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洗牌 - xp1024.com
《生命洗牌》


第1章人

北琼市潮阳区公安局，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周一，这一天，元海与几名同事来的都很早，这并不是因为今日有重要的任务需要执行，而是由于，有几位新同事会在今天来到单位报道，或者说，元海等人仅仅是在等待着一个特殊的新人。

对于一个公安系统而言，新人入职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每一年都会有新考入的公务人员参加工作。公安机关是一个“新陈代谢”很快的部门，每年都会招募大量的新人，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这一年的春季，北琼市总共招募了三十七名警察，而潮阳区公安局招募了三位新人，他们通过笔试、面试、体能测试、体检等层层选拔，最终优中选优，成为了最后的入取者。有一些竞争激烈的岗位不说是万里挑一，也差不多。因为只招募一个人，却有上千人报名，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虽说成功考上公职人员的概率很低，只有最优秀的青年才会在“千军万马”中胜出，但毕竟都是些刚入社会的孩子，即使再有才华也不会让这些老警员们产生过多的好奇心理。

然而，今年却不同于以往，老警员们在这批孩子还没有报到之前就已经对其中的一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尤其特殊。甚至，在公务员笔试成绩出来之时，就受到了各个媒体、自媒体、公安系统、公务员考试协会的关注，很多人将她称之为神童。因为，在笔试中，她的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简称行测）的分数达到了100分的满分。

熟知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的人或者做过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的考生应该会知道，想要在这一项测试中获得满分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它所涉及的知识范围太广太杂，考查着考生的逻辑、言语、数学、计算、理解、常识等多项能力。可以说，即使给一个普通人三天的时间也不可能达到满分，甚至也可以这么说，让几个专门研究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的专家共同去做一张试卷也不一定能获得满分。

从这项考试的诞生之日起，一直到今天，六七十分算是不错的成绩，八十多分已经算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九十分以上更是凤毛菱角，然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一百分的满分。所以，所有人都好奇于，这个考得满分的年轻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今天，早早来到潮阳区公安局的除了潮阳区的警察，还有几个其他公安系统的同志，他们都是因为好奇而来。

在这其中，好奇心最浓的莫过于元海本人，因为在这个满分出来之前，他是这项科目考试的得分记录。在七年前，他以行测九十六分的高分让当时的舆论一片哗然，也一度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当然，在公安机关工作的七个年头里，他依靠个人的才华与能力，破获了多起重案要案，并顺利升职为三级警督，任刑侦支队副队长一职。

作为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的得分记录保持者，元海知道如果要获得满分的成绩需要怎样的天赋与努力。

所以今天，元海想要第一时间看一看这个打破了自己记录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然，他也打算将此人安排到自己的部门，为刑侦事业效力，元海坚信，如果此人真的如此博学，那么她对于各项案件的侦破一定会起到很大的帮助。

元海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个考得满分的年轻人却是一位女生，元海不敢保证，一个女同志是否可以做得来刑事案件工作。所以他有意亲自来验证一下。

八点二十八分，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二分钟，其他两名新人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可唯独那个满分女生还迟迟不到，元海的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个女生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要迟到？

“元海啊，看来这位考得满分的孩子很不守规矩呀。在电话中我明明告诉她了，八点半上班，但最好提前来一会儿，这样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一旁的白晓明说道，他是元海的同事，比元海早参加工作两年，却没有元海的职级高，这并不是由于他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元海实在是太突出了。

白晓明和元海的年龄相仿，彼此能够聊得来，关系也很不错。所以白晓明知道元海很想把这个满分的新人弄到刑侦大队工作，此番话语不免给元海的计划泼了一盆冷水，如果一个新人一点规矩也不守，那么她真的适合去做刑侦的工作吗？

“不守规矩，呵，不守规矩不怕，我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所以能破获许多守规矩者不能侦破的重大案件，只要这个小姑娘够有才能，胆子够大，做事能力够强，就适合在刑侦大队工作。”元海满不在乎地说，他的确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一再要求要把一个还未入职的小姑娘安排到刑侦大队，那里毕竟不太适合女生。

“哎，刑侦大队已经有一个不守规矩的你了，如果新来的这位再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年轻人，真不知道你们能闹出什么大事来。我真的有一些担心。”白晓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于新人安排在哪一个岗位上，只要是领导没有发话的，就完全由白晓明负责，这个特殊的新人已经有很多个部门向白晓明打过了招呼，所以他也很为难，只是因为元海一项强势，所以他只好以刑侦大队为主。

“放心吧，闹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只能是立功无数。”元海笑着拍了拍白晓明的肩膀，满脸的自信。

正在二人说话时，墙壁上钟表的分针走到了三十的位置，八点三十分整。此刻，办公室的门也同时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生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本能地朝着她的方向看去，而在那一刻，包括元海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两秒钟，因为，这个女生实在是太迷人了，她似乎拥有天生诱人的气质，让任何男性的目光不舍在她的身上移去。

第2章 兰牟雨曦

女生的身高应该达到了一米七十多，打眼望去，腿的长度就将近一米二，她身材匀称，前凸后翘，侧面望去，是一种很有艺术感的s型。女孩梳着一头长发，脸颊白皙，如同刚刚煮好的蛋清，没有半抹瑕疵，仿佛摸上去就会化掉一般，让人不忍触碰，却又忍不住想要轻轻抚摸。她的眉毛如同一片柳叶，浓密而又修长。女生应该不是纯东亚血统，双眸是蓝色的，好像两枚镶嵌在白色雪地上的深蓝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使人陶醉。她鼻子很翘，像是精雕细琢过的峭壁，嘴唇性感，有着醉人的樱桃红，让人望了不免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如果有词语可以形容她，只能是美貌绝伦、明艳无论，俊美非凡，不似人间俗物。

伴随着女生的出现，一股迷人的清香也扑鼻而来，将办公室原有的烟气焕然一新，也让整个室内的男人们更感陶醉，一个个的丑态百出，似乎所有人的灵魂都被锁在了女生的四周。

“您好，请问白主任在吗？”就在元海等人“灵魂出窍”的两秒钟，女生开口了。她口中的所说的白主任正是白晓明。

“你好，我就是。”白晓明立刻站起身来，他对自己刚刚“垂涎”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两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女生的脸蛋，这个“阅人无数”的老警员，竟然在今天被一个小丫头给勾住了魂魄。

“白主任您好，我是兰牟雨曦，今天新来报道的。”

兰牟雨曦，当初，公安系统知道新考进来的女生叫做兰牟雨曦时，所有人都被她的名字给吸引住了。在这个时代，四个字的名字并不罕见，但是大家还是被这诗情画意的四个字给勾起了兴趣，因为她的名字太特殊了。有些好事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把它当做了一个话题，没事聊上几句，猜测名字的由来。

“哦，是兰牟雨曦啊。”白晓明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这笑容很少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尤其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时，然而今天，也许是被眼前的这个女生的外表给吸引了，白晓明显得有些失态，只能用笑容来隐藏尴尬，而刚刚那对女生没有早来的不满也一扫而光。“来，这边来吧。”说着，白晓明把兰牟雨曦请到了里处。

在办公室的内屋，另外两名新考进来的公务员正在等候着，他们一个一米八七，一个不到一米七。一米八七的男生名字叫高林，身体健壮，一看就是当警察的材料。而那个不到一米七的男生名字叫做安微，他不但身高不高，长得也是瘦瘦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做得来警察的人。

“好了，人到齐了。”白晓明一边走进办公室的内屋，一边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晓明，是北琼市潮阳区公安局的人事部负责人，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白哥…”白晓明向三位新人做着简单的介绍，这几乎是每一个新人来到单位都需要走的流程。

……

“咱们的大领导今天出门了，一会儿你们的主管领导会过来，到时候由他们给你们介绍具体的工作。”走完基本的流程，白晓明站起身子，正准备让元海等人把各自的“兵”带走。

不过，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那个一米八七的男生开口说话了：“白哥，我想问一下，我被分配到了哪里。”

高林的问话问得突然，且语气生硬，这让白晓明不免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喜欢高林的态度。“七里屯派出所。”白晓明的语气也很生硬。

“白哥，我想去刑侦大队。”高林站的笔直，他的双眉皱着，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高林的话让白晓明有一些吃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新人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刑侦大队是一个相对危险的部门，一般新人都不愿意去，尤其是在近两年，北琼市的犯罪率突然高涨，一些强盗甚至持有枪支，很多警察牺牲在了工作的岗位上，公安机关甚至成为了一种高危职业。可是没有料到这个刚刚入职的新人竟然会提出如此要求。

“这都是领导事先安排好了的，现在不是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而且刑侦大队相对危险，不适合新人。”虽然惊讶，不过白晓明的态度依然生硬，直接否定了高林的请求。

“既然刑侦大队的工作危险？那么为什么会安排一个女生去那里？”高林发出了一种质问的语气。

是呀，既然刑侦大队的工作危险，那么为什么要安排一个如此漂亮的女生去冒险呢？当白晓明第一眼看到兰牟雨曦的那一刻，他也有些后悔了这样的安排，这个迷人的姑娘真的适合去那最危险的部门吗？虽然这么想着，但白晓明似乎并没有回答此句问话的意思，他甚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被安排到了刑侦大队。”

“是我告诉他的。”这会儿，元海走到了办公室内屋的门口，他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道：“高林这小子前些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我的电话号，并向我提出了要加入刑侦大队的要求，当时我就告诉他了咱们的安排。”

“元队…”

“好了。”元海拍了拍白晓明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的，这几个孩子先交给我吧，我和他们来谈。”

“元海，这…不符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北琼市的犯罪率这么高，我总得选择最适合的人加入到刑侦大队吧。”说着，元海把白晓明拉出了办公室，接着道：“你放心，领导质问下来，有我呢。”

“送”走了白晓明，元海把内屋办公室的门关上。他笑道：“高林，你想到刑侦大队来？”

“是的。”

“理由是什么？”

“我认为我更适合刑事侦查，至少比一个女生适合。她去那里太危险了。”

“哦？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怜香惜玉吗？”元海嘿嘿地笑道。

“可以。不过，更重要的是我的梦想就是到刑侦大队，我毕业之后就考公安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刑侦大队。”

听见这话，元海笑了，那笑容中有欣慰，也有不屑。正当他刚要开口时，他的手机响了。

“元队，不好了，刚刚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刚接听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杀人案…”元海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他好像是见怪不怪，道：“你们先去到现场，做好记录，我这边正在和新人交谈呢。”

“我们已经到现场了，元队，这个案子有点特殊，是密室杀人，您还是来一趟吧，我怕我们处理不好。”

“密室杀人？”

“是的，一个很特殊的密室。”

“好，明白了，我这就过去。”

第3章 密室杀人

挂断了电话，元海站起身来对三个人说道：“好了，年轻人，今天的话就和你们聊到这里，那边刚来了个案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找你们详谈。”说着，元海就要往门口的方向走。

“是杀人案吗？”此时，兰牟雨曦说话了，她的面容平淡，如同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从她刚刚走入公安局的那一刻就是这种表情，之间无论是面对领导白晓明，还是在白晓明与高林交谈时，面容始终没有过任何变化。也许，她天生就是一个高冷的女神级女生。

“是的。”元海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听出了兰牟雨曦的言外之意。

“我和你一起去。”兰牟雨曦的态度不像是在询问，而更像是在告知元海，事实上，她也没有打算征求元海的意见。

“我也去。”高林也把身子站起。

“你们都是新人，不适合到案发现场去，而且局长今天也不在，一会儿你们的直管领导还要领着你们去到各个部门呢。所以我无法答应你们的请求。”元海转过身子，虽然语言拒绝，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笑容是对两个年轻人胆识的认可。

“元队，貌似您就是我的直管领导吧，所以我跟着您去很正常。”兰牟雨曦似乎并不在乎元海是否同意，她直接走到了元海的前方，颇有几分“逼迫”之意。

“元队，我是铁了心的要加入刑侦大队，所以我也是您的兵，其他的领导，我不认。”高林也走到了元海的身旁。

“你们两个年轻人啊。”元海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那好，跟我走吧，不过到了现场，不许乱动，更不许乱碰。只能远远地看着，懂吗？”

“懂。”高林高声回答说。

“走吧。”说着，元海打开了房门，向外走去。

白晓明见状，正要上去询问，却被元海抢先回答说：“我带着两个新人出去一趟，屋里的那个新人就交给你了。”

元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才不管人事主管是否同意，更不在乎领导高不高兴，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全然不顾。

三人走后，只留下白晓明一个人叹气，他上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返回屋内和安微交谈。

人命案的发生地点在潮阳区的最南侧，从潮阳区公安局到达现场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不过元海开车很快，再加上警车响着警笛，不到二十分钟，三个人就赶到了事故现场。

这是一个老城区，周边都是些破旧的七层老楼，楼宇之间的胡同很小，几乎只能容下三个人并排行走。虽然楼体破旧，但居民并不少，因为距离市中心不远，外来的人口都愿意在这里租房，而那些土生土长的老人又不愿意搬走，所以新老北琼人在这里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文化。

穿过一个个的胡同，元海等人来到了发生命案的那栋老楼，这会儿，周围的居民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大家纷纷讨论着刚刚发生的命案，一个个表现得既面色凝重，又异常兴奋，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件一般。

“记住，到了现场不许乱碰任何东西。”元海再一次强调了一遍，然后便把人群推开，走到了里处。

钻过警戒线，几名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们面色庄重，称呼了一声“元队。”然后刚要拦下兰牟雨曦和高林，却被元海打断道：“他们是我带来的新人，一同进去吧。”

“是。”说着，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边带着元海等人向着发生事故的楼洞走去，一边介绍案情。“元队，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死者在一间密室中被杀，地上暂时没有发现任何脚印，现在我们还不能判断死者是被他杀还是自杀。”此人名字叫付景胜，是元海的部下，办事能力相当出色。

“密室杀人，我见得多了，没什么稀奇的。”元海一边往前赶着，一边说道。

“可是，这次的密室尤其特殊，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密室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哦！怎么个特殊法？”

“很难用语言来表达，等一会儿到了现场您就明白了。”

“好。”元海没有再对这一话题继续询问，而是一边向楼上跑去，一边问道：“死者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被利器隔断喉咙致死，但这个利器肯定相当锋利，甚至比头发丝的千分之一还要薄。”

“哦？比头发丝的千分之一还要薄？那个利器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还没有找到凶器，从死者的伤痕中可以判断，凶器肯定相当锋利。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都看不到死者的伤痕。”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他们已经爬到了七楼，案件发生的第一现场。

一走进屋内，几名警察正站在死者的四周，一边拍照，一边四处寻找可能遗漏下来的证据。

这是一间长约六米，宽约四米，高约三米的长方体房间，是这一片相当普遍的房屋结构，一房一厅一个洗手间，卧室和餐厅属于同一个空间，洗手间是一个小小的隔断，此间房子应该是把洗手间给拆除掉了，所以整体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长方体空间。

然而，让元海最感吃惊的是，这个房间的内部布局。因为无论是四处的墙壁还是棚顶地面都是用镜子铺设而成。是的，全部是由镜子铺设，而且每一个墙面都由一整面镜子覆盖，而非拼接，甚至，这六面镜子好像也是由一面镜子弯曲而成，并非连接在一起，因为当你走到墙角处时，能够看到其中的弯曲，那并不是传统工艺上的拼接。

站在六面镜体的空间内，你所能感受到的除了震撼，只有震撼。无论你朝着哪一个方向看去，它都是无限的，镜子与镜子之间通过无数的反射，使得空间变得无限大，四周是一片的漆黑，就如同置身于宇宙的中心一般，被黑暗所笼罩着。可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在这个黑暗的无限空间内，有无数个你站在其中，他们重复着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让你感到十分压抑，你会觉得你好像拥有了分身术，可以号召几亿个你一同行动。没有站在这样空间中的人也许不会体会到那种感觉，一旦在全镜面的屋内呆的时间久了，你就会感到头晕目眩，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付景胜说的没有错，这个密室，的确不同。

第4章 奇怪的命案

元海向四周看了看，说不上为什么，这里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奇特，他曾经去到过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也感受过镜子之间相互反射所能带来的震撼，按常理来说，六面全是镜子的空间并不会给人以太多心灵上的特殊感觉，但不知为何，多了两面镜子，元海却有了更加深刻的震撼感。

这种感觉让元海不自觉地认为此间房子一定另有玄机，而对这个玄机他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不过这会儿，元海无心顾忌心灵上的感触，他必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案件本身上。

将视线从四周的镜面上移开，元海看向了躺在房间中央的尸体，那是一名男性，身高一米六左右，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平躺在镜面上，面容狰狞，好像在临死前受到过巨大的惊吓。尸体的脖子处被血覆盖着，已成了暗红色，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的血并没有流到地面的镜子上，而仅仅只是将锁骨以上的颈部染红。

看到这样的场景，元海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兰牟雨曦和高林，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两个新人在第一次看到尸体时的反应。

此时，高林皱着眉头，显然，双眼在有意地躲避着尸体，看向它处。这很正常，任何一个人在第一次看见陌生人的尸体时都会产生不适感，能一直呆在室内，而不是躲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看到这里，元海心中不免暗笑，看来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加入刑侦大队的青年面临第一个挑战了。

视线绕过高林，再看兰牟雨曦，元海不免吃了一惊，因为兰牟雨曦依然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那如同蓝色宝石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裸尸，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从她的面容中你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恐慌与害羞。

元海曾经看过兰牟雨曦的资料，她今年只不过才刚刚二十岁，按常理来说，如她这样的年龄在第一次看见死人时一定会显得惊慌、恐惧，作为一个小女生，甚至跑到外面去呕吐也是很正常的表现。即使兰牟雨曦是一个天生胆子很大的少女，但在看到一个没有衣物遮盖的男性时，也应该会本能地显现出一丝害羞之意，即使不是看向它处，也应该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然而，那些本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没有浮现，她依然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世间之物与她毫无关系。

元海被兰牟雨曦的表现给振到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个美如天仙的女生竟然会如此特殊，特殊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元队。”正当元海的思绪全部集中在兰牟雨曦的身上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员走了过来。他是刑侦方面的专家，名字叫黄翔久。

“怎么样？老黄，有什么发现吗？”元海询问道，他暂时把注意力从兰牟雨曦的身上移开了。

“这起案件很特殊啊，房间是封闭的，通往楼外的窗户已经被镜子封死，只有一个门，貌似还是反锁着的，这么光滑的地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而凶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黄翔久介绍说。

“你刚刚说，门貌似是反锁着的，为什么要用貌似这个词？”元海是一个相当细致之人，他很容易就听出了黄翔久话语中用词的奇怪。

“当事人说，他开这扇门时很费力，用钥匙根本打不开，是用锤子强行砸开的。但是，我们反复检查了门锁，却没有发现有反锁过的痕迹，所以，我只能用貌似这个词。”

“用锤子砸开的？”

“对，门外的锁头上还有锤子砸过的痕迹。”

“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这栋房子的房东。据房东说，这间房子他租给了一位房客，房子的到期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前，当时由于房主在国外，所以就让那名房客把钥匙交给了邻居。可是，当房主回来时，却用钥匙怎么打也打不开房门。他给房客打了电话，房客却说没有问题。房主也认识这把钥匙，而且锁也没有换过的痕迹。房主以为是门锁年头太久，不好使了，所以就借来个锤子把房门给砸开了。可是没有想到，这间房子竟然被改造成了这幅摸样，更让房主没有想到的是，里面还有一具尸体。”

“那名房客呢？找到了吗？”

“我们已经让房主联系了，这位房客表示毫不知情，而且愿意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现在正从外地往回赶呢。”

“还有帮忙看管钥匙的那个邻居。”

“她说至从拿到钥匙以后就从来没有打开过房子，现在已经跟咱们的同事回警局了，准备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好，让咱们的人重点询问，看一看在这期间还有谁动过钥匙。”

“是，我明白。”

听过了黄翔久的汇报，元海又朝着尸体的方向走去。到了尸体处，他蹲下了身子，此时，男尸的面容更显恐惧，他睁大着双眼，满脸的惊恐，眼中仿佛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被吓死的。

“你们两个怎么看？”元海有意要考一考两名新人。

高林抢着回答说：“首先，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

“为什么？”

“很简单啊，这个人满脸的惊恐，如果是自杀的话，他不可能会出现这种表情，肯定是在临死之前遭遇到了恐怖的事情，也许是被凶手吓到了吧。另外，在现场根本没有杀人的凶器，一定是被凶手给带走了，如果是自杀，凶器是不可能找不到的。他杀的结论太容易确定了，三岁小孩子都推断出来…”

“谁说凶器不在现场的。”就在这一刻，兰牟雨曦发言了，她似乎对高林的判断不以为然。

“刚刚的那位警官说的，凶器很尖锐，但是还没有找到。”高林解释说。

“没有找到并不代表它不在现场，只能说明它还没有被找到而已。”

“这么一个房间，四周除了镜子没有任何物体，如果凶器就在现场的话，怎么可能找不到，大家伙又不是瞎。”

“是吗？那么那个是什么。”说着，兰牟雨曦的手指指向了距离死者颈部三厘米处的地面镜子。

第5章 神秘物体

顺着兰牟雨曦手指的方向，元海、高林、黄翔久，还有几名在场的民警全部把视线移到了那片区域的镜面上，可是，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任何的物体。

“那里什么也没有啊。”高林皱着眉头，是的，那除了和其他的镜面一样的光滑，没有任何的异样。

“有的，你再仔细看一看。”兰牟雨曦的声音平静，但是却相当坚定，她好像已经确定了凶器就在那里。

随着兰牟雨曦的声音，几个人将瞳孔聚集，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一小片区域。

然而，他们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两三秒后，见没有人啃声，兰牟雨曦似乎知道了大家还是没有发现“凶器”，于是她解释说：“那位警官刚刚说过，凶器一定相当锋利，也许还不到头发丝千分之一的厚度，所以它很薄很薄，不容易被人发现，你们可以试着用手把它拿起来。”

听过这句话，元海伸出了右手，向着兰牟雨曦手指的地面摸去，他并不认为那里真的会有凶器。

只见，元海的手慢慢地伸去，距离那片地面越来越近，他小心翼翼，好像害怕错过了什么。终于，他摸到了镜面，元海能感受到那里的光滑，也能感觉到它的冰冷，他仿佛摸到了一片没有任何瑕疵的冰面一样。

元海的手指继续用力，他的手伴随着上边的一个透明物体轻轻地滑动了一下，是的，那里确实有一样物体，它应该很滑，也很薄，甚至让摸到的人也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

元海的大拇指和食指加大了力气，他把那件物体夹在了两根手指之间，并将它轻轻拿起。

这是一件透明的薄片，很薄很薄，付景胜说的对，它的厚度应该还不到头发丝的千分之一，不过，它却相当坚硬，比元海曾经摸到过的任何物体都要坚硬，即使它是如此的薄。该物体呈现片状，整个物体的厚度几乎完全相同，都不到头发丝的千分之一厚。

元海把它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他被这个好像是薄冰片一样的物体给吸引了。

“这…这是什么？”黄翔久问道，事实上，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见这件物体的存在，他只是看着元海的双指并拢，手中好像是在捏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薄还这么坚硬的物质，它好像是一个刀片，但要比刀片薄得多，而且完全透明，我甚至不知道它是由什么制作而成。”

“可是…我…我怎么看不到它呢？”黄翔久问道。

“我也看不到，如果你不是亲自触碰它，就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元队，您…您手上是拿着一件凶器吗？”这时，一个女警员也走了过来，她叫李慧燕，是刑侦大队的一名普通民警。站在旁边的她也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凶器的存在。

“是的。”

“那…那放到物证袋里吧。”说着，李慧燕打开了一个透明的物证袋。本来他们到现场之前是拿了许多个类似的透明袋的，可是因为现场空无一物，一个都没有用上，现在，总算有一件疑似凶器的物件可以拿回去进行化验了。

“好，这个东西很薄，装时一定要小心，它很容易把物证袋划破。”元海嘱咐道。

“哦…哦，好。”

“还是我来吧。”元海好像很不放心的样子，于是把物证袋接过来，亲自将那样物体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物证袋中。

将一件物体放入小袋中，本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动作，然而，当这个物体是一个几乎没有厚度且完全透明的物件时，它将变成一份相当复杂的工作，元海极其小心才把那件物体放入物证袋内。

隔着物证袋，元海又仔细地摸了摸那件神秘物体，他能够感受到它的面积，与一张a6纸的大小差不多

装好证物，李慧燕给元海递过来了一副白色的手套，言道：“元队，戴上手套吧，否者容易在证物上留下指纹。”

“哦，好。”

来到现场带上手套，以防止在证物上留下指纹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元海却不愿意守这规矩，所以经常会在一些证物上留下指纹，为了避免麻烦，元海到现场之后几乎不触碰任何东西。不过这次例外，那个物体实在是太特殊了，并且当他伸手触摸时，他并不能确定那样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为了避免给侦破工作带来麻烦，同时也是感受到了此次案件的特殊，元海“乖乖”戴上了李慧燕递过来的手套。

这会儿，除了对那件证物颇感好奇以外，元海最惊叹的还是身边这个特别的新人，兰牟雨曦。如果不是她的指出，也许这群刑侦人员花费再大的力气也找不到那件“凶器”。

这个年轻的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在远距离看得见如此不容易被发现的物体？这个疑问隐藏在了元海的心中。他没有问出，而是回过头来问道：“屋内还有那样的物体吗？”

“没有了。”兰牟雨曦回答说。

“你确定？”

“确定。”兰牟雨曦的声音坚定。

这让元海更感吃惊了，如果说兰牟雨曦刚刚是因为站在了某个特殊的角度才会看见那个物体的，那么她的这个回答足以说明，兰牟雨曦的双眼绝对与其他人有着巨大的区别，她能够看得到别人看不见，或者很难观察到的物体。

想到了这一点，元海不免看向兰牟雨曦的双眸，那对如同宝石般迷人的蓝色双眼此时更显晶莹剔透，那一刻，元海好像被这双美瞳迷住了一般，注视了许久，他感觉自己如同掉进了这双眸子的旋涡之中，怎么爬也爬不出来。直到兰牟雨曦张开了口。

“元队。我想我该回去了。”

“回…回去？”元海不免诧异。

“是的，再在这里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是其他的新人，甚至是其他的老警员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让元海感到生气，现场的侦查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说回去就回去，一点组织纪律都不懂，换做是哪位刑侦队长都会感到不高兴，当然，也不会有属下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当这个要求是由兰牟雨曦提出来时，元海不但没有愤怒，反而变得紧张了起来，这个年轻的女孩就如同是他的领导一般，给他了太强的压迫感，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感受。

“哦…那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行。”

“好吧，你先走吧。”元海尽量隐藏着心中的感觉，他不愿被人察觉出自己情绪上的变化。

第6章 奇怪的死亡

送走了兰牟雨曦，黄翔久靠了过来，他低声询问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呀？”

“兰牟雨曦。”元海看着兰牟雨曦离去的方向，回答说。

“咱们局新来的那名女生？”

“是的。”

“长得够漂亮的啊。”黄翔久左手摸着下巴，表现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把你的色相收回去，不要看到美女就这幅德行。”元海训斥道，他知道黄翔久的特点，永远改不掉的好色之徒。

这个黄翔久，绝对是天蓬元帅转世，不仅长得猪头猪脑，而且一看见美女就会流口水。因为他这个好色劲儿，没少惹麻烦，曾经还被人举报过猥琐女性，差一点被局里开除。不过在办案能力上，黄翔久绝对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元海之所以能破获多起大案要案，与此人的协助不无关系。要不然，元海也不可能一直把这个好色之徒留在身边。

最近几年，在元海的严格管教下，黄翔久收敛了许多，遇见漂亮的女生时不会再主动上前撩闲，尤其是在元海的面前，他更是不敢。要不然刚刚在兰牟雨曦的面前他早就露出了好色的尾巴。

不过，兰牟雨曦的确是太漂亮了，让黄翔久装几分钟还行，时间久了他实在是装不下去，这不，兰牟雨曦刚刚离开，他好色的一面马上就表现了出来。

这会儿，因元海的训斥，黄翔久才立刻收起脸上那色眯眯的笑容，转而说道：“这…这个女生挺特殊的呀，这么不容易被发现的东西，被她一眼就看到了。”

“是呀。”听到这句话，元海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言道：“确实很特殊，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眼睛特殊，还是由于别的原因。总之，这个女生绝对不一般，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她必须来咱们刑侦大队。”

一听这话，黄翔久高兴了，他大笑道：“对，对，对，必须让她来刑侦大队。”他那好色的一面又表现了出来。

元海转过头来，怒瞪了黄翔久一眼。他才有所收敛，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她有能力，来咱们刑侦大队能帮助我们更容易地破获案子。”

见两个大男人在案发现场不谈案子，反而对一个年轻的女生聊个没完，一旁的李慧燕有了几分醋意。她始终暗恋着元海，也是刑侦大队中较有能力的女性，眼看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不仅美如天仙，而且还能力不凡，颇得元海的欣赏，她不免妒忌起来。这会儿，为了让两个男人不再继续聊兰牟雨曦，她有些不是好气地说：“元队，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到案子上来？”

“哦，对，说说案子吧。”元海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曾经在案发现场时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走神，所以听见李慧燕的话后赶紧调整了心态，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案子本身上。

“这样东西很薄，很硬，与死者的伤口所留下来的痕迹很像，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如果它真的会是凶器，那么为什么上边一点血液也没有粘呢？”李慧燕的两根手指用力地捏着物证袋与那件神秘的物体，一边观看一边提出了疑问，她的手指不敢有任何的放松，因为一旦松懈，那个物体就有可能将物证袋划破然后掉落到地上。

“也许是因为它太光滑了吧，我刚刚触碰到它的时候，感觉它没有任何的摩擦力，就好像是一个完全光滑的平面。”元海回答说。

“不过它还是应该有摩擦的，否则您不可能把它拿起来。”站在身后的高林说。紧接着，他靠近到尸体旁边，表情相当诧异，道：“元队，我最为不解的是，为什么这具尸体的血液只在他的脖子上有，而地上却一滴也没流下？”

“因为凶器实在是太细太锋利了，细到在死者的皮肤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到伤口的存在。事实上，在我们刚刚进来时，死者的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整个身体完完整整，就好像是一个被吓死的人，我们也是因为来到现场后为了确定此人是否已经死亡，摸了他的颈动脉而不故意移动了一下他的头部才让伤口出现，进而流出的血液的。”李慧燕解释说。

“什么？”听到这话，元海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当你们触碰到颈动脉时，伤口才显现了出来？”

“是的，当时是我触碰的，还没等我的手用力，他的颈部就出现了血，那会儿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伸回来，没敢再继续使劲儿。”李慧燕说。

“你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嗯——只是把手刚刚放上去，基本上仅仅只是触碰的力度。”

听见这话，元海皱起了眉头，他思考片刻，才道：“这么说，死者在隔断喉咙之前就是躺在这里的喽？”

“为什么？”高林忍不住问。

“如果是先割破的喉咙，那么只要死者有一丁点的动作，就会有血流出来。刚刚慧燕说了，他稍微触碰了一下，血就淌了出来，我想，对于人类而言，触碰应该是最轻微的动作。如果死者在被割破喉咙后有任何其他的动作，那么他的颈部绝对不可能不流出一滴的血液。”元海解释说。

“元队，你的意思是，死者很有可能不是被割破喉咙致死，而是在被割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真的是割喉致死，那么他的动作不应该是平躺在这里。”元海想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们检查过身体的其他部位吗？”

“还没有。”李慧燕答道。

“为什么？”

“是我的意思。”黄翔久说：“刚刚慧燕触碰尸体后马上在颈部流出了血，我就命令任何人不准再触碰尸体。因为死者的伤口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干刑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的凶器。所以我希望你能赶过来看一看这位死者的异常，之后再做决定。”

“好，做的很好。”话音落下，元海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好像在努力地思索着什么。

第7章 可能性

片刻，黄翔久问：“元队，你在看什么？”

“那具尸体。”元海回答说。

“看出什么了吗？”

“你不觉得，这具尸体的表情很奇怪吗？”

“觉得，这是极其恐惧时才会出现的表情，可能是我见过的人类在最害怕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那你觉得，这个表情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一定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我个人认为，他甚至有可能是见到鬼了。”

“见到鬼了可能有一些夸张，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临死之前一定是受到了相当巨大的心理冲击…”

“那会不会是凶手给他造成的心理冲击呢？”李慧燕问道。

“很有可能。”

“但是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脚印，就连死者的脚印也没有。”黄翔久道。

“这也是我最感奇怪的地方。也许，这个凶手相当小心，在临走时用特殊的工具把地面上的镜子从新擦了一便吧。”

“元队，按照您的分析，这个凶手是先用一种极其恐怖的手段把受害人给吓了个半死，当受害人的恐怖点达到最顶端时，瞬间将其杀死，然后又用那个凶器将其喉咙隔断的喽？”李慧燕问道。

“有一点需要纠正一下，你们相信人会被吓死吗？”元海的声音低沉，然而这句话却把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吓…吓死，你是说，受害人很有可能是被吓死的？”

“是的。当一个人突然受到外界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肾上腺素能让心跳加快，促使血液加速循环，为身体提供充足的血液，促进肌肉快速伸缩，以作出逃避危险的行动。但是，如果分泌的肾上腺素太多，血液的循环就会像洪水一般冲击心脏、大脑或肾脏，使纤维撕裂，出现心脏、大脑、肾脏出血，导致死亡。”元海停顿了一下严肃地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被吓死的。”

“这…这也太…太荒唐了吧，一个大活人竟然会被吓死！”高林不敢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很正常，患有心脑血管疾病的患者是很容易因受到惊吓而死亡的。”说着，元海直起身来，看向了四周，那将整个房间包裹住的镜子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远处是黑漆漆的一片，四周都是无限的黑暗，除了在这间房间里的物体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漆黑的，而这个间房间里的一切又都有无穷多个，望也望不到边，让人看得久了就会头晕目眩。这样单调的画面如果只是看上一会儿还好，但如果看上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呢？对于一个心理不够健康的人而言，他会不会出现内心崩溃，甚至幻觉等现象？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会不会被这样的幻觉给吓死呢？

元海不停地思考着，一个人被幻觉给吓死的概率虽然不大，但是依旧会存在，元海总是觉得，这个房间肯定是另有玄机，而这个玄机与这起案子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见身旁的元海一声不吭，黄翔久多半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问道：“元队，您是觉得，吓死受害人的，很有可能是这四周的镜子？”

元海并没有吱声，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因为他也不敢肯定这些镜子是否与受害人的死亡有关。

“如果按照这种分析的话，那么凶手为什么还要去割断受害者的喉咙呢？既然已经把他给吓死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呀。万一再在现场留下什么破绽，得不偿失啊。”黄翔久询问道。

“这也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元海摇了摇头。

的确，按照逻辑推理，如果凶手只是想要杀死受害人，那么当这个受害人被吓死后，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做多余的动作。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黄翔久道：“根本就没有那个凶手，受害人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是自我了断的。”黄翔久进一步假设道：“例如，受害人已经受够了在这样的房间里的生活。他生不如死，于是他躺在这里准备自我了断。他拿起了这件房间里唯一的物体，安详地躺在镜面上，望着天花板。随后，他犹豫不决，他既心理崩溃，又不敢动手，他拿着那件利器，想了又想，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用凶器在自己的喉咙上割了一下，可是就在同一时间，他看着天花板上的镜子，脑中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了最恐怖的东西，并把自己吓死了。”

“你是觉得，受害人是自杀的？元海问。

“没错。”

“如果是这样，另外一种可能就更加靠谱了。”李慧燕说道：“有人在这间房子里设置了机关，当受害人躺在这里时，他看见了机关，受到了惊吓，于此同时，那个机关被打开，这件凶器正正好好掉落到了他的颈部，将受害人割喉。”

黄翔久与李慧燕说着自己的假设，他们说的都有几分道理，可是又有许多不足，无论是自杀说还是机关说，都有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元海听在耳中，却不以为然。

不过元海断定，这起案子肯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他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现在，能够给元海等人提供的线索还太少太少。受害人的真正死因还要等到专业人员的验证，死亡时间还需进一步核查，受害人的身份也需要查询，甚至这间房子的布局是谁创造的，以及那件类似于凶器的薄片究竟是什么都要进一步分析，在现场做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元海直了一下身子，对几位手下说道：“大家再仔仔细细在现场搜寻一下，在四处的镜子上寻找可能遗留下来的指纹，这个房间看似毫无遮挡之物，其实很容易迷惑我们的双眼，刚刚的那件物证就没有人发现，所以，你们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寻找物件。”

“是，元队。”几人附和说。

“这具尸体就抬回去吧，做进一步的化验，同时，要查明死者的身份。”

“明白。”

话音落下，元海就朝着大门走去，他要回去了。

然而，就在他的一只脚刚刚迈出门口时，后边却突然传出了惊叫声，那是一群人发出的惊吓的尖叫声。

第8章 分尸

伴随着尖叫声，元海立刻回过头来，眼前的一幕让他也惊呆了。

因为刚刚还完好的尸体，此时已经变成了四块，在镜子铺设的地面上，正流淌着一滩血浆，而血浆的上边是尸体的四个部分，靠近东边的是颈部以上的头颅，中间的是脖子到小腿之间的身子，而西侧的则是两条小腿。

再看众人，所有人的脸都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一个个不比那具尸体的表情好多少，他们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静止在那里，离得最近的几位刑警更是瘫坐在了地上。

这些刑侦大队的精英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老刑警，有的甚至看见过死者被分解的尸体，他们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应该不会被任何尸体给吓到，可是现在，能够清楚地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恐惧。

元海瞪大了双眼，声音严肃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并不小，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所有人好像还没回过来神一般地看着那摊血浆与四块尸体。

“刚才发生什么了？”元海再一次放大了声音。

这时，其他人才缓过来神，他们支支吾吾地说道：“元…元队…是尸体，尸体它…它碎了。”

原来，刚刚几位刑警正准备把尸体运送出去，他们想要将尸体抬起，可是，就在几个人触碰尸体并用力的那一刻，尸体瞬间变成了四段，它就好像是早已被切开了的豆腐，看上去完整无损，但是只要有人稍微一用力，就会分割开来。

在场的各位刑警中，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样的画面，那是一个人啊，一个完整无损的人，可是在一瞬间却变成了四部分。

元海走近尸体，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被切割的部位。第一处是头颅与身体之间的颈部，此时已经被血液覆盖，把整个脖子染红，现在还向外大量地留血。第二处是两条小腿，从断开处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骨骼。那尸体的分割处相当整齐，无论是颈部还是小腿，都是一个平面，一定是一“刀”切下来的，而“刀速”也肯定很快，因为只有这样，尸体才会完整地躺在地上，不发生任何断裂。

这起案子果然不一般，如果死者的伤口真的是人为，那么此人一定不可小看，他的手速肯定是超过了常人，甚至，元海更认为那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

几秒钟后，元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把头转到了李慧燕的右手上，此时，她还紧紧地捏着那个把神秘物体包裹住的物证袋。在这一刻，元海感觉那东西简直就是魔鬼，一个可以把人瞬间切割开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魔鬼。

“李慧燕。”元海言道。

“是。”

“第一时间把那个物体送回局里，让技术队快速化验，我要知道他是什么。”元海的语态严肃，这样的严肃在这位从不守规矩的队长的脸上还是第一次出现，看来，这一次他是认真了。

紧接着，他又吩咐其他几名刑警把四块尸拍照，做好标记，然后送回到警局。

随后，他也离开了。

元海需要冷静一下，在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感受到了太多的震撼，甚至超越了他过去所经历的所有的震撼的总和。

在回去的路上，元海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在警车中，他的双眼目视着窗外，有些失神，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一间奇怪的房间，一件奇怪的物体，一具奇怪的尸体，一起奇怪的命案。在刑侦大队做了这么多年，元海破获了多起重案要案，甚至还被评为北琼市办案能力最强的刑警。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复杂的案情，甚至直到现在，他对这起案子还没有任何头绪。

元海已经可以确定了这是一起谋杀案，无论凶手采用的是什么样的杀人手段，一定是他杀。

可元海想不通的是，凶手为什么要用镜子把整个房间的内部覆盖呢？另外，凶手又为什么要将受害人分尸？

这是他百思不解的疑问，若要把房间装饰成那个样子，肯定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如果只是为了杀死受害人，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么大的工程，即使是想要利用恐惧感去吓死一个人，进而不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必要那样做，吓人的手段有很多，把一个人装进一个满是镜子的房间应该是最傻的一种，谁能保证这个人会被镜子给吓死呢？

“对了。”

想到这里，元海不免怀疑，受害者会不会是害怕看到自己的影像或是对镜子有着某种病态的恐惧，也就是所谓的“镜子恐惧症”，所以凶手才设置了那样的机关。虽然这种可能听上去很离谱，不过也算是一种合理的解释，很多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镜子恐惧症，比如说，一些人在晚上的时候不敢照镜子，这就是轻微的镜子恐惧症。而少数人有极度的镜子恐惧症，甚至被镜子中的自己吓死也是极有可能的。

然而，元海又对这种假设提出了疑问，如果死者患有某种罕见的心理疾病，不敢照镜子，那么凶手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将死者分尸呢？

一般而言，将受害人分尸的目的只有两种，第一种，掩盖自己的罪行，便于藏尸，以免被人发现。第二种，凶手有着某种心理疾病，有拆解尸体的癖好。但是无论哪一种，尸体都会四分五裂，而不是像这具尸体，看上去是完整的，但只要有人一碰，就会立刻分开。

此时，元海心中又冒出了第三种答案，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想要试一试这件神秘物体的锋利程度呢？

元海猜测，凶手有可能是知道受害人的心理弱点，然后利用这个心理弱点把受害人吓死。当受害人死后，凶手又想要试一试那件神秘物体的锋利程度，所以就在受害人的身体上试了两下，一次用在了颈部，一次用在了腿部。

可是，凶手又为什么要把凶器留在现场呢？元海进一步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落下的。由于凶器太薄，且是完全的透明，所以就连凶手也无法看到它，否则，应该没有人会把如此稀有的凶器留下现场吧。

第9章 扑所迷离

想到这些，元海认为，如果凶手疏忽大意的话，那么这件“凶器”上很有可能会留下凶手的指纹。那也许是破解本次案件的关键。

此时元海的心情明朗了许多，他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现在，他需要立刻赶回到局里，做进一步的验证。

这会儿，那间房子的房东，以及那名暂时保存钥匙的邻居已经被安排到了刑侦大队配合调查，他们都是此次谋杀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也是关键人物，所以对二人的审问相当重要，其关乎到整个案情的发展方向。

首先被审的是此间房子的房东，由黄翔久来审问。

这位房东姓陈，男性，今年三十九岁，北琼人，在北琼市有六套房产，五套住宅，一套商服，无正规职业，平时依靠这六套房产的租金生活，一个月能有六万多的收入，算是比较富裕的阶层。

发生命案的房子是他最小的一套，已经租给了那名租客两年零六个月。

据房东介绍，该名房客是一个很有诚信的青年人，从不拖欠房租，也不擅自改动住房结构。据说，该房客因为工作被调离的原因而去到了外地。当房屋到期时，房东正好在国外游玩，因此就让房客把钥匙暂时交给了邻居。可是没有想到，房东回来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死亡案件。

从房东的口供和相关的证据中，民警了解到，该房东确实一直在国外，已经一个月有余，而且房东在被询问期间是遭遇惊吓者应该有的紧张与害怕，没有太异常的举动，初步排除了他犯罪的可能性。

随后，接受询问的是暂时保管钥匙的邻居，此人性马，独居女性，三十五岁，公司白领，最近处了一个男朋友。据马女士描述，她与房客和房主只是点头之交，在楼道里见面时会聊上几句，并不熟悉。那日房客说要暂时把房门的钥匙放在自己这里保管，出于热心，她就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她把钥匙放在了抽屉里，始终没有拿出来过，直到房东敲门来索要钥匙。

对于房客的印象，马女士描述说，该人是一个很有礼貌的青年，不像是杀人犯。

在询问的过程中，最让民警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位马女士根本就没有凶杀案现场被装修过的印象，在她的回忆中，房客租住的这两年里，该房屋从来没有装修过。按理来说，拆除掉厕所的隔断，又在整个屋子的四处墙壁以及棚顶、地板安装上镜子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邻居不可能不知道的。

起初，元海等人认为，有可能是马女士平时白天工作，而装修是在白天进行的，所以并不知情。可是经过民警走访，询问其他邻居，才发现事情的蹊跷。凶杀案现场的楼上楼下，以及平时在社区里晒太阳的老人都没有过该房子被装修的印象，而大家更是没见过有人运送如此巨大的镜子。

这让房子的装修又变成了一个谜团。

由于在外地的原因，那名房客还没有回到北琼市，在所有人看来，房客是此次案件的最关键人物。因此，元海联系了兄弟单位，协助潮阳区刑侦大队带回房客。

当然，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可能性漏网，刑侦大队的民警们又对马女士新处的男朋友友，以及近期来到过马女士家中的所有人进行了询问，通过了解，初步排除了他们实施犯罪的可能。

当天晚上，经过法医的验证，第一个化验结果出来了。化验结果表明，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上午的八点三十分整，也就是说，是在房东发现死者的同一时间。而死者的死亡原因则是割喉造成，并且，小腿的切割面与喉部的切割面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也可以这么说，在房东发现尸体的那一刻，受害人正好被那物体切断了脖子与小腿。

起初，李慧燕等人在现场就已经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长，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死者的死亡时间竟然会如此之近。

而化验结果让案子本身变得更加破朔迷离。也彻底否定了元海在车上分析的结论。

如果两处切割面是在同一时间出现，那么就应该有两个凶器才对。可是，另一个凶器跑到哪里去了？

另外，如果死者的死亡时间与房东发现尸体是在同一时刻，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不是亲手杀人的，否则，房东是不可能看不到在现场杀人的凶手的。而这种推论又让案子变得更加复杂。

接到尸检报告后，李慧燕摇头说道：“哎，可惜了，如果房东能早到一分钟，也许这个人就不会死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元海诧异地问。

“难道不是吗？”

“我个人觉得，房东早到晚到并不会影响受害人是否会死亡的结果。换句话说，无论房东什么时候来到现场，受害人都会死掉，房东早一些到，受害人就会早一些死亡，房东晚一些到，受害人就会晚一些死亡。”

“你的意思是，这起命案与房东有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元海摇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远方，若有所思道：“我是认为，无论谁在什么时间打开那扇门，受害人都会在门被打开的一刻死亡。那扇门很有可能是启动某个机关的开关，当门被打开时，机关被启动，受害人被机关杀死。”

“如果按照你的分析，那个所谓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呢？我们在现场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呀。”李慧燕问道。

“是呀，这也是我始终没有搞清楚的地方，究竟这个机关是什么呢？”元海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窗外，眼神中透漏出了迷茫与费解。

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元海把视线移到了李慧燕的脸上，他似乎已经放弃了去思考机关的问题。“那个东西拿到技术队做化验了吗？”

“拿去了。”

“它是个什么？”

“不知道，他们在对物体本身进行研究。可是却遇到了点麻烦。”

“什么麻烦？”

“那个东西很硬。”李慧燕说。

“这个我知道，我亲手摸过它，它的确很坚硬。”元海回。

“不，元队。”李慧燕赶忙摇头道：“我说的这个坚硬，可能不是一般的坚硬。”

“什么意思？”

“因为，以技术队现有的手段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将它弄碎。”

“弄碎？”

“是的，技术队想要弄下一小块碎片，多小都成，然后拿去化验室进行化验，看一看它的结构，或是由什么元素组成，可是，技术队却失败了。因为他们根本就弄不坏它，”

“弄不坏它？一小点都弄不坏吗？”

“是的，技术人员已经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依然提取不了哪怕一丁点的小小碎片。甚至可以这么说，我们的人连在上边提取出一个原子的能力也没有。”

李慧燕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甚至根本就听不到她说话的内容，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却好像是一声巨雷一般打在了元海的耳中。这一个下午，他始终把注意力放在了几名嫌疑人和证人的身上，并没有理会技术队的工作。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边竟然会传出如此惊人的消息。元海愣了好半天，才说道：“你说的是事实吗？”

“是的。”

“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因为技术队还在努力，他们准备用其他的方法再试一试，所以…我想再等一等消息。”

“好吧。”元海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失落，那种神情好像是在说，他根本就不相信技术队还能有任何的进展。片刻，他补充道：“告诉他们，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把那样东西交给市队，公安部，甚至是更专业的部门去检验。”随后，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也许，它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技术能力。”

话音落下，元海就离开了，在侦查大队长长的走廊里，元海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好像是一个孤寡的老人，在长长的隧道中艰难地前行。这像极了他此时的遭遇，一个巨大的难题，一个甚至可以把他难倒的巨大难题。

李慧燕想要上前说一声“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元海，这种认真甚至让李慧燕感到了些许的陌生。

第10章 常规工作

就在元海刚刚离开后，技术队又给出了一个更加难以置信的检验结果，那个神秘的物体上甚至没有留下受害人的任何细胞组织。这种结论意味着，它很有可能不是凶器。否则，怎么可能有一样东西把人体切割开后而不残留任何细胞呢。

此消息的出现无疑又一次毁掉了元海等人所有的猜测，如果这件神秘的物体不是凶器，那么，凶器又会是什么？

现在，每得到一个消息就会让案子变得更加复杂，每从实验室出来一个结果就会毁掉之前所有的猜测。按照现在掌握的所有结论，这起案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开展。

首先，屋子的装修人非常神秘，他甚至能瞒过所有的邻居去做如此“浩瀚”的工程，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其次，受害人的死亡也扑朔迷离，他的死亡时间，死亡方式都间接地证明，凶手是利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将死者杀死，可是这种特殊的方式究竟是什么，却让人难以理解。

再次是凶手的神秘，他竟然会设计出如此特殊的杀人方法，而且不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那么大的房间，没有凶手的指纹、足迹、甚至让人觉得，这个凶手会不会是那个房间里的空气。

最后就是那件不可思议的物体，它是那样的薄，那样的锋利，在所有人的常识里，世界上似乎并不存在此类物体。并且从现在所发现的证据中，它很有可能不是凶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真的凶器又会在哪里？而它又如何在房东打开门的那一刻把受害人杀死，然后又神秘消失的呢？

当天晚上，元海并没有回家，而是在队里睡下了。李慧燕没有告知他后来得到的消息，她不忍心看着元海继续烦恼，李慧燕明白，少给他一个消息，他能更轻松一些。

李慧燕的内心深处爱着这个男人，所以她希望元海不要太辛苦，哪怕仅仅只是多轻松一个晚上。

这一夜，元海没怎么睡觉，他满脑子都是案子。为什么屋子要被镜子包围？为什么尸体一件衣服都没有穿？为什么那件物体会如此坚硬？

……

无数个为什么索饶在元海的大脑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无论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

第二天早晨，元海洗漱完毕，来到了办公室。由于有重案在身，所有人都来得很早，昨日新到的两名新人也不例外。

昨天，兰牟雨曦先回到了局里，她与人事部门办理了人事关系，随后就借口有事而先行离开了。

今天她来得比较早，与高林一起在办公室内等待着元海的到来。

到办公室时，元海第一眼就看到了兰牟雨曦，这个女生实在是太亮眼了，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色，与她那洁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更彰显她那白玉般的身体，让任何男人都不免想要多瞄几眼。

元海也不例外，身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元海至今还是单身，而他对女生也没有太多的兴趣，李慧燕已经暗示了他多次，可是他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人甚至在背后说他是没有任何**的怪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也被兰牟雨曦的外貌给迷住了。

比起兰牟雨曦的外表，元海更感兴趣的是她那始终如一的表情，无论遇到什么大事，她貌似都能处变不惊，万事万物好像与她毫无关系。

当然，元海也对这个小丫头有几分神秘的好奇感，她竟然可以在远距离看到别人近在咫尺都无法看见的神秘物体，这让元海觉得，兰牟雨曦也是他昨天遇到的怪事之一。想到了这里，元海又把视线看向了兰牟雨曦的眸子。

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介绍案情的进展情况。技术部门、法医把他们的化验结果做了描述，此时，元海也得知了那件神秘物体上没有留下任何人体细胞的消息，他的心理颤动了一下，不过经过一夜的休息，再加上昨天已经遇到太多的怪事，此时的元海已是见怪不怪。

随后，各个负责的刑警也把他们调查的情况进行了介绍。因为受害人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件，所以到目前为止，公安部门还没有查到死者的身份信息。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大家只能通过调查近期的失踪人口报告，以及指纹的比对来验证死者的身份了。而这，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

关于那位房客，现在还在来北琼市的复兴号上，估计中午就能到达队里。

听过了汇报，元海给大家下达了任务，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常规调查，找到受害人的信息，走访案发现场，对相关物品进行化验。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元队。”黄翔久问道：“我昨天晚上与市里的技术部门取得了联系，他们同意把那件物体送到市里进行化验。”

“好的。”元海点了点头，从他的神情中可以判断，他对市里的技术能力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我也跟市里打过招呼了，如果他们也无能为力，就找专业的机构帮忙。”

“嗯，最好是找专门的机构，越专业越好。”

“明白。”

安排过了所有的任务，也听完了汇报，元海把兰牟雨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昨天他就有很多的话想要对这个女生说，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把你调到刑侦大队来是我个人的意见，虽然领导已经批准了，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局里会重新安排。”元海说。

“不，我愿意。”兰牟雨曦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

“刑侦大队非常危险，并不适合女生来做。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可以对我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

“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元队你放心。”

“既然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元海已经猜到了兰牟雨曦的答案，而后面的话才是他想要询问的。“现在，作为刑侦大队的一员，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元海停顿了一下，双眼凝重地目视着兰牟雨曦的美瞳。“你是怎么看到那件神秘物体的？我们大家距离那么近都看不见，而你，为什么如此轻松地就发现了它的存在？”

第11章 特殊的眼睛

“也许是角度的问题吧，我所站的角度，能够看得见它。”兰牟雨曦回答说，讲话的同时，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眨动。

“不是。”元海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是角度的问题，一定是其他的原因，因为当我问你屋内还有没有类似的物体时，你给了我一个相当肯定的回答，‘没有’。如果是角度的问题，你那时的回答应该是‘不知道’才对。”

“元队果然厉害。”

“不必夸我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可以看得见别人看不到的神秘物体。”

“因为我的眼睛很特殊，元队您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的眼仁是蓝色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它的确很特殊，很蓝，很美。但是，这与你可以看得见那个神秘的物体又有什么关系呢？蓝色的眼仁虽然特别，但并不少见呀，有许多人的眼仁都是蓝色的，甚至还有比你更蓝的眼仁。”

“是的，您说的都对，这也是我始终不明白的，有许多欧美人的眼仁都是蓝色的，这看起来很正常。最开始时，我也认为我那蓝色的眼睛与其他欧美人一样，并无特别之处。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越发的发现，我的眼睛与其他人不同。”兰牟雨曦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能看见别人很难察觉到的一些东西。”

“比如说…”

“比如说，昨天的那个神秘的物体，在你们看来它很难发现。但是，我却很容易看到了它与平面镜子之间的不同。”

“那是怎么个不同？”元海认真地问道。

“它比其他的地方更凸出一些。”

“但是它仅仅只有头发丝千分之一的厚度呀，你…你竟然能看得出来它比其他的镜面更凸出一些？”元海瞪大了眼睛，没错，兰牟雨曦的这句话的确使人震惊，不到头发丝千分之一的厚度，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几乎就等于没有厚度。

“是的，在我看来，它就是厚那么一些。”兰牟雨曦接着道：“不单单是那个神秘的物体，在我的眼中，这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更加立体一些。元队，也许普通人的眼睛可以在正常的情况下看见100微米左右的物体，但是，我却可以看见比那更小的物体，当然，也能看见别人所无法看到的厚度。如果说这个世界的空间是三维的，我可能我比你们更能够感受到这个三维的存在吧。”

“你去找过原因吗？”

“找过。”

“找到了吗？”

“没有，无论是医生，还是各种科学研究都没有给过我合理的解释。我曾经去做过眼部的检测，但是一无所获，我的双眼和普通人的没有任何区别。”

“也许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吧，你看见的世界比其他人更精细。”元海感慨了一声。

然而，兰牟雨曦却不这么认为，他摇了一下头，说道：“礼物？不，元队，这不是礼物，而是惩罚。”

“为什么？”元海惊讶地看着兰牟雨曦。

“元队，当您能看见更精细的世界时，您就知道它会带来怎样的烦恼了。在普通人眼中的平面，在我的眼里却是坑坑洼洼，在普通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世界，在我的眼中却多了许多褶皱。当看一个人的脸部时，更是如此，可能你看着光滑完美的脸蛋，然而我去看时，却是凸凹不平。”

“这个我能理解，这就好像是一个近视与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在近视的眼中不错的脸蛋，普通人却可以看到许多的瑕疵。只有当近视患者戴上眼镜时才能看得出来，原来那个姑娘也并非模糊状态下的完美。”

“是的，我就是一个眼睛视力超好的人，所以在我的眼中，所有人都有瑕疵。人类，长得很‘丑陋’，甚至让人看着厌恶。这，难道不是一种惩罚吗？”

听过了兰牟雨曦的这句话，元海沉默了。

给予一个人特别好的视力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也许答案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就好像是给了一个人可以看透万事万物的能力，那究竟是一种赏赐还是一种惩罚？

对于一个人而言，也许看得懂的东西越少越好，那就如同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看不透这个世界，所以生活得无忧无虑。然而，当一个人越加的成熟，看透的世界越多时，生活也就变得越来越累。可能，这就是所有人都希望回到童年的原因，比起懂得越多，我们更想要的是无忧无虑。

就在元海深思兰牟雨曦的那番话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李慧燕，她把头伸了进来，看了一眼兰牟雨曦，然后又将那视线转移到了元海的身上，说道：“元队，那个房客到局里来了。”

此房客，名字叫秦苏鹏，男性，今年三十二周岁，清华大学高分子材料学博士，硕士研究生也是在清华就读，却读的是生物工程。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学习经历，一般来说，本科与硕士阶段时是跨专业学习的还属正常，但是硕士研究生与博士研究生是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专业则显得有些突兀。

作为清华大学的高材生，秦苏鹏现在的工作并不耀眼，在一家私企工作，因为该公司的研发部门有一分部在西北，所以前一段时间刚被分配到西北分公司做科研工作，不过刚到那里才一个星期，他曾经租住过的房子就出现了杀人案。

看过秦苏鹏的简介，黄翔久的第一感觉是，这个人作案的概率极大。

在黄翔久的眼里，这起案子绝对不是一般人所为，能够设计出如此难以琢磨的杀人案的凶手，如果没有超高的智商和知识体系，是不可能做到的。同时，秦苏鹏所学的专业，生物工程与高分子材料都是这起案子的凶手所应该具备的知识与技能。学习过高分子材料，所以能够弄出那种神秘的物体，学习过生物工程，所以愿意拿人体来做实验。而且，也许只有对这两个学科有着一定研究的人才可以利用那种超薄的物体在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将人体切割成四段。

第12章 审讯

秦苏鹏是本次案子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也只有他具备改造房子的能力与时间。所以，当得知秦苏鹏来到了局里以后，元海立刻赶到了审讯室的门口，在外边观看审讯的情况。

这会儿，秦苏鹏才刚刚进入审讯室内，审讯他的人是黄翔久。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过来吗？”黄翔久问道。对待这个高材生，黄翔久没给好脸色，他已经把眼前的这个人当做是犯人一样地看待了。

“知道。”然而，秦苏鹏却面不改色，好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什么？”

“我曾经住过的房子，死人了。”

见秦苏鹏说起话来如此冷静，黄翔久感觉到了对手的不一般。“说说吧。”

“说什么？”

“怎么改造的那栋房子，还有，为什么要把它改成那个样子？”黄翔久瞪了秦苏鹏一眼，这是要给对方以压力。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请您明示。”秦苏鹏则向后靠了一下，完全不把黄翔久的威胁放在眼里。

“好，不承认是吧。那我就明着问，你为什么要把那间房子的四面八方全部都弄成镜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当黄翔久的这句话问出口时，秦苏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黄翔久放大了声音。

秦苏鹏叹了一口气，随后很淡定地说：“这位警官，首先我想说的是，我来到这里是协助配合你们的调查工作，而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你不用摆出那种处处逼人的架势，您这样让我很不舒服。本来我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为了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我才请的假，不仅耽误了工作，还有可能影响整个公司的业绩。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给予我最起码的尊重。其次，我不管你们的手中掌握了什么证据，也不管你们怀疑谁，请你们在询问我的时候把话问得明白一些，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那间屋子了，所以那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并不知情。如果你们再问出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将会拒绝配合你们的调查。最后，我想说的是，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但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所以请不要试图用那种的低级的手段来恐吓我，对于我而言，那些个方法一点用处也没有。”

秦苏鹏的语气傲慢，不知是因为他天生胆大，还是作为清华大学高材生的他对这些普通的民警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这会儿，他已经把黄翔久的气势压了下去。

而这也让黄翔久相当不高兴，他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小子是在这儿和我装呢吧？”

正当黄翔久准备发飙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是元海，他走进了屋内，拍了一下黄翔久，随后对秦苏鹏道：“不好意思，我们的这位同事平时说话就这样，请你不要见怪。”说话的同时，元海给了黄翔久一个眼神，示意这个嫌疑人由自己来审。

等黄翔久走出了审讯室，元海便问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你曾经租住的那套房子发生了命案。”

“当然，否则我也不可能在工作繁忙的情况下回到北琼来配合你们的调查。”

“我代表公安机关先对你说一声谢谢。”元海的态度谦逊。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

“是这样的，秦先生，你所住的那套房子发生了一起神秘的杀人案，案子很奇怪，而那个房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四周的墙壁，棚顶以及地面都已经被镜子覆盖，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个房子是你改的吗？”

“不是。”秦苏鹏摇了一下头说：“那栋房子又不是我自己的，我没事把它装潢成那个样子干嘛。多费事儿啊。再说了，即使我装潢，也不可能都铺成镜子啊，在里面生活多奇怪呀。”

“确实很奇怪，那你有没有把这间房子借给过别人，可不可能由别人改造了那栋房子？”

“从来没有借给过任何人，而且当我离开时，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一人高的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镜子。”

“但是，就在你离开的这一个星期，里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房子内的家具家电全都不见了踪影，而且整个房子被镜子包裹。”

“您也说了，这些是在我离开后的这一个星期里发生的，所以，询问我等于白问，你们应该问一问这一个星期里去过这栋房子的人。”

“在这一个星期里，房东还没有回国，而帮助你保管房门钥匙的马女士也从来没有去到过那栋房子。”

“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可能到过房子里吗？”

“这也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之一，在你的印象中，你有没有把钥匙借给过其他人，而那个人有没有可能配过房门的钥匙。”

元海的询问让秦苏鹏陷入了深思，他想了好久，才说道：“房门的钥匙我借给过几个人，不过他们并不像是能做出杀人行为的。”

……

对于秦苏鹏的询问，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元海等人问了许多细节，秦苏鹏也做了一一回答，虽然这个人在回答问题时比较傲慢，但是却知无不言，并不像是想要隐瞒什么。

这让元海对该人的怀疑慢慢减小，不过，元海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到目前为止，秦苏鹏是唯一个有高智商可以创造出那种命案的人。

两个小时后，元海站起身来，对秦苏鹏道：“好了，秦先生，谢谢你的配合，不过，您暂时还不能离开北琼市，我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您的继续配合，您要随叫随到。”

“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请在今天一天内全部安排完吧，我还要回去，那边的工作需要我马上参与其中。”秦苏鹏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

“今天全部做完是不可能了，还请秦先生你理解。”

“你们这么做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的。”

“我们局里已经和贵公司打过招呼并进行了说明，我想，这个影响已经出现了。”

听到了元海的话，秦苏鹏很不高兴，他知道公安机关的做事风格，只关注案子本身。

“好吧，不过我有一个请求。”秦苏鹏说。

“请讲。”

“我想去到现场看一眼。”

“为什么？”

“你刚刚对我说过，那间房子的上下左右前后已经被镜子完全覆盖，我想去看一看。”秦苏鹏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说不上为什么，我总是感觉那样的改造非常奇怪。”

元海犹豫了片刻，言道：“好吧，明天我会安排车带你过去的。不过那里的一切你都不准触碰，那是案发现场，也许还有许多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你碰了会对破案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好。”

第13章 完全的透明

在市公安局的技术部门，一位技术工作人员正在细心研究着那个神秘的透明物体，他已经采取了多种方式，却怎么也不能将其弄碎。现在，这位技术人员决定不再去破坏它，而是直接进行观察与化验。

他使用超精密的电子显微镜对其进行观测，这种显微镜的分辨率为01nm，精度极高，甚至可以看得见物体中的分子结构，是专门用来观看微观世界的物体所使用的仪器。

这位技术人员本来是准备用透射电子显微镜来观察那个神秘物体的分子形态的，然而，当观察开始时，他却呆住了。

因为这个透明的物体在电子显微镜的观察下根本就无法看见任何的分子结构，也就是说，在纳米级的观测下，它仍然是“透明”的。

作为市公安局的技术工作者，他是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甚至对物质的研究有着很高的造诣，但是，今天的这种现象是他没有遇到过的，按理来说，透明的物体只是不反射可见光而已，但是，眼前的这个神秘物体竟然在分子层面上也是“透明”的，这不免让他怀疑，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于该物体的观察结果，市技术部门并没有告知给任何人，只有做这项观察工作的李有才和部门主管谢宝坤知晓，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保密，而是由于二人不敢保证这一次的观察是否出现了错误，所以，不敢随意向外传播。

当天晚上，谢宝坤来到了燕京大学的物理系家属楼，他是来拜访他的博士生导师许常友的。虽然在单位时谢宝坤解释说可能是仪器出了毛病才导致的观察失败，但是，他的心中清楚，更大的可能是：那件神秘物体本身的特殊。

许常友，是中国科学院院士，知名学者，燕京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主攻的方向是量子力学，对微观世界有着深入的研究。现在已经六十几岁。

谢宝坤很少来拜访这位导师，只是逢年过节时来家中做做客。因为工作上遇到了困难而拜见老师，这还是头一次。可见，此次所遇到的问题在他的心中占有多重的分量。

来拜访老师，谢宝坤只买了两箱牛奶，他知道老师的性格，什么也不喜欢，更不爱收礼，买牛奶只是因为他听说老师最近有一些骨质疏松。

走进这位老学者的家中，一切都显得十分老旧，这是一栋老房子，是燕京大学当年分给员工的家属楼，现在已经将近四十年了，仅仅只有五十平米的建筑面积。房子内的所有家具都是老旧的，这么多年了，除了一些实在不能使用的家电，许老基本上没有给这个家增添太多的新物。

老人一辈子只专注科研与教学，对那些身外之物没有多大的兴趣，是一个典型的学者派人物。

看到自己的学生来了，许常友非常高兴，已经不再教书的他有满肚子的新发现想要和其他人分享，谢宝坤的到来无疑算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当然，对于这位老先生，谢宝坤也是相当的尊重，他耐心地听着许常友的“啰嗦”，不插半句话，就如同当年一样的虚心聆听，只不过当初的教室换成了如今的家里。

许常友给谢宝坤讲了一个多小时的量子力学的前沿理论，可是谢宝坤能听懂的却只是寥寥，他已经毕业十几年了，早已不再钻研科研，对很多东西也就知之甚少。

到了晚上八点多，许常友话匣子中的话终于“宣泄”完毕，他直了直身子，对谢宝坤道：“好了，我这一肚子的新发现算是讲完了，你今天找我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刚才光顾着听我唠叨，也说说你的事儿吧。”许老并不糊涂，他当然知道作为大忙人的谢宝坤能抽出时间来看望自己肯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

“老师还是老师啊，一眼就看出来学生是遇到难题了。”谢宝坤微笑着，满脸的恭敬。“不满老师说，学生今天来还真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甚至学生认为，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哦！”

“老师，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全‘透明’的物体吗？”

“你所指代的透明是指…”

“就是在光学显微镜、电子显微镜下也无法观察到的物体。”

“你是说暗物质？”

“不，它不是暗物质，因为，我…我能摸得到它，但是却看不到。”

“哦！它还有什么特点？”许常友的面容突然紧张。

“异常的坚硬，是我遇到过的最坚硬的物体，而且非常非常薄。”

“啊！还有这种物体？”听见这话，许常友一下子坐了起来，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是的，起初我也震惊，在没有遇见它之前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物体，可是，它确实存在。”

“这儿东西在哪里？”

“就在公安局的技术部。”

“快，快带我去看一看它。”许常友站起了身子，他对这样物体异常的感兴趣。

见老师如此热心，谢宝坤的心里笑了，他看了一眼手表，道：“老师，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我开车来接您。”

许常友也看了一眼手表，随后点点头。“好吧。”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好奇，许常友的年岁已经不小，而且多年从事科研与教学的繁重工作使得他的身体并不是非常健康，现在的他晚上基本不怎么出门。从他的家里到公安局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这样会对老人的身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送走了谢宝坤，许常友几乎一夜没有入睡，那个神秘的物体始终索饶在他的脑中，那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坚硬，如此薄，而且还是完全的透明。许常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难道那真的是一件他闻所未闻的“新物质”。

当天夜里，在北琼市潮阳区刑侦大队的会议室内，元海等人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原来，那名死者的名字叫苍创，是一个普通工人，上周他向单位请了年假，随后就不见了踪影。

元海决定，第二日分头行动，一组去苍创的工作单位、家里走访，看一看苍创平时有没有得罪的人，另一组则再去案发现场查看一下，找一找是否还有没被发现的物证，顺便带上秦苏鹏看一看房子的布局。

第14章 怀疑对象

第二日，天刚刚亮起，元海便带着兰牟雨曦、付景胜，以及房客秦苏鹏来到了案发现场。

当房门被完全打开的那一刻，房屋里的镜子再一次映在了几个人的眼前，那无限的空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就好像是站在了宇宙的中心，只能用双眼去衡量这个宇宙的无边与辽阔。

一只脚轻轻地迈入房内，元海的心中又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他奇怪，就好像他曾经来到过这里无数次一般。

元海、付景胜、秦苏鹏三个人慢慢地走进了房间，只有兰牟雨曦一个人站在门口，没有进入，依然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变得漫不经心。

“兰牟雨曦，你怎么不进来呢？”付景胜回头问道。

“已经来过一次了，没有什么好看的。屋内没有窗子，空气太不好，还是在外边比较舒服些。”

付景胜笑着摇了一下头，他感觉这个女生很是奇怪，不过也不多管她，而是回过头来对秦苏鹏说：“怎么样？你离开的时候，房子是这个样子的吗？”

“完全不一样了。”秦苏鹏睁大了双眼，表情是不可思议，才短短的一个多星期，这里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房子。

“看来，这里真的不是你改造的。”元海始终用双眼打量着秦苏鹏，从他的眼神中，元海可以断定，这个年轻人的惊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如果在这个房子中呆着，恐怕我会疯掉的。”

“是啊，正常人在这种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一定会相当压抑。”元海把头转向了门口，这个房间给他带来的熟悉感使得他十分难受。

“但是，如果是不正常的人，也许就会…就会舒服吧，甚至还有人想要打造出一个这样的空间呢。”秦苏鹏的声音很小，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从嘴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元海虽然耳朵灵敏，但是却没有听清秦苏鹏从嗓子眼里震出来的话语。

“哦…没…没什么？”秦苏鹏赶忙摇头，笑了一下。

然而，这句话却没有逃过兰牟雨曦的耳朵，她迈动着那修长的美腿，走入房间，面无表情道：“秦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句突然的问话让秦苏鹏有些惊慌，他的脸上一副慌张的表情道：“啊…啊，没…没有啊。”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兰牟雨曦走到了秦苏鹏的面前，她的双眸如同两枚蓝色的钻石，死死地盯着秦苏鹏的双眼。

在这一刻，这张迷人的面孔所带来的压迫感仿佛是一座巨山，仅仅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已让秦苏鹏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我…我只是…胡乱…胡乱猜的…”秦苏鹏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颤抖。

“胡乱猜的？”此时，元海走了过来。

“是…是啊，我胡乱猜的。我记得，我的一个朋友貌似和我说过这样的房间。”

“说过这样的房间？”

“对，有一次，我和一个朋友闲聊，他曾问过我一个问题。”秦苏鹏挠了挠头，说道：“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和我说的，如果把一个房间的内部完全用镜子覆盖，棚顶、地板、四周的墙壁全都是镜子，不留下任何一丝缝隙。那么，如果关门的速度足够快，跑进来的光会不会在屋子里无限反射，而屋子又会不会永远都是亮的呢？”秦苏鹏继续道：“当时，我还嘲笑他一点物理常识也不懂呢？”

“你的朋友？身为清华大学的博士生，你的朋友中还能有人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他是我儿时的邻居，初中读完就不念了。但他的家里很富裕，父母托关系给他在北琼找了一份工作，现在挣得还挺多的。像我这样的人，平时和高学历的人在一起久了，偶尔和他聊一聊天还真的蛮有意思。”

“你给你的这位朋友做解释了。”

“没有，那天因为我有重要的工作，所以就没有做太详细的解释。不过他好像对那个幻想尤其感兴趣，记得那天他还念叨呢，等到有条件了，就在自己家中的四面八方全部按上镜子，然后做个类似的实验，看一看光一直被反射究竟会是一副什么摸样。”说到这里，秦苏鹏摇头笑了，想起这个有些天真的好友，他感到很是可笑。

