲终于不再犹豫,下定了决心,忍不住精神振奋。

虽然说一开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夺取那个位置。但是随着现在这位皇帝大伯的表现越来越差强人意,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本来,他以为谁坐那个位置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无非是贤者居之。他还省得劳心劳力的麻烦。

但是现在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一国之君如果昏聩,将给国家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自认为自己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就好像当初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京都疫病横行,陷入大乱一样。即便是要冒着抗旨不遵的风险,他也必须配合济仁堂,尽快控制住疫病传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是夜,月黑风高。

皇帝因为心头有事,所以并没有去找嫔妃,而是独自在勤政殿安寝。

“皇上,皇上,您快醒醒!宫里走水了!”一声尖利的喊叫打破了他寝室的安宁。

他好不容易才入梦,突然惊醒,却是怒气冲冲。

“谁在那里喧哗?龙隐卫,把人给我拿下!”他披衣起身,然后隔着门喝道。

大殿的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无尽的寒气一下子涌了进来,皇帝身上尚且只着中衣,肩上披了一件袍子,一下子接触到外面涌进来的冷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随后再次忍不住怒喝一声:“什么人在此造次?”

回答他的是齐刷刷的甲胄之声,还有兵器触地的声音。他的心忍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沉,不会吧?不会今夜就有人逼宫吧?

“皇兄,可曾穿戴齐整了?”瑞亲王熟悉的声音传到皇帝耳朵里的时候,让他一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窟。

他让他穿戴整齐,这里面的寓意,无需多想,他都已经意识到了。

他当然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只是他的两只手抖的厉害,哆哆嗦嗦地,怎么也扣不上衣服的搭扣。

“皇上,让老奴来伺候您!”他的贴身太监德公公此刻抖抖索索地凑到了近前。

他显然也是被吓懵了。不过他还算反应快的。

两个人七手八脚,终于穿好了龙袍,他想要像平时一样,威严地走出去,在大殿里看看瑞亲王到底打算怎么处置他,却到底还是在迈开腿的时候,忽然脚底下一软,然后整个人就栽倒了下去。

他的眼前一阵发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觉得手软脚软,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起身。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神志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他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叫喊:“皇上殡天了!”然后他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有劳德公公了!”瑞亲王看着躺在床上,面目安详的皇帝,对着跪在地上垂泪的德公公点了点头。

德公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发黄的纸张:“瑞亲王殿下,这个是先帝爷的手谕!老奴放在身上很多年了。”

瑞亲王双手接过然后打开,待看清楚了上面居然果然是先帝的笔迹,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等到他再看清楚上面的字写得是什么意思之后,一双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德公公,你再帮我看一眼,这个字,到底是端还是瑞?”瑞亲王忍不住问道。

他看到了那明黄的纸上有些发焉的字迹,“传位于皇三子瑞王……”

“瑞亲王殿下,您不就是皇三子么?”德公公小声说道。

瑞亲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初的兄弟排行,吴王最大,现在的皇帝老二,自己可不就是行三么?端王是老四。如果是端王,那么前面断然不会有皇三子这几个字。

“这个,是先帝什么时候写的?”瑞亲王忍不住震惊。

当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可以越过大哥,二哥继位。

先帝病重,一直都是母后亲自侍疾,后来驾崩,母后亲口传先帝遗言,传位于二哥,他也从来未有疑意。

他们兄弟三人本来都是嫡出,本着立嫡立长的原则,父皇当年既然废了大哥,那么接下来二哥为长,自然是他了。

谁知道居然父皇居然还有这么一封遗诏!

“这封遗诏,是先帝尚且清醒的时候写下的。他命老奴将它藏好,说是说不定有一天会用到。只是后来先帝病重,老奴一直都没有再能够靠近他左右,他留下了遗言,老奴就再也不敢将这张遗诏拿出来了。”德公公说的是实情。

瑞亲王知道,当年父皇病重,母后生怕再出一个端王事件,便把持了后宫,除了她还有二哥和自己,谁都不准踏入父皇的寝宫半步。

德公公当年应该是父皇身边服侍的人,但是也因为母后的猜忌,并不能再接近父皇一步。

后来二哥继位,为了表明他的名正言顺,特意重用父皇身边的人,德公公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又受到了重用。

现在他手中有传国玉玺,又有这张遗诏,继位可以算是名正言顺了!

这一张遗诏,解决了他很多的难题。

他看了一眼德公公,收好那张遗诏,对德公公说道:“有劳公公了。接下来皇上的后事,还要公公协同礼部去办。”

“是!”德公公点头,他听出了瑞亲王话里的意思。

他现在是皇帝的身边人,皇帝深夜驾崩,瑞亲王深夜闯宫,都必须要有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就全都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他从交出了那张视为保命符的遗诏之后,就知道自己现在一只脚踩在悬崖之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但是经历过了两代君王,他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自是知道该如何避免行差踏错。

皇帝驾崩,自然惊动了宫中的龙隐卫。

不过他们在看到瑞亲王亮出的传国玉玺之后,就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表示了对他的认同。

龙隐卫,向来只认传国玉玺。只守护帝国的继承人。

当年传国玉玺迷一般的失踪,皇帝是明面上的继承人。所以,龙隐卫在守护皇帝的同时,也一直在暗中查找传国玉玺的下落。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么重要的传国玉玺,居然会在一个流浪儿手里。

苏墨当年遇到苏烟冷的时候,他正在四处流浪。而那枚传国玉玺,被他在外面裹了一层泥,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玩的泥巴团子。苏墨当年看苏烟冷把那个泥巴团子玩的爱不释手,还有好几次让他把它丢掉。

只是苏烟冷虽然很乖,但是在这件事上却很执着。非要天天带着那泥巴团子玩不可。苏墨见改不掉他的这个臭毛病,时间长了也懒得理会了。

因此,这传国玉玺才可以全须全尾得在苏烟冷手中得以保存。

待到苏烟冷跟着苏墨时日久了,他便直接把传国玉玺拿来捣药了,竟然用起来也很顺手。

本来皇帝要是不做出那么多昏庸的决定,苏烟冷肯定不会再把这个传国玉玺拿出来了。

只要世道太平,谁做皇帝不是做?

但是既然那个做皇帝的人不称职,他当然也不能容忍他继续在上面胡乱指手画脚,弄的民不聊生。

因此苏烟冷在太医院的章院正要烧了济仁堂的时候,愤然拿出了传国玉玺。

也在瑞亲王召见的时候,毅然交出了传国玉玺。

瑞亲王父子的做法,苏烟冷都看在眼里。比起京中的那些达官显贵,还有那个瞎指挥的皇帝,他们实在是好的太多了。

而且就算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最起码,他们保障了百姓的基本生存。不顾自己的安危,维护了京城的安宁。

把传国玉玺给他们,这个决定,苏烟冷一点都不后悔。

至于他自己的身世,还有当年端王府的血案,他父王早就说过了,作案的就是当今皇上和吴王。只要不是他们再做皇帝,他们端王府早晚可以洗清冤屈。

而且他父亲已经明确跟他说过了,不要他为父报仇,只要他可以像个平常人一样生活,一生安乐就足够了。

再加上苏烟冷跟着苏墨,看尽了人间百态,和世事冷暖,对名利看的非常的通透了。

再怎么显赫的地方豪强,再怎么尊贵的身份地位,若是生了重病,药石无医,那些地位和金银,其实都是空的,虚的。

所以,他交出了传国玉玺之后,很是坦然。

甚至在征得瑞亲王的同意之后,他依旧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济仁堂坐馆。

对于苏烟冷的这个选择,苏墨也完全表示理解。

他本来就是个淡泊名利,无拘无束的人。苏烟冷是个流浪儿也好,是皇室之后也好,在他眼里,都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也终究是他的孩子!

他选择继续从医,苏墨当然非常的开心。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对医术专研的近乎痴迷的人,苏烟冷在医术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要是就这么放弃了,去做个闲散王爷,苏墨只怕是要气的跳脚的。现在他继续从医,苏墨却是全力支持的。

当然,苏烟冷此举,在另外一种程度上,却也是让瑞亲王安心了很多。

他顾忌的是苏烟冷的身份,毕竟他是端王后裔,手中又有传国玉玺。若是他有了什么野心,要拉一波人出来肯定也是轻而易举的。毕竟从龙之功,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

那些京城的权贵,那是之前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要是有机会,估计大多数人是会想方设法钻营的。

苏烟冷自动放弃,依旧选择行医,无形中就给瑞亲王减少了许多的麻烦。

因此,瑞亲王登基之后,却是还是亲自把端王府发回给了苏烟冷,封苏烟冷为贤王,掌管太医局事务。

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夜,皇帝大行,皇宫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楚皇后是在听到那象征皇帝驾崩的钟鼓之声后,猛然惊醒的。

她一下子冷汗淋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锦竹,锦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楚皇后问道。

她的贴身侍女锦竹小跑着过来:“皇后,皇后,皇上殡天了!”

楚皇后一下子愣住了,她居然没有听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楚皇后看着锦竹,眼睛都发直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锦竹看到皇后猛然栽倒,吓得一下子面色如土:“皇后,皇后……”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起皇后,一边带着哭音高声大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同样的情形,贤妃,庄妃们的宫里都出现了一遍。

这些久居深宫的妃子,都在这一夜之间,知道已经变天了。

瑞亲王虽然带人进了宫,但是却约束住了他们,没有让他们惊动了后宫。

而且如今龙隐卫都已臣服,所以这场宫变,可以说是兵不血刃。

知道皇帝殡天的消息,一应重臣都是星夜进宫的。

而他们在进宫之后,就看到了瑞亲王出示的先帝遗诏和传国玉玺。

对于先帝遗诏,他们中的有些人尚且心有疑义,但是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传国玉玺之后,他们都保持了沉默。

之前皇帝继位最大的漏洞就是手中没有传国玉玺。但是他当时有太后娘娘再三强调的先帝遗嘱,还是当时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子,且又居长。一众大臣们为了大夏朝的稳定,也就大都选择了妥协和认可。

现在瑞亲王手中既有先帝遗诏,又有传国玉玺,当然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了。

于是,很快,礼部就拟定了皇帝大行的各项章程。

接下来就是新帝登基的各项事宜了。

为了尽量减少这次宫变对整个大夏朝的影响,瑞亲王的登基礼定的时间很短。

瑞亲王登基之后,改年号为乾和元年,是为乾元帝。

乾元帝登基之后,首先下令大赦天下,然后又特意设了凯旋门,迎接晋阳王凯旋归来。

得知瑞亲王父子发动了宫变,直接登基的消息,吴王在江南扼腕叹息。

他又慢了一步!要是他早知道皇帝手中没有传国玉玺,这么多年蛰伏,他造也要造一个出来!

可是现在他再想要起事,却是已经晚了。

与其被乾元帝收拾,还不如主动示弱,他把江南一带的势力都收了起来,推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出来顶罪。

尽管乾元帝对吴王的野心勃勃了如指掌,不过目前他刚刚登基,为了帝国稳定,他暂时接受了吴王的示弱,安抚吴王,让他仍然在江南一带蛰伏。

晋阳王听说皇帝驾崩,却是飞快地赶路回京。

在知道了瑞亲王登基,且手中握着传国玉玺之后,晋阳王只是一声叹息:“天意如此!”

然后他就接受了新帝的安抚和犒赏。

因为不知道晋阳王到底是什么想法,乾元帝到底还是让人把京都发生的事情跟他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第三百五十八章

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对于京中的豪门世家来说,不谛是一场地动山摇。对于像陈家这样的百姓人家,却是影响并不是很大。

其中,受到影响和冲击最大的,莫过于先皇子嗣和先皇的后妃了。

乾元帝对于皇帝留下来的子嗣并没有大下杀手,而是依旧给他们保留了王爷的爵位,给了他们一个闲散宗亲的俸禄,让他们愿意继续为国效劳的,可以继续在原来的职位上做事。若是不愿意,也可以选择闲散度日。总之一句话,想干活可以继续干,不想干活也能活下去。只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作死。

对于这一点,秦昭居然是最开心的。尽管他失去了太子之位,也失去了父皇。但是他却想的很开。

“横竖留了一条命,我能活着,还可以像之前那样过日子也不错了。真要是我将来做皇帝,估计我也做不来!太累了,太苦了!”秦昭的言论险些把满心仇恨的楚皇后给气哭了。

“昭儿,你父皇,他分明是被人给害死的!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儿骨气呢?明明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楚皇后说着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她享受过了这个世间女子最高的尊荣,现在要让她就这么在寺院里粗茶淡饭,青灯古佛,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乾元帝登基之后,就把先帝的一大堆妃嫔包括皇后,都安排在了皇家寺院内,让她们礼佛修心。

秦昭是接到皇后病重的消息,才特意进去探视的。

听到母亲到这个时候还存了争强好胜的念头,忍不住摇头叹息:“母亲,我们可以活下来就不错了。前朝这样的情况,那些皇子可是都没有命活的。您待在佛祖身边,难道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是心里再不服气又怎么样?起兵造反吗?我又从哪里来的兵将?您肯定会说,我外祖家有的是人手,可是,您忍心看着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承受满门抄斩的痛苦吗?如今大局已定,我无力回天啊!”

楚皇后闻言叹气,随后心如死灰。秦昭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乾元帝登基,手中拿着太多的底牌。既有先皇遗诏,又有传国玉玺。就凭这两样,都没有人可以说他是乱臣贼子。

而且秦昭到现在,手中也确实并没有人手,况且他本身就是个惯会省心省力的,当然不可能会有那个魄力起事了。

楚皇后想着自己一辈子风光,在后宫中也是争了一世的强,最终却是落到这样的地步,便忍不住熄了往日的好强之心,自己慢慢的逐日减少饮食,最后竟是绝食而亡了。

对于楚皇后的亡故,秦昭也有伤心难过。不过他心里清楚母亲的死因。母亲不愿意苟且偷生,他也没有办法。

乾元帝对待楚皇后的丧事,却是很是看重,并没有因为她是先帝嫔妃就慢待了她。而是吩咐礼部,仍然按照皇后的规制给她下葬。

乾元帝的这种做法,颇为受到前朝老臣们的赞扬和称道。

他们纷纷上书,恭维乾元帝仁爱有加,是难得的明君。

得到臣下的夸赞,乾元帝当然开心。不过他更开心的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后续的效应。

他一直明确对朝中的老臣们采取安抚之意。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却都只是基于传国玉玺而不得不低头。现在看到他的这些做法,他们却是明显要好了许多。

不再是仅仅做个应声虫,附和乾元帝的主张,而是真正开始参与政事,替他分忧了。

秦昭看到母亲依旧享有死后的尊荣,对乾元帝也很是感激。他主动上书,自己今后就只在宗室里担个闲散王爷的名头,不理政事。他这是彻底避嫌了。

乾元帝看到秦昭如此识趣,自然也乐的成全。

其他的几个王子,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但是木已成舟,他们也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只是成王到底还是选择了在礼部当差。他自幼抱负远大,不肯蹉跎此生。

对于成王的选择,皇帝也表示了认可,并且成全了他的选择。

唯有安乐侯,和原来的太医院院正章院正,受到了皇帝的严惩。

安乐侯居心不良,之前挑拨离间,存害人之志。因此被贬为庶人,流放到西北。安乐侯府也被罚抄。至于那个长安郡主刘楚楚,也直接被削了郡主头衔。安乐侯府被抄,她也被罚没入宫,成了宫中的一名粗使宫女。

她能够入宫为婢,还是太后亲自为她求情,才得到的恩典。不然,她是要作为犯官家眷被充作官奴的。

若是充作官奴,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章院正身为医者,却没有医者仁心,妒贤嫉能,在京都疫病横行之际,只想着谋一己私利,却不考虑京都百姓。差点造成京都大乱。所以院正之位被夺,他本人也被剥夺了行医资格,另外被打了三十大板,赶回原籍。

章院正知道了对自己的处置,却是又愧又悔。被当众打了板子之后,却是在回乡的途中就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在京都疫病期间,倾全族之力对疫病施行控制的陈家济仁堂,和惠茶室,都受到了乾元帝的重重褒奖。

济仁堂的门口,挂上了乾元帝亲自手书的八个大字牌匾:“济世救人,医者仁心”。这个,也算是为医者最高的荣耀了。

皇帝的牌匾送到的当日,济仁堂所在的那条街都沸腾了,人人都以可以亲眼看到那块牌匾为幸事。

和惠茶室,也得到了乾元帝首可的药茶专营权。今后其他药铺要经营药茶,所经营的药茶必须经过和惠茶室的鉴定认可。

这一点,对于和惠茶室来说,可以算是最高意义上的认可了。对于这样的赏赐,如意和苏烟冷都非常满意。

他们用掉的钱物都是有限的,今后的这个权益却是他们这一辈子都可以受益无穷的。

今后他们也不必再担心,会有其他的药铺跟他们恶性竞争。

这一项奖励,远比金银珠宝更加让人满意。

不过,皇帝既然是厚赏,当然不可能就只给了这么多好处就收手了。

金银虽是俗物,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济仁堂不光得到了那张可以流传于世的牌匾,也得到了皇帝千两黄金的赏赐,这些赏赐,用来给济仁堂扩大诊室,增加各项医疗器械和书籍。并且皇帝还特意下令,太医院的太医,每个月也必须有三天必须到济仁堂去坐诊。这是表示,他同样关心百姓疾苦,所以特意让太医为普通百姓诊治。

另外,他还特意下了一个命令,济仁堂的坐堂大夫,满五年之后,即可参与太医院的招募考试。合格之后,同样具备太医的资格。

并且,乾元帝还做了一件最最让陈老爷子开心的事情。

乾元帝亲自为当年的陈氏医女正名,宣告天下,陈家济仁堂此次救治疫病,用的正是陈氏医女当年留下的方子。

当年的陈氏医女,并没有参与端王一案,其人清白无垢!

而同时,当年协同吴王设计端王和先帝的杜思成,此刻也被关进了天牢。等着他的,是将他送往大燕国,接受大燕国明厉帝的惩罚。

乾元帝登基之后,便派人把大燕国的玲珑公主接到了皇宫之中,以贵宾之礼相待,并且告诉她,之所以两国会起纷争,皆是因为有小人作祟。

然后让玲珑公主写了一封亲笔信,派人送去了大燕国。

大燕国那边明厉帝忽然收到玲珑公主的亲笔信,不由大惊失色。

再想到玲珑公主居然死而复生,他就更加觉得蹊跷。

待看完了玲珑公主的亲笔信,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一个大夏朝的人彻头彻尾地耍了!

为了打这场仗,他调动了大燕国的绝大部分人力物力。结果在战场上却还是惨败告终。

这样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的。

可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却是不得不接受。

他想再找杜思成商议,对方一去夏朝,就杳无音信。

弄的他如今在大臣们面前灰头土脸。当初他有多刚愎自用,现在他就有多狼狈不堪。

这样的对比,更是让他恼怒羞愧。

虽然他知道了大夏朝的改朝换代,但是大夏朝这次朝局的变化,却被控制的很好,几乎没有产生什么动乱。他就是想伸手,似乎也没有什么便宜可沾。

更何况,他现在,是想伸手,也有心无力。

大将军萧御兵败之后,消沉万分,几乎每天都是酗酒度日。

其他将领,对于大夏朝,也都是谈虎色变。没有人再愿意支持他的南征计划。

而且打了败仗,肯定接下来就是割地赔款。

现在他们一败涂地,对于大夏朝新皇帝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是忐忑不安。

结果却忽然接到了玲珑公主的亲笔信,并且玲珑公主坦言,大夏朝的乾元帝,对大燕国挑起这次战争,非常不满。

若是大燕国今后肯谨守附属国的本分,不再擅动兵戈,大夏朝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旦暮城一带的六座城池,大燕国必须献上。

而后,大夏朝也会给大燕国送上此次战乱的罪魁祸首,让大燕国皇帝亲自处置。

最后,玲珑公主在信里表露了自己思念故土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够回国。

对于大夏朝新皇帝提出来的条件,明厉帝不想答应也只能答应。旦暮城之战,大燕国损失惨重。那旦暮城周边的几座城池,如今也是十室九空。他有心派人戊守,但是却没有得力的人手。

现在要是不答应,对方若是趁此机会一路北上打下来,只怕整个大燕国都要被对方收入囊中。

所以,他只能选择妥协。

另外,自从太后娘娘做梦玲珑公主受伤之后,便得了梦魇之症,日夜不得安寝。如今的太后,已经衰弱不堪了。明厉帝再怎么刚愎自用,太后到底是他的亲娘。他当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就此病逝。

如今有了玲珑公主的亲笔信,想来太后可以得到些许安慰了。

现在既然玲珑公主想要回国,只要大夏国的新任皇帝同意,他肯定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想来要是太后能够看到活蹦乱跳的玲珑公主,可能病就可以好了大半了。

而对于那个祸国殃民的杜思成,明厉帝可以说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他一直在他身边谗言蛊惑,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昏了头去干这样一仗。

现在倒好,他苦心积蓄了这么多年的国力,全都被白白耗费了。而且他的野心也完全暴露在了大夏朝的面前。今后等待着他的,必然是来自大夏朝的不遗余力地打击和防备。

今后他再要创造这样的机会,却是很艰难了。也许他穷毕生之力,也未必可以再走到这一步了。

所以,他听到大夏朝皇帝居然愿意让他亲自处置杜思成,他对大夏朝的乾元帝,倒是从心里产生了一丝感激。同时,也知道,这是乾元帝另类的震慑方式。

听说女儿玲珑公主还活着,太后娘娘开心不已。

“玲珑居然还活着,真好!真好!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活着看到玲珑回来!”太后娘娘此刻已经老态龙钟,丧女之痛让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从容。

“玲珑公主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娘娘,为了公主,您今日多进一点东西吧?”一旁服侍她的宫女凑兴劝说。

“嗯,为了玲珑,我也要好好的活着!那个什么冰糖燕窝,鸡丝卷,都给我端上来。许久没有好好进食,我怎么觉得自己饿的狠了。”太后想到不日可以见到女儿,也终于有了食欲。

“是!”听到太后终于开口点东西吃,她身边的宫女眉开眼笑。

最近因为太后娘娘的身体不适,他们这些服侍的人,没有少被明厉帝训斥。

现在太后终于肯进食,她们自然也是可以少担心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玲珑公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可以全须全尾地回去。

不过,经历过了这一番波折,她身上的骄横之气倒是少了许多。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愿意原谅途中受到的绿香和明翠对她的折磨。

她提出来,要把自己贴身的侍女绿香和明翠继续带回去。

本来她这个要求无可厚非。

不过绿香和明翠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却是知道自己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又慑于玲珑公主过去的手段,竟是两个人约好了一起服毒自尽了。

得知这两个人居然服毒自杀,玲珑公主一声冷笑:“便宜了这两个贱婢!”

倒是之前太后委派在她身边的宫女好言相劝:“公主殿下,今后您还是收着点脾气的好。不要得罪无谓的小人。不然有时候难免被小人所趁。”

玲珑公主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倒是能听得进去了。

“嗯,我知道了。现在只希望我可以早点回去见到母后,见到萧御……”

她强撑着又活了下来,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再见萧御一面。

她想亲口问他,当初他为什么要答应兄长的指婚,为什么要背叛跟她之间的盟誓。

她也想告诉他,她也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前去和亲的。为了逃离这个和亲,她其实定下了李代桃僵的计划。只是这中间出了差错,她为此吃尽了苦头。

所以,她想再问问他,他对她,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

那个宫女自然是深知玲珑公主的心结的,听她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玲珑公主和萧御的这段感情里面,其实已经被人为地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如果想要回到最初,只怕是很难了。

只是这是玲珑公主的执念,也是她愿意继续活下去的支撑,她当然不能把真相揭示给她看。

只希望她回到了大燕国,看到了太后娘娘,有太后娘娘的安慰,可以慢慢的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临行,玲珑公主还特意去找了如意。

“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要不是你悉心照料,我可能活不下来。”玲珑公主恩怨分明,她知道,尽管之前的大夏朝皇帝对她极尽侮辱之能事,罔顾了她公主的尊严。但是,如意却是确确实实从死神手中把她救了过来,而且还很仔细地照料了她好几个月。

现在新上任的皇帝,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并且向她把事情挑明了,当初挑起战端的是她的皇兄。大夏朝不过是出于自卫,才不得不反击。

而且皇帝还让人把杜思成的事情透露给了玲珑公主。

对于杜思成,玲珑公主当然也不陌生。作为皇兄身边的第一谋士,杜思成之前是颇为受到玲珑公主的敬重的,以前遇见的时候,尽管玲珑公主地位尊崇,也总是称他一声“杜先生”。

现在知道自己一切苦痛的源头,居然就是他引起的,可想而知玲珑公主对他会怎么憎恶。

所以,杜思成这一路北去,玲珑公主肯定不会让他好过了。

“公主不必多礼,我作为一名医者,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如意对于玲珑公主的道谢颇有些意外。

她没有想到,看起来嚣张跋扈,脾气很不好的玲珑公主,居然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那也还是要谢谢你!回去之前,我能跟你讨要一些治疗简单的风寒和治疗心悸之症的方子吗?我们大燕国地处北地,气候极冷。普通百姓很容易受风寒,往往无钱医治,常常一个风寒都会要了一条人命。我觉得你们济仁堂的方子效果比我们大燕国的好的多了。所以希望你能够给我一点。不过若是你们不能外传,那就算了。另外我母后有心悸之症,经常发作,我想问你讨要一些,让她老人家晚年可以过的舒服一点。”玲珑公主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诚恳。

如意听了她的话,不由点头赞叹:“公主能够想到百姓,实在是难能可贵。对待太后,更是一片孝心。照理我不该拒绝。不过这方子的事情,还真的不是我能够说了算的。我得去问过了我的外祖父,才能给您答复。”

如意的回答中规中矩,玲珑公主也表示了理解。

确实,这些方子虽然看起来很简单,很不起眼。但是却是大夏朝的医者一代一代慢慢摸索出来的。更是济仁堂的几代人的心血。不是如意可以说送就送的。

如果送的话,当然肯定可以惠及许多大燕国的百姓。但是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大燕国今后百姓身体素质肯定可以更加好。而百姓身体强健,那也就意味着大燕国的国力会强大。

而大燕国国力强盛的话,以明厉帝的野心,很难说他不会再次做出上次的事情来。

如意作为一个小大夫,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么深远。

不过她把玲珑公主的恳求一告诉陈老爷子,陈老爷子是几次经历过起伏的人了,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一点。

乾元帝对他们陈家不薄。他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隐瞒不报。毕竟,只要玲珑公主有心,她从如意这里拿不到,从其他渠道也可以得到的。

而那样的话,事情就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了。

所以陈老爷子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报给了乾元帝。

接到陈家报上来的消息,乾元帝忍不住颌首。

“陈家可以流传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对着自己的心腹大臣点头说道。

“以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太子秦风。

乾元帝登基,封秦风为太子。

秦风微微皱眉,然后说道:“儿臣以为,强健百姓的体魄,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要百姓体健,国力强盛,大燕国何足惧哉?且大夏,大燕,本为一体。还是孝宗朝时分裂开的,距今已近百年。咱们完全可以直接把大燕收回,跟大燕仍然合为一体!所以,此事咱们不光要支持,还要大张旗鼓地支持!”

秦风话里锐意进取的意思,乾元帝自然听得明明白白。

他想不到,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志向。

不过,儿子能够有这样的想法,肯定是好事,他也愿意支持。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形,秦风想做的事情,也未必就做不到。

小小的大燕国明厉帝都曾经起了心思想摆脱附属国的地位,甚至还想吞下大夏朝。那么,如今疆域广阔,且安定的大夏朝,为什么就不可以做到这一点?

于是,他欣慰地笑着点头:“嗯嗯,不错,你的这个想法很好。那么具体怎么执行,你可有什么想法?”

秦风听到父皇支持自己,也很是高兴。

他在之前大燕国竟然想要颠覆自己的地位之时,就产生了索性把大燕国收复,一统江山的想法了。

因此,他当时才会想方设法把玲珑公主给救了下来。

现在父皇问起他的想法,他便把自己考虑了很久的设想说了出来:“父皇明鉴。儿臣觉得,向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件事咱们可以缓缓图之。以送医送药这件事为突破口。慢慢收拢大燕国的民心。然后再设法主导舆论,慢慢地分化瓦解大燕国的君臣。这一点,咱们完全可以从玲珑公主和萧御身上设法。”

秦风每说一句,乾元帝就点一下头。等到秦风把他所有的计划都说完,乾元帝忍不住笑道:“不错!吾有佳儿如此,实在是侥天之幸!好好好,都按照你说的去做!”

秦风闻言道:“多谢父皇夸赞!儿臣定然会好好去做。”

于是,在陈老爷子上报此事之后三天,太子殿下秦风亲临济仁堂。

再次见到太子秦风,济仁堂的众人对他的态度就更加恭敬了。

秦风过来,却是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陈老先生,您这次能够及时上报此事,实在是难能可贵。父皇很是欣慰。对于给大燕国公主带方子回去一事,父皇觉得此事可行。他觉得不管是大燕国还是大夏朝的百姓,得病了都应该得到最基本的治疗。”秦风首先宣布了皇帝对陈老爷子的嘉奖。

“皇上仁爱!”陈老爷子带着济仁堂众人一起下跪谢恩。

“陈老先生快快请起!”秦风连忙把陈老爷子扶起来。同时示意其他人也起身。

接着他扶了陈老爷子一起坐下,把皇帝交代他做的事情仔细地给陈老爷子讲了一遍。

“最好是你们济仁堂再派人去一趟大燕国。因为这个方子是针对咱们大夏朝的百姓的,对于大燕国的百姓来说,未必完全适用。如果我们在给他们方子的基础上,再有相应的大夫过去,效果肯定更好。老先生以为如何?”

秦风说完了自己的计划,看向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闻言点头:“不错,不错!皇上的这个安排利国利民,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我们济仁堂的大夫如今都忙的不得了,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了。这个,我想您也看在眼里了。若是果真要我们济仁堂的人过去,我们还要好生安排一下才行。”陈老爷子说的是实情。

现在济仁堂确实是忙的不可开交。

根本就没有一个闲人了。

但是乾元帝提出来的这件事,可以说功在千秋,利在万代。而且若是济仁堂出面,对济仁堂来说,本来也是对济仁堂的一种抬举,也是济仁堂发展的大好机会。

这对于陈氏一族来说,也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

但是,在经历过之前的陈氏医女之事之后,陈老爷子对于家族的发展很是慎重。

他不希望陈家再经历一次大起大落。因为陈家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怎么壮大,而是好好传承。

听了陈老爷子的话,秦风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婉拒之意。

不过他并没有以此为忤。他知道陈家的起落经历,所以了解陈老爷子的顾虑。

不过,他觉得,自己和父皇,以后肯定会慢慢的让老爷子放下戒备,全心全意为他们的大业出力的。

“好的。这个还请陈老先生您再斟酌一下。具体的人选,我等着您的安排。”秦风微笑点头。

“至于药方这些,那就还是由你们济仁堂负责了!”秦风说道。

“具体经营之后的收入,我到时候都会有专人跟你们汇报。”

“不是免费送到大燕国去吗?”陈老爷子听说还有收入,有些愣神。

“咱们大夏朝的东西,当然不可能白送给大燕国。不然你们济仁堂的损失也未免太大了。就是那些大燕国的普通百姓,咱们总也是要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的。不然白得的东西,只怕也不会让人珍视。没得浪费了你们济仁堂的心血。”秦风说的理所当然。

作为京城花满楼的头号东家,对于抓住商机和体察人心这一块,他当然是没人能及的。

陈老爷子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秦风这真的是处处都在为济仁堂的发展考虑。

不由感激:“多谢太子殿下抬举!老朽惶恐!”

秦风摇摇手,说道:“陈老先生高义,当初为了平息京都疫病,不惜倾举族之力,我父皇每每提及,都为之赞叹不已。所以此次前往大燕国,我父皇首推济仁堂。就是太医院的人想要前去,都必须是等你们济仁堂的人到了之后再配。因为父皇相信你们济仁堂的大夫。”

陈老爷子闻言更加感动:“多谢皇上信任!”

秦风看着陈老爷子,知道父皇对陈老爷子的用心良苦,起到了相应的作用了。

他心里也暗暗决定,今后一定会让陈老爷子看到,他是不会负了陈氏一族的。

等到秦风走后,陈老爷子便召集济仁堂全体成员,把乾元帝打算派了济仁堂的大夫前往大燕国的事情说了。

然后又问众人:“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咱们济仁堂如今忙的不可开交,要怎么安排人过去?”

陈和中闻言一愣,忍不住说道:“父亲,皇上果然让我们济仁堂的人去大燕国?咱们现在安排不出人了吧?”

第三百六十章

陈老爷子点头:“嗯,咱们现在的情形,是没有空余的人手了。不过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却是利家利国的大好事。我还是希望咱们可以有办法参与进去的。”

陈老爷子这话说的是实情。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向大燕国送医送药,由济仁堂来做,都是能够极大的提升济仁堂的知名度的。而且这个知名度,就不再仅仅是局限于大夏朝了,而是向其他的国家发展了。

而如果这件事做的好了,将来陈家就可以再创辉煌,甚至超越前人。

所以,即便济仁堂再怎么人手不足,这件事却是一定要有人去做的。

“父亲,不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医馆里有您和哥哥们坐镇,我就去一趟大燕国。”首先开口的是陈家四兄弟中最小的陈宣中。

他擅长的正是制药之术。由他去大燕国送药方,为大燕国的人定制药方,确实比较合适。

不过,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却有些欲言又止。

老四也快三十出头了,到现在却还是只有一个女儿陈梨。这一去大燕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和老四媳妇长久分居,就更加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膝下无子,将来总是让他放心不下。

“师傅,不如让我去吧?我一个人无牵无挂,也有过前去西北的经验。到那边去却是正好合适。”苏墨冷不丁也开口了。

听他说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陈老爷子忍不住皱眉。

这臭不要脸的徒弟,这是在暗示自己尽快把他和荷娘的婚事提上议事日程啊!

好不容易现在荷娘终于放下芥蒂,愿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跟他慢慢发展起了感情,他居然又开始得陇望蜀,想着尽快跟她成亲了!

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的情形,他怎么可能就给他们来个棒打鸳鸯?

不过苏墨却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

他倒也不是故意惹陈老爷子生气。自从小师妹给他做了几件衣服几双鞋子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实在是还是没法确认小师妹的心意。他前去找了她不止一次,可是她每次见了他,却总是淡淡的,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种感觉,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可是他却并不知道陈氏的想法。陈氏对他,其实并不是若即若离,而是出于一种羞怯的矜持。她自觉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了,哪里好意思还跟小姑娘的时候一样,眼里心里都是情郎?

尽管家里人对他们都是乐见其成,但是陈氏却还是担心几个嫂子会不会对她有意见。

因为她和离回家,对陈家的女孩子,总归会有一些影响。如果再嫁,可能,在世俗的眼里,就更加容易惹人非议了。

所以陈氏每次见到苏墨,虽然满心欢喜,但是却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

不过是尽量在细微处照料他,让他觉得妥帖。

偏偏可怜苏墨如今完全陷入情网,智商为零。他总觉得陈氏对他回应的不够热烈,所以心里七上八下。

因此现在看到有这个机会,他有心要给小师妹下一剂猛药。看看小师妹是不是还是不为所动?或者就因此下定了决心,从此对他放开怀抱?

如果是前者,那他就真的只能黯然销魂地远走他乡了。但是若是后者,那他后半辈子,可就浸泡在蜜水里了!

“也行!你回去安排一下。让荷娘给你多做几双鞋子,多带几套加厚的衣服,到时候就跟着那大燕国公主一道走吧!”陈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把这个球又踢回给了苏墨。

臭小子,还想翻天不成?荷娘对他那么好,每天给他精心准备吃食茶水,还帮他做衣服鞋袜,他还不知足!真当他老了,眼睛糊涂了?

他不就是这么久的单身汉做了,想要对荷娘做一点亲密的动作,被荷娘拒绝了么?

也不动脑子想想,现在他们两个无名无分,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非议的可是荷娘!

诚心要娶荷娘,就乖乖地三媒六证的上门!这个道理都不懂,看他不好好收拾他!

陈老爷子绝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有些吃这个徒弟的醋了。

虽然陈氏对他也很好,每天也都会特意给他制作一点他喜欢的小点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娇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忽然又要被人给拐走了,就觉得心里老大不舒服。

所以他就忍不住要拆拆这个徒弟的台。看他怎么办!

听到陈老爷子居然这么爽快的点头同意了,苏墨忍不住震惊。

不会吧,师傅他老人家居然这么狠心的?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其实一刻钟也不想离开小师妹吗?

他这次要是真的走了,小师妹要伤心的!

“师傅?我……”他还想再说几句挣扎一下,却被陈老爷子一挥手:“好的,你就这么定了。另外,年轻人也得去几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意,伯文,陈梨,你们几个合计一下,谁一起跟着过去。”

他没有提苏烟冷。因为苏烟冷现在身份不同,乃是端王血脉,又被封了贤王,他们济仁堂是没有资格再安排他的行程的。

苏墨一张脸顿时成了苦瓜脸。师傅这纯粹就是在欺负他!

可是要不是他自己上赶着,师傅也欺负不到他头上不是?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定要去小师妹那里寻找安慰!

说不定可以有惊喜!

另一边,如意和陈伯文,陈梨几个被点到名的,都兴奋不已。

对于他们年轻人来说,谁不希望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呢?

只是,如意想到,自己如果走了,母亲身边未免寂寞。就忍不住有些犹豫了。

陈伯文和陈梨倒是都没有什么顾虑,尤其是陈梨,她做梦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自幼学医,就对先祖陈氏医女很是仰慕。非常的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像她一样,行医走遍四方。

因此她回去后,就只一门心思想着该怎么说服自己的母亲梁氏,放她出门去。

梁氏对于女儿要跟着大燕国的公主远行一事,却并不怎么赞成。

她考虑的问题很实际。现在陈梨已经十五六岁了,眼看着就是快要嫁人的年纪了。

偏偏她自从被苏烟冷拒绝之后,对于自己的亲事就再也不肯上心。

自己为她费心安排了好几次相看,都被她推三阻四地给破坏了。

这要是再往大燕国去走一趟,回来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就是功成名就又如何?一个女儿家,孤零零的一辈子,能有什么意趣?

所以,她不愿意支持女儿远行。再说,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出门在外,有个什么万一……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让梁氏后悔让女儿去学医。

梁氏深深觉得,是自己的争强好胜,耽误了自己的女儿。

要是当初她不要存了那什么在妯娌们中间出头的心思,安安分分地让女儿学学女红,恐怕女儿早就已经乖乖嫁人了。

不同于梁氏的反对态度,陈梨的父亲陈宣中却是极力支持女儿出门。

“梨花学医这么多年,正该出门见识一番。既可以看看自己能不能学以致用,又可以增加见识,多积累经验。梨花你要出去,阿爹支持你!”

“梨花你要是敢走,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梁氏见那父女俩兀自聊的欢天喜地,谁也不理会她的意见,忍不住负气流泪说道。

“娘!”陈梨见母亲伤心,便一头扑到她的怀里,如同小时候一般抱住她的脖子:“娘,您最疼我了。您就让我出去吧!您难道忍心看着女儿学了一身医术,今后却在后宅里慢慢荒废掉吗?”

陈梨不肯配合梁氏相看,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陈家现在名满京都,作为陈家小字辈唯一的一个女孩儿,来求娶的人家自然不在少数。而且还多的是富贵人家。

用那些媒人的话说,是娶了这样的女孩子进门,今后家里面都不用请大夫了。不过,越是富贵的人家,自然也越是规矩大。很多人家都是或直言或隐晦地提出,自家的媳妇儿最好不要出去抛头露面。

对于这一点,梁氏自然可以理解。她更看重的,当然是女儿可以嫁个好人家。

在她看来,今后如果女儿嫁的好了,当然要好过她现在辛苦在济仁堂坐馆看诊。

所以,她便挑了几个家世出众,又家风清白的人家,安排陈梨相看。

偏偏陈梨一听说嫁人之后就不准再行医就很是反感。一家都不肯前去。导致梁氏的安排都落了空。

为此,母女俩很是生了一场气。

现在两个人关系才刚刚有所缓解,陈梨却又要执意远行。梁氏自然是又气又伤心。

“傻孩子,什么荒废掉?哪个女孩子不要嫁人?你嫁人了,把家人的身体照顾好,给家里人治病不也是你的本事?听娘的,别出去了,咱们好好儿找一户人家!”梁氏自然也心疼女儿,可是她实在是不愿意女儿远行。

“娘,您就让我出去吧!我好不容易到这世上走一遭,总不能就一辈子呆在那四方围墙里吧?我真的好想出门去看一看,走一走!”陈梨低声细语。

“燕娘,你就让梨花出去走走吧!这可是件大好事。本来我都想出去,老爷子不让。你就让梨花代替我出去看看吧!”陈宣中也在一旁帮腔。

“走,走,你们都走!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好了!”梁氏听到丈夫这么说,忍不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燕娘,你,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哭什么呢?”陈宣中看到妻子落泪,也不由慌了手脚。

他和梁氏成亲多年,夫妻俩个还没有红过脸。更不要说惹哭了对方了。

“我就梨花一个孩子,你还非要让她出去!她,她这次又不是说去个邻县,那是要去邻国!大燕国跟咱们还刚打完仗,你说梨花这时候去,该有多危险?要是她有个万一,你,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梁氏说着又忍不住哽咽。

这个,倒是陈梨和陈宣中两人没有想到的。

他们父女两个看到的都是出外行医的乐趣。却并没有梁氏想的那么多。

现在看到梁氏这样子哭泣,陈梨自然也不愿意母亲这样子为自己担心。

“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这次过去是跟大燕国的公主一起回去,而且皇上会派兵护送的。再说我们去是为大燕国的人送医送药做好事,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下手的。”陈梨连忙出言安慰她。

“就是啊,你想的太多了,既然皇上都发话了,肯定会保证我们的安全的。你放心吧,就是梨花要去了也不会说去一去不回头的。最多去个一两年,他们也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咱们梨花可就是个功臣了。你想给她找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或者说这一次梨花出去说不定就能碰见个意中人呢?”陈宣忠也在一旁劝说。

他说的话,到底让梁氏心中微微一动。也对,说不定陈梨这一次出门,不光能长了见识,说不定也可以遇见个对眼的人。

皇上这一次可不是派一个两个人出去。是要派很多人出去的。派出去的这些人,大多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说不定女儿就看中了哪一个,到时候他们晓得情投意合,女儿这一辈子也可以幸福美满了。

于是她的态度动摇了:“可是我毕竟只有梨花这么一个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听出了她话语里面的松动。陈梨连忙趁热打铁:“以后你就放心吧,女儿肯定不会往那危险的地方去的。再说我们一起出去不还有伯文哥哥他们吗?我们会互相照料的。”

听到陈丽这么说,梁氏也就不再坚持了。“那你如果出门在外的话,可千万一定要小心,十天必须给我来一封信,我要知道你平安才能定心!”

母亲同意了她的要求,陈梨开心不已,忍不住在母亲的脸上亲了一口。

“娘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我要做大夏朝最好的女医!”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个样子腻歪?”梁氏摸了下脸,不由得嫌弃。

陈梨笑道:“我再大,在娘这里,不还是孩子吗?娘,那我回去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好好儿准备准备东西。”

她说着起身,步履轻快地出门去了。

待陈梨走后,梁氏忍不住嗔了一眼夫君:“都是你给惯的!你说梨花要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看着妻子娇嗔,陈宣中不由上前,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你也别难过了。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有事就说事。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别……”丈夫突然之间的亲近,让梁氏颇有些不自在。

她自觉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却像小年轻的时候那样未免太过于荒唐了。于是她轻轻一扭身子,想要挣脱丈夫的怀抱。

“燕娘,我跟你说,我……”陈宣中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梁氏闻言一愣。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丈夫。

却见他一脸笑容,看着她意味深长:“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们马上就可以试试!”

梁氏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白了丈夫一眼,嗔道:“老不正经!”

陈宣中却是不再放开她,对她说道:“父亲让我去帮妹妹求药,也顺便给那位老先生看了看。他说我受的伤虽然时间长了,但是也不是不能调治。所以这这一向,我一直都认真用药。最近,我觉得自己明显好了。燕娘,你不是总是遗憾只有梨花一个么?以后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孩子了。”

他说着搂着梁氏,吹熄了烛火。

梁氏感受着丈夫的热情似火,任由泪水肆虐。她等到这一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当年她生下了陈梨没多久,陈宣中就因为一次上山采药,不小心受了伤。他伤的部位隐秘,从此就失去了夫妻敦伦的能力。

为了保护丈夫的面子,她始终都没有对人吐露过一个字。

陈宣中自己也是千方百计的治疗,只是十来年都没有什么效果。这次还是那次为了帮陈氏出去找药,才碰见了那个据说专治男子的大夫,得到了根治,现在,他终于又可以恢复男子的能力了。

但愿以后,除了梨花,他们还可以拥有更多的孩子。梁氏晕晕乎乎的时候,就只有这一个心愿。

所以陈老太太看重这个老四媳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什么,你是说,你要去大燕国?”陈氏骤然听到苏墨说起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墨看着她愣怔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忍心。

不过想到自己这么久了,都没有能够跟她亲密一点点,就又狠下心来点头:“嗯,师傅说我反正一个人,无牵无挂。正适合去大燕国做这件事。荷娘,你说,我要不要去?”

他故意看着陈氏的脸色,想着她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他注定要失望了,却听见陈氏叹了口气,低声道:“哦,既然是父亲决定的,那么你早去早回。我会等你回来的!”

什么?荷娘居然只是让他早去早回?

他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苏墨忍不住有些想要抓狂。

“荷娘,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孤身一人上路?此去大燕国,山高路远……”他故意用哀怨的口吻说道。

陈氏闻言一愣,然后说道:“那,不然你就不去了?可是,父亲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了吗?你要是不去的话,又安排谁去呢?”显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墨对陈氏的反应很是失望。荷娘不是应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然后尽力想办法劝他不要去吗?为什么却只是想着他不去的话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去呢?

她的心里,难道真的装不下他吗?

他看着陈氏皱眉凝神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看她这样苦恼。

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济仁堂可以去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师傅不过是因为我去过西北,对那边比较熟悉,而且目前又没有家室拖累,才选了我。要论看病的经验,制药的本领,大师兄和小师弟都比我要强的。”

他说到家室拖累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希望陈氏可以听出端倪。

陈氏听他这样说,却是皱起了眉头:“也对,大哥要管家里医馆的事情,四哥要是走了,家里只有四嫂一个人,她也难免寂寞。只是你孤身一人前去,我也放心不下。不如这样,横竖我也没有去过大燕国,我早就想去北地瞧瞧。我去跟父亲说一下,我们一起去吧?我记得如意也跟我说,她也要去的。到时候我们三人作伴,你就不用孤单寂寞了。”

陈氏的话,让苏烟冷心里好过了不少。

但是让陈氏远途跋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就是她的身体允许,他也舍不得她吃这份苦。而且陈老爷子也肯定不会同意。

要是陈氏果真去向陈老爷子这样提议,他指不定会认为就是被他撺掇的。他肯定又要被陈老爷子教训一通。

“别啊,你的身体可吃不消走远路。你还是好好儿在家里等我吧!”苏墨说这话,说的颇有些意兴阑珊。

他忽然有些认命了。哎,等他从大燕国回来,他和小师妹还能够走到一起吗?

看来他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了。

“小师妹,你先休息吧,我就先走了。”他说着起身往外走。

“师兄,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陈氏忽然小声问他。

苏墨忍不住伸手抓头,然后一脸疑惑:“说什么?”

陈氏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那你让我怎么等你?用什么身份等你?”

她一说完便忍不住红了脸,然后低下头去。

苏墨愣住了。然后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荷娘,你,你愿意嫁给我了?”

陈氏低着头,很小声地说道:“嗯!”

要不是苏墨全神贯注地盯着她,险些就听不清楚。

他开心的整个人都差点要跳起来。

“太好了,荷娘,太好了!我,我这就去跟师傅提亲!”他忍不住高声说道。

陈氏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然后又想起来,这个苏师兄,是真的不通世情的很。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求亲的?总要通过三媒六证。看来之前自己的种种顾虑都是空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于是也不再光顾着自己害羞,而是提醒他道:“哪有人就这么自己给自己求亲的?你以为成亲很简单的吗?”

苏墨被她一说,也猛然醒悟过来。

确实,这么长时间了,他都觉得自己的心意已经表现的很透彻了,可是师傅师娘却完全不提他和师妹的婚事。原来,事情乌龙在这里!

他一直都知道,师傅师娘对小师妹很是看重,虽然再嫁,但是却肯定不会让小师妹让人非议,留人话柄。

可他却偏偏在礼节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实在是他自己疏忽了。他早就应该请媒人上门,跟师傅郑重提起小师妹的事情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小师妹,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想的不够周到!我这就去请媒人上门,向你提亲!”苏墨激动不已。

他忍不住一把拉住了陈氏的手,在她脸颊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快速亲了一下,然后便立马快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终于做了这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他害怕陈氏会对他翻脸,说他孟浪。因此立马快步跑了。

陈氏不防他突如其来的偷袭,忍不住面红耳赤。只觉得被他亲过的地方,如同被烫到了一般,一直都是麻麻的。

不过,她却并没有像苏墨以为的那样生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挂了两行清泪。

只是,这眼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娘,您怎么哭了?”如意进门的时候,正好发现陈氏在默默流泪。

陈氏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拿了帕子胡乱擦了擦,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没有,没有,是风迷了眼睛。”陈氏有些慌乱地回应。

如意看看窗户,窗户关的紧紧的,再想起她进门的时候,门口的棉布帘子也很严实地挂着。

母亲这分明是在推诿。

刚刚她想过来,却看到苏墨进了屋子。便特意没有进门,把屋子留给了他们两个。让他们可以说点每天例行的体己话儿。

谁成想,她刚看到苏墨开心不已地出去,心下正偷偷为他们乐着,却不想进了屋子,陈氏在那里默默垂泪。

她第一反应就是苏墨是不是对母亲做了什么非礼勿言的事情,惹恼了母亲,所以连忙上前询问原委。

陈氏闪避的态度,并没有让她以为好事将近,反而心里有点暗暗的恼了苏墨。

明明他那么喜欢母亲,为什么偏偏要惹恼了她呢?说明他是不是还是不太了解母亲?或者说,他不会因为母亲嫁过人,而对母亲没有那么尊重吧?

如意越想越气,却不料突然听到陈氏问她:“如意,假如母亲决定再嫁,你会不会有意见?”

如意愣了愣,合着母亲这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了?看来,母亲问起这个问题,是已经有所决断了。

于是她说道:“如果再嫁可以让母亲获得幸福和快乐,女儿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母亲再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陈氏听她这么说,放下了心的大石。她最担心的就是如意会不理解她。

再听如意后面的话,哪里还听不出来女儿是在调侃她?

“是你苏师叔。他今天跟我说明了心意,打算去请媒人上门来提亲了。”陈氏跟女儿说起这个话题,颇有些别扭。

听到苏墨终于想到要请媒人上门,如意松了口气。

这个苏墨,什么地方都靠谱,就是这个世俗礼节不通。这件事,他早就该做了,偏偏拖到现在才做。

当下笑嘻嘻说道:“苏叔叔是个好人。女儿很喜欢他。恭喜母亲,贺喜母亲!”

陈氏被她说的脸色绯红,然后故意板起了脸,说道:“死丫头,居然调笑母亲,好了,好了,没事你出去吧!别再在我跟前碍眼!”

如意知道这是陈氏害羞了,当下也不再多说了,便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让陈氏可以慢慢缓解情绪。

另一边,苏墨从惠风院出去之后,便立马去找跟他玩的很好的陈平中:“二哥,你可知道咱们这里最好的官媒是哪个?我要提亲要注意些什么东西?”

