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拔节之时》 第001章：小巷 7：00。 齐杨背上书包换鞋，在打开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饭桌。昨晚的一片狼藉都以蟑螂蚂蚁爬满剩菜剩饭的姿势展现。 他突然觉得很恶心，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早上七点的小巷在春天这个万物复苏的节气也显得死气沉沉，不过这样的安静挺不到七点半，就有早期的大妈开始叫嚣。 “谁这么不要脸？这地方是放垃圾的吗？” “哎哟大早上的就窝火，您能不能这么早晾衣服的时候看着点水！” “哪个不长眼的？是活太久了吗？” balabala…… 齐杨骑着车在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苏醒后的小巷是什么鬼样子。 这个点儿该上学的人都上学了，还有五分钟就算迟到了，而他只能在那个时间点到达停车棚。买了早点的他迎着教导主任咬牙切齿的目光锁好车，听见了早读的预备铃声。 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车库，他把书包甩在背上拿着早餐走上教学楼。 每一层楼都在发出嗡嗡的声音，齐杨也分不清是读书的人多还是聊闲话的人多。 他只知道，他的同桌，林未迟，一整节早读课没来。 他看了一眼写在黑板右下角的一串课表，语文早读。很多人都埋着头，不知道是在认真看语文书还是看别的。 十三中，这所在全区提不上什么名儿的学校，学生好坏参半。在这样的地方，每个人都漠然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每个人做事情都是热情中透着麻木。 或努力学习，或浑噩度日。 吃完早餐后，林未迟依旧没来。 高一下学期开学都一个月了，下周的摸底考试仿佛引起了所有老师的注意，几乎每位老师下课之前都会强调一下。 班主任教数学，是个已经地中海的奔四男人，姓陆，每次都在强调数学的重要性还很偏执。 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听说是县城来的，姓恬，女老师，声音文文弱弱的，英语有股口音，课堂氛围也很尴尬，但是她还是会旁若无人的讲完。 第二节课是政治课，几乎躺下的人有一大半，齐杨记得，政治老师姓王，脾气不见得好说话也很尖锐。 “你们一个个的才来高中，这个样子还考什么学校？”那语气带着嘲讽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但是教室里除了几个趁着快下课而苏醒揉眼睛的学生，并没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感觉。 齐杨看着手机屏幕，干净得就像新家刚刷的白墙，他还是忍不住发消息。 -你在哪？ -校外。 简短的两个字，让他拉了拉校服，铃响的时候广播发出震撼人心的国歌。课间操，齐杨最讨厌的一项活动，但不是之一。 他将手机放到口袋里，坐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能瞬间被淹没在成群结队上操场做早操的人群，再在下楼梯的时候并不会一棵独苗般的走向小卖部。 小卖部现在的人还很多，有些人会买了零食后边吃边到操场。 齐杨就站在小卖部边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就是如此明目张胆，周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等国歌放完，标准的广播体操乐声响起，雄浑的男声，喊着动作，还喊着“1234、2234、3234……”听到这里叼着烟的齐杨发出轻轻的嗤笑。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有口气冲进他的胸腔，他让这口气好像变成了一声笑着的冷哼。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今天的心情非常的不爽，也许是因为昨晚上爸妈的争吵、也许是因为今天一大早来就没看见林未迟、也有可能就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他透过烟雾看着零零散散同样没有去参加课间操的人。 没去课间操现场一点也不奇怪，站在这里抽烟也一点也不奇怪，生长在这里过着这样的生活更不可能变得有多奇怪。 “呸。”他踩灭了烟头，看着向他走来的人。 那人剃了个平头，皱着眉的脸上像是有人欠了他二五八万块钱一样，眼神在齐杨的身上流转了一下。 从他身边过的时候还拉了他的膀子一下，齐杨感觉这劲还挺大，但是一点也没有看这个人就抬步离开了小卖部。 这样的生活一点也不奇怪，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齐杨走回教室，也看见了几个在教室里没去操场的同学，他们或玩手机或睡觉。 “哎齐杨，刚五班的涛哥找你。”前桌徐敬碰了碰他的桌子，齐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看着前桌的后脑勺发神，听着如同魔咒一般的1234，2234发神，想着刚才在小卖部撞上的留转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发神。 手机在兜里震动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下午我也不回学校。 齐杨看着林未迟发来的信息，又是一阵发怔。 很快音乐声停下来的时候，也有不断拥进教室的同学，也许是运动了一下，他们显得更有精神了，有的还坐在位置上聊天。 齐杨看着渐渐闹腾起来的教室，视线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划了一趟。 陌生、沉闷，甚至还有点觉得无趣。 等他再埋头的时候已经又开始上课了，管他什么课吧，他将校服拉好，干脆就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在齐杨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在小巷里的人和不在小巷里的人。 这十六年他就生活在这里，从没有看见不是这里的人。 其实他也没有睡得很实在，陆老师时不时的亢奋让他只能在闭眼迷糊之间来回窜。 皱眉，他抬头看见满黑板符号，靠在椅子上就要拿出手机。 “齐杨，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齐杨瞬间感觉到了目光像是滚烫的灯打在自己的身上，清了清嗓子他站起来。 “做题还要清嗓子吗？这什么题还能让你引吭高歌？”也许是为了调节气氛，老陆站下讲台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 看到题的时候齐杨才猛然发现这题是昨天布置的作业。 印象深刻，争吵激烈，停留此题。 粉笔发出的沙沙声都让他心跳加速。 “你就这么不要脸吗？” “我就不该和你结婚！还生个孩子出来绑住我的一辈子！” “我就是傻了！跟着你。” “你有脾气再说一句……” 当他停笔的时候，脑海里的争吵突然随着粉笔在黑板上的一点停下来，脑子里的神经开始紧绷，从眼睛到额头，然后是整个脑袋，闷闷的，胃里一阵翻滚。 “好，齐杨你回……” 老陆叫他回座位的声音被打断，然后全班都看见了齐杨奔出教室的身影。 第002章：吵闹 厕所，厕所，厕所！ 齐杨冲到厕所的时候胃里本来就一阵搅动的翻腾，再闻到厕所的特有味道，直接就在洗手池里吐了。 他捏住校服领子，汗水在手心。 等终于平静下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一瓶矿泉水碰了碰他的手指。 “谢……”谢还没说完整，抬头看见的一张脸就让他差点摔一跤。 “哟，这么紧张？”陈向涛叼着烟轻笑了一下，低着头看着弯腰的他，一把打开水龙头，水声占据整个厕所。 齐杨缓慢的站起身，脸上的惊讶没消下去，就看着陈向涛。 陈向涛将烟夹在指尖，吐出一口白烟：“也就只有抽烟的时候你有几分精神气。”齐杨接了一口水，漱口。 早上就只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俩包子，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我回教室了。”说着齐杨拿着水就要丢进一边的垃圾桶。 陈向涛走近他：“留着吧，你说你一会儿难得跑小卖部，哎那俱乐部你真没兴趣？”陈向涛的校服右襟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淡黄色污渍，齐杨咬咬牙将矿泉水丢到垃圾桶里。 “涛哥，谢谢你，但是我真的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参加什么集体活动，没兴趣和别人认识，也没兴趣关心周围的事。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齐杨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上。 “齐杨，你不会是被那道题恶心到了吧？跑厕所也不带这么着急的啊。”徐敬将后背靠在他桌子上，一条腿撑到他自己的桌沿，大长腿。 “嗯。”齐杨应了一声。看他拿着本小说，齐杨就抬头看黑板了。 到食堂吃完饭他就回教室睡觉了，学校是两点钟才上课，这会没人正好。 他不想回家，不想穿过巷子口听街坊互骂，也不想听见自己家里的事变成别人家饭点的谈资。 嘿，你听说了吗？就二楼齐家的事。 怎么不知道啊，都几个人看见了，真是不要脸。 也不知道老齐人怎么想的。 嘿，你妈妈真的找了一个城里的人？都好几个人看见了！ 那是第一次齐杨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过，直接把人揍进了医院。现在高中，地方就这么点大，大家背地里其实都在口口相传。 这件事在巷里算不上大，谁家的丑事都够下饭的，但是对于齐杨来说，这不是一件小事。 那时候他初三，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考出好成绩的。 ……希望不希望的，其实都是假象。 -你还是没回家？ 齐杨拿出手机打游戏的时候林未迟的消息来了。 -没有，在学校呢。 -那你好好睡觉。 -嗯。 齐杨趴下再睁眼的时候是被同学的交谈声吵醒的，睡了一觉配合着耳边的喧嚣，脑子里又开始循环播放掩盖在门后的争吵。 他靠着墙壁看着一点一点聚集的人。 “啧。”皱眉站起来出了教室，打算去离教室最远处、操场对面的厕所解决一下。 这里的厕所只有上体育课才会有人光顾，齐杨酝酿了一下，解决完了之后洗手点烟，站在厕所边正看见了蹲在花坛上的四人组。 四人组就是以陈向涛为集体的，黄琦昊、杨立威和郑华。四人皆寸头，蹲地上就像是集合一圈上大号一样。 齐杨看着杨立威站起来对着他阴笑就收回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叼着烟的脸莫名其妙变得紧绷。 “哟，杨杨小朋友，现在还不去教室可是要迟到了哟。”那语气再配上要阴不阳的脸，齐杨是真的想在他脸上留下点什么。 除了陈向涛冷着一张脸，其他人都看戏一样在眼角都隐藏着笑意。 弄巷到学校这一块都归这四人管，家家户户有点什么大事他们都知道。 齐杨一脸烦躁的从杨立威身边走过，撒个尿都有人来搅和心情，还是回教室睡觉实在。 没想到杨立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右手把烟嘴扔在地上的时候啧了一声：“你小子挺冲啊，是你自己觉得这样挺酷的，还是家庭影响？” 家庭，这两个字，在齐杨心里就是禁忌，就是一道横亘在他心里的疤。 “你是不是有病？”齐杨的声音不大，但是劲头十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响起来的上课铃声。 黄琦昊也站起来，手揣在兜里：“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特牛？”那样子就像是上前就要挥齐杨一掌。 打一架。 打一架。 反正现在心里也不舒坦。 “靠，你这副谁都欠你二五八万的脸是随了谁，你爸妈也不这样啊。” 要出事，陈向涛和郑华站起来，陈向涛按住齐杨：“该回教室的回教室，该蹲坑的蹲坑，哪里来的闲淡还要扯出个别的味？” 齐杨整个人都像是要炸开刺儿一样。 “切，傻x。”黄琦昊骂了一句，和杨立威转身往厕所走了。 齐杨把肩膀往旁边一撤，理了理校服就走了。 他不想回教室了，到操场下小卖部外的凳子坐着，将校服领子拉链拉起来，遮住下巴遮住嘴。 想着那四个人的脸，眼底里的寒意一点一点凝聚起来。 靠。 他痛恨着巷子里的一切，也痛恨着自己的家，更厌恶着自己的名字。齐杨，能写在结婚证上的两个人姓的结合，就是烙在他身上最丑陋的印记。 “哎，要当好学生怎么能不去上课呢？”陈向涛的坐到他身边的时候看着齐杨一副“要是有谁现在再怼两句就能从兜里拿出刀”的气势。 齐杨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心烦的时候都会有不知事的人围着他转。 “这人呢，有时候太看重某样东西，那样东西所呈现出打垮你的效果就会翻倍。”身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一缕白烟飘到齐杨的眼前，很快就飘散得无边无尽。 齐杨叹了口气站起来，打算再找一个安静的角落。 “哎哎哎，你走哪里去？”陈向涛看他拒绝交谈的样子就拉住他。 齐杨像是触电一般甩开他的手：“我说句谢谢你不是要把你们当朋友的，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想他们成为我的朋友。” “涛哥，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或者……别种定义的朋友……” 陈向涛嘶了一口气，看着齐杨笑了：“那你觉得你逃避得了吗？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能去哪里？” 第003章：失声 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将来还会死在这里！ 骑着自行车到巷子口的时候，喧嚣从街沿口一直到蔓延到自己住的宿舍楼口。 “我x！傻x！”扑头盖脸就是两个隔门楼的互骂，各种难听各种超越人类下限的脏话以及各种地道的粗俗言语。 有些齐杨都不知道怎么写。 百年如一日，不是自己这一栋的吵就是对面那一栋吵，要不就是哪楼哪户隔巷互骂。 齐杨将自行车停在了一楼的楼道口。 上楼开门的时候耳边还是各种咒骂，到屋子都不能完全隔断。 桌上已经干干净净的了，地板上也看得出是收拾过的，不知道是谁收拾的，反正两人都还不在。 把书包放了之后齐杨看着窗外，也有很多学生骑着自行车穿过弄巷，也有很多小孩子在巷子里玩皮球丢沙包，排除喧闹，弄巷里的世界也是蛮好的。 但是都是假象，就像是有些美女的ps图一样，真实的样子只能是失望。 他叹了口气换下校服，拿出作业，最后等到路灯开始点亮弄巷。 还是得吃饭。 弄巷的黄昏并不比白天看得下眼，黑夜即将来临，所有牛鬼蛇神都开始游荡，齐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转了两通弯，齐杨走进一家面馆。 “二两牛肉面。”他坐在桌边。 “好嘞，二两牛肉面。”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女人，跨两步肉都跟着抖。 齐杨等着面上来，拿出手机给林未迟发消息。 -你还没回家吗？ 写作业之前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楼，林未迟卧室的窗帘一直没拉开，出门前他又看了一眼，不仅没拉开灯也没亮。 一天都没在家。 -你在哪里？ 林未迟问他，他掏出手机回复。 -在吃面。 -你要过来吗？我在菜市场这边的篮球场。 -要。 面上来的时候齐杨晾了一会就快速的吃掉了，赶着跑到菜市场。这会的天更加黑了，菜场没有人了，昏黄的路灯照亮的摊子就像是一台台冰冷的病床。 走近菜场就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篮球架下站着林未迟，一身黑，套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戴着黑色的棒球帽。 齐杨看背影就知道她在低着头看着手机。 -回头。 消息刚发出去林未迟就回头，戴着黑色的口罩。林未迟跟球场上的人打了声招呼就背上脚边立着的吉他包。 脚下一蹬，滑板的轮子和地面摩擦出响亮的声音。 齐杨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围着他转圈的林未迟。 也只是转了两圈，林未迟跳下滑板立在他面前，开始拍他的裤子口袋。 “哎，哎一个女生！未迟！”他护着兜里的烟和打火机，但是林未迟还是掏出了他兜里的烟点了一根。 “你爸妈又吵架了？”林未迟抱着滑板和他并排走。 齐杨点点头，没说话。 林未迟就一边吐着白色的烟一边跟上齐杨的步伐。 “你今天不上课？”齐杨才反应过来，林未迟虽然会迟到，会旷课，但是不会旷课一整天。 林未迟低头掐灭了烟，戴上口罩：“我接了活，上午教吉他，下午教跆拳道，这样一天我能挣点钱，课我上不上都无所谓，还是干点实际的。” 齐杨听着林未迟口罩下的闷声，点了点头。 “涛哥是不是又找你了？” 齐杨听见林未迟轻松的语气就噎住了，有些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是在弄巷的胡同口林未迟看见了陈向涛和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林未迟带着口罩面无表情的从他俩身边走过。 “差点和黄琦昊他们打起来？”说着林未迟将滑板放到地上翻了一圈立在上面，慢慢地滑着。 “啊……”齐杨彻底被噎死。 林未迟没再说话了，借着灯光看着不远处的巷子口，差不多争吵已经结束了。家家户户都响着电视的声音，京剧、八点档的爱情伦理剧、砰咚响的剧、音乐台…… 夜里的弄巷显得更加冗长黑暗，路灯照不到之处像是一片空缺的黑暗。 压抑、光亮、压抑、希望、压抑…… 齐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情感去面对巷子里的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感情去继续生活在这里，妇人们看到齐杨有同情怜悯，但是眼底里更多的是嘲讽和看好戏的蠢蠢欲动。 张家长李家短的，是弄巷里最有料的话题。 话题分为两种，一是背地里的揣测，是不是真的谁都没数，听着倒是糟心；二是确凿的事实，那就是真的了，绝对是一顶一的丑闻，听着更加糟心。 齐杨家就是最确凿的丑闻。 弄巷人人都有丑闻，但是都在期待别人的丑闻被扒开。 “明天你来上课吗？”走到楼道口的时候齐杨打算抽根烟再上去，因为他看见了屋里灯亮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心里蔓延。 林未迟啧了一声：“我抽烟你还说我呢。” 她已经踩上了台阶了，站在黑漆漆的楼道看着路灯下的抽烟的齐杨。 “明天见。”她转身走了，也不管齐杨那已经发愣的眼神。 走到门口将钥匙插进门内的时候，她觉得钥匙在钥匙孔里发出的咔哒声都很清晰。 屋子里乱得不像样子，像是开展了一把惨烈的战役，她站在门口，听见了隔壁开门的声音。 那眼神里满是“你回来了啊，你家里出事了”，看戏的。 滚。 她大力地关上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沈南方，越走近越能闻到一股子酒味。 林未迟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睁着眼睛的沈南方：“你死没死？没死就起来。” 沈南方的眼角还有泪水，但是起身的时候还是用手背抹干净了。林未迟还是放下滑板和吉他把她拉起来，听见她吃痛地倒吸凉气。 “哪里断了没？” “没有，王八蛋。”当然沈南方不是骂她。 “他人呢？”林未迟将倒在地上的酒瓶拿起来，已经一点都没有了，要是有她就要闷几口了。 “喝醉了，不知道还要去哪里续杯了，我……”说着沈南方还咬着牙试图站起来，林未迟看着她肿起来的半张脸，还冒着青紫。 “妈，离婚吧。” 第004章：隐忍 “妈，离婚吧。”林未迟将酒瓶放在桌上。 沈南方走到半道，转头捋了捋鬓角的头发看着林未迟：“回你屋子去，完蛋玩意儿。” 卧室门关上了，林未迟躺在床上开始刷校园贴吧。 贴吧里还是百年如一日的八卦、匿名水贴、还有些开小号抱怨学校朋友同学的。看了一会她就关掉手机了，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宿舍楼。 宿舍楼已经有些旧了，是以前纺织厂留下来的，厂子垮了就变成居民楼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都是些什么时代的遗迹。 林未迟看见齐杨坐在桌边看书，时不时还写写画画的，这种距离还是看不清到底是在干什么的，林未迟也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书。 齐杨并没有林未迟看起来那样平静，他抽完烟上楼回屋看到齐建设坐在屋里看电视，进屋就闻到一股酒气，他进门沙发上的男人也没有抬眼看他。 他妈妈没回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家了。 齐杨很难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就在这一年内，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开始知道小巷里每个人的窃窃私语，知道原来家里除了争吵还有丑闻，也知道了原来自己的生活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一般无二。 就像是附在身上的膜被撕开，眼睛耳朵鼻子嘴，都真切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难以言喻。 “你妈背着你爸找男人。” “你爸知道了吗？知道了吧？不然不会打架打得隔壁、隔壁的隔壁都知道。” “这样的女人哟，真的是不守妇道，是我就打死了。” “齐杨，是不是真的？” “齐杨，你看见过吗？” “齐杨……” “齐杨……” 齐杨捏着笔，书上的英文单词都变了形，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像是扭扭捏捏在嘲笑，也像是街坊四邻在看笑话迸发出的评价。 他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黑暗，有几盏路灯还很配合的闪了两下，然后坏掉了。 齐杨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自己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按了三下打火机才把烟点燃的时候他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又从心底上升出来，林未迟在玩手机，他俩就这样无声地对望着。 齐杨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但是他也变得越来越隐忍。 林未迟看得出来，从他记大过之后，齐杨就越来越隐忍，就像是埋在地里的炸弹，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他爆炸，反正威力一定不小。 也许是不久以后，也许是很久以后。 再醒来，齐杨刷牙的时候看着齐建设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齐建设睡觉永远都不关门。 什么毛病？ 齐杨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瓶白酒，收拾好了下楼吃早饭，在弄巷口子有家点点早点，老板娘的女儿叫点点。这会还有零星几个穿着实验中学校服的学生，齐杨要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再加了个茶叶蛋。 刚坐下就看见同样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背着书包的林未迟坐到他对面。 “一碗粥。”语气里还有没睡醒的鼻音。 齐杨看着那碗里的白粥，说：“你就喝一碗粥？” “你不是还有小笼包吗？”说着林未迟从筷兜里拿出筷子就往嘴里送了一个，接着说：“一个就好了，我减肥。” 本来齐杨还在走神的思绪回到林未迟的身上。 宽大的校服被她改了，就是因为她太瘦了。 齐杨抿嘴，摇了摇头。 走到校门口两人才看见已经穿上夏季校服配肉色丝袜的莫一笑，外套还是春季校服。 “早。”莫一笑就是那种，学校无论什么招人嫌弃的古板校服，莫一笑穿在身上都是一股女神范。 修长笔直的腿就能让一些包藏色心的人无法自控。 “早。”林未迟淡然的开口，双手揣在兜里。 “我跟你说你们班的那个蒋司南，真看不出来，有钱。”莫一笑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整个校园里露腿最早的就是她了。 齐杨和林未迟都没说话，莫一笑说的人是他俩最先在那个班级认识的人。 在北城，能自立门户开铺子的人都不是生活太拮据的，蒋司南家开了一家五金店，阔绰是有的，就是小市民气息不变。 很多东西都是深入骨髓的。 蒋司南是莫一笑在高中的第一位“客人”，学生价，打八折。 “不过人品真不怎么样。”莫一笑从不避讳这些，以前在初中她就这样了。 上课铃刚响的时候林未迟和齐杨才从后门进，看着黑板拿出书。林未迟在书上放了手机，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林未迟没有理会，看了一眼坐在第三排的蒋司南。 齐杨拿着书也看着蒋司南。 莫一笑“接客”有个习惯，学生的话，半年不接重客，一般刚开始就会说出来，蒋司南明显不是个懂事儿的人。 课间蒋司南走出教室的时候林未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齐杨也假装上厕所。 “林未迟你怕不是傻子吧？这是男厕所！”齐杨听见蒋司南被踹在厕所门板上的声音，也听见了蒋司南骂林未迟的声音。 “做事要懂事，不会做事就不要学成年人那一套。”林未迟说得很隐晦，但是齐杨听着还是脖子上一哽。 他能想象出林未迟脸上的表情，甚至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怒气。 林未迟能因为别人骂莫一笑一句烂俗的话就直接抡板凳，蒋司南的行为也能够让林未迟动手了。 齐杨看着是早读下课的课间，厕所也没人，就回座位了。 数学课开场五分钟的时候林未迟坐到了回到了座位，齐杨看着她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见蒋司南。 “残了？”齐杨不敢想象。 “叫嚣着和我没完呢。”林未迟翻了翻书，想了想还是把书放回了抽屉里。 “等课间操陪我去趟小卖部？”林未迟现在才开始回早读课上的消息。 齐杨看着黑板，尽力集中神经去听老师在讲什么，皱了眉：“才刚吃完早饭，你不是减肥吗？” “刚揍人揍饿了。”林未迟笑了一下，已经点开了视频，开始看电视剧。 第005章：拳头 齐杨啧啧啧了三声。 “我中午要去给人家小孩上课，一小时。”林未迟抱着手臂看着电视，头一点都没抬。 等蒋司南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齐杨看了一眼，蒋司南的眼神里全是“你给我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齐杨心里泛出了笑意。 看来林未迟只是伸了伸手，不然蒋司南不可能敢这么嚣张。 “课间先去小卖部吧，中午我俩吃完饭我去那里等你，咱俩一起来上课。”齐杨看着时间不冲突，边做笔记边说话。 林未迟轻轻的嗯了一下，继续看电视。 雄浑的广播体操男音，麻木走向操场的学生队伍，林未迟戴上口罩就和齐杨到了小卖部。她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盒酸奶，拿着一包薯片看齐杨的时候，齐杨摇了摇头。 这会儿来补食的人不少，但是像林未迟这样不去操场的人是少数。 人少了之后他俩走到楼上的食堂，没有一个人。 “下次你早上没睡醒就不要说自己减肥了，省得还要在这里多吃一顿。”齐杨看着这一面包下去可比小笼包结实多了。 林未迟看着他，问：“下周就要考试了，你能给我抄吗？” 齐杨一听就笑了：“你还需要抄？你不做都没人说你。” 说着一想又不对，忍着笑，林未迟用手拽着面包“扑哧”一下笑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做好学生的机会？”那语气可半点没有要做好学生的意思。 齐杨也笑了。 就摸底考试，桌子都不拉开，齐杨点了点头。 “我会的你都抄吧。” “我只求及格，耳根子清静就好了。”这和初中不一样，初中林未迟就没有交过作业，没人会去管她。但是十三中不一样，十三中虽然烂，而且也不是什么烂得很牛的学校，但是好歹也是在努力求升学率的高中。 烂不代表宽松，宽松不代表不管。 就拿班主任来说，他还是秉承着管好每一个学生是伟大而神圣的事。 进校旷课的林未迟已经是常客了，每次都会被教到办公室被说教一节课。 但是很奇怪，林未迟并没有被记过很严重的过，毕竟她也只是迟到旷课，打架什么的老陆也看不见。 到中午齐杨坐在一家小区楼下的健身器材上等林未迟，一个小时很快，就在他听歌的时候就过去了，他手机里全是林未迟弹的吉他，有些会哼哼两句，有些就是纯音乐。 有的是在林未迟电脑里拷下来的，有的是在林未迟弹吉他的时候录下来的。 他总觉得听见了这些会让自己变得平静，就像是雨后从云层照射出来的阳光，然后洒在湿漉漉的地上，齐杨觉得很舒服。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痛苦的东西谁都不愿意看，都想看让自己觉得快乐的东西。 林未迟的工资是按着时段给的，去一次结一次。当她背着吉他下楼的时候，看见挂着耳机等他的齐杨已经沉醉在音乐里了。 林未迟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是并肩走着，就好像他俩不需要出声，两人一直都在巷子里长大，两人都清楚对方在经历什么。 很多时候齐杨都觉得他俩是两头野兽，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靠近就要打起来，撕得血呼啦稀才算完。当然野兽也会受伤，受伤了也只是躲起来，相互舔舐算不上，就是眼瞅着就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这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还要穿过一座小天桥。从天桥下来就看见校门外已经有人在等着开门了，这学校让齐杨觉得很无语，中午还锁校门。 两人就在学校左边的奶茶店点了杯奶茶，等着开门。 刚坐下不久，一本书就向林未迟砸来，齐杨坐在靠外的位置，书背直接刮上了他的鼻梁。 “靠？”齐杨吃痛地转头。 蒋司南抱着个篮球站在奶茶店的卷帘门处，笑得深意满满，挑衅满满。齐杨当即就皱了眉，林未迟抓着书就看着蒋司南。 英语练习册。 也只敢用英语了。 林未迟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走到蒋司南身边把英语练习册按倒他胸膛上，齐杨感觉蒋司南的步子向后面移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放学再说。” 齐杨也站起来，那一下是真的疼，他捏着鼻梁看着蒋司南，有种想现在就打两拳的想法，但是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两眼。 就是这样，齐杨能做到和林未迟双眼柔和一点，但是对别人，完全是漠然或者冷漠。 没睡午觉还教别人吉他的林未迟没听够十分钟的英语课，趴在桌上玩了一会手机就睡着了。也不怪林未迟，英语老师的声音真的有点太柔弱了，在这样的日头简直就是催眠曲。 齐杨也是听得昏昏沉沉的。 后面几节课完全是神魔在脑子里打架，齐杨看着黑板的双眼开始涣散。 睡够了的林未迟看见手机里的消息，是蒋司南发给她的。 -放学在职高后的巷子里等你。 林未迟看了一眼齐杨，将手机放回到衣服口袋里，又拿出了练习册。她看不懂上面的题，但是还是在草稿上写写画画，脑子里想着放学。 离十三中一条街的距离有个职高，算是工学那种，蒋司南的表哥在那里上学。 蒋司南打不过她，只能找帮手。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林未迟没有等齐杨，齐杨背着林未迟的吉他骑着车回到巷子里，穿过老房区的时候他在小摊边买了一包烟，伸脖子看见在巷道里的几桌牌桌。 他一眼就看见了里面那桌坐着的，弓着背的老男人。 齐建设，他的爸爸。 买了烟他就回家了，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他突然就觉得要是永远这个屋子里没人就好了。 职高后的巷子里全是砖头，还有零食的包装袋，这个时候职高的人也放学了。 “你他妈没说是个女生啊。”蒋司南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人就把烟摔在了地上，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也叼着烟，黑色的棒球棒下的双眼全是凌冽。 “打个屁啊，你哪里欠的烂账？”看样子是蒋司南的表哥了，蒋司南的脸色也不好看。 林未迟还是叼着烟，踢开一小块半截的砖头：“今中午的书，我要先还回来。” 第006章：敏感 表哥一下子神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直接的小姑娘。 蒋司南可能是有点心虚了，但是当着表哥的面还是嘴硬：“那书打到你了吗？”说着他看见林未迟已经站他面前了。 “小妹妹，你别在这里犯冲，这是谁的地盘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欺负女生，你也别在这里趾高气扬的，不然……” “我是男生，你来欺负我怎么样？” 巷子里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蒋司南皱着眉就想问是谁来搅和，抬头看见一张比林未迟还要冰冷的脸。 “涛哥……”蒋司南身边的表哥也有点慌了。 他看了一眼蒋司南，什么玩意儿陈向涛都来了？ 陈向涛身后还跟着黄琦昊、杨立威和郑华，四人跟连在一起了似的。 “涛哥，误会误会，我哪知道这丫头是你的人。”表哥拉了蒋司南一把，恨了他一眼。陈向涛只是笑了一下，看着林未迟。 “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解决？” 林未迟抬头看陈向涛：“不是你的事。” 嗯？什么来头，表情冷漠，还有人敢这么和陈向涛说话的？ 也是这一刻，蒋司南才意识到这个同班同学不止是表面上那样冷，而是真的谁都看不起，从把书甩回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林未迟手段有点毒。 “莫一笑？”陈向涛突然笑了。 提到莫一笑表哥就彻底不淡定了。 “我靠，你惹了莫一笑，你不知道她有个闺蜜，就那林未迟……我……，你不会就是林未迟吧？” 林未迟将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两下。 “是。”林未迟点头。 “打扰了，真的打扰了，这不管怎么个事，现在就了了吧。”表哥推了推蒋司南。 