然而，另一个人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在哪？”此人便是兰牟雨曦，当她听见秦苏鹏讲诉了那个人有些浪漫的想法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的严肃，双眸死死地盯着秦苏鹏。

“他…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吧？”

“现在带我们过去。”兰牟雨曦的态度不容否定。

“雨曦，你怎么了？”元海忍不住地问。兰牟雨曦的反常让他感觉相当奇怪，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说出一句很可笑的实验，有可能也是很多孩子幻想过的一个普通实验，但是却让兰牟雨曦如此在意，这让元海也有一些摸不到头脑。

“元队，您不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将此房间弄成这个样子的人吗？”

“不…不会吧，那人就说了一句如果有条件的话便把自己的房子全部用镜子铺上，这就揣测出是他把此房子改造成这个样子的喽？”

“好，那我问你。”兰牟雨曦把目光再一次转到了秦苏鹏的身上，询问道：“你有没有把钥匙借给过你的这位朋友。”

“借给他？”秦苏鹏努力地回忆着，随后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对了，我还真的把钥匙借给过他，那次我出差，需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回来，因为担心家里的花会缺水，所以就把钥匙给了他，让他没事的时候帮我浇浇水。”秦苏鹏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怀疑他配过这里的钥匙？然后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把这里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听过秦苏鹏的话，元海与付景胜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很有这种可能啊。”

“那…那我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吧。”

“不。”兰牟雨曦阻拦道：“不要给他打电话，以免打草惊蛇，你知道他的家住在哪里吗？”

“当然，就在白兰小区。”

“好，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

第15章 黑衣人

秦苏鹏的这位朋友名字叫罗梦，是一个典型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虽然家里人在北琼市给他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他却根本不在乎，工作时基本上就是在打盹，到了晚上，就跑到夜店里吃喝玩乐，最大的乐趣是喝酒，而且酒量相当好，据说他一个人能喝三四瓶的白酒，喝啤酒更是千杯不醉。

罗梦家所住的地点叫白兰小区，一个相对高档的小区，在北琼市潮阳区的西北部，距离市中心很近。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也说明了罗梦家庭的殷实。

按理来说，这种高档的小区，安保工作一定相当不错，不过，近些年北琼市的犯罪率持续攀高，有多个小区的保安因为与歹徒搏斗而殉职在了工作的岗位上，所以保安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种高危职业，这也让很多年轻人对该职业望而却步。因此人才紧缺的白兰小区在这两个月的安保工作一直做得不算合格。

元海等人开着普通的轿车直接进入了小区，甚至没有人来阻拦和询问登记。

罗梦家所住的房子在小区的十三号楼，位于小区内比较偏僻的角落，元海等人转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停车的位置。

走下车，由秦苏鹏带着，四个人向着十三号楼走去。因为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乘坐，而元海等人又不想让小区内的工作人员知道有警察到来，所以便选择了走楼梯。好在罗梦的家并不高，在六层。

上了六楼，元海给秦苏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敲门，假装来拜访。

三声的敲门声后，元海等人将耳朵贴在门缝处，竖耳听着里面的声音。

没有人回应。

秦苏鹏又按动了一下门铃，大声说道：“罗梦，是我啊，苏鹏，你在不在家啊。”

依旧是无人回应。

“应该是不在家吧。”秦苏鹏再次按动了门铃，同时敲了三声门，自言自语道：“早说给他打个电话好了，现在白跑了一趟，又白爬了六楼。”

秦苏鹏的抱怨让元海瞪了他一眼，因为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暴漏了还有其他人跟着秦苏鹏一同来到这里，这会让罗梦开门的概率变得更低。

然而，就在元海皱眉的那一刻，“咯噔”从门缝里传出了不大的声响。

这声音很轻，尤其是隔着厚厚的防盗门，极不容易被人察觉，不过，元海却敏锐地听到了。

这一刻，元海的双眼突然张开，随即示意给秦苏鹏，里面有人。

秦苏鹏也马上明白了元海的意思，他立刻用力敲了几下房门，然后笑道：“呀！罗梦，你小子在家呢，我差一点就走了，快开门吧，我是苏鹏呀。”

然而，那一次声响过后，里面又变成了安静，无论秦苏鹏如何敲门，里面始终无人应答。

这一刻，元海给付景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把门锁打开。

付景胜除了办案能力突出以外，另一项特殊的技能就是开门锁。因为公安机关在办案时会遇到很多打不开的门，有些防盗门甚至是人力破门都无法打开的，所以就需要专业的开锁人员将门锁打开。付景胜在三年前特意被安排到公安部学习开锁，而北琼市公安局也为每个分局配备了一套专门开锁的工具，这套工具由付景胜保管，每到执行任务时，他就会随身携带，以保证可以在第一时间破解紧急需要打开的门锁。

只见，付景胜把一个专门开锁的工具插入了门锁的缝隙里，随即又把耳朵贴了上去，然后一手掰着开锁的工具，一手拿着另一个工具在上面拨弄着什么。

“元队长，这样不太好吧。”看着付景胜要强行入室，秦苏鹏有些惊慌道：“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有。公安部门不可能放弃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事实上，元海起初也没有如此重视罗梦，不过，当他来到这里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不自觉地出现了，这使得他本能地认为这道门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在付景胜开锁的同时，元海等人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开锁时需要非常安静的环境，不能被一点噪音打扰。

罗梦家的门锁是防盗系统相当好的c级门锁，如果是普通的锁，付景胜仅仅只需要两三秒钟就能够搞定，可是这个c级锁，他整整用了五分钟才将其破解。

就在门锁被打开的一刹那，付景胜给元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门已经被打开。元海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付景胜快速把门打开，二人一同“闯”了进去。

这是一个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大门所对应的房间是客厅，足足四十多平方米，南北朝向。

客厅的装潢很是奢华，不过却乱糟糟的一片，几件衣服随意地扔在沙发与地面上，还有几瓶喝过的易拉罐啤酒躺在茶几的旁边，一些没吃完的零食残留在茶几上，闪开着，洒了出来。此时，客厅却空无一人，看样子是有些日子没人回来过了。

元海与付景胜小心翼翼地向房子的内部走着，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总感觉有人藏在某个房间似的。

元海向付景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分头寻找。

“额，你们警察真有意思，人家不在家，非得闯进来，现在又这么谨慎地找人，怪不得别人都说警察是怪人。”秦苏鹏则不以为意，满脸的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元海二人绝对是多此一举。

元海与付景胜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南一北，朝着屋子的两个方向继续寻找着。

其实，此时的付景胜也犯起了嘀咕，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地在一个基本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家中寻找线索，真的值得吗？难不成是元海的脑子坏了，或是被前几天的杀人案给吓到了，所以才神经兮兮地四处瞎找，毫无逻辑。

然而，就在付景胜心不在焉时，他刚要走进的一个房间里突然冲出了一个黑影，此人相当有劲，还没等付景胜来得及反应，那黑影已把他撞翻在了地上，然后朝着大门跑去。

被这一撞，付景胜知道是有人要跑，他顾不上自己，赶紧转过身去，大喊道：“快，有人。”同时，他立刻翻身站起，朝着那个黑影的方向奔去。

在这一刻，元海正要打开一个关闭着的房间的门，听见声音，他赶紧朝这边跑来，准备抓捕黑影。

第16章 第二间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服装的黑影，他身材健壮，尤其敏锐，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看清了整个屋内的形式。两个身着警服的人一南一北，北侧的警员距离较远，应该不会有机会抓住自己，而南侧的警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被自己刚刚的一撞也肯定是很难追上。眼前，只有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女生，另一个身着便装的男性。

那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黑衣人已经把这便衣男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他的眼中，他文文弱弱，根本不是对手，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快，肯定会瞬间将其撞倒，而那个女生，他根则本就没放在眼里。

黑衣男人预测的不错，秦苏鹏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当秦苏鹏见有人朝这边跑来时，他本能的反应是上前阻拦，然而，当那个黑衣男人与他接触的一刻，秦苏鹏好像是被一辆卡车撞到了一般，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胸口处立刻感觉到了疼痛。

黑衣男人貌似已经闯过了所有的阻拦关卡，下一步就是跑出去，然后甩掉所有追赶的人。

不过，这个黑衣男人却估计错了一个人，那个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女生，他以为可以轻松闯过的苗条小女生，原来才是他本次逃跑的最大障碍。

就在黑衣男人刚刚将秦苏鹏撞倒在地并朝着大门口跑去时，兰牟雨曦出手了。她将那足有一米二的修长美腿抬起。

今天，兰牟雨曦穿着一条紧身的黑皮裤，看上去好像是一根“轻柔”的细棒，又细又长，而且还尤其笔直，它所散发的迷人绝对不比兰牟雨曦本人差，如果不是这个黑衣男人想要逃走，他很有可能瞬间被这诱人的美腿给勾住魂魄。事实上，即使是在逃跑，黑衣男人也始终注视着那条美腿，他好像被吸引了一般，在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在逃命。

不过，那条美腿并没有让他走神太长的时间，因为就在黑衣人快要跑出大门的时候，兰牟雨曦的腿朝着他的方向踢了过来。

一刹那，一条芊芊玉腿以极快的速递落向了黑衣男人的胸部，那腿很细，落在这个粗壮男人的胸口时甚至让人有一些担心，这条美腿会不会断掉。

然而在一瞬间之后，人们的担心不见了，因为巨大的撞击过后，那条芊芊美腿仍然停留在半空中，它还是那样迷人，仿佛伸向半空中是为了诱惑他人一般。

不过，这个巨大的身躯却没有那么幸运。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又向后滚出了两圈，直接停在了刚刚跑来的元海的脚下。

见此情形，元海没有犹豫，他立刻蹲下身来，将黑衣男人的手臂反关节地压在腰部，然后再用一条腿狠狠地顶住黑衣男人的双手，使他动弹不得。

“啊…啊…”那个黑衣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声，从他的声音可以清楚地判断出他身体的疼痛。

“老实点，别动。”付景胜也跑了过来，同样的用腿压住了黑衣人。

“胸…我的胸，额…”那个黑衣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这呻吟声不大，仿佛没有了力气。

“什么胸？”

“我快疼死了，求…求你…我的胸。”

见黑衣人已是满头大汗，满脸难色，元海和付景胜才相视了一眼，然后共同松开手脚，不再重压神秘人。

这会儿，秦苏鹏也站了起来，刚刚他距离兰牟雨曦最近，所以看得很清楚，这个柔弱的女生竟然只用了一脚就把那高大的男人踢翻在地，这让他很是惊讶。不过，秦苏鹏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兰牟雨曦回答说，同时双眼目视着躺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声音冰冷地问道：“疼吗？”

“额。”见兰牟雨曦走了过来，黑衣男人似乎相当恐惧，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挡着兰牟雨曦，然后哭声求饶道：“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

“你怎么错了？”

黑衣男人惊恐地看了一眼屋内北侧的房间，然后颤抖道：“人…人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说出这句话时，黑衣男人满脸都是汗水，显得蜡黄，好像死人一般，这也难怪，因为此时，他的胸口处已经断掉了三根肋骨。

元海等人顺着黑衣男人的目光看向了北侧的房间，那是元海刚刚准备要检查的房间，门是关着的。

“什么人？”付景胜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杀的。”黑衣男人依然痛苦，汗水已经将衣服打湿。

“你看住他，我过去看一眼。”元海对付景胜吩咐道，随后，他快步走向了北边。

从客厅到北侧的房间并不远，元海三步两步就来到了房间的门口，不过，当他站在门口处时却犹豫了。元海把手伸向了门把手，动作很慢，在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滴浅浅的汗液。元海紧张了。

从元海来到这栋房子的那一刻，那种熟悉的奇怪感就越来越重，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指引着他去寻找着什么。而当他来到北侧房间的门口时，这种熟悉的感觉达到了最高值。就在刚刚，当他第一次要走进这间房间时，就已经感觉到了紧张。只不过那个黑衣人的出现打断了他绷紧的神经，现在，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元海的心跳动得厉害。

“元队，怎么了？”见元海异常，付景胜问道。

“哦…没…没什么？”元海不想把心中的慌张表现出来，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右手拧动门把手，将木门打开。

然而，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了元海的眼前，是那个全是镜子覆盖的房间，房间的棚顶、地板、四周的墙全部由镜子覆盖，它们通过无数次的反射把整个房间变成了无限大的空间，远处是黑暗的，好像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宇宙，而每一次的反射就会出现一个本人的影像。

看到屋内景色的这一刻，元海的心跳蹦得厉害，他愣在房间的门口，双眼死死地盯着内部的空间，一动不动。

又是这样的房间，又是这样的画面，它看似普通，却总给人以震撼之感，仿佛它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从付景胜的角度是看不见房间里面的景色的，他只能感觉到元海的震惊。“元队，里面发生了什么？”付景胜忍不住地问。

这会儿，兰牟雨曦也向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元队？怎么了？”付景胜把声音放大。

“是镜子…”在元海的嗓子眼中发出了声音。“还有尸体。”元海的眼神向下。

又是一具没有穿着任何衣服的男性尸体，他平躺在地面上，位于整个房间的中心。头部朝着北侧，脚向着正南。与前几天刚刚发现的尸体几乎一模一样。

走到门口的兰牟雨曦也看见了尸体，她绕过元海，走进房间，依旧是面无表情。

同时，元海也迈动了脚步，向着房间的内部走去。

距离那具尸体越来越近，元海与兰牟雨曦同时看见了尸体的脸部。

这一具与上一具不同，死者的面容平和，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双眼睁得很大，目视着棚顶，仿佛在远望着什么。

元海蹲下了身子，他刚想要去触碰受害人的颈动脉。不过手伸到一半就收了回来，他想起了上一具尸体，稍微一触碰就段成四段的那具尸体。元海不想在同事到来拍照取证前触碰到尸体，以免这人体再次断开。

于是，他把手指轻轻地伸向了受害人的鼻孔处来判断呼吸。

“已经死了。”元海感觉不到他的任何呼吸。他的眼神失落，作为刑侦大队的队长，在一个案子还没有任何思路时就在辖区内又发现了一具类似死因的尸体，这让元海感觉到了压力的巨大。他拿起手机，给单位拨打了电话，要求速速派人过来。

站起身子，元海目视着尸体，然后大声对外边喊道：“把那个人带过来。”

这会儿的黑衣人依然是满脸的痛苦，他满头大汗，虽然已被付景胜带上了手铐，不过依然双手捂着胸口，不敢直腰。

“这人是怎么回事？”元海的声音严厉，眼下，黑衣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该案的凶手。

“我…我不知道…”黑衣男人捂着胸口。

“再说你不知道。”

“警官，我…我…真的不…不知道…”

“这人是不是你杀的？”付景胜一手压着，一边问道。

“不…不是，我就是…就是来这里偷些东西。人…真的…真的不是我杀的…”说出此话时，黑衣男子已经跪倒在了地上，他貌似再也坚持不住了，胸口的断骨让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你怎么了？”见此场景，元海感觉到了此人的不对劲。

“我的胸口，很疼…疼…啊…啊…”黑衣男人叫出声来，看来，他的疼痛已到了极点。

“带他去医院吧。”这会儿，兰牟雨曦说话了。“他的肋骨可能是断了。”说话时，兰牟雨曦的语气平静，好像是在说一句相当平常的话语一般。

不过，这句话在元海和付景胜的耳中却并不普通，他们刚才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的，兰牟雨曦一脚将黑衣男子踢翻在地，所击中的部位正是他的胸口，如果真如兰牟雨曦所说，该男子的肋骨已断，那么兰牟雨曦的身手就太恐怖了。

元海与付景胜没有去检查黑衣男子是否真的已经断了肋骨，但从该男子的状态下可以判断，他应该是要去医院了。

“你带他去医院吧。”元海向付景胜吩咐道：“注意，绝对不能让他给跑了。”

“是。”付景胜回应着，同时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兰牟雨曦，对这个美丽的女孩，付景胜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送走了付景胜与黑衣男人，元海扫了兰牟雨曦一眼，问道：“你干的？”

“刚刚没有控制好力度。”兰牟雨曦平静地回答着。

元海看了兰牟雨曦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一句回答已经足够惊到他。

“罗…罗梦…”这时，秦苏鹏也走进了房间，当看到尸体的那一刻，秦苏鹏满脸的惊慌与失落，声音也变得颤动。

“你认识他？”元海把目光转了过来。

“他…他就是罗梦，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人。”说着，秦苏鹏的眼圈已经发红。

“不要过去。”元海拦住了秦苏鹏，他担心秦苏鹏碰到尸体时会出现与上一具同样的画面。与此同时，元海把目光看向了兰牟雨曦，问道：“那个凶器，在现场吗？”

第17章 丢失

这天上午，市公安局技术部门的谢宝坤在八点钟准时来到了老师许常友家的楼下，他要带老师去单位看一看那个神秘的物体。

将车熄灭后，谢宝坤快步走进了老师家的门洞，然后又急冲冲地爬上了楼。

他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那个神秘的物体究竟是什么？在谢宝坤的知识范围里，根本就无法解释如此属性的物体。本来他想要一大早上就赶来的，可是担心老师的休息不好，所以便拖到了现在。这已经是他能够等待的最晚的时间了。

谢宝坤并不知道，老师也几乎是一夜没有睡去，那个神秘的物体让许常友也难以入眠，它就如同是一个幽灵一般，旋绕在许常友和谢宝坤的脑海中。

当听见了三声敲门声后，许常友赶紧打开房门，他已经等待了十几个小时，就等谢宝坤带着自己去见见那件物体。

“老师，休息的怎样了？”谢宝坤问道。

“别提了，你还不如昨天就带我过去呢，我这一个晚上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其他的时间一直在想那东西来着，就连睡觉做梦时梦见的也是那玩应。”许常友摇着头，满脸的急迫。

“我就知道老师肯定着急，所以一大早上就来接老师您了。”谢宝坤笑着说道：“那老师，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已经让同事在单位等候了。”

“等一等。”许常友摆了摆手。“我得带一个人一同过去。”

“啊？带…带一个人？”

“是啊，我的另一个学生。”

“老师，我们部门是不可以随意带人过去的，有些东西涉及到机密，非公安系统的人员是不准许进入的，即使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人员，也不可以随意进出。”谢宝坤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你单位的规定了，不过，我要带去的这个人是我的得意门生，一个相当有天赋的年轻人，对量子物理学的研究超过了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甚至已经把我远远地落在了身后。我想，带上他过去，对我们研究那物体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样啊…”谢宝坤犹豫了一下，言道：“好…好吧。不过要和他说清楚，不管他发现了什么，都不准许随意向外传播，而且不能随便进出任何房间，也不准带走任何东西。”

“当然，这个一会儿我会与他说明。”

许常友所提到的这个人，名字叫做玄明哲，燕京大学在读博士，年仅二十四岁。许常友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个天才，仅仅二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在学术界相当有名。早先上学时，他的能力就相当突出，因为实在太聪明了，很多课程早早就已提前修完，所以经常跳级，别人用三年才能结束的课程，玄明哲只需要两年的时间。到了大学，他更是展现出了卓越的分析才能，很多教授弄不明白的前沿问题都要找到他来共同分析。玄明哲的本科时期是许常友的学生，那时，许常友在学校的安排下只是教一教选修课，他并没有把那些修学分的学生太放在心上，但玄明哲的出现却让许常友改变的想法，这个学生真的不太普通，也是从那时开始，许常友对玄明哲的关注越来越强了。

谢宝坤与许常友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五分钟后，玄明哲就赶到了老师许常友的家中。

这个青年的外貌俊朗，个头不矮，梳着一头凌乱的发型，乍一看好像是个不愿出门的宅男。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玄明哲显得有一些青涩，并不像是一个有着出众天赋的天才。然而，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那些真正的天才不会让人从外表就被看出他们的天赋异禀，就如同那些真正城府极深的人，并不会让他人一眼就看出城府。从外表就能被读懂的人，本身就很普通。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得意门生，玄明哲。”“这位也是我的得意门生，现任北琼市公安局技术部主任，谢宝坤。”

“你好。”“你好。”二人相互握手。

“从老师这里论的话，我应该称您一声师哥吧。”玄明哲满脸的笑容，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是呀。”许常友接话道：“你这位师兄可不简单，当初上学时就才高八斗，是他们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

“老师过奖了，比起老师的才学，我这是小巫见大巫。”

……

三个人只是闲聊了一会儿，便走出了许常友的家门。

乘着谢宝坤的车，三个人奔向北琼市公安局。这会儿正是早高峰，来去的车流很多，比较拥堵。

闲来无事，三个人便在车上谈起了那个神秘的物体。

“老师，经过一夜的思考，您认为那是什么？”谢宝坤问道。

“很难判断，能触碰得到，却看不到…而且还相当坚硬，坚硬到你们采取任何手段都弄不坏它…我认为它很有可能不是我们所熟知的物体。”许常友停了一下，接着说道：“甚至，我认为构成它的基本粒子不是我们所熟知的原子核与电子。”

“哦？”听到这句话时，谢宝坤踩了一脚刹车，震惊道：“老师您认为它不是我们所熟知的物质？”

“我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假设。”

“这个假设也太吓人了，不是由原子核与电子构成，那么它是由什么构成的？世界上竟然会有物质不是由原子核与电子构成的？”

“当然，我们已知的可见光中就没有原子核与电子，而是光子，或者说，它是既是光子又是波。”

“我懂，可光毕竟摸不到呀，但是，这个神秘的物体我们可以清楚地触碰到。”

“宇宙很大，但人类了解的世界还太小，有太多的未知是人类所不知道的。我们所在的世界全是由原子核、电子构成的物质，所以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原子核与电子是构成物质的基本元素，但是，那并不一定是事实，就好像是水里的鱼，因为生活在水里，所以以为世界是用水构成的，没有了水就没有了一切，但事实却并非那样。”

许常友的话音刚落，谢宝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李有才打过来。

谢宝坤接通了电话，然而，他刚刚说了一声“喂”，那边传来的消息就差一点让他崩溃。

“什么！那东西丢了？”

第18章 竖着切开

在白兰小区内的高楼里，元海蹲在死者罗梦的头顶处，他仔细地盯着受害人右侧肩膀的地面，兰牟雨曦告诉他，那个凶器就在这个位置。然而，无论元海如何努力，却始终看不见这透明而又轻薄的神秘物体。

这一次，元海没有伸手触摸，他要等到同事们赶来再去寻找。

大约十五六分钟的样子，刑侦大队的其他警员陆续赶了过来，他们迅速封锁现场，寻找着凶手可能留下的物证。

李慧燕递给了元海一副手套，他才伸手去寻找那个“凶器”。

依然是那样的轻薄，虽然隔着一层胶皮手套，但是元海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拿起那个神秘的物体，元海把它放在了稍微明亮一些的地方，仔细地望着，此刻，元海好像看见了它的轮廓，薄薄的一层，a6纸大小，但是，元海知道他根本就看不见它，那只是一种幻觉。

“又是那个东西吗？”黄翔久走了过来，询问道。

“是啊，还是它，虽然看不见它，但是我敢肯定，这物体与那个东西是同一样物质。”元海的眉头紧锁。

“又是这样的房间。”黄翔久看了看周围，叹气道：“哎，看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了。现在就是不知道，死法是不是相同的。”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元海转过头来，对李慧燕问道。

“看尸体的情况应该没有太长时间，估计不到半个小时。”李慧燕回答说。

“不会又是死于发现者在发现他的同一时间吧？”黄翔久的面容惊慌。

“可能性非常大，这要等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体好一些后，再问一问他。”说着，元海把那个神秘的物体递给了李慧燕，吩咐道：“妥善保管好它，这也许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证据。”

“是吗？”李慧燕向四周望了望，言道：“这一次凶手会不会大意了，在这个房间里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呢？”

“应该不会。不过，你们可以仔细地找一找，最好能找到新的证据，但是我想，可能性不高。”

在元海的要求下，潮阳区刑侦大队的工作人员开始在现场仔细地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当得知这一次的凶杀案与上一次相同时，每一个办案民警都绷紧了神经，他们在来到现场之前就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先进工具，用于发现凶手在现场可能留下的细微线索。这会儿，这些工具派上了用途，五六位刑警利用各种方法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寻找着。

不过，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们始终没有发现任何新的有利线索，这个房间好像除了那个神秘的物体和这具尸体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物质了。

虽然大家伙在房间内找的卖力，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触碰那具尸体，他们有几分担心，是否一触碰尸体，它又会被段成三段。

民警们在屋内寻找线索的同时，元海正在客厅与秦苏鹏聊着什么。在元海看来，秦苏鹏与这两起案子有着很大的关联，一个是死在了他曾经租住过的房屋，而另一个则是他的朋友。两个死者都连接着秦苏鹏这个点，这让元海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眼前的这个男人。

“同样的死法，这一回发生在了你朋友的身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元海问道。

这时的秦苏鹏正因为朋友的去世处于悲伤的状态，他低着头，不言语。

“我在问话呢。”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秦苏鹏抬起头来。“你是觉得，两个死者都与我有关，所以你在一定程度上怀疑是我杀的这两个人。”秦苏鹏的的眼圈发红，泪花在眼眶中打着转，对于朋友的去世，他难以在第一时间接受。

元海并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秦苏鹏。

“但是你也知道，我杀死他们的概率很低。”秦苏鹏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元海依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却不自然地看了一下前方的桌面。秦苏鹏说的没有错，元海的确对秦苏鹏的怀疑加大了，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秦苏鹏是两起案子的凶手的概率很低很低。这个书生气质的男人，只是在理论上可能是杀人者而已。

不过元海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这不是因为他无话可说，而是由于他在等待着一件事情的发生。

“元队。”这时，李慧燕走了过来，她弯下腰询问道：“那具尸体，现在可以抬走了吗？”

这是元海始终在等待的事，去触碰那具尸体，然后再一次地看到他瞬间分裂成几段的样子。

“抬走吧。注意一些，尸体应该还是会断开。”说着，元海站起了身子，准备去看尸体断开的那一幕。

秦苏鹏也想要去看，不过却被元海给拦住了，他道：“你还是别去了，那场景不适合你去，尤其是当这个人是你的朋友时。”

在元海的安排下，四个男性民警分别站在了尸体的两侧。他们准备一点一点地把尸体抬走。

“先带走头部吧。”元海说道：“注意一下，有可能会有血浆蹦出，别溅到身上。”

“放心吧，元队。”距离尸体头部最近的那个民警蹲下了身子，他双手捧住死者的头颅，准备把头部抬起。然而，当他用力的时候，那个头颅却并没有与身体分开。按常理来说，一个人的头部应该在三到七斤，而这位民警所使出来的力度足以将头部抬起。

“元队，头部好像并没有与尸体分开。”那民警抬起头来。

“哦？”这是元海所没有想到的，难道这一次死者并没有被切割？元海走上前去，准备亲自试一试。他将左手抓住死者的右臂，右手抬着死者的腰部，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来看一看死者的腰部是否已经和腿部分离。

这一位置的体重较重，所以元海使出的力气并不小。就在元海用劲儿的那一刻，果然，尸体被分开了，但是，断开处却不在腰部，而是从脖子与肩膀的连接处一直延伸到右侧的脚底，也就是说，这一具尸体是竖着被切开的。

第19章 不应存在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没有就没有了？”坐在车上的谢宝坤大声地训斥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神秘物体竟然会不翼而飞。

“谢主任，昨天晚上我明明记得把它放在储藏柜里了，可是今天早上一来上班却怎么摸也摸不到。”

“摸不到了就继续给我摸，什么时候摸到了什么时候为止，我不管你们采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把那东西给弄丢喽。”话音落下，谢宝坤就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小谢，那玩应丢了，是吗？”坐在副驾驶上的许常友声音沙哑地问，现在的他越发的后悔了，昨天不应该一时懒惰而耽误了去观察“它”的机会。

“应该不能丢。那东西是完全透明的，比较难被发现，用肉眼看根本就看不见，只能用手触摸才能找得到，而我们的工作人员都带着手套，不容易摸到，所以才有可能认为它是丢了。”谢宝坤向老师做着解释，不过他的心里也没有了底。那东西太特殊了，即使它自己长腿跑掉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最好是这样。”许常友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谢宝坤的车速开得很快，他闯过了多个红灯，只为第一时间赶到单位，亲自去找那件物体。

与老师、玄明哲一同来到了实验室，李有才还在四处寻找着那个神秘的物体，他已经在储藏室的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样？找到了吗？”谢宝坤把外衣扔到了一边，急切地问道。

见领导来了，李有才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摇着头，一脸的难色。

“摘下手套找，你这样找能得到才怪。”说着，谢宝坤也走上前去，开始仔细地触摸着各个可能放置那样物体的地方。

“你昨天把它放到哪里了？”

“就放在这上边了，可是…哎…”

“会不会是掉在了地上？”许常友走上前来，仔细地盯着地面。

“地上我也摸过了，可就是摸不到它呀，这样东西实在是太薄了，而且还是完全的透明体，看不到，又很难摸得到，要是不故意掉在了哪里，那就太难找了。”

“不会是有其他人偷走了它吧。”谢宝坤跪在地上，仔细地摸着地面，同时问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应该不能啊，我昨天做完研究后，把它放的好好的，而且还锁上了柜子和门。”

“这间屋子又不是只有你有钥匙。”

“但是只有我知道把它放在了哪里。这么一个透明的物体，如果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根本就不可能被找到。”

“谁知道呢，你能用摸的，人家就不能用呀。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傻子都知道你会把它放在哪里，肯定是最重要的这个储藏室。”

“可是，偷这东西有什么用呢？它能帮凶手逃脱掉罪证吗？”

“哼，用途大了，好的用途是把它用于科学研究，利益熏陶的人则是把它拿出去拍卖，虽不知道能卖上多少钱，但肯定是价格不菲，如果是遇到了思想偏激的，拿它去杀人，甚至做出一些恐怖活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说到这里，谢宝坤不淡定了，他站起身子，满脸严肃道：“你们先找着，我去监控中心看一下监控，看看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来过这里。这样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落在坏人的手里。”

见谢宝坤如此着急地跑了出去，李有才满脸的无辜，不以为意道：“额，谢主任也太夸张了吧，拿它去做恐怖袭击？它又不是什么武器，怎么来做恐怖袭击呀？”

“不是小谢夸张，这东西，真的可以用来做恐怖袭击，而且它的威力甚至可以超越很多先进的武器。”许常友的双眉紧蹙，面容紧绷。

“啊？会…会吗？”听见这话，李有才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想想看，它的属性有多厉害，完全的透明，即使是在显微镜下也看不到它，坚硬无比，利用任何一种手段都不可能将它弄坏，十分轻薄，它的厚度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设想一下，如果是恐怖分子获得了它，即使不考虑恐怖分子会对其做任何的改造，单单用它来制造恐怖袭击就有多么的恐怖。将它拿上飞机，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驾驶室的门，然后把机长和飞行员轻松杀死，驾驶飞机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情。把他拿在手里，找个闹市区，只要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动作就可以将一个人切割成两半。当各国的领导人聚集在一起时，你甚至可以拿着它去做暗杀，没有人能检查到他的存在，凶手只需要弄一个装置，在远距离把它扔向各国领导人就能够将他们杀死。如果有人可以把这东西的内部研究明白，大批量的制造，再研发一些可以发射它的装置，那么这人甚至可以毁掉世界。想想看吧，如果有人制造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它会是怎样，对着地面发射就行，只要给出一定的动力，它甚至可以发射到地球的中心，将整个地球切割成两半，因为它太薄，太锋利了，而且没有摩擦，它简直就是杀人的超级武器。”

听了许常友的话，李有才不淡定了，他紧张道：“那…那怎么办呀，咱们赶紧找一找吧，千万别把它给弄丢了呀。这罪过实在是太大了。”

“希望这个东西没有落在坏人的手中吧。”玄明哲道：“不过，无论它现在在哪里，如果它真的是如此轻薄且完全透明的话，那么它早晚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即使今天它不会被用作恐怖袭击，但也迟早会被用在战场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世界就危险了。”

“是呀。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一个比世界上任何物质都要坚硬的物质，如果用在了战场上，也许真的会毁灭地球吧，有谁能保证不会有人用它去切割地球呢。那时，它就好像是一个不能被发现的幽灵，说不定哪一刻从地面上冒出来，将一个个完整的人切割成碎片。”许常友道。

“所以，它真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第20章 两处

元海拿着尸体的一部分，跪倒在了地上。这个完整的尸体，又一次被切割，只不过这一次的切割方向有所不同，从肩部一直到脚底，人被竖着切开了。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民警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元海，他没有料想到尸体竟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当尸体被分开的那一刻，血液也流淌了出来，躺在地上的那一块尸体，出现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切割痕，那切痕很直很直，一看就是一刀直接切下来的。它让人们想到了切纸刀切纸时的画面，一刀下去，纸张被完完全全分开，很是整齐。

从尸体的侧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它的内部，内脏、骨骼、肌肉，全部是平整的切痕，它们共同拼凑成了一个大大的平面。

此时，元海也感到了恐怖，如果说横着切割尸体会让人震惊的话，那么这种竖直的切割足以使人感到恐惧无比。元海等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把一整个人竖着切开，而且如此平整，它一定是不可思议的力量。

元海将手中的尸体慢慢放下，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此时，从这一块尸体上流出的血液已经把元海的双臂染红。

“元…元队。”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黄翔久才把意识从刚刚的震惊当中移回来，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您没事儿吧？”

“哦…我，我没事儿？”元海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来到了刑侦大队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失常，这两起案子都太特别了。

“元队，这尸体…怎么办？”黄翔久接着问道。

愣了好半天，元海才轻声地说：“抬回去吧。”

“是。”黄翔久指着几名离得最近的警员，命令道：“你们两个负责抬这一块，你们抬那边的一块。”

黄翔久吩咐着，可是那几名警员却并没有伸手去搬，他们不是想要违抗命令，而是由于害怕，面对这样的画面，使每一个正常人都会感觉到恐怖，一具完整的人体，说断开就断开，它让所有人都心生胆怯。

“快点，非得我亲自动手吗？”见几名警员动作迟缓，黄翔久很不高兴。

“别难为他们了，让他们缓一缓吧。”元海反倒变得和蔼，他心知属下们的心理感受。

黏在手臂上的血浆已经把元海的衣服染红，这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当这些血浆来自于一个死人时，元海想要赶快把它们冲洗下去，于是，他走出了这间会让人压抑的房间，向着洗手间走去。

打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一股清水流淌出来，打在水池内，发出持续的哗哗声。元海把双臂放在急冲冲的流水内，任由清水冲洗着双臂上的血液。

水流打在身体上时会给人以一种清爽之感，它让元海一点一点地冷静下来，紧张感也淡淡消去。

元海抬起头来，在他的面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四目相对”，元海看到了自己的憔悴，在他的眼球上已经出现了几条红色的血丝，这些日子始终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让元海变老了许多。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似乎在这短短的几天，元海就老了几岁。

不过，这会儿再看镜子，最让元海心跳加速的并不是面容上的苍老，而是镜子反射本身所带来的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个房间里都要用镜子覆盖所有的墙面呢？”这是元海始终没有想明白的谜团。

如果说第一个人可能会有心理疾病，害怕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而凶手是要利用这种方法吓死对方。那么，这第二个人呢？难道也存在一样的心理疾病？要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又会是由于什么呢？

要把一个人杀死，并用利器切割开，与这些镜子又存在着怎样必然的关系吗？

如果答案是没有，那么这些镜子存在的意义会是什么？

如果答案是有，那么这个关系又会是什么？

……

看着这面普通的镜子，元海的脑中出现了无数个为什么？凶手好像是在戏耍元海一般，他给他设置了很多让人难以琢磨的条件，这些条件貌似没有存在的必要，即使少了它们也不会对凶杀案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它们又在每一次都要出现，貌似与凶杀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哗哗的流水始终打在元海的手臂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元海走神了良久。直到，从那个房间里再一次传出了尖叫声。

“怎么了？”元海回过神来，转身朝着案发的房间跑去。

又是那样的画面，所有刑警都惊呆地站立在房间内部，双眼发直，像是木头一般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再看那尸体，它又一次变了摸样。

如果说刚刚被分开的只是尸体的第一段，那么这具尸体并不只是被分开了一次。此时，尸体的第二个切割面出现了。

从尸体头部的中心稍微往右一个手指的距离，一直到尸体的裆部，一条长长的切割面再一次将尸体分隔成了两半。

这一次的切割与上一次相同，并且平行，它是那样的笔直，没有任何的弯曲。

这具尸体与上一具一样，也是被两刀切开，除了切割的方向不同以外，几乎没有太多的区别。

见此场景，元海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早该想到的，尸体还有第二处切割，只是刚刚的惊吓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没有多去思考。

迈着沉重的脚步，元海走到了尸体的近处，蹲下身子，看了看这第二处切割面，依然是一个整齐的平面，可以初步判断是一刀切下去的。

随之，元海拍了拍旁边的办案民警，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把尸体抬起来吧。”

“哦…哦，好。”此时，这位民警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来神，他赶忙起身，继续搬起尸体的这一块。

“好了，大家都不要傻乎乎地站着了，你们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了，只不过是切割的方向不同而已。大家继续干活，在现场再仔细找一找可能遗漏的线索，如果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咱们就收队。”元海的声音低沉，可以看得出他心中的压抑。

第21章 物理现象

谢宝坤第一时间跑到了监控中心，他让工作人员把距离储藏室最近的那个摄像头的所有监控录像都调取出来，然后认真地观察着。

谢宝坤所选择的观察时间是在昨天夜里的十九点到今晨的八点之间。它们分别是李有才离开和到来的时间。

在监控画面中，谢宝坤可以清楚地看到李有才的离开与归来，然而，在这十三个小时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进过此间房间，除了有几名工作人员从门口路过以外，连在这道门停留太长时间的嫌疑人也没有被发现。

虽然如此，但是谢宝坤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看的是快进画面，不能保证观察到每一个细节。于是，谢宝坤吩咐监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把监控的速度调到正常，一点一点地观看。如果画面中有任何异常就第一时间通知给他。

这会儿的许常友，李有才，玄明哲等人已经把这个房间摸了个遍，但是却一无所获。许常友因为年岁已大，再加上长时间弯腰触摸各个角落，所以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玄明哲与李有才把他扶到了一个椅子上，然后各自站在角落里。

三个人都有几分失落，李有才可能是因为弄丢了神秘的物体而心中有了担心，所以来回踱着步，满脸的焦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因为我而丢了，该如何是好。”

谢宝坤与玄明哲的失落则是由于没有机会观察到那个神秘的物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他们有机会直接观察到一个从未出现在世界上的物质，甚至是一个不是由原子构成的物质，可是现在，却两手空空，一无所获。对于喜欢科研的人来讲，这简直要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那些致力于钻研的人们会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献于某一领域，他们可能会有无数个的机会去挖掘某个新的发现，但更有可能在短暂的生命中只有一次机会来观察某个神奇的现象。如果一个对量子物理学痴迷的人错过了一次可以改变人类对基本物理属性认知的机遇，那么他的失落感可能要比失去生命更加巨大。

此时，谢宝坤与玄明哲所面临的正是这种失落，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们就丢失了一次如此重要的观察机会。

正当几个人满脸难过的时候，谢宝坤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是疲惫，看了几个小时的监控录像，双眼基本没怎么离开过监控的画面，这让一夜都没怎么睡眠的谢宝坤有些吃不消了。

“怎么样？谢主任，有人进入过这个房间吗？”李有才赶紧跑了过去，着急地询问着。

同时，玄明哲与许常友也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了谢宝坤的方向。

“没有。”谢宝坤失神地摇着头，他的动作缓慢，能够看得出来他是在思考。“你们也没有找到那样东西吧？”

“没有，我和两位老师把这个房间给摸了个遍，可是根本就摸不到它。”李有才回答说。

“哎，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一整夜都看着它。”

“现在可如何是好呀，我们丢了这么重要的一样证据，这…这该怎么办？”李有才手握着拳头，在屋内来回走着。

“你确定把它放在那里了吗？”谢宝坤问道。

“确定，确定，那样东西那么难被发现，我肯定是要把它放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呀。我昨天晚上临走时再三确认过，它就在那里。”

谢宝坤把头转向了老师许常友的方向，问道：“老师，您觉得它的消失会是什么原因？”

许常友没有马上给出回答，他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过了二十多秒后，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随之道：“不知道，这个东西太神秘了，它的属性是我所不了解的，所以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有会出现在它的身上。”

“那可能性都包括哪些呢？”

“很多很多，比如，这样东西可能是某种反物质或者暗物质，它并不是我们所认知的正常物质，只不过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所以长时间地停留在了这个物质的世界中，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它就会与普通的物质发生作用，进而湮灭，或者叫做消失。再比如，它也许是人类或者某种智能生命所制造出来的一种带有智能的机器，有人在远处操作使得它离开了，甚至它本身就带有智能，是自己逃走的。再比如，这样东西本身就并不存在。”说到这里，许常友不再往下说下去了。

“老师，这前两个可能已经够玄乎的了，暗物质和反物质，却可以长时间地停留在物质世界中，并且能被我们触摸到，听起来好像有点扯。而那个东西本身就带有智能也不可思议，它那么薄，又完全透明，是用什么来控制它的呢。而您说的最后一种可能就…就更扯了，它不存在，如果他本身就不存在的话，那么我们昨天摸到的又是什么呀？难道我们都产生了错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它的存在不是以物质的形式存在，而是某种我们还未知的物理现象，既存在，也不存在。”

“额…”李有才挠着头，满脸的费解。“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举个例子吧。”这时，玄明哲说话了，他走了过来，解释道：“比如说‘场’，就是一种不是以物质形式存在的物理现象。再具体一些，例如重力场，我们看不见它，却可以感受得到它，人们无时无刻不再受到重力场的影响，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蹦起来都会下落，这就是重力场带给我们的感受，但是我们却无法用普通的方式去观察到它，因为它是一种物理现象，并非物质。”

“也就是说，你认为昨天的那个东西，有可能是一种场喽？”谢宝坤问道。

“不，它并不是场，而是另一种物理现象，他既不是我们所熟知的物质，也不是躲藏在我们四周的场，而是另外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物理现象。这种物理现象是人类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也许人类曾经不经意间遇到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记录过它，它可能是除了物质与波之外的另外一种物理现象。”

第22章 偷盗

在白兰小区的案发现场内，潮阳区刑侦大队的民警们再也没有了新的发现，他们只能带着“笔直”的三块尸体收队。

把尸体交给法医后，元海来到了医院，现在，这两起案子唯一多出的线索就是那名黑衣男人。元海准备在他这里寻找到一些突破口。

黑衣人的名字叫做柏舍，他比较幸运，三根肋骨并没有断裂的太严重，只是错了位，稍微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就能康复，此时在医生的治疗下他已经基本不再疼痛，可以正常地与人交流。

到了医院，柏舍还躺在病床上，正在等待着一个小时之后的手术。

“说一说吧。那人是怎么死的？”元海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审问着壮汉。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说过了，那人不是我杀的。”柏舍表现的有气无力，这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另一方面则是他装出来的，柏舍想要通过这种方法逃避暂时的审问。

不过，元海并没有给他机会。“不是你杀的？那你看到了我们之后跑什么？”

“我怕你们怀疑是我杀的人呀？”

“荒唐。”元海瞪了柏舍一眼，严肃道：“你跑，我们就不怀疑你了？”

“不是的，不是的，警官，我当时是吓坏了，屋子里趟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而你们又都穿着警服，我怕你们把我当成杀人凶手，所以慌忙而逃。”

“你当时说你是去偷东西的，他家有什么可偷的？”

“我…我…”

“有话快说。”元海满脸的不耐烦。

“实不相瞒，警官，我知道这小子有钱，而且经常不回家，据我了解，他可能是去了国外，所以…所以就准备上他家偷点值钱的东西卖，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说说，这事儿弄得，早知道会发生命案，打死我我也不去他家里偷东西啊。”

“看样子…你认识这名死者喽？”元海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柏舍的用词。

“也不算认识吧，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

原来，柏舍是一家夜店的常客，而罗梦也经常到该夜店来消费，一来二去，二人就相互结识，有时他们在夜店碰到了还会相互敬酒，或者共同娱乐。不过，二人的消费能力却有着天壤之别，柏舍到夜店只是跳跳舞，喝一些比较便宜的啤酒，而罗梦则不同，他每一次到夜店都会大把消费，有时一个晚上就要花上个几万块。活脱脱的一个财神爷，所以招得许多女生的喜欢。

见罗梦挥金如土，柏舍多少会心生嫉妒，但那也只是在心中不平，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而事情的变坏应该是在一个月前，有一次，罗梦喝得大醉，不省人事。作为朋友的柏舍准备把他送到宾馆，可是醉酒后的罗梦却哪也不去，执意要往家里赶。柏舍没有办法只好通过一再询问而知道了罗梦的家庭住址，于是打车把他送回了家中。

当打开罗梦家门的那一刻，一沓钞票映入了罗梦的眼中，那应该是七八万块钱，就那么毫不隐藏地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全然不怕有人来偷，也正是在此时，柏舍的心中产生了邪恶的念头。他手中拿着刚刚开门的钥匙，眼中望着那七八万元的现金，脑中又回忆起了罗梦平时潇洒的样子。这一刻，柏舍感觉到了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这家伙可以这么有钱，而自己只能在夜店喝最低等的酒。

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当天的夜里，柏舍决定去配一把罗梦家的钥匙，当有机会时，他便要来这里偷上一笔。

由于这一天已经过了凌晨，配钥匙的店铺全部关了门，柏舍只好等到早上再去行动。

上午九点，当配完了钥匙，柏舍的内心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那一天，柏舍给自己打了一个赌。把原钥匙送回到罗梦的家中，如果对方已经醒了，就说昨天晚上忘记把钥匙留下，所以今天早上才特意来送钥匙的，随后便把那把配好的钥匙扔掉。柏舍认为，如果罗梦知道自己拿走了钥匙，那么在家中失窃时就很有可能猜到是自己干的，因此便没有必要冒险行事。但是如果对方还在昏睡，那么就是某种天意。

来到了罗梦的家中，柏舍先是敲了几声门，见无人应答便自行开了门锁，果然，罗梦还躺在沙发上，于是，柏舍把钥匙仍在了茶几上，悄悄地离开了。柏舍认为这可能是天意，是上天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不过，柏舍仍然不敢行动，直到这个月，柏舍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于是，他想到了罗梦的家。

前些天，柏舍听罗梦说要到国外玩两天，而这些天他又未见罗梦来到过夜店，因此柏舍猜测，罗梦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

就在这一天，身上就剩两百块的柏舍决定到罗梦的家中走走运气，于是，他从家里带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和口罩，放在包中。

柏舍早就知道小区的安保形同虚设，于是他先是穿着便装来到小区，在一个没有监控的角落里呆了两个小时以掩人耳目后，他换上了一套黑色的服装，这衣服很普通，并不是黑衣人所穿的那种可以让人一眼就怀疑是坏人的服装，之所以穿着这套衣服是因为它的宽松，这便可以掩盖柏舍健壮的身材。

柏舍小心翼翼地避过尽可能多的摄像头，当来到柏舍家中时，他先是假装串门地按了几声门铃，见无人响应后便用那把配好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起初，柏舍以为很容易就能找得到钱，但是他翻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没有找到一分钱。气急败坏的他心有不甘，柏舍发现有一间房间的门很难被打开，因此他便怀疑，那里肯定有贵重的物品，于是，他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将门撞开。

然而，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柏舍傻了，一个赤裸的人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也是在这一刻，他听见了敲门声。

心中害怕的柏舍不知所措，他不敢确定那人是死是活，但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柏舍想要上前去验证，但是他又不敢，忐忑之余，柏舍想要逃走。于是他用力地关上了房门。而这，也正是元海等人在门外听见的那个响声。

柏舍以为只要自己不出声就不会有人进来，但是他却想错了，当他意识到有人开门时，柏舍赶紧跑到了南侧的房间，准备躲起来。直到门被打开，付景胜马上就要发现他时，柏舍才决定，逃。

第23章 兰牟雨曦的分析

当柏舍把前因后果介绍完后，也到了他手术的时间。元海认为没有必要在此时进行过多的审讯，也就让柏舍进入了手术室。

在柏舍的介绍中，元海了解到了以下几种情况，第一，死者罗梦应该是失踪了多天。第二，那道门依然很难被打开，柏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给撞开。第三，柏舍发现尸体的时间与警队人员所判断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十分接近。而这些都与第一个受害人的情况基本相似。

这不免让元海紧皱眉头，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东西却在两个死者的身上同时被发现，那么，它们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它们似乎很难被判断，整个案件扑所迷离，所有常规的分析都不能给这两起案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并不符合基本的逻辑。

“元队，你认为这小子说的话是真的吗？”见元海始终皱眉不语，一旁的付景胜不免问道。

“从他说话时的眼神中判断，此人说的应该是实话，但是也不能全信，肯定会有编造的成分在里面。”

“那么，你认为人是他杀的吗？”

“概率不高，但有一定的可能性。从现场的勘察工作来观察，那间屋子并没有留下他的指纹，而且只在门口处有少量的他留下的足迹。初步可以判断，那是撞门后由于惯性闯进去才留下的足迹。从这一点上可以初步断定，他并没有撒谎，但也不排除是他伪造的现场。”元海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他的包中我们的确发现了一套衣裤，还有一双鞋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同时，我们在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物品，从死者的死亡时间来分析，如果死者是被柏舍所杀，那么他应该没有充裕的时间来布置如此真实的伪造，那太难了。”

“所以，人并不是他杀的喽？”

“嗯，我是这么判断的。”

“额，我还以为案子能有进展呢，没想到仍然是一无所获。白忙活了一场，多了一个受害人，却没有获得过多的线索。”付景胜有些气急败坏。“真他娘的闹心。”

“别闹心了，你派些人到死者工作的单位去看一看，问问他的同事，受害人有多长时间没有上班了，同时，联系他的亲人和朋友，我想要知道这个人已经失踪了多少天。另外，也打听一下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元队，您认为这两起案子可能是仇杀吗？”付景胜怀疑地问道。

“不太像，但是常规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万一从中发现了线索呢。”

“好，我明白了。”

安排过了付景胜的工作，元海又让两名民警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待手术结束后看紧嫌疑人。随后，他便朝着刑侦大队赶去。

回到单位，元海找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兰牟雨曦。在他的眼中，兰牟雨曦的所有表现都太特别了，她可以看得见别人看不到的神秘物体，而这一天，她又以她的身体所不该拥有的力量将一个如此壮汉一脚踢翻在地，而且还断了三根肋骨，从各个角度来看，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生。

对于兰牟雨曦的询问，元海表现的十分和蔼，他先是给她拿了一杯咖啡，然后微笑道：“你过去学过功夫？”

“学过，而且学过很多年。”兰牟雨曦回答说。

“我说的嘛，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身手，那小子被你踢的可不轻呀。”

“当时场面太乱了，所以没有控制好力度，下手太重了。”虽然言语中有所歉意，但是兰牟雨曦的表情却始终平淡。

“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如此伸手，起初我还担心一个女生在刑侦大队工作会不安全呢，现在看来我大可放心了，估计你比大多数的男性更适合在这里工作。”

“谢谢元队的肯定。”

“不说这些了。”元海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靠在那里，满脸严肃道：“说说吧，你是怎么看的？”这句话才是元海此次找到兰牟雨曦谈话的重点，在他看来，兰牟雨曦的不普通一定不单单表现在眼睛和伸手上，她对案子本身的理解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新的思考方向。

“什么怎么看的？”

“我说的是案子，这两起案子你都在现场，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元队，我才刚刚到刑侦大队工作，很多东西还不懂，我的看法应该并不是很准。”

“但是我很想听。”元海变得越发的严肃，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兰牟雨曦的双眸，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去看透这个美女的内心。

“我的看法是，案子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元海提高了注意力，他认真倾听着兰牟雨曦的每一句话。

“两起案子都是杀人案，不过，貌似却隐藏着某些东西，无论是房间的布置，还是杀人的凶器，都在某种程度上给案件的真因带来了巨大的谜团，而这些东西可能要比案子本身更加重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元海不免诧异。

“杀人，可能只是为了引起某些人的某一种注意，而更重要的东西应该不是杀人，而是其他。”

“你所指代的这个其它…它会是什么？”

“现在来看还不得而知，但是通过对案件本身的分析，细致地去寻找各种各样的细节，那个其他便会慢慢地浮出水面。”

听过此话，元海仔细地思考了一段时间，才道：“这两个案子的各项细节我们已经仔细地看过了，而且对现场也已经做了认真地勘察，可是现在一点思路也没有。”

“不用着急，元队，会发现的，也许在下一个案子中，我们就能发现更多的东西了。”

“下…下一个案子！”听到了这句话，元海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女生，言道：“还会有下一个案子？”

“难道不会吗，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可能仅仅只发生这两个案子就结束吗？我想，应该还会有人死在同样的方法上，或者说，还会有人死在这一模一样的现象里，您觉得呢？”

第24章 变向

当兰牟雨曦的这个判断进入到元海的脑中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自己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的确如此，从案子的发展走向分析，已经发生的案子应该不会是仅有的两起命案，在未来，肯定还会有类似的案件发生。也许，真的如兰牟雨曦所说，死人本生并不是这两起案子的关键，而在人死的背后也许隐藏着某些惊人的秘密，而那秘密很有可能会比案子本身更加重要。

元海又与兰牟雨曦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后，兰牟雨曦便离开了。

在兰牟雨曦走出办公室后，元海疲惫地靠在了座椅上，他回忆着这两起案子的反生经过，思考着其中线索，同时，分析着兰牟雨曦所提到的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未知。

其实，在元海的眼中，未知有很多，包括四面八方的镜子，神秘的凶器，死者身无一物，死者的死亡时间，死亡方式等等，但是，这些未知似乎又什么也说明不了，他们除了会让案子本身变得更加扑所迷离以外，貌似并不会带来更多的隐藏含义。

或者说，这些隐藏的含义太深奥了，它们是此时的元海所无法理解的。

深思了半个多小时，元海依然一无所获，不仅是案件本身没有任何的进展，兰牟雨曦所说的那个隐藏的东西也毫无方向。于是，元海决定先不去思考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还是要把最注意力放在案子本身上来。

这会，刚好李慧燕来到元海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她刚刚从技术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死者的死亡时间与柏舍发现受害人的时间几乎相同，又是打开房门的同一时间受害人被杀。

收到消息，元海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只是淡淡地回问了一句：“市技术部门那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他们还没有传来消息。”

“有时间去问一问吧。”

“好的。”李慧燕道：“元队，我有一件事情始终没想明白。”

“你说。”

“那个所谓的凶器的位置。”李慧燕道：“我们都知道，如果是子弹杀人的话，可以通过子弹最后停留的位置进行弹道分析，进而判断出子弹打出的方向。而这个神秘的物体所停留的位置却很难被人琢磨。如果不是人为放在那里的，那么一定会有某种装置发射它，若是如此，它肯定也应该有自己的运动轨迹才对。可是，我们却从它停留的位置上判断不出任何结果，既无法分析它的运动轨迹，更没有办法判断它是怎么穿过人体后而停留到被发现的位置处的。根据两个尸体的割痕来进行分析，应该是凶器穿过了人体两次。按照这样的判断，要么是有两个凶器，要么是一个凶器穿过了两次人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在现场应该还有第二个凶器才对，但是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这第二个凶器。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这个凶器就一定会变向，他先是穿过了一次受害人的身体，然后迅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向，接着再穿过一次人体。而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但另外一个现象貌似也同样的不可思议。”

“什么？”

“划痕。以这个神秘物体的锋利程度，似乎只要接触到某个物体就一定会在这个物体的表面上带来划痕，尸体被割成几段却依然没有被分开已经证明了它的锋利。但是，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神秘物体除了割断尸体以外就再也没有在其他的物体上留下任何划痕，即使我们用最精密的仪器去测量地面，也没有发现地面上有刮痕。以第一具尸体为例，初步判断，应该是在受害人躺在地上之后，那个神秘物体才对其进行的切割，它把整个人体切开，但是却并没有触碰到地面上的镜子，你不觉，这本身就不可思议吗？”

听到元海的话，再加上自己刚刚的那个分析，李慧燕越发的目瞪口呆。是呀，这是她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如果受害人是站立着被切割成几段的话，那么在他倒下的一刻，由于重力的作用，尸体肯定会被分开。既然尸体是完整的，那么只能说明死者在被切开时就已经躺在了地面上。而若真是如此，那么神秘的物体在将受害人完全切开时就很难不与地面发生接触，如此锋利的物体，与地面发生哪怕是一丁点的接触也应该会在地面上留下轻轻的印迹，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菜板上切菜一样，无论他的刀工多好，也多少会在菜板上留下刀痕，否则也就不需要使用菜板了。

但是，这个神秘的物体竟然在把尸体彻底切开的同时，没有在地面的镜子上留下哪怕是一丁点的痕迹。这样的精准度简直是太可怕了，单单依靠人力，也许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准确度。

“元队，您认为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李慧燕问道。

“你呢？是怎么想的？”元海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不知道，这太难理解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怎么可能有人在发射‘它’之前就设计出了如此精准的轨道，即使真的有人有这般能力，但是又该如何解释那神秘物体运动轨迹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不是小范围的，而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那几乎是一个无意识物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它拥有意识。”元海迅速接上了李慧燕的话。

“它…它会拥有意识？您是说，它…它是一个有生命的家伙？”李慧燕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长得好大。

“有没有生命我不敢肯定，但是从种种迹象可以猜测，它应该是拥有意识的，或者说，它是拥有智能的，这种智能有可能是它内部本身就具备的，也有可能是通过远处传输过来的。”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它是那样的薄，而且完全透明。”

“那又怎样，人类的技术已经带来了太多的不可思议，这样的不可思议已不足为奇。”

“元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它就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担心…我担心我们发现的那两个东西会…会在某一时间再次启动，然后，杀死…杀死更多的人。啊…”说着，李慧燕惊叫了一声：“它们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李慧燕的这一句担心也让元海流出了冷汗，现在，他有一种感觉，有一个恐怖的幽灵正隐藏在自己的四周，它就在近处，却不动声色，它很有可能在下一秒钟迅速穿过自己的身体，切割成碎片。而这个幽灵，就是那个神秘的物体。

“我们必须在它被启动之前做好防护措施。”

“怎么做，它是完全的透明，而且还如此坚硬，如此稀薄，几乎可以穿过任何一样物体。如何防护才能把它控制住？”

“这…”李慧燕的问题把元海给问住了，他的眉毛紧锁，两眼发直，片刻，他才说道：“做好防护的前提条件就是，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慧燕，你赶紧给市里的技术部门打个电话，看一看他们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吗？”

“好。”

第25章 检查

此时，谢宝坤已经因为玄明哲的假设而被惊的说不出来了话。在许常友和玄明哲的几个假设里，每一个都是谢宝坤之前所没有预想到的，甚至是他根本就不能理解的现象。最初他仅仅只是把这个神秘的物体当做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可是，对它的研究越是深入，它就变得越是神秘，直到它消失以后，许常友与玄明哲说出了他们的猜测，谢宝坤对这种物体的神秘感已经变成了恐怖。

在储藏室内，谢宝坤安静地坐了十几分钟，半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直至老师许常友张开了口，他道：“好了，估计那东西应该不在这个房间了。咱们走吧。”

“走？老师，您要去哪里？”谢宝坤好像是被吓坏了，脑子变得锈住了一般。

“当然是回家了，既然看不见那东西，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久留了，你们还有工作，我就不打扰了。”

“哦…哦，那我送您吧。”谢宝坤赶紧站起身子，扶老师起来。

“不用了，让小玄送我就行了。你有工作，忙你的吧。”

刚刚送走许常友，李慧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在电话中询问谢宝坤有什么新的发现吗？然而，传给她的消息竟然是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

“什么！它不见了？”李慧燕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好大。

听见这句话，元海赶紧抢过手机。“它不见了？是丢了吗？”

“应该不是丢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在昨天晚上把它放的好好的，但是今天早上准备再次拿它出来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们起初以为是记错了位置，就在所有可能放置它的地方仔细搜索，但是依然没有收获。我也去调取了监控的录像，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入过那个房间。”

“屋子的内部有什么迹象吗？”

“迹象？你所指代的是？”

“就是有没有什么东西有被割过的痕迹，说白了，就是有没有哪样东西貌似被它隔开了？”

“这个我们还没有仔细检查过，但是从目前所观察到的现象来看，应该是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完整的。”

“听着，谢主任，如果是被这样东西划开过，它应该不会马上分开，就像是尸体一样，当有人触碰时才会断开，所以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我明白，我这就派人检查。”谢宝坤停了一下，问道：“元队，你是认为，它有可能自己跑掉吗？”

“我不知道，你先检查着，我们随后再通电话。”

“好。”

挂断了电话，元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用右手捏着额头，表情是相当的庄重，就好像是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一般。

“元队，那东西真的会有智能吗？要不然它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李慧燕小心翼翼地问。

“快，告诉咱们的技术队，离那个东西远一些，千万不要触动到它。”元海快速下着命令。

“是。”

李慧燕刚要通知给技术队，却又被元海叫停了。

“等一等。”

“怎么了？”

“先不用通知他们离开了，让他们也检查一下放置那个物体的周围有没有哪样东西被划开吧。”

“哦…”李慧燕犹豫了一下，道：“好，好的。”

将元海的命令用电话通知给了技术队后，李慧燕小心翼翼回问道：“元队，您不让他们远离那样物体，就不担心它会杀掉我们的人吗？”

“如果那东西想要杀人，你认为我们能逃得掉吗？”元海看着远处，叹了一口气，说：“它是那样的锋利，而且有如此高的精准度，若它想要杀死某个人，这个人怎么可能逃得掉？只能变成待宰的羔羊，任由它切开罢了。但如果它不想，它应该不会随意乱杀人。对于那玩应的防备，逃，是不管用的。”

“哦，我明白了。”李慧燕想了想，问道：“那您觉得，它有可能将其他的物体划开吗？”

“可能性不高，它是如此的精准，应该不会划开没有必要划开的物体。不过我们还是要检查一下，万一有呢。”元海继续道：“但是，那个不见了的神秘物体曾经在市技术部门‘胡作非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它‘想要’逃出市技术部门的房间，有可能穿过门窗或者是墙壁，而不是从缝隙中逃出，若是如此，那么他在墙壁和门窗上留下痕迹的可能性就极高。不过，它太薄太细了。用常人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到那微小的划痕。”

“那我们用不用告诉谢主任，重点检查一下门窗和墙壁？”

“不用，他会想到这一点的。对了，有一点要强调一下。”元海提醒道：“先不要告诉谢主任我们又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物体。”

“为什么？”

“告诉他之后，他一定会要求把这个新发现的神秘物体放到他们那里进行研究。我更希望，这一个由我们先研究，等我们观察够了，再交给他们。”

“是，我明白了，那我去告诉其他的同志暂时不要说。”

“不必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估计谢宝坤马上就能得到消息。我们还是赶紧去到技术队看看它吧。”

“是。”

在市里的技术部门，谢宝坤调派了所有技术部的工作人员来寻找可能被那神秘东西划开的物体，同时，认真检查墙壁和门窗有没有被划开的痕迹。

因为那个神秘的物体太薄了，用右眼很难看到可能留在墙壁和门窗上的开口，所以他们加派更多的人手去观察每一寸墙壁，同时利用专业的仪器去测量门窗与墙体上有没有微小的裂痕。

这一检查用了整整五个小时，十几个人把房间的每一寸面积都检查了一遍，但是却一无所获，整个墙体都是完整无损的，门窗上更是没有任何的痕迹。另外，屋内的其他物品也都是完整的，没有被划开过。

从检查的结果判断，那样神秘的物体有可能是穿过屋内的某个缝隙“逃”出的，或者是在李有才开门时“逃走”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它’就更恐怖了，它竟然可以在封闭的空间内找到微小的缝隙，或者在门被开启的一刹那逃跑，那么，它的智能至少要达到了动物的级别。

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谢宝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感觉既是恐怖，又是激动，而且还带着某种难以置信。他回忆着许常友与玄明哲的假设，三个假设所带来的震撼直到现在还让他的心跳加速。刚刚听到那些个可能性时，还有一些不敢相信，不过现在，貌似元海也给出了同样的猜想，这让谢宝坤不得不重新思考它可能带来的危险。

如果那玩应是暗物质或反物质的某种形态，或者是另一种未知的物理现象还好，但是，如果它是一种带有智能或者是可以被人远程操控的“机器”，那么这事儿可就危险了。它将会像是一把隐形的杀人刀，随心所欲地谋杀任何一个想要杀掉的人。如果这是敌人和恐怖分子所研究出来的某种神秘武器，那么，国家元首和某些重要人物将会相当危险。

想到这里，谢宝坤紧张地站起了身子，他感觉这起杀人案好像已经可以提升到国家安全的层面上了。

第26章 选择原因

进一步设想，谢宝坤把思考的对象放在了案子本身上来。如果那个神秘的物体真的是一种新型的武器，那么它的第一个目标为什么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这貌似是个悖论，相当于是在用高射炮打蚊子，除非，这个受害人有着某种特殊的身份。

谢宝坤还没有从潮阳区刑侦大队中获得死者的资料，但是从公安机关目前所获得的消息来看，死者应该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否则，整个北琼市的公安系统都有可能炸开了锅。

那么，如果死者并不特殊，又为何要利用新型的武器去杀害他呢？

在谢宝坤的脑中，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为了做试验。

也许，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开发人员和使用人员还不能百分之百地操控它，所以，他们需要利用一次实验来判断此项技术的可控程度，而为了不掩人耳目，他们选择了一个普通人来做实验。

但是，这种假设本身也存在着很多缺陷。第一，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去世也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有人注意就容易把这项技术暴漏出来。第二，试验没有必要非得拿人来做，随便找个动物也完全可以实现。第三，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如果它真的是一项新的技术，那么它可能已经相当成熟了，否则，他怎么可能消无声息地“飞出”储藏室呢。

这样思考着，谢宝坤觉得，最大的可能性还应该是在死者身份的特殊上。也许，那个人是某个特别的人物，只是始终隐藏着身份，不愿被他人知晓。但是某个组织却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利用这种高尖端的技术对其采取暗杀。

而更有可能的是，这个人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公安机关都不敢公布此人的死亡。

想到了这里，谢宝坤决定给元海打个电话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此时，元海正在认真地观察着第二个被发现的神秘物体。

在潮阳区刑侦大队的技术队内，他们得到了和市技术部门同样的结论，此物体在显微镜下依然是完全的透明。

此结论的出现让元海等人完全不敢相信，当他们第一次获得那个神秘的物体时，因为无法将其弄碎，所以并没有把它拿到显微镜下观测，这一次，由于决定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完成观察，所以他们直接把整个物体放在了电子显微镜下。

正在元海震惊于获得的结论时，谢宝坤的电话打了过来。

“元队长，我们检查了屋内的所有物品，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东西有被划破的痕迹。”谢宝坤说。

“门窗和墙壁呢？”元海问道。

“也没有。”

元海沉默了一段时间，问道：“谢主任，你是怎么想的？它是自己逃出去的，还是有人把它给偷走了。”

“很难判断，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

“所以，你也认为它是有意识的喽？”

“也许是通过远程操控也说不定。”

元海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五六秒后，他才说道：“谢主任，不知道你们是否对那个神秘的物体进行过观察？”

“当然，我们用了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对它进行了观察。”

“结果呢？”

“它是完全透明的，我们什么也看不见。”

“最…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也看不到吗？”元海的震惊又提高了一层。

“是的。”

“我们虽然没有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但是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谢主任，如果它是完全透明的物体，那么您觉得，可能有人在远程操控它吗？人类目前的技术能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据我个人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还没有达到。从基本逻辑判断，人类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甚至，人类连这种技术的基础理论都没有获得，所以我不认为有人可以研究出这样的物质。但是，那并不代表人类真的没有能力把它隐藏起来。也许人类利用了我们还未知的某种技术将该物质的内部的样子给隐藏了吧，它并不是真的完全透明，而是‘隐身’了。”

“隐身了？”

“是的，人类也许已经实现了某种隐身的技术。不过…”谢宝坤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隐身好像有点太高级了，它竟然把该物质内部的基本粒子也给隐身了。”

“你是说…我们连这个神秘物质的原子、原子核也看不到？”

“是的。”谢宝坤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庄严了许多，他道：“这的确不可思议，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有极大的可能是拥有智能的，或者是可以被某种意识控制，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它的存在很有可能给国家安全，不，应该说是给整个世界的安全带来巨大的隐患。元队，想想看吧，它竟然能在密闭的空间里丝毫不留下任何痕迹地‘逃’走，那么它有没有可能对某个国家的领导人、科研领域的专家进行谋杀呢？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谢宝坤顿了顿，道：“这就太恐怖了。”

“谢主任，不满你说，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想要快点把它研究明白，我想要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啊，这的确是当务之急。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始终搞不明白，希望在元队这里得到些消息。”

“您说。”

“若这个神秘的物体如此厉害，它甚至可以用来谋杀世界上所有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谋杀世界上最富有的商人，谋杀那些在科研领域里最尖端的知识分子，那么它为什么会选择首先谋杀那名受害人呢？”谢宝坤问道：“那名受害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为什么有资格获得这么‘高的待遇’？”

一句问话，让元海根本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他是看过苍创和罗梦的资料的，在芸芸众生中，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死于此次的神秘死亡事件，也许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两个普通人，可是，就是这两个普通人却获得了如此“高的待遇”。这究竟是意外，还是另有他因呢？

“元队，能告诉我这个死者的身份吗？”谢宝坤试探性地问道。

“按照规矩，是不能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说的那个受害人，名字叫做苍创，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的身份？”

“你确定？”

“至少，在我所掌握到的资料中，没有任何的特殊。”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选择杀死掉他呢？元队，您觉得这个东西所杀害的人是随机的，还是有着某种特殊的目的。”

“不敢确定。”

“是啊，不敢确定。不过元队，我认为这样东西的失踪很有可能是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也许，马上就会有人死于它的袭击。”

“谢主任，你的意思是，它之所以逃跑是要寻找下一个杀害的目标？”

“对。”

听过这话，元海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向了那个神秘物体所在的位置，难道，这个物质就是那个从市技术部门逃出来的东西？

元海没有在手机中告知谢宝坤那物质已经开始杀人了，他也没有透露潮阳区刑侦大队又获得了一个神秘的物体。

元海只是常规性地回答着谢宝坤提出来的问题，他问出什么，元海就回答什么，不隐藏，不说谎，同时，也不多说任何话。

第28章 背后的阴谋

得到张续秋回归的消息后，元海的心情很不好。他本来就被案子的复杂压得难受，现在简直是雪上加霜。

来到刑侦大队后，元海直接找到了法医，询问尸体的检验结果，然后又去到了技术队询问有没有新的发现。至于这位刚刚回来的上级，元海全然不理。

元海不理会张续秋，并不代表张续秋不找元海。归队之后，一些张续秋在队里的亲信就把这两天发生的案子给他做了介绍。听了个大概的情况，张续秋第一时间将元海叫到了办公室。

见到张续秋，元海没有把心中的不悦表现在脸上，他还是要给这位领导面子的，当然，他也没有表现出下属见到领导时所“应有”的喜悦。

“回来了张队。”元海的声音显得平淡。

“是啊，昨天半夜到的家。这些日子辛苦了。”张续秋却表现得相当热情，他脸上是喜笑颜开，言语也是老朋友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这是元海没有办法与张续秋发脾气的原因之一，这位领导的笑面与虚伪总是让元海发不出火来，也许真的如张续秋所说，元海不懂得政治。

“不辛苦，领导去外边学习才是辛苦。”元海微笑了一下，道：“张队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元海的内心的确是想让张续秋多在家待几日的。

“队里的工作这么忙，我哪有时间休息啊。”张续秋的面容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庄重道：“听说，这两天发生重大的案子了。”

“是的，发生了两起杀人案，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分析，可以归为同一起案件。”

“具体说一说吧。你对这两个杀人案有什么想法。”

“我…目前还没有任何想法。”

“没有任何想法？”张续秋的眉毛稍微皱了一下，表现出了一抹的不高兴。他是知道元海对自己不满的，他也知道元海在办理很多案件时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对自己隐瞒。所以此时，他认为元海是有意要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不把他所了解到的东西与自己分享。

“是的，张队。”元海也不做解释，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愿与张续秋说太多的话。

“你可是老刑警了，而且是全北琼市乃至全国最优秀的刑警之一，这两起杀人案已经发生了多天，你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想法呢？”张续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张队，我确实没有多少想法，面对这起案子，我的每一个想法几乎都是错误的，每当我多了一个想法时，就会被更多的线索否定掉。”

“哦！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吗？”

“是的，它的复杂程度，要远远高于我们的想象。”

听到这番话，张续秋慢慢地靠坐在了椅子上，他从元海的眼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案子的难度，这一次，应该不是元海在有意地隐瞒。

早上，张续秋是从亲信那里了解过案子的大体情况的，不过，那些个刑警都是溜须拍马的主，没有一个有真才实学。在他们的眼中，这两起杀人案只是凶手在有意设置迷惑人心的现场，然后又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将人杀死，但本质上与普通的杀人案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在他们给张续秋做的汇报工作中，两起杀人案只是复杂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过了良久，张续秋才说话。“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达到了把你给难倒的地步？”