陈平中看着他忍不住失笑,这个二傻子,终于开窍了!

总算想到要去找媒人上门提亲了!

哎!真是不容易啊!这一向,他们可真的是为了他暗暗担心啊!

“最好的官媒你去安平最大的那家准有。提亲的事情,你要托个妥当人才行。我爹的脾气,你肯定不会不知道。”他仔细给他指点着。

“我,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啊!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苏墨有些为难。

尽管他也算是一方名医,但是平时他醉心医术,实在是并不擅长社交。

因此,他一想到要托人,就忍不住头疼。

但是这又是必须做好的事情。所以他百般无奈,只好继续请陈平中帮忙。

陈平中强忍着不笑,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作为兄长,他自然也希望唯一的妹妹可以得到一个幸福的婚姻。苏墨比之之前的赵长华,强了何止十倍!

“多谢,多谢!”苏墨连忙称谢!

“那个,成亲的日子,能不能尽量定的早一点?我,我想成亲了再去大燕国!”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哦?那么快?只怕来不及吧?我可不想荷娘匆匆忙忙地嫁人!好不容易,你们两个成亲,怎么样也要好好热闹热闹吧?”

陈平中第一时间提出抗议。笑话,他拢共就一个妹妹,就算是再嫁,也不能那么匆促吧?

他父母亲同意,他还不同意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

苏墨听他反对,忍不住急了:“哎,那个提前一点,怎么就不热闹了?我可没有想过会委屈荷娘!三媒六证,我肯定都会齐全的!”

陈平中忍不住笑了:“感情你觉得成亲就只有三媒六证那么简单?苏墨,我问你,你要和荷娘成亲,打算婚后让她住在哪里?总不见得还住在惠风院吧?另外,今后你又打算怎么安排你们两个人的生活?荷娘跟着你,吃什么?用什么?你的家当都置办妥了吗?就是你这些都好了,那聘礼呢?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家荷娘总也要准备嫁妆吧?你别跟我说,不要荷娘的东西,我们陈家可不会让女儿空着手出门!”

苏墨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

作为一个一心痴迷医术的人,对于世俗的这些事情,他是真的一窍不通,倒不是有心要轻慢小师妹。

“师兄你说的是。这些确实是我疏忽了。”他说着忍不住一脸羞惭。

之前单身汉一个,他在银钱上毫不经心,是个散漫惯了的。

往往手头有点余钱,遇到那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就大手一挥,不收钱还白送药了。

现在他仔细想想自己的资产,好像连一套像样的房子都置办不了。

一文钱尚且难倒英雄汉。何况他现在的情况!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小师妹,要向她求亲。

要是他没有地方安置她,还要花用她的嫁妆银子,那让他情何以堪?

从来没有这一刻,让苏墨感到那般难堪又惭愧。

陈平中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话说的有些重了。不免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由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那个,其实也还好啦!房子什么的,我们家里本来就有多的,你可以先跟我爹借个几间,什么时候攒够了钱,直接买下来也成。另外,我妹妹她本来也不缺钱,不需要你操心太多的。我只是,只是不愿意你太匆促地办婚事而已!”

苏墨听了却并没有被安慰到。他肃容说道:“不,二师兄你说的没错。我既然要求娶荷娘,就该给她最好的。怎么样也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我还是从大燕国回来了之后再跟她成亲吧!正好这一趟去往大燕国,我可以趁机想办法积些家当。”

陈平中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又改变了苏墨的主意,忍不住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要是父亲母亲知道自己居然坏了荷娘的好事,肯定要被他们斥责了。

当下赔笑说道:“晚一点成亲么是可以的。不过我觉得你们不妨先定下来好了。要是定下来了,你们有了名分,荷娘岂不是也不必再担心受到他人非议?再说,现在,别怪我不提醒你。可是已经有许多人家看中了荷娘,专门上门提亲呢!”

陈平中说的是实情。

如今陈家在京都声名鹊起,济仁堂更是成为京都首屈一指的大医馆。陈氏虽然是和离回家的女子,但是她和离的原因并不是她犯了错。

所以有不少或者也是夫妻和离,或者妻子早丧的人家上门向陈老爷子求娶陈氏。

不过陈老爷子他们都知道苏烟冷的心思,也乐意成全他们,所以就都婉言拒绝了。

陈平中的话让苏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知道他说的肯定都是实情。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拒绝相信这件事情。

要是现在他不跟陈氏把名分定下来。他的大燕国去了以后时间一长久,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陈氏就被人给趁虚而入了。

因此他点头道:“这倒是确实。只是,我不知道师傅师娘会不会同意……我这一去大燕国,还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陈平中道:“哎!不管怎么说,你总要去试试吧?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爹他就不同意了呢?对了,我跟你介绍个现成的好媒人!”

苏墨有些懵懂:“什么现成的好媒人?我怎么不知道?”

陈平中看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事情就糊涂了呢?你忘记了,我记得你不是看好了很多病人呢么?你选个德高望重的,又是我爹爹也信任的,去找他老人家提亲不就好了?”

苏墨被他一说,却还是有些糊涂:“我是看好了很多病人,可怎么好去找他们帮忙呢?这种事情,我不好开口啊!”

陈平中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哎,你就是个书呆子!算了,我说了你也弄不好!这件事还是我去帮你想办法吧!不过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可要还给我啊!”

苏墨连忙向他道谢:“那就多谢了!有劳二师兄!”

陈平中对他摇摇头,摆手而去。

“陈老大夫,这一向可好?”看到突然上门拜访的晋国公府老夫人,陈老爷子有些奇怪。

晋国公府老夫人自从被他所救之后,就经常派人过来给他们家送礼,两家互相走动,现在已经俨然成了通家之好。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陈老爷子当然也是戒备加疏远的,可是架不住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诚意。

而且前一阵子,晋国公府幼子裴元庆还为济仁堂解了围。两家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现在,晋国公府老夫人还时常邀请陈府的女眷们上门做客。她有时也会应陈老夫人的邀请,过来品尝品尝和惠茶室的新出的药茶。

不过今天陈老夫人却并没有给她下帖子,陈老爷子是直接被她的人截住了,留在家里等他的。

来人一来就说晋国公府老夫人有话要跟陈老爷子他们夫妻说,陈老爷子原本打算出门去济仁堂,都特意留了下来。

他担心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特意等她。

“还好,还好。不知道老夫人此来,到底有什么事啊?”陈老爷子急着出门,所以开门见山。膝关节

晋国公府老夫人微笑着说道:“是好事,是关于令嫒的。”

听她说是关于女儿荷娘的,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都忍不住皱眉。

之前有好几家人家托了人前来向陈氏提亲,都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现在这个晋国公府老夫人,在太后那里也是有脸面的人物,她这一开口,他们就拒绝,说不定就会让她脸上下不来。

只是,他们此刻还不知道她此来的目的,就一口回绝,未免太过于生硬。

“不知道老夫人说起小女,所为何事啊?”陈老夫人故意装着糊涂,打算摸清楚了晋国公府老夫人的意图,再作打算。

“是这样的,有人托我上门做媒,向你们家女儿提亲。对方是个青年才俊,你们也都熟悉……”

晋国公府老夫人的话没有说完,陈老夫人也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便想着开口拒绝了她。

于是开口说道:“多谢老夫人关爱。小女和离以后,现在却是心灰意冷,暂时还不打算考虑再婚之事。俗话说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身。她现在的情况,我们作为父母的,倒也没法给她做主了。”

陈老太太话说的委婉。

晋国公府老夫人笑着说道:“您先别急着拒绝了。这个男方,我要是说出来,只怕你们都不会拒绝。”

陈老太太不由有些奇怪。晋国公府老夫人既然听出了她的意思,怎么还要继续说下去?

这个男子倒也有些来头,居然可以说动她亲自上门。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了。

“不知道您说的是?”陈老太太忍不住皱眉问道。

“苏墨,苏大夫!听说还是陈老先生您的高足,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想来他的品行为人你们肯定是了解极深的了。”晋国公府老夫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脸上的错愕之色。

“哦?居然是苏墨?”陈老太太第一个反应是太阳是不是西边出来了?苏墨居然开窍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陈老爷子则有些郁闷,苏墨怎么就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呢?他还想把荷娘多留在家里几年的!

“对啊,就是苏墨苏大夫。他托我前来向令嫒求亲。这是他的定礼,他亲自采摘的天山雪莲。”晋国公府老夫人说着,取出一只锦盒。

天山雪莲,一听就是名贵非凡的东西,陈老爷子自然知道,这肯定是苏墨当年前往西北,淘到的宝贝。

这东西有市无价,寻常即便捧着金银财宝也淘不到。苏墨肯将它拿出来做聘礼,足以看出他对陈氏的真心。

陈老爷子接过锦盒,打开来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这里面的,正是传说中圣药的天山雪莲。

“苏墨怎么会想到找您帮忙?他确实一直心悦小女,不过这一向他都没有想过要请人过来做媒,所以我们也在等他具体表态。”对着晋国公府老夫人,陈老太太态度诚恳。

她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刚才的拒绝是事出有因的,并不因为这样做而觉得难堪的态度,反而让晋国公府老夫人也暗暗佩服她的坦率。

“哦,原来是这样。说实话,苏大夫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儿郎!老身没有女儿或者适龄的女孩儿,要是有的话,肯定也愿意把孩子交付给他。况且,您家爱女的事情,老身也听说了。当初就该跟那赵家和离。实在是当初那赵家人太过于不知惜福了!”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

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对于医术精湛的苏墨,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好儿郎,一直孤身一人太可惜了。

只是鉴于跟他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去打听他孤身的缘由。

现在他居然请托她为他做媒,而且保媒的对象还是陈老爷子的女儿陈氏。她当然乐意效劳。

对于陈氏的事情,她自然也有所耳闻。

当初江雨晴想要败坏如意的名声,在外面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陈氏的坏话,却都在后来被如意给想办法洗清楚了。

再加上后来陈家在京都疫病之时的义举,对于陈氏,就更加没有人非议什么了。

反而是跟陈氏和离的赵家,现在过得一塌糊涂。

赵家的药铺之前也想趁着疫病发横财,却一下子被瑞亲王给查封了。

现在赵家不光没有了钱财,而且声名狼藉。

赵家人的日子,过得比之前所有的日子都要难过的多。

赵长华几乎天天都要被夏老太太责备一番,说他有眼无珠,好好的媳妇儿弄没了,找了个丧门星回来。

而赵平安,此刻却是已经被秦风安排在了国子监读书,等闲根本就不回去。赵长华想找他的晦气也找不到。

如意和陈氏她们如今在陈家,他们就更加不敢上门了。

听到晋国公府老夫人这样说,陈老太太心里颇为安慰。

女儿当初和离既可以说是被逼无奈,也可以说是勇敢的断尾求生。

现在不管以前如何,将来却是要和苏墨好好儿过日子的。

当下笑着说道:“嗯,过去的事情总是都过去了。我们也瞧着苏墨是个好的。只希望我们荷娘下半辈子,可以日子过得舒心一点儿。”

她这话,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了。晋国公府老夫人听了很是开心。

“嗯,跟苏墨苏大夫在一起,想来令嫒一定会舒心的。不过,苏大夫此次让老身前来,却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成全。”

陈老爷子忍不住问道:“他提了什么事?”

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苏大夫说,他马上就要前往大燕国了,希望可以先和陈小姐把婚事定下来。具体成亲,等他回来了之后再办。因为,他说他还要给陈小姐置办一套房产,免得她到时候跟着他居无定所。”

听到苏墨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陈老爷子忍不住失笑:“他买什么房子?我这里屋子都嫌多的!他要,随便选一套就是!再说,荷娘出嫁,我本来也打算给她一座庄子来做陪嫁!她怎么就会居无定所?”

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这是苏大夫的意思。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大概是骨气使然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听晋国公府老夫人提及骨气,陈老爷子沉默了。

苏墨是他的弟子,之前住在陈家,吃用开销都在陈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他要求娶陈氏,身份就发生了变化了。

如果再让他都用陈家的,他肯定不愿意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但是苏墨有多少家底,陈老爷子当然是最清楚的。

除去他身边那些珍贵的药材不说,他身边还真的没有多少真金白银。

自己的弟子自己清楚,就苏墨那散漫的脾气,即便行医多年,也肯定是不会攒下什么的。

而陈老爷子之前,也一向是赞同弟子的做派的。他一直强调,行医之人不得求财。

因为医者若是把钱财看的太重,那么难免,医道就会成为一些品行不端的人的敛财工具。

不过,苏墨这样的情况却也很特殊。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子陷入这样的窘境。

“多谢老夫人!苏墨的想法我们会考虑的。这门亲事,我替小女做主了!”陈老爷子对着晋国公府老夫人道谢。

然后陈老太太又殷勤留饭,跟晋国公府老夫人一道商定给苏墨和陈氏定亲的好日子。

听说陈老爷子他们做主,同意了自己和小师妹的婚事,苏墨开心不已。

他就知道,师傅师娘不会为难他的。

到了傍晚,济仁堂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陈老爷子把苏墨叫到了自己的书房,跟他商量起了这桩婚事。

“苏墨,这株天山雪莲有市无价,你用来作为聘礼,我翻遍了我的库房,都没有可以配得上的陪嫁。这样吧,我跟你打个商量,我把这株天山雪莲折成干股,放在济仁堂里头,到时候每年年终给你分成。另外你到了京城也快一年多了,这是你在济仁堂坐诊一年的酬劳。”

陈老爷子递给苏墨一打银票。苏墨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方才眼含热泪:“师傅,这个,弟子不能收。弟子这一身所学,都是师傅您悉心传授的。弟子来济仁堂坐诊,本来也是应当的,怎么可以收取师傅的酬劳?”

陈老爷子看着他感动的样子,却是心中一暖。苏墨至情至性,对他这个师傅,对这个师门,也实在是没话说。这样的人,他早就该把荷娘许配给他!

“傻小子,哪有白做工的事情?济仁堂里的大夫,有哪个是没有收入的?你这次回来的仓促,又一直事情多,我才疏忽了。现在这个只能算是补给你的。你这一年,可是帮了我不少大忙。这些东西,都是你该得的。至于那株天山雪莲,我就给你算一成干股,再多没有了啊!以后你再有了什么珍稀药材,也可以给我放在百草园,到时候药铺里可以帮你代售。不过得分我们一点代售费用。”

陈老爷子,这是变相地在帮助苏墨寻找财路。

他知道以自己徒弟的心性,短期之内,是断然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的。

最多也就是卖掉个几样自己手中的珍贵药材罢了。而按照他的脾气,那些药材也未必能卖到高价,说不定还要被人给趁机斩个一刀。

听到陈老爷子说到这个份上,苏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师傅这就是在帮自己攒钱呢!

“师傅,这个,这个,我……”他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以后你和荷娘成亲了,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面不能再光光想着自己活的畅快,要考虑下家小了。这银钱上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擅长的。没关系,以后你就负责在外面做事,这些事情你可以交给荷娘打理,她是精通理家之道的。以后你们是不用愁吃穿的。”陈老爷子说着,顺手就给爱徒挖了个坑。

只要他钱都交给了荷娘,徒弟以后想浪也没法浪了。

跟爱徒比起来,当然是女儿在他心目中地位更重。

不过苏墨却显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于陈老爷子的话,他颇为赞同:“嗯,我肯定会让师妹理家的。”他觉得自己攒的钱,交给师妹,完全没有毛病。以后,他终于也是有家的人了。

苏墨跳这个坑,跳的心甘情愿。

“这些银票,足够你在安平县城里购置一套宅子了。家具什么的,就由我来准备。购买宅子的事情,你可以和荷娘她们商量着来,看荷娘喜欢买在哪里。”陈老爷子不忘记提点苏墨。

“是,多谢师傅!”有了师傅给的这些银票撑腰,苏墨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安心跟师妹成亲了。

“不过,师傅,大燕国的事情,我还是决定去走一趟。一来西北那边我比较熟,一来我也想这次去,可以再为我们济仁堂争点光。顺便在那边找找,可还有什么珍稀的药材!”苏墨镇重对陈老爷子说道。

“好的。既然你坚持要去,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还是那几句老话,你要记住,你不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了。出门在外,凡事有度。”陈老爷子点头,然后吩咐道。

“是,师傅,我都记下了。”苏墨点头。

他觉得这次自己出去,定然会所获颇丰。

“师兄,哪来的这么多银票?”看到苏墨一下子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大堆银票,陈氏诧异之余,也觉得一阵头疼。

苏墨师兄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凭空拿出来这么多银票?

“这是师傅他老人家给我的,说是抵我这一年的酬劳,还有那株天山雪莲!”苏墨在陈氏面前,向来畅所欲言。

听到是父亲拿出来的,陈氏也是一阵感动。

“他们老人家手里也不宽裕。咱们还是不要拿他们的东西吧?我这里也不差钱。和惠茶室那里,最近有不少出息。”陈氏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苏墨的眼睛一暗。

“师妹,你也觉得我这是在用师傅师娘他们的银子?”苏墨的话里都是浓浓的委屈。

陈氏看了他一眼,然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苏墨给自己的银票,他已经说明白了,是自己一年的酬劳。

她却还是误会了他,说成是两个老人的钱。这个样子,对于苏师兄这样自尊心很强的人来说,肯定是很难接受的吧?

她忍不住自责,然后说道:“对不起,师兄,是我想岔了。你不要见怪。”

看到陈氏诚恳道歉,苏墨心里好过了很多。

“也不全怪你。这银票,师傅说让咱们商量着买套宅子。你喜欢哪里,咱们就买在哪里。”苏墨说道。

对于小师妹,他向来不忍心苛责。

见她已经低头认错,他当然不会再追究了。

苏墨提起买宅子,陈氏就知道,父亲和母亲同意了他们的亲事了。

她由不得一阵害羞。

虽然已经经历过了一场婚姻,可是现在面对着如同一张白纸的苏墨,她无端也产生了几许少女的心思。

当然,这些心情,似乎是以前她都没有产生过的。

“安平县城里的房子,都离这里太远了,我就想在这附近,买个一户宅子,到时候回家看二老也方便。”陈氏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行,那就买这附近好了。我也不想到县城里去,怪吵的。咱们住在这附近,我到百草园也方便。”苏墨对于陈氏的意见,是完全没有疑义。

“师妹,你看着哪里喜欢,又有哪家合适,咱们就买。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是没有意见的。”苏墨说这话毫无心理压力。

陈氏闻言对他一笑:“行,那你就听我的吧!”

于是陈氏跟他聊起了周围的几家的房子。最后他们商量了以后,打算把相近的一家准备上京的人家的房子买下来。说好了,待会儿一道去再看看房子。

两个人意见达成了统一,心情都很愉快。

苏墨是从来没有人这样为自己仔细打算过。感觉温馨又甜蜜。

陈氏则喜欢这种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

“母亲!今天好点了吗?”如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从外面进来。

她每天都是掐着点进陈氏的屋子。既不让苏墨感觉尴尬,又免得苏墨在母亲房里呆的太久被人暗地里非议。

“好多了。如意,你苏大叔说要买宅子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陈氏觉得,自己可以让女儿完全知道自己和苏墨的事情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如意听话听音,就知道苏墨肯定是已经得到了陈老爷子他们还有陈氏的认可。所以他和母亲的婚事,肯定是已经定下来了。

她是由衷地为此感到高兴。

“咱们去哪里看房子?苏大叔打算买在哪里呀?”如意对他们买房子的地址感到好奇。

“就在这附近。我记得上次你四舅母说过,金家人打算举家进京了。”陈氏说道。

金家的长子今年又添了个孙子,而且生意也做的不错。老太太一心想着要去和儿子住在一起,所以打算举家去京都。就想把这里的宅子卖掉。

梁氏对于周围邻居的消息很是精通,之前跟陈氏提起过。

金家的小院落陈氏他们都是熟悉的。精巧别致,是很漂亮整洁的。

“好啊,好啊!如果买在那里,也很不错。宅子精致还好打理。”如意的说法,也得到了陈氏的认可。

“咱们家人不多,那样的小院子住着正合适。咱们先再去看看。”苏墨也点头。

他对金家的房子没有什么印象,不过陈氏和如意喜欢,他当然也是第一个产生好感。

马上过一段时间他要去大燕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们即刻动身,前往金家看房子。

听说陈氏她们看中了金家,陈老太太也点头欣慰,她老人家甚至也亲自跟着一起过去,看了一遍才定心。

金家人听说是苏墨要来买宅子,也很热情。

引着他们一行人一路细细地看过去。却见进门就是一个小院落,院落里砌着几个小花圃,此刻正有几株腊梅在吐蕾。院落中间设了一条青石甬道,一直通向三明两暗的五间正房。正房的后头,还有两进屋子,一进是做厢房用的,一进则是厨房,柴房等。

五间厢房的后面,有一大块空地,那个空地的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面现在还有一些残留的荷叶的茎干。池塘周围则遍植翠柳。可以想象,如果是夏天,这里会是一个多么凉快的好去处。

整套宅子不大,但是小巧玲珑。陈氏和如意看了很满意。苏墨也觉得很好。

他特意指了一间东边的屋子,对如意说道:“如意,以后这间就做你的房间。又明亮,又宽敞。住在里面肯定很舒服。”

陈氏见他这样宝贝如意,也从心里觉得开心。

对于苏墨的好意,如意却只能心领:“不要了,苏大叔。这间屋子,还是留给苏大哥吧!我还是住在外祖父家就好了。每天有陈梨一处作伴,还可以给外祖父整理书房。”

听到如意提起苏烟冷,苏墨愣了一下。

自从苏烟冷被封为贤王,然后皇上赐他端王府之后,似乎还没有见过他在陈家出现的。

“这臭小子,他都不要我了,我才不给他留房子!”苏墨恨恨说道。

他收养了苏烟冷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知道他的身世!这小子,把他这个养父都防的跟什么似的!

想起来这一点他就来气。

如意摇头道:“苏大叔,苏大哥肯定也是有苦衷的。他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行事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

“什么身份地位不同?那瑞亲王世子,现在的太子殿下,还不是跟以前一个样,经常会在咱们济仁堂露面,过来找你们谈天?我看他就是富贵了,忘记了根本了!”苏墨一说起苏烟冷,却是一肚子气。

“不会的,苏大叔!您要相信他。苏大哥不是这种人!他最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做的!”如意对苏烟冷却是很信任。

“哼,除非他马上就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才不会相信他!什么事情,比我这个做爹的都重要?”苏墨依旧傲娇。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说起来苏墨还真的是错怪了苏烟冷了。苏烟冷作为端王的后裔。之前没有恢复身份的时候不必说他。现在他恢复了身份,确实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做。

首先宗人府那边就要给他重新登记把他记入族谱。那些权贵们都要跟他搞关系。

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他就收到了不下于十来份请帖。都是那些宗亲们邀请的。

这些宗亲们为什么会这样巴着苏烟冷了?主要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瑞亲王会成为皇帝。然后都是看着皇帝的眼色行事。在疫病救灾的时候更是别说出手救灾,他们还想着从这次灾难之中发财。结果瑞亲王父子一番强硬的手段下去,硬是配合着济仁堂把这次的疫情给控制住了。

现在瑞亲王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要开始收拾那些在灾难之中不肯好好表现的宗亲了。

至于那些企图逃跑的,甚至恶意搞破坏的人。现在都已经被瑞亲王给关了起来。跟他们秋后算账是必须的。

由于如今乾元帝的这一番折腾。那些宗亲们在乾元帝那里根本就不敢有存在感。而且他们还都在瑟瑟发抖地等着乾元帝的发落。

他们几乎全都发现了,不同于之前的皇帝对权贵们的偏袒。乾元帝对权贵们确实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袒之心。

但凡是触及到百姓根本利益的权贵,他都会彻底的收拾,绝不手软。

所以现在这些众亲们都希望可以跟苏烟冷攀上关系。因为现在苏烟冷可能算是宗亲中最受皇帝器重的一个了。

而且他还有一手过硬的医术。跟他打好了关系,再怎么样都是有百利而一害。

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苏烟冷跟济仁堂的关系,济仁堂现在名满京都,大家都知道若是跟济仁堂搞好了关系,今后就是求医问药也可以行个方便。再说人吃五谷杂粮,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这一辈子就不生病呢?

况且济仁堂的大夫又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所以但凡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能够跟苏烟冷攀上关系,就等于和济仁堂打好了关系。

因为有了这么多的拜帖,苏烟冷也不好全都推拒。所以他总是要找出时间前去应酬一二。

而他这样应酬了一圈下来,整个人也差不多快要忙晕了。

除了应付这些应酬之外,苏烟冷还要好好的整理原来的端王府。

端王自从被皇帝圈禁,又离奇的全府上下全都死于非命之后。端王府就被人视作不祥之地。这么多年也没有谁再进去住过。

现在苏烟冷却又要住进端王府。端王府里面已经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而那些保留完整的房间里面也是布满了蛛网。花园里面更是野猫野狗到处乱窜。所以现在端王府的修缮工作也非常的繁忙。

乾元帝也给端王府配备了常规的一套人马。这些人就专门给苏烟冷使唤。苏烟冷要跟这些人磨合,也需要时间。说到底,他目前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世坎坷之余,对于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不是很游刃有余。

所以苏烟冷顾不上回济仁堂,顾不上找苏墨,这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手头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也知道指望不上苏墨。因为苏墨最近忙着济仁堂的事情,也根本就分不开身。

且现在随着苏烟冷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也成了很多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好多人家都直接找人到他那边去探口风。

苏烟冷对于自己的婚事其实并不是特别的热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心里装的一直都是如意。

可是从如意的表现来看,他知道如意对他并没有男女情意。

而且他也并不希望为了自己的喜好而强求如意。

所以对于那些来探口风的人,他都采取了婉拒的态度。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乾元帝配给他的王府长吏很是不解。

“王爷,您现在年龄也差不多了。那些世家贵女怎么说也可以挑一个了。您要是脸嫩,不好意思说,属下可以帮您传达您的意思!不知道王爷您是看重姑娘的家世还是人品?您自己给我个范围,属下帮您画个圈子如何?”新任的端王府长吏范征是个实在人。他跟苏烟冷说的话,都是实事求是的。在他眼里素颜冷,现在这个年龄婚配已经算是晚的了。

毕竟一般家世好的家庭的孩子大多数十三四岁就开始议亲了。所以,细细算起来,才貌家世可以跟苏烟冷相匹配的女孩子也不多了。他也是确实出于为苏烟冷考虑的立场,才会这样好言相劝的。

“这件事情不着急。眼下我要做的,尽快的修复端王府,然后把家里的宗祠修建好,祭祀先祖,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等到这些事情做完之后,我自会考虑。”苏烟冷下意识的拒绝了范征的提议。

范征听了苏烟冷的话,忍不住暗暗摇头。这位贤王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到底年轻,还不是很懂。

这年龄一上去,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的,要找好的可就难了。

“也罢,那属下慢慢给王爷留心,若是有那才貌品行俱佳的女子,属下定然会跟王爷汇报。”范征对苏烟冷说道。

自己暗暗决定,不管苏烟冷怎么拒绝,他一定要帮主子做好这件事情。一个王府要是没有女主人的话,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去做的。

而且范征是乾元帝亲自拨给苏烟冷的,所以他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可以向乾元帝汇报的。

毕竟端王的事情,在皇室成员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一根刺。苏烟冷作为皇室的成员,应该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了。乾元帝在他身边放一个眼线也是正常的。

而苏烟冷为了要表明自己的清白,其实也是需要有人向皇帝表示的。所以苏烟冷对于身边有皇帝的人这件事并不是特别排斥。

皇帝看清楚了他的为人,就会更加的知道自己父母亲当年的无辜。

苏烟冷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父亲跟自己说过的话。

他不让自己盲目的去复仇。而是要他平安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现在他不光成为了一名大夫,拥有了高超的医技。而且还恢复了原来尊崇的身份。对于他以前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多年以来,身份一直都是他避讳的问题。因为当年的皇帝一直都在寻找端王后裔的下落。一来是想要斩草除根,一来也是想要得到他手中的传国玉玺。

现在苏烟冷已经把传国玉玺交了出去。也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他已经可以坦然自若的生活下去了。

示范征提到的亲事,却是他目前最最求而不得的一件事了。

他心仪如意,奈何如意对他却没有男女之情。

之前陈梨通过母亲梁氏隐晦的向他表白了少女的心思,可是他却拒绝了。

现在这一段时间,想要跟他结亲的人当然不少。但是他眼睛里却没法看得见第二个人。

如意,毕竟是让他平生第一次心动的少女。

听到范征还是不愿意放弃,苏烟冷忽然想到如今乾元帝正在热衷的另一件事:“对了,皇上打算派人前往大燕国送医送药,你可知道皇上选定了哪些人?要是还有名额,记得给我留一个出来。我愿意前往大燕国一趟。皇上为我恢复了身份,又给我父母洗去了冤情,我愿意为皇上分忧。”

苏烟冷说的这件事倒确实是目前的一件大事。

有不少人目前都在讨论这个话题。不同于济仁堂的人愿意前去却偏偏没有人手,其他医馆的人都不怎么愿意前往。

他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又危险还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燕国刚刚在夏朝手中吃了败仗,而且两国之间还有旧怨。这些医者去了,很难得到大燕国百姓的信任的。即便那些药都是免费送的,那些人不信任他们,那药也未必能够很好的起到作用。

而且万一他们不肯好好吃药,或者干脆对这些来自大夏朝的医者暗中动手,他们的安危都很难得到保障。

因此,大多数人对于这一趟大燕国之行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惧怕乾元帝的手段,抱着将功赎罪的念头提出了愿意前往大燕国。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乾元帝有自己的考量。他首先倾向于考虑让济仁堂的人前往。然后才决定派其他医者补充。

他希望这一次前往大燕国得医者,可以代表他们大夏朝的最高的水平。也希望他们能够受到大燕国百姓的欢迎,在大燕国树立起大夏朝的威望。

正如同秦风所说的,能够取得大燕国人的信任,来到大燕国收取民心。

听到苏烟冷主动愿意前往大燕国。范征直觉这是一件大好事。不论是对于苏烟冷个人来说,还是对于目前的贤王府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如果苏烟冷能再一次前往大燕国,在贤王府可就短期之内没有主人了。

而且苏烟冷这一次去了之后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若是这样的话,他的亲事就更加需要抓紧了。毕竟等他回来的时候,估计就更加难以找到称心的人了。

这件事情苏烟冷,可以不上心。他却不能不上心。实在没办法的话他就去提醒一下乾元帝。

范征心里有了主意,暗暗决定了他要及时去提醒。于是他点头答应苏烟冷:“王爷,这件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属下定然会为王爷争取,向皇上禀报王爷的意思。”

“那就有劳范大人了。”苏烟冷现在其实也很想离开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

而前往大燕国,对他来说正是一个好机会。

“你是说,贤王也有意前往大燕国?”听到范征的汇报,乾元帝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次前往的大燕国带队的人他都已经想好了,打算听陈老爷子的,就选他的徒弟苏墨。他听说苏墨在江南一带极有名气。而且相较于陈老爷子的年老体弱,苏墨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所以此次前去大燕国,苏墨是最好的带队人选。

但是现在苏烟冷提出来他也要去。以他贤王的身份,这个带队的人选就要改变了。

皇帝并不愿意改变什么。但是如果有贤王前去,无疑对于大燕国的人来说,会更加觉得大夏朝的人有诚意。

“这件事,朕还要商榷一番。”皇帝没有明确对范征表态,而是先留了余地。

“皇上,微臣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您为贤王做主。”范征听到皇帝这样的态度,知道皇帝也动了心思让苏烟冷前往。

于是便连忙想起自己要提醒皇帝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皇帝听到范征提出要求,忍不住好奇。

范征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他会提出要求,那就证明苏烟冷应该是确实有这一方面的需求。不过他知道应该不会是苏烟冷让范征来提起的。

因为范征这个人不党不群,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被苏烟冷拉拢的。

当然如果苏烟冷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拉拢范征的话。那她对于苏烟冷这一个端王的后裔,倒也确实要起一起防备的心思。

“皇上,贤王过年就要十八岁了,但是他的亲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说起来您算是他唯一的长辈了,是不是该为他张罗一二?”范征看着皇帝,直接说道。

“哦?这倒确实是朕忽略了!”皇帝听到范征提起的是这个话题,也不由得觉得汗颜。

想来苏烟冷这么大年纪都没有婚配,应该还是跟他坎坷的身世有关系。一来可能是他没有找到跟自己匹配的人,未来也有可能是他顾及自己的身世,生怕拖累了人家。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他确实应该要上劲为他张罗一二。

“朕这就去找皇后,让她好好的在京都的世家贵女选几个才貌身世出挑的,让贤王自己也好好的选一选。”

第三百六十五章

“皇上说贤王?”皇后听到乾元帝提起苏烟冷的婚事,忍不住笑了。

“皇上可真会给臣妾出难题。现在贤王可是香饽饽,京城世家的女孩子,恐怕有一大半人想要嫁给他呢!您让我给他挑,这不是让我得罪人吗?估计贤王选妃的消息一放出去,臣妾这里就要人满为患了!”

乾元帝听了也忍不住笑了:“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朕倒是没有想到。只是这孩子身世坎坷,还是要请皇后你好好的为他掌掌眼的。”

乾元帝话里的意思,皇后当然明白。

只要贤王安安分分的,皇帝肯定是不会对他不好的。所以,给他挑个什么样的妻子就尤其重要了。

首先不能是那种位高权重的家世背景。当然太差的,也配不上贤王的身份。而且女孩子也要才貌俱全,知书达礼。

如果按照这个框子来找,皇后觉得合适的还确实并不算多。

因为适龄的女孩子,还要条件符合的,很多都已经定了亲事了。剩下没有定亲的,要么身份不够,是家中庶女,要么是家里娇养的,要多留几年,就会挑剔贤王的身份。毕竟,贤王虽然现在看起来得乾元帝器重,但是他底子到底太薄了。作为他的妻子,要撑起一整个贤王府,肯定是会很累的。真正心疼女儿的人家,肯定是会舍不得的。

但是皇后知道,不管怎么说,贤王算是皇上的子侄辈,说起来他都没有亲人了,他的亲事,就只能由她来帮着张罗。

所以尽管这件事情很不好管,她还是必须硬着头皮管下去。

“贤王选妃?皇后娘娘的帖子上不是去宫里赏梅吗?”晋国公夫人听到小道消息,不由有些意外。

她作为晋国公府的女主人,自然也接到了皇后娘娘的请帖。而且,皇后娘娘的帖子上表明了,她可以带几个女孩子入宫,为的是让宫里头热闹一点。

她就打算带上自己的大女儿和那个小叔子家老太太视若珍宝的莫愁。

现在听说是为了贤王选妃,她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你说,我要不要干脆称病不去啊?那个贤王,可是端王血脉,皇家的那些事儿,咱们家还是尽量别掺合了吧?”这话,是她对着晋国公说的。

晋国公得胜还朝。得到了乾元帝的厚赏。不同于乾元帝对晋阳王的防备。对晋国公,乾元帝很是赏识,一力提拔。

晋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虽然比之晋阳王有所不及。但是晋国公却也是有真本事的。不过是之前跟皇帝有过龃龉,才一直被人为的压着罢了。

现在乾元帝有心重用,晋国公当然也是担的起事情的。

“既然是皇后相邀,你推什么病?皇后娘娘为贤王选妃,又未必就会选上咱们闺女。莫愁就更加不会了,皇后和老太太一向走的近,她知道老太太最疼莫愁的。”晋国公对自己夫人的态度不以为意。

他觉得皇后娘娘未必会选自己的女儿。毕竟,皇上现在正是重用自己和贤王的时候,不会愿意故意把他们凑在一起的。

听夫君的话说的也在理,晋国公夫人放下心来:“好吧!既然夫君你这样说,那么妾身就放心了。咱们家的姑娘,不必去攀龙附凤,只要给她们找个称心如意的人就够了。”

她是真心疼女儿的。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所以,在她眼里,给女儿找一个自己可心的,婆婆又不苛刻的人家,就是最好的。

“嗯,说起来莫悠和莫愁的年纪也到了。你趁着这次机会,倒也可以跟其他人家攀谈攀谈,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她们的人选。母亲前几天还在跟我发愁。”晋国公温和说道。

妻子肯听得进他的劝说,不自作主张,对他来说是最称心的了。

“嗯嗯,还有咱们家元庆,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正好给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晋国公夫人点头。

听她提起小儿子,晋国公忍不住皱眉:“元庆最近是怎么回事?天天往书房里钻。怎么,他忽然改了性子,打算考状元了?我记得他好像不是最怕读书写字么?向他这样可不行。还是要以练武为主!什么时候跟我去了边疆,杀敌立功是正经!”

听到丈夫抱怨,晋国公夫人忍不住摇头:“这混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直在练字。不过元鸿已经去了边关,元庆就让他守着家里吧?咱们家说不定可以出个读书人呢?”

“哼,就那小子一捧起书就头痛的德行,还读书人?算了!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过完年,他必须跟我去西北!”晋国公对两个儿子期望值很高。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京城的纨绔子弟每日里飞鹰走狗,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所以,他决计不肯听从妻子,把小儿子也留在京城养废了。

“元鸿已经跟你上了战场!元庆为什么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咱们家为国尽忠,也不是这样子的!总要留个儿子养老吧!公爷,您就体谅体谅我这颗为娘的心吧!因为元鸿上战场,这些年我和他媳妇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现在你又要带走元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一听晋国公又要把小儿子带走,晋国公夫人忍不住伤心了起来。

她的大儿子已经去了西北,这次晋国公回来,他都没有回家。丈夫,儿子都在边关。跟大燕国打仗的那一段日子,她就没有睡过囫囵觉。现在听说晋国公又要带走她的小儿子,真比剜了她的肉还疼!

“过年他都十六了,该跟我走了!”晋国公知道这个问题,他不能跟夫人多说。直接硬邦邦地扔下一句结论,转身就走。

“公爷,你好狠的心!”晋国公夫人看着丈夫远去的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啜泣。

家里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她说了算。但是一旦涉及到几个子女,晋国公却往往说一不二。

一想到小儿子马上又要去西北,却到现在还没有落实婚事。晋国公夫人忍不住又急了起来。

这些年她一直心怀侥幸,希望晋国公有了一个儿子上了战场,便不会再把小儿子带出去。所以对于小儿子的婚事,她一直都在精心挑选。偏偏到现在也没有挑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不是人家嫌弃他们家武将出身,她的小儿子裴元庆太过于粗糙。就是有人想着巴高望上,一家子趋炎附势。而且她这个小儿子又性子跳脱,一般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她又担心人家经不住儿子。

她一心想要找个可以约束自己儿子,又心里边有主意的。最好还要知书达礼,为人圆融。

可是这样的姑娘实在是太难找了。有合适门第的人家,没有这样的姑娘。有这样姑娘的,人家门第又不够。或者说她就是没有遇到这样的姑娘。所以一直在那里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现在。

这回晋国公要把小儿子带去西北,这件事确实无论如何都拖不得了。

这次皇后娘娘宴请也好,她可以跟其他的那些贵妇们多接触。趁机在帮儿子好好的打听打听,哪家有合适的女孩儿。或者就在这宴席上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家的。

既然这次前去的,人家都会带上家里的姑娘。也不是每个姑娘都会被皇后选上。所以这对她来说也是个机会。

这样想着的时候,晋国公夫人就打点起了精神。令人拧了湿帕子过来净脸,然后化上妆,竭力掩饰住哭过的痕迹。径直往老太太那里去了。

“你打算带着莫悠莫愁入宫?”听到晋国公夫人的来意,老太太忍不住皱了下眉。

“你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用意吗?不会是选太子妃吧?”老太太第一反应皇后的这一场赏梅宴是为了太子秦风设的。

“太子?应该不可能吧!听夫君说可能是为了贤王选妃。”晋国公夫人回答。

贤王选妃好像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如果是太子妃的话,她倒觉得要考虑一下了。老太太听说是位贤王选妃,松了一口气。

“贤王人很不错,又有一手高明的医术。我觉得要是莫悠或者莫愁被选上倒也不错。”不同于晋国公夫人对于贤王的不认同,老太太对贤王苏烟冷,却是有着天然的好感。

因为她和陈家走的近,又数次是苏烟冷帮她治病。她觉得苏烟冷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哪个女孩子要是找了他,今后的日子肯定也可以过得温馨。

晋国公夫人对婆婆的话不予苟同。但是表面上却还是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气可以嫁给贤王。”

老太太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不愿意自家跟贤王攀亲。却也并不点破她。

只是待她走后就吩咐丫头把小孙女莫愁找过来。

“莫愁,明日跟你大伯娘去宫里的时候,切记一定要好好表现!”她仔细的嘱咐莫愁。告诉她在宫中要注意的规矩礼仪。

又叫了莫愁的丫环过来,亲自给莫愁挑选第二天要用的衣服首饰。

看到祖母这样难得的兴致高昂,莫愁虽然有些一头雾水,但是还是配合了祖母。

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能够开心过几年?自己不妨配合一下她,就当是哄她开心。

莫愁知道自己一向被老人家视若珍宝。她对老人也是一片孝心。所以,老太太交代她怎么做,她就听什么。

待到第二天跟着晋国公夫人入宫,精心打扮的莫愁,却发现堂姐莫优只不过是寻常装饰了一番。她心下不由疑惑。

私底下悄悄问莫悠:“莫悠姐姐,你知道这次入宫究竟是什么事吗?”

皇后娘娘让各贵妇入宫,又带上女孩儿,这意思很明显,也很容易让人多想。虽然莫愁和莫悠都只是小姑娘,但是她们也肯定会有所猜测。

“听我母亲说是为了贤王选妃。”莫悠悄悄跟莫愁咬耳朵。

虽然她有时候会嫉妒堂妹受到祖母独宠,但是每次一想到堂妹生来就无父无母,孤苦可怜,她的恻隐之心就会占了上风。所以莫悠和莫愁两个关系还算不错。

“贤王?那不就是苏小大夫?”莫愁她们都知道现在苏烟冷已经成了贤王了。

听说是给苏烟冷选妃,莫愁觉得自己的脸上热了起来。

再想到祖母特意为她又是选衣服,又是嘱咐她,她心里就更加窘迫了。感情祖母她老人家这是希望自己可以嫁给贤王,今天可以被皇后娘娘给选上呢!

“莫愁妹妹,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想要被选上吗?”看到莫愁脸上那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莫悠忍不住打趣。

然后她也确实注意到了,莫愁今天还真的是精心打扮的。

“莫悠姐姐,你别笑话我。我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祖母她老人家吩咐的。难得进宫,不能失礼。”莫愁有些不好意思,忙不由自主地解释。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害羞。咱们到了这个年纪,还会少了相看不成?我母亲交代我的,贤王府虽然说只有一个贤王,嫁过去就是王妃,但是要撑起一个王府可也不简单呢!她说像我这样冒冒失失的性子,是做不了这个王妃的。”莫悠知道堂妹说这话是害羞了,干脆也直接把她母亲晋国公夫人的话跟她说了。

见莫悠坦率大方,莫愁也就不那么害羞了。

“我觉得苏小大夫人很不错。又细心,又温柔,还有那么高的医术。谁要是做了他的妻子,今后可以得到他的温柔以待,肯定很幸福的。”莫愁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怀春少女的憧憬。

“哦,原来你心悦他!”莫悠恍然。

“那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现,争取被皇后娘娘给选上哦!我听说,京中想要嫁给他的贵女,也不少呢!”

“嗯,我会尽力而为的。不过祖母说过,万事皆有缘法。若是我真的可以选上,那自然最好。就是没有选上,也不要难过。说明我们之间没有缘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莫愁说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现在莫愁这样不软不硬的就把刘可可给顶了回去,皇后对她的表现是满意的。

刘可可在心里暗恨,但是脸上却只能带着笑:“那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再怎么风情万种的美人,都是及不上娘娘风姿的。”

她这话虽然也是在奉承皇后,但是比起莫愁的顺水推舟,到底显得太过于直白,落了下乘。

皇后娘娘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笑了:“两个小丫头快把本宫捧上天了!快快打住!本宫年纪上了身了,哪里还可以跟你们这些娇娇嫩嫩的小姑娘相提并论?”

她说着看向晋国公夫人,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老夫人没有过来?最近她的身子可还爽利?”

晋国公夫人听出来,她这既是在表明她对晋国公府的看重之意,也间接的表明了她对莫愁的满意了。因为她是完全清楚莫愁就是晋国公府老夫人一手带大的。

当下也笑着说道:“老太太今天听说莫愁入宫,起的倒早。只是有年纪的人了,到底身子骨弱了。说是有点头痛,就不过来了。还特意交代妾身跟您告罪。刚刚倒是妾身忘记了。”

皇后听说,却是笑着摇头:“这个不算什么的。老人家身子骨硬朗才好的。本宫本来也不过就是叫你们过来散散心,为了这个弄的她身体不适,倒是反为不美。”

又看着莫愁笑着说道:“这丫头不愧是你家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看就是个好的!”

晋国公夫人听到皇后夸赞,自然更加欢喜:“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要是老太太知道娘娘这样赞她,不知道有多欢喜!”

刘可可此时却是已经站在后面去了。

她情知自己刚刚的表现差强人意,就不再在这个时候到皇后娘娘跟前去露脸卖乖了。打算接下来慢慢的再想办法,找机会。

而皇后娘娘,看到她知机退后,倒也对她确实产生不出太多的恶感。虽然她是个争强好胜的小姑娘,但是懂得进退,也还不算太差劲。

毕竟少年人年轻气盛,拥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并不是什么坏事。

而莫愁,则打点起全副精神,认真地回答皇后娘娘的各种问题。

皇后娘娘的问题虽然看起来都很简单,家常,但是事实上却都包含了一个女孩子平常的教养和日常行事的习惯。

她要是答的好了,皇后娘娘肯定也会加分不少。

随着跟莫愁接触的时间越长,皇后娘娘也越发觉得莫愁似乎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贤王苏烟冷底子太薄,正需要一个世家贵女来支撑。而一般太过于娇惯的女孩儿,要撑起一个王府,肯定力不从心。而且皇室家族的礼仪规矩,不是世家出身的女子,恐怕都不一定能够做好。

莫愁出身晋国公府,对于世家礼仪规矩,却是从小就受到晋国公府老夫人的教导。而且风姿出众,行事有度。确实很能配得上贤王妃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是晋国公的嫡女,而是晋国公的侄女儿,而且自幼父母双亡。这样的身世,和苏烟冷自幼无父无母,倒是也可以算是同病相怜。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应该是可以说得到一起的。

而且皇后娘娘对晋国公府老夫人很是了解,既然她肯送莫愁入宫参选,必然也是了解皇上的心思的。晋国公府老夫人素来并不是个热衷名利的人,这一点,从她能够让晋国公被之前的皇帝冷落数十年,却一直甘居人下,可以看的出来。

若是没有她一直悉心劝导,晋国公未必可以沉的住气这么多年。

而且现在即便皇上重用了晋国公,晋国公府也没有传出任何骄傲自大,子弟跋扈的流言。

所以皇后现在对莫愁,已经是非常的中意了。

不过,她虽然心里暗暗定了莫愁,却也没有冷落跟在她身后的那些贵女。

毕竟,她今天到底是以赏花宴的名义邀请这些贵妇和贵女入宫的。乾元帝登基时间不长,他对亲贵们一开始就打压的很是厉害。这时候,却也是需要皇后出面来缓和缓和的。

所以皇后娘娘在和莫愁聊了几句之后,又一一问起她身边的女孩子问题。

那些女孩子之前看皇后娘娘看重莫愁,有欣羡的,有嫉妒的,当然也有失落的。不过再得到皇后关注之后,又都忍不住雀跃。

在回答皇后娘娘的问话的时候,她们有人紧张,有人精心组织语句,也有人落落大方。各种表现,都落在皇后娘娘眼里,让她对京都的贵女们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皇后娘娘考较那些贵女的时候,晋国公夫人也在一旁看的很是认真,仔细。此刻她顾不上和身边的贵妇们攀谈,而是也打算乘机了解这些贵女们的谈吐,底细。她这是在为自己的小儿子考虑呢!

当然,有这样好的机会了解各家的女孩子,那些贵妇们当然也不会错过机会。

所以也都凝神倾听皇后和那些女孩子们的谈话。

而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小的亭子,亭子里布置了茶水点心,还有取暖的碳炉,其热融融。通过这间小亭子,外面皇后和那些贵女们说话的声音,几乎都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甚至,微微掀开一点帘子,都可以看到那些贵女们的形容。显然,这是皇后特意为苏烟冷设立的观察各家贵女的地方。不过苏烟冷在里头却是辗转不安。恨不得快些找机会走开。

不同于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不自在的苏烟冷,奉命陪着他坐在这里的秦风,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父皇母后为苏烟冷选妃,他乐见其成!

赵如意接触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苏烟冷了。他最担心的,也莫过于他们师兄妹日久生情了。

现在他虽然看出来如意对苏烟冷似乎并没有什么情意,但是苏烟冷却明显对如意还是一往情深。

作为情敌,他当然有很多次想要使用一点手段,让苏烟冷打消了主意。但是,一来,苏烟冷是个医术精湛的医者,而且为人敦厚仁爱。他对他下不去手。一来,万一如意要是知道他居然对苏烟冷做了什么,伤到了苏烟冷,只怕如意会对他反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精明的秦风当然不愿去做。

现在父皇母后分明是为自己省了心,他当然最开心了。

看着坐立不安的苏烟冷,他忍不住开口安抚:“烟冷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屋子里太热了么?我让人拿走个炭盆可好?你放心,母后一定会好好儿给你甄选的。”

苏烟冷有苦说不出。

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对他热心至此。居然还特意为他选妃!

他想开口拒绝,却被乾元帝一句话就堵死了:“朕作为你的长辈,绝对不能看着自己子侄无人关爱。你年纪不小了,开枝散叶乃是人伦!你放心,朕定然会为你好好选取一位配的上你的好女子!贤王府也需要一个女主人!你不要推脱,这是圣旨!”

苏烟冷一个头两个大。他连开口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再说,他知道就算自己拒绝了,如意也未必就会接受自己。偏偏他也不想凭借自己的身份去强迫如意。

如果那个人不是如意,那么是谁,似乎都没有什么要紧。他想着,就算是为了贤王府,选个合适的女主人吧!

这样想着,他就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苏烟冷对秦风印象不错。

因为他数次出手救陈家和济仁堂于危难之间。所以,他对秦风还是很客气的。

“哦,那就好!”秦风说着点头。

然后又忍不住对他笑着说道:“今天来的这些女孩子,你可有称心的?我觉得那个裴莫愁,好像母后很中意。”

对于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苏烟冷其实一个都没有关注。他也没有心思关注她们。

听到秦风提起裴莫愁,倒是有几分印象:“哦,是晋国公府的小姐吗?我好像见过几次。”

秦风听他对裴莫愁有印象,不由来了兴趣:“你记得裴莫愁?”

苏烟冷点头:“嗯,有印象。晋国公府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师祖经常会过去看诊。裴莫愁,好像也找我开过几次方子。”

“母后可能会定下裴莫愁,你意下如何?”秦风忍不住问道。

苏烟冷想着与其找个自己全然不知的人,还不如就找个自己相熟的人。因此低声道:“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秦风听他这样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这个苏烟冷一定下来,自己就可以完全没有顾虑了。自己要开始好好的动脑筋,怎么把赵如意娶到手了。

皇后娘娘一边招待着各家的贵女,一边也关注着花园里的动静。

她等着女孩子们都坐下来,笑语晏晏地开始用餐。她便招呼自己心腹宫人:“把这个拿过去,再去问问太子那边可有什么意向。”

她说话说的声音很轻。不过却还是有几个关注着她的人,竖起了耳朵隐约听到什么太子殿下之语。

于是很多人神色更加镇重了,感情这是为了太子殿下选妃?