整个职高传遍了的人就是莫一笑和林未迟，一个八折女神，一个骨折女神。 职高但凡有色心的人都想上莫一笑，但凡怕死的都不敢惹莫一笑，莫一笑的条件更是不敢逾越，因为过分者林未迟会出来帮忙打骨折。 蒋司南初生牛犊，还深受家庭宠爱，飞扬跋扈惯了，当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本书，鼻梁。”林未迟指了指自己鼻梁。 陈向涛四人顿时就笑了。 以牙还牙，分毫不减。 “得，快着，回头我还回家吃饭呢。”表哥将蒋司南献祭出去。 蒋司南是逃不掉了，才惊，自己惹的人了不得，耷拉着脑袋面对着林未迟。 林未迟捏了捏拳，看着闭上眼睛还有点发抖的蒋司南，一只手揣兜里，稳准，偏狠的打在了蒋司南的鼻梁上。 “哎哟我……操……啊！我靠！” 黄琦昊看着弓着身子捂着鼻子的蒋司南就皱了眉。 “好了，清了，回去拿毛巾捂捂吧。”陈向涛带着林未迟走出了巷子。 陈向涛是收到了莫一笑的短信才来的，其实也不打算上前帮忙的，那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林未迟，但是要是后面咬着就烦人。 这里职高的学生不比普通高中的学生，他们比想象中难缠。 这个莫一笑深有体会。 走到弄巷口就只剩陈向涛和林未迟了，陈向涛才问：“那一拳力道没用上啊，不是为你自己吧？” 林未迟转身看了他一眼。 双手揣兜没说话，但是眼里柔和下来了。 陈向涛觉得林未迟真的和齐杨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都是一副对世界漠然的感觉。 “我昨天去找了齐杨了，他不愿意来俱乐部。”陈向涛掏出一支烟，点燃了看着巷子口里来来往往的人。 林未迟才停下来说：“他穷极了就来找你了。” 啥？还能穷极了找？ “他妈妈走了，他爸爸每天都在巷道里打牌，不搜罗他的钱用都是好事了，现在他还能有点钱，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林未迟索性就在巷子口的石凳边坐下了。 陈向涛还是皱眉，他跟齐杨表白的事一直哽在心里，不自在。 林未迟看着他笑了：“涛哥，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齐杨的性向可是一直正常着的。” 陈向涛点头：“啊……那啥，齐杨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林未迟摇头笑着：“不能。” “那我错了行不行？我他妈那天就是喝醉了，我真是脑子不对了。”陈向涛叫苦，他哪里知道齐杨内心那么敏感，还真的就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别人分个手都不太至于啊。 林未迟沉默了一小下，说：“涛哥，我希望齐杨能走出去，打小我就和他一起长大，我知道他不适合这里。再说他家里的事，齐杨本来可以很好的，他跟他那个酒鬼、赌鬼爸爸压根儿就不一样。” 陈向涛也点头，很早齐杨就体现出了他和弄巷的格格不入。 大家都说不上为什么，只有在同龄人身边才能感受到。齐杨在厌恶这里，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厌烦自己的生活环境，但是都没有像齐杨一样骨子里有种要离开的劲。 “齐杨是不一样，但是他……我说不出感觉，他在隐忍了……”陈向涛好歹也是在弄巷里长大的，齐杨什么样，齐杨家里什么样，都是知道的。 齐建设的老婆背着齐建设找男人，在弄巷是出了名的。 齐杨知道的时候就开始变得沉默，开始认识到弄巷每一个人的嘴脸后，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堕落着堕落就完事儿了。 齐杨多想离开啊。 林未迟趴在石桌上，这里到了晚饭后就会有老大爷来这里下象棋了，有时候欢乐散场，大多数都是在争吵中各自回家的。 夕阳洒在弄巷的时候每个学生也回家了，林未迟站起来也准备回去了。 “未迟，你还是好好劝劝他吧，他这个样子我觉得哪天要出事。”陈向涛想起在操场厕所边黄琦昊差点和齐杨打起来就觉得有点吓人。 齐杨出名就是在初中把人打住院，那之后齐杨就一直阴着，而最近好像不止是阴着了。 林未迟点点头。 “谢了涛哥。”林未迟笑了笑，看着弄巷里收衣服的人，趴过道扔垃圾的小孩，嘴里骂骂咧咧出门不知道干什么的男人。 我们就生活在这里，能怎么办呢？ 林未迟抬头看了一眼齐杨的家，转身上楼了。 第007章：愣神 -晚上一起吃饭？ 林未迟看着消息，随着洪流迎着国歌到了操场，看了莫一笑所在的班级，莫一笑正拿着一根棒棒糖，嘴里还叼着一根。 她看见了林未迟，摇了摇手里的棒棒糖。 蓝莓味。 “怎么样？晚上去吃饭？小胡同口那家的干锅店，我请客。”莫一笑说着的时候眉眼里都是笑。 林未迟剥开纸，将棒棒糖放嘴里：“你挣钱了？” “什么时候我不挣钱？就是请你，还有齐杨吃。”莫一笑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莫一笑，人如其名，一笑解千愁。 “齐杨那小子可还在小卖部抽烟呢，你不去看看？”莫一笑戳戳她的肩膀，这个时候国歌已经放到尾了，林未迟放开她就要往班级里去。 “不管，走了。” 莫一笑看着她的背影就笑了，转头开始等待雄浑男声的空挡。 “哎，你把你手机借我玩两天呗，我的手机被我爸妈收了。”林未迟来做课间操的原因是不想在教室里待着，而且今天天气不错，还可以在做课间操的时候看见莫一笑转身对她笑。 从初中她、齐杨和莫一笑三个人就是个小集体，都知道三个人是相连的，惹一个都不行。 林未迟听着身后窃窃私语为借手机的交谈，一时间觉得有点神奇。她很少去关注同学之间的事，但是她没像齐杨那样封闭。 “未迟，你有没有修眉刀？”身后有个胖胖的女生叫她。 她接着动作转身，双手还是揣兜里：“我课桌里，等下你自己去拿吧。” “谢谢。”那个女生笑了笑。 齐杨回到教室的时候徐敬还坐在位置上看小说，齐杨看了一眼，现代言情。 “你一个男生，看着种？”齐杨坐到位置上啧了一声。 徐敬抬头再转头，把书封给齐杨看，就看到一眼总裁。齐杨啧了一声：“怎么？你是在提前学习一下总裁什么样子吗？” 徐敬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看书。 齐杨手机震动的时候自己还沉浸在课间操结束的音乐声中，很多学生都涌进教室，楼板都要震动了一样。 林未迟把校服脱了拿在手里，穿着短袖校服。 齐杨现在想看林未迟穿校裙了。 但是林未迟很少穿校裙，除了特殊情况，都是穿的夏季校裤。 林未迟靠近他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被热气蒸发出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化妆品护肤品的味道。班里很多女生都会化妆，会发出很多不一样的味道，但是齐杨闻着林未迟身上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的。 林未迟的脸上也没有那些女生脸上的东西。 嗯……除了偶尔会对着镜子拿着那个修眉刀刮眉毛。 “谢谢你未迟，我下节课还你。”胖胖的女孩子离开的时候齐杨才发现林未迟叼着棒棒糖在看手机。 “今晚上你回家吃吗？”林未迟翘着板凳看他。 一周班里平均有两个同学会因为翘凳子而摔到后脑勺…… “你是不是傻了？”林未迟不翘板凳了，踹了他的板凳两脚，齐杨才回过神来。 “不回家吃。” “莫一笑叫我俩晚上去吃饭呢。”林未迟拍了拍徐敬的肩膀：“借我本书看，太无聊了。” “行。”齐杨点头。 林未迟也点头，接过徐敬的小说就翻开了第一页。 历史老师拿着书进门的时候教室厉害热气腾腾的，就像是一锅煮开的饺子，但是很神奇，他站在讲台上教室就慢慢恢复了安静。 “翻到25页……”简单粗暴，齐杨翻开历史书，林未迟翻动着言情小说。 生活很美好不是吗？齐杨看着书，虽然历史老师讲的东西和书上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他突然间感到不那么厌倦了，因为林未迟在他身边翻书的时候笑了一下。 对，就是变得美好了。 齐杨从来都不厌烦这样日复一日的课表学习，待在教室里他就可以暂时忘记自己家里的那一堆烂事，也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弄巷里的一员。 林未迟猜，胡同口那家干锅店多半是莫一笑接客中的一员开的。 两层楼，还有小包间。 “你生意都做到校外了？”林未迟把书包往一边椅子上一放，看着莫一笑，莫一笑也把书包往一边放。 “她说我带来的客人打六折。”莫一笑在这里吃过一次，感觉味道还不错。 干锅上来的时候齐杨看着端锅上来的老板梳着个大背头，怎么着也得二十五六岁了。 下楼的时候还拍了拍莫一笑的肩膀，让他们慢慢吃。 齐杨才想起来手机短信，他是个不太看手机的人，除了要找林未迟外。他掏出手机的时候看见的是陈向涛的短信。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 皱了皱眉，傻x吗？ 还好上课的时候没有打开看，不然多糟心。 “涛哥还在追你啊？”这些面部小表情都逃不开莫一笑的眼睛，莫一笑的笑脸很好看，但是此时此刻齐杨不想承认。 “也是，你好歹也算是剃平头也好看的男生，涛哥能看上你他长得也好看啊，哈哈。”莫一笑扒拉了一块鸡翅，齐杨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未迟也吃着鸡翅，丝毫不想加入他俩的谈话。 “吃你的吧，堵不住你的嘴。”齐杨喝了口一边的苦荞茶。 莫一笑撇撇嘴：“老实说不亏，涛哥还是有很多小姑娘迷恋的。” “齐杨性取向正常的，你别再吧啦吧啦的他该思考是不是放弃性向了。”林未迟终于出声说道。 “滚蛋！”齐杨看着锅里还有其他的肉，显然是老板在偏心。 他甩了颗牛肉丸在林未迟的碗里：“就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俩的嘴吗？” 莫一笑就不笑了，看着林未迟眨了眨眼。 林未迟看着莫一笑：“？？？” 等吃完莫一笑就要回家了。 “我得回去了，不然那个人又要叫叫叫，很讨厌。”三人都推着车，林未迟和齐杨都点头。 莫一笑家还有个瘫痪的爸爸，莫一笑不回去就要叫唤、骂莫一笑，还要让街坊邻居都知道的那种。 看着街边亮起的路灯，林未迟边看手机边推着自行车。 “明儿早上别吃小笼包了吧，吃发糕怎么样？”林未迟说。 第008章：潜怒 齐杨的脚步一顿。 林未迟将手机放回兜里，向前跳了一步回了头：“怎么样？齐杨大帅哥，明天吃发糕吃豆腐脑。”说着还甜甜的一笑。 齐杨寻思着这姑娘是不是遇见啥好事了？ “那明天你得早点。”齐杨答道。 “得，这会儿回家我就去睡觉了。”林未迟拉了拉书包肩带，骑上自行车就往前跑。 齐杨也蹬了一下跟着林未迟。 莫一笑将车停在楼道口，转身到了一边的饭馆打包了一份饭和两盒小菜。 还没走到门口，走过楼梯口就听见了莫友义的骂声，什么要死了，什么小贱蹄子粗俗到极点的各种名词，莫一笑理了理衣服，拿出钥匙开门。 隔着门的骂声是闷声，像是闷在坛子里。打开门了之后那叫一个响亮，莫一笑都觉得耳朵发鸣。 以前还有邻居会出来骂，骂什么人都残了还一天天祸害着邻里百姓的，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漠然了，莫友义一骂人他们就知道他在控诉莫一笑回来晚了。 “你还知道饿啊，吃吧。”莫一笑将饭和菜放到莫友义胸前的小桌子上，那桌子以前是她写作业用的。 莫友义只是腿瘫了，上身完完好好的，本来就枕着枕头半坐着，能撑着一边的床栏起身趴在桌子吃饭什么的。 今天的莫友义很反常，他看着像平常一样坐窗台饭桌边上点烟的莫一笑，一掌拍掉了桌上的饭菜。 莫一笑烦躁的皱眉。 在眼前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的亲爸，她每天要早中晚的不是给他做饭就是带饭，晚了点他就巴不得骂得谁都知道一样。 莫友义，真的是个好名字，可惜姓了莫。 “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莫友义就是这么神奇，能让她一天好不容易积累的好心情被抹得一点儿不剩下。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好吧？”莫友义的语气很冲，表情也不友好。 莫一笑叼着烟，俯下身子想把掉在地上的饭菜捡起来，盒子是密封的，饭撒了点，其他的还能吃。听到莫友义铿锵有力的声音和话语她就直起了身子，眼珠子向下的看着他，一脸冷漠。 屋子里不明亮，明灭的红色烟火忽明忽暗的。 “看来你还不饿，不想吃就算了吧。”说完莫一笑就把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拿起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浪费我的钱。 关上门后，莫友义像是反应过来了，暴躁的骂声又开始了。 这里的房间和屋子都有一个共性，不隔音，莫友义的骂声不一会就像是回荡在楼层里了一样。 莫一笑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人，突然觉得很可笑，不一会儿就有了开窗的声音，脑袋顶上响起了清晰的女人的骂声。 “要死啦，骂什么骂！发神经啊！” 莫一笑在心里暗叫骂得好。 好变态啊，怎么能这么想莫一笑？莫一笑缓慢地吐出一口白气，看着同样缓慢消散的白烟，靠在窗台的木框边笑了。 这一瞬间她觉得真的很搞笑，男人的咒骂、邻里的议论和杂乱恶臭的弄巷。 她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累了骂声会变小甚至消失，她只知道自己是有点累了。 齐杨把车锁在楼下的时候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灯是亮着的，他心情沉重的打开了门。 齐建设的身影出现在齐杨的眼里，弓着背，正打开衣柜在翻着什么。 齐杨本来平静且沉重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山海奔腾。 “你在干什么？”齐杨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厉害，拉过齐建设就问，“你翻我衣柜干什么？”说着他还斜眼看了一下被翻乱的衣柜里的衣服。 齐建设笑嘻嘻的，顺着齐杨的手就摸他的校服口袋、裤子口袋、再到书包。 齐杨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咬着牙推开他：“你干什么！” 齐建设：“你还有钱吧？拿给爸爸，爸爸到楼下去打两把赢了就还给你，这几天手气回温呢。” 齐杨一听心里就更加厌烦了，齐建设要钱的时候十句有八句都是这句，只是终于不是连名带姓叫他妈妈的名字了，轮到齐杨了。 齐杨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厌烦堵在心口。 “我没钱！你起开！”齐杨推开他就要上来夺书包的手。 齐建设见拿不到钱，突然眼珠子瞪得老大了，对着齐杨的膝盖就是一脚，这一脚来的突然又准，齐杨没有防备，一股疼痛直接传到大脑。 “我是谁不知道吗？我是你亲爹！你是我儿子，你没有钱？那娘们儿走了头都不回能不记挂着你？指不定给了你多少钱吧？”趁着齐杨还捂着膝盖发抖，齐建设边说边拉开了齐杨的书包。 翻翻找找找到了一个钱包，本来借着酒气急得急赤白脸的脸缓和了。 笑嘻嘻的。 “我也不拿多了，给你留着点。”说着齐建设把钱包放回齐杨的书包里，拉链都来不及拉就出门去了。 等门关上的时候齐杨觉得眼前都是黑的，那种深深的黑暗就像是以前在马路上看到的沥青，不仅臭，一脚踩上去还黏脚。 自己的人生可不是这样吗？又臭，还被黏住了。 等膝盖的疼痛缓和了他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书包，摸出钱包。 “你大爷齐建设！”真是亲爹，大头一个都没有放过，连张五十都没给自己留的。 四十五块八毛。 真是好样的。 齐杨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 当他把灯打开的时候才注意到了房间里被翻乱的不仅仅是衣柜，还有自己的书桌。 书桌上的复习资料和教科书可是一本都没有放过，连笔筒里的笔都抖落出来了。凝视了半分钟，齐杨将书桌边的椅子一脚踢到了地上，椅子和墙撞击发出“砰”的声音。 齐杨突然觉得那股烦躁劲儿再也压不住了。 “我，操……你大爷！”齐杨将还在书桌上的书本都薅到地上，由于激动都喘着粗气，像是低沉的咆哮。 此时此刻，他想毁掉这里的一切，毁掉齐建设、毁掉这个房间、毁掉这个家甚至毁掉整个弄巷！ 等他又神了几秒之后，膝盖上的疼痛又有点翻来覆去的感觉，齐杨坐到地上抱着头，再也无法思考地上是不是脏到一坐会在屁股上留下一个块灰印儿。 第009章：英语 林未迟要吃发糕和豆腐脑，就得绕道隔壁的胡同早点摊去吃，齐杨背上书包顿了顿脚，从床头角落的空隙拿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还有几百块钱，都是自己偷摸存下来的。 以前他就知道齐建设是那样的人，就把钱都藏起来了。 下楼骑车的时候他心里又股子劲难平，然而更深的思考让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亲妈走了，会不会再回来给他钱是后话，但是手里的这点钱一定撑不过仨月的。 如果亲妈不给钱，齐建设迟早还会找他要的。 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未迟已经站在她楼下的楼梯口等他了，双手揣着兜的看着他，这个时候齐杨感觉自己膝盖上的疼痛再次袭来了。 难受，他心里想着，还是推着车和林未迟并肩走。 “今天你不骑车？”齐杨看了看她悠闲的样子，就背了个书包。 “坐你的车不就行了？”林未迟将兜在下巴上的口罩往上拉。 齐杨不出声，看见那早点摊的人不少，这个点儿有些勤劳的白领也来了。 “我要咸的。”林未迟给老板说。 “我就要杯豆浆，再来份发糕吧。”齐杨不爱吃豆腐脑是觉得软塌塌的吃着不舒服。 林未迟也没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 “你是不是缺钱？”这话一开口，齐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林未迟把口罩摘掉，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默片，还有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大脑中震荡。 “昨晚我下楼，想买瓶儿酱油买袋盐，九点过了他老人家还在打牌呢。我看见他面前好几张红票子，怎么？他偷来的？”林未迟的语气很轻松的样子。 她见怪不怪了，自己有个打老婆就为了喝酒的爹，齐杨有个为了打牌找儿子搜罗钱的爹有什么好稀奇的？ 齐杨看着她的豆腐脑和发糕上来，愣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豆浆发神。 “嘿！想什么呢？眼睛差点儿咕噜出来了。”听到林未迟的声音，他再抬头的时候看着林未迟面前的豆腐脑已经吃了一半多了。 发糕也只剩一点了。 “快吃了，再耗下去又得迟到。”林未迟将最后的豆腐脑和发糕吃完，走开去给钱了。 也许真的是，齐杨和林未迟两人打小长大，除了两人对视时间多，其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家里的打架斗殴。 有时候齐杨觉得这东西能刻进骨子里。 初中打那个同学的时候他后想起来自己都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齐建设附体了，齐建设打自己妈妈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在衣柜里翻到他俩的结婚证，杨果，自己的妈妈叫杨果，那个时候还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 现在的齐杨觉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了。 林未迟坐在他的后座上，两人还是踏着预备铃进入教室，徐敬今天倒是没看小说了，低着头看着英语单词。 “你终于明白学习才能让你成为霸道总裁了？”林未迟拍了拍徐敬的肩膀。 徐敬也是生无可恋地转头：“等会儿要听写单词，三个单元一起。哎，齐杨你得帮帮我啊。” “你又不怕这个。”齐杨看了一遍单词，还好，就转头看英语杂志了。 “我是不怕，但是总要看上去好看点儿吧。”徐敬做出拜托的手势，加上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林未迟摇摇头：“你放心吧，齐杨我都不给抄的。” 接着就是一脸微笑，徐敬一脸绝望，趴在桌子上。 “好好背单词吧，徐总裁。”林未迟也拿出英语书，扒拉了两下就低头开始玩手机了，齐杨发现她这种吉他少女，就爱玩节奏大师。 当英语老师来叫大家放下书的时候大家充分展示了鬼哭狼嚎的神功。但是看起来温柔可人的英语老师并不会因此而不听写。 “只听写二十个单词，五个短语。”英语老师叫所有人把书收下去，自己拿着书还在过道走来走去。 “三个单元二十个，我操翻都来不及，短语又是个什么？”徐敬看着三个单元的单词量。 “学术的。” 第一个词出来的时候教室里就陷入了极限安静，爱学习的人怕听不清，不想学的人也不吭声，怕别人听不清了骂人。 齐杨淡定地提笔，然后写下英文。 “尴尬的，难堪的，困窘的。” 接着齐杨继续写，写完了就抬头看着英语老师从对面过道绕到讲台上。 “行为，举动。” 齐杨都能想到单词所在书的地方。 等三个单元零零散散她念了十个之后，英语老师打算来点不一样的。 “我念英文，你们把英文写出来再加上什么意思。”英语老师又绕到了中间的过道。 “操，这个我怎么找？”徐敬连中文都看不利索，也是难为他了。 “appreciate（欣赏；感激）” 这下后排有几位开始啧了一声，齐杨也顿了一下，英语老师是有点口音，平时不太难知道她表达的意思，这会儿还真要反应一下了。 “……”林未迟在边上没出声，前面十个她都写出来了，后面的看来她放弃了，因为抽屉下面的书已经关上了。 “最后是短语了啊。”英语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到了讲台边坐下。 短语不难，一个单元就这么点短语，徐敬把它们都抄在了课桌上，所以齐杨没听见他的咒骂声。 一般都是从第一排往后收本子，徐敬赶紧扭头看齐杨的本子。 “大家看自己的检查啊，别盯着别人见面的看。” “我操，是不是要吓死我！”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儿，徐敬就觉得自己被捉-奸了一样。 林未迟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她把本子递出去，徐敬还在哀嚎。 “先说啊，听写以后谁错了多少个单词，就把听写的这二十个单词，五个短语抄几遍，然后第二天收上来检查。”看着是收齐了，英语老师也就走了。 “啊，我要抄……八遍！我去什么东西？”徐敬第一个冒出声。 “后面那十个什么单词，那口音还念英文，我写得出才有鬼。”紧接着也是哀嚎。 此时此刻，无人再有心思早读。 齐杨都写出来了，但是也没有心思早读，他在想，自己的钱能用多久。 第010章：插曲 齐杨走到操场后边的厕所抽烟，本来还在思绪游荡着，看见林未迟的时候愣是被呛着了。 他弓着背猛咳了几声，感觉手抖得烟都要握不住了。 林未迟拉了拉校服，在厕所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为什么小卖部在厕所边上？不知道，但是会有阶梯上面的初中生下来买，谁也不会关心这事情有多诡异。 “明天周末，和涛哥去看看吧，我下午联系他了。”林未迟扭开瓶盖喝了两口水。 齐杨的内心还是很抗拒，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缺钱缺到这份上了，也是很难受。 “走了，还上课呢。”林未迟又带上了口罩。 齐杨在小卖部买了一盒口香糖，递给林未迟一片，到了教室又被徐敬拿走了一片。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历史课下课林未迟就收拾东西了。 “又跑了啊？”齐杨把书收好，放到书包里，还有几张卷子。 “嗯，”齐杨看着林未迟书包里就一本小说，其他的都是耳机镜子之类的，“晚上我要去教滑板了。” 齐杨点点头不说话，徐敬叫着齐杨先去打球。 齐杨又点点头。 “去吧，明天涛哥在胡同口等你。”说完林未迟拍了拍他，让他让路她出去。 齐杨不想和陈向涛有什么交际，无论是那个分割点有没有出现齐杨都不想和陈向涛有实质性的交流。 但是他现在真的缺钱，陈向涛能有办法。 真的废，齐杨在心里骂自己。 初三开始齐杨就很少打篮球了，也就是和徐敬会打一下，但是全场都很没劲儿。 “我不打了你们打吧。”他看了看徐敬，正在和蒋司南抢球，膝盖上不舒服，再说出一身汗齐杨感觉也不太舒服。 蒋司南的鼻子上贴着一张创可贴，他跑到操场下边的小卖部买水，回忆了一下就笑了。 他拿出手机，已经习惯把手机开成静音了。 毫不意外没有一条短信，他打开贴吧，却看到了各种校园绯闻。 很多时候“莫一笑”这个名字出现频率会高得让人麻木，齐杨很奇怪为什么莫一笑没有被老师们请去喝茶，不过算了，莫一笑出事了那些她的追随者也不会很舒服的。 莫一笑很配合的在他要锁屏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而放学铃声也很配合的响起来了。 “喂？齐杨啊，你能帮我个忙吗？”莫一笑身边都是着急回家享受周末时光的人，各种脚步、说话声、嚎叫声和拖桌子的声音。 齐杨捏了捏手里的塑料瓶：“你说。” “就是你知道我们班的班花，算了，你先来我们班上吧，等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了。”莫一笑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点温柔的倾向。 看样子她心里的温柔魂已经战胜她了。 “嗯，等下。”小卖部这边的人也来了，一群人说说笑笑，还不少人在相互询问周末去哪里玩。 齐杨回到教室背好书包，莫一笑的教室就在同一条道的对面最尽头。 教室里还有稀稀拉拉五个人，还不知道是在收拾东西就是在等人，莫一笑正在化妆，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子正拿着书包看着莫一笑。 齐杨慢腾腾地进教室，把莫一笑前桌的椅子往后一转，坐了上去，再点了一支烟。 “怎么了。”齐杨说。 莫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女生，齐杨也看了一眼。 校服穿得很规矩，头发也很规矩的扎成马尾，脸上也不像莫一笑一样擦脂抹粉的。 莫一笑把口红一抹，抿了抿嘴，可以说是很诱人了：“你送她回家吧，她被叶毅辰盯上了。” 齐杨挑眉。 那个女生是莫一笑班上公认的班花，这年头素雅文静学习好，漂亮就是班花了。况且真的这个女孩子都占了。 被叶毅辰盯上不是件好事。 叶毅辰比他们高一级，就喜欢找好看又好欺负的女孩子，不同意就死缠着你，本来这件事放在莫一笑或者是林未迟身上大不了就是打一架。 但是眼前的这位女生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盯上多久了？每天就你一人来上学？”齐杨吸了一口烟，在呼出的白烟里看着她。 “哎呀就今天，今天下午。”莫一笑把东西都收好了。 “”齐杨歪头。 “我不是担心叶毅辰，是我们班一直有个女孩子在追叶毅辰，今天我去上厕所听见她们在说要堵她。”莫一笑今天很奇怪，居然穿了校服裤子。 “哦。”齐杨说。 “我今晚上有事儿，不然也不叫你了，”莫一笑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她叫韩倩倩，你们认识一下吧。” 齐杨没什么兴趣，掐灭了烟头走到后面的垃圾桶边上说：“走吧。” “好勒，去吧去吧，我等人。”莫一笑坐在位置上没起身，冲他们挥了挥手。 这挺尴尬的，齐杨话不多，也没有和除了林未迟以外的女生这样肩并着肩走着，有时候把握不好度，但是走在他身边的韩倩倩一句话也不说，就跟着。 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齐杨做的最大让步就是把手机调成震动。 -你回家了吗？ 林未迟的短信。 -没有。他边走边敲着键盘，跟着韩倩倩指的方向转弯。 地方不大，韩倩倩家也住得不远，但是不是弄巷，是一家新的公寓楼，看来韩倩倩家还很富裕的。 -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儿就把我车骑走了？齐杨没有怪脸未迟的意思，就是从车棚路过发现自己自行车没有了，他只能装作路过和韩倩倩走路。 -我忘了，这不这会儿来告诉你。你要是没回家就帮我去楼下那小店里拿下快递吧？ 隔了一会儿才接到消息，韩倩倩已经看到她家的阳台了。 “快到了，今天麻烦你了。”韩倩倩有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看着他。 “没事儿，你先上去吧。”齐杨边回消息边说。 “谢谢，再见。”说完韩倩倩就上楼去了。 这里很安静，比弄巷安静多了，没有咒骂没有大声的电视声儿。 -我送莫一笑同学回家，等会回去帮你拿。 -嗯，我叫莫一笑找你的，我实在是已经到了教滑板这小孩这儿了。 感情是这么回事，齐杨回了个“哦”字，又说：“快递那就先放我家？” -行，明天你出门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下楼拿。 第011章：遥想 -好。 齐杨将手机放回兜里，背着书包沿着路七弯八拐回了弄巷。 这会儿都吃饭了，齐杨在小超市买了一袋泡面，先凑合吧。 刚走到旁边的巷子口就听见了齐建设的声音，骂骂咧咧的，看样子是赢钱了，骂骂咧咧中还有兴奋。 他抬脚回家，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归位了，甚至还有久不打扫收拾后的那种整洁。 端着泡面看着英语卷子，他突然觉得有点镇定。 就这样吧，活成什么样儿不是自己的样儿？ 吃完泡面他就开始好好看着英语卷子了，高一最多的就是抄单词背单词，卷子题型全是单选和阅读理解，有时候再来几题纠错，当然写作先省略掉了。 齐杨想着周末了，就早点休息，还要等着陈向涛带他去找工作。 一想到陈向涛他就有点心烦，就想到他把自己堵在巷口告白，挺无聊的，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别扭。 特别是被林未迟看到了。 他脸上本来就没有表情，当林未迟踏着滑板飘过后脸上身上都笼罩了一股寒气儿。 不过这一切齐杨都不想再想了，他拒绝了，就不要再想了。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齐杨看了看窗外，透亮了。 刷牙的时候陈向涛的电话，他赶紧吐掉嘴里泡沫，冲完就回电话。 “你醒了吗？我在你家楼下了。”陈向涛挂了电话，弄巷还没有开始热闹，他看了看齐杨的家，闭门闭户的。 齐杨挂了电话换好了衣服就给林未迟打电话，林未迟已经站在楼下了，背着吉他踩着滑板。 等齐杨下楼把快递给她的时候她脚上用力一蹬就离开了，她得去帮忙上吉他课了，两家的孩子。 陈向涛把烟掐灭了，站到齐杨的身边：“走吧，你吃饭了吗？” “……还没。”齐杨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别扭。 陈向涛转头看了早点摊，吸了一口气：“那边走边吃吧，约的时间是周末早上十点，两小时，一小时一百块。他家有点儿那啥，讲究时间观念。” 齐杨点点头，只买了一袋牛奶。 “工资还是日结。”陈向涛出了巷口就往左转了，齐杨嗯了一声跟着。 穿过了口子等公交车，两站路，下了车就看见了一动六层楼的公寓，这是这块地区唯一和市中心接轨的住房了，齐杨下车看了看时间。 9:30。 还早。 进了小区转了一个弯，陈向涛在门厅按了楼层号，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楼下门厅的门被打开了。 陈向涛在电梯里按了六楼。 齐杨有些紧张，他看了一眼陈向涛注视楼层号的脸。 “别有思想负担，这家人觉得自己孩子每科考试能及格就行了，你就教他英语，他英语考二十分。”齐杨感觉说出二十的时候他都在笑。 二十分的确是个上升空间很大的分数。 “总分多少。”齐杨问。 “初中生，一百二十分吧，”陈向涛看着到了，就在门口站住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俱乐部那边周末人多。” “好吧。”齐杨自己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那个去帮他们开前厅门锁的女人，长头发大眼睛，还带着一股温柔的气息，和弄巷里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弄巷里的女人轻的是高分贝，重则撒泼打诨，这样的女人在弄巷出门还会被说成是装模作样。 “你吃饭了吗？”女人帮他拿了双拖鞋换上，也许是齐杨提前到了她比较满意，搂搂披在肩上的像围巾一样的东西笑了笑，“小柯你老师来了。” 齐杨笑着点点头，进屋看见坐在我是书桌边的小男孩，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齐杨，笑了笑：“我叫王珂。” 齐杨一顿：“……我” “你叫齐杨，齐老师，我在照片里把你选出来的。”说着还一扬脸，略得意。 王珂的妈妈帮他们把门关上出去了。 齐杨坐到他边上，看了看他在干什么，他已经拿出英语书了。 “我妈说你英语一百五十分考一百三？”他表示不信。 齐杨点点头，看着他的卷子，全是在乱写，有些单词字母都是乱写的。 “那从头开始吧，你几年级了？”齐杨想着二十分就和没学过有什么区别。 王珂叹了口气，完全生无可恋的感觉：“初三了。” “什么？”齐杨觉得自己被坑了。 初三了，现在都几月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靠！ 王珂看他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就有点害怕，怕齐杨打他。 齐杨叹了一口气，难怪要一天两小时。 “行吧行吧，从头来，今下午你去我中学旁边的书店买本阅读理解和语法书。我们中学你知道吗？”他看着王珂点了点头，继续说，“晚上背单词，先从一年级开始背，一年级单词不难，背四个单元，明天我抽背看看情况。” 王珂的脸一下子变得很懵，然后变得抗拒，再然后变得痛苦。 “不要痛苦，我比你还痛苦，你可是有一百分上升空间的人！”齐杨看了看他的作业，英语真的太烂了。 “那我们先分析句子吧，看你能理解多少我看看给你怎么讲语法。”齐杨看着他。 “好吧。”王珂不爱英语，一直觉得他一个中国人看什么英语啊，简直是不正确的。 齐杨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愿意。 林未迟踩着滑板经过莫一笑家楼下的时候莫一笑坐在早点铺吃早饭，妆容精美，用筷子夹包子的样子还是很平常的，没有女神气息。 “啊未迟，你都是这么用抢的啊！”身后响起莫一笑的不满声的时候林未迟转头对她笑了笑。 莫一笑只好无奈地对着老板娘说：“阿姨，再来一份包子吧，肉馅儿的。” 老板娘没过一会儿就又拿了六个小肉包子给她。 莫一笑又继续吃，然后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喂？今天我没空，下次再约。”说完莫一笑就挂了电话，一早上的好心情没有了，就因为这个电话。 我一天接几个？我不要命了吗？呸！ 莫一笑嚼着包子，眼神变得一股倦意，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第012章：周末 齐杨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和最想骂人的两小时后，终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些老师会看着学生一副那样的眼神了。 “我我是不是真的很烂？”