“是的。”

“那我问你，以你现在所掌握的情况，你认为案子多长时间能破？”

“不知道，也许几周，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甚至，这个案子永远都破获不了都有可能。”

“案子的案卷呢？”

“在我的办公室。”

“一会给我送过来吧。我要看一看。”

“好的，我这就去拿。”说完，元海站起了身子，离开了。

把案卷交给了张续秋后，元海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要听一听其他刑警在昨天调查走访时所获得的线索。

短短一天的时间，所了解到的信息是有限的，这些消息并不能给案件本身带来太多的帮助。当然，对于元海而言，他已经不再在乎走访和调查所得到的消息了。在元海的眼中，常规的调查工作所得到的信息无足轻重，案子本身的复杂已经达到了另一个级别。

在这些调查所得来的消息中，元海最关心的是两个。

第一个是受害人的失踪时间，经过了解，罗梦的失踪时间应该是在六天左右，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去了国外，所以就没有人在意。第二点便是罗梦的身份，元海起初对他的身份并不在意，但经过与谢宝坤的沟通后，元海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个死者的身份上来。是呀，如果神秘的杀人武器是一种相当高尖端的家伙，甚至可以用来谋杀各国的首脑，那么它为什么要选择两个普通人作为目标呢？而遗憾的是，直到现在，所有对二人的调查结果也没有得出来他们的特殊。

这让元海很是苦恼，难道，对于死者的杀害只是一种随机？

在另一边，拿到案卷的张续秋认真地读着，他整整看了一个上午，却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是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两起杀人案的复杂，更是由于张续秋的业余。不要说是这么复杂的案子，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杀人案，张续秋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突破的关键。

然而，在张续秋的内心中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之所以看不懂案子，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元海把案卷给弄得复杂了。

于是，他将两个亲信叫了过来，希望在二人的身上获得更多杀人案的重点。

在潮阳区刑侦大队，与张续秋走得近的都是阿谀奉承的主，并无真才实学，喜欢玩弄政治，暗中算计。在张续秋与两人的交谈中，二人给出了一个符合张续秋心意的方案。夺过元海的办案权，由张续秋亲自负责此案。

其中一名亲信说道：“既然元队长和您说了，案子很复杂，以他的能力可能一辈子都破不了，那么我们就假装以为他的能力真的有限，破不了此案。然后由张队您亲自接过案子，不再让元海负责。随后，我们哥俩一同帮您破案，再加上我们的兄弟，可能没有元海破案的时间快，但是一定能把案子给破了。这么一来，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上了。

“当然了，元海还是要利用的。”另一个亲信说：“虽然不让元海全权负责，但是他还要协助我们。”

就这样，三个人在张续秋的办公室里整整计划了一个下午，直到快要下班时才各自离去。

第27章 隐形的刀片

这一夜，雨下得很大，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哗哗的响声，再伴随着巨大的雷声，使得整个夜晚并不安静。

许常友的风湿病又犯了，每到阴雨天气，他的关节就会剧烈疼痛，连最基本的走路都会变得异常的艰难。即使不是阴雨天气，晚上风大一些时，也会吹得他关节疼痛，这也是许常友之所以没在昨天晚上去到谢宝坤的单位观察神秘物体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在今夜，比风湿更让他难受的是错过了观察神秘物体的绝佳机会，他的内心深处相当懊悔。

从市技术部门回来之后，许常友就始终躺在床上，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地叫，但他却没有任何的食欲。

玄明哲从学校的食堂里买回来了几个小菜和两个馒头，却始终放在那里，一动未动。

许常友的身体并不是很健康，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尤其是在退休之后，无事可做的他像是一个没用了的老人，混吃等死。

许常友是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科学研究上的，他不仅将所有的工资都用在了科研，有时还会借钱帮助才华横溢的学生归还就学贷款，这使得他在物质上基本没有太多获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妻子才在四十多岁时选择了和他离了婚。

在昨天，谢宝坤的消息像是一剂兴奋剂一般打在了许常友的体内，让他仿佛再一次找到了生命的春天。不过今日，神秘物体的失踪又把他打回到了地狱。许常友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看一看“它”。

“老师，吃些东西吧。要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玄明哲劝着，把老师送回家后，他一直没有离开，他能感同身受老师的心痛，事实上，他的心情不比老师好多少，只是因为年轻，所以承受能力稍强一些。

“不了，我没有胃口，你先回去吧小玄，我没事儿的，天也不早了。”

“没事儿老师，我今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再多呆一会。”

“哎，都怪我，昨天晚上就过去多好…一辈子没懒过，就懒这一次，还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机会，哎。”许常友叹着气，一对眸子显得无神。

“老师，我们的确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但是，他并不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啊？我们还会再遇到它吗？”许常友坐起了身子，双眼放光，好像又一次看见了希望一般。

“会的。”

“为什么？”

“如果那个东西是用来杀人的，它就一定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想我们还会再一次看见的，不，应该说我们还会再一次触摸到那个隐形的刀片。”

“隐形的刀片？”

“对，隐形的刀片。”

一夜的暴雨把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一走出家门就可以闻到泥土的清香，它给人以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不过，对于压力巨大的人而言，这丁点的放松几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元海一大清早就向着大队赶去。路上，望着地面上的积水，元海又产生了某种幻想，那一片片的积水就好像那神秘的物体一般，透明而又轻薄，然而，与那神秘的物体不同的是，积水很柔，只要是一个普通的物体就可以把它们分开，但那物体却相当坚硬，可以毁掉这世界上的一切。

今天，潮阳区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张续秋就要回到队里了。前些日子，他去到外地学习，走了一个月之久。这段时间，队里的工作一直是由元海负责。

张续秋的年纪并不大，刚刚三十五岁，早些年在交警大队工作，去年才调到潮阳区刑侦大队。对于刑侦的工作，他知之甚少。

元海就属于那种干实事的人，对于他而言，谁是头儿根本都一样，只要让他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干活就成。前几任的领导都是干刑警出身的，明白这一行业该如何管理，所以当元海因破案而干出一些出格子的事情时，他们能对元海提供无条件的支持。但是，张续秋就不一样了。

在张续秋不在刑侦大队的这些日子里，元海过得相当舒服，他可以没有任何枷锁地办案，自由了许多。事实上，元海起初是想要在张续秋回来之前破获本案的。

可是，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复杂了，在破案之前，张续秋还是赶了回来。

第29章 夺权

这段时间的元海还全然不知张续秋背后的小动作，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位领导，但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依然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破案上。

一整天的时间，并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唯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市技术部门的谢宝坤打来了电话。他听说又有第二起同样的案件发生，而且潮阳区刑侦大队貌似在现场又找到了那个神秘的东西，所以就专门打电话来核实。

对于谢宝坤的询问，元海是如实回答的，这使得谢宝坤很是兴奋，这样一来，他又可以获得研究神秘物体的机会了。

“谢主任，其实昨天在我们通话时，我就已经获得了那个神秘的物体，但是在电话中我却没有告诉你。说实话，我知道你有多么想要研究‘它’，但是，毕竟上一个是在您那里丢失的，而那毕竟也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唯一物证，是破获案子的关键。如果这个再弄丢了，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开展工作了。所以谢主任，我实在有些不敢再把‘它’交给市技术部门研究了。”

“我明白你的心思，昨天我们不是在电话中通过话了吗，你也应该知道，它的丢失很有可能是自己‘逃走’的。”

“是，我确实知道，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们的领导也知道，谢主任，如果这个东西再丢了，我怕我这个副队长就该下课了，所以也请您理解，第二个神秘物体暂时还得由我们自己保管几天，等案子有些眉目了，或者，我给领导解释清楚了，经过领导的同意了，我再把它送到您那里。”元海用工作的理由拒绝着谢宝坤，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想要亲自研究它，看看这个隐形的家伙到底会不会自己跑掉。

“那好吧，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讲。”

“能不能让两个特别专业的专家去你们那里做一下研究。”

“这个专家靠谱吗？”

“当然，他是我的老师，原燕京大学的教授。”

“嗯…那好吧。”

在电话里，元海与谢宝坤商定在第二日的下午请许常友和玄明哲来到潮阳区刑侦大队。

不过在这一天的早上，张续秋就开始了计划。

上午八点半，刚刚到上班的时间，张续秋就召开了政治学习的会议。他先是分享了前段时间在外地学习的经验，随后选了几篇关于政治学习的内容对大家分享，单单是这些没多大意义的会议流程就用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这让元海很是心烦，有些坐不住了椅子。

而就在此时，张续秋开始了最后一项会议议题。

他先是把近两天所了解到的关于案件的情况进行了描述，并且把一些粗浅的分析做了简要的分享。

最后他说道：“案子的性质非常恶劣，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有两个受害人死于耸人听闻的分尸方法，在潮阳区，乃至整个北琼市都是少见的。而这也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昨天我在向市局领导汇报工作时，他首先质问我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破案？而且一问就是三遍，虽然我用各种方法搪塞了过去。但是局长给我下了命令，今天下午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这起案子的最晚破获时间是在什么时候。”说到这里，张续秋把目光转向了元海，问道：“元队，这个案子一直是由你负责的，你来说一说吧。”

张续秋这是要在大家伙的面前给元海一个下马威，他就是想要看一看，元海今天给出的回答与昨天给出的答案是否一致。如果不一样，就说明元海昨天是有意要把案件给说复杂了，如此，他就可以与元海掰扯掰扯。可是，如果答案一样，元海就等于是给不出结案的时间，这样一来，张续秋便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行事。

元海虽然不喜欢玩政治，但是他能听得出来这是张续秋故意要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否则，张续秋完全可以在私底下来聊此事，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在会议上提出。在社会里，在会议上提出来的问题其实都是在会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并已经有了答案的，如果哪个问题是在前期没有研究过且在会议室直接被提出来，那只能说明，提出它的人是有意在针对某个人。

元海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并没有深入分析张续秋提问的原意，他依然给出了与昨天一样的答案。“这个案子很复杂，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破获，也许要几周，也许要几个月，也许要几年，甚至，这个案子永远都破获不了都有可能。”

听到元海的回答时，李慧燕在下边踢了他一脚，可是元海却全不在意。

“元队长，你这回答的，让我没有办法给上级交代了吧。”张续秋的语气变得不悦，但心里却非常高兴，他想要的就是元海的这个答案。

“张队，我这是如实回答，案子很难，我确实不敢保证破案的时间。”

“你这是在消极工作。”张续秋加大了嗓门。

“我这是如实回答，实事求是。”元海的声音也变得好大，会议慢长的时间已经让他很是烦心。

“好，元队长，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把握能破获这起案子，对吧？”

元海看着怒气冲冲的张续秋，并没有回答，他想要说“有”，但他知道张续秋又会把问题变成破获的时间是在何时。这样一来，两个人的问话会变成无限的循环。

“既然如此，案子也不用你来负责了，省着市局追问下来时我没有办法给他们答复。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由我亲自负责。”说着，张续秋站起身来，怒道：“好了，会议结束，李慧燕、黄翔久、付景胜，你们几个一会来我办公室一趟，把案子给我说一说，散会。”话音落下，张续秋大步走出了会议室，全然不给元海发言的机会。

其他人员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等到张续秋离开会议室后，几名元海的亲信才走到他的身边劝说着。

而此时，元海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张续秋的套路，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却在最后的时刻被剥夺了办案的权利，而且完全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这算是什么？没卸磨就杀驴吗？

元海有些气不过，他站起身子要找张续秋理论，不过却被李慧燕等人给拦了下来。他们不希望两位领导在此时因为一个重要的案子而把矛盾增大。

第30章 改变主意

将元海心中的怒气化解了一些，李慧燕、黄翔久、付景胜等人便来到了张续秋的办公室，他们一来是要汇报工作，二更是要缓和两位领导的矛盾。

把两个杀人案的情况向张续秋做了详细的介绍。随后，他们便静静地等待在室内，不多说什么。

对于几人关于案件的汇报，张续秋基本上都已经了解，叫他们过来，只是单纯地为了履行基本的工作流程。

“你们几位对案件还有其他的想法吗？”张续秋头也不抬，认真地读着手中的案卷。

“案件十分复杂，神秘的杀人武器有可能是被远程操控，或者自身带有人工智能。而凶手应该没有在现场，这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难度。”黄翔久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那种东西也太先进了。”

“是呀，这就是此案的难点，凶手可能是在远程操控杀人，可以随意选择死亡的时间和死亡方法。若真是如此，唯一的破案途径就只剩下了那个神秘的物体。”付景胜道。

“这么看，案子也没有多困难嘛。只要把那个凶器给研究明白，找到制造它的机构，顺藤摸瓜，进一步寻到幕后的操控者就好了。”

“是的张队。但是现在的难点就在于，我们根本就研究不透那个神秘的物体，更别说找到制造它的机构了。”李慧燕言道。

“哦？为何？”

“因为它太复杂了。复杂到我们已知的科学理论根本就没有办法制造出来它。”随后，李慧燕把她所了解到的有关于该物体的研究信息给张续秋做了详细的介绍。其中便包括它那神秘的结构，不可思议的厚度和硬度，以及难以置信的可以随意移动的属性。

这些个信息是张续秋在之前所不了解的，元海确实没有把所有的重要信息都放入案卷中，也没有把其中的内容向所有办案刑警进行分享，因为那些信息太不可思议了，就连元海本人也在内心深处对其产生了怀疑，它们是真的吗？所以他不可能在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研究信息定为结论，他还要等待专业部门的进一步研究结果。

而听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信息以后，张续秋有些愣在了那里，那些消息当然也远远超过他的理解范围，他能够深刻地感受得到案件的复杂。

看到张续秋的反应，李慧燕知道机会来了，她谨慎道：“张队，这个案子确实复杂，元队刚刚在会议室可能没太注意语气，但是他的话并不是在针对谁，而是事实，我们真的还没有任何办案的思路。这起案子是全队在之前从未遇到过的，它的难度确实很大。元队这几天因为此案也是身心俱疲，可能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所以请您不要责怪他。”

李慧燕说过这些话后，以为张续秋会抱怨元海几句。

不过，张续秋却没有，他沉默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随后言道：“我没有责怪他，哎，元队长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太不讲政治了。若不是市局给我下了死命令，我也不可能在会场上和他大吵。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是因为着急了才会那么做的，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了，我这个队长也不好做啊，如果办案能力最强的元海都不给我支持，我真的是很难办。刚刚在会场上，我也是要给元海点压力。”

张续秋虽然在办案的能力上不怎么样，但是玩人心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李慧燕等人汇报神秘物体时，他就立刻感受到了案件的复杂，当然也就明白了这个案子没有元海是不行的。刚刚，张续秋沉默的那半分钟其实是在判断，他要冷静地思考元海对于破获案子的重要作用，以及思索如何在利用元海的同时又能使自己成为破获案子的第一功臣。

此时，张续秋的话也是有意要把刚刚在会议上的决定收回。

“是，是，张队，元队确实不太讲政治，不过他的办案能力还是有的。为了这个案子，元队已经熬了几夜，对于破案，他比我们都上心…所以…所以…”李慧燕犹豫着，说道：“我想能不能，不要剥夺元队的办案权。”

这会儿，张续秋已经想通了一切，既要利用元海，又让自己得到最终的功劳，所以他当然愿意让元海继续办案，因此他道：“我有说过夺走元海对这个案子的办案权吗？”

“刚刚您在会议上不是说…”

“我说的是案子不用他负责，而是交给我全权负责。可我并没有说要剥夺他的办案权呀。”

“啊？”

“怎么？你们连这个弯也拐不过来吗？”张续秋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对这个案子负责，而元海只需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破获案子本身上，不需要他去市局承担市领导压下来的压力，这样，我就能以负责人的身份在市领导面前汇报工作的进展，毕竟我懂得政治，知道如何答复领导们。”

张续秋的笑面果然让李慧燕等人信以为真，他们也确实相信张续秋有能力让市局的领导放缓对刑侦大队的压力，毕竟张续秋有着一位市长岳父的背景。

李慧燕等人走出了张续秋的办公室，随后第一时间跑到了元海的身边，去解释张续秋的意思。对于张续秋的话，元海并不是全信，但他也想不通张续秋的做法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因此也就暂时消了心中的怒气。

过了一段时间，张续秋又把元海叫到了办公室，他一下子转变了在会议室时严肃的态度，转而变得温和了许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刚刚在会议室的话语解释成了是要演戏给同志们看，以让大家伙明白市局对这起案子的重视度。并用各种夸赞的言语将元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当元海同意会努力侦破杀人案后。张续秋语重心长道：“好，元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这个案子还是由你负责，我只是名义上担责而已。不过，此案有任何进展时你都要与我沟通，这样，我在上级领导那里才能做好汇报工作。”

“好的。”

第31章 不属于这里

“老师，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它’。”

当许常友听到谢宝坤的这一消息后，高兴的简直要蹦上了天，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立即给玄明哲打去了电话，并且约定在这天下午去到潮阳区刑侦大队观察“第二个”隐形的刀片。

下午一点三十分，谢宝坤开车将许常友与玄明哲拉到了潮阳区刑侦大队。元海与张续秋亲自来到门口迎接，他们二人都对这两位专家尤其重视，特别是元海，那个神秘的家伙已经困扰了他多日，他想要看一看，在基础物理上有着卓越研究成就的学者会对其有着怎样的解读。

一见了面，许常友就急不可耐道：“那个隐形的刀片在哪里？快，快带我去看一看。”也许是因为失而复得，许常友显得过于兴奋。

“隐形的刀片？”

“是啊，我和老师了解了它的属性之后，就给这物质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因为它太薄太坚硬了，像是刀片一样，可以切割任何物体，而且它还是完全的透明，所以我们就将它命名为‘隐形的刀片’。”玄明哲道。

“还挺形象的。”元海笑着说：“那两位老师，和我到三楼的技术部吧，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对这隐形…隐形的刀片进行研究。”

“好，那咱们快点吧。”许常友着急地说。

一行几人，穿过了刑侦大队的走廊，直奔技术队的房间而去，一路，许常友几乎是用的小跑，他是一个平时走路很慢的老人，再加上有风湿的毛病，如今天这样的小跑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到了目的地，技术队的季年华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了，他专门负责刑侦大队的技术工作，对隐形刀片多日的研究让他痛苦不已，因为从来没有过任何一样东西可以如它这般让人琢磨不透，季年华也希望更专业的人士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

李慧燕给几位客人一人发了一个手套，然后便由季年华指引着许常友与玄明哲二人来到了隐形刀片旁。

隐形的刀片被摆放在了一个实验台上，虽然用很强的灯光照射在上边，但是，人们却什么也看不到，那里好像只有一个台子，没有任何的物体。

许常友走到了它的面前，工作人员告诉他，它就在那里，但是却只能触摸，无法看到。

于是，许常友伸出了手，准备要摸一摸这个神秘的家伙。许常友的手变得颤颤发抖，他的动作很慢，好像是一个少年要第一次触摸心爱女孩的玉手，带着紧张与期盼。

从他的位置到那隐形刀片的距离不足半米，但是许常友却足足用了五秒钟的时间才把带有手套的手放在“刀片”上。

然而，这第一次的触碰却没有任何感觉，许常友似乎什么也没有碰到，他转而加大了力气，狠狠地压住那个位置，然后移动，试图让它动起来，进而感受到这“刀片”的存在。

许常友因为年岁已高，所以手上的触觉神经没有那么灵敏，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因为它动了。“它…它真的存在？”许常友的声音变得颤动了。

这时，玄明哲也走上前来，同样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去感受这隐形的刀片。

是的，它的确存在，只是这种存在要比空气还难以让人察觉到。

元海有些着急地问道：“两位老师，我想请问，这是由什么技术制作而成的东西。”

“不清楚，我们所掌握的理论中，还没有哪样材料可以制作出它。”玄明哲道。

“你们应该是走在物理学前沿的学者了，难道连你们都不知道它是由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李慧燕惊讶道。

“是的，以我们所掌握到的材料、知识与常识，人类的技术可能还达不到这番水准。”

“你的意思是，它有可能不是由有人类制作而成。”张续秋惊讶地看着摆放在那神秘物体的台面，这是他首次观察它，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对“刀片”有如此的震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能讲诉我们所知道的东西。”玄明哲继续道：“不过，既然我们获得了它，那么这就给了我们研究它的机会，只要可以研究，就一定能知道它的结构。”

“可是，这家伙会‘逃’走的。上次那个送到我单位进行研究的它就已经‘逃’走了。”谢宝坤道。

“所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说着，玄明哲从带来的箱子内取出了几个看似很高端的仪器。

这些仪器都是玄明哲能在学校里找到的可以便于携带的最好的仪器，其测量的能力相对普通一些，不过却也对研究有着很大的帮助。

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内，玄明哲与许常友分别测量了隐形刀片的导电性、热度、硬度等。

经过测量，所得出的结论也基本在玄明哲的预料范围内。

隐形刀片的导电性为零，没有任何导电能力，这很正常，因为物体导电的原理是原子核外的电子被激发成自由电子而实现的，既然这隐形的刀片不存在原子，也就不会有被激发的电子喽，当然，这也间接地印证了它是一个不是由原子构成的物体。

此外，该物质的热度也很低，玄明哲所带来的热度测量仪的精度并不高，所以没有办法测出他的具体热度，但是可以肯定，他很冷，不导热，外界物体在触碰它时不能把热量传递给它。

最后是硬度的测量，该项测试在之前已经在刑侦大队的技术部进行过，它的硬度所达到的数值已经超过了已知的极限。

所有的测量结束后，玄明哲给出了一个很官方的结果。“这样物体的导电性为零，热度非常低，且不与外界物体传递热量，硬度达到了我们所未知的数值。”

“这说明什么？”季年华忍不住地问道。

“作为一名科学领域的学者，我只能给出我所测量到的结果，不能明确表示我的猜测。”玄明哲看着现场的所有人，然后说出了一句几乎让每一个人都震惊的话：“但是，作为一个科学爱好者，我想说的是，这个我叫做隐形刀片的物质，很有可能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体。”

第32章 重点项目

两个神秘的凶杀案都与秦苏鹏多多少少有着联系，一个是死在了他曾经租住过的房子，另一个则是他的好朋友。这让秦苏鹏不得不成为警方重点“照顾”的对象，虽然元海并不认为秦苏鹏有作案的动机。但是，对于整个刑侦大队而言，他们还是要看管好这位两起命案中间的连线，杜绝他离开北琼市。

这样的巧合自然也让秦苏鹏的朋友会对他产生某种程度的误会，尤其是秦苏鹏的工作单位，更是有辞掉他的想法。

不过，鉴于秦苏鹏技术能力的突出，以及在一项重点项目上的重要作用，公司的总裁亲自批复，暂时不对秦苏鹏给出任何处理，并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为了让秦苏鹏继续着手负责的工作，以避免项目的延迟，他又被调回到了北琼市的技术部，负责一个特殊项目的研究。

这两日，秦苏鹏并没有去到公司上班，他的内心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一方面是因为两个恐怖的分尸案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这的确难以承受。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第二个死者是他的朋友。秦苏鹏与罗梦的关系不错，他在离开北琼时还特意与罗梦喝过一顿酒，可是没成想到，再次见面时，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且被分割成了三段。

这一天，秦苏鹏走在繁华的北琼市内，他的步伐沉重，显得有几分失意，微风轻轻打乱了他的头发，使得这个高材生像是一个失恋了的青年，打不起一点精神。

秦苏鹏在毕业之后的第一个任务是研究一种介质，一种可以与人体连接实现传递信息的介质。这是一项十分困难的工程，人体的结构复杂，几乎每一寸组织都有着生命，而每一个细胞又都可以算作是一个生命体。然而，人类工业所开发出来的材料却多以无机物为主，想要把有机体与无机材料相连，本身就已经让人不敢想象，如果这个有机体还是人类的话，那么它的被实现就显得更加荒唐。此项研究的风险巨大，世界上几乎没有几家公司愿意进入该项领域，中国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对于个人而言，却有很多人想要钻进这样的科研，秦苏鹏就是其中之一。

在秦苏鹏读本科的时候，因为爷爷身患胃癌晚期，无法进食，最后死于疾病的折磨，那时秦苏鹏就曾想过，能不能利用某种材料，替换人体组织？这样，当人类的某个器官出现病变或者衰老时，就可以使用该项材料进行替换。

这种思想可能出现在过很多人的大脑中，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那仅仅只是一个瞬间的幻想，想过之后便随风飘过。但是，秦苏鹏却不同，当这个想法在他的脑中闪现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阅资料。

经过大量的资料阅读，秦苏鹏发现此项技术几乎还处于初级阶段，现有的科学方法根本不可能制作出可以完全代替人体细胞的材料。而人类唯一有可能做到的便是克隆。

正是因为如此，秦苏鹏才在考研时期报考的生物学相关专业，他希望可以通过在硕士研究生阶段的学习获得相关方面的知识与能力。

对于复制细胞的痴迷，使得秦苏鹏每天都要泡在实验室里钻研，这也深得老师的欣赏。在一次与企业的交流会上，秦苏鹏的导师带他来到了会议现场，他希望秦苏鹏可以与那些正在该领域里把理论转化为产品的公司负责人们来一次深入的交流。

在那一次的交流会上，来了许多位专家、学者和企业负责人，他们分享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夸夸其谈着行业未来的走向。虽然很多专业人士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兴奋，但是不知为何，在秦苏鹏的耳中，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得到的成果应该不只有那么简单。

直到，一位姓夏的企业家走上了舞台，开始了他的演讲。

这个企业家的公司并不是什么生物公司，也不是任何的医疗机构，而是一家互联网企业。从某种角度来讲，这样的公司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而他所设想的未来也不是在座的专家所认同的研究方向。

但是，秦苏鹏却被他的演讲给吸引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生物与物体之间是可以用某种方式相互连接的。

当时，这位夏姓者所演讲的内容中，最让秦苏鹏印象深刻的便是。“当我们开发出来了一种材料，可以利用它连接人体与其他物质以后，世界将会完全改变，人类通过自己的意识所控制的物体将不仅仅只有我们的四肢与身体，它将会包罗万象。”

这个有些疯狂的演讲没有在现场赢得太多的掌声，却让秦苏鹏痴迷无比。会议结束之后，秦苏鹏特意找到了这位企业家，并与他做了长时间的交流。

当两个人分别时，他们互换了名片，留下了联系方式。

随后的日子里，秦苏鹏经常找到这位企业家沟通交流，而在该企业家的推荐下，他也顺利来到了这家公司工作。

为了实现这位企业家在会议上的演讲目标，秦苏鹏在读完生物学硕士后，又开始了高分子材料学博士的学习。

而这名企业家在资助着秦苏鹏学习的同时也始终聘用着他，并把他安排在了相应部门工作，后来，该部门被单独拆分出来，成立为子公司。

可以说，秦苏鹏从研究生阶段就开始在这家公司里工作，与很多有着同样梦想的人共同钻研着一种可以把人体和物体相互连接的方式。

而该个项目也已经开展了很长时间，从它的刚刚立项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却在之前一直没有一次成功的实验，公司只研发出了能把人体的神经组织与特定的物体连接的方式，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这种连接的不成熟也容易造成事故。

不过近些年，这项研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秦苏鹏所在的团队似乎看到了曙光，正准备用研究的成果进行实验。也是在这时，第一起命案发生了，秦苏鹏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

这多多少少耽误的秦苏鹏的工作，不过，因为该公司的老总对秦苏鹏一向赏识，所以他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今天，秦苏鹏正要去到公司，继续该项已经接近尾声的研究工作。

第33章 另一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体？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潮阳区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楼里，元海睁大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位青年。

这个外表俊朗的年轻人，刚刚说出的话震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中也包括他的老师许常友。

对于那件被暂时命名为隐形刀片的物质，许常友与玄明哲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至从听说了它的存在，一老一少两名学者都夜不能寐，他们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在思考着它的内部属性。

它究竟为何？它为什么会是这样？它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它又有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

无数的问题索饶在他们的脑中，需要两个人用他们已经掌握了的全部知识去寻找答案，然而，这答案如同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任这两个半生都在研究物理学的专家也难以寻到。

许常友年岁已高，他的发散思维早已大不如前，所以面对这件神秘的物体时，它只能按照固有的思路对其进行解释，可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生都在学习的知识到了这个时候是如此渺小，他竟然都不能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这使得他十分烦恼。

同样的烦恼也发生在年轻的玄明哲的身上，不知是二十几年所积累的知识还不够丰富，还是由于脑中的思路不够辽阔，两天的时间也不能使得他找出一个可以解释这隐形刀片的理论。

直到他走进了这个小屋，透过手套摸到了隐形的刀片，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种错觉，它不属于这个世界，随着他将各种仪器拿出并对它开始初步的测量以后，这个想法就变得越来越浓烈。

当所有的测量工作都结束后，玄明哲的心中已经坚定了这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它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的，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玄明哲似乎是在回答元海的问题，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那…那它属于哪个世界？”张续秋吃惊地问着，他对玄明哲的话将信将疑，对于一个信奉唯物主义且不迷信的他而言，玄明哲的话更像是一句疯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属于这里，至于它属于哪里，那应该是一个迷。”

李慧燕好奇道：“你所说的世界是指代的什么？是这个地球，还是太阳系、银河系，或者是宇宙？”

“不，都不是。”玄明哲摇着头，等待了很长时间，他才道：“是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或者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划分这两个世界。”

“额，你的话让我们越听越糊涂了。”季年华挠着头，他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听懂。

“不仅仅是你们糊涂，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明白。”玄明哲把头转向了那个神秘物体所在的地方，两眼无神地说道：“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的浆糊。”

“那你为什么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谢宝坤问。

“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仅仅只是因为一种感觉。”

“感觉！”所有人都呆住了。

“是的，感觉。”

此时，一直没有吱声的许常友说话了，他的眸子好像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学生，难以置信道：“小玄，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应该不是那种用感觉来判断事物的人啊。”

“是啊老师，比起感觉，我更相信理性，我明白万事万物都是要靠理性去判断，但是今天，我却更偏向于感觉了。这感觉让我认为，除了我们这个世界一定还存在另外一个世界，而这个物质，很有可能就是属于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问你是哪个世界你还说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科研学者，就知道用感觉来给我们下结论。”张续秋好像没有了耐性，他翻着白眼，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世界不会是所谓的阴间吧，你想说的这个神秘的家伙不会是什么鬼了神了之类的东西吧。”

“不是。”玄明哲看着张续秋，声音坚定道：“但是，我们可以这么比喻它，它可能就是来自于类似于阴间的那种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世界，人们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并不能证明它的存在。”

“哈哈哈，有意思。”季年华笑着。“这位年轻人，你可能是累了，或者对隐形刀片产生了某些幻想，所以才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在我看来，这个东西确实特别，但是还没有特别到那种需要迷信才能解释的程度。我甚至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学科学的，怎么能有如此不够聪明的想法呢。”季年华摇着头，乐道：“我始终觉得老百姓是一群无知的生物，古代的时候会把无法解释的现象说成是神和鬼做的‘把戏’。而现在的人们又把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说成是外星人干的，其实说白了都是一种迷信，也可以说是老百姓的无知，可是我今天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博士生竟然也能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哈哈，真是有意思。”

“小玄，你可能是累了，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的。”许常友拍着玄明哲，给他以安慰，他并不希望自己得意的学生在这种场合遭到嘲笑。

“也许吧，老师。”玄明哲淡淡地笑着，没有解释，也没有对季年华的嘲笑有任何的不满与愤怒。但是，他的眸子中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认错的眼神。

玄明哲与许常友在大队呆了很长时间。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相继离去。许常友建议把那个神秘的东西带到更专业的机构进行研究，或者交给他与玄明哲做更深入的观察，而元海与张续秋只是简单地表示会这么考虑，并没有马上同意。这一方面是因为二人担心它再次逃走，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玄明哲刚刚的结论已经让两个人对二位专家的权威产生了质疑。在科学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迷信者会是顶级的专家。

第34章 连接计划

来到公司后，秦苏鹏的主管领导正在做着项目的研究工作，他们把该项目命名为“连接计划”，意为让人体连接世界。

“连接计划”从立项到今天所经历的坎坷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历史级大项目少，甚至在它诞生的那日起，就没有太多人认为它可以取得成功。这个有些科幻主义色彩的项目在被提出时就遭遇了公司董事会的一致否定，几乎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项目，更没有人相信它是一个可以被实现的项目。所有的公司都要以利益为第一目标，当董事会在面对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项目时，当然会一致否决。

但是，公司的董事长加实际控制人却力排众议，他以强硬的态度支持着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计划。当然，作为公司的运营者，他也不能不考虑其他董事和管理人员的意见。所以在项目成立之初，这位企业家只是在公司内部成立了一个小小的部门，该部门很小，经费有限，只聘请对此计划痴迷的专业人士进行理论上的研究。

在该部门成立以后，为了提高人们对它的兴趣，这位企业家四处演讲，只要一有类似的研讨会，交流会，就一定会去参加，他甚至还到一些知名高等学府做巡讲，以加大人们对“连接计划”的关注度，进而使得董事会可以转变固有的观念。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对“连接计划”感兴趣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好多人都强烈要求加入到这家公司去完成这伟大的项目，秦苏鹏就是其中之一。

而众人的加入也的确使得该公司的董事会开始慎重考虑“连接计划”的可行性，最终，在双方的交流下，公司专门成立了一家子公司来研究此项目。

子公司的成立使得“连接计划”进入到了另一个新的发展时期，但是，这项计划却始终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研究成果，并且经历了多次转型。

该子公司最初的目标是要让人体可以连接所有的生活物品，但是这一计划马上就遭遇到了公司老总的否定，生活物品太多太广了，而且制造每一种物品的材料属性也完全不同，很难做到统一化，它也许可以成为“连接计划”最终目标，但是，绝对不能在立项时就如此设置方向。

接着，公司又把目标转移到了有机体的身上。这时，公司的内部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认为，有机体的分类应该包括所有的有机物，既动物、植物、微生物都囊括在内。而另一边则认为，有机体应该只包括动物。双方争论不休，直到有人提出了一个崭新的方向。

前边说过，这家公司是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互联网的血液，天生就有互联网的基因，公司的内部也对互联网更加熟悉。所以有人提议，为什么不让人体连接互联网呢。而给出这个提议的人，正是那位公司的老总，从始至终都关注着“连接计划”的那个企业家。

这一提议的提出让过去所有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想法偃旗息鼓，无论是连接生活用品，还是有机体都是那样的荒唐，那些想法好像是幼稚的孩子想出来的，没有逻辑，且不容易实现，但是，连接互联网却显得如此的可行。

有了大致的方向，人们便把这个大目标分解成为了一个个小的步骤。

第一个步骤是解读大脑，了解大脑中每一片区域，甚至是每一个神经冲突的功能与机理，并且掌握那些个神经冲突是如何传递大脑中的信号的，并根据这第一个步骤来探寻出一种途径，可以将大脑信号转化成计算机能够识别的信号。在这一点上需要与专门研究人脑的机构展开合作。

第二步，寻找到大脑中的关键中枢神经，这个中枢神经不仅仅可以传递所有由大脑发射和接受到的信号，也一定要相对稳定，不那么容易被破坏，因为科研人员要通过它来连接互联网，任何一小点的失误都有可能给大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坏。而这也需要与专业的机构和部门合作。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研发出一种方式，一种可以将大脑与互联网相连的方式。它可能是如同光纤那样的介质，一头连接着人体的大脑，一头连接着整个互联网，当用此介质将两者互联时，就好像是一个移动硬盘连接到了已接通网线的计算机。当然这要比移动硬盘复杂的多，硬盘与计算机的连接只需要一根数据线即可，但是人脑与计算机之间却需要很多中间介质。不过一旦它取得成功，信息将可以实现互通，人们将可以把大脑上的信息上传到互联网，同时也能轻易地下载到互联网上的内容，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时的人类甚至可以让大脑去控制万事万物，就如同如今的人类可以用手机来控制万事万物一般。

在这三个步骤中，前两者需要与专业的机构合作，唯独最后一部，需要这家企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同时，这第三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没有人可以确定，它真的可以实现。

公司为了探讨它的可行性与风险程度进行了多次的讨论。

最后，在相应负责人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下，公司终于决定，开始这项工程，把人类与互联网相连。

此后，研究的方向也始终在前进中发生着变化，不过核心却一直没有改变，也就是，让人脑连接互联网。

公司的目的只有一个，开发出一种方式，可以将大脑的神经元与互联网连接，并且能够让大脑感知到互联网内的信息，甚至是让大脑可以直接“上传”和“下载”互联网中的内容。这样，人们的互联网之旅将会变得更加便捷，人们将不用使用任何的终端设备，直接用大脑上网冲浪。

当“连接计划”被最终确定下来时，该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十分满意，其实，这才是他最终的计划。让互联网与大脑相通。

第35章 集装箱凶杀案

七里屯派出所，今天是由安微值班，这个刚刚考入北琼市潮阳区公安局的新人还是第一次值夜班。

这一年，三个新考进来的新人中，安微应该是最普通的一个。

高建有着健壮的身材，且从小就拥有刑警梦，他的胆识过人，敢说话，敢做事，在上班工作的第一天就敢和领导提出要去刑侦大队工作的想法，而此时，高建也已经在刑侦大队工作了多日。

另一个女生兰牟雨曦更是出众，其他的不说，单单是脸蛋与身材就已经可以让所有的男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然而，在那令人妒忌的外表下，却还拥有着无双的才华。行政能力测试获得满分，在办案现场发现了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神秘物质，一脚将一名壮汉踢翻在地…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兰牟雨曦的不凡。

这些似乎都把安微比的一文不值，但是，这个身材不高，且有些温柔的男生却并不在意，他沉稳且不急不躁，在如今这个百花争奇斗艳的世界，他好像是一粒尘土，静静地躲在角落，不与世界争宠。

这天晚上，首次值夜班的安微躺在七里屯的派出所内，他貌似闲来无事地“瘫”在那里，安静地望着天花板，思索着什么。

派出所内很静，在其他的房间，三名民警正在偷偷地玩斗地主，这是这群民警夜生活的一部分，在没有案件的夜里，小赌几把可以让无聊的时间过得稍微快一些。

晚上九点多，当安微有几分困意时，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懒懒地拿起电话听筒，放到耳处，但当他听到里面传来的消息时，安微不淡定了，他立马站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变得紧张，因为，在七里屯的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于此同时，潮阳区刑侦大队的元海也接到了消息。

发生命案的地点在一处废掉的厂房内，这是十年前就被废弃的工厂，因为归属权的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再次建设或是使用。

厂区已经相当破旧，到处都是垃圾，路面早已破碎，有些墙体甚至已经塌陷。厂房的内部，几乎所有的金属制品都已经被盗走，包括用于防盗的大铁门。而这里，似乎变成了老鼠、昆虫和野猫野狗的家园。

不过，在厂区内侧的一片区域里，却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制品依然留了下来。

那是一个集装箱，用红漆涂抹的外表已经生了锈，据说它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年，像是一位孤寡的老人，守候着这座被遗弃的工厂。

而它之所以留在这里还有一段“传奇”的故事，或者说，是一段灵异的故事。据说，在十年前，该工厂的主人是做进出口加工生意的，生产的是一种高附加值的高端产品。那天，他们从国外进口了一批精密的仪器，仪器很“娇气”，怕光照怕空气，于是，就用了这个密闭很好的集装箱运输。为了那套仪器，厂房的这片区域经过特殊的处理，能够避免光照，控制空气的流通。

当把仪器卸货，并准备把集装箱运输回去时，却发生了几起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用荷载系数多高的吊车，以及多粗的绳子去吊起这个集装箱，总会出现意外，不是绳子断了，就是吊车在吊起集装箱时，集装箱突然滑动，而且每次意外都有人员死亡。

一连发生了三起之后，厂房负责人再也不敢去动这台集装箱了，也是从那以后，厂房能接到的单子越来越少，债主们也纷纷跑来讨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该厂就因为外债太多而关门歇业了。

后来，有人相中了这片工厂，准备买下它，可是在吊起那个集装箱时又出现了意外，已经付了定金的买家因为吊车吊臂的断裂而被砸死在集装箱下。吊车吊臂断裂，这个概率比中彩票还低的事故竟然也发生在了这里，人们更加恐惧了。而这次事件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触碰那台集装箱，人人纷纷传言，它一定是被下了诅咒，厂房也因归属权的问题而始终被废弃。

直到近些天，一个新的买主购下了整片工厂，他想要移开集装箱，但是却被告知了那些个灵异的事故。于是，不急于将集装箱移走的他派人把集装箱打开了，他想要看一看，到底里面装着什么，竟然可以把吊车的吊臂给“掰”断。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集装箱的内部装着的并不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而是一个死人。

元海几乎是与七里屯派出所的民警共同赶到的现场。

由于夜色很暗，厂房的内部又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所以元海等人根本就看不清四周。那条通往集装箱的小路也是坑坑洼洼，人们只能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努力地分辨地上的路面与暗坑。

但是，走在这条小路上的元海却又一次出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第三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知道，它究竟从何而来。

也许，所有人都体会到过这样的一种感觉，当我们第一次去到某个地方，或者去做某件事情时，突然对这个地点和这件事情有着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曾经来到过这里，或者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医学界认为，这是大脑思绪混乱所导致的一种现象，而心理学家则认为，这是内心对于特定的外界事物产生的心理波动。然而，那些看似合理的解释真的正确吗？

这会儿的元海并没有心情思考它，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集装箱处，然后和专业的办案民警共同寻找有用的线索。

元海一刻都不敢耽误，半路碰见他的安微紧紧地跟在身后，元海的面容严肃，没有人敢向他打招呼，都只是跟随，他们能够从元海的脸上感受到案子的严重。

然而，越是靠近集装箱，元海就越是能感到那熟悉之感，这感觉与他前两次去到凶杀案的现场时几乎一模一样，难以解释的熟悉感，就好像这一次与前两次所去到的地点是同一处一般。

第36章 还在

一百多米长的厂区，元海只用了二十秒钟的时间就走到了尽头，当那个硕大的集装箱映入眼帘时，他屏住了呼吸。此时，熟悉感已经达到了最大值。元海有一种感觉，他即将看到的画面一定相当熟悉，不仅仅在过去见到过，未来，他还会再一次看到。

绕过集装箱的背面，又走过了集装箱的侧面，元海和几位民警来到了集装箱的开门处。门是关着的，据说当时发现死者的老板吓坏了，随手把门推了回去，没敢再进去细看。这大晚上的，换做是谁在这么僻静的地方看见了一个死人都会感到恐惧。

元海接过李慧燕送上来的手套，把它戴上，与几名刑警一同将集装箱的大门拉开。

此时已到了夜晚，今天又恰巧是阴天，没有月光照射，再加上厂区内几乎没有照明，所以在集装箱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元海什么也看不到。

一位民警递过来了一个手电筒，其他的民警也跟着一同把手电筒上的灯光照射进来，这时，人们才看到一个没有穿戴任何衣服的人体躺在了里处，同时，不知为何，从集装箱的各个方向也传回了光亮。

元海将手电筒拿在手上，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一同走入。

手中拿着手电筒，元海向着尸体处慢慢移动，而手电筒所照射到的地方又会传回了光亮。元海知道，那一定是镜子反射回来的光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集装箱的内部也全部是由镜子覆盖而成。

面对这样奇怪的内部装饰，元海早已是见怪不怪，他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是，死者是否也被那隐形的刀片割断了身子。

尸体躺在了集装箱的正中间，元海的脚步不快，花了三四秒钟才来到死者的身体旁。

用手电筒照射着这具尸体，又是一名男性，而且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集装箱的顶，像是在远眺，也像是在盼望，脚挺直着，与地面是完全的垂直，好似在指着棚顶。

元海蹲下身子，用手触摸着这人的颈动脉，他已经不再害怕会把尸体给弄断了。

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元海确认，他已经死亡。

元海没有再继续触碰尸体，而是叫工作人员在现场取证拍照，而他则站直了身子，朝四周看去，这会儿，他才有心思来看一看这集装箱内部的布局。

果然不出他所料，集装箱的前后、上下和左右都被镜子覆盖，就连集装箱的门也是如此，镜子，占据了整个集装箱内部的六个面。在晚上，这样的布置更让人感觉难受，站在集装箱的内部，元海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恐惧。元海甚至认为，自己也得了某种的镜子恐惧症。

“元队，看来他是第三个死者了。”黄翔久走到元海的身边，低声说道。

“没想到这第三个死者出现的这么快。”元海叹着气，眼神变得失落，他看向了集装箱外，从他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见队长张续秋，他此时正站在远处。

张续秋刚刚调到刑侦大队一年左右，对于尸体还没有形成免疫，普通的尸体还好，但是太血腥的画面就没有办法接受了。

从对案子的了解中，张续秋知道这些尸体都是被割断开的，所以这会儿的他还不敢上前观察尸体，张续秋担心当尸体断开的那一刻自己没有办法承受。

“元队，那个凶器…”黄翔久低声提醒道：“没有兰牟雨曦的话，我们找不到它呀。”

此时元海才反应过来，这会儿的兰牟雨曦早已经下了班，如果有没有她在场，也就无人可以看到隐形的刀片。

“我让她过来吧。”说着，元海拨通了兰牟雨曦的电话号。

通知给了兰牟雨曦，元海又把目光看向了尸体。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横着切开的，还是竖着割断的，这么完整的一个人，一会儿把他抬走时又会被分开成几段，哎，真可惜。元海的心中想着。

可是突然，元海好似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拿起手机给还在刑侦大队的季年华打去了电话。

“季年华，你还在实验室吗？”元海着急道。

“在…在呀，怎么了元队？”

“快，摸一摸那个物质还在不在。它是不是又跑了？”这一刻，元海猜测，隐形的刀片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已经“逃”走了。刚刚接到报警时，因为太匆忙，元海等人并没有检查它是否还在大队，这会想来，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刀片”，那么它一定已经跑到了这里。

在电话的那一头，季年华能够感受到元海的着急，他一秒钟都没有耽搁，飞奔到试验台上，用裸手去触摸那个放置神秘刀片的位置。

没有了手套的阻隔，季年华的触觉变得更加灵敏，他的手在平台上轻轻地触摸着，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刀片”在他与平台之间的滑动。它还在。

“在，元队，它还在这里。”季年华兴奋道，短短的几秒钟，他感受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季年华还以为那个隐形刀片会又一次逃走。

然而，电话这一头的元海却没有同样的兴奋感。“你确定吗？”

“确定。”

“这么说，‘刀片’并没有‘逃走’喽？”元海的双眼发直。

“是啊，元队，怎么了？您…希望它‘逃走’吗？”

“这边又发生了一起一模一样的死亡案件。如果按照之前的一种推测，只有一个它，那么它应该‘逃走’了才对，难道，世间真的存在多个‘刀片’？”

“这个…可能吧。”

挂断了电话，元海又一次锁紧了眉毛。

正当元海冥思苦想时，远处传来了两道刺眼的灯光，那应该是一辆机动车发出的光，当它开近，元海才看出来，它是一辆私家车。车体很长，即使在远处看也知，它一定是辆豪车。

私家车停在了封锁区的外侧，从车的后车门走下了一位高挑的女生，昏暗的夜晚下，能够看得出她的修长。

元海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兰牟雨曦，只有她拥有如此迷人的身材，即使是在没有光亮的黑暗处，她的气质依然让人神魂颠倒。

女生向这边走来的速度很快，但也仅仅只是走路，并没有用跑到，其实在元海的印象中，兰牟雨曦从来没有跑过，即使是有着急的事情，她也淡定自若。

来到了集装箱内，兰牟雨曦向元海打了个招呼，随后道：“这里有些黑，我可能需要更好的光照。”

元海点了一下头，然后回过头来对现场的民警喊道：“给我拿最亮的手电筒。”

接过手电筒，元海又让集装箱内其他的刑警都撤了出去，自己则留在集装箱内，帮着兰牟雨曦照明。

兰牟雨曦在集装箱内细细地看着，她的美瞳看向何处，元海的手电就照向何处，他好像是她的仆人一般，小心翼翼地帮着寻找贵重的物品。

第37章 第三种切面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兰牟雨曦就确定了隐形刀片所在的位置。

“在死者脚部的位置。”兰牟雨曦说。

听过这话，元海朝着死者脚部的位置走去，蹲下身来，仔细抚摸那片区域。

也许是因为太多次这样的接触，元海很轻松就摸到了隐形的刀片，将它拾起，没有多看一眼，直接交给了李慧燕。

元海转过头来对兰牟雨曦道：“还有吗？”

“没有了。”兰牟雨曦的声音平静。

“元队长。”这会儿，张续秋也走了过来，他问道：“让咱们的人在现场找一找可能留下的指纹和证据吧。”

“还是先把尸体抬走吧。”元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受害者，大声道：“有谁不怕看见分尸的，过来抬一下尸体。”

在场的民警中有许多都是见过前两个尸体被分尸时的画面的，虽然已经有过了同样的经历，但依然没有几人愿意在近距离目睹尸体被分开时的瞬间，尤其是在这傍晚，无人想在夜间近距离“欣赏”血粼粼的景象。

一群民警，没有几人向着尸体走去，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竟然会是安微，这个刚刚考进来的公务员好像并不害怕，也不知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并不知道尸体会被断开，亦或者他想在众多的前辈面前展现自己。

随后，又有几个老刑警走了过来，除了安微以外，其他人都是刑警大队的老民警，对分尸的恐惧感没有太过强烈。

“听着。”元海提醒道：“抬起尸体时，它可能又会断成几段，现在我们无法判断尸体究竟是横着被切断还是竖着被切断的，不过大家不要害怕，除了新来的小…小安以外，你们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了。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几位民警大声回应道。

“好了，你们一起抬吧。”话音虽落，但元海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尸体，他也想要看一看，这具尸体会以怎样的切割面断开。

只见，六个民警，一个站在了尸体头部的位置，一个站在脚部的位置，其余的四人分别站在尸体的左右两侧，他们几乎同时蹲下，然后各自把手放在了尸体的下边。因为已经有了尸体断开时喷一身血的经验，所以几个民警都弓着身子，尽量离尸体远一些。

他们各自用力，准备先把尸体给分开，然而，他们却失败了，无论这几个人怎么向上使劲，尸体始终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要分开的迹象。

因为六个人最初的想法是要把尸体分开，所以他们的力气并不完全是向上用力，而是向外拉，这种用力的方向更像是要把尸体给拆分开，因此，即使六个人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把尸体抬起。

而尸体的完整也让几个人都懵了，他们转过头来，把目光对向了元海，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会儿的元海也是一头的雾水，本来他以为尸体只要稍微一触碰就会断开成几段，眼下的这种场景是他在之前没有预料到的。难道，这一次的尸体是一具完整的？

“一起把他抬起来吧。”想了一段时间，元海下命令道，他想要看一看当尸体被抬起时会不会断开。

于是，六个人改变了用力的方向，开始用手使劲地向上托举尸体。

在十二只手掌和手臂共同的用力下，尸体被抬了起来，医护人员快速推来担架。

看着一具完整无损的尸体，元海此时却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明明应该是已经断开了的呀，这一具怎么如此不同，难道，这名受害人和上两个不是同一回事，亦或者，凶手改变了杀人的方式？

可是不能呀，明明在现场找到了隐形的刀片，如果不是被“刀片”所杀，那么它来到这里要做什么？

思索了几秒钟，元海认为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对几名医护人员说道：“把死者抬到救护车内，然后检查一下，看一看他的身上有没有伤口。”

“好。”几名医护人员将受害人向救护车内移去。

而元海则站在原处，两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受害人。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个一丝不挂的身体会在某一刻突然断开。

将受害人送上了车，几名医护人员开始对其进行检查。他们先是做了常规检查工作，在确定受害人已经死亡后，又在尸体上检查可能出现的伤口。

确定了正面没有任何伤痕后，医护人员准备看一看背面，于是，他们把尸体做了一个九十度的翻转。然而，就在这时，几名医护人员发出了恐怖的叫声。

这一切都是在密闭的空间内发生的。

救护车后侧的门是虚掩着的，外边的刑警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突然听见了一声恐怖的尖叫，当众人把视线转向尖叫声发出的救护车处时，才惊讶的发现，伴随声音发出的同时，在救护车的玻璃上喷上了不少的血浆。

这一刻，所有的刑警都慌了，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第一时间跑到跟前，将救护车的后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画面，救护车内的一小部分已经被不知何处蹦出来的血浆染成了红色，同时，被染红的还有几名医护人员的衣服和脸部，他们本来是穿着白色的大褂，因为被喷上了血液，这会儿显得格外暗红。

也许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几名医护人员已经僵在那里，他们的双手张开着，一个个面容震惊地看着躺在救护车内的尸体。

再看医护人员视线的方向，刑警们也变得不再淡定。刚刚大家伙还以为是完整的那个身体，这会儿已经被分开了。

这一次，尸体的开口处既不是第一具尸体的横断面，也不是第二具尸体的竖断面，而是另一种切开的方式。

是的，对于一个三维的人类而言，被切开的方向总共有三种，第一种是最常见的横着切开。第二种是比较罕见的竖着切开。而第三种，几乎没有多少人见过，所以没有人给它命过名，无论是横竖，都没有办法形容这个方向，我们只能这样解释。当一个人平躺在地面上时，这种切开的方向是与地面平行的。而分割第三具尸体的就是这样的方向，从头部一直到脚底，从左臂一直到右臂，平行于地面的方向，一刀切开。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几名刑警搬运尸体时，尸体并没有被分开，因为这种切开的方向会使得切割面的面积达到最大，再加上尸体是横躺在地面上的，分割的平面相互之间会有摩擦，所以普通的抬起放下并不能让尸体断开。但是，如果有人把尸体做一个翻滚，它就会由于摩擦力的减少而被分开。

第38章 借调

看到了这一幕，元海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记了，人体还有另一个切割的方向，虽然对于人类而言很难这样地切开尸体，但是，对于隐形刀片来说，它与横切、竖切尸体并没有任何区别。元海早该想到，这第三具尸体应该是与前两具不同的切割面。

望见了这一切，元海赶紧快步走向救护车。

不过另一边，第一次看到如此画面的张续秋却无法忍受了，那太血腥了，看到尸体切割面的瞬间，张续秋马上跑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站在尸体的旁边，元海观察着它的切割面。这会儿，尸体好像是两张纸张，一张平躺在救护车的床上，另一张翻开了一部分，有点像是翻开的书，只有脚的部分还黏在一起，其他的部位都已脱离，从横断面看去，尸体好像是一个标本，可以清楚地看到人体的所有内脏。

元海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他并不是要“欣赏”，而是要寻找另一个答案，它是否只有一个切割面？

于是，元海伸出右手，寻找可能出现在这尸体上的另一个切割面。

和元海共同走过来的还有李慧燕与黄翔久，他们和元海有着同样的想法，也在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元海的手慢慢地向着尸体的方向移去，终于，他摸到了这片只剩下了一部分的残余肉体。越过尸体的头部，元海找到相对比较好握住的部位，死者的颈部，手掌用力，元海用一只手就将那尸体的上半身抬了起来。

就在尸坐起的一刻，第二个断面也出现了，虽然因为摩擦力的缘故，第二个断面并不明显，但元海依然在头部看见了一个断口，在那断口处，血液正慢慢地向外流淌着。

一模一样的死法，除了被切开的方向不同，其他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完全一样的，可以肯定了，他们是同一种死因。

“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元海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前。”随行的一名法医回答说。

半个小时，就是那为老板发现这具尸体的时间。

元海点了一下头，道：“好了，把尸体带回去吧。”然后他又大喊道：“全体，收队。”

“收队？不用在再现场搜查了吗？万一再有什么线索怎么办？”张续秋满脸蜡黄地问道，他刚刚吐过，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

“没什么可搜的了，这大晚上的，没必要让同志们耗着。”说着，元海便走向了自己的警车。

一行人也纷纷收工，各自往回走着。

一行七八辆的警车直奔潮阳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奔去，不到一周的时间，三起命案，而且都是恐怖的分尸案，这让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按照这样的规律，那么下一起命案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然而，这些所谓的破案高手们却对案子没有一丝进展，尤其是元海，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所要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办案的压力，更是来自于市民和领导的压力。

这一天，他太累了，不，应该说，这些天，他都太累了。

回到大队，元海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细细地思索着，可是，他却理不出半点思路来。

“元队。”正当元海的脑中被无数个为什么笼罩时，一个人叫了他。此人便是安微，他也随刑侦大队一同来到了这里。

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稚嫩的年轻人，元海问道：“有什么事吗？”在新人的面前，他不想表现出任何的无助与失落。

“可以和我说一说案子吗？我是第一次到的现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杀人案，没想到竟然这么让人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分尸案呢？”安微一脸的惊奇。

“你是第一次看到？”元海有几分吃惊。“你难道不害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

“额。”元海摇着头，微微地笑道：“你想知道什么？”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他本来并不看好的年轻人，元海此时来了兴趣。

“我想知道的有很多，比如，凶手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把尸体给切开，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听见这些问题，元海笑了，他摇了一下头，说：“年轻人，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些问题太复杂了，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呢。”

“元队，这些问题连你也没有想明白？”

“是呀，我也是人。”

“这…这起案子竟然这么复杂！”

“是啊，他的复杂程度可能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每当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就会产生一个新的疑问，带来一个新的难题。而这些难题中的许多看似与案件本身没有任何的联系，但是，当你仔细思考它们时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同寻找到其中一个难题的答案就可以顺藤摸瓜，进而找到破解案子的突破口一般。然而，无论我们朝着哪个方向去摸索都将一无所获，甚至越走越远，每一个方向都是一个死胡同。”

“我想到了这个案子会很复杂，但是我没有料到它的复杂程度竟会这么大。”

“小安，你能在刚刚上班时就遇到这么难的案子是幸运的，至少你只需要看着我去破案，不需要像我一样绞尽脑汁地寻找案子的答案。如果找不到，我就是失职。”说出这话时，元海的脸上是一种大人看待小孩时的和蔼，但是，安微却感受到了元海心中的无奈。

几秒钟后，安微才有些激动地说：“元队，我能加入到刑侦大队吗？”

“哦？你也想加入？”

“是的，刚报到的那一天，高建打破了脑袋想要加入到刑侦大队，那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我是觉得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但是今天，当我和元队您一同来到了案发现场时，我才发现刑侦大队与普通派出所的不同。这里太有挑战了。”说出这话时，元海是满脸的兴奋，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般。

“看来，你很想加入进来呀。”

“是的，元队。”

“但是，从七里屯派出所把你给调到刑侦大队需要走很多的程序，虽然我们都是归潮阳分局。”

“元队，这一点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加入。”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每一个加入进来的人都要向我证明他的能力，刑侦大队需要的是民警中的精英。”

“元队…我会证明的。”

“每一个人都这么说，但真正做到的却没有几个，这样吧，你这些天先跟着刑侦大队一同办案…不过关系还属于七里屯派出所，只是借调而已。”

“好，好，谢谢元队。”安微高兴道。

第39章 恐怖的工厂（上）

“既然借调过来了，那就要有一名刑警的分析能力。”元海道：“我想先听一听你是怎么分析这个案子的？”

“我的想法？”

“是啊，这是你借调到刑侦大队的第一道考题。”

“好，元队那我就说一说所有人都发现了，但是却忽略了的一样东西吧。”。安徽清了一下嗓子，庄重道：“是那些镜子。”

“镜子！”元海有几分诧异。

“是的，元队，所有人在刚刚进入到凶杀案现场时，第一眼望见的可能是尸体，但第二眼看到的一定是覆盖整个空间里的镜子，这样的布置很特别，也很奇怪。我想，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在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要在空间里装饰这么多的镜子呢？这些对于杀人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镜面能起到什么作用吗？但是，每一个人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并没有真的把镜子放在心上。我们很容易就被其他的特殊现象吸引过去了注意力。”

“我曾经确实把思考的范围放在了镜子上，但是却一无所获。”

“因为它貌似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除非那些受害人害怕镜子，但是，不可能所有的受害人都是害怕镜子的。”

“可是元队，您有没有想过，当您一个人站在一个房间内，房间的棚顶、地面，四周的墙壁都被镜子覆盖时会是一副怎样的图景。”

“我想过。”

“但是您没有体验过。”安慰的面容严肃，他道：“元队，我是以受害人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的。如果，我们也试着一个人走入那个房间，关上门，让所有的方向真正地变成无限反射的镜子，那将会是怎样，我们是否能在其中找到凶手死亡的真正原因呢？”

一句普通的话，却已让元海没有了回话的能力，他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如同在安微的话语中找到了某个突破口，但更像是被这番话给吓到了似的。

元海没有与安微交流的太深，但是这句话后，元海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他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了被镜子全覆盖的房间里。

安微的提醒似乎给元海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突破口，如果一个人站在那三间室内的任意一间，是否可以看到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画面，而这个画面是不是会对整个案子带来突破性的进展？

与安微分开后，元海的思绪依然集中在那里，镜子与空间可能带来的某种震撼会是什么？

这天晚上，他仍旧是没有回家，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休息。

躺在床铺上，元海迷离地看着天花板，他的思想还是没有办法从安微的提醒中走出。

此时，那天花板上好像有一面镜子一般，反射着元海的影像。随后，他似乎又看见了一个影像，接着又是一个…

就在这一刻，元海突然心生了决定。明天早上，要到其中的一个凶杀案现场，一个人，将门完全关闭，亲自去感受一下被镜子覆盖时的感受。虽然元海可以猜到那可能会是一副怎样的画面，但是没有真正地走进去过，又怎么能知道它的内部可能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样的思想深入到了元海的心中，好似烙上了一层深深的烙印。

这一夜，元海很难完全睡去，他总是在睡与不睡的状态中徘徊，似乎在梦中，又似乎是在幻想。

直到，他的耳旁好似听见了一个声音：“为什么不现在就去看一看呢？”

那声音相当清楚，它甚至将元海惊得坐了起来。

抬头去看墙壁上钟表的时间，零点二十五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元海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他走下地，安微的提醒仍然萦绕在脑中，同时，刚刚把他惊醒的声音也始终在耳边环绕。

也是在这一刻，元海决定，不再等待，就在现在，去体验被关在镜子覆盖的空间时的感觉。

于是，他把衣服穿上，一个人走出了刑侦大队。

夜色很黑，风打在元海的身上，发出轻柔的呼呼声。现在，可供元海选择的地点有三个。发生第一起凶杀案的老区，发生第二起凶杀案的白兰小区，以及发生在第三起凶杀案的集装箱内。

三个地点中第三个最近，却也是最偏僻的，它所在的废旧厂房离刑侦大队的距离不是很远，却好像是城市中心一处无人询问的鬼宅，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在繁华的都市内，它应该是最僻静的地方。

不过，元海却没有多想，他直接开车朝着集装箱的方向奔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目标定在那里，也许是因为它是最近一次凶杀案的现场，元海的潜意识希望能在厂房内找到更多的线索，也许是因为那里最近，元海的内心已经再也等不及了。

驾车来到了这个已经被废弃了的工厂，把车熄灭，世界又一次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没有了周围一同跟随的刑警们，此时的元海才感受到这里的安静，那真是一种可以让人感到恐怖的安静，没有声响，就连风都停下了脚步，元海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打鼓一般，“震耳欲聋”。

把手机上的手电打开，世界才算是有了一丝光亮。因为来得匆忙，元海忘记了带专业的手电筒。

这会儿元海才发现，这条路是那样的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到边。

在道路的两旁，是废旧工厂的原厂房，古老的墙体上，不知是被谁喷上去的油漆，有的发黑，有的发红，手机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像是一滩滩的血迹。

元海的胆子很大，但一个人来到这里也有几分害了怕，他不自然地拿着手机去照射墙体，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些涂鸦。在夜晚的映衬下，一个个的涂鸦尤其慎人，呲着牙，仿佛是在对着元海微笑，但那笑容又多了些惊恐，就好像是那三个受害人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元海的脸。

在这一刻，元海加快了脚步，他不想被这恐惧感给吓得退缩。

这一次，元海花费的时间很长，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路的尽头，那个存放集装箱的厂房。

第40章 恐怖的工厂（下）

走进巨大厂房内部，世界变得更安静了，这个为了避免光照和空气而设置的厂房密封得很好，虽然大门是开着的，但是仍然阻隔了室外的声音。

将手机的灯光照向集装箱，这会儿，它像是一个古老的城堡，老态龙钟。

元海的脚步再一次慢了下来，他总有一种感觉，厂房内好像有一个神秘的幽灵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自己，但是，元海却没有办法看到它。

绕过集装箱时，这巨大的物体给元海一种压迫感。此时，元海想起了多年前发生的那场意外。吊车吊臂的断开让这巨大的集装箱从五米高的空中落下，集装箱重重地压在了地面上，将买下了这里的富商活活压死。

后来，因为没有人敢再次挪动它，所以尸体始终在下面压着。即使是死者的家人也不要求把尸体移出，听说死者是个孤儿，而年轻的妻子只想要得到他的钱财。

虽然拥有财富，但他却是一个没人关心孤独者。

这么重的重物肯定将那名富商压成了肉酱，现在，他应该早已被细菌吞噬，留下的也仅仅是一堆残骨。

想到了这些，元海感到毛骨悚然。他不相信这世界有鬼魂之说，但还是害怕了。

走到集装箱的门口时，里面的镜子又一次呈现在了元海的面前，而那种熟悉感也再一次出现。

元海闭上眼，他要给自己鼓一鼓气，不让那恐惧影响行动。

沉着气，元海努力地使心情放松，这一刻，不知从什么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那声音很小，甚至让人不感觉它是否真的存在，但是，元海却好像听清楚了声音的内容，那是一句话，或者说，是一句警告。

“不要进去。”

睁开双眼，元海知道，这不是真的有人在说话，而是由恐惧带来的幻觉，他的内心不想让自己走进这个由镜子覆盖的集装箱。

不过，元海并不打算听从内心，他把脚步迈出，身体也随着脚步的迈进而进入了集装箱内。

这里很黑，比外处的伸手不见五指还要黑暗许多。

元海回过头来，双手握在集装箱的大门处，集装箱门的内部是没有把手的，他只能握着门边来关闭大门。

当门被移动的那一刻，从门与集装箱的连接处发出“吱吱”的响声，安静的夜晚下，这声音很大，也很瘆人。

把一扇门关上，元海又去伸手关闭另一扇大门。

随着门缝的变小，集装箱内的光亮也越来越暗，终于，当两座大门都被关闭时，整个集装箱的内侧变成了一片漆黑。

从衣兜里将手机拿出，手机上的灯光才让这个黑暗的空间有了光亮。

元海手机的手电筒并不是很亮，但是，当它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打开时，却好像是一轮太阳，瞬间将整个空间“照亮”，元海可以看得到，他的四周与上下都有人影在移动。

元海明白，那是自己在镜子下反光而出现的影子。在黑色的夜色下呆了这么久，元海的眼球早已适应，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自己。

定了定神，元海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这里的一切和他想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所以此时也就不再感觉恐惧，抛去了之前自己吓唬自己时的幻想，看到了真实的由镜子全覆盖的空间，元海觉得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没有安微口中所说的那样特殊。

不再恐惧的元海，决定在这里好好看一看，他想要感受一次受害者在临死前可能出现的感觉。于是，他拿着手机，向集装箱的内部走去。

灯光照向前方，那里应该有一个镜子中的自己向着这边走来，如果走到近处，元海应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的脸和身体。

然而，元海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东西正在接近自己，相反，似乎随着自己的移动，前边的那个身体也在向着远处移动，自己与那个身体的距离貌似总保持着一致。

元海知道，那应该是一种错觉，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快速向着前方走去。可是，他却始终看不到迎面走来的镜像。

于是，元海再一次把脚步加快。

“怎么会这样？”元海不禁自问，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可是，却始终无法走到集装箱内部的尽头。

“不…不可能的。这个集装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元海感觉到了恐怖，于是，他改用跑的。

元海越跑越快，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那个“人”也开始跑了起来，而且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然而，他就是跑不到集装箱的边缘。

不对。元海的心中暗想，这个集装箱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不可能跑了这么长时间也跑不到边。

“呀！”也是在这一刻，元海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某些东西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了验证，元海用手机直直地向前照射着，他要让手机上的灯光尽量垂直地照向前方的镜面。然而，他却看不到反射回来的光。

怎么会这样？元海惊恐了。如果前方是一面镜子的话，那么当他把灯光照射过去时，应该反射回来同样亮度的灯光才对，可是此时，元海却看不到那反射回来的光，一丝也看不到。

这一刻，元海害怕了，他能够感觉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腿也变得发软。

他再也不想在集装箱里呆下去了，元海想要马上离开这诡异的地方，于是，他转过身去，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在这一面，似乎也有一个他的背影，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元海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由走变成了跑，而且几乎是百米冲刺式的大跑，元海要离开这里，一秒钟都不愿多呆。

十秒钟、二十秒钟，三十秒钟，一分钟…当元海整整跑了两分钟的时候，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心脏跳得厉害，双腿没了力气，但是，他仍然没有跑到这集装箱内部的尽头。

元海可以确定，他来的时候没有走这么长的时间，可是现在，怎么就跑不回去了？

这个细长的集装箱难道到了里面就变得无限延长？元海喘着粗气，他不想被困在这里，他知道集装箱并不宽，应该是不足三米的样子，于是他转了一个九十度，向着侧面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却看不到这集装箱侧面的边缘。元海更害怕了，他朝着本应该属于侧面的方向快步走着，但是，他却始终到不了边缘，而且前方也有一个背影在对着他。

心脏跳动的速度又一次加快，元海毛骨悚然，这…根本就不是集装箱的内部。

瞪大了双眼，元海大声地喊着，然而，他却听不见自己的叫声。

这…这究竟是哪里，元海转着圈，看着四处，所有的地方都是黑色的，而他每看向一处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里有一个背影。

元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把目光看向了下方。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那镜子的地面，而是空无一物。

是的，他什么也没有踩着，而是悬在空中，这时元海才感觉自己的脚是悬着的，没有任何的支撑。

元海用力地向下看去，在远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再仔细看，那似乎是一个人的头顶，此时，那个人正低着头，元海很快就明白了，那人就是他自己。

在这一刻，元海要疯了，他的恐怖点也达到了最大值。也是在这一刻，元海的手上好像摸到了什么，它很薄，也很光滑，他感觉曾经似乎摸到过它。

对的，是它，是那个隐形的刀片。

第41章 脑科学

在北琼市的另一头，秦苏鹏始终忙碌着，他已经忙活了数个小时，试图要把近些日子落下的工作全部都给补上。

秦苏鹏算是一个工作狂，平时除了工作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特殊爱好，他很少会因为私事而耽误公司交给的任务，这一次纯属意外，他不明不白地成为了谋杀案的被怀疑对象，不得不暂时把工作给放一放。

昨天，西北分公司的研发总部刚刚把他的个人计算机邮寄到北琼，所以秦苏鹏才能在今日继续开展工作。

整整一夜的赶项目并不是因为秦苏鹏有强迫症，他不是那种不一次性把工作做完就会睡不着觉的人，而这主要是由于第二天会有专家来审核他所参与的另一个项目。把人脑连接到计算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它的繁琐程度绝对不亚于把宇宙飞船平安地送到另一个行星的地面，所以，几乎每一个对该项目负责的专业人士都不敢怠慢，那一丁点的失误也会造成极其严重的损失。

“做完了？”一直陪伴在秦苏鹏身边的霍健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他是秦苏鹏的直属领导，也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今年已经五十三岁的他几乎把一生的时间都用在了人体与计算机的连接上。今夜是关键的一天，他们要尽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部杜绝。

“做完了。”秦苏鹏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

“所有的参数都很正常，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什么叫做应该？”霍健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应该”两个字。

“那就是肯定没有问题。”秦苏鹏的眼神坚定，他对自己所负责的工作非常有信心。

“好，那我让大家伙儿去休息一会儿，他们已经熬了大半个晚上，一个个的都太累了。”

“好的，霍主任，您也休息去吧，我在这儿盯着就成。”

“不，我们明天都要做好接待工作，所以你也要休息，你负责的那一部分相当主要，是马院士最关心的重点之一，既然回到北琼了，这一块就由你亲自介绍吧。”

“那…好吧。”秦苏鹏犹豫了半秒。

“记住，不容有失。”

“放心吧，霍主任。”

上午八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与五名中年人来到了霍健和秦苏鹏所在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的外侧是整个工程项目的工作室，有三十多人在这里工作，共同做着开发，他们都是脑科学、材料学、量子学、神经学等方面的专业人士，除了这群人，整个公司还有一百多人为该项目做着服务。其中有一大半在西北的研发总部，所以没有办法参与到今天的检查服务工作中来。不过那边与这边始终保持着实时视频通话。

一行人中，带头的老人名字叫马卫平，是脑神经学专家，工程院院士，也是整个中国乃至整个世界对脑神经学研究最深入的专家之一。

他是公司专门聘请来的对脑神经学进行指导的专家，他所带领的团队主要负责把人体脑部的结构进行精细化解析，以让公司可以选择正确的位置用于连接计算机。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工作，人类的脑部极其复杂，有将近一千亿个神经元，而且不同神经元的连接意味着不同的脑部活动，每个神经元所在的位置控制着人体不同的功能，若想要人脑与计算机产生一定的反应，就需要找到那些正确的脑部神经。并且，人类的脑部也相当脆弱，如果在做试验时不故意对人类的脑部造成了损伤，那将是一个不可逆的损害，此人很有可能因此而残疾，甚至是死亡。