不过皇后娘娘看着她们的神色变化,却并没有开口解释。

她已经把自己中意的女子名单给苏烟冷送去了,现在就等着他的表态了。

但愿这个孩子能够体谅她的一片苦心。知道她为他选中的女孩子,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

看到皇后娘娘差人送过来的一张花笺上,果然裴莫愁就在首位,苏烟冷有些局促地对着那个宫人点了下头,涩声道:“一切都凭皇后娘娘做主!”

他心里很是难受,这辈子,他终究还是跟如意妹妹无缘了。

皇后听说苏烟冷果然听她的,选了莫愁,自然很是满意。

待到赏花宴结束,她亲手折了一枝梅花,送给了晋国公夫人:“这支梅花带回去给你家老太太赏玩吧!你有空多进宫来玩玩。陪本宫说说话儿!”

她的这一个举动,隐晦地表明了她的选择结果。

晋国公夫人知道了这是莫愁被选中了,开心不已。

“多谢娘娘赏赐!老太太看见了不知道怎么高兴呢!”晋国公夫人忍不住笑着说道。

然后她带着莫愁莫悠,却是喜滋滋地出了宫去。

今天这一趟进宫,她算是收获颇丰。

不光莫愁被选上了贤王妃,就是莫悠,也有好几家夫人过来向她打听。然后她觉得遍寻不到的小儿媳,似乎也有了着落。

礼部尚书的小女儿,据说知书达礼,性情温柔,而且容貌秀丽。想来可以让小儿子收心了。

一回到家,她立马把莫愁被选为贤王妃的好消息告诉了晋国公府老夫人。

看到皇后娘娘亲赐的梅花,再看看自己身边眉目舒展的小孙女儿,晋国公府老夫人开心之余却是落下了两行热泪。

“我的小莫愁,可真的是长大了啊!青云啊,你的女儿,以后就是贤王妃啦!她是皇后娘娘亲自选中的!今后我到了地下,也可以有面目见你了!”

听到她落泪哭泣,晋国公夫人,包括莫愁,莫悠姊妹也都忍不住心酸落泪。

莫愁的父亲是老夫人的幼子,偏偏年青时就战死沙场,当时他的妻子怀了身孕即将临盆。强忍着悲痛生下了女儿,就因为悲痛欲绝而断了生机。

莫愁从此就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老夫人还特意给她起名莫愁,希望她这辈子都可以无忧无虑。

现在她亲手带大的孙女儿终于有了归宿,老夫人难免想起早亡的幼子夫妇,伤心了。

“祖母,妹妹被选中了是好事。您快别哭了。妹妹还等着您帮她准备嫁妆呢!”莫悠看到众人伤感,不好苦劝,干脆直接上去用开玩笑的口吻打岔。

听到莫悠这样说,晋国公夫人也忍不住笑着劝道:“对啊,老太太!您莫不是心疼家底儿要被莫愁掏空?放心吧,莫愁出嫁,咱们府里公中的嫁妆我定会置备齐全!”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听到儿媳妇这样表态,晋国公府老夫人心下甚慰。

这个媳妇儿是个好的,掌家理事,出门社交应酬都是一把好手。更加让她满意的是她从来都肯听从她和晋国公的意见,历来知道顾全大局,为整个裴家考虑。是儿子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她当下笑着说道:“莫愁的事,不必要你操心太多。一来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少,二来我也给她从小就备置了不少。公中的银子,你只要按照份例给她就是了。不必动用太多。”

晋国公夫人闻言点头。老太太这样说,让她松了一口气。

莫愁要嫁的是贤王,虽说贤王府目前还在修缮之中,但是看皇上的架势,摆明了是往亲王府的格局在弄。莫愁出嫁,嫁妆肯定不能少。这是两家人家的体面。

虽然说贤王到时候会有皇上的赏赐,但是那些面子上的东西,多半是不能动用的。

所以,晋国公夫人知道,这个嫁妆要备置是不容易的。很多东西都要从细节来考虑。那就意味着她要动很多的脑筋。

现在老太太发话了,她就放心了。莫愁的母亲出身大家,嫁妆也很丰厚。另外再有老太太的补贴,想来是不用愁太多了。

“我的东西,不光莫愁,就是莫悠还有庆哥儿他们,也都是有份的。现在莫愁已经定下来了,我就等着莫悠和庆哥儿了。他们两个本身比莫愁大,也该快点儿定下来才是!”晋国公府老夫人继续说道。

“嗯嗯,这次去宫里,我倒是给庆哥儿好好看了看。礼部尚书温家的小女儿,倒是跟咱们庆哥儿很般配。他家夫人听了讲了庆哥儿的情况,也表示很满意呢!婆婆您觉得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我这几天就请媒人去她家提亲!”

“温家?哦,是那个出过状元郎的温家吗?他们家的家风倒是听说蛮好的。不过人到底怎么样,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好好的再看看。然后问问庆哥儿的想法。”晋国公府老夫人想了想,说道。

对于礼部尚书家,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温家在朝中的风评一直都很不错。

只是她向来比较开明,在给小辈们定下亲事的时候,都会去问下孩子们的想法。免得盲婚哑嫁,到时候他们小夫妻不睦。

就像现在的晋国公夫人,也是当年晋国公对她有了情意,才定下来的。

莫愁的父母,更是从小青梅竹马,夫妻间恩爱有加的。不然也不可能会出现殉情这样的事情了。

听说母亲打算给他定下礼部尚书的嫡次女,裴元庆一百个不乐意。

“读书人家的女儿,多半会嫌弃我粗俗!我到现在,这大字都拿不出手!我不要!”裴元庆几乎是一口回绝了母亲。

“好你个死小子!我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闺女,怎么人家还没有嫌弃你呢!你就不愿意了?”晋国公夫人被儿子气的倒仰。

“母亲,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要!娇滴滴的大小姐,谁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裴元庆不耐烦地说道。

“自来儿女的婚事就是父母做主!难得温夫人的小女儿温文娴雅,又容貌出众!我不管你怎么样,你肯也是娶,不肯也是娶!”晋国公夫人怒气冲冲,直接放下话儿就走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太宠着这个小儿子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子不听话。

看到母亲动了真怒,裴元庆也很是无语。

他搞不懂,怎么母亲就突然之间琢磨起了他的婚事?

想到母亲居然就这么要给自己定下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姑娘,还据说是礼部尚书家的,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想娶一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子。如果真的要娶妻生子,他觉得就该娶个像济仁堂的那个女大夫那样的!

那个女大夫待人和气,医术精湛,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他到现在还记得她那天气定神闲的给病人看病的情形。

而且,裴元庆还想到一点,祖母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如果他可以娶个女大夫回来,祖母的身体有点小问题,他们自己家里就可以处理了。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他不能任由母亲就这样定了他的婚事。而且他确实不想娶那个温家的小姐。

只是,他也想到一个问题,虽然他想要娶那个女大夫,但是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情况。说不定他在这里一头热,人家却其实已经罗敷有夫了呢?

想到这一点,他更加坐不住了。家里能够阻止母亲的人,非祖母莫属。他必须立刻去找祖母,把这件事跟她老人家讲清楚,看看她老人家怎么想。

“庆哥儿今天怎么会来?总算是想到祖母可吗?”看到小孙子过来看自己,晋国公府老夫人有点奇怪。

听到祖母打趣自己,裴元庆忍不住有点脸红。之前他不耐烦做那些晨昏定省的事情,常常是由着性子,想到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极少有天这样特意地掐着点过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这话是谁嘀咕的。

裴元庆听得忍不住面红过耳。“莫悠!”老太太忍不住皱眉呵斥莫悠。

莫悠吐吐舌头。她故意挤兑兄长,自然也是因为看到了母亲跟她在一起时忍不住长吁短叹的情形。

她想想就觉得不高兴,哥哥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在母亲那里还是那么直来直往。就不知道稍微转圜一点,可以让母亲不要那么伤心!

“祖母,孙儿今天来,确实是有事情要跟您说。”裴元庆说着,示意莫悠出去。

他要和祖母说的话,可不想被妹妹给听了去!

“哦,你有什么事情?还要这样一本正经的过来跟我说?”晋国公府老夫人忍不住好奇。

然后她又嘱咐莫忧和莫愁一起出去:“你们姐妹两个出去一趟,别逗你哥哥了。”

莫悠和莫愁两个人听了忍不住脸上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其实就是故意挨在这里,故意逗急裴元庆的。

现在听到老太太这样说,倒也不好再留在屋子里。于是他们两个结伴走了出去。

“好了,他们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讲吧!”晋国公老夫人看两个小姑娘走的远了,刚才和颜悦色的对着孙子说道。

“祖母,我要跟你说的是关系到我的婚事。母亲非要说给我订下礼部尚书的女儿。可是我又没有见过那个姑娘,我不想娶她。”裴元庆直接对着祖母说道。

他知道祖母一向疼他,对他们小辈们的态度也非常开明。所以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直接对祖母说了清楚。

“哦,你为什么不想娶她?仅仅因为没有见过吗?若是你因为没有见过她,所以才不想娶她。那祖母可以为你想办法,让你跟她见上一面。然后再决定你到底要不要娶她。”晋国公老夫人对孙子一向疼爱。听到孙子拿没有见过人家来做挡箭牌。心里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祖母,见倒是不必见了。孙儿现在就是不想娶亲!”裴元庆到底有点不好意思,一开口就说自己心里有人了。

所以就推说自己现在不想娶亲。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可以由得你自己做主?什么叫做你不想娶?难道你就不想让祖母在有生之年再看到下一代吗?”晋国公老夫人这次不肯放过小孙子。

“祖母,您老人家不要心急嘛!您的身体保养好了,怎么就看不到下一代呢?再说我大哥他们不也还没有生孩子吗?你何苦要这么着急呢?”裴元庆故意接话说道。

晋国公府老夫人对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捣乱。

“你大哥常年在外,你嫂子暂时没有身孕,我们都可以理解。你现在跟你大哥是两码事,别在我面前糊弄。”晋国公府老夫人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见到祖母果然不肯上当。裴元庆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得低声对着老祖母说道:“祖母,实不相瞒,其实是我心里面有人了。所以我不想再娶其他人!”

晋国公老夫人听他这样说,方才露出了笑容:“你早这样说不就没事了?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我面前扭捏起来了?”

裴元庆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祖母,我脸嫩!”他干脆耍起了无赖。

“臭小子,一天不打你就不得过?”晋国公府老夫人忍不住笑着骂道。

“好好的说说,你小子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她问道。

裴元庆这会儿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看上了人家,人家却未必看的上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傻小子,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怎么人家就看不上你了?放眼大夏朝,还没有几个咱们家高攀不起的姑娘呢!说吧,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晋国公府老夫人听了忍不住皱眉。

这傻小子,怎么居然是这样的反应?这到底是谁家的女孩子,居然让她的宝贝孙子都自惭形秽了?

裴元庆摸了摸头,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看中的那个姑娘,其实祖母你也认识。她是成家济仁堂里的大夫。好像是那位陈老大夫的孙女儿。”

听说裴元庆居然喜欢上了陈老大夫的孙女儿。晋国公老夫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哦,是那位小陈大夫?我记得好像是闺名叫梨花的?好小子,有眼光!那姑娘我看着也确实不错!行,我知道了。祖母这就派人去帮你打听打听。那姑娘现在有没有结亲了!”晋国公老夫人对陈梨的印象很不错。

而且她本身就非常佩服陈老爷子的为人。对于济仁堂更是一向赞不绝口。

听说孙子居然喜欢上了济仁堂的人,她确实一点都没有反对的意见。

而且她一开口就说中了裴元庆的心思。

“多谢,多谢祖母!只是我母亲那边,她未必肯赞同这件事情!”裴元庆说的有一点点为难。

自己的母亲,他还是很了解的。对于婚姻这件事情,母亲一向都非常的坚持要求门当户对。

“你母亲那里自然有我老婆子出马。这个不需要你担心。只要陈家人同意这门亲事,祖母就可以帮你把她娶回来。”晋国公府老夫人说道。

“如此甚好,多谢祖母!”裴元庆开心不已。

想到自己以后可以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他就觉得开心。

当然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要加快练字的进程了。不然到了那个女孩子面前,放了一手像鸡爪子一样的字,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婆婆您叫我过来什么事情?是不是为了庆哥儿的事情?庆哥儿长大,脾气越拗!我好声好气跟他讲,他居然一句都听不进去!简直就是要气死我了!”晋国公夫人听到婆婆找她,并跟她讲起了自己刚刚在儿子那里碰壁的事情。

她说起这件事情,还是有点气冲冲的。

晋国公老夫人对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想想青山当年,也是非你不娶。有什么想法都到后来才告诉我。”

“婆婆这样说,是不是说元庆自己也有心上人了?臭小子不肯跟我讲!”晋国公夫人听话听音。到时自己儿子跟婆婆那里说了心里话。心里难免还是有一点点吃醋的。儿子有话不肯跟自己说,却跟婆婆讲。

“嗯,庆哥儿看中了济仁堂的一位女大夫。那个好像是陈老大夫的孙女儿。你觉得怎么样?”晋国公老夫人对着儿媳妇开门见山。

“济仁堂的女大夫?陈老大夫的孙女儿?”晋国公夫人听了半天回不过神。

“婆婆,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妥。那个济仁堂,虽然现在已经在京都闻名,可是陈家到底是平民百姓之家,之前又出过陈氏医女。咱们家跟他们走的太近,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晋国公夫人考虑的问题比较多。

她首先顾虑的就是陈氏医女的事情。

虽然说现在乾元帝对陈家礼遇有加。但是当年陈氏医女的事情提起来还是让她心里有一根刺。

第三百六十九章

听到儿媳妇这么说,晋国公府老夫人脸色不虞:“陈氏医女的事情,据我所知,本就是前朝刻意弄出的冤假错案。陈家为了某些人的私心才被人算计的。现在皇上为了皇室体面,不能公开推翻当初的论断,所以特意厚待补偿陈家。咱们家不说还受了陈家人的恩惠,就是没有受到陈家的恩惠,是不是也不该介意这个?”

晋国公夫人看婆婆脸色不虞,也不由讪讪。

婆婆的命都是陈家人救的,自然会向着陈家说话。

只是她一想到要跟布衣出身的陈家成为亲家,自小刻在骨子里的等级观念就让她觉得别扭不已。

“可是,若是真的跟他们家结亲,婆婆您愿意孙子媳妇今后还继续去抛头露面地给人瞧病吗?总不怎么妥当吧?”晋国公夫人低声说道。

“糊涂!济仁堂在这次京都疫病之中积了多大的功德?你怎么不说?我们娶了陈家的女孩子,也是给自家积福呢!就是她今后去坐诊又如何?身为医者,不就是该解除百姓病厄么?不然她学了那一身医术有什么用?”晋国公老夫人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精明的媳妇,却在这件事上这么迂腐拘泥。

“婆婆说的是。只是咱们还不知道她们家有没有还给她定下亲事呢!还有温尚书家那边,我也得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不然就太失礼了。”晋国公夫人点头。

相比之陈家,她心里还是倾向于温家。毕竟温家有地位,有权势,而且还是嫡出的女儿,教养的肯定不错。今后肯定可以成为儿子的贤内助。

陈家的女孩子好固然是好的,但是她觉得不适合小儿子。毕竟,小儿子性子跳脱,是需要一个懂礼知礼的媳妇拘管着的。陈家的女孩子到时候还要去医馆,肯定会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不可能分心管着丈夫。

那样,她如何可以做好妻子的职责,好好的相夫教子?

听媳妇说起陈家的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婚配,晋国公府老夫人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不要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早就被定出去了。陈家的女孩子,据我所知,现在可是有很多人家想要求娶的!我得立马过去问问!”

听说晋国公府老夫人亲自来访,陈老太太有些意外。

她连忙亲自出去大门外迎接,然后跟她一道在客厅里分宾主坐了。

“不知道老夫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陈老夫人笑盈盈地问道。

她身边的丫头们已经端上了陈家精心制作的药茶。

晋国公府老夫人对着她也是微笑以待:“我今天来,倒确实是有一件事情特意过来询问的。我听说你好像就只有一个宝贝孙女儿,不知道现在可曾婚配?”

听晋国公府老夫人提起陈梨,又问起陈梨的婚事,陈老夫人忍不住奇怪。

不会吧,晋国公府老夫人是要为谁保媒吗?

她老人家身份地位非比一般,要来保媒的人家,想来地位肯定也会很高了。

这放在一般的人家肯定是好事,可是陈老爷子却是坚决不肯跟权贵人家攀亲的。所以,她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梨花现在婚事暂时还没有定下,不过她母亲已经在为她相看了。因为她可能会随大燕国公主去大燕国,所以可能暂时还不一定会定。毕竟此去不知道会有多久,若是人家不愿意耽搁,我们也不会拖累人家。”

陈老夫人说的委婉。不过意思很明确,陈梨目前还没有定亲!

晋国公府老夫人听到了最确切的那个意思,心下一松,然后坦率说道:“论理,我们家看中了你家的姑娘,是要请媒人上门来找你们说的。但是我不耐烦那些虚礼,也怕来回回话耽误了正事。所以才特意亲自过来为我小孙子说这件事了。”

听到晋国公府老夫人居然这样直接开门见山,陈老夫人绕是见多识广,也被惊住了。

这位晋国公府老夫人,还不是一般的不走寻常路!

却听晋国公府老夫人又说道:“如今咱们两家,都是京中各方关注的人家。我就怕咱们如果结亲的传出去,会有有心人传播谣言,另外也会有人暗中中伤。所以,为了免除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才特意过来一趟。你们家答应,或者不答应,对两个孩子的以后的影响都不大。我都会保密的。”

听完这番话,陈老夫人方才恍然。晋国公府老夫人不愧是有眼见,有决断的人物。应该正是有了她的坐镇,晋国公府才可以在之前一任皇帝的打压之下屹立不倒吧?

对于这样的人提出来的亲事,陈老夫人自觉不能把这件事定义为简单的攀附权贵。必须慎重考虑。

因此她也正色说道:“多谢老夫人青目我家梨花。这件事情,我也不能随便做主。我要跟老头子好好商量一下,另外问一下我们梨花的意思才行!”

陈老夫人这样的态度,在晋国公府老夫人的意料之中。正是这样的表态,才证明陈家人确实是实至名归的踏实人家。并不是那等做事没有轻重的沽名钓誉之辈。

所以,她对陈家人的评价也更加高了。

“好的,那老身静候佳音!”晋国公府老夫人说着便起身道别。

晋国公府老夫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不过她的到来,并没有在陈家上下引起什么波澜。

因为大家对于最近上门求医问药,甚至来拉关系的人都是见怪不怪了。

晋国公府老夫人身子本来不是特别好,大家都以为她不过是又来寻医问药的罢了。

真正受到惊动的也就是陈梨的母亲梁氏和陈梨本人而已。

“婆婆,您说,晋国公府来向咱们梨花提亲?”梁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近她还沉浸在陈梨即将远行的伤感和丈夫恢复身体的愉悦之中。一时之间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对于陈梨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是晋国公府老夫人亲自过来提起的。据说是他们家的小郎君对咱们梨花有意。不过这件事在没有定下来之前,你不要往外声张。”陈老夫人看着被震惊的媳妇,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晋国公府?那可是国公府!咱们梨花居然要嫁入国公府?婆婆,我怎么就觉得这件事就像是做梦一样呢?咱们梨花要是去了,她能适应国公府吗?不行,这国公府门第太高了。我觉得梨花去了,说不定要受委屈!”在最初的惊喜过后,梁氏恢复了冷静。

开始仔细思考起陈梨嫁入国公府的利弊。

“祖母,我也不想嫁入国公府!”陈梨也是直接一口拒绝了。

梁氏和陈梨的反应让陈老太太觉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她们的震惊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们的拒绝的反应却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相对于那么多的京中权贵,晋国公府算是比较少有的清正人家了。他们家是靠军功起家的,对皇室的忠诚度也是特别高的。而且晋国公府的男人也不像其他权贵一般姬妾成群。正经的夫人三年无出,他们家才会允许纳妾。而且妾室都是良家子,并没有那等烟视媚行之辈在后院。梨花如果果然嫁进去,日子虽然没有咱们家那么简单容易过,但是应该也不难过。”陈老太太显然在晋国公府老夫人走后,就特意让人去做了个详尽的调查。

梁氏说道:“高门大户虽然听起来好听,但是我只希望我们梨花以后可以快活度日。像晋国公府那样的人家,规矩什么的,肯定多如牛毛。而且他们家到时候也未必会同意我们梨花继续行医。而即便同意了,也说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她呢!与其如此,我觉得我还是情愿梨花找个简单点的人家,夫君又懂得尊重她,让她可以一世安乐。”

陈梨闻言点头:“嗯,祖母,我只想有个安稳的日子好过。那样大户人家,只怕并不适合我。而且我今后是断然不会放弃行医的。”

陈老爷子回来了听说这个消息,却是一直都没有发话。

最近家里来趋奉的人家很多。几个孙子孙女的婚事就是家里的热点话题。如今就是如意,甚至陈氏,都有人家过来打听。

这虽然也算是好事。但却也可以算是烦心事。因为这样的事情最容易得罪人。一个处置不当,就容易把自家孩子的名声给弄坏了。

所以,为了防止家里的几个媳妇儿心浮气躁,选错了人,陈老爷子亲自发话,所有孩子的婚事,都必须由他亲自来定。

现在陈梨的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听完了梁氏和陈梨的意见,也听过了陈老太太打听过得消息,然后对着陈梨说道:“梨花,祖父之前是说过,咱们家不必去攀附权贵。所以就算是晋国公府,你不想去,祖父也绝不逼着你去。不过咱们平心而论,晋国公府除了门第确实比我们高了许多之外,他们家确实是少有的家风好的人家。而且那个晋国公幼子裴元庆,上次还在济仁堂帮我们解过围。人你也是见过的,小伙子还是很精神的。祖父觉得,你要是嫁给他,今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当然,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你的婚事,等你从大燕国回来了在商量也行。”

陈梨听了祖父的话,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那个少年郎豪气冲天地为她出头,赶走了嚣张跋扈的长安郡主刘楚楚的情形。

比起苏烟冷,那个少年身上似乎并没有多少书卷味,但是却也另有一种挺拔刚劲的精神。

他会是自己的良人吗?陈梨一阵迷惘。

“祖父,我不知道该怎么选。现在,我可以不考虑婚事,等我从大燕国回来了之后再说吗?”陈梨想了片刻,对着陈老爷子说道。

陈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可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这么回复晋国公府了。”

说完了陈梨的事情,陈老爷子又跟他们说起了苏烟冷的事情。

“烟冷现在封了贤王,皇上赐了府邸。最近皇后娘娘又特意给他选了贤王妃,贤王妃的人选,初步定的是晋国公府的裴莫愁。过一段时间他们会下定礼,烟冷已经过来跟我讲了,到时候会邀请我们过去观礼。大家跟烟冷之前都是一场相交,可以或多或少给他准备一份贺礼。”

听了陈老爷子的话,陈梨心里知道,这是祖父在点醒自己,苏烟冷跟过去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而且已经由皇后娘娘出面给他定了亲事。自己今后是必须要放下他了。

她心里不由得又酸又涩。苏烟冷到底是她第一次暗中恋慕的对象,尽管之前他亲口拒绝了自己。但是在他成亲之前,她到底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如今这一丝侥幸却是半点儿都没有了。

“烟冷的婚事定下来了?这是好事情!这孩子,苦了那么多年,如今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陈老太太闻言,却是为苏烟冷觉得高兴。

她和陈老爷子,都是看着苏烟冷长大的。

之前陈梨中意苏烟冷,他们其实倒也是乐见其成的。可惜,苏烟冷偏偏喜欢如意。

如意却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本来他们还为这三个孩子犯愁。

现在苏烟冷率先定下了婚事,今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结倒是很容易就可以解开了。

梁氏听说苏烟冷定下了婚事,也暗自庆幸。她觉得幸好当初陈梨没有跟苏烟冷定下来。如果定下来了,如今陈梨就是高攀了。而且万一要是陈梨不能得到皇室的认可,说不定现在她会有多失落伤心。

现在这个样子也好。让陈梨断了一个念想,今后可以毫无负担地嫁人。

“嗯嗯,公爹说的是。烟冷到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贺礼说什么也不能少了!就算他现在是贤王,但是我们就只认他是咱们家的亲戚!”梁氏连忙说着附和陈老爷子。

第三百七十章

苏烟冷受封贤王,而且受到皇帝的重视和爱护,陈家上下都为他感到高兴。

毕竟苏烟冷跟着苏墨在陈家也住了好几年了。而且苏烟冷对人和善,跟所有的人,甚至是包括下人的关系都很好。

每个人看见他几乎都是客客气气的。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他跟着苏墨过来,身边没有多少钱,看起来拮据了一些。但是他的为人处事也没有让人看轻他分毫。

更不要说他和如意的药茶铺子和惠茶室的生意起来了之后,他对待身边的人,就越发大方了。所以,就更加人气旺盛了。

现在听到陈老爷子说起来要给他准备贺礼,梁氏又率先附和。大家都一起响应。

听说苏烟冷定下了婚事,如意有些意外。

上一世,一直到她去世,都没有听说过苏烟冷有家室。

这一世,居然变化这么大。不过,想到一向清清冷冷的苏烟冷终于不用再孑然一身,如意觉得这到底是一件好事。

只是表姐陈梨一向心悦苏烟冷,知道了苏烟冷定亲的消息,恐怕是要黯然神伤一阵子了。

因此,如意吩咐白芷跟她一起去库房里找找,看有什么适合苏烟冷的礼物。

苏烟冷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他现在除了一个贤王的虚名,底子基本都是空的。

虽然说和惠茶室目前的生意不错,可是经历了那场疫病,现在和惠茶室的积攒并不多。而且苏烟冷也明显不想动用。

他修缮王府,到现在都没有跟如意开过口。当然,如意也还没有机会跟他见面。

所以如意打算给他挑一对既体面又实在的摆件,让他放在屋子里先撑撑场子。毕竟,京里的富贵闲人太多,眼睛也多是富贵厉害的眼睛。苏烟冷如今贵为贤王,就必须撑起贤王的气场。不然难免被人暗中耻笑。

如意可不愿意前世被世人推崇备置的一代神医,这一世变成人们茶余饭后地谈资。

所以,再怎么样,她也要帮苏烟冷把场面先撑起来!

收到陈家众人送过来的贺礼,苏烟冷的目光第一时间被如意送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对紫檀木透雕的双面绣屏风。光是那紫檀木的做工,就看起来很是稀罕了。再加上双面绣的苏绣,就更是看起来名贵了。

“这对屏风是哪个送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苏烟冷连忙拒绝。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别人送他的礼物,他都是打算要回礼的。陈家人送的都还不算太贵,苏烟冷看着也就收下了。只是这一对紫檀木的屏风实在是太贵重了,苏烟冷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是没法还礼了,所以才一再强调他要还回去。

“这是如意特意为你挑的。她说这是一点点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陈老爷子淡淡的说道。

听说是如意送给自己的心意。苏烟冷的心里又酸又涩。

他这辈子和如意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如意送给他的这个东西,就让他当成是一个念想吧。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也罢,那就放到我的书房里去吧。我书房里面还正缺这一对屏风。”他这话是吩咐自己身边的下人的。

现在贤王府这些听候差遣的都是皇上和皇后精心挑选出来的宫中的奴婢。

这些人最懂得规矩礼仪,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事。所以苏烟冷,一开始用着的时候还是非常得力的。

至于苏烟冷之前的小厮青竹,目前就暂时成了王府的管事,专门管理苏烟冷身边的大事小情。

王府的人士则有苏烟冷王府的长吏负责。

青竹看到如意,送了一对心想事成,喜上眉梢的屏风,心底里也是暗暗的为苏烟冷难过。

至于最近那个据说已经被定为贤王妃的裴莫愁,不知道为什么,青竹好像总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跟那些世家贵女打过交道。他有些担心自己不懂那些繁琐的规矩,到时候贻笑大方。

青竹自觉苏烟冷和那个莫愁在一起,是很难开心起来的。

他一直陪着苏烟冷长大的,知道苏烟冷的心意。现在看到如意送过来的东西,他连忙跟了上去:“都仔细着点,别磕坏了哪里。”

苏烟冷看到青竹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暗暗唏嘘。

如意对他这么好,却是谨守着分寸的。今后,他们两个,是再也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多谢大家的礼物!”苏烟冷对陈家其他人送过来的东西也表示感激。

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久了,他都没空上陈家去。陈家人却半点儿也没有对他有什么意见,待他还是一如既往。

其实他对陈家人和苏墨,倒也不是刻意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一直害怕万一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会拖累了他们。

毕竟之前的皇帝对他,对端王血脉的态度很是恐怖,那就是务必除之而后快的。所以,陈家作为收留他的人家,很难说会不被牵连。

现在他恢复了身份,虽然有心要跟陈家维护原有的关系,但是现在大家都是忙的不可开交,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所以也就一直都没有做到。

这次送贺礼是陈老爷子亲自来送的。他看到陈老爷子,自然是无比亲切。

亲自把老人家接进了屋子,然后又不顾自己的贤王身份,坚持以孙辈的礼节对着陈老爷子磕过了头,方才让老爷子对他还礼。

陈老爷子这次过来送贺礼,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即将要到来的送大燕国公主回大燕国的事情。

他听说皇帝有意让苏烟冷来接这个差事。便特意过来跟苏烟冷商量,让他出行的时候照顾一下陈梨和如意。

这次出行的队伍中,只有陈梨和如意两个小姑娘一起出去。陈老爷子没有亲自带队。虽然苏墨也要去。但是毕竟没有苏烟冷现在的地位高,而且说起来主事的人是苏烟冷。所以陈老爷子特意过来让苏烟冷知道这件事情。

听说陈梨和如意也要跟自己一起前往大燕国,苏烟冷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祖师爷爷,此去大燕国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我听说那位大燕国的公主性格乖戾,一般的人都很难跟她打交道。陈梨和如意两个妹妹跟着她一起,说不定会吃她的亏,不然还是让他们就别去了吧。”苏烟冷开口说道。

“这件事我们家里已经定下来了。皇上让我们送医前往大燕国,咱们陈家就是以陈氏医女出名的,怎么可以没有医女过去?再说如意和陈梨,她们的医术现在也还可以。就是让他们出去锻炼一下的机会。至于如何跟那位大燕国的公主相处,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意曾经救过那位大燕国的公主,他们之间毕竟有一段香火情。想来那位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劫难,应该也不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样的。而且我想如意他们也应该要有自保的手段。”不同于苏烟冷的顾虑,陈老爷子对于如意和陈梨两个人出门,却是没有太多的顾虑。

之前那位大燕国的公主玲珑公主在朝堂上自尽,就是秦风想了办法把她救下来。然后她后续的调治都是如意在帮她。

所以可以说如意跟她也算是老熟人了。

而且这次大燕国的公主回去,因为担心路途遥远,路上自己的旧疾发作。也向皇帝提出来,想要有大燕国的女大夫跟随。

而正因为她这个提议,陈老爷子才决定让如意和陈梨跟她一道过去。

因为一来如意熟悉她的情况,二来如意也跟她相熟。所以让如意和陈梨她们两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姑娘一起过去,实在是再好也不过了。

那个玲珑公主,听说是如意跟她一起回去,也表示非常的高兴。

因为她见识过了如意,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手段。所以她相信如意。

苏烟冷听了陈老爷子的解释,也就不再多说了。

玲珑公主都这样要求了。乾元帝是不可能不满足她的。如意现在身上背负的重任是谁一句两句话就可以帮她卸掉的。

“那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如意和陈梨两位妹妹的。”他很干脆的答应了陈老爷子。

就算陈老爷子不说,如果在路上他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来他也一定是会照顾她们的。不过陈老爷子特意过来跟他打招呼,却也实在是尊重他的表现。

“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推的。以后跟那位莫愁小姐好好的过日子,不要想得太多。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过的平安快乐。”对着苏烟冷成老爷子没有办法说出太多的话。只有这样子跟他讲。希望他可以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深意。

苏烟冷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少年。听话听音,他一下子就从陈老爷子的话里面听出了他语中的深意。

陈梨是爱慕他的姑娘,如意是他爱慕的姑娘。现在她们两个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今后他必须要跟自己的妻子莫愁好好的过日子。陈老爷子就是叫他要放下过往,不要再回头。另外就是说他不要再纠结于自己的端王血脉这一往事。好好的把这个贤王府撑下去。这个意思跟他父亲临终之时交代他的话倒是差不多的。

他父亲再三交代他不要为家里报仇,只求他这一辈子今后平安喜乐。身上背负的那些沉重的负担。希望他以后全部都可以抛掉。

“多谢祖师爷提点。烟冷都记下了。”苏烟冷点头。

过往种种都已经过去了。他再纠结也是无用。

从他开始立志学医,他就放弃了那些权利纷争。

这一点,需要时间来证明。他就是在乾元帝面前表现得再多,也不如自己脚踏实地的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来的好。

苏烟冷相信假以时日,乾元帝一定会知道自己的态度的。

另一边晋国公府,也得到了陈家的回音。

听说陈梨马上就要跟着大燕国的公主去大燕国行医,暂时还不会定下亲事。晋国公夫人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陈家那边不同意,那她就可以订下礼部尚书家了。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祖母,我还是不要跟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定亲!既然那位陈姑娘暂时不定亲事,那我也不想定下来!”裴元庆缠着晋国公府老夫人,死活要有一个说法。

晋国公府老夫人被他缠的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小鬼头!婚姻大事由我们帮你做主就是了,不要一天到晚在这边胡搅蛮缠。陈家既然表示不乐意,你总不能够去强娶吧?趁着现在还在家里,好好的把婚事定了,才是正经。别到时候跟你老子去了西北,想要见个女娃子都难。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晋国公府老夫人对着小孙子抱怨着。

她听出了陈家隐晦的拒绝。当然也不愿意再由着孙子的性子来。

而且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又没有什么坏的风评。家世,身份还有财貌都登对,配自己的孙子确实不错。所以她也不想再由着自己的孙子。

毕竟陈家不肯,也不可能强逼着他们同意。

“祖母我不管,我就想娶个自己可心的。陈家只不过是说他们还不定下来,他们又没有说一定不肯嫁给我!祖母,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说不定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主动答应跟我的亲事!”裴元庆的一根犟筋犯了。

他都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的毛笔字,就希望以后可以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怎么她说一句不想定亲,他就要换一个人来过一辈子。他坚决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个臭小子,别打什么坏主意!到时候闯了什么祸事,可别让我帮你兜着!咱们家可从来不做那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晋国公老夫人听到孙子这样说,连忙忍不住呵斥。

这个混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瞧他都说了什么话。什么叫做想办法让对方主动来跟他结亲?这种情况他能想什么办法?简直就是胡闹!

第三百七十一章

晋国公府老太太当即表示强烈的反对。

裴元庆却丢下一句:“反正我一步杀人,二不犯法!祖母您就等着瞧吧!”

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孙子,晋国公府老夫人不由得以手扶额。

“把太太给我请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目今之际,她必须要跟儿媳妇好好儿说说。

免得她贸然定下了温家的婚事,小孙子再惹了祸事,到时候被人诟病。

“是!”她的贴身侍女连忙去把晋国公夫人请了过来。

“什么?那孩子居然还是不肯消停?婆婆,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晋国公夫人听了忍不住皱眉。

她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任由小儿子捣乱。

而且陈家人的态度,其实本身也让她很不爽。晋国公府都亲自上门了,他们家居然还端着架子拒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所以,她还是一心要跟温尚书家结亲。毕竟温夫人一看就是个懂事理又高贵的人。两家家世相当,想来她和温夫人也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将来亲家,婆媳之间相处肯定会更加和谐。

“哎,元庆的脾气,你这个做娘的肯定也清楚。你要是跟他硬来,将来他折腾他媳妇儿,小夫妻两个不和睦,咱们岂不是也害了他们两个一世?”面对即将暴走的儿媳,晋国公府老夫人只能尽量好言相劝。

“哎,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拧种!”晋国公夫人忍不住眼泪都出来了。

最近为了小儿子的婚事,她实在是操碎了心。偏偏不久之后,他又要被丈夫带去西北!

以后母子两个要见一面都难。她实在舍不得临走时,还要母子之间发生争执。

可是偏偏这件事,小儿子就是不肯如她的心意。

“陈家的女孩子有什么好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子沉迷?”晋国公夫人想不通。

她回房以后,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明天我们去一趟济仁堂,去看看那个姑娘到底怎么样!”

身边的侍女点头:“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

却说陈家这边商量过了陈梨的事情,便开始大家一起开始准备前去大燕国的事情。

因为是奉旨前往大燕国送医送药,所以他们必须做好各种准备。

苏墨特意把西北靠近大燕国一带的民俗民风都给陈梨和如意她们仔细讲了一遍。

又特意让她们准备好各种那边奇缺的药材。然后也嘱咐她们,那边可以找到哪些这边奇缺的好东西。

对于这趟出远门,如意和陈梨都是心向往之。毕竟,长这么大,她们还都没有离开过安平。或者说,最远,都没有离开过京城。

年轻人,对于远方,肯定都是无限憧憬的。

因为她们即将远行,所以,陈老爷子特意照顾,让她们两个这几天就可以不用去医馆里了,专门在家里做好各种准备。当然,也是让她们多和母亲家人团聚一下的意思。

因此,第二天,晋国公夫人特意去了一趟济仁堂,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见到陈梨。

她是特意改扮了去的,身上的衣饰尽量简朴,一眼看上去,根本就没有给人猜出身份。

不过济仁堂的人对待病人,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她到了之后,受到了济仁堂的人的周到的招呼,并且还给她确确实实地查出了一点儿小毛病。

这个小毛病,要不是她这次来了济仁堂,说不定还查不出来。

等她离开了济仁堂之后,她的心里,对济仁堂的观感倒是好了许多。觉得如果真的找一个这个医馆里的女大夫其实也不错。毕竟这里面的大夫基本上都是温和可亲,温文尔雅的。

只是陈家之前隐晦的拒绝了,她想不到儿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姑娘主动提出来结亲。

对于这一点,现在的她,居然莫名有几分期待了起来。

却说秦风,忽然就被裴元庆给拦在了自己的府里。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什么事?”作为京城花满楼的楼主,秦风在京城的贵族子弟圈子里,自然是混的风升水起的。

裴元庆跟他,一向交好。

尽管现在秦风已然是太子之尊,但是裴元庆跟他却还是可以私下里找他帮忙的兄弟。

“风大哥,我有事需要你给我帮忙!”裴元庆一把拉住了秦风。

“这件事人命关天,我觉得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以帮到我了!”

听他说起人命关天,秦风不由得严肃:“你小子,不会那么不着调,使性子胡乱杀了人吧?我跟你说,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要是犯了法,别怪我无情!”

裴元庆没好气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会胡乱使性子杀人的人吗?真是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说的那条人命是我的!我的!”

“哦,有谁可以要了你裴二少的命?我记得你的家传刀法学的很不赖啊!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呢!”秦风忍不住好奇。

“哎,还能有什么事?是关于我的婚事!”裴元庆这回顾不上面子,直接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居然也要谈婚论嫁了!议亲是好事,怎么,你对人家不满意?”秦风听他说起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便放松了下来。

“我娘非要我娶温二小姐!那个温二姑娘,早八百年我就偷偷的看见过了,长的美不美不说,她对待她的小丫头那个样子,我就看不上!我娘还非说人家是懂事知礼的人家出来的,肯定不差的!”裴元庆在秦风面前,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本性。

“呵呵,那你不肯不就完了吗?”秦风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对啊,我跟我娘说,我不乐意。我有了喜欢的人了!就是那济仁堂的。结果我祖母去陈家问了口信,人家却偏偏也不愿意!说是马上要去大燕国,暂时不想耽误了我!哎……”

听到裴元庆那一句拖长了声调的哎,秦风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不会也是看上了赵如意吧?要是他守了这么久,却被他给截了胡,那他找谁说理去?

于是他沉下脸问道:“你看上了济仁堂的哪一个?”

裴元庆被他黑脸黑的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叫陈梨的吧!怎么,济仁堂的女大夫,都不能娶回去吗?她们只是大夫,又不是尼姑!”

他以为秦风跟济仁堂走的近,所以护着济仁堂的人。所以看他黑脸,他也忍不住不服气。

听他说看上的是陈梨,秦风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你看中了人家姑娘,也要人家姑娘看中你啊!这结亲么,本来就是两相情愿,总不见得你让我帮你抢亲吧?那岂不是也是律法不容的?”

裴元庆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不是特意过来找你帮我想办法吗?我就是想,该怎么打动那个姑娘啊!”

秦风闻言笑道:“哦,你这么想倒是没问题。只是我现在不也是孤家寡人么?你来找我出主意,好像不怎么靠谱吧?”

裴元庆说道:“好歹你跟济仁堂的人相熟啊!你至少还知道一点她们的喜好啊!所以我才特意过来找你啊!”

秦风笑道:“我觉得,这人吧都有个爱好。济仁堂的姑娘也是人,当然也有爱好。不过我对她们,了解的还真的不是特别多。不过,眼下,我觉得倒有个机会,可以让你跟她们多多接触,多多了解。说不定你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那个姑娘就会看到你的好,愿意跟你结亲了!”

裴元庆闻言大喜:“真的?什么机会?快快告诉我!”

秦风道:“你不是要去西北了吗?那两个女孩子也要去大燕国。这一路上,你们还是同路呢!你不就有机会跟她接触了吗?这个总不要我教你了吧?”

听到秦风这样说,裴元庆眼前一亮,随后又一脸黯然:“我是跟着我爹爹去西北。有他老人家坐镇,我能干什么事啊?”

秦风笑着一拍他的肩膀:“那你不能动动脑筋,离开你爹?”

裴元庆没有反应过来:“我爹要把我带去西北,我怎么离开得了?”

秦风笑道:“所以你找我就对了。护送大燕国公主回去,我可是有调派之责的。你跟着我一起走,参与护卫不就完了?”

他这话一说完,裴元庆开心不已。

“风大哥,千万要给我帮忙!我愿意加入你的护卫队!”今后贴身护卫大燕国的公主一行,还愁没有机会见到陈梨?

“行了,你小子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别透露了风声,到时候我父皇要找我算账!”秦风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风大哥我都听你的!”裴元庆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等到裴元庆一走,秦风也陷入了深思。

陈梨都快要嫁人了。他和如意的事情也该有个说法了。

现在母后频频召见那些世家贵女。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要不在快点动作,只怕要碰到跟裴元庆同样的问题了。

而且现在他的身份特殊,恐怕要让母亲接受赵如意更加困难。

就算母亲能够接受赵如意,只怕也最多给她一个侧妃之位。

但是他却不想委屈自己心爱的姑娘。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她已经越发的了解了。也就更加的爱重了。

有几个女孩子可以舍得把日进千金的药茶铺子改成救灾时的茶室,所有的药茶都免费供应给百姓?

又有几个女孩子可以完全不顾世人的非议,在救灾的时候,完全不考虑男女大防,只以灾民为重?

如意在时疫期间所做的一切,秦风都看在眼里。

他从心里认定,这个女孩子就是他想要的相伴一生的人。

只是目前,赵如意跟他之间的地位悬殊,她肯定不会在母后的选妃的人选之中。

他的母后眼里,此时肯定只有那些世家贵女,而且也肯定不接受如意现在医女的身份。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目前还不能让母后发现他的心思。

他必须把如意的好都呈现给世人看,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孩子才是当之无愧可以母仪天下的人!

因此在乾元帝提出护送大燕国公主回国的事宜的时候,秦风立马毛遂自荐。

他给出的理由也非常的充分。因为大燕国的玲珑公主是他当时出手救下来的。跟他的关系也比较熟悉。由他出面护送大燕国的公主回去,在跟大燕国的明厉帝交涉是最合适的。

乾元帝听了秦风的这些理由,也觉得他说的确实不错。

玲珑公主是在大夏朝受了伤,也受了委屈。但是却是如今的太子殿下把她救下来了。所以由现在的太子过去,大燕国的皇帝抵触情绪相应的会小很多。也有利于太子秦风跟他们谈判,接下来他们战败之后的事宜。

大夏朝的未来君主不光光救下了他们国家的公主,还考虑到他们大燕国地处偏僻,百姓常年缺医少药,特意送了大燕国精通医术的大夫过来,给大燕国的百姓治病送药。想来这件事情在大燕国必然是会非常的得民心。

因此乾元帝答应了秦风的请求。又交代秦风此去必须要注意好边防那些将领。对于晋阳王,乾元帝还是没有完全放心。

鉴于晋阳王在军中的威望,乾元帝特意让晋阳王自此以后守住京城。而让晋国公前往西北边疆。

从此以后,晋阳王和晋国公在朝中的地位将发生变化。晋阳王府,虽然不一定会没落。但是肯定没办法再恢复之前的煊赫。

而晋国公府在隐忍了数十年之后,确实要迎来新的辉煌。

对于皇帝让秦风前往西北边疆的决定,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很多大臣都是秉承这样的理念。所以上书反对皇帝的这个决定。

跟大燕国的战争才刚刚结束。西北边疆说有多混乱就有多混乱。更何况太子殿下还要前往大燕国国内,说不定就会遭到大燕国人的刺杀。

若是太子殿下有个好歹。肯定又会影响到大夏朝的稳定。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些情况,乾元帝当然也考虑过。不过他想到的,却还有另一层。

他和秦风有过深入的交谈,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的抱负。

儿子有一番雄图伟业在胸中,当爹的当然不会说不支持了。况且,收回大燕国,恢复大夏朝以往的荣光,本来也是他的梦想!

之前先皇在的时候,其实他是很想去边疆开疆拓土,为大夏朝建功立业的。可是偏偏先皇像防贼似的防着他,把他拘在京城,让他完全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不得不闭着眼睛混日子。

那种日子,让他想想就觉得痛苦。所以,同样的痛苦,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尝一遍。

年轻人既然有梦想,那就让他去飞吧!

所以乾元帝不顾那些大臣的反对,坚持让秦风带队。

留给如意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到了这个月的月末,便是出发的时间了。

陈老爷子这次派出去的济仁堂的大夫有苏墨,陈伯文,如意和陈梨。

因为现在济仁堂病人实在是太多了。陈老爷子也抽不出太多的人手。所以只能够选择这几个人一起过去。

苏墨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弟子,又熟悉西北那边的情况。所以可以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陈伯文是他的嫡长孙。陈老爷子要把他培养成未来陈家的家主。所以这一场西北的历练是少不了的。如意和陈梨,这是因为要护送大燕国的玲珑公主,特意为了她而选派的。当然陈老爷子也是想要继续发扬自己陈家陈氏医女的传统,让世人记得陈氏医女这样一个传奇人物。

而秦风带队的侍卫队,这是跟着晋国公带队的西北军一道出发。晋国公幼子裴元庆也在其中。

能够进入秦风的侍卫队,裴远庆开心不已。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远离父亲的蹂躏。从而还可以有机会接近自己喜欢的姑娘。

秦风向晋国公要裴元庆的时候,也把话说得很明确。因为他是太子,身边缺乏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裴元庆以后是要成为他的亲卫之人的。如果他今后发展的好,将来肯定是他所倚仗的左膀右臂。

对于秦风这样的做法,晋国公也觉得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今后可以有更好的前程,他当然他当然乐见其成。

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他儿子趋炎附势得到的,而是秦风主动提出来的。所以晋国公没有什么顾虑。他嘱咐裴元庆一定要在太子身边好好表现。千万不要给晋国公府抹黑。

对于父亲这样的要求,裴元庆自然是绝对不会反对。

玲珑公主看到如意和陈梨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很满意。

她感觉到了大夏朝皇帝对她的满满的诚意。因此对待如意和陈梨两个人也很是客气。特意让她们随着自己的马车一起前行。

当然如意和陈丽她们如果跟秦风的人一起走,两个小姑娘混在一堆军汉中间,也确实是多有不便。

和玲珑公主在一起,她们就要方便的多了。

不同于来的时候,那一种心丧若死的心境。现在回去的玲珑公主满怀憧憬。

她非常想第一时间见到萧御。此刻的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问一下萧御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为什么可以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嫁大夏朝。因为在前往大夏朝的这一路上,玲珑公主吃尽了苦头。所以她并不知道萧御为了她曾经和大夏朝的官兵决一死战。

也不知道萧御为了她跟她的皇帝哥哥差点翻了脸。现在的萧御,几乎已经是被罢黩的状态了。

明厉帝吃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这个败仗。虽然说他恨极了那个杜思成。但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人却是萧御。因为面对萧御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如果当初他不是听了杜世成的挑唆,非要把跟萧御两心相悦的皇妹嫁到大夏朝去。此刻的萧御,已经是他的妹夫了。而且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

而现在呢,萧御几乎被罢黩。整个萧家的势力也跟他离了心。他甚至要像以前那样掌握朝堂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被迫答应大夏朝乾元帝提出的种种条件,明厉帝自觉无颜面对先祖。所以,他总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挽回颜面。

知道玲珑公主一行快要接近大燕国的时候。他到底还是不死心。

得到玲珑公主送回来的消息,他知道此次护送玲珑公主回来的那位身份尊贵,乃是大夏朝的太子。

他自觉机会来了。大夏朝的皇帝居然心这么大,敢直接把太子都送出来,简直就是送上门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所以,他一面大张旗鼓地派人前去迎接,一边却又派了一队人马扮作大燕国的败军,前往伏击大夏朝的人马,并且下了死命令,务必生擒大夏朝的太子秦风!

本来他打算安排萧御前往伏击秦风,但是考虑到萧御的影响力太大,所以他另外安排了一支精卫。

因此特意让萧御前去迎接玲珑公主。这般做法,看起来似乎有安抚他们的意思,但是,事实上,明厉帝却是并不希望萧御今后跟玲珑公主有什么牵扯。

玲珑公主可以从大夏朝全身而退,以她的风姿容貌,还有她的声名,他完全可以好好的再次筹谋,把她嫁给北凉皇室,到时候至少可以多一个共同抵御大夏朝的盟友。

现在他让萧御去接玲珑公主,与其说是安抚萧御,其实更多的是在安抚玲珑公主,修复自己跟她本就为数不多的兄妹情。

当然,他派人拦截大夏朝太子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被他算在这个兄妹情里面。

“玲珑公主,前面就是回雁谷了。出了回雁谷,就到旦暮城了。咱们到了旦暮城,就住下来好好休整一下,跟大燕国那边的迎接的使者汇合!”秦风跟玲珑公主身边的如意她们打招呼。

这一路跋涉,虽然气候越来越恶劣,如意她们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即便路上感觉到一些不方便,但是还是都被她们初次出远门的新鲜感给压下去了。

“好的。”听说要在只是在书本上见识过的旦暮城住下,如意和陈梨都很兴奋。

“听说旦暮城这里,有一种很好看的花,早上开放,傍晚凋谢,也叫朝暮花。咱们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陈梨在如意耳边低语。

如意看着她这样新奇感爆棚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梨花姐姐,你这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那朝暮花的药用价值并不是很大,咱们还是别出去了。”

如意知道陈梨跟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她陪着一起在旦暮城转悠转悠。

不过她们来之前,苏墨已经再三交代过了,不准她们擅自离开大部队。毕竟现在边境还没有很太平。

她们两个女孩子,更是很容易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好如意,你就陪陪我么!我们难得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怎么就天天闷在马车里,或者驿站里呢!总要见识下外面的世界吧?”陈梨不顾如意的调侃,对着她求情。

到了外面,一向看起来沉稳周到的陈梨,没有了约束,反而变成了好奇宝宝。总想着要见识各种新鲜的玩意儿。

如意反而因为是成年人的思想,不愿意多做冒险的事情。

这会儿看起来,如意反而像是做姐姐的那一个。

经不起陈梨的反复劝说,如意到底妥协了。

“那好吧,我们跟玲珑公主打个招呼,再知会苏大叔一声,就出去看看。我们只能出去一个时辰,不能太久了!”