王珂也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煎熬的两小时。 比在教室里还要难受。 他以为齐杨会像那些老师一样对他说一些重话，或者直接说不教他了，但是齐杨就是在他身后给他说知识点，没有很难听的话，有的是寒气逼人的气场。 他不敢乱想，只敢沿着齐杨说的东西做。 他有预感，齐杨是能说话不动手，一动手你就得玩完的“老师”。 中午齐杨拿了钱就走了，看着两百块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没回家，林未迟给他发短信一起吃饭。 “我下午要去第二家教吉他，你下午有事吗？”林未迟一边看手机一边问齐杨。 齐杨夹着菜，摇了摇头：“我去你那家附近的快餐店吧，等你一起回去。” 林未迟吃着饭点头：“那可能要到下午，你去找个地方做作业吧，我完事儿了就给你发信息，我想要薯条和草莓派。” “行。”齐杨笑了笑。 林未迟挑眉：“下周考试加油。” 齐杨点了头。 下午的时候齐杨没直接去快餐店，拿了钱的他还是决定要买本复习资料，没想到碰到了王珂。 王珂也是十分惊讶。 “你这么积极？”齐杨叼着烟皱着眉，在一堆资料里翻翻找找。 “你抽烟？”王珂显然没有适应从第一眼看到齐杨礼貌着和自己妈妈说话，接过钱还笑得一脸和善地出门，这会儿叼着个烟也和附近流里流气的少年一个样子。 王珂拿着一本初一的辅导资料，看着他。 “啊，”齐杨并没有觉得尴尬，冷笑找出一本资料扔给他，“用这本，回去做到做到第十五页。” “啊？这么多？”王珂看着他把页数折好眼神都没晃一下。 “你要烂下去那就不做了，我给你妈说我周末也不去你家了。”齐杨看着他不太情愿地付钱，把烟从嘴边拿出来冲门外呼了口气。 “我我要学”王珂看他转身就要走了，赶紧抓起店员找的零钱跟上他，“我妈说，不能烂在这里，这里没有前途。” 王珂的语气很坚定，就像是那个考二十几分的王珂不是他一样。 齐杨拉了拉书包：“那行吧，回家做作业吧，明天还有二十几页等着你呢。” 齐杨转头对他笑了笑就走了。 “啊？”王珂拿着这本资料，觉得自己不久之后就会再来这里 “齐老师！”王珂回神的时候齐杨已经走很远了，但是他还是跑着追上，齐杨不习惯有人这么叫他，皱着眉步子也有点快。 “齐老师，你要回家吗？” “不。”齐杨拐进一处小巷。 “那那我们就在哪里坐下来喝点东西吧？我可能真不会做这些作业，你帮我讲讲吧。”王珂脸上有讨好的笑。 “不，”齐杨拒绝了，打来了一家快餐店的门，“现在不是我和你的家教时间。” “呃”王珂在门口犹豫了一下，齐杨拒绝了他，但是他还是闷着头进了快餐店。 齐杨只点了一杯橙汁儿，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这样能快速看到林未迟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一百米处的巷子口。 周末不好的地方就是快餐店大多数都是家长带着一两个小孩子，也许是为了过生日吃一顿，也许是什么亲戚家小孩子串门请一顿反正小孩子就是很喜欢这些。 齐杨控制喧闹的能力不差，之前课间操喧闹的环境下他都能睡过去，这点闹腾和小孩子的哭叫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但是当面前的人把餐盘放在他面前还发出很大的声音的时候，齐杨还是皱起了眉。 傻x吗？ 齐杨看着笑得烂漫的王珂，汉堡薯条鸡翅可乐一样没落下，还加了鸡块和冰淇淋。 齐杨：“” “齐老师，你给我讲呗，多出来的时间我给我妈妈说，我刚就给她说我买辅导资料的时候碰见你了，要让你给我讲题。”王珂脸上的笑又变得特别小心，怕齐杨一个不乐意就站起来走了。 齐杨叹了口气。 走是不能走了，这里就这么个地儿可以坐下来一下午不被撵走。 他拿出作业，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他不爱这些，能进来点杯橙汁儿都是因为要等林未迟又不好什么都不要的干坐着。 “钱就算了，你先做你的，做完了再给我看。”齐杨不理他，低着头给他拿了一支笔。 “那这些”王珂接过笔，指了指盘子。 “你吃。”齐杨风轻云淡地说。 “啊？”王珂吃惊地张开嘴，“这些挺好吃的，我每次和我妈来” “我不喜欢，”齐杨抬头看了他一眼，“要在我身边坐着就少说话，做作业。”说着齐杨把耳机带上了，世界在这一瞬间被拉得很远了，什么喧嚣，什么浮躁都化成了林未迟那舒缓给人宁静的吉他声。 这个世界没有齐杨了。 王珂看着低头认真写字的齐杨，也不好再说话了，低头开始看着资料。 一！个！字！都！不！会！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齐杨，齐杨已经在他的世界里好好学习了。无奈，他只好从第一页开始看，什么重点单词，重点句子。 在这行压力下，他也不敢一边做作业一边吃零食了。 他觉得齐杨像是天生有种冷气，让人不敢接近，就算是像他这种关系不得不接近，也有种距离感。 齐杨时不时会因为一道题就皱起眉头，还会找书看看类似的推演，还会在做完作业后看看资料书上有没有类似的题。 一科作业会做很久，但是做完了会在脑子里记住各种演变的类似题。 一做完学校布置的作业，自己买的辅导书也一起就做完了。 他把数学收起来整理地理笔记框架的时候看着王珂才做到第三页。 一晃眼就能看见几个明显的错误。 “这个句子不是这样的，你看前面的例句，”齐杨用笔指了指前面知识点的句子，“还有这个是一般过去时。” 王珂没反应过来，脸先红了起来。 第013章：倦烈 齐杨叹了口气，看着埋着头写得认真的王珂，他觉得自己周末的时光以后都会砸这小子手里。 林未迟上楼来的时候看见齐杨皱着眉，一副很烦躁但是还耐着性子在对面人的书上指指点点的样子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你等我一下。”齐杨站起来。 林未迟坐下的时候，王珂看着她的吉他发神。 “你是他学生？”林未迟往里面坐了一点儿，把吉他放到窗边，王珂还看到了她的滑板。 王珂愣了几秒钟，点头嗯了一声问：“你是他” “同桌。”林未迟淡淡地开口，接过齐杨手里的盘子。 “呃”王珂有点尴尬。 林未迟看着他手边的餐盘笑了笑：“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王珂脸一下子就红了。 齐杨不说话，忙着收拾书和资料。 “本来是给”王珂叹了口气指了指齐杨，“现在” “他不吃这些，”林未迟拿着薯条蘸着番茄酱，又把草莓派打开，“要不你带回家，明儿个早点什么的就有了，不然可以把薯条给我。” 王珂猛点头：“汉堡也挺好吃的，你不要？” 林未迟看着齐杨笑了笑，又转头对王珂摇头：“我不爱这些。” 王珂打包好了的时候林未迟跑到点餐区又要了两包番茄酱。 “自己买的番茄不够味儿，这些可以用点。”林未迟将番茄酱装进吉他的侧包里，拍了拍说。 王珂拿着一袋子汉堡什么的，打算回家接受自己老妈的说教。 “你回去再看看作业，既然今天做了，那就把我给你勾的题再做了，明天我给你听写单词，”齐杨叼着烟说，“还有，明天我下午去你家可以吗？” 王珂一点都不犹豫，猛点头。 三个单元的单词，可不得让他晚点来，晚点来才能多记点。 齐杨点点头没说话，和林未迟走了。 “不错啊，”林未迟拿着滑板啧了一声，“齐杨小老师。” 齐杨啧了一声，呼了口白烟没说话。 “那小子挺听话的，”林未迟淡淡地说着，“不，涛哥，给我们介绍的孩子都挺听话的。” 提到涛哥，齐杨才转头看她。 “齐杨，当没发生吧，记挂在身上他累你也累，就当他那天喝醉了脑子还被门夹了。”林未迟才者滑板慢慢滑拉着。 齐杨看着她滑拉到他前面，笑了一下。 俱乐部里的陈向涛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涛哥，你这是昨夜吹冷风了？”郑华夹着烟将一罐红牛放到陈向涛的手边，陈向涛抹了一把脸。 “滚蛋！” “涛哥气儿不顺，我要撤。”郑华笑了笑，撇了撇嘴往一边的学员那去了。 “给你说了进了屋就别在里面抽烟。”陈向涛站起来对郑华说，郑华看着手里的烟笑了笑，赶紧掐了。 他低头看了看柜台，翻翻找找，拿了一个打火机出了俱乐部的门。 打火机像是没什么气儿了，按了几下才燃。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将打火机放回兜里，拿出来看，居然是齐杨。 “谢谢。”两个字。 他笑了笑，趴在栏杆上看着背着包，踏着夕阳回家的人。 在这个齐杨厌恶到极点的弄巷里，在陈向涛看来，镀上夕阳也不赖，金光闪闪的，看起来还是有路可走。 林未迟看着齐杨把消息发出去，又看着他把烟掐掉。 林未迟回家的时候正巧，家里的战况正激烈，嘭嘭咚咚跟放炮仗一样。 隔了两层楼的邻居都来了。 嘴里说着“哎呀怎么下手这么狠，这可是亲老婆啊”，但是没有谁会上前拉个架的，有的还说风凉话。 “指不定什么事儿呢，你看看，多惨。”从门口的小框里可以看到一小块屋子里的景象，碗摔在地上碎了，沈南方被按在地上打，被脚踹，林未迟听声儿都知道。 “滚。”林未迟扒开众人，开门进去了。 “哟，未迟啊，快劝劝你爸爸，打出了人命可不好的啊。”说话的人是对门楼上的女人，表面上一副关心所有人的样子，背地里就得逢人就说谁谁谁家的谁怎么怎么样，添油加醋的恨不得拿着广播说。 “关他妈你什么事儿啊！滚你妈的！”很神奇，这个时候沈南方还能扯着嗓子骂别人。 林未迟将门上的小洞拉上。 “林海！”林未迟咬了咬牙，声音冷到极点，“住手。” 沈南方嘴里还在骂，伴着几声把掌声还传来嘶吼般的尖叫。 “我叫你住手你没听没见吗？”林未迟将滑板扔到地上。 林海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扬起的手掌嘴里的粗俗话语简直难以入耳，林未迟吸了一口气，抓住了他抬起的手。 “你他妈在骂一句！”一个过肩摔，林海直接被摔倒桌边，滑拉了一阵。桌上的碗筷全都摔在了，碗是碎了，筷子直接砸在林海身上。 “我操，你这个贱人生的！”一些菜拌着汤汤水水一起倒在林海的身上，菜汤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再也不是别人家里口中美味的饭菜。 林海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趴在地上还骂骂咧咧的。 林未迟觉得糟心透了，看了一眼同样趴在地上的沈南方，拿起地上的滑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不如齐杨的妈妈。 关了门，林海大概是站起来了，在屋子里骂天骂地，骂爹骂娘的，最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很大的一声，紧接着关门，还有几个邻居在看戏，在门后面说着，未迟他妈，你没事吧？ “操！滚！”沈南方吼了一句，也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东西，砸到门上一声脆响。 “哎哟，被打了还这么大精神气儿” 呵。 林未迟走到窗前，看了看天，天气要开始热起来的，几颗亮亮星星在一晃一晃的。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写了一篇作文，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啊，就像是眨着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妈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明亮，坚毅。 现在她觉得特可笑。 低了低头，她看见了齐杨站在他家的窗前看着她。 齐杨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巷子，林未迟笑了笑，点了点头。 拿起刚刚放在床边的吉他，她没有看沈南方，开门出去了。 第014章：回响 齐杨已经在楼下了，单脚撑着单车，低着头在回消息。 林未迟一点都不想说话，直接坐到了车后座上。 “想去哪儿？”齐杨把手机放回兜里，扭头问她。 “我有点饿了，去广场那边的烧烤摊吧。”林未迟将手揣进兜里，懒懒散散的，叹了一口气。 齐杨点点头，脚上用力一蹬。 “谁给你发消息啊，平时不见你这么抱着手机啊。”林未迟坐在后座幽幽地问。 “是王珂的妈妈，”齐杨这次没回头了，烧烤摊上人不多，这会儿还有几个晚回家的年轻上班族。他们大多数都是来买关东煮的，这座小城只此一家，刚开始就吸引了一大波人来买。 听人说关东煮在绕城高速那边的休息站有，但是没多少人会为了这个跑这么远。 一听到这里有，来买的人都要排队。 “他说王珂回家吃了晚饭就把自己管屋子里了，没想到居然不是玩手机，抱着那本练习册做题呢。”说着齐杨笑了一下。 “嗯。”林未迟不以为然，到地方了就跳下车，自己去选吃的了。 齐杨把车停好后找了桌子，桌上油腻腻的，他又拿了桌上的卷纸擦，在烧烤摊擦完桌子她永远也没有要拿起来看一眼的想法，他怕看了就吃不下。 油渍加上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认真刷洗过的黑色灰尘，也只有和林未迟在一起，他才能打破自己的洁癖底线。 “莫一笑说她等会过来，你还有什么要吃的？”林未迟把叠在一起的两个塑料凳子拉开，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齐杨没说话。 “齐建设没有回来？”林未迟吹出一口白烟，没有看齐杨，而是看着不远处有一桌子的人，齐杨扭头看了看，是十三中的学生。 “我看他在巷子里打牌呢。”齐杨笑了笑说，笑声很轻蔑。 莫一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职校的人出来放风，林未迟看她尽进来，嘴里还有牛肉：“可真行，你勤赶着和他们一起来的？” 莫一笑把披着的头发扎起来，满不在乎的说：“莫友义这会儿睡了，这些人是跟着我来的。”莫一笑这么一说，齐杨和林未迟皱眉，脸上闪过了戾气，整个烧烤摊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三个人，挑的挨近卷帘门的一桌，看了他们一眼还吹了声口哨，只是声音不大。 “操。”齐杨低头骂了一句。 “你俩今晚上的情绪这么糟？”莫一笑笑了一下问，拿着鸡翅说着还瞟了一眼那三个人。 林未迟摇了摇头。 齐杨也不是特别想说话。 林未迟看着莫一笑穿着校服……不过不是十三中的，是日式的校服。 “你今晚？”林未迟挑了眉。 “嗯，”莫一笑把鸡翅骨头吐出来，喝了一口可乐，“这周我要还钱了，不然要涨利息了。”说着她把手机照片翻出来给林未迟看。 “这个。”莫一笑笑着说。 “这……干锅店的？”齐杨也看见了，背头，没想到这个老板口味挺奇特。 莫一笑又点了三份砂锅米线，转头说：“学生太穷了，他给我的钱多。” “你还欠多少？”林未迟一脸不敢相信，咬着牙问。 莫一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高三我就能还完，到时候我就再也不用这样了。” 莫一笑是在笑，齐杨却笑不出来。 也许对于这个小巷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也就是浑浑噩噩或者无所事事再或者按部就班重复的三年，但是对于莫一笑来说，黑暗、绝望、污秽一点没落下，身处之情不比齐杨难受。 但是她就是这样笑着，她比齐杨觉得有希望，毕竟把高利贷还清，就是莫一笑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了。 莫一笑和齐杨说着话，齐杨吃完了之后就点了一支烟。 “你俩待会儿回家吗？才八点，我要先走了。”莫一笑说着就往干锅店方向走。 “先不，”林未迟摇着头说，“去趟那边的广场再回去。” “嗯？”莫一笑转头，看着林未迟背后的吉他了然的一笑，“去吧去吧，我先走了。” 林未迟打开手机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齐杨，齐杨叼着烟看着林未迟的脸发神，林未迟脸上的柔和展现出及其不自然的样子。 “我俩都没钱。”齐杨叹了一口气。 林未迟也叹了一口气，笑了：“我俩都自身难保的。” 嗯，齐杨在心里点头。 广场上的人还算多，大多都是附近的老大爷和老太太，三五成群的，一块一块的扎着堆，每堆得有二三十个人。 跳广场舞的占大多数，一两团还有跳国标的，音乐声音像是在比赛谁的更大一样。有几个老头老太太跳得特卖力，一点也不比林未迟他们这样年龄的人娇弱。 齐杨都觉得依照老年人骨骼的脆性，这得是随时都有骨折的危险。 林未迟挑了广场边上的凉亭，这会歇凉的人不多，她把吉他拿出来拨了一下，齐杨瞬间就觉得外面喧天的广播声音和国标舞曲都被淡化了。 他定定的看着林未迟，林未迟抬眸对他笑了笑。 舒缓的音乐，清醒的头脑，以及，马上开始上扬的心情…… 林未迟没说话，专心地弹着吉他，周围歇凉的人慢慢开始看着林未迟，嘴里还说着弹得不错，也有几个熟人，低声和身边的人说着：“她教过我家孩子弹吉他的。” 这一次齐杨觉得，听这些人夸奖林未迟，自己也很高兴。 要是放在自己再小一点，绝对不会相信林未迟还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弹吉他，林未迟第一次被打，嘴角挂着血迹，惊恐万分地敲齐杨家的门。 “我妈妈快被打死了，齐杨！”林未迟嚎啕大哭，那时候的齐杨还太小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妈妈去敲门，没人开门，只能听见里面摔盘子撞桌子的声音。 “未迟妈，未迟爸，你们开门啊！”齐杨的妈妈不断地敲门，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出来的，那时候林未迟就知道的，所有人都在那个黑色的暗格子往外看。 “没事，不要怕。”齐杨拉着她的手说，稚气的声音里全是心疼。 第015章：皱眉 被奉为十三中阶级分化的入学考开始进行的时候，林未迟和徐敬换了考试座位。不分班也不拉开座位，齐杨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怕。 也许是因为所有的书都放到了讲台上或者过道上吧，课桌干净得让这些不好好学习的人没有了安全感。 齐杨带着警告气息地告诉徐敬：“要抄就偷摸抄，别叫我，自己看。” 徐敬疯狂点头。 第一节是语文，林未迟在考试开场后就拿着阅读题看，一篇小说，是龙应台的。看完了之后她又看了看后面的作文，玩了几分钟手才开始写姓名、班级、学号。 齐杨一直低头看着每一道题的每一个字。 十三中还有一个很烦的规定，不允许提前交卷，必须要待到打铃的最后一分钟。 徐敬就抄了选择题，古文翻译编了几个就跳过了，后面的阅读理解也做了选择题和最后发散思维的看法，最后的语言运用题也胡编乱造，作文就自己一人编。 他趴下去睡觉的时候齐杨还在做阅读理解的用词分析，林未迟直接放弃了阅读理解，她记得这篇文章是在暑假看的，觉得没意思，作文倒是写得很认真，不过她知道自己是偏题了。 管他呢，小学的时候她就不会为了那八百字去写自己妈妈如何在大雨瓢泼的夜里带她去医院看病了，也不会写站在十字路口因为带老奶奶过马路而迟到了，也不可能写在某个小巷子里买烤红薯抬眼一看是自己满脸风霜的爸爸了。 她看着时间还早，把草稿纸拿出来画音符。 林未迟的爱好很少，看点书玩玩吉他，时不时还去广场那边和一些小青年斗斗滑板。 她觉得学习和自己完全不搭调，初中时候写英语单词，她愣是写着写着就自己写了一篇曲子出来。 那时候她家楼上住了一个音乐实习生老师，看她乐意学，就教她弹吉他。 这一晃眼啊，都过了几年了。 那老师实习期结束了就走了，走的时候把吉他送给她了。林未迟记得，那个老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未迟，勇敢点。” 那之后林未迟和陈向涛他们玩得挺好的，陈向涛办了一个俱乐部，不过是像城里那种健身房，反正林未迟觉得自己在里面一个小时都消费不起。 弄巷里的人都是穷鬼，陈向涛的俱乐部的位置好，比城里那个交通方便距离还不远，大多数的人都是偏城里的。他人脉好，所以林未迟才能教别人吉他和跆拳道，齐杨也能教别人英语。 据说俱乐部是陈向涛叔叔给他的。 林未迟不关心谁给陈向涛的，她只知道陈向涛帮她找了一个人，教她跆拳道。 “真行啊齐杨，考完试我请你喝奶茶！”徐敬在铃声响了之后拔脚就往外跑，还拍了拍齐杨的肩膀。 齐杨看着也是空手的林未迟。 “你不是说要抄吗？怎么让给徐敬了？”林未迟等着齐杨收好书背好书包。 “语文有什么好抄的，数学给我抄一抄就好了。”林未迟笑了笑。 齐杨不说话了，看着走廊上的书，杂乱，就这种考试，考完了之后丢书的人会增加一大堆。学渣的书会少很多，然后倍感轻松，学霸的书要是丢了，就会很急，然后借学渣的书，学渣的书再次少了一大堆。 所以齐杨会把书全都带回去。 “我今天晚上又要去教吉他了。”林未迟把手机放回兜里，咬着冰棍说，“我要回家睡个午觉，你呢？” 说着她伸了伸懒腰。 “我也回去，看会儿书。”现在才十二点半，还能再看看书，齐建设多半是在胡同口的饭馆里和那些牌友吃饭。 他吸了吸气，这会儿太热了。 两人咬着冰棍到楼下的时候就听见齐建设的声音了，有可能是输了，骂骂咧咧的，脏话飚得一点也不像是四十多岁人。 林未迟上楼前看着他笑了笑：“要我叫你起床吗？” 齐杨摇了摇头：“应该是我叫你，你起不来的。” “就喜欢你懂事得样子。”林未迟笑了笑就跑上楼了。 上楼后林未迟看着杂乱的饭桌，叹了口气，沈南方不在家。 无心再看贴吧什么的就躺床上睡觉，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被叫醒，不是因为齐杨，而是因为陈向涛的电话。 她边接电话边看了看时间，两点。 这个点儿起来的好处就是可以在柜子里找到几个柠檬，泡两杯柠檬水还是足够的。 说是场子里下午有篮球比赛，让林未迟去看看。 “我晚上要去教吉他，我怕赶不及。”林未迟把柠檬切好说。 陈向涛那边传来翻纸页的声音：“好像早，六点就能结束，到时候你可以再去。”陈向涛大概是知道时间才找她的，林未迟站在厨房的窗户边看了看齐杨家的窗户。 “好吧。”林未迟把盖子盖好，刚挂电话齐杨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我在楼下了。”齐杨的声音传来空响，明明还在下楼梯，林未迟在心里想着。 下午的文综就让齐杨皱了眉。 “这他妈就合卷考了？”徐敬坐在位置上骂了一句，原来十三中这次的考试重点在这里。 做完了齐杨话都不想说了。 “怎么样？”林未迟找到了自己的书包背好，齐杨皱着眉。 “还行。”语气里全是没从卷子里走出来的倦意。 林未迟也不多嘴，说了句“明天见”就走了，齐杨看着还在讨论题目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齐杨，你这道题……” “抱歉，我要回家了。”齐杨拉了拉书包带子，丝毫不想说话，语气也丝毫没有感情可言。 虽然一个学期过去了，但是齐杨现在都还记不住班上人的脸，这会儿看着稀稀拉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串班级等人的。 他在车棚里取了自行车，想去小书店买两本资料，三个科目合在一起做这是头一遭，差点他就慌了。 他原想买了书就回家了，但是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这片儿有不少的不良少年，全都叼着烟，站的站蹲的蹲，注视着每一位规矩穿校服的人。 齐杨皱了皱眉，将车掉了一个头。 第016章：寒气 他不爱管这些事情，这些无所事事的不良少年凑在一起，要不是逮着老实人收保护费就是看着哪个女生顺眼了，要逗一逗。 齐杨把车停下，想锁了车进店里。 要不就说很寸，齐杨晃眼看见了叶毅辰，把烟头掐灭的他起身推了推身边的人，然后往前走。 后面跟着的人相互笑着推搡了一下，那笑容里夹杂的东西绝对不是收保护费。 按说他们要干什么齐杨也不会关心，就算是前面有个他们会摁在地上打的人，齐杨也不会停下进店的步伐。 只是晃眼看见了穿着十三中校裙，背着书包的背影。 齐杨认人不行，但是认背影还成，看着这背影慌里慌张的模样也能分辨出是好学生的步伐，还唯唯诺诺的。 她在自己这边的街道，还不时地向叶毅辰那边转头，更加加快了步伐。 是韩倩倩。 正在此时，其中一个人吹了一声口哨，齐杨本来一脚蹬在地上，他倾身稳住把手，直接蹿了出去。 “你回家？”当他很拉风地把自行车刹成摩托车感觉停在韩倩倩面前的时候，他几乎能看到韩倩倩的眼神从惊恐变成诧异，再变成眼含热泪。 齐杨立在那里顿时皱了眉，他怕韩倩倩就这么在他面前哭。 斜眼看了看站在对面街道的人，很快便移回了目光。 齐杨看她的样子是准备在这里站到天长地久了，叹了口气有点不耐烦的问：“是不是要回家？” 韩倩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 “上来。”齐杨冲自行车坐垫扭了扭头说。 韩倩倩还算比较聪明，赶紧跑到他后座坐好了。齐杨蹬脚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咬牙切齿的叶毅辰。 “谢谢谢。”韩倩倩捏了捏衣角。 齐杨没说话，点了点头。 看着韩倩倩上楼了他往最近的巷子里转，要进邻弄巷胡同口的时候，叶毅辰拦住了他。 “走开。”齐杨都没下车，眼神里全是寒气。 叶毅辰看他的样子就笑了，讽刺意味浓重：“挺可以啊。” 叶毅辰按着车把手和齐杨对视。 场面一度很沉默，他带来的几个人也恶狠狠的，有几个人大有摩拳擦掌之势。 胡同口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传来了叶毅辰的叫声：“我操！齐杨你他妈给我等着！” 这一嗓子喊得很雄浑，齐杨踩着自行车飙出去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弟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你个奶奶腿。 齐杨绕过胡同，往小巷子边上冲，直接从楼边小卖部的后面进了弄巷。 沿路有几个大妈被他的阵仗惊得后退了一步，还看了看后面有没有什么人。 巷子里的追逐战不少，在大人看来就是顽劣的小孩子闹着玩，有时候还骂一两句：“跑什么跑！没人教吗！”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哪些是玩笑，哪些还会有后续。 齐杨停下车，身上出了层汗，上楼的时候发现齐建设回来了，拿着手机粗声粗气的：“啊？我赢了就还！这点钱也值得你在这里废话！” 齐杨不想听，径直回了自己屋里。 后面齐建设还展开了各种换脸，什么“咱俩这交情几年几年了，你他妈小时候来我家吃喝拉撒睡没管过你？”然后又很快转变成“小气吧啦的样子，行行行，明天，明天就还你！” 对于齐建设这种“我欠钱我有理”的样子，齐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拿出耳机打算把齐建设咆哮的声音全都隔绝掉。 空间几何的表面积与体积 齐杨看着资料上的公式，在看着题，默默地翻到了后面的章节，这学期他学得差不多了，全靠寒假的时候的预习。他看了看林未迟的家，还是决定下楼去店里买资料。 开门的时候齐建设还在锣鼓喧天地讲话，不过听内容应该是换了一个人了。 他走到楼下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还没有烟。 靠。 弄巷里这个时候热闹极了，哐哐当当炒菜的声音、给孩子讲作业讲着讲着骂孩子的声音、坐楼下乘凉老太太聊闲话的声音。 “你说齐杨这孩子还真的是可怜，摊上了一个赌鬼爹，还摊上了这么一个妈。”一个老太太生怕齐杨听不见似的，还假惺惺的压了压声音说话。 “他妈是不打算回来了吗？”接话的稍微年轻一点，齐杨认得，是住他家楼下的，孩子读小学，像个小摔炮一样，逮谁混谁。 “不知道啊，这么丢脸还敢回来？齐建设不打死她？也说不一定，听说她跟着的那人有钱，还回来干什么？”齐杨从她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挂着耳机，但是声音开得极小声，当他走过去的时候眼神都没有偏移一下。 他在心里骂了一个遍，然后裹着一身的寒气走出楼门口。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跟着谁，是离这里好几公里小县城开摩托车行的，他甚至偷偷跟着杨果，那是他骑车行走最远的距离。 他看着自己的妈妈笑，看着那个男人看见她脸上的伤气急的样子。 本来他想上去打人的，后来是忍住了。 怎么一路骑回来的他不知道，只知道风裹着泪水的寒冷。杨果不会再回来了，她再回来和齐建设过齐杨都会骂她傻逼。 他并不在意弄巷里的人说什么，但是她们那种看笑话还不忘尖酸的模样就像是一群吸血噬骨的黏虫，看着就恶心。 这个时候的书店人很少，这个巷子里能这个点出来买书的除了齐杨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老板端着碗边看着电脑边扒饭，四个格子的监控就立在她眼前她也没有跟一个眼神出来。 高一高二根本没有合卷的题，他看了看最里面的卷子，冲刺高考 他翻了翻，又再下面掏出了一叠高考真题试卷及解析…… 付钱的时候老板看了看他：“你才高一吧？冬天的时候你还在买高一的题。” “嗯。”她认识齐杨完全是因为齐杨买书的速度惊人，通常两周就会来一次，每次她都在感叹，要是自己的孩子能这样就好了。 齐杨离开的时候她也在心里这么想的。 第017章：暗流 老板给他拿了一个透明的口袋，他就提着这个口袋经过了面馆，他进去吃了一碗牛肉面。 杨果不在家，齐建设也是个不可能回家做饭的，齐杨这一年在杨果和齐建设争吵之后几乎吃遍了弄巷所有的馆子。 齐杨没有卡，杨果想给他钱都还要躲着。 齐杨心里别扭，想到杨果心里五味陈杂的，出了面馆就一路抽着烟到了楼下。 齐建设没出门打牌，也没问齐杨要钱，两个人都沉默着，电视声音是唯一的喧闹。 -我这周回家带你走。 杨果已经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发短信了，他每次都是“嗯”“哦”的回复，这一次他的指尖颤抖了，看着手机下面的卷子，字迹全变成了一团乱麻。 走？去那个县城里？ 他挑了挑眉。 低头看着卷子上的选择题。 高一都这么久了，他突然想起徐敬那次英语听写，英语课代表上讲台上教单词，徐敬愣是把书翻穿了都没有找到课代表念的单词。 “什么玩意儿？还不让人学习了？”徐敬扭头看了看同桌，同桌比他还厉害一点，直接拿出手机在打斗地主，细微的声响能听见“快点儿啊，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无奈，他只好转头看向齐杨。 齐杨双手揣在兜里，看着讲台上的课代表。 “我去，学霸和我用的书都不是一个颜色的？”徐敬拿着英语书翻了好几遍，确定和自己的不一样，“难道不是统一的教材？我记得拿书的时候是一起发的呀” 齐杨没有扭头，只是向他的方向下移了眼珠子：“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徐敬一脸懵：“？” “傻人有傻福。”齐杨轻松的说，看着课代表一边念一边还看着台上的人，有些不是很标准还会和讲台边上的人讨论一下。 “什么啊……”徐敬觉得齐杨刚刚的眼神很复杂，是那种看傻逼的眼神。 “这学期该学必修二了。”齐杨把手拿出来，把书翻到前面的文章，英语书上的文章，给他小半天他能全部看完。 “啊？那她刚听写的必修一的单词？”徐敬一副不敢相信，赶紧回头看书封面，“不是，她是不是有病，听写必修一？” “她要是听写必修二，你连书都找不到。”齐杨毫不客气。 “人性呢？”徐敬低头开始找必修二的书，等找到了，课代表单词也教完了，徐敬就像是找到书了就心安了一样，不再说话了。 这次考试百分之八十是上学期的内容，就跟检测暑假学习情况一样，但是合卷让齐杨有点难受。 他翻着书看着卷子，眼神不受控制地看林未迟家的窗户。 八点，林未迟不在家。 林未迟教完了，在楼下看到了抽烟的陈向涛带她去吃烧烤。 “不了，周末才吃了，去吃冒菜吧？”林未迟拉了拉背后的吉他包袋子，笑了笑。 “行。”陈向涛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用叫我去看，现在他们打球老实多了。”林未迟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短信，钱到账了。 陈向涛笑了一声，但是并不是很友好：“他们主动叫打球能有多好？也就是你去了，他们就知道我的人要是回来挂了彩我立马就知道了。” “你们又干什么了？”林未迟摇了摇头，语气里有点无奈。 陈向涛也无奈：“我们能干什么？他们一天闲着没事到处惹东惹西的，强子他们班赢了篮球心里不痛快吧，真的无聊。” “噢……”林未迟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然后就笑了。 “真特么烦。”陈向涛把烟灭了，还特气愤地使劲儿在垃圾桶上的铁皮上按了几下。 一路到冒菜店他俩都没有说话了，冒菜店在学校后门，到了八九点过连着一路都是烧烤摊，这个季节冰粉也卖得欢乐。 陈向涛撩开帘子，这家冒菜店奇迹般只有一桌人，陈向涛正想扭头说人真少的时候对上了四双眼睛。 “哟，操。”陈向涛小声地说，嘴皮子都没动两下。 臭名昭著的叶毅辰喜欢清纯系的小姑娘，这可是在全校出了名气的，但凡是班里看着好欺负，纯洁一点儿的，都被她拦住过，或者都有被拦住的可能。 叶毅辰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样给陈向涛问了个好。 林未迟拉了拉口罩就直接去挑菜了。 陈向涛点点头坐下来点烟，再把手机压在烟盒子上看着林未迟选菜。 叶毅辰和他有过一段交情，不深但是印象深刻不好的印象。那时候刚高一开学，像他们这种拉帮结派的人总是要见个面的。 不过那次见面很激烈，激烈到最后叶毅辰肿着一只眼睛咒骂着离开的。 后来也七七八八打过架，都以陈向涛这边胜利告终，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能扯上他俩。 现在没矛盾，心里再不舒坦也只能忍着。 林未迟再过来的时候伸手：“钱包。” 陈向涛才从裤口袋摸出一个棕色的皮夹子，一边的叶毅辰看着，不知道是酒劲还是故意想说点什么，夹着烟笑得像个流氓：“涛哥找新女朋友啦？来我们看看长得怎么样？” 陈向涛在心里摇头。 林未迟拿着钱包转头，抬头看了一眼叶毅辰，不，确切的说是用瞪的，黑色的口罩上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全是杀气。 “操？”叶毅辰忍不住说了一句，心里想的是，这妞挺有脾气的。 等林未迟再坐下把钱包给陈向涛，叶毅辰那边已经不再理会这边的两人了。 林未迟摘了口罩，给齐杨发消息。 -你在做作业吗？ 齐杨翻了一页卷子才伸手回消息。 -嗯。今天去买了高考合卷的题，先看看。 -这么拼？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齐杨又看了看对面的窗户，只有饭厅亮着，林未迟的房间依旧黑着，还拉着窗帘。 -我吃了饭就回家。 齐杨没回消息了，继续做题。林未迟这边冒菜也上来了，陈向涛才把手机放下开动。 也许是叶毅辰几瓶啤酒下了肚脑子不清醒了，也许是他们觉得他们“小声”的谈话陈向涛和林未迟听不见。 叶毅辰在撩开窗帘后说了一句：“是吗？那齐杨那小子” 第018章：冲突 有人知道林未迟，悄声还说了句：“叶哥你别说了，我看着那女生是林未迟” 再说什么就听不清了，林未迟看了陈向涛一眼，陈向涛捏着筷子的手收了收，也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回到家的时候沈南方坐在皮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还抹着药，林未迟放下吉他包冲完澡她都还在不快不慢地揉着。 林未迟坐到她边上擦头发才看清是云南白药。 “你这是何苦？”林未迟嗤笑了一下。 沈南方看着电视对她说：“整好，来，我揉不到腰。” 林未迟无奈，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拉开衣服才发现沈南方腰上有好几块淤青，还有几条印子，应该是碎碗划伤的，那天看到地上的确有碎碗。 手上有药帮她揉着的时候沈南方舒服的说了两声，林未迟觉得手酸：“你躺下吧，沙发够长。” 她让了让位置，沈南方抱着边上的靠垫舒适地躺下了。 “妈，你再这样我不确定会对林海做什么事。”以前林海会在打沈南方的时候顺带打林未迟，现在林海打不过了就只敢背着林未迟打沈南方。 借着酒气再借着在外面受的气。 