所以，马卫平所负责的指导工作是整个项目的重中之重，不能有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的差错。

事实上，在这之前，该公司曾经对两名实验者做过类似的实验，两名接受实验的“志愿者”都是已经患了绝症的病人，无药可治，只能等待死亡。那时，公司以做医疗器戒实验为名对两名患有绝症的病人提出了做试验的请求，两名患者也在深思熟虑之后接受了请求。

不过，那两次的实验都已失败告终。

第一个被实验者直接死在了试验台上，他的大脑在与那特殊的材料连接以后直接导致脑死亡。后来工作人员研究发现，此次事故出现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材料与大脑产生了排斥反应，大脑几乎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它的排斥反应也是人体内最激烈的部位之一，由于第一代产品要直接与大脑相连，而且连接的时间也十分漫长，两者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化学变化，这个反应很微弱，但却足以将大脑杀死。

第二个接受实验的患者叫丁一，在实验之后虽然没有死亡，但却变成了植物人，这一次应该算是一个工作失误，马卫平的工作团队对大脑区域的判断误差差了千分之一，然而就是这么小的误差却让连接装置连错了人脑的位置，使得被实验者在连接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两次失败的实验让该项目不敢再以人体作为实验，因此，这第三次的实验整整搁置了一年，直到工作人员在小白鼠的身上成功实验了一千次。

来到实验室，马卫平是满脸的严肃，这个老人不比任何人轻松，他必须保证他们团队对脑部那哪怕是一微米的功能区域都是判断正确的。

“把所有对小白鼠实验的参数都给我拿过来。”马卫平严肃道。

“都在这儿呢。”秦苏鹏指着旁边的三台平板电脑，道：“我们把他们拷贝在了三台平板上，方便霍院士您对其检查。”

“好。交给他们吧。”说着，马卫平指了指一同跟随而来的几名中年人。

随后，马卫平又点击了一下桌面上的一个按钮，只见，在整个房间内显示出来了一个立体的人体脑组织，它很大，几乎可以把整个房间占满，这是由立体成像技术所呈现出的大脑全景图，它把人体的大脑放大了五十三倍，足够可以看得到大脑的每一片区域。而且该图景仍然可以继续放大，最大可以放大到两万倍，在那个尺度下，人们可以精准地观察到人脑中每个部位的形态。

第42章 三个方向

满身的汗水，把元海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给染湿，他就如同是刚刚淋了一场大暴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他直直地坐在床上，刚刚的噩梦还历历在目，他仿佛还悬浮在一个四处黑暗的空间内，前后左右没有尽头，上下也是空无一物。

还好，那只是一场噩梦，他经历的一切并不是真的，否则，恐怕不用那个隐形的刀片动手，元海就已经把自己给吓死了。不过，这场噩梦是那样的真实，就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在元海的脑中久久不能抹去。

回想着噩梦，元海还心有余悸，如果一个人真的进入到了那样的空间，估计是不被逼死也会被逼疯。它给人心灵深处所带来的恐惧是无限的，它可能要比在夜间里看到魔鬼更让人感到害怕，因为后者是可以逃跑的，而在那个空间里，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着死亡。

元海在床铺上整整坐了二十分钟，心脏的跳动才渐渐平缓，不过衣服还是湿着的，让人觉得有些微凉。

此时，元海感到了口渴，这也难怪，出了这么多的汗，身体肯定会缺水。

将目光看向窗外，已经有了鱼肚白，天就快亮起来了，世界又要恢复到太阳的照射下。这个圆圆的发亮球体好像可以给人类的胆充电一般，只要它一出现，人类的恐惧感就会减少很多很多。

在办公室内换了一身衣服，元海又把脸清洗干净，从噩梦中醒来后，元海好像获得了重生一般，心情好了许多。也许，元海的潜意识中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幻觉吧。

到了八点十二分，元海已经把床铺收拾好，今天他要继续办手头上的杀人案，所以必须保持足够的精神与冷静去迎接有可能会出现的新线索。

走出办公室，元海向着技术队迈去，这会儿，李慧燕才刚刚到来。打开了技术部的门，元海与李慧燕一同走了进去。

“有什么新的想法吗？”元海望着存放隐形刀片的平台，声音平静地问。

“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个案子太难了。”李慧燕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看来，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向去思考问题了。”

“什么方向？”李慧燕把头转向了元海，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一种我们都不知道的方向。”元海向前走着，他来到隐形的刀片前，然后将手套戴上，轻轻地抚摸着它们。

“元队，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你听说过‘相互矛盾’的故事吗？”

“那个成语？”

“是的，古时候有一个卖盾和矛的人，他称赞自己的盾说：‘我的盾坚韧无比，没有外物可以刺破它’，然后又称赞自己的矛说；‘我卖的矛锋利无比，刺外物没有不刺破的’。于是，有人问道：‘那用你的矛去刺你的盾，结果会是怎么样？’”

“当然听说过了，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这篇课文。可是，这说明了什么吗？”

“这个隐形的刀片，坚硬无比，应该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矛，这个隐形的刀片，也结实无比，应该也是这世界上最坚硬的盾。你说，如果用这把最锋利的矛与这把最结实的盾相撞，结果会是怎样呢？”

“元队，您是想用‘刀片’来切割‘刀片’？”

“对。”

“可是，这么做有意义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当隐形的刀片被断开的那一刻，我们一定可以发现些什么？也许，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未知的新物质。”

“元队，您说这话时不像是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倒像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

“对了，这就对了。我们的新方向就应该是这个，不再想着如何破案，而是去找寻那些神秘现象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可是，破案是我们这些刑警的本职工作啊，如果我们不快一些把案子给破了，万一再发生同样的命案该怎么办？”李慧燕满脸的惶恐，她道：“我担心，我担心，上面的领导会高度重视这三起杀人案，毕竟已经死了三个人，市里面肯定会亲自过问的。”

“市里的领导有张续秋张大队长在呢，你我不必担心。不过，我对你刚刚说的一句话不是很认同。”

“哪句话？”

“万一再发生一起同样的命案该怎么办？”

“这…这句话怎么了？”李慧燕不明白地问道。

“我不认为，还会有命案发生。”

“为…为什么？”李慧燕看了一眼存放两个隐形刀片的位置，随后惊奇地问：“难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所有的‘刀片’？”

“不，我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个‘刀片’，可能只有两个，但也有可能有更多的‘刀片’。”

“啊？那为什么说不会再有命案发生了呢？”

“今天早上，我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刀片’在切割人体时会在不同的方向上切割，如果那些‘刀片’有意识的话，它应该选择最容易的切割方式才对啊，也就是第一个受害人被切割的方向，但是，三个受害人却没有，他们的伤口均来自不同的方向，而切割最后一个受害人的方向甚至是很难完成的一种。”

“这又怎么了？”李慧燕依然不解。

“你有没有发现，虽然三种切割都是来自不同的方向，但却均是平行于身体切开的。第一个，它的方向与人体的上下完全平行，第二个，它的方向与人体的左右完全平行，而第三个，它与人体的前后又是完全的平行，我回忆了一下，它们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平行，没有任何的夹角。”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再也没有方向可供‘刀片’切割了。”

“可是还有倾斜的方向呀！”

“不，我不认为‘刀片’会斜着切割人体。”

“为什么？”

“因为现在所出现的三个方向代表了三维世界的三个方向。”此时，元海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噩梦并不是只给元海带来了恐惧，同时也让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所生活在的世界是一个三维空间，而‘刀片’切割受害人时也是在这三维空间的三个方向上展开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元海有一种感觉，刀片在切割时只能选择一个方向，且每一个方向有且仅有一次。

第43章 市里的压力

“元队，您…您的这句话太深奥了，我有一些听不明白。”李慧燕眨着眼睛，她思考了很长时间，问道：“为什么会和三维空间有关系呢？难道，‘刀片’在切割的时候还有固定的方向选择？”

“是的，它有固定的方向选择，而且只能在固定的方向上切割。”元海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就如同已经发现了某些特定的规律一般。

“可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但是，从目前的规律可以做出判断。”

“额，元队，你的话越来越让我糊涂了。”李慧燕挠着头。

“不需要理解，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解的。”元海笑了笑，道：“慧燕，你去忙吧，看一看他们查没查到第三个受害人的身份，虽然我们需要换一种方向思考，但依然还要尽到民警的责任，至少要对受害人的家属有一个交代。”

“哦，是，我这就去问。”

“对了。”元海叫住了李慧燕，问道：“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啊？有…有时间，怎么了元队？有什么工作需要做吗？”李慧燕满脸的诧异。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个人的事儿。”元海笑着说：“如果晚上没有特殊的任务，我想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啊！”

“怎么？你不想去？”

“不，不，我想去，当然想去。”李慧燕的内心好像乐开了花，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元海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去吃饭餐。

“好，那我订好了位置后再告诉你吃饭的地点吧。”

“嗯，好，元队。”

李慧燕的猜测没有错，三起杀人案果然引起了北琼市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就在这一天早上，北琼市的领导班子开了个常委会，其主要讨论就是近段时间在北琼市发生的三起杀人案。

因为案件的恶劣以及进度的缓慢，市领导相当不高兴，他们在会议上给主管领导梁冬石和市公安局局长白凤武下了死命令，一个星期内必须破案，否则，拿辞职信来见。

会议刚刚结束，梁冬石与市公安局局长白凤武便共同找到了潮阳区公安局局长杨志奇和刑侦大队队长张续秋。

并且把市领导的要求进行了传达，谈话结束后，梁冬石单独将张续秋留了下来。

“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这么短的时间就连续出现了三条人命。”梁冬石的面容严肃。

“岳父，这个案子有一点复杂，有很多离奇的地方，这给破案增加了难度。”张续秋道。

“元海不是在你们大队吗？以他的破案能力，应该不成问题吧。”

“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特意问过他，可是他却说，案子有可能这辈子也破不了。”

“这小子，不会是存心的吧。”梁冬石是知道元海的性子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很有破案的能力，但是却不守规矩，梁冬石觉得，元海有可能是在有意为难张续秋。

“是不是存心的我不知道，不过这案子确实有一定的难度。第三个受害人我亲眼见过，被切成了三段，那场景让人很难接受。”

“不管怎么样，市里下了死命令。第一，一个星期内必须破案，第二，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让杀人案再向外传播。”

“第二项工作我们一直做得很好。不过这第一点要求…可能有点难度。”

“那你就把压力往元海的身上压，让他去办案，我就不信在强压之下他不努力破案。这小子的办案能力强，若是他全力以赴，一个星期内肯定能有收获。”

“元海这小子好像不太服我。我给过他压力，但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那就把市里的压力给他，我就不信他连市领导也不服。”梁冬石放大了声音，然后叹口气说：“续秋，你要知道，这一次的案子对你相当重要，如果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它给破了，使得市里面都很满意，那么没有人能成为你的对手，到年底你肯定能升职到区公安局任局长。但是，如果没有处理好，你的对手就会抓住把柄，升职就要费一番心思了。”

“我明白，岳父。”

“元海这小子确实难对付，这要看你的能力了。”

“是，我懂。”

上午九点，正当元海与技术部的工作人员一同研究该如何将两个“刀片”相互撞击时，张续秋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一个星期，这是市里面给的期限。”张续秋把市里的死命令传给了元海。

“他们是对这个案子不太了解吧？”元海的声音激动。“一个星期，以现在的进度，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我知道很难，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三起命案意味着什么，不是领导们不了解案情，而是案子太大了。”

“我知道案子大，也正是因为案子的大，所以一个星期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也得完成。我刚刚和市公安局的白局长通过了电话，他已经明确表态，会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只要我们需要，可以在全市的任何一个部门调派人手。他白局长做我们队的后盾。”张续秋站起了身子，拍了一下元海的肩膀，道：“元队长，你需要多少人手，可以尽管提出来，我这面会全力给你疏通，只要你在一个星期内能把案子给破了。”

张续秋的话音落下后，元海半天没有发声，他在心里思索着破案所需要的资源，那应该不是更多的警力，而是尽可能优秀的科技领域的专家。此刻，元海认为命案所涉及到的是某种未知的科技，而非纯粹的人为。

“怎么样？元队长，我们需要多少警力。”

“我不知道需要多少警力，但是我希望可以获得其他方面的支持。”

“哪些方面？”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想要见一个人，等见到他后，可能我就知道了。”

“谁？”张续秋的面容凝重。

“前些天来我们大队观察过那个隐形刀片的人，燕京大学的玄明哲。”

第44章 科学与理性

在燕京大学的校园内部，一个个的学子穿梭在楼宇之间的小路上，阳光洒满大地，把校园染成了金黄，使得学子们尽情沐浴灿烂的春光。

玄明哲是一个对学术近乎痴迷的家伙，但他在感情方面的情商几乎像个傻子，所以已经读到博士的他却没有处过一个女朋友。

玄明哲虽然头发凌乱，但是长相却干干净净，身高也不矮，算作是比较英俊帅气的一种，在十几年的学习生涯中自然少不了女生们的追求，但是，这家伙却像是个木头人，只懂得学习专业，从来不对女生暗送的秋波做出任何回应，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是秋波。

最近一段时间，玄明哲除了专研学业以外，也帮着导师带一带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当导师没有时间给学生们上课时，便由玄明哲来代课。

在大一新生的眼中，玄明哲无疑是比讲师更有吸引力的学长，在几次代课后，一些女生与玄明哲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近。

其中，一个叫蒋安琪的女生尤其喜欢与玄明哲接触，每一次的课程结束，她都要找到玄明哲探讨课程的内容，虽然她提出来的很多问题都显得那么的“弱智”，不过玄明哲却讲的认真，一点也不敷衍。

就这样，一来二去，玄明哲与蒋安琪的关系越来越熟，但却只限于学术与课程的内容。

当天，当元海和张续秋找到玄明哲时，他正在给蒋安琪讲解着“弦理论”。

“你好，玄博士。”元海与张续秋是穿着便装过来的，二人不想让外人误会玄明哲是犯了什么事儿。“还认识我们吧？”元海笑道。

玄明哲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二人的名字。“元队和张队！”像他这种喜欢科学的人，很多都是脸盲。

“看来博士的记性很不错。”元海开着玩笑。

“你们二位怎么来我们学校了。”玄明哲忙站起身子与二人握手。

“当然是找玄博士帮忙了。”

“帮忙？帮什么忙？”

张、元二人看了一眼身旁的蒋安琪，微笑着，没有说话。

玄明哲很快就明白了二人的意思，于是让蒋安琪先行离开。

在玄明哲的博士生办公室内，元海与他讲诉了自己的猜测，而且告知了刑侦大队又发现了一个隐形刀片的消息。

这些都使得玄明哲异常兴奋，他当场就同意了元海的请求，去到刑侦大队，协助公安机关解析隐形刀片的秘密。

于是，一行三人，驾车来到了刑侦大队的实验室内。

在这件事情上，元海并没有要求把玄明哲的老师许常友也请过来共同研究，这并不是因为元海认为许常友的能力不足，而是由于他的年岁已高，且身体患有疾病，行动不便。

事实上，元海起初并不认为玄明哲是一个靠谱的博士生，那一天他给出的结论太离谱了。不过，至从那场噩梦以后，不知为何，元海心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玄明哲，他似乎从某种程度上也感觉到了与玄明哲同样的感受。那个神秘的家伙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它属于某个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空间，而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还需要人类的进一步寻找。

来到实验室，元海把玄明哲领到了隐形刀片的平台前，然后说道：“就在这里了。”

“两个？”玄明哲询问。

“是的，两个。”

“第二个与上一个一样吗？”

“我不敢肯定，但它们所表现出来的属性一模一样。”

“应该是了。”

“玄博士，我记得你上一次说过，隐形的刀片有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的，我说过。”

“上一次我们问你为什么时，你的回答是一种感觉，因为你也不知道原因，那么现在，博士你找到答案了吗？”元海问道。

“没有，回去之后，我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也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来寻找那种感觉的内在原因，但是却始终没有收获。这有点像人类寻找暗物质的过程，认为它一定存在，却无法发现。”

“那现在呢？你还认为它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物质吗？”

“是的，我还是这么认为，而且认为的程度更强了，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想要找到隐形刀片的秘密，就必须先找到那个世界。”玄明哲叹了一口，接着道：“这句话我自己都感觉有点扯淡，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认为它是真理。”

“也许它真的就是真理吧。”元海点头道，他此时非常理解玄明哲的心情。

“你们这些学者呀，也不知道是理性的还是感性的，我本以为你们和我们刑警一样，都是要拿证据来说明问题，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相信感觉，看来我是看错科学了，你们并不全是理性呀。”张续秋摊着手说。

“当然，科学家需要用客观的数据来证明某种猜测是否正确，但在证明猜测之前，他更需要的是感觉。无论是如‘站在巨人肩膀上’一样的学习他人的理论时而被激发出来的某种灵感，还是在无数个客观事实面前寻找到的某种规律，它都是一种感性的激发，只不过这种感性的激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建立在理性数据的基础之上，所以不让人觉得那是感性。事实上，人类永远不可能在掌握所有的客观因素后再来推出某种猜测，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人类的科技永远都不可能进步，人类的文明也不可能发展成今天的样子。”玄明哲说道。

“这话…很难听懂呀。”张续秋一脸的迷态。

“不难听懂，举个例子，爱因斯坦在发现《相对论》之前，其实并不能用准确的数据来判断它是否存在，而是依靠一种猜测。随后，他通过科学的验证来不断地改进、补全那最初的猜测，有些细节甚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是，如果没有最开始时的感性猜测，也就不可能有《相对论》的诞生。”

“可是，我觉得你的猜测很不靠谱。”张续秋道：“无凭无据，只是凭借感觉就推测出隐形的刀片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谁说我没有凭证了，我们不是已经对它做过一些研究了吗？”

“是的。”元海接着玄明哲的话，道：“我想，玄博士想要说的是，从最初的观察可以判断隐形的刀片是一个完全‘透明’的物质，它甚至不是由原子构成。”

“额…就凭借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它不属于这个世界？”张续秋质疑道：“难道就不可能是我们的观察有问题？”

“有可能，但，如果我们的观察是完全正确的呢…”玄明哲的双眼坚定，他答道：“记得，当时爱因斯坦仅仅因为‘光的绝对速度恒定’就推测出来了《狭义相对论》。”

“光的绝对速度恒定？”

“是的，如果我站在原地拿着手电筒去照向远处，而你开着一辆一百万迈的跑车往前奔驰，在远处的一个静止的观察者所观测到的手电筒的光速和车灯上的光速是一样的，都是c（299792458米每秒），可是，按照我们的常识来判断，从跑车照出来的光应该加上汽车的速度才对。对此，人们做了大量的实验，无论光在怎样运动速度的物体上发出来，它都不会叠加该运动物体的速度，永远都是c。爱因斯坦就是因为这一现象而发现了《狭义相对论》。也许，我们也会因为一个没有原子的物质而发现另一个世界吧。”

第45章 提出带走

这两天，高建始终在医院里看着柏舍，这个因为去到罗梦家中行窃的家伙现已成为了刑侦大队近期唯一“关照”的对象。

做过了手术，柏舍的伤情没有了大碍，不过他却心有不服，一个小女生的一脚竟然让他遭了这么多罪，这在他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从上幼儿园时，因为身材高大，柏舍就一直是班级里的孩子王，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绝对没有人敢招惹他，可是没有想到，长大成人之后，他竟然被一脚踢成肋骨断裂，而且还是一个小女生。

这多多少少会让柏舍没有面子，尤其是在被踢伤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兰牟雨曦的恐惧感，更让这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年轻人难以释怀。身体恢复了一些后，柏舍个人觉得那一脚应该是个寸劲，而不是女生真的厉害。

高建与柏舍的身材差不多，高高壮壮的那种，所以被安排在了医院盯紧柏舍。

不过，在高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工作，他一点也不认为柏舍是两起凶杀案的凶手。

虽然柏舍身体强壮，但却并不具备那样的杀人能力。而且在柏舍住院的这两天里，潮阳区内又发生了第三起一模一样的命案。

高建在来到潮阳区公安局的第一天就强烈要求加入刑侦大队，现在被安排了“看护”的任务，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与其天天在医院里闲着无聊，还不如去到现在找找线索，至少要比守个病人更有用。所以在监管柏舍的任务上，高建多少有些不放在心上。

这会儿，他懒散地坐在病房的外侧，守着门口处，玩着手机。

可能是过于无聊的原因，高建摊在门口睡着了。这一觉不长，但醒来时却让高建大惊失措，因为柏舍不见了。

高建立马叫来护士，询问是否见到过病人，可是却被告知没有。他赶紧给元海拨去电话。

高建这边着急，但元海却满不在乎，他听见柏舍跑掉的消息，不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平静道：“你先回来吧，不用管他了，他想跑就让他跑好了。”在元海的心中，柏舍最多就算是个入室行窃，不能也不可能是杀人案的凶手，所以对柏舍的逃跑全不在意，而这也是为什么元海只安排了高建一个人看守柏舍的重要原因。

挂断了高建的电话，元海只是简单地向张续秋汇报了一句：“柏舍跑了。”

“什么，他跑了！”张续秋表现出的是相当震惊。“这个新来的小子是怎么看人的，连一个犯罪嫌疑人也看不好。”

“不用激动，柏舍也不是案子的凶手，跑了就跑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元海满脸的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

“明摆着嘛，有点分析能力的人都能知道，柏舍不可能是凶手，他也就是个入室盗窃。”元海把目光转向了平台上，说道：“他跑了正好，我们就不用派人去看着他了，免得浪费咱们的人力。”

“入室盗窃也是案子呀，难道因为他的案子不重，就任由他逍遥？”

“我的张大队长啊，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什么功劳都想要得到，连环杀人案的功想要，偷一块钱的功也想要。只要是个立功表现的机会，你就想要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时候我们要为了一个大目标而放弃那些个没用的小利益。如果现在大队没有这么重要的案子，我肯定要把柏舍绳之以法，但是，我们目前是重案在身啊。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再抽派警力和精力去处理柏舍的那点小事儿。”元海语重心长道：“张大队长，我们还是做好关键的事情吧。”

张续秋叹了一口，没再说话，而是继续与玄明哲、元海二人研究那两个隐形的刀片。

见二人谈完了工作上的事情，玄明哲再一次把话题拉回到了隐形的刀片。他说道：“元队长，张队长。两个‘刀片’放到你们大队研究还是不行，这里的设备太简陋了，几乎什么也测量不出来。我想，我能不能拿到我大学或者专门的机构进行研究呢？”

“我是想过再一次拿到市技术部门研究的，可是担心它们会像第一个‘刀片’一样消失，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元海说。

“元队的想法是多虑了，如果两个‘刀片’想要跑掉的话，无论它们被放在哪里都不可能有人拦得住。放在你们大队，只能是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并不能减少他‘逃走’的概率。”

“那倒是。”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玄明哲瞅瞅二人，道：“为什么，第一个‘刀片’会突然消失，而后，这两枚‘刀片’却没有任何会消失的迹象呢？”

“我的确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元海摇着头。

“也许是这两个‘刀片’消失的时间还没有到呢吧，或者他们坏了，或不想‘逃跑’了呗。”张续秋说。

“也许吧。”玄明哲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其他的先不去管他，我给二位的意见是，如果想要快一些破案的话，就让我把它们带走，我会用最先进的仪器研究，争取找到些蛛丝马迹。”

作为大队的队长，听过这样的要求后，并没有给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元海，此时，元海才是这件事情真正的拍板人。

而这边的元海则是想了很长时间，他搓着额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

“以极快的速度让两个‘刀片’相撞。”

“啊？为什么？”

“我知道，人类为了研究微观粒子，用大型粒子加速器把两个粒子加速到接近于光的速度，然后使得它们相撞，在碰撞之后，即使是原子核也会碎掉，那样的撞击过后，人们能够发现新的量子理论。我的想法是，既然两枚‘刀片’如此坚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弄碎它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相撞呢？虽然我不知道两者会不会在高速碰撞后粉碎，但是，只要有一片‘刀片’被击碎，我们也有可能在其中发现新的内容，甚至是找到‘刀片’的秘密。”

听过元海的话，玄明哲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了几下头，道：“元队，看来我小瞧你了，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方法，虽然我不敢确定它们在撞击之后会否被击碎，但是，在撞击的过程中肯定会发生某些物理的变化，而在观察这些个物理变化的过程中，我们也许能得到很多意外的惊喜。”

第46章 人脑识别

在北琼市的另一边，在那家正准备把人脑和计算机相连的公司内，秦苏鹏正紧张地等待着，在他的前方，马卫平与其团队成员们正在对着这幅全景的人脑图进行全面的检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马卫平的检查组几乎是在把每一个神经元进行比对，他们做起事情来相当认真，整个室内的工作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细心地工作着，几个人一会把大脑的全景图放大两万倍，一会又缩小到正常的尺寸。

这个实验室是由世界上最先进的摄影投像公司打造出来的全信息图像成像中心，只要是通过特殊的扫描，就可以对被扫描物进行三维立体的图片成像。当然，也可以局部成像，若观察者想要仔细观察某一个特殊的细节，还可以把这片区域单独移动到室内的另一片空间。

为了打造如此先进的成像技术，整整花费了一千亿元人民币的资金，如果不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估计根本就无法完成如此巨大的投资。

在该项技术中，若是想要将大脑的立体图形呈现，就必须要对整个大脑进行360度的全方位扫描，而如果要让大脑内部的“景观”也展现在世人的面前，那么扫描就必须是立体形式的，专业人员通过不同波段的电磁波将整个人脑做了三种方向的扫描，以实现每一个神经元的精准定位，而且，为了让大脑在放大两万倍以后仍然可以清晰地呈现在大众面前，工作人员必须用最高精度的扫描装置。

现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大脑属于一名死者的，他曾经是一名科学家，自愿将自己的大脑贡献扫描，并且签订了自愿书。虽然扫描的过程并不会造成死亡，但是，高强度的射线肯定会对大脑造成一定的影响，导致脑细胞突变、坏死，甚至是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在被扫描的一个月之后，该名科学家的大脑果然出现了病变，脑细胞大面积坏死，先是失去了语言能力，然后又失去了行动能力，接着变成了植物人，三个月之后，他彻底死亡。

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一次扫描是有多么的危险，而被扫描者如果不是对科学有着痴迷般的热爱，又怎么可能会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这名因科学而牺牲的科学家被永远地记在了历史的丰碑上，而马卫平等人现在所仔细观测的正是这名伟大科学家的大脑，在该项工作中，每一个人都怀揣着敬畏之心，敬畏这位为科学做出牺牲的伟人。

又是三个小时过去了，马卫平等人终于将整个大脑的全景图检测完毕。

“呼。”马卫平长舒了一口气，在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身体也全部都是汗水。

霍健走了过来，轻声问道：“马院士，需要些什么吗？”

“给我倒一杯水吧。”马卫平如释重负，在这六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一口水都没有喝，始终忙碌着工作。

“好嘞。”

当一杯白水被送到马卫平的手中时，霍健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马院士，有错误吗？”

端着那杯清水，马卫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起水杯，放到了口中，咕嘟、咕嘟，一大口，一杯6毫升的水杯已经见了底。

“呼——”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马卫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全部正确，没有一处错误，你们的人真的很认真，这让我也相当佩服，如此复杂的工作，竟然零错误率，真的很棒。”

马卫平所说的这项工作是对人类脑神经的功能与属性进行识别、定位和标记的工作，霍健的团队，通过整理分析各个专业部门所传递过来的资料，在整个被放大的人脑中进行功能的标记，这个标记锁定的尺寸为10微米，也就是说，工作人员要在10微米的尺寸上进行判断，这一小片的区域里的功能与属性究竟为何。

霍健的团队，把整个人脑分割成了从a到z总共26片大区域，然后又在每片大区域里拆分了一千到百万个不等的小区域，这样一来，就有上千万个区域需要工作人员进行识别与定义，可想而知，这样的工作量有多大。而在这么大的工作量下竟然没有一处错误，真可谓是奇迹。

所以，听到马卫平的答复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高兴地大叫了起来，他们欢呼雀跃，兴奋无比，仿佛是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就一般，作为领队，霍健也终于如释重负，他的双眼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这么说，我们不可能再出现意外了？”霍健用右手拭去眼角的泪花，声音变得有一些激动。

“至少，意外不会发生在对大脑功能错误的判断上。”马卫平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说道：“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的团队，让人类可以把整个大脑的功能进行如此精细化的识别。如果没有你们，可能我们对人类大脑的认识还要晚上个几十年，到了那时，也许我已经不人世了。”马卫平向后迈了一步，声音变得更加激动，说：“霍主任，还有在场的每一位工作者，以及远在外地的工作人员，请接受我马某人深深的一躬，感谢，感谢你们让人类的科技迈向了一个新的起点。”说着，马卫平向着工作人员的方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这个老人，几乎把一生的生命都奉献给了脑科学，也可以说，脑科学就是他的人生。然而，马卫平的人生并不平坦，因为在脑科学的领域里，人们的重视程度并不够。

脑科学是一个看似很伟大，但却在现实中有些鸡肋的学科，学医的不爱学，医学界也没有那么重视它，因为它是一个需要大量的资金才能进行的研究，且风险巨大，又没有多少收益，除了国家的专项拨款，这一领域几乎找不到其他的资金来源，没有一家企业愿意把公司的项目放在脑科学上。因此，马卫平终其一生也没有在这一领域里获得太高的突破。

直到，霍健的团队走进了该领域，这使得马卫平终生所学终于有了发挥的天地，而他此时的感谢也是发自内心的，在这一刻，马卫平的眼中也留下了泪水。

见此情形，霍健赶紧把马卫平扶起，说道：“老院士，您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们的夏总吧，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我们这支团队也不可能建立起来。”

第47章 选择区间

“好，好。”马卫平握着霍健的手，激动道：“你们的夏总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感谢他。”

“不巧，恐怕您近段时间是看不到他了。”霍健笑道：“夏总刚刚出国，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然，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情，他肯定是会到场的。”

“那等到夏总回来之后，你一定要转告给我，到时候我要登门拜访，感谢他为人脑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

“我想，夏总肯定也会登门拜访感谢您的，如果没有您的支持与奉献，我们公司也不会完成如此高难度的项目。您在人脑领域的卓越贡献是整个世界都有目共睹的，而您为了支持我们的项目，在全世界各个科研机构的奔走游说，才最终帮助我们完成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壮举，所以，我们真的要感谢您呀。”

“马院士、霍主任，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想无论是谁，都会把这份感谢记在心里的，我们应该感谢对方，也要感谢自己，只有我们共同的合作，才有了今天。”见马卫平和霍健都很激动，秦苏鹏给了双方共同的肯定，他的心中明白，二人都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小秦说的对。我们就不必再互相感谢了。”说着，霍健转过身去，他走到了那个被放大了三十二倍的大脑的中间，此时，他好像是一个环绕在巨大光环内部的神仙，熠熠发光。

从内部看这个大脑，好像是那宽广无比的银河系，里面的每一个神经元都是银河系里的一颗恒星，它们闪闪发光，如同在告诉霍健，那里可能隐藏着某个未知的生命。点击手上的遥控器，大脑在不断地放大，一百倍、一千倍、五千倍、一万倍、两万倍，当大脑被放大到一定级别时，这个屋子已经无法将它容下，不过，此时人们也可以看得到，他们在大脑的内部所标记的功能与属性。

那是上千万个字母、文字和数字所标记的内容，点击上边，你可以看到里面所包含的具体信息。

此时，看到那一个个的文字，霍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转过头来，说道：“马老，虽然我们识别出了他们的功能与属性，但是，连接又变成了一个难题，究竟哪些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正确的连接位置呢？”

“怎么？担心我们找不到正确的连接位置了？”马卫平倒是依然保持着微笑，而且此时，这份微笑变得神秘兮兮。

“是啊，这又是一个艰难的工作。”

“哈哈哈，不见得呦。”马卫平卖了一个关子。

“哦？”

“把那个仪器给我。”马卫平伸出手去，向团队中的一个人要了刚刚检查大脑信息时的仪器。

这是一个手机大小的装置，却有着相当强大的计算能力，它的最大计算速度可以达到每秒钟一千亿次，而且链接着远处的云端，在那里是全世界各个机构所建立起来的人脑数据库，通过两者的相互合作，这台仪器才可以实现在六个小时内对上千万个区域的属性与功能的检测，否则，单靠人工的力量，马卫平的团队可能三年也检测不完。

“马老，这个检测装置难道还有其他的作用？”见马卫平的表情神秘，霍健大约猜到了可能会有惊喜。

“是的。”马卫平点头道：“这个装置，不仅仅可以定位各个神经元在大脑中的定位，判断你们的标记是否正确，而且，还可以根据你们所标记的属性与功能进行最快速的运算，找出最合适的位置。”

“什么意思？”霍健激动道。

“我们刚刚在用这台机器检测的同时，它也根据你们在大脑中所标记的内容，计算出了最正确的连接位置，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哪些个大脑中的位置是可以进行连接的了。”

“真的吗？”霍健已经要蹦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我就不卖关子了，现在，我们就来看看这台机器计算的结果吧。”说着，马卫平在手中开始摆弄了几下。

紧接着，在机器的前端，出现了数据的投影，只见，上边显示着成千上万个字母与数字，他们呈现出五颜六色。

“这些都是我们可以连接的区域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马卫平把那些数字放大，接着道：“这台机器把那些个无意义的大脑区域给彻底排除了，又把连接时可能对大脑造成一定危险的区域给去处掉了，然后又删掉有可能无法实现正常连接的区域和连接之后也许不能产生效果的区域。最终，只留下了这一百一十六万一千三百七十二个位置。”

“那这些颜色代表的是什么？”

“颜色越深，连接的成功率就越高，白色的成功率最低，大约在7327%，然后是浅黄色，在7333%，接着是黄色，是7340%，以此类推，成功率最高的是黑色，成功的概率是7566%。”

“额，这最高的概率也没有比最低的概率高多少呀，而且最高的概率也仅仅只有7666%，这也太低了吧。”

“是的，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太低了，但这就是医学，任何有关于医学的东西都有一定的失败率，只不过有的高一些，有的低一些，对于大脑而言，尤其是这种前无古人的连接，7666%的成功率已经相当高了。而且，你不要看它仅仅只高出几点几的百分点，要知道，在技术还不够成熟的今天，这百分之几点几的成功率相当有意义的。”

“那黑色的区域有多少个？”霍健问道。

“总共有八千七百六十三个，主要集中在k区域、m区域和n区域。在具体一些，集中度最秘籍的五片区域分别是，k3到k656，m67到m832，m1211到m1937，n1967到n2873，n19267到n20173。”马卫平双眼目视着那些个数字，说着上面所显示的结论。

看着这些个字母与数字，霍健感觉它们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每一个字母与数字的组合活灵活现，它们如同在向霍健招手，并大声地喊着：“选我吧，选我吧…”

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样子，霍健才在嗓子眼里说出了一句话：“也就是说，这些区域是我首选的连接位置喽？”

“对，我建议，就在这五个区间进行选择。”

第48章 科研中心

一辆普通的轿车向着燕京大学开去，这辆车很普通，普通得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但是，当你仔细观察轿车的周围时，就会发现它的不普通，就在轿车的前后，共有五辆越野车与其同行，虽然他们的距离相隔较远，但是只细细观测，就可以判断，他们其实是一起的。

如果有人能把视线看向那五辆越野车的内部，便可以看得到，其实在其中总共坐着十五名真枪实弹的武装刑警，而中间那辆最普通的轿车，则坐着元海、张续秋和玄明哲。

他们正在把两个隐形刀片运向燕京大学所在的一处高级科研中心，在这里，有很多位专家学者，他们所研究的领域范围很广，而且都是当今世界所重点关注的领域。也许在这里，隐形的刀片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

元海已经同院长取得了联系，并且说明了他们的想法，当院长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物质时，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他当时就同意可以对两个物质实施研究，并且还专门把一个刚刚新建好却还没有启用的研究室拿出来当做隐形刀片的存放和研究房间。

在双方的沟通下，元海等人一天都没有耽搁，他们当天就把这两个神秘的物质运送到了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

而之所以要采取这样的运送方式，主要是基于以下两种考虑。第一，不能太张扬，如果一眼就让外人看出来他们所运送的物质非常重要，那么便很容易引起一些不法分子的注意，无论国外间谍，还是普通小偷，如果让两个‘刀片’落入外人的手中，它对于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而言，这都是相当危险的。所以，运送途中的第一原则一定是低调。但是，元海等人还必须要保证整个运送过程中的安全，万一出现了意外，有人知道了隐形刀片的运输过程，从半路劫持，事情可能就麻烦了。在这方面，元海等人最大的担心就是该“刀片”的主人会不会过来劫持。所以他们特意安排了五辆越野车护送，其中两辆在元海所坐车子前后十米的距离，另外三辆更远一些，但基本保持在一百米的距离以内。

一路的运输，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当元海一行人来到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时，院长穆伟行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

走下车子，与穆伟行简单地握了一下手，玄明哲、元海、张续秋，以及两名刑警随着院长一同向着科研大楼走去，乘坐电梯，又穿过一道道的铁门，几个人来到了这栋大楼地下一层的实验室内。

这是一个设置在大楼角落里的实验室，除了院长和几位研究中心的关键人物，其他人员并不知道此处还有一个如此秘密的实验室。

它是上个月刚刚建设完成的，是北方军区设立在此处专门用来研究先进武器的实验室，此时，还未投入使用，但是许多先进的仪器已经运送进来，正在进行着投入使用前的最后测试。

现在，该实验室完全由科研中心掌管，半年之后才会与军方共同进行科研实验。所以，院长穆伟行专门把它拿出来用作隐形刀片的研究。

地下秘密实验室很大，占地有一千多平方米，内部的仪器基本都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军方为此投入了不少的财力。

元海等人站在实验室的内部，瞬间感受到了现代科学的伟大，那些先进的仪器就好像是从外星世界里运输回来的设备，显得那么有科技感，它们被摆放在这个房间里的各处，使得整个屋子似乎变成了外星人的飞船内舱。

“感谢穆院长如此重视这两个物质，竟然把军方设立在这里的实验室拿来给我们使用，荣幸之至。”张续秋说着官话。

“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如此神奇的两个物质，既然放心拿给我们研究，是我们的荣幸才对。而且，这个实验室是整个科研中心里最先进的，若想找出如此神奇物质的秘密，我想一定要用到最好的仪器。”

“起初我还以为当我们对穆院长您说出隐形刀片的属性时，你会不相信，甚至会嘲笑我们的无知？真的没有想到，您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对我们如此信任，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了这项科研如此高的待遇。”元海笑道。

“你们是潮阳区刑警大队和队长副队长，这样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是在撒谎吧，而且，还是玄明哲给我打来的电话，他的话我是百分之百的信呀。”穆伟行笑道：“像玄明哲这样优秀的学者都认为隐形的刀片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它们是来自于不同世界的物质，我当然会倍加重视了，而且，从你们对它描述时，我内心的好奇心就彻底地被激发了出来，也就当然会选择最好的实验室提供给它使用了。”

“没想到，我们还找对了人，如果不是认识了玄明哲，我们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如此有实力的科研机构。”

“有没有实力我不敢说，但是，这个科研中心，在全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穆院长了，市里对这个案子非常着急，而这两个‘刀片’又有可能是案子的关键，如果能把它们破解，此案也有可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张续秋说道。

“我们会努力的，请二位放心，在三天之内，我们会竭尽所能，利用各种方法找出它们的秘密。”

“好，那就多谢了。”元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这两个隐形的刀片可能拥有某种智能，我们不知道丢失的那第一个‘刀片’是自己逃走的，还是被他人偷走了，而且，两个‘刀片’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被外人盗走，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想在实验中心调派一些警力，用作安全防卫工作。”

穆伟行想了想，说道：“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

“调派过来的警力最好是穿着便装，这样不容易引起他人的重视，毕竟这个实验室目前还处于保密的状态，如果身穿制服的民警在附近来回走动，很容易暴漏这个实验室的。”

“这一点您放心，我早就已经想到了，调派过来的刑警肯定是身着便服，而且不可以随意走动。”

“好，好，这样再好不过了。”

第49章 如约而至的晚餐

离开了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元海立刻调配了队里最优秀的刑警来到这边暗中保护，在元海的眼中，两个隐形的刀片相当重要，它们不仅仅关系到整个案子的进展，甚至还可能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不能有哪怕一丁点的闪失。

把保护“刀片”的重任交代好后，元海与张续秋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大队，他们还要去寻找有关于此次案件的其他突破口。

到达大队时，已经到了晚上的六点多。

大楼的门口，张续秋看了看手表，言道：“已经这个时间了，咱哥俩出去吃一顿饭吧。忙活一天了，现在肚子也饿了吧。”

“今天就算了，我约了人，改天吧。”元海冷冷地回道，然后便朝着大门走去。

张续秋走在后面，没有吭声，只是白了一眼元海的背影，然后又恢复了自然。

张续秋已经习惯了元海的拒绝。作为一名喜欢玩政治的公职人员，忍耐是他必须具备的品质之一，这种品质可以让他在各种不利的因素下隐藏自我，当对方放松警惕时，再予以致命的一击。这就好像是非洲草原上的狮子，在捕猎羚羊时并不是直接追捕，而在躲在草丛中一点一点靠近，不让对方发觉，等到距离达到可控，并且羚羊放松警惕时，再一军突袭，直接冲击，这样成功的概率往往更高。玩政治的老手也是如此，忍耐与等待有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元海并不知道张续秋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想法，当然，他也不在乎。元海过去的拒绝是因为不喜欢与张续秋共进晚餐，而今天，他是真的有约。

穿过刑侦大队长长的走廊，元海没有朝着办公室走去，而是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房间，这是普通刑警办公的地点，此时，大家正在加班加点忙碌着工作，在他们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盒盒的泡面，这基本是刑侦大队所有工作人员最常食用的工作餐，只要一有大案要案，他们就要以此充饥。

在众多人群中，元海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身影，在这个天天与刑事案件打交道的办公室，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男性，唯独这人显得格外娇小。

“李慧燕。”元海喊道：“你过来一下。”

听到领导的命令，李慧燕赶紧放下手中的一次性塑料叉子，快步跑了过来。

“元队，您叫我？”李慧燕还没有把口中的面条咽下，就已经赶到了元海的身边，说出话时还有一些吞吞吐吐。

“你怎么吃上泡面了？”元海一边向外边走着，一边问道。

“啊？”李慧燕紧跟在后面。

“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吗？”

“啊！”李慧燕赶紧解释说：“今天市里面不是下了死命令吗？我怕您今晚太忙，没有时间…所以…所以…”李慧燕当然没有忘记元海今日的邀约，事实上，她几乎一整天都在等待着与元海的晚餐，但是她的心里也清楚，这次已经约定好了的晚宴应该十有八九会被取消了。市里面要求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必须破案，这样的死命令压在元海的身上，他应该不太可能再有闲情雅致来与自己共进晚餐了。可是没有想到，泡面刚吃了一半，元海却赶了回来。

“所以什么？市里面下的命令又不是不让我吃晚饭。”

“可是…可是现在我们分秒必争啊。”

“分秒必争也不差这几个小时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聊一下案情。”

“哦。”李慧燕的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但却不敢表露在脸上。

坐着元海开的车，二人来到了西南区一处的西餐厅。

餐厅的内部灯光昏暗，只有暖灯照射着四周，柔和却不耀眼。清缓的音乐荡漾在室内的各处，把空间变得异常浪漫。在餐厅的一进门处，有一个不大的喷泉，涌出花瓣般的清水，在暖色灯光的映衬下，宛如流动的丝绸。餐厅里的餐桌是一个个的卡台，已有百分之八十的位置有了客人，但却不是很吵，大家好像格外珍惜这份难得的清净，不忍将它打破。

随着服务生的指引，二人来到了里处的一个位置，他们先后坐下，各自看着已经放在桌子上的单子。

元海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甚至有一些粗暴，不懂得怜香惜玉，更不懂得讨女生的欢心。几乎在所有人的心中，元海永远都不可能邀约女生来到这样的场所，事实也确实如此，元海也是第一次来吃西餐，第一次单独和异性约会。

此时，看着单子上的西餐，元海不知道该点些什么，于是，他便把选择权留给了李慧燕。

当然，李慧燕也不经常光顾这里，但是她的心中清楚，元海肯定是不会点餐的，因此便欣然接受了上司的“命令”。

简单的点餐过后，元海始终没有说话，他靠坐在椅子上，发着呆，眼神中带着迷茫，像是一个在高考时落榜的学子，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这边的李慧燕也不好过，她不明白，元海究竟为何要请自己吃一顿的晚餐，并且是在工作如此多，压力如此大的时期。而更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何用餐的地点会选择在此处。在这之前，李慧燕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有机会与元海吃一次西餐，而且还是这样浪漫环境下。

看着眼前点亮的烛光，又瞅了瞅有一些走神的元海，李慧燕的心中又涌出了那个猜测——他，今天不是要向我表白的吧。

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否自信，也无论他是否有自知之明，这个人总会有一种幻觉，自己暗恋的那个人肯定也暗恋着自己，这是一个人自我认可的表现，此时，李慧燕就出现了这样的自我认可，所以她一整天都在猜测，元海究竟会用怎样的表白方式来向自己示爱。

此刻，李慧燕的心跳加速，她的心脏好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加速地跳着，甚至有一种窒息之感。

也正是在李慧燕因为心跳而变得脸红时，元海把视线转到了这一边，他先是把桌边的餐具移开，然后给李慧燕送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接着，又把身子向前轻轻地靠着，清了一下嗓子，把双臂放到桌前。这一切的准备工作显得那么拖沓，就如同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一般。

第50章 走吧

“没想到，在这样昏暗的房间内，你竟然还增添了几分姿色。”元海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调侃，语气好像是一个花花公子在调戏夜店女郎，倒不像是领导与下属之间的对话。

“元队的意思是，在灯光明亮的时候，我就没有姿色喽？”李慧燕也把语气变得轻松，她抹去了以往在元海面前时的尊重，多了情人之间的调情，虽然有些轻浮，但是却与这样的气氛恰到好处。

元海笑了笑，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道：“慧燕，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啊？什…什么坚持这么长时间？”

“我是说，没想到你会在刑侦大队里呆这么久。当初你刚刚到大队的时候，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柔弱、娇小，我那时就断定，你这样的小女生，在这个地方留不了多久时间。”元海面带着笑容，一边回忆一边道：“还记得，当你第一次看见尸体时，整个人吐得差一点就虚脱了，脸色是蜡黄，全身都是汗水，与得了重病的病人没有区别。那时我更加断定了我最初的猜测，然而，我却没有料想到，你竟然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越做越好，现在，你竟然成为了刑侦大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元海平白无故的夸奖让李慧燕摸不着头脑，她不免诧异，元海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平时一向严厉从不夸赞别人的他，今日怎么突然给了自己这么高的评价？虽然心中揣着疑问，但是李慧燕还是谦虚地回答说：“都是元队领导的好。”

“这里不是在单位，今天我也不是你的领导，所以你不用拍马屁。”

“我没有…”李慧燕赶忙解释说：“这是我的心里话，还记得那次我大吐之后，你好长时间都没有让我去到现场，我知道，那时的队里缺少人手，而且我们还面对着一个很大的案子，需要更多的人去到现场寻找线索，但是您却为了保护我而把我留在了队里，这些我都知道，也看在了眼里…”

李慧燕还没有把感激的话说完，元海就笑着摆了摆头，乐道：“慧燕啊，你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

“我当时不让你去现场，不是为了要保护你，而是…而是想要把你给调走，然后再调过来一个人，最好是个男的。”

“啊？”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元海继续笑道：“我刚刚说了，看你第一眼时，我就不觉得你是干刑警的料，所以那时主要是想把你给调走，也就没有必要训练你对尸体的免疫能力了。而且我还可以和上级汇报说，你连尸体都不敢看，怎么在刑警大队里工作。”

“不是吧！”李慧燕一脸的惊讶。

“哈，但是你却没有给我机会，后来你主动要求去到现场，而且一改过去柔弱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女强人。是你改变了我对女生的看法，所以，在这一次队里招募人才时，即使知道兰牟雨曦是个女生我也坚决要把她弄进队里来。这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让我明白了，其实性别并不是能否干好刑侦工作的第一要素。”

“这么说，我还改变了您元大队长的价值观喽？”

“当然，而且还是很大的改变。”

说着，二人大笑了起来。

当笑声结束后，元海脸上的笑容并没有马上消失，不过，那笑容也渐渐变得奇怪。他仿佛有什么心里话却又难以表达。

墙壁上钟表的秒针一点一点地走着，它走了半个轮回，来到了圆盘的最高点，也是在此时，元海张口了。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单独请你出来吃饭吗？”

“不…不知道…”听见这话，李慧燕的心脏跳得厉害，她担心，元海说出的不是她心中想要的答案，这会让她大失所望，同时，她又害怕元海说出的是她想要听见的那几个字，因为那样，她可能会不知所措。这时的李慧燕像是一个得了选择困难症的购物者，在两件心仪的衣服前，不知如何是好。

反观元海，倒是平静了许多，一点都不紧张，他的表情自然，面容中带着一丝微笑。

“我希望，你离开刑侦大队。”元海终于说出了此次就餐的目的。

“啊！为…为什么？”然而，这话却让李慧燕从山顶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元海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将一杯柠檬水推到了李慧燕的面前，小声说道：“先喝一口水吧。”

李慧燕并没有去触碰那杯柠檬水杯，而是用着有些质问的语气道：“元队，我想您给我一个理由。”

“要什么理由。”元海依然的平静。

“是我的个工作能力不强吗？”

“不，很强。”

“那是我的责任心不够吗？”

“不，非常有责任心。”

“那是我做起事情不够认真吗？”

“不，你是我见过的最认真的人。”

“那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吗？”

“没有，至少，到现在为止，你没有犯过错误。”

“那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一个女的？”

“不，我说过，你改变了我的观念，性别不再是我看重的重点。”

“那是为什么？你让我离开刑侦大队，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呀。”李慧燕越说越激动，在宁静的西餐厅内，她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呐喊”，引得了周围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元海才回答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离开。”

“什么叫觉得我应该离开？仅仅因为一个感觉，我就要走人？”

“慧燕…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请你相信我…”

“为了我好…”李慧燕才不相信元海的“鬼话”，她的嘴角处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乐道：“为了我好就让我离开刑侦大队，让我离开我最热爱的工作？”

元海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那您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您知道我这么努力的工作，这么拼命的干活，一句抱怨都没有地做这种女生根本就不愿意做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吗？”李慧燕的眸子露出了烈火般的凶悍。

“我知道。”

“你知道！那说说啊，我为的是什么？”

元海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他把距离自己较近的那个水杯端起，然后送到嘴边。轻轻的抬起杯底，内部的柠檬水随着杯子的移动开始滑动，它们顺着元海的嘴唇流入进口腔，将原本已经有些干燥的内部润湿。

元海并没有喝进太多的柠檬水，只是小小的一口，随后又把杯子放回到了原处。他的眼神从杯子回归到了李慧燕的双眸，轻声说道：“慧燕…我不是傻子。”

第51章 保护

是的，元海不是傻子，傻子不可能当上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傻子更不可能通过揣测犯罪者的内心来寻找破案的要素与线索。这个精通心理学的刑侦精英可以读懂每一个人的内心，当然，李慧燕的也不例外。

元海当然知道李慧燕对自己的感情，他之所以装傻，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李慧燕的爱。

对于李慧燕，元海的第一印象是可有可无，他不认为一个刚刚进入刑警行业的年轻姑娘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所以他始终对她忽视。直到李慧燕通过不断的努力证明了自己，也赢得了元海的敬佩。同时，也是在那段时间，元海对李慧燕的关注越来越多了。

也许，爱情的科学解释非常简单，人类个体为了繁衍后代而产生的一系列的化学反应，让人头脑发热，认为那是人生的归宿。但是，爱情的人文解释却相当复杂，它可能是因为一次偶然的对望，可能是因为彼此的一次笑容，更能有可能是二人相处久后的日久生情。

随着对李慧燕的更多关注，元海也多多少少产生了些许的感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李慧燕的领导，不能搞这种办公室的恋情。因此，他一再的回避，即使李慧燕给他做出了最大程度的暗示，元海也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今天早上的那场噩梦。

在黑暗的空间内，四处无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远方的背影。元海动时，那个人就动，元海跑时，那个人也跟着跑，元海停时，那个人便也禁止。在不确定那人就是自己的背影时，元海产生了某一种莫名其妙的期盼，他希望那个背影是李慧燕的。

不知为何，在孤独与恐惧中，元海心中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后来，元海知道了，那个身影就是自己，那一刻他有几分失落。他可以清楚地记得，在梦中，他四处寻找，想要找到的人正是李慧燕，然而，他却始终无法找到。

直到醒来的一刻，元海在对噩梦的恐惧仍有残余时，他也心声了某种庆幸，他，能再一次看见李慧燕了。

这一天，元海在噩梦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正是李慧燕，而在那一刻，元海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某种冲动，他想要紧紧地抱住李慧燕，然后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

不过，元海并没有那么去做，而是与平时一样地和她交谈，直到李慧燕正要离开时，元海才忍不住地问道：“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此刻，李慧燕瞬间变成了小猫。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了。”元海说道。

“什…什么感…感情啊？”李慧燕的脸变成了透红的番茄，被心爱之人一语指出了内心隐藏的情感，李慧燕显得格外害羞。

“我知道，你始终对我有着那样的感情，而且还多次暗示过我。”元海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只不过，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元…元队…”李慧燕鼓了鼓勇气，言道：“我…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知道呢。”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那…那你想让我离开刑侦大队是因为这个吗？我对你的感情让你感觉到了压力…或者是有了不适应…所以…所以你想让我走…”李慧燕赶忙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请不要让我离开大队…好吗？”说出这句话时，李慧燕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与刚才那愤怒时的样子全然相反。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元海眼中露出了某种失落与无奈的复杂神情。“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保护我？”李慧燕感到不解。

“是的，保护你。”

“保护我和离开刑侦大队有什么关系？”

一句问话，让元海也无法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保护李慧燕就必须让她离开，而这也仅仅只是他的一种感觉。也许，这依旧是源自于今天早上的那场噩梦吧。一场噩梦，让元海改变了很多，他始终觉得，似乎将会有很大的危险发生，而这危险有可能就会发生在自己或者自己特别关心的某个人的身上。

“慧燕，你信任我吗？”元海给出了一句反问。

“信…信任啊。”

“那好，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听我的吧。”元海的眼神认真，那种神情是李慧燕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认真，即使是面对一场重大案件时，元海的双眼中也从未出现过如此的坚定。

“元队长…是要出什么事儿了吗？”李慧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不是…”元海的回答结巴了。

“是因为市里面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个星期内破案，如果破不了，所有人都要受到处罚，您是想要保护我不被处罚才让我离开的吗？”这是李慧燕想到的唯一原因。

“是…”元海的回答并不肯定。

“元队，我不害怕受到处罚，即使是把我给开除了我也不怕，我要和所有刑侦大队的同志们共同面对市里的压力。”

“慧燕啊。”元海叹了一口，道：“我知道你有勇气去面对任何的责任与挑战，也知道你很有责任心。但是，哎，怎么说呢…”元海摇着头，他有话却又说不出口，犹豫了很久，他才言道：“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听我的。我只是暂时把你调离刑侦大队，等到案子破了之后，你再回来，就这一次，听我一次吧…”元海想要说，如果把案子给破了，那么他将会考虑与她开始恋情，可是话到了嘴边，元海却没有说出口，他虽然确定了李慧燕对自己的爱，也肯定了自己对李慧燕的感情，但是鉴于二人所处的境遇，他始终没有把这句承诺表达出口。

望着元海的眼神，李慧燕似乎读到了某些东西，她没有再反抗，而是微笑着同意了元海的要求。

“元队，在离开大队之前，我能向您再最后汇报一次我们这一天调查出来的结果吗？”

“好。”

“第三个死者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他是一个流浪汉，父亲和母亲都有一定的精神问题，在他出生后没几日就双双病死，他的父亲姓广，在临死前没有给他取名字。受害人有三个哥哥，都有一定的精神问题，虽然生活可以自理，但是却不认识什么字，所以他们哥四个的名字是按照排序来取的，老大就广大，老二叫广二，老三叫广三，而受害人是老四，所以大家都叫他广四。”

第52章 兰牟雨曦的故事（上）

此时，在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内，玄明哲也没有睡去，他们在加班加点地对着两个隐形的刀片研究。

留给科研中心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争取尽快寻找出“刀片”中可能存在的秘密，哪怕是寻找出某个比较靠谱的猜测。

为了探寻隐形刀片中诸多的可能性，科研中心邀请了多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对其进行研究。

现在，在研究室内，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他们都是业界顶级的专家，正在使用各种先进的仪器对“刀片”实施测量。

实验室内的仪器都是第一次使用，很多需要调试与预热，所以到了这个时间，一些参数才刚刚被测试出来。

几位专家学者把仪器测量出的各项数据传输到了手中的平板电脑上，然后细细地看着。

那都是些阿拉伯数字，在普通人的眼中，它们毫无意义，不比随意写出来的数字多出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在各领域专家的眼中，数据却如同有了生命，它们不同的排列组合，以及不同的测量方式都有可能回答出“刀片”中隐藏的某些秘密。

但是，在这浩瀚的数据中，这些位专家也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奇怪和特殊的数据，如果不是亲自测量，亲眼见证，专家们甚至认为是测量出现了问题。

此时此刻，在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实验室内，没有人吭声，他们都无法找到解读隐形刀片的途径，人们陷入了短暂的绝望。

看到这一幕，玄明哲与穆伟行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对元海做出了承诺，会在三天之内给出结果，可是第一天还没有过去就已经出现了难题，二人心中不免打起了鼓，他们究竟可不可能破解隐形刀片之谜。

一夜的时间，不眠的人有很多，玄明哲等人是在努力探寻隐形刀片的谜团，秦苏鹏等人则是兴奋于人脑全信息图的成功破解。

有一个人，也没有睡去，她在努力工作的同时，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的悲伤，这个人便是李慧燕，元海并没有说明为何会让她离开，他只是用一种关心的方式劝她暂离刑侦大队。虽然已经同意，但是，李慧燕依旧是舍不得。

在刑侦大队的日子越来越少，她想要更加勤奋工作，以让这最后的时光变得更有意义。

当时间走到了凌晨的两点，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很多大队的刑警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慧燕也不例外，疲劳让她也摊在了办公桌上，不知不觉中，她也进入到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过，就在他双眼即将闭合的那一刻，远处的一个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也正是那个人的“闯入”，使得李慧燕的困意全无。

此人便是兰牟雨曦，今夜，她也没有例外，在刑侦大队里加着班。不过与其他刑警不同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的困意，依旧坐在那里，目视着电脑上的屏幕，做着什么工作。

看着兰牟雨曦的迷人，李慧燕的心中不免生出一抹痛楚，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姑娘可以留下，而同样是女性的自己却要离开？

这种思想只在李慧燕的脑中出现了一瞬间就立刻消失，留下更多的还是对这个漂亮女生的好奇。

兰牟雨曦来到刑侦大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李慧燕与她的交流却很少很少，这一方面是因为案子的紧张，她刚刚到来就发生了重大案件，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时间沟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兰牟雨曦的高冷和沉默寡言，即使别人与她主动搭话，兰牟雨曦也只是简单地回复，没有太多的话语。

此刻，李慧燕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疑问。是啊，至从兰牟雨曦出现以后，很多事情都变得相当奇怪，她不仅拥有天妒的外表，而且还具备无双的才华，既可以看得见别人无法看到的神秘物体，又能一脚踢伤一名壮汉。而更让人感到怀疑的是，女生出现的当天就发生了一起如此奇怪的案件，镜子、“刀片”、切割痕迹、死因…几乎一切奇怪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兰牟雨曦出现之后。如果把这些个巧合联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这些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不是与兰牟雨曦有关吗？

想到这些，李慧燕困意全无，她站起身子，向着兰牟雨曦走去，想要与女生聊一聊。

“嗨。”李慧燕轻声打着招呼。

“嗨。”兰牟雨曦回着话，却并没有回头，她好像并不关心是谁在与自己对话。

“怎么不休息一会儿，都这个时间了，大家都困得打了盹。”

“我不困，而且还有工作要做。”

“年轻真好，精力旺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能熬好几夜，身体也能吃着消。”李慧燕把旁边的一个椅子移到近处，坐了下去，她这架势是要与兰牟雨曦长谈的举动。

“还好。”兰牟雨曦却简单地回着，没有一点的热情。

“来了这么久，姐姐还没有和你聊过天呢，今天正好有机会，我们就好好聊一聊吧。”李慧燕尽量让自己的音色保持着温柔，那声音与她平时的说话声已完全不同。

而听见这话的兰牟雨曦也终于把手上的工作放下，转过头来。“那姐姐您想聊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一句问话让李慧燕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言道：“那就随便聊一聊吧，把这无聊的时间度过去。”

“好吧。”兰牟雨曦的嘴角轻轻上扬，却并不像是在微笑。但在李慧燕的眼中，这已经是她最接近于微笑的表情了，从认识兰牟雨曦以后，她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笑容。

“先说说你的家里吧。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提起你的家人。”李慧燕准备先从兰牟雨曦的家人入手，一点一点地探寻这神秘女孩背后的秘密。

然而，当李慧燕问出话时，兰牟雨曦嘴角上的那一抹的笑容也瞬间不见了，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的失落，虽然很短暂，但依然被李慧燕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没有家人…”

“没…没有家人…”这回答多少让李慧燕感觉到了意外。

第53章 兰牟雨曦的故事（下）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之前的几个小时就去世了，而我的母亲…在把我刚刚生出后，也去世了。”

兰牟雨曦的声音娇小，但是这样的回答却让李慧燕的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在出生的第一天就成为了孤儿，她不免心生怜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而且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那你是跟着谁长大的？”

“孤儿院，出生之后因为找不到我的家人，所以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年，在十岁时，一对老夫妇领养了我，可是才刚刚过了半年，他们就双双病逝…”

“病…病逝。”这一刻，李慧燕的后背不免冒出了冷汗，这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在出生当天就克死了父母，而被养父母刚刚收养半年后又把养父母给克死了。

“是的，他们在收养我时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两位老人没有子女，却拥有巨额的财富，他们已将几乎所有的财产都捐了出去，只留下了一栋别墅，和一个庄园，因为不舍得捐，又希望能有一个孩子打理，所以就以碰运气的方式找着他们喜欢的孩子领养，可是却迟迟寻不到。直到他们看到了我，一眼就相中了我，所以就把我领养回家，让我继承了他们的庄园和别墅。”

“哦…原来是这样。”李慧燕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刚刚感到的恐惧也减轻了很多，至少，那一对老父母并不是被兰牟雨曦克死的。

“那你一定很有钱吧，两位老人给你留下了庄园和别墅，听着就让人很向往。”李慧燕尽量让话题轻松一些。

“还好，庄园一直有专人打理，我只是享有使用权，并没有处置权。”兰牟雨曦回答的声音很轻。

“哦！你的养父母是不希望你把庄园给卖掉吧，所以才会让你只享有使用的权利。”

“不是，他们规定我在十八周岁以后可以处置庄园，但是我却不想，我希望它能永远地留下，所以就放弃了处置权。”

“看来你对两位老人的感情很深啊。”

“毕竟那是他们的财产，我能享受已经是一种幸运了，何必要求太多呢？”

听过这话，李慧燕对兰牟雨曦的印象好了许多。不知从哪一个时代开始，人们对金钱的欲望越发浓烈，在金钱之下，任何原则都不再重要，只要给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任意为之。尤其是一些年轻漂亮且轻浮的女生，为了能获得更充裕的财富，她们甘愿去做任何事情。起初，李慧燕以为兰牟雨曦也是这样的女生，尤其是当她看见兰牟雨曦从一辆豪华的轿车中走下时，她误以为这位迷人的姑娘是与哪个富家的少爷好上了，或者做了某个老板的情人。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相貌高冷的女生，也有着一身傲骨，她不但没有为金钱而出卖自己，就连本就属于她的钱财也是漠视的态度。

“那天看到你从豪车上下来时，我就知道你的家里一定很有钱。”李慧燕轻轻地笑着。

“它也是老夫妇买的车，是他们在离世前送给我的礼物，车已经很老了。那天有些晚，看不太清，其实白天去看它，会觉得它很沧桑。”

“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是一辆好车。”李慧燕微笑着，又问出了她一直不解的一个问题。“我看你，好像并不太喜欢笑啊。”

“是啊，我从小我就不爱笑。”

“是天生的吗？”

“不知道，也许吧…”兰牟雨曦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言语中总好像是隐藏着什么。

见兰牟雨曦如此，李慧燕也就没有深问，她转移话题说：“我一直以为，像你这么迷人的女生是不可能来做刑警的。刑警是粗活，而且要经常与犯罪分子打交道，不适合漂亮的小姑娘，你应该生活在童话般的世界里才对。”李慧燕停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以你的身份和拥有的财富，完全没有必要来此工作啊。所以，你为什么要做刑警呢？”

“可能有两个原因吧。”兰牟雨曦把视线看向了远方，回答说：“第一，我觉得惩罚犯人是一件维护正义的事情，我希望世界是正义的，所以想要做正义的职业。第二，可能是某种声音驱使我来到这里吧。”

“某种声音驱使你来到了这里？”

“是啊，在我还上幼儿园的年纪时，我曾经就路过过这里。不知为何，当我第一次看见刑侦大队时，就对这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我总是觉得，我一定会来到这里。那时我还不知道刑侦大队是做什么的，但是，就是这种莫名的亲切，促使我在长大之后想来到这里。”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内，聊了很久很久。通过与兰牟雨曦的沟通，李慧燕渐渐对她了解了许多。

原来，兰牟雨曦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那里是国家开设的专门收养孤儿的场所，但管理上却不正规，有的老师不但对照看孩子没有一点耐心，甚至还有暴力倾向。照看兰牟雨曦的女老师就相当暴力，会经常使用各种手段宣泄情绪。后来，这位老师因为被人举报，停职并被关进了监狱，但是在兰牟雨曦幼小的心灵却留下了永久的伤疤。在小小的年纪里，兰牟雨曦就不愿与任何外人接触，更不喜欢说话，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所以被领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散打、跆拳道、泰拳等搏击技巧，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一脚踢倒一个大汉的重要原因。

在兰牟雨曦所居住的庄园里，有一位很有文化的管家，他不仅知识渊博，而且知道如何把孩子培养成才，在他的细心照料下，再加上兰牟雨曦天资聪明，所以她很小就学会了许多知识。

不过，至于兰牟雨曦为什么可以看得到隐形的刀片，兰牟雨曦所给出的回答还是一样：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睛与其他人的不同，她可以看得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虽然如此，但是李慧燕并不认为这个解释是科学的，当人们对隐形的刀片越来越了解以后，大家伙普遍认为，人类可以通过双眼看得到它是几乎不可能的。那个根本不是由原子构成的物质，又怎么可能让只能接受到可见光的双眼感受到它的存在呢？

兰牟雨曦之所以能看得到它们，肯定还有着其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何，还有待进一步的猜测与验证。

第54章 借调

当天色已经亮起时，人们又恢复到了工作的状态，由于一夜没有睡眠，李慧燕显得十分疲惫，可反观兰牟雨曦却和平时一样，不但没有显出任何疲劳的状态，而且连脸部的肌肤也没有一夜不眠者所应有的油腻，反倒与平时一样的水润光泽，好像是刚刚做了补水的面膜。

与兰牟雨曦结束过对话，李慧燕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休息了。她没有睡去，而是等待着元海告知她离开的时间。

也是在此时，元海来到了张续秋的办公室，这是元海为数不多的主动“做客”。

“张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元海的声音严肃。

“商量”这个词几乎很少会出现在元海与张续秋的对话之中，元海的强势让他不愿意与任何人去“商量”，即使是他的领导，兼当今北琼市副市长的驸马爷，也依然如此。

所以当听到元海的话语时，张续秋不免心声了好奇，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元海有求于自己。

“什么事儿？说吧。”张续秋问道。

“我想把李慧燕调出刑侦大队。”

此话出口，张续秋差一点站了起来，他目视着元海，甚至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虽然张续秋不怎么管刑侦大队的日常工作，但是，他却知道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基本情况，他清楚李慧燕的能力突出，也知道她算得上是元海最器重的下属之一，甚至，张续秋还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特殊感情。

所以此时听见元海的请求时，张续秋的内心深处误认为二人是已经开始拍拖了。不过，张续秋并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绕着弯子询问道：“怎么？李慧燕犯了什么大错吗？”

“哦…不是，她没犯错。”

“那是…她不想在刑侦大队干了吗？”

“也不是，是我要把她调走的。”

“哦？那是为什么，李慧燕是一个不错的同志啊，怎么…怎么突然想要把她调离出刑侦大队呢？”

“可能是因为我的一些私心吧。”

“私心？别告诉我，你和李慧燕处朋友了？”虽然张续秋的面容严肃，但是内心却忍俊不禁，他好像是在看八卦新闻一样地等待着元海的回答。

而元海这边也早已料到了张续秋会有这样的猜测。“不是，而是其他的私心。”

“哦！那是什么私心？”

“张队，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和分局的领导说一声，让他们把李慧燕调走。”

“元海，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我们面临的案子非常繁琐，刑侦大队本来就缺少人手，而且李慧燕还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刑警，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向上级提出来要把她给调走…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知道不太合适，但是…我是为了要保护她。”

“哦？保护她？”

“张队，情你帮我这个忙，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只需要和潮阳分局的领导打一声招呼就行。”

看着元海坚定的样子，张续秋也不好拒绝，虽然元海平时与他并不对付，但总的来说，元海还是一个肯做事的人，他从不求人，今天是第一次开口，张续秋当然不能完全拒绝。

“好吧，近些天我去找分局的领导，等到神秘杀人的案子结束后，我就立刻把她给调走。”

“不，张队，我希望她今天就离开。”

“今天？不行。”张续秋立刻否决道：“你可知道市里面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哪天吗，这破案的任务如此紧张，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人给调走呢，坚决不行。”

“张队，我已经把李慧燕的工作都交给兰牟雨曦了，放心，她的离开对整个案件的调查没有任何的影响。”

“元海，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把李慧燕调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把李慧燕调走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元海的心中始终有着某种感觉，将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在刑侦大队里，而那个受到危险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在意的人。元海仔细想来，在整个大队里，他唯一在意的人就是李慧燕，所以他希望通过调离的方式让李慧燕远离危险。

张续秋与元海对望着，彼此僵持着，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元海的态度是，如果张续秋今天不答应，他就绝不离开，也不会去管神秘的杀人案，而张续秋则显得很为难，在如此重要的关头，副队长竟然和自己耍起了小性子，这让张续秋很不舒服。

十几分钟过去了，见元海仍然没有妥协的意思，张续秋只好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去找分局的领导汇报，但是，我不能保证领导会批准。你也知道，现在的案子紧，任务重，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批…”

“张队长…”元海打断了他的话：“别人说办不成这事儿，我信，但是您说，我不信。”

“我只是刑侦大队的一个小队长而已…”

“但是你身后的力量是整个分局的人都害怕的。”

见元海铁了心，张续秋也没有了办法，他皱着眉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一定要答应我，必须在最后的期限到来前，把案子给破了。”

“好，我答应你。”元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站起身子离开了。

对李慧燕的调离，元海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这个调任也来的特别突然，当天下午，潮阳区公安分局就给刑侦大队发来了借调函，把李慧燕借调到了分局工作。

当消息传来时，除了元海、张续秋、李慧燕以外，所有人都感到特别吃惊，这也难怪，如此的借调太不符合常规了。

虽然李慧燕已经知道了事情早晚会发生，不过她还是在心中生出了一抹的悲痛。在元海和张续秋把她叫到办公室并宣布调离的消息时，她的双眸始终没有离开过元海的眼睛，她很想要在元海的眼中读出背后的原因。但是，她却没有，她只能默默地选择接受。不反抗也不询问，因为她相信她爱的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即使她不知道内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55章 专家的争执

面对两个隐形的刀片，玄明哲显得愁眉苦脸，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刀片”在任何测量的参数下都是未知的，正如他最开始所说的一样，“它”有可能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物质，但是玄明哲又想要证明它的基本定义。

在看到所有被测量出的参数后，七位专家与玄明哲共同坐在了实验室内的一个会议桌前，它们要相互交换思想，以竭尽全力找出可以破解“刀片”之谜的思路。

此刻，大家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分别聊着心中的猜想，不多的睡眠让他们都显得疲惫，这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精神和身体素质都无法与年轻人相比。

“好了，谁先说一说吧，是怎么看待两个‘刀片’的？”穆伟行的话算是宣布了会议的正式开始。

“那我就第一个讲讲吧。”一个名字叫袁殿子的中年人先说了话，他是电子硬件方面的专家。“我不认为这个暂时被命名为隐形刀片的物质的内部真的拥有电子设备，他并不具备电子设备所应该拥有的常数，而且，我对它进行了多种方向的测试，并没有发现它有传输或接收无线电的能力。所以，把它假设成外星人放在地球上的监视器的可能性不高。”当把多位专家召集到一起时，有人曾经提出过假设，它很有可能是外星人放入地球的一种电子设备，用来监视地球人类的行为。