“好如意,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咱们快走!”陈梨见如意同意了,开心不已。

玲珑公主听说她们两个好奇朝暮花,也起了好奇心:“这朝暮花我也听说过,还是小的时候见过。要不,咱们一起去找找?听说采到了这个朝暮花,可以跟情郎朝朝暮暮在一起!”

听她说起情郎,如意和陈梨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们两个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玲珑公主也没有想到打趣她们,而是想到了母后给她的消息,前来迎接她的人中,就有萧御!

是不是她采到了朝暮花,从此之后就可以跟萧御朝朝暮暮在一起?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玲珑公主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出门去了。

她立刻派了侍女去找秦风,告诉他她要和如意陈梨她们出去散散心。

听到玲珑公主要出门,秦风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跟随。

“大夏朝的太子带人出现在了旦暮城城外,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随着秦风他们跟着玲珑公主她们到了旦暮城的城外山林,明厉帝的那一队伏击秦风的人马也得到了消息。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绝对不能错过了!”队长给底下的人下了命令。

“队长,玲珑公主还跟他在一起,刀剑无眼,要是公主受了伤……”有人犹豫着提出疑惑。

“大夏朝太子和玲珑公主比起来,到底哪个在咱们陛下的心里分量重?别犯蠢了!要是咱们捉住了大夏朝的太子,那就是首功一件!至于玲珑公主,咱们尽量不要伤了她的性命不就行了?”那个队长忍不住挑眉呵斥。

“是!队长说的有道理!”受了队长的呵斥,那人默默地为玲珑公主叹了一口气。

明厉帝这个态度,玲珑公主这次回来,还真的不知道是福是祸!

另一边,如意她们已经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走向了那一片据说是盛产朝暮花的山谷。

“太子殿下,属下觉得这片山谷不适合她们进入。您看这个地形,这片山谷两边高,中间低,是最合适的伏击地点。若是此刻有人在这里设了伏兵,咱们几乎就会被对方包圆了!”跟秦风说话的是一名上过战场的将士。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要是不去,又怎么可以把那些人引出来呢?”秦风对着他附耳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人的脸色就亮了起来。

“是,属下遵命!”他转身走了开去。

尽管明厉帝安排了一支队伍,打算暗中对秦风下手。那些人也费劲了心机遮掩行藏,但是到底还是被秦风的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在对方没有动手之前,秦风也不想轻举妄动。他怕打草惊蛇,反而让对方逃了。

因此,他交代了自己的侍卫之后,就一脸完全没有顾虑的样子跟着玲珑公主她们走进了那个山谷。

正如同那些当地人介绍的一样,这片山谷之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朝暮花的影子。

如意她们走进山谷,正是一天中最热,也是山谷里最亮的中午。

五颜六色的朝暮花漫山遍野,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她们几个都是妙龄少女,看见了这么多的花儿,哪里会想到什么危险之类的事情,全都是一声欢呼,就开始采摘起了眼前的花朵。

如意一开始的时候,还记得嘱咐陈梨,不要光顾着采花,也留心下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植物。注意有没有什么危险。

到后来,却也被少女们的热情给感染了。浑然忘我地采起了花儿。

她一路采撷,一路发现那些朝暮花,竟是越往山谷深处的越好看。她不由自主地就越走越远。

眼看着一株朝暮花居然生在了一棵树上,或者准确的说,是从那棵树后面冒出了头,而且还是罕见的五彩花瓣,如意便忍不住向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她想把那朵花采下来。结果她才刚刚靠近那棵树,就听到身后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如意姑娘小心了!”

接下来,她就被人一把搂在了怀里。浓烈的男子气息,让她一下子就忍不住红了脸。

秦风一把搂住如意,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从那树边挪开,然后指着那棵树,对着如意轻声解释:“如意姑娘你看,那树冠上有一条毒蛇!”

如意这才发现,果然那棵树的树冠上,有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挂在那里,此刻正对着他们吐着蛇信子。隔了一段距离,她都可以听到那嘶嘶的声响!

第三百七十三章

如意看着那吐着信子的毒蛇,惊得后背都出了冷汗。

幸好秦风动作快。不然自己刚刚小命都要丢了。

在最初的惊惧过后,她慢慢恢复了镇定。

这五步蛇的蛇胆是极其难得的药材。若是可以得到,倒也算是一个大的收获。

如意看着那仍然在对着他们挑衅的毒蛇,对着秦风一笑,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您现在先退后个几步,我打算把这条蛇捉回去。”

已经救了她了,就不用再这样紧紧的搂着她了吧?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秦风软玉温香在怀,其实是很舍不得放手的。但是他也怕自己的孟浪吓到了如意,更怕她对自己有不好的观感,因此很听话的松了手,往后退了开去。

不过待他退后了,他才反应过来,赵如意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这丫头居然打算捉蛇?胆子也太肥了吧?她不是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么?

之前他救了她的时候,其实已经脑补过了一大堆她会有的反应。

有趴在他怀里放声尖叫,有胆怯的瑟瑟发抖,还有娇弱地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然后他就可以各种安慰。

可是偏偏她居然就好像吓了一会儿,就恢复了镇定?

貌似还把自己给推开了?

这姑娘,怎么就这样与众不同呢?

秦风觉得,自己似乎更加喜欢眼前的女孩子了。

等等,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看起来动作那么娴熟的样子?

看着如意的动作,秦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如意熟练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一支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那条毒蛇甩了过去。

而在那条毒蛇发现异常,猛地打算暴起伤人的瞬间,它被钉住了,正中七寸!

然后那条蛇就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如意手法娴熟地把它抓过来,剖腹,取蛇胆,那叫一个利索!

不同于秦风此刻的惊悚,如意一脸满意的笑容:“这种五步蛇的蛇胆可遇而不可求,今天我们的运气还真的不错!”

秦风一直知道如意学习医术,药方,研制药材很是精心,却不知道这姑娘居然还有这一手绝活。

其实如意这样的事情,早在陈家的炼药室内做了无数次了。

陈老爷子对他们的要求很高的。各种药材,从取材到炼制,都有严格的要求。如意她们都是必须要达标了才可以算出师的。

所以,如意做这件事情可以算是手到擒来。

取好了蛇胆,如意便用水囊里的水洗了手,然后打算摘下那一朵五色朝暮花。

“给!”这次不用如意动手,秦风已经摘下来了。

“多谢!”如意接过秦风手中的花,看着他一脸热情洋溢,忽然想起了玲珑公主说的那个有关情人的传说,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

秦风对她的心意,其实如意早就察觉了。但是基于他们两个人悬殊的身份,如意从来都是没有去深想。

她直觉跟秦风不可能,所以便一直故意弱化这种感觉。

而且,秦风也从来没有对着她袒露过心意,所以,她也是无从拒绝的。

万一秦风对她的好,仅仅是为了报答陈老爷子的救命之恩,那她岂不是自作多情,贻笑大方?

不过此刻秦风的目光热烈而执着,满含情意,却是让如意避无可避。

“如意姑娘,我……”秦风看着如意脸上薄薄的一层红晕,当即意识到,如意此刻定然在害羞!

她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的!这个认知让秦风开心不已。

他觉得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如意知道自己的想法!

而如意听到秦风的声音,却是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开。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站在一起了,再站在一起,自己恐怕就会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决定了。

“太子殿下,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如意当机立断,转身就有些狼狈地往来时的路上跑。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秦风忽然有些不舍。

她分明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偏偏不想面对。

自己是逼着她直接面对,还是就让她暂时逃避呢?

只是,如果非要她面对的话,是不是自己必须要先处理好两个人之间的身份悬殊的问题呢?

还是先跟她确定了心意,再共同面对这件事呢?

秦风自己也陷入了迷惘。

“如意,你采到了一朵五色花?哇,你手里的这朵花也太好看了!”陈梨远远的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如意手里的那朵五色花。

“嗯!”面对兴奋的陈梨,如意有些不好意思。

陈梨上前拿过如意手中的花,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花你在哪里采到的?我刚刚找了一圈,都只有单色的。”陈梨忍不住问道。

“那边的树冠上。”如意指了指刚刚过来的地方,意外地没有看见秦风,显然,秦风已经走远了。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陈梨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棵大树。忍不住嗔怪道:“如意,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跑到那边去了?你忘记了苏大叔说过,那种树的周围有毒蛇出没吗?还好你运气好,没有遇到毒蛇。这要是被毒蛇咬到了,可有你受的!”

如意想到自己刚刚的经历,也有些惊魂未定:“嗯,我遇到了一条罕见的五步蛇,把它的蛇胆取下来了。”

“什么?你居然还真的遇到了蛇?还捉了蛇,取了蛇胆?如意,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陈梨闻言忍不住惊呼。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刚刚我没有注意到,幸好太子殿下救了我。然后我就顺手把那条蛇给捉住了。这五步蛇的蛇胆可是很珍贵的!”

“你说,太子殿下救了你?你还在他面前徒手捉蛇,剥蛇胆?”陈梨看着如意的眼神带着惊悚。

她的这个表妹,心也太大了吧?

太子殿下会救她,肯定是因为一直关注着她。而她居然若无其事地做这些事情,看来如意对秦风是真的并没有什么感觉了。

“嗯,有什么不对吗?毕竟这五步蛇平时我们很难遇到。我记得祖父就很想多弄一点这个的。”如意故意装作没有意识到陈梨的表情。

其实她知道陈梨的意思,自己在秦风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泼辣残忍了,会影响秦风对她的观感。

可是,她觉得自己关于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毕竟,就算她剥了蛇胆,秦风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似乎还更热切了。

说不定,秦风就喜欢像她这样泼辣的女生?

那下次再遇到他,她要不要刻意假装的柔弱一点,让他对她不再感兴趣?如意自己暗暗思量。

“哎,你呀你,我被你打败了!哪有人在男孩子面前表现的这样勇武的?男子都喜欢女孩子柔弱一点!你分明很温柔的性子,做什么故意显得强凶霸道的?还好那是太子殿下,不然以后你自己吓跑了心上人,别来对着我哭!”看着如意一副欠扁的无所谓的样子,陈梨忍不住开口数落。

“喜欢我的人,自然是喜欢我的本来面目的啊!我才不会为了谁特意去改变自己呢!别不别扭啊?再说,骗的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啊!”如意说道。

说起来,她似乎也最讨厌别人刻意地欺骗她了。上一世江大郎,就是婚前对她各种刻意讨好,婚后却对她各种冷落,完全是欺骗她了个彻底!

想到前世的遭遇,如意就更加不后悔自己刚刚在秦风面前的率性而为了。

“死鸭子嘴硬!我又不是让你故意骗人!只是告诉你,别忘记了维持自己的淑女风范!”陈梨看着如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忍不住摇头。

如意忍不住笑了:“好了,表姐!我就问你,看到了这么珍贵的蛇胆,你能不能忍住了不动手?”她说着从药囊里掏出那枚蛇胆。

看到如意手中那么饱满的蛇胆,陈梨的眼睛果然亮了:“这颗蛇胆很不错啊,可以称之为上品了!祖父看见了肯定高兴!如意,待会儿我们再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了!”

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意对陈梨的反应很满意。

终于成功的转移了表姐的注意力。

“行啊,我们一起再去找找!”如意点头。

躲在一旁听着这两个女孩子聊天的裴元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大夫,居然喜欢捉蛇!

他一想到今后他们两个要是成了亲,妻子动不动就手里捏着一条蛇,就觉得后背发凉。

可是,再想想母亲有可能帮他定下来的那个温家二姑娘,他果断觉得还是自己的眼光好!

现在她们两个居然又要去找毒蛇了,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尽管他一想到那些毒蛇就头皮发麻,但是他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悄悄地跟上了。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们两个的安全,这是秦风反复交代的事情,当然也是他努力争取的机会。

如意带着陈梨继续往那棵大树的边上走去。

这回他们是抱着捉蛇的心态去的。所以就做好了捉蛇的准备。

陈梨和如意从药囊里掏出引诱蛇类的药粉,然后小心的撒在大树周边的草丛里。

接下来她们两个就蹲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裴元庆跟在他们身后,躲在一棵小树的旁边。

有一点点心悸得看着她们俩个做着各种准备,心中的惊诧无以复加。

这两个女孩子她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些毒蛇可不是吃素的。她们有把握把那些毒蛇都抓住吗?

裴元庆在一起看得入神,然后整个人忍不住呼吸都放慢了。

不一会儿,草丛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来了!”陈梨的声音既紧张又兴奋。

果然,他们洒药粉的地方出现了好几条蛇。不光有五步蛇,还有好几条别的如意她们叫不出名字的毒蛇。

看到那些转瞬及至的毒蛇,裴元庆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毒蛇呢!

而陈梨和如意却是兴奋不已,两个人对着那些毒蛇,尽量使出浑身的解数,把那些毒蛇给搞定了。

不过到底她们两个人人少,那毒蛇又多。她们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抓了好几条,但是那些漏网之鱼,似乎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开始溜了。

裴元庆一边看着她们两个小丫头熟稔地捉蛇,剥蛇胆。一边注意看着,不要自己一不小心被毒蛇给咬到了。

偏偏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裴元庆虽然已经很注意了,但是那些毒蛇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的离他远一点。

他忽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脚脖子上一凉,竟是一条蛇从他的脚脖子上爬了过去。

“嗯哼。”他都不敢发出惊叫。生怕叫声惊动了毒蛇,到时候再给它咬了一口。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过尽管他没有发出尖叫声。那一声“嗯哼”还是被如意和陈梨他们听到了。

眼看着一条毒蛇从裴元庆的脚脖子上爬过去。如意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们两个,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的。这个裴元庆,一看他脸色煞白,显然被这条蛇吓得不轻。

“这位大哥你不要动。我想办法把那条蛇捉走!”说这话的是陈梨。

显然看到裴元庆这么狼狈,陈梨心里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然后说时迟那时快,她飞快的出手了。

裴元庆只感觉到自己眼前银光一闪,那条在自己脚脖子上爬过去的蛇就停止了蠕动。

“呀!”裴元庆忍不住一声低呼。

“姑娘你好俊的身手!”

这时陈梨有点认出他了。这不就是那个在济仁堂救场的裴家儿郎吗?

想到之前裴家还有意跟他们结亲。陈梨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转过身对着如意说了一句:“如意,赶紧准备东西。”就连忙从自己的药囊里取出对付毒蛇的东西走到裴元庆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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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看着陈梨身手利落的在自己面前捉蛇,剥蛇胆。裴元庆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姑娘。他现在有一点点可以理解秦风的感觉了。

看着一个大姑娘在那里把毒蛇玩得那个利索,自己一个大男人却只能干瞪眼。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更加过分的是自己还看到那些毒蛇就头皮发麻。

他觉得自己肯定要被陈梨看不起了。一想到他还想把这样的姑娘娶回家。裴元庆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陈梨却没有裴元庆这么多的顾虑。她直接把那个蛇胆收在药囊中。然后温和的对着裴元庆一笑,说道:“裴公子,你还是离我们远一点吧,免得误伤了你。我们好不容易可以找到这么多珍稀的毒蛇,还有一会儿呢!”

裴元庆大窘。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走开了。

他也没有走得太远。如意和陈梨仍然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奉命来保护这两个姑娘的。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够先她们一步回去。

况且这个山谷里除了毒蛇,说不定还有猛兽呢?

这两个姑娘可以对付毒蛇,但是未必能够对付那些猛兽啊。

所以裴元庆就一直在旁边为她们警戒。

而另一边,明厉帝派出的人也发现了秦风他们的这一次出行。

“这实在是个好机会,他们既然离开了旦暮城,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也不能怪我们皇上了。”那个队长决定一定要抓住这次好机会。

同时,他也让人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了明厉帝。

知道秦风居然带着玲珑公主去了旦暮城旁边的山谷。明厉帝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甚至又加派了一队人守在山谷外面,准备伏击。

不说如意和陈梨两个人收获了多少的蛇胆。玲珑公主到了这个山谷里也只觉自己收获颇丰。

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朝暮花。命令身边的侍女尽可能多的采摘。

她希望这些朝暮花可以给她带来好运。

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想看到萧御,然后跟萧御相守在一起。

所以如意和陈梨的行踪,她并没有怎么注意。

“太子殿下,现在有人靠近我们了。”秦风身边的龙影卫现身。告诉他他们身边出现的异常。

“好的,你们先去把那些人打发了。不要惊动了玲珑公主,还有如意他们。”秦风不动如松,镇定自若。

“是,属下遵命!”那个龙影卫领命下去了。

“哇,这边这么多的毒蛇,我们该怎么过去?”顺着山上的树木攀援而下的那支暗杀小分队,好巧,不巧就摸到了如意和陈梨他们所在的地方。

结果就悲剧了。

他们发现他们落脚的地方几乎全都是毒蛇。

而且那些毒蛇似乎都受到了什么人的控制,一个劲的向着一个方向游去。

因为他们的干扰,惊扰了数条毒蛇。几乎毫无疑义的,他们身边就有人被毒蛇咬到了。

恐怖的气氛一下子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山谷里会有这么多的毒蛇。

这个山谷怎么会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么多的毒蛇?

那个偷袭队伍的队长也非常的懵逼。

然后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躲开那些毒蛇的攻击。却又看到了让他们无比诧异的一幕。

两个小姑娘呆在那么多的毒蛇中间,就好像砍瓜切菜一样的在轻松取着蛇胆。

在他们眼里恐怖无比的毒蛇。对于那两个小姑娘似乎就像是对付一条虫子那么简单。

这两个女孩子怕不是山里面的精怪吧?

不过她们两个人身上穿着的似乎是大夏朝的服饰。什么时候大夏朝的人可以有这么厉害的控蛇之术了?

那位队长非常的想不通。眼前横亘着那么多的毒蛇,他也不能硬生生的让自己和队友们去送死。

所以就一直眼巴巴的伏在草丛里看着如意和陈梨两个人轻轻松松的取着蛇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意和陈梨两个人终于打算收手了。

“这边的毒蛇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不过今天我们已经取了将近一百个蛇胆了。玲珑公主他们应该等得急了,我们过去跟他们会合吧!”如意对着陈梨说道。

“好吧,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来。”陈梨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她们两个手脚利落地收回了毒蛇的药粉。

瞬间那些毒蛇就散了开去。

而那些趴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的偷袭小队,却是毫无意外的,又一次遭到了毒蛇的攻击。

随着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一直待在一旁守着陈梨和如意的裴元庆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他射出了讯号箭。

秦风的龙影卫也是几乎第一时间赶到。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一帮人就被他们拿下了。

实在不是这些人战斗力渣。而是他们都或多或少被毒蛇咬到了。中了蛇毒的众人能够逃到一条命都不错了,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去计较暴露或者不暴露的问题了。

而当他们从噩梦之中清醒的时候,面对的当然是明厉帝雷霆之怒。

知道明厉帝居然还派人过来偷袭自己,秦风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他过去。

不光这些过来偷袭的人,还有那些在山谷外的伏兵。全都被秦风轻松拿下了。

大将军萧御接到秦风他们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怒气冲冲的玲珑公主和一脸淡然嘲讽的秦风。

玲珑公主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哥哥竟然对自己完完全全没有兄妹之情。

他居然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继续派人对付秦风。

要知道她虽然说是秦风送回来的公主,但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也可以算是秦风手中的质子。

她哥哥惹恼了秦风,秦风完全可以有理由把她杀了泄愤。

可能是她的运气足够好。秦风并没有为难她。

而是对她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想要对付我的人是你的哥哥,我没必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你。不过我觉得你回去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有这样的哥哥,你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平到哪里去。”

秦风这样的话,挑起了玲珑公主对明厉帝最大的仇恨。

要不是哥哥听信那杜思成的话。非要让自己远嫁的大夏朝,自己也决计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堂堂一个公主在前往大夏朝的路上,居然受尽了奴婢的折磨。

而且差点因为这种折辱而死掉。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回到故国。这个哥哥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还是想着要图谋自己所谓的大业。

有这样的哥哥,她真的情愿自己没有。

如果玲珑公主知道她哥哥还在计划着把她嫁去北凉的话,她肯定会对这个哥哥更加恨之入骨。

再次见到萧御的激动情绪跟对哥哥的愤怒夹杂在一起,反而让玲珑公主在看到萧御的时候,难得的能够恢复自己的理智。

“萧御!”

“玲珑!”

再次看到萧御,玲珑公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自己印象中意气风发的男人吗?

这个男人号称是大燕国的战神。有了他就可以抵御来自外族的任何侵扰。

现在的这个萧御,面目消瘦,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暮霭沉沉的气息。一点都没有任何年轻人该有的朝气。显然萧御被明厉帝折腾的不轻。

而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玲珑公主。萧御激动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公主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虽然她变瘦了,看起来似乎也吃过很多苦。但是她的容貌还是那么的明艳娇媚。

可以说她走到哪里,应该还会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这样的公主自己哪里还可以去肖想?

而且自己当初还违背了跟她之间的誓约,娶了明厉帝逼着他娶的那位侍女。

现在他的那个妻子,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虽然说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他被家族的人逼着用了药。但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却是无法置疑的。他跟那个女人已经必然的拥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让他狠心杀了那个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萧御自问做不到。

毕竟那个女人说起来也是无辜的。

所以他又有什么面目可以来见公主?

明厉帝非要逼着他过来迎接公主。其实就是要让他看清楚现实。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办法再跟公主在一起了……

“萧御,我终于看到你了!”玲珑公主猛地冲向萧御。她期待着萧御对她张开怀抱。

出乎她的意料,看到她这样热情的扑过去,萧御却并没有张开手迎接她。而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接下来就是最最让她受刺激的场景。

萧御居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微臣恭迎公主回国!”萧御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隐忍的冷静。

他在抗拒自己!

玲珑公主的第一反应就是萧御在抗拒自己。

她受不了这样的抗拒。手中的鞭子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甩向了萧御的头脸。

“不准你对我下跪!你这个懦夫给我起来!站起来!”玲珑公主半点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手劲。

萧御的前额还有左边的脸颊,被鞭子抽出了深深的血痕。

痛入心扉!

萧御感觉到了脸上的剧痛,也感觉到了心头的剧痛。

他很想,非常非常的想像以往那样把玲珑抱在自己的怀中。

然后亲吻她那娇艳的嘴唇,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渴望她。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这么做。他几乎是用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来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他任由鲜血淋漓的从脸颊上淌落。

“请公主恕罪!臣迎接来迟!”萧御固执的跪在地上,他的身形如同一块坚硬的石头。

看着萧御满头满脸的鲜血,玲珑公主手中的鞭子到底抽不下去了。

“你这个混蛋,懦夫!”玲珑公主又痛斥了一句,忍不住泪水滂沱。

她有着公主的骄傲和自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办法对萧御说出那一句我想你。

她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跟萧御讲。她设想过无数次他们的重逢。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用鞭子对着萧御。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打伤了萧御的那一张脸。

按照萧御的身手要躲过自己的鞭子,完全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躲避。而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了她的鞭子。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萧御对他心中有愧。也可以看出萧御对他目前的抗拒的态度。她和萧御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一切都是她那个混蛋皇帝哥哥做的孽。

她不愿意再这么忍受下去了。秦风说的话是对的。如果她再这样无原则的退让,或者任由皇帝哥哥掌控她的人生,那么等待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今天皇帝哥哥可以用萧御来刺激她,那么下次他也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来对付她。

或者他还会像把她嫁去大夏朝一样,再将她嫁给其他的国家谋取他想要的利益。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可以为他谋利的棋子!

玲珑公主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自己今后的人生方向。

在痛痛快快的哭过了一场之后,她找到了秦风。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掌握整个大燕国!今后大燕国的百姓就是你们大夏朝的子民!”玲珑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非常的坚决。而她的反应也在秦风的意料之中。

不同于大夏朝的皇位只能传给儿子,大燕国却是由皇太女之说的。

也就是说在大燕国允许出现女皇帝。

现在的这个明厉帝不得人心,而且还让玲珑公主彻底产生了反意。这正是秦风最乐意看到的。

这也是当初秦风救下玲珑公主的初衷。

既然大燕国的皇帝不珍惜大夏朝对他的优待,那么不如给他们换一个皇帝好了。

玲珑公主虽然只是一个女孩子。但是她在大夏朝受到羞辱的时候情愿一死了之。证明她的心性还是非常的坚定的。

虽然说她性格有些跋扈嚣张,对待身边的人之前也没有那么的宽容善良。但是她比起野心勃勃的明厉帝却是大夏朝更好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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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行,既然公主下定了决心,那秦风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秦风点头道。m

玲珑公主是个决断力很强的人,既然做下了决定,就坚决不会后悔。

“是,我已经做好了决定!绝不后悔!”玲珑公主一脸决绝。

“那好,公主。我这儿有个计划,你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合?”秦风把自己的计划跟玲珑公主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了秦风的计划,玲珑公主脸色有些不虞。不过,她想到这个计划主要还是针对明厉帝的,便没有提出反对。

“好的,我知道了!”玲珑公主回应了。

看着秦风的人把一队人马直接押到了自己面前,明厉帝的表情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一脸便秘。

“陛下,您暗中派人捉拿我这个大夏朝的太子,好像不是什么准备跟我们大夏朝友好相处的意思吧?”秦风看着一脸黑线的明厉帝,直接质问道。

“太子殿下只怕搞错了吧?孤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您这个别不是故意抓了一帮人过来滥竽充数,冒充我们大燕国的人吧?”明厉帝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秦风说道。

“本太子有没有搞错,您只要问问那些人就可以了!毕竟他们身上可是有你们大燕国护卫的专属腰牌的!别跟我说你们大燕国的腰牌,什么人都可以刻制!”秦风说着扔出去了一叠腰牌。

明厉帝看着直接就气的变了脸色。

这个蠢货!哪有人去偷袭还特意带好了腰牌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大胆!他们居然敢罔顾本王的旨意,冲撞了太子!本王定斩不饶!来呀,把他们都拖出去斩了!”明厉帝果断挥手。

对于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留下性命的!

“等等,难道陛下不需要好好查查,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吗?孤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秦风冷冷道。

明厉帝的脸色一下子黑了,秦风这摆明了是不让他下台啊!

秦风会让他轻松过关才怪!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而且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没有打算给明厉帝留什么脸面。

他和玲珑公主可是已经达成了协议了。他负责挑起朝中大臣们对明厉帝的不满,而玲珑公主则主要负责让宗亲们对她拥护起来。

“太子殿下,这个朕觉得肯定有误会。这些人绝对不是宫里的侍卫。肯定是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不愿意看到咱们大夏朝和大燕国关系恢复,才特意让人过来挑拨的!对于这些人,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他们都杀光了以儆效尤!”明厉帝一开口,那些人忍不住都大声呼叫冤枉!

他们就这样死了,固然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完成明厉帝交代的任务受罚。但是现在被明厉帝这样一说,他们投敌背叛,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陛下,您看,他们可都不服哪!就算他们要来抓我做的错了,但是他们又何苦这样苦苦喊冤呢?陛下,我觉得这件事定然别有蹊跷。就算不是为了给他们申诉,咱们也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想要破坏咱们大夏朝和大燕国的关系,那肯定是要把那人给揪出来的。省得他老是在暗处做小动作!”秦风说道。

明厉帝对秦风的说辞火的要命,却偏偏还没有办法反驳他!

再加上那些卫士都在一个劲的喊冤叫屈,他的火气就更加的大了。

于是他点头对着秦风说道:“不错,确实如此。朕确实要好好的审审,他们究竟是谁让他们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今日他们可以违背朕的圣旨,假意要捉拿太子殿下。安知明日他们是不是就要造反起来了!太子殿下放心,朕决计不会放过那背后的人的!”

明厉帝说着就打算要找出一个替罪羊来。

他的眼睛盯住了为首那人,然后厉声喝问道:“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好好的给我招了,我就给你们一个全尸!若是有一句不尽不实,那你们就等着被我抄家灭族吧!”

他说到抄家灭族的时候,为首的那人愣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自问对明厉帝忠心耿耿。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想不通,明厉帝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他?而且他的家族也不是说一个简简单单的家族。

族中除了他是明厉帝身边的近身侍卫之外。他的父亲和伯父都是朝中有些声望的臣子。而且他的伯父眼看着就要成为明厉帝宰相人选。可以说整个家族都为明厉帝付出了很多。

明厉帝现在居然对着他们家族,说一句想要抄家灭族就是抄家灭族。这也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他看着明厉帝对着他的那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是空的。

再想想明厉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舍得送去大夏朝。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横竖他现在已经背上了挑拨大燕国和大夏朝关系的罪名。那不如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于是他死死的盯着明厉帝,然后恶狠狠的对着秦风说道:“贵使不必再提什么背后的人!这个背后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们皇上让我这么做的!”

秦风听到这里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位侍卫头领居然被他一诈就诈出了真话。

而明厉帝的一张脸则涨成了猪肝色。他伸手指着那个侍卫头领,急怒攻心:“你信口雌黄!来人给我将他拿下!再派人前去查抄了他的府邸!我看他分明就是已经鬼迷心窍了!这绝对是他故意要挑起事端!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人混入了宫廷!”

那人却是已经浑然不惧了,指着明厉帝大骂:“你这个昏君!要不是你好大喜功,我们燕国何尝会有此败?我看我们大燕国的大好河山,早晚要断送在你的手里!”

明厉帝自登基以来,一向以明君,有远大抱负自诩,何尝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登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行,既然公主下定了决心,那秦风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秦风点头道。

玲珑公主是个决断力很强的人,既然做下了决定,就坚决不会后悔。

“是,我已经做好了决定!绝不后悔!”玲珑公主一脸决绝。

“那好,公主。我这儿有个计划,你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合?”秦风把自己的计划跟玲珑公主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了秦风的计划,玲珑公主脸色有些不虞。不过,她想到这个计划主要还是针对明厉帝的,便没有提出反对。

“好的,我知道了!”玲珑公主回应了。

看着秦风的人把一队人马直接押到了自己面前,明厉帝的表情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一脸便秘。

“陛下,您暗中派人捉拿我这个大夏朝的太子,好像不是什么准备跟我们大夏朝友好相处的意思吧?”秦风看着一脸黑线的明厉帝,直接质问道。

“太子殿下只怕搞错了吧?孤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您这个别不是故意抓了一帮人过来滥竽充数,冒充我们大燕国的人吧?”明厉帝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秦风说道。

“本太子有没有搞错,您只要问问那些人就可以了!毕竟他们身上可是有你们大燕国护卫的专属腰牌的!别跟我说你们大燕国的腰牌,什么人都可以刻制!”秦风说着扔出去了一叠腰牌。

明厉帝看着直接就气的变了脸色。

这个蠢货!哪有人去偷袭还特意带好了腰牌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大胆!他们居然敢罔顾本王的旨意,冲撞了太子!本王定斩不饶!来呀,把他们都拖出去斩了!”明厉帝果断挥手。

对于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留下性命的!

“等等,难道陛下不需要好好查查,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吗?孤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秦风冷冷道。

明厉帝的脸色一下子黑了,秦风这摆明了是不让他下台啊!

秦风会让他轻松过关才怪!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而且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没有打算给明厉帝留什么脸面。

他和玲珑公主可是已经达成了协议了。他负责挑起朝中大臣们对明厉帝的不满,而玲珑公主则主要负责让宗亲们对她拥护起来。

“太子殿下,这个朕觉得肯定有误会。这些人绝对不是宫里的侍卫。肯定是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不愿意看到咱们大夏朝和大燕国关系恢复,才特意让人过来挑拨的!对于这些人,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他们都杀光了以儆效尤!”明厉帝一开口,那些人忍不住都大声呼叫冤枉!

他们就这样死了,固然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完成明厉帝交代的任务受罚。但是现在被明厉帝这样一说,他们投敌背叛,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陛下,您看,他们可都不服哪!就算他们要来抓我做的错了,但是他们又何苦这样苦苦喊冤呢?陛下,我觉得这件事定然别有蹊跷。就算不是为了给他们申诉,咱们也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想要破坏咱们大夏朝和大燕国的关系,那肯定是要把那人给揪出来的。省得他老是在暗处做小动作!”秦风说道。

明厉帝对秦风的说辞火的要命,却偏偏还没有办法反驳他!

再加上那些卫士都在一个劲的喊冤叫屈,他的火气就更加的大了。

于是他点头对着秦风说道:“不错,确实如此。朕确实要好好的审审,他们究竟是谁让他们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今日他们可以违背朕的圣旨,假意要捉拿太子殿下。安知明日他们是不是就要造反起来了!太子殿下放心,朕决计不会放过那背后的人的!”

明厉帝说着就打算要找出一个替罪羊来。

他的眼睛盯住了为首那人,然后厉声喝问道:“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好好的给我招了,我就给你们一个全尸!若是有一句不尽不实,那你们就等着被我抄家灭族吧!”

他说到抄家灭族的时候,为首的那人愣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自问对明厉帝忠心耿耿。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想不通,明厉帝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他?而且他的家族也不是说一个简简单单的家族。

族中除了他是明厉帝身边的近身侍卫之外。他的父亲和伯父都是朝中有些声望的臣子。而且他的伯父眼看着就要成为明厉帝宰相人选。可以说整个家族都为明厉帝付出了很多。

明厉帝现在居然对着他们家族,说一句想要抄家灭族就是抄家灭族。这也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他看着明厉帝对着他的那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是空的。

再想想明厉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舍得送去大夏朝。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横竖他现在已经背上了挑拨大燕国和大夏朝关系的罪名。那不如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于是他死死的盯着明厉帝,然后恶狠狠的对着秦风说道:“贵使不必再提什么背后的人!这个背后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们皇上让我这么做的!”

秦风听到这里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位侍卫头领居然被他一诈就诈出了真话。

而明厉帝的一张脸则涨成了猪肝色。他伸手指着那个侍卫头领,急怒攻心:“你信口雌黄!来人给我将他拿下!再派人前去查抄了他的府邸!我看他分明就是已经鬼迷心窍了!这绝对是他故意要挑起事端!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人混入了宫廷!”

那人却是已经浑然不惧了,指着明厉帝大骂:“你这个昏君!要不是你好大喜功,我们燕国何尝会有此败?我看我们大燕国的大好河山,早晚要断送在你的手里!”

明厉帝自登基以来,一向以明君,有远大抱负自诩,何尝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登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看到如意开开心心的和一道陈梨收下了自己的礼物。秦风的心里既高兴又有点失落。

他高兴如意肯收下自己的礼物。但是看着如意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容,和陈梨一样开开心心的。他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只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

只是心里有一点点憋闷。现在他就把这点憋闷全部对付了明厉帝。

而明厉帝为了要留下大夏朝的医者和药材,也可以算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了。

他之前听了杜思成的挑唆,想要反抗成为大夏朝附属国的命运。就曾经不择手段的打压了不少权贵。

现在眼看着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当然更加不会计较自己所要失去的是什么。

在他眼里除了可以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报负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是事。

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可以当做棋子牺牲掉。可想而知明厉帝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所以此刻他听到秦风要挟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要想办法把大夏朝的医者和药材都留下来了。

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有办法拿秦风怎么样。

而且他听说了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侍卫,其实并不是输在秦风的手里,而是输在那些毒蛇之中。

对于凭空出现的那些毒蛇,明厉帝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那就是秦风有一种控蛇的异能。不然怎么会凭空出现那么多的毒蛇?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让明厉帝觉得狼狈。他担心一旦自己对秦风下手,秦风就会施展他控蛇的异能。到时候金銮殿上出现那么多的毒蛇,他想想都觉得心塞。

所以尽管他的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和恼怒。还是由着秦风大摇大摆的从皇宫离开了。

另一边玲珑公主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看着终于回到自己身边的女儿,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颤抖着手,慢慢的抚摸着玲珑公主的眉眼。

女儿离开身边的这么多天里,她几乎做梦都在想着女儿要快点回

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天她半夜里惊慌的坐起来,就因为做了噩梦,梦里女儿再也回不来了。相比较于明厉帝对她的表面恭顺,太后觉得还是自己的女儿玲珑公主贴心。

她一遍一遍的回想,玲珑公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多么的美好。

无数次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听从明厉帝的指派。

现在女儿终于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简直不敢相信。

“玲珑真的是你吗?真的你回来了吗?”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而玲珑公主也不止一次的做梦,自己跟母亲重逢。此刻跟母亲相逢的镜头,俨然是在梦中梦到的一般。

“母后,玲珑回来了!”她猛地投入了太后的怀中。汲取她做梦都想要的温暖。

自从离开太后,玲珑公主就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现在终于又可以回到母亲的身边。玲珑公主的眼泪不知不觉就布满了脸颊。

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抖。

感受到女儿温暖的身体,感受到女儿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依恋,太后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玲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后一直就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次你出去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把你这次出去的经历好好的跟我讲讲!”太后狠狠的搂着女儿。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女儿离开她以后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母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这一次不是我遇到了大夏朝的太子,女儿还真的没有办法活着回来了。但是能够活着回来,女儿就决定要忘记了一切噩梦一般的经历!”因为害怕母亲心疼自己。玲珑公主不愿意对着母亲说起自己那如同噩梦一般的经历。

太后看着她越是这个样子,心中就越发的心疼这个女儿。

“好孩子你受苦了!这么多天没有看见你瘦掉的太多了!”太后抚摸着女儿的背,感受到它背后的根根突起的脊椎。心疼得简直要揪起来了。

就算玲珑公主现在不跟她说,他也可以想象女儿经历了什么。

这个女儿她从小就是宠溺非常。长这么大,她连手指头都没有舍得碰过一下。

可是现在女儿身上却是明显的瘦掉了很多,她的头上似乎还有着一个伤疤。

不过那个伤疤,玲珑公主已经用一朵花点缀在了那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发觉。

太后作为玲珑公主的母亲,当然不可能不仔细观察自己的女儿。

所以她很快就发现了玲珑公主头上的异常。

她轻轻地取下那一朵花。一个狰狞的伤口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她心疼万分的问道。

女儿居然受过这么重的伤!她简直无法想象。

玲珑公主见瞒不过母亲。便捡着重要的经历跟母亲说了一下。尽管她已经一再淡化自己当初自尽的事情,但是太后还是通过充分的想象力几乎还原了当时玲珑公主的处境。

“我的儿,你吃了太大的苦头了!”太后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一阵阵的后怕。幸好自己的女儿总算还是活着回来了。这要是那个太子秦风没有出手相救。估计她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再见到玲珑了。

“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谢谢那位太子殿下!要不是他,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您了,母后!”玲珑公主趁机在太后面前宣扬秦风的好处。

“那是肯定的!要是没有这位太子殿下手相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没有你的日子!”太后点头称道。

从来没有这一刻,她是那么的庆幸。自己的女儿终于从大夏朝回来了。

“母后,女儿之所以会吃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皇帝哥哥刚愎自用。而且误听小人言。要是他当初没有那么刚愎自用,说不定现在我跟萧御已经成亲了!”说到萧御,玲珑公主一脸的痛苦难耐。

而听到女儿提起自己的情人萧御,太后也是一脸的难过。

儿子对萧御家族的打压,她都看在眼里。

尽管她非常的不赞同明厉帝的所作所为。可是现在她呆在西山的别院里,根本就不管后宫事宜。就更不要说是插手朝廷中的大事了。

就算她知道儿子所作所为非常的不妥。她此刻也没有什么能力去抗衡。

“母后,我恨哥哥!要不是他,我绝对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我这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玲珑公主恨声说道。

看着女儿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太后的心里说不出的焦躁。

女儿是完全有理由痛恨的。她根本就找不到语言来安慰她。

“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她抱着玲珑公主喃喃自语。

此刻她知道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她的玲珑曾经是多么高贵的天之骄女。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在她面前都只有自惭形秽的份。而她喜欢的那个萧御,更是大燕国鼎鼎有名的战神。

玲珑跟萧御倾心相爱。她也早就做好了他们两个成亲的准备。谁知道自己的儿子明厉帝却突然之间棒打鸳鸯。硬生生的把女儿和萧御拆散。

到现在弄得物是人非。

“这次是萧御过来接你回来的?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听说玲珑公主这次回家,居然是萧御过去接的,太后忍不住怒了。

是谁这么缺德?这不是摆明了在玲珑公主的伤口上撒盐吗?

而且据她所知,萧御现在跟他的妻子已经有了孩子。再怎么样他和玲珑公主都回不去了。

就算玲珑公主还要一门心思的吊在萧御身上,作为她的母亲,她也是绝对不同意的。因为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逼着萧御作出选择。而不管萧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她女儿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萧御此刻已经成亲娶妻,但是谁也没有办法更改的事实。若是他为了玲珑公主,而抛弃妻子,那么萧御,作为一个男人也并不是一个好男人。当然如果萧御选择了他的妻子,那么对于玲珑公主来讲,就是再一次的伤害。

本来太后已经想过了,如果女儿可以平安的回来。她就只想女儿能够太太平平的守在自己的身边。就算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她也认了。

或者说她帮女儿再挑选一个可心的人。尽管这个世界上萧御只有一个。但是好男人却并不只是萧御这一个。

她相信以自己女儿的才貌,她总是可以给女儿选到合适的人的。

“母亲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皇帝哥哥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想让我好过!”玲珑公主愤怒的说道。

“大夏朝的太子爷已经拦截到了哥哥送往北凉的密信!我的好哥哥已经又把我待价而沽,准备将我嫁往了北凉了!”玲珑公主说着一脸的愤怒。

“什么,这个孽障!”太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她根本就没法想象,明厉帝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玲珑公主才回到自己的身边,明厉帝居然就又已经打着算盘要把她嫁去北凉了!

“我不会让你去北凉的!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玲珑!”太后紧紧的抱着女儿,声嘶力竭的说道。

“母后,只要哥哥还是这个皇帝,您说什么都不会管用的。”玲珑公主冷冷的说道。

“就算他是皇帝,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一次被推进火坑!玲珑,这一次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拼,我也一定要把你救下来!”太后拼命的咬着牙,他感到自己额角的血管都在砰砰的作响。

她实在是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女儿。而且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儿子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自己的妹妹。

“我待会儿就去找他。我要好好的问问他,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难道他没有心吗?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太后一怒之下,整个人就站了起来。

“然后没用的,您不要去找他了!我要去北凉的消息,他一个人都没有透露!你就是去问他,他也决计不会承认的。而且他知道了消息泄露的话,肯定反而会更快的实施行动的!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玲珑公主拉住了太后的手劝说着。

“那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前往北凉吗?北梁那边荒凉野蛮,甚至有兄弟共妻的恶习!就算是皇族也跟我们相差的太远了!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过去受苦受累!你可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太后说着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愤怒已经完全冲走了她再次遇见女儿的惊喜。

她完全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女儿的悲痛。

“母后您说为什么当年父皇选择了哥哥,却不肯选我呢?明明我记得有人说过,我才是那个天授之人!”玲珑公主的话,让太后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半。

“玲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太后有点心慌意乱。

但愿女儿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当初皇帝是有意选择女儿的。可是她想着女儿毕竟娇弱,不愿意让女儿承受那么多的重担。所以特意说服了皇帝,选择了儿子明厉帝。因为在她看来,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成为皇帝,毕竟都是她自己的孩子。而且为了将来女儿和儿子不要手足相残。她还特意平息了那个玲珑公主乃是天授之人的谣言。

谁知道事隔多年居然玲珑公主自己又提了出来这个说法。

显然女儿的话中的大含深意。如果女儿的意思真的是这样的,那么他真的要见支持女儿吗?

但是如果发动宫变的话,大燕国还能够承受得起吗?

她不想成为大燕国的罪人,更加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大燕国就此灭亡,她以后将怎样去面对先帝?“玲珑玲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子对待你的哥哥,也不能这样子猜忌。

母亲向你保证,哥哥绝对不会把你送去北凉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前往北凉。”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见她发怒,燕七连忙妥协:“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若不是你这样的脾气,我们也不会成为朋友啊!”

“这还差不多!”王月月收了怒容,然后道:“行,那没事我走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得好好儿逛逛去!”

听她说还要去逛,梅香脸上不由带了几分为难:“小姐,你的裙子……”

王月月身上的裙子已经破的很彻底了,这个样子,怎么还可以继续出去逛?

王月月一眼看见自己身上那条撕裂的裙子,秀眉微微一皱,然后就看着燕七涎着脸笑了起来:“燕七兄弟,能不能借你的衣服用用?”

小姐居然要穿燕七的衣服?梅香有些跟不上她大小姐的思路。她到底懂不懂什么男女之防?在家里偷偷穿穿四少爷的衣服出门也就罢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穿外男的衣服?

燕七被她问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点头道:“行,我那里有一身衣服,还没有上过身的。我这就让人去取!”

听说燕七给的是没有上过身的衣服,梅香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自家姑娘不靠谱,燕七爷终于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跟燕七一道把地上的小贼和门口那个望风的人一起捆了,然后挨个屋子搜查有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的人。这事情王月月做的驾轻就熟。

他们把整个小院子翻了一遍,除了这两个人,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之人。不过在一个屋子的墙角处,又发现了一大包类似迷药的东西。

这么一大包东西,要是用来作案的话,要害掉多少人啊!而且这些迷/香一看就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弄到的。

这两个小贼也不像是可以得到这种迷/香的人。显然,这个小院子不简单。

在看到那包东西之后,王月月和燕七得出了这个结论。

要从那两个人嘴巴里得到具体的消息,只有一个字,揍,两个字狠揍,三个字,拼命揍!

当然,这样层层递进是建立在他们不肯说实话的基础上的。

在那两个人终于用看着魔头的恐惧眼神看着王月月之后,他们的嘴巴里终于吐出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姑娘,别,别打了!我说,我都说!”那个企图迷晕王月月的小贼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别具一格的揍人方式了。

谁能够想到,明明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揍起人来居然是说不出的刁钻和狠辣。

“这,这东西是我们老大准备的,他说,必须用这药迷倒十个姑娘才算完成任务。那天,正好我们的任务还差了一个,我看姑娘你对我穷追不舍,就动了心思。”

“任务,什么任务?”王月月一听就知道这是件大案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那人情知瞒不住了,便干脆一五一十都抖落了出来。

“我们老大接了个任务,每个月都必须上交十个姑娘给上头,不然我们白龙帮就别想在这通州城里立足。为了完成任务,我们老大不得不出此下策。”他一说白龙帮,燕七的脸就放了下来。

“什么时候通州居然有了白龙帮?连我都不知道?”作为通州的地头蛇,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地头上多了这样的一个帮派。

而那人看着燕七的神情,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会是通州城里黑白两道都通吃的人物。

不过他见识过燕七的狠手,不敢轻易捋其虎须。

于是陪着笑脸道:“我们也是初到贵宝地。这不是还没有摸清这通州的人脉呢!不然,我也不敢对这位姑娘下手!”

“你们老大是谁,他现在哪里?你老实点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留条生路!”燕七一想到自己作为通州地头蛇居然不知道通州城里出现了这样的帮派就一肚子火。

“这个,我们老大姓张,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跟我们这些小人物很少见面的。我也只是听说他好像跟翠花楼的织金姑娘是相好。再多的,我实在不知道了!”那小贼缩着头,到底还是不敢隐瞒燕七。

“织金姑娘是吧?好的,我知道了!看你还算老实,就去蹲几天牢,吃几天牢饭吧!”燕七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听说自己要去坐牢,那小贼脸上露出一丝异样。不过在王月月看过去的时候,他连忙把自己脸上的表情给控制了。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把他们送到衙门里去。”燕七交代自己的手下。

然后就看到王月月对着他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燕七大哥,你不能丢下我,我跟你一道去看看那个织金姑娘……”

“翠花楼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月月,你可不能太任性了啊!”一个粗嗓门儿骤然在王月月身后响了起来,不是她的大哥王定山还有谁?

王月月只觉得一阵头痛。就知道哥哥们不是好相与的。这通州城里,还没有谁可以因为招惹了她可以全身而退的。

“大哥,我只是见见织金姑娘,又不一定非要去翠花楼!”王月月尽量跟哥哥打商量,其实是在强词夺理。

“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去见那样的女人做什么?没得被人笑话。不成!”王定山在妹妹这里,该遵守的原则是寸步不让。

“你要是敢去,别怪我告诉了娘让你绣花!”

后面一句让她绣花很成功地让王月月闭上了嘴,也嘟起了嘴。

在成功地打消了妹妹想去翠花楼的念头之后,王定山才把目光看向了那个被捆在地上,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小贼。

“就是你对我妹妹用了迷香?你哪只手做的?嗯!”牛高马大的壮汉往他面前一站,迫人的威势不用看都让他哆嗦。

“大爷,大爷饶命!小的,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那个小贼知道自己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了,只有低着头一味装可怜。

早知道这姑娘居然有这么多靠山,打死他也不会去招惹她!

不过在王定山面前,显然装可怜这一招是绝对行不通的。

他只持续了片刻,就知道了对面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维护妹妹的决心。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个小贼一声闷哼之后就晕了过去。

而看着他晕过去,王定山显然还不解气。一副不忿的神情对准了燕七:“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而燕七对着王定山,还真的没脸说出自己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的事实。

“是,定山兄,我一定好好去查!”燕七说着有些赫颜,他这话其实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

“哦?居然这事还真瞒过了你?看来这事不简单!要不要我也让人查查?”王定山听了燕七的话,神情凝重了起来。

能够瞒过通州城里的地头蛇燕七的事情不多,况且这件事还是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据这个小贼的话,在月月之前,已经有九个姑娘中招了。一想到另外那九个姑娘,身为受害者家属的王定山就怒气陡升。

“不用,我先查着。如果实在棘手,我再请定山兄帮忙!”燕七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

笑话,他身为通州城的地头蛇,居然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大案都不知道,这本身对他就是一种耻辱。他怎么可能不自己找回面子?

“也好!”王定山点点头,知道燕七这是不想坠了自己的名头和尊严。

接着他便看向一身衣裙已经破了的妹妹:“跟我回去吧!我带了轿子出来!”

看来,对于王月月,他实在是了如指掌了。

看着一脸强势又怒气冲冲的大哥,王月月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上了门口的轿子。

她知道这次大哥绝对不会随意放她出门了。因为这关系到了她的安危和名声了。

不过,向来就没有她王月月办不成的事情。既然明的不行,那她就来暗的。

现在形势比人强,她先乖乖回家了再说。等哥哥们疏于防范了,她自有办法。

织金姑娘是吧?这个名字她记住了。她一定要在她嘴里泡出那些恶贼的底细!

回到家里,王月月几乎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了家常衣衫。然后又让小丫头梅香快速把她的那件破掉的裙子销毁。

这两件事,她们主仆两个做起来都是得心应手,显然之前就已经训练有素了。

而王夫人,也在看到女儿平安无事之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放过了她。

只是私底下,她严厉地吩咐家中各个门口的护卫,再有让姑娘逃出去的,严惩不贷!

更加在王定山等兄长面前耳提面命,非常时期,绝对不准心软,让王月月再出门去。

她只要一想到女儿差点落入那些恶人的魔掌,就觉得后怕不已。如此,就更加感激当天那个救了女儿的高公子了。

若不是他当时见义勇为,女儿此刻的情况她简直没法想象……

“姑娘,我出不去。看门的人一听说是你让我出去买东西,都不肯通融。就算是给钱也不行。”在梅香出门第五次挫败之后,王月月终于忍不住生气了。

“平时他们可是没有少拿我的好处,怎么就半点也不肯通融?我还偏不信了!哼,软的不行,我来硬的!我还非要见到那个织金姑娘不可!通州什么大事可以少了我王月月?”她一声冷笑。

“姑娘,夫人交代过了,再有人放你出了二门,就打断我们的腿!您要是出去出了什么事情,就要卖了我们一家子的!”守着二门的婆子看着志在必得的王月月,坚定不移。

“哈哈,刘婶,谁说我出了二门就必定是会出去呢?难道我想到父亲的书房里去拿本书散散心也不成么?”王月月笑的有些皮笑肉不笑。

而听到她这话守着二门的刘婶脸皮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姑娘说这话亏不亏心呢?谁不知道姑娘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她居然还要去老爷的书房里散心?