打得狠。 沈南方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齐杨的妈妈很厉害？” “啊？”林未迟没想到她会提齐杨的妈妈，手上一顿，但是很快又继续给他按腰。 沈南方在舒适中叹了口气：“要么走了就别回来，头都不要回，齐杨还在这里她就注定”说着沈南方就闭嘴了，咳了两声。 “你就离婚，林海敢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我就动他。”林未迟的语气很平常，就像是“明天早饭我不想吃面条想去楼下喝粥。” 沈南方“呵”了一下：“要不是小孩子呢，算了，林海还算好的，你没听楼下那男人，在外面搞外遇了回家还打老婆呢，林海好歹不在外面乱来。” 林未迟看着她，有点难以置信。 难道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外面有女人了回家打老婆才算糟？ 林未迟停下手，沈南方皱眉啧了一声：“别停啊，刚才多舒服啊。” “你自己舒服吧。”她起身进屋了，烦躁地躺在床上看着贴吧。 “明天两堂课的答案要的点进来。” “失物招领” “莫一笑的写真图集。” 大多数都是对答案的学霸以及想要下两门课的学渣，林未迟点进其中一条帖子，看到了上学期的期末排名。 齐杨一直在前二十到前十，小考大考成绩波动都不大。 但是在十三中，进军前五你才有机会上好大学。 这里没有大学，就只有职业学校，所以一直没有人认识到外面的大学才是前途的希望，就算前几名的学生也没踏出弄巷看过外面的学校。 只能在网上查。 他们很多人都觉得职校不错，出门就学技术，够在这座小城够过一辈子了。 来这里教书的老师也没有特大城市的，顶多最远就是中心城镇里那个师范学校毕业的，他们的英语老师恬静怡就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在他们看来，算大城市来的了。 但是齐杨不一样，齐杨在初中被杨果带去参加过一个婚礼，好像是杨果学生时代闺蜜的婚礼，回来之后就开始疯了一样学习。 初中越上排行榜前五的时候林未迟险些以为他会去小镇上读市镇中，听说那里一年能有两三个上清华，最好的一年去了六个。 清华啊，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林未迟问过齐杨，你也想考清华吗？齐杨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想再也不回弄巷。” 那时候齐杨家刚出事不久，齐杨的成绩变得一塌糊涂，到后来还是和她一个班。 他知道情绪波动对齐杨成绩的影响有多大。 -问到了，齐杨今天拦了个女孩，送她回去了，叶毅辰看上了。他在胡同口堵齐杨，被他顶了下巴自行车压了脚。 林未迟看着陈向涛的短信皱眉，看到最后扬着嘴角笑了一下。 -帅气。 陈向涛看着短信一阵无奈。 -他被揍的时候可能就不帅气了。 林未迟坐起来看了看齐杨，正在桌边做作业呢，她边回短信边坐到书桌边拿出作业。 -他被揍了我都看不起他。 接着又转到齐杨的聊天界面。 -今天的作业借我抄抄。 齐杨摇了摇头，看见她屋里亮着灯，林未迟拿着本练习册抖了抖，他也看不太清是什么作业。 不一会儿林未迟的手机里就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全是齐杨发的照片，最后还附带了一句话：“英语抄单词就不用给你发了吧？” -不用，晚安。 齐杨无奈地摇头，回了一句晚安。 -你最近看着点吧，我也不知道叶毅辰什么路子。 林未迟手里的笔动得飞快，她其实不是很想抄作业，就是老陆很讨厌，没做作业的林未迟高一上学期被叫办公室做作业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 图耳根子清净的林未迟什么不能做？ 就花几分钟的事儿。 -我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来。 林未迟百“忙”之中回了一句，叶毅辰的丰功伟绩她还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莫一笑也能给她科普。 连莫一笑都不敢找的人，能作什么妖？ 陈向涛一副老父亲的模样，字里行间都是“年轻人就喜欢打打杀杀”的无可奈何。 林未迟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陈向涛发了一个小阿飘的表情。 话题就此打住，林未迟合上作业，把作业塞进书包里，想了一下，干嘛急着抄？明天不是考试吗，考试又不交作业。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亏了。 但又一想：意味着明天不用做作业了啊。心里就好受点了，今晚上没白费时间。 坐在凳子上想了半天，她又拿出吉他弹了半小时才心满意足地走回床上，看了眼齐杨，还在埋头做作业。 唉，林未迟深深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于是又一次打开了自己的书包，翻翻找找，拿出了徐敬借给她的小说。封面是个有点非主流中长发穿皮衣的男生，抱着一个穿英伦校服的女孩子 整体是粉红色的背景 她翻开第一百页，翻了三页，意识变得模糊 第019章：测试 再醒来刷牙的时候看见巷子里湿哒哒的，看来是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还有冲刷苔藓的味道。 这味道挺腥的，林未迟看见沈南方也穿好衣服出来了：“你今天起得还早。”沈南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平静。 “嗯。”她边点头边给齐杨发消息。 -醒了吗？等会在楼下等我。 齐杨没回消息，她看见齐杨拿着书包在把书往书包里塞，抬头看了她一眼。 “哎你不吃饭啊？”林未迟的动作快，洗了脸就在门口穿鞋了，“你书包呢？” “今天考试，我去楼下吃。”林未迟叹了一口气，打开门出去了。 时间还早，齐杨把车推出来的时候林未迟正好走到宿舍楼门口。这宿舍楼破是破，但是大门居然在还在一丛一丛的爬山虎里屹立不倒，铁门早就不能用了，一天到晚敞开着。 “你说你不爱骑自行车干嘛买啊？”齐杨看她坐到后座就说。 林未迟笑了笑：“我那自行车也就应个急。” 齐杨没回头，直接到了点点早点：“今天你不去给人补课？” 林未迟跳下车笑了：“不去，我又不是天天补课，明天就上课了，周末去吧。” 点点早点的老板都认识齐杨和林未迟，齐杨顺手拿了包子放桌上，又拿了碗去盛稀饭。 来得早，校门口的人不多，两边站着查校服的同学，以前林未迟听说，学校再不想穿校服的人也会在艺体生查校服的时候把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 以前有一哥们儿，不穿校服，艺体生的同学想上前问的时候愣是拔腿就跑，结果正好遇见的是学长跑的同学，一路从校门口追到班级里。 当时口口相传，愣是穿成了一点堪称校运动会的长跑赛。 值周老师拿着本子记录，林未迟看见叶毅辰也骑着车，看向他们这边的时候还冲齐杨竖了一个中指。 教室里的人还稀稀拉拉的，徐敬眼睛都瞪大了：“你俩来这么早？不说齐杨，未迟你也来这么早？你不是这种考试早自习都不来的吗？” 林未迟坐到位置上看了看，站起来了在讲台上翻了一本数学书，又把笔拿出来。 “我不得来做准备啊？”说着林未迟看了看齐杨。 齐杨不说话，徐敬倒是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要不怎么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连林未迟都在努力了，我都不知道努力。” “滚蛋。”林未迟笑着用书打他。 齐杨还在看昨晚上的卷子，用的时间有点长，相当于紧赶慢赶做出来的 卷面有点惨…… 考试要在早读之后，下课铃响了之后齐杨打算去上个厕所。 进了厕所就看见了叶毅辰，叶毅辰高年级的，楼层在他们上面，现在在这里的厕所意图很明显了。 齐杨在心里冷笑。 叶毅辰不是什么好学生，考不考试他不关心，这个时候瞪着眼睛看着齐杨，齐杨往后退了两步。里面那群人在烟雾缭绕里注视着齐杨的时候，齐杨突然有想打一架的冲动。 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 “站着干什么？”陈向涛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齐杨的身子随着他往厕所里向前了两步，“不是考试吗？还在这里发神想题？” 陈向涛拉着齐杨进去的时候看都没看叶毅辰。 但是叶毅辰深深地从陈向涛身上透露的气息里了解到：动齐杨就是动他陈向涛。 陈向涛看好齐杨的一点就是灵性，也许是成绩好的特质，齐杨的脑子转得快，这时候再大的恩恩怨怨也能化作乖顺的沉默。 叶毅辰离开后齐杨迅速解决完就也走了。 陈向涛看着白色的墙笑了一下，推开一间坑位点了一支烟，厕所年代久了，墙角墙体的黄色印子都淡淡的，一股味儿。 齐杨回到座位的时候卷子已经发下来了。 “认真考啊，”估计是昨天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老陆脸色不好看，“你说你们暑假都在打游戏？就不能腾出时间好好学习一下？” “是，高三还早，可是三个学期的课程你们想高三一口气再学？”老陆说着说着还不忘喝一口保温杯里的水。 齐杨翻了一下，就要按着题号做。 林未迟不着急，玩了大半天才开始跟着齐杨的题号做。 前面是空白，齐杨挑眉，林未迟只是笑了笑。 “你好偏心哦。”趁着老陆在第一排转，徐敬转头看着齐杨的卷子恨不得全超过中间的桌子缝。 “自己看自己的啊，别交头接耳！”老陆边走边说，还看了看几个人的卷子，表面上不动声色，直起身子才心酸地摇头。 他走着走着或许是不甘心，必须为了数学挽回最后的尊严：“我就不知道了，这么简单的题，课上也是反复在讲的，你们怎么就是不会啊！” “你当然记得简单了，你都教几十年了。”齐杨身边的人抱怨了一句，体育委员姚智，除了体育什么都不会。 身边的人憋不住笑，又不敢大声，做题也做不出，捏着笔抖肩膀。 林未迟看了看卷子，差不多了，除了最后一题，其他的都只抄了第一个小问，看着既不空也不满，选择题也只抄了一半，后面都是乱蒙的。 她就边做边等，最后不出所料地睡着了。 交卷前林未迟都还没醒，齐杨也不叫她，估计醒过来也不想做题了，他帮她把卷子收了的时候林未迟只偏了偏头，继续睡。 “起来了，回家。”齐杨坐到她边上收书，打开手机看了看，莫一笑在群里叫他们。 -韩倩倩说有东西给齐杨。 齐杨慢腾腾的打字。 -给我什么？ -你来就是了，未迟呢？她考睡着了？ 齐杨看着林未迟已经撑着桌子起来了，估计是手被压麻了，面无表情地甩了两下手。 -对。 -我在你们班门口了！ 齐杨抬头看了看，莫一笑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笑盈盈地趴在窗上，看着他俩。 教室里还有几个人，看见莫一笑就窃窃私语。 “你是不是有事儿？”齐杨看着这群人讨论兮兮的脸就觉得不对劲，一脸疑惑。 莫一笑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糖：“你没看贴吧？” 第020章：苏泽 齐杨不常去贴吧，也懒得关心贴吧里的事情。 “还不是六班的苏泽，”莫一笑把糖拿出来，给齐杨，齐杨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就在贴吧骂，自己的男朋友管不了，还好意思在贴吧骂。” 那语气一点都不像对方骂的主角是她。 齐杨把书包拉好背在背上，林未迟才把手机拿出来看，看了两眼就站起来：“走吧。” 莫一笑喊她：“糖你不要啊？” “不要，腻。”莫一笑直接往门口走。 齐杨也站起来往门外走。 “那我给你们放桌子下面了啊！”莫一笑把盒子往桌里一塞，跟着就跑出去了。 其实贴吧无非就是闹腾闹腾，他们选了学校门口的炒饭店，这会儿人多，他们往里走才找到个位置，桌上还放着一捆葱和两捆芹菜。 叫了炒饭正吃着，莫一笑的肩膀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林未迟看她要摔，眼疾手快的稳住。 推她的人没走，低着头看着莫一笑。 齐杨看她把校服系在腰上就不想理她，莫一笑的筷子掉地上了，就这么一撞，四周感觉都安静了。 “那是莫一笑吧？” “她惹了琳姐？” “能不惹吗？苏泽你知道吗？人家两人在一起好好的，莫一笑要从中间插一脚。” “啧啧啧，被八折女神看上，有得闹了。” 周围展开讨论，声音不大，但是林未迟和齐杨不是聋子。 莫一笑倒是不动声色，从筷兜里拿了一双新的筷子，也不管地上的了。 “你要是再联系苏泽，我就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叫琳姐的这个人是苏泽的女朋友，也是一天不好好学习还拉帮结派的，莫一笑都懒得理她。 没说话，琳姐就走了。 等莫一笑他们吃完饭后，莫一笑挽着林未迟的手边说边往外走的时候才看到琳姐坐在门口的桌边。 她清晰地看着琳姐伸了一条腿想勾她脚，不动声色，莫一笑一脚踢在了琳姐的腿上。 “我操！”琳姐直接就骂了，莫一笑回了她一个笑脸就走了。 走到门口莫一笑还感受到了一根筷子摔在她身上的感觉。 “你们回家吗？”莫一笑拿着一盒炒饭，是打算回家了。 “嗯，”林未迟把口罩拉好，双手揣兜，“回去睡觉。” “就睡不完的觉。”林未迟说着去取了车，林未迟也坐在齐杨的后座上，一直到岔路口才分路。 林未迟挺喜欢坐车后座的，齐杨把校服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白色体恤，风吹过有洗衣粉的味道，伴着现在的热气，居然不觉得燥。 “齐杨。”林未迟叫了他一声。 “嗯？”齐杨正好拐弯。 “没事儿，我就叫叫。”林未迟笑了笑。 “你说今年这段时间怎么就开始热起来了？”两人沉默了一下又问。 齐杨把车开进了弄巷：“不知道，昨天还下雨呢，天气反常，没准雨季到了就凉快了。” 林未迟点了点头，在齐杨家楼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薯片，楼下的小卖部是个老人在守着，看报纸都带着老花眼镜，收音机里还放着京剧。 “大爷！钱给你了！”林未迟把钱给她放桌上的旧书下压着，老大爷抬头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浑浊，耳背。 话说得蛮大声：“未迟啊？你走吧，放那里我知道！” 这个时间点还有几个来买盐的大妈，老大爷数钱慢，她们也不想走远，自备零钱就给大爷了。 京剧的声音被拉远，一认真听还觉得有些困。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稳睡；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 林未迟的声音软软的，唱这种京剧一点也不搭，年轻人又唱得快，有股子一唱即改编的感觉。 齐杨觉得林未迟这声线，对得起自己弹吉他的爱好。 “哟，看不出来呀，霸王别姬。”齐杨停了车，林未迟也跳下车笑了：“刚大爷收音机里放的，不过收音机年代太久了，声儿不清了。” “你刚没听？”林未迟向她家走了两步，回头问。 齐杨竖起了大拇指：“我哪注意这些。” 林未迟扬了扬脸，上楼去了。齐杨把车停好，收到了王珂的短信，一张图片，然后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齐杨看了看，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王珂还很自信地回了一条语音：“齐老师，单词我都背了，练习册我也在做。” “谁管你，我只管周六给你听写。”齐杨打开门，没看见齐建设，直接进了卧室。 做了两篇阅读理解，他打算睡了。 王珂还死缠着要讲题，齐杨叹了一口气发语音：“我要睡午觉了，有事情等我考完试再说。” 王珂那边的声音很欠打：“我以为你都不睡觉的，学霸不是都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拼命复习吗？” 齐杨决定不理他，把手机扔桌上就睡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一个定率出现：任何人开启一个魔咒，你的大脑就会跟着哼唱。 于是徐敬明显感觉，身后的齐杨身上围绕着黑气。 林未迟压根看不懂英语，英语老师是最不会逮着人来骂的，也就不写了，伴着阳光，林未迟看着操场上打篮球的人。 高三的学长不用考这个“阶级分化”考试，他们提前就要到校进行紧张的复习，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好学校 能考上什么学校啊？林未迟在心里笑了笑。 学校住校全凭自愿，像林未迟他们离学校近的自然不想多花钱，其实林未迟是想住校的，但是想着家里的一堆烂事，住校钱多半也是自己出，还不如回家。 齐杨低头做卷子，林未迟把头枕在窗框边看着齐杨，齐杨的头发碎碎的，很柔软，这个时候还奇迹般地在他动笔的时候跳了跳。 翻页的时候也跟着跳 她皱了皱眉，安静的教室里全是翻页的声音，听着操场外还不时有体育老师的哨子声，她突然想去操场看看哪些人在打篮球。 齐杨和林未迟出校门的时候，王珂已经站在校门口等他们了。 “你来干什么？”齐杨撑着车。 王珂这个人傻咧咧的，林未迟在心里想。 “我来请你吃饭！”王珂拉住他的车把手，笑得天真。 第021章：巴掌 林未迟不感兴趣，低头看着手机里莫一笑让他们先走的消息。 想到中午吃饭，林未迟总是不放心。 “你们回去吧，我去莫一笑的班里看看。”林未迟说着低头往教室走。 考试的时候放得早，这个时间点够打一架了。 齐杨皱了皱眉，也想到了中午不愉快的经历，他对王珂说的请吃饭不感兴趣，撑在把手上看着他：“不用请我吃饭，多背几单元单词就成。” 王珂：“” 齐杨重新在车棚把车停好，王珂一直跟着他。 “你不回家？”他看着王珂，眼神是冷的。 王珂一直对齐杨的感觉听模凌两可的，最开始他觉得齐杨身边都裹着“活人勿近”的气息，但是林未迟出现了又有一股淡淡的柔和，和现在皱着眉头的样子完全不同。 王珂不说话，齐杨也懒得理他。 等到了莫一笑的班级，教室里居然除了琳姐带来的人和莫一笑，还有几个人。 林未迟坐在楼道里，清晰地看着里面还有两个男生。 男生们都是那种穿着刚好贴身的白短袖，裤子穿得花里胡哨的，有的还带铁链子。 好社会，这是在王珂脑子里冒出的看法。 这个时候高三还有一节课，很多老师都没走，林未迟数了一下，加莫一笑六个人，说话声音不大，肢体语言就能看出是在说什么。 什么你这种贱人什么样子大家不知道？苏泽能看上你？ 校内传闻你当我是瞎的吗？最好离苏泽远一点！ 莫一笑脸上一直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知书达理的笑。 齐杨靠在楼道的墙上看着教室，不说话。 等终于琳姐的手开始抬起来的时候，齐杨看到了他身后两个男生也有向前走的架势，王珂刚想张开嘴问问题，就看见在这里一站一坐的两个人蹿出去了。 留下两道劲风。 年少气盛的年纪，战火一触即发。 桌椅被撞开的声音吓到了没动手的两个女生，王珂眼看着一对五的对峙变成了三对五，齐杨现在杀气腾腾的正和林未迟一起，一人抓一个男生的手臂。 两个男生皱着眉骂了一句。 莫一笑是坐在凳子上的，有可能是刚开始要走没站起来，坐在她旁边桌子上的琳姐扬手想给莫一笑一耳光，莫一笑也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能管好你的男朋友就不会在这里乱叫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句话骂起来的，莫一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说话的语气很冷。 很多人说过莫一笑声音很甜，都是男人在说，但是莫一笑生气的时候，甜甜的声线会变得满是危机。 莫一笑奉行的是安稳做生意，钱一次性结清，出了门就两不相认。 既然苏泽不让她两不相认，那也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 一巴掌糊在琳姐脸上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气压更低了：“这一巴掌你要和我结梁子也好，现在起来和我打一架也好，明天叫苏泽来见我。” “要打吗？现在。”莫一笑站起来，穿着裙子的她看着和打架完全不搭配。 王珂是明白了齐杨身上的危险感来自哪里了，他身边的生活好像不是他这个差生但是是乖孩子愿意涉足的。 他听自己妈妈说过，要是成绩差读了十三中，就等着跟着老爸去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地方的工厂里打工。 他是拒绝的，所以他要补课。 现在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在身边萦绕，听说齐杨成绩很好，但是在十三中，是她妈妈最看不起的学校，而且齐杨和他的朋友和他的感觉总有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琳姐捂着脸看着莫一笑，再一次扬起巴掌的时候被林未迟推了一把：“你是不是很闲？苏泽什么玩意儿你当个宝别来找莫一笑。” 林未迟把莫一笑往后拉了一把：“结什么梁子？傻逼。” 林未迟绑着马尾，光洁的额头有几缕很合适的碎发，要不是她刚才反应迅速且瞬间让一个男生不能动弹，王珂是绝对不相信这样一个姐姐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林未迟的长相偏韩系，笑起来还有点甜美，但是此刻她冷冷的话语有直接冰冻心跳的感觉。 王珂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胸前的衣料。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琳姐也看出这两个人就是在中午和林未迟一起吃饭的，中午倒是一言不发的。 “我叫林未迟，”林未迟仰起脸说，“要么今天了了，要么你找个时间把苏泽叫来，面对面把事情说开，要私下找麻烦你去打听打听，我们也不怕。” 林未迟的眼神和语气都透着寒气，被叫来的两个女生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倒是怕琳姐一个不乐意还牵扯了自己。 琳姐刚才被甩了一巴掌，耳鸣，脑子里也闷闷的，但是还是咬了咬牙，咬着牙恶狠狠的说：“我倒要看看见了面了你们怎么说！” 齐杨放开手里的男生，桌子又传来碰撞的声音。 “我等着。”莫一笑抱着手臂理了理头发，毫不畏惧。 等人都走了，林未迟才坐下来：“苏泽是谁？” 她点开贴吧，上面居然还有观战的，都在讨论今下午琳姐和莫一笑谁胜谁负。 “我觉得是莫一笑赢了，我看见林未迟都走出校门口又回去了。” “琳姐带了这么多人去，能赢吗？” “林未迟可是骨折女神，职校的人了解！” “什么什么！林未迟这么猛？但是她没在十三中打过架吧？” “傻逼，”林未迟骂了一句，点了一支烟看着那件事情详细的来龙去脉，“这种人的生意以后别做了！” 林未迟把手机扔桌上的时候齐杨也看完了帖子。 莫一笑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对于隐瞒自己有女朋友的人，她无话可说。 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她编辑了一条短信。 -你给我等着！ “苏泽？”林未迟问。 莫一笑点点头：“这事情我能解决，你也不用非要来。” 齐杨不说话，看着王珂进教室坐他身边也不说话。 “你怎么解决？一上来就一巴掌？你在学校的仇恨本来就不少，很多人都知道，你还要摆明面上？”林未迟冷笑了一下问。 “我可以的。”莫一笑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下，看着林未迟。 第022章：夏日 热浪袭来的时候，齐杨险些觉得夏季已经到来了，楼下叮玲玲的声音伴着自行车车轮声让弄巷开始热闹起来。 换上夏季校服，齐杨下楼的时候能看到有早起的大妈站在自己门口的过道上梳头。 过道是相连的，能容纳两三个人并排走，但是大多数人会在外面做架子，放花盆、杂物甚至还有放鞋架子的，一瞬间过道就变得窄且杂乱。 “你给我站住！说了多少次了喝牛奶！你看你个儿也不长成绩也不长！”取车的时候他听见一到凌厉的声音，尖尖的，接着一个背着蓝色书包的小身影蹿了出去。 聒噪，从新的一天开始。 “小摔炮”消失在铁门外的时候他妈妈还在后面骂：“小兔崽子，你” 齐杨皱眉，骑着车正看到林未迟也骑着车。 今天的林未迟依旧起得早，和齐杨一起进教室的时候徐敬再一次吃惊：“未迟，今天你不用准备考试吧？” 林未迟没摘口罩，看了徐敬一眼不说话。 “怎么了？”徐敬看着两人气压都很低，一脸疑惑，“是不是蒋司南那小子又” “看你的书。”齐杨把书拿出来说，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阴郁。 姚智倒是抱着篮球过来了，他的篮球瘾已经到了早上来先打一场篮球，他直接用校服下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脸急切：“你们看贴吧了吗？” 他把篮球放桌子下边，拍了拍坐在他前排的人。 前排的人在抄作业，拿着笔转头：“是那个琳姐发的帖子吗？” 说话的时候还往林未迟位置瞟，齐杨不耐烦地嘶了一口气。 百年不点进贴吧的齐杨昨晚上特意看了贴吧，他不得不佩服那些在学校里写作文都偏题的人能在贴吧发表一系列长篇大论。 琳姐的帖子直接被顶到了顶，评论区盖的楼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莫一笑怎么怎么样，攀苏泽一点儿都不奇怪。 也有维护莫一笑的，认为苏泽那种颜值还排不上队。 齐杨看得出有几张帖子应该是莫一笑以前的客人，说得很隐晦，但是看得出是有良心的，知道小心说话。 林未迟一个早读都看着手机，莫一笑整节早自习都在和她聊天，林未迟的脸色也是在这一点一点的聊天短信中沉下来。 课间操的时候文艺委员被叫到了办公室，五四青年节快到了，老陆想让文艺委员商量是出个跳舞还是出个什么节目。 课间操结束文艺委员就趁着空档站在讲台上问：“文艺演出可以一个或者三个节目，你们有人要参加吗？” 文艺委员长得很斯文，名字很有灵性，叫刘思慧。以前学过跳舞，身材高挑修长，站在讲台上很有气质。 有几个比较积极的说着要演小品什么的，齐杨找了找自己下节课要用的书，铃响的时候刘思慧正拿着报名表站在说要出小品的人那里。 政治老师进门的时候才消停。 整个教室里都热气腾腾的，在这热气腾腾中过了十多分钟，气氛就变得死沉死沉的。 最后就只剩下那几个在班级排名前的人还屹立不倒。 齐杨不是屹立不倒，他低着头看着合卷的题，还在分析题型，也在思考怎么样才能提高写字的速度。 十三中阅卷最快的是数学，老陆说他都不用看，百分之六十的同学大题空白，百分之二十只有稀稀拉拉前两步做题步骤。 数学组号称最快完成阅卷的，还时不时会去帮着英语组阅卷。 政治老师说他只阅了一半就吃了两粒速效救心丸。 “你们告诉我，地理在最前面，你们都做我没有意见，我的政治就在中间你们看不见？不是空白就是只有一道大题做了。我数了，你们班真行，只有十个是完完全全写完了的。”在下课前几分钟，王老师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 也难怪，经历了这么一场考试也没有多少人紧张的，他也该生气一下了。 “我靠政治要写这么多字，那历史别做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为历史发声。 纵观全卷，地理和历史的确是写得相对少的，齐杨都还留了政治的最后一道大题的二三小问没来得及写。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未迟和徐敬早就睡着了。 “老王可真行，真当自己是隔壁的了。”姚智看政治老师夹着书出去了才抱怨了一句，他是隔壁文科班的班主任，和老陆搭档了好几年了。 他叫王峰，由于教学骂人的时候说的话很狂野，班里的人都叫他王疯子。不过在这个班级，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他被称为隔壁-老王。 他时常会假借路过齐杨他们的班级从后门看自己班的学生，然后把纪律情况告诉老陆。 对此全班都很有怨念。 徐敬转身看着齐杨：“打球？” 林未迟和几个女生在下课后就出去了，说是让林未迟帮忙去借羽毛球拍。 “等待会儿跑完步吧。”徐敬点了点头就去操场了，齐杨还做了几道数学题压着时间到的操场。 他挺不喜欢上课先跑两圈这个活动的，天气越来越热，越跑身上汗越多。 跑完步一般就是自由活动，不像刚进校还要交跳广播体操，没体测就各自活动了。 林未迟被拉着打羽毛球，齐杨打了一会打算去买矿泉水，给了林未迟一瓶，自己扭开瓶盖刚喝了两口。 钝痛袭来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凉意，矿泉水是冻过的。他不光呛了喉咙还眯了眼睛，一时间感觉到了鼻腔里都在发疼，躬着身子用校服抹了一把脸才看清眼前的人。 剧烈的咳嗽加重嗓子的疼痛。 “哟，对不起，手滑了。”齐杨的脑子里还有篮球砸到头的闷响，有一瞬间还传出“叮”的声音。 林未迟也没反应过来，举着球拍看着已经站到齐杨面前的叶毅辰。 他穿着红色的篮球队服，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 齐杨还没有止住咳嗽，听声音能认出是叶毅辰。也能看到叶毅辰快速抬起来的腿。 林未迟不得不说叶毅辰是下了死手，因为她跑过去挡这一脚后叶毅辰快速抬手，他想要捏住齐杨的脖子，但是没想到抓住的手林未迟的手臂。 林未迟站在齐杨身前，将叶毅辰用力一推。 第023章：冲突（求票票，收藏啊啊啊！） 叶毅辰的反应很快，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剑拔弩张的，姚智他们看见的时候正好是他恶狠狠上前的样子。 按往常，搁校门口打架都不会有什么人来拉架的，但是这是在学校的操场上，现在的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叶毅辰要招惹林未迟，齐杨把林未迟护住。 少年的整个背对着篮球场地，姚智他们篮球也不打了，连着羽毛球场的人都一起往齐杨这边走。 这种时候一直对外所有人都懂。 “你一个高年级的，欺负女生？”姚智看了看齐杨身边的球，叶毅辰口风不好是出名的，再怎么受欺负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来欺负。 叶毅辰捏了捏手腕，笑得很讽刺：“你哪只眼睛”话还没说完，齐杨抛出的球就往叶毅辰脸上砸。 叶毅辰后面有班级打篮球，球滚到他们脚底的时候还抱怨了一句。 扭头一看这边已经聚起来了，一个个有“摔杯为号”干架的气势。 “怎么了怎么了！要打架？”体育老师还在器材室门口聊天，一群人不对劲赶紧吹哨子。 叶毅辰这个时候已经出手了，抓住齐杨衣领的手被齐杨抓住。 “齐杨，你认真要和我嗑？”叶毅辰脸上还有一道黑印，“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松手听见没有！你哪个班的！”体育老师上前分开他俩，出于护犊子，对着叶毅辰就一通说。 叶毅辰举起手揉了揉额头，丝毫不理会体育老师，用手戳着齐杨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等着！” 说完了就走了，体育老师气得不行。 扭头问：“哪个班的这是？太嚣张了！” “高二三班的，”姚智第一个跳出来说，“老师，你看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肯定要背地里找麻烦，你不能纵容他。” 齐杨揉了揉脑袋，还有点头晕。 他是没想到姚智会说这么一句话的。 于是中午才刚上课，打篮球的男生、齐杨和林未迟就被叫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体育老师激动到不行：“你说说，多嚣张，那可是我还在边上拉着，要是我跑慢了，你不得直接就打人了！” 叶毅辰一脸的不耐烦，面前是自己的班主任，虽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也还是帮着叶毅辰说话：“这还是两个人当面说吧，你也没看到事情的全经过啊。” “他先拿篮球砸齐杨的。”林未迟站在齐杨身边，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 “说话要负责任，你看见了吗？”叶毅辰看着林未迟，笑得轻佻，眼神里是威胁。 林未迟也没看到，只看到了滚在地上的篮球，周围的人也没心思瞅着齐杨看。 不要脸，徐敬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节课是你上体育课吗你就在操场瞎晃？你不惹齐杨你揪着他领子干嘛？你当体育老师瞎了啊？”姚智这个时候站出来说。 体育老师看着话题又抛到他身上了，看叶毅辰的样子就知道他小子是旷课出来的。 “你看，田老师，你们班这个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陆在场一直没说话，抱着保温杯。 “老陆你也说句话呀，这可是你们班的孩子！”体育老师赶紧转头。 “我们班孩子我是知道的。”老陆这个时候推了推眼镜。 “陆老师知道什么你？他俩真的起冲突的时候谁看见了？”叶毅辰的班主任不乐意了，话都被他们说完了，脸上挂不住了。 其实老师之间的争执漏洞百出，哪一方士气弱一点就是输。 “我们看见了！”徐敬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 齐杨觉得他这是最像霸道总裁的一次。 “对呀，我们都看见了，篮球就在齐杨脚边儿上，还有那瓶水，直接就往齐杨脸上倒。”姚智情绪越说越激动，再说体育老师也看着齐杨当时额前的水。 这件事情叶毅辰没办法反驳，自己倒霉催了忍不住来挑事儿还摊上这么个众志成城对外的班级。 教导主任被吵得头疼：“好了！齐杨也动手了，争什么！” 学生的矛盾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两个人都记大过，学校的规矩都不懂还念什么书！” “主任，您不能这样啊，齐杨身上还背着一个处分呢。”老陆赶紧说。 齐杨心里一颤。 林未迟之所以上前来挡着叶毅辰，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那道处分。 叶毅辰就算是被开除了都无所谓，就是他齐杨不行，他要是陷在这里了就完了。 林未迟很清楚叶毅辰那一膝盖落在齐杨身上后齐杨绝对会扯着他的腿来一脚，说不一定还真能激发齐杨这段时间想打架的冲动。 “架也被拉开了，主任这不是还没打起来么。”体育老师看齐杨成绩好，赶紧帮着说话。 叶毅辰的班主任不好说话，叶毅辰身上背的处分也有几个。 但是他和齐杨比就是块烂泥。 最后教导主任在老陆唠唠叨叨的声音中查了齐杨的成绩，他一边查一遍看着齐杨的脸，齐杨一直低着头，乖顺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和人起过冲突。 少年的眸子沉着，分不清喜怒哀乐。 最后走出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姚智是高兴了，还拍了拍齐杨的肩膀：“齐杨别怕他，他就是个人渣。” 齐杨不知道姚智为什么这样说，只听得到林未迟笑了一下。 “未迟你别笑了，齐杨怎么惹到他的？”姚智长得高高大大的，但是属于个儿高头脑单纯的。 一个班挺需要这种人的，他也很适合做体育委员。 齐杨不说话，皱着眉头径直往教室走。 “呃齐杨怎么免了处分还不高兴？”徐敬站在林未迟身边，林未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准备先上个厕所再回去。 可是上完厕所刚到上楼的楼梯口，老陆就叫住了她。 最后还是齐杨写检讨，叶毅辰运气不错记了过也写检讨，齐杨也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徐敬看着姚智问：“你不是不喜欢掺合这些事情吗？怎么今天站出来说话了？” 姚智拍了拍胸脯：“叶毅辰我早就看不惯了，都高二的人了还在网吧收保护费，我收尼玛的保护费。” 