“那会不会是，外星人的技术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他们的技术是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或者说，他们利用某种方式隐藏了技术，让我们无法发现它的基本原理。”玄明哲问道。

“如果硬要是这么想，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个人认为可能性不高。如果外星人拥有了某种技术能力，可以制作出一种非原子构成的物质，那么他们的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多个技术等级。我甚至可以用毫不夸张的比喻，如果他们是人类，那么我们的技术水平只是细菌的级别。若是如此，我想他们没有必要监视我们吧。”袁殿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种假设，他们利用某种特殊的科技将这所谓的监视器给隐藏了，那么这隐藏的能力也太强了。这样的隐藏技术绝对不亚于制造出一个非原子构成的物质的难度。”

“那么你的观点是，不排除它来自于外星球，但是却并不认为它是来监视我们的？”

“是的，但是，若不是监视地球用的，外星智慧把它放到地球又有什么用途呢？我们会花费巨大的力气去开发出某种东西，只是为了用它来研究细菌吗？”

“为什么不会。”这时，生物学家邓爱伦说话了。“事实上，人类为了研究细菌而花费的精力与智慧并不比任何一门科学少，而且，人类一直在通过提高技术水平来了解更多的细菌秘密。”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们是细菌的级别，外星生命也有可能对我们开展研究喽？”穆伟行问道。

“是的。如果袁博士不把人类比作成细菌，我还想不到这些，但是，如果我们与外星智慧的差距真的是人类与细菌之间的距离，这更加加强了他们是在用‘刀片’来研究我们的可能性。虽然这么想很不符合我的身份。”

“人类研究细菌是为了让人类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可是外星智慧有那个必要吗？”袁殿子并不认同郭艾伦的猜测。

“你又不是外星生命，你怎么知道没有必要，也许人类的某些行为也在威胁着外星智慧的生存，就好像细菌会导致人类生病和死亡一样。”

“那是因为我们与细菌的距离很近，但是人类与外星智慧的距离很远，至少要几十光年，甚至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光年呢。”

“那是以你的视觉来观看外星，如果以细菌为视角，我们与他们的距离也很远，转化成比例的话，可能也要有几十万光年的距离。”

“好了，你们先不要争执了。”见二人争论不休，穆伟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言道：“无论‘它们’是来自于外星生命的智慧，还是某种自然现象的产物，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它都只是一种假设，科学需要假设，但是不能拿假设来解读科学。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找出一种方法，来获得更多的有关于‘刀片’的数据。”

“所有能用到的测量仪器都已经用过了。这两个物质如此坚硬，又不能分解，我们如何利用其他的测量方式对他们进行测量呢？”一些专家有几分泄了气，他们是对隐形的刀片真的没有办法了，毕竟它又硬又薄，几乎是超越了物质的存在。

“未必，虽然它十分坚硬，但是我们并没有尝试过将它与一些特殊的物质接触，比如说强酸强碱类的东西。”袁殿子提出了建议。

“这肯定是不可行啊，化学反应只是改变物质的分子结构，隐形的刀片连原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产生化学变化呢。”玄明哲否定道。

“那么，利用强光照射，甚至是高强度激光照射呢？”邓爱伦提出了建议。

“也不可行，光子也是要与原子核和电子发生反应才会产生效果，而‘刀片’根本就没有原子，恐怕光子也不可能与它有任何作用吧。”袁殿子摇着头。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穆伟行低着头，他的声音显得十分庄重。

“院长，您的意思是，现在就采取那个方法吗？”玄明哲把视线看向了穆伟行。

“是的。”

“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我们答应了张队与元队，三天之内给出一个测试的结果，而现在，除了那种方法，我们真的没有任何的途径可以选择了。与其坐等，还不如趁早去做。”

“我担心…我担心…”玄明哲显得有几分紧张。“我担心那样做的话，会发生危险。”

“你也担心会有危险？”

“是啊，如此坚硬的物质，如果那么做，稍微一个不谨慎就有可能造成巨大的灾难，穆院长，以现在的能力，有能力对它们百分之百的控制吗？”

“我不知道，但是，必须试他一试。”

第56章 神秘计算机

几乎一夜的狂欢过后，秦苏鹏等人在天快要亮起时进入了梦香。解开了人脑的全信息图，又找到了最优的可连接区域，人脑与互联网相连的脚步已经变得越来越近。

在几十年前，互联网刚刚兴起时，业内就出现过一种声音，认为互联网最终将会连接一切。

在互联网刚出现时，它只能够连接一种终端，也就是计算机，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互联网的连接终端变得越来越丰富，从手机、电视，到汽车，然后是家电，以及几乎所有的人造产品。但是，人们始终有着一个梦想，让互联网连接人脑。

这种思想出现的时间并不是很晚，在很早时就有人提出过了此类的概念，但是却始终没有取得成功。人脑还是太复杂了，将互联网连接到人脑所需要的技术水平远远超过互联网人所掌握的知识体系，它还需要脑科学、生物学、材料学等相关领域的专家提供必要的支持。

不过今天，人们走出了第一步，人类对大脑的解析已经有了历史性的突破，现在，让人脑连接互联网已经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变成了一条可以看得见的方向。

对于科技工作者而言，这样的成就无疑是历史性的，甚至人们将会因此而走进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如此令人喜悦的历史时刻下，肾上腺素当然会分泌很多，而这也让精力旺盛的秦苏鹏异常兴奋。仅仅睡眠了四个小时，他就从喜悦中醒来。

此时，天已亮起，部分工作者已经来到了自己工作的岗位。

秦苏鹏并没有因为目睹了如此重要的一次成果而有任何的松懈，他简单地洗漱完毕后，就来到了公司在北琼市的另一个研发基地。

这个科研基地在北琼市的西北侧，几乎快到了城市的郊区，在这座拥有三千万人口的超大城市中，可想而知，它距离市中心要有多远。

秦苏鹏是驾驶智能机动车去到的那里，在路上，他足足花费了三个多小时。

在人烟稀少的郊区，这个科研中心显得异常壮观，他的楼层不是很高，只有四层的高度，但是却相当有现代化的气息，整个楼体是银黑色的，让人看到第一眼就想起了机械与科技。

走进大楼，秦苏鹏与走过来的同事们一一打着招呼，他穿过不长的走廊，来到了大楼的电梯，伸出右手，点击了电梯内部一个识别指纹的圆形触摸钮，电梯便开始移动起来。然而，电梯却并没有向上升起，而是朝向了下方，如果说这座大楼只有四层的高度，那么它实际所拥有的楼层数已经达到了十层，其中另外的六层全部为地下室。

到达最底层，秦苏鹏很自然地走出了电梯，这是一个索大的中厅，正有一群科研人员忙碌着什么。

“你来了。”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然后继续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他是这座大楼的负责人，名字叫纪超。

“早呀，纪总。”秦苏鹏打着招呼。

“已经不早了，都快到中午了。”

“哦，哈，我们昨天庆祝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恭喜呗，那边成功解析了人脑。”纪超终于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笑道：“霍健一定特别高兴吧。”

“当然了，这项工作已经开始了七年之久，所有为大脑解析项目付出的人也都奉献了七年的光阴，昨天终于有了结果，而且还如此成功，大家当然高兴了。”

“你们，创造了奇迹。昨夜真的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人类解析了自己的大脑，在医学界，这是几百代人的梦想。”纪超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是我们创造了奇迹，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咱们共同创造出奇迹了。”秦苏鹏笑道：“怎么样，你们的计算机研究进展如何？”

“人脑研究中心那头传输过来的关于人脑功能和原理的立体解析图给我们的工作提供了很多的帮助，现在，正如你刚刚说的，‘你们’估计很快就会变成‘咱们’了。”纪超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原来，这个科研中心正在研发一种计算机，也可以说是一种转换器，所有的科研人员正致力于让人脑信息与互联网的信息实现一种转换，使得人脑可以读懂互联网的信息，同时让互联网也可以读得懂人脑的信息。

这有点像是计算机的基础语言，将只有计算机能读懂的二进制数字转化成人类可以读得懂的自然语言，并且让人类通过编程语言所编写的程序代码可以转化成二进制的0和1，使得计算机可以读懂。

只不过，这一次的工作更加复杂，因为人脑中传输的脑电波很难具体话，除了人脑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载体可以读得懂人脑神经所传递的信息，科研人员必须通过大量的实验和探索来解读人脑发出不同信号时所要表达的含义究竟为何，然后，才有可能把它们转化成为计算机可以读得懂的语言。

设立在此处的实验中心已经建成六年之久，但是这项工作的开始却已达到了十年，伴随着公司对人脑认识的越加深入，纪超的团队也已经基本实现了人脑信息的解读，而现在，他们正在做最后的测试工作，以便把传输时可能出现的误差率降到最低。

“真…真的吗？”听到了纪超的话，秦苏鹏简直高兴地要跳了起来，他兴奋道：“你们的工作也马上就要取得成果了吗？”

“是的。”纪超微笑着回答说：“实验中心建立的这六年间，也是霍健的团队对人脑研究突破性最快的六年，只要霍健的科研一有新的突破，他们就会立刻会把人脑的解读结果传递给我们。而我们则会根据他们的解读来重新定义计算机实体。其实在三年前，对人脑的解读已经足够我们来研发那台超级计算机了，我们那时也已把计算机的主体制造完成，随后的工作就只剩下了细节上的调整。”

“这么说，现在那台计算机已经建造完成了？”

“当然。”

“它在哪里？”

纪超笑笑没有说话，他把视线看向了远处的墙壁。

第57章 密室

那是一片空旷的墙壁，在地下室的另一头。

这个到处摆满了机械和仪器的实验室内，那片墙壁显得格外奇怪，其他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只有那里，很干净，不但没有杂物，就连墙体都是干干净净的，好像是刚刚粉刷过一般，没有一丝灰尘。

每当秦苏鹏来到地下室时都会感觉到整个房间的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奇怪在哪里，直到此时，当纪超的视线指向了那片白墙，他才突然明白，奇怪就是来自于这片光滑的墙体。

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么此时才领悟到，这样一个杂乱的实验中心，有一片墙体竟然常年保持着干净与空旷，那么它肯定是隐藏着某些秘密。这就好像是一块场地，所有的区域都堆满了垃圾，只有一小片领域干净的像是圣土，那么那里一定是藏有秘密的。

同样把视线看向了墙体的秦苏鹏此时也终于明白了，计算机一定就是在此处了。

“纪总。”秦苏鹏声音显得有一些的着急。“快让我看看它吧，您就别卖关子了。”

“怎么？昨天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喜的你，今天又想见证另一个奇迹喽？”纪超笑笑，语速显得慢悠悠的。

“纪总，求您了快点吧，您这是要急死我呀。”

“哈哈，好吧，看在你这么急不可耐的份上，我今天就让你见一见它吧。”说着，纪超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不，应该说那是一个操作平台，一个光滑的操作平台。

只见，纪超先是把手掌放在了平台中心的位置，瞬间，平面亮起，它像是一个屏幕，但却又不全是，因为它所显示的图像是立体的，而且立体的图像越来越高，直到整个图像全部显示在了秦苏鹏的面前。

而此时，秦苏鹏才终于发现，这个立体的图像原来是一个人体，并且还是一个妙龄的少女。

“你好，主人。”那个立体的少女发出了声音。

“你好。”纪超回复了一声，然后对秦苏鹏介绍道：“这是小艾，是一台计算机，声控计算机，她可以识别出我的声音与外貌，我想要在计算机上做什么，只需要与她对话就可以了。”

“您所指代的超级计算机就是‘她’？”秦苏鹏显得有一些失望，在这个时代，声控计算机已经不少见了。

“不，不是，小艾只不过是在普通的计算机上添加了声音识别与立体显示系统，并不算超级计算机。”说着，纪超便把目光看向了小艾，接着道：“小艾，打开密室。”

“好的，正在识别您的身份。”半秒钟后。“身份识别成功，可以打开密室。”又过了半秒钟。“密室正在打开。”

声音落下，就在那个墙壁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声开锁的声音，然后瞬间，在墙壁的中间处出现了一道笔直的裂缝，在这之前，秦苏鹏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墙壁竟然是一道大门。

墙体打开的速度并不慢，但是秦苏鹏却显得异常着急，他不自觉地朝着那面“墙壁”快速走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缝隙的增大。

渐渐的，缝隙已经达到了足够大的尺寸，秦苏鹏终于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那是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任何的光亮，秦苏鹏只能通过实验室照射进去的微弱光芒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好像装着什么。

“将灯光打开。”背后的纪超应该是在与小艾对话。

“好的。”秦苏鹏又听见了小艾的声音。

于此同时，墙体的背后突然变成了白天，一瞬间，由于突然的光亮，秦苏鹏暂时失去了视觉，就好像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突然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筒照向了你的双眼。

大约三四秒钟以后，秦苏鹏才恢复了视觉能力，也是在此时，他走到了大门的边缘，他终于看见了那片“墙体”的背后。

原来，在这片墙的背后隐藏着一个索大的空间，透过光亮，秦苏鹏向上看去，这是一个有五层楼高度的空间，面积大约有五百平方米。此时秦苏鹏才瞬间明白，为什么地下室要有六层楼的高度，原来，这个隐蔽的空间才是重点。

不过，对墙壁背后的恍然大悟只在秦苏鹏的脑中闪现了一瞬间，因为另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个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人造物体，或者说，它是一群物体，秦苏鹏可以看得到，在他的眼前有一个扁长的盒子，大约半米长、三分米宽，十厘米厚，好像是一台显示屏的形状，但是秦苏鹏可以确定，那不是显示屏，而是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悬挂在半空中，由二十条细细的绳子相连，分别连接在盒子的四个角与中央，盒子呈现绿色，长方体形状，除了在盒子的前侧有一些小孔以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然而，当有成千上万个同样的盒子时，它们就显得不再普通了。

只见，在这五层楼高，五百平方米的空间内，有几千个类似的盒子悬挂在空中，它们呈现不同的颜色，大小各异，最大的要一座房子的大小，最小的仅仅只有一本书大，不过都是长方体。在这些个长方体的中间，有一条条很难被发现的细线，将他们相互连接，每一个盒子都有几万个细线与远处或是近处的盒子相连，而盒子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它们所连接的细线的多少，处在中间的那个最大的盒子应该是与所有的盒子连接，在它的四处可以看得到有无数根细线，它们已经编织成了一条条的粗绳。

在秦苏鹏的角度来看，它们是如此的壮观，好像是神话里的世界，没有重力的束缚，无数个大陆相互连接，组成一个立体的空间，而让它们彼此相接的是大陆上生长着的植物的藤。

望着这幅壮观的画面，秦苏鹏呆住了，他站在门口处，睁大了双眼，目视着，张着口，很久没有说出话来，那一刻，时间好像禁止了一般，盒子是静止的，空间是静止的，秦苏鹏也是静止的，只有他的双眼在不停地扫视着每一个盒子，它们太壮观了，这让秦苏鹏这位亲眼见过大脑全信息图的人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第58章 超级大脑

“这…这是什么。”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秦苏鹏才在口中蹦出了四个字。

“你想要看到的，那台超级计算机。”纪超站在与秦苏鹏平行的位置，他也在看着那片区域。

“超级计算机！”秦苏鹏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纪超。

“嗯，对，不…也不对。”秦苏鹏的嘴角处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应该叫它是超级大脑，而不是超级计算机。计算机只能负责计算，而它，不仅仅可以计算。”

“超级计算机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我说了，它应该叫超级大脑。”

“好吧，就算它是什么超级大脑，它为什么要被制造成这个样子？”

“那你觉得超级大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像天河7号那样，由一个个的箱子组成，还是只是一个巨大的盒子？”

“我不知道，但是…这个超级大脑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盒子，而且大小各异？”

“所有的超级计算机都是这么设计的，有很多个盒子组成，每一个盒子的内部装有很多个芯片。这个超级大脑也是一样，你能看到的每一个盒子都是由若干个计算结点、加速结点和服务结点组成，而不同数量的结点决定了不同的计算能力。越大的盒子计算的能力就越强，越小的计算能力就越弱。”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悬挂在空中呢，难道是为了节省面积？”

“节省面积算是一个理由，但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理由。我刚刚说了，它不应该叫超级计算机，而应该叫做超级大脑，理由就是因为这个。”纪超言道：“大脑是立体的，所以这台超级大脑当然也要以立体的形式出现。你看，那一个个的盒子，其实所擅长计算的方向都是不同的，就好像是我们的大脑一样，每一片区域所管理的能力不同，语言区域负责管理语言，运动区域负责管理运动，计算区域负责管理计算。超级大脑也是一样，盒子负责的能力各不相同，而不同的能力所需要的计算强度也完全不同，所以盒子的大小就有了差别。而为了让超级大脑的不同的盒子所管理的功能与人类大脑所管理的功能一一对应，我们就要把它设计成为了立体的形式，事实上，它整体的形状是参考大脑的形状设计的，每一个盒子都与人类大脑所管理的类似功能一一对应。”

“这么说，如果我们从某个角度去看，这些盒子所组成的形状应该是大脑的形状喽？”

“那倒不是，只是类似，形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那颜色呢？为什么会有不同的颜色？”

“为了区分喽。我刚刚说过，每一个盒子所负责的功能各不相同，但是相近的盒子所负责的功能非常类似，由于盒子太多了，我们为区分每片区域所管理的功能，就把它们涂成了不同的颜色，这样，方便于我们的识别。”

“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多此一举呢，用这么多的细绳将全部的盒子吊起来，不费功夫吗？还不如把它们堆放在一起，至于识别每个区域的功能，有那个必要吗？”秦苏鹏质疑地问道。

“当然有必要了，你要知道，我们最终是要用这台超级大脑去连接人脑的，可是人脑的复杂程度你也是了解的。我们必须清楚，当人脑的某片区域在运转时，这台超级大脑的该片区域是否也在运转，这样，当两个大脑相连时，我们容易获得更准确的数据，也能将人脑的信息与互联网信息实现更精确的识别与转化。”

看着这台超级大脑，良久之后，秦苏鹏发出了一声感慨：“又是一个浩瀚的工程啊！”

“比起人脑的全信息图景呢？”

“同样的浩瀚。”秦苏鹏把视线转向了纪超，道：“纪总，您还真是一个能保守住秘密的人啊，如此巨大的工程，这么宏伟的空间，有这么多的盒子，我曾经来了那么多次，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没有办法啊，这是夏总要求的，除了与该项工程有关的工作人员以外，不准许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超级大脑的存在，就连在这里工作的很多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我们有一个秘密的基地。”

“呼，可想而知，你们当时在建造它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景观。一定是相当复杂。”

“是啊，每一个盒子的制作都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每一个盒子都是由最专业的人员设计而成。盒子是不同的，它们的功能也完全不同，对它们的设计才是此项工程的难点，而最大的难点就是中间的那个盒子。”说着，纪超把视线看向了空间的中心，也就是那个房子大小的盒子所在的位置。

“那个盒子有什么不同吗？”

“它是这台超级大脑的中心，与所有的盒子相连，如果其他的盒子是模拟人脑设计而成的，那么它就是将其他所有的盒子凝聚而成的计算中心。我们通过让所有的盒子与它相连，实现了它与其他盒子的输出与输入。它就是这台超级大脑的操作中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连接人脑的实验将会在那里进行吧？”

“是的。所有的盒子都有一个细线与它相连，而那些个细线将会汇聚成为若干个更细的线，然后与一个特殊的装置相连接，而这个特殊的装置将会放在人的头部，实现与大脑的连接。”纪超继续说道：“那里，就是超级大脑的根，而这个跟的另一边将会与整个互联网向连。”

秦苏鹏听着纪超的话，双眼目视着中心处的索大盒子，此时再看那里，似乎有了特殊的意义。那个盒子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盒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可以改变时代的屋子，因为人类将会在那里实现人脑与互联网的连接。它的意义绝对不亚于人类第一次使用火，人类第一次使用工具，人类第一次发明蒸汽机，人类第一次使用电能，人类第一次使用计算机，以及人类第一次实现两台计算机的交流，甚至，它的出现远远地超越了人类以往的任何一项发明与发现。

第59章 撞击

燕京大学的实验室内，白色的灯光把整个地下实验室照得透亮，在方形的会议桌前，空气似乎变得禁止了，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

当穆伟行说出那句话时，似乎只有玄明哲知道他所要表达的含义是什么。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的专家只是在各自的领域里思考过隐形的刀片究竟为何，并没有换一种维度来思索要怎么做实验才有可能让“刀片”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此时，穆伟行与玄明哲都没有啃声，他们都在思考着那种实验的可行性与危险程度，在那样的实验中，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当被实验的物质是两个坚硬的“刀片”时。

在座的其他几位专家分别说过了自己对刀片的分析，可是都仅仅只是一种设想，它很符合逻辑，却又不符合逻辑，那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现在，大家唯一想要知道的是，玄明哲与穆伟行所说的那个实验究竟为何。

“穆院长。”邓爱伦说道：“你与玄明哲刚刚所说的方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对它如此谨慎？”

“因为它太危险了，如果实验有哪怕是一丁点的误差都有可能导致巨大的灾难。”玄明哲回答着邓爱伦的问话。

“危险？实验是什么？为什么一个实验会有那么大的危险？”

“一个特别简单的实验，但是放到‘刀片’上来做，却是无比的危险…因为实验的方法是撞击。”

“撞击怎么就危险了？”邓爱伦有些没有明白。

“想想看吧。如果把两个如此坚硬如此薄的物体进行加速，当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甚至是接近光速时，两个‘刀片’相互撞击，会发生什么？”穆伟行问道。

一句问话，让所有的专家都闭上了嘴，这些各个领域里的精英们当然有着超强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他们当然也可以预见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几个人，思考着撞击时的画面，当两个“刀片”在他们的脑中撞击的那一刻，所有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是的，如果撞击发生，也许会产生许多种危险的可能。

人们为了了解微观粒子，发明了一种名字叫做大型强子对撞机的装置，它通过将微观粒子加速，使得内部的粒子达到某一速度，相撞，再来观察撞击后的结果，进而研究粒子。在撞击后，如质子那样的粒子都会被撞得粉碎，更何况是其他物质。

如果把质子撞击后所产生的结果简单移植到“刀片”上来，可以想象出一种可能性，也就是两个“刀片”都被撞得粉碎，那将会出现一种怎样的结果。

在元海最初想象这个实验时，他只是简单地把两个“刀片”分别比作为矛与盾，元海想要看看究竟是矛更锋利，还是盾更结实，可是，他不会想到，最大的可能是，两个“刀片”都粉碎，而那些个粉碎的碎片将会以极快的速度四处散开。

如果两个“刀片”所具备的坚硬属性仍然存在，那将是一种怎样恐怖的事情，无数个“刀片”的碎片四处散去，它们仍然有着无坚不摧的硬度，同时拥有超快的速度。那一粒粒的碎片因为又薄又硬，再加上超快的速度，几乎可以穿透任何的物体。飞向四周的碎片可以穿透整个实验室，然后继续向远方飞去，它们所接触的物体将会全部被穿透，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挡住它们。

想到了这些，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了为什么玄明哲和穆伟行会说，那样的实验将会变得很危险。

因为，它的确非常危险。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性？”袁殿子说道：“由于两个‘刀片都太坚硬了，所以撞击之后，它们根本不可能被撞碎？也就不会造成危险。”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穆伟行言道：“那样当然很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发生，但是，我们将什么也观察不到，它们仍然是它们，连撞击也不可能让它们有任何的变化。”

“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我们可以证明一个猜测，它们肯定不属于这个世界。”玄明哲说：“我们甚至可以怀疑，有生之年是否可以把它们研究明白。”

“若结果是最理想型的就好了，撞击之后，两个刀片粉碎，但是它们都失去了原来的属性，不再如现在这般坚硬，而是如同加速后相撞的质子，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形态，这样，我们就可以对其进行观察了。”一个名字叫姜梓凯的人说道，他是物理学领域的专家。

“会吗？会有这种可能发生吗？”玄明哲有些激动，如果是那种现象，对研究“刀片”是很好的结果。

“当然会有可能，尤其是当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撞击可以改变粒子的物理属性，在撞击之后有些物质将不再是撞击前的物质。至少，在由原子构成的物体上是会有这种现象发生的。事实上，我们想要改变微观粒子的结构，也仅仅只有撞击这一种方法。不过…”

“不过在这两个非原子构成的‘刀片’上做实验，就不一定了？”玄明哲插话问道。

“不是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更危险的现象。”姜梓凯回答说。

“什么现象？”

“我不知道，我刚刚说了，当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撞击有可能改变两个‘刀片’的物理属性，当被改变的物理属性是温和的，实验将会变成最理想型，也就是没有任何的危险，我们却可以从中观察到‘刀片’的秘密。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物理的属性改变是非温和的，甚至是灾难性的改变。就好像是某些强子对撞实验时，产生了微小的黑洞，而‘刀片’在撞击之后，会不会也产生某种恐怖的改变，恐怖到可以毁灭掉整个地球呢？”

姜梓凯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人类做强子对撞机的实验都是相当谨慎的，在很多试验中，人类获得了可以了解基础物理学的数据，但是在一些对撞中也产生了一定的危险，如微型黑洞的出现，反物质的出现，都在撞击的过程中发生过。因为那些黑洞与反物质的渺小，所以并没有对人类的生存造成过任何的威胁。但是，那并不代表“刀片”的撞击不会给人类造成灭顶之灾。

第60章 撞击的危险

如果真如姜梓凯的假设，撞击之后所发生的物理属性的改变是灾难性的，那么他们所做的实验，有可能会毁掉整个地球。

这样的假设听起来好像有一些夸张，但是，玄明哲等人却不得不把它考虑进去。

室内又一次变成了安静，但是，每一个人却都可以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是一个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假设，一次实验，毁灭整个人类文明，即使是超级核武器的实验也没有让人如此焦虑过。现在，这个地下的实验室内，几位专家所要面对的是一个无法确定结果的实验，而这个实验最坏的可能是，将人类毁灭。

十多分钟后，依然没有人啃声，此时，穆伟行终于忍不住了，他发出了沙哑的口音，问道：“发生那种事情的概率有多大？”

“我同样也不知道，我想，它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吧。”姜梓凯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对‘刀片’的物理属性几乎是一点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做撞击实验，很难预测出结果。”

“那就不要做这个实验了。”袁殿子说道：“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冒险，至少在我们对它有更多的了解之前，没有必要。有意义吗？这样的刀片，若想加速到一定的速度，需要的成本会很高，而撞击之后很有可能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即使不是老姜所假设的灾难性的物理属性的改变，仅仅是被撞击出无数块坚硬的碎片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恐怖了，这要是真的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难咎其责，甚至有可能被判决反人类罪。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做决定的，至少也要由国家来做抉择吧。”

“我同意袁殿子的说法。”邓爱伦道：“大家伙聚集到一起是为了研究隐形的刀片，不是要冒险追求刺激，危险性无法确定的实验，我不同意做，如果有人要做，我将会阻止，甚至是报警。整个人类的生死不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随后，其他几位专家也纷纷附和，他们都不同意采取撞击的手段来了解“刀片”背后的秘密。

在现场，唯独玄明哲、穆伟行和姜梓凯没有表态。

“大家是不是想的有一些极端了。”当所有人都表达过意见以后，玄明哲说话了。“这个实验有可能造成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危险程度却很低很低，甚至是不存在的。当初，欧洲核子中心在利用质子束撞击靶来制造反物质时，也引起了人们的恐慌，甚至有人认为那次的实验会将人类毁灭，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反物质被制造出来了，不过却对人类没有任何的影响。再往前，人类在做原子弹实验时也是一样，人类开始时十分恐慌，可是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恐怖。事实上，我们只是对未知的实验有着某种天生的恐惧，恐惧使得我们会胡乱猜测，但是现实，却比想象中的要温和的多。”

“你说的那两个实验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人类是在对核裂变足够了解后才开始的原子弹实验。但是，我们现在对‘刀片’几乎是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危险概率，也不应该做实验，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袁殿子说道。

“是啊，我们的时间有很多，不需要着急去做实验吧，等到我们对‘刀片’足够了解了以后，再做撞击的实验也不迟呀。”邓爱伦言道。

“不，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玄明哲说道：“大家还不知道，其实，我们总共发现了三个‘刀片’，但是，其中的一个在科研人员做试验时突然消失了，所以我们有一种猜测是，‘刀片’是可以自己跑掉或自动消失的。而且，如它这种透明的物体，一旦逃跑或消失，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所以我担心，如果不及时去做撞击实验，等到它消失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我们有两个‘刀片’，正好可以做撞击的实验，如果其中任何一个消失，实验都不可能完成。”

“既然可以发现三个‘刀片’，就有可能再找到第四个，第五个‘刀片’。等到我们对它的了解足够多时，再进行撞击实验也不晚。而且，做出这种实验决定的应该是国家的层面，而不是我们。”

见所有人都否定撞击的实验，玄明哲把目光看向了穆伟行，现在，院长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袁殿子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玄明哲的眼神，于是他先行说道：“穆院长，您不会是同意这个实验吧，如果您要擅自实施撞击的话，我将会与相关部门联系，让他们来制止你。”

“你们可能想多了。”穆伟行笑了笑，说道：“刚刚大家所说的那种可能造成危险的撞击实验所需要达到的速度，应该是要接近光速了吧，可是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两个‘刀片’达到接近光速吗？要知道，它们不是质子，是不可能放在强子对撞机内加速的。所以，即使我们想要做撞击实验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条件。但是，我们却可以做到，在安全速度上的撞击。”穆伟行进一步解释说：“撞击实验是可以做的，关键是这个撞击的速度达到多少时，既可以保障安全，又可以得到一些发现，这才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议题。”

穆伟行一语道出了刚刚的争论毫无意义。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人们根本没有能力将“刀片”加快到接近光速的速度，它不是质子，没有正电荷，没有办法被超导磁铁加速到接近于光速。所以那个所谓的实验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

也许是由于这些位专家因为“刀片”的奇特而短暂性地失去了理智，他们误认为两个质量为零的“刀片”也可以像质子一样被加速到接近于光速。

当穆伟行说出这番话后，所有人都自嘲地乐了，他们此时才发觉，刚刚是在讨论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第61章 速度与角度

“既然我们无法把‘刀片’加速到接近于光速，那么刚刚的讨论也就没有意义了。”邓爱伦笑道：“撞击的实验也就没有必要做了。”

“不，还是有必要的。”穆伟行否定道：“撞击不必达到接近于光速，将两个刀片在普通速度上相互撞击对研究还是有一定帮助的，我们可以在实验中观察，二者在撞击过程中是否会产生微妙的变化。也许，某些秘密就隐藏在其中。”

“会有什么秘密？”

“谁知道，不去做实验，我们什么也猜不到。”

“速度呢？如果想要做撞击的实验，速度应该达到多大？”姜梓凯问道。

“速度当然是越大越好，不过一定要在安全的范围之内，不要因为撞击产生任何的危险。”穆伟行回答说。

“安全的速度是多少？我们对‘刀片’的了解几乎是零，该如何把握安全的速度？”袁殿子问。

“从我们有把握的速度开始，一点一点地加速做实验，撞击不用一次性完成，可以撞击很多次。第一次一定是绝对安全速度，直到我们加速到撞击后产生了变化为止，否则就一直加速。”

“如果无论加到多么大的速度，它都没有反应呢？”

“那就继续加，直到我们加不了速度了为止。”

“我们所能给它达到的最快速度是多少？”

“不知道，当速度值达到一定高度时，就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做的实验了，到了那个时候，可能真的需要国家来做决定吧。”穆伟行看了看远方，语重心长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尽所能地了解更多关于‘刀片’的秘密。”

在随后的时间里，在场的多位专家开始讨论起第一次撞击应该采取怎样的速度才最为合理。

首先，这个速度应该保证绝对安全，不能因撞击而使“刀片”的碎片四处飞溅。当然，撞击的速度也不能太慢，否则就没有了意义。通过几位专家对“刀片”目前属性的了解，他们把初始的撞击速度定在了400千米每小时，相当于磁悬浮列车行驶的速度，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保守的速度了，在很多专家看来，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价值。

确定完第一次撞击的速度后，专家们又开始讨论起撞击的角度问题。

在元海最初提出撞击实验时，他所想象的撞击画面是垂直进行的，也就是用一个“刀片”去切割另一个“刀片”的平面。在元海看来，“刀片”应该可以将被切割的“刀片”断开，如果方法可行，那么人类就可以利用同样的撞击得到更小的“刀片”，进而去做更多的实验。

但是，这种撞击却被穆伟行等人否决了，在专家们的眼中，切割“刀片”已经变得不再有意义。

而在专家们的讨论中，另外一种被撞击的角度也被排除了，也就是用尖端相互碰撞，这并不是因为此类撞击不会产生有价值的数据，而是由于它很难实现，“刀片”实在是太薄了，而且几乎是完全的透明，再加上它的坚硬与尺寸，不可能放在任何的“管道”中进行撞击实验，所以，很难保证两个“刀片”的尖端可以百分之百的撞击，如果稍微偏差一点，都有可能造成刀片的飞行偏离预定的轨道，而这，也许会带来巨大的危险。毕竟，它太锋利了。

随后，专家们开始讨论第三种撞击角度的可行性，也就是两个“刀片”的面是相互垂直的，但是却让“刀片”的尖端相互撞击，这种撞击的角度可以想象成为武侠小说中，两个刀客拿到互砍时的样子，“刀片”与“刀片”互砍，仅仅在一个点上实现撞击。在几分钟的讨论过后，这种撞击的角度也被否定了。原因有两个方面，第一，如果要实现安全撞击，就必须保证两个“刀片”的角度，否则，一旦角度稍有偏差，就容易造成“刀片”旋转着飞出去，进而导致周围物体的被破坏，这种现象可以想象成一个扑克，当你用手去击打扑克片的正中间时，它只会顺着你的力量飞出，但是，当你打到扑克片的边缘时，它就会旋转着飞出，当把扑克换成是“刀片”时，实验会相当危险。第二，若要给“刀片”加速，对目前实验的速度要求而言，只需要用某种推进器助推就可以，但是“刀片”的边缘太锋利了，而平面又太光滑，推进器既不能在放在尖端处（那样容易被刀片切割开），又不能通过摩擦力抓住“刀片”的平面（因为“刀片”的平面太光滑，没有摩擦力）。所以推进器只能是推着平面加速，无法推动尖端。

最后，也是所有人最理想的角度，让两个“刀片”以平面相互平行的角度实现撞击。这是最简单的撞击角度，人们既不用担心难以加速，又不用害怕角度的偏差会造成撞击后飞行方向的偏差。

不过，这种撞击也要对两个要素做好充分的保障，第一，一定要保证两个“刀片”的平行度达到百分之百，第二，一定要保证两个刀片最终达到的速度完全相同，因为只有这样，两个刀片在撞击之后才能完全静止，而不是偏向某个角度飞走。

选好了撞击速度，又确定了撞击的角度，穆伟行等人便着手开始准备撞击的实验了。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对两个刀片进行全方位的检测，虽然无法获得太多的数据，但是这项工作还是有必要的，因为他们要测量撞击前，撞击后，两个平面是否会发生了微小的变化，这有利于发现“刀片”中可能存在的属性。

作为尊重，也是工作的要求，在着手开始实验之前，穆伟行给元海打去了电话，他要通知元海一声，毕竟两个“刀片”是刑侦大队送来做实验的用品，某种意义上讲还是凶器。

元海也知道“刀片”是案件唯一的证物，为以防万一，元海提出让物证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去到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把刀片做个记录，以便在案件的后期有据可寻。

在等待鉴定中心来做鉴定以前，撞击实验暂时还无法开始。

玄明哲与穆伟行便站在研究中心外侧的花园处，聊起了实验可能出现的结果。

“您有把握吗？”玄明哲问道。

“你所指代的把握是什么？实验的成功，还是实验会不会出现危险？”穆伟行回问道。

“都有吧，既要保证它不会造成危险，又要保证它取得成功。如果想要做到两点，可能吗？”

“不知道，第一次实验的速度肯定是没有危险的，当然，也不太可能产生任何可供参考的结果。随着速度的提高，实验获得有效数据的概率将会越来越大，同时，它的危险性也将会越来越高。直到，实验的速度达到我们无法控制的高度。”

“哦？那是多大的速度？”

“我不知道，那个速度需要国家的层面去决定做不做，而不是我们。”

“我记得您在讨论时也说过这样的话，能告诉我想要达到你理想中的速度时，需要采取的方法是什么吗？”玄明哲好奇地看向了穆伟行。

而穆伟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远方，然后音色沉重道：“核聚变。”

“核聚变？”玄明哲吃惊地看着对方，

“是的，如果我们采用常规手段所达到的速度都不能让两个‘刀片’有任何的变化，那么只能采取核聚变的手段来给它加速了。”穆伟行看着远方，好像在说一件相当沉重的话题一般。

“可是，核聚变不就相当于…”

“是的，核爆炸，用核武器爆炸的方法来给‘刀片’加速。”

“那样不会破坏‘刀片’吗？”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相信，即使是核武器也不可能将‘刀片’摧毁。”穆伟行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想看吧，‘刀片’是一件多么神奇的物体，即使使用人类最具有破坏性的武器也不能给它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却可以让它达到难以想象的速度。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您认为，可能吗？”

“非常有可能。其实，我之所以要求做撞击的实验，就是为了向世界证明‘刀片’的坚硬程度，即使它达到了几万米每秒的撞击速度也不可能造成任何的损伤，这样，国家才会对它重视，才有可能开始我所希望的那个终极撞击实验。”

“穆院长，您真是一个疯狂的家伙。”

“你也是。”

第62章 走进集装箱

当李慧燕把所有的工作物品都收拾好后，元海走到了她的身边。

与自己搭档了多年的女人就要离开刑侦大队了，作为领导的元海也不是个滋味。

在这一刻，元海有一些讨厌起自己来，为什么要把她送走？为什么要让她远离这里？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感觉就要让李慧燕离开她心爱的工作岗位？这样做对吗？

也许，是自己的错吧，从一个理性的人变成了感性的动物，对于元海这样的男人而言，很不舒服，他曾经看不惯女生们的感性，认为那是不用大脑只凭感觉的一种表现，可是现在，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不过，元海却没有给出一丝挽留的语言，而是声音冷漠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差不多了，有关于案子的重要文件我都交给兰牟雨曦了，而我的私人物品只有这些。”从李慧燕的声音中，显出了一抹的舍不得。

“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过去吧，我和那边的领导说好了，你今天就去报道。”元海的声音冷淡，那是隐藏心声的表现。

“哦，好。”李慧燕看了一眼元海，眼神中流露出了某种悲痛。

把个人物品放在了车子的后备箱，李慧燕与同事们一一道别，然后便坐上了车子的副驾驶。

远离着刑侦大队，李慧燕看着倒车镜，眼神中闪现了些许的失落，那栋大楼，每天她都要来的那栋大楼正离她越来越远，这种心情很难受，甚至让她的眸子中流下了一抹的泪花。

送走了李慧燕，元海并没有回到刑侦大楼，而是去向了另一个地方。

他开着车，来到了被废弃的工厂，也就是第三起离奇案件发生的地点。

把车子停在工厂的外侧，元海没有马上离开，他在车中望着工厂的外墙，此时，能够看得出它的破旧。多年没人修理的外墙已经老态龙钟，甚至有部分墙体出现了塌陷和损坏，只是因为墙体太高才能把整个工厂完全包裹。

看着工厂，元海有了一丝恐惧，他的心跳突然莫名的加速，双脚好像被固定了一般，不敢走下车子。

元海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此时的他却害怕了。

也许是因为那场噩梦吧，在噩梦中的他看见了恐怖的世界，而那个噩梦所在的地点正是工厂里的集装箱。

恐惧让元海有些失常，而元海也讨厌这样的失常，他闭上双眼，做着深呼吸，想要战胜心里的恐惧。

半分钟后，元海睁开了双眼，在这一刻，他的眼神凝重，打开车门，走下车子。元海向着工厂的内部走去。

现在不是黑夜，但是元海却感受到了阵阵寒意，他仿佛又一次走进了那场噩梦，长长的道路，轻轻的微风，两处的墙壁，一切好像是时间与空间的重现。

元海忍不住去看向那破旧的墙壁，是的，在墙壁上有许多涂鸦，还有被喷洒上的油漆，虽然他已经忘记了梦中的涂鸦是否是同一个样子，但是这一幕还是让他流出了冷汗。

那天晚上，他和刑侦大队的其他同志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元海并没有留意过墙体，在他的印象中，他根本就不知道墙壁上是否有涂鸦与油漆，可是为什么，那场噩梦中他梦见的景象却拥有它们。难道，是它们走进了自己的梦？

此时，元海能够给自己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那天晚上，元海其实看到了墙体上的涂鸦，但是却没有记忆，这些画面走进元海的大脑且潜藏在深层，他的主意识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只有当睡眠进入到放松的状态时，它们才有可能走入进梦中。

有了这个解释，元海的内心放松了许多，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赶快走到集装箱处。

伴随着距离的迈近，元海的心跳越来越快，恐惧感也越变越大。

直到，他走到拐角处，看见了集装箱时，元海的害怕终于达到了最大值。

不过，元海没有退缩，他知道恐惧的来源，只是某种心理的防范作用，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鼓了鼓气，径直地走向了集装箱的大门处。

刚刚走过侧面，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元海的面前。

这让本来就有几分恐惧的元海吓了一跳，他的瞳孔放大，紧盯着那个身影，此时，因为集装箱的遮挡，元海仅仅只能看到那人身体宽度的三分之一。

“是谁？”

没等元海询问，那人先问出了口，并且朝着这边走来。

那人仅迈了一步，元海就看见了他的脸，原来是高建。

“元…元队！”看到了元海，高建显得很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见是自己人，元海的心放了下来。

“哦，我…我来看一看现场，听说那天大家走的冲忙，除了‘刀片’，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线索。我想这里偏僻，凶手有可能会放松警惕，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高建解释着。

“哦，那你找到了吗？”

“没…没有，什么也没有找到，除了镜子以外，啥也没有发现。”

“我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凶手还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元海叹了一口气。

“是啊，凶手他…他很狡猾。”高建的嘴角处露出了一抹的微笑，随后问道：“元队，您呢？是来做什么的？”

被高建突然的一问，元海好像是没有准备好一般，结巴道：“我？哦，我…我来看一些东西。”

“啊？什么东西？”

元海走到了集装箱的门口，看了一眼里处，失神地说：“镜子。”

“镜子？这镜子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它们很奇怪，为什么每一起凶杀案的现场都要铺满镜子？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举动，为何成为了一种必然？”元海的眸子依然失神。

“是啊，被您这么一说，确实挺奇怪的。”

“那我们就进去看一看吧。”说着，元海朝着集装箱内走去。

当走进集装箱的内部时，元海还是感受到了心跳的加速，虽然高建就在身边，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场噩梦所看见的景象真的就存在于这个集装箱内。然而，再仔细地向前看去，镜子并没有噩梦中的一望无际，而是可以看得到从镜子中反射回来的他与高建的影像。

也许，那真的是一场噩梦，现实中根本就不会出现那种景象，也许，是某个条件没有达到，所以它们只能是镜子。元海胡乱地想着，也就是在这时，元海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他在梦中之所以看到了无限的画面，是因为关上了集装箱的门。那是安微给他的提醒：“如果把门关闭，进入到一个完全由镜子覆盖的空间内，会是怎样的一幅图景。”元海从来没有体验过那样的空间，所以在梦中，他做了那样的事。

这会儿，元海突然把视线看向了集装箱的门，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出现了一种冲动，去关闭箱门，然后在全是镜子的空间内体验受害人在死亡前所经历过的经历。

“元队，您这是怎么了？”看着元海的面容奇怪，高建不由地问。

“高建。”元海问道：“你在一个完全由镜子覆盖的空间里呆过吗？”

“这里不就是吗？”

“不是，还不算是。无论是前两次凶杀案的现场，还是这个集装箱，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它们都不是完全由镜子覆盖的空间。”元海停顿了一下，认真道：“我们，从来没有关上过门，还有一道门的部分没有镜子覆盖。”

“就那么一点能有什么不同？”高建不以为意。

“也许，就差那么一点，我们才看不到受害人所看到的景象。”说着，元海走向了集装箱的门处，用手轻轻地抚摸它，他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恐惧，也有期盼，触摸着门的边缘，他好像要把整个大门关上似的，由抚摸变成了狠狠地握着。

“元队，这么密封的一个集装箱，里面连一盏灯也没有，把整个门给关上了，一点光也照不进来，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吧。”

一听这话，元海突然把视线看向了高建，言道：“是啊，依你的意思，死者很有可能是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到喽？”

“我是这么理解的。”

“按照常理推算，你是对的。不过，我觉得这些镜子没有那么简单。”元海的音色突然变得庄重，他言道：“高建，一会儿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在集装箱里面，然后在外面帮我把门给关上。”

“元队，您要干什么？”

“做一个实验。”

“那把我关进去吧，我年轻，不怕憋得慌。”

“不，这个实验必须有我亲自来做，我要亲身感受一下那些受害人可能出现的感受。”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不过元海还是有一种恐惧，他真的害怕当集装箱的大门关闭之后，他就再也走不出这个全是由镜子所覆盖的空间了。

“那…那好吧。”

“好了，你现在就去吧。”

“我什么时候把门打开呢？等您的信号吗？”

“不，一分钟吧。不要太长的时间。”元海还是心有余悸。

“好。”说着，高建便走出了集装箱，并把手放在了大门处，将一扇门关闭后，他又去推另一扇门。

然而，正当第二个门关闭到一半时，元海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63章 再次消失

在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地下室内，玄明哲、穆伟行等人站在实验室外的玻璃墙前，他们正在等待着实验的开始。

开始之前，所有人都离开了做实验的房间，为了以防万一，此项实验要尽量避免可能造成的人员伤害。此刻，工作人员正在调整两个“刀片”的角度。为了让“刀片”达到几乎百分之百的平行，工作人员使用了一种机械手臂，它可以通过高精度的计算，以让两个刀片处于绝对平行的角度，这是人工所无法实现的。

站在玻璃墙外，玄明哲等人正认真地看着实验室内，从此处，距离刀片有一定的距离，这主要是为了保证人员的安全，尽量避免“刀片”碰撞破碎后有可能造成的对人体的伤害。事实上，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心理层面上的保护，如果“刀片”碎片真的四处散去，以它的锋利程度是可以摧毁任何物体的，当然，这个玻璃墙也不例外。

玄明哲等人主要还是要依靠摆放在实验室内的高速摄像头来观察整个实验的过程，为了此项实验，工作人员在内部放置了五个高速的摄像头，两个分别摆放在“刀片”初始的位置，另外的三个则放在了“刀片”撞击时的位置。虽然对于刀片这种完全隐形的物质而言，摄像头几乎拍摄不到任何现象，但是为了避免可能漏下的关键细节，工作人员还是做了类似的准备工作。

现在，玄明哲能从屏幕上清楚地看到机械手臂在轻微地移动，两个手臂正寻找着“刀片”的平行，另一个屏幕则显示着平行程度，995496123%，995736423%，996897129%两个刀片变得越来越平行，大约五六秒钟后，999999999%，刀片的平行度已经达到了几乎百分之百，也是在这个数字出现后的01秒，突然，屏幕上的数字完全消失了，同时，机械手臂也停止了工作。

这一现象来的特别突然，工作人员的第一反应是，停电了，可是再看其他的显示器，依然显示着摄像机拍摄的画面。

难道是显示器出现了问题？这是现场工作人员的第二个猜测，不过，他们很快也排除了这一假设，因为显示器的屏幕灯依然是亮着的。

“怎么回事儿？”穆伟行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名工作人员回答道。

“什么问题？”

“现在还不晓得，需要检测一下才能知道。”

“那就暂时停止碰撞实验，工作人员进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了。”

“好。”说着，几名工作人员关闭了其他设备，同时打开了通往实验室的门，赶了进去，查看情况。

而穆伟行则在这边仔细地观望着屏幕，紧盯着两个“刀片”的位置。

工作人员分成两组，分别跑向了两个刀片所在的位置，他们先是检查了机械手臂，发现它并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又看了看连接机械手臂的计算机，也是一切正常。

随后，他们便来到了机械手臂的“手掌端”，在那里，“手掌”正“抓”着两个“刀片”。

由于无法看到“刀片”，工作人员只能用带着手套的手去触摸它，然而，这第一组工作人员却无法摸到那隐形的刀片，他们起初以为是摸错了位置，可是尝试了几次，第一组的工作人员仍然什么也摸不到。

“穆院长，我们这边的‘刀片’好像不见了。”正当第一组工作人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时，从第二组工作人员的方向传来了汇报。

“什么！”听到这样的答案，穆伟行相当吃惊。

“穆院长，我们这里的‘刀片’好像…好像也不见了。”第一组人员也马上给出了汇报。

“什…什么！”这时的穆伟行已经从吃惊变成了惊慌，他赶忙跑向实验室。

玄明哲也紧跟其后。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最近的机械手臂前。

此时，穆伟行也顾不得遵守工作流程，他直接用手去寻找放在机械手臂上的隐形刀片，可是，他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样，什么也没有摸到。

“怎…怎么会这样？两个‘刀片’说没就没了？”穆伟行喘着粗气。

“刚刚还在的啊。”“是啊，刚才我们亲手把它放置在的机械手臂上。怎么一下子就没了？”“会不会是掉在了地上。”几名工作人员你一言，我一语。

“对，有可能是掉在了地上。”玄明哲慌张地说：“大家在地上好好摸一摸，找一找，别让它丢了。”

话音落下，一群人便开始在地上，以及它可能掉落的其它位置处摸了起来。

因为“刀片”很薄，很难被摸到，所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精会神，不敢有一点的马虎。

可是，几十分钟后，大家伙却一无所获，隐形的刀片好像消失了一般，无论工作人员如何仔细地触摸地面，他们仍然找不到它。

此刻，大家伙沉默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穆院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玄明哲问道。

“听说第一个刀片就是突然不见的，如果它真的‘跑’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刑侦大队那边呢？我们如何向他们交代，是否应该和元队说一声？”

“对，应该说一声。你给元海打一个电话吧。”

“好。”玄明哲应道。

“不。”穆伟行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道：“还是我给他打电话吧，我应该对此事负责。”说着，穆伟行便掏出了手机。

此时，正是元海准备把自己关进集装箱内的时刻，当他的手机响起时，高建也停止了关闭集装箱，他目视着元海，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示。

接听了电话，元海只说了一句“喂。”那边便传来惊人的消息，虽然元海已经经历过一次“刀片”的失踪，不过这一次，元海也不淡定了，因为两个刀片是同时消失的。

当挂断电话后，元海的双眼显得非常失落，它本以为第一个“刀片”的失踪只是一个偶然。或者两个刀片的消失会有时间的顺序，一个先消失，另一个后消失。可是他没有想到，它们还是“走”了，而且是在同一时间，这让他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

“元队…您怎么了？”看着元海听过电话后失落的表情，高建赶忙询问道。

“隐形的刀片又消失了，而且，两个都消失了。”元海低着头，显得很是失落。

“是…是自己逃走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没有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一个普通的问题却让元海无法回答，他也想要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这个问题却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元海的心情突然变得平静了许多。

因为，元海终于有理由不把自己关在这个集装箱内了，他可以选择马上赶去科研中心。给自己一个理由不去做不愿做的事情，是每一个人类都有的人性弱点，此时元海也不例外，所以过了两三分钟后，他说道：“走，我们去现场看一看。”

说着，元海推开了半掩着的集装箱的门，此时，大门距离关闭仅仅只有两个手掌的距离。

驾驶着车子，元海一路向着科研中心驶去，他心中好像落下来了一块石头，或者说他感觉很幸运，穆伟行及时的电话让他没有完全进入到恐怖的空间。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上帝还不想让元海在今天就发现某个秘密。

车行驶了一半，身旁的高建突然问道：“元队，您觉得两个‘刀片’是自己‘逃走’了，还是落在了实验室的某个角落，只是因为它们很难被发现，所以科研人员才误以为他们是消失了。”

“应该是前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毕竟两个‘刀片’同时找不到了，如果是落在了某个角落，也应该仅仅只是一个消失才对。而且，第一个被发现的‘刀片’有过消失的记录。所以这一次应该也是消失了。”

“可是，万一呢？万一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依然还在实验室里，只是我们看不见它们，岂不是耽误了对它的研究。”

“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能不能让兰牟雨曦也过去一趟，如果‘刀片’还在的话，她就能够发现。”

“对，你给兰牟雨曦打个电话，让她到科研中心来一趟。”

第64章 像是虫洞

在这一边，穆伟行等人显得愁眉苦脸，第一次撞击实验还没有完成就把两个“刀片”给弄丢了，这对于专注于科研的工作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当元海与高建赶到科研中心时，穆伟行尴尬地笑着，他一边与元海握手，一边苦笑道：“不好意思，元队长，两个‘刀片’消失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当时发生了什么？”元海问道。

“我们正准备做撞击的实验，一切都准备就绪时，突然一些参数出现了问题，于是工作人员就去检查问题出现的原因。也是在那时，我们发现‘刀片’不见了。”

“也就是说，‘刀片’是在你们准备做试验的时候消失的喽？”

“是的。”玄明哲插话道。

“那么，你们能确定它具体在哪一个时间点上消失的吗？”高建追问道。

“这个…我们无法确定。”穆伟行回答说。

“不，我想我们也许可以确定。”玄明哲有不一样的看法：“我个人认为，两个‘刀片’很有可能是在接近于百分之百平行时消失的。”

“哦？为什么？”

“因为那个参数，也许大家没有注意，但是我始终盯着平行度的参数，当数字显示到999999999%的时候，屏幕突然变黑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屏幕或是测量的工具出现了问题，而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刀片’的突然消失，所以才导致了测量仪器的黑屏。”

“嗯，对，明哲说的很有道理。”穆伟行道：“那时我也在看着屏幕。不过，我们知道了它们的消失时间又能怎样？”

“是啊，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再找到刀片了。”玄明哲也摇着头。

“不。”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时，高建却给了大家一丝的希望，他说道：“我们只是暂时性地找不到了‘刀片’，并不代表它真的消失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两个‘刀片’还在，我们就能找到它。”

“怎么找？”

“我们只需要等待一个人的到来。”紧接着，高建对元海说道：“兰牟雨曦可能不知道这个实验室的位置，我上去接她一下吧，免得保卫人员不让她进来。”

“好，你去吧。”

“明哲你也一同去吧，有的工作人员不认识高建，你带着他们回来。”穆伟行嘱咐道。

“好。”

当兰牟雨曦来到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玄明哲与高建正坐在外侧闲聊着，二人的年龄相仿，虽然关注的领域不同，但是单单对于神秘刀片的话题，他们就聊了许多。

见到远处的兰牟雨曦时，高建首先站了起来，朝着女生的方向迎去。这是玄明哲第一次看到兰牟雨曦，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她那倾国倾城的外貌让玄明哲的心跳也加快了百分之五十。

“你来了？”高建打着招呼。

“是。”

“这位是燕京大学的博士，玄明哲。这位便是兰牟雨曦。”高建给二人做着介绍。

“哦，你好…”看到兰牟雨曦的第一眼，玄明哲不自觉地感到了一丝的紧张。

“你好。”

随着玄明哲的带路，三个人来到了地下实验室。

这会儿，元海等人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没有了隐形的刀片，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干等着。

见到了兰牟雨曦，元海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走上前去，激动道：“雨曦，你可算是过来了，等的我好辛苦。”

“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关系，来了就好。快，你赶紧看一看吧，那两个隐形的刀片还在不在实验室内。它们貌似又跑掉了。”

“这个…”兰牟雨曦看着索大的实验室，有些犹豫道：“元队，今天，我可能无能为力了。”

“无能为力？为什么？你不是能看得到它嘛？”

“是的，我能看得到它，但是，只能是在全是镜子的房间里才能看得到它，如果‘刀片’离开了镜子的空间，我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为什么？”元海的眼睛睁得老大。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在前些天才敢确定的。最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有‘刀片’在镜子所覆盖的空间里时，我才可以看得到它。不过有一次，当我去技术部的时候，季年华说‘刀片’就在平台上，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见。那时，我误以为是灯光太暗了。但是，当我去到那个集装箱里时，一个灯光更暗的空间里，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而当你们把‘刀片’拿出来时，我又变得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一天我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后来又去了一次技术部，我终于恍然大悟，有很大的可能是镜子的问题。”

兰牟雨曦的这番话，再一次把所有人说的摸不到头脑，这群人都是各个领域里的佼佼者，掌握着最前沿的理论知识，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却怎么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没有人可以想得出来，镜子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那么美女。”玄明哲询问道：“我想问一下，‘刀片’在你的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当玄明哲知道兰牟雨曦可以看得到‘刀片’时，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如果有人能够看得到一个完全透明的物体，那么它应该是以一种怎样的形状展现在外人的面前呢。

“感觉像是一块玻璃，但又不完全是。”兰牟雨曦想了想说：“你们想象过‘虫洞’是什么样子的吗？”

“虫…虫洞！”

“是，虽然我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虫洞’，但是当我看见它的第一眼时，我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它是‘虫洞’。”

“额，小丫头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竟然把‘刀片’和‘虫洞’联系在了一起。”穆伟行笑着说。

“可能是我的感觉有误吧。如果非要拿现实中的物体做比较的话，它更像是一层很薄很薄的玻璃。”

“估计它也只能像是一块玻璃了。”穆伟行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元队，现在该怎么办，就连这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我们该如何去找消失的‘刀片’。”

元海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脑中想了一会兰牟雨曦刚刚的话。过了五六秒后，他才说道：“那就不去找它们了吧，既然它们想跑，就让它们跑吧。”可以看得出来，元海说出这句话时，是无比的失落。

第65章 第三位实验者

晚间的月色像是黑暗天空下的一盏暗灯，虽然看上去很亮，但却不能如太阳般将天空染得蔚蓝。月亮也许是自私的，它只点亮了自己，却从不发出太多的光芒。

在北琼市的夜晚下，月色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各处的灯光将夜色点燃，使得它如白天般明亮。科学与技术的进步让人类远离了黑暗，也许从电灯发明的那一天开始，人类就再也不惧怕黑暗了。

在北琼市西北边的一个公园内，市民们正在锻炼着身体，这座容纳三千万人口的巨大城市，已经再不多见如此秀丽的公园，它几乎成为了整座城市居民的风水宝地，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周围的人群就会来到这里亲近大自然。

今夜，秦苏鹏一个人来到了公园，他已经很久没有贴近自然了，周围的绿树虽然并不茂盛，但是却给了秦苏鹏非常舒服之感。绿树、草木、花朵总能给人以轻松，也许是因为它们象征着生命，也许，无论人类的科学技术到达怎样的高度，绿色植物永远都是人类文明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秦苏鹏并不是因为闲来无事才来到的公园，事实上，他是需要这片自然给予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今天，他正面临着一个使得他个人紧张不已的选择。

此时，秦苏鹏正在回忆着白天时看到的超级计算机。

后来他才知道，其实每一个盒子的内部都是一台量子计算机，而且每一台量子计算机都已经达到了一百量子比特以上。而他们聚在一起的计算能力，相当惊人。

纪超告诉他，若想完全识别出人类大脑的意识或者脑电波，就必须使用超级量子计算机，也只有它，才能在理论上将人类大脑与互联网相连。

那台超级计算机的能力无疑是惊人的，不过秦苏鹏更在意的还是房子般大小盒子内部的细线。那是互联网与人类大脑连接的最终端。

今日白天，秦苏鹏并没有走进最大盒子的内部，所以也就没有看到里面隐藏着的细线的真实样子。不过秦苏鹏可以想象的出来，它们一定很细很细，细到用肉眼几乎都看不见。

事实上，秦苏鹏之所以可以随意地进出地下实验室，正是因为他是细线的科研人员之一。秦苏鹏是清华大学材料学博士，生物工程学硕士，他的专业决定了他必须参与到人脑与计算机连接材料的科学研究中来。因为若想完成这样的连接，就必须既懂得生物又懂得材料，秦苏鹏是为数不多的懂得两样科学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也就责不旁贷。

今天，其实秦苏鹏是准备要向纪超提出要去到中心箱子内看一看的，可是直到离开时，他也没有说出口。

因为在秦苏鹏的心中，始终有一道坎无法逾越。

事实上，秦苏鹏曾经被选为了下一次实验的实验对象，或者说，是他自愿报名参加的第三次人脑与互联网连接实验的被实验者，那时的他还意气风发。秦苏鹏不仅想要为连接计划做出自己的贡献，同时也希望能亲身体验当人脑与互联网相连时，可以“看”得到什么。

可是，前两次的实验失败使得人们不敢再开始这第三次的实验，而此次实验，也一拖再拖，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

直到前段时间，对于小白鼠的实验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第三次的实验似乎马上就能在人体上进行。也是在那时，纪超找到了秦苏鹏，并询问他是否还愿意做这第三次实验的实验对象。

一个秦苏鹏已经差一点忘记了的问题，在被问出的一刻让他几乎无法给出回答。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而且目睹了前两位被实验者悲惨的结局后，秦苏鹏多多少少有一些怕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排斥这恐怖的实验，不敢再成为被实验的对象。

见秦苏鹏始终都不讲话，纪超猜到了他心中的回答，所以纪超也没有强求，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不想做了，就离开北琼吧，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让你看到了那些由你参与研发的连接装置以后，你会忍不住再次想要成为实验对象的。说句实话，无论我们的把握有多大，实验的危险性都不容忽视，那么多的环节，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环节出现了错误，就可能导致整个实验的失败，而被实验者也有可能永远失去意识。苏鹏，你还年轻，而且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这句话是纪超对秦苏鹏的关心，也是他心中的实话，而听见这一番话后的秦苏鹏也没有给出回应，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再后来，纪超向公司提出了申请，要求把秦苏鹏派遣到西北分公司去，这样，秦苏鹏就可以远离实验中心，当实验可以开始时，因为远在外地，秦苏鹏也就不会由于对实验的责任和亲切而选择成为被实验的对象。

而这，也是为什么秦苏鹏会退掉那栋房子，去到西北工作的重要原因。

可是，造化弄人，离开了北琼市的秦苏鹏却因为那栋出租屋的突然出事而不得不再次回到北琼，而朋友的死亡更是让他成为了刑侦大队最大的怀疑对象。

一段时间内，秦苏鹏算是没有办法离开北琼了。也就是在他刚刚确定继续留在北琼的同时，公司的两个大项目全部完成，这便是人脑的翻译和超级计算机的完工。而它们的顺利实现也就意味着将人脑连接互联网的第三次实验即将开始。

此时此刻，作为曾经被选拔出来的第三位实验的实验对象，秦苏鹏的内心深处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纪超说的没有错，如果秦苏鹏离开了北琼，看不见这么伟大的项目，他也就不会希望成为实验对象。但是，当他目睹了那两个伟大的人类成果以后，心中的责任感与好奇心正驱使着他想要重新选择，他是否要成为被实验者。

这一刻，坐在公园内的秦苏鹏犹豫着，他想要的到底是科学还是人身安全。

第66章 爱别

看着那“自私”的月亮，秦苏鹏也想要如它般自私，可是，无论他在心中如何说服自己，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与他说：“去吧，去成为那第一个与互联网连接的人类大脑吧，这真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如果勇敢地做了，那么你在人类历史上的意义绝对不亚于阿姆斯特朗，甚至是更胜一筹。”

这个声音也许是来自于秦苏鹏的内心深处，也许，只是某种错觉，可就是因为这个声音，让秦苏鹏心中的天平慢慢地倾斜了。

公园内的人群从秦苏鹏的身边走过，几乎没有人太在意这个普通相貌的小伙子，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挣扎。

不过，也有例外，就在秦苏鹏面临纠结的困境时，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那冥思苦想的意识带回到了现实。

“秦苏鹏！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声音来自于一个女生，她的名字叫陈天爱。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秦苏鹏的身子不自觉地一震。

因为，这个清秀的女生正是秦苏鹏始终暗恋的女孩。

陈天爱与秦苏鹏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她比秦苏鹏小七岁，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个人经常相处，这也让秦苏鹏不自觉地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女生。

“哦，我…我…没事，在这儿…那个…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哈”突然面对心中的女神，秦苏鹏变得结巴了，说起话来也变得没有了逻辑。

“你又调回北琼了。”女生问道。

“哦…是啊，不，也不是，反正，这段时间是在北琼了。”

“上一次你被调走的突然，我都没来得及给你送行。这下好了，我可以补上那顿送行的饭了。”

“不用了，我这走不走还不一定呢。”秦苏鹏尴尬地笑着，随后问道：“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跑步喽，天气这么好，跑跑步特别舒服？”陈天爱开心地笑着，活脱脱一个美丽的天使。

“夏总不在国内，你时间变得充裕了。”

“是啊，我得赶紧利用好这几天的时间放松放松，后天夏总就回公司了。我又得开始忙起来了。”

“谁让你是他秘书呢？”

“哎，这秘书不好当呀。”

“谁说的，他不是经常出差嘛，只要他不在公司，你的时间多自由啊，是很多同事都羡慕的工作。”

“哈哈，那倒是。”说着，陈天爱也坐了下来，她好像已经跑了很长时间，脸上流下了些许的汗珠。

在夜色的映衬下，汗液将女生的脸变得晶莹剔透，再加上她那本来就光滑的皮肤，让坐在近处的秦苏鹏看得失了神。曾几何时，他无数次地梦见过与女神单独在一起的时光，淡淡的月色、轻轻的微风、绿色的自然，两个人，一直到老。不过秦苏鹏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只有在梦中会出现的场景，竟然会在今天成为了现实，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突然的方式。

这会儿，陈天爱从随身的运动包里拿出了一瓶运动饮料，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她一定是渴坏了，一整瓶的饮料被她喝去了三分之一。

也许，在其他人的眼中，女生大口喝水的动作并不雅观，但是，当一个女生刚刚运动到满脸汗水时，这样的举止显得那样迷人。秦苏鹏呆呆地看着，所有的注意力都跑到了女生的身上。

将运动饮料送入了口中，陈天爱看了一眼秦苏鹏，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见到你，所以只买了一瓶。”

“啊…没事儿，我又不渴。”秦苏鹏赶忙摇手，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喜欢跑步，怎么不去健身中心？那里不但有跑步机，还有许多机械，而且有专业的私教，会让肌肉变得更健美。”

“去健身中心办了年卡就要天天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夏总回来了，我哪有时间去健身呀，这几天是意外。而且，我更喜欢在大自然下跑步，这种感觉更舒服。”

“是啊，大自然会让人感觉很舒服。”秦苏鹏想要说：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更加舒服。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转而从他的口中蹦出了另外一句话：“你和他，怎么样了？挺好的？”这句问话虽然没有几个字，但是当它被问出口时，却可以感受到秦苏鹏的心痛。

是的，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张天爱的现任男朋友，张军。

一个月前，始终暗恋着陈天爱的秦苏鹏突然得知，她处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是刚刚在一起的，男生很帅，家里也很富裕，而且还是一家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挣钱很多，他与陈天爱可谓是郎才女貌。那一天，当陈天爱与朋友们聊到男友时，可以看得出来她脸上的幸福。可是在那一刻，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苏鹏感觉到了刀割般的滋味，他的心好像崩塌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世界末日般的感觉。也是在那一天，纪超向秦苏鹏提出来了那个建议，离开北琼，去到西北吧。

刚刚听见纪超建议的秦苏鹏还不以为意，可是在那一刻，秦苏鹏得知陈天爱有了男朋友的那一刻，所有留在北琼市的理由全都不见了。他好像是失去了水的鱼，想要挣扎，却又无能为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天，秦苏鹏就做了决定，离开北琼。

走的那一天，他并没有与陈天爱打招呼，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孤儿，即使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嗯，我们很好。”陈天爱笑着回答说，秦苏鹏能在她的眼中看到幸福。

“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跑步呢？”

“不啊，他也过来了，我刚刚说晚上想要去看电影，所以他就去提车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快到门口了。”说着，陈天爱看了一眼手表，道：“呀，我得赶快走了，要不他该等着急了。”

“那赶紧过去吧。”

“嗯，改天，我给你打电话，我和我男朋友请你吃饭。”陈天爱一边往公园门口的方向跑着，一边向秦苏鹏做着打电话的手势。

而秦苏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同意。

当陈天爱的身影消失在秦苏鹏的视野外时，他嘴角上的笑容不见了。也是在这一刻，秦苏鹏拿起了手机，他给纪超打去了电话：“喂，纪总，我想成为这一次的被实验对象。”

第67章 建一个房子

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空气又一次变得凝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兰牟雨曦只有在全是镜子的房间内才能看得到隐形的刀片。

此时，这一现象又在元海的心中形成了一个感叹号。镜子，又是镜子，这个看似没有意义的房间布局，其实并非真的毫无价值，至少在兰牟雨曦的表述中元海明白了一件事情，隐形的刀片只有在全是由镜子所覆盖的房间内才会呈现在兰牟雨曦的“眼中”。

此时此刻，元海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凶手会不会与兰牟雨曦有着同样的能力，他是不是也可以看得到隐形的刀片，但是，却只能在全是由镜子所覆盖的房间内实现，所以他才把房间里铺满了镜子。

正当元海想要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思考方向时，穆伟行说话了，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说出来的却是每一个人的心声。“为什么，为什么它只有在全是镜子的房间内才会被看到。没理由的啊。”

“我想，我们不能用简单的物理学常识来解释它吧。”姜梓凯站起了身子，叹气道：“它本身就不可思议，有着奇怪的现象倒显得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没理由的啊，对于一个非原子构成的物质，镜子又与它有着怎样的关系呢？”袁殿子说。

“那你们觉得，为什么一个由非原子构成的物质，我们会拿起它来？”姜梓凯说：“按照物理学的常理分析，它不该有摩擦力才对，无论是粘附理论还是啮合理论，非原子构成的‘刀片’上都不应该有摩擦。可是我们却轻易地将它拿了起来，这又是为什么？”

此话一讲，所有人才突然意识到一件始终没有注意到的事实，隐形的刀片是不应该拥有摩擦力的，而如果它是一个完全光滑无摩擦的物体，人们应该拿不起它才对。

“难道，将它拿起的力，不是摩擦力？”玄明哲说出了他的第一个猜测。

“不是摩擦力，它会是什么？”穆伟行说。

“有没有谁是真真切切地触碰过‘刀片’的？”

“我碰过。”现场中，唯一一个用皮肤触摸过“刀片”的人就是元海。

“它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随着玄明哲的问题，元海的回忆回到了他第一次接触“刀片”时的场景，当兰牟雨曦的手指指向距离受害人的颈部三厘米处的地面时，元海把手伸向了那里，他看不见它，不过手指却在慢慢靠近，他距离那片区域的镜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他的手指触摸到了它——隐形的刀片。

就在元海的回忆来到触摸“刀片”的那一刻时，突然，另一个记忆一同涌现在了他的脑中，一瞬间，元海的心跳突然加速，而且越来越快，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感。因为，一同跑进来的记忆正是那场噩梦，在梦中，他同样触摸到了“刀片”，而此时此刻的感觉，梦比现实更加真实。

元海的瞳孔放大，好像是活见了鬼一般，而他奇怪的反应也被大家映入眼帘。

“元队，怎么了？”玄明哲赶忙上前抚慰。

“哦…没…没什么。”元海仿佛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心跳依然快速，内心却有了些安慰。不过，元海却并不打算继续聊触摸“刀片”的话题，他有意识地转移着话题，说：“换个话题吧。其实，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凶杀案现场都会由镜子完全覆盖。这种特殊的设计，相当费时费力，如果仅仅想要杀死一个人，没有必要那么做，甚至是一种画蛇添足。现在看来，镜子并不仅仅只是一种摆设，它可能有相当大的作用，甚至没有了镜子，‘刀片’根本就不能杀人。一面镜子并不特别，但是，如果走进一个四周及棚顶与地面全是镜子的房间时，它可能就不普通了。”

“有什么不普通的，你们又不是没有走进过凶杀案的现场。那里不就是全由镜子组成的房间嘛？你们除了看到了无限的反射以外，又见到了什么不普通的东西吗？”穆伟行说。

“没有，不过，我们没有在凶案现场中关上最后一道房门，所以，我们所走进去的并不是一个完全由镜子组成的房间。”

“就差那么一点点？”

“是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在元海说完观点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把思考的方向放在了完全由镜子所组成的房间里。事实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走进过这种奇怪的房间。人们只能通过想象来判断，全部由镜子所覆盖的房间究竟会是怎么个样子，又会有什么样的特别现象发生在其中。可是，人们的想象力是有限的，除了能想象出无限的反射所创造出的无限空间以外，他们几乎想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对这种空间的陌生限制了几个人的想象力。

不过，元海的话还是让众人重新重视起了镜子。

“那些镜子，难道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穆伟行站在了落地窗前，外处已被黑暗笼罩，虽然有城市的霓虹以及川流的车辆，但是黑夜毕竟是黑夜，无论人类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把黑夜变成真正的白天。

室内的灯照亮着整个空间，此时，因为屋内比室外更加明亮，所以穆伟行可以从玻璃处看到反射回来的自己，虽然这种反射所见到的人影并不清楚，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此时的玻璃也是一种镜子。