况且,老爷的书房里能有几本书?还不都是摆在那里给人看的?

不过这话姑娘可以拿出来忽悠她,她却不能随便驳回。

哎,今天怎么就这么霉呢,偏偏轮到自己班上,这小姑奶奶就来了。要是真的放她出去了,夫人这回看来是要动真格了。

放走了姑娘事小,耽误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事大。

这王家的家主,可是出了名的气量大。平时月钱比一般人家多不说,逢年过节,赏钱也是人家的一倍!而且主子们向来也都还算好说话,没有哪个苛责下人的。这要丢了差事,还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所以,姑娘的这个要求,坚决不能同意!

“姑娘,我只知道是夫人不同意您出门!您就别为难老婆子了!”刘婶心里有了计较,便站在二门口,用自己肥硕的身躯挡住了出路。

可恶!这刘婶还真的不肯通融半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王月月听了她的话,脸上配合着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哎,刘婶你怎么一点都不肯通融!算了,我不难为你了!”说着话,她凑到了刘婶身边,看到刘婶果然在听了她的话后放松了一些戒备。于是连忙出乎她意料的伸手一点。

刘婶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麻,然后暗道一声不好,接着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不过在软下去之前,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吼了一嗓子:“姑娘又要逃走了!”

王月月不防她居然还有这一手,连忙使出浑身解数,飞奔了出去。

而刘婶的声音一落下,果然府里就同时窜出了数十条人影,目标都是一路狂奔的王月月!

王夫人严防死守不准她出门,手段当然不止一个。

而王月月,眼看追兵将至,利落地一闪身,一下子跳到了屋檐之上,开始飞檐走壁了起来。很快,她就顺着屋脊,跑出了王家的范围。

在成功地甩掉了后面的追兵之后,王月月忍不住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早知道从屋子上可以脱身,她在家里磨蹭个什么劲啊!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太笨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母后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能够相信哥哥。您觉得到现在这个样子,哥哥还能够容得下我吗?是您不让我去北凉,我就可以不去北凉的吗?哥哥怎么可能放弃北凉这个盟友?”玲珑公主看着母亲,眼睛里面都是悲哀和绝望。

太后看着女儿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再想到她之前经历的那些痛苦。也不由得语塞。

玲珑公主自小就有一点婴儿肥。再没有前往大夏朝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肥嘟嘟,有一点点肉的。完全是少女天真烂漫的样子。可是现在她回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变了。而且下巴也完全尖了下来。再也不复当初的那个小小少女模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冷漠疏离了许多。

如果说她以前是一朵灿烂开放的玫瑰,那么现在她应该就是一支经冬傲雪的寒梅。浑身有一股子凛冽之气。

“玲珑,你可知道做皇帝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你别看你皇帝哥哥做的并不是很好,可是他却已经是非常的努力了。他之所以会把你嫁出去,其实总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要把咱们大燕国管理的更好!玲珑听为娘一句话,不是咱的咱不要去争!再说你一个女儿家又去抢什么皇位呢?就算咱们大燕国出过女皇帝,那也是因为当时的圣上没有嫡子的缘故。现在你哥哥皇上做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之间兴起了这个念头!”太后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说服这个小女儿。

“这么说,母后您是不准备支持我了?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之前在大夏朝的时候,我最想念的就是母后。哥哥要把我嫁给大夏朝的皇帝,母后硬争不过,到底还是想了办法,希望能够让我逃过这一劫。可是现在我刚刚回来,哥哥又想把我送去北凉。母后您说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逃过此劫呢?您说像这样的哥哥,我还有什么活路呢?”玲珑公主说着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的掉下来。

她之前在太后面前又多受到宠溺,此刻就有多么的伤心失落。

“母后现在就连您都不支持我,心疼我了。您说普天之下,我还能够信任谁呢?萧御是别人的丈夫,您不让我再惦记着。哥哥要把我送去北凉,你也要让我忍着吗?我看我根本就不应该要回来,干脆就死在了大夏朝,您也可以少一个烦恼。”

玲珑公主说的话,每一句都让太后心头剧痛。

“玲珑,不是这样的玲珑!你哥哥肯定不是故意要把你送去北凉的!况且北凉的太子早就对你钟情,一直都想求娶你。你要是去了悲凉,绝对比到大夏朝去要好的多的多了。母后觉得,你哥哥肯定不会想要害你的!你说你到了北凉,就是现成的太子妃。将来更是一国的皇后。有哪点配不上你的身份地位?你哥哥肯定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才想让你嫁到北凉去的。”

太后绞尽了脑汁,为自己的儿子明厉帝想借口。

当然她这样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北凉太子仰慕玲珑公主是确有其事的。

当初明厉帝之所以没有把玲珑公主送去北凉,是因为受了杜思成的蛊惑。他的野心太大。意图吞并大夏朝。所以才硬是把玲珑公主送去了大夏朝。

现在他们被大夏朝的人打败了。明厉帝万分的不甘心。于是便暗中打算跟北凉结盟。知道北凉太子钟情如意公主。因此决定投其所好。所幸再一次把如意公主送去北凉。他认为有了这样的联姻关系,大燕国和北凉就可以联手对付大夏朝。

不同于大燕国的牧草丰美,物产丰富。北凉那边却是盛产珠宝。北凉虽然只不过是个小国,但是论富裕程度却是大夏朝和大燕国都比不上的。

大燕国如果跟北凉结盟,首先就可以得到一大笔的资助。而这些资助正是大燕国如今最最需要的。

因为跟大夏朝打了败仗,大燕国除了割地之外,就是大额的赔款了。真金白银谁也不会嫌多。大夏朝的乾元帝更是如此。他是属于新帝登基。刚刚登上帝位,面临的就是一个战后的大夏朝。国库空虚自不必提。

所以乾元帝在要赔款这件事情上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同时他还提出了要大燕国的骏马。大燕国盛产马匹,是众所周知的。大燕国的骑兵也远胜周边的其他国家。

所以乾元帝向大燕国要骏马,其实还是试探的成分居多。

大燕国如果不肯献上骏马,或者推诿扯皮,那就证明他们诚心誓言。

那样的话大夏朝就可以趁机再打过来收服大燕国。

所以明厉帝尽管心疼万分,还是答应了乾元帝的要求。

而他同意这个要求的举动,在违背大燕国的朝堂上也掀起了狂风大浪。几乎所有的大燕国的有识之士都反对的这个做法。

没有马匹的大夏朝都可以把大燕国打败,要是大夏朝那边得了马匹,今后发展出了骑兵,要收服大燕国,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明厉帝这样的做法就是在自毁长城。所以有点理智的大臣几乎都不同意他这样的做法。上书激烈反对的人特别多。

而明厉帝心中因为有了打算把自己的妹妹玲珑公主送去北凉的主意。打定了主意要学那卧薪尝胆的精神,所以不管是谁怎么提笔上书。他都一概不理。

虽然说没有再拿出以往的铁血手段来镇压。但是口头的威胁还是让大臣们瑟缩了不少。毕竟之前他的铁血手段对大臣们来说还是有余威和震慑力的。

有那不知底里的大臣见求了明厉帝完全没有用。便托了人求见太后。

他们在太后面前哀哀哭泣。“若是让陛下再这么下去先皇的基业肯定是要被毁掉了!”

“皇上居然答应大夏朝,要把马匹送给他们!须知马匹可是我们大燕国的腿脚和根本!皇上这么做,根本就不下于是在自毁长城啊!要是让大夏朝那边得到了精良的马匹,组建了骑兵。今后大夏朝要收拢我们大燕国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啊!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行啊!”

“皇上怎会如此昏聩?”太后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答应大夏朝这样的要求。

她虽然觉得皇帝把女儿送到大下场,或者北凉确实是没有多少。手足之情。但是她知道皇帝素来有大志。想要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也是为了对别国表明自己的诚意。另外也是想让大臣们看看自己的决心。有利于他今后在朝中的行事。

可是把马匹送给大夏朝这件事情,确实是要伤及大燕国的根本的。即便大燕国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觉得此刻也不能再拘泥于死板的规矩了。

当晚她就派人去叫来了明厉帝。

自从玲珑公主被送去大夏朝以后生死未卜。太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明厉帝。

还是玲珑公主回来以后,太后第一次要求跟皇帝见面。

明厉帝以为是玲珑公主回来之后太后心情好转,所以才愿意见自己了。

于是兴冲冲的带着皇后和贵妃一路到了太后的西郊别院。

结果他刚刚走到太后的宫室内。就有太后身边的宫人前来宣布,太后只见皇帝一人,其余人等退回原处。

太后这样并不把皇后和贵妃等人放在眼里,固然引得皇后和贵妃她们难堪愤怒。但是她们到底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

明厉帝很奇怪。他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一个大团圆的见面。怎么太后却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的样子。

“母后,你终于肯见我了!”多日不见太后,明厉帝在太后面前一派拘谨和恭顺。

看着儿子貌似恭敬的样子。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哀家终于肯见你了。是你终于有空过来看哀家了!你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别跟哀家提什么,后宫不得干政这种废话!你知不知道马匹就是我们大燕国的命脉?为什么你现在居然将自己的命脉直接就交给了他人?你可知道若是把优良的马种给了大夏朝,将来大夏朝发展出了骑兵,咱们大燕国将国之不国!”太后说的一脸郑重。

听到太后提起这个问题。明厉帝一脸愤怒。

“母后千万不要动怒。这只是儿臣的权宜之计。如今大夏朝在我们这边百般勒索,又对那些宗亲们许以各种好处。摆明了是在要分化我们大燕国。而且如何肯让他们得逞?是以故意让他们群情激昂,大家的情绪首先拧成一股绳,到时候哀兵必胜,儿臣未必没有翻一盘的机会!”明厉帝对着太后没有丝毫隐瞒。

“我听说你有打算要把玲珑继续送去北凉?你统共就这么一个妹子,不说宝贝一点,呵护一点她,怎么却处处算计她?你可知道这次妹妹到大夏朝去吃了多少的苦头?你妹妹本来跟萧御两情相悦,我当初也打算给他们定亲了。你倒好棒打鸳鸯不算,还让你妹妹折腾了几乎一条命去!从小到大我就叫你宝贝妹妹,保护妹妹,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我知道如今你已经是皇帝了,我说的话在你那里未必管用。但是好歹你也要念着她跟你是手足兄妹!你们两个流着一样的血,怎么就要这样互相残杀?”太后说到最后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厉帝没想到太后叫他来是为了训斥他一顿。而且更加没想到的是,太后居然知道了他准备跟北凉联盟的消息。

看来他身边的人并不是特别的可靠。他跟他打算跟北凉结盟属于绝密。居然还能被远在西郊别苑的太后知道。

“母后不要伤心了,儿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儿子何尝不心疼玲珑妹妹?当初把妹妹送去大夏朝,儿子想的是到时候让萧御做前锋,第一个把妹妹救回来。这样妹妹就可以安全无虞了。只要妹妹没有问题,在跟萧御成亲应该也不是不行!”明厉帝连忙为自己辩解。

“就是这次要把她送去北凉。也是因为想到妹妹在大夏朝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而北凉那边又不计较妹妹去过大夏朝,北凉太子还是以妃位相待。妹妹去了北凉,只有享福的,没有受苦的。所以我才打算把妹妹送去北凉!虽然她今后离你远了一点,但是可以贵为一国的皇后,再怎么样也不枉了她公主的身份。现在咱们大燕国贵族子弟多少都知道玲珑的遭遇,如果玲珑配了他们,表面上不受委屈,暗地里却不知要受到多少言语。我想母后你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明厉帝在太后面前辩解的有条有理,竟弄得太后没有话可以分辩。

“照哥哥这么说,你把我送去大夏朝,完全就是一片好心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一生就这么被你毁了?你既然想过要让萧御来救我,当初又为什么要为萧御赐婚?深深的在我和他之间种下一根刺?这也是你的一片好心?你不是不知道我跟萧御自小就情投意合,却偏偏要棒打鸳鸯。哥哥你或者会说你是为了你的雄图大业,但是也没有说雄图大业就必须要牺牲妹妹的道理!”玲珑公主从太后宫室的屏风后走出来。

她死死地盯着明厉帝,眼睛里面的怒火藏也藏不住。

看到此刻已然消瘦不已的玲珑公主,明厉帝的心头也掠过一丝怅然和歉疚。

曾经他和玲珑公主的关系也是很好的。在她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哥哥,因此崇拜他,依恋他。在他眼里,她是娇憨天真的妹妹,因此他总是宠爱她,保护她,想着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们兄妹两个也曾无话不说,亲密无间。她帮他掩饰他偶尔的偷懒,淘气。他帮她遮掩她骄纵跋扈引起的祸事。

也经常因为抓住彼此的小把柄而互相攻击。但是再怎么样,到最后他们却还是那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妹。

现在,却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在哥哥眼里到底算个什么呢?是不是就是用来谋算利益的最大的工具?还是哥哥将来称霸天下的武器?哥哥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玲珑公主看着明厉帝,缓缓的说着,慢慢地摇头。

“玲珑妹妹……”明厉帝的嗓子一阵涩然。

而玲珑公主却是浑身一震。他们小的时候,明厉帝总是这样子称呼她的。

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子称呼她了。

现在再叫过这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明厉帝忽然觉得话都说不流畅了。

“你不要这样子叫我。我不再是你的玲珑妹妹了。我只是你用来争霸的棋子罢了。”玲珑公主冷冷的一笑。

“玲珑妹妹,其实北凉对你来说真的是很好的归宿。那位北凉太子对你一向真心,你要是去了就是太子妃,将来也会成为北凉的皇后!到时候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的!”明厉帝尽量设法说服玲珑公主,也在说服他自己。

“哥哥,你可以考虑把我送去北凉。”玲珑公主淡淡的说道。

听她这样说,明厉帝脸上展现出一丝希翼的笑容。

“妹妹,你要是可以想通就最好了……”

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玲珑公主打断了。

“若是我到了北凉,成为了北凉的皇后。那位北凉太子既然是真心对我,哥哥你说他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若是我让他反对你联合了大夏朝,起来对付大燕国,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这么做?”

“玲珑,你简直不知所谓!”明厉帝听完玲珑公主的话,又气又怒。

他确实没有办法排除这种可能性。

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若是北凉跟大夏朝联手,大燕国势必是要被他们瓜分的。

目前大燕国经历了这么大的惨败。国库空虚,国力衰退。联合北凉只不过也是为了充实国库。

但是,如果玲珑公主跟北凉的太子提出来,联合大夏朝的话。那大燕国无疑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完全只能任由大夏朝和北凉折腾了。

“所以我说哥哥你的脑子是糊涂了吧?你明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你,讨厌你,却还想着利用我!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会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呢?我在大夏朝,没有被折腾的死掉。回来了以后,你觉得我还会任由其他人操纵我的命运吗?”玲珑公主看着明厉帝,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明厉帝怒火嗖的上扬。他猛地举起手掌,眼看着就要对着玲珑公主拍下去。

“是不是想要打我?要打你就打吧?不用在我面前扮演你那个好哥哥的形象了!”玲珑公主,高傲的把脸一抬,往明厉帝面前凑了几分。

“来啊,你打我,狠狠的打,要是没办法打死我,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玲珑公主语声狠厉。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太后:“母后,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我的好哥哥!你看他一心一意的要我去北凉!我同意去了,他还想要打我!”

太后看着,完全撕破了脸的兄妹两个,心头一阵悸动。

“住手!你们两个是要想活活气死我不成!”随着太后的一声呵呼。

明厉帝到底还是放下了手掌。

他当然担不起,气死太后,逼死妹妹这样的罪名。

如今朝中大臣们对他已经多有不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估计那些宗亲们肯定要按捺不住跳出来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国君大失人心之后,直接被大臣们联合宗亲逼下台。

现在在武将方面,他得罪了萧家。而经此一场惨败,他手中的兵力也有限。

那些武将们都对他多有不满。是因为萧御在军中的威望,实在是无人可比。

可是这样的萧御却被他给废了。

再加上大夏朝秦风带过来的重重压力。

因为一个绑架案的告破。秦风威逼着必须要他开放马市。

他本来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玲珑公主送去北凉,跟北凉合作一把。可是现在玲珑公主又断了他的退路。

有玲珑公主刚才的那一番话在,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把玲珑公主送去北凉了。

万一玲珑公主果然蛊惑了北凉太子,到时候北梁跟大夏朝结盟。那他可就真的是有冤无处诉了。

而且他一向自负自己是个有抱负的君主。如何能够忍受大燕国,被人瓜分这样的奇耻大辱?

“玲珑,你听母后一句劝。不要跟你哥哥再置什么气了。母后可以让你不要去北凉,你也不要再提什么天定之人的流言。安安分分好好的找个人嫁了,母后可以保你一生顺遂!”太后看着玲珑公主,慢慢地说道。

“什么天定之人?母后,您到底在说什么?”明厉帝听到太后的话,却是直觉心头一惊。

“没什么,你只要不折腾你妹妹,咱们大燕国就会慢慢的越来越好的!”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鲜少露出安慰的神色。

“天定之人的说法,哥哥难道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吗?”玲珑公主一脸讥诮的看着明厉帝。

“什么天定之人?朕不信凡事天定!事在人为!就算是天意,也可以违拗!朕只相信人定胜天!”明厉帝一脸的不屑。

“好吧,既然哥哥你不相信,我信!咱们大燕国本来国力昌盛,可是自从哥哥你非要把我嫁到大夏朝去,坏了我的姻缘好事,咱们大燕国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子?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便有世外高人对父皇说过,我乃大燕国的天定之人,这大燕国的皇位非我莫属!我将成为这大燕国少有的女皇帝之一!可是父皇母后,却偏偏不信这个邪!瞒下了那世外高人的缄言。立了你做皇帝。结果,你看看你上位这么多年,大燕国被你折腾成了什么样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宫里宫外,包括大燕国内,可都是传遍了这句话!哥哥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玲珑公主看着明厉帝和太后,一脸的淡定从容。

“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天定之人!”明厉帝脸上现出狰狞之色。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的刺向玲珑公主。

“玲珑,不要啊!”几乎是下意识的,太后就猛的扑到了玲珑公主的身前。

“母后……”看到太后向自己的剑扑过来,明厉帝收势不及。

他一剑刺中了太后的左胸!

玲珑公主,看着骤然倒在自己身前的母亲。还有她胸口盛开的血色花朵,整个人都镇住了。

“母后,母后您这是何苦呢!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就这样去死?”玲珑公主伏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哀哀痛哭。

“哐啷!”是长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明厉帝整个人也都蒙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亲手杀掉了母亲。

“是你杀了母后!你陪我母后!”玲珑公主痛哭过后,猛的对着明厉帝冲了过去。

“你这个杀母的孽子!不配做大燕国的皇帝。”玲珑公主揪住了明厉帝的衣襟,拼命的撕打。

太后被杀!太后宫中也完全的乱了。

很快就有两队人马,冲到了太后的宫中。

其中一队人马,为首的就是萧御!

“昏君杀母!人人得而诛之!”萧御在冲进了太后宫中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被刺身亡的太后。

然后又看到了被明厉帝紧紧扼住了喉咙的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脸色紫涨,脖子上面的青筋直爆。此刻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看着就要不行了。

“快给我放了玲珑公主。”萧御不由分说的冲上去,一把扯着明厉帝,把他推倒在地。

“玲珑,玲珑你没事吧!”萧御抱着昏迷过去的玲珑公主,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怎么也不希望玲珑公主就这样死去。对于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他觉得自己可以不娶她,可以不在她的身边。却绝对不能忍受她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玲珑公主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不管他遭受多少非难,多少折磨。他都会一个人默默的受着。

这是他之前跟明厉帝两个人达成的默契。

他把军权交给明厉帝。只希望这一次明厉帝可以给玲珑公主一条活路。他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心甘情愿的在家里赋闲。只是每天喝酒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一遍玲珑公主。

谁知道他今天却忽然得到了消息,明厉帝有可能要对玲珑公主不利,而且立马就要将公主送往北凉。

北凉太子好色成性,众人皆知。而玲珑公主前往大夏朝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想来北凉太子也不过就是惦念着她的姿色罢了。根本不可能许以太子妃之位。明厉帝现在完全是病急乱投医。慌了手脚,所以才会一时昏了头脑。居然想跟北凉联合起来对付大夏朝。

不说大夏朝现在新帝登基,国内隐患已除。且说现在大夏朝刚刚得了一场胜仗,边关将士们士气正猛。如果北凉蠢蠢欲动,大夏朝不会介意再去北凉走一遭的。

而且萧御已经探听到,为了向大夏朝表示臣服,北凉已经遣了,使者前往大夏朝。贡上了无数珠宝美人。

北凉之所以会对大夏朝这样俯首帖耳,完全是因为跟大夏朝比起来,北凉就是一个弹丸之地。虽然富有,但是军备军力都跟大夏朝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北凉和大燕国之间还有所往来。两国互通有无。暗地里做些眉来眼去的事情,试图辖制大夏朝。现在大燕国的惨败,让北凉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大夏朝之间的差距。

于是北凉皇帝决定,无论如何要跟大夏朝修好。

这样的形势,明厉帝居然还会想着要跟北凉结盟,可见他实在是缺乏战略思想了。也正是因为他自大才疏,才会上了那个大夏朝人杜思成的当。弄的大燕国的百姓如今民不聊生。

萧御脑子里面非常的清醒。他知道此刻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玲珑公主,他忽然听到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

他灵敏的一侧身,明厉帝一剑刺歪了,直接扎进了屏风之中。

不等他把剑拔出来,萧御放下玲珑公主,直接一掌拍了过去。

“你,你这个乱臣贼子,竟敢杀君!”明厉帝大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萧御。

“我杀的是杀母的恶贼!不是英明的君主!”萧御冷冷的说道。

“可恶,你居然连我都敢杀!你是怎么闯进来的!”明厉帝一把抽出屏风上的剑,直直的对着萧御刺了过去。

“萧御,小心!”玲珑公主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御忍不住看向玲珑公主。嗤的一声响,剑刺入了他的右边肩膀。

“萧御,你为什么不躲?”玲珑公主急得大叫。

萧御却是不紧不慢的看着明厉帝。“你现在的手抖得厉害,准头不大好!今天你肯定是杀不了我的!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脸面做大燕国的皇帝?”

“住口,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掉母后!是他自己要救玲珑!”明厉帝一声大吼。

他的眼睛都变得赤红了。他从来没有陷入过像今天这样绝望的境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掉母后。

尽管母后有很多事情都跟他不是一个想法。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亲手抚育他长大的母后杀掉。

他要杀的,只是那个天定之人玲珑公主!

在听到天定之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发慌。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

玲珑公主怎么可能是天定之人?她分明只是一个女儿身,根本就没有资格做皇帝的。

可是,明厉帝还是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当初登基的时候,父皇的忐忑不安。

还有母后欲言又止的焦虑。

父皇并没有在去世的时候传位。而是很早就把皇位传给了自己。为的就是怕朝中有些人提出来反对。所以特意压制住了或者关于天定之人的流言。亲自看好了他登基坐上皇位。

第三百八十章

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在父皇过世了这么多年,他登基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之后,居然还有人会记得这个天定之人的传说。

莫非妹妹真的是那个天定之人?他不相信这些故弄玄虚的话。可是现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御,他却不得不承认,有很多时候,无常的命运似乎最喜欢捉弄人。

“怎么,萧御你想要弑君吗?你们萧家不是一向自诩世代忠良么?现在,你们不打算做忠良了?还是果然露出真面目了?”明厉帝看着萧御,一脸嘲讽。

“皇上,你不需要逼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你。但是,如果玲珑公主果然是那个天定之人的话,你也不要怪我!我们萧家是信天命的!”萧御冷冷说道。

他出手如电,很快就闭了明厉帝身上的几处要穴。

明厉帝只觉得全身僵直,一下子便无法动弹,也没法开口了。

他想喊,想叫,可是却怎么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御把自己给绑了起来。

“玲珑公主,杀死太后的贼人已经被绑了。你想要怎么处置他?”萧御看着玲珑公主,一脸期待。

玲珑公主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明厉帝,有心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可是偏偏她发现自己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她想要羞辱他,质问他,可是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母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会时时刻刻护着她,爱着她的人了!

虽然母后不同意她把之前天定之人的言说出来。可是到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母后还是选择了救她!

母亲舍出了自己的命,救了她的命。

只是,没有了母亲,她就算是杀了哥哥,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或者说,就算她成了大燕国的主宰,她又能给大燕国带来什么呢?

这次回到大燕国,她看到的都是满目苍夷。曾经富饶的国土,因为之前的激烈的战火,都化作了焦土。

百姓们流离失所。

这样的大燕国,还能够经得起又一次的宫变和斗争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要是再有一次宫变,那个整个朝堂,必然还要经历一次裂变。而这次裂变,极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大燕国的分崩离析。

尽管玲珑公主一向高傲,目下无尘。可是她在大夏朝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再这一路从大夏朝回来,看到了很多的风土人情,了解了百姓们的日常生活情况。所以,她此刻的心态,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傲慢无礼的玲珑公主可比的了。

“萧御,把他先藏起来吧!我还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去做!”玲珑公主颓然说道。

“是!”萧御点头,立刻取出一包药泥,在明厉帝脸上轻轻一抹。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了。

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帝王的袍服,此刻,任谁也不能想到这个普通人居然就是明厉帝!

“母后去了,我要让她风光大葬!这件事,你可以让皇后娘娘去做!其他人,我都放心不下。玲珑”明厉帝为了执行自己的计划,连皇后的哥哥们都铁面无私地责罚了。

幸好宫里一直有太后娘娘对皇后的照料,所以,才保住了皇后娘娘的位置和性命。所以,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之间,还是有着几分情意的。

想来,太后逝世,皇后娘娘也肯定是会有分真心的伤感吧?

“你说什么?太后娘娘薨了?”皇后娘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啊?玲珑妹妹才刚刚回来,太后高兴还来不及呢。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会薨呢?”皇后娘娘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

西山别苑她虽然不是总是要亲自前来看一眼太后的。

她就怕服侍的人不尽心,或者天天都来,但是基于太后对她的情意,她隔三差五,有人别有居心,让太后娘娘受了委屈。

另外,她还特意给太后拨了一个医术好的太医。并且命令他每天都必须给太后娘娘把平安脉。

她明明今早还听了那个太医地汇报,太后娘娘身体康健。

现在却忽然之间噩耗传来!太后娘娘居然已经跟她阴阳两别了!

“太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死的?”皇后冷冷的盯着萧御,一定要得到结果。

“如果我说太后是被皇上给亲手杀了的,你信吗?”萧御的语气里满是鄙视。

“这不可能,你在撒谎!皇上事母至孝,根本就不可能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皇后娘娘听了脸色都变了。

“娘娘如果不信,自可以跟我前往太后宫中,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萧御说道。

皇后娘娘一咬牙,想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太后娘娘的情况,她还是要去亲眼看过了才行!

而且,她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夫君,居然会是杀母凶手!

看到太后娘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而她身边是哭的已经哽咽难禁的玲珑公主。

“太后,我要太后活过来!”玲珑公主看到皇后,整个人都扑了过来。

“皇后娘娘,您那里可有好的太医了?母后只是受了伤!应该可以救过来的!”看到皇后过来,玲珑公主仿佛突然失去了理智。

皇后看到太后胸口一大滩凝结的深红色的血迹,整个人都不好了。

“母后,母后,您醒醒啊!”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是,太后娘娘闭着眼睛,当然是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那个处事公正的长者,此刻已经完全离开了他们!

“您那里的太医呢?您有办法的,是不是?皇后娘娘!”玲珑公主看着皇后落泪,继续歇斯底里。

“玲珑,太后娘娘她,她已经没救了!你节哀吧!”非常艰难的,皇后说了这一句话出来。

“不,分明就是你不愿意救她!你丈夫杀了她!你不愿意救她!你们夫妻俩个都是恶魔!”

玲珑公主说着就要去扯皇后的衣服。

第三百八十一章

接着王月月的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后有人影一闪,显然,是有人要逃了!

“小贼,哪里走!”她一下子扑了过去。

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慌乱地往外逃窜。

“哼,昨天被你逃走了,今天还会让你逃走吗?没门!”她一声冷笑,如影随形跟了上去。

“女侠饶命,饶命!”那人眼看着逃不过,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直直跪了下去。

王月月冲到他跟前,眼看着他低着头,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忍不住喝到:“说,你那下三滥的伎俩,害了多少人了?”

那人低着头,战战兢兢道:“没有,没有,小人昨天刚刚第一次出手。实在是家里太难了,太穷了,小人逼不得已,才不得不伸手……”

他说到伸手,就真的伸出了手,那手飞快地向王月月的面门探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王月月反应过来,斜刺里就伸出一只大手,扭住了他的手臂,登时,那人便如同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

“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暗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王月月耳边响了起来。

没劲!王月月忍不住摇头。不用看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燕七,说好的让我自己动手呢?你干嘛又要来插一脚?”王月月语气里颇为不满。

叫燕七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当然是让你自己动手!你爱怎么打,打多少下,都让你做主好不好?”

王月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燕七看着被他踩在地上的那个人,眼神已经如同看个死人无异了。脸上却是带了一丝宠溺的笑意:“好了,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王月月瞪了他一眼,道:“那你把脚挪开!我要扁他!”

那人感觉到了燕七的眼神里对他散发出来的冷意,由不得瑟缩了下,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会惹上这么个魔星,他说什么也不会动那个脑筋啊!

燕七听话的将脚从那人身上移开,然后站在一旁,对着王月月笑道:“好了,拳打脚踢,你随意!”

王月月闻言一脚踩在了那人脸上,然后恶狠狠地问道:“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对着多少姑娘用过了?”

她的问话让那人一愣,随即心里打起了鼓。

不会吧,这姑娘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不是应该先揍他一顿出气吗?

“你耳朵是不是不想要了?”见他没有回答,燕七从自己袖筒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手里甩呀甩的,看的那人心惊肉跳。

“没有,没有,小的这就说,这就说!”那人一眼看见匕首锋利的锋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小的没有对付过多少姑娘,总共前后就,就用了两次,啊……啊不,三次!”他说话间眼珠子乱转,王月月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因此脚底下用力,很快就让他吃痛惨呼。

“三次?”王月月闻言发怒,“你居然用过了三次?说,都祸害了几个人了?”

她说着脚下一用劲,直接踩的那人哇呀痛呼。

“没有,也没有多少……我一次用来偷看了隔壁的那个寡妇洗澡,一次迷了个花楼的小娘子,还有一次,就是姑娘你了……”那人话没有说完,就被燕七手中的匕首吓了一跳。那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好汉饶命!饶命!小的知道自己不对,可是小的真的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姑娘你昨天,不是就被人救了吗?小的昨天可没有冒犯姑娘……”

“冒犯了我,你还想活到现在吗?”王月月忍不住一声冷哼。

然后看向燕七:“燕七,为了他犯不着!待会儿揍完了,把他送去衙门就好了!”

燕七收回了手里的匕首,对着王月月一点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让这人有机会在衙门里开口说话。

他可不希望心爱的姑娘被人用过迷药这种事情被人广而告之。月月的名声大噪,不需要再添上这一笔了。

接下来,就听见一通惨叫之声。在王月月终于过完了手瘾之后,她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燕七。

“有一个人,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她对着燕七,说话间神色颇有几分忸怩。

这样的神情,是她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显示过的。燕七觉得有些怪怪的,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可是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了。

“什么人?”他看着王月月因为运动过手脚之后红润润的脸颊问道。

“就是昨天救了我的那个恩公。据说他是盘龙郡高家的子弟。我想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了……”说到最后的时候,王月月到底还是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让自己的好兄弟帮着调查自己的心上人,到底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哦,你怎么想到要查他?你喜欢他?”燕七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有些干干的,不仔细听,没法分辨出来。

王月月浑然未觉,只是被他最后问的问题弄的有些羞赧:“干什么啊?他救了我,我就是想了解他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燕七面前,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对高谨敏一见钟情这件事了。

而看着她脸上红霞密布的少女情窦初开的样子,燕七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的一只握着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以至于那匕首的锋刃割破了皮肤,他也似乎一无所知。

“嗯,行,我知道了。盘龙郡人士,高家的子弟是吧?你回去等吧,至少三天,我把他的详细情况给你!”燕七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

王月月闻言立马露出了笑容,上前一拍燕七的肩膀:“好兄弟,够意思!行,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过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事情尽管开口!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我爹爹和哥哥们呢!他们指定能帮你!”

燕七一笑,露出一颗虎牙,“行,这话我爱听!别到时候你不肯帮我啊!”

王月月闻言忍不住怒道:“我最讲义气了,你可别小看了我!”

第三百八十二章

乾元帝这次上位,得罪的权贵并不少,收拾的人绝对不在少数。现在他摆平了内乱,又让秦风收拾了大燕国,西北稳定了,就要考虑如何在国内搞平衡了。

给秦风挑选太子妃是大事。他心目中的太子妃人选,必须出身高门,然后家里又不能太有权势的。

另外太子妃必须符合他的要求,贤良淑德那些他看的不重,最关键却是必须要能干。

因为在他心目中,秦风今后要挑起自己给他留下的这一大片江山,要完成他自己的宏图伟业,没有个能干的女人帮他镇守后宫,肯定是不行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年近半百,能够好好处理国事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十多年了。在这十多年里,要把之前的皇帝留下的烂摊子给完全收拾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太子秦风的身上。希望秦风可以完成他想要的天下一统。

现在大燕国虽然在秦风的暗中影响下改朝换代,但是到底还没有把它收归版图。而且也不排除还有些不稳定的因素。这些都是秦风要做的事情。

而大夏朝如今虽然局势已经平稳,但是吴王其实也就是暂时蛰伏,到底还没有彻底毁掉他的根基。

当初京城动乱的时候,是他缩手的快,才回到江南保住了他的地盘。而若是有机会,难保吴王不会再次出手!

相比较于当年先皇对端王的残忍冷酷。吴王就好像是蛰伏在江南的一条毒蛇,一日不除,乾元帝一日无法安稳。

不过目前他还不能对他动手,表面上还必须安抚他。

吴王也很高调地接受了他的安抚。并且,为了表示忠心,还特意把自己的嫡子送来了京都,以作质子之意。

他越是这样配合,乾元帝心里其实越是警惕。

如今他可以算是乾元帝最大的心病了。

不过同样的,为了要迷惑吴王,乾元帝对他送来的嫡子也是礼敬有加。甚至当众答应给他指婚一位贵女。

不过,吴王的反应却出乎了乾元帝的意料,他主动提出来不需要身份显赫的贵女,只希望皇帝能够给他儿子娶个他自己可心的人就够了。

他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乾元帝一口答应了。

当然如果乾元帝知道自己答应了吴王的这个要求,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的话,他当时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么爽快。

当然乾元帝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他对于吴王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逾矩的要求肯定是不会驳斥的。

太子妃的人选,在他的授意之下,也在皇后的努力之下,渐渐有了眉目。

经过反复仔细地斟酌和思量,皇后给了乾元帝三个人选,一个工部侍郎的嫡女王静怡,据说容貌出众,性情贤淑,知书达礼。一个是长乐公主之女刘可可,刘可可算是皇后考虑了拉拢安抚宗亲们的意思,才被列入候选名单的。还有一个就是晋国公的嫡女裴莫悠,那天莫悠陪着莫愁入宫,莫愁如愿入选了贤王妃,莫悠也被皇后看中了。

不过皇后最最中意的人,显然是那个王静怡。她摸透了皇帝的脾气和心思,知道他不喜欢高门贵女再做太子妃,工部侍郎王建原本是出身大族,不过祖上几经起落,如今比之从前算是式微了。不过好歹底蕴还在。因此教养出来的女儿比之一般的人家,还是要出众不少的。而且王静怡据说是出了名的持家有道。因为她母亲病弱,家中中馈,早早地都是她在操持。而她小小年纪,却可以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颇为受到众人的赞誉。

皇后也是风闻之后,又特意遣人去仔细调查过后,方才做的决定。

她相信,这样的姑娘,应该可以入了皇帝的眼。

至于裴莫悠和刘可可,她觉得作为太子侧妃,她们分别可以给太子一点助力,还是可行的。

乾元帝看过了皇后的人选,果然点头同意了皇后的安排:“皇后此举甚合朕意!等太子回宫,就知会他一声。”

皇帝的心态是让太子知道即将定下的太子妃人选,不要再去思量赵如意了。

他从潜意识里,不打算接受陈氏医女的后人入宫。

即便当年的陈氏医女确实无辜,他也不愿意再让宫中重现当年的事情了。当年的事情,在他心头笼罩了一层太厚的阴影。而且,因为当年的事情,死了太多的人了!

不过,秦风在看到皇后精心为他挑选的太子妃人选之后,却是断然拒绝了。

“母后,您挑选的人都很好,可惜儿臣无福消受!若是父皇母后坚持要让儿臣娶她们为妃,儿臣情愿不做这个太子!”秦风的话,让皇后勃然大怒。

“你,你这个孽障!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自来婚姻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居然要违抗你的父皇!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皇后看着梗着脖子的儿子,眼圈都忍不住红了。

现在丈夫已然是九五至尊,任何人违抗他的意志,无疑都是在自寻死路!

就算皇上不忍心真的杀了儿子,但是她就秦风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成为了太子,要是因为这件事,他就放弃了太子之位,那他叫她情何以堪?

难道他要让她看着别的女人的孩子今后登上皇位,然后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吗?

“母后息怒!儿子并不是真心要忤逆不孝。归根结底,儿子也不过是想要娶一个自己想要的女人罢了。若是儿子身为太子,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那儿子做这个太子又有什么意思?”秦风当然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母亲伤心。

他当然知道皇后动怒,是因为痛心自己。可是,他努力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娶别的女人为妻的。

看着儿子黯然神伤的样子,皇后心头也很是不舒服:“为娘知道你喜欢赵如意,只是赵如意身份敏感,乃是陈氏医女之后,你父皇对陈氏医女实在是没有好的观感,所以他不愿意让她入宫。本来,我也是打算给她留个侧妃之位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如意这次去大燕国,为大夏朝做的贡献不可谓不小,可是为什么父皇母后却还是纠结于当年的事情呢?秦风听到母后的说法,心情超级郁闷。

按照母后的说法,她即使曾经考虑过赵如意,也只是打算把她列为侧妃的人选!

可是自己却是想要娶她为正妃的,而且只打算娶她一个!

因为据可靠的情报来源显示,赵如意因为父母合离之事,对男人三妻四妾非常反感。

且不说她如今还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好感,也没有表露出有嫁人的意愿。只要她认定自己今后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正妻,那么她估计半点也不会考虑自己了!

只是秦风真的好不甘心啊!他累死累活了这么久,为的,难道就是一个太子之位?一个未来累的要死的皇帝生涯?而且还只能可怜兮兮的,没有心上人相伴?

不错,今后他要是成了皇帝,女人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那些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又有什么意思呢?

“母后,您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这辈子,就只想要娶一个女人!不想要什么侧妃!”秦风尽量按捺住自己的郁闷,平视皇后,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

“哪有太子只有一个妃子的道理?风儿,子息繁衍乃是大事,你只娶一个女人,如何能够担当得起这样的重任?”皇后立马反对。

然后她反应过来:“风儿,你的意思是,你只愿意娶赵如意一个?还是正妃?”她看着秦风,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她的这个万年不动春心的儿子,居然一下子变身情圣了?

他要么不动情,要么就直接变为情种,情圣?

皇后暗暗想着,自己家里,包括皇族,似乎都没有情圣的遗传啊?

儿子对赵如意这么入迷,不会是被人给用了什么药了吧?

而想到用药,皇后的一颗心就直往下沉。

这次秦风和赵如意他们一起前往大燕国,赵如意有太多的机会给秦风用药了!

只是可恨自己居然就疏忽大意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而且当时,还觉得儿子即便中意赵如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她到时候说服了皇上,给她一个名分就是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赵如意,野心居然这么大!她这分明是想要秦风独宠她一人,今后独霸后宫啊!

再想到当年陈氏医女的手段,皇后心里更加没有底了。说不定,将来赵如意还会直接断送了风儿的江山!

皇后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看着秦风的神色也越来越冷厉。

因为她看到了秦风镇重说道:“母后,我就是这样的心思!这辈子,我非赵如意不娶,也只娶她一个!若是我不能得偿所愿,那我情愿不做太子!”

“风儿,我不同意!你父皇也不会同意的!这件事,没有你开口拒绝的余地!这个太子,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皇后怒气冲冲地说完,却是甩袖离开了秦风的东宫。

看着母后愤怒离开,秦风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样生硬地拒绝,只怕会给赵如意带来不小的麻烦。

因此他很快就又提起精神,唤了一名心腹进来,吩咐他如此这般,然后他就换了一身装束,火速出宫去了。

听到皇后转述秦风的拒绝,乾元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当然不是只有秦风一个儿子。但是跟秦风比起来,其他几个嫔妃所出的儿子肯定是不那么让他满意的。

况且,在他登基的这一段时间里,秦风也是出力最大,最多的一个。

更别提他这次前往大燕国所立下的功劳了。

而那个赵如意,如今刚刚为国立功,他肯定是不能随便动她的。还要重重的犒赏她。而且就算是容不下她,也不可能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让她出事。

要是现在她有人求娶,或者说跟人谈定了亲事,秦风就只能死心了。

乾元帝刚刚转了这个念头,就收到了吴王世子求娶赵如意,希望皇帝玉成好事的奏章。

收到这样的奏章,无疑是给瞌睡的人送来了枕头。

乾元帝几乎不假思索就想御笔朱批一个“准”字。

只是在落笔的刹那,他忽然想起来,吴王世子忽然在这个档口上这样的奏章,似乎有些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其他人不用说,吴王却是他必须戒备的对象。

吴王世子忽然之间想要娶赵如意,之前吴王似乎打过陈家人的主意。现在陈家济仁堂在百姓们心中地位很高,有口皆碑,吴王要跟陈家联姻,用意如何?乾元帝不得不费心思量。

然后就放下了吴王世子的奏章。开始又一次深思起来,秦风娶赵如意的可行性。

同皇后娘娘想的一样,皇帝觉得,太子妃正妃的人选不能是赵如意,按照赵如意的身份,包括她这次出使大燕国的功劳,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对她已经算是很好了。

虽然乾元帝对让陈氏医女的后人入宫还是心有芥蒂,但是他觉得与其便宜了吴王,不如还是让秦风娶回来了比较好。

只是他之前已经同意了吴王的恳求,会支持吴王世子娶其可心的女人。

君无戏言,他话都说出口了。现在吴王世子提出来要娶的女人,偏偏是他不赞同秦风娶回来的。而他不准自己儿子娶,又不准别人娶,似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乾元帝觉得,自己这是掉在了吴王一早设好的坑里了。他就不相信,吴王既然这样耳聪目明,会不知道秦风心仪赵如意!

只是现在他固然百般郁闷,却还没有渠道可以发泄。

叫了秦风过来臭骂一顿?这个儿子本来就难搞定,而且现在似乎来了个迟到的叛逆期,要是这件婚事不依他,他肯定什么事情都跟自己对着干!

废太子?乾元帝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才会考虑!

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他可以省多少力气?他才不会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是这个赵如意,究竟该怎么处置,实在是让他头痛!

第三百八十四章

至于皇后娘娘所说的赵如意对儿子用药的质疑,乾元帝觉得不可能。顶点x

这世界上最让人昏头的当然就是男女之情了。秦风这样的表现,非常的正常。之前儿子对那些追着他跑的贵女们不动心,现在骤然遇到心动的女子,却偏偏遭到父母的反对,会有这样的反应,以他过来人的身份来看,是完全正常的。

乾元帝之所以可以理解儿子,是因为他少年时代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当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宫女,一心一意要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偏偏太后却嫌弃那个女子出身低微,不顾他的反对,毫不留情地把她给寻了个错处直接处死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和太后起了很大的冲突。也因此影响了他在先帝心目中的形象,在考虑储君的时候他被别有用心的人以此事中伤,说他对母亲都不孝顺,德行不能配的上做皇帝。因此他被先帝放弃了,只得做了个闲散王爷。

只是世事无常,他的好二哥算计了一辈子,防备了一辈子,却到底还是没有能够把他的那个皇位坐稳。

他如今成了皇帝,对于当年二哥在母后那边故意陷害他心爱的女子,说她一脚踏两船,勾引了两个皇子,导致她被母后处死之事自然已经全都知道了。但是往事不可追,许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除了遗憾一下,感叹一下当年的自己到底因为少年情热而单纯无知,也不可能再把过往追回来了。所谓往事不可追。

乾元帝想到自己少年时代的往事,再想到儿子如今的痴情,设身处地,倒是很能理解儿子此时的心态。

因此他对皇后说的赵如意对秦风下药的说法不置可否,而是对皇后说道:“赵如意可以入宫,不过不能是正妃之位。”

这一点倒是跟皇后的想法不谋而合。皇后听到皇帝愿意让赵如意进宫,却有些急了:“皇上,赵如意如今已经让风儿心心念念,如同着魔,要是进了宫,今后风儿独宠,岂不是要引起后宫纷争?妾身以为不可!”

她此时的想法是紧张儿子了。乾元帝笑道:“朕倒觉得,与其咱们不让风儿娶赵如意,惹得他跟我们离心离德,还不如就让她守在他身边。日日相对,就是再好的人,也总有看腻歪的时候。

风儿不过是一时情热,过了这个阶段,他自然会看到咱们为他安排的人的好处。

想那赵如意不过平民出身,对于宫中的种种,又能了解多少?

到时候出了几次丑,风儿自然知道她的不妥!慢慢地自然就会淡了她。

再说,后宫有你坐镇,还怕那丫头翻天了不成?

而且现在陈家医馆的声誉,在民间非同一般,咱们这么做,也可以收拢民心。对咱们皇家也有莫大的好处!”

乾元帝的一番分析,让皇后娘娘茅塞顿开:“皇上英明!妾身愚钝了。只是风儿说他只肯娶赵如意一个,这却难办!”

乾元帝微微一笑:“他身为太子,当然不可能只娶一个。咱们又何必跟他在这个时候计较?太子妃人选由我们定,太子侧妃之位给赵如意已经很好了。按照她的出身,其实最多也就是太子良娣。朕这已经算是抬举她了。风儿不愿意,赵如意愿意了,岂不是就皆大欢喜?想来陈家,应该不敢抗旨不遵!”

皇后娘娘听了眼睛一亮,忍不住笑道:“皇上睿智!妾身万万没想到。咱们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帝后二人计议已定,都觉得很是愉快。儿子的问题,想来可以很顺利的解决了。

“不过朕现在还有个为难之事,要皇后你给我想想办法!”乾元帝接着把吴王世子的奏请给皇后娘娘说了。

听说吴王世子也求娶赵如意,皇后娘娘有些奇怪:“既然吴王世子求娶,皇上为何不顺水推舟答应了,也省得风儿跟我们闹别扭?而且这吴王世子既然说他心悦赵如意,必然是跟赵如意有所牵扯吧?看来这个赵如意,不是个省油的灯!”皇后此刻提起赵如意的神情跟当年的太后娘娘一模一样,让皇帝更加心生警惕。

吴王这是学了当年二哥的招数,也想借自己的手,来对付风儿?

“赵如意出使大燕国刚刚回京,一路都跟风儿同行,跟吴王世子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的。吴王这么做,居心叵测!”乾元帝说着沉下了脸。

皇后娘娘见皇上脸色不悦,也知道自己可能想左了。因此便说道:“吴王世子心悦赵如意,也要赵如意对他有意才行。皇上一向英明,当然也知道这世上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所以,只要赵如意不愿意,皇上自然也可以推却!”

乾元帝闻言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朕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到!皇后,风儿的婚事,你多费心。总的安排,就是这样,那个王静怡,可以考虑为太子妃,赵如意和裴莫悠,都考虑为太子侧妃。至于刘可可吗,就暂时先观察吧!最近刘家人蹦的厉害,朕看他们几时知道消停!”

“是,妾身告退!”皇后得到了皇帝的指示,松了一口气,爽快的告退了。

儿子的事情,有的她烦心了。现在她要派人去打探陈家那个赵如意的事情了。

而此刻的陈家,因为苏墨和如意她们的平安归来,自然是一派欢天喜地的场景。

“如意!”

“梨花!”

看到自己日日夜夜想念的女儿平安回到了自己身边,陈氏和梁氏都忍不住第一时间扑上去搂住了女儿。

两个一起回来的大男人,陈伯文和苏墨,却是站在那里乏人问津。

苏墨第一时间想要见的人自然是陈氏,可是她现在正抱着女儿诉别情。陈伯文也想跟父母好好说说此去的见识,可是他是个男孩子,在人前已经习惯了收敛自己的情绪。而且他母亲黄氏此刻也顾不上他,正在忙于管理家务。父亲按照规矩得晚上从济仁堂回来之后才能见面。

陈老太太倒是上前拉了大孙子的手,嘘寒问暖,问起了他这一路的经历。

所以,真正被忽略的,其实就是苏墨一个?

第三百八十五章

苏大神医摸摸头,又摸摸头,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这冷落无论如何都要找补回来!

他可不是这么愿意认命的人!他要陈氏第一时间的眼光里就是他!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把陈氏娶到手!所以,他和陈氏的亲事,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当然,现在陈氏心疼女儿,跟女儿一起诉别情,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如意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久!

“如意,你这次出去,瘦了不少,吃了不少苦头吧?信里都说没事,好好的,我看你怎么又黑又瘦了!”陈氏拉着女儿的手,忍不住就泪眼婆娑。

“娘,我好着呢!哪里吃苦了。我们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吃住条件都是跟他一样的。比起当地的百姓,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了。”如意这话是事实。

比起大燕国的那些百姓,他们吃的用的,真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大燕国的那些百姓是真的穷啊!屋子破旧不堪,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更不要提他们奇差无比的饮食了。缺医少药,更是不用多说了。

所以如意他们去了,不光是给他们治疗了疾病,还给他们接济了不少东西,让很多百姓都免了饥荒之苦。

如意他们看着大燕国的百姓的困苦,甚至还特意问了秦风,然后教了他们不少大夏朝的耕种之法,让他们学会了不少大夏朝的种地的好办法。

当然,也让大燕国的百姓对大夏朝更加心向往之。毕竟,在百年之前,大燕国也是大夏朝的一部分。

只是后来经历战乱,才分了出去。而分出去的大燕国,显然在历经战乱之后,失落了许多大夏朝原本的好东西。

有许多大燕国的百姓觉得,要是大燕国又跟大夏朝恢复良好的关系,说不定百姓就可以过上以前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了。

毕竟,大燕国因为明厉帝的野心,百姓被盘剥的太厉害了。

明厉帝看到的国力强盛,是建立在百姓被百般剥削的基础上的。

如意他们这一趟大燕国之行,看到了很多上位者们看不到的东西,也让秦风有了很深的思索,他也受到了很深的触动。他回国之后,除了娶如意,另外想做的事情就是深入民间,了解下大夏朝如今的情形。

毕竟大夏朝也是刚刚稳定,有许多空子可以给那些底层的贪官污吏们专营。

陈氏听说如意她们跟太子一样的待遇,也知道女儿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委屈。而且女儿虽然变得黑了一些,瘦了一些,但是眼睛明亮,精神奕奕,整体上气质比之前出去的时候还要好。所以也放下了心。

她这时候也才有空去理会苏墨幽怨的小眼神。

不过她虽然心中对他略有歉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当然不会有所表示。

陈老太太知道如意他们远道回来,必然也很累了。所以大家一顿寒暄之后,她就很快吩咐让她们几个各自回去休息。

他们的住处自然都是一早都有人打点好的。回到了家中,自然是各种方便了。

到了晚上,陈老爷子他们回来,再和如意他们见面,又是另外一种情形。

之前被冷落的苏墨变成了陈老爷子提问的重点对象。陈老爷子对苏墨他们在大燕国收集的各种药草格外感兴趣,也对那些病例特别着迷。所以,苏墨他们被他反复盘问了老半天。

留在济仁堂,没有出行的陈仲文,陈叔文,陈季文他们则围住了陈伯文他们,一个劲地问起北地风光和人情。

大家在书房里,畅谈到很晚方才散了。

苏墨真正单独面对陈氏,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荷娘,那个,我跟师傅提起了咱们的婚事。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你看看咱们在哪里买宅子,然后咱们就可以成亲了!”苏墨把自己的积蓄都放在了陈氏面前,说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苏墨提起成亲的事情,陈氏的脸也红了。

师兄回来了,他们也确实该成亲了。

“嗯,我,我知道了。”陈氏忍不住低头,她虽然说是再嫁,却还是忍不住害羞。

“师妹!”看着陈氏双颊泛起的红晕,苏墨忍不住心荡神驰,上前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

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他终于可以和师妹在一起了!