等林未迟回座位，还没坐正，下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齐杨一语不发，拿着数学卷子刷题。 第024章：羔羊 你视我为羔羊，我视你为牢笼，在一群十六七八岁少年的眼里，学校就是这样。 铃声一响，从校门的铁门看，涌出来的人潮像是翻滚的浪涛。 教室一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笔尖触于纸张处，娑娑落落。 林未迟的口罩兜在下巴处，踩着一截砖头。 职校的学生还有晚自习，抬头看着每一间教室都亮着光，还有几个脑袋在往下看。 陈向涛看了看巷子里的几个人，抬头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同样穿着十三中校服的人。 紧锁的眉头，光步伐就看得出紧张。 林未迟看了他一眼，苏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嘴角的颤抖都带着怯懦。 “你，小，心。”林未迟没发出声音，动了动嘴唇提醒他。 莫一笑离林未迟有一段距离，她们也在等着苏泽。 篮球是问姚智借来的，临走前姚智还可怜巴巴地抱着：“明天哦，明天早上我要打球，一定要让它好好的。”看起来像是诀别一般。 嘴里还说着要去职校看着才放心。 “看就看吧，不过场面可能不太好看。”林未迟夺过篮球的时候还在心里想姚智这小子手劲儿挺大。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姚智在林未迟身后可怜兮兮地说。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让苏泽的心像是绷紧的鼓面，砸一下都生疼。林未迟像是故意的，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拍。 “说清楚。”莫一笑把手揣在兜里，一头的黑发有几缕垂在肩头，她不想废话，耽误时间回家莫友义不知道会翻出什么新花样扰民。 苏泽看了看身后的林未迟，脖子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般。 琳姐抱着手臂一脸嘲弄的看着莫一笑。 琳姐也带来了人，捏着手机看戏，林未迟有预感，贴吧又会炸掉。 苏泽看了很久，久到林郑华都抱怨了一句：“妈的，是不是男人啊，墨迹啥？” 苏泽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哆哆嗦嗦说：“我我和莫一笑没关系，我乱说乱说的。” “砰。”苏泽还没来得及理会耳边的闷响，后背的疼痛直接让他脚下一软，跪着伏在地上。 周围一片哗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能清晰地听见快门声。 琳姐叫了一声：“林未迟你干什么？” 陈向涛拉住上前来的她：“你不是要对峙吗？听到这个回答满意吗？” 林未迟把口罩拉上，拉着莫一笑往巷子外面走。 黄琦昊把视频保存下来，蹲在地上拿手机拍苏泽的脸：“出门在外要懂什么叫做人，不然出来教你的人可不会像你爸妈那样讲道理。” 苏泽的嘴唇没有了半点血色，满是惊恐的瞳孔里印出他狠戾的脸。 “咱们，贴吧见。”杨立威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笑着说。 黄琦昊踹了一脚苏泽：“以后说话小心点。” 苏泽经历了一夜黄琦昊的折磨，从莫一笑“你等着”的那条短信后，苏泽就被盯上了，陈向涛骑着摩托车站在他家楼下看着他，上学的时候跟在他身后故意把引擎声音放大。 像是随时都可能冲上来撞他几下。 等林未迟和莫一笑骑着车回到了校门口的时候，齐杨才推着车走出大门，紧锁眉头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看来心情不好的不止我一个。”莫一笑叼着棒棒糖，扯着嘴角看了看周围。 林未迟叹了口气，蹬了一脚：“他被叶毅辰盯上了。” 莫一笑跟上，轻轻笑了一声。 齐杨跟着林未迟，看着林未迟的后背，撑着自行车把手的背微微弓着，被夕阳照耀的发丝像是有光。 突发奇想，齐杨在弄巷口的小超市买了一袋速冻饺子。 林未迟把车停在路边等他，打开了贴吧。 热门帖子是“职校背后的对决”，林未迟抛球砸向苏泽的一瞬间被拍得很清晰，表情控制失败的瞬间还被定格了两秒钟。一看id，是黄琦昊的小号。 齐杨拿着一罐汽水放进了林未迟的车筐里，在校门口他看见篮球心里就不舒坦，现在好多了。 林未迟看着画面，黄琦昊刚好把自己摘出去了，死角抓得恰当好处。 “不错，知道自己开火了。”林未迟慢悠悠的说着。 齐杨收到了王珂妈妈的钱，多出来的给王珂讲卷子的钱，虽然只是用的视频，不过还是按的小时计费。 但是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 “这周杨果要回来。”齐杨在拐进巷子口的时候说。 林未迟扭头问：“回来带你走？” 齐杨一愣。 “你跟她走吗？”林未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齐杨想走都想疯了，但是林未迟现在这么问他，他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翻涌。 有点像是柠檬心头酸，伴着身上都提不上劲儿。 “你能有好的未来。”林未迟目视前方，语气淡然。 热气再次袭来，有几滴汗从齐杨的耳鬓滑下，两人无言，直到齐杨上楼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一股酒味，齐建设在房间里鼾声如雷，齐杨做作业带耳机都能听见。 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拿了卷子跑到楼道最边缘的清洗池写作业。 清洗池其实就是砖头加水泥做的槽子，不少人会在这里洗头洗衣服，他看着头顶晾着的衣服吸了一口气，也就这点儿残留的洗衣粉味道让他觉得世界是干净澄澈的。 这会儿有点凉风，齐杨身上有点汗，这样反而有点凉快了。 齐杨只要心静下来做作业就特别快，写完了他就在过道接热水打算洗澡，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很久了，夏天快到了不需要这么多热水也就没记着叫人修。 林未迟坐在书桌前看着齐杨卧室亮起了灯，他刚洗完澡，没穿上衣，光洁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红色的那种，说不一定还写了一个“寿”字。 指不定是谁家八十大寿的时候得的。 齐杨再翻开书的时候林未迟抱着吉他笑了笑，点开了班级群，找到了刘思慧，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写一个我的名字吧，我上去弹吉他。 刘思慧回消息很快。 -曲子叫什么名字呢？ 林未迟想了想，打字：明天想好了告诉你。 第025章：五四 齐杨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看着下午新发下来的英语卷子，他在班里英语第一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看着看着，他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你还要继续跟着齐建设吗？ 齐杨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她回消息，他犹豫了一下，给杨果回了一个电话。 “杨杨，”杨果没想到齐杨会给她打电话，声音里有震惊还有难以置信，“杨杨你还好吗？” “嗯。”齐杨听见她那边有炒菜的声音，接着传来锅铲撞击锅底的声音。 “齐建设他拿你钱了吗？”杨果在那边小心翼翼地说。 齐杨扯了一张数学卷子出来，看了看第一道大题，他决定先做大题：“拿了。” 一下子杨果沉默了，接着就是她略带哭腔的声音：“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受不了了” 在齐杨还在和朋友玩泥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家庭完美得不得了，就算是齐建设喝醉了酒之后也没见得他像林未迟的爸爸一样打杨果。 杨果一直在给他制造一种假象，家里气氛沉闷是沉闷，但是总体很不错。 直到杨果因为没给齐建设钱被打。 那时候杨果还挺尴尬的，抹着眼泪给放学的齐杨做晚饭。 齐杨唯一一次出弄巷，就是杨果参加的那次婚礼，杨果说，阿姨是妈妈最好的朋友，真羡慕她能走出弄巷。 他记得那个阿姨的老公死了，是工厂事故，寡妇在弄巷里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要带她出去闯荡。看起来这个故事很美好，两位当事人也觉得很美好，但是在弄巷里，被人说得面目全非。 杨果那时候眼里的热切齐杨看在眼里。 杨果在回来的路上抱着她哭，说：“杨杨，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会考上好学校，带你走。”杨果上班的工资完全不够齐建设霍霍，拿不到钱就会被打，这仿佛是弄巷里男人打女人的定律。 杨果的事情齐杨一点也不惊讶，他也没有怨怼。 齐杨只能读十三中，杨果还要捱三年。 “没事儿，你回来和齐建设离婚吧，但是我还是会在十三中念书，高考我能考好的。”齐杨看了看窗外，林未迟还坐在桌边弹吉他，齐杨没控制住，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你”杨果不明白齐杨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齐杨拿着笔在一边的本子上打草稿：“我跟你走。” 杨果沉默了一下，高兴地点点头：“哎，杨杨你等我，周末咱就回家。” 那边的男人仿佛也听出了杨果语气里的兴奋，也不管这层关系尴尬不尴尬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杨杨答应了？那我提前买好吃的，咱们吃顿好的！” “杨杨你喜欢吃什么？”声音刚开始还小，这会儿倒是感觉他拿着电话在说话了。 齐杨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 杨果帮他说：“杨杨不挑食，我做的菜他都吃。” 接着就又聊了两句，齐杨把数学卷子做完了才睡的觉。 林未迟没起来床，到了课间操才拿着早餐坐到齐杨身边看电视剧。 “徐敬居然不在？”林未迟拉开凳子坐下的时候问了一句。 齐杨看着英语杂志：“说是被叫着去练小品了，哦，这个，文艺委员让我给你的，说填好了给她。” 是节目单，一样看着问：“你要去表演节目？” “嗯，”林未迟点头，喝着牛奶找了支笔写字，“昨儿下午老陆让我去试试。” 林未迟不像齐杨，班级活动要是叫上林未迟了，她几乎不会拒绝，而齐杨，是没人敢赶着趟被他拒绝的。 “那你弹什么曲子？”齐杨翻了页。 林未迟咬着笔头，皱眉想了一下，在纸上写着：“没想好名儿，我自己写的，我想想” 说着她把耳机戴上了，这一戴就是两节课，齐杨听着课做笔记等到了放学，林未迟才把表给刘思慧。 刘思慧笑着接过放进书包里：“别忘了下周五预赛。” “嗯。”林未迟笑了笑，下午林未迟就一直在睡觉，文综卷子在所有人的昏沉中被发下来，后排的同学纷纷把卷子塞回桌子里，该睡觉的还是睡觉。 考试结束老师开会，一下午的自习课。 练小品的人和练舞的人都偷摸出去了，班长坐在讲台上做作业。黑板上写着每一科的选择题答案，让所有人先对，第二天再讲，只要台下的人不吵不闹。 齐杨中途到楼下买了两瓶水，又看了看零食，买了两支冰棍。 高一年级的老师都去开会了，现在来排练的人还挺多，有歌有舞的，连莫一笑都要上台去跳舞。 贴吧里关于琳姐的事情刚落下热，有莫一笑节目的舞又上了热门，那舞是首韩国的歌，劲感十足，穿着短裙蹦跶，齐杨不感兴趣，但是全校的男生都感兴趣。 “给我的吗？”莫一笑的脸出现的时候齐杨吓了一跳，冰棍被拿走了。 “你也参加节目了？”莫一笑咬了一口冰棍。 齐杨摇了摇头，打算再回去买一支冰棍。 “那未迟呢？他表演节目吗？”莫一笑跟着齐杨进了小卖部，自己又拿了一包薯片。 “她弹吉他。”齐杨付了钱就走了。 莫一笑在后边付钱，追上来问：“那她在哪里练？音乐教室？”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林未迟。 “她在教室里睡觉呢。”齐杨说着挥了挥手，径直往教室走。 林未迟睡累了，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了齐杨拿在手里的冰棍，正好睡热了，她抹了抹脖子下的汗：“好热啊。” 齐杨接着做题，林未迟吸溜着冰棍看见了走过班级门口的陈向涛，陈向涛转头看了林未迟一眼，林未迟眼前一亮。 咬着冰棍，她拍了拍齐杨的肩膀：“我出去玩儿会儿，有事儿给我发消息。”说着就从后门假装上厕所出去了。 “未迟妹妹，你这不在教室学习，出来干什么？”郑华叼着一支烟，也不管是不是会有某个老师看见，大摇大摆的，抱着个篮球要去打篮球。 “叶毅辰还来找麻烦吗？”陈向涛问。 林未迟摇头：“估计会消停一下吧。” 第026章：男人 十三中的评卷速度也和阅卷速度旗鼓相当，把人讲得昏昏沉沉一周也就过完了。 齐杨站在巷子口看了齐建设十五分钟，回家里进屋把剩下的水饺都下了。 周六的王珂很自豪，拿着做了十几页的资料扬了扬脸。 齐杨不着急，先听写了单词。 等他作业都看了一遍后，才开始给他讲一些语法，还会给他说一下考试应急的技巧。 等他骑着车回家的时候正好是午饭的点，才到胡同口就闻到了家家户户做饭的味道。 齐杨看了看河岸边试图下去游泳的孩子们，几乎每一个夏天，学校都会贴出禁止下河塘堰洗冷水澡的通知。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听 他还在构想那群小子怎么被自己爸妈揪着耳朵叫回家吃饭，又哭又怕的样子。 齐杨只感觉到了手掌上的疼痛，接着就是视线不受控制，他翻了一个滚，从地上爬起来。 沾着青苔的胡同口一阵脚步声，齐杨想从地上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应该是磕破了，一阵火辣辣的疼。 视角里出现了叶毅辰的脸。 他踹了一脚齐杨的自行车，一脚踩在了齐杨的头上，还来不及挣扎的齐杨就被两个人拉住。 叶毅辰叼着烟，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两脚，齐杨的脑子一瞬间就空白了，比被篮球砸带劲。周围的冷笑又将齐杨扯回到现实，现在的他，在被叶毅辰报复。 叶毅辰蹲下身子，抓着齐杨的头迫使他仰起头。 刚才脸颊在地上蹭的那一下现在都还发红着，齐杨身上在发热，那种隐忍的怒气就只要一句话的豁口。 “气愤吗？”叶毅辰拍着他的脸，力道很大，都能传出声响，“不守妇道的女人的儿子，你也有脸来坏我的事情？” 叶毅辰的额头上的红印已经不见了，轻佻的眉眼下，印出齐杨狠戾的双眼。 “不服气？呸。”叶毅辰用一只手夹着烟，啐了齐杨一口，齐杨的力气不小，以至于挣扎起来就要掐住叶毅辰的脖子。 要不是有两个人拉扯着，叶毅辰不会这么嚣张。 “啊！”当叶毅辰踩着齐杨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讲烟头摁灭的时候，齐杨的惨叫响起。 有几串脚步声飞快地跑过。 小孩子们也害怕比他们高，比他们壮的人，都不敢吱声，只求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欢欢喜喜地回家吃饭。 汗水顺着齐杨的额头流淌到眼角，当被放开的时候齐杨只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刚刚双手都陷进了泥土里，手臂上沾着烟灰的伤口更像是乌黑的泥点子，单薄的身体满是颤抖。 “不要给我留情面，你们尽兴。”叶毅辰掏出烟盒拿烟，点了烟后将揉碎的烟盒直接往齐杨的脸上砸。 很威风，像是下一道神圣的圣旨。 齐杨护住头，躬着身子咬着牙，在臂弯的缝隙里看见了泄愤似的叶毅辰。他猛地踹了一脚齐杨的自行车，一脚两脚，和加在齐杨身上的拳脚昭辉相映。 身体开始麻木，思维也开始僵化。 他突然想到了林未迟，林未迟的吉他声在她耳边回荡，连耳边污秽的咒骂都变得遥远了。 齐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他洗了个澡，手臂上的刺痛让他回过了神来。 流淌到脚边的水渍还带着淡淡的血色。 “操。”齐杨的身子颤抖，被打景象在脑子里才变得清晰。 对着镜子他看了看自己的眉间，眉间也破了皮，嘴角也破了皮。 戴了帽子和口罩出门，他找了最近的药店买绷带和药水，付钱的时候被多看了两眼，他皱了皱眉。 “这是老齐的儿子吗？是不是被打了？”声吼的声音被齐杨关掉的玻璃门隔断，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有块石头，混杂着沙砾往心里磨。 恨不得让他整个血肉都模糊掉。 拿着药回家，自己涂药的时候疼的差点没把药打翻了。 “我操”他一点一点的消毒，发现陷入伤口的烟灰黏在那层翻出的肉里，又难看还有股焦味。 绑好绷带后齐杨都不想说话了，用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觉到自己混乱的呼吸，再把创可贴贴在额头上的时候，自己已经不想动弹了。 林未迟嘴里叼着糖提着两盒切好的菠萝，是家长给的，她看了看齐杨家的窗户，边给齐杨发消息边越过铁门想上楼。 但是只走到楼下，他就听见了齐建设暴烈的嗓子。 “你他妈要不要脸！” “你想跟着那个小白脸走？呸！没门！” “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了！” 林未迟看着已经在楼道里挂出来的人头，有很多是睡完午觉的，也有是因为孩子被齐建设的嗓子吵醒儿出来看的。 一时间宿舍楼孩子尖锐哭喊声四起。 林未迟觉得天旋地转的，他跑上楼给齐杨打电话，没人接。 齐杨也是在齐建设雄浑厚重的嗓音里醒来的，这其中还有杨果的声音，恍惚间齐杨以为自己还停留在杨果离开前的那一晚上。 齐建设声音特别激动，齐杨看着手机上林未迟的名字，咬了咬牙。 “我今天就是来让你签字的，签了我就带着杨杨走。” “我呸！你不就是找着个下家儿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修摩托的！有钱！”齐建设瞪大了双眼，一点也不理会桌上的纸。 杨果一点也不想说话，揉着眉心。 “你想带着齐杨走？那是我儿子！你带一个试试？”齐建设说着又要上前。 这次杨果没有沉默，也站起来吼：“杨杨也是我儿子！你是当爹的人吗？杨杨这个样子你亏不亏心齐建设！” “我杨果就是眼瞎，”杨果说着抹着泪水，“我不想和你多扯，你把字签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齐杨把脑袋顶到门上，手机里响起的声音是林未迟发来的短信。 林未迟在格子里看到齐建设气急败坏的样子，杨果捂着脸哭，哭着还喊着这辈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家。 夫妻之间吵架放狠话，林未迟见多了，什么活不活死不死，都还是在这个巷子里拉扯着。 但是齐建设转身的时候林未迟看出来齐建设想干什么了，剧烈地拍门声响起，林未迟喊着：“齐杨！齐杨你开门！齐杨！” 当杨果听见了拍门声抬头的时候，齐建设双眼血红，手里拿着从厨房里拿出来的菜刀！ 第027章：光亮 林未迟清晰地记得，小时候杨果带着她和齐杨试图让正在撕打的爸妈开门，可结果都是紧闭的铁门。 有很长一段时间，面对着贴着小广告的铁门，她的脑子里都是混乱的撞击声。 “齐杨！齐杨！”林未迟知道齐杨在家里。 齐杨听见林未迟的叫声的时候，也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撞在门板上的闷响，屋里的门不像是大门，单薄的木质门还颤抖了一下。 “齐建设，你疯了！”杨果的声音尖利，满是恐惧。 林未迟看着门锁，给陈向涛打电话，还用力踹门：“涛哥，快，快来齐杨家里，带几个人来，撬门。” 齐杨拉了拉门把手，完全卡死了。 “齐建设！齐建设你在干嘛？”齐杨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平常的打架。 门被卡住了。 插销拔出来都还是打不开门。 “齐建设！开门！你大爷！”杨果的尖叫声响起来的时候林未迟撞门的声音僵住了，她趴在门边看着里面。 杨果听见齐杨的声音，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汗流浃背，齐建设一手拉住门把手，一脚踩在了她的腿上。 弄巷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像是黑暗的泥沼，杨果在里面扑腾了大半辈子了，她不能让齐杨再在里面扑腾了。 杨果叫喊着，齐杨从门后砸门，齐建设就像是失去了感觉的机器一样。 这已经完全不是夫妻间的打架撕扯了！ “齐建设！开门啊！我”杨果的声音消失的时候，齐杨感觉到门后面有摔肉的感觉，脚步越来越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再低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从门缝里流淌到他脚边的血。 “齐建设你干了什么？”齐杨咬了咬牙，一股不祥的预感冲击大脑，林未迟的喊声也消失了，齐杨看了看屋里，拿着凳子砸门。 林未迟也听见杨果的声音消失了，她看着双手都是血的齐建设，双腿有点发颤，最后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一股剧烈的恶心感冒出来，但是她还是蹲在地上艰难地按下了那三个数字。 “怎么没声儿了？”周围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来，林未迟甚至听到了有些屋子里的铁门被打开，但是又被关上，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您好，这里是” “这里是，是旧纺厂，出人命了！三宿舍二楼”陈向涛带着人来的时候看了看林未迟，直接就开始撬锁。 齐杨拿着凳子看见面前的齐建设的时候整个腿都软了。 脚下黏腻着，齐建设的嘴里还低声说着：“我儿子这辈子他妈都是我的，想带走？” 齐杨的叫喊声和凳子滑落在地上的声音冲出来的时候，陈向涛把门踹开。 “我操！”郑华闻着味直接就想吐了。 陈向涛冲向齐建设的时候齐杨趴在杨过身边，衣襟上全是血，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杨果，林未迟看见了他手上的绷带。 “没有呼吸”郑华本来想把杨果背起来的，但是杨果就像是一滩烂肉一样。 救护车先到一步，齐杨家外面已经围起了人，连对门口的人都来了。 “出事的时候不见人来，”陈向涛把齐建设捆起来往门外扔了一张凳子，“现在他妈的都来添什么乱！” 救护人员冲进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隔着口罩都能闻到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 大人是没救了，一位护士拉着齐杨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你身上都是血你手上还有额头” 齐杨皱着眉甩开她的手，看着杨果睁着的双眼。 齐杨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他觉得他应该很痛苦或者很伤心的，要是现在杨果能和他说两句话没准他能哭出来。 但是他现在有点耳鸣，耳鸣声音伴着不知道是救护车的声音还是警车的声音，碾压在脑子里。 陈向涛看着他颤抖的身子，嘴唇都发紫了。 “齐杨” “齐杨？齐杨！”齐杨翻白眼的时候林未迟赶紧拉住他，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惨白。 当齐杨坐在警局里的桌边拿着笔看着笔录的时候，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上面的对话都是警察刚才问他的。头顶上黏糊糊的，他拍了拍。 有细微的粉尘落到纸上。 灯光的映照下粉尘像是泛着红色，他才猛然惊醒，杨果，自己的妈妈被齐建设，被自己的爸爸杀了。 他揉了揉眼睛，已经深夜了，他摸到了一片湿润，抬了抬头，林未迟站在窗前看着他。 泪水滑下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有一滴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绷带太脏了，签名字的时候顺着纸张拖出一道长痕。 出了警察局齐杨在兜里摸烟，按第一下打火机的时候没打燃，他又他又按了两下。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未迟觉得这句话用在齐杨身上一点都没错，齐杨就在这个闷热潮湿的夜里捏着打火机，左手的烟一直没有点燃。 齐杨坐在警局外的马路边把烟扔到地上。 抱着头。 林未迟说不出什么好话，她自己点了烟坐到他身边抽着，烟雾缭绕中只能看昏黄的路灯。 慢慢齐杨的颤抖变成了呜咽，再由呜咽变成了号啕大哭。 陈向涛发来短信。 -你先别让齐杨着急回家。 -好吧。 林未迟回了短消息，拉了拉衣服，看了看提在手上的水果，好像不能吃了。 -未迟，齐杨没事吧？ 徐敬也发了消息给她，她打开班群看到几乎所有人都是沉默的，沉默得有点吓人。 徐敬发来了截图。 -他们开了一个新群，在讨论呢。 都知道林未迟和齐杨的关系，林未迟在心里冷笑。 看着图上的记录，还有几个在说齐杨家里的事情的，话在推测杨果找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真是操了，林未迟看了看齐杨，齐杨的哭声已经带着沙哑了，起身到一边的垃圾箱边吐了起来。 林未迟帮他拍着背，齐杨呕吐的声音融进黑暗里，齐杨的眼泪也掉到地上也融进黑色的泥土里。 “未迟，我觉得我的生活没有光亮了。”齐杨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发神，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口袋落到地上，在坚实的地面发出细小的声响。 再也没有人开口，也开不了口。 第028章：暑假 夏日的风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浪，弄巷粗糙的砖瓦路上传来轮子摩擦的声音。 午后的这个时间点都听不到什么电视声儿，唯一声儿大的就是小卖部老爷爷的收音机声儿。 天气很热，等林未迟到陈向涛俱乐部的时候太阳都还炙烤着大地，她走上台阶，在手上绑绷带：“今天几个人？” 陈向涛看她的样子愣了愣：“你怎么又来？不在家补作业什么的吗？” 陈向涛面前摊着一本暑假作业，嘴里还叼着烟。 郑华跑过来喝了一口水，就算是在有空调的地方他都快流了一斤汗了：“哎我说，咱真的不招人吗？这么热的天我可得累死了。” 别看小镇上的人不多，暑假来健身学跆拳道的倒是不少，但是来的大多数都是体弱的，郑华想着让他们自己练都够呛，还要担心安全问题。 练跆拳道的更是，还有不少上小学的孩子。 “不是昊子和大立回来帮忙吗？你累个什么劲儿？”谈着话，林未迟把绷带绑好了就进了场地，一看今天就五个小学生。 “林教练”她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大人，多半是家长，在心里叹气。 一下午下来跟玩儿一样，林未迟还在俱乐部洗了个澡才回家，临走前还一起点了个外卖。 郑华看着打包的小龙虾嫌弃得不行：“这数数，要是我在他店里吃，我把它店都掀了！” 林未迟捏着筷子，只吃着一边的花甲。 烧烤摊上的麻小是镇里夜啤一条街最大的进步，就是做的买卖不实诚。 “你们富裕人的生活，”林未迟吃完了，跑到前台拿滑板，看了看台上的作业，不客气地拿走了，“作业借我，明天还你。” 陈向涛嘶了一口气，嘴里不满：“你说你拿我的干嘛？齐杨的还不够你抄？” 林未迟不理他，踩着滑板就往外走：“他的正确率太高了，同班老陆指定要找我麻烦，外班的他发现不了。” “老陆检查吗就这么怕？”陈向涛拿着啤酒站在玻璃门边，看着林未迟。 “那你们班主任就检查吗？你还做。”林未迟白了他一眼。 陈向涛叹了口气，说不过林未迟：“齐杨现在还好吗？王珂可是毕业了，他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林未迟踩着滑板又回到他身边，“前两天他舅舅来过，但是我看没出事儿。” “行吧。”陈向涛叹了口气，把啤酒喝了进去了。 林未迟很喜欢这种感觉，夏日温暖的风在自己踩着滑板快速移动中撕扯出强劲的风，拂过脸颊的时候丝毫没有白日里流窜的热气。 齐杨叼着烟，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头发湿哒哒的。顺着耳鬓躺下来的水打湿了他后背和胸前的布料，一轮圆月从黑暗中出现的时候齐杨把烟灭了。 栏杆是石头砌成的，还没到他的腰，上面都是干掉的泥土，齐杨想，大概只有在下了雨之后才能才能看见一堆起死回生的青苔。 有时候还会有一丛一丛的虫。 弄巷里传来了电视剧的声音，楼下估计也是个耳朵不太好的人，电视里乒铃砰隆的，像是电视要炸了。 齐杨头上的水珠透着家里灯照出的光亮，一股风吹过他看着天空发呆。 他想起了两天前来到家里的一男一女，自己的舅舅舅妈，说出的话很委婉，家里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没工夫管他。 齐杨一点儿都不意外，从知事开始他就没见过这对舅舅舅妈。 “你看你妈妈也没留下什么钱咱们家也是替人打工的”齐杨把已经摁得扭曲变形的烟头拿起来丢进门便的垃圾篓里，关了门。 林未迟到弄巷口的时候收到了沈南方的短信。 -买瓶酱油回来。 小卖部的老大爷正准备关门了，看林未迟来了关门的水停了停。 “给。”林未迟挑了瓶儿酱油就走了，老大爷也没拿桌上的钱，直接关灯关了门。 林未迟在齐杨家出事后，再也没有说过让沈南方离婚的话，她只对林海说，你要再动沈南方我就让你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林未迟觉得自己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 从那之后林海几乎就不回家了，沈南方还边说边笑：“指不定在哪里找到好看的了，不回来还清净。” 沈南方一个人在家包了饺子，调料弄好了就差酱油了，她拿着酱油问：“你还要吃几个吗？” 林未迟摇摇头，把绷带拆了去洗澡。 “你明早上也可以吃饺子，冰箱里还有，别每天这么晚起来，放假了也要早点起啊。”沈南方的声音被隔绝在厕所门外，就着水声显得有些遥远。 林未迟心不在焉地应着，也不管沈南方能不能听到。 莫一笑打电话来的时候林未迟还在扒谱子，毛巾挂在脖子处，头发半干半湿的。 “未迟，齐杨看不见人，你怎么也不见人啊？”莫一笑的声音有点小，看来莫友义是睡着了。 林未迟捏着笔的手顿住了：“你今晚上怎么了？” 莫一笑在那边笑了笑，声音幽幽的：“我斜对面搬来一家人，大晚上的，像是父子，不像是镇上的人。” 林未迟很想说关你什么事儿，但是大半夜跑到弄巷来还是头一遭。 “没准是什么去城里发展了回来的呢？”林未迟笑了一下。 莫一笑的声音变得轻快：“也对，谁知道呢？看样子挺有钱的，穿的衣服我可能都不是我们这里批发市场有的。” 再聊了几句莫一笑就说困了，林未迟也不想说话，写完了谱子弹了两下。 难听。 拿起来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 躺床上才发现头发没干，跑到客厅吹头发的时候发现沈南方还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特别小声。 林未迟还看了看节目，蹩脚的言情剧。 “您这是打算把人生中错过的爱恋投注到电视剧里？”林未迟看了她一眼，沈南方没说话，就是看着电视剧里的人，眉眼柔和得不像话，嘴角还微微上扬。 林未迟已经在家里找不到结婚照或者是什么合照了，小时候就没看见过家里的任何照片。 这个时候她就是有点后悔没把手机从房间拿出来了。 第029章：灰尘 楚程第一次踏上这个镇里的土地时，还想着怕是要打个车才能到落脚的地方。 结果就走了两条街，就到了目的地。 天已经黑了，他提着行李箱看着自己的爸爸捏着钥匙开门，暗红色的木门角落里有蜘蛛网。 “就这了。”楚穆打开门后一股霉味直接往脸上扑，这股霉味还夹杂着一股灰尘味儿，楚程直接就退了出去，两父子站在门边咳了半天。 “这没有鼻炎的进去了都能得鼻炎！”楚程抱怨了一句。 楚穆缓了一会，打开灯才看到里面的设施，两张床全是灰，楚程的眉毛越拧越紧。 “我能找个小旅馆吗？”楚程站在门口磨蹭了很久，才把行李箱推进屋子。 “不用，这儿就这么大的地儿，等会打点水把床擦一擦就好了，你看还是有席子的。”楚穆把行李放到内屋，就两间屋，就被一道白墙阻隔，有门框没有门！ 楚程心里一股烦躁升起来：“这屋是小，就两间房一厕所，都没厨房房。”他拉了拉衣服，也不知道在哪里蹭的，白衣服上蹭了两道印子，他嘶了一口气。 楚穆看样子比较乐观，乐呵呵地拿出另外一把钥匙：“这不是还有把钥匙吗？我看对面这间就是厨房了。” 两人又出门，楚程第一次见，厨房和房间隔着过道的。 也许是宿舍楼的转角处，房间直接割裂了，他就站在四楼往楼下看，好像版型就是这个样子的。 楚穆打开门的时候一只黑耗子“嗖”地一下蹿出来，楚程直接“啊”了一声：“我操！这得有拳头这么大吧！我不住了！” 他从出生开始就住的电梯公寓，屋子里别说灰尘了，就是不小心打翻点什么水渍都有阿姨扫了，他看着这地都不平，还到处都是泥！ 楚穆拉住他：“以后咱们就要住在这里了，明天我就要去工厂上班了。” 楚穆扭了扭水龙头，可能是年头有点久了，一打开直接炸开了，冲开了白瓷砖上的灰，没想到白瓷砖还有点白。 楚程的衣服彻底不能看了，他又皱起眉看了一眼衣服。 楚穆知道楚程从小就在安乐窝里待惯了，自己衣服也湿了一大片，和楚程的一样，黑泥上还带着红色的铁锈。 “你去借个盆儿或者桶吧，明天我工作结束了就和你一起出去买点生活用的东西。”楚穆把水龙头关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楚程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转身推开同样灰尘满满都厨房木门。 “换身衣服。”楚穆叹了口气。 “不换！”楚程脸色不好，再加上身上着脏兮兮的样子，他正准备敲开隔壁家的门时，门开了。大妈提着一个瓷盆，红色带花儿的，盆地还写了一个“五谷丰登”。 “哟，谁啊吓我一跳！”大妈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流转了几轮，楚程觉得来这家就是一个错误。 “阿姨，我想借个盆或者是桶。”楚程看了看盆底的那几个字。 “你谁啊？”大妈把盆儿往身后收了收，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我是” “我们是刚搬来的，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楚穆也没换衣服，现在的他头发上还挂着水，有几缕头发还黏在一起。 大妈更是往后退了一步。 “借来干啥？”大妈整个人都在戒备。 “借来打点水，屋里灰大大了，想用水擦擦也没有可以盛水的。”楚穆完全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 “没有，这盆是我洗脸的！”说着门就被关上了。 楚程都呆住了：“怎么能这样？” 楚穆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还有一家人的屋子的灯是开着的：“要不去那家看看吧？” 楚程一来就经历了这样的拒绝，实在是不想去了。 楚穆推了推他：“小程，咱们以后的生活可能就是这个样子了，你来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 楚程叹了口气。 是啊是啊，当初是自己说的，我要跟我爸，我才不像你，爸的公司一破产就跑！ 这是他对着自己妈妈说的，无论自己怎么样，都能好好学习考好大学再回到原来的生活。 