看着弱化了的“镜子”，穆伟行却怎么也想象不出，镜子到底能带来什么特殊。

不过，验证科学的方法并不是依靠想象，而是要依赖于实验，很多时候，无法想象的现象用实验一做就变得一目了然。

“我想，我们应该造一间那样的房间了。”穆伟行说道。

“穆院长，您的意思是，我们要亲自建造一间全是由镜子覆盖的房间，然后从中找出其中的秘密？”这会儿，玄明哲也与穆伟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是的。”

“没有必要吧。”元海说：“我们就有现成的房间啊，三处的杀人案现场，全部都是由镜子覆盖的房间，可以在那里做实验啊。”

“不…那些杀人现场并不适合实验。”穆伟行摇着头。

“为什么？”

“它们都已经是成品了，但是，我们需要把各种测量仪器提前安放在房间的外侧，这样，整个房间建成以后，我们可以根据外部的测量仪器来探究内部产生的现象。”

“这样的房间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建造完成？”

“可能要一个多星期吧。”

“一个多星期？”

“是的，我们需要选择地点，设计房间，购买适合的镜子，安装，把仪器调试，然后才能做实验。”

“一个星期的时间太长了。必须加快速度，我会让公安系统的工作人员来帮助你们。尽快把速度给提上来。”

穆伟行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元队着急，我们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工作吧。时间宝贵，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第68章 实验候选人

“什么？你要当被实验的对象？”听见秦苏鹏的话，纪超显得相当吃惊。

“是的。”然而，秦苏鹏的话语却尤其坚定。

“为什么啊？你不是已经放弃做实验对象了吗？”

“是，我前些日子的确放弃了。可是看到超级计算机以后，我又重新想要成为被实验的对象了。我想要成为那第一个与互联网相连的人类。”

“可是你知道吗，这…这个实验有多危险，我们成功的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

“任何实验成功的概率都不是百分之百。”

“可是…”

“纪总，没有什么可是了，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我要成为被实验的对象，至于实验的决策者会不会选择我，由它去做决定吧。”

目前，连接计划的志愿者共有三个人，他们其中的一个是普通的老百姓，一位是退役军人，还有一位是科学从业者，虽然三个人的身份各不相同，但是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全部得了绝症。

普通的老百姓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家中有三个孩子，一个妻子和年迈的父母，他的家庭贫困，而他又是唯一的经济来源，可是奈何，造化弄人，这位唯一的劳动者却被医院检测出身患胃癌，命不久矣。当连接计划在暗中招募志愿者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了消息。因为知道获得被实验对象的资格后将会得到有一大笔的奖金，所以，他便报名参加了，他希望可以在离开人世前给家里人留下一笔不小的财富。

退伍军人，得的不是身体绝症，而是心灵上的绝症。他在一次军事演习时，因为意外而被砸断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终生残疾。虽然被授予了奖章，但是整个人生也被毁了，因此，在退伍之后，他整天以酒为伴，每天除了睡觉以外，几乎就是在喝酒。他总想着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又没有勇气。当得知连接计划以后，他第一个报了名，不是为了别的，他只是希望如果死了，能死的有一些价值。那是他灵魂深处的信仰——死要死出意义。

那位科学工作者，也是最年老的人，今年五十三岁，他所从事的工作需要常年与放射性物质打交道，再一次放射性物质意外泄露的事故中，他被感染了，得了白血病，虽然政府出钱为他治疗，但是攻克白血病属于医学难题，人们只是能够延缓他的死亡时间，并不能真的使他痊愈。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这名把一生都奉献给科研的科技工作者，希望能完成这个伟大的实验。

三个人，各有各的人生，也各自有着要成为实验对象的理由。但是，他们都不是最好的人选。此次连接计划，专家们更希望在一位身体和心灵都健康且年轻的科学工作者身上完成。

身心健康与年轻，便能在连接时保持平常的心态和健康的体魄，如此，实验成功的概率会更大一些，毕竟连接的是大脑，如果大脑与身体出现剧烈的变化，那么一定不适合实验的开展。而且，一旦实验失败，整个项目都有可能再次被叫停，再开始的时间便不知道要等多久了。而科学工作者则会在大脑与计算机连接后更好地记录“意识”中出现的数据，它会有助于后期实验的改进与发展。

以上的特点，秦苏鹏都具备，所以纪超明白，如果秦苏鹏执意要成为实验的对象，那么他被选中的概率将会接近于百分之九十，他真的太适合这项实验了。

“哎，早知道你的想法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我就不带你去看超级大脑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命运让我到了西北之后又不得不回到北琼，命运让我亲眼见证了人类对大脑被识别的成功，命运又让我看见了那台超级大脑。所以，命运可能是想让我成为第一个与互联网连接的人。”秦苏鹏的心中还有一句话，命运让他在公园里又一次见到了她，那成为了秦苏鹏做出此项决定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这句话却隐藏在了秦苏鹏的心中，没有说出口。

“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你明天就来我这里一趟吧，先登记一下，然后，了解链接需要做的工作，最后，等待专家做出被实验对象的选择。”

“好。”

第二日，秦苏鹏再一次来到了北琼郊区的科研大楼。

由纪超领着，他去到了实验者的登记处，在做了一个小时的问题测试和半个小时的心理测试以后，秦苏鹏又与负责做登记工作的工作人员聊了一个多小时。

这些都是必须的工作，为了确定来参加的被实验者确实了解连接实验的危险性。同时，也要判断出，被实验者是否有反人类的恐怖倾向，这非常重要。

秦苏鹏曾经就是候选人之一，所以他对所有的测验了如指掌，在测试结束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合格的被实验者。

做完了登记的工作，并签字按下了指纹。

纪超将秦苏鹏再一次带到了地下六层的实验中心。又一次见到了超级计算机。秦苏鹏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这个项目是他心血的一部分，也许，是因为他有可能即将成为那个被实验的对象。

“它，好壮观啊。”秦苏鹏感慨道。

“是啊，像是魔幻世界里的产物。”纪超望着一个个的盒子，每一次看到它们时，纪超都特别的激动。

“我…可以去那最大的盒子里看一看吗？实验，应该是在那里做吧。”

“是的，实验是在那里做的，不过，今天你还不能进去。”

“为什么？”

“需要等到明天，明天，夏总就回来了，到时候，他会和你们四个实验候选人一同进去，听专家对盒子的介绍，而明天，也是你们最后可以做出反悔决定的时间。如果听过介绍并被专家选举成为被实验者以后，无论什么理由，被实验的对象都不再准许放弃。除非，他死亡了。”

“这么严格？”

“是的，因为实验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上！”

“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五天内，实验便会开始进行。”

第69章 庄园

这一天，穆伟行等人全力进行着房间的设计、筹备与组装工作，这种房间的设计并不复杂，但是符合标准的镜子却很难寻到，玄明哲等人跑遍了北琼市所有的镜子加工厂与批发市场，可是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镜面。

现代工艺的镜子是由玻璃与铝组合而成，由于镜子并不算是高端产品，所以所使用的玻璃相对普通，很容易打碎，切易弯曲。本次实验要组装一个完全由镜子覆盖的空间，这就需要玻璃本身的硬度达到一定强度，因为实验对镜子的要求是一整面的，而不是多个拼接而成，强度不够，便容易因为自身的重量而弯曲甚至碎裂。

如此巨大的镜子在市场上很难寻到，再加上苛刻的要求，只有在南方省市的生产基地有可能找得到。可是去到南边就要浪费很多时间，如此一来，在规定的时间内，实验很难完成。

就在大家对此一筹莫展时，兰牟雨曦给众人带来了希望。

原来，兰牟雨曦的养父母特别喜欢大空间，所以家中多处的墙壁上都摆放着巨大的镜面，而且，她的养父母还相当注重生活品质，所购置的镜子都是由上好的钢化玻璃制作而成。

为了能让实验早日开始，兰牟雨曦愿意将家中的镜子借给科研中心使用，只要用过之后再归还回来就好。

就这样，玄明哲同一些工作人员一同去到了兰牟雨曦的庄园检查镜子的合格程度。

兰牟雨曦所住的庄园在北琼市的北侧，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十年前属于城市的郊区，但由于人口的不断增多，北琼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现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城市的一部分，只是稍微偏僻了一些。

庄园的占地面积大约十五亩，由高高的红墙包裹在外，众人曾经也路过过这里，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走进过庄园，从外边望着，它更像是一个古老的监狱。

然而，一走进庄园的内部，人们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两个白色的欧洲骑士雕像，他们骑着骏马，手持兵器，显得雄伟威武，在骑士的身后是一座木质的拱桥，桥体不长，七米左右，跨越着一条细细的小溪。小溪在整个庄园内蜿蜒曲折，一直连接着远处的一片湖水，那里便是庄园背部的边界。

整个庄园的前侧，除了蜿蜒的小溪，便基本被绿色覆盖，几乎所有的土地都铺满了草坪，而且被修理的整整齐齐。走过桥体，能看到一条白色的小路，直接通向别墅。那是庄园里最大的建筑，五层楼高，如同一座古老的城堡，但建筑风格更像是中国式的宫殿。

车子开到了别墅的前侧，玄明哲等人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房门。

这座外表好像皇宫的别墅，到了内部却如同走进了欧洲的殿堂，那巨大且壮观的中厅，让每一个走进来的人都目瞪口呆，没有人想到兰牟雨曦竟然会住在一座如此豪华的房子内。

玄明哲等人并没有再往更深的内部走去，因为几面镜子已经由工作人员拆卸了下来，放在中厅内以等待着玄明哲的检查。

它们确实是上等的镜面，四个三米长，两米宽，还有两个是三米长的正方形镜面。正好可以组成一个房间。

玄明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质的镜面，它们不但结实，而且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光滑，绝对算得上是上等的材质。而看到镜子之后的玄明哲第一时间就表示出了它们的合格。

于是，工作人员便把它们小心包装，准备运送到科研中心。

经过这一次的走访，玄明哲等人算是知道了兰牟雨曦身份的优越，而众人对这个漂亮的女生也更加尊重了几分。

到了晚上，实验房屋的组装团队需要加班加点地工作，但是他们却不舍得让兰牟雨曦在科研中心熬上一整夜，所以在玄明哲的劝说下，兰牟雨曦先行离开了。

本来玄明哲是要派人护送兰牟雨曦的，但是兰牟雨曦却执意不肯，她是一个人独自离开的。

打了一辆专车，兰牟雨曦回到了庄园外，在门外下车后，兰牟雨曦并没有着急走进庄园，她好像是在外侧等待着什么。

三分钟左右，一辆车子也来到了这里。

车子的主人似乎小心翼翼，当靠近庄园门口时，他将车灯熄灭，以免太显眼。虽然庄园的四周铺满了路灯，但是由于这段道路少有车辆经过，所以部分路段的路灯已经破损，且无人修理。

车门打开，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壮汉走了下来，他看了看庄园的高墙，然后靠着车子的机盖处，点燃了香烟。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在墙壁下，兰牟雨曦正靠在那里。

正当这名壮汉将第一口烟雾吐出时，女生说话了：“说吧，这些天为什么要跟踪我？”

兰牟雨曦的突然发声让壮汉吓了一跳，他赶紧做出一副准备打架的姿势，惊道：“是谁？”

瞬间，一个灯光从兰牟雨曦的手掌处亮起，是一把手电筒，它直直照在了壮汉的脸上。这时，兰牟雨曦才看出来他的容貌。

是柏舍，去到罗梦家中偷盗的那个小偷，他从医院跑出来以后，就直接跑到了刑侦大队外侧的隐蔽处，经过七个多小蹲点观察，他终于发现了兰牟雨曦。当他看到接送女生的车辆竟然是一台豪车时，柏舍对兰牟雨曦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好奇心，随即开着租来的车子跟踪起兰牟雨曦来。又发现了兰牟雨曦原来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在那一刻，本来想要教训教训兰牟雨曦给自己找回面子的柏舍又心生了另一个邪念，他想要劫持女生，然后获得一笔不小的赎金。可是奈何，兰牟雨曦除了在车里、刑侦大队以外，就是回到庄园，根本就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

就在刚刚，柏舍准备抽完这根香烟后绕着庄园走一圈，看一看有没有缺口可以供他进去绑架兰牟雨曦，可是没有想到，计划还没有开始，他就被人给发现了。

第70章 兰牟雨曦的能力

此时此刻，被兰牟雨曦的手电筒照着，柏舍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用双手遮挡着照过来的强光。

“你跟踪我，还要问我是谁？”这会儿，兰牟雨曦还没有认出柏舍来，在兰牟雨曦的心中，柏舍还是太普通了，普通到根本就不值得走进她的记忆中。

“你…你是那个丫头片子？”柏舍遮挡着双眼，却露出一份惊恐。虽然想着要劫持兰牟雨曦，但是当真的面对这个女生时，柏舍的内心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恐惧感。

“既然知道我是谁了，说吧，为什么要跟踪我？”兰牟雨曦始终用手电筒照着柏舍，她好像是一个监狱长在惩罚犯了错误的犯人一般，用强光直直地照着对方。

果然是兰牟雨曦，柏舍放下了手臂，心中的恐惧让他感到十分不爽，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从小就只能给别人带来威胁的他，对恐惧有着天然的排斥。此时，他正试图将心中的不爽排出体外，所以他站着笔直，想要用气势压回兰牟雨曦给他带来的恐惧感。

“你知道我在跟踪你？”

“先回答我的问题。”兰牟雨曦的声音冰冷，气势压人，像是海洋里的一片巨大冰山，让人看了就感浑身瑟瑟发抖。

而这种气势也确实让柏舍的心中感震，他用身体强挤出来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去。

不过，柏舍的话语并没有软下去，他努力保持着说话声音的恐怖：“小丫头，你说呢？当然是要找你报仇喽？”

“我们有什么仇吗？”

“怎么？那天你踢了我一脚，害得我的肋骨断掉了，这会儿就给忘记了？”

此刻，兰牟雨曦终于想起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她将手电放下，柏舍的眼睛瞬间变得舒服了许多。

“你走吧，我不想你的肋骨再断一次。”兰牟雨曦冰冷地回道，同时朝着庄园大门的方向走去。

“什…什么。”然而，这句话再一次摧毁了柏舍的自尊心，他本以为当兰牟雨曦见到自己时会有所害怕，可是没有想到，再见之时，兰牟雨曦竟然又一次给了他恐惧感，而且对他还是如此的不懈，换做是任何一个坏人，都会心生愤怒吧。

兰牟雨曦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就如同柏舍仅仅只是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

而这一切的一切使柏舍更加生气了，他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我说了，我不想让你再断掉肋骨，回去吧。”

“娘的，你个臭丫头片子，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呀。”柏舍越过车子，跑到了兰牟雨曦的身前，准备要去挡住她的去路。

也许，换做是其他的女生会因为柏舍鲁莽的举动而感到害怕，不过，在兰牟雨曦的眼中，所有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似的，她甚至没有因为柏舍的举动而加快或是放慢行走的脚步。

当柏舍跑到兰牟雨曦的身前时，女生继续匀速地向前走着，再看柏舍，虽然挡在兰牟雨曦的前方，可是却不停地往后退着，在女生的面前，他好像是一个小丑，想要阻拦，却又不敢。

柏舍对这样的感觉再一次感到了不爽，他鼓了鼓气，终于不再往后退了，而是用手挡住兰牟雨曦的去路。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滚。”兰牟雨曦头也不抬，只是停下了脚步。

三。

开始倒计时。

二。

柏舍忍着心中的恐惧。

一。

时间到了。柏舍并没有躲开，而是先下手卫强，他抬起手，向女生的脖领伸去，可是，他却摸了个空，手指到达兰牟雨曦的位置时，什么也没有摸到，因为女生一个后撤步，离开了原处。

柏舍想要再次伸手，然而，他却突然感觉到了裆部的疼痛。是兰牟雨曦的脚，不知何时，那双玉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到了柏舍的裆处。一瞬间，一股难以抗拒的疼痛传遍了柏舍的全身。

兰牟雨曦的脚并没有马上移开，在那里停留了一秒钟后，她把脚伸回，随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踢向了柏舍的腹部。这一次，柏舍看到了兰牟雨曦的攻击，可是他却没有能力躲开，瞬间，腹部又是一记重击。

只是两次攻击，柏舍就跪倒在了地上，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捂着裆，疼痛感使他难以再给出女生任何的威胁。

不过，兰牟雨曦似乎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就在柏舍呲牙叫疼的时候，一个冰冷冷的物体落在了他的头上，那一瞬间，他又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是兰牟雨曦的鞋，她正用那精致的高跟鞋踩着柏舍的头。

兰牟雨曦的鞋底给出的压力越来越大，而鞋底接触到柏舍脸部的面积始终不变，这样，压强就变得越来越强。

虽然柏舍的腹部与裆部依然疼痛，但是头上的压力和屈辱感使得他更感难受，他伸出双手，握着兰牟雨曦的鞋跟处，试图要使出力气将她的脚抬起，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柏舍只能感到脸部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条马路由于很少跑车，再加上年久失修，所以在距离墙体较近的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比起柏油马路，泥土很松软，而此时，被兰牟雨曦鞋底踩着的柏舍，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头部被踩进了土里，那露出外边的脸也沾满了泥。

兰牟雨曦并没有再加大力气，而是在柏舍的脸上来回地辗轧着。这会儿，柏舍已经放弃了把兰牟雨曦的脚抬起，而是试图不让这只鞋继续扭动，他用大大的手掌握着女生的鞋面，希望将她停止。可是奈何，他依然是无能为力。

“把你的脏手拿开。”

兰牟雨曦的声音冰冷，却真的让柏舍不敢再去触碰她的鞋面。

“求…求您，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柏舍的声音央求，他的自尊心不见了，而是完全被恐惧和哀求所取代。

兰牟雨曦没有理睬他，继续碾压着，似乎要把柏舍的整张脸都踩进泥土里。

“我真的错了，求求您，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放过我这一次吧。”柏舍的声音变得凄凉。

“我给了你考虑的时间，你没有珍惜。”兰牟雨曦继续踩着，她的目光看着远方，仿佛脚底下的人并不是一条生命，只是普通的泥土。

“放过我吧，绕我一命，我愿从此做您的仆人。”柏舍再也不顾忌自己的尊严。

第71章 秦苏鹏的故事

然而，兰牟雨曦依然没有理睬他，她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或者说，她在体验快感。

鞋底的摩擦已经把柏舍的脸部辗破，在鞋底与脸部的接触处，已经破皮流血，只不过，在鞋底之下，它们被染成了黑色。

“求您，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来打扰您。”柏舍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声。

“想让我放过你？”

兰牟雨曦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冰，它让柏舍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是…是…是…”

“就像你说的，从此以后做我的仆人。”

“仆人？”柏舍忧郁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马上哀求说：“好，好，好。”

“从现在开始，我的每一句话，你都要无条件地服从，懂吗？”说出这句话时，兰牟雨曦的脚底增加了力气，像是对柏舍的一句警告。

“懂，我懂。”

终于，兰牟雨曦抬起了脚，柏舍的脸部轻松了许多。

正在柏舍刚要起身时，只听见从上面传来了一句冰冷的声音：“我有说让你起来吗？”

瞬间，柏舍又把头放到了地面上，他的身子正在发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恐怖，此时，他如同是跪在一个死神的脚下，而生与死全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是…”柏舍的声音也跟着身子一同在颤抖。

“后天早上七点，在门口等我。”兰牟雨曦说道。

“是…是…”

“现在，磕头，直到我走进大门。”冰冷的声音落下，兰牟雨曦便向着大门处走去。

只留下了柏舍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叩头，直到他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也是在那一刻，柏舍呼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忐忑终于恢复到了平静。

轻柔的风吹在了北琼市西北边的公园，今天，公园里依然来了许多跑步的人。

就在公园门口处不远的座椅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微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使得他脸上的平静多了几分沧桑与孤独。

是秦苏鹏，今夜，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也许是因为前一晚看到暗恋了许久的陈天爱，也许是因为还想再一次在公园看到跑步时的她，今天的秦苏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

还是那个座椅，还是这个时间，可是，他却没有如昨天一样地看到她的身影。

也许，明天夏总就要回来了，所以她今天晚上会很忙，没有时间来到公园跑步吧，秦苏鹏好像是在帮助陈爱天做着解释，可是他心里明白，其实，他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安慰而已。

秦苏鹏的心里是矛盾的，他既想在今夜再看陈爱天一眼，又希望见不到她。也许，她没有出现是秦苏鹏的一种幸运，因为再见她时，心中一定会多了疼痛。

秦苏鹏的人生并不美好，在十岁的那一年，他亲眼看到了一个青年人将他的父母杀死。

那一天，因为一个小小的摩擦，青年人与他的父亲有了争吵，一段时间的争执后，青年人走开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青年人竟然是去取捅刀的，在一个胡同内，青年人从背后袭击，一刀捅进了秦父的心脏，也是在那一刻，青年人好像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显得慌张恐惧，不过片刻之后，他的心中又生起了恶念，他看了看四周，胡同里只有秦苏鹏的一家三口，于是，他心生了灭口的念头。那个青年人拿着刀向着秦苏鹏的母亲走去，一个女人，怎么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对手，在几番厮打后，秦苏鹏的母亲也被刀子捅了若干次。那时，只剩下了秦苏鹏一个人，他吓得瑟瑟发抖，大哭着，动弹不得，当凶手马上就要把凶器伸到这个十岁大的孩子的身体时，伟大的母爱出现了。秦苏鹏的母亲恨恨地抱住青年的大腿，任凭青年如何踢打都不肯松开。很快，周围路过的人群发现了这血腥的场面，并在第一时间报了警。

秦苏鹏的命保住了，青年也被公安机关带走了。然而，正义却并没有得到伸张。在判决的那一天，法院竟然奇迹般地判处青年人无罪，原因是青年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在杀人的一刻，他正好犯了病。

这样的判决是荒唐的，而背后的原因是，青年的家庭很有势力，家里人通过各种关系买通了警方，买通了法官。

从那之后，秦苏鹏成为了孤儿，他只能跟着爷爷相依为命。不过，秦苏鹏却始终没有忘记心中的仇恨，于是他努力学习，想要通过法律的手段还给父母一份公平，所以，他考上了清华大学的法律系。然而，事情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容易，当真正接触到法律以后，他才看到法律体系是有多么的不健全。整个社会还处于由人治向法治迈步的过程，而整个民族也对法律的重视程度不够，因此，冤假错案比比皆是。就在秦苏鹏对法律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唯一的爷爷得了胃癌绝症，最终死于疾病的痛苦。已经对法律彻底绝望的秦苏鹏又一次选择了生物工程学。

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及人类本性的黑暗让他对整个世界产生了绝望，直到，他来到这家公司工作后，看见了陈天爱。那一刻，秦苏鹏似乎感觉到了心中的黑色出现了一丝丝的光明，开始时，一直生活在仇恨下的秦苏鹏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直到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与陈天爱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那时，秦苏鹏重新对世界充满了希望。可是这个希望，仅仅只是一种希望。

此时，回想起痛苦的记忆，秦苏鹏的内心失落，明天就是决定谁会成为被实验对象的日子了。秦苏鹏知道，自己被选上的可能性接近于百分之九十，而如果被选择成功，他将会从明天开始接受到最严格的检查与训练，也许，他将再也见不到陈天爱。

因此，在内心的最深处，秦苏鹏想要在今夜再见陈天爱一眼，哪怕是在远处的一个身影，哪怕是瞬间的一个影子，只要让他在与计算机相连前的最后时刻，再感受一下世界上最美的爱。

这一夜，秦苏鹏等到了很晚，可是他依然没有等到爱的到来。

第72章 夏总

一架飞机划过天空，它平稳地落在了北琼市国际机场的跑到上。这一天的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仿佛画中的景色，温度的适宜使得每一个走出户外的人都感到身心由内而外的舒服。在这样的时节来到北琼，绝对会让人心旷神怡。

当飞机停稳之后，廊桥与机口处紧密连接，空姐打开了舱门，一个个的乘客才提着行李向廊道处走去。

其中，一个成熟的身影格外的引人注意，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中等，有几分健壮，在众多的人群中并不是长相最精致的那一个，但是远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凡。这人稳步走进了航站楼，向着出口处走去，他掏出手机，查看着关机时没有接收到的信息。见信息不多，而且都是不重要的消息，他才松了一口气。二十年前，一次意外让他对下飞机后查看短信的过程产生了某种恐惧，在那之后，每到这个时刻，他都会心不着底，深怕再次看到手机时，会又一次出现意外。

这次回来，他并没有托运的行李，所以直接走到了出口处，在那里，陈天爱正与几位公司的工作人员等待着。

见此人出门，陈天爱和一位工作人员赶忙走上前去，将他的行李接过，然后微笑着称呼道：“夏总好。”

此人，名字叫做夏暮晨，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二十多年前，他和几个朋友共同建立了该公司，并把它取名“创梦四海”。在最初时，创梦四海只是一家小小的互联网企业，名不见经传，不过，在与合伙人的共同努力下，公司越做越大，它先是得到了那时的行业巨头的投资，然后又在a股上市。在短短二十几年的经营中，创梦四海就跻身于世界五百强，成为了中国境内最炙手可热的企业之一。

于此同时，在夏暮晨的推动下，公司又开始了新的项目，也就是将人脑连接互联的“连接计划”，为了顺利实践这伟大的工程，夏暮晨由产生思想到最终完成，整整用去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他不仅要劝说董事会同意，而且还要找寻合适的人才，寻找更多的投资人，将公司其他业务的预算缩减，再把更多的资金挪用到“连接计划”中来。他四处演讲，以让更多的年轻人愿意投入到这伟大的事业。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多年的经营努力下，“连接计划”一步一步走向了正轨，如今，经过了十年的酝酿，该计划也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为了亲眼见证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夏暮晨特意提前从海外飞回到北琼。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那将近二十年的辛苦成果。

在陈天爱与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夏暮晨坐上了专属的轿车，一路向着创梦四海设立在郊外的实验大楼驶去。

在那里，纪超正带着几十位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等候着，几乎每一个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因为这一天，人们将第一次走进超级大脑中最大的盒子里。

车子的车速不快，夏暮晨半躺在后座的位置，车上的轻音乐荡漾在整个空间，给人以放松的心情，那是一首老哥，是一个女生唱的，名字叫做《一次就好》，是夏暮晨最喜欢听的歌曲，每次听到它时，总有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坐在前排的陈天爱在做夏暮晨秘书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曲，现在听得多了，她也有几分喜爱起来，只不过，她总是觉得，这首歌中夹带着一丝丝的凄凉与无奈。

当车子开到实验大楼时，纪超已经和工作人员迎接在了门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这一日，真的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夏暮晨走下了车，笑容可掬地朝着纪超的方向走来，而纪超也赶紧迎上前去。

“纪总怎么弄了这么大的仪式，让这么多人出来干嘛？”夏暮晨笑道。

“不是我让他们出来的，是他们自愿来迎接的夏总。”纪超的双手与夏暮晨握着，笑道：“大家都期盼着夏总您的到来啊。”

“我看是大家伙都急不可耐，想要去超级大脑的中心一看究竟了吧？”

“也有这层理由。”

“那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一同进去吧。”说着，夏暮晨便在纪超的引领下，与几十位工作人员一同走进了大楼。

夏暮晨等人来到了电梯处，由于电梯的承载有限，所以第一批走进去的人只有夏暮晨、纪超和一名副总。

这一次，电梯只到了地下三层就停了下来，在这一层有个密室，设立在一间办公室书架的后部。

纪超的步伐矫健，引着夏暮晨二人来到了办公室内，然后又启动了机关，书架突然缓慢地旋转，紧接着，一个通道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向超级大脑的中心。

通道全部是由玻璃建设而成，完全的透明，从这里看去，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整个超级大脑，那些悬挂在空中的盒子，此时变得更加立体。

夏暮晨是第一次看到组装完成的超级大脑，虽然他见多识广，不过此时，他还是感受到了震撼。也许，从某种角度来看人类的大脑，也是同样的样子。

随着前进的脚步，夏暮晨等人终于来到了超级大脑中心的前方，那个最大的盒子，从这里看去，它的上边有一道门，很有科技感，如同是银行仓库的防盗大门。

“夏总，除了我、工程师以及组装这个盒子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人来过这里。”

“其实也没有必要的，不需要让我成为来到这里的第一人。”

“不，夏总，这是您的心血，如果没有您也就不会有这伟大的工程，所以，出于最基本的尊重，我们也必须让您成为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夏暮晨并没有再说话，他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并不重视，不过，对于超级大脑，夏暮晨还是希望得到这样的荣誉的，倒不是因为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心血，而是由于，这项工程对夏暮晨有着特殊的意义。

第73章 接触机

纪超在防盗大门的边缘处按动一下开关，紧接着，一个密码箱出现，点击了一堆的数字，然后又分别把左右两手的食指指纹按在上边，瞬间，一个清脆的开锁声音在大门处响起，门是自动的，缓缓开启，这个神秘房间内部的样子才渐渐展露在三个人的面前。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个人形的装置，似乎由金属制成，在它的上边，是一堆电线似的导线，被一层黑色的胶皮包裹着。顺着缆线，可以看得到一台类似于计算机的装置，之所以说它类似，是因为它与平时所看到的计算机完全不同，但是，当你看到它时，可以感觉到，它一定是一台计算机。是的，这就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量子计算机，全世界也仅仅只有五台。

在量子计算机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三百六十度地覆盖着整个房间的四周，它宽约一米，长四十米，是整个空间里是最大的装置。在量子计算机的周围，有着许多小的计算机，很普通的那种，应该是记录数据所使用的，而在棚顶与地面，以及各处的墙壁上，有着很难被发现的小圆球，他们都是立体投影仪，当被使用时，可以照射出一副在空间内呈现的图画，就如同秦苏鹏在霍健那里所看到的人类大脑全信息图一样。

看着这些似乎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画面，夏暮晨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的震撼，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淡定地看着一切。

此时，纪超开始说话了，他在向夏暮晨介绍着盒子里的一切，包括每一个装置的作用。

夏暮晨对技术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他却听得认真，仿佛要被当做实验对象的人就是他一般。

纪超最后介绍的是那个人形的金属装置，他把这个家伙命名为“接触机”，是人类与互联网连接的终端，当一个人进入到接触机以后，它将实现人脑与互联网的连接工作。

“为什么要把它设计成为人形？”这是夏暮晨听过介绍后的第一句问话。

“本来我们只需要用它连接人类的大脑即可，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我们还是把它设计成为了人形的摸样。在这个接触机的内部有着无数个传感仪，它们可以时时检测人体内部的心跳、温度、血压等基本情况，当一个被实验者出现了哪怕是一丁点的不正常时，我们都可以看得到，这会大大降低危险的程度，避免出现意外。”

“哦，原来如此。”

“夏总，那我们现在打开接触机吗？”纪超问道。

“先不必，我想和所有的实验候选人一同去看它内部的样子。那些候选人呢？可以让他们都过来了吧？”

“哦，当然。”纪超拿出对讲机，说了一声：“让四位候选人进来吧。”

几分钟后，由工作人员领着，四个人来到了超级大脑的中心，其中的一个坐着轮椅，他就是那名退伍军人，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精神，如同是要冲向战场的先锋。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名科学家，他也是精神抖擞，能够见到这个人类的伟大工程，他此生已再无遗憾，中间的是普通的工人，他四处地张望着，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也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最后进来的人便是秦苏鹏，他的表情平静，似乎只是整个大楼内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

“秦苏鹏！”夏暮晨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对秦苏鹏是相当器重，而且经常会让秘书陈天爱把秦苏鹏叫到办公室来聊天，以交流人类与计算机连接的各种可能性。

“夏总好。”秦苏鹏露出了一抹的微笑。

“你不是已经放弃成为实验的对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夏暮晨是知道秦苏鹏曾经放弃过做实验对象的，事实上，那也是他的意思，他并不希望如秦苏鹏这样的人才去冒如此的风险。他更希望当一切稳妥之后，再让科学工作者来做连接的实验。

“是的，但是，当我看到这台超级计算机，不，是超级大脑时，我又改变了主意，现在，我想要成为第一个与计算机连接的人。”

“哦，原来如此。”夏暮晨并没有多说话，他知道，此时再劝秦苏鹏放弃是不合时宜的，毕竟所有的候选人都在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只劝说一个人放弃，并不符合生而平等的原则。

“夏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纪超问道。

“可以了。”

按动了一下接触机上的控制盘，它瞬间被打开，从里面冒出了一些白色的气体，那应该是汽化后的液态氮，随着雾气的散去，接触机的内部终于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那是一个软绵绵的内部，躺上去一定相当舒服，传感器都是很小的部件，所以根本就看不见，唯一不同的是接触机脑部的位置，在那里，可以看得到一个类似于帽子的装置，只不过这个帽子是由金属制作而成，它便是接触机的核心，连接人类大脑与互联网的终端装置。

接触机的内部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高端，也许这就是科技，最尖端的那一部分看上去也最为普通。

纪超开始向所有人介绍机器的使用方法，人只需要躺进去，然后关闭接触机前侧的门，打开开关，机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当开关开启时，人类将会暂时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转而进入到互联网之中。这有点像是人类在睡觉时梦魇的感觉，意识是清醒的，可就是动也动不得，只不过，在接触机内时，人类的意识进入到了互联网内。

那个帽子的内部有很多肉眼无法看到的细线，当把它戴上时，细线会根据人脑的特性找到对应的区域位置，也就是马卫平所测算出的k3到k656，m67到m832，m1211到m1937，n1967到n2873和n19267到n20173区域。经过专家学者的进一步讨论，他们选择在这五个区域里同时连接人脑，这会大大增加实验成功的概率，当然，也会增添风险。

第74章 最后的时光

下午，吃过午饭后，夏暮晨在会客厅内与纪超等专家聊着天，现在是确定最后实验对象的讨论时间。

事实上，以目前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再做过多讨论，秦苏鹏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其实，在早些时候，关于本次实验的实验对象选拔就有着完全相反的两种声音，一种声音认为，备选人员应该是足够健康且接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而另一组则认为，被选者最好是身患绝症的病危人员。前者认为，受过训练的身体健康者可以更好地完成任务，而后者则认为，一旦任务失败了，不需要牺牲健康人的生命。

早期，当连接计划的风险较大时，第二种声音占据了上峰，尤其是当前两次的实验失败以后，人们更是不敢让身体健康者来做实验对象。所以，那三位身患绝症的患者才有机会成为实验候选人。不过，当技术进一步成熟，成功率越来越高了以后，人们更希望受过专业训练的健康者可以成为实验的对象，而且，这种声音越来越占据主流，甚至有人认为，当被实验的对象是健康的专业人士时，工作人员的责任感会大大加强，最大限度地避免实验的失败。

因此，在这种声音的驱使下，人们渐渐把实验的对象瞄准了健康的专业人士，然而，却没有专业人员有同样的冒险精神，除了秦苏鹏。

秦苏鹏的出现让健康者做为实验的对象成为了一种可能，虽然依然有人不愿同意把实验用在健康人员的身上，但是只要一句“人人平等”，那“狭隘”的声音便很容易被打压下去。

今天，通过专家们的一致讨论，秦苏鹏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此时，秦苏鹏正站在实验大楼的外侧，虽然不知道讨论的结果为何，但是秦苏鹏已经猜到了答案，他只是想在进入那个箱子之前，最后再看一次这个世界，也许，留给他停留在现实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正在秦苏鹏感受这午后懒散的阳光时，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走进了他的耳旁。

是陈天爱，她一直坐在大楼的客厅内，刚刚出来透气时，她看见了远处的秦苏鹏，所以走过来与他打个招呼。

上午，秦苏鹏并没有出来迎接夏暮晨，也就没有见到陈天爱。而此时，听见了那熟悉声音的秦苏鹏突然有了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难道，自己是幻听了。

秦苏鹏立刻回过头来，是她，没错，真的是她。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机场接夏总回国，当然也要与他一同过来喽。”

秦苏鹏此时才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早没有想到，作为夏暮晨的秘书，陈天爱理所应当要一同来到这里的呀。

“哦，哦，是这样啊。”秦苏鹏挠着头，显得很紧张。

“你呢？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陈天爱对连接计划并不了解，更不知道秦苏鹏是该实验的备选对象之一。

“我？来工作。”秦苏鹏苦笑着。

“哦，是啊，你是连接计划小组的成员，瞧我的记性。”

“作为老板的秘书，我记得你的记性一向很好啊，老板每天的日程你都深印在脑中的。”秦苏鹏笑笑。

“他毕竟是老板吗？必须要放在心上啊。”陈天爱的眸子天真地看着远方。

她并不知道，其实这句话多少给秦苏鹏造成了伤害，对老板要上心，那么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普通人就不必太放在心上了。秦苏鹏听得出来，自己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是呀。”秦苏鹏也看向了远方。

“听说，你们的这个实验，有一定的危险性？”

“是的。弄不好，被实验的对象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么危险！”陈天爱把目光转向了秦苏鹏，她有些惊讶。

“嗯，是呀。不过概率很低，也许仅仅只有百分之三十。”

“那也很高了呀。”

“还好吧，比稍微复杂一些的手术失败的概率低多了。”

“那实验对象是谁，怎么选出来的？”陈天爱眨着天真的双眼，显得十分迷人。

“有四个人，一位退伍军人，一位工人，一位科学家，还有…”秦苏鹏的话语犹豫，正在他刚刚说还有自己时。陈天爱的电话响了。

原来，是她的男朋友，他的电话来得是如此巧合，就在秦苏鹏想要与陈天爱诉说心声的时候，它来了。

接通电话后，陈天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和所有正处于热恋期的男女一样，在电话中有说不完的话语，而且还是用着嗲嗲的声音，深怕别人不知道电话的那一头是她的情人。

站在陈天爱的身旁，秦苏鹏感觉到了内心的刀绞，不过，他还是要强颜欢笑，在这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还要在自己心爱的女生的面前，强颜欢笑。

伪装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一名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他招呼着秦苏鹏赶紧回去，选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秦苏鹏对正在打电话的陈天爱比划了一下“要去忙了”。而陈天爱只是简单地给了一个拜拜的手势后又与男朋友欢快地亲密起来。

回到大楼的路并不长，但秦苏鹏却走了很久很久，他多么希望陈天爱能打完那个电话，然后叫她一声，哪怕仅仅只是与他说上一句“再见”。

然而，却没有，直到秦苏鹏彻底地走进大楼以后，陈天爱都没有把电话粥打完。

走入了会客厅，夏暮晨与几位高管，还有其他的三位候选人已经站在厅内等候了，现在，正是宣布最终选拔结果的时刻。

是由夏暮晨宣布的。夏暮晨念过了一段话，秦苏鹏并没有听清那些话都表达了什么，他只是听见了最后的三个字是“秦苏鹏。”

果然不出所料，秦苏鹏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而其他的实验候选人也纷纷表示了对秦苏鹏的祝贺，他们是由内而外的高兴，因为那段秦苏鹏没有听清的话，绝大多数是读给他们听着。

“首先，我代表创梦四海对四位候选人表示由衷地感谢，谢谢你们对连接计划所做出的牺牲。公司当然也会给予各位应有的回报…”在这份回报中，那名工人和科学家都得到了一笔巨额的抚恤金，而且还由公司帮忙联系医院做癌症和白血病的治疗，退伍军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给他安装一套世界上最先进的假肢。而唯一没有得到太多好处的便是秦苏鹏，虽然公司给了他承诺，实验一旦失败，他将得到更高的赔偿，可是没有任何亲人的他，要这份赔偿又有什么用呢？

第75章 忘明

当把最后的结果宣读完毕以后，夏暮晨将秦苏鹏单独叫到了一处办公室。

与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秦苏鹏便被工作人员安排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接受最后的检查与训练。

而在工作开始之前，纪超同秦苏鹏说道：“苏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是最后反悔的机会了。”

“不，我不反悔，就这样吧。”秦苏鹏笑了笑，能够感受到他笑容背后的无奈。

“你还有没有想要见的人？我可以把她叫到这里来。”

“没有了，我想要见的人已经都见了。”

“要不要给谁打一个电话呢？”

“也不必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现在，我唯一的心思，就是全身心地做好最后的‘连接’。”

“好，其实实验成功的概率很高，会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你不必担心。”纪超有意提高了概率，以让秦苏鹏安心。

“我知道，纪总，我不是那三位候选人，我很了解这次实验，不用给我鼓气了。”

“好，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纪超欣慰地笑着，而笑容中也带着很多的无奈。

在另一边，夏暮晨在一群工作人员的拥护下离开了公司。

他的车离大楼越来越远，而夏暮晨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

“夏总，您回家吗？还是去公司？”陈天爱伸回头来，询问着。

“不回家了，去公司吧。”夏暮晨语言平淡地看着窗外。

“好。”

“哦，不，先不回公司了。你下班之后要去哪里？”

“我吗？回…回家。”

“好，那就先把你送回家吧。”

“没关系的夏总，我和您一同去公司。”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私事儿，先把你送回去，然后我再忙我的。”

“夏总，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也不着急，先送你吧。”

“啊，那谢谢。”陈天爱知道，夏暮晨对自己一直很好，所以她也没有强烈的反对。

当把陈天爱送回到家中以后，夏暮晨便来到了驾驶的座位，这本是一辆可以自动驾驶的轿车，并不需要司机，不过夏暮晨更希望开车去见那个人。

夏暮晨的车在北琼市的市中心向着西北的方向开去，已到了下午的五点，西处的阳光以很小的夹角照向夏暮晨的侧脸，将它“染得”红润，却也把那脸上的皱纹凸显。已经将近五十岁的夏暮晨比同龄人显得更老一些，工作的繁忙与生活的乏味让他承受着更加巨大的压力。

二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开到了北琼市海淀区西北边凤凰岭自然风景区内，在那里有一个寺院，叫做龙泉寺。现在，这里已是北琼市内最大的寺庙，也可以说，它不仅仅是一座寺庙，而是一个汇聚一群看破红尘的科技工作者的圣地。

在寺庙内，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师傅，他的法号为忘明。忘明大师已在龙泉寺修行了二十余年，不仅很有修为，也是寺院内很多科研项目的总负责人。

今天，夏暮晨来到这里正是要找忘明大师的。

二人曾经是大学同学兼室友，关系很好，他们曾经一同创过业，只是因为命运的不同，一个人成为了企业家，而另一个则做起了和尚。

来到龙泉寺，已与十几年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上一次见忘明，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至从启动了“连接计划”，夏暮晨就再也没有来到过这里。

与做事的和尚说明了来意，一位师傅便去到了里室，将忘明大师请出。

师傅们休息的寮房很大，那名和尚需要走上很远才能找到忘明。很奇怪，这个拥有高科技研究的寺庙，竟然不用电话去找人，而是采用最原始的步行。也许，这就是佛家弟子的一种信仰吧，在工作上可以做得最高领域的科技，但是在生活中一定要保持着平淡。

夏暮晨坐在龙泉寺的外处，目送着夕阳，这会儿，他想起了第一来这里时的场景，同样的夕阳，同样的等待，只不过那时的忘明没有出来见他。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从寮房内缓缓走出了一位同样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身穿长长的僧服，满脸的胡须，显得比夏暮晨还要老上几岁。

他就是忘明大师，虽然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但夏暮晨一眼就认出他来。

同样，忘明大师也看出了夏暮晨，从他的嘴角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走到近处时，二人彼此对望着，都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用微笑表达着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阿弥陀佛，施主久等了。”忘明轻轻地作了个揖。

“好久不见了，邓…哦，忘明大师。”夏暮晨也轻轻地点着头。

“我们在这里聊吗？”

“我想去后山，你第一次启发我的地方。”

“那里已经被盖成了寺院，不再有空地。”

“那就去到那个寺院吧。”

原来，这里已经被建成了普贤菩萨的寺楼，在室内的中央，一尊索大的普贤菩萨圣像威严耸立，他身骑一头六牙白象，手持如意棒，双眼平视前方，给人以一种慈善之感。在普贤菩萨的四周，还有着多位罗汉，环绕在整个房间内。

夏暮晨与忘明找了两个普通的椅子，在寺楼内坐了下来。

“开始我还以为，来当和尚只是你一时的愤怒，并不会坚持太长的时间。没有想到，你竟然做了半辈子，而且还是这里最著名的大师之一。”夏暮晨言道。

“可能要做一辈子了。”忘明说。

“也好，走过了不惑之年，对这世界中很多事物的追求已经变得很淡很淡。身上拥有的一切都似乎不再有意义。有时候想想，佛家的一些话还真是挺对的，‘万事皆空’，万事真的可能是空吧。”

“你这次来找我，难道是为了出家？”忘明笑笑，面对老朋友，他也开起了玩笑。

“即使我有这份心，也没有这种惬意的身子了。现在公司几十万人，我要是撂挑子不干了，多少人就得没有饭吃，曾经以为创业成功后就会自由，可现在才知道，人生越往上走，就越不属于自己。”

“被你这么一说，我当时早早的离开，也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喽？”

“绝对算是。”

两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了门外的老柳树，仿佛回忆着曾经一同奋斗过的青年时光。

第76章 永生

“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吧？”看着老柳树，夏暮晨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哪些话？”忘明回问着，目光同样深沉。

“你说过，想要复活一个人，只需要复活他的意识就可以，也就是记忆和感觉。”

“哦，你说的是那件事情啊。”

“十几年前，你曾经与我说过，龙泉寺在做一项计划，复制人类记忆的计划。如果你们可以利用某一种方式把一个人的所有记忆都储存起来。然后再通过苦心钻研，将所有关于人类的感觉也给研发出来，最后将两者进行结合，就等于将一个人的意识给复活了，而复活了意识，也就等于复活了这个人。”

“是啊，那时，当我向你提出计划的时候，你非常激动，你说要帮助我们完成它。后来，为了掌握人类的行为习惯，我们共同建立了有关人类行为习惯的数据库。你还协助我与当时互联网界的超级巨头一同完成大数据的建设。”

“嘿，看来你还记得啊。”夏暮晨把视线看向了身旁的忘明大师。

“怎么可能忘记呢。不过后来，这项计划戛然而止了。”

“是啊，我放弃了这个复活人类的方法，因为我觉得，它没有任何的意义。这种方式只能复制出一个模拟的家伙，不可能真的将人复活。”

“我知道，那一天你从她的墓地回来时和我说过这些话，虽然那个复制的她很像她，但你知道，那不是她。”忘明看向了夏暮晨，道：“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一定会放弃那个项目的。”

“对，从那一天开始，我心中生出了一个新的计划，我把它命名为‘连接计划’。”

“我听说过，创梦四海有一个秘密的计划，名字就叫做‘连接计划’。”

“那你知道吗？这个计划是因你而起的。”

“哦？”

“还记得吗，那一天你对我说过，你和你的团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把人类记忆复制到计算机内的方法，因为人类没有办法把人脑和计算机对接相连，然后再将那些抽象的记忆数字化，这可能需要人类技术的进一步提高，或者对人类大脑的研究达到更高的境界才有可能实现。”

“我对这句话的印象弱了，但是我当时确实因为这件事情而头疼过，它的确很难实现。”

“正是这句话，让我的心中生出了‘连接计划’的想法，而所谓的‘连接计划’就是将人类的大脑连接到计算机，接着将一个人的记忆复制到计算机内。如果计划进行顺利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找到人类意识的根源，再把意识复制到计算机内，若是这样，我们真的就能让人类永生了。”

“你们真的在做这样的计划？”忘明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吃惊。

“不是我们，是我。我的最终目的是复制人类的意识，但是，我对外界所宣称的却仅仅只是将人类的大脑连接互联网。”夏暮晨叹了一口气，道：“人类还是很难接受永生的概念的，如果我对外宣传称创梦四海的最终目标是复制人类意识，然后克隆人类身体，最后将人类的意识粘贴到被克隆的身体上，以实现人类的永生的话。那么，很多人也许并不会认同。甚至，一些国家和社会组织也会出来反对我，用舆论与强制力压垮这项计划。”

“这种可以让人类永生的计划，难道会有人反对？人类不是一直在追寻永生吗？”

“是的，人类在追求永生，但是当这个概念刚刚被提出来时，一定会有人出来反对的，而且反对的声音也一定不小。我太了解人类族群了，整个族群对新鲜的事物有着天然的排斥心理。当初，当第一个试管婴儿被创造出来时，很多人都出来反对，认为那个试管婴儿是一个怪物，他不符合道德伦理，即使试管婴儿可以让很多家庭实现拥有孩子的梦想。还有，当转基因开始出现时，很多人也出来反对转基因的应用，认为那会影响人类的健康与生命，即使转基因农作物可以让更多的人免于挨饿。人类永远对不熟知的科技持反对的态度，即使人类一直在追求着繁衍后代与不再挨饿的梦想。”

“可是这一次不同啊，这项计划可以让人类永生啊。”

“不，它只可以让部分人获得永生。即使复制意识，克隆身体真的可以完美结合，我们可以保证让一个人获得永远的生命。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是永生的。只有那些掌握更多资源，拥有更多财富的人才有可能尝到这项科技的成果。而更多的人，仍然会生老病死。换句话说，如果所有人都获得永生的话，那么整个人类系统就坏掉了，再也不可能有人死掉，就意味着再也不可能有新生儿出现，人类将失去‘新陈代谢’。所以，它只能让少数人永生，而无法获得永生的多数人是不可能支持此项技术的出现的。如果我是普通人，我也会反对，同样是人类，凭什么你能永生，而我就必须死亡，这很不公平，如果我不能和你一样永生，那我更希望你也必须死亡。生老病死是保证人类公平的最后底线。”

“看来，你已经把人性看得很透了啊。”

“不是我看得透了，而是看得多了，熟悉了而已。”

“连接计划已经到了什么阶段？”

“马上就要开始实验了。”

“这么快！”

“是啊，如果实验成功，人类的意识也许将会走出大脑，迈向更广阔的空间。”

说着，两个人一同移动了脚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他们似乎有着一种感觉，自己就是人类的意识，而这座寺楼是人类的大脑，外部是更广阔的空间，只要他们走出这里，就如同是意识离开了大脑，去向了一个更广阔的领域。

当他们迈出门槛时，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片寺楼是刚刚盖好的，没有对外开放，也没有太多的僧人活动，而四周又是“年迈”的老柳树，“遮天蔽日”，挡住了城市的余晖，显得阴气沉沉。而此时，两个人同时出现了一种感觉，当人类的意识迈出大脑走向更广阔的空间时，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面对黑暗的世界，产生恐惧与陌生，甚至想要立刻回去。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因为他们同时也感受到了外界空气的新鲜与自由。就好像是一个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人，虽然对外界有着陌生与恐惧，但是重获自由使得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第77章 你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站了足足有五分钟。

当一股冷风从东南处吹来时，忘明突然问出了一句话。

“你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实施着“连接计划”，是为了她吗？”

忘明的声音随着冷风飘去，从夏暮晨的身边经过，又向着远方“跑去”，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给被吹到的人带去阵阵寒意。

而就在身边的夏暮晨好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片刻，忘明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是，那又如何，连接计划只能帮助活着的人复制意识，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即使人类已经掌握了复制意识，克隆身体的技术，又能怎样，她的意识，永远都不可能被复制了。”说出这番话时，夏暮晨的脸上露出了忧伤，他仿佛是一个画家，用了十几年创作的作品，在一瞬间被火烧了个精光。

“可是夏暮晨，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是如我们这样活着的人，即使复制了意识，即使把复制的意识粘贴到了克隆的身体上，我们真的能够保证我就是我吗？”

“什么意思？”夏暮晨转过头来，一脸的不解。

“你还记十多年前我和你说过的另一种复活人类的方法吗？”

“哪一种？”

“我们都知道，人类是由细胞组成的，而细胞又是由原子构成的。如果某一天你死掉了，组成你身体的那些个原子在一百年后又奇迹般地按照现在的你的顺序重新组合到了你一起，它们是那么的一致，一致到每一个原子都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这是否就意味着你复活了呢？如果这意味着你的复活，那换一种方式，并不需要组成你的所有原子都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都知道同样的原子有着同样的属性，只需要用另一批同样的原子按照你身体现在的顺序组成在一起，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复活了？”

“当然记得。也正是你的这句话，让我重生了将她复活的希望。”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可以瞬间将人类位移的机器。假设在一万年以后，人类的技术真的达到了我们现在所不敢想象的高度，人类发明出了一种可以瞬间移动的机器。这个机器的工作原理是这样的，假如你想从北琼市去到南极，你就走进机器的内部，它会对你进行全方位立体化的扫描，测算出每一粒原子的准确位置，然后把这些信息传到南极，同时将机器中的你摧毁掉。而在南极的那一头，有一个同样的机器，它会根据接收到的关于你的扫描信息按照原子的组成顺序重新创造出一个你。这个过程可能需要花费一些的时间，但是在你的意识中，它是一瞬间的，被机器销毁的那一刻，你的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而被机器重造后，你又恢复了意识，刚刚还在北琼市的你，这会儿就感受到了来自南极的寒冷。我们现在人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对于一万年以后的人类而言，它可能非常普通。”

“如果发明了这样的机器，那可真是一种福音，人类终于实现瞬间转移了。”夏暮晨微微地笑着。

“别急，听我接着说。然而，有一天，这个机器出现了错误。那天，当你走进机器时，他照样对你进行了全面扫描，并把被扫描的信息传到了南极，而南极的机器也读取到了信息，并且成功地创造出了你。但是，北琼市这边的机器却出错了，它并没有把你给摧毁掉。”

听到这里，夏暮晨把头扭向了忘明，认真地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现在，世界乱了，竟然出现了两个你，而且两个你一模一样，就连原子的排列顺序都完全相同。而负责管理传送机器的公司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出现，根据相关规定，世界上不应该有两个你同时出现，所以，他们必须把北琼市这边的你给杀掉，用那台机器，把你给摧毁掉。”忘明凝眉目视着远方，继续说：“而这个时候，你也慌了，每次使用传送机器时，你的眼前都是突然的一黑，然后一亮，你传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但是这一次，你的眼前没有一黑一亮，而另一个地点却出现了你。此刻你才突然意识到，你没有被瞬间移动，而是被复制了。这个时候，传送公司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你，他们要你配合，用那台机器，把你摧毁到原子的状态。而你再也不肯了，因为你意识到，这是要谋杀你，那个南极的你根本就不是你。”

“你…你的意思是…”

“是啊，‘我’究竟是什么？‘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为什么是‘我’，‘我’如何确定‘我’就是‘我’。如果连复制粘贴原子都不可能创造一个‘我’，那么什么又是‘我’？暮晨，意识是什么？它真的能被复制粘贴吗？”

“忘明大师，这也是我始终不解的问题。所以这也是我…我支持‘连接计划’的另外一个原因，我就是想要知道，意识能不能去到人体以外的其他地方，它是不是只能在大脑中存在。但是，我却没有你思考的那么深刻。”

“话又说回来，意识是什么？暮晨，你有没有想过，当夜深人静时，当你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躺在床上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时，这个睡觉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死亡，或者说，他是不是与那个可以瞬间移动的机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你睡去时，你的意识渐渐的消失了，世界变成了黑暗，当你醒来时，你来到了崭新的一天。而这个过程，又像不像是从北琼到南极的那个你。可是事实上，第二天醒来的这个‘你’，是一个新的‘你’，他只不过和南极的那个‘你’一样，拥有了‘你’昨天的记忆，所以今天的这个‘你’以为‘你’和昨天的‘你’是同一个人。”

夏暮晨认真地听着，没有说话。

“也许，意识只是一种瞬间的感觉，或者说意识是一个只能生存一天的‘你’，当这一天过后，今天的‘你’就会死去，在睡眠后，一个新的‘你’出现了，他拥有‘你’过往所有的记忆，所以他误认为，他就是‘你’。”

第78章 一切的源头

“按照你的观点，今天的我只有一天的‘寿命’，当我睡眠之后，就等于是某种意义上的‘死亡’，而明天醒来的‘我’，又是一个新的‘生命’，只不过是因为他具备了‘我’的记忆，所以才会‘误认为’他就是‘我’？”过了些许时间，夏暮晨对站在身旁的忘明问道。

“这仅仅只是我的一个假设而已，也许事实不是这样的，又或者是。是与不是，我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忘明言道：“但是，这种观点却给了我们许多特殊的思考。生命是什么，意识又是什么，当‘我’认为‘我’是‘我’的时候，‘我’真的是‘我’吗？也许，我们不敢再肯定了。”

“可以说的更通俗一些吗？”

“当然。”忘明向前迈动了两步，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的寺楼，凝神说道：“我们再做一个假设，假如科技进步到了某一个级别，记忆是可以复制、粘贴和删除的。那么这个世界会是怎样。如果有一个疯狂的科学家，趁你睡着时，偷偷地将你的记忆删除，然后又把我的记忆粘贴在了你的大脑中，那么，当你醒来时，你会是怎样的？”忘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两种可能。第一种，你能清楚地意识到你还是你，只不过你的脑中多了我的记忆而已。第二种，你因为你的脑中有了我的记忆，所以你认为，你是‘我’？”

夏暮晨思考了片刻，回答说：“如果关于我的那部分记忆删除的足够彻底，而关于你的记忆粘贴的足够真实，我想，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吧。我认为我成为了‘你’。”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你的大脑中，存储的都是关于‘我’的记忆，那记忆会让你误认为我的过往都是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但是，当你站起身子走到镜子前时，你可能会被吓到，因为‘你’看见了你的身子，但是‘你’的记忆却是‘我’的。也许，‘你’会误以为你与‘我’交换了身子。可事实上却是，我们什么也没有交换，只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把你关于‘你’的记忆给删除了，又注入了‘我’的记忆。”

“所以你认为，决定一个人认为自己是谁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那些留存在脑中的记忆让他相信他是谁？”

“也许这是某种可能性吧。想想那些个刚刚出生，或者是出生不久的婴儿吧。他们没有任何的记忆，他们似乎也不存在‘我’的概念。在他们的大脑中并不认为‘我’就是‘我’，而更像是无神经中枢的动物一样，没有个人意识。回想一下，你是在多大的时候开始意思到我是‘我’的，七岁、五岁、三岁还是一岁，总之，只有当人的记忆达到一定数量时，他们才有可能明白，‘我’是‘我’。换句话说，‘我’的概念是因为有了记忆所以才会产生的。”

“也许‘我’的概念是通过大脑神经元的建立才能实现的吧。”

“从脑科学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我’之所以认为‘我’是‘我’是由于记忆产生的，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个很大胆的假设。当我们在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的意识其实是离开了我们的大脑，只有当我们醒来以后，意识才又回到了大脑。”

“什么意思？”

“我现在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解释，但是，我却总有一种感觉，意识可能真的会通过某种形式离开人类的大脑。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我们今天的对话，似乎聊得太深奥了。”夏暮晨轻轻地笑着。

“也许吧。这些是我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对生与死思考的一种表达。出家之后，时间变得充裕了，冥思的时间也自然多了许多，所以会胡思乱想，今天你来了，又聊到了这里，也就忍不住把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都聊了出来。”

“你的天马行空很多。”

“你的天马行空也不少。对了暮晨，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忘明稍微停顿了片刻，道：“你还在为了将她复活而努力着吗？”

“嘿。”夏暮晨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个摇头是回答说“不是”，还是在说不知道。

迈出龙泉寺的那一刻，夏暮晨又把脚步停下了。他望着远处的北琼市，眼神中露出的一抹的失落。

他，又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意外。

那时，夏暮晨正为了自己的事业拼搏，他和几个创业合伙人一同经营着创梦四海，而公司也在他们的努力下，一步一步走向正轨。可是就在那一天，他刚刚从非洲飞回来的那一天，一个不幸的消息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夏暮晨最爱的女人，那个在夏暮晨最艰难时助他站起来的女人发生了交通事故，被汽车撞死在了马路上。

那一天，落下飞机后打开手机的那一刻，无数个未接电话、微信、短信提醒差一点把夏暮晨的手机响爆，而所有人的内容都是“她的出事”。从那一次开始，夏暮晨最害怕的就是飞机落地之后打开手机的过程。

那天，当夏暮晨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后的不久，从急救室里传出了让他这辈子都难忘的消息，她永远地离开了他。

世界在那一刻崩溃了，他的人生在那一刻也崩溃了。夏暮晨跪倒在地上希望医生能再救她一次，然而，医生却无能为力。后来，夏暮晨才知道，那天，是她准备向他求婚的日子，可是，他们的相爱却也停止在了那一天。

这一次的打击对夏暮晨是巨大的，他很久都没有缓过来心中的悲痛，甚至开始变得有一些黑化，痛恨这个世界。直到，他在龙泉寺再一次遇见了忘明大师，两个人聊了很多，忘明马行空的复活方式使得夏暮晨重新燃起了救活她的希望。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夏暮晨默默地让创梦四海开始转型，最初是收集人类行为的大数据，以做出一个虚拟的她。而后，夏暮晨又制定了“连接计划”，复制人类的意识，以实现意识的永生。而夏暮晨所做的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想念她，他想要复活她。

第79章 不见的元海

几天过去了，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张续秋来到了市长办公室，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岳父梁冬石，以及市公安局局长白凤武。

这些日子，梁冬石的工作很忙，可是案子依旧没有太大的进展，不仅仅是两个隐形的刀片突然消失，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也没有传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元海本人也陷进了科研中心，不去寻找案子的突破口。在张续秋看来，这是不务正业。

就在三天前，张续秋找到了元海，并与他郑重谈过了此事。张续秋认为，研究镜子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专业的人士完成，作为刑侦工作者，元海没有必要没日没夜地守在科研中心。

可元海却不这么认为，他坚信案子的突破口就在“刀片”和镜子上，至于其他的方向都是毫无意义的。

两个人在张续秋的办公室争论不下，最终不欢而散。

元海的行为让张续秋相当不满，那天，张续秋终于爆发，他将元海所负责的案子交给了黄翔久来办，同时把所有分派到科研中心的人手纷纷撤走，让元海变成了光杆司令，甚至是变相地剥夺了他的办案权。

可是，多天过去了，张续秋方面却始终没有进展。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的前一天，张续秋特意与岳父一同来到市领导面前汇报工作。

然而，他们却吃了一肚子的灰，当市长得知案件没有任何进展时，将两人大骂了一顿。虽然心中生气，不过张续秋与梁冬石也没有办法，没有了元海，破案变得异常艰难，为了尽快破案，张续秋不得不压制心中的怒火，请回元海出山。而在梁冬石的命令下，白凤武被安排去到科研中心说通元海重新回来办案。

收到命令，白凤武一分钟都没有耽搁，他直接驾车来到燕京大学的科研中心，亮明了身份，要求直接见面中心的负责人。

听说来者是市公安局的局长，穆伟行当然不敢怠慢，他立即让工作人员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请白凤武进入。

实验室与前些天没有太大的改变，唯一的不同是搭建在中心的房子。在小屋子的四周，有许多看似很高级的仪器，那些都是高精度测试仪，不同的仪器的测试项目各不相同。现在，只有一部分被安装在了房子上。

周围的人群忙碌着，他们围着房子，安装与测试着各种仪器。

正在白凤武好奇于实验室内的场景时，穆伟行笑脸迎了出来。

“这个实验是元海让你们做的？”白凤武对实验也有所耳闻。

“是的，在元队长与我们的讨论中，大家都觉得应该做一次类似的实验。”

“那元海他人呢？”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来了，至从上一次被刑侦大队叫回到单位，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元海他一直没有来过？”白凤武睁大了眸子，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穆伟行。

“对…对啊…”穆伟行变得结巴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只能含糊其辞道：“可能是他来过了，但我一直在专心做实验，所以，没…没有注意到吧。”

白凤武是老公安了，他当然可以看得出来，这是穆伟行在替元海找说辞，于是严肃道：“院长，你不必帮元海找任何的托词，他要是没过来你就直说，没准他去其他的地方执行任务了呢。”

“哦哦，可能吧。”穆伟行毕竟是一个学者，对人心的揣摩没有白凤武深刻，也就说了实话。

知道了元海从刑侦大队离开以后就始终没有到过科研中心，白凤武的心中生出了疑问。他在猜测着元海去处的同时，也对眼前的“房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事实上，白凤武相当器重元海，虽然元海做起事情来会让人琢磨不透，但破案的能力绝对出色。在白凤武的内心深处，也真的认为此项实验会有某些特别的意义。

“实验到哪一步了？”白凤武问道。

“房子已经组装完成了，必须在组装过程中安装上去的测试仪器也已经全部安装完毕。现在，还差一些仪器需要安装在外部，等到全部完成后，再调试一下，就可以开始实验了。”

“实验最快要在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做？”白凤武似乎对这项实验越来越感兴趣。

“嗯…”穆伟行想来半天，说：“估计得明天上午。”

“明天上午？”白凤武皱着眉头，想了一段时间，问道：“今天晚上，可以吗？”

“啊？”

“如果你们缺少人手的话，我可以调过来一些人。但是，今天晚上必须把实验给做了。”白凤武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实验的小房，他希望实验可以在最后的期限到来前完成。

“时间有点紧，但是，如果抓一抓，我想是可以的。”穆伟行回答说。

“这就好。”白凤武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现在还要去市政府一趟，这样，晚上我和元队长都过来，咱们一同见证试验的结果。”

“好的，领导。”

刚刚走出科研中心的大门，白凤武就立刻掏出手机，给元海拨打了过去，他要质问这个“放荡不羁”的家伙，近些天既不去刑侦大队，又不来科研中心，到底是几个意思。此时，白凤武认为，元海一定是闹了脾气，所以索性不管这起案子了。

五十多秒的彩铃声，然而，元海却没有接通电话，白凤武再一次拨打，那边仍然是无人响应。

一路上，白凤武给元海拨打了多次，可是却始终无人接听，这是相当罕见的，即使元海再不靠谱，再耍脾气，也不可能连个电话也不接吧。

也是在这一刻，白凤武有一种感觉，元海并不是有意要不去科研中心的。

白凤武的车速很快，直奔元海家中而去。

几声的敲门声后，室内无人应答，白凤武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然而仍然无人回应。打电话无人接听，家中又无人，事情变得越来越离奇了。没有办法，白凤武只能亮明身份，向元海的邻居打听他的下落。

可是，上下左右的邻居除了什么也不知道的，就只剩下了另一个答案：“元海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了。”

当听到了这个回答后，白凤武更加感觉事情的不对，不回家，不去刑侦大队，不去科研中心，那么，他会去到哪里呢？

正当白凤武冥思苦想时，他的电话响了。

第80章 人机分离

是梁冬石，副市长一定是等着急了。

这会儿，白凤武拿着手机，不知是该接还是不接，如果不接，会让领导不高兴，可接了，又该如何帮元海圆消失的事情呢？

“喂，梁市长。”虽然内心矛盾着，但是在元海与前途上，白凤武还是选择了后者。

“元海呢？找到他了吗？”梁冬石的声音严肃。

“没…没有，我现在在他家的门口，不过，他却没有在家。”

“电话呢？”

“也无人接听。”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科研中心的人是怎么说的？他们知道元海去到哪里了吗？”

“市长…元海，元海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去科研中心了。”

“什么！”

“听科研中心穆院长的意思，元海应该是在上次回到刑侦大队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你说什么！元海这小子是要造反啊？”电话那一头的梁冬石显得相当激动。“你，告诉技术大队，给我跟踪元海的手机信号，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他给我找出来，还反了他不成。”

“是，我这就去办。”

梁冬石动了怒，白凤武也没有办法，他必须按照领导的意思去做，让所有技术部门通过各种方式，找到元海手机所在的位置。

每一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公安民警，都必须在手机上安装一种芯片，它可以帮助公安机关找到该名民警所在的位置。所以没用掉多长时间，技术部门的工作人员就寻到了元海手机的所在位置，它不在别处，正在那处废旧的工厂内，也就是第三起凶杀案所在的位置。

了解到了准确的信息，白凤武叫上公安局的民警，一同驾车向废旧的厂房奔去。

在这个工厂内，又一次被公安民警围了起来，由白凤武带头，通过一个精致的跟中仪器，寻找着元海的手机信号。

至从跟踪到元海的手机信号，它就始终没有移动过，一直停留在厂子内。

穿过泥泞的小路，走到了厂房的最里处，仪器上所显示的手机信号也越来越近，此时，在仪器上可以看得到，手机就在集装箱的附近，于是，几个民警便开始在箱子的附近找了起来。

终于，在集装箱的门口处，一位民警看见了手机。它被调成了静音，所以任凭白凤武如何拨打，也在厂房里听不见手机响起的铃声。

然而，手机找到了，白凤武等人却没有找到元海的人影。

在这一刻，白凤武的心中突然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元海很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破案无数，得罪了很多犯罪分子的刑侦队长，结下的梁子也一定不少。如果哪个犯罪团伙想要找他的麻烦，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白凤武不免替元海捏了一把冷汗，他赶紧吩咐周围的民警，立刻在厂房的周围寻找可能的线索，务必找到元海失踪的原因。

白凤武这头担心着，但是梁冬石却不以为意，他只在乎自己的官位，至于元海的死活，似乎与他毫不相干。所以梁冬石又打来电话催促白凤武。

此时，白凤武还不能直接说出心中的猜测，他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后再向领导汇报，要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向市长传了假消息，很有可能引得梁冬石的不高兴，甚至是引火上身。

所以，他只能客观地描述事实，说元海的手机留在了废弃的工厂内，但人却不见了踪影。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人的眼中会产生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器重元海的白凤武担心他有可能是出了意外，但是只想着官位的梁冬石却认为，元海是在耍小心机，故意把手机扔在了废旧的厂房。

所以，梁冬石给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元海这是要给我上眼药水啊。”

“不…不能吧，梁市长，以我对元海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啊。”

“哼，人心隔肚皮。要不然，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玩消失吗？明天就是书记要求破案的日子，若是找不到元海，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你，作为市公安局局长，难咎其责。”梁冬石想要把案子不能及时被侦破的锅都让元海来背，可是这会儿非常棘手。姑爷张续秋在几天前很不懂事儿地剥夺了元海的办案权，这就使得案子的破与不破都和元海没有任何关系，若想重新追究元海的责任，就必须把他给找回来，并且重新委任担责，你不能把工作的无法完成甩锅给一个没有责任的人。而现在，元海消失了，这就使得追责元海变得不再可能，梁冬石必须另想办法，将自己与姑爷的责任降到最低，因此，他把白凤武给一同拉了进来。这是一个喜欢玩弄权利的人的鬼脸，有利益时往前抢，担责任时向后退。

白凤武在玩弄人心方面不如梁冬石，不过他也能听得出来梁冬石的言外之意，当然，白凤武也自知是逃不掉干系，毕竟自己是北琼市公安局局长，有管理的责任。

既然无法逃避责任，那就把心思都放在破案上吧，白凤武与梁冬石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当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尽力解决，而不是逃避。

然而，案子还是太复杂了，全市的刑侦精英在十多天的时间里都没有任何收获，短短的一天他能有进展吗？

白凤武急中生智，他苦苦思索着，终于在毫无办法之时，他想出了最后的一丝希望：“要不然，我们就相信元海一次吧。”这一刻，白凤武寄希望于自己最信任的属下。

“如何相信。”

“元海在科研中心准备了一个镜子的实验，在今天晚上就可以做。我想，元海作为一个能力还不错的老刑侦，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来做实验，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要不…我们就看一看它能得出什么结果？”

“你也相信镜子的实验能破案？”

“不，我只是觉得元海可能会有他的道理。”白凤武解释说：“而且，我今天去到科研中心时，那里的院长好像也对实验相当重视，实验的场所设置在了相当隐秘的地点，而且不准外人随便出入，他们甚至调动了所有的资源来做实验。我想，如果实验本身毫无意义的话，那些高级知识分子也不可能如此重视的。”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那么重视实验？”听见这话，梁冬石也不免感到意外。

“真的。”

“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晚上。”

“好，你一会儿就去科研中心，我也会去，到时候，我们一同见证实验的结果。”

“好的。”

第81章 实验前的宁静

几天的特殊训练让秦苏鹏完全掌握了与超级计算机连接后的基本工作。

这是一项从来没有人做过的实验，将人脑与计算机相连，让人类直接进入到互联网的世界。it界的精英们为此奋斗了多年，人们也曾无数次地幻想过类似的实验。但是，它却仅仅只是一种幻想。当人类距离这个幻想更近，甚至是触手可及时，所有的幻想都变得那样的渺小，即使是那最富有创造性的想象力，在真实的面前也变得微不足道。这有点像是人类第一次接近月球，即使曾经有那么多关于月亮的美好描述，但是，当人类真正知道它的表面的样子时，所有美丽的传说都变成了童话，而真实也将会把它们全部打败。

此时，秦苏鹏正一个人躺在实验大楼的一处密室内，欣赏着手中的《百年孤独》，这些日子，他始终没有离开过密室，一直接受着特殊的训练。

再过两天就是正式实验的日子了，大楼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做着最后的调试、准备工作，他们要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超级大脑的每一个盒子上，都有工作人员在实施检查，没有人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因为实验一旦失败，就意味着上万人几年的工作努力将付之东流。

太多人为此付出了青春与汗水，所以，谁也不想实验在最后的关头有任何的差错。这就好像是高考一样，十几年的学习，只为那一次的考试。只不过不同的是，高考失利之后可以重新再来，但是这个实验失败以后，也许人类距离下一次的实验要等上不知多久。如同楼兰的被发现，如果不是那阵大风，也许百年之后，人们才能再见它的遗址。