这温存的时刻来的何其难得!陈氏在师兄的怀里,也觉得自己恍如梦中。

从被赵长华背弃之后,她一直都是心如死灰,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次拥有幸福!

“母亲!我,我可以进来吗?”如意表示,她绝对不是故意过来打扰苏大叔的!

可是这么早,她还没有吃早饭啊!谁让母亲规定她必须要吃她亲手做的爱心早餐呢?

听到如意的声音,陈氏如遭雷殛,迅速从苏墨怀中挣脱了出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如意,如意你等一等,马上就好!”她说话都说不顺了。

太羞人了!一大早的,她怎么就跟师兄这么情不自禁!这要是被孩子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苏墨却是郁闷到底!哎,不成亲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师妹是他名正言顺的娘子,他想抱想亲,什么时候不可以?

如意在得到陈氏的首肯后一进屋,就收到了苏墨独家白眼一枚。不过她当然不会去理会他的怨念。

马上母亲就是你的了,这会儿还不兴我亲近亲近了?

如意心里是这么怼他的。不过对着陈氏,她却是笑的眉开眼笑:“娘,我最喜欢吃您做的糯米团子,不知道以后您还能不能够天天给我做?”

陈氏想当然答道:“嗯,你喜欢就好,娘一准帮你做!”

她没有想过,现在她一个人,想什么时候起就可以什么时候起,再费功夫的早点,也只要早起一点,就可以做出来。

今后有了苏墨,单身了那么多年的苏墨会让她每天早早儿起身才怪!

不过这问题,她铁定是想不到的。

至于婚后,她每天都被苏墨缠着粘着,对如意吃不上她亲自做的早点心怀愧疚,就都是后话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苏墨这次雷厉风行,在跟陈老爷子提起了婚事之后,就拉了陈氏一道,很快就定好了两个人未来的住处。

因为考虑陈氏想要靠近娘家的心思,苏墨跟陈氏把新房定在了离陈家不远的一处宅子里。

那户宅子的原主人在外面经商,已经在外面立脚了。他现在听家人说苏神医要买,立马就把宅子转给了苏墨。

而那宅子虽然年代长了,但是里面却保管的不错,稍微修缮一下。再添上新的家具,却是立马就可以入住了。

那房子共有五进,除了苏墨和陈氏的正院,苏墨亲自开口,让如意在里面挑了自己称心的院子住。

如意就挑了离他们比较近的西边的一个院子,里面一间正房,三间厢房配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种了一些芭蕉,月季,还有一丛金银花爬在墙上,倒也显得雅致清幽。

苏墨他们的房子解决了之后。他们成亲的日子就定下来了。陈老太太特意去找人看了一个良辰吉日,然后就给苏墨和陈氏办了一个简单又不失隆重的婚礼。

知道苏神医成亲,前来贺喜观礼的人很多。在知道名满京都的苏神医居然娶了陈氏之后,有人惊叹,有人诧异,也有人真心祝福。议论纷纷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希望这对苦尽甘来的新人可以拥有幸福的。

终于娶到陈氏,苏墨乐的合不拢嘴。

而陈氏,也在这一次的洞房花烛夜,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女儿不能信守承诺,每天给她做早点了。

因为她第二天早上,腰酸背痛的根本无法起床!

而苏神医,却是一大早,就精神百倍地去了济仁堂!

陈老爷子有交代,即便大婚,也不得耽误了济仁堂的正事!

所以苏墨就想着尽早去,尽早回!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必须尽可能多的赚钱养家糊口!

再说,越早做好事情,也就可以越早回家跟陈氏在一起,做想做的事情了。

苏墨只要一想起昨夜陈氏如水一般的温柔,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醉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陈氏再嫁的消息,赵长华几乎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他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对于自己跟陈氏的合离,他此刻,却是悔之晚矣。

他只要一想到如今陈家的风光,曾经也可以有他的一份,他就懊恼不已!

他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找了杜氏做外室!更不应该听了她的话,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自己家中有儿有女,他何必再自寻烦恼?

可是现在儿子跟他离心离德,表明了跟他保持距离。女儿更是跟了陈氏,今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儿子金榜题名有望,女儿借着一身医术享誉京都。他们要是都还在他身边,他该是何等荣耀!

可是如今他们却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赵家如今药材铺子的生意已经完全没落了,光景也远非陈氏在的时候可比。

杜氏没有了安乐侯府的支援,已经被夏老太太完全当作是丫头在使唤了。

至于她所生的两个孩子,赵如月已经被夏老太太做主许了人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商户人家,夏老太太贪图人家给的聘礼多,也不过问对方的家庭情况,就把她给嫁了过去。

赵平杰根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料,赵长华也不愿意再在他身上浪费钱财,直接就送他去做了个账房先生的学徒。让他今后也算可以有个一技之长,能够混口饭吃。

至于赵长华自己,则守着赵家原有的一点祖产,勉强度日。

当然,他如今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还是因为赵平安如今是个举人,算是给他留的一点余地。

这个,也是如意和哥哥赵平安商量了以后,给赵家人安排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彻底失去,而是曾经拥有过。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过去属于自己的而自己不在意的越来越好,赵长华每天都在懊丧之中度过。

当然他也不可能会再给杜氏任何好脸色看。

而如意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哥哥赵平安的功名,不能让这些人影响了哥哥的前途!

只有让他们勉强填饱了肚子,落魄潦倒地活着,让他们一直生活在互相憎恶之中,如意他们才觉得解气。

当然,按照陈氏的心性,此刻的赵家,包括赵家人过得怎么样,她根本就不在意了。

她现在眼睛里,只有女儿如意和新婚的夫君苏墨。儿子平安已经得到了举人的功名,而且还在继续努力,也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所以,她每天只要好好的为如意和苏墨他们准备好丰盛的伙食,定期去看看父母,就可以了。

现在她这样的生活,也才是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一直以来希望女儿可以过的。

在经历了前半生的苦难之后,陈氏现在可以过上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他们老两口非常的欣慰。

如今陈家人开始操心的,是几个小辈的婚事。

吸取当初自己迫于道义为长子娶了黄氏,陈老爷子对长孙陈伯文的婚事极其看重。根本就不允许黄氏插手。

基于黄氏之前有过想要让娘家侄女儿进门的心思,陈老爷子这次为长孙议亲,很干脆地跳过了黄氏。

他为陈伯文定了同是医学世家的董家的嫡女,那姑娘也是自小就学了医的,而且据说精明能干,很是了得。陈老太太亲自相看了之后,回来赞不绝口。

而董家人对陈家亲自上门求亲,也很是满意。再见到了陈伯文人品出众,小小年纪就医术精湛,也是非常高兴。两下里一说即合。

很快就定下了来年的婚期。在这之前,还给他们先下了小定,算是未婚夫妻了。

以陈伯文为首,他的婚事定下来了以后,就分别是陈仲文,陈叔文,陈季文。

陈伯文不在,陈仲文一直在医馆内坐诊,因为出色的外形和医术,很是得到了一大波大娘们的好感。在得知陈小大夫居然没有成亲之后,上门给他介绍的人络绎不绝。

最后还是陈仲文颇为忸怩地跟陈老爷子开了口,定下了一个姑娘。据说是他的一个老病号的闺女。陈仲文经常上门去为他看诊,那家的女孩子可能一开始是出于孝心,到后来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互相都有了好感。只是这层窗户纸,一直没有人捅破。直到现在居然一大把的人上门,陈仲文才硬着头皮把自己想娶的姑娘告诉了陈老爷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陈老爷子在听到孙子的话之后,却是一脸严肃:“这种情况,照理我是不能同意的。顶点x你给人看病就看病,怎么可以跟人家的姑娘有了感情?不过既然你觉得那姑娘好,我也要好好儿看看才能决定!”

听到爷爷肯给他机会,陈仲文开心不已。

陈老爷子于是极为认真的去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姑娘的父亲是个落第秀才,自己办了一个小小的私塾。中年丧妻,膝下也只有一女。他的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得的是慢性病。自己赚的钱,除了维持自己家里的必要开销,也就都变成药钱了。

而他家这样的情况,当然也是请不起什么丫头婆子的了。因此每次陈仲文出诊,接待他的就都是那个姑娘。

小户人家也没法讲究什么男女避讳,那姑娘也是没办法。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多了,接触的多了,少年男女彼此间有了好感,也是正常的。

陈仲文喜欢那个姑娘虽然身处逆境,但是却乐观向上,没有颓唐的气息,照样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

而那姑娘则被陈仲文的善良和体贴打动。更佩服他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明的医术。

陈老爷子打听了消息,发现果然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出格,只是互相有好感。而那个姑娘也是口碑不错,是个好姑娘。当下便点头同意了陈仲文的要求。

亲自开口让陈老太太请了媒人上门去提亲了。

而那个姑娘的父亲知道自家女儿居然能够被陈家人看中,也是欣喜万分,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于是陈仲文的婚事也很快定了下来。只等着陈伯文娶了亲,陈仲文就也可以办喜事了。

不过他们两兄弟的母亲黄氏,却对公公婆婆做的决定非议不小。

只是她只敢暗地里抱怨。大媳妇娘家太出挑,今后来了她恐怕压不住。二媳妇娘家又太穷,对小儿子一点帮助都没有,还带了一个病歪歪的爹。今后小儿子的日子,在她眼里是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她私心里觉得,即便大儿子不能娶她娘家人,小儿子娶个她的小侄女儿不也成吗?毕竟她自己的侄女儿,到时候对她肯定不会太差!

她觉得陈老爷子他们丝毫不考虑她的难处!

之所以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她觉得还是自己出身太低的缘故。不过她的自怨自艾并没有持续多久。

陈老太太自从打消了老大媳妇取娘家人的念头之后,就知道按照老大媳妇的脾气,对于即将进门的两个儿媳妇都不会太满意。所以,她觉得有必要把黄氏的心结解决了。不然以后长房婆媳不和,就是家宅不宁的根源。

她要趁着自己现在还在主事,把家里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给提前解决了。

于是她私底下把黄氏叫到了自己身边,跟她好好的分析了一番利弊,推心置腹地跟她讲了一篇话,让黄氏明白了自己的局限。对陈老太太他们的安排,从心里真正服气了。

“黄氏,我知道你不满意儿子的婚事都是我们做主了,没有给你这个做娘的一点说话的权利。可是,这个事情,不是我们不愿意给你权利,而是我们觉得,只有这样做,家里人才服气。

以后你们长房是要继承家业的,尤其是伯文,更会是未来的族长,他的媳妇,必须好好的找一个,也必须能压得住其他几房人。这个人选,我们要是不出面,让你们自己挑,你大媳妇娘家未必肯,因为他们会觉得咱们诚意不够。

而老二的媳妇儿,按照你的脾气,肯定不会肯接受。但是老二的脾气你也知道,打小儿就是一根筋。他认准了的人,你要是不肯,将来即便你压着他娶了别人,他到时候也难免跟你母子离心,夫妻不和。你是愿意看着老二将来一辈子郁郁寡欢,还是愿意看着这孩子快快乐乐一辈子?老二他不是长子,不需要守家业什么的,能够开心过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再说那家人家家世清白,人家父亲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自己很有分寸,早就说过他自己可以负担自己,不会沾咱们的光!而且那姑娘母亲虽然早逝,但是还是有一笔嫁妆留下来的。他们爷两日子之所以过的清苦,完全是那姑娘的父亲不肯动用媳妇的嫁妆,也是一片爱女之心!这样的姑娘,老二为什么娶不得?我们这样安排,就是希望今后你们长房可以带个好头,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把咱们家带着过的更好!”

黄氏被陈老太太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说的心服口服。她知道自己之前想左了。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是一心一意为自己这一房考虑的。因此放下了芥蒂,后来跟两个媳妇都处的不错。

而陈叔文的婚事,却是被他母亲推脱了,她并不希望儿子成为杏林高手,还是希望儿子可以另辟奚径,走上仕途。对于老二媳妇这样的执念,陈老爷子这回并没有明确反对。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觉得不必要强求子弟都不入仕了。陈叔文将来要是可以入仕,也算给陈家带来了另一条出路。

现在他母亲不给他攀亲,也是怕他乱了读书的心思。

至于陈季文,他却是主动提出,自己还小,哥哥们还没有成亲,他还要好好儿玩几年。也就没有人去强求他了。

而相对于陈季文,跟他年龄相仿的陈梨和如意却是拖不起了。

她们都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了,谈婚论嫁迫在眉睫了。

陈梨的婚事,一回来就上了梁氏的议事日程。

只是这次却怪,梁氏苦口婆心劝了女儿多次,陈梨都不肯同意出去相看。

问她有没有心上人,她却又忸怩着不肯开口。梁氏急的不行,只能把如意叫过来问。

可是偏偏如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次出去,如意是真没有注意到陈梨有什么问题。

她们每天看诊都来不及,哪里注意到这些!况且,如意自己也有烦恼,这一路,那位太子爷秦风,对她的关注实在是太多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如意几乎每时每刻都可以感觉到来自那位太子爷的关切。像这样的情况,要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秦风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说之前,身为七品县令之子的徐耀,他家人都挑剔她的出身。秦风贵为太子,跟她怎么可能?

或者说,让她今后成为太子身边的女人之一?如意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想法!

见过了母亲陈氏受的苦,她才不愿意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更不愿意成为妾室中间的一个!

按照如意的身份,她要是能够和秦风在一起,也最多就是侧室的位分。而侧室,不就约等于妾么?如意当然不可能做妾!

所以,对于秦风的关注,如意一直都是却之不恭的。只是在大燕国,来来去去就是他们这些人,她就是要躲,在秦风占据主导的情况下,也躲不到哪去。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陈梨了。

陈梨还老是帮着秦风说话,一个劲地想着把她和秦风凑做堆的!她看见了陈梨,都觉得头痛!

因此,看到如意也是一无所知,梁氏很是气馁。

只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要是没有心上人,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德行!

现在上门给陈梨说亲的人,远比她们出去之前还要多,说的人家,也都非富即贵,条件好的人家数不胜数。只是梁氏不敢贸然给女儿做主,生怕让女儿留下一生遗憾。

只是陈梨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她和那个裴元庆,在大燕国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一直都是偷偷碰头,已经算是郎有情妹有意了。明明说好了,等一回京,裴家就会有人来再次提亲的。可是等了这么久了,裴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梨女孩子家脸嫩,当然不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又不愿意去见母亲让她见的人,怕裴家知道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事情就僵持不下了。

另一边,裴元庆其实也是急的团团转!明明说好了,让他继续跟着太子秦风回京的。可是偏偏,临回京的时候,他被父亲一封急信叫了过去!

晋国公发现边境有些异动,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但是想着机会难得,正可以趁机锻炼下儿子,就把儿子要走了。

他打算让儿子把这小打小闹解决了再回京跟着秦风。谁知却耽搁了儿子的娶媳妇大计!

这件事,先回京都的陈梨她们却是不知道的。

因此,陈梨左等裴家人不来,右等裴家人不来,也是满心郁闷和难过。

只是她这郁闷,还没有人可以吐露心声。

之前她一直跟如意开玩笑,谁知自己现在也陷在了模棱两可的感情里,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跟如意说起来。

陈梨的婚事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梁氏焦虑的不得了。

偏偏她又没有办法把女儿怎么样。而且她如今还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自从陈宣中的隐疾治好了之后,他们夫妻两个就努力了起来。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现在也终于有了喜人的成果。她怀上了孩子!而且据陈老爷子把了脉象,这一胎还可能是个男孩子!

这对她,对于陈老爷子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毕竟,陈老爷子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最小的儿子就此断了香火。

虽然之前他们也动过给陈梨招赘的念头,但是一般招赘,都是很难找到可心的人的。

现在梁氏有了身孕,他们正可以放开了眼光给陈梨好好儿挑一门亲事了。

只是陈梨这样不配合的态度,到底惹得陈老太太也不快了起来。

这天她叫人把陈梨单独叫到了自己身边,打算好好儿问问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不肯配合家里的相看。

“祖母,您今天要是为了我的亲事来说的,那您就不用多说了。我是不会去相看的!我现在还不想嫁人!”陈梨心知肚明老祖母叫自己过来的用意,所以干脆直截了当。

陈老太太没想到陈梨居然这样光棍,不由也有些恼了:“梨花丫头,你这话可不对!什么叫你现在还不想嫁人?你现在多大年纪了你自己记得吗?人家跟你一样大的,孩子都抱手上了!女孩子鲜艳的时候就那么几年,过了这一段时间,就成了明日黄花了!到时候,你后悔药都没得吃!”

陈梨不敢跟老祖母硬顶,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还有如意吗?如意也没有嫁人的!”

听到陈梨提起如意,陈老太太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如意比你小一岁!你们两个怎么都是这个德行?她说要看你,你却要看她!真是一对活宝!”

显然,陈老太太之前也找过如意了。而如意,就拿了陈梨来搪塞她了。

知道祖母并不是只盯着自己一个,陈梨心里平衡了不少。

“祖母,您老就少点操心吧!我和如意现在多陪陪您不好吗?到时候我们都嫁人了,您想找个人陪着说说话都不能呢!到时候可别想的掉眼泪!再说,姻缘这种事,总要讲究个缘字,缘分到了,您想留也留不住啊!”陈梨绞尽脑汁,安慰陈老太太。

看着乖巧的孙女儿,陈老太太只有叹气:“我当然知道缘分不可强求!可是你连相看都不肯去,又怎么会有什么缘分来找你呢?哎,早知道,我就同意了晋国公府的求亲了!也省得你耽搁到现在!”

听到陈老太太提起晋国公府,陈梨不由一愣:“祖母,晋国公府来提亲了?您拒绝了?”

她一脸紧张的样子,让陈老太太一愣,随即说道:“那不是你出去之前,他们家来问过么?你当时不也不愿意么?怎么了,你现在愿意了?”

陈梨听说还是上次求亲的事情,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晋国公府又来求亲,又被陈老太太拒绝了。

“没,没有。哦,不不,祖母,那个,不管谁家来求亲,您总要问问我的意见吧?我是说,要是晋国公府再来提亲,您最好知会我一声!”

第三百八十九章

看到陈梨支支吾吾的样子,陈老太太哪里还不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她故意逗弄陈梨:“他们家家世显赫,你要是去了肯定会不自在。咱们不是早就决定了吗?到时候祖母知道,你肯定也还是会拒绝的。所以就不必费事了,你放心,祖母断然不会同意就是了!”

陈梨没想到祖母居然会这样说,忍不住真的急了起来:“祖母!您不是一向都看重我们的心意嘛?怎么能就这样自作主张呢?”

陈老太太忍住了笑,道:“这不是咱们早就说好的吗?怎么我就自作主张了?难道你现在改主意了?你要是不肯跟祖母说真话,就也别怪祖母不配合你啊!”

陈梨被挤兑的没办法,终于强忍着难为情,把自己和裴元庆的事情吞吞吐吐地说了一遍。

“我们说好了,一回京,他就让人过来提亲的。可是我这都回来了快一个月了,他们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他变了心意,还是他们家长辈对咱们家有了意见,不肯再来提亲了。我不肯去相看,也是怕他们家人知道了,会对我有别的看法!就算我再怎么,怎么心悦他,也没有咱们女方上赶着的道理吧?祖母您说对不对?”

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陈梨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陈老太太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孙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死丫头终于肯说实话了!这是要憋死你老娘我啊!”屋子里的屏风后面,响起了梁氏熟悉的声音。

“祖母!”陈梨这会儿终于也察觉到自己被老祖母给耍了,忍不住跺脚!又羞又恼,一赌气就想往外面冲。

“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这么走了,晋国公府的事情,我还偏偏就不答应!”梁氏的话很有效地止住了陈梨的步伐。

“娘!”陈梨看着梁氏,脸都涨红了。

“我谁也不嫁总成了吧!”她看着母亲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气咻咻的。

这么久以来的憋闷,让她一下子忍不住就要爆发出来。

“好了,好了,梨花你别急!你这么大的人了,说什么孩子话?晋国公府没有来,肯定有没来的道理。这件事,说不定是被什么别的事情给耽误了。咱们去打听下,那位公子,叫什么,元庆对吧?有没有回来不就行了?”

还是陈老太太睿智。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她这么一说,陈梨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么久以来,只知道焦急,彷徨,竟然没有想到裴元庆还没有回京!

万一他是有事耽搁了,自己可不是白白焦虑了一个月?

当下在茅塞顿开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臭丫头,你早点说了这件事,我也不必跟着你烦心这么久!真是的!母女俩个还有什么说不得的?看你那副倔驴脾气!”梁氏说着忍不住要过去纠陈梨的耳朵。

这孩子回来之后,她就一直为她的婚事操心!到现在才终于抠出来准信!

陈梨一边躲一边叫:“娘,轻点,轻点!”她不敢对梁氏反抗,毕竟梁氏现在怀了身孕,现在她最大。

梁氏当然也舍不得对女儿下重手。只是她不揪下女儿,实在是出不了胸口的这口恶气。

现在知道女儿有了心上人,对方还曾经来提过亲,也算是彼此情投意合,她也算是放下心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精心为女儿准备嫁妆,然后等着晋国公府来提亲了。

另外,她也设法婉拒了那些上门给陈梨提亲的人家。

陈梨的事情有了着落,陈氏她们就开始盯着如意了。

如意被她们烦的一个头两个大。她实在没想到外祖母和母亲会对她的婚事这么上心。

而作为陈氏,却是很好理解。如意曾经被退过亲,在世俗眼里,总是有些问题。很少有人家会对被退过亲的姑娘毫不介意。这一点,从来给如意和陈梨说亲的人的差距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而且,陈氏也是合离的,她对这个就更加敏感了。

她非常的担心,女儿会受到自己的影响。

因此,对于任何愿意上门求娶如意的人家,她都格外客气,也格外感激。

只是,如意却并不愿意听她的话,好好的相看嫁人。一味的拿陈梨出来搪塞他们。

现在陈梨不肯配合的原因找到了,陈氏觉得自己会不会忽略了什么,说不定如意也有了心悦之人。

因此,这天母女两个也说起了私房话。

“如意,你要是也有了心上人,只管跟母亲说,母亲一定为你做主!”陈氏对着女儿柔声细语。

听到母亲这话,如意刚要喝水,结果生生被呛了一口。

立马反应过来,母亲这是觉得她和陈梨一样,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才抗拒成亲的了。

她咽下了那口水,然后说道:“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上人?我每天看诊都来不及,哪里能够想到儿女之情?”

话虽如此,如意说完了这句话,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不是秦风还有谁?不行,他绝对不可能的!如意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下意识地摇摇头。

陈氏颇有些无奈地叹气:“如意,你年纪不小了,我知道,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伤了你的心了。都怪娘不好,当年擅自给你定下那样的亲事,害的你受人非议。唉,你这个样子拖下去,可怎么是好!”

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要落下来了。

看着她一脸自责的样子,如意连忙安慰:“母亲,其实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干什么非要成亲?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对我真的没有什么伤害的!那徐家人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意的安慰对陈氏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她叹气说道:“徐家人退亲,别人说起来总是他们把你给退了。早知道这样,当初烟冷的事情,我就不该由着你的性子,烟冷人多好啊,我就做主该答应了他的。就算四嫂对我有意见,我也认了!只是偏偏现在,烟冷又有了王妃了……”

陈氏的碎碎念弄的如意简直生不如死……

第三百九十章

“娘,您能不能不说了!烟冷大哥如今可是贤王了,再说他也定下了王妃,您现在这样说不妥当啊!现在我不想嫁人,不想嫁人!”如意几乎要抓狂了。

陈氏看着女儿暴走,也知道自己太过了,惹急了如意了。

确实,苏烟冷已经定了亲事,也不好拿来说事了。可是,如意这个样子,拖下去不是事情啊!

“娘,我看你与其天天盯着我,还不如想想哥哥呢!哥哥可也还没有定下亲事呢!您要是不赶紧的,可别让我那不着调的爹和奶奶把他给卖了!”如意决定祸水东引。

听如意提起大儿子平安,陈氏果然立刻愁眉不展了。

平安现在说起来是赵家人,他的亲事,该由赵长华和夏老太太做主。可是现在赵家一塌糊涂,就算平安有个举人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再说还有杜氏在那里暗地里背不住会做做手脚。

陈氏就算是有心要插手,却也很不方便。

如意也考虑过哥哥的处境,原本她的打算是,让哥哥接着考科举,等他中了进士,好歹谋了个一官半职,再定婚事。她哥哥越优秀,赵家人就越没法左右哥哥。

而到时候哥哥找一个性子泼辣点的嫂嫂,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了。赵家那摊子烂事,哥哥只要有个硬气的岳家再加上一个能干的妻子,绝对不是什么事。

也就是陈氏性子软,所以才由着赵家人任性妄为了那么多年。

所以,虽然如意祸水东引成功了,但是她到底不忍心看着陈氏在那里愁眉苦脸。

“哥哥以后仕途越走越远,他的婚事肯定不会差的。母亲您就放心吧!他的婚事,除了那个人可以做主,他的恩师也是可以做主的!”如意的话,总算是让陈氏略略解了烦闷。

赵平安的先生方夫子是个君子,待人接物都非常有君子之风,而且还很是急公好义。他对于赵平安,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是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要陈氏去请托了他,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如意提醒,陈氏果然也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说做就做,立马就打点起精神,亲自带了礼品上门去求见方夫子。

现在,她已经不再是赵陈氏,而是苏神医的太太了。

而方夫子虽然姓方,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却并不迂腐方正。

陈氏当初和离,原因他也知晓。也是他开解了学生,才让赵平安没有一味地钻入牛角尖。平静的接受了父母合离的结局。

因此,听说陈氏再嫁,成为了苏神医的夫人,方家人对待陈氏,还是非常客气的。

在听到陈氏说了来意之后,方夫子也点头。

“苏夫人放心,令公子心地善良,勤奋好学,我是决计不会看着他被那些小人所累的。他的婚事,我自有主张,到时候保管叫您满意!”提起赵平安的婚事,方夫子非常慷慨。

得到方夫子的承诺,陈氏放心了不少。

她知道方夫子是个信人,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因此非常诚恳地向方夫子道谢。

“小儿可都拜托先生了!多谢先生大恩!”

方夫子连忙摇头:“当不起,当不起!平安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也不会看着他被人毁了。夫人莫要客气,我早就把他当作自家子侄!”

而方夫人更是说道:“平安那孩子,到哪里都讨人喜欢!他现在跟我家丫头,也处的非常投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方夫子一阵猛烈的咳嗽。

她有些讪讪地止住了话头。

而陈氏,也闻玄歌而知雅意。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夫子家的小娘子,现在年岁几何?若是跟我们平安年岁相当,小妇人这里,倒有个不情之请。”

方夫人不顾方夫子的脸色尴尬,连忙笑着接话:“我家丫头过年就十五岁了。略读过几天书,也会做点针线,只是性子有些顽劣……”

听到她说到这里,陈氏也连忙接上:“那感情好!您不是说他们两个儿投契么?只要他们小的脾气相投,你们不嫌弃我们平安身后的烂摊子,我们真的是求之不得!”

方夫子此刻脸都红了。他是真的想给自己的这个学生找个好媳妇的,但是也是真的没想过自己的女儿。

不同于方夫人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他对自己的女儿的脾气却是心知肚明。

自己女儿这样的脾气,到了赵家,面对那一屋子混人,肯定得把赵家给掀翻了。

只是那样的话,自己女儿少不得就会惹上悍妇的名声。

不过方夫人可不这么想。她想的,是赵平安温和的性子和勤快,女儿嫁给他,这辈子有他宠着,日子肯定不会差。况且,赵家那些人,最终肯定是不能左右女婿的。毕竟,女婿是他们吃饭的根本。依自己女儿的脾气,去了差不多的人家,只怕会被人诟病骄纵,去了赵家,对付那些人却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平安还有母亲陈氏和外祖父家陈家在后面撑腰。今后女儿跟陈家人多走动,对她和家人也没有什么坏处。

方夫人觉得方夫子这是自己不好意思对自己徒弟出手。

因此,没等方夫子说什么,方夫人连忙笑:“哪里哪里!是这样的,再怎么样,也总是要他们小的喜欢!我看平安就是蛮好的!”

陈氏也大为开心:“多谢夫人赞赏!既如此,不如我们选个吉日,给两个孩子把这件事定下来吧?我这就回去礼聘媒人!”

方夫人也笑道:“这感情好!不过苏夫人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尽可以请人来!我们不讲究那些虚礼!”

陈氏点头大乐。

这位方夫人,实在是太体贴人了。

她回去之后跟陈老太太把这件事一提,陈老太太也是开心不已。方夫子家的姑娘,那肯定是没得挑的!

不过这件事却确实不能由陈氏出面。毕竟陈氏已经算是和离了。但是天上老鹰大,地下娘舅大。

陈和中他们四个舅舅却是完全可以插手外甥的婚事的,毕竟赵长华作为父亲,到现在都没有把儿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第三百九十一章

当然,赵平安的婚事解决了,接下来被催的还是如意!

如意是真不知道自己给陈氏出了这个主意,是不是坑了自己了。

当然,陈氏和方夫子他们决定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他们到底还是要问问两个孩子自己的意见的。

赵平安听说恩师打算把女儿许给自己,很是不好意思,只说了一句一切但凭先生做主,就什么都不说了。

而方夫子的小女儿方若男,听到母亲私下问她,对赵平安有什么观感,她也只是一句很小声的:“母亲看着办便是。”

一向泼辣大方的女儿忽然露出这般小女儿态,方夫人当然就知道了女儿的心思了。

所以说这桩婚事,除了不知情的赵家人,其他人可以算是皆大欢喜。

等到赵长华后来想到要用婚事来拿捏赵平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之前不关心儿子的亲事,一来是抱着故意拖延,让赵平安来求他的心思。一来也是想借着儿子娶亲的机会,为自己谋算一番。

谁知道方夫子作为赵平安的先生,直接把赵平安的婚事给解决了。

这下子他的算盘全然落空了。有心想要趁此大闹一场,却偏偏他连闹的立场都没有。

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说赵平安的婚事定下来了,夏老太太也很不高兴。

不过她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他:“别难过了。那丫头只要进了家门,我准可以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这个家里,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能越过了我去!”

对着老母亲这一番说辞,赵长华此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当年迎娶陈氏,似乎母亲也是这样的志得意满。结果呢?陈氏终究还是跟他和离了。

当然,这中间,还有其它的原因,他不能细想。

因为只要他一想到,原本他作为陈家的女婿,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好处,却都因为他的一时糊涂而毁于一旦,他就超级郁闷懊恼。

而他每次一旦懊恼,就会忍不住找人发泄心中的怨气。

当然,这个人肯定非姨娘杜氏莫属了。

而杜氏每次被打之后,都是恨恨不已。虽然当着赵长华不敢表露,暗地里却是反复琢磨,要怎么样把这吃的亏给找补回来。

如今赵家败落,祖产有限。她的儿子即使全都继承了,也不过勉强混个温饱。

而她之前也算是过过了舒服的日子,当然受不了现在这样又是困苦又是被夏老太太作贱的日子。

所以,她打算找个机会,使个一箭双雕之计,讹诈陈家一把。

目前,她能想到的可以坑的人,除了陈家也没有别的人家了。

她如今除了恨赵长华,最恨的莫过于陈氏母女了。

要是陈氏当初不坚持和离,就那么乖乖病死了。如今她的日子,肯定是要多顺心就有多顺心。偏偏陈氏不肯按照她给她定下的路子走,害的她现在日子不好过。所以就也别怪她对她儿子下手!

杜氏这样的人,是从来就想不到反省自己的。陈氏在她心里,乖乖儿地被她害了才算对得起她。

她却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才是丧尽天良。

这天,赵平安书院里休息,他按照惯例回了一趟赵家。

毕竟,对长辈该有的礼节,他是肯定不会少的。这也是为了免除赵长华他们的非议。

所以他坚持每月回家看望一次夏老太太和赵长华。

看到大孙子回来,夏老太太还是很开心的。虽然陈氏她不待见,但是看到考中了举人的大孙子,她还是很热络的。

“平安,快过来坐坐。最近书院里可还好?”

“都还行。”赵平安对祖母并不特别亲热。不过也不是特别冷淡。

他不想跟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一般见识。

对夏老太太,他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这是孙儿从东街口给您带的点心。知道您喜欢这个味儿,您尝尝吧!”赵平安放下了点心,就打算告辞。

看到孙子给的点心,夏老太太更加开心。她都又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尝过这点心了。

现在家里境况不如从前,就连想吃的点心,都不是她想吃就能吃的了。

赵平安如今在书院,每月回来一次,给她带一次点心,都已经成了她的期盼了。

一旁的杜氏看着那个点心,目光里透着几分热切和算计。她的那个样子落在夏老太太眼里,就成了她在觊觎自己的东西了。

于是她立马翻脸开骂:“不要脸的下贱玩意儿,看什么看?没看过好东西?还不快去干活?热水到现在还没有烧!”

杜氏被她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她恨恨地撇了一眼赵平安,却见对方正好也看向她,那眼神里,有鄙夷,不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

这眼神让她难过不已,也愤恨不已,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因此就更加坚定了她要实行一箭双雕计划的决心。

是夜,赵家众人入睡之后,夏老太太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

那人显然很熟悉夏老太太屋子里的情形,没有怎么摸索,就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夏老太太特意藏起来的那包点心。

随后便在那包点心上撒了一点粉末,然后,就把点心放回原位,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小畜生,老娘我今天要你好看!”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杜氏说的咬牙切齿。

而此刻的赵家众人全都睡熟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杜氏居然去给夏老太太下了毒。

当然也没人知道杜氏这个毒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毕竟,最近这几年,杜氏都非常的隐忍,做小伏低,她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当然除了如意。如意有前一世被杜氏陷害的经验,所以对杜氏她一向都是防备有加的。

背地里她老早就嘱咐陈亮盯住了赵家,尤其要盯好杜氏。免得她暗中出什么幺蛾子害了哥哥。

如意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上一世哥哥的被害。

所以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哥哥周全。因此只要哥哥回赵家,她都会暗地里派了人手前去保护。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杜氏的小动作,很快就被陈亮打点的人给发现了。她很快就按照陈亮的嘱咐,偷偷的在杜氏走后,换下了杜氏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的那些点心。

第二天,杜氏因为心怀鬼胎,一大早就早早地到了夏老太太身边,她要盯好了夏老太太,亲眼看着她把自己放的点心吃下去。然后及时发现夏老太太的异常,栽赃陷害赵平安。

结果杜氏一眼不眨地盯着夏老太太吃了点心,夏老太太也没有任何反应。

莫不是那药没有用?时间太长了失效了?她不由得心里急了起来。

当天,她又找了个时间,偷偷的去一个小药铺里配了点药,混在了夏老太太的吃食里。

这回,陈亮嘱咐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动手,夏老太太就一下子犯病了。

上吐下泻,把夏老太太折腾的够呛。

杜氏当即一口咬定,夏老太太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吃了赵平安给她的点心。

说什么老年人本身就肠胃弱,哪里受得了这外边油腻腻的点心。

不过她的话刚说完,不等赵长华表态,就有人出来指证她了。

家里负责洗衣裳的赵四家的,直接摸出了一把点心,说是昨晚亲眼看着杜氏放在老太太那里的。又说今早看到杜氏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就跟着她走了一路,看着她进了一家药铺。赵长华若是不信,可以找药铺的小二来对质。

看着那点心,听着赵四家的振振有词地把那家药铺的名字一报出来,杜氏的腿脚就一下子软了。

看着杜氏脸色剧变,赵长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杜氏,真的是好恶毒的心思!她这是一箭双雕,既想毁了赵平安,又要毒死夏老太太!

这个杜氏,是容不得她了!赵长华到此刻,已经完全认识到了杜氏的真实面目。

她要是毁了赵平安,就是毁了他的下半辈子!毕竟,他下半辈子,可就都指望着赵平安了!

赵平安跟他再怎么离心,到底他是他的儿子,他将来有了前程,到底他还是可以沾到光的。

所以,他恶狠狠地看着杜氏,直接就说了一句报官!

杜氏浑身像筛糠似的抖,跪下来连连求饶,换来的是赵长华的窝心一脚和几个巴掌。

然后赵长华立马叫人过来把她绑了起来,扭送去了衙门。

而赵长华这次却没有想到,他本来以为不过是大义灭亲的事情,杜氏却还是把他给拖下了水。

杜氏恨毒了赵长华现在对她的冷漠绝情。因此,在衙门里不光招认了自己对夏老太太用毒一事,还指认了赵长华跟她一起谋害陈氏的事情。

她把当初怎么让赵长华给她提供慢性毒药,又怎么由赵长华指使陈氏身边的侍女放在陈氏每天的饭菜之中,最后导致陈氏的病情越来越重,直至差点不治。这整个过程她说的条理清晰,有凭有据。

于是,不出意外的,赵长华也被抓进了衙门。尽管他矢口否认杜氏所说的一切,但是杜氏却是立定了主意要把他拉下水,不让他继续逍遥法外。而且她知道自己必然难逃一死,所以,把她多年来跟着赵长华,眼看着赵长华做的一切坏事全都和盘托出。而且更要命的是,她都保留了完整的证据或者记得哪些被赵家遣散的奴仆可以为证人。

赵长华因此铛锒入狱。夏老太太哭着求着让赵平安想办法,救赵长华。可是赵平安想到赵长华当初居然联合杜氏要害死生母陈氏,便半点也不肯插手。他的理由很充分,赵长华犯的是国法,他不可能跟着做有违国法之事。赵平杰倒是哄了夏老太太去打点,结果他拿了夏老太太的体己就直接溜了。半点也不顾自己父母的死活。夏老太太没奈何,气的病的半死不活的到处托人,也没有任何办法把赵长华捞出来。倒是赵家最后的一点家底,也算是被彻底给倒腾干净了。

最后赵长华被判了流放三千里,去了一毛不拔的西北。赵家的资产全都充公。夏老太太哭瞎了眼睛。赵平安出面给她安置了一个小小的院落,让她可以度过晚年。

杜氏则判了绞刑。她死了之后,她的女儿儿子都没有音讯,还是县里的义庄给她收了尸,埋在了乱葬岗。

至此,赵家的人,跟如意他们可以说是再无瓜葛。赵平安,也不必再受他们的任何牵连了。

陈氏和如意知道了他们的结局,也不过是叹一口气罢了。

像赵家那样的人家,落到这样的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她们今后,不用再担心赵平安了。

而知道了赵家的情况,方夫子夫妻反而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们还担心女儿嫁入赵家,要受到不靠谱的赵长华他们的挤兑。

现在这个样子,却是进门就可以当家做主了。唯一的长辈夏老太太已经没有了任何倚仗,想要作威作福也没有什么办法。

陈氏虽然是赵平安的生母,但是她为人温和,又通情达理。想来是很好相处的。而且如今陈氏已经再婚了,也不大会去插手他们小夫妻间的事情了。

所以方家人非但没有像其他人以为的那样,因为赵家出了事而后悔或悔婚,反而直接跟媒人说了,愿意尽早把女儿的亲事办了。也让赵平安可以放心有个家。身边有人照料他的生活。

方家人这样的态度,让赵平安和陈氏她们都非常感激。

赵平安的婚事,都由陈氏帮着张罗。所有的聘礼和婚礼用品,都是最好的。

这些东西,一方面是陈氏从自己的陪嫁之中取出来的,另一方面却是如意从和惠茶室的盈利中取出来的。

如今的和惠茶室,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毫不为过。所以,对于哥哥的婚礼,如意半点也不想委屈了他。

赵平安想要推却的,但是他却不过母亲和妹妹的一片浓情厚意。

也知道这是母亲陈氏对自己的弥补之心。他要是不接受,母亲肯定不会好过。

因为赵长华获罪的事情,他的科举之路也算是到头了。而陈氏,却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孩子。对他深怀歉疚。

第三百九十三章

当然,赵平安婚后,小夫妻和和美美自不用说。

如意看着哥哥终于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孤苦伶仃,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心里非常的欣慰。

这一世,所有欺她,辱她的人都没有得到好下场。

能够看到母亲和哥哥都有这样完满的结局,如意觉得非常的开心。

不过现在最让她头大的事情就是,现在除了母亲和哥哥之外,她又多了一个催她成亲的嫂子。

方氏的性格活泼开朗,而且行动力特别强。她进门没有多久,就跟陈氏他们打成了一片。

在知道婆婆忧心小姑子如意的婚事之后,她立马就给婆婆陈氏出主意。

“婆婆,我爹爹教书育人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小姑的婚事不如交给我,我回去让爹爹帮着找找有没有适合年龄的读书人。爹爹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配得上咱们如意。”方氏的提议让陈氏眼前一亮。

“这感情好,就是要麻烦亲家公了。”陈氏有些不好意思。

“如意妹妹这样标致的美人,又有那么好的医术在手。还经营着和惠茶室,什么样的人她都配得起!我爹一定会好好的为她掌眼的!”方氏说道。

这边陈氏在愁着如意的婚事。那边秦风却也在发愁。

这么多天了,他想了很多办法,想要靠近赵如意。可是赵如意似乎总是故意躲着他。

不管他怎么想办法跟她搭讪。她都有办法不理他。

要说赵如意对他完全没有感觉,秦风觉得打死了他,他也不同意。

分明当时在大燕国的时候,他感觉到赵如意对他是不一样的。他觉得。虽然有人说女人的直觉很准。但是秦风却觉得他的第六感也是很灵的。

他不信这么久了,赵如意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而且,她如果真的对他没有什么,她就不必这样躲着他了,他认为。

现在他必须尽快搞定赵如意,因为时间紧迫。他要是再不明确了她的心意,父皇母后恐怕是不会再让他拖下去了。而且以后,说不定他们会对赵如意不满了。

因此,这天,如意结束了一天的事情,按照惯例打算绕路回去的时候,到底还是被秦风给拦下了。

“如意姑娘请留步!”秦风看着一脸不满从马车上下来的如意,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笑意。

“不知道太子爷有什么事情?”如意看到秦风,却是觉得有些意外。

她都尽可能的躲着他了,谁知道居然还是躲不过。

“如意姑娘,你看起来很讨厌我?”秦风故意一脸受伤的表情问道。

“没有……”如意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忍不住摇头。

她只不过是不想跟他有太深的交集罢了。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他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

“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你何故总是躲着我?是我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了吗?”秦风穷追不舍。

“也没有。”如意看着秦风,尽量告诉自己,必须稳住心神。

“那你这样躲着我,我觉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喜欢我!”秦风话一出口,如意的脸就变红了,也立马恼了。

但是秦风阴差阳错之间说的话,却也让他自己愣住了。

“太子殿下慎言!小女子,小女子何曾敢高攀太子殿下!”如意又气又羞,同时也有些掩饰不住的心慌意乱。

而秦风此刻却是猛地警醒,如意这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他,他怎么就没有往她其实喜欢他这件事上去想呢?

看来他是当局者迷了!

而听到如意矢口否认,他却已经不以为意了。

“既然这样,如意姑娘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秦风看着如意,挑了挑眉。

“我只是不想跟太子殿下您走的太近,引起什么误会!殿下您可能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如意作为女子,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如意自知自己不过一介草民,高攀不起殿下,所以才远一点殿下。”如意觉得这样的借口,已经很好用了。

当然,这也不算全是借口。

秦风听完了点头,然后说道:“你顾虑的是!不过,若是我心悦你,想要让你成为太子妃呢!你是不是就不用顾虑他人的流言?”

太子妃?如意愣住了。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秦风有瓜葛好不好?虽然她察觉秦风对她有意,她对秦风的数次帮忙也很感激,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要做太子妃啊!

“殿下慎言!太子妃之位如意不敢肖想。而且这个应该也不是您自己可以决定的吧?”如意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过上一段安生日子,可不想卷入秦风的太子妃人选风波里。

看着如意的反应,秦风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丫头,就是个白眼狼托生的!他对她那么好,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居然敢视而不见!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主动提出来愿意做他的太子妃!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要不要做太子妃,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我觉得,这一切都要看天意!咱们接下来,就等着看天意吧!我不会勉强你的!”秦风看了一眼如意,似笑非笑说了一句,却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了。

看着秦风蓦然转身,如意心里忽然警铃大作,这家伙,说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重生一世,不应该会是回来做太子妃的吧?

她记得当年自己去世的时候,似乎太子殿下已经成亲了!而且他的东宫里,还不止一位侧妃呢!

不过,如意随即也反应过来,那时候的太子,似乎也并不是秦风,而是那个被废了的太子秦昭!

江雨晴上一世嫁了晋阳王世子,在江家耀武扬威,处处显摆自己的见识,她也就偶尔听到了一些有关宫闱的消息。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江大郎,到了死的时候,才知道江家人的真面目!

想来,这一世,皇帝都换了一个,太子也换了人,那太子妃,肯定不会再是上一世的人了。只是如意真的没法想象那个人居然会是自己!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就在陈家人都在为如意留心亲事的同时,苏墨的小家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吴王殿下差遣鄙人到此,是有一件喜事要和你们说。殿下听说苏神医如今喜结连理,膝下有位千金小姐聪明能干,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女医,因此打算为他在京中的世子求娶。入门就是世子妃,而且绝不限制令爱行医之事。”来的人,正是吴王府上的心腹幕僚王超。

当年苏墨救过吴王,所以与王超也算是旧识。

王超提出来的这门亲事,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现在京中求娶如意的人家也不乏权贵之家,不过人家提出来的人选,很少有嫡长子,当然也很少有人家明确说定可以让如意继续行医。

这样的人家不止一家,他们回绝起来也很不方便。要么就是全都一口拒绝,要么就必须有充足的理由。

现在陈家的地位不比之前,一口气拒绝,也不是明智之举。毕竟没有必要一下子得罪一船人。

如今吴王世子求娶,而且听起来诚意满满,感觉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氏对于这件事情心中忐忑:“吴王,那身份也太高了。咱们如意去了,能适应吗?”

苏墨对世俗身份之类的东西,倒是看的很淡:“吴王世子也是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吴王世子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跟如意般配!”

在他眼里,自己的女儿如意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值得拥有最好的男子。

王超对苏墨的反应并不感冒。毕竟他是知道苏墨的性情的。在他眼里,完全是没有什么王侯将相的,也从来不把人分什么三六九等。他看得上的,素来就是有能耐有德行的人。

而他自信吴王精心培养的世子秦川,应该可以入了苏墨的眼。

所以对于苏墨的要求,他一口答应了:“那是,我们世子爷怎么样,苏神医你只要见了一面就肯定知道了。我保证你愿意把令千金嫁给我们世子爷!”

苏墨听他答的爽快,也不墨迹:“那行,有时间约一下,我得见过了人再说!”

王超点头:“那行,话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跟王爷和世子爷说好了,就给你时间!”

苏墨点头:“没问题!”

待王超走后,陈氏忍不住对苏墨说道:“如意的婚事,咱们最好问一下她的意见吧?这孩子是个主意大的。”

苏墨点头:“那是自然。依我看,到见吴王世子的时候,咱们不妨让如意就在后面看着就是了。到时候满不满意,她自己就可以决定。”

陈氏闻言忍不住笑了:“嗯,这个主意好。”

如意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秦风,回到家,第一时间就被陈氏和苏墨拉了过去,跟她说起,要去相看吴王世子。

如意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师叔,母亲,你们能不能容我缓缓?我是真的不想嫁人!是不是你们嫌弃我住在这里,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那最多我想办法搬出去住好不好?”

听到如意这样说,一向好脾气的陈氏终于忍不住怒了。

“如意,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的婚事,照理你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我们愿意心疼你,让你可以有的选择,你却说这么诛心的话,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怎么说?”

看到陈氏发飙,如意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说到底,陈氏和苏墨,终究都是为了她好。而且,他们也并没有擅自做主,就定了她的亲事。她这样子说话,是容易让陈氏难做,也让苏墨难过的。

因此,她连忙赔礼道歉:“娘,我错了,错了!您不要生气了。我听您的,去看看,看看还不行吗?”

看到女儿服软,陈氏也收了怒气。

“这就对了。我们也不是非要逼着你嫁给那个吴王世子。我也觉得他地位太高了。但是你至少去看一眼,到时候再说。”陈氏对女儿,其实是生不起太多的气的。

而苏墨,则在一旁说道:“如意,我是觉得,不管他世子不世子,咱们先看看人。人要是不行,别说世子,就是太子也不行!”

听他提起太子,如意忍不住摇头苦笑。

幸好秦风对自己有心的事情苏墨似乎并不知情。他要是知道了,秦风这个人可是很不错的。说不定他反而会同意了。

只是自己这一世并不想沾惹情爱,可是跟他们又无从说起。反正他们也并没有同意婚事,等到时候看了,她直接说不对眼也就算了。

而陈氏见苏墨口无遮拦,忍不住连忙拿话拦他:“你这都是哪到哪?信口开河也不是这么开的!太子殿下岂是我们可以胡乱说的!”

陈氏对陈家的兴衰深有体会,所以在说到这些权贵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苏墨却是不以为意:“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太子殿下人当然很不错。不过太子妃,向来都是皇上才会定的。而且太子今后身边,还不知道会有几个女人呢!我们如意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之前一起去大燕国,太子秦风似乎很是看重如意,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看着如意说道:“如意,我记得咱们去大燕国的时候,太子似乎很是看重你,你不会是喜欢上了太子吧?”

如意闻言不由懵了。

“什么?喜欢太子殿下?如意,这个可由不得咱们做主!太子殿下那是什么人哪,不行的,不行的,咱们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就可以了!”陈氏闻言也惊了。

“师叔,娘,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太子殿下?我只是不想嫁人罢了!”如意连忙为自己分辩。

她喜欢秦风?这个问题她直觉就是否认。

上辈子吃够了情爱的苦头,这辈子她不要再受一遍这样的苦头了!不管是秦风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都不要喜欢!

“你不喜欢就好!不过女孩子长大了,当然总是要嫁人的。如意乖,不要任性。娘可不希望你今后孤老终生!”陈氏见女儿否认,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九十五章

“皇上似乎有意封那位赵如意为太子侧妃!王爷,咱们必须得赶在皇上下旨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王超回了京城的吴王府邸把苏墨的意思跟吴王说了一遍,然后又跟他分析利弊。

在宫中,他们也有自己的耳目。所以对于帝后的意思,他们也窥测到了一些。

对于皇帝居然打算把赵如意许给太子做侧妃,吴王很是不满意。

但是他自忖自己之前已经得到了乾元帝的准许,可以让自己儿子迎娶他心仪的女子。

他觉得王超的办法不错,只要赵如意也看中了他的世子秦川,自己再上书,秦川心仪赵如意,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娶回赵如意了。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宜早不宜迟。你速速通知川儿,放下手头的事情,尽快安排跟苏墨会面!”吴王同意了王超的提议。

目前乾元帝上位,虽然暂时还没有对他动手,但是按照乾元帝的精明,他断然是不会允许吴王在江南一带势力太大,让江南成为国中之国的。他连大燕国都要收归囊中,更何况是江南?而吴王蛰伏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愿意自己苦心经营的基业到时候都成为泡影。

所以,吴王虽然将世子为质留在京城,但是娶赵如意却也是他为长远谋划的一步棋。

陈氏医女当年展现的手段,还有苏墨当年救他显示的高明医术,都让吴王认识到,这陈家,绝对可以成为他的一个隐蔽的助力。

因此,他觉得娶赵如意这件事,势在必行。

得到了父王通知的吴王世子秦川,立马放下了手头的事务,打算接受父亲的安排。

不过他对于父亲非要他娶一个小小的医女,还是有些许疑惑:“父王,赵氏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我将她纳为侧妃已经称得上抬举了,有必要明媒正娶,这么隆重吗?我的正妃之位,咱们大可以留着联姻,谋取更大的利益啊!”