楚程走到亮着灯的一家人门前，正要抬手，门又开了。 是个女生，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的t恤，衣摆下的牛仔短裤若隐若现 “你好”楚程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新搬来的？”莫一笑的声音不大，这个时候屋里响起了莫友义呼噜声。 楚程点了点头：“你家有盆儿或者是桶吗？不要用来洗脸的那种。” 莫一笑笑了笑：“我去找找。” 家里的桶和盆都是旧工厂以前发的，认真莫一笑也没有用几个，拿了一个瓷桶和瓷盆给他。 “谢谢。”楚程礼貌的说完就走了。 莫一笑关上门，跑到莫友义的房间里打开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了一会就再次打开了门。 楚穆看着神色复杂的楚程回来笑了笑，这个时候水龙头里的水已经不是铁锈一样的颜色了。 “他们这里的盆儿都是批发的吧？全是五谷丰登。”说着楚程把桶和盆给楚穆，自己把t恤脱了，提着桶打水。 正接水，就听见楚穆在说话：“姑娘，谢谢你啊。” “没事儿，你们不是本地的吧？”莫一笑拿来了几条毛巾，楚程看着，有一张上面还用黄线绣着一个“寿”字。 楚穆脸上乐乐呵呵的。 “是啊。”楚穆也拿着盆进来了。 莫一笑没待多久，走了之后两父子开始擦席子擦窗栏，门框，再把柜子也彻底打开擦了一遍。 “明天还是看看哪里有没有除臭的东西卖，这味先敞一夜吧。”楚穆咳了咳，没有扫把也不想扫地了，还是乱糟糟的。 忙活了大半天，两人觉得床是可以将就了，把厨房整个地和橱柜都冲了一遍。 十二点了……楚程看了看手机，有好几条短信，都是平时要好的朋友发来的，问他到没到。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情回这些消息。 他直接把桶洗干净了冲了一下身子，睡在床上他都能感觉到霉味儿顺着席子爬上他的身子。 “爸，我没过过这种生活。”楚程闭着眼躺着，手臂覆在脑门上，声音幽幽的。 第030章：购置 楚程本以为自己会睡到很晚才能起来，毕竟自己以前放假是不到中午不起床的。 可是门外的吵闹声太大了，还随着自己醒来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 “靠。”他皱着眉说了一句，站起来看了看窗外，他睡的里屋，窗户上有两块玻璃是破的，他居然昨晚都没看到。 窗外没有高的建筑物了，看远方能看到一条河，还有一条桥，那是他和自己爸爸坐车来的方向，他倒是记得。 吵闹声好像还夹杂着哐哐当当的声音，好像是瓷盆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件衣服套上，边看楚穆发的消息边开门，声音更大了。楚程抬头，满耳粗俗语句的出处正是昨晚上他去借盆儿未果的邻居。 她还是拿着那盆，摔在石头栏杆上哐当哐当响。 楚程看着和她对骂的那的人，就站在三楼，对着她手舞足蹈的，嘴里也是脏话满篇。 他叹了一口气，扭头看见昨晚的女生站在栏杆上看。 眼神平静的看着楼下只穿了前一条宽松短裤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丝毫不在意激情投入的他腰上的赘肉颤抖得多厉害。 他被吵得脑子疼，打开厨房看见了自己的牙膏牙刷和自己爸爸的牙膏牙刷放在两个杯子里，在空荡荡的橱柜上显得很孤单，他俩连个碗都没有！ 自己还有一点零食几盒纯牛奶，他看了看都拿出来放到床上，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吃了两个小面包叼着牛奶出了门。 他第一次觉得一觉醒来会这么饿。 骂声还在继续，楚程挺佩服他们的，接二连三骂了这么久，连环骂还重复，也不嫌累。 凭着记忆，他记得就在昨天下车的地方就有菜市场，等到了他才发现，这不是他印象中的菜市场，这里不光卖菜，还有卖电器的，在菜市场入口处的十字路口都还有人坐在地上，面前放着几个框子，里面有菜。 和夜里的寂静完全不一样。 路口有家两元店，他进去看了看，还有几个碗，真的统统都是两元。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不少的人。 感觉今天是过节一样，有些小孩子在里面热热闹闹的。楚程想了一下，卖了两个碗和四个盘子，又买了一袋筷子。 两个人用的东西应该不多。 付钱的时候老板坐在门口的矮梯子上，看着两元店进进出出的人，他付了钱，老板顺手拿了一个大的，红色的口袋给他。 他看了看，一下子心情复杂。 对于这个镇里的人用“五谷丰登”盆这件事情还没缓和，他又开始了认识这种大红色的胶质塑料袋，闻着还有股怪味儿。 寻思着也不能每天在外面吃，就打算去电器店买个锅啊电饭煲什么的。 他一看价格，心里的质疑完全升起来了。 卖锅的老板是个长头发的女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拿着电饭锅一个劲儿的夸：“小伙子，你别看我这电饭锅不好看，可是耐用啊，这镇里人你随便找人问，我刘姐卖的锅，不用二十年都得用十九年” 楚程看着这199的价钱，在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中选了看上去很丑的电饭煲，再买了一口铁锅。 “不好你来我这，我包赔！”老板给他用箱子还好，笑盈盈地送走了他。 地方不熟悉，楚程买了点菜也没多走，本来想着哪里能买米的，结果转头看见了有家“便民超市”，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选了油盐酱醋的，一股脑往红色塑料袋里装。 回到家吵架的人也散了，他想着做饭，像他这样的孩子会做饭的十个里能有一个家里都觉得是不得了的事情。 楚程做饭还有点自来的感觉，不知为何，就是顺手。 看着看着视频，试着做做，就会了。 做着饭他打开手机备忘录，想着下午还要买写什么，给楚穆打了电话他中午也不回来，说是工厂有食堂的，他也就不管了。 看了看斜对面的屋子，现在关得严严实实的，他在犹豫要不要问问对门楼的那个女生有什么地方可以买东西的，这么热的天，下午瞎走得走死在路上。 他想了半天，还是拉上门去了。 莫一笑还穿着昨晚上的衣服，黑头发绑起来了，系着个围裙问：“怎么了？” “昨晚上我忘记问你名字了。”楚程思考了半天，还是先问名字好点，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能到最后连名字都不知道。 莫一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回答了：“我叫莫一笑。” “啊”楚程顿了顿，“我叫楚程，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说着他抓着脑后的头发笑了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友好。 莫一笑也不惊讶，直接问：“你有事儿？还是缺什么？” “没有没有，”楚程怕他误会，赶紧摆手，“我就想问问你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买些日用品的吗？或者有哪些地方可以买点” 莫一笑知道他想说什么，转头听见齐建设骂骂咧咧的声音了。 “等吃完饭吧，吃完饭我找你。”莫一笑笑了笑。 楚程听不清屋子里的声儿，莫一笑关了门才迷迷糊糊听见一句：“又找着一个？” 怪奇怪的，再回到屋子里饭好了，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产生什么好奇心思。 吃完饭洗完碗后他又把屋里的柜子洗了一遍，想着要不买点什么香包什么的。 但是这个地方有香包吗？ 等他思考了半天又收到了楚穆的短信。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还有一周开学，到时候让你直接去报道就行了，还问了一下你的学习情况。 -你抽空看看去学校的路吧，他说挺近的，还给了我地址。 接着就是楚穆发的地址，楚程看了看，虽然他也不知道学校在哪里，但是不想让这些事情烦扰楚穆了，就回了句自己办。 找不到事做，他拉开了行李箱，东西不多，其他的楚穆花了点钱邮寄，还在路上。 本来楚程说不拿书了，结果还是打包一起了，还花了好几百。 现在箱子里就衣服和一本高考综合资料还有几套卷子，他想着要是新入学老师问问题还能回答一两句，他记得班主任好像是教数学的。 做了一张卷子，他都快陷进去了，就听见了敲门声。 第031章：生活 莫一笑穿着一条白底蓝格子的裙子，拿着一把遮阳伞背着一个小侧包。 “你是要出门吗？”楚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脑袋。 “嗯，”莫一笑左右看了看，“我给你画了个图，上面都是卖生活用品什么的，你可以去逛逛，这里面的几家比较大，不坑外地人。” 楚程看了看她放到自己手里的纸，意思就是不跟自己一块去了。 “哎你知道这里的十三中在哪里吗？我要转学去那里。”楚程看着她要走，边问。 莫一笑愣了愣，打开纸在一个路口前指了指：“这里，你应该能找到。” “谢谢。”楚程说了一句，莫一笑就下楼了。 “真奇怪，”楚程拿着纸关上门，低着头看，弯弯拐拐的线条和不太好看的字，“干嘛不让我导航啊？” 他掏出手机点开地图的时候深深的为自己刚才幼稚的想法而忏悔。 “我擦，这地界，是什么意思？”他发现刚才莫一笑标出的地方地图上都没有，在这个镇子里，有标记的就几个快递点儿和几个小区，好在医院和学校什么的倒是地图上有。 难怪莫一笑在自己问学校的时候愣了一下。 又做了几页的习题，他感觉没这么热了就出门了，挨着挨着看店铺。 等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下课，但是教学楼有点远，他只能看见几个人影，像是没有穿校服的人。 学校大门紧闭着，他就在校门口的小报刊亭买了一本英语杂志。 在付完钱的时候他接了一张传单，发传单的小姑娘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对着他略带尴尬地笑着，楚程也没多犹豫，拿着就夹在杂志里了。 也不敢在街上闲逛，他不知道楚穆什么时候回家，想买了东西早点回家做饭。 扫把毛巾什么的日用品都需要买，虽然这里的物价比起以前自己待的城市物价低很多，但是其他的用品也只能等到楚穆第一个月领工资了。 又买了点菜和肉，楚程在回家的时候大门口有几个小孩儿蹲在那里弹弹珠，衣服裤子都脏兮兮的。 “我说你去哪里了，不吃饭了啊！” 孩子们的欢乐时光被打破，很多时候是因为吃晚饭，大人到点儿了找不着孩子，过来拎人就只有斥骂。 刚趴在地上的小男孩被揪着耳朵提溜上楼，然后就听见了哭喊声。 “还哭！你看看你这一身！中午新换的不是你洗就这么造！作业做完了吗一天天的” 楚程叹了口气，也许最安静的就是一天中睡午觉的时候了吧。 正做饭，一句一句的咒骂传进了楚程的耳朵里，听声儿挺哑的，像是嗓子有点问题或者是长期抽烟所致的那种烟嗓。 句子很粗俗。楚程气急了也骂人，左不过操右不过你他妈，但是像是这烟嗓骂人的词，他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听见。 什么你这个死街上的贱人，什么死床上了楚程皱着眉走出厨房进屋，这个时候宿舍楼全部都是这个人的声音。 早上因为晾的衣服滴水吵架都有这么多人围观，这个时候倒是安安静静的了。 声音比较大，他觉得距离应该不远。 就在这层楼。 正站在栏杆上看着的时候，莫一笑的身影出现了，她提着两盒饭菜，快速地上楼开门。 骂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楚程才回忆了一下，这声音有点像中午莫一笑家穿出来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细想，楚穆回来了。 他穿的白衬衣上抹了两道黑黄黑黄的印子。 “你这是什么？”楚程皱着眉头问。 “蹭了一下，是机油吧，”楚穆额头上还有汗，进屋洗了把脸出来问，“你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我还说咱俩吃了饭一起出去呢。” “那咱俩还吃什么饭？”楚程炒着菜说。 楚穆才反应过来家里本来什么都没有，笑了笑，看见了屋里柜子上的两杯茶水，这个时候温温热，刚好解热解渴。 “钱够吗？你妈应该打了钱，不过学费你得留着，其他的东西等我领了工资再去买吧。”楚穆边喝水边走出来说。 “嗯，”楚程抖了点盐下锅答应着，“我知道。” 楚穆看着楚程，楚程虽然娇贵，但不娇气，特别是这个时候，他本来以为楚程会闹着要回去的，没想到他还自己一个人出去买了这么多东西。 就在屋门口，楚穆打开在墙边的折叠桌子，桌子不大，坐四个人都有点儿挤。 “凳子是配的，四张，也是折叠的我才买的，不然没地儿放。”楚程把菜放桌上，楚穆点了点头，接过碗接过筷子。 “这地方东西不太贵，这么多东西买下来，没超过八百。”楚程也坐下来了。 “那还行，你怎么找到地方买这些的？”两个菜，楚穆已经知足了。 “电饭锅和调料，铁锅这些是早上出去买的，就我们下车那儿，其他的，是那边的邻居给我画出来买的。”楚程扒拉着饭。 要是在一个月前，要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做的，他绝对看不起现在面前这两盘菜。 “那姑娘挺好的。”楚穆扭头看了看，门是关着的。 楚程不说话，楚穆才转移话题：“我周六周日不上班，值班的话也只值周六早上。” 楚程点点头。 吃完饭洗锅的时候他站在厨房往外看，莫一笑又打开门出去了，不过这次没背包，也没拿太阳伞，还换了身衣服。 “小程，我能穿你两件t恤吗？工厂穿衬衣太怪了。”洗完澡的楚穆出门站在没有门的门框边问楚程。 楚程白t很多，他从行李箱里拿了两件出来：“还好我俩身型差不多。” 楚穆笑了笑：“等老爸发工资，带你再买。” 楚穆站起来摇摇头：“留着点儿钱吧，倒是我想在网上买几个香包，这里的香包都有股怪味儿。” 楚穆不管这些，都随楚程，只是看了看门框：“要不要过两天我找人把这个门给你安上？” 楚程摇了摇头：“就我们俩，不用了。” 楚穆犹豫了一下，拿着衣服出去了。 翻开英语杂志，楚程才想起在街上接到的传单，当时只注意到是一张黑红黑红的纸，现在看着，上面写着“补课培训”。 暑假都快结束了，还补课培训？楚程在心里笑了一下。 第032章：较劲 笑归笑，他倒是注意到了纸上标记的群号。 涛哥俱乐部楚程觉得这地方真的取名字都好随意，电器店什么刘姐电器，王哥副食，超市还行，至少有什么便民超市，供销超市。 好奇谈不上，但是就是在他在手机里输入了号码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发送了入群申请。 一千多个群成员？不说这镇大不大吧，这附近厂里的大人应该不少的。 申请通过得很快，一进去就有很多人在说话。 “小磊的妈妈”：这次开学还有老师上门来教孩子吗？ “杨鑫的爸爸”：我家孩子升初中了，有没有合适的老师啊？ “王思凡”：未迟姐姐这学期还教滑板吗？ “健身使我快乐的赵新华”：我还是想报个久一点的健身计划。 “” 消息流转得很快，楚程看着讨论激烈一大堆的事儿，也有在群里讨论孩子学习问题的，还有讨论学吉他的？滑滑板的？还有健身跆拳道的？ 他转头看了看手里的传单，这怕是个假补习班吧？ 等他再点开群资料，看到的群主的头像是个剃着寸头的男人，楚程都不知道怎么评价，群片名就是“涛哥”，搭配起来真的不要太社会。 而管理员也有好几个，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林未迟”，刚才群里有人提过的未迟姐姐大概就是她了。 群公告里面是管理员的介绍，也就是名字后面加一个可以教的东西。 “吉他，滑板，跆拳道”楚程看了看，后面有几个人倒是有教学校科目的，语文英语数学什么科目都有。 可是看起来真的不正规 就逛了一下午的镇子，楚程也没看见什么补课机构。 想了半天，看到最后一条公告的时候他彻底觉得不正规了。 “有能力当家教的人，找涛哥私聊！”有能力？不是当家教要有正规证的吗？再不济也要是大学生啊，摇了摇头，他决定把群消息屏蔽了。 “小程，你别做作业了，你转校过来也没作业吧？”楚穆在门口叫他。 楚程才做完选择题，听见声儿了就走出去，看着楚穆时候拿着块布，地上还有根木棒。 “这些你哪来的？”楚程蹲下身子，看了看，单调的花格子，看着还行，也干干净净的。 楚穆笑了笑：“我把从家里拿的一床单子剪了，你说是咱爷俩不介意，但是这门对门的，门没有，拉个帘子还可以。” 楚程点了点头，看着楚穆动作也熟练。 “爸，你以前在这里生活过？”楚程看得出，楚穆如此熟练能去工厂上班，又如此熟练地在这里支门帘，还快速适应，说是初次来这里他都不信。 楚穆看了看门方上的钉子，锈是锈了，但能用。 直接挂上就好了。 “算是吧，你奶奶是这里的人，我算是待过。”楚穆拍了拍手，拉了拉门帘确认是结实的。 “那” “和你妈在一起之后我就创业了，你爷爷奶奶气得要死，回乡下就再也没见过我，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你爷爷的葬礼上，没几年你奶奶也跟着去了。那时候你还小，你妈不让你回来，就没带你。”楚穆洗了洗手，倒了茶。 “是不是我妈说你出差了那次，回来你俩还吵了一架？”楚程也拿着杯子喝水。 楚穆点点头：“看来还是瞒不过你小子。” 楚程也笑了笑：“爸，我们还能回去的。” 楚穆愣了一下，笑了笑：“爸爸相信你。” “你没有跟着城里的那些孩子天天只知道打游戏，到处玩我就很欣慰了，况且你成绩在那里摆着呢，我到哪里都不累。”楚穆不太管楚程，楚程从小做事情他也省心。 “也许是脾气像你吧。”楚程笑了笑，拿着杯子进屋继续做题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和同学一起组队打打网络游戏，现在他看着这地界，网吧估计都得坐车。 他面子观念挺强的，以前是因为怕打游戏影响成绩被自己妈骂，现在就真的只能沉下心来学习了。 他适应能力挺强的，楚穆坐在门口等水开，脑海里是他们以前的生活。他站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看着周围屋子里或明或暗的灯光发愣。 天气太热了，水压供不上，旧纺厂的浴室开了，巷子里的人可以拿着票去洗澡，老老小小吃完饭拿着盆和桶都走了，宿舍楼的水压上来了。 齐杨花了点钱，把热水器修好了。 刚洗完他拿出手机，陈向涛都发了好几条消息了，他边点烟边打开看。 -你要不来我俱乐部当教练吧？ -要是你还想教英语也可以，不过当教练你平时也能来。 -看你，你想怎么样告诉我一声就行。 暑假临近结束，天气也没凉快一点，风里都像是裹着小火苗，齐杨看着短信移了移眼眸。 -开学再看。 他现在手里有点钱，杨果死之后车行那个人来找过齐杨。 也许是当时齐杨脸色不好，他看着心里一惊，惊完了之后是一股心酸涌上来，说话都有点颤抖：“杨杨吧” “嗯，”齐杨开了开口，像是嘴里含着沙，沙哑难听，“你来干什么？” “这个，”他把一张卡放在桌上，齐杨知道，是一张银行卡，“我知道你现在是不愿意跟我走了，但是杨果一直” 齐杨摇了摇头：“这钱是我妈的吗？” 齐杨的语气很冷，冷到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感情，但是很多的是一种了无生趣的失望。 “是，这都是你妈妈自己存下来的，瞒着你爸好几年攒的。” 齐杨点点头，又瞟了一眼桌上的卡。 “只有五万，你要是不够，我可以给你一点，你妈的事情我也”还没说完，齐杨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妈的事，到你这里就翻篇了，你以后走你的路，也不要再来找我了。”齐杨幽深的眼睛看着他，他突然有种错觉，齐杨这孩子在骨子里一股劲。 杨果在的时候还好，能劝齐杨跟着走，现在杨果不在了，这股劲拧不过来了。 第033章：绝地 “杨杨，你有事情，一定一定，打电话或者来车行找我！”车行老板脾气直，杨果这件事情要不是他也不是这个场面。 齐杨的手抓在门框边，接过他塞到手里的名片。 “那我走了？” “嗯，”齐杨在他转身的时候张了张嘴，“谢谢。” “谢谢。”齐杨的脑子里闪过自己沙哑的话语，呵，齐杨捏着手机靠着椅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天我去你那里先试试教练吧。 齐杨觉得陈向涛估计是每天趴在网上的，回消息都秒回。 -行，早上来吧，十点我开店门。 -嗯。 齐杨上床睡觉前还理了一遍历史年代表，他挺喜欢做这种事情的，列时间轴虽然是件无聊单调的事情，但是他总是一次又一次，一个板块一个板块儿地列。 一个一个的时间点，一件一件的事情，哪怕是同一个时间点分支出来的时间，他都有耐心一件一件地列。 齐杨到的时候陈向涛还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就着稀饭吃包子，齐杨穿得挺运动的，灰色的运动裤侧边带着两道竖杠，身上的t恤是一套的。 “你先等等，郑华他们要等一会儿才到，你吃早饭了吗？”陈向涛往边上移了移，让他先坐。 “吃了。”齐杨坐下来看了看，挺大，一眼望去健身器材整齐罗列，再往远处看还有两间玻璃做的房间。 陈向涛咬了一口包子说：“今天你先跟着他们了解一下该怎么做，熟练了我就分几个比较晚来的人到你的手下，反正黄琦昊他们也不爱晚上陪着，你来了他们可以少陪几天。” 齐杨抿了抿嘴不说话。 “钱我还是按他们的价给你开，”陈向涛把吃完的盒子收拾好，丢到门外的垃圾桶里点了烟，嘴里还说话，“我想在这门边啊，买几盆花儿，全是铁家伙怪难看的。” 齐杨不说话，就看着他，陈向涛拿着打火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说话，还得在我这里磨磨。” “哎！我操，看路啊，我要是再提个速可就碾你身上了！”郑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还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厉害，你把自行车刹出这声儿。”黄琦昊的声音也赶着出现了。 “我要不是看他是个小孩，暑假快结束了还不回家赶作业！吓他妈死我。”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来了好几个客人了。 “齐杨小朋友来这么早？”杨立威把手里提着的蛋糕牛奶放桌上了，“给你买了早饭。” 以前他和黄琦昊看齐杨不顺眼，谁家里不是一堆烂事，偏就齐杨要这个样子。 知道齐杨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情才觉得他家的事态和弄巷里的浑噩不同。 而且知道叶毅辰打了齐杨，黄琦昊差点直接约叶毅辰生死局。 齐杨当时也没有心情理会，但是还是说了，自己解决，陈向涛也没去叶毅辰那边挑明，只是叫齐杨出手前保护住自己。 齐杨站起来不说话，陈向涛让他跟着郑华先看看。 “他怎么越来越不说话了？”杨立威凑到陈向涛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生怕被齐杨听见了。 陈向涛还没说话。黄琦昊拍了他一掌：“你家要是出这事儿你能欢天喜地整体笑哈哈的？” “也不是说笑哈哈的，我总觉得，齐杨小朋友，越来越沉默了。”杨立威缩了缩脖子。 陈向涛踹了他一脚：“干你的事！” 杨立威委屈地摸了摸屁股，委屈巴巴地做事情去了。 快递电话打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接到电话的楚程还特地叫了辆拉货的人力三轮车，虽然距离近，拉回来的时候也累得够呛。 要不说楚穆是曾经的成功人士呢，会打算，在家里的时候他还嫌弃楚穆拿的东西太多了，费这些钱还不如扔了重新买。 现在他规规矩矩地把这些东西摆好了，收拾好。 席子也换了新的了，心情也好多了。 他把席子绑好扔到门边的时候隔壁的大妈还出来问：“你这？不要了？” “不要了。”楚程随口一答。 “哟，”大妈啧了好几下，楚程一下子觉得心里膈应了一把，听见大妈饱含深情的声音，“你不会是什么大少爷吧？你看这物件，哟” “是不是大少爷也不用你管吧？”楚程家里破产之后就听不得别人说大少爷什么的，横着眼眉说了一句。 “脾气还蛮大，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呸。”大妈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咋咋呼呼吼着。 楚程嫌吵，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了。 操啊。 神经病吧！ 刚撩开帘子进里屋，楚程就看见了谢宵的qq消息。 -我擦，你就走了！我说你怎么都没打游戏了，你那里能玩游戏吗？ 楚程叹了口气。 -我现在只能沉迷于学习了。 消息没等到，电话倒是等到了。 “说。”楚程继续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包括那厚重的教科书和学习资料。 “楚总，你那边还好吗？”那边的声音显然没有字里行间那样激动。 “好啊，”书还挺沉，“这里的商铺都不能在地图上显示的，就几个大标记有。” “那我要找你都找不到？”对面的声音的语气变得难以置信。 楚程叹了口气：“是滴，我那天转了三次车，到的时候都晚上了。” “啊？你是去参加变形记了吗？”谢宵抬着嗓子喊了一句。 楚程揉了揉眉心：“参加的话俩月我还能回去，你说这是参加吗？” 谢宵尴尬地顿了下。 “再等等吧，高考我考好了就能离开这里了。”楚程翻了翻书，叹了口气。 谢宵听见了他那边翻书页的声音，整个人都炸了：“楚总你又看书了！我操你是不想让我活了！” “你滚！怎么就不让你活了，你成绩排名在哪里心里没数？”楚程轻笑了一下。 “可别！”谢宵赶紧打住他，“我可是日啃夜看的才在前面的位置，你不一样，你现在就真的快是学习机器了，我害怕。” 楚程笑了笑，自己和学习机器比起来还远呢。 “乱说什么？班里成绩好的比我多多了，你光看我干什么！” 谢宵不乐意了：“我就要看你，谁让你和我打游戏还比我考得好！” 楚程被这么一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楚总，你一定要考个好学校，我和你一起。”听了几秒，谢宵的语气变得十分认真，楚程这么突然一听心里还惊了一下。 “嗯。”楚程看了看窗外，那块坏掉的玻璃摇摇欲坠的，“我会的。” 第034章：爽利 楚程起来拿着盆接水，楚穆把口里的泡沫冲干净：“早饭在桌上。” 等吃完早饭下楼的时候他正好遇到了莫一笑。 白色的短袖校服深蓝色裙子，袖子边儿上有三条红蓝白的花杠封口，和深蓝色的领子搭配着。 他听说过女生都会改自己校服裙子的事，以前的学校也有，看得出来，莫一笑也改过裙子。 “早。”莫一笑笑了笑。 他发现莫一笑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这种感觉让楚程觉得这几日的喧嚣都融化在他说出的那个“早”字里面。 “早。”楚程和她一块儿下楼，莫一笑蹬上自行车走的时候还问他找到学校没有。 他拿着转校证明敲开老陆办公司的时候，看着他那地中海发型愣了愣。 “楚程？”老陆看了看他，往他边上招了招手。 楚程走进去微微躬了躬身子，很有礼貌，瞟见了桌上的成绩单。 九班。 第一名叫齐杨，594分，英语134分。 楚程走了一下神，这成绩 “我们十三中虽然生源不怎么样，但是这一届也有不少成绩好的学生，升学率也不是太差，我看了你的成绩，比我们班第一名还好。”对于老陆收获了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同一个办公室的人在暑假讨论起来都羡慕到眼红。 “啊”楚程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就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老陆指了指中间一排的空位，旁边是个女生，楚程皱了皱眉，转头问了一下：“我能坐那个位置吗？” 顺着他的手指，所有人都跟着扭头，很快一片嘈杂声响起。 “厉害，还想坐那个位置。” “等等，林未迟还没来？” “今天开学第一天她不来吗？” “” 老陆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了看：“你说齐杨身边的位置啊？那有人了，林未迟还没来？” “哦。”楚程走到位置上，心里想着那张成绩单，坐下来的时候还多看了齐杨两眼。 而林未迟……不会就是那群里的未迟姐姐吧？ 等他坐在齐杨斜前方一桌，也就倒数第二排，坐下后他才觉得后背有寒气。 齐杨刚才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和他有仇一样。 就是说坐个位置也不用这样吧？楚程从书包里拿出教材，心里有点儿后悔刚才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他也是看着齐杨旁边没人也没书，而且是角落。 最后一排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才第一天，林未迟这”老陆边打开教材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着，但是很快就回到了书本上，“同学们，这学期我们学的内容还是很简单的，先翻开第一章第一节” 林未迟在数学课下课后才进教室，坐到齐杨身边的时候徐敬赶紧转头说：“未迟，你的位置差点被人给抢了。” “谁抢了？”林未迟把崭新的教科书拿出来，齐杨能猜到，这书不出意外的话，期末还是这样新，“齐杨身边的位置除了我谁敢坐？” 齐杨轻笑了一声。 徐敬向楚程的方向努了努嘴：“喏，新生，叫楚程。” 林未迟就看着个背影，一头不长不短的碎发，没穿校服的他在这样嘈杂教室里有点儿怪异。 数学课代表从厕所出来和别人打闹了一通，站在门口喊：“未迟！老陆叫你去他办公室！” 楚程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抬头，林未迟站起来出了教室门。 一节课下课十分钟，林未迟在上课铃响十分钟后才进教室。 老陆看着每次看见林未迟的成绩就皱眉。 倒数第三名，还是全级。 “未迟，”老陆让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这学期就高二了，高二可是一道分水岭” 林未迟在初中就听这些话，初一是基础，初儿是分水岭，初三就要冲刺中考啦。 陆老师看着林未迟坐得好好的，平静的样子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说，只能揪着上课迟到说。 “你看啊，早读二十五分钟，学校开设在这个时间开设早读是有原因的，这个时间点是大脑刚开始苏醒的最佳时间，早饭也吃了”陆老师说着，渐渐感觉到林未迟无声的沉默中带着兴致潸然。 “陆老师，我知道你着急成绩，可是高二这道分水岭，能和我沾边吗？你应该也查过我以前的成绩吧？我都离开分水岭好几年了。”说着林未迟还笑了笑。 老陆拿着水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呃” “陆老师，快上课了，我回去了。”说着林未迟站了起来。 每次找林未迟谈到这些事情，她都是带着抗拒的，老陆这么多年教的学生这么多人，林未迟也不过是生活在弄巷里学生的一员。 “未迟，”老陆喊住她，“叫你来，其实还是想让你劝劝齐杨。” 上课铃声响起来了，就算是围在办公室门前的学生也打打闹闹的回到了教室，老师们收拾好教案和书本也准备去上课，办公室很快就留下了她和老陆两个人。 “齐杨家的事情我也了解，我们也讨论过，学校方面还是决定让他住校，”老陆也起身，“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希望你劝劝他，你和他从小到大都是邻居，也许他会听你的意见。” 林未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整个校园响起了两三个班朗读单词的声音，也有几个班在念课文，在林未迟耳里都搅和成杂乱的聒噪。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目不斜视地看着老陆：“陆老师，不是每个学生都需要这种固定式的教育模式的。替他们做计划再替他们规避风险，或许有些人需要，但是齐杨不行。” 老陆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林未迟眼里的坚定让他心里一颤。 “齐杨不会在这里倒下的。”她的语气不是很激动，但是语气里夹着的不可质疑是从心而外的。 等林未迟在门口喊报告的时候，楚程才看到了她的正脸。 干净清爽的马尾，柔和的眼眸，楚程想到了那个和林未迟同样名字的人的qq头像，是一个披着头发闭着眼睛笑着的女生，优雅中带着俏皮。 这一刻他觉得，那头像和林未迟有共同之处：爽利。 第035章：诧异 林未迟把新课表抄了一遍给齐杨：“开学第一天，莫一笑说请我们吃饭，干锅店。” 齐杨看了一眼课表皱眉：“他怎么和那个干锅店老板还在一起？” “那老板在追她，”林未迟看着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的笔记，语文老师要求课堂上ppt里的知识点都要抄，每周还要收上去检查，“我看莫一笑有点小心思。” “嗯？她能有什么小心思？”齐杨目不斜视地抄笔记，抄着抄着像是想着了什么一样，捏着笔的手颤抖了一下，“我靠，她疯了吧？” 林未迟看着他扭过头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齐杨认真抄笔记，你同桌脸上有笔记？”语文老师在杂七杂八的知识点里腾出一个缝隙叫齐杨。 “噢～”整个教室响起起哄的时候楚程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闹什么？做笔记！”语文老师拍了拍讲台上的铁桌子，那里面装着电脑。 教室里的喧闹才缓和，楚程转着笔零零散散记了几笔笔记。 -楚总，新校园生活怎么样？ 谢宵发短信来的时候楚程正好翻过拥挤的人潮下楼做操，身后的人抱着篮球叫他：“新同学，你喜欢打篮球吗？要不要做完操来打一个？” -一般吧，就是不知道上课的时候老师们都在讲啥。 楚程脑子单线，回着短信点头：“好啊！” 楼道太嘈杂了，等到了操场都能有一股空气流畅的感觉。 -可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的步伐终于可以停歇下来了。 到操场楚程站在最后的位置上，回消息。 -滚蛋！ 等到第九套广播体操声儿响起的时候他才把手机放兜里，学生们已经站定了，兜里手机再怎么响他都不想理会了，他的理念里，锻炼身体很重要。 前奏刚完的时候他身后来了一个人，一瞬间他就觉得周围的空气沉下来了，说不出那种怪异的感觉，周围的同学边做操边说着话，有几个还不时地往后瞟。 楚程就觉得很尴尬了。 借着转身的动作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站他身后了，一扭身不要紧，倒是被凌厉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震。 也不能说是凌厉，就是平静的双眸透着凶气也不是针对谁的样子，就像是经历过什么事儿，憋久了的一股怨气投射出来的感觉。 楚程天生一副和善脸，眉眼自带效益，右眼睑角上的一颗小痣更添了一股柔和。 谢宵每次都会看着他的眼角啧啧感叹：“楚总，你本来是可以走霸气路线的，奈何这颗痣，一下子把你拉下来了，怪不得楼下那班的小子票比你高。” 关于学校无聊女生拉出的排行榜，楚程一直在十名内，楚程觉得无聊透了，就谢宵每次都乐此不疲地在上面划水。 齐杨的脸有点儿尖，柔软的碎发都无法把他拉亲近。 啧。 楚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把这第一名的位置抢了，自己会不会死啊？ 林未迟倒是不这样，懒懒散散地坐着操和前面的同学聊着天，时不时还笑着点点头。 有意思，这样的两个人能做同桌？ 一直到做完操，刚在楼道里的那同学居然还记得，抱着篮球和身边儿一人说完话喊他：“楚楚程！你快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技术！” 楚程应了一声上前。 男孩子的友谊产生得很快，聊一两句游戏，再一起打打球，时不时地帮着看看老师，就开始了一点相知相识。 