此时，夏暮晨也来到了实验大楼，他站在地下三层的玻璃窗前，目视着工作人员们最后的准备工作。

在这一刻，这位在商场上混了多年的老江湖也感受到了紧张，十几年了，他始终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前两次的实验都太草率了，这一次，整个公司是真的做足了功课，所以，它必须成功。

另外，这也是夏暮晨对自己的最后承诺，虽然他不知道实验最终是否可以顺利完成。他也不能确定即使实验成功了，是否就能复制人类的意识。他更不知道，就算人类的意识被复制成功，人类是否真的可以实现永生。在与忘明大师的对话后，这些未知似乎变得更加难以确定。但是，夏暮晨至少还有一丝的念想，他希望这项实验可以在有朝一日让他见到那个始终割舍不下的她。哪怕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复活，哪怕，那个她并不是真的她。

“夏总，休息一会儿吧？”纪超始终站在夏暮晨的身边，他可能是除了夏暮晨以外最紧张的人。

纪超也为这项工程付出了几乎所有的一切，所以，当然会特别在意它的成败。

“不了，兄弟们都在忙活着，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不累。”夏暮晨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整个超级大脑，好像只有看到它时，他的心理才能踏实。

“他们还要继续忙碌几十个小时，我怕夏总您会吃不消。”

“放心吧，我的身体还好，能熬得住。”

纪超知道，这是夏暮晨的心血，他肯定也和自己一样，想要始终盯着，直到实验的顺利完成，所以纪超也不再多劝，同夏暮晨一起，站在玻璃窗前，目不转睛，盯着所有的工作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每一个人都努力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三个多小时后，夏暮晨对身旁的纪超说道：“秦苏鹏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此刻，夏暮晨才突然想起本次连接计划的主角，他认为，秦苏鹏可能才是所有人中最紧张的那一个。

“他在训练室呢，这些天一直在那里，始终没有离开过。”

“怎么样？他的身心状态如何？”

“一切正常，秦苏鹏不愧是这项实验的最佳人选。”

“走，我们去看一看他吧。帮他放松放松，他一定紧张坏了。”

虽然夏暮晨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秦苏鹏也许是所有人中最平静的那一个，甚至连心脏也没有太剧烈的跳动。

当夏暮晨与纪超来到训练室时，秦苏鹏还躺在那里，看着手上的《百年孤独》，毫无实验前的紧张与激动。

这本书有点像是他的人生，孤独，永远的孤独。

见两位领导到来，秦苏鹏起身，将书慢慢放下，微笑道：“夏总，纪总。”

“坐下吧。”夏暮晨示意一下，说道：“实验再有几十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怎么样？紧张吗？”

“还好，没什么特殊的紧张感，就是有一些期盼。”秦苏鹏回答说。

“我们这些旁观者都已经紧张到坐立不安了，没想到当事人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心态真是不错啊。”

“我对公司的技术有信心，所以才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好，这就好。”夏暮晨微笑着，问道：“几十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别光在训练室里呆着了，也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到哪里，想见一见谁，我把车借给你，你直接坐车去。不过，前提是要在实验开始前的两个小时内赶回来。”

夏暮晨是在给秦苏鹏特例，按照规定，现在的秦苏鹏是不能离开的，连训练室都不能离开，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但是，夏暮晨的心里并不敢保证，当秦苏鹏真的进入到互联网的世界后，他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所以他希望秦苏鹏能在实验之前，多一些自由的时间。

秦苏鹏的内心深处当然有一个想要见的人，而且以夏暮晨的能力很轻松便可以把她叫到身边。但是，此时的秦苏鹏却张不开口，他如同是被拉锁拉上了嘴巴，心中的话难以蹦出。

“不了，我还是在这儿吧。”过了良久，秦苏鹏才给出回答。

“也好，既然不想出去，在这里呆着也很不错，至少安静。”

夏暮晨与秦苏鹏并没有聊太长的时间，他和纪超都知道，秦苏鹏最需要的可能是安静，于是，二人只停留了五分钟，就离开了。

第82章 仆人

落叶随着微风吹动，打在庄园的围墙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这片少有人来的小路上，到了太阳快要落下时，显得尤其阴森，再加上叶子摩擦墙壁的声音，使人感觉宛如来到了西方故事中吸血鬼的老巢。

在围墙的远处，一个健壮的青年正站在墙角下，他口中叼着烟，轻轻地吸着。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创口贴与一些轻微的划痕，随着微风打乱了他的头发，使得这个面色深沉的男人更显忧郁。

当从他口中吐出的烟雾渐渐散去时，人们才认出来，此人便是柏舍。几天前，他曾经在这里被兰牟雨曦踩在脚下，好好羞辱了一番，那个天使般面孔的女生出手很重，一些伤口至今仍会让他感到疼痛，甚至有可能在柏舍的脸上留下永久的伤疤。

今日，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脸上的庄重使柏舍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几天前的恐惧，留下的只剩恶狠的眼神。

柏舍已经在庄园外站了一个多钟头，他貌似在等待着什么，一整盒的香烟已经被抽去了大半盒，可是，他依然站在原处，连脚步也没有迈动太多次。

又把一根香烟抽完，柏舍把烟头仍在近处的垃圾桶中，就在此时，从庄园的内部传来了车子开动的声音。柏舍立马站直了身子，头却低了下来。

车子发动机传出微微震动的声响，它越来越近，柏舍的面容也变得越来越严肃。

片刻，柏舍身旁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辆老款的宾利，是兰牟雨曦的座驾。

宾利开到柏舍的身旁时停了下来，车窗打开，精致的五官从车内出现，看到她的这一刻，柏舍的心跳加速，那既是对兰牟雨曦的恐怖，更是对这美丽天使的一份爱慕。

事实上，在柏舍跟踪兰牟雨曦的那段日子，他的心底也多少对女生产生了爱，他想要劫持她，但却始终没有动手，除了没有机会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舍不得。在那一天，当兰牟雨曦把柏舍又一次制服以后，除了心生了胆怯，柏舍更是从心底甘愿做她的保护神，为这个迷人的女神赴汤蹈火。而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一句“我愿做您的仆人”，也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表白。

“上车吧。”兰牟雨曦的话很简单，话音过后，她又关上了车窗。

而柏舍却马上跑到正驾驶的位置，快速坐了上去，然后把自动驾驶模式调节成了人工驾驶。

“小姐，我们去哪里？”柏舍小心翼翼地问着。

“燕京大学，科研中心。”

“是。”

这并不是柏舍第一次给兰牟雨曦当司机了。就在几天前，兰牟雨曦让柏舍在大门口守候的那天早上。柏舍并没有准时到达，而是晚了两分钟左右。

当他赶到庄园外侧时，兰牟雨曦的车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见到车内的兰牟雨曦，柏舍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并询问让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可是没成想，还没有等柏舍把话说完，兰牟雨曦便从车上走下，恨恨地给了柏舍一记耳光。

这应该是柏舍人生中挨过的最狠的一记耳光，也是他挨过的第一个耳光，她的出手之狠，让柏舍那刚刚有些愈合的伤疤又一次见了红。

柏舍被打懵了，他刚要大骂，又是一记耳光，虽然没有第一记的狠，但是却让柏舍冷静了下来。

“听着，我最讨厌别人不准时。”兰牟雨曦冷冷地说道：“做我的仆人，必须守好规矩。懂吗？”

这时柏舍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兰牟雨曦眼中的身份与地位。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从小到大从未被欺负过的男人，这样的侮辱是难以被接受的。然而，柏舍却没有反抗，而是选择了顺从。这一是因为他被兰牟雨曦两次狠狠的教训给打怕了，二也是由于他内心深处对女生的爱慕。也许，这是很多男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当爱着一个女生时，甘愿抛弃面子，为她奉献一切。

从那两记耳光以后，柏舍对兰牟雨曦变成了言听计从。那一天，柏舍驾车载着兰牟雨曦去到了三处案发的现场，每到一处时，柏舍都在旁边乖乖地等候着，一句话不敢多说。

不过，在柏舍的心里却产生了疑问，兰牟雨曦为什么要与自己来这三处的案发地点呢？以她的刑警身份，完全可以和公安部门的其他同志一同去到现场啊。

这些个疑问留在了柏舍的心中，并没有问出。

今天，兰牟雨曦又一次找他来做司机。而要去到的地点同样的奇怪。

宾利开动，柏舍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他时不时地用倒车镜去观察坐在后排的兰牟雨曦。女生始终在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一道道划过去的灯光，将兰牟雨曦精致的五官照亮，又暗了下去。在夜色中，女生的脸更显迷人。从这一刻，柏舍终于知道了，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否则，不可能在被兰牟雨曦制服时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举动。

车子开到科研中心时，兰牟雨曦说了一句“找个地方等着我。”随后，她便下了车，向着科研中心大楼处走去。

在那里，玄明哲正在等候着。原来，是玄明哲给兰牟雨曦打来的邀请电话。在确定实验开始的时间后，这个高材生希望兰牟雨曦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共同观看整个实验的过程。

玄明哲的举动有一些奇怪，按理来说，如此保密的实验并不应该邀请兰牟雨曦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但是，玄明哲却总是觉得，兰牟雨曦应该来到这里，或者说，她必须来到现场。而玄明哲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兰牟雨曦是唯一可以看得到隐形刀片的人，让她来观看实验的过程与结果，也许在“房子”被打开的那一刻，她可以在其中看得到其他人无法观察到的神秘现象或物质。

见到兰牟雨曦的到来，玄明哲很高兴，他笑脸迎了上去，并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兰牟雨曦走进了科研中心的大门。

第83章 出现的元海

乘坐专用的电梯，又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二人来到了实验室。

进入防盗大门的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是被太阳直射地照着，亮得让人无法直视。这是由于所有实验室内的灯全部被打开了，总共一百六十七盏，一盏不少。院长穆伟行认为，关于镜子的实验需要测量仪器来记录数据，更需要人眼去观察那可能发生的特殊现象，所以，他尽可能地让室内的亮度达到最大值。

在整个实验室内，大约有十几人，除了兰牟雨曦以外，还有副市长梁冬石，公安局局长白凤武，潮阳区刑侦大队队长张续秋，以及刚刚考进公安队伍的高建。剩下的便是科研中心内的其他工作人员。

梁冬石，白凤武和张续秋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来这里观看实验的，而兰牟雨曦是受到了玄明哲的邀请，但是高建能在现场就显得有一些奇怪了，以他的资历，并没有资格来观看实验。事实上，这是高建主动要求的，他在得知实验会在今晚开始时，主动请求到现场参观。张续秋见新人如此积极，也就同意了带他一同过来。

现在，距离实验的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或是说着什么，或是沉默不语，可以看得出来，每一个人都心系着实验，其他所有的言语与动作都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紧张。

“再检查一下仪器，不要有任何的差错。”穆伟行向工作人员吩咐道。副市长亲自来观看实验，这是穆伟行在之前所没有想到的，所以他必须一百个注意，谨慎再谨慎，力争不要让任何错误发生。

向工作人员做了一番的嘱咐后，穆伟行又来到了玄明哲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找到元队长了吗？”

“没有，公安机关似乎没有寻找到任何有关于元队长的线索，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同样的话也从梁冬石的口中问了出来，只不过他询问的对象是身边的白凤武。

“你们找到元海了吗？”梁冬石问。

“还没有呢。市长，我们已经加派了警力，在全市搜索元海的下落，但是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任何的收获。”白凤武进一步解释说：“技术部门通过人脸自动识别技术在全市各个监控录像上寻找着元海，又让相关部门把所有宾馆酒店的入住信息全部筛查了一遍，可是仍然没有发现元海的下落。”白凤武回答说。

“这小子难不成是跑出北琼市了？”梁冬石问。

“有这种可能，刚刚，我已经让技术部门把搜索的范围进一步扩大了，现在仍然没有回信。估计要等到更久的时间才有可能得到他的消息。”

“元海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他离开刑侦大队的那一天，我们看到他从刑侦大队出来以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而后该出租车向着那处破旧的工厂开去。”

“再然后呢？”

“那片厂房因为已经被废弃了，在周围一公里处没有任何的监控摄像头，所以我们拍不到元海下车后的画面。”

“找到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了吗？”

“找到了，市公安局也对这名出租车司机做了审问。据他回忆说，那天他从刑侦大队接了一位客人，那人应该就是元海，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带着火。不过，见他身上穿着公安的制服，司机也就没有多问。而出租车只是把元海送到了废旧工厂的门口便自行离开了。之后的事情，这位司机也不知道了。”

梁冬石叹了一口气，说道：“让局里的兄弟们继续找，尽快找到元海的下落。”

“是。”

另一边，同样听到没有元海下落的穆伟行皱着眉头，此次实验是由元海提出来的，可是到了实验即将开始时，他本人却不见了踪影，穆伟行很不舒服。

“院长，所有的仪器完全正常。”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并向穆伟行做了汇报。

穆伟行看了一眼手表：“随后说道，好，十分钟之后，我们正式开始实验。”

紧接着，他来到了梁冬石的面前，小声言道：“市长，实验十分钟以后开始。”

梁冬石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走到了演讲台前。其他人也赶紧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与所有的人类仪式一样，在正式工作开始前，都要有领导的一番演讲，演讲本身并不重要，只是象征着人们对上级的尊重，在很多人的眼中，它是多余的，但是，对于一个正式的大型仪式而言，它却是必须的。

梁冬石拿捏的很有分寸，他不像有些领导似的，讲的慢长又乏味，让许多听众不胜其烦。

只用了三分钟，梁冬石结束了他的演讲，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穆伟行。

穆伟行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也是三分钟，他便宣布了实验的正式开始。

只见，几个机械的装置将“房子”的六面完全扣合在了一起。在这之前，它们只是彼此贴连着，并没有完全紧扣，从外处观望好像是已经组装成了的完整房子，但是内部并没有形成一个完全由镜子覆盖的空间。

于此同时，所有的仪器全部开启，一同测量内部的数据。

那些都是世界上比较先进的测量仪器，任何一台仪器都能测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变化。工作人员们在各个仪器所连接的电脑上观看着“房子”内部的数据变化。

然而，内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它就如同一个普通的房间内部一样，任何异常的现象也没有被测量出来。

站在外边的梁冬石等人根本就不能感受到任何的变化，他们只能安静地等待着可能被发现的异常。

过了五分钟，穆伟行问道工作人员，有何异常数据产生？结果换回来的只是所有人的摇头。

梁冬石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六面镜子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的特殊现象发生，那只是元海没有根据的脑洞大开而已。

而这样的结果也让穆伟行有几分难堪，毕竟市长亲自过来观看实验，但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出现。

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穆伟行有着天生的倔强，他并没有立刻宣告实验的失败，而是解释说有可能是内部的镜子没有完全附着在一起，所以他要求工作人员把房子打开，检查一下镜子的粘连处是否有瑕疵出现。

命令下达后，工作人员便起动了之前将房子组装在一起的机械装置，而这一次，它们起到的是拆卸作用。

在机械装置进行工作的同时，实验室内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事实上，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实验是多此一举，毫无意义可言。现在，结果似乎证明了他们是对的。

然而，就当机械装置将第一面墙壁拆开的那一刻，讨论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转而变成了的惊叫声。

就在这个实验房屋的内部，一个赤裸的人平躺在里处。

张续秋认真地看着那个人形，他隐隐约约地感觉，他就是元海。

第84章 元海

燕京大学科研中心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令人胆寒的画面，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躺在里处的人是死是活，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是向后退的动作，不敢轻易地上前查看情况，但出于好奇，视线却又不肯离开。

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张续秋等公安民警来到现场的作用，只见，白凤武、张续秋、高建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查看“房子”内部的情况。

身子向前赶着，张续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房子”里躺着的人，越是靠近，他越是感觉此人像是元海。

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张续秋终于与其他二人一同跑进了“房子”内部，而那个人的脸也清楚地展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他年龄三十左右，不过却显得有一些沧桑，头发凌乱，像是熬了很久的夜，睁开的双眼中也满是血丝。张续秋没有看错，他就是元海。

看着“房子”内的元海，三个人都呆在了旁边。白凤武与张续秋是经常会到案发现场的，尤其是白凤武，更是见过各种各样的杀人案。但是，此时的二人却好像变成了两具木乃伊，一动不动，双眼也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躺在镜子平面上的元海。

元海的表情好像是一种惊恐，虽然还没有达到极点，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肯定是相当的害怕。从三个人看到元海时，他就是一动不动，此时已经可以基本断定，元海凶多吉少。

第一个蹲下身子的人是白凤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天时还在苦苦寻找的元海，这会竟然躺在了面前，静静的，宛如一个精雕细琢的塑像。

正在白凤武本能地想要触摸元海的颈动脉以验证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亡时，他那伸出去的手被人拦了下来。

是张续秋，他阻止了白凤武，说道：“别去触摸他了，万一又是被隐形的刀片切割开的，一碰，很有可能会断成几块。”

白凤武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元海的尸体，心如刀绞般的痛。

见三个警察在“房子”里一动不动，穆伟行忍不住了，他大声地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这是每一个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关心的问题，没有人希望在实验过程中出现一个死人。

然而，张续秋却给了大家伙并不希望听到的答案，他回过头来，向着所有人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十分暗淡。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随后，张续秋拿出电话，给单位拨打了过去，他说明了科研中心发生的情况，并要求立刻派人过来封锁现场。于此同时，他与白凤武一同走到了梁冬石的身边，耳语说道：“市长，是元海，他已经死了。”

“你们说什么？”梁冬石睁大着眼睛，指着“房子”内的尸体，大声说道：“那…那个人是…”

“是他。”白凤武轻轻地点着头，从他的眼神中显出了失落，对下属离去的失落。

“怎么可能？”梁冬石也不敢相信。

“市长，这事儿可以和大家说吗？”

梁冬石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白凤武明白梁冬石的意思，他把心中的悲痛扫去，又重新回到了工作的状态。对穆伟行说道：“院长，不好意思了，现在这里反生了命案，所以，我们要封锁现场了。”紧接着，他又大声喊道：“请各位同志配合一下，到另一个房间去，一会儿我们会对每一位同志进行常规的询问。大家暂时不准离开。”说着，他把现场的人员赶到了实验室旁边的房间。

站在人群中，玄明哲也始终盯着“房子”内的尸体，此情此景，几乎与元海之前对他描述的密室杀人案一模一样，全是镜子的空间，一具赤裸的尸体。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死者也是被“刀片”所杀。

就在白凤武将众人引到另一个房间的同时，玄明哲对身旁的兰牟雨曦说道：“雨曦，那里，有隐形的刀片吗？”

从实验的开始，一直到发现尸体，兰牟雨曦始终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太多的举动，甚至当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引得所有人惊叫时，兰牟雨曦也是出奇的冷静。

现在，玄明哲的问题问的突然，却也是极为重的要疑问，如果兰牟雨曦可以在其中找到“刀片”，那么将意味着这又是一起“刀片”杀人案。若是如此，所要引出来的猜想可能会让每一个人心惊胆寒。

兰牟雨曦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越过人群，径直地向着尸体的方向走去。当人们注意到兰牟雨曦的身影时，大家伙才突然想起来，那个唯一可以看得到“刀片”的女生也在现场。

也是在这一刻，包括白凤武在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移动，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兰牟雨曦，等待着她给出最后的结论。

天使的面孔，傲人的身材，兰牟雨曦稳步向前迈动着步伐，在实验室内，她就如同是t台上的模特，被众多男人盯着。其实，以兰牟雨曦的身段绝对不必任何一名世界超模差，而她那迷人的五官更能使得所有人神魂颠倒。

但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兰牟雨曦的美，大家伙更想要知道的是，此次凶杀案是不是“刀片”所为。

时间宛如禁止一般，兰牟雨曦是实验室内唯一的活物，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好像是雕塑一般，目视着兰牟雨曦，没有人有任何的动作。

来到了“房子”的内部，兰牟雨曦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果然是元海，他平静地躺在镜子上，已没有了过去的洒脱与傲气。看到这一幕，这个几乎没有过任何表情的女生也在脸上出现了一抹的悲痛。她将双眼闭上，做了一下深深的呼吸，试图将那份悲伤移开。

随后，兰牟雨曦睁开了双眼，认认真真地在四周寻找起“刀片”。每一次，兰牟雨曦都能一眼看到“刀片”，即使是在黑暗的集装箱内，她也可以很轻松地找到它，但是，今天的兰牟雨曦却失常了，她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元海尸体的下面，她发现了“刀片”。这个“刀片”比前三个都要大一些，被元海压着，只有一小块露在表外。

第85章 谁做的

整个潮阳区的刑侦大队好像是疯了一样，当张续秋把元海死在了科研中心的消息通知给队里时，几乎所有刑侦大队的刑警都出动了。

十多辆的警车，打着警笛，排成一字，直奔科研中心而去，从刑侦大队到科研中心的路上，如同是出现了世界末日般的灾难，被哇哇的警笛声完全覆盖。

没有一辆警车遵守交通规则，它们闯过了所有的红灯，以超过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奔向着目的地，在那里有他们最敬爱的副队长元海。虽然很多老刑警与元海产生过矛盾，但是所有人都必须承认，元海是历年领导干部中最出色，最有能力的一位。没有人希望他的去世，无论世界多么黑暗，人类都会由衷地钦佩真正有能力的人。

三十多位刑警，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科研中心，到达现场之后，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他们想要用双眼去确定死者是否真的就是元海。

然而，当元海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每一个人都认得这张脸，他，真的是元海。许多刑警队员流下了难以释怀的眼泪，甚至有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人会想到元海竟会发生如此意外，而更让每一位同志无法接受的是，元海在去世时竟然连一件衣服也没有穿上。

“是他妈谁干的。”这一刻，黄翔久忍不住了，他转过头来，对着留在实验室内的几名工作人员大骂道：“是他妈谁把我们队长弄成这样的？”

“谁他妈是负责人？给我滚出来。”付景胜也跑了过来大骂。

他们二人与元海的关系非常好，见到兄弟竟然落了个如此下场，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势要为哥们讨回公道。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张续秋赶忙上前阻拦，严肃说道：“让你们来是办案的，不是来耍脾气的。”

“张队长，现在没有你的事儿，我们今天就要讨一个说法。元队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二人本来就对靠岳父“登基”的张续秋心有不服，现在脾气上来了，两个人更是不把他放在了眼里。

他们一把推开了张续秋，直奔穆伟行的方向而去。

在这一刻，白凤武站了出来，他一把将二人推了回去，大怒道：“元队长去世了，我们肯定要给他讨一个说法，但是，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撒野。”

见是市公安局局长白凤武，黄翔久与付景胜终于有一些怂了，他们不再往前闯，但是依然不甘心道：“领导，我们队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是谁让他做的实验，必须叫那个人来偿命。”

“谁说元海是做实验去世的？”白凤武紧皱着眉头。

“那他为什么会躺在里面？”

二人的此句问话确实把白凤武给问住了，是呀，如果元海不是被安排了去做实验，那么他怎么会躺在“房子”里呢？

此刻，同样为元海心疼的白凤武立刻转过身子，向着穆伟行走来，质问道：“你们做实验时，让元海到里面当实验品了？”

“局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的那个人是元海元队长？”此时，穆伟行才在众人的举止和言语中猜出，死者是他们苦苦在寻找的元海。

“对，是他。穆院长，别告诉我你并不知道元海在‘房子’里面。”

“局长，这件事儿我不敢骗您，我们真的没有安排任何一个人在‘房子’里。这个实验的目的主要是观察当房间由镜子完全覆盖时，内部是否会产生异样的现象，我们有先进的测量仪器，把人安排在里面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再说了，如果是要安排人员在里面观察，对象也不应该是元队长啊。”

穆伟行的话说完，科研中心的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也纷纷附和，他们都表示从来没有安排过任何人在“房子”内。

穆伟行与众人的话是可信的，的确如此，没有必要安排人员在内部观察，即使有，也不可能是元海。

那么，为什么元海的尸体会在里面呢？难不成是他自己跑进去的？白凤武拧着眉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此刻，玄明哲走了出来，他对白凤武和穆伟行说道：“两位领导，这件事发生的太奇怪了。刚刚咱们做实验时，有一种仪器是专门测量‘房子’内部的物质的变化的，这项仪器相当精密，哪怕是内部存在一个细胞，它都能够被测量出来。按照道理来说，如果里面有一个人，哪怕是一具尸体，这台仪器都是可以显示的，但是在我们刚刚做实验时，它却什么都没有观察出来。”

这句话提醒了在场的一些科研工作者，不仅仅是那台测量物质变化的仪器，事实上，如果元海始终在“房子”内，那么很多台仪器都可以检查出它的存在，然而，却没有任何一台仪器给出准确的判断。这使得所有人的脑中都蒙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大家深陷疑问时，实验室的大门开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是李慧燕，她在潮阳分局得知了元海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此刻，她的头发凌乱，双眼通红，像是一个疯子。

当见到李慧燕的这一刻，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刑侦大队的每一位同志都能隐约地感觉到元海与李慧燕的感情，此情此景，大家伙能够体会到李慧燕的心情。

当赶到了实验室时，李慧燕好像并不着急了，她向元海方向移动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宛如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李慧燕并不是不急于去看元海，而是害怕。她害怕当她走到那具尸体的面前时，出现在眼前的真的是元海的脸。也许走不到身边，她就永远不必承认，元海已经死了。

一步，一步，一步，李慧燕想要逃避，但是身边每一个人给出的表情都可以清楚地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元海。一步，一步，一步，那短短的距离，李慧燕似乎用了一个世纪。

终于，李慧燕来到了元海的身边，当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时，李慧燕哭了，她的眼泪不停地落着，它们朝着元海的尸体的方向滴去，然而，当泪水落到了那里时，却穿透了元海的尸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因泪水而出现的小洞，那泪水就好像是激光一般，打在何处，何处就变成了虚无。

第86章 消失

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的李慧燕并没有看到这一奇怪的现象，她依然痛哭着，除了哽咽的声音，再无其它的声响。

李慧燕怎么也不会想到，再一次看到元海，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当初从刑侦大队调离时，她还对元海有一丝丝的责备，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只能用眼泪诉说。

李慧燕滴下的眼泪越多，被那泪水“摧毁”的身体部位也就越多。

李慧燕始终盯着元海的脸，她慢慢地伸出手臂，向着元海的脸部移去，她希望可以再摸一摸这张脸，再感受一次他的温度。

所有的刑警都注目在近处，见到这一幕，大家伙的心里也都不好过，虽然很多人知道此时并不应该去触摸元海的尸体，但却无人阻拦李慧燕的动作，有些时候，比起规章制度，感情也许更加重要。

李慧燕的手显得十分苍白，而且越是接近元海就越是颤抖，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她的手也始终朝着他移去。

可是就在李慧燕的手移动到元海脸部的位置时，她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与此同时，让人更加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了。元海的脸蛋如同是燃烧过后的烟灰，瞬间“塌陷”了下去。

这一幕，让本来还处在哭泣状态的李慧燕惊了一下，她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又去用手触摸元海的整张脸。

然而，李慧燕所触摸的部位越多，元海消失的部位也就越多。

这一刻，李慧燕惊慌了，她忙用手去抚摸元海的身子，可是就在她接触他的一刹那，元海的整个身子消失了，或者说，整个人不见了踪影，留在众人面前的，只剩下了一个空洞洞的“房子”。

元海的消失是如此的突然，在由玻璃所覆盖的“房子”内，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甚至让人怀疑，元海是否真的出现在过“房子”的里面。而李慧燕被这一突然的现象给吓到了，她赶紧扑了上去，似乎想要寻找元海最后的踪迹。

然而，她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一惊奇的画面也被离在近处的刑警们收在眼里，几乎所有人都跑了上来，惊奇于刚刚出现的画面，纷纷发出惊叹的叫声。远处的科研工作者因为惊叹声也猜到了“房子”里一定是出现了某些奇特的现象，纷纷大声询问着怎么了。

当得知元海的尸体突然不见了以后，市长梁冬石与几名科研工作者一同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果然，在“房子”内毫无元海的踪影，即使元海的尸体变成了灰尘，那么它也应该有痕迹残留才对。

“怎…怎么回事儿？”梁冬石结巴地问道。

然而，却没有人能给出回答，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场唯一还保持冷静的，可能只剩下了玄明哲，他突然大声喊道：“快，打开物质检测装置，查看‘房子’内物质的变化情况，大家伙先退出‘房子’。”

说时迟，那时快，操作物质检测仪器的工作人员立马跑到了机器前，并第一时间打开了仪器，然后又立马跑向计算机处，观看检测的结果。

这台机器需要一定的启动时间，为了让它尽快工作，工作人员将快速启动模式开启，这会大大缩减机器的寿命，但是这会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跟着一同跑过来的还有玄明哲和穆伟行，以及白凤武、张续秋，他们都希望可以通过物质检测仪查看出‘房子’内物质的变化情况，进而判断元海消失的原因。

然而，大家却失望了，因为计算机所给出的答案是，‘房子’内几乎没有太剧烈的物质变化，有的只是常规的数据波动，那是空气流动所产生的改变。

望着仪器所给出的数据，众人再一次变成了哑巴。这一现象实在是太离奇了。

“难道我们刚刚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影像，而不是元海真正的实体。”此时，白凤武说出了心中的猜测。这也许是唯一的解释，有某种东西采用了立体成像的技术，把元海的身体投影在了房子内，让人们误以为所看到的景象是真正的元海。

“如果是元海的影像的话，那么这是一种什么技术？”玄明哲说：“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影像的投射装置，但是它却如此逼真。而且，还是在全是镜子的‘房子’内成的像。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穆伟行无助地摇着头，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对了，兰牟雨曦。”玄明哲再一次想到了兰牟雨曦，他赶紧向“房子”的方向跑去，来到兰牟雨曦的身边，急迫道：“那个‘刀片’呢？在什么位置？”

“就在元队刚刚躺过的位置。”兰牟雨曦指着地面。

玄明哲又立马走向“房子”的中心，蹲下身子，用手触摸着那里，试图将“刀片”拿起。现在，“刀片”可能是唯一的收获。玄明哲并不认为元海的尸体仅仅只是一个影像，如果他的假设正确，那么留在镜子上的“刀片”将是解开谜底的最后希望。

玄明哲的手摸在了镜子处，如果那里有“刀片”的话，那么他应该可以感受到一种凉凉的触摸感，也应该可以体会到它的光滑。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好像手指摸到的仅仅只是镜子而已。

玄明哲继续触摸着，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试图感受它的存在。

“不用摸了。”就在这时，站在身后的兰牟雨曦突然说话了。

“为何？”玄明哲不解。

“‘刀片’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就在你把手放在刀片上的那一瞬间，它消失了，与元队长的尸体一样，被人摸到时，它便会突然消失。”

“什…什么？你亲眼看到的。”

“是的，我亲眼看到的。”

兰牟雨曦的这番话又一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不成，刀片也是一种影像？难道有某种装置，竟然可以将“刀片”的影响也呈现出来？

“你确定它是‘刀片’吗？”玄明哲继续问道。

“确定，它和普通的物质不一样。”兰牟雨曦的回答坚定。

第87章 疑团重重

空气一下子变成了凝固，索大的空间，安静的好像是冰冷的宇宙，毫无声波的震动，人们似乎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如同惊天的巨雷，震得人们瑟瑟发抖，那不仅仅是因为室内的安静，更是由于人们心跳的加速。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番场景，又听到了兰牟雨曦的那一番话后，全部都变成了哑巴，实验室内并不热，或者可以说，中央空调吹得屋内有些微凉，然而，众人的额头上却都流下了汗珠，恐惧感涌入每一个人的心头。

如果说元海的去世让所有人感到悲痛，那么他尸体的“蒸发”则带给了众人死神降临般的感受，再加上隐形的刀片也一同消失，人们彻底疯了，尤其是玄明哲等人，他们引以为傲的科学知识，在今天仿佛变成了毫无作用的过时理论，不但不能解释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现象，甚至让他们的整个大脑都抑郁无比。今天，难道人类几百年的艰辛所领悟到的科学理论要面临新的挑战了？

不过，有一个人却有几分窃喜，她就是李慧燕，因为元海“尸体”的消失给了她一丝的希望，虽然这希望渺茫，但是至少说明了，元海有一定的概率没有死去，他可能还活着，刚刚的那个尸体有可能只是一个影像，用来欺骗众人的影像。也许相比于永别，未知的一丝希望可以给人很大的安慰。

过了好半天，张续秋才走到岳父梁冬石的身旁，小声问道：“岳父，现在应该怎么办？”

梁冬石是现场最大的官员，有他在场时，大家伙都要听从他的指示，无论他是否在行。这是官场上的“规矩”。

不过，面对如此现象，梁冬石也没有了主意，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政务工作，而是一个甚至可以震撼整个世界的重大案件。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把目光看向了白凤武，凝眉说：“老白，你全权负责这里的工作，一定要调查清楚，刚刚出现的影像到底是不是元海的尸体，并且要弄明白它消失的原因究竟为何。我现在就回市里向领导汇报，随后再做进一步的安排。”此时此刻，梁冬石也终于明白了案件的“恐怖”，无论刚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现象是如何产生的，它都足够让人震惊。如果出现在“房子”内的尸体真的是元海，那么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如此毫无忌惮地杀死一名刑侦副队长呢？不但把他暴漏在众人的面前，又突然将其弄得无影无踪。即使刚刚的画面仅仅只是一个影像，又有什么样的人敢拿元海来开这样的玩笑，而他又采取了怎样的办法。梁冬石明白，无论答案是什么，那都意味着背后的操纵者绝对不一般。

“是。”白凤武郑重地回答说。

随后，由门外的几名民警将梁军成送走，而白凤武开始负责起现场的调查工作。

对于此次诡异的现象，白凤武并没有足够把握可以侦破到答案，所以他要求穆伟行、玄明哲等专家共同参与调查与探讨，这会儿，专家们已经成为的协助警方办案的一份力量，共同询问有关人员。

他们首先询问的是李慧燕，因为在元海消失的整个过程中，李慧燕是距离最近的人，同时，也是唯一把手摸向“元海”身体的人。

不过，按照李慧燕的描述，她其实并没有触摸到“元海”，而她的躯干每次触碰到“元海”身体的一个部位时，他的该部位便会立刻消失，直到李慧燕与其身躯的大面积触摸，“元海”终于彻底不见了。

这种现象的产生使得白凤武等人暂时否定了立体成像的猜测，一般来说，立体成像是不可能因为人体的触碰而凭空消失的。但也不否定一种全新的成像技术可能会有类似的现象。

随后，白凤武等人又询问了兰牟雨曦，因为她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可以看得见“刀片”的人。所以其对整个过程的观察特别重要。

不过，她的回答中却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产生，除了隐形的刀片是在玄明哲触碰的那一刻突然消失的以外，所有的观察都与其他人别无二样。

对现场所有人的询问大约持续了七个小时，白凤武等人问得细致，玄明哲等人也分析的认真。可是，他们却没有太多的收获。

从测量仪器的数据中，白凤武等人得到的答案是，由镜子组成的“房子”内没有特别的物质产生与消失，物质变化都是在正常范围内。但是，种种迹象又表明，元海的尸体与隐形的刀片不应该是影像。那么，答案会是什么呢？元海又是否已经死亡？

所有的疑团索饶在玄明哲等人的脑中，没有答案。他们只能揣着疑问，寻找着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破解疑团的最好方法可能就是寻找元海的下落，如果元海还存在于现实世界中，那么在“房子”内所发生的诡异现象可能仅仅只是一种未知的戏法，人们只需要找到戏法背后的奥秘即可。相反，如果始终无法寻到元海，那么事情的恐怖程度也许远远超越了之前发生的三起杀人案。因为，隐形的刀片很有可能具备另一种能力。将一个人或者一件物体粉碎成非原子的“影像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物质测量仪无法测量它的数据，人们却可以看得到它，但是，只要一触碰，那个非原子状态下的“粒子”就会彻底消失。

若是此项假设成立，那么隐形刀片的内部所具备的特殊属性将远远超越众人在之前的认知，它也许真的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特殊“物质”。

为了验证玄明哲等人的猜测，白凤武加大了对元海的搜索，他调动了整个北琼市的所有民警对全市进行搜查，并且调用人工智能在全市所有可以侦查到的摄像记录中寻找元海的下落。甚至，他还与所有省份的公安部门取得联系，展开合作，联合寻找。

这样的搜查工作是历史性的，甚至超越了寻找任何一名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力度。因为白凤武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因为，这一次的诡异事件很有可能颠覆物理学理论，甚至是人类的未来。

第88章 聚集的大佬

当钟表上的时针走到十二的位置，北琼市的一栋大楼的地下秘密停车场里陆陆续续开进了多辆豪车，在每辆豪车上走下了一位大佬，他们都是身价亿万的超级富豪，有的已经挤进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的前十名，有的虽然没有进入到福布斯富豪榜的大名单，但却拥有更多的财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坐拥超级财富的大佬们，从来都不会被普通人所熟知，而诸如福布斯、胡润这样的统计机构也根本无法统计出他们的财富。

富豪们所来到的大楼位于北琼市的繁华地段，大楼威严耸立，是这座城市第三高的建筑，远处望去，它好像是一艘竖立起来的航空母舰，前方的草地上摆放着四个很有特色的汉字，一人多高，它们所表达的含义正是拥有这座大楼的公司的名字——创梦四海。

今天应该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创梦四海的内部股东大会会在凌晨一时召开，与普通的股东大会不同，今日可以到场的嘉宾必须是占股比例超过2%的大股东，这一比例不高，但是以创梦四海当天的股价计算，2%已经相当于一千亿美元。

当初，夏暮晨把创梦四海的发展目标指向“连接计划”时，董事会几乎没有人同意，不过，随着夏暮晨的游说与坚持，人们渐渐肯定了连接计划的意义。但是，完成连接计划所需要的资金是巨大的，以创梦四海当时的资本量根本不足以支撑耗资如此巨大的项目。于是，为了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夏暮晨把游说的方向指向了全世界的超级富豪。那时他坚信，连接计划的终极目标一定可以让众多大佬心动。

因为，它将能够带来的诱惑是永生。

夏暮晨并没有向大众和公司的员工们公布过连接计划的背后目的，但是，他却向众多有实力的大佬们透漏了连接计划的永生目标。将人类的意识复制到计算机内，然后克隆身体，再将意识粘贴到克隆的大脑里，以实现永生，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计划却对拥有超级财富的大佬们尤其具有吸引力。他们的财富已经可以在整个世界购买任何的物质，但是唯一买不到的就是永生。

当夏暮晨把计划与各位大佬分享时，立刻得到了多位大佬的支持，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大佬们也愿意延长自己的寿命，更何况计划一旦成功，大佬们可以重新获得的还包括青春时期的身体。

大佬们的投资让创梦四海立刻拥有了可以实施计划的资金，而为了计划的最终实现，大佬们在不断地输入资金的同时，也在提供着各种资源。而这也是为什么创梦四海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实现这项伟大工程的原因之一。

今天，来到创梦四海总部的大佬们的财富加在一起甚至可以买下整个非洲和南美洲，而他们所具备的权利合在一起，甚至可以实施毁灭人类的计划。不过，这一日，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低调着来到公司的，他们不希望因为张扬而被媒体解读出不实的言论。

大佬们来到创梦四海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因为明日就是连接计划第三次实验的日子，也是最有把握的一次，人类的意识到底可不可以复制，将会在这一次的实验后揭晓答案。本来，夏暮晨是没打算让各位大佬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的，他更希望实验成功后再同这群特殊的股东宣布，然而，还是有人耐不住了兴致，大佬们的年岁已高，对“永生”的期盼已经不允许他们等待太长的时间。于是，夏暮晨决定同所有大佬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不得不说，夏暮晨的决定是一场赌博，如果一切顺利还好，大佬们高兴，而且还会继续给予创梦四海支持。但是，一旦实验失败，谁也不敢保证心灰意冷的大佬们会不会立刻抛售公司的股票。

事实上，这也是夏暮晨破釜沉舟的一次赌博，他的心里明白，如果本次实验再出现失败，不要说大佬们，政府可能也会出面干预，到了那时，进行第四次实验就不知道要等待多久。而把大佬们招到一起观看实验的过程则会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他们一定的信心，即使本次实验无法做到复制意识，单单是让意识进入到另一个载体内，也会提振大佬们对于连接计划最终成功的信心。而此时的夏暮晨是有把握“转移”意识的，他坚信，秦苏鹏的意识将会进入到“超级大脑”的内部。

大佬们可能是真的非常在意本次实验的结果，平时经常迟到的他们，在今天竟然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现场，要知道，他们并不都在北琼，绝大多数的人来自美洲和欧洲。

在创梦四海公司大楼的秘密会议室内，没有任何的服务人员，而且大佬们也不准许带随从进入，他们必须自己“伺候”自己，这对于被服务惯了的大佬们是极不适应的，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必须遵守规定，以免让除了大佬以外的其他人知道背后的秘密，连随身随从也不可以。

凌晨一点，会议正式开始，世界上拥有财富最多的三十二人坐在了一个房间内，他们的面容既显轻松，又显紧张，这是在大佬们的脸上很少会出现的表情。

不一会儿，夏暮晨来到会议桌的主位，与大佬们开了几句玩笑，让室内的空气变得轻松了一些，随后便介绍起第三次实验的整个过程，整个会议桌是一个巨大的立体投影仪，大佬们可以通过它来观看有关于实验的所有设备仪器的立体影像，这有助于大佬们对连接计划更好的理解。

在夏暮晨滔滔不绝的介绍中，他讲诉了整个实验的原理与发展过程，在最后，他说道：“连接计划已经在我的心里酝酿了十几年，今天，是它距离成功最近的日子。而我接下来要给各位展示的正是此次实验核心‘武器’，超级大脑。”说着，夏暮晨按动了一下手机，桌面上的立体图像瞬间将“超级大脑”的影像展现给了众人。从这个角度看去，它真的好像是人类的大脑。

这是大佬们第一次看见超级大脑，虽然只是它的影像，但是其特殊的外表与震撼的造型还是让众人不禁发出了感叹。几位大佬站起身子，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好像在这个影像中看到了自己永生的希望。

第89章 苍罗广元

随之，夏暮晨开始向各位大佬介绍起超级大脑的工作原理和内部构造，这部分内容都是些比较专业的理论知识，夏暮晨本人也不是很明白，所以只能是简单的讲解。

不过，它们还是让众人对高科技有了新的认识，几位大佬原本还相对平静的心情，此时变得更加激动了，因为他们知道了，若要完成意识复制，将会在这台超级大脑内实施，也可以这么理解，超级大脑将会成为大佬们“重生”的中间介质。

这会儿，所有的大佬都站了起来，他们向前探着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超级大脑，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检查，深怕它若出现事故，自己的永生之梦便会破灭。

不一会儿，一位大佬有些激动地问道：“夏总，这个超级大脑叫什么名字？”

“名字？”夏暮晨还没有理解大佬话语的意思。

“是啊，所有的超级计算机都有一个名字，比如天河7号，美洲豹。我想，这台超大脑也应该有一个名字吧。”

听到这里，夏暮晨想了想，随后说道：“就叫它‘苍罗广元’吧。”

苍罗广元，这是夏暮晨随意起的名字，“苍”代表着广阔的天空，夏暮晨觉得，超级大脑的发明应该会让人类翱翔于另一个世界，飞向另一片天空，人类也许真的会由此翱翔于梦想的天空下。“罗”代表着罗列，看到超级大脑的第一眼时，夏暮晨和所有人一样好奇于它的罗列方式究竟为何，这种罗列也许是对大脑的一种解读，也有可能隐藏着宇宙中的某些秘密，要不然，为什么可以“存放”意识的载体（大脑和超级大脑）都要如此罗列呢。“广”指代着广袤，夏暮晨认为互联网与人脑都是广袤无垠的，那么，一个能够将大脑与互联网相连的机器，当然也一定是广袤无垠的。而“元”则指代着神经元，无论是人脑，还是超级大脑，都是由无数个结点组成，这些结点在人脑中被命名为神经元，在超级大脑中虽然还没有一个官方的名字，但是大家伙也习惯叫它为神经元。这些神经元是人脑和超级电脑的关键，因为有了它们，人脑才能拥有意识，超级大脑才会像人脑一样地工作。

当然，夏暮晨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超级大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还有着另一层原因，这也是“苍罗广元”的另一层含义，因为那个已经离开了人世的她的家乡就在四川省广元市，而她的墓地就叫做苍罗岗。

各位大佬此时如果知道“苍罗广元”是因一个死人而命的名，可能会马上反对，毕竟，它是他们永生的希望。

“苍罗广元，苍罗广元，好，很好的名字。”那位大佬说：“很有神秘的色彩，也很有物理色彩，不错的名字。”

“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它不要像查理死公司一样让人失望。”另一位大佬道，他的名字叫尤里金斯伯格，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富有的一位，不过福布斯上却没有他的名字，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资产神秘，无法做详细的统计，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的权利，据说，以他的能力可以操控多个国家的首脑选举。

而金斯伯格口中所说的查理死公司则是另一个人类的永生计划。

查理死公司原名为查理斯公司，是北美的一家电子科技企业，他们曾在十年前大胆开始了多向改造人体计划。公司的创始人希望通过科技改变人体，其中包括使用人造器官、肢体代替人体的器官与身躯，当人类的某个部位受到损伤或不能再使用时，便可以利用该公司的产品替代，更新身体器官，间接实现永生。当然，人体改造计划不仅仅如此，查理斯公司更大的野心是用电子设备改造人脑。

这是一项不可思议的计划，公司的创始人认为，人类的大脑在一些领域里过于落后，已经不再适合文明的发展。例如在记忆方面，人类很容易遗忘，甚至容易记错一些事情。还有计算方面，人类远远比不上计算机，在人看来很复杂的计算题，计算机可能只需要几秒钟就能给出正确的答案。所以他们希望通过科技改变人脑，帮助人类变得更加聪明。

不过，改造人脑哪有更换肢体和器官那么容易，查理斯公司投入了大量资金，也利用了各种方法，可是始终没有成功。五年前，因为投资巨大，再加上改造人脑本身又太过于科幻，所以遭到了公司股东和普通百姓的谴责，很多人都说，这是对人脑的一种亵渎，不应该在继续下去。

当时，查理斯公司的管理层压力巨大，公司董事会已经不再支持人脑改造计划，而外部舆论的压力更是把整个公司推上了风口浪尖。为了让计划继续实施，公司的管理层不得不破釜沉舟，在技术还没有完全成熟时，就提前实施人体实验。

为了让实验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此次实验的原则是多多益善，因为整个公司还不知道如何改造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他们必须尽可能多地招募志愿者，只有被当做实验的人多了，公司才有可能拥有更多成功的机会。公司管理层在当时的想法是，只要有一例成功的案例，人们就会支持他们继续开展人脑改造计划。所以，公司在全世界招募自愿者。

有人反对，就会有人支持，当然就会有人疯狂地热爱。自愿一出，全球有上万人报名，而为了满足更多人的愿望，公司不断扩大实验对象的规模，最终“幸运”的500人被选中，并且被安排到了公司，共同进行大脑改造。

遗憾的是，这五百人并不知道，公司还没有完全掌握如何才能有效地改造大脑，而为了让实验有至少一列成功，工作人员对500人进行不同的改造方式，他们将活生生的人拿来做实验，全然不顾及危险性。

悲惨的是，实验结束后，索大的实验室内躺着499具尸体，还有一位实验者消失了，有人说，这名实验者是在最后时刻选择了放弃，所以保住了性命。不过，其他的499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此次实验之后，引起了全世界的震惊，查理斯公司的相关责任人被逮捕入狱，各国政府开始对人体改造持谨慎态度，而这也是创梦四海的连接计划格外珍惜第三次实验的原因之一，夏暮晨知道，如果再有事故，连接计划很容易让人们想起五年前的人脑改造计划，到时候，人们肯定也会像反对查理斯公司一样地反对创梦四海。

而那个本来叫做查理斯的公司，也被中国人改名叫了查理死公司，因为它太恐怖了，几乎就是在杀人。

“不会的，这一点请各位放心，我们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夏暮晨庄严道：“明天就是实验开始的日子，我之所以邀请各位在今天来到公司，也是希望大家能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以对连接计划放心。”

第90章 绝密级别

梁冬石赶回到市里之后，直接来到了市领导景治国的办公室，他详细说明了整个实验的过程，并且把其中诡异的部分与领导做了汇报。

一个晚上的时间，梁冬石始终在景治国的办公室内，二人一直没有过太多的交流，都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因为事情太复杂也太恐怖，他们第一时间把已经了解到的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

现在，国家已经连夜组成了研究组，正在研究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因为探讨过程中可能涉及到机密，所以梁冬石与景治国没有在被邀之列。

这会儿，二人毫无睡意，事件的诡异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而更重要的是，背后隐藏的秘密也许更为惊人。室内的烟雾映射出了二人的心境，他们已经抽了整整三盒香烟，为了打起精神，也是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

当东方的天空蒙蒙亮起时，景治国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看见来电的号码，他立刻站的溜直，接起电话。“喂。”景治国说话的声音也异常郑重。

“是，是，是…”一连点头说了几声“是”，景治国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的？”梁冬石紧张地问道。

“国家会在今天组成专家组，对整个案件进行研究，现在，它已经正式上升到国家的层面了。”

“这个我猜到了。”

“而且，此案已经被列入为绝密级别，任何人不准再随意传播案件的信息。”景治国严肃道。

“绝密级别，这么夸张！”梁冬石知道，国家秘密的密级分为“绝密”、“机密”、“秘密”，其中绝密为最高。他想到了国家可能不会让案件公布于众，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它竟然直接被提升至最高的绝密。

“是啊，我也有一点吃惊，不过，上面应该有他们的考虑，我们只需要服从就好。”

案件被定级为绝密，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有多余的人知道它，而之前的知情人对案件的了解也仅仅只能停留在现有的程度，没有人再被允许知道它的进展，除非，此次案件最终被证明为只是一场虚惊。

当白凤武接到案件被定级为绝密时，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从这以后白凤武不用再一个人承担如此复杂的案件了。不过，对于元海的寻找还是交给他来部署，无论案子被定义怎样的保密级别，官方还是要给大众一个交代的，元海毕竟是公安部门的“明星”，他的失踪很难完全保密。当然，对于元海的寻找要以另一种说辞开展，警方对外的理由是，元海可能得罪了某些犯罪分子而被报复。

对于重要的事件，国家的行动速度非常迅速，当天，以二十名专家为核心的临时专家小组在上层的讨论中成立了，这其中包括全中国最优秀的刑侦专家，各个领域里顶级的专业人士，当然，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便是玄明哲、穆伟行、袁殿子、邓爱伦、姜梓凯，五人本身就是相关领域里卓有成就的学者，再加上始终研究着案件，所以被列入核心名单中。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在研究着隐形的刀片，而现在，“刀片”已经彻底消失，只有他们是接触过“刀片”的高级人才。不过这会儿，几个人还没有接到上层的通知。

“刀片”杀人案走到今天的程度，它已经完全超越了所有人在之前的预期，而唯一让人遗憾的，或者说让人无法接受的，就是元海的“消失”，如果他还在，可能也会进入到二十名专家小组的大名单中。

虽然在前期对案件有所了解的人不允许再传播与案件有关的任何信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可以秘密侦查，在这其中，高建和李慧燕就是两个没有放弃的人，他们通过便利的条件，将相关的卷宗复制了一份，用来继续研究案情。

李慧燕想要破案的原因完全是为了元海，这个瘦小的女人，虽然因为元海影像的消失而有了一丝的心理安慰，但是，只要元海的“真身”一天不出现，就无法证明元海不是被“刀片”所杀，所以，李慧燕要继续研究与“刀片”有关的现象，以找到“杀死”的真凶。

而高建偷印案卷则显得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一个刚刚到刑侦大队的新人不应该对一起已经交出去了的案子有太多的好奇心。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高建总是觉得，这个案子就是为他而来，将案子内所隐藏的秘密找出，可能是他一生的使命。

私自拿走卷宗的复件是违法的，为了不被他人察觉，高建在带走复件的时候十分谨慎，他脚步快速，尽量不让人发现异常，想要把复件带到家中细细研读。

不过，正当他走到刑侦大队的门口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那么着急做什么？”

这音色很美，好像是清澈的湖水，给人以放松之感，不过此时，高建却感到十分紧张。他是熟悉声音的主人的，那是与他一同来到刑侦大队的兰牟雨曦。

高建故作镇定地回过头来，笑道：“家里有一些急事，所以我着急回家。”

“好了，不用装了，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复印件，就不要吝啬地自己独享了。”

“啊？什…什么意思？”高建依然装傻。

“案件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我也想要知道它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所以，我要和你一同破案。”话音落下，兰牟雨曦摆了一下手，远处的柏舍立刻启动了宾利。

兰牟雨曦的话是高建没有想到的，他没料到兰牟雨曦也对案子有着与众不同的好奇心，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要与兰牟雨曦一同研究案子的决定，因为他也知道女生的能力不凡，有了如此厉害的人物帮忙，案子的谜底也许会更快地被找到。

当看到开车之人是柏舍时，高建多少有些惊讶，当时，柏舍就是在高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现在，他竟然成为了兰牟雨曦的专职司机，而且还恭恭敬敬，这让高建很不理解。

不过，当了解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也就不再费解，毕竟面对兰牟雨曦这样的女神，任何一个男生都有可能被她征服，选择无条件地服从。

就这样，一行三人，做着兰牟雨曦的车，来到了北琼市北部的庄园。

第91章 信息

随着兰牟雨曦的豪车，高建走进了庄园，柏舍并没有一同进去，他只负责接送兰牟雨曦，还没有资格了解案件更深层的细节。

这是高建第一次来到庄园，与玄明哲等人的第一次造访一样，他也被兰牟雨曦居所的精致给震到了，甚至在这一瞬间，高建感觉自己的身份要低兰牟雨曦一等。

进入别墅，伴随着兰牟雨曦的脚步，二人走入房子内部的一间大厅，这应该是一间书房，内部有多组书架，摆放着各种文学、历史、科学类图书，还有许多著名的小说，在房间的内部，有一个套间，那是一间相对较小的屋子，里面是一张写字桌和一把转椅，还有一个人体工程学的沙发，坐上去相当舒适。

来到套间内，兰牟雨曦终于开了口，她言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你不必担心偷复件的事儿会被泄露出去，现在，我们可以一同研究它了。”

“在我拿出文件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高建问道。

“第一是出于好奇。”兰牟雨曦根本没有等待高建的提问，而是直接回答了他心中疑问的答案。“‘刀片’、死因、房间都太特殊了，它们似乎在指引着我们去寻找一些东西，其中隐藏的秘密能让人的好奇心达到最大值，所以，我想要知道它们想指引我们去寻找什么。第二，是因为元队长，我没有预料到他就是第四个受害人，一位本来在我身边活生生的人，竟然突然就以消失的方式离开了人间，我希望可以给元队一个交代。另外，元队的‘死’与其他人不同，整个过程完全颠覆了我对‘刀片’的认知。因此我也很想知道，它究竟来源于何处。”

“原来你也对‘刀片’好奇，我还以为你能看得到它，所以好奇心会降低一些呢。”

“我比你们多的，只是能看到‘刀片’而已，其他的都是一样。”

“我明白了。”说着，高建从包里取出了复印件。这是一打很厚的文件，其中涉及除了元海以外的所有死者的资料、“刀片”的研究结果，以及民警走访和在现场勘查到的信息。其中的绝大多数的资料兰牟雨曦和高建都曾过目过，只不过二人还没有仔细地研究。

今天，国家对案件的重视使得二人不可能再获得更多的有价值信息，他们只能在之前的复印件中寻找一丝可能有用的线索。于是，两个人又打印出来了一份文件，在房间内，细细地看着，似乎要在这有限的信息中寻找出有价值的突破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空气内只有两个人翻阅纸质材料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他们全神贯注地阅读着每一个文字，可是，却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几个小时过去了，二人依然毫无收获。

终于，高建放下了文件，他双手擦了一下脸，似乎要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随后说道：“这些文件都太普通了，没有一个对破案有用。”高建的声音带着抱怨。“本来我还以为能在其中发现些什么呢，但是现在看来，我是白偷了。”

“它们的确对破案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并不代表它们本身没有价值。”兰牟雨曦则依然细细地阅着手中的文件。

“什么意思？”

“我让你把文件分享给我，并不是为了破案，而是要在文件中寻找到这些案子想要告诉给我们的秘密。”

“秘密？案子能告诉我们什么秘密？”高建费解地看着兰牟雨曦。“对了，你刚刚还说过，案子中的相关信息似乎在指引着大家伙去寻找一些东西。你是觉得案子还有其他的价值？”

“是的。”兰牟雨曦抬起头来，淡定地看着高建。“一连串案子的发生，总有会它的目的。我们假设四起杀人案不是因大自然而发生的意外，而是由包括人类在内的一种智能体的行为，那么，它肯定有其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没有太明白你的意思。”

“说的通俗一些就是，如同人类一样的智能体，做任何事情时可能都有其内在的原因和目的。比如你去杀人，那么一定是因为某个原因和目的，例如你恨那个人，再如你想要报复社会，甚至你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只是想要杀个人玩，也是出于你变态的娱乐心理。把同样的推理逻辑平移到此四次的杀人案中，肯定也是一样，有着其中的目的与原因。”

“如果他们不是人类所杀呢？”

“我说了，只要是智能体，就一定有目的和原因，无论行凶的家伙是人类还是所谓的外星智慧。”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找到杀人者的目的，就有可能了解到更多的真相。”

“是的。”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貌似没有目的啊，而且即使有目的应当也不会在这些文件中找得到吧。”

“不，我认为是可以找到的。”兰牟雨曦的面容平淡。“与其他的凶手想要隐藏着自己的目的不同，这个行凶者总好像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只要我们找到了那些个信息，应该就能猜到他们的目的。”

“哦！你为什么觉得凶手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信息？”

“因为每一起杀人案都极其特别，它的特别很容易让人们高度重视，而且四起杀人案几乎一模一样，而唯一不同的就是死者伤口的方向，它好像是在利用某种规律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那会是什么？”

“想想看，如果我们想要用杀人来告诉别人一些信息，我们会把这些信息隐藏在哪里。”

“啊？这个，很难猜。”高建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它有可能就在受害人的姓名、年龄、职业、身高、体重等基础信息上，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将会让信息变得非常容易被发现。”说着，兰牟雨曦把有关于三位受害人的信息从文件上撕了下来，然后排成了一列，细细地看着。

苍创，35岁，身高161，体重61，职业：普通工人…

罗梦，36岁，身高178，体重72，职业：公司白领…

广四，42岁，身高167，体重51，职业：无业…

然后，她又手动写上了最后一个人的信息。

元海：30岁，身高177，体重65，职业：刑警…

在一些貌似毫无意义的文字与数字中，兰牟雨曦的双眼不断地扫着，半分钟后，她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小声说道：“我似乎明白了，可是那又代表着什么呢？”

第92章 繁荣的经济

来到创梦四海的大佬们一直被安排在公司内的秘密会议室，在会议室的里侧有一个很大的休息区间，内部有床铺、饮料和餐饮提供给各位大佬们享用，还有若干个沙发与小桌，是大佬们私自交谈事情时所使用的私密空间。当会议结束后，夏暮晨便匆匆地离开了，他还要赶回到实验中心，在那里，名为苍罗广元的超级大脑还要与秦苏鹏相连，他必须去到现场。不过，为了不让外界知道此次的连接计划备受大佬们的重视，以免被猜测出隐藏在背后的“永生”秘密，所以各位老板还得留在实验室。

由于不允许大佬们的随从进入，再加上保密的缘故，会议室内没有专门的服务人员，负责伺候大佬们的是公司刚刚租借的几名机器服务员，这些机器服务员的内部搭配有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如同真人一般可以听懂人类的口令，并执行命令，不过，它们的功能范围只被限定在了日常服务，专门服务人类所使用，不能用作它处。事实上，由于一些技术难题还没有解决，机器服务员并没有大量生产使用，来到创梦四海的机器服务员都还在测试阶段，它们由金斯伯格所投资的机器人生产公司制造，若不是为了服务各位大佬，金斯伯格向公司开了口，它们也不会被拿出使用。

机器人的服务还算周到，不过大佬们并不在意舒适的问题，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检查永生实验的进展程度，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暂时忽略。

然而这会儿，距离连接实验的正式开始还有数个小时，大佬们又不能随意外出走动，便只能坐在一起聊一聊生意。

各位大佬都有权有势，生意涉及的领域也是相当广泛，或者也可以说，三十一位大佬掌握着全世界几乎所有主要行业的资产，只要是赚钱的领域，他们就会投资涉足。另外，几乎所有的大佬都拥有一家资本公司，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进入到了金融的领域。

这会儿，大佬们正聊着投资，相互探讨着心中比较看好的投资方向。

大佬们聚到一起谈投资，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很正常的现象，让钱去生钱，是金线的本质，也是人类欲望滋生的一种体现。不过，在当下的时代，大佬们分享投资理念似乎变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纯粹闲聊。

这主要是因为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完善。随着深度学习的快速发展，一个又一个行业被技术所颠覆。计算机有了学习的能力，可以迅速掌握人类在几千年的演化过程中总结的经验，甚至能够摆脱人类的经验束缚，直接从零学习，寻找出最佳途径。

在这其中，对人类文明颠覆最大的莫过于金融领域，以往人类认为，投资是复杂的，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保证资金实现保本增值，如果有人向你承诺他的投资组合有稳定的受益，并且可以保证几十年如一日地稳步上升，那么他一定是在骗人。

无论是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总有一些无法观察到的细节会引起经济震荡，1929年的美国经济大萧条，1998年的东南亚经济危机，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都给了人类一句忠告，经济永远都不可能一直繁荣，每一种繁荣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各种潜在的危机，即使今天不到来，也早晚会爆发。

这也是股票下跌、房产贬值、企业倒闭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人工智能的出现似乎让历史的警告变成了一种笑话。当把所有的历史数据、运算逻辑输入进计算机内部，然后用深度学习的方法使得计算机总结经验，避免犯错，寻找到最佳的投资途径以后，人类的投资似乎变成了一种只赚不赔的“永动机”。

十年前，人工智能进入到金融领域后首先被超级富翁们所使用，他们将部分资产交给人工智能打理，发现它要比人类聪明得多，许多以人类的逻辑认为是不科学、不可行的投资策略被人工智能所使用，而最终证明的结果就是，人工智能是对的。

渐渐的，人工智能变得越来越聪明，在投资策略上，它能预测风险，兼备长线投资与短线投机的双重特点，做到投资策略最佳，从不犯错。意识到了人工智能的优势以后，超级富豪们将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人工智能打理，这便导致了一些投资机构的业务下降，甚至很多知名投资公司因此而倒闭，不过与此同时，一批新的投资机构拔地而起，它们与传统投资机构的不同便是，新的投资不再雇佣人类来做投资决策，而是利用人工智能。也是从这以后，华尔街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设立在全世界各个角落的人工智能投资机构成为了世界金融的新的秩序。

当新的投资机构利用完美的投资策略将投资人的资产稳步增长时，全世界的普通老百姓也渐渐品尝到了科技的“美味”，只要把家中的积蓄放到新的投资机构，交给人工智能来打理，就能够轻松地获得收益，而且这种收益是累计的，只要你不把资金取出，它们就会利滚利地不断往上增长。

在以人类为主体做投资策略的时代，这样美好的愿景只能出现在庞氏骗局中，口头保障稳定的受益，其实是在利用后进入者的资金制造繁荣的骗局。但是，当人工智能的投资时代到来以后，它不再是骗局，而是通过远远超越人类能力的计算方式实现真正的繁荣。

随着进入新型投资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整个人类的财富也越做越大，老百姓放入新型投资机构的钱正在以指数型的增长速度繁荣向上，每个人的财富增速都远远超过了正常工作的工资受益，或者说，老百姓再也不用工作了，他们只需要等待着财产的翻倍。而为了让财富的增速更快，人们是不愿意从投资公司取出财产的，他们宁可借款消费，因为利滚利带来的财富要远远高于借款的利息。举个例子，如果你的投资受益稳定在5%，而且还是利滚利，那么你愿不愿意把所有的财产都拿来投资，然后借仅仅只有3%利息的借款进行消费呢。大众是聪明的，尤其是在金钱方面，每一个人都很会算账。

投资的永恒增长带来了两个极端的结果，第一，富人们不用再绞尽脑汁地工作就可以让财富无限增值，所以他们把目光转向了“永生”。第二，中产阶级的工作变得越来越没有意义，他们有大量的时间用来消遣娱乐，所以工作岗位变得空缺，逐渐由人工智能完全替代。第三，由于穷人没有用于投资的本金，与富人的财富差距越来越大，所以他们的内心也越发地失衡，而这也是北琼市，乃至整个世界犯罪率在不断增加的原因之一。

第93章 表白

三十一位大佬显得相当放松，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内心深处有多么紧张。在一个财富不断增长的年代，只有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才会努力工作，然而，这样的人还是太少。懒惰是人类共同的弱点，绝大多数的人在生活安逸了以后，逐渐会选择堕落。所以大佬们不敢肯定，创梦四海的这群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拥有梦想，是否在努力实现人类与互联网的连接。

大佬们不知，但是夏暮晨却很有信心，他坚信世界上有那么一批人是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的，而这群人就在他的面前。

又一次站在通往超级大脑核心的玻璃廊道内，夏暮晨没有了之前的震惊，内心的平静使得他可以更放松地去观看工作人员的忙碌，员工们正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完成着手头上的任务，他们热爱这个伟大的计划，当人类的生活越来越安逸以后，总有那么一群人想要改变现状，成为历史拐点的“工程师”，而让人类的意识去往另一个世界，无疑是一件相当伟大的工程，它的实现甚至超越了大航海时代、工业革命…创梦四海的工作人员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人类历史的创造者。

“安保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夏暮晨对身旁的纪超问道。

“我们是直接对话的市公安局，现在，他们已经挑选了部分民警，正在待命，为了确保此次实验的安全，在实验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时，被选调的民警会被派到大楼内部，保证不会有任何不法分子的闯入。”纪超回答说。事实上，本次对于创梦四海的安保工作绝对是超规格的，大脑连接实验本身并不是政府的意识，没资格也不应该调派警力部署。

而违反常规的原因不言而喻，正是因为此时正坐在创梦四海秘密会议室闲聊的大佬们，他们为了杜绝意外的发生，动用了个人的势力，以确保实验可以顺利完成。

“好。安全上有警方的极力配合，我完全可以放心。而技术上有你盯着，还有各位兄弟的努力，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夏暮晨点了点头。

“夏总，您现在唯一担忧的可能就是秦苏鹏了吧？”纪超猜出了夏暮晨的心思。

“是啊。”夏暮晨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总是觉得，他的心中隐藏着什么，却不知，这种隐藏会对实验有什么影响。”话音落下，夏暮晨的目光聚在了苍罗广元的中心。

秦苏鹏的内心的确隐藏着秘密，或者说是隐藏着一种自卑，来自于人生经历的自卑。

自幼失去父母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够自信，他总是觉得低人一等。在人人向往的童年时光，他没有朋友，绝大多数时是在一个人玩耍。在荷尔蒙高涨的青春时期，他不敢与心爱的女生表白，只能远远地望着，默默忍受暗恋的女孩拥入他人的怀抱。唯一能够给秦苏鹏带来信心的可能只有学习，所以他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业上，本以为高学历可以带给他足够的自信，然而，当遇见陈天爱的那一刻，这二十几年积累的信心在一瞬间崩塌。秦苏鹏又回到了自卑，他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没有资格向陈天爱表白。

犹豫与自闭缠绕着秦苏鹏的身心，让他好像回到了童年，不敢与人交流，只能默默忍受。直到他再一次看到心爱的女孩揽入别人的胸怀。人生好像钟表上的时针，看似永不停息，其实一直在绕着一个圆圈，秦苏鹏如同在看着循环的胶片，一次又一次掉进心痛的悲伤，爬不出也逃不掉。

越是走近实验开始的时间，秦苏鹏就越感孤独，就越是想要再见陈天爱一眼，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科研与工作，秦苏鹏没有特殊的爱好，而在人际交往上，秦苏鹏更是平淡无色，他的朋友不多，没什么亲人，陈天爱是他世界中唯一的色彩，只可惜这份颜色也逐渐变成了忧郁的蓝。也许，在秦苏鹏的内心深处真的认为实验的过程会是一种“死亡”，即使再次回到现实，他也不再会是曾经的他，所以他的心灵峡谷希望当自己还是自己时，可以与她说一次告白。

距离实验开始的时间越近，内心的渴望就越是强烈。秦苏鹏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耐得住寂寞的人，然而，当真的面临人生“最后一次”的机会时，他也和所有的人类一样，难以压抑心中的渴望。

终于，秦苏鹏不再忍耐了，他主动走出训练室的大门，向一位服务人员要回了自己手机。为了保证秦苏鹏的日常需求，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为他提供服务。而为了确保秦苏鹏能够安下心来，手机由服务人员保管，但并不严格，只要秦苏鹏需要，就可以马上归还。

想要见面陈天爱，其实非常简单，他只需要向夏暮晨提出请求，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满足。然而秦苏鹏却不想这么做，他希望与女生的“最后一次”相见是对方的主动，而不是受到任何强权的压迫，所以，他要表达出自己的心里话来争取得到女生的关注。

拿回手机后，秦苏鹏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生表过白，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但他如同是一个孩子，不知如何倾诉心中的情感。敲打着虚拟键盘，一个个的文字展现在眼前，它们组成了秦苏鹏心中的话，很长很长，但是每一个文字都是多年情感的精华，把埋藏在心中的情感诉说。

一段三百多字的表白，秦苏鹏整整修改了二十几次，他增增减减，深怕有半句话说得啰嗦，又担心没有将所有的情愫表达，一个清华大学的博士生，竟然难倒在了三百多个汉字中，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终于，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秦苏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绪，一份379字的文字完成。他看着这段汉字，比世界上最重要的法典都要庄重，它也许是秦苏鹏一生中最重要的文字。

手指放在“发送”键上，秦苏鹏又犹豫了，他不敢点击，好像点了下去世界就会变成末日，犹豫再一次凝结在了他的内心。

最后，经过了五分钟的心里暗示，秦苏鹏按下了“发送”键，一句表达发出，只等陈天爱的回复。

第95章 连接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负责引导秦苏鹏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他见秦苏鹏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关心地问道。

秦苏鹏深呼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准备好了。”

“别担心，实验会非常安全，心里不要有太多的负担，没事儿的。”工作人员以为秦苏鹏的凝重是由于害怕实验的失败。

“嗯，我懂，我相信公司的技术。”秦苏鹏强抿出了一抹的笑容。然后便随着工作人员的脚步走开了。

秦苏鹏首先要做的是身体检查，随着科技的进步，体检变得越来越简单，秦苏鹏只需要走进一个小小的体检舱，就可以对整个身体进行全面的检测，这项工作大约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秦苏鹏的身体完全正常，事实上，他每天都要进行类似的体检，而且还要科学饮食，基本不可能在今天出现异常的身体状况。

随之，秦苏鹏便随着工作人员的引导走向了工作大厅。

当秦苏鹏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此刻，秦苏鹏成为了世界的中心，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也承担着改变人类历史的重托。上百人的巨大房间，没有人啃声，整个空间变得异常严肃，众人并不是要给秦苏鹏施加压力，而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夏暮晨与纪超走上前去，与秦苏鹏握了握手，说了两句激励的话，然后便一同向着直梯处走去。

从这里乘坐电梯，可以直接去到超级大脑的核心，也就通往那个最大盒子的廊道处，实验将会在那里进行。把秦苏鹏送进直梯，夏暮晨与纪超没有再跟着，他们和所有人一样，通过大屏幕去目睹整个实验的过程。

通往超级大脑核心的直梯是透明的，秦苏鹏可以看到众多工作人员期盼的目光。

电梯很快，不到五秒钟，它就停到了廊道的门口，伴随着工作人员的步伐，秦苏鹏走向了盒子，与第一次来时不同，这一次，秦苏鹏的内心生出更多的是紧张。

在盒子内部，有十几名工作人员，他们是此次实验的核心工作成员，负责操控秦苏鹏与互联网的连接，也是核心数据的监控者。当秦苏鹏走入时，他们都站了起来，面带着微笑，给予秦苏鹏最后的鼓励。

盒子的负责人上前与秦苏鹏握了握手，又寒暄了几句，便同其他人一起将他引到了接触机的旁边，那是用来连接秦苏鹏与互联网的终极装置。

“好了，您现在就可以进去了。”负责人说道。

“好。”秦苏鹏点了一下头，将身上的工作服全部脱下，然后钻了进去。

接触机并不大，正正好好可以容下秦苏鹏的整个身躯，而且内部的构造完全按照人体设计，躺在里面相当舒服。

秦苏鹏躺进去以后，工作人员将一个“金属帽子”戴在了秦苏鹏的头上，又进行了调整与检测，在确定一切符合实验要求以后，便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只留下负责人一人站在原处，面对前方的摄像头说道：“一切准备就绪，请领导指示。”

下方的纪超看到了整个过程，而负责人的这句话便是说给他听的。

“同意开始实验。”纪超道。

“是，领导。”随后，负责人郑重其事道：“十秒钟后开始实验，请各位工作人员做好准备。十、九、八、七…”