秦川是吴王精心培养的儿子,自来野心勃勃。他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执掌江山的。在他眼里,男女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一切都可以服务于他的霸主大计。

儿子的这番论调,吴王听了很是欣慰。他觉得儿子能够有这样的眼界,非常难能可贵。不过,他似乎还是太年轻,因此激进了一些。倒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不过假以时日,他必然会更出众的。

“你说的固然不错。但是目前,我们不适合跟高门世家联姻。你皇伯父都看着呢!这个赵如意,你别看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可在京中的声望,绝对不比那些名门闺秀低。而且,我们要是以正妃之位礼聘,绝对可以收拢大票民心!这个好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高门大户可以给我们带来的!况且,据我了解,她应该还是陈氏医女的传人!我们要是能够把她笼络住了,她的那些手段,足以让我儿尽快获得那个位置!”吴王一番话,让秦川茅塞顿开。

“父王说的是!孩儿定然会尽力而为,争取把赵如意娶回来!”他对着父亲郑重点头。父亲的眼光,到底还是比他要长远不少。

既然赵如意可以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好处,那这个赵如意,他肯定势在必得。

“嗯,你有这个态度,我相信苏墨定然不会拒绝的!”在吴王眼里,这个世子就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他相信,苏墨肯定一眼就会看到他的好。

“那王爷,我这就去安排。跟苏墨联系!”王超见他们父子已然达成共识,便不失时机说道。

“嗯,越快越好!”吴王点头。

“苏神医,王爷的意思,想要尽早娶到新媳妇,毕竟世子年龄也不小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如何?”王超得到了吴王的肯定,又上了苏家去了。

“行!这个没问题。”苏墨是个爽快的性子,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就快点去做,并不喜欢磨蹭。

他之前也把这件事跟陈老爷子提了一下,陈老爷子除了对吴王的地位有些排斥,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知道苏墨的品性,要能够入了他的眼的年轻人,那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意也已经不小了,该给她把亲事定下来了。现在求亲的人不少,但是老爷子却都不满意。至少吴王世子的诚意比之那些用次子和庶子来求娶的人家要大的多了。

之前如意被退婚,又被流言所累,现在到底还是有影响的。

因此两家人很快就定下了相看的日子。

苏家发生的这些事情,秦风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太子殿下,这个苏家也太可恶了!还有那个如意姑娘,她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明明知道您心悦她,却居然还答应去见吴王世子!那个世子我看连您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赤木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平。

他的主人哪里不好了?在赵如意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了?她难道居然是个木头?居然半点也不开窍!

秦风沉着脸,一言不发。

如果,这真的是赵如意的选择,那他是不是就要放弃?

京中想要嫁给他,倾慕他的名门闺秀何其多,他随便示意一二,恐怕就可以红颜知己不断了吧?可是他却偏偏对那些女孩子都没有兴趣!

不行,他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天下间,赵如意除了选他,别无选择!

在再一次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秦风对赤木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赤木对主子这样平淡的反应很是不满意:“主子!明天他们就要见面了!您难道就听之任之了?”

秦风对他一瞪眼:“我是不是还要你教我怎么做事?”

赤木缩了缩头,连道不敢,气呼呼地退了出去。

他有一百个想不通!主子怎么居然会这样子的反应!

而秦风,却在他走后,叫来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侍卫青一:“吴王世子的喜好,你去负责收集。我明天一早就要!”

“是,主子!”青一点头。他的脾气不同于赤木,对于主子吩咐的事情,他一向都是只管埋头去做,从来不发出任何疑问。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显示出自己平易近人的特性。m前往苏家的时候,吴王世子秦川身后就带了两个侍卫,算是轻衣简从。

“见过世子殿下!”看到吴王世子并没有像一般的世家子弟那样鲜衣怒马,高调的出现在自家门口。苏墨从心里油然而生好感。

“小侄见过苏神医!”秦川看的苏墨,却是执了子侄礼。

“世子殿下,不敢当。”苏墨尽管不流于世俗,但是对于吴王世子秦川的这种折节下交的举动,还是有些动容的。

“神医救了家父,乃是父王的救命恩人,应该敬重!”秦川见自己的低调果然获得苏墨的好感,不由暗自得意。

待他进了屋子以后,跟苏墨又谈起了江南风物,更是投契。

毕竟苏墨本是江南人士,虽然现在住在京城,但是谈起故土,自然也是很开心的。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待到秦川告辞而去的时候,苏墨对秦川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秦川的一举一动,当然也都落在如意的眼中。

这位吴王世子没有京都那些贵族子弟身上的矜贵气息,态度很是平和近人。言谈举止也颇有风度,气质看起来温文尔雅。虽然容貌没有秦风那样出众俊逸,但是也还算是眉目清朗。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是前世的江大郎可以比拟的。

陈氏在后面看了,也是觉得非常可心。

“如意,这个世子人看起来很是不错啊,而且还难得的没有架子。他们家又有诚意。我看蛮好的,要不,咱们就定下来?”陈氏虽然自己心里满意了,但还是征求了她的意见。

如意看着陈氏的神情,也知道她心下是希望自己同意的。

她刚想点头,但是前世的遭遇,到底还是让她莫名的警醒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娘,不过是见了一面,怎么就可以笃定他很好了呢?”

陈氏一想也对,到底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太仓促了。

于是点头道:“嗯,我会跟你师叔好好谈谈,让他去打听清楚了这个世子的性情为人再说。”

能够这样也不错了。如意点头:“嗯,了解了再说。娘,您别急着把我嫁人,我不在家,你要冷清的!”

陈氏想想女儿嫁了人,她也确实就没法经常见到她了,便忍不住叹气:“哎,那不一样。到时候你可以经常回来看我啊!”

如意不愿意再跟母亲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她的心思,还真的不在嫁人上头。

“母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得回屋去整理今天的医案了。外祖父明天要考的。”她说着就走了。

苏墨送走了秦川,也忍不住问陈氏如意的看法。

“怎么样?这个世子还行吧?不然咱们就应下来?”

“如意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多了解下他的为人。”陈氏的回答让苏墨有些失望。

“这个怎么了解?总不能让他们两个自己接触?那可不行。”苏墨没反应过来。

他满以为陈氏肯定跟他一样,对秦川非常满意了。谁知道陈氏居然说还要了解。

“你侧面去打听打听,这位吴王世子的为人品性。”陈氏说道。

被陈氏这般一提醒,苏墨恍然:“嗯,这个倒是。他们认准了如意,是因为他们肯定已经了解了如意了。咱们倒是对他们没什么了解。是该好好了解下。”

在陈氏这里,苏墨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对着这个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妻子,苏墨是宠溺有加。

更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陈氏最宝贝的女儿。

见苏墨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陈氏

很是开心。

“师兄,如意的事,让你费心了。”她忍不住感激说道。

对如意,赵长华作为亲生父亲,却是不管不顾,甚至为了自己的妾室,都恨不得毁了她。

苏墨却是对她关爱有加,还这样为了她的婚事操心。

两个男人,孰优孰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荷娘,你我之间,不需要客套。”苏墨看着一脸感激的陈氏,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边一吻。

“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此生还可以跟你成为夫妻!”

丈夫突如其来的情话让陈氏忍不住脸红心跳。

不过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她鼓起勇气,小声回应:“我也是!”

“荷娘!”陈氏的回应让苏墨欣喜不已。

当下便忍不住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也要个孩儿吧?”

听到他柔情似水的低语和期待,陈氏娇羞不已,却是镇重点头:“好,只是我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

“这个,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苏墨的话,换来陈氏似嗔非嗔的一个白眼。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由不得她了。

另一边,如意回了自己的屋子,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个吴王世子,看起来似乎确实很不错,很轻易就得到了母亲和继父的好感。

虽说她提议让陈氏提醒苏墨去打听,但是堂堂吴王世子,世人有几个敢说他的是非?想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可是她却还是觉得不能放心。她难道真的就这样把自己嫁出去了?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如意的心里,不期然而然地浮现出秦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秦风?如意悚然一惊,自己莫不是魔怔了?怎么会想到了他?

不,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要做太子妃!

如意赶紧在心里连连否定。

她心里什么时候居然把秦风当做了未来的那个人了?

如意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细细想来,这么久以来,似乎秦风一直都在默默地帮助自己。就连她现在用的比较顺手的侍卫车夫,那个叫赤木的,貌似都是秦风的人。

而且现在白芷那丫头,似乎跟那个赤木也走的很近。两个人经常有说有笑的。

秦风,似乎已经悄悄的走进了她的生活了。

她现在开始疏远秦风,还来得及吗?会不会显得太过于矫情了?如意想到自己居然已经被秦风给牵绊住了,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第三百九十七章

“姑娘,你真的打算接受吴王世子的求亲,跟吴王世子成亲?”白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打断了如意的沉思。

这丫头是个实心眼的,肚子里藏不住事。

跟着如意这么久了,虽然说她并不像那些伶俐的丫头会揣摩主子的心思,但是她对如意非常忠心,所以特别关心如意的选择。

“怎么了,你觉得我这样选择有什么不妥吗?”如意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白芷,忍不住问道。

“那个,如果姑娘果然觉得那世子不错,奴婢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切只要姑娘开心就好。只是奴婢自己心里觉得,这位世子到底姑娘也不过是见了一面,远没有,没有太子爷来的可靠……”

白芷说到最后的时候,忍不住放低了音量。

她当然知道如意如今在疏远秦风,也没有少听到赤木对着她私下抱怨如意狠心。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她很担心会受到如意的斥责。

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是没道理对着主子指手画脚的。

不过如意显然并没有对她的话有什么意见。白芷就是个实诚人,说的话也都是出于为她考虑的因素。她没必要把她的好心给弄冷了。

“你也觉得吴王世子不可靠?”如意看着白芷,继续问道。

白芷看如意没有斥责,受到了鼓励,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嗯,奴婢觉得,吴王世子不过是第一次出现在姑娘面前,他对咱们老爷恭敬,那是因为老爷到底救过吴王的命。而且也说不定他打听了知道老爷的脾气,故意这么做讨老爷欢心。而且姑娘您现在可以挑选的人家也多。就算不选他,其实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家也不错。奴婢不是希望姑娘非要嫁到大富大贵的人家,只希望姑娘下半辈子可以过的安生快乐。”

她这话,完全是她的真心话。她说着看如意并没有打断她,便又接着说道:“其实姑娘,太子爷对您是真的也挺不错的。这么长时间,他悄悄儿帮您的地方可真不少。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太子殿下对您有情,今后您在他身边,应该也可以过的舒服的。只是太子殿下的身份太高了,今后他免不了会有很多的人要娶,那样姑娘就要受委屈了。所以,奴婢觉得姑娘要选,就选你心里觉得舒服的。”

如意看着白芷,想不到这个一向看起来木纳的老实人,居然还会说出这样打动人心的一番话来。

“白芷,我觉得你也该嫁人了。那个赤木怎么样?”如意忽然转移了话题,让白芷一下子脸红耳赤。

“什么赤木?姑娘,你坏!”白芷忍不住转身就要走。

“哎,哎,你别走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如意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赤木可是太子殿下身边有等级的侍卫,就是正经的武官。你要是嫁给他,可比我随便给你找个小厮要强的多了!”如意一脸严肃。

她是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要是赤木真的愿意娶白芷,而白芷也同意的话,她肯定大力支持!

“说姑娘的事呢,扯上我做什么?我的亲事,当然是姑娘您定下来了再说。我以后可是要做姑娘您身边的管事妈妈的,姑娘您早就许了我了,怎么又要把我嫁出去?”白芷也是一张正经脸。

“白芷,你真的想好了?舍得了赤木?我觉得赤木可是对你很用心呢!”如意看着白芷,继续问道。

白芷点头:“我当然早就想好了!姑娘到哪里,我就到哪里!除非,姑娘您不要我了!”

她说到最后那一句,眼圈都有些红了。让如意一下子觉得过意不去了。

她上一世的时候就没有珍惜白芷,任由江大郎把白芷送人做了妾,最后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一世,她说什么也要让她有个好归宿!

“好好的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不会不要你!不过你大了,也总是要找人家的。既然你非要跟着我,那你到时候错过了好的,可别怨我!”如意见白芷当真了,便安慰她。

“姑娘怎么可能对我不好?能够跟着姑娘,就是我的福分。”白芷一如既往的死心眼儿。

如意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她心里暗暗决定,再怎么样,也不会辜负白芷的这一份忠心。

“好白芷。”如意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你真是个傻丫头。”

“姑娘,我不傻,我就是想跟着你。太子殿下,你真的一点不考虑了吗?”白芷想方设法为太子殿下说话。

如意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嫁人这件事实在是太烦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我忙了一天,也累了。”

她实在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了。白芷把秦风对她的好都摊开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面对。

可是她现在,却是一个人都不想嫁。尤其现在秦风身份特殊,也不是她想嫁就能嫁的。她也更加不可能,会为了要嫁给他,而去处心积虑地做什么。

至于那个吴王世子,她也觉得很是让她头疼。感觉他纯粹就是过来添乱的。

尽管苏墨和母亲似乎都很满意,可是她却并不怎么看好。

经历过了前世,她对人已经很难相信的起来了。

白芷见如意这般抗拒,也知道不能再造次了。

当下便乖乖去准备如意洗漱之物。

待到伺候如意睡下,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却是一块小石子儿打在她窗户上的声音。

她猛地警醒。然后轻轻披衣起身,快步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看到了月色下,躲在树上的黑色人影。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不是赤木还有谁?

白芷没好气地瞪他:“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做什么?别吵到了我们姑娘!”

赤木口气也不好:“我哪天不是守着你们的?哼,我们主子对你们姑娘一心一意,你们姑娘倒好,居然还要嫁给别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白芷被他说的却是有几分心虚。在她心里,其实也是觉得如意最好嫁给秦风的。毕竟,秦风对如意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如意的心思,她作为一个小小的奴婢,当然不会也不能去随便揣摩。

因此对着咄咄逼人的赤木,她不过一句:“要你管!”

这话听起来颇有力度,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

赤木听着却是急了:“我不就是问问么?怎么就不行?你说你家那位小姐要是嫁给了吴王世子,你就真的也跟着她嫁过去?”

白芷点头:“对啊,我当然是要跟着她了。我说过这辈子都会跟着姑娘的!”

赤木看着她,忽然翻脸:“你去了,那我怎么办?”

白芷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怎么办?我们姑娘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赤木看着她这个样子就一肚子气,忍不住负气说道:“嫁吧,嫁吧!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就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无情的女人!”

白芷看他突然生气,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忍不住怒了:“我们姑娘那么聪明能干,才不会被人骗!哼,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再说,你说谁无情呢?说的好像谁对你有情一样的!”

赤木被她说的气的倒仰。

“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他简直快要被眼前的小丫头气疯了。

“我后悔什么?我有什么好后悔的?”白芷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就跟我说这个?我该后悔自己干嘛要出来!”白芷嘀咕着就往自己屋子里去。

看着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赤木气的要死。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站住!我问你,你家姑娘是不是确定要嫁给吴王世子了?”

白芷被他用力一拉,脚下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忍不住用力推了了他一把:“你这是做什么呢?”

不过她到底是女孩子,手劲肯定比不过赤木,一推之下,非但没有推动赤木,反而整个人都向他跌了过去。

赤木生怕她摔跤,连忙一把拉住了她,于是白芷就整个人都被他搂在了怀里。

白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男子这样亲密接触。她猛地抬头,刚想说话,唇却无意间撞上了赤木低下来的嘴唇。

赤木也没有想到两个人居然会变成这种情形,不过鬼使神差的,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就俯下了头,一开始是浅尝则止,接下来就忍不住细细品味。

“呀!”白芷被他亲的透不过气来,也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侵_犯,忍不住用力甩了他一巴掌,然后一把推开了他,怒道:“你混蛋!”

接着便不顾一切地冲回了自己的屋子,半晌,屋子里就响起了女孩子压抑的低低的哭泣的声音。

赤木第一次亲近女孩子,也第一次被女孩子打,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想去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又怕自己再次靠近会更加引起她的反感。

再加上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做什么,都会被人看作是登徒子。

所以他就满心懊恼的在如意的院外的大树上蹲了一宿。

一大早,如意看到白芷红着眼眶的样子,忍不住吃惊:“白芷,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看到如意,白芷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可是她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跟她说,自己被赤木轻薄了。

只是压着声音,低着头“嗯”了一声。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她:“她被赤木亲过了,就没法嫁给别人了。可是姑娘要是不嫁给太子,她也没法嫁给赤木,毕竟她是一定要跟着姑娘的。所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若是姑娘不嫁给太子,她就不嫁人!”

如意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不对劲。

于是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昨晚,你从我屋子里回去了之后,又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听到如意提起昨夜,白芷整个人都差点惊得跳起来。

姑娘怎么会这么问?莫非她昨夜也起来了,并且看到了她和赤木?

如意看她的情形,就知道昨夜必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鉴于她对白芷的了解,昨夜,她最有可能碰到的人,可能就是奉了秦风的命令守在她这里的赤木了。

因此,如意决定诈一诈她:“赤木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别帮他瞒着!我这就去找秦风,他必须为你负责!”

白芷被她这样一问,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昨夜赤木对她的亲密。一张脸涨得通红。

“没,没什么,姑娘!您,您别去了。反正,反正我以后不嫁人就是了!”白芷一根筋的秉性还真不是盖的。

“哼!他碰了我的丫头,就想这么便宜地过去了?没门!”如意却不理会白芷。

白芷的反应,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赤木必然是对白芷做了什么亲密的动作。

按照白芷的性子,她要想忠于自己的话,还真的就会是这样的选择。

不过,如意可不愿意看着她这样孤老终生。

再说,这么长时间了,她对赤木也可以算是了解的比较多了。白芷要是跟他一起,是肯定不会受到什么委屈的。赤木这个人,心地善良,比较直接。跟白芷其实是蛮合拍的。

“姑娘,您,您还是别去了。我都跟他说过了,这辈子我不嫁人了!”白芷有些倔强地拦着如意。

这倔脾气的丫头。如意看着她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有好气又好笑:“傻丫头,说什么疯话?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世的。

赤木他必须得给个说法!”

“可是,姑娘,我不想离开你!”白芷说着都忍不住要哭了。

如意被她说的心头也微微一酸,忍不住便附和她说道:“行,行,就依你。”

她心里却是决定,无论如何,得跟秦风交涉,她的丫头,可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白芷看如意不再追究,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一些。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且不说白芷跟如意在这里纠结。另一边赤木到了秦风跟前却是直截了当:“主子,我要娶如意姑娘身边的白芷!她必须嫁给我!”

秦风一大早就被他这么一下子,忍不住惊讶:“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你说娶就娶?人家能答应?”

赤木气呼呼的:“不答应也得答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轰,这句话像是平地一声雷,把秦风炸懵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秦风掏掏耳朵,一脸不可思议。

他知道赤木有些憨直,但是也相信他不可能做出有违礼法的事情来。

只是他这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什么叫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小子,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他看着赤木的眼神太过于惊讶,把赤木看的有几分心虚。

赤木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地抓抓头皮,然后低声解释:“我亲过她了。”

说完一张脸如同红布。

秦风闻言松了口气,同时不由得大力拍了下赤木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动作够快的!不错!”

赤木被他拍的龇牙咧嘴,太子爷这下手是一点都不轻啊。看来,他这纯粹是羡慕嫉妒恨,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连如意姑娘的手都没有牵到的。

赤木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也忍不住为主子分忧:“殿下,要不,您也找个机会,把如意姑娘变成了自己的,那她肯定就不会推脱了。”

秦风一巴掌呼过去,“去你的!尽出馊主意!父皇母后他们已经决定下旨了。不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认识到如意的可贵!”

赤木很迷惑。主子要怎么让皇上看到如意姑娘的好?如意姑娘都快要答应嫁给吴王世子了!

“主子,我劝您还是快点吧!要是如意姑娘答应了吴王世子可就来不及了!我昨天听白芷的意思,他们家对那个吴王世子还挺满意的!”

秦风冷笑一声:“哦?是吗?很快就要不满意了!”

他派出去的人查回来的消息,应该会让父皇很满意的。

吴王久居江南,实力不容小觑。他在朝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虽然现在他表面上对父皇恭恭敬敬,事实上,他久有不臣之心。

上次京都大乱,吴王本身是想浑水摸鱼的。只不过父皇先一步拿到了传国玉玺,占了名正言顺的先机。吴王才不得不蛰伏。

但是他肯就此善罢甘休么?显然不可能。

他名义上把世子放在京中为质,以求皇上信任。事实上,这位吴王世子在京中,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

仗着江南豪富,他在与京中世家交往之时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没有少收买笼络人心。

而且吴王执意要让世子求娶如意,动机也绝不单纯。完全有借机收买人心的企图。

凡此种种,秦风派出去的人,都是一查一个准。

毕竟,他的花满楼开在京都,可不是开着玩的。

尽管吴王世子行事低调,往往从小处着手,但是都瞒不过秦风的耳目。

最近他去过的大臣家里,用哪种名目送了什么礼物,秦风全都一目了然。

不过他自以为隐秘罢了。

赤木看秦风脸色不善,便也不敢多说。

只是在一旁又傻傻的强调了一句:“殿下,我娶白芷的事情,还请您成全。”

秦风对他一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做好了份内的事情,自然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有主子这句话,赤木就吃了个定心丸了。

“是,属下遵命!”他说着又去执行他的任务了。

另一边,如意刚刚安慰好了白芷,却又有人来报:“姑娘,这是成安桥那边兴记包子铺的包子,刚出炉的。是那位世子殿下让人送过来的。他听说姑娘您一大早就要出门,怕您饿着,特意让人去排队买了送过来的。”

兴记包子铺是京中有名的包子铺,他家卖的包子皮薄肉多,馅料别具一格,非常受人欢迎。每天都只有两百多只。要吃到他家的包子,都要提前预定或者早早去排队。

吴王世子秦川,这是在表示他的诚意了?

如意想说不用了,却听到陈氏在一旁劝说:“如意,难为世子爷一片诚心,你就不要拒绝了。”

陈氏对秦川的这一举动很是满意。虽然他们家还没有明确做出答复,但是秦川却已经开始身体力行,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了。他这个举动,实在是太难得了。毕竟,他可是吴王世子的身份。

如意看着陈氏期盼的眼神,想拒绝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吃就吃吧!回头她让人送一份药茶过去,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说起来,这兴记的包子,她还确实没有尝过。毕竟,她一直都在忙着医馆和药铺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好吃的和好玩的。

而跟兴记的包子比起来,她的和惠茶室的药茶也并不遑多让。现在和惠茶室里精装版的药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买就可以买到的了。

见如意坦然收下了包子,陈氏和苏墨相视一笑,都很开心。

如意愿意接受吴王世子的好意,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陈氏开始期待起了如意的婚事。她打算找了四嫂梁氏,一起去为自己的女儿淘些精致的头面首饰,好好儿准备嫁妆了。

“你说,赵如意接受了秦川每天送的早点?赵如意给他回了特制的药茶?”秦风听到如意最新的动态,到底还是有些不淡定了。

这个赵如意,怎么搞的?居然真的跟那个秦川来往起来了?

可恨他派到江南的探子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来。

虽然有飞鸽传书,到底还不够稳妥。

况且,吴王现在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父皇目前为了稳定考虑,也应该不会对他出手。

不行,他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他得想个办法,把秦川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不然万一他俘获了赵如意的芳心,他可没地方哭去。

“是啊,主子,您可得加快速度!不然黄花菜都凉了!”赤木也是急的不行。

第四百章

收到如意派人送给他的回礼--

和惠茶室的药茶。秦川颇有几分得意。

“这个赵如意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冷么?之前还听说秦风都对她动心了,她都置之不理。依我看,她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秦风身为太子,怎么可能是她够得到的!”

“那是自然!世子殿下您风姿出众,又潇洒不羁。而且还是许以吴王世子正妃之位,她怎么可能不心动?”附和他的是他身边的幕僚。

“嗯,要不是她对我们有大用,这个正妃之位,还真的有待商榷。父王也是,太小心了些。其实我那表妹,花容月貌,温柔似水,又家世出众,实在是处处都胜了赵如意一筹。”秦川对父亲安排的这门婚事,事实上并不满意。在心腹幕僚面前,他也并没有特意掩饰。

“世子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也是一片苦心。只要您今后得到了那个位置,要立谁为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那幕僚有心奉承。

“不错。到时候我想把谁扶正就扶正,赵如意一个小小的医女,还真的左右不了什么。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有见过表妹了,也该去看看她了。”秦川心心念念着自家表妹。

“嗯,世子爷放心,表姑娘最是懂事大方。她一早得了信就出门了,现在人正在醉花阴看戏呢!您要见她,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那位幕僚身为秦川的心腹,自然帮他打点好了身边的事宜。

“嗯,办的不错!这药茶,就赏你了吧!”秦川闻言悦然。

那幕僚接过药茶,开心不已。这和惠茶室的药茶,可是好东西,等闲不能买的到呢!

这位主子,还真的是出手大方的。

醉花阴,是京中出了名的大酒楼。以有一帮出色的伶人唱戏而闻名京都。

那些大户人家,虽然平时都是请了戏班子回家唱戏。但是醉花阴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家的戏班子却是从不外借的。

因此人家想要看戏,就必须去他家吃酒。

因此,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往往会结伴到醉花阴去聚会,点戏。

当然偶尔也有养在深闺的女子,得到长辈许可,跟着家人光顾。

而如今,这位秦川的表妹,正是

那位跟莫愁争过苏烟冷的刘可可。

没能成为贤王妃,刘可可自觉自己在京中丢脸不小。

虽然她母亲长乐公主安慰她,将来她必然可以成为太子侧妃,但是她却不愿意了。

太子侧妃,又不是太子妃!她凭什么要屈居人下!

她偏要找个地位尊崇的夫君,成为他的正妃!这样才不辱没了她公主之女的身份!

因此在众多的王孙公子之中,她又看上了身份同秦风差不多的吴王世子,而且吴王世子在长乐公主那里,也充分展示了他的豪富。

这几点综合起来,让吴王世子秦川成了刘可可眼中的东床快婿。

因此,她也着意跟秦川以表哥表妹的身份来往。

而秦川,在吴王授意他向如意求亲之前,也觉得刘可可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的容貌性情都在其次,关键是她的出身为公主之女,可以为他拉笼不少宗亲的支持。

因此,他们两个现在私底下已经相交的很是频繁了。

只是忽然之间听说吴王世子居然上苏家求娶赵如意,刘可可觉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欺骗和打击。

长乐公主更是一力反对女儿再跟秦川来往。

毕竟,她觉得与其到时候被人诟病刘可可跟秦川,还不如就让女儿入宫。秦风已经是太子,早晚会登基为帝。女儿这个侧妃,出身高贵,只要好好儿经营,未必将来没有问鼎后位的机会。

毕竟,要论宫中的阴谋诡计,长乐公主自认为自己女儿定然是比那些出身官宦之家的女孩子要了解的多的多。

但是一个接一个的挫折,却是让刘可可百般不甘心。

之前想做贤王妃,输给了裴莫愁也就罢了。毕竟裴莫愁到底也是有才有貌,还有家世。太子正妃轮不到她,毕竟皇上有他的考量。但是一个小小的医女,凭什么又可以争赢了她?

那个赵如意,除了有一手好医术,容貌也不过尔尔,名声更是提不起来,都是被退过亲的!出身就更加不值一提,不过一个商户女!

这百般不甘,也让她不肯就此放手。

而秦川的幕僚,又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替秦川说好话。

“世子爷心里一直都只有郡主您一个。他去求亲,也实在是王爷的意思没法违背。如今委屈郡主您一下,今后世子爷是定然不肯让您委屈的。他知道您最是大方懂事,所以才让小的把这些话掰开了揉碎了跟您讲。这些都是花满楼最新款的定制首饰,也都是世子爷的一片心意!”秦川的幕僚又是劝说,又是拿着那些珠宝首饰不要钱一样的砸,到底把刘可可给安抚下来了。

醉花阴,秦川刚刚进入雅间,就看到了一脸热情的刘可可。

“川哥哥,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又要爽约了!”刘可可娇嗔。

“怎么会呢?我最近太忙了。这不,一听到你在这,我就立马赶过来了!”秦川连忙安抚她。

他走到她身边,故意挨着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忙,忙着相看!”刘可可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醋意。

“那不是不得已么?你就不要小气了。我的心里,自始自终都是你!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想我了么?”秦川在刘可可面前,完全没有在苏家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故意倾身,在刘可可的低呼声里,极其熟练地住了她的唇。

过了许久,纠缠不休的两个人才分开。

此时的刘可可已然鬓横钗乱,满面红润。

“讨厌,每次都这样对人家!待会儿人家怎么见人?”刘可可一边娇嗔着整理自己的衣襟,一边嗔怪。

“谁让我每次见了妹妹都是情不自禁呢?实在是妹妹你生的太美了。”秦川的甜言蜜语,完全像是不要钱。

刘可可被他说的心花怒放。只要她握住了秦川的心,将来,是不是正妃,应该不怎么要紧……吧?一个念头从她心底里冒出来。

第四百零一章

“他见的那个人,居然是刘可可?这个倒是有趣了。m”秦风听到下面的人回复,秦川居然在醉花阴见了刘可可,不由一脸意味莫名的笑容。

“我记得她应该是长乐公主的女儿吧?父皇可是已经把她初步定为太子侧妃了。她难道不情愿么?”秦风淡然说道。

“长乐公主向皇上一再恳请,皇上才给了他们家一个机会。结果刘可可居然私会秦川,她还真的是不把我看在眼里啊!”

他的属下看着秦风淡然的样子,觉得主子的这个反应好像不怎么对劲。

这,这知道未来的女人绿了自己,不是应该怒火攻心,怒气冲冲么?

怎么主子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松了口气?

他自觉没法理解主子的脑回路,因此站在那里,并不出声。万一这是主子怒极反笑呢?他可不愿意做炮灰。

“他们会不会经常见面?你找找规律。下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我希望能够让父皇知道。”秦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主子,这么做不大好吧。这可是事关皇家体面,到时候皇上下不来台,您也面上无光啊。”他忍不住说道。

“现在她可还跟我没什么大的关系呢。再说想把她跟我凑在一块的是父皇,只有让父皇看清楚了她的为人,父皇才能知道我应该找什么样的太子妃啊!”秦风淡然说道。

“再说,她跟秦川既然已经两情相悦,我可不愿意做那棒打鸳鸯的无情汉!”秦风又加了一句。

听到这里,那位下属也终于听出点名堂来了。

秦川高调向赵如意求亲,如今还没有得到苏墨的回音。却已经在偷偷的跟长乐公主的女儿刘可可私会。

这个消息爆出去,吴王上书的所谓他的儿子钟情赵如意的事,自然就是无稽之谈了。

看来,太子爷还是对赵如意一往情深。不然的话不会这样子为她着想。

想也知道,秦川婚前就已经这样心口不一。到时候要是真的跟赵如意成了亲,就算赵如意得了那个世子妃之位,这日子也不一定能好过到哪里去。

且刘可可的身份地位,都远远的高于赵如意。

就算她屈居侧妃之位,也必然不会安分守己的做个侧妃。

“是,属下知道了!他们每隔三五日便会见上一面。下次他们会面,属下必然会让人揭发。”那位下属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了解了秦风此刻的心情。

太子爷从来就没有把刘可可放在眼里。所以,知道他跟人私会,才会这样淡定如初。

而且也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刘可可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什么皇家体面,什么长乐公主,吴王世子,都是不在他的眼里的。

不过说起来也确实。长乐公主如今除了皇上可以倚仗。其实也确实没有什么了。而吴王世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质子,居然就敢在京城这样阴奉阳违,私会皇上已经内定的太子侧妃。简直就是,其心当诛。

由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吴王对皇上其实就是假恭敬。吴王在江南势力那么大,肯定并不是真心的服从皇上。看来皇上必须要对他们下狠手才行。

估计皇上现在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估计是为了稳定全局的考虑,暂时没有对他们动手罢了。

这样说起来,他要去揭发吴王世子和长乐公主的女儿刘可可之间的私会,完全就没有心理负担和压力。

秦风安排妥当了这一切,只觉得整个人心怀大畅。

那个秦川再怎么能装,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相信赵如意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断然不会看上这个秦川。

而再曝出了私会这么劲爆的内容,一向清高自持的苏墨,会答应秦川的求亲才怪。

他只要耐着性子,也就三五天的功夫,就可以看到一出好戏了。

这三五天,他完全等得起。将近两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天了。

这么想着,秦风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却说刘可可,从醉花阴出来之后,却是忽然想起来赵如意有个药茶铺子。

济仁堂医馆目标太大,人也太多。和惠茶室却是有雅间的。方便客人们私下谈话。

她觉得自己都愿意今后做秦川的侧妃了,那个会成为正妃的赵如意,她最好还是过去敲打一番比较好。

免得她到时候仗着自己正妃的身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因此,她让原本回府的马车改了道:“去和惠茶室!”

陪她出来的丫头一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见她今天已经见过了吴王世子,看她的心情好像也很不错。原本以为她会安安稳稳的回去了。却不想她居然突然之间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郡主,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让公主娘娘等急了。她可是嘱咐你要尽早回家的。”她身边的丫头轻声细语的劝她。

“母亲最近睡眠不是很好,我去和惠茶室为她买点凝神茶。回去了你别在旁边多嘴就是了!”刘可可早就想好了前往和惠茶室的借口。

丫头听她是去为公主买药茶,自然也不敢开口阻挠。

马车很快就到了和惠茶室。刘可可大摇大摆的进了门。对着迎上来的伙计直接说道:“赵如意在不在?我找你们东家赵如意!”

“姑娘您来的不巧,我们东家今天在济仁堂。您要是找她瞧病,还是去济仁堂比较好。那边药也齐全。”店伙计经常见到有人往这边来找如意看病。所以也不以为奇。只道刘可可是上门来找如意看病的。

不过如意的规矩就是这样,在和惠茶时是不给病人接诊的。除非生死关头的紧急情况,一般如意不会在济仁堂之外给人诊治。

“你才有病啊,谁要看病!我就是要找赵如意!她要是不在,你让她三天后必须在这里等我,我有事情要找她!”刘可可听到点伙计说她是过来看病,立马竖起了脸。

那伙计看她身上的衣裳非常华贵,又是一番高门贵女的气派,就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人士。因此也不特意去得罪她:“好的,晓得会给姑娘带信。只是我们姑娘病人很多,三天后未必有时间在这里。之后若是我们姑娘没法过来这边,还请姑娘海涵!”

第四百零二章

“放肆,你怎么跟我们姑娘说话的?你可知道我们姑娘的身份?我们姑娘可是长乐公主的女儿!哪有让我们姑娘凑你们东家的时间的?我们姑娘愿意找你们东家谈一谈,这是她的荣幸!我跟你说,要是三日后我们姑娘没有见到你们东家,后果自负!”说这话的自然是刘可可身边的丫头。

虽然刘可可看起来并不像刘楚楚一样的嚣张跋扈。但是行事为人却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她可从来没有这样子自认为低声下气的对着谁说过话。

今天她过来找赵如意,本身就已经觉得自己跌份了。结果居然这个店小二还让她凑赵如意的时间。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那个店伙计听说来人是长乐公主的女儿。自然知道此人的身份尊贵。不过他向来深受如意的信任,也是个耿直的脾气。认定了如意的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轻易改动。

因此振振有词地回道:“即便您是公主的女儿,那也不能耽误我们家东家看病啊!我们东家可是有很多病人的!那些病人的病要是被耽误了,您也赔不起啊!我只能保证给您把话给带到,可不能保证我们东家三天后一定能在这里!毕竟我们东家可是医者仁心,决计不会随随便便就放下那些病人不管的。”

“你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大胆无礼!”那个丫头被他呛得怒气冲冲。偏偏一时又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毕竟那伙计说的每句话也都在理。

和他们的这一番小小的争执,也引起了茶室里其他客人们的注意。

“对呀对呀,这位小哥话没有说错啊!管你是谁家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够耽误赵大夫看病啊!大夫的医术可是很好的,有很多病人呢!耽误她看病,岂不就是耽误那些病人吗?这可不是积德的事情!”有人在一旁力挺那位店伙计。

刘可可听了气得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可是她在京中维持了这么多年的良好形象,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毁于一旦。

于是,她对着店伙计故作大方:“行了行了,那你就说你们姑娘什么时候有空会过来吧!她过来的时候我再来行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面怄得要死。

本以为她的小丫头随便拿了身份出来压了压人,就可以得到满意的答复。

谁知道这个赵如意居然不能跟着她的想法走。要见她一面还这么不容易。

“那行!我话给姑娘带到!我们东家初一十五都会到店里来看看,对了,三天以后就是十五,东家应该会来的。”店伙计的话,让刘可可简直气的要吐血!

刚刚她明明说了三天之后,他偏说什么东家不一定会来,这会儿居然又说可以见到人!

可是她再气,这会儿跟个小伙计打嘴仗,却也是有**份的事情。

当下也不多说,直接让店伙计给她包了两包凝神茶,出门去了。

她找的借口就是给自己母亲买药茶,她就必须带了药茶回去。

毕竟,她母亲长乐公主也不是好糊弄的。今天她到醉花阴听戏,已经算是出格了。要是被她母亲知道,她还打算找赵如意的麻烦,她肯定会知道她的意图的,也肯定不会再轻易让她出门了。

她跟吴王世子秦川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母亲发现。

如意收到和惠茶室的伙计给她带去的消息,却是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可可?刘楚楚的堂妹?不是长乐公主的女儿么?她找我什么事?我最近好像跟她没有瓜葛啊!”对于这些身份尊贵的女子,如意没有太多的好感。

毕竟,刘楚楚可是没有少在她面前作怪。

而且刘楚楚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个性,刘可可虽然听起来名声还不错,但是如意还真没有兴趣结识她。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十五那天我肯定是要去药铺的。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药茶铺子里的伙计得了回应,也安心回去了。反正他话带到了。到时候怎么招待,就看东家的示下了。

到了晚上,如意刚从外祖父的书房里出来,就听到陈亮求见的消息。

陈亮,陈明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联系过了。他们两兄弟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药铺和济仁堂的事情了。

如意之前去大燕国,他们就没有跟着出去。因此就又回到了陈和中的身边。

不过如意和苏烟冷两个和惠茶室的主人都走了,和惠茶室就没有人打理了,陈和中就又把两兄弟派去了和惠茶室,负责各项药茶制作的监管。

现在许久不见得陈亮忽然求见,如意在诧异之余,还是第一时间就见了他。

“姑娘,许久不见,一向可好?”看到如意,陈亮立刻跟她行礼。

“嗯,我还行。陈管事,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药茶铺子里有什么不妥当吗?”如意第一反应就是药茶铺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药茶铺子现在很好。大家都很当心。这个姑娘可以放心。不过,我听说吴王世子向姑娘你求亲了,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陈亮看着如意,目光微微有些焦灼。

“这个,暂时我还没有答应。不过我继父和母亲都很满意他。”如意的回答让陈亮眼睛一亮,随后微微一笑,似乎松了一口气。

陈亮之前跟着如意,心里老大不情愿。觉得凭自己的本事,却只能跟在个小姑娘身后,恐怕是杀鸡用牛刀了。现在跟着如意时间久了,却渐渐发现了如意的好。也开始真心把如意当作自己的主子了。处处为如意考虑了起来。

现在听如意说暂时还没有答应吴王世子的求亲,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吴王世子,不是姑娘的良配。还请姑娘慎重考虑!小人已经让人去打探了一番,发现他跟长乐公主的女儿过从甚密。”陈亮一开口,如意顿时知道了今天刘可可来找她的原因。

感情刘可可是为了吴王世子才来的!那这个吴王世子,她还真的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第四百零三章

“哦,原来如此。好的,我知道了。今天那个长乐公主的女儿还到和惠茶室来找我了。看来,我没有见她的必要了。”如意说道。

听说刘可可居然还找上了门,陈亮非常恼怒:“哎,这个女的也太嚣张了吧?她有什么资格找姑娘您呢?她又要找您做什么呢?真是稀奇!姑娘,要不,我使个手段,把她和那吴王世子私会的消息放出去?”

如意摇头:“没有必要。我只要不答应吴王世子的求亲也就算了。只要我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个刘可可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如意现在满脑筋都是怎么看病,根本就不打算在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是,姑娘。”陈亮见自己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不多停留了。很快就告辞离去。

待如意回到自己屋子里,却有陈氏的丫头过来请她过去:“姑娘,太太有事跟您说。”

如意知道,母亲八成又是让她过去看看帮她准备的嫁妆好不好,喜不喜欢。

她虽然很有些不耐烦这些,可是架不住陈氏感兴趣。而她也不愿意让陈氏扫兴。毕竟陈氏这都是为了她。

因此,她便跟着那丫头去了陈氏身边。

“如意,我听说陈亮来找你了。药茶铺子里没有出什么事吧?”陈氏一脸关切地看着女儿。

苏家的宅院并不大,一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陈氏的耳目。

“嗯,他是有事情跟我说来着。不过药茶铺子没什么事,都挺好的。苏大哥有空也会去看一眼的。他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吴王世子的事情。”如意也不隐瞒,把陈亮过来跟她讲的情况直接告诉了陈氏。

“什么?吴王世子还跟那个长乐公主的女儿私下来往?这个,这个怎么可以?”陈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时很有些震惊。

“长乐公主,她不管女儿的吗?怎么可以由着她这样乱来?”陈氏很单纯,压根儿就想不到还会有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她的印象里,那些高门贵女,不都是个个端庄贤淑,很有风度的么?照理应该家教很严格才是。

谁知道居然还不如他们这样的平民人家教养严格。

“母亲,这件事情总之肯定是真的。陈亮可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骗我。那个吴王世子,一边过来跟我求亲,一边却去私会公主的女儿。可见是个品性不端的。这门亲事,咱们可不能答应!”如意趁热打铁。

陈氏闻言忿忿:“当然不能同意!他这样轻慢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的如意样样都好,怎么说也要找个配得上你的!”

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完美的。陈氏尤其如此。她自觉亏欠女儿,而女儿却这么能干,她觉得断然不能再让女儿受到委屈,尤其是婚事。

她自己吃过了婚姻的苦头,就更加不希望女儿也受苦。

因此,晚上苏墨回来之后,陈氏第一时间就把如意跟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吴王世子和公主之女私会?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么说来,这么亲事我们断然不能同意!”苏墨跟陈氏是一样的口气。

他本身就不在乎对方的权势富贵。就算之前他想要答应吴王世子,也是看在对方看起来谦恭有礼的份上。

既然对方的这些表现都是假象,苏墨就觉得没必要去顾及对方的身份地位了。

“我明天就派人过去回了这门亲事。咱们如意要找就找最好的,三心两意的男子我们可不要!”苏墨一下子就拍板了。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陈氏很是欣慰。苏墨对待如意的态度,才是一个父亲真正为女儿考虑的态度。

不像那个赵长华,他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估计早就上赶着把女儿给卖了。

当然,之前他们合离,也是因为他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就要毁了如意!

陈氏思及前情,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的正确,也越发感激苏墨:“师兄,谢谢你这样为如意着想!”

“如意是你的女儿,就也是我的女儿!她的终身大事,我当然要慎重考虑。咱们俩人之间,不用说谢的!”苏墨对陈氏一笑,宠溺地拍一拍她的手。

一大早,吴王世子秦川就收到了来自苏府的答复。

“你说什么?苏府的人来过了又走了?他们过来回绝了亲事?”尽管他已经听到过来通报的下人说了,苏府回绝了他的求亲,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世子爷!苏家的人一早就把您送去的东西都还回来了。他们说世子爷您身份尊贵,他家的姑娘高攀不起。”尽管是第二遍说了,但是通报的这个下人还是格外小心翼翼地复述。

世子爷的脸色可不大好。这一大早的,他可不想触霉头!

“哼,高攀不起!她还真的是高攀不起!”秦川被拒绝了之后,忍不住恼羞成怒!

这个赵如意,这个苏家,还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恭恭敬敬地给她正妃之位,居然还敢拒绝!

只是,他也觉得有几分疑惑。明明之前苏墨对他赞赏有加,他自信可以得到他的认可的,怎么这么快,苏墨就改了主意呢?这中间,倒是哪里出了叉子?

他回到书房,却有心腹幕僚快步进来:“世子爷,昨天那位郡主刘可可,去过了和惠茶室!”

“什么?她去和惠茶室干什么?”秦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想起来,和惠茶室是如意开的。

“和惠茶室,是那个赵如意的手笔。现在生意一等一的好。”幕僚轻声提醒。

秦川也反应过来了。父王看中赵如意,本来就有看重她的那一身医术和陈家人的背景。

而这和惠茶室如果能够成为她的嫁妆,可想而知,他等于是娶了一座金山回来。而且还是保证可以收入的金山!

“这个刘可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川忍不住一把捏碎了自己面前的一个茶杯。

他没想到,刘可可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四百零四章

“世子爷,事已至此,咱们得想办法补救啊!这苏墨,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说拒婚就拒婚,还只是派了个下人来知会一声。简直岂有此理!”那个幕僚说道。

秦川一声冷笑:“父王让我去向他们家求亲,本意是给他们一个面子。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哼,不跟本世子结亲,她也别想嫁给其他人!”

“世子爷,那王爷那里,您怎么打算?”那幕僚是他的心腹,肯定为他着想。

“暂时不要惊动他老人家!我有办法搞定!再说,长乐公主的女儿做正妻,说什么也比赵如意这个小小的医女强!”秦川下意识地不想让父亲吴王知道这件事。

他习惯了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能干的一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吃瘪的情形。

说实在的,他听到苏家居然拒婚,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被羞辱了。以他堂堂吴王世子的身份,居然还被一个民女拒婚,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小的这就去安排。”那幕僚自然同意主子的决定。

“你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务必把这件事宣之于众。”秦川对着他一番嘱咐。

“那,这个,岂不是会让人笑话您,主子?”那幕僚听了他的吩咐有点懵。

“我要是娶不到赵如意才让人笑话!大家都知道是她不识抬举,到时候就不会有人责备我的手段了。”秦川挥手。

“是,主子明鉴,这下子王爷也不会责备于您了。”那幕僚也想通了。

“你这月事不调,需要好好调理。千万不要再不当回事。不然以后会影响生育。”济仁堂,如意正在给一个年轻的妇人把脉。

她现在和陈梨两个人有了独立的诊室。

从大燕国回来后,陈老爷子就让她们两个独自行医了。并且特意让她们两个专门负责妇人病这一块。

因为她们两个是女子,看妇人病,到底是方便了许多。而且她们毕竟还都云英未嫁,这么做,也可以无形中给她们减少一些世俗非议。

“是,多谢赵大夫。”那妇人一脸感激。她每月经事淋漓不尽,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了。不说身体因此亏损,就是夫君也因为这半年不怎么能跟她亲近,而对她冷淡了不少。身体不适加上心情抑郁,她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之前也请了大夫调理,可是却总也调不好。听说了济仁堂有专门看妇人病的女医,她特意上门来试试。

用了一个月的药,居然淋漓不尽的出血就止住了。她惊喜不已,这次却是过来复诊的。

“没事的,只要你坚持服完这一个疗程,病症当可以痊愈。”如意对她微微一笑,示意白芷给她安排下一个病人。

那个小妇人也一脸感激地告辞离去。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守规矩?人家都排队等了半天了,怎么插队了?”白芷刚打算叫下一个病人,病人的队伍里却出现了骚乱。

“你们也知道等了半天了?里面的赵大夫看了这半天的病,可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到。你们不心疼,我们世子爷可心疼!都让让,这是我们世子爷特意为赵大夫准备的提神的参汤。我要让她喝完了才走!”那个从一众妇人间挤过来的婆子话一出口,众皆哗然。

病人们被她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她们都只顾自己看病,没有想到如意已经坐诊了大半天没有喝水了。只是世子爷?什么世子爷?这位世子爷跟赵大夫有什么关系吗?

一下子就有不少人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了起来。

那婆子眼看着自己居然一下子就达成了目标,不由得意洋洋地越过众人,提着个精致的食盒一下子就来到了如意面前。

“哎,你这人是谁啊?别开口乱说话!什么世子爷心疼?我们姑娘可跟那什么世子爷没有关系!”白芷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冲了过来。

这个婆子忒可恶!她这不是当众来坏了姑娘的名声么?

“我们吴王世子对如意姑娘倾慕已久,就等着姑娘同意他的求亲了。怎么就跟你们姑娘没关系呢?小丫头,话可别乱说!免得破坏了你的姑娘的大好婚事!”那婆子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今天看来是善者不来。

如意看着她这幅德行,也知道这必然是吴王世子秦川的手段了。

只是他什么办法不好使?偏偏要干扰她行医?这是她最最不能忍受的。

当下,她沉下了脸,对着那婆子说道:“东西我收下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济仁堂的规矩,是任何人不得打扰医者行医!下不为例!”

白芷看如意居然打算轻轻放过那个婆子,不由又气又急:“姑娘,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如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她一摆手:“把下一个病人请过来!不要耽误了病人!”

“赵姑娘,这参汤冷了可就不好喝了……”那婆子见如意居然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又要凑上来。

“不想干的人,不要在这里逗留!白芷,让人把她叉出去!”如意看也不看她一眼。

“赵姑娘,你这也太不把我们世子爷放在眼里了,亏我们世子爷还对你那么上心……”那婆子忍不住怒道。

不过她话没有说完,就被济仁堂的人给拽了出去:“对不起,不要破坏我们济仁堂的规矩!有什么事情,都等我们大夫看完了病再说!”

如意接着就像无事人一般,继续给病人看诊。对于那些病人探究和狐疑的眼神,她都不予理睬。

好不容易一天的工作到了尾声,却有一个病人壮着胆子问她:“赵大夫,今后要是您果真成了世子妃,是不是就不会再过来给我们诊治了?”

如意对她一笑,然后淡然说道:“我不会成为什么世子妃的。诊病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事情,不会停。”

那病人将信将疑:“可是,那可是吴王世子,赵大夫,您为什么这么好的人都不要啊?据说吴王世子人很不错,而且嫁给了他,你这下半辈子可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第四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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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看病就是第一位的。收藏本站这位大婶,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定时吃药,不然病情反复了,再要用药调整会很麻烦!”如意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那个病人注意力果然被她转移了:“行,我知道了。赵大夫您果然是好医术,才给我用了三帖药,我这病啊,就好的多了!你别见怪我老婆子话多,我呀,就是担心以后有个什么病,到时候找不到像您这么好的大夫!”