回教室楚程才发现姚智就坐在自己的前排。 “新同学，加个好友呗，你平时打篮球吗？”姚智在球场上发现楚程篮球打得挺好，决定交下他这个朋友，在操场就互加了好友。 楚程拿出自己杂七杂八的书翻了翻：“以前经常打，我才来这里不久。”英语课代表在发卷子，他看了看自己的同桌。 “上课咱俩一起看看卷子行不行？” “嗯。”楚程不太喜欢和女生做同桌，太文静没意思，以前他和谢宵坐在后排硬是翻着花样解闷儿。 被抓住的次数能在班级点名上爆表。 等他回消息的时候把书摞高，谢宵像疯了一样地戳他。 -那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啊。 -我现在和学习委员做同桌，每天他都强迫我背单词背公式还孜孜不倦让我和他拼做作业！/笑哭 -我操你不回我信息了？ -楚总你是不是发现新校园生活的乐趣了？ -狗子你变了，还变得这么快！ …… 楚程无奈，只好回消息。 -就课间打了篮球没来得及回，现在上英语课在听讲卷子。 他怀疑谢宵这小子就趴在桌子玩游戏呢，不然也不会秒回消息。 -你转性了？ 楚程叹了口气。 -学习还是要学习的，学习不在乎地理位置和教学条件。 -滚！ 谢宵就再没回消息了，楚程倒是拿着笔记本开始记英语老师讲的知识。他发现英语老师还不错，讲卷子顺带提一些课外的知识点，虽然他觉得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听着费劲的模样。 英语老师的风格和他以前的老师风格很像，说话声音倒是温柔多了。 有利有弊，声儿太温柔学生听不进，大多数的老师都会采取严厉措施。 好好学习！楚程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把手机放下，看卷子：“你在班上考第几名啊？”他小声地问了一句， “第七。”女孩子声音低低的，她看着名字：谢小惜，挺有缘啊，同桌还姓谢。 齐杨把卷子收起来，英语老师每学期都会把他们的卷子发下来讲解，但是几乎没有人会听的。 林未迟早就趴下睡着了，连徐敬也放弃了看小说，和同桌组队开始玩射击游戏。 “你前面石头那里有人，195方向，你小心一点，他还有队友。”徐敬的声音也没刻意压低，后几排要是不特别出格，十三中的老师不会管，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屏幕。 “可以！”同桌把手机一扔。 “厉害厉害。”伴随着他俩胜利的屏幕，下课铃声也响起来了，齐杨把书扔桌上出门上厕所。 楚程也伸了伸懒腰也出教室去厕所，到厕所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响声。 第036章：鸡汤 像是有人撞在了厕所门上，他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齐杨和一个男生在互揪领子，这个时候那个男生正好挣脱齐杨把齐杨按在厕所门上，又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急赤白脸的。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怎么，”齐杨挣扎了一下，挣开了一道缝隙，眼角泛着红，“怎么着？现在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了？还要玩到底？” 打架斗殴在楚程眼里不是件大事，不过他听着这个阴阳怪气儿的音就怪难受的。 他默默走近两人边上的厕所间，打开后一把抓住齐杨的胳膊，用力一拽直接往里一拉，拉出了两张惊讶的脸。 齐杨是没想到楚程能一把把他拖台阶上，而隔间外的叶毅辰是没想到还有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敢从他手里把齐杨拉走。 “你他妈谁啊？”叶毅辰拉了拉校服，脸上全是不耐烦的愤怒。 “听好了，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我只想告诉你，你偷摸在这里打他？这事情太脏了吧？”楚程低了低眼眸，眼神里全是轻蔑。 “操，神经病吧你！”叶毅辰骂了一句就走了，还一脚踢在了他们面前的门板上。 脚力还挺大，楚程没防备心理还“咯噔”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这厕所里有几间破门是怎么回事了。 楚程刚想问齐杨有没有事，齐杨白了他一眼：“神经病吧你？” 楚程：“”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 等他再回到教室的时候齐杨趴在桌子上在睡觉，姚智拉了拉他：“兄弟，你这周末有没有事儿？要不咱俩组队，玩游戏？” 楚程才扭头，点了点头：“行啊，我不熟悉这儿，你带我去吧。” “好，”姚智点点头，“我可以带你熟悉熟悉这里。” 齐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蹿出一团火，叶毅辰也是寸了，第一天就跑楼下厕所来挑衅，齐杨踹了他一脚才让楚程看见了那拉拉扯扯的一幕。 但是楚程进来这么一搅，还像是带着光环一样，还高高在上地对着叶毅辰说了这么一句话。 傻x，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是他看得出来，楚程心里没有畏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高在上的蔑视太真实。 有种东西是和一个人的出生有关系的，他记得网上有人说过：“有些人那种有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是由于他成长的环境锻造的，别人学不来。” 刚才齐杨觉得自己对楚程是有敌意的，生活在黑暗中的鼠妇一定不会喜欢别人把花盆掀开，它们不喜欢光。 齐杨小时候把花盆拿开的时候被那群快速逃窜的小虫吓到哭泣，那时候他小，不懂那叫逃离。 杨果会抱着他，哄着他然后让他看着已经没有虫的栏杆：“你看，他们见不得光的。” “那他们去哪里了？”齐杨挂着眼泪问。 “它们，”杨果笑了笑，“会去到另一个没有光的地方。” 齐杨觉得眼眶有点热，趴在自己手臂上蹭了蹭。 莫一笑挽着干锅店老板的手腕站在店门口的时候林未迟挑了挑眉，齐杨从林未迟的车后座下来的时候没说话。 “以前没好好介绍，”莫一笑笑着拿着菜单点餐，“许强，强哥。” “林未迟。”林未迟看了一眼莫一笑，冲许强笑了笑。 “齐杨。”齐杨偏了偏头，看着许强给他们倒水。 “听一笑说过，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许强将水放到他肯手边，“你们随便点，这顿就是请你们吃饭。” 林未迟笑了笑。 看起来两人相识热恋的情侣一样。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许强送莫一笑回家，齐杨骑着林未迟的自行车和林未迟一起回家。 “你不再买自行车？”林未迟抓着他的衣摆问。 齐杨蹬着自行车，有点热：“周末吧。” “你可是骑我的车这么久了，你新车我得骑几天。”林未迟掏出手机刷贴吧，却看到了莫一笑的消息。 “随你。”齐杨转了一个弯说。 -楚程是不是你们班的？ 林未迟疑惑，但是还是打了一个“嗯”字。 -他是我邻居，就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半夜来的那个。 -哦。 林未迟冷淡回复，把手机揣回兜里，再从车座上下来。 “明天去吃牛肉面。”林未迟冲齐杨眨眨眼，齐杨把车放楼下锁好，看了她一眼。 “那早点儿起床。”林未迟听了点点头。 “你要看书了？”林未迟看着他拉了拉书包带，齐杨的书包里总有一两本书或者一两套卷子。 齐杨摇摇头，一道汗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我洗个澡去陈向涛那里。” 林未迟看了看时间：“那我回家了，你注意安全。” 齐杨顿了一下，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晚上陈向涛的俱乐部就一两个人，陈向涛坐在前台玩手机，郑华走的时候还吹了声口哨：“大涛，你这，你这改网吧得了，你坐这里多有网管范儿。” 陈向涛叼着烟站起来：“滚蛋！我叫你买的花你买了吗？” “明天就给你搬来！”白天他们都得上课，就叫了人来守着，是职校毕业的人，镇场子。 不过周一到周五也没几个人，学生上课家长也得上班。 “你带作业了吗？”陈向涛把烟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哑着嗓子问齐杨。 齐杨把作业拿出来。 “行吧，你在这里做作业吧，”说着他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两杯水，又对在锻炼的两个人说了声，“你们有事儿就叫他啊。” “你不做作业？”齐杨闻着杯子里的柠檬味儿，也是脑子一堵问了这个问题，问完了才觉得他这个问题搞笑。 陈向涛看出来他表情里的含义，笑着坐回到他身边。 “齐杨，”他又点了一支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有的人是堕落的，有的人却是向上生长的，还有的人也在为了自己的未来挣扎，但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第二天会经历什么。” 陈向涛扭头看齐杨：“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齐杨拿着英语书的手颤抖了一下。 “很多人都说青春期，是在逆反在争斗，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拔节，是生长，虽然是苦了点儿，但是是一生中最庞大最有拼头的生长。” 陈向涛吐出一口白烟，齐杨看着这一口烟向上，飘到白炽灯管附近消散无影。 第037章：暗想 大概到了十点左右，健身的人都回去了，陈向涛作为俱乐部的主人，每一个晚上来值班的人陈向涛都陪着。 陈向涛把卷帘门拉下去一半：“走吧，回家了，明天还上课。” 齐杨看着陈向涛把门关上，陈向涛叹了一口气：“跟你在这儿守着就安静，和郑华他们仨就全是打游戏的声儿。” 齐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向涛也双手揣着兜没说话了。 天气挺热，路过刨冰摊齐杨站住了，陈向涛看了看他：“我给你买吧，也算我手下一员工了。” “你要吗？”齐杨难得没太冷漠。 “要两份。”陈向涛看着买刨冰的大叔说。 “三份，林未迟应该还没有睡觉。”齐杨向着大叔说，又看了一眼陈向涛，垂了垂眼眸。 陈向涛挑了挑眉，在心里“哦”了一声：“未迟也是我员工，一起吧，三份。” 和陈向涛在巷子口分开的时候他才给林未迟打电话：“你下来一下吧。” 林未迟下楼的时候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头发也没扎，站在楼道口看见了齐杨手里的东西：“可以啊，挣钱了？” 齐杨摇了摇头：“陈向涛给的钱。” 说完就走了，林未迟吃着刨冰看着电视的时候莫一笑的消息又来了。 -你们班这个楚程人怎么样？ 林未迟咬着塑料勺子看着消息皱眉，努力的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这个楚程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今天的经历。 才浮现出那个和教室格格不入的背影。 -你不会是要对他下手吧？ -我今天恍惚看了他家里一眼，感觉还挺有钱的。 林未迟看着短信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你都要和那个大背头在一起了，还想着这些？ 莫一笑坐在家门口外支出来的木板上，看着隔壁不远处的土灶，在地上的红褐色蜂窝煤渣静静的铺在地上。 -未迟，我烦了，我恨不得能明天就把钱全部还清，这种日子太烦了。 林未迟没有回消息了，只是抬头看了看木头窗框外的夜空，喝完了冰化开的糖水，闭了闭眼。 楚程把校服拿回家的时候还想把衣服洗洗，他不习惯新衣服上的味儿，但是又怕干不了。 他没想到这个学校管理这么松散，管校服倒是很严格。 把冬季校服和一套夏季校服泡盆子里，他看看明天早上能不能干，能干就明天放学再洗这套。 楚穆买了两条鱼，放桶里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明天今天没赶上，明天给你做鱼吃。”楚穆把桶放到碗橱下边的水缸边。 就那水缸楚程看着都累，他刷了接近三小时才能勉强能装水。 “这几天天气热，早上泡点清热的茶到学校去吧，”楚穆看着在做作业的楚程说着，帮楚程到了一杯水，“你还想要台电脑吗？” 楚程停下写作业的笔，抬头看楚穆。 “存一下这学期能给你买一台，不过你得等一等。”楚穆知道，楚程没必要天天在这里一本一本的刷题，打游戏也是楚程生活的一部分。 “谢谢爸，我不太急。”楚程笑了笑。 “这屋里也没有电视，你没事也可以在电脑上看看电视，我也可以。”楚穆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行，不过我真不是太急。”楚程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做作业。 楚穆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可以问问那边儿的邻居，我不太懂电脑配置，我看她和你穿一个学校的校服。” “行吧。”楚程点点头。 第二天楚程在体育课上被姚智拉着打篮球，也叫了徐敬，徐敬传球的空档问姚智：“不叫齐杨吗？” 姚智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我不敢叫他，他本来就不爱搭理人，他家里又出了这些事情，上学期他像疯了一样待在教室里看书，考了全级第一！我怕他。” 楚程在一边喝水，听了这话看了看周围，没看见齐杨。 “我累了，你们先打吧！”楚程拿着水说了一声，转身回教室。 齐杨和林未迟在教室里，齐杨手里的笔都没停下来。 林未迟在一边儿玩游戏。 “齐杨，”楚程坐到徐敬的位置上，他看到齐杨在他靠近的时候往后移了移，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我叫楚程。” 林未迟不露声色地瞟了他和齐杨一眼。 齐杨脸上更冷了，直起身子点了点头。 林未迟打着节奏大师的手不停地划拉，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 “我俩算是在厕所里有了交际，很高兴认识你。”楚程笑着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卷子，不是学校发的资料。 齐杨敏了抿嘴，始终没说话。 林未迟看不下去了，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说：“别见怪，他对谁都这样。” “嗯林未迟，开学那天我不知道齐杨身边是你的座位，我看没书才问的能不能坐他旁边。”楚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也许是齐杨的冷淡让他觉得尴尬，他唯一能说的就只有这两个话题了。 林未迟不像齐杨，她笑得挺和善的。 “没事儿，我经常迟到还不带书，不怪你，”林未迟说着还伸出了手，“我叫林未迟，新同学。” “楚程。”楚程笑着伸出 齐杨也是在这个时候站起来起身走出教室的。 楚程压低声音问：“他一直这样吗？我看他昨天在厕所里像要掐死那人一样。” 林未迟的脸才变了一下：“掐死谁？” 楚程想了想：“我不认识那人，才来，我只记得那人瘦瘦的，也穿着校服。” 林未迟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楚程看着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才发现好像昨天的事情不是像昨天看到的那么简单。 快下课的时候他和林未迟到操场的时候齐杨已经站在队伍里了，姚智身上都是汗，抱着篮球很敷衍地点着名。 历史课上课，铃响了姚智才抱着篮球比历史老师先一步进教室，林未迟在赶第二天要交的作业，用笔头敲了敲齐杨的桌子。 “你不会在他第一天来就不对盘吧？昨天厕所里的人是叶毅辰？”林未迟看着楚程的背影轻飘飘的说着。 齐杨的心里倒是没这么轻飘飘，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他的身上，特别是“叶毅辰”这三个字，砸到心里了，砸得他快热血沸腾了。 第038章：放空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原本是英语老师的，但是在课表一周都没轮完就改成了政治老师上。 老陆说的是，你们按捺不住躁动的这几分钟，那就让王老师帮你们按捺住。 但是在最后几分钟完全就是靠着意志力都按捺不住的。 还剩五分钟，齐杨看着徐敬把小说收进桌斗里的时候听见了林未迟皱着眉头醒来衣服摩擦课桌桌面的声音。 王峰也收好书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整个心肝脾肺肾都飞到学校大门口外了，但是我还是得提个醒，玩归玩儿，政治卷子给我做了，这次的分阶段考试下周就要考了。” “啊！”一阵哀嚎。 楚程也在这阵哀嚎声中抬头，胳膊被压麻了，脑子里和耳边都是生无可恋加上收拾书本的声音。 哀嚎没持续太久，放学的铃声刚起了头，楚程就感觉整栋楼都在震动。 地震？ 楚程都觉得自己坐在棉花上了，面前的姚智说着明天网吧见，楚程也只是看着在一边慌乱拉着书包拉链的人一边点头。 楚程愣了愣，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要不我国庆节找你吧？高二还是有七天的假。 楚程觉得有点热嗓子也有点儿干，边咳边背上书包走到门口过道的栏杆上趴着。 这会儿离开学校的人还蛮多的，他不想人挤人，等着人少点儿再走，顺便给谢宵打了个电话。 “楚总，你们放学啦？”谢宵那边也吵吵闹闹的，估计这会他也是在随着人山人海出校园。他还听见有几个人说着：“谢宵，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怀念的感觉。 “嗯。”楚程低头看着和齐杨并肩走着的林未迟，两个人互相说着话，但是很平静。没走几步，一个穿着校服裙子的女孩拍了林未迟的腰，被林未迟抓住回拍了一下才热闹。 那身影莫一笑。 凭着那条被改过校裙下的腿，他都能认出来是莫一笑。 “那您是要回家做作业了？”谢宵试探着问，他实在是想不出以前除了打篮球、上网打游戏和做作业的楚程现在还能干嘛。 楚程也转身下楼，边走边说：“不了，我回家做饭，今天早点睡。” “我靠你还没睡够啊，”谢宵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和我聊着聊着就睡了吧？” 楚程也笑了：“要不这里安静好睡觉呢。” “得，你先回去睡吧，对了，老李一直说要加你微信，我可告诉他了。”谢宵大概是挤上公交车了，报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楚程习惯性地点点头，“记得明天下午上游戏，爸爸带你玩儿。” “我操，你要不要脸，到时候谁是爸爸场上见！”谢宵直接就炸了。 “等着。”楚程笑了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莫一笑正抱着西瓜坐在自家门口玩手机，看见他上楼的时候还笑了笑，楚程愣了愣，走到她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问：“你知道这里有好一点儿的、卖电脑的地儿吗？” 莫一笑吃的是半个西瓜，一边的纸上还有西瓜籽儿，她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你要买电脑？” “啊，”楚程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莫一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家里没电视，怪无聊的。” 莫一笑把勺子放下，这里很少有人会买电脑，除了学生在电脑上打游戏也没什么家长用得着电脑，要是自己家的孩子提议要买电脑，绝对就是不想学习成天就想打游戏。 莫一笑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看来也没什么差别。 “这里没什么卖电脑的地方，要是你想打游戏可以去不远的网吧，要是真的要买电脑，就只能去县城。”莫一笑用手擦了擦手。 “那县城在哪儿？”楚程问。 “农贸市场的那个车站，去就有人问你是不是去县城，不到十块钱，大概四十分钟就到了。”莫一笑说着电话响了，走到一边接电话。 楚程说了句谢谢也回家了。 做饭间隙他想了想，坐车去县城买电脑，再拿回来，又想了想自己还要配点键盘什么的，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儿子，你在网上买电脑的旗舰店，有打折吗？ 谢宵秒回了消息。 -你才是儿子！ -怎么？你要买电脑？ 楚程打字的手很轻快，走到门口把桌子椅子摆出来。 -以前的电脑二手卖了，我也不知道这里卖电脑的地儿还要坐四十分钟的车。 谢宵那边缓了一下。 -我帮你看看吧，我觉得我以前买的那家还不错。 -行，谢谢儿子。 -滚蛋！ 楚程把手机放兜里的时候笑了一下，正好楚穆也回来了，他白t上的油印子估计是洗不掉了，楚程在心里想着。 夜里太热了，这波秋老虎完全有种要燃烧大地的感觉。 林未迟看见视频上各地区的人炫高温，什么在井盖上敲个鸡蛋都能烤熟。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汗水顺着脖子滑下来，这个地方在白天会聚集一些滑板爱好者，这会儿天黑了倒是没几个人了。 当她在u型的跑道上越滑越快，耳边撕扯的风越累越大，她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耳边的风吹在她汗涔涔的身上反而有点凉意。 就是飞起来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跳加快，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了。 站在一边的人都看呆了。 林未迟除了“骨折女神”这个去人于千里之外的称号外，还有“滑板女神”的称号，而当她真正炫起技，这一片儿的男生都能在心里佩服她。 最后林未迟在滑板上轻轻转身，速度放慢放缓，最后闭上眼睛就这样从“u”型跑道的一头慢悠悠地划拉到另一头。扎上的马尾也在她背后轻轻地摇曳着，像是在荡秋千一样。 真美好，林未迟在心里想。 每次在玩滑板的时候她都能极致的放空自己。 陈向涛以前就说过林未迟，长着一张恬静的脸，做的事儿就是有点儿野蛮。 跆拳道、滑板，跟个男孩子一样，也就吉他稍微文艺一点。 想到这里林未迟睁开了眼睛，微微弯起眼角，看着眼前昏黄路灯下的跑道，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第039章：造化 林未迟能听见有几个人在拍手叫好，这是这个片区滑板少年们对高手最大的认同。 齐杨拿着水站在一边的篮球架旁边，林未迟踩着滑板用一条腿蹬了一下滑到齐杨身边。 “你不热吗？”齐杨帮她扭开瓶盖，林未迟直接就喝了小半瓶儿，边喝还边摇头。 “风里有凉意。”林未迟拿着矿泉水瓶子笑了笑。 齐杨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接着出现在跑道上的滑板少年出神。 不过这份出神没有持续太久，有一群人过来的时候整个场面都安静了，玩滑板的人也慢慢停下来了，看着来的几个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纹身，不是在显眼的位置上就是在衣服遮住的位置上。 齐杨和林未迟都知道。 在场的人也都知道。 这一群人是什么人大家也都知道。 齐杨默默地拉住了林未迟的手腕。 寂静的场面也没能持续太久，被一个转身奔跑的身影打破。 而在这个身影之后，又是一道黑影，齐杨认得，是一颗篮球。 弄巷里的人都像是达成了某种神秘的仪式一样，无论是叶毅辰也好，林未迟也好，还是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也好，出招之前先拿篮球招呼。 齐杨数了一下，五个人。 一声嚎叫传来：“马哥，我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求求你！” 叫马哥的人叼着烟，顶着个两边贴着头皮推平、特意让tony老师装逼地划拉了两道印子出来的平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倒没有港剧那般有逼格，但是他那从黑色t恤领子蜿蜒出来的花臂纹身直接绕到后颈，看着都有点骇人。 马哥是荣哥的小弟，镇里很多人都忌惮他，地滚龙滚到中年就是一条猛龙。他也不会出来打家劫舍啥的，就是借高利贷。 以前荣哥开了间地下赌坊，出事了关了几年，再回到镇子上就成了地痞流氓追逐的对象。 在荣哥手下做事，非富即贵，在林未迟眼里就跟个邪教一样。 但是巷子里的人没办法，事情不出在自己身上都是身外之事。 但是林未迟不能当成身外之事，因为莫一笑需要还荣哥高利贷，是莫友义作的孽，莫有义是还不起了，跑了一次还被找回来了，腿被打断了。 高利贷利滚利，莫友义还不起就只有老婆孩子来还，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跟着莫一笑，只要一出生什么事情莫一笑就跑不掉。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友义的老婆死了，是跳河淹死的，被发现的时候飘在大桥边儿的杂草里，还把在那边儿钓鱼的老头吓得好几个月都不敢去那里钓鱼，事情闹得不小，但是莫一笑一直到遗体签字的时候才到殡仪馆的。 那时候她也就才十四岁，林未迟陪着腿上带着淤青的她站在殡仪馆里。 “可是我没钱，没钱我能把我妈妈带回去吗？”莫一笑至始至终都没有哭，最后是等到沈南方来才把莫一笑妈妈的骨灰带回去的。 被篮球砸倒在地上的人像是被砸得断了腿一样，在地上蹭着。 或许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了。 就算他现在逃了，也逃不到下一个时刻。 “马哥，我求求你，你去给荣哥说说，这个月，这个月月底我一定还钱！”这句话在这样静谧的氛围里显得有点狰狞。 “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马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看见了他身边的一块滑板，用脚踩在滑板上轻轻地滑着，语气里除了轻蔑还是轻蔑，“我看你就是不想还了。” 像是看着地上爬行的蠕虫。 要是马哥去掉纹身，年纪再倒退个五六年，绝对是校园里人人追捧迷恋的人，就算是贴吧也能有一两张帖子会成为热帖。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我现在是真的没有钱了。”这是个男生，大概是职校的，比齐杨和林未迟大一点，此时他都快哭出来了，眼里全是恐惧。 “没钱？”马哥蹲下身子把嘴里的烟屁股吐掉，伸手拍着那人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你，没，钱，还，借，什，么，高，利，贷！” 一下又一下，特别清脆，伴着他手上的链子，更是让人心里一颤。 也就是在这一下又一下的巴掌里，那人哭了出来，又不敢大声哭，声音咬在牙缝里。 齐杨低头看着林未迟，她的身子在颤抖。 不是想要上去见义勇为的气愤。 是害怕。 巷子里谁不怕他们？ 借高利贷的时候每个人无论在上面情况下都是自愿的，签了协议的，生死由命。看自己的还钱能力。 “那先走吧，”马哥说着站起来，在他身后的人上前把这个人拉起来，“你亲自去荣哥那里说吧。” “马哥，马哥，”那人的情绪开始变得特别激动，挣开架着她的人就扑倒在马哥的脚边，抱着他的小腿求着，“马哥，就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我去偷我去抢，我一定可以还上的！” 这下马哥像是失去了耐心，看了看周围一眼，咬牙甩脚，又一步上前踩在了那人的胸膛上。 那人被踩得叫了一声，蜷缩在地上。 “带走，废他妈话。” 这事情是没有情面可讲的，林未迟和齐杨都知道。 陈向涛以前说过，莫一笑欠的钱太多了，没人能帮她。 莫一笑以后会怎么样，看她的造化。 看造化。 等这五个人架着个失控的人都离开了，滑滑板的人也失去了兴致，都回家了。 林未迟还看着在远处的滑板，孤零零的。 齐杨也叹了口气，和林未迟对视了一眼，无言。 怎么说？谁都说不出话来。 林未迟下车后就往自己家的楼道走，齐杨叫住了她：“明天我等你？” 林未迟把短消息发出去，转身抬头看了齐杨一眼：“好。” 等打开家门，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未迟回了消息。 -我没事啊，明天我就去把钱还了。 今天沈南方没回家，难得沈南方没回家，林未迟把滑板放到房间等水热的时间回莫一笑消息。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嗯，放心吧。我不是给你说楚程吗？他放学回来还问我哪里能买电脑。 林未迟没再回消息，跳转了界面看着班群。 还是放下了手机去洗澡。 第040章：月底（谢谢大家的票票喔～） 莫一笑平时就起得早，给莫友义做好了早餐就放他桌上，也不管他醒没醒。 没醒最好。 化完妆莫一笑看着莫友义还是没有醒，今天她特意换了条长裙子，青绿色的大格子。 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下楼的楚程。 楚程穿着一套运动装，戴着耳机。 “早。”楚程看着她稍微有一点儿惊讶，但是还是冲她挥了挥手。 莫一笑搂了搂头发，笑了一下，加快了点脚步往楼下走：“早。” 路过弄巷的时候她看见林未迟站在弄巷外的胡同口。 “你这么早起来就为了在这里堵我？”莫一笑站住了脚，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未迟靠在墙边，一条腿往后蹬在墙壁上，微微仰着点儿头看着她。 “是的。”齐杨也从胡同口出来的时候林未迟回答，莫一笑看了一眼齐杨手里还提着三杯豆浆和几袋小笼包。 “走吧，早点办完早点儿完事。”林未迟昨晚上洗完澡想了很久，还是不放心，就早点下楼在这里等莫一笑。 莫一笑知道林未迟他们在想什么，边走边吃包子：“其实他们挺守规矩的，按时还钱不会被怎么样的。” 林未迟没说话，喝着豆浆站在站牌下等车。 就两站路，两站路外的酒厂，荣哥是那里的老板，放贷加上卖酒。 在车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象变得荒凉起来。 真是神奇，仅仅两站路，景色就大不一样了。 莫一笑看着酒厂破败的大门，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地抬步进去了。大门的两边都是一丛又一丛的杂草，破败得像是酒厂已经倒闭了。 里面有栋像是酒店的房子，一层，她推开玻璃门就闻到一大股酒味。 其实也真的是一家倒闭的酒店，名字已经看不见了，招牌早就被拆掉了。 结账台边上站着一个人，手腕上的纹身是一串字母，正拿着几张纸在看着，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啥。 看见莫一笑的时候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么快就月底了啊。” 莫一笑点点头，从小挎包里拿出了钱。 “你数数。”莫一笑把钱放到桌子上，这个时候正好从后厅走出来两个人，林未迟记得，昨晚上那五个人中就有他俩。 “一笑办事，我们放心。”那两人其中一人代替了手腕纹身说话，手腕纹身低着头拉着抽屉，不一会儿又拿出几张纸。 莫一笑不说什么，就笑着。 齐杨皱着眉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两个后来的人眼神在莫一笑身上流转，眼神里充满着不可言喻。 恶心。 齐杨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莫一笑转身看了齐杨一眼，往后稍微退了半步，轻轻踩在了齐杨的鞋尖儿上。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 “莫一笑，”手腕纹身拿出一只笔，找到莫一笑的名字，“按照你这样，高考结束你就可以把钱还完了。”说着在莫一笑的名字上画了一道，莫一笑看着那道黑色的水笔痕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加油吧。”那人把纸又放进抽屉里，对着莫一笑说。 等三人出了酒厂，林未迟接到了陈向涛的电话，莫一笑看了一眼齐杨：“有烟吗？” 齐杨忙拍了拍裤子口袋，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莫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吐白色的烟雾：“舒坦。” 对，每个月度过了了月底还完钱的这几天莫一笑都很开心，她也不会再理会一号醒来后自己的身无分文。 陈向涛叫他们到俱乐部吃饭，一桌子都是外卖，郑华举着瓶啤酒：“来，庆祝咱们又过了一个月！” 黄琦昊送走自己的健身学员也开了瓶儿啤酒，把叼在嘴里的烟夹到手上。 “一笑妹子可是稀客，一个月也不见和我们一起的，来，走一个。”莫一笑笑着拿着纸杯和他碰杯。 为此莫一笑还特意回家给莫友义做了午饭才再来的。 齐杨还是不说话，杨立威坐在他旁边也给他倒了一点儿酒：“杨杨小朋友，以前呢，我和大琦以前对你有点儿过分，对不起。”齐杨虽然不说话，但是还是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对，你要是心里实在不舒服，我们出去挑儿个宽敞的地儿，你打我们俩，敞开打。”黄琦昊也过来搂着杨立威的肩膀也碰了一下齐杨的纸杯。 “人家杨杨小朋友没往心里去。”郑华吃着菜说了一声。 “谢谢杨杨小朋友。”杨立威和黄琦昊赶紧趁着风向好，缓和和齐杨的关系。 林未迟看了看默默吃饭的齐杨，笑了笑。 楚程收拾好桌子锁了门，按照姚智给的地址，走了大概十分钟看见了一家网吧。 楚程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地方什么店铺不说什么上档次，但是网吧还是上档次，能在后面加上“网络会所”四个大字都不容小觑。 他刚进门就听见了姚智的喊声：“哎！楚程！给你占着座呢！” 楚程吓了一跳，掏钱包的手颤抖了一下。 “五十块钱的。”楚程先拿的钱，翻了一下自己身份证，找到身份证的时候就看见网管已经拿着一张票看着他了。 楚程：“？？？” “随便找个机子吧。”说着他把嘴角的眼用拇指和食指夹着。 不用身份证？ 楚程无比震惊地走到姚智身边坐下，网吧里的空调开得特别足，但是也掩盖不了这里面的烟味儿。 不过已经不能在意这么多了，这里能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干净且设备还不错的网吧，已经够好了。 姚智已经登进游戏了，催促着楚程，楚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看着，不是自己的身份证号看着特别扭。 登上游戏之后，姚智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邀请了。 “等一下，我邀一下我朋友。”楚程进去之后说了声。 谢宵的头像是亮着的。 楚程邀请谢宵进来之后谢宵就开麦了：“楚总，这人是你同学？” 楚程看了一眼姚智：“是啊，新同学。” “兄弟你好啊，我叫谢宵。”谢宵自来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和姚智打招呼。 