在倒计时的同时，所有工作人员的面容严肃，不敢有一丝懈怠。而此时唯一还有些思想涣散的便只剩下了秦苏鹏。在最后十秒的时间，他的脑中再一次浮现了陈天爱的影子，她是那样的迷人，好像美丽的天使。他是那样的爱她，甚至她就是他的世界，然而，留给秦苏鹏对她的思念仅仅只剩下了这最后的十秒钟。

终于，倒计时结束了，接触机的舱门开始缓慢关闭，留给秦苏鹏视线的空间一点点减少，这世界正渐渐从他的面前消失。

几秒钟后，舱门完全关闭，秦苏鹏的世界变成了黑色。

“一切正常。”

秦苏鹏似乎可以听得到外面的声音，而事实上，那只是他的幻觉。接触机的舱门非常严实，根本不可能有声音进入。留给秦苏鹏的只有黑暗的空间，以及完全静止的空气。

突然，秦苏鹏感觉头顶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移动，它们很细很细，也很长很长，正在钻进自己的大脑，使得秦苏鹏的头皮发麻，如同被微微的电流击到了一般。

其实，这是秦苏鹏的心里作用，这会儿的确有着一根根的细线钻进秦苏鹏的头骨，只不过它们实在是太细了，如果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头部，你根本就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由于秦苏鹏知道接触机的原理，而那些细线更是由他亲自参与研发，所以才会有如此夸赞的感觉。

细线是特殊材料，非常细，在细胞之间穿梭，工作人员做过多次临床实验，证明其根本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影响，它们通过计算机的计算，可以避开人脑重要的神经系统，直接找寻最重要的部位。如此精准的计算，全部归功于霍健和马卫平的团队。

随着细线的进入，秦苏鹏的意识越来越淡薄，而她脑中的陈天爱也在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了一个远处的点。

此时此刻，秦苏鹏似乎进入到了睡眠的状态，连接正式启动。

在接触机外，一百多名工作人员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他们明白，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丁点的差错。他们必须保证连接的成功，确保秦苏鹏的安全。

这是一个没有颜色的世界，但你却能分辨“物质”的不同。它很广阔，“一眼看不到边”，它又很狭小，好像只有一粒灰尘的大小。秦苏鹏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这里就是互联网的世界，人类终于成功地将人脑连接到了互联网。

秦苏鹏非常兴奋，他成为了第一个与另一个世界连接的人类。然而还没等他的兴奋劲过去，突然，一种“声音”涌入脑中，或者严谨地说，那并不是声音，而是一种信号，直接进入大脑的信号。

秦苏鹏是接受过训练的，他集中注意力，努力感受着这股信号，他想知道它要表达什么。随着秦苏鹏的努力，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秦苏鹏明白了它要传达的意思，那是一段话，一段重复的话。

“不要连接，不要连接，不要连接…”

第96章 危险

“怎么回事儿？”

在超级大脑的核心内，十几名工作人员首先收到了警告的信号，上边显示着秦苏鹏的心脏正出现剧烈跳动，速度很快，达到了每分钟一百七十次，超出他正常状态的八十二次每分钟。

紧接着，温度测试显示，秦苏鹏的口腔温度达到了392c，直肠温度395c，都高出了正常水平。此外，秦苏鹏的身体在剧烈抖动，对其身体的各项测试数据都显示为异常。

于此同时，在工作大厅内，监控秦苏鹏身体的计算机也显示出异常数据，并且部分计算机还发出了警告。

此时此刻，坐在大厅的纪超不淡定了，他站起了身子，满脸的严肃，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大屏幕，在那里，显示的是所有异常数据。

“怎么回事儿？”这是所有人心中的问话，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唯一把它问出口的人是站在最后方的夏暮晨，连接实验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已经将各位大佬邀请到了创梦四海，他们正在远处看着实验的过程，如果此次实验失败，那么不仅仅是连接计划，甚至整个公司都有可能由盛转衰。

这会儿，夏暮晨已经走到了纪超的身边，询问着情况。

“从目前的警告来看，秦苏鹏的身体出现了异常。”纪超回答说：“有可能是连接实验导致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衰变。”

“连接实验导致的身体发生衰败？严重吗？”夏暮晨的心跳加速。

“现在看，有一些严重。”纪超的回答严肃。

“那么，会导致秦苏鹏死亡吗？”

“目前还不能，但是如果衰变继续加重，或者持续的时间较长，则很有可能造成秦苏鹏死亡。”纪超停顿了一下。“即使不能导致死亡，也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损伤，我担心，如果再不停止实验，秦苏鹏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纪超说话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站在身边的夏暮晨可以听得到，但是，这句话却震耳欲聋，它让夏暮晨不免感到压力倍增，实验是否继续进行将会影响到公司未来的走向，如果中途突然宣告停止，那么何时才会再次开展，甚至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实验，都将会是一个未知数，所有的大佬都在公司的总部观看这次实验的过程，半途而废会让这群人对创梦四海失去信心。而继续实验，则很有可能造成秦苏鹏的死亡，这不仅仅是一条人命的问题，它也许会让人们联想到创梦四海前两次的实验失败，甚至是查理死公司那一次的恐怖事件，而这所带来的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实验还能否继续？”当所有的压力都聚集在夏暮晨的身上时，他不得不听一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我不知道，不过，我更倾向于立即停止。”纪超的声音很小，他皱着眉头，在他心中，并不希望秦苏鹏因此而离去。

压力又一次重压在了夏暮晨的心理，他好像进入到了真空，难以呼吸到空气。他感觉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等待着他做最后的决定，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超级大脑中心内的十几名工作人员，大厅内的一百多名工作人员，以及远在创梦四海总部的大佬们都知道实验出现了异常，而他们也始终在等待着夏暮晨一个人的决定，到底是继续，还是停止。每一个人都侧着耳朵，等待停止的命令，尤其是那些工作人员，他们知道目前的异常意味着什么，如果再不叫停，秦苏鹏很有可能出现生命的危险。

决定是艰难的，尤其是当所有责任归一个人承担时，他甚至让人感到窒息，心跳停止。在夏暮晨的创业生涯中，曾经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重压，但是，今天他依然感到难熬，好像有几百辆坦克辗轧着他的心脏。

“继续实验。”终于，夏暮晨的口中给出了答案，这回答好像死神手中的镰刀，是要夺走秦苏鹏的性命。

“夏总！”纪超有一些惊讶，他知道人命并非儿戏。

“继续实验。”夏暮晨的回答坚定，已经做出了决定，夏暮晨绝对不会轻易更改。

“明…明白了…”纪超的额头上出现了大量的汗珠，虽然决定是夏暮晨做的，但是他并不愿意有人再一次死在实验台上，而且还是他最得意的部下。

这一次的对话只持续了10秒钟，而且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没有任何人听得见。所有的工作人员在等待着领导下达停止命令的同时并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继续手中的工作，没有人叫停，就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的松懈。

在这10秒钟的时间里，秦苏鹏的心跳，体温等各项指标没有再继续变坏，但是，如果长此以往，也不敢保证是否会对秦苏鹏的身体甚至是生命造成威胁。

所有人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工作，而压力最大的莫过于夏暮晨，他双眼盯着大屏幕，一个个警告的信号让他紧张到了极点，他非常担心，自己的决定会毁了秦苏鹏，毁掉整个公司。但是夏暮晨愿意赌上一把，他的人生中面对过无数次的allin，这一次，他又一次allin了全部的筹码。

大约五分钟以后，大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发生了变化，秦苏鹏的身体不再颤抖，他的体温也有所下降，心跳的速度开始变慢。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脏似乎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些数据有可能表现出秦苏鹏的身体状态正在慢慢恢复正常，而更有可能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马上就要死亡。

纪超与夏暮晨同时把视线定向了大屏幕上有关于心跳的板块，只见，他每分钟调动的次数在一点点降低，160，150，140，130…这样的降低让夏暮晨等人担心，它最终的数字会不会是0。

当心跳的数字到达100时，众人的心脏真的跳到了嗓子眼，它每下降一个数字，就会让人寒毛卓竖。

终于，当秦苏鹏的心跳到达每分钟70次的时候，它不再减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再看其他指标，也都恢复了正常，秦苏鹏的身体不再有任何异常。人们好像坐了一次巨大的过山车，急速上升，急速下降，最终回到了平路。

此时此刻，夏暮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秦苏鹏终于没事儿了，他的决定没有再一次导致实验者死亡。

于此同时，纪超僵直的身体也坐下了，事实上，这是由于他双腿发软所导致的，刚刚僵硬的腿，终于软了下来。

第97章 回归

当所有的数据都平稳下来以后，纪超才把注意力放在实验本身上来。他清理了一下嗓子，拿起手中的对话筒，调试到负责连接实验的工作组，问道：“怎么样，实验进展的如何？”

“报告，目前一切正常，从数据分析，连接实验应该是已经成功了。”工作人员汇报说。

“呼，好，继续跟踪。”纪超长舒了一口气，内心终于由阴转晴。

然而，另一边却话风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波动，实验在刚刚开始时，测量脑电波的仪器显示被测试者的大脑中出现了疑问的信号。随之是恐惧与紧张，大约持续了半分钟的时间。然后显示的状态变成了犹豫，时长为三分钟左右。接着便是一段乱码，脑电波测量仪器根本无法测出此段时间的脑电波所给出的信号表达的是什么，它大约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过后，一切恢复了正常，脑电波测量显示，测试者进入到了意识睡眠的状态。”

“你是说，有五分钟的时间，被测试者的大脑出现了紊乱。”纪超问道。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可能是被测试者的大脑发生了复杂的变化，也可能这段时间的脑电波过于复杂，仪器无法判断它所要表达的含义为何。或者是因为测试者的身体出现了异常，所以大脑也表现出了某种混乱。”

“被测试者大脑的这段紊乱期是否与他身体在刚才所出现的异常现象处于同一时间？”

“基本处于同步状态，前后相差不足两秒钟。”

“我明白了，把那段紊乱的信号传给我，你们继续监控，如果再有异常马上汇报。”

“是的，领导。”

放下了对讲话筒，纪超看着工作人员传过来的数据，思考着这一异常发生的原因，不知为何，纪超感觉大脑紊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现象，在此之前，他并不认为秦苏鹏的脑电波会向外传出如此难以理解的信号。

事实上，脑电波测量仪在当时虽然还不算完善，但是已经达到了相当准确的级别，在实践过程中，脑电波测量仪与被测量大脑的实际情绪基本上达到了80%的准确程度，人类可以通过它来阅读其他人脑中的“秘密”，当然，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然而，无论是在研究过程中，还是在实践中，几乎没有出现过紊乱的信号。要么测量结果出现差错，如高兴被解读成了悲伤，要么测量显示为无，也就是没有可供读取的有价值信号，但是，紊乱还是头一回出现，即使是在被测试者得了重病、大脑错乱、烦恼乱心或邻近死亡时，也从未出现过一次脑电波信号为紊乱的结果。这使得纪超颇感奇怪，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秦苏鹏的脑电波异常。

此时，由于实验还在进行中，纪超并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这一奇特现象上，他暂时性地认为秦苏鹏身体的变化导致了大脑的异常，而这也是目前可以找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随后，纪超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实验本身上来，他不断地观察着实验的进展，等待着它的结束。

连接实验的初定时间设定为九十分，九十分钟以后，将会由机器将秦苏鹏唤醒。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变得不再紧张，正常的数据可以让他们暂时放松一些，现在，众人只需要盯紧数据，保证不再发生意外即可。

一小时三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在超级大脑中心盒子内的工作人员向纪超做了终止实验的请示，而纪超也马上表示了同意，现在，便是结束实验的时刻。

只见，盒子内的工作人员按动了接触机上的停止按钮，机器瞬间由工作状态转变到了结束状态。接触机内的装置开始改变工作原理，它们试图将秦苏鹏的意识唤醒。这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唤醒一个连接到互联网的大脑要比叫醒一个睡着的人费力很多。因为没有人可以保证秦苏鹏的原意识此刻正在大脑中，它有可能游荡在互联网的世界里，如果随意将其叫醒，很有可能导致意识的迷路，再也找不到原本的身体。

所以接触机必须小心翼翼，试图用最稳妥的方法唤醒秦苏鹏。

工作人员又一次进入到了紧张的状态，现在是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导致秦苏鹏变成植物人。事实上，上一个实验者丁一之所以没有醒来，在一定程度上便是由于这一环节没有做好。

大厅的巨大屏幕上此时显示着测量秦苏鹏意识的数据，只有专家可以读得懂那些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意味着什么。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数据显示秦苏鹏的大脑中已经拥有了意识，可以将其叫醒。

看到这一幕，众人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人们才敢肯定地说，第三次连接实验已经取得了成功。此刻，唯一需要等待的便是秦苏鹏的苏醒，然后听一听他去讲诉互联网的世界。

超级大脑中心盒子内的工作人员全部离开了办公椅，他们纷纷走到接触机的前侧，等待着秦苏鹏的醒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证这一伟大时刻的最后胜利。

接触机的舱门打开，人们再一次看到了秦苏鹏的身体。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不过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吸声正在加速。大约两三秒的时间，秦苏鹏的身体有了微弱的动作，先是他的手指，微动了一下，然后又是嘴唇，轻轻地张开。紧接着，秦苏鹏的双眼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动作很小，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

半秒钟以后，秦苏鹏的双眼张开了，他醒了过来，他的意识环游了一圈另外一个世界，现在终于回到了现实。

此刻，也许是因为刚刚回归的缘故，他的双眸表现出了一副陌生的神色，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看待这个第一次光顾的世界，陌生与恐惧环绕着整个身体，只不过，这个“婴儿”拥有成人的意识。

秦苏鹏的眼球缓慢地扫视着他面前的几位工作人员，似乎在看外星人一般，充满着好奇，他的神情表现出了想要逃避样子，可是周围都是人，他又无处可逃。

第98章 陌生

“欢迎回来，秦苏鹏。”这会儿，夏暮晨与纪超也来到了超级大脑的中心，他们赶来看望刚刚回到现实世界的秦苏鹏，这一方面是要看一看他的身体状态是否正常，另一方面也是要给予祝贺，实验有惊无险地圆满完成，二人别提有多高兴。

不过，接触机内的秦苏鹏好像并没有太激动，甚至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同样用着陌生的眼神看着两位领导，如同根本就不认识二人一般。

夏暮晨很快就看出了秦苏鹏眼神的不对，他问到周围的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儿，苏鹏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刚刚回到现实世界的缘故，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对这个世界还处于陌生的状态。”一位工作人员推测道。

“哦！还会出现如此现象？”

“挺正常的，有时候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也会有类似的现象发生，所谓的睡懵了就是这种状态。只不过，秦苏鹏的恢复时间可能要稍微长一些，毕竟这和睡眠还不太一样。”

“先把他扶起来吧。”纪超说道：“别在接触机里躺太长时间了，让他的身体运动运动，这有助于身体机能的恢复。”

“好。”说着，几名工作人员便走上前去，扶着秦苏鹏的身体，试图将他从接触机内引出。

就当工作人员的手触摸到秦苏鹏的身体时，秦苏鹏的表情变得更为惊奇，他的双眼看向工作人员接触到自己的那只手，好像在看一只怪物，眼神中充满着陌生与好奇。

“喂，你瞅什么？”纪超半开着玩笑道：“怎么，从另一个世界回来，还不许别人触碰了？”说着，他也伸出双手，帮着众人将秦苏鹏抬起。

然而，当秦苏鹏的身体由众人引导开始移动时，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还能行动一般，不停地看着四周与身躯。就像是一个渐冻人症的患者，突然有一天可以行走，陌生与兴奋一同涌现。

众人把秦苏鹏扶到地上，他便站在原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面，片刻，他移动了一下右腿，向前迈动了一步，随之身体也向前移动，这一刻，秦苏鹏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如同可以翱翔一般兴奋地笑了。

“你这小子，怎么做了一次实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把你给换成另外一个人了吧？”见秦苏鹏没有大碍，纪超半开着玩笑。

“没有。”然而，秦苏鹏却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赶紧回答着纪超的玩笑话。同时，在他发声的一刻，双手本能地摸了一下嘴唇，好像很是惊奇自己竟然可以说话一般。

秦苏鹏的异常表现让众人都有几分莫名其妙，不过大家伙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实验造成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此后，秦苏鹏被公司内部请来的医护人员安排到了观察室，进一步检查身体的状况。

此次连接实验对创梦四海而言是巨大的转折点，公司从此成为了第一个将人类与互联网连接的企业，其意义非凡，其他不提，单单从资本层面，消息一旦传播出去，那么全世界的资金都会挤破脑袋地想要往创梦四海公司的股票里跑，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连接人脑与计算机是it界一直以来的梦想，甚至在冯诺依曼刚刚将计算机基础理论提出来时，就有人幻想过人脑有朝一日是否可以与计算机相连。随着科技的进步，这种幻想也在逐渐迈进，但始终停留在理论的层面，甚至有支持和反对两大派别，针锋相对，各抒己见。在现实世界中，人类与计算机只要一日不连接，人们就有理由认为，连接只是一种幻想。

不过，伴随着计算机科学的日新月异，这种幻想正在迈向现实，相信连接计划最终将会实现的人也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人们也在猜测着，当人脑连接到计算机，人类的“意识”进入另一个世界以后，人们将会“看到”、“听到”、“嗅到”、“尝到”、“触到”什么。

这是一道有几分哲学色彩的问题。有些人认为，即使人类与计算机相连，也不可能进入到互联网的世界，人们顶多是如同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并无太多的感觉。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当人类的大脑连接到计算机以后，人们就好像是昏厥过去一般，没有了意识，被实验者根本不可能感知到互联网的存在，而连接结束后，就好像是一觉睡醒，没有太多的感觉。

还一部分人认为，人脑与计算机连接后将可以利用互联网与软件程序激发人类更多的感知体验。事实上，目前的计算机仅仅能够刺激人类的听觉与视觉，而嗅觉、触觉及味觉则很难实现，虽然人类为此付出了大量的努力，也研发出了一些装置来丰富人类的体验，但是却很难普及。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嗅觉、触觉及味觉需要人类接触到实物，但听觉与视觉却可以通过信息传递。有观点认为，大脑与计算机连接以后，it界的精英们将能够根据人类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及味觉创造出更丰富的体验。人们可以制作出某些“软件”去“欺骗”人类的感觉神经，例如模仿出疼痛的信号，并通过计算机传递给大脑，使得大脑误以为身体的某个部位感受到了疼痛。其理论基础也十分简单，人体的所有感觉都是由神经系统传递到大脑来实现的，既然如此，那么直接刺激大脑相应的神经元，也将会达到同样的效果。如此一来，人类将可以生活在虚拟的世界。人们完全可以编写一堆的虚拟程序，让连接者在计算机的世界里感受各种各样的体验，甚至使得虚拟世界比现实世界更加令人向往。

当然，还有人认为，互联网的世界是另外一种世界形式，当连接实现以后，人类将会进入到这个世界，而它与现实世界将完全不同。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及味觉将不再是所有的感觉，我们将可以感知到更多的体验，或者某一个感觉被另一种新的感觉取而代之。因为五感有了变化，所以人们初到互联网的世界会感到陌生，甚至是恐怖，就好像是一个婴儿刚刚出生一般。不过熟悉以后，人们将会慢慢适应。

持第三种观点的人又分为了多个派别，人们纷纷讨论着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副图景，它是美丽还是丑恶，是黑白还是更加丰富的色彩，甚至是二维、三维还是多维。

人们的讨论五花八门，但是没有一种观点是靠得住的，人类在没有实现连接之前，再符合逻辑的推理也仅仅只是一种猜测。不过从今天以后，所有的猜测都将会被删除，互联网的世界将只有一种可能，而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此时只有秦苏鹏一个人知道。但是，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想要体验连接的快感，而创梦四海也将会因为人类的好奇心而蒸蒸日上。

第99章 失去自由

玄明哲与穆伟行怎么也不会想到，二人会因为四起离奇的杀人案而被国家选中加入到一个神秘的专家小组。

起初，当接到神秘的通知电话时，二人还以为专家小组是专门针对神秘的杀人案而设置的破案组织，不过后来，两个人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这天，来到燕京大学实验中心接洽二人的一辆军用的乔治巴顿，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它比普通的乔治巴顿更加厚实，应该是进一步做了防弹处理，而负责护送二人的接洽员更是手持真枪实弹的现役军人。

当玄明哲与穆伟行走上越野车时，二人的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被没收了，里面的气氛使人压抑，除了司机以外，另外两名军人手握轻便的05式冲锋枪，面色凝重，一言不发。面对如此场景，二人感觉自己好像是犯了重罪的要犯，正在被押送刑场等待着处决。

车门关闭，与乔治巴顿一同启动的还有两辆军用的奔驰g500，它们一同护送着二人赶往下一处目的地。

三辆军车几乎是一路畅行，应该是官方有了交代，所有入口的交警都要为这三辆越野车车指挥让路。也是因为这一点，玄明哲感觉到了事情的微妙，他轻轻触碰了一下身旁的穆伟行，给了一个眼神，而穆伟行也瞬间明白了玄明哲的意思，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示意有着同样的想法。

其实，二人的暗语很简单，“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车行五十分钟，到了北琼市的一个军区，玄、穆二人才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下车来，此时，他们看到了三张熟悉的面孔，是邓爱伦、袁殿子和姜梓凯，此外，还有另外两名专家，他们也是被军车接送到的这里。七个人见面后，相互交流才知道，原来大家伙都是一头的雾水，本来以为是要进一步研究神秘的杀人案，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次的任务应该不仅仅如此简单。

七个人在一位长官的引导下来到了基地偏出的一栋大楼，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给过任何答复，即使几个人再三询问，负责带路的同志也只是敷衍道：“到了就知道了。”

几人来到大楼内的会议厅，另有十三人已经早在这里等候，他们都是北琼市各个领域的专家，其中还有一名刑侦专家，全部是采用同样的方法护送到的此处。

当二十人全部到来时，一位领导摸样的人物才在另一个房门走进来。他手中拿着一根香烟，满脸的庄重，嘴角上有着微微的笑容，但是一看便知是强挤出的微笑。当走到会议桌的边缘时，他才把嘴中的香烟取下，并放入烟灰缸内，言道：“欢迎个位的到来。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宋河，是这个刚刚成立的临时组织的负责人。我想，大家的心中一定有很多问题吧。”

众人没有回应，多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河，其实，他们的眼神已经给出了回答，的确，众人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好。”宋河将烟灰缸中的香烟拿起，说道：“我先给大家说明一下，本来这个特别的组织在大前天就已经有了成立的计划，上层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决定成立一支由各个领域的专家组成的小组去探寻一起重大案件背后所隐藏的秘密，而在当时，我也不是本组织的负责人。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计划被改变了，上层在这两天召开了多起专题会议讨论此事，后来，经过一再斟酌，他们决定组织依然成立，但是要改变最初的计划。”

宋河的话说得非常模糊，在座的专家中除了玄明哲、穆伟行等五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四起神秘的杀人案为何，所以这十五人听得糊涂，不知道宋河所云为何事。即使是玄明哲等人也在思考，为什么杀人案会得到高层如此的重视。

就在宋河话音落下的同时，有人问：“那么请问，原计划是什么，现计划又是什么？那个神秘的案件是什么案件？某些特殊的原因又是什么原因？”

一连四个问题抛给了宋河，不过他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将口中的烟雾吐出，漫声漫语道：“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需要先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见，你们是否愿意加入进本组织？”宋河把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内，言道：“我需要你们做出慎重考虑，因为加入就意味着你们将会失去自由，而何时才能重获自由，即使是我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穆伟行问道。

“加入组织后，你们将会被带到另一个地方，那里远离市区，戒备森严，没有组织的允许任何人不许离开，也不许见面任何人。或者也可以说，加入组织以后，就意味着你们已经暂时性地从地球上消失了。”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发出惊奇的目光。

宋河接着说道：“我们会利用一些方式，让你们的消失变得合情合理。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家人、朋友、爱人从此将会真的以为你们离开了人世。”宋河的表达已经非常明确，如果加入了组织，那么组织将采取措施让外界误以为这群人已经死亡，或者说，加入就意味着将生命卖给了组织。

听到这里，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好似听见了鬼故事一般。此时，二十名专家不淡定了，让他们做艰难的科研任务可以，但是，若要永远地失去自由，并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出决定的。

而第一个拒绝的人便是姜梓凯。“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们什么也不说就要剥夺我们的自由？”

“所以我让你们自己做出选择，如果同意加入，组织将会把背后的秘密全部告诉给你们，如果不同意加入，现在就可以走人。不过有一点需要声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允许对外界的任何人提起，否则，你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有可能面临生命的危险。”

这会儿，包括姜梓凯在内的几名专家更是不淡定了，他们立马站起身来，要求立马离开。而宋河也立即表示了同意，并安排工作人员将几人带离。

一连走了八个人，只留下了十二名专家依然坐在原处。

“还有要离开的吗？”宋河道：“我再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思考时间，如果没有人离开，我就将认为，你们默认了要留在这里，永远地失去自由。”

第100章 选择

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长里，十二位专家如同是面临生命的大考，留与不留的天平左右摇摆。他们是一群真正热爱科学的人，所以好奇心超强，如果有某件事情激发了这群人的好奇心又不能探寻到答案，那么要比杀了他们还要煎熬，不过，若是换取事情真相的代价是牺牲自由，那么他们则需要慎重考虑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如犯人一样被终生禁闭，而且不能再与家人见面。这半小时内，又有两名专家离开了，而玄明哲、穆伟行、袁殿子、邓爱伦等人却始终没有移动过。

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不想离开，每当有一个人站起身子选择放弃时，便会对他们的内心造成巨大的冲击，谁不想在外面的世界自由翱翔，但是，对隐形刀片的好奇驱使着他们，想要一探究竟，留下来，可能是唯一解密的机会。

宋河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三十分钟的时间一过，他便走了回来，问道：“好了，时间到了，我现在再问最后一遍，你们确定要留下来吗？”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低着头，事实上，没有人愿意主动选择牺牲自由，他们宁愿这一次的选择是被动的。这是人性的一大特点，绝大多数的时候，被动接受痛苦要比主动选择痛苦容易得多，人们宁愿选择被动地接受生活的痛苦，也不愿主动选择用学习改变生活现状，因为学习的痛苦是要主动的。

“那么，我就认为你们是默认留下来了。”宋河接着说道。

“等一等。”此时，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的面容纠结，言道：“我想要问一个问题，如果选择留下，我可不可以在失去自由前去看一看我的家人。”

“不行。”宋河的回复坚决。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那人坚持。

“不好意思，离开了这里，就不能再选择回来。”

“是这样…”那人低下了头，好像如释重负道：“那好，我也选择离开。”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了，还有人想要离开吗？”宋河扫视着每一个人，又最后问了一遍。

见无人响应，宋河便坐在了椅子上，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欢迎剩下的九位同志加入，算上我，咱们小组正好十个人。”

听见这番话时，其他九人紧张的心脏缓和了下来，也许是由于此时的他们已经再无路可选，无论留下来的决定是否正确，在这之后，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好了，现在告知各位一声，我们这个小组有一个代号，叫做675小组，以后大家便是675小组的成员了，希望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合作得愉快。”宋河说。

“现在可以将事情的真相完全告诉给我们了吧？”穆伟行问道。

“当然。”宋河再一次点燃了香烟，说道：“我想，穆院长应该是知道隐形刀片案件的，而这一切的一切也要从那四起案件开始。”说着，宋河讲述了背后的故事。

原来，当隐形刀片的案件传到上层时，引起了高度重视，还特意为此召开了会议，参与人员都是重量级人物。在此次会议上，众人得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结论，隐形的刀片很有可能是未知智能或者敌对势力所研发的一种神秘物质，而它的出现也许会带来一场难以预料的军备竞赛。

假设一，如果隐形的刀片是由敌对势力研发，那么其背后的科学理论和技术水平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方，两国之间的科技差距几乎已经达到了现代军备与原始人的距离。这是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无法接受的，因此，在会议讨论中，众人一致同意，对隐形刀片的理论基础展开研究，不能有半点耽搁。

假设二，如果隐形的刀片是一种未知智能的力量，那么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它们也许是一种善意，但更有可能是恶意，它们对四位普通百姓的“谋杀”很有可能是一次研究，三个方向的切割方式以及整个身体的完全“毁灭”也许是它们研究三维人类的一种方法。而研究结束之后，未知智能大概就要对人类采取某种行动了。虽然还不知道这种行动是好是坏，但是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必须在对手行动之前有所准备，而这个准备就是加大对隐形刀片和四起谋杀案的研究。另外，即使未知的智能是友善的，也没有人可以保证它们不会与敌对势力展开合作，这样一来，研究隐形刀片也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当然，还有假设三，它仅仅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不过即便如此，也应该加强重视，毕竟对未知理论和技术的研究是一个国家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三种假设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立刻组建由专家团队构成的研究小组吧，于是，后期会议的讨论议题便成为了都需要哪些领域的专家加入。

这其实不是一个十分紧迫的讨论议题，研究隐形的刀片应该是一个长期的工作，研究人员一定是有流动性的，后期会有新的专家加入，前期进入的专家也会离开。因此，讨论的结果并非十分完善，大家只是尽可能多地列举了可能会涉及到的领域，便把该领域的专家列举了进来。

本来事情已经敲定，并电话通知给了被选中的二十人会有一个科研讨论会在近期举行，希望可以参加。

可是没有想到，意外发生了，当第二日再一次召开会议时，所有参与的高层都给出了与前一日完全相反的提议——停止研究隐形的刀片与神秘的案件，所有关于该事件的研究到此为止。

众人都惊讶于彼此态度转变的出奇一致，但是，他们心里也都明白，所有人在前一个晚上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正是这件事促使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都变得阴沉了，会议瞬间陷入了不安与恐惧，如果说有一个人遭遇了那件事也许是一场恶作剧，那么，所有人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它就绝对不再简单，此刻，众人怕了，似乎周围正有无数把刀子在逼近着，随时可能将所有人千刀万剐。

第101章 威胁

作为一名战略专家，宋河也有幸参加了那次会议，在第一天的会议结束后，他还信誓旦旦地想要将隐形的刀片研究个明白，但是当晚的遭遇使得他的心中出现了犹豫。

这天夜里，宋河回到家中，打开了手提电脑准备看一看今日发来的电子邮件，可是当电脑打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图片不再是蓝色的背景图片，而是变成了一排血粼粼的文字：请不要再研究四起杀人案，否则后果自负。

看到屏幕上的文字，宋河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他揉了揉双眼再仔细去瞅，一行文字仍然显现在背景图片上。此刻，宋河有一些生气了，他以为这是某个持反对态度的人给他搞的恶作剧。于是他选择了更改屏幕背景，然而，这个本来十分简单的操作却在此刻变得尤其复杂。他点击右键，本应有各种选项的菜单中却出现了同样的文字，全部都是那一行字：请不要再研究四起杀人案，否则后果自负。

这一刻，宋河真的怒了，如果改变背景仅仅只是一种恶作剧的话，那么在自己的电脑上安装病毒则是可以判处死刑的罪名，毕竟自己身居要职，个人电脑上放着许多机密。于是，他把思绪放在了思索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上。

伴随着思考，宋河拿起了手机，他要看一看通讯录，以寻找那个吃了豹子胆的人，然而，让他惊慌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机背景也全是那一行字，而通讯录中所有人的名字也变成了：请不要再研究四起杀人案，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人将自己的手机也安装了病毒？

如果说刚刚的宋河还是愤怒的话，那么这会儿，他已经有一些害怕了。他连忙用手机打开一些软件以验证一个更恐怖的猜测。

是的，宋河的猜测是对的，所有的应用程序里的所有文字都换成了那句话。

这一刻，宋河的恐惧增大了，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子，并向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很大，碰倒了他背后的椅子。

椅子与地面的撞击声引来了客厅的妻子，她赶忙跑来询问情况，见宋河的脸色不对，妻子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应该是中病毒了。”

“啊？不能吧，你一向只用内部网络，很安全的呀，怎么可能有病毒呢？”

“不信，你看。”说着，宋河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妻子。

接过电话后，妻子仔细地看了看，然而，她给出的回答却是：“没有啊？一切正常啊？”

“怎么可能？”宋河立刻抢回了手机，那一行字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看，这行字，正常吗？”说着，把他手机拿向了妻子的面前。

然而，当妻子的目光投射到手机的屏幕时，那一行行的文字突然消失了。一刹那，宋河的恐惧加大了。

“你是不是病了？”妻子关心地问道。

“不，我确实看到了异常。”说着，宋河又把手机从妻子的眼前移开，自己凝眉目视着屏幕，而那段文字又一次出现了，而且十分清晰，像是雕刻在手机上的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当妻子看到手机屏幕时，它们就不再出现，而自己看时，它们便会显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宋河不断地移动着手机，他将屏幕迅速切换到妻子视线的范围内外。是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当妻子可以看得到手机屏幕时，那段文字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只有自己可以看得到屏幕时，那段文字就会清楚地显现在自己的面前。

难道真如妻子所说，自己是病了？可是，什么病会有如此怪异的表现呢？

宋河的脸色蜡黄，像是死人一般，恐惧缠绕着他的整个身体。

“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天太累了。”见丈夫的面容凝重，妻子关心地说。

“把你的手机给我？”宋河的口中蹦出了很小的声音。

“什…什么？”

“把你的手机给我，快！”宋河的语气严肃。

“哦…哦。”

接过妻子的手机，宋河有意将屏幕避开妻子的视线，他祈祷着恐怖现象只发生在自己的电子设备上，至少它可以被推测为这只是某种未知的病毒，被感染的只有自己的手机与电脑。然而，他却绝望了，当妻子的手机亮起时，那段文字又一次出现了，在屏幕的背景上，在每一个应该出现文字的位置上。

看到这一幕，宋河瘫坐在了椅子，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为何，但是他的心中明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已经盯上了自己，如果自己不按照那段文字的提醒去办，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一整夜的时间，宋河都在思考着应该如何阻止对杀人案件的研究，他始终没有睡去，恐惧感与绝望让他如同是一个就要面临死刑的罪犯，死气沉沉。

第二日，宋河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会议厅，他想要做一番努力，当自己发言时表达出暂缓研究案件的想法，虽然他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改变众人的决定，但是，他依然要试一试。

不过，让宋河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他开口，第一个发言的人就已经提出了暂缓研究案件的提议。

当该人表达出这一观点时，宋河立刻抬起了头，他最初的感觉是兴奋，竟然会有人和自己一样要改变昨日的决定。不过，当他看见众人的神态时，兴奋立刻变成了惊讶，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露出了喜色，对发言人的提议微微点头，难道，大家伙都改变了主意？再看众人的面色，都十分憔悴。早晨到来时，因为心中有事，所以没有注意到大家伙的精神状态，不过这会儿看来，他们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一夜没有睡眠的神态。

此时此刻，惊讶又变成了恐怖，宋河知道，如果所有人的观点和自己一样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众人的状态又都是疲惫，那么也就基本上可以证明了，每一个人都和自己一样，在昨夜面临了那件恐怖的事情。而再仔细思考，事情则变得更加恐怖，要知道，会议室内坐着的都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物，几乎每一个人的人身安全都要受到最严密的保护，而那股力量竟然可以同时对所有人施加压力，这说明了神秘的力量很不一般，或者说，它是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

第102章 调整策略

于此同时，现场的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会议室内瞬间静了下来，非常非常安静，甚至可以听得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恐怖的气氛包裹着整个会议室，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他们的心中明白，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正在威胁着众人，现在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服从与反抗。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决定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如果此时就选择妥协，可能耽误的将会是民族的命运，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历史。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我的手机可能感染了病毒，所以，请工作人员把它带离会议室吧。”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大家伙也全部意识到了此人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于是，每一个人都找了个理由，将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上交给了服务人员，并要求尽量地让它们远离会议厅。

现在，整个会议室变成了一间“原始”的房间，不存在有任何的电子设备，甚至连记录会议内容的纸张也没有，人们只能通过大脑去记忆。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实施的防御手段，既然威胁众人的信息全部是通过电子设备传播的，那么是否可以判断，神秘的力量只能控制大家伙的电子设备？或者说，神秘的力量是在使用电子设备监视和警告着众人，而没有了电子设备，它也就不可能在知晓高层们的讨论结果。

虽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它的可能性甚至不足百分之五十，但是，它却是高层们唯一可以做出的防御手段，而这也是所有人长时间思考所共同得出的结论。

刚刚那段安静的时间里，每一个人的大脑都在飞速地运转着，它们在思索那股神秘力量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防御它。

如果说有一股力量可以对在座的每一个人提出警告，那么它绝对不一般，甚至可以说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股这样的力量，那么它对人类而言，绝对是巨大的威胁，无论它的目的什么，它都有可能轻易地做到灭绝人类，然后取而代之。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高层们内心的恐惧渐渐淡化了，因为他们突然明白，自己有拯救整个人类的责任与义务，而在如此重要的使命面前，小小的威胁也就显得无足轻重。

也正是因为有了使命感，高层们觉得不能就这么听命于神秘力量的威胁，他们必须认真讨论一番，应该如何推进下一步的计划。不过，高层们也担心，神秘的力量真的会对自己实施责罚，因此，他们再一次的思索方向便是，怎样才能躲避神秘力量的“监视”。此刻，众人的思想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电子设备上，因为只有电子设备具备远距离“监视”的能力，而威胁的信息也都是从电子设备发送过来的，因此，高层们猜测，没有了电子设备，神秘的力量也就没有了“监视”的能力。当然，这种假设存在一定的风险，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已经达到了不利用任何电子设备就可以“监视”众人的级别，那么高层们将会遭遇巨大的生命威胁。不过此时，高层们已经顾不得太多，若是它们真的如此强大，想要逃是逃不掉的，与其躲避，还不如主动应战。

在如何应对威胁的议题上，会议人员主要分成两个派别，分别是鹰派和鸽派。鹰派的观点非常强硬，既然神秘的力量害怕众人研究四起杀人案，那么就要“迎难而上”，集中全部力量对四起神秘案子和隐形的刀片展开调研，看一看它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鹰派观点认为，神秘的力量所害怕的一定是它的弱点，也应该是人类突破的重点。而鸽派观点则相对保守，他们认为不能与神秘的力量对着干，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也不晓得对方究竟是什么势力，在这种情况下就采取敌对的态度，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冲突，而且持有鸽派观点的人也觉得，冒生命危险是不明智的，如果它们真的利用某种手段杀了众人，才是得不偿失。

两方的观点相持不下，谁也说不通谁，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现在，它们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能坐视不管。这时，宋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先是一一询问了各位高层接到的威胁文字，他发现大家收到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请不要再研究四起杀人案，否则后果自负。于是，他便玩了一个文字游戏。现在，神秘的力量只是说不要研究四起杀人案，并没有说不允许展开其他方向的调查，比如说，可以研究隐形的刀片，研究电子设备为什么会发出威胁，甚至可以直接对那股神秘的力量开展研究。而这些工作既没有与神秘的力量对着干，也能够间接地探寻背后的秘密。

宋河的提议好像是在耍小聪明，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观点，高层们都是从基层爬上来的，当然玩得透文字的游戏，既然你只说了不许研究四起案子，那么我们就研究别的，如果我们研究的方向也是禁区，你再通知我们，否者我们就认为你已经默认了。

于是，在宋河的提一下，众人开始讨论起了下一步的研究计划。当会议结束时，大家给出了结论，原计划不变，依然成立专家小组，只不过研究的方向更改成寻找神秘的力量，而为了保守起见，不再多增加被选中的专家，还是最初被选中的那二十位。同时，由于方案是由宋河提出，且高层们希望能够挑选一名靠谱的人带领675小组开展计划，因此，就选派宋河为小组的负责人。

当天夜里，高层们并不轻松，他们不断地查看着手机，希望可以得到提示，白天确定下来的计划是不是也为禁区，如果手机再一次给出威胁，那么他们可能又要更改一次方案。不过，直到第二天天亮，手机始终正常，再也没有警告发出。大家伙才松了一口气，敢于正式开启新的计划。

第103章 为了活着

事实上，手机没有再次发出警告的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宋河的提议确实不是“禁令”，神秘的力量允许人类对自己开展研究。而第二个则是，手机的上交切断了神秘力量对高层们的“监视”，它们并不知道第二日会议的讨论结果。

两种猜测都是有可能的，甚至第二种可能性的概率更大一些。所以为了继续加强保密，接洽各位专家的工作是全程秘密进行的，所有接送的车辆内不允许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整个接送过程不允许有任何的交流，会议地点不允许有任何电子设备，且不允许将信息暴漏给更多的人。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高层要利用全部手段，杜绝任何泄密的可能。

玄明哲等人听过宋河讲诉着背后的故事，一个个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那股神秘的力量竟然可以威胁到高层，这些各个领域的专家也不能确定，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势力可以达到如此强大的能力，但是他们晓得，众人正在面临严峻的挑战。

“所以说，现在的任务是要研究那股神秘的力量喽。”穆伟行道。

“是的。”宋河回答说。

“这很困难，要知道，我们四个人是参与过隐形刀片和杀人案的研究的，可是整个过程下来，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晓得，但是，这并不代表研究神秘的力量就一点突破口也没有。”宋河将香烟点燃，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哦？它的突破口在哪里？”玄明哲问。

“我们可以先将事情简单化，不把这股神秘的力量想象的过于神秘，而是把它定义成人类的能力可以达到的级别，或者说它就是由人类所为。”宋河停了一下，说“若是如此假设，大家想一想，什么人可以做到这两点，利用电子设备监视高层，利用电子设备威胁高层。”

“你是说…黑客？”邓爱伦回答说。

“对。”

“额，造成如此巨大威胁的神秘力量仅仅只是一个黑客？如果真是如此，还需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吗？只需要让负责网络安全的部门采取行动不就可以了。”

“把神秘的力量定义成为黑客，只是最理想的一种假设，其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五。事实上，我们已经让网络安全局开始调查了，不过直到现在，并没有在出现异常的电子设备中发现有任何的病毒和木马侵入。但是，黑客也算是一种可能。675小组的第一个方向可以先从黑客入手，由简入难，一点一点探寻神秘力量的秘密。否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瞎找，我们可能什么都研究不出。现在，675小组就是大脑，负责决策，寻找出一个个的可能性，然后想出该可能性要从何入手，由我安排外部人员执行，探寻答案。”

“如果是黑客的话，我心中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此时，始终没有发言的袁殿子说话了。

“谁？”

“黑蛇。”

袁殿子口中的这个黑蛇是世界顶级黑客，或者也可以说，他是世界上最牛的黑客。他在三年半前出现，刚刚现身就惊动了全世界，因为他第一个侵入的对象便是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当时，该公司的网络瘫痪，所有服务暂时停止，公司进入一级战斗状态，而该公司最终整整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才恢复正常，黑蛇也一战成名，被全世界互联网界所认识。

而时隔一年后，黑蛇再一次出击，这一次，他的目标变成了各国政府，全世界七个最大的国家的政府网络在同一时间被病毒入侵，陷入混乱，世界各国迅速采取应对策略，调派各国最优秀的网络安全专家去对付黑蛇的攻击。虽然“战争”仅仅持续了七个小时，但是，黑蛇一战封神，由此，黑蛇被互联网人称为it界的死神。据说，就在那七个小时的时间里，各国政府的重要机密被盗取不少，如果把它们全部公布出来，将可能会引起巨大的动乱。

也是在那以后，多国政府联合行动，寻找黑蛇的下落，可是奈何，黑蛇的行踪神秘，没有在互联网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对其的抓捕至今也没有实现。

因此，提到这一次的神秘力量，人们不得不联想起传说中的黑蛇。

而听到了袁殿子的话，宋河微微地点了一下头，道“黑蛇也是我想到的第一个人，今日早上，我已经把黑蛇再次出动的猜测告诉给了上层，我想，对他的抓捕应该会再一次提高等级。”

“可是，黑蛇太神秘了，如果真的是他所为，我们能够抓住他吗？”

“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黑蛇是我们最愿意接受的一种假设，也是威胁最轻的一个假设。至少，他不会真的对高层造成生命威胁，至少他还是一个人类，他的能力没有与我们拉锯太远。”说着，宋河摇了摇头，那动作好像是在说但是，黑蛇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种假设。

这一天宋河并么有给大家布置任务，事实上，此处还不是675小组的工作地，他们还需要被转移到另一处更安全更保密的工作地点。

傍晚，玄明哲毫无困意，他走下床铺，来到了阳台，遥望着美丽的夜色，心思变得异常沉重。

“你也失眠了？”在旁边的阳台传来了声音，是穆伟行，九位专家各有一个单间，而每个单间都有一个室外的阳台，彼此挨着。

“穆院长也没有睡呢？”玄明哲转过头来，微笑道。

“是啊，睡不着，可能是老了，换个地方睡觉，很难入眠。”穆伟行的语气失落。

而玄明哲也听出了穆伟行的低落。“穆院长，您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选择了放弃自由，后悔选择了留在这里，您和我不一样，我还没有成家，没有孩子，在外界没有太多的牵挂。但是您却有家庭，有妻子，还有一个要上大学的孩子。说句实话，当时见您始终没有离开，我挺惊讶的，我还以为您不会为了科学而放弃家庭呢。”

“事实上，我确实不会为了科学而放弃家庭。”

“那您为什么还选择留下来。”

穆伟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无助地看着天空，过了好久才小声地回答说“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

“小玄，你还太年轻，不懂得人性。”穆伟行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以为那些选择了放弃的专家可以活着离开吗？”

听过了这句话，玄明哲的心跳加速，睁大着眼睛，恐怖、震惊与不解一同涌上心头。

当天，一架客运班机由于飞行员操纵失误而坠毁在了渤海上空，飞机上二百一十三位乘客和十二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其中包括二十名各个领域的资深专家，据说，他们是去参加一个大型的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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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名字

在庄园内的小桥上，兰牟雨曦倚靠在桥梁护栏处，侧头凝望着流动的小溪，她在思索事情时眼神格外清澈，像是凝结而成的蓝色珍珠，尤其迷人，如果哪个男人不故意“走进”她的眸子中，很有可能似掉进美丽的深渊，再也无法爬出。这会儿，她已经在桥上站了足足一个小时，微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使得那清秀的五官多了几分犹豫，不过却更加楚楚动人。

在桥的另一侧，高建则坐在地面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兰牟雨曦，始终没有离开过视线，这一半是由于兰牟雨曦太过迷人，而另一半则是等待着女生的思考完毕。

他们从创梦四海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安保工作圆满完成后的二人没有了继续留在公司的理由，但是一头雾水却萦绕在二人的心头。两个人是公安系统内距离苍罗广元最近的民警，也是唯二目睹了整个实验的外人，对苍罗广元的震撼之感还没有完全散去，而对连接计划的好奇心却不断涌现。

两个人在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创梦四海在秘密实施着连接计划，更不知道这一次的安保工作是要保证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次连接实验的顺利进行。他们只是被四起杀人案所隐藏的信息指引着去到了创梦四海。

这会儿，两个人完全没有弄明白四起杀人案所暗示的信息究竟要告诉世人什么秘密，他们只能根据已掌握的暗语天马行空地猜测答案。

“雨曦。”高建终于开了口。“已经思考很久了，说说你的想法吧，你觉得创梦四海与四起神秘的杀人案有着怎样的联系？”

“可能性有很多，但都是胡乱猜测的，没有任何根据。”兰牟雨曦的美瞳依然望着清澈的小溪。

“是啊，死者的名字只给出了两条信息，创梦四海与苍罗广元，但是却没有再给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单单凭借这两点，我们什么也找不到。”

原来，就在几天前，兰牟雨曦与高建在别墅的书房内思索四起杀人案的时候，他们偶然发现了死者名字内所暗藏的信息。

苍创、罗梦、广四、元海，四个人的名连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名字——创梦四海，两个人当然知道这家市值几万亿的互联网公司，而那一刻，二人以为它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经过反复思索，加上再无其他的线索被查出，兰牟雨曦与高建决定去到创梦四海调查一番，那时，二人正好知道创梦四海委托市公安局执行一次安保任务，于是兰牟雨曦便给白凤武打去了电话，请求与高建共同执行此次安保工作。接到批准后，两个人准时来到了创梦四海。在高建的要求下，他们被安排在了距离超级大脑最近的地方。

看着超级大脑的壮观，两个人有几分被震到了，不过，更让他们更感震惊的是，夏暮晨的一句话。

那时，夏暮晨偶然路过二人的身旁，并且说了一番话，在这番话中，他提到了超级大脑的名字，叫做苍罗广元。

一瞬间，兰牟雨曦与高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名字的特别，因为苍创、罗梦、广四、元海四个人的姓氏刚刚好好组成了苍罗广元。也是在这一刻，两个人可以肯定了四位死者的名字与创梦四海并非一种巧合，它其实是一种暗示，四起杀人案正是想要指引人们把注意力聚焦在创梦四海，聚集在苍罗广元。兰牟雨曦也终于确定了，自己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神秘杀人案的幕后真凶其实并不主要，而最为重要的是它们要告诉人们的“秘密”。

然而，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幕后人到底想要告诉世人什么呢？虽然已经知道了苍罗广元就是杀人案指引众人的方向，但是兰牟雨曦与高建并不知道幕后人到底要告诉他们苍罗广元怎么了。

于是，在整个连接实验的过程中，二人一刻都没有放松，他们甚至和所有工作人员一样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注视着屏幕上的数据，分析着实验的过程，同时，推理着幕后人要告诉给二人的秘密。

不过，直到实验结束，秦苏鹏平安地从接触机里走出时，两个人都没有想明白幕后人想要告知给世人的真实意图。

安保工作结束以后，二人曾试图向创梦四海所要过苍罗广元的资料信息，但是却被工作人员婉拒了。超级大脑属于创梦四海的核心机密，让两个人在现场目睹它已经属于规定以外的安排了，而泄露机密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使是国家领导人来要，也不见得会提供。

因此，二人不得不两手空空地离开。当他们回到庄园后，又去到了书房，再一次把有关于四起杀人案的所有资料浏览了一遍，并细致寻找着可能忽略的重要信息，然而将近一天的时间，他们却再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这一刻，二人不免绝望，难道幕后人只给了名字的信息？

这会儿，二人站在桥上主要是为了吹一吹风，放松一下紧张的大脑。

“你觉得，还会再有类似的杀人案发生吗？”高建继续问道。

“不好说，从信息的角度分析，如果‘暗语’只存在于死者的名字中，那么幕后人所给出的信息并不全面，他应该还会继续提供线索才对。但是，他似乎又已经提供了所有的信息，创梦四海指引着我们去到了公司，而苍罗广元又把信息锁定在了超级大脑上。目前，我们只是不知道超级大脑究竟是怎么了。”兰牟雨曦认真地说。

“所以，我们下一步只能是在寻找可能被落下的信息的同时，继续等待也许会发生的第五起案子喽？”

“是的，但是，它发生的概率有可能会非常非常低。”

“哦？为何？”

“感觉而已。”

“女生就是厉害，第六感很准，不必用理性，可以用感觉寻找事情的真相。”高建半开了句玩笑，随后说道“那我们用不用把掌握到的情况告诉给队里，或者直接汇报给白局长。”

兰牟雨曦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微风中凝视着远方，过了能有一分钟左右的样子，她才回答说“还是先不要汇报了。如果元队长健在的话，还有汇报的必要，他一走，公安局里其实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的人，有他们可能会更耽误事。”

“好，我明白了。”

其实，兰牟雨曦并没有把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讲出来，她之所以在此时选择保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担心官方的插入会影响事态的进程，而兰牟雨曦想要看一看，在不对整个事件进行干扰的情况下，超级大脑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发展方向。兰牟雨曦也总是有着一种感觉，她更希望看到的是，不被任何人影响后的事态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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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改变的秦苏鹏

连接实验后的秦苏鹏似乎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这种失忆不仅仅是忘记了过往的经历，甚至好似还遗忘了自己是一个人类，从实验结束后，他的行为举止就尤其怪异，出现的最多表情便是陌生。

当看见周围的同事时，他表现出了陌生，当别人触摸他的身体时，他表现出了陌生，甚至苏醒后第一次控制身子移动时，他也表现出了陌生。众人以为他这是因为连接实验而产生的某种不适反应，而医生对秦苏鹏的身体检查结果也表明为一切正常，所以，大家对秦苏鹏的奇怪表现并没有特别在意，大家伙认为，他只需要多休息几天便可以恢复。

事实也确实如此，仅仅一夜的睡眠，秦苏鹏就完全回归到了正常状态，第二日早晨，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地与每一个见面的同事打着招呼，有些同志甚至与秦苏鹏并不熟悉，几乎没有交际，但是他却可以清楚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而这一天，秦苏鹏想要见面的第一个人便是夏暮晨，于是，他直接驱车驶往总部。

会见公司老总，必须要有预约或者与秘书沟通，而夏暮晨的秘书正是秦苏鹏暗恋已久的女神，陈天爱。

在连接实验正式开始前，秦苏鹏曾经发送了一段长长的告白给陈天爱，然而，女生却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或者说，陈天爱已经沉默回复了秦苏鹏——拒绝。

以秦苏鹏的性格，有了如此遭遇是很难主动见面陈天爱的，他并不是情圣，也不是花花公子，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彻底放下。

不过，来到总部以后，他却大步流星，直接去到了秘书室，主动找到陈天爱。

把门叩开，秦苏鹏先是调皮地深处了脑袋，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好像要见面之人只是自己的一个普通朋友。

见是秦苏鹏来访，陈天爱的心跳立马加速，紧张感油然而生，眼神也变得微微恍惚。她在前一天是收到了秦苏鹏的告白的，那段三百多字的情感表达来得太突然了，它让陈天爱没有办法做出适当的回应，她也试着敲打一些文字去回绝秦苏鹏的爱意。可是，要么回复的太决绝，可能会伤害到彼此的友谊，要么婉拒的太委婉，也许会让对方再留存不该有的一线希望。所以，陈天爱只能选择沉默，用无声表达自己的拒绝。

陈天爱也没有想到，秦苏鹏告白后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自己，这会儿，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寻找着如何解释前一天的冷漠。

“天爱大秘书，夏总现在有客人吗？”秦苏鹏的声音阳光，就如同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没有任何的难为情，甚至比他平时说话的神情更加的自然。

“啊！啊？”这是陈天爱所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前一天没有收到回信的秦苏鹏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马上，她便恢复到了工作的状态。“稍等，我看一下登记表。”说着，她便赶紧低下头，翻阅着来登记的访客名单。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陈天爱是完全不必查看日志的，老总什么时候有客人，什么时候有时间，她都熟记于心，而这会儿的失常主要还是由于秦苏鹏给她带来了压力。“现在夏总正在里面谈事情，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与这位客人聊完之后，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哦，是这样，那太好了。”秦苏鹏笑着道“看来，我来的还挺是时候。”

“你…你是来见夏总的？”陈天爱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不然呢？”秦苏鹏耸了一下肩膀。

“哦…哦，那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到一杯水。”

“不用了，我不渴，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说着，秦苏鹏便坐在了沙发处，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没有任何拘束。

而陈天爱也放下心来，看来秦苏鹏果然是找夏暮晨谈事情的。不过她的心中总有一些奇怪，眼前的这个秦苏鹏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内向的男生。

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暗恋者与被暗恋的对象，这多多少少会使人感到尴尬，尤其是陈天爱，昨日的沉默本来就已经让她过意不去，这会儿又要与秦苏鹏单独相处，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使得她很难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工作上。过了两分钟左右的样子，陈天爱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带着微微的歉意，说道“那个，苏鹏…”

“啊！”秦苏鹏抬起头来。

“对…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

“昨天没有回复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你说那件事儿啊。”秦苏鹏的表情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我该说道歉才对，明明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还和你说那样的话，有点不懂事儿了，哈。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昨天是个愚人节，我逗你玩呢。”

“你不怪我就好…”陈天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其实吧，我昨天发那些话也确实有一半是戏虐的口吻，可能是表达能力太差了，所以会让人产生误会，以后开类似的玩笑前，我得学着提升一下表达能力了。”在说这些话时，秦苏鹏毫无做作，好像嘴上说的全部是心中的实话。

而这样的一番话，也的确让陈天爱的内心宽慰了许多，至少没有了秦苏鹏刚刚走进屋时的尴尬与紧张。

就在这时，夏暮晨与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一同从内屋走出，他就是夏暮晨办公室内的客人，尤里金斯伯格，昨日在创梦四海的神秘会议室内观看连接实验的大佬之一，也是最富有的那一位。

夏暮晨与金斯伯格的谈话刚刚结束，他是要送老人离开的。

见夏暮晨出来，陈天爱赶紧迎了上去，并接替夏暮晨，做金斯伯格的引路人。这会儿，秦苏鹏也看见了老人，他用很流利的英文与金斯伯格打着招呼，然后又用最简单的语言与金斯伯格交流了两句，其中最主要的内容便是，自己是创梦四海的工作人员之一，是前一日连接实验的被实验对象。

知道秦苏鹏的身份后，金斯伯格变得异常热情，他好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不停地夸赞着对方。不过由于时间有限，老人还有要事而不得不马上离开，在告别之前，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强调有时间一定要再细谈。

。

第107章 快速推进

此番话一说出口，夏暮晨已经被震到了，他突然变成了一个从未走出过家门的农村孩子，听着外来游客讲诉着繁华世界的神奇之旅。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又是那样的丰富多彩，它如同是梦境一般，也好像是每个人心中一直向往的天堂。

过了好长时间，夏暮晨都没有说出话来，他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但是眸子中却是惊喜与期盼。“没想到，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夏暮晨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更像是一种兴奋的表达。

“我也没有想到，在开始实验之前，我误以为那是一场无趣的旅行，或者说，只是向人类登月一样，是一个危险与乏味并存的旅程。可是没有料想到，去过之后，我仿佛找到了天堂。”秦苏鹏说。

“这就是你想要快速推广连接计划的原因吗？你希望更多的人可以去到那个世界？”

“是的，我想要向更多的人分享‘天堂’，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见过那个世界将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作为一个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我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生活在痛苦与压抑中，所以，我希望可以向全世界分享它。同时，我也是整个连接计划的参与者之一，是看着这项伟大的项目长大成人的，所以，我当然希望它可以造福更多的人类，这应该算是一种成就感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夏暮晨有一些犹豫。

“夏总。”秦苏鹏明白夏暮晨心中的顾虑。“另外，如果连接计划能够快速推向大众，对于公司来说也绝对是巨大的利益。我甚至可以说，创梦四海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公司，没有之一。”秦苏鹏的双眼认真。“自从资本主义诞生以后，世界上有太多伟大的巨型公司出现，殖民时期的东印度公司，电器时代的通用电气，石油时代的洛克菲勒，以及互联网时代的苹果公司，它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时代，也在时代中成为了巨人。但是，它们都没有办法与创梦四海相比，因为，我们创造的不仅仅是一个时代，而是一个世界。从来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或者任何一个国家开创过新的世界，大航海时代只不过是让世界变得更大了，工业时代只不过是让世界变得更快了，而连接计划却可以让人类通往一个从未去到过的新的世界。正如我刚刚给您介绍的一样，那个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甚至改变了人类的五感，让我们延伸出了更多更丰富的感知。如果创梦四海成为了把人类带向新世界的公司，我想，公司所能获得的利益将会是巨大的，甚至，创梦四海将会成为人类未来的新的‘星球’。”

夏暮晨明白秦苏鹏的这番表达是对的，在商业时代，谁开创了新的需求，谁就等于赢得了世界，曾经那些个伟大的公司只不过是创造了崭新的时代便可以获得巨大的成功，而此时的创梦四海创建的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公司所能获得的利益将是几何倍的增长。想想看吧，乔布斯的苹果公司只不过是把智能手机等移动设备带给了人类便成为了全世界最好的公司之一，那么，如果能将天堂带给人类的企业呢？

夏暮晨轻轻地点了头，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从你给我讲诉互联网是另外一个世界时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向大众推广人脑与互联网的连接，让整体人类都加入到连接计划中来也确实是我的最终目标之一。不过…现在还不够成熟，连接实验刚刚做了一次，虽然成功了，但是一定还有许多不够成熟的技术。如果贸然行事，现在就把此计划进行广泛的推广，一旦出现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公司有可能功归一篑。所以，我们还是要一步一步地来，不要着急。”

“夏总，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您谈的话题。”秦苏鹏的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刚刚我对您说了，进入到互联网的世界以后，接收信息的方式也会发生巨大改变。在现实世界中，人类只能通过反复的听说读写才有可能获得知识，但是在互联网的世界却完全不同，我们可以直接找到想要获得的东西，然后瞬间把它注入大脑。此种学习方法不仅快捷，而且永久。不瞒您说，在昨日的连接实验中，我在互联网的世界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学习上，九十分钟的时间，我没有做别的，基本上全部用在了学习有关于连接计划的理论知识和问题研究上。通过计算机的快速模拟计算，我能够迅速找到连接计划中可能存在的不足，以及容易发生的问题，并且计算出了解决的方案。夏总…”秦苏鹏自信地笑着“我现在可以很诚恳地告诉您，我所掌握的知识能够保证团队快速改进连接实验，并且在短时间内让人脑与计算机的连接达到零失败的水平。”

听过这番话，夏暮晨兴奋地笑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乐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夏总。”秦苏鹏也站起了身子。“否则，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来找您呢，您是了解我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能胯下海口吗？”

“太好了。”夏暮晨一拍拳头，在沙发之间来回踏着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此时此刻，他真的为连接计划能够快速开展而兴奋不已。

不过，半分钟后，他的兴奋劲突然被一丝冷水泼了回去，夏暮晨有些忧郁道“单单是我同意还不行，这件事儿太大了，还需要董事会的通过，为了连接计划，我们引入了太多的投资人，他们各有各的诉求点，很难在短时间内同意如此‘盲目’的决定。”

“不，夏总，他们会同意的。”秦苏鹏似乎并不担心夏暮晨的担忧。

“哦？”

“由我向他们去说明吧，我觉得我是可以说通他们同意快速推进连接计划的，而且，我想他们也很想与我这位第一个取得成功的实验者聊一聊。”

夏暮晨看着秦苏鹏，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秦苏鹏是对的，那群大佬的确渴望与秦苏鹏见一见面。

。

第108章 神秘的病毒

秦苏鹏在夏暮晨的办公室内坐了很久，他们就连接计划的快速推广谈论了许多，包括技术问题、推广宣传等等。至从昨天的连接实验结束以后，秦苏鹏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仅性格完全改变，许多他曾经并不擅长的知识也变得驾轻就熟，如同是一位老专家，有问必答，无所不知。

将近小半天的时间，秦苏鹏才与夏暮晨一同走出创梦四海，奔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二人所要约见的人是今日白天刚刚与夏暮晨会过面的尤里金斯伯格，这一天的时间，金斯伯格与多位中国的重量级人物碰了面，知道这位全世界最富有的大佬来到了中国，很多人都想要与他聊一聊。而直到晚上，金斯伯格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

三个人见面的地点是在北琼市国际机场，今夜凌晨，金斯伯格就要坐飞机回国了，现在，留给二人会面的时间并不充裕。

在机场的高级候机处，有几间私密的房间是专门供给拥有私人飞机的大佬们所使用的，一般来说并不常用，私人飞机的起降时间是跟着大佬们走的，相对自由，大佬们一到机场便可以立即起飞，根本不用候机，只有当遇到天气异常等特殊状况时，大佬们才需要一间舒适的空间休息。

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斯伯格并不需要等待候机，不过他却需要一个私人的空间来见面秦苏鹏，双方交谈结束，他便要马上飞走了。

金斯伯格是一个相当神秘的大佬，除了各国政要首脑、商业大亨，他基本不与其他人随意碰面，秦苏鹏应该是他唯一想要见面的普通人，所以当见到秦苏鹏时，金斯伯格表现的十分热情。

双方寒暄了几句，秦苏鹏便把话题拉到了正事上来。他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绍着昨日连接实验开始后所看到的美丽世界，与金斯伯格交谈时，秦苏鹏对互联网世界的描述变成了清静，他把那个世界描绘成为了一个不吵不闹的美丽空间，就仿佛是陶渊明所描写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怡然自得，随意自由。

在整个交流的过程中，金斯伯格好像是一个听着动人故事的孩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苏鹏，眼神中有向往也有期待，那神情已有几十年没出现在金斯伯格的眸子中了，现在，秦苏鹏成为了唯一个可以赐予他希望的人。

说是交流，但更多的还是秦苏鹏一个人在说，而这样的独白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在秦苏鹏把互联网的世界与金斯伯格描绘完毕后，老人和蔼地摇了摇头，道：“好呀，如果我能有你这么年轻就好了，也可以不用惧怕任何风险地做一次连接体验，去看一看那个世界，享受一番人生。不过年轻人，我老了，谢谢你的分享，我还要赶回去，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到下一次会见时，我会仔细考虑你提出来的想法，快速推进连接计划。”说着，金斯伯格有起身要走的意思，而他的言外之意也表达的很清楚，快速推进连接计划还需要谨慎行事。

“不，尤里。”秦苏鹏叫住了他。“我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回去。那会很危险。”

“为什么？”金斯伯格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你的身体不允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得了非常严重的心脏病，这次本不应该来北琼观看实验的，而医生也一再强调，你的心脏不适合长途劳累，要等到手术结束并在身体恢复后再走。但是你执意不肯，因为你想要亲眼看一看连接实验。”

听到秦苏鹏的话，金斯伯格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因为自己有心脏病的事情只有他的私人医生和较亲近的人知晓，可是，这位从未接触过的青年竟然一清二楚，此时，他不免好奇于背后的原因。

秦苏鹏并没有表达完毕，他接着说道：“另外，你如此着急回去的原因，也是因为心脏手术。你已经与医生约定好了时间，明天晚上接受手术，所以你必须早一些赶回去，做好手术前的准备。”

这会儿，金斯伯格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他目视着秦苏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进入到了那个世界，那里不仅仅是一个天堂般的世界，而且，我还可以接收到世界各地的信息，当然也就知道您的身体状况了？”

“你在那个世界调查了我？”

“不，我没有。”

“那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信息，而你却偏偏在另一个世界里搜到了我的。”

“因为你很特殊，尤里，我想要告诉你另一个更大的秘密。”

“什么？”

“除了心脏病以外，你还得了另一种怪病。”

“什么怪病？”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或者说，人类还没有来得及给它取名字。它应该是一种新的疾病，或者说，它有可能是人类在战胜癌症之后所迎接的第一个强大的敌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必懂，现在你只需要给你的医生打一个电话，然后问一问他，有没有发现你的细胞在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异，在测量你的基因组时，有没有发现异常现象。”

金斯伯格皱着眉头，他立刻拿起了电话，并给医生拨打了过去，以验证秦苏鹏的话。

是的，那边给出了与秦苏鹏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的事实，金斯伯格确实得了某种还不为人知的怪病，而医生也惊讶于为何金斯伯格会知晓，因为还没有确定它是不是一种疾病，所以医生选择了保密。

挂断了电话，金斯伯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一些生气，不过更多的是恐怖。

“尤里，恕我直言，世界上总共有二十五人被检查出得了这种疾病，而它将会是比黑死病、癌症、艾滋病更恐怖的疾病，如果任其蔓延，人类很有可能就此灭亡。北美的一家组织已经发现了它的恐怖，现在正在全世界寻找得了此种病毒的人，而他们也已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联合国。为了保证人类的安全，各国政府很有可能对患有此病毒的患者实施隔离，甚至…”

“没有人敢隔离我。”金斯伯格打断了秦苏鹏的话。

“不，尤里，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恐怖，那个医疗研究组织已经得出了结论，此种病毒会在人体内慢慢繁殖，当占据人体的所有细胞后，患者会瞬间死亡，而所有的病毒将会在细胞内一直存活，知道细泡死亡。在这段期间，任何接触过病毒的有机体都会被感染。也就是说，当病毒携带者死后，只要是接触过尸体的人类、动物、昆虫、细菌、病毒，都会变成病毒的传播者，如果那样，世界就彻底完蛋了。”

第109章 复制意识

“你…你是在耸人听闻吧？”金斯伯格有些摊在了椅子上，他的双眼变得无神，是那种死刑犯快要走进刑场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我也希望我是在耸人听闻，我更希望那个研究机构的结论是错误的，但是…”秦苏鹏认真地说：“它就是事实。病毒很恐怖，而你也确实感染了病毒。”

听到这些，坐在一旁的夏暮晨也变得不再淡定，他发出疑问，道：“那怎么办，这个病毒应该如何防范？”

“专家对该病毒进行了多次的模拟实验，也用计算机做了大量计算，现在得到了唯一的方法，在病毒还没有完全覆盖患者身体之前，它们还处于幼年期，没有太大的传播力和破坏力，所以专家的结论是，在病毒还处于未成年时，将患者火化，彻底灭掉病毒的源头。目前，该组织正在全世界秘密寻找得了此病毒的患者，我想，当他们找到所有的患者以后，便有可能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斯伯格有些激动道：“他们难道还会谋杀我不成，我是什么身份，他们有那个资格吗？”

“尤里，你要知道，比起全世界人类的灭绝，一个人的死活并不重要，即使他是耶稣，是默罕默德，是释迦摩尼，也不重要。你很有势力，也很有钱，但是，这并不代表人们会为了你一个人而牺牲所有的人类。”

“我不相信，我倒是要瞧一瞧，谁敢对我怎样？”金斯伯格变得越加激动。

“尤里，别忘了，你得了非常严重的心脏病。而他们也知道你得了心脏病。”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那个组织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希望趁着你做心脏手术时下手。而办法有很多，最简单的一种便是，心脏手术失败，你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你在撒谎…”

“尤里，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金斯伯格不再说话了，他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因为他知道，秦苏鹏说的是对的。作为拥有巨额财富且站在人类社会峰顶的大佬，他当然懂得人性的本质。说白了，人类都是自私的动物，当遇到了拥有利用价值的人物时，人们会向往结交，但是，一旦他的价值不在并且变成了负价值，那么人类完全可以变一张嘴脸，把过去所有的恭维变成恶语与打击。当金斯伯格还是全世界最有财富的大佬时，所有人都会围着他转，把他当做上帝一样地看待，但是，在他的身体患有一种可以让全人类灭亡的病毒以后，一切都将会改变，人们不再恭恭敬敬，而是会露出阴狠的面孔，那些曾经羡慕他，嫉妒他，憎恨他的人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们会将过去所有的心理不平衡都释放出来。也许对待一个普通人，人们还有一丝丝的怜悯，但是，当对待金斯伯格这样至高无上的大佬时，人们不会有一丁点的可怜，大众内心的不平衡使得他们希望金斯伯格跌下神坛。

此时此刻，金斯伯格感觉浑身发凉，他曾经所有的辉煌似乎要在这天以后变成黑暗。

“我该怎么办？”金斯伯格的嘴唇里蹦出了一句声音不大的英文。虽然心境不佳，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冷静，金斯伯格明白，秦苏鹏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有破解的办法。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尤里。第一个，回去做手术，并且用你的势力和金钱压制住那些想要对你下黑手的人，然后祈祷所有人都惧怕于你的势力，贪婪于你的财富。手术顺利进行，你还活着，但是却要面对那神秘病毒的折磨，或是被病毒吞噬而死，或是幸运地等到了专业人士发现了治疗病毒的办法。”说完这些，秦苏鹏看着金斯伯格，不再说话了。

“第二个呢？”

“和我一样，做一次连接实验。”

“连接实验可以帮我把病毒消灭？”

“不能。”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做连接实验。”

“因为复制意识。”

秦苏鹏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就是这四个字已让金斯伯格激动地坐直了身子。

“尤里。”秦苏鹏接着说：“人类都有永生的梦想，为了永生，人类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可是却始终只是一个梦想。不过今天，这个梦想有可能就要实现了。人脑与计算机的连接在让人类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的同时，也实现了另一项伟大的工程，复制意识。把一个人的意识通过苍罗广元的转换，复制到计算机内。然后再利用克隆技术，克隆人的身体。最后，再把复制的意识传入到被克隆的身体内，人类便实现了永生。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财富，将可以永远拥有十八岁的身体。”

“你是说，人脑与计算机的连接可以实现意识的复制！”

这一次，金斯伯格与夏暮晨同时问出了话。在此之前，有一种理论认为，实现永生的方法之一是意识复制，然后粘贴进克隆的身体。克隆身体的技术已经基本实现，唯一需要解决的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不过，道德问题并不重要，它并不会抑制科技的发展。而技术的难点在于复制意识是否可以成为可能，人们并没有把握，虽然在连接实验开始以前有专家表示过这种连接也许会实现意识的复制，但那仅仅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确切的理论依据。所以当秦苏鹏说出复制意识时，二人都惊讶不已。

“是的，可以。事实上，当连接实现以后，意识会通过苍罗广元进入到互联网的世界，而这个过程就好像是我们用优盘把信息从一个计算机剪切粘贴到了另一台计算机。虽然不是复制粘贴，但是仍然会将意识传入到互联网内。现在想想看吧，我们可以将尤里的意识剪切到计算机内，然后再把克隆人的身体连接到苍罗广元，接着再将意识剪切回克隆人的身体，由此，便实现了人体再生。尤里，这是我能给你提供的第二个方案。如此，这个身体可以任由人类处置，而你将会得到重生，不过前提是，你的身体内要有健康的细胞作为克隆的‘种子’。”

听过秦苏鹏的话，金斯伯格思考了好半天。最后，他拿出手机对秘书说道：“告诉机长，我们今天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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