那病人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的,我们济仁堂只要开一天,我就肯定一天都不会离开的!”如意坚定说道。

“嗯嗯,那就好!不过,赵大夫您别怪我多嘴一句,女儿家最终还是要嫁人的。那个世子,就算您不嫁,可也还是得找个好人家。不然一辈子也太孤独了。”那个病人说了句真心话,然后也跟如意告辞了。

待到屋子里的病人都散了,白芷连忙给如意端上温热的茶水:“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一天的辛苦下来,如意的嗓子还真的是又干又痒。

她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那个婆子处理了吧?”如意问白芷。

“赶走了!姑娘,那个吴王世子也太可恶了!咱们家不同意他的求亲,他居然就用这样恶心人的招数!”白芷一说到这件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是想用舆论来逼我就范呢!可惜,他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最不看重的,就是名声!反正我也不打算嫁给谁,他爱怎么闹,就让他闹呗!只是以后你得注意了,可别再让人过来打扰我看病!”如意一句话就点出了秦川的用意。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意,那个吴王世子居然派人过来捣乱了?真是岂有此理!”说话的人正是陈老爷子。

站在他身旁的,还有苏墨和陈梨。

显然,陈梨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不过之前她手头的病人也多,根本无暇分身。所以一结束自己手头的事情,她就立刻过去把事情告诉了陈老爷子他们。

“外祖父,您别气,别气!吴王世子过来济仁堂捣乱,那是在犯蠢!我有个主意,您听听看可不可以?”如意连忙安慰他。

陈老爷子年事已高,她可不想让他在忙了一天之后,还要为了其他不相干的杂事劳神动气。

“哦,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陈老爷子对如意一向看重。

“他不是想要坏我的名声,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恶心人么?那咱们就干脆把脸打回去!直接在济仁堂门口贴上告示,赵如意不做世子妃,请吴王世子勿扰!”如意一开口,就看到陈老爷子和苏墨他们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你这丫头,可知道这么做,人家都会怎么想你?你这张帖子一贴出去,估计一个人都不敢娶你了!谁家会喜欢一个这样,这样子嚣张跋扈的媳妇?”苏墨一开口,就忍不住皱眉。

婚嫁之事,一般都是两家的当事人私底下沟通交流的。即便结不了亲,很多人家也不愿意当众撕破脸。为的,都是给自家留余地。

如意这么做,却是当众跟秦川撕破了脸,而且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秦川就更加有理由来攻击如意了。毕竟他现在就是做出心悦如意的样子,对如意表现的一往情深,虽然看起来有些过分,但是世俗却不会责备他的。而且如果如意果然嫁给了他,那就是一桩美谈,不嫁给他,他并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有人会说如意不识抬举罢了。

这样说起来,如意是横竖都沾不到便宜。

“师叔,横竖我们都不同意他的婚事。他既然这么不择手段,我为什么不可以打回去?我反正是退过亲的人,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嫁人这件事,对我来说,还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如意说道。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名声总是很重要的!明明你跟他之前毫无瓜葛,这个帖子一贴,还不定人家怎么想呢!”苏墨是经历过世事的,深知世俗对女子,是何等的苛刻。

“师叔,我们清者自清。吴王世子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他可以今天派人来,明天派人来,我要看病,却是不堪其扰的。还不如就这样干脆利落!”如意说道。

“嗯,这个就听如意的吧!我们不同意跟吴王结亲,本身就已经得罪了他了。也不在乎多得罪这一点了。济仁堂是看病的地方,怎么可以让人不断骚扰!”陈老爷子思索了片刻,却是同意了如意的提议。

“今天那个婆子过来,如意的名声已经受到了损失。咱们不可能一个个去跟病人解释,还不如就直接把如意的态度表明了。到时候他们再来,也没有道理了。要是他们仗势欺人,就是到了皇上那里,我也有话说!这济仁堂,如今可是在皇上那里都挂了号的,不是谁都可以过来捣乱的!”陈老爷子的话,打消了苏墨的顾虑。

“不过,如意的婚事,今后可就更加艰难了。”苏墨眉头皱的成了一个川字。

“别担心。姻缘这东西,讲究缘分的。咱们强求也强求不来的。总有人会看到我们如意的好的,我相信!”陈老爷子对如意这个外孙女,却是信心满满。

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再想想自己和陈氏,苏墨默然。

自己原本不也认为自己可能孤单一世了么?现在还不是如愿娶到了荷娘?

如意,可能暂时婚姻不如意,以后谁说的准呢?

说不定就有那不计较如意那些谣传的好儿郎,看中了如意善良坚强的本性,愿意跟如意共度一生呢?

于是,很快,济仁堂的大厅里,就贴出了如意所说的那张告示。

秦风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他知道了,并没有为了如意不愿嫁给秦川而高兴。反而是愤怒于秦川居然敢这样对待他心爱的姑娘!

“这个秦川,简直岂有此理!哼,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四百零六章

秦川也很快就知道了如意的反应。不由得恼羞成怒,对着那个出谋划策的幕僚大发雷霆:“不中用的东西,尽出馊主意!你看看现在,本世子都要成为这京城的笑柄了!”

那个幕僚也没有想到如意居然会来一招以毒攻毒,直接用了这么干脆利落的方式回击。

“世子爷,那济仁堂是陈家的。他们这么做,就是摆明了没有把您和吴王看在眼里。咱们可不能吃这个亏!之前是小的思虑不周,还请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会让那赵如意无颜见人!知道得罪了您的下场!”那幕僚也很是懊恼。

“哼,蠢才!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要是不能把这件事完美的摆平,也不用来见我了!”秦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京城济仁堂的影响力,此刻显然已经完全超过了秦川的预期。

如意在济仁堂贴出告示没有多久,远在江南的吴王居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知道了消息,气的当场砸碎了一套自己心爱的茶具。

“这个孽障!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倒还以为他已经堪当大任了,谁知道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宫里头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皇上还不是要思量我之前上那个折子的意思?”他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想要设的局,居然就这么被自己儿子给搞砸了,就恼怒不已。

“主公不要慌张!暂时皇上还不一定会想到这么多。就算是他怪罪下来,主公您要推脱也容易,就说世子爷确实心仪赵如意,无奈郎有情妾无意罢了。主公之前也是出于一片爱子之心,想要全了世子爷的心愿罢了。”他身边的幕僚连忙劝慰。

“也只有这样了。你立马找人去跟陈家人联系,就说我说的,之前都是小儿胡闹,让他们不要计较。毕竟陈家人,我今后还有用处!”冷静下来的吴王,很快就想好了善后的事宜。

“是,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做好的!”那幕僚深知吴王的脾气。

他向来善于隐忍,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蛰伏江南。

“太子殿下,去江南的人回来了!”秦风听人禀报,登时来了精神:“好的,快快有请!”

他等着这些人已经很久了。要让秦川彻底偃旗息鼓,他觉得只有干翻了吴王才行。

而这些人,就是被他派去江南,彻查吴王的底细的。

很快,秦风就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回复。

吴王在江南操练私兵,囤积居奇,背地里插手江南盐业,更加跟多个世家有暗中来往,其心叵测。

这些情况,随便哪一条,秦风相信自己的父皇乾元帝都不能忍。

他之前固然为了江山稳固考量,决定安抚吴王。可是他绝对不可能看着吴王这样偷偷壮大自己的力量而坐视不理。

而为了避免父皇怀疑自己的用意,秦风特意让人巧妙的把这些消息都递到了父皇面前。

是以,当晚,乾元帝就特意召见了秦风。

“那些消息,全都属实?”乾元帝果然如秦风所料,看到这些消息,他就坐不住了。

尽管秦风使了一点小手段,但是作为帝王,也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明白儿子的顾忌。

所以,为了解决问题,也为了打消儿子的顾虑,他直接把秦风叫到了自己跟前,表示他对他的信任和了解。

“绝对属实!派去江南的人手,都是父皇您之前给的。都很可靠!”秦风郑重回答。

“哦,朕知道了。这样吧,吴王父子的事情,孤就交给你了。”乾元帝对这个儿子的能力很是满意,半点也没有客气的就又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父皇,儿臣干这件事没问题。不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恳请父皇同意!”秦风趁机对父皇提起了要求。

想让他做事,可以,但是他得要好处!

“嗯?”乾元帝眯了下眼睛,这小子,胆挺肥啊,居然跟老子讨价还价!

“父皇,儿臣可是很少问您要什么的吧?您就行行好,同意儿子一个请求吧!”秦风对着父亲,耍起了无赖。

“什么请求?”儿子说的是实情,他长这么大,还真的很少跟自己开口。

“就等儿子平定了江南,再来请求吧!我相信,父皇您到时候一定会同意的!”秦风说道。

他知道现在提及娶赵如意的事情,父皇八成要驳回。他必须找一个父皇没法驳回的时候。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就看你小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乾元帝也不肯轻易松口。毕竟,君无戏言,他这会儿要是同意了,到时候被这小子坑了,可不合算。

这只老狐狸!秦风在心里暗暗腹诽。

不过他觉得,他肯定有把握让父亲同意他的请求。

“多谢父皇!儿臣肯定可以办好这件事!”秦风说着告辞出宫。

如今有了乾元帝的许可,他要去对付吴王,可就容易的多了。

“我要去江南一趟,京中的事情,按照我之前的部署来做。记住,随时盯紧了秦川,不要让他对赵如意不利!”秦风临走,交代赤木。

“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吧!属下保证不会让赵姑娘受到一点儿伤害!”赤木如今知道赵如意已经不可能嫁给秦川,心情大好。

他当然要保护好如意主仆,毕竟,他自己也等着跟那个甜美可人的白芷姑娘成亲呢!

他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天自己居然亲过了她,就觉得心里美得冒泡。

“你警醒些,可别大意轻敌!秦川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秦风警告了他一句。

秦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事实上心机深重,阴险狠毒。

“是!属下一定会小心再小心!”赤木连忙正色回应。

见赤木重视了,秦风也就不再多说了。他已经把后续事宜都安排好了,赤木只要不折不扣地完成,也出不了大的差错了。

这边秦风悄悄离开了京城。另一边,秦川则收到了吴王的亲笔信,被吴王骂的狗血淋头。

第四百零七章

“父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非要我娶赵如意不可?”秦川觉得,就算自己不娶赵如意,也未必就不能完成父王交给他的任务。

而且赵氏还这么嚣张,半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那长乐公主的女儿刘可可温柔。实在不值得他费功夫。

“既然父王有令,必须把赵氏娶到手,那你原本的计划就调整一下。”秦川跟心腹幕僚商议。

“世子爷果然高明!到时候您对她有了救命之恩,想来那个赵如意应该不会再拒绝咱们的求亲了。”那幕僚听了眼前一亮,连忙奉承。

秦风安排赤木也好,秦川安排幕僚也罢。这两个人暂时都没有引起如意的关注。

她最近刚刚开始接手妇人病的调治,那叫一个忙。

之前济仁堂没有特意调治妇人病的大夫,就是有会治疗的,也大多数是男大夫。

那些女病人碍于情面,有很多都不好意思公然就诊。很多人都是把病拖的实在拖不下去了才无奈请人医治。奈何有些治疗手段还要碍于男女大防,并不能得到彻底的治疗。

现在有了如意和陈梨两个女孩子坐诊,给那些病人带来了莫大的方便。所以她们最近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同时也让她们意识到了,女医这一块的缺乏。女子得病,尤其是得了妇科疾病,简直就是身心俱损。

所以如意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专研这些疾病的治疗。她每天白天忙着诊病,晚上回去则整理医案,把一些典型的病例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到时候也可以给其他人提供一些参考。

这样的方法,也是受了陈老爷子言传身教的影响。

因此,这么忙碌的如意,还真的没有把秦川对她的那些做法放在心上。

毕竟,她已经怼他回去了。他要是顾忌脸面,就应该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至于他对她用其他的伎俩,如意也自己做了一些防备,随身携带了自制的药粉。到时候谁若是要害她,想来必定也不会太好过。

至于秦风放在她身边的赤木,最近似乎也很忙,已经好几天没有注意到他了。

不过这个也正常,毕竟他不是自己的人,他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之前秦风是出于要保护济仁堂的安危,才让他过来的。现在可能秦风又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了。

因此,如意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转眼,就到了刘可可跟如意约定好的第三天。

这件事,如意已经快忘记了。还是白芷提醒她,到了去和惠茶室的日子了,她才想起来。

而刘可可,每天并没有什么正事可做,自然把这三天之约看的郑重无比。

尽管她已经得到了如意在济仁堂直接贴出告示拒绝秦川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找赵如意好好谈一谈。

毕竟,赵如意羞辱的,可是她未来的夫君。羞辱她的未来夫君,就等于羞辱了她。

再怎么样,这口气,她刘大小姐都不能忍。

因此,一大早,她就盛装打扮了,然后借口去给母亲买药茶,气势汹汹地带了一队人马出门了。

当然,她这次出门,除了找如意理论,打算狠狠打击一番如意,去会情郎也是必须的。

秦川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被赵如意这样羞辱,肯定会很是难过。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她安慰的时候。她更加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刘可可决定,先去找了赵如意,狠狠地教训了她之后,再去找秦川,告诉他,她已经为他出了一口恶气。

因此,和惠茶室一大早,就有恶客登门了。

“你们东家在不在?我们姑娘找赵如意!”刘可可带着丫头和几个身材粗壮的婆子,一进门她的丫头就对着伙计大声吩咐。

接待他们的仍然是上次的那个伙计。

看到刘可可一行人,他也认出来了。

“姑娘里面请坐,我们东家一般辰时过后才会过来。她早起要读医书。”今天东家肯定会来,他心里有底。

“哼,这个赵如意,还不是一般的会摆谱!”刘可可冷哼了一声,却是挑了茶室里最大的一个雅间就要进去坐下。

“姑娘请留步!这个雅间已经有人了。是我们东家待客的地方!恕不对外开放!”店伙计的话把她气的倒仰。

“什么鬼地方?有雅间居然还自己留着?哼!”她身边的侍女忍不住出言讽刺。

那伙计一脸委屈:“对不住了姑娘!这间屋子是留给贤王殿下的。想必姑娘您也知道,贤王殿下也是我们的东家。他今日也会跟贤王妃一起过来。贤王妃身份尊贵,不能轻易露面。还请姑娘体谅。”

刘可可一听,居然那个之前跟自己争贤王妃之位的裴莫愁也要来,不由更加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对了。

裴莫愁抢到了贤王妃又如何?这个贤王,也就空有个名分罢了,内里空空,穷的只怕连京中二流的世家都比不上!

听说那御赐的贤王府,到现在还有一半屋子里是空的呢!

原因无它,穷,没东西好摆啊!

也不知道那个裴莫愁,争赢了自己,却落到这个寒酸的地步,是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还身份尊贵,空有其表的尊贵!

刘可可决定,今天一定要让裴莫愁好好见识一下自己将来会有的威风!

当下她不再让丫头多说:“行了,行了。咱们另外找间屋子坐着就是了。横竖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客人!”

于是她领头进了一间屋子,坐了下来,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巧妙的在裴莫愁和赵如意面前摆谱。

“王爷,这就是和惠茶室了?”裴莫愁跟着苏烟冷进了茶室,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嗯,来,这边走。”苏烟冷还是第一次带着新婚的妻子到这里来。

不同于如意,莫愁虽然没有一下子就消除掉他失去初恋的伤感。但是随着每天的相处,苏烟冷到底还是被莫愁对他的关心体贴和照顾给打动了。

因此,他也给了新婚妻子应有的尊重和呵护。于是他们两个人,慢慢地相处下来,也算是有了几分情意。

第四百零八章

莫愁对苏烟冷的一切都很有兴趣。m在知道了他居然是和惠茶室的东家之一之后,便提出来她想去和惠茶室看看。

对于这个要求,苏烟冷当然不会反对。

说起来,他自从恢复了贤王的身份,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茶室里了。

每个月,都是如意派茶室里的人把茶室的经营情况和账册送到他那里,给他过目。并且按时给他送去盈利。

认真说起来,如今茶室大多数都是如意在打理了。他心里也颇有些过意不去。也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有些药茶的方子,他也要去看看,能不能改进,还有的如意琢磨出来的新产品,他也要跟如意再讨论一下。

因此,知道如意初一十五都会去茶室,所以,苏烟冷就选了今天来了。

“王爷,这边走!知道您要来,这是赵东家特意给您安排的雅间。”看到苏烟冷夫妇,古老掌柜亲自出面接待了。

看到古老掌柜,苏烟冷也觉得很亲切:“老掌柜,这一向都好啊!这么久没见,你老还是那么有精神!”

“托王爷的福,小老儿一切都好,都好!只是王爷现在事情忙了,许久不见,小老儿牵记的紧!这是王妃吧?小老儿这厢有礼了!”古老掌柜在苏烟冷面前自然是不用怎么拘束的,不过对贤王妃裴莫愁,却还是对她恭敬行礼。

“老掌柜不必多礼!我早就听王爷提起过您!这茶室,可多亏了您老辛苦打点。”莫愁对古老掌柜也很是亲切。

她已经听苏墨说起了古老掌柜一力扶持他和如意开出这和惠茶室的事情了。对他,她也是礼敬有加。

“王妃言重了,小老儿可不敢当!都是王爷的药茶制的好,赵姑娘的主意出的好!小老儿不过是替他们守着铺子罢了,不敢居功。”古老掌柜却是很知道分寸的。

苏烟冷对妻子这样对待古老掌柜的态度很满意。

听古老掌柜提起如意,莫愁忍不住问道:“赵家妹妹今天也会来吧?我早就想见见她了,可惜她也是个大忙人,等闲都不得见的。”

尽管莫愁并不知道苏烟冷曾经对如意有过一段迤逦心肠,不过看他们可以合开药茶铺子,而且看起来苏烟冷还很推崇如意,她

也对如意有了浓厚的兴趣。

“嗯,如意姑娘一般初一十五准来。平时她要去济仁堂的。”古老掌柜回道。

“走吧,咱们先进去坐会儿,看看这里面的环境。”苏烟冷轻轻拉了下莫愁。

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莫愁俏脸微红,不过心头却是甜甜的。

这个小动作,不经意间透露了他们小夫妻的亲昵。

古老掌柜人老成精,当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不过他是由衷地为苏烟冷感到高兴。

在知道苏烟冷的真正身世之后,他就觉得,苏烟冷的身世也太凄惨了。居然小小年纪就被抄家灭族。

幸好他遇到了苏墨。现在又终于可以恢复往日的身份,还成亲了。眼前的这位贤王妃,看起来也是个温柔可亲的。想来苏烟冷今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很温馨了。

苏烟冷夫妇进门,刘可可就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见他们男的俊逸,女的倩丽,两个人俨然一对璧人。虽然他们只是常服出行,但是通身高华的气质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这样的情形,显然跟刘可可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就觉得凭什么裴莫愁可以这样气定神闲的站在贤王的身边?贤王底子那么差,裴莫愁这会不应该是灰头土脸,愁眉苦脸的吗?居然还可以在人前显现的这样恩爱有加。

她气鼓鼓的刚想冲出去,说些话让裴莫愁丢脸。却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不是赵如意还有谁?

“苏大哥,你们今天居然也来了?”如意一眼看到苏烟冷和裴莫愁,忍不住惊喜交加。

“如意你也来了!你来得正好!我成亲后你还没有见过莫愁吧?你们两个今天就见见吧!”苏烟冷看到如意也是眼前一亮。

“莫愁,如意来了!”苏烟冷拉了一下新婚妻子的手,看向如意。

莫愁和如意之前其实已经打过交道。

那一次是如意为了救莫愁的祖母在裴家,还揭穿了江雨晴的阴谋诡计。

对于这件事情,莫愁一开始是有些羞愧的。要不是她,祖母也不会中毒。

不过幸好陈家人带着如意识破了江雨晴的诡计,救了祖母一条命。

对于如意,她还是从心底里感激的。

“如意妹妹,好久不见!”莫愁对着如意微微一笑。

看到莫愁亲切的笑脸,如意也对她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莫愁姐姐想不到我们现在成了一家人!你现在可是我的大嫂了!”如意的话让莫愁的脸红了又红。

“嗯,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缘分这个事最妙。”莫愁轻轻说道。

在这之前她肯定是不会想到自己会跟眼前的如意有关系的。但是现在苏烟冷的养父娶了如意的生母。而苏烟冷跟苏墨是养父子的关系,这是谁也不能回避的事实。所以事实上他们也算是一家人。

况且她也很喜欢如意这个一家人的说法。

可能是出于女性的直觉。在看到苏烟冷对着如意眼神一亮的同时,她意识到也许苏烟冷之前对如意的感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是她成了苏烟冷的妻子,计较这些之前的纠葛,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而且如意的态度也非常的坦然,这就能充分的说明了如意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是非常的放松的,她对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而且她还非常的聪明,用“一家人”三个字巧妙地打消了她有可能会产生的任何想法。

因此她看向如意的目光就更加的亲切了。

“听王爷说最近这一段时间,和惠茶室多亏了妹妹的经营。妹妹真是个能干人儿!谁要是能够娶了妹妹,可真是天大的福气!”莫愁看着如意,不吝赞美。

“苏大哥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因为有古老掌柜他们帮衬着,所以才可以勉强撑着。”如意连忙谦虚。

第四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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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又要经营茶室,还要在济仁堂行医,能力已经远远胜过我们这些足不出户的人了。收藏本站”莫愁说这话,是出于真心的。

她是真的羡慕如意这样的充实而忙碌的生活。

虽然她现在身为贤王妃,也忙于府里的一应庶务,但是说起来,毕竟都是些内宅的琐事。

而且实事求是,苏烟冷这个贤王,府里人并不多,一切照章办事之后,并没有多少困难。

莫愁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什么了。

“王妃若是愿意,如意有个不情之请。”如意听莫愁说了之后,忽然心里一动:“想来王妃应该也知道,这茶室是我和贤王之前一起创立的。很多药茶,都是贤王费心研制的。而如今贤王忙着太医署之事,已经无暇分身顾及这边,而我济仁堂的病人也多,这边也是难免看顾不及。不知道贤王妃愿不愿意帮我看管一二?”

她这句话一说,苏烟冷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如意妹妹,这使不得!这药茶铺子可是你投的本钱,一直都是你自己经管,我们本来现在就不应该再插手了!”

莫愁则是被如意给说的愣住了。赵如意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来管理和惠茶室?她可知道这和惠茶室如今的收入?

虽然她不了解和惠茶室,但是光光是听说,也知道和惠茶室就是日进斗金的啊!

她就这么信任自己?

如意对着他们夫妻一笑,说道:“现在和惠茶室的盈利,我已经不大看重了。毕竟,苏大哥之前研究药茶也是为了可以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病人。而当时他是没有经费。现在他不缺经费了,咱们茶室也把高端和低端都维持住了。所以目的就很单纯了。茶室的大部分盈利,就是为了可以维持那些几乎没有利润的低端药茶。贤王妃来管,我最是放心不过。因为我相信,您肯定不会让贤王失望的。”

莫愁这才反应过来。只要不在盈利上面有什么纷争,她倒是确实可以帮着做点什么的。

“嗯,这个,我回去好好想想,过几天再给你答复好吗?如意妹妹?”她现在对如意的印象是更加的好了。

毕竟,这个女孩子,不仅仅是自己夫君的师妹,当初可是也揭破了那个江雨晴的毒计,救了祖母一命的。

现在看起来,她行事还非常的光明磊落,对她不卑不亢,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好的,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如意对她一笑,心里知道其实这是她已经愿意了。

如果裴莫愁肯帮忙,她是真的可以松一口气了。毕竟她现在每天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管理药铺实在是分身乏术。

而且现在她也根本就不必去愁什么销路。只要药茶保证供应及时就可以。这些事情,还是可以交给莫愁去做的。

他们几个交谈甚欢,却突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贤王妃,依我看,你其实根本就不必考虑!贤王底子那么薄,能接手这个铺子对你们王府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说这话的,当然就是一直守在茶室里的刘可可了。

不过她这样刺耳的话,却没有让如意和苏烟冷他们侧目。

莫愁闻言也不过是淡然一笑。这个刘可可,突然之间冒出来,说的话又这么不知所谓,还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刘姑娘是吧?身在深闺,你怎么知道我们贤王府的底子厚薄?我记得你曾经参与了我们王爷选妃,莫非你还是一心惦记着我们王爷?对不住了,我们王爷现在可不想接纳侧妃。毕竟,我们贤王府底子薄,可养不起闲人!”莫愁平时不动声色,说话温柔可亲,可不代表她没有气性。言辞锋利起来,她也是可以气死人不偿命的。

刘可可算是她的手下败将,就算她身为公主之女,但是也绝对不能由着她这样当面嘲笑贤王府!

而且,莫愁心里本来就对自己的夫君很满意,也很尊崇,所以绝对不能忍受任何人对她的夫君表现出一丝丝的鄙夷。

“你,裴莫愁!你欺人太甚!谁要做什么贤王侧妃?哼,就是你这个贤王妃,现在送给我,我也不要!”刘可可没有想到莫愁出言毫不留情,登时气的要死,脸涨的通红。

“对不起,贤王妃可不是你想要我就会送的!毕竟,我这个贤王妃,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出来的!”莫愁既然开了口,就是火力全开,断然不会里留给对方半丝余地。

听莫愁提起皇后娘娘,刘可可也知道自己今天毫无胜算。毕竟,她可不能当众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又羞又恼之余,她都快想不起来自己过来的初衷了。

转眼看见如意,她才想起来,自己最初想要羞辱的,原本是这个小小的医女赵如意。

可是,她已经在莫愁面前输了一阵,再来对付如意,也已经失了先机。因此,只是撂下了狠话:“哼,你们,你们就联手欺负我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尝到欺负我的后果!”

她说着转身一脸忿忿地离去。

而她从出现到离开,苏烟冷的目光都没有在她的身上投注哪怕一下下。

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子,就是个不可理喻又没有什么素养的人,实在是不值得他关注。

倒是他的小妻子,对他这样的维护,让他从心里感到高兴和温暖。也让他见到了另外一个她。

原来她跟人斗嘴起来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可爱。

待到刘可可离开,莫愁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表现,可是都落在了苏烟冷的眼里。

“我刚刚是不是表现的太凶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烟冷。

“没有啊!你刚刚说的很好啊。我觉得我真的要好好谢谢皇后娘娘才是!”苏烟冷有些宠溺地伸手,把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理好。那动作,说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莫愁顿时间脸都羞得红了。

不带他们这样撒狗粮的!

如意在一旁看的有些郁闷。他们两个今天,是不是故意过来秀恩爱的?

第四百一十章

这两个家伙,对她这只单身狗实在是恶意满满啊!

如意实在是有些没眼睛看。

不过刘可可今天过来,肯定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应该不是光光是过来准备受个几句奚落就走的。

但是也幸好莫愁火力全开,直接就把她怼走了。不然,如意还真的没心思跟她烦。

她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苏烟冷和莫愁两个人的甜蜜对视。然后就硬着头皮,把和惠茶室的日常事宜跟莫愁做了一番介绍。然后跟莫愁说定了,今后这个茶室的经营,就由她来负责。

莫愁对于可以帮上夫君和如意的忙这件事,也很开心。她和如意两个,一个有心交托,一个有意帮忙,所以,交接工作做的顺利无比。

很快她们就和惠茶室的经营达成了共识。大部分茶室的利润用来研发和制作那些低利润的药茶,就相当于是为百姓们做好事。而其它的利润则用来研制新的那些有特定效用药茶。

商量完了这些事,如意邀请他们去自己家,也就是现在的苏家吃饭。

听说前往义父家里吃饭,苏烟冷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次临时出门,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去。

莫愁却是知道苏墨在苏烟冷生命中的分量的。听到如意相邀,便连忙点头同意了:“好的,我们也早就想去拜访义父,义母了。”

然后她看着苏烟冷一脸难色,在他耳边低语:“别急,马车里礼品都是现成的。我早都备下了。”

听到莫愁这样说,苏烟冷心下一宽。忍不住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陈氏见到苏烟冷和莫愁上门拜访,一下子又惊又喜。

连忙吩咐人去好生整治酒席,又嗔怪如意,不早点给她递个消息。

然后还派人去叫苏墨早些回来,跟苏烟冷他们见见面。

知道苏烟冷带着新婚妻子上门拜访,苏墨也很快就赶了回来。他即便对这个义子有些意见,却也不得不给他媳妇几分薄面。

要见从小带大苏烟冷的长辈,莫愁原本有几分紧张,不过陈氏的和蔼可亲,到底把她的紧张情绪给缓解了不少。再说还有如意,一直都陪在她身边跟她说说笑笑。

再见苏烟冷,苏墨跟陈氏刚想行礼,就被苏烟冷给阻止了。

“义父,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可当不起你的礼!”苏烟冷语出衷肠。

莫愁也在一旁说道:“我跟王爷早就打算过来拜见。只是一直都忙着王府事宜……”

她说的也是大实话。贤王府初立,确实有许多琐碎事务需要处理。而且苏烟冷现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太医院那些人他要镇住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苏墨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的情形,我都知道了。没有关系的,你们这不是来了吗?没事,没事!我只要你们今后和睦恩爱,早点开枝散叶就好了!”

他的话把莫愁说的脸红了。不过她也很有些着急。因为她的身体,确实不是特别好。因此,她也很担心自己的生育事宜。

如意看着他们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给了苏墨一个白眼:“继父,哪有您这么说话的?生孩子这种事,是最急不得的!”如意如今看着妇人病,深知很多女子都为生孩子的事情烦恼。

也都因为生育之事,弄的筋疲力尽。更有甚者,还有人落下了一身的病。而这些隐痛,对于女子,还都是难言之隐,对着外人都很难启口。

苏墨看着莫愁的神情,也想起来,她的身体似乎是从小就不是特别好。这个,是在京都大家都有所耳闻的。不由暗悔自己说话太仓促。

不过经由如意一打岔,他连忙笑着说道:“是我老糊涂了。确实,生孩子这事咱们没法管的,得老天爷说了算!哈哈,哈哈!烟冷,你难得来一趟,走,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新制的药丸。”

他在医道之上的痴迷程度跟苏烟冷有的一拼。苏烟冷听他说起去看他的新药,也立马被勾起了兴致。

于是他们两个很快就去了苏墨自己的专属制药房。

如意和陈氏则陪着莫愁一起坐着说笑。

她们聊的正开心不已的当口,忽然外面有人进来通传:“姑娘,表姑娘有事找您,说是今天有个要紧的医案,要跟您一道商讨。”

如意和陈梨素来有回家后一起商讨医案的习惯。这样的事情,平时也不止一次发生了。不过平时她们两个都是一起从医馆回来,就会一起去这边或者干脆去陈家。

向今天这样特意来找倒是极为少有的。只是如意想着,觉得有可能是陈梨今天确实遇到了极为特别的病例,所以才特意命人来请。因此也不疑有他,便起身跟莫愁道歉:“王妃嫂子,请恕我失陪了。梨花表姐那里,估计是有特殊的病例,我去去就来。”

莫愁含笑点头:“嗯,你去吧!妹妹这学医的精神,实在可嘉。”

陈氏在一旁不由嗔道:“哎,这父女两个,一遇到与医术相关的事情就不管不顾,实在是让人见笑了!”

如意对着她歉意一笑,便随着通传的仆妇出去了。

只是她走出大门外,却没有看到陈梨身边熟悉的人在等着。

一个眼生的丫头看到她出来,就笑着迎上来:“如意姑娘,我们姑娘等您多时了!她这会儿还在医馆忙着记医案的,她身边的丫头们都没有空,就差奴婢过来了!马车就在这边,姑娘请!”

如意看着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印象。这个丫头,她并没有在医馆里见过!

正在如意狐疑的时候,那丫头又走近了她:“姑娘,时候不早了,可别让梨花姑娘等急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的!”她的手里,捏着一块如意眼熟到极点的帕子,正是陈梨日常最喜欢的那块!

如意情知有异,然后又担心陈梨,忍不住皱眉喝问:“我没有在医馆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手里怎么有梨花表姐的东西?”

第四百十一章

那丫头对着如意一点头:“姑娘既认识这块帕子,那还是利索些跟我走吧!去的晚了,梨花姑娘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来不及了!”

如意心里担心陈梨,一回头,见白芷正跟在身后,一脸焦急,便对她说道:“梨花表姐有事找我,我去去就来。你回去跟母亲说一下。”

她说着悄悄对白芷眨眨眼睛,白芷领会,点头道:“那姑娘可要快点回来。太太和贤王妃还等着您的!”

如意点头:“嗯,我肯定去去就来!也不知道梨花表姐遇到了什么样的病例!我走了,你别忘了告诉母亲别心急!”

她说着,就随着那丫头上了马车。

眼看着如意上了马车,坐了下来,那丫头忍不住一脸得意。

却是从一旁取出一块黑布巾,就要蒙在如意的眼睛上。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去医馆么?”如意情知有异,却是故作惊慌。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动了,那丫头也不掩饰脸上的轻蔑:“赵如意,你上了这马车,可就由不得你了!乖乖的给我戴好布巾,待会儿可以少吃点苦头!”

她说着就要按住如意的胳膊,把布巾往她头上套。

“行,我配合,配合!不过你总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吧?”如意假装顺从,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们什么来路,你待会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说起来,你能得到这样的富贵,还会谢谢我们呢!”那丫头下手倒是利索,没几下子,就把布巾蒙在了如意的眼睛上。

不过她能做的,也就仅只有这些了。

因为她靠近如意的时候,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也就是须臾之间,她便失去了意识。

少倾,如意把她摇醒,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没有焦距了。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如意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小,马车行进中吱呀的声响,正好把她的声音掩盖了,那个车夫应该没法听到。

“我,我是吴王世子秦川的人。世子爷想要娶你,可惜你不肯配合,所以万般无奈,只能想这个办法,把你先接回去,生米煮成熟饭,你就是铁板钉钉的世子妃了!”那丫头回答的很是顺溜。

却把如意气的不轻。

这个秦川,为了娶她,还真的是不择手段!连这么下流无耻的办法都可以想出来!

“那我的表姐陈梨,到底有没有事情?”如意最关心的,还是陈梨的安危。

“吴王世子把她请过去了,如果你不肯就范,就把她纳了为妾!总之只要是你们陈氏所出的女子,对我们吴王世子都有大用!当然,要是你愿意做这个世子妃,说不定可以保住她的清白!”那丫头一脸木然,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如意气的牙痒痒的!这个秦川,实在是太过于歹毒了!

看来她这会儿,还不能离开,必须要进了吴王府,把陈梨救出来才行!

只是也不知道陈梨现在是什么个情形!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那丫头鼻子边晃了一晃,然后又自己把黑布巾蒙好。

那丫头打了个喷涕,然后很快双眼恢复了清明。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蒙着黑布巾的如意,一脸得意地说道:“对,赵如意,你这样配合就没事!到时候得了这场富贵,可别忘了我!”

如意故意一脸惶恐:“什么富贵?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们说,要是我看不好的病,你们就是绑了我也是没用的!”

那丫头看着如意的样子,忍不住一声嗤笑:“哎,不过是个迂腐的书呆子气的女子,真不知道那贵人是怎么看的上的!”

如意小心翼翼地问:“什么贵人?哪里有什么贵人?”

那个丫头一按她的肩膀:“老老实实坐着!到了你自然知道!别动,当心我让人给你苦头吃!”

如意连忙低头坐着:“别,我坐着就是了!”

听到白芷的汇报,说如意在门外上了一辆不知名的马车,陈氏急的险些晕过去:“这,这可怎么办!如意,怎么她胆子就这么大?白芷,对方到底是谁啊?”

白芷连忙安慰她:“太太放心!姑娘身边一直都有太子殿下的人守护的。刚刚赤木跟着去的。而且姑娘身上自有防身的东西。她不会有事的!”

尽管白芷这样说,陈氏还是没法镇定,第一时间去叫了苏墨和苏烟冷过来。

“这丫头胆子倒大!”听说如意上了陌生人的车,苏墨也有些紧张。

而他们这边正在商议如何去做,要不要报官,陈家那边也有人来了。

“梨花姑娘在不在这边?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去?我们四太太让小的过来问一句。”过来的是陈家四太太梁氏身边的婆子。

看到她,陈氏忙问:“怎么,梨花也没有回家?”

听到陈氏说起一个“也”字,那婆子就知道事情不对。

“怎么?如意姑娘也不在家吗?她们两人是不是约了去哪里了?我们老太爷,老爷他们都回家了,就四姑娘轮到今天在医馆做收尾工作,所以她晚回来。可是平时她这时候都到家了,偏偏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家里派人去了医馆,医馆里说四姑娘早就走了。这两下里对不上,四太太才想到表姑娘,让过来问一句。”

平时陈梨要是来苏家,也会打发人回去通禀。今天却是一直都没有音讯。所以梁氏着急了。

陈氏听了,更加急了:“哎,梨花也不见了?怎么回事?如意大概就是因为梨花,所以上了那辆马车!哎,这丫头,怎么就不回来说说?跟我们商量了也行啊!”

“什么马车?如意姑娘也丢了?”

那婆子听说如意居然坐了陌生的马车走了,也不由得急了起来。

这两个大姑娘,还都是黄花大闺女,要是就这么丢了,那可真的是太让人心急了!

第四百十二章

“如意大概是知道陈梨被人虏走了,所以才特意跟着那个马车去了。”苏墨在一旁冷静的说道。

对于如意,他现在已经了解的非常的清楚了。知道如意不是一个,不管不顾没有头脑的女孩。

她之所以会跟着那个马车走,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师娘你放心吧,如意妹妹竟然肯跟着那个马车走,她身上肯定是有防身之物的。之前我们两个已经研究了不少可以用来防身的药物了。”苏烟冷看着陈氏一脸心焦,连忙出言安慰。

“哎,如意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啊,就算有那些防身之物的话。也还是凶多吉少啊!万一人家有了防备,如意就很难说了。”陈氏皱着眉头,她此刻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安危。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就算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

“师娘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去查。马车现在应该不会走得太远,而且,就算它要出城也是要经过城门的,如果它没有出城的话,那就是在城里,那我们可以选择的范围就更小了,肯定很快,我们就会有如意妹妹的好消息的。”苏烟冷看着陈氏这个样子,一连串的出言安慰。

苏墨也在一旁轻轻的拍着陈氏的肩膀:“荷娘,你别的不要操心。如意和烟冷两个人研制出来的药,这个世界上能够对付的还没有几个呢!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轻易的伤害到如意的。再说,有太子殿下的人盯着,如意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吧!”这么多人安慰,陈氏也不好意思再表露出太多的忧虑了。

而那个过来问陈梨下落的婆子,在知道如意因为陈梨而上了陌生的马车之后,也立刻就回去禀报这件事了。

陈氏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跟家里人说,而且这件事涉及到陈家的两个女孩子,她们还都是医女,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当年的陈氏医女之事。

说不定,这件事,又是有心人针对陈家的一次阴谋。

所以,很快,苏墨和苏烟冷也一起赶去了陈家,跟陈家人一道商议这件事情的处置。

而正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如意,也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困局之中。

“世子爷,人给您带来了!”马车到了一座院落门口停下来,如意刚下车,就被几个身材粗壮的婆子一拥而上围住了。

她们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搜身的,捆绑的,一个个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如意捆的如同一个粽子一般结结实实,然后把她推进了一间屋子里。

那间屋子里布置的倒是清雅不落俗套,可惜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完全没有半点歉意。

屋内的光线不是很亮,不过不妨碍如意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相貌,他正是吴王世子秦川。

秦川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对着她一笑:“人来了就好。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人全都闻言退了下去。

屋子里落针可闻。如意恼怒地瞪着他:“秦川,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跟你说,你就算今天用了这般下流的手段,得到了我,我也必然可以把你毁了!”

秦川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手:“你话别说的太早么!我既然让你来,自有让你心甘情愿的法子!我想,你大概不愿意看到你的梨花表姐出事吧?我记得,她可是有了心上人,只等着对方回来就可以成亲了!”

如意闻言恨不得一把拍扁这张让人讨厌的脸:“你无耻!不准你伤害我的陈梨表姐!”

“那就是了。既然你想要保护她,那说不得就只能牺牲你自己了!赵如意,我记得你还没有心上人的,不是吗?事实上,这件事也很简单。你只要答应了我的亲事,今天我就让你们两个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秦川看着如意,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休想!”如意不假思索就拒绝了。这样的男人,她怎么会肯嫁?

再怎么样,她也不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而且,今后只要想起来,她居然要委身这样的人,她就会觉得恶心!

如意的一脸嫌弃,成功的激起了秦川的怒气。

“赵如意!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今晚,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爬出这间屋子!还有那个陈梨,本世子也不在乎多一个姬妾!看来,今晚,本世子有的玩了!”秦川狞笑着上前,伸手在如意脸上摸了一把:“看不出来,你的肌肤还挺细腻的!”

他的手因为保养得当,并没有像普通男子的手那样粗糙的质感。但是那滑腻腻,冰凉的触感,还是让如意觉得恶心。

“不准碰我!”她忍不住呵斥。

另一边,秦川也大声对着门外吩咐:“把陈梨也给我带过来!本世子今晚心情好,直接入洞房了!”

很快门外传来婆子低低的应是声。

接着秦川便故意贴近如意,让如意紧张的手脚都崩直了。

这家伙,忒可恶!偏偏现在梨花表姐还没有来,她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轻薄自己吗?如意又不甘心。

“别紧张!也别心急!我跟你说,我也不想用强的,可是既然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了。”秦川涎着脸,一点点贴近如意。

就在他的唇快要贴上如意的脖子的当口,忽然窗外破空之声传来。

秦川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脖子上,插入了一支银针。

那支银针插的位置恰到好处,正好阻止了秦川的动作,也阻止了他发出声音来。

“敢碰孤的人,你小子嫌命长了!”如意耳朵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人,不是秦风还有谁?

“如意,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了伤?”秦风利落地钉住了秦川,看如意还有些惊魂未定,忍不住连忙上前安慰她。

如意定定神,然后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支银针插的好精准!你居然懂得点穴之术?”

听到如意的问话,再看到她的反应,秦风有些无语地摇头。

这丫头,为什么遇到事反应总是异于常人呢?

这一刻,她不是应该扑倒在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然后让他温言安慰吗?

第四百十四章

“略懂!”秦风淡然说着,然后就皱着眉头上前,把如意身上的绳索全都解了开来。

当然,他在为她解绑的过程中,手也不能避免的碰到了如意的身上。

然后,看着如意松绑之后一脸轻松的样子,忽然之间来了一句:“你要为我负责!我碰了你的身体,不能再娶别人了!”

如意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懵了。

她,她没有听错吧?这,这算怎么回事?

有这么要求负责的吗?就算要求负责,这话不是应该她来说才对吗?

再说,他,他也没碰她什么吧?如果说碰到她肩膀,手臂也算的话,那她之前还被他抱过了。他那时候居然都没有提起。现在,却居然这样死皮赖脸。

看如意都没有回复。秦风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头的情愫。

他一下子抱住了如意,在她想起来要抵抗之前,吻住了她。

天知道刚才在窗外,他看到秦川对如意动手动脚有多么的心情恶劣。

在他的心里面,可是早就把如意当成了他自己未来的妻子。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调戏?

而他觉得可以去除他恶劣心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对着这个女人宣告主权,让这个女人真正的属于自己。

火热的吻,激烈的心跳。如意过了很久才在一阵懵懂之中清醒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秦风看着她的眼神,却是热烈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让她直觉感受到危险。

甚至都不敢表达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怎么样?如意,这下你没话说了吧?别跟我说,我们还可以更亲密!”秦风的话,又像威胁又像诱惑。

如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既羞又恼。

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秦风这样霸道的一面。

当然她也知道,如果她再想抗拒的话,今晚恐怕真的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而她回想刚才那个激烈的吻。却似乎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间的那么抗拒。

秦风,似乎用他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走到了她的心里。

现在这样的状况,她除了嫁给秦风,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今天会出现一个秦川,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第二个人。她若是不嫁人,只怕今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少。

而且家人肯定也会一直跟着她提心吊胆的。她也不希望母亲今后的日子都为她操心。

母亲现在重新开始了她的婚姻,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她应该好好的过自己的下半生才是。

如意在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自己不可能真的像刚刚重生的时候想的那样,一辈子不嫁人了。

而与其嫁给一个为了利益跟她在一起的男人,还不如就找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管他今后会有几许真心,至少,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真心是藏不住的。

人世无常,不如怜取眼前人。如意想着,忽然对着秦风说道:“行,我愿意嫁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要跟你说好,今后你可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但是在我的身边的时候,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秦风感觉自己似乎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头。

这丫头她在说什么?她说愿意嫁给他?还说什么他以后会有别的女人什么的?

“傻瓜,我要娶,当然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哪里会有其他人?我可没有那么多闲空哄女人!”秦风说着揽她入怀,感觉心里面空缺的那一块,仿佛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似乎,秦川那小子这次作死,还给自己带来了好事!

当陈氏看到秦风把如意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念佛了。

“多谢太子殿下!这可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她喜极而泣,不由自主拿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如意这孩子,可真的是吃了太多的苦头了!幸好今晚她平安回来了!

“不用谢,这是孤应该做的!”秦风看着如意高兴地走到陈氏身边,心头也觉得安慰。

“时候不早了,孤明日再来拜访!”秦风看了下天色,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他不方便在外面久留。

而且他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跟乾元帝汇报。

他这次隐秘下江南,所获颇丰。

吴王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这些年在江南一带培植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是这世上从来都是人心叵测。那些人之前肯跟着吴王,那是看着吴王有可能可以上位,说不定就可以得个从龙之功,让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层楼。

现在却是乾元帝登基,吴王彻底失势了。而秦风一到江南,暗中一亮身份,却无疑就是给了他们一股东风。他们要是再不见风使舵,只怕家族都难以保全了。

一边是失势的吴王,一边是将来会成为天子的太子,该怎么选,聪明的人自然都知道。

所以,除了少数几家跟吴王实在是捆绑的太紧,即便撇清也难脱身的死忠吴王的势力,其他人全都心照不宣地向太子偷偷抛去了媚眼。

甚至还有那巴高向上的人家,打听到太子妃人选未定,还打算将家中娇养的女儿送给太子,以图将来成为家族助力。

对于那些人抛来的媚眼和投诚,太子秦风自然一一笑纳。不过对于那些来自江南一带的女娇娥,他却是敬谢不敏。

开玩笑,他要是带着个美娇娘回京,如意那里,他就连看都不用去看了,她保准不会搭理他。

乾元帝得到秦风送上来的消息,也是开心不已。

吴王的势力,此刻,已经有了土崩瓦解的趋势了。他只要稍微再加一把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吴王压下去了。

而如今,现成的火苗就在京城。秦川居然打起了赵如意和济仁堂的主意,看来,吴王所谋必然不小。

而吴王对陈家女医的看重,也引起了乾元帝的警觉。

这陈氏医女,看来是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的。毕竟,当年吴王比他接触的多,知道的隐秘事情也多。说不定就有什么他也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第四百十百五章

因为有了这样的考量,秦风再次跟他提出来,想要娶赵如意的时候,乾元帝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勉强和为难了。

“这个问题,容朕再考虑一下给你答复。”他第一次没有一口拒绝秦风。

这对于秦风来说,算是个好兆头,但是这个还远远不够。

因为,他心目中的太子妃,就只有如意一个!而且,就今天秦川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耽搁,必须尽快把赵如意娶回去了他才可以安心。

“父皇,若是儿臣执意要娶赵如意为太子妃呢?”秦风看着乾元帝,慢慢的,吐字清晰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太子妃?这个可不行。”乾元帝下意识反驳。

但是在他看到秦风一脸失落和愤慨的表情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口补救了一下:“不是说容朕考虑一下吗?你就这么认准了赵如意?”

“儿臣只要想到今天晚去一步,赵如意就会遭到秦川侮辱。儿臣就恨不得把秦川碎尸万段!若是这辈子不能娶到赵如意,儿臣身边一个女人都不要!”秦风抬起头,坚定说道。

乾元帝深知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心性坚定,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动摇。

此刻他显然已经认准了赵如意。他如果非要在这件事情上违拗他的心意,只怕还会影响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郁郁寡欢。只是这个赵如意真的可以担当得起太子妃的重任吗?

他心里还是很有一点点没底。太子妃之位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

赵如意不过是一个商家出身的医女。虽然说出使大燕国的时候,也算是为大夏朝立下了功劳。但是这是她作为医女所做出来的成就。

今后她若是成了太子妃,要应付的各种问题就不光光是一个医女的身份可以解决的。

但是若是现在不答应秦风的话,父子离心也不是乾元帝想要看到的。

秦风是他在众多的儿子中间最为满意的一个,又是嫡出嫡长。本身为了他的登基也立下了不少功劳。他的这个皇位早晚都是要传给秦风的。而且他认为也只有秦风才可以将大夏朝的基业守好并且能够开疆拓土。

别的不说,就是他提议前往大燕国送医送药这个点子,就给大夏朝带来了太多无形的好处了。

周边的小国如今都是唯大夏朝马首是瞻,彼此之间有很多事甚至都愿意跟大夏朝商议以后再处理。

大夏朝在周边国家之中的威望,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而且,还有可能会变得更好!

像这样的点子,是秦风想出来的。将来秦风要是坐上了自己这个位置,根本就不用愁他能不能守业的问题,而是只要去畅想,他会把大夏朝的疆土扩张到哪里的问题了。

乾元帝想想这一点,就觉得兴奋。

而秦风此时,也提出来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父皇,您可能有所不知。如意在大燕国期间,可是在他们民间树立了很高的威望,很多大燕国的百姓,尤其是女子,都非常推崇如意的医术。如今如意在济仁堂专门攻妇科,看妇人病,也是深受百姓爱戴。若是父皇可以打破世俗陈见,下旨赐婚我和如意,必然可以让天下的百姓对您更加感佩!也会让其他国家的人,更加敬重我们大夏朝!觉得我们大夏朝的皇室有海纳百川的度量,不拘泥于世俗陈规。而且,以如意如今在京中的声望,即便成了太子妃,大家也肯定都觉得是众望所归!”

秦风的这一段话,让乾元帝怦然心动。同时也豁然开朗,感情吴王让他儿子不择手段娶赵如意,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自古以来都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吴王这是想要借用赵如意的名望来拉拢人心啊!

赵如意对于吴王世子妃之位,都是不屑一顾。要是他只是给了她一个太子侧妃之位,岂不是要惹人笑话?并且还会间接的失去人心。

想通了这一点,乾元帝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对着秦风郑重点头:“皇儿言之有理。你要娶赵如意为太子妃,朕允了。”

听到父皇终于应允了自己的婚事,秦风喜不自禁:“儿臣多谢父皇!儿臣明天就亲自去向如意求亲!”

这个臭小子,犯得着这么着急吗?乾元帝有些郁闷。

“比起父皇您下旨赐婚,儿臣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求亲显得更加有诚意!”仿佛看出了乾元帝的不快,秦风好心情地解释。

“儿臣要娶就娶个心甘情愿嫁给儿臣的女人!”

“随你,随你!”乾元帝把手一挥,他此刻,已经没法理解这个毛头小子急着娶媳妇的心情了。

不过,现在吴王快要可以被收拾了,他的心情也确实很不错。正可以去找皇后聊聊,也省得她继续为了太子妃的人选而头疼。

“皇上,您定了赵如意为太子妃?那,那个臣妾之前定下的人选怎么说?”皇后娘娘听说乾元帝顺了秦风定了赵如意为太子妃,不由大为惊讶。

她的心里再疼儿子,却也还是并不想什么都顺着他。在她心目中,如意绝对不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在她心里,如意充其量也就是个侧妃的位份。

“皇儿钟情赵如意,朕不打算让他失望。再说,今天皇儿刚刚从吴王世子秦川手中救回了赵如意。朕思量再三,也觉得让赵如意做这个太子妃对皇儿更好。”乾元帝把秦川对如意所做的种种都跟皇后说了一遍。

等于是把利害得失都向皇后剖析了一遍。

皇后能够陪着乾元帝登基,自然也是个极为聪明能干的。这个中的得失,她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

“这么说,这个太子妃还真的是非赵如意不可了。”皇后听着,也同意并且理解了乾元帝的决定。

“那皇上您什么时候下旨赐婚?”皇后娘娘以为乾元帝会下旨赐婚。

“皇儿说了,不必赐婚,他明天会去向赵如意求亲。到时候,只要赵如意同意了,咱们就可以筹备他们的婚事了。”乾元帝的话,再次让皇后吃惊,也同时隐隐心生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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