姚智也比较自来熟，两人倒是聊上了，谢宵还豪言壮语的说着带着他们走向胜利。 不要脸，楚程在心里想。 “楚总，我帮你看了，最近做活动，新款的价格还挺过得去的。等下回家再和你细说吧，打游戏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这些。”谢宵说着。 “好，”楚程盯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捡了东西说，“你身后。” 一阵枪声，楚程击倒了一个人，姚智在边上喊了一声：“漂亮！” “可以啊楚总，比积分还是比人头？”谢宵笑了一下。 “比积分，等你叫爸爸。”楚程笑了。 “不服来战。”谢宵那边键盘按得无比欢乐。 第041章：心思 在经历了一下午被带飞节奏的姚智，已经觉得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游戏了，简直就是“楚程和他好朋友的绝地厮杀”。 嘴里说着谁输了谁叫爸爸的两个人还是在游戏里默契的配合着。 “东方向，不要急着开枪，他们有三队，先让他们打着。”楚程划着鼠标，电脑上的人物一直绕着圈的边缘慢慢走着。 姚智看了看他，楚程说：“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和老谢下去。” “好，”谢宵在耳麦里说着，和楚程一起往打斗的方向移动，“姚智你帮我俩看着他们。” “好，有俩在特别大的石头后边，还有一个在山坡上，不知道队友躲在哪里，空投边上也有人。”姚智移到一棵树子的阴影处躲好。 “老谢帮我架枪！” “ok！” 接着就响起了热闹非凡的枪声。 最后的积分比还是楚程高出谢宵十分，姚智完全是兴奋了，他真的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游戏体验。 “你俩太牛了！”姚智把鼠标一扔。 楚程笑了笑：“小意思，我走了，还回家做饭呢。” 等楚程站起来，转身差点没被吓一跳，身后站着一排人，高中初中小学生不一，都是一副看大神的模样看着楚程。 “”楚程收好东西去结账，姚智也跑了出来。 “楚程你明天有事儿吗？咱们一起打篮球怎么样，我知道菜市场那边有球场，打起来特带劲儿！”姚智的语气和肢体都恨不得兴奋到扬起来。 楚程想了想，反正没啥事，就点了点头。 “那明天见！”姚智向他挥了挥手。 楚程也笑了笑：“再见，哎你知道哪里能买资料吗？就什么练习题什么的。” 楚程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一条好友申请：金戈铁马 姚智想了想，说：“就学校附近有家书店，那里的资料最多，要不然就是一站路，5路，也有一家。” “行，谢谢。” 他加了这个id叫“金戈铁马”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老李。 -李老师。 楚程想不出要怎么说话，不说话又显得特别不好，就挑了万能的这三个字。 -楚程，谢宵给我说过你现在的情况，除了学习资源差点，环境还挺适合学习的。你成绩不差，我相信你在那个班上一定也不差，你现在就要控制住自己，好好再制定一下学习计划，加油，你可以的。 “”楚程看着这一串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还觉得有点感动。 -谢谢老师。 要是放在以前，就算是老李当着他的面说这样一串，他都不会有什么感情。 也许就是这样吧，拥有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会感动自己，一直要到这些东西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才猛然醒悟这其中的温情。 楚程叹了口气，打算去买几本资料。 齐杨握着新车的车把手，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是一点也不妨碍自己嘴角上扬着听林未迟在他身后哼着歌。 “其实你可以不用也找家教做的，本来你一到周五都到俱乐部已经很累了。”林未迟停止哼歌，拍了拍齐杨的后背。 齐杨没往弄巷走，直接到了农贸市场，的买点儿菜回家了。 齐杨把车听在一个老婆婆的筐前，林未迟还是坐在车后座上，双手揣在兜里，双腿撑在地上。 “没事儿，我有时间，现在才刚开学。”齐杨把买好的青菜放到自行车头前的筐里，继续往前骑。 经过两元店的时候林未迟下车了，进去看了半天，走出来拿着个白色的陶瓷兔子，还不小。 “最大的，”她把陶瓷兔子放到筐子里说，“把这个放你家里吧，我怕林海回家发现了就完了。” 齐杨点了点头。 林未迟有想了一下，还是把陶瓷兔子抱在怀里，齐杨又买了点儿菜。林未迟看着他把车往弄巷蹬的时候就伸手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两百块钱。 这个陶瓷兔子是个存钱罐，在底部有个黑色的塑料塞子，脑袋后面的口子可以放钱进去，底部可以把钱掏出来。 她把钱塞进去，然后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咱们一起加油。”齐杨说。 林未迟听着他的声音很温柔，夹在风里再坚毅都带着一股柔情。 “齐大帅哥温柔起来呀，就是不一样。”林未迟下车的时候笑着拍了拍陶瓷兔子的头。 “给，照顾好它。”林未迟把陶瓷兔子放到他的臂弯里。 齐杨点点头，看着林未迟推着车，想了一下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它时不时也需要你照顾。” 手心里被齐杨塞了把钥匙，林未迟看了看，笑了：“行。” 齐杨打开门把兔子放到书桌上，再把菜都放进冰箱里，想了一下又下楼去了，骑着林未迟的旧车，他觉得比那新车舒服多了。 要是以后一直骑着林未迟的旧车，林未迟一直骑着自己的新车他都没意见。 林未迟在柜子里找了根儿红绳子，她初中的时候和同学玩过几天翻花绳，编了一些小花样，有的还蛮好看，就用来套钥匙了，她把齐杨家的钥匙套到自己家的钥匙边上。两把钥匙的差别不是很大，一把新一点，一把旧一点，但是不应太久，两把钥匙就差不多摸样了。 林未迟笑了笑，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齐杨进到书店的时候正看见楚程在打电话。 “是吧，是这本应该，2015年版本的。”楚程的声音不大也不聒噪，还在他进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齐杨移了移眼神，没有走到学习读到资料区。 楚程手边已经有一摞资料里，他本来只是想看看那天齐杨做的是什么卷子的，看起来还不错。 老李的电话就打来了，给他说了一系列资料，还说哪些更贴近教材，哪些更多的是难题，还有些和高考题型布局相近。 挂了电话他去结账，看见齐杨拿着一本烹饪的书。 “你今天不买学习资料了？”老板扫着价码，看了一眼齐杨。 “嗯。”齐杨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给了钱就蹬上自行车走了。 楚程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了笑。 “又来一个，”老板看着楚程拿过来的资料和题集，“加油，考个好大学。” “必须的。”楚程一边掏着钱一边笑着说。 第042章：余晖 齐杨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想着回家做什么菜，现在他手里的钱够学费，在陈向涛那里打工也够生活费了，总体来说能坚持下去。 但是外卖也不能老点，还要存钱呢。 他们很清楚莫一笑现在的情况，先不说那个什么许强靠不靠谱，莫一笑肯定没和他说实话，不然也没人愿意真的和莫一笑在一起的。 他和林未迟都觉得这件事情太冒险了。 林未迟很快就知道了莫一笑心里的小算盘。 “你是不是疯了？”齐杨先比林未迟开口说这么一句的时候莫一笑愣住了。 在她平静且带着一点儿无奈的话语里，齐杨体会到了一点厌倦：“齐杨，我这种人是不能期望有人爱的，没有人会爱我，你看莫友义爱过我吗？他要是爱过我也不会借着高利贷还想着去赌钱，我妈爱过我的话，也不会” 这么几年来，林未迟已经不太管莫一笑为了这些钱干什么事情了，只要莫一笑这个人还是完完整整好好的。 还能再祈求什么林未迟也不知道。 莫一笑不会每次都找林未迟帮忙，就是少部分时间会在月底问林未迟借点钱，那时候就是她忙活了一个月都还没凑够钱。 他们都知道莫一笑仅有的一点自尊都只是面对着他俩了。 而他俩也只能用最大的力量去维护她这么一点而自尊了。 该节约的还是得节约了，齐杨拿着书上楼的时候看了看钱包里的钱，拿出两百块钱往里放。 林未迟在里面放了钱，他在车上扭头想看看林未迟的时候发现了。 在这个弄巷里一起长大的他们仨，看起来其实完全不搭，一个是经常迟到且打架能力让职校忌惮的爆发型少女、一个是虽然中考失利但是无时无刻不透露冷峻学霸气息的冷漠少年，以及巷子里都不能见光的地下少女。 其实要是放在别人，齐杨也不会看一眼莫一笑这样的人。 若不是深知对方疾苦，也不会有什么同甘共苦吧。 齐杨记得杨果炒的菜都挺简单的，看了半天书上的什么醋要放几克，肉里又要加几克的粉，他还是决定呼叫林未迟。 林未迟接到电话的时候笑得不行，笑着笑着就敲开了齐杨家的门。 “哎我说你一个学霸，这都精确到了数字了你就不会了？”林未迟笑着拿着书看。 齐杨自己也很无奈，看着林未迟把头发绑起来也笑了：“我就没听别人说过这些能几克几克的，这编书的指定是有点” “你别怪人家编书的啊，”林未迟打开冰箱看了看菜，拿了青菜又拿了肉和黄瓜，“人家都是生活经验，黄瓜炒肉你喜欢吃吗？我再给你弄个青菜汤。” 齐杨把书一扔：“好。” 林未迟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 放暑假之后林未迟就没到齐杨家里来过了，一是自己忙着在陈向涛的俱乐部里教那些孩子，二就是她看齐杨已经缓和过来了。 一开始她挺怕齐杨出事的，毕竟齐杨在陈向涛的俱乐部休息室里住了大半个月才说自己要回家。 陈向涛和她陪着齐杨回来的，打开门林未迟都还是感觉有股怪味。 虽然她已经很清楚陈向涛让黄琦昊和杨立威天天在这里用柠檬水喷各个角落。 在这股浓烈的柠檬味道下，还是有股蠢蠢欲动的腥味。 但是齐杨一句话都没说，除了当天下午回家把齐建设的房间锁上，再把杨果剩下的衣服都烧掉，再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了一遍。 黄琦昊和杨立威开门的时候看见在过道上晾衣服的齐杨都吓了一跳。 “齐杨这”那时候黄琦昊还挺怕齐杨会一言不合就和他们撕吧起来的，赶紧走到陈向涛身边坐下来。 陈向涛抽着烟笑了一下：“脱层皮就好了。” 是啊，脱层皮就好了。 齐杨再也不是有可能待在安乐窝的孩子了。 “我操郑华说什么都不来，那晚上我看着门框上的血吓死了，晚上都还做恶梦呢。”杨立威也凑过来，不敢高声说话，声音压了又压。 说完看了齐杨晾衣服没转身子才松了一口气。 “门框不是拆了吗？怕什么？”陈向涛也看了齐杨一眼说。 “哎，”杨立威拍了拍胸口，“这比打架把人揍出血刺激多了，再说我们大好青年也没有拿着刀砍人的气量啊。” 说到这里林未迟倒是笑了一下，从烟盒里拿了烟出来点燃了。 “你说这他妈都是个什么事儿啊。”杨立威叹了口气说。 想到这里林未迟的嘴角上扬了一下，看了看锅里冒着热气儿的菜：“今晚上我妈可能也不会来，我就在你这里凑合吃一顿吧。” 她听见了齐杨开门的声音，倒水的声音，又听见齐杨走进厨房的声音。 林未迟看着他打开水龙头洗杯子，那天齐杨除了洗衣服还彻彻底底打扫了整个房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捡好，拖地洗东西一件没落下。 四个人谁都没上手帮忙，齐杨就像是当他们不存在一样干着这些事情。 图心安。 几个人心里都明白，齐杨不这样神神叨叨一阵子就不是人。 到现在齐杨都会把这些东西洗了又洗的。 “行，你妈妈现在不经常回来？”林海不着家齐杨是知道的，沈南方不回家还是极少的。 “不知道，”林未迟把菜装到盘子里，又看了看汤，齐杨还在楼下买了几个速冻的牛肉丸子，一起下进去了，“可能是找到事情做了吧，她不在家会给我发消息的。” 齐杨点了点头，把桌子擦了擦，把菜放桌上后去盛饭。 这个时候太阳快落山了，整个弄巷都染了一层红，齐杨突然觉得耳边的喧嚣都没有了，尽管现在还是有几家在骂孩子，也有一些杂音。 他有一些发楞，要是能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就好了 林未迟在他身边，他都没怎么想着自己身处这样一个环境里。 好像一直是这样，杨果和齐建设一吵架他就会在窗边看着林未迟，就只用这样远远的看一眼，心情就能平复了。 想着这些他突然又觉得莫名其妙。 哪有这么大的魔力？ 林未迟把汤端上桌的时候看着发愣的齐杨笑了：“想什么呢？” 是呀，想什么呢？ 想你啊。 齐杨在心里说，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又觉得很震惊，也许是这落日的红光照的，他突然觉得脖子到脸，都透着落日余在晖尽职尽责在发散太阳的温度。 第043章：比比 楚程觉得在这里生活能让他的生物钟迷之规律，他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在美妙的大清早用这样激情澎湃的叫骂声开场。 啧。 他觉得这里应该能治好他的起床气。 楚穆也刚起床。 楚程站在门口刷牙的时候又看见了莫一笑在看邻居互骂，这次是楼下传来的声音，她也没有趴在石头栏杆上，而是拿着一个碗在吃着早饭。 “电脑你找到地方买了吗？”楚穆把瓷盆放到他面前的时候皱了皱眉，也伸了伸脖子往楼下看，这一大早就不凉快，加上吵闹就觉得太阳提前升起来了一样。 楚程摇摇头：“没有，我叫谢宵帮我看了，昨晚上他说再等两天网店里办活动。” 楚穆点点头：“我还想着你没找到我就和你一起去看看，县城里有卖电脑的。那你今天一天都待在家里？还是做作业？” 他昨晚上看楚程带回来挺多练习题的。 楚程摇摇头：“我和同学约好了今天下午打篮球。” 楚穆对于楚程这么快就结交了新同学，还能一块儿打篮球这件事情表示很高兴，连连点头，站在厨房对着进屋的楚程说：“那我今天早点做午饭。” 楚穆换好衣服走出来笑了笑：“先别想着中午早点儿吃了，早饭吃什么我下楼去买。” “就小笼包吧再加豆浆，吃完咱俩就出去买菜。”楚穆说着也打算进屋换衣服了。 “好嘞。”楚穆应着就下楼了。 林未迟喝完碗里的粥，楼下的吵架声还在继续，她看着楚程在门口和自己爸爸说完话，步态轻盈地下了楼。 她挺喜欢看这些邻居一周七天几乎三四天都在吵架的场面的。 为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嘴里骂的话也不过那两三句，林未迟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们都还乐此不疲的。 戏不好看了。 她也就进屋把门关上了，门外的吵架声仿佛也没这么刺耳了。 莫友义看着她，语气里的感情全是轻蔑：“你还能在这里悠悠闲闲的啊？看来这个月挣了不少钱啊，挣了几个人的钱啊？” 本来莫一笑要伸手把书柜上的书拿出来的，听了莫友义的话就收回了手，书也不拿了，走出房间看着莫友义，眼里是带着恨意的。 莫友义面前还有半碗粥，筷子上还夹着半拉肉包子，冷哼了一声：“一个男人你收多少钱啊？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乐到走不动道了？” 随着莫友义嘲弄的语气和上扬的嘴角蹦出的话语越来越低俗，越来越像是巷子口老旧水管里居住的老鼠发出的吱吱声。 莫一笑冷笑了一下，转身进屋把包背上，摔门而出。 她恨透了莫友义，但是恨透了他也恨透了现在的自己，莫友义的腿永远也不能好起来了，但是她还是每天都照顾着他。 贱皮子。 莫友义经常这么骂她，自己就是贱皮子，不然现在怎么还每天这样照顾莫友义。 太贱了。 楚程和楚穆吃完早饭太阳都升起来了，温度上升得很快，楚穆在菜摊上又买了一条鱼。 楚程喜欢吃鱼，这个炎热的夏季煮一锅酸菜鱼简直不要太美妙。 买完调料他又看见了卖西瓜的，提着菜看着拖着西瓜的小货车：“爸，买半个西瓜回去吧，这天儿太热了。” 楚穆点点头，把钱拿出来：“这段时间是热，秋老虎吧，过了国庆估计会凉快了，你学文科的你该知道吧哎你拿钱啊！”楚穆还在低声说着，楚程已经抬脚出去了。 楚程拍了拍最外面的一个瓜，声音挺脆。 “这些瓜都是熟透了的，我每天都在这儿，不甜你来找我，打我一顿我都认。”卖瓜的老板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你要是觉得不甜，就我手上这把开西瓜的刀 哎楚程你想什么呢？ 楚程收回思绪的时候老板已经把西瓜装好了。 楚程抱着西瓜颠了颠。 “这个瓜你今晚估计就吃完了。”楚穆看了看没什么要买的了，准备回家做鱼。 楚程笑了笑，点头。 说来很奇怪，楚程就这样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以为自己至少得小半年才能适应的。 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起以前简直差远了，而且邻里间的矛盾还特激烈的样子，每天都要“交流”大半个时辰才罢休。 教学条件也不能和自己以前的学校比，有些老师上课简直就是照着书上念。 体育课也没有什么花样丰富的运动，就什么羽毛球拍和乒乓球拍多点，篮球都只能自己带的打着带劲点儿。 但是就是这样，过去了一周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不是很排斥。 楚穆把鱼头分开，说是要把鱼头拿来熬汤，楚程点着头看着谢宵发来的消息。 -楚总，那电脑配件我帮你买吧，你反正国庆前就过生日了，我今天去那个电脑城看了，感觉配置不错，我买了给你带去吧，我给你说你可别自己提前买了啊。 楚程看着短信笑了笑，打着字。 -谢谢儿子！ -滚远点！我给你说咱俩真的，见面得打一架！ -你可真是要吓死我了 楚程收起手机，像帮着楚穆弄弄菜，楚穆淘着米叫他：“这里不用你来，去歇歇，要不就把西瓜切一半来吃。” 楚程笑着摇摇头，还是去烧水泡了一壶菊花枸杞茶：“那我去看会儿书，我泡了茶，你要是渴了就拿着喝。” “好！”楚穆在厨房里说道。 楚程把书翻开的时候才又想起了齐杨，齐杨的分数是十三中的全级第一，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是老李给他发的上学期的成绩单，谢宵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咬着，差两分。 -咱俩期中比比成绩？ 这是他和谢宵每个学期都会举行的仪式，以前可以周周比，月月比，期中比还有期末比，反正只要是集体考的，两人都能随机比拼一把。 两人的位置也在你前我后的角逐着。 看着十三中这个样子，大概也只能比比期中期末了。 -看来你的环境还是很恶劣啊，行，这次我考你前面，让你坚定一下学习的步伐。 楚程看着消息咧嘴笑了一下，打字。 -你做梦。 第044章：打球（不知道怎么说，那就求收藏求票票吧） 下午楚程出门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打什么篮球啊，都快热化了。 好在姚智说的打篮球的地儿不错，就在菜市场那边，有个棚子，不用晒太阳，里面有两块场地。 楚程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里打球，身边是一家又一家的摊位，还时不时能闻到一股怪味。 姚智显然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叫着的几个人也是班上的同学，经常和姚智一起打篮球的。 “这是甄博文、杜炎、代责斌，”姚智很简单地介绍了一圈，楚程都挨着点了点头，“都是一个班的。” “嗯。”楚程现在还不是太能记住这些人的名字，但是他记人能力不差，就是打一场篮球的事儿。 这个点就他们几个人，打了大概半小时才来了另外的一群人，大概六个人，楚程没注意，让姚智传着球，丝毫没注意到来的人中，有一个人在听到他说话后扭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姚智！”楚程喊了这么一句，想要让姚智把球传给杜炎，但是还没喊出后面的话，一颗篮球就砸在了楚程的脑袋上。 操？ 楚程感觉自己的脑仁儿都震颤了一阵，还感觉到有点恶心。 姚智听见声响转身，抱着球看见已经跪倒在地上的楚程。 “楚程！我操，他妈谁！”冲到楚程身边的他刚喊完，转脸就看见了叶毅辰的脸，叶毅辰冲他仰了仰脸，一脸挑衅。 姚智心里一惊：“我靠你什么时候把他惹了？” 楚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忍者眩晕咬了咬牙：“谁？” 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儿大，叶毅辰是个记仇的人，哪怕那天楚程在厕所里没动手，他也记着楚程那句话了，那么现在就是要修理楚程了。 “叶毅辰啊。”姚智小声的说着，看了看叶毅辰那边的人，感觉今天怕是有点难办了。 “我记得你，在办公室那个。”叶毅辰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姚智目露凶光。 姚智浑身一颤。 叶毅辰身后的人不像是来打篮球的，姚智知道现在就该带着楚程开跑了。 “跑！”姚智拉着楚程对边上的三个人喊，甄博文、杜炎和代责斌没什么事，跑了就跑了没人管，姚智和楚程就没这么容易了，直接就没抓着脖子给拦下来了。 “叶哥，叶哥我们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姚智赶紧转身求饶。 叶毅辰笑了一下，点了烟才说话：“你在办公室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脸。 “那时候不是小年轻嘛，气儿太盛了，不懂事儿。”姚智赶紧看了一眼楚程，嘴里全是讨好。 楚程脸都黑了，他现在心里很气愤，仿佛叶毅辰那一记篮球砸到自己火门了，在以前还没人敢这么打他。 “这位是？这位不是跟着齐杨混的吗？”叶毅辰阴阳怪气的，看着楚程正要上前拍脸，被楚程一把抓住了手腕，手劲还不小。 姚智看着不妙，赶紧说：“叶哥，他就是刚转学来的，才一个星期，更不懂事儿你不要见怪。” “你拍我一下试试。”楚程没管姚智，语气里全是威慑力，垂眸看着叶毅辰。 “哟，”叶毅辰嗤笑，“新来的脾气还这么烈，跟你齐主子学的吧？” “操。”楚程骂的时候直接挣开了抓着他的人，一拳直接打在了叶毅辰的眼眶上，叶毅辰直接被砸得眼前一黑，踉跄着就往后退，还未等跌坐在地上，楚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给拎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姚智当场就傻了，他承认自己看见这一幕莫名其妙觉得很爽，但是，楚程把叶毅辰打了！ 还把人打得在地上骂娘，抓着他的人把他放下了，直接往楚程身边走。 完了！ “我操！你们是不是都傻了？动手啊！”估计楚程那一膝盖没使上多大的劲，叶毅辰从地上“蹭”地一下爬起来，捂着眼睛叫嚣着。 这五个人楚程估计也干不过，姚智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赶紧摸手机。 打架这东西，就是这样，一触即发，不到某个人趴地上起不来不算完，楚程和这几个人扭打起来的时候周围买菜的摊贩都往这边看，就是每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话。 都像是在观战。 姚智给林未迟打电话，没人接。 等打到第三个的时候，林未迟踩着滑板过来了，滑板在球场里划过一道清脆的响声，接着就是自行车刹车的声音。 那声音非技术人员不能弄出来，扭打的几个人一下子消停了，楚程看见踩着滑板的身影和两辆自行车围着他们转的时候也停下来了。 有个人还拉着楚程胸前的衣料，像是恨不得直接揪烂一样。 姚智都惊住了，林未迟捡起地上的篮球，滑滑板是一点没停下，就是一下一下的拍着篮球。 当林未迟看到楚程的脸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微微张了张嘴。 “挺忙碌啊，不是约打篮球吗？你怎么先约上架了。”杨立威骑着车说话，车后边坐着郑华，眼睛在扭打的一堆人身上流转，嘲弄的语气灌满了整个场地。 楚程直接把拽着他脖子的人踢开，往后退出几步：“谁再上我就直接让你们住院！” 姚智本来看着楚程还能退出来就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姚智想上前拉他的脚步给遏制住了，他怎么没发现楚程就这么暴躁？有点后悔和他一起出来打球了。 在学校里楚程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想到这里，他看见林未迟看了他一眼，就很懂事儿的上去拉楚程：“快走。” 其他几个人也没有再动手了，就是恶狠狠的看着楚程。 姚智把他拉到边上的时候才拍了拍胸脯：“楚程你可真是真行，你怎么把他给惹了？” “他是校霸？”楚程扭了扭脖子，感觉后背有点痛。 “不是，”姚智看着林未迟从滑板上下来，两辆自行车上的人也在他们俩边上把自行车停下了，“他这人，记仇，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一样。” 楚程没说话了，眼睛盯着林未迟。 他们好像是在说些什么，刚开口说话的人点点头，林未迟转身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怎么说？”姚智赶紧问。 “让你俩上场打。”林未迟滑着滑板走到他们俩面前说。 第045章：骨折 姚智深吸了一口气：“那哪是打球啊，我不会拖累你们吧？” 林未迟摇摇头：“听他们的，别打太实在。” 姚智抱着篮球点点头。 “会打脏球吗？”郑华接过林未迟的水的时候问了楚程一句，楚程直接一脸惊叹的看着面前的人，又瞟了一眼不远处围着的人，叶毅辰还是有点激动的，手指头还比划着。 “楚程打球很规矩的，”姚智叹了口气，“估计没打过脏球。” 楚程心想：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不是打脏球。 郑华把水递给林未迟，再回头给楚程说话的时候显得语重心长的：“你听着，你面对的人不是学校里规规矩矩打球的，他也不是认真来打球的，好好保护自己。” 说着就转身走了，姚智上前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他冲着谁来的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他是冲着你和我来的，但是主要还是你，你该越界就越界。” 楚程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想到了很多耍赖球，也想了很多很过分的脏球套路，但是正式开打了他才知道什么叫这群人的脏球。 抢球的时候踢脚踝、抢球的时候撞胸口、跳球的时候还不忘用手肘顶你的脑袋一下，短短三分钟的样子，楚程为了躲招都耗费了大把的体力。 先前还打了半架，他感觉他的衣服跟过了一遍水似的，黏在身上。 当然更黏的还是对面的这群人，他只要抱着球了就像是一群疯狗一样扑过来。 操！ 在三四个人围着自己还顺带撞自己两下才罢休的状态中，他听见一声传球，也没看人，他直接就抛出去了。 姚智跑到他身边的时候着急的问：“怎么样，没事吧？”姚智也不轻松，拿到球了就被满场追，估计也被撞了，用衣服擦脸上汗水的时候咬了咬牙，直喘粗气。 “操，这他妈都是什么人，疯狗吧？”楚程也喘着气，看着正在和这群疯狗斗智斗勇的郑华三人。 “先别管疯狗不疯狗了。”姚智跑起来，去接应郑华后方的大高个儿，郑华被缠得难受，直接把球往身后的黄琦昊，姚智就让黄琦昊拿着球往后退，自己开展“无赖式”骚扰，面前的人抡胳膊他就扯膀子，好让黄琦昊快点离开。 倒不是让他拿着球投篮得分，只是想少一点近身的机会。 咬着真的难受。 叶毅辰叼着冰棍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人进了一个球，笑着叫了一声好，坐到了林未迟身边。 林未迟面无表情的看着球场上的人，一点都不想搭理叶毅辰。 “还是这么有个性。”叶毅辰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尴尬，还往林未迟边上蹭了一下。 林未迟直接站起来，低头看着叶毅辰。 “你知道我今天是因为什么来的。”林未迟沉了沉语气。 叶毅辰咬了一口冰棍，语气和脸上的表情都突然变得很欠揍：“谁叫他弱啊。” 对于齐杨回家被叶毅辰暗算的这件事情，林未迟不是不想解决，只是两人在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这个口子不好由林未迟打开，她就没出声。 但是刚开学叶毅辰就跑高二班级的厕所来纠缠齐杨，就明显是还咬着不放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未迟恶心这样的人，竟然还主动挑衅约球，那就过来打一打好了。 “弱吗？”林未迟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拉扯着的几个打球的人，“那等到最后别喊疼。” 身后传来了杨立威的一声吼叫，大概是撞到了，楚程惊叹的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捂着手臂的人。 “怎么了？”楚程说着就要上前拉杨立威，杨立威叫住了他：“别碰，疼。” 汗水是真的，扭曲的眉头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楚程想过会受伤，但是这看起来就他妈有点严重了啊。 他被喝得愣了一下。 林未迟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打个球而已，你这样就太过了吧？”林未迟说完就滑着滑板往杨立威边上走。 身后传来了叶毅辰的骂声：“算你们有种！看什么看！热闹吗，还不走！” 只剩下汗流浃背的四个人了，杨立威还躺在地上抱着手臂，脸都快揪在一起了，姚智一下子腿软了，坐到地上。 “我们带着他先去医院看看。”郑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杨立威扶起来。 “上车。”黄琦昊把车蹬过来的时候杨立威坐了上去，用好的那只手抱着黄琦昊的腰。 “我等会儿去找你们。”林未迟说，郑华点了点头也跟上了黄琦昊。 楚程也腿软，但是还不至于像姚智那样直接坐地上，他在这一刻觉得不真实，刚才还一堆人像是疯狗扑食一样的一群人，现在就只剩下三个了，只有汗水流到嘴角的伤口处才让他感觉到真实来。 “这群人真的是，疯了！”姚智躺在地上说着，还骂骂咧咧的。 楚程看着林未迟：“谢谢。” 林未迟一脚踩着滑板，划拉了一下，帮他们把水拿过来。 楚程直接就喝了一瓶，姚智喝了半瓶，剩下的一半直接倒脑袋上了。 “别谢，”林未迟笑了笑，“本来也不是因为你。” “那怎么办？楚程这件事情他不会咬着不放了吧？”相比楚程，姚智倒是不担心叶毅辰找自己麻烦，楚程的麻烦比自己的大一些。 “他主要也不是咬着楚程不放，是咬着齐杨。”林未迟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点了，热气是退下去了几分，楚程觉得可能是要转凉了，不然风里不会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寒意。 楚程觉得自己一定是和那群疯狗抢球太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林未迟说的话是那么的令人费解，而且也一定是自己刚刚伤到哪里了，不然不会觉得身上越来越疼了，还是那种泛着酸的疼。 “我真的是服了，就这点事情叶毅辰至于吗？真的是有病！”他们仨蹲在菜市场后面堆起来的水泥管道上面，林未迟说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说话了。 姚智把篮球往管子上一拍，骂了起来。 “那个，不过今天还是对不起了，连累了那个他没事儿吧？”楚程不知道怎么评价齐杨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能问问那位看起来像是手臂骨折的兄弟怎么样了。 林未迟把烟掐了，看着他笑了笑。 楚程看着这笑脸怪怪的，挑了挑眉。 第046章：暴躁老哥 姚智抱着球叹了一口气：“未迟，我还是回去了，我怕等会儿叶毅辰那群人又来了。” 林未迟点点头：“放心吧，他们暂时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等姚智走了一会儿了，林未迟扭头的时候发现楚程还看着自己，就笑了：“你是不是没体验过这种事情？” 以前楚程不是没打过架，要是一直文质彬彬也不至于刚才打叶毅辰这么顺手。 只是没见过这样的，打一架分胜负就好了嘛，还能追着八百年的旧账可真行，而且也偷摸把人家打了，还要四处针对的人，他真的看不起这只这种人。 楚程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走，带你去看看。”林未迟把滑板拿起来背在身后，拍了拍楚程的肩膀。 这个镇子小是小，但是四通八达的，楚程跟着林未迟走着，在心里想，要是刚才和姚智跑了，叶毅辰也不会追得上他们的。 沿着一条小巷子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到了两边都是卷帘门的商铺，方向和楚程回家的方向相反，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三个门面组成的地方。 楚程抬头就看见，涛哥俱乐部！ 嗯要不说地方小了巧合多呢。 楚程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跟着推开玻璃门进俱乐部的林未迟进门。 刚在门外他还没仔细看，进门之后倒是看见了俱乐部里健身的人，这个时间点人还不少。 刚刚一起在场上打球的人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就那个刚捂着手臂的人左手上还缠着绷带，绷带一直从小臂缠到手肘以上。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杨立威笑了笑，看着把滑板卸下来的林未迟说。 林未迟放完滑板站到楚程身边才说话：“人家可担心你呢。” 楚程看着他们要不是低头玩手机，要不就是发呆的，就像没去打球一样。 “你的，你手没事吧？”楚程看了半天，问了一句，觉得略带尴尬。 “我？”杨立威咧着嘴轻笑了一下，“没事儿。” 那语气真还就跟没事是一样的。 “你是去医院看了包扎的吗？这么快，要是自己包的话以后骨头”楚程看了看他手上的绷带，觉得心里还是有点压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程你在说什么？ 你们很熟吗？ 还没想完也没说完，就有人插话了：“你急急忙忙让我来干嘛？” 楚程才被噎了一下，转身先看见的是寸头再是脸，头像！和那个群主的头像一模一样的发型，一模一样的脸！ 涛哥？ 现在这样看着浑身都散发着“我就是这片儿的老大”的气场，比那叶毅辰气场强多了。 “啊！涛哥你可算来了，可疼死我了！”楚程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再转身看着杨立威，刚才脸上的风轻云淡已经完全没有了，捂着手臂嚎着。 楚程看了一眼林未迟，林未迟也只是看着杨立威笑得一脸平静。 陈向涛把嘴里的烟拿出来灭在前台角落里的烟灰缸里，走到杨立威身边坐下就往杨立威手上的绷带上拍：“让我好好看看，今天不是你值班吗？被自己学员打的啊？” 楚程看着都疼，没想到杨立威倒是不嚎了，笑了笑：“那啥，不是和他们五个出去伸张正义去了吗？” 我靠，装的！ 楚程脑子里对这群人的形象转了好几个弯。 陈向涛抬着头看了他们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楚程身上。 楚程一下子就变得局促了起来，陈向涛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对林未迟说：“你同学？以前没见过啊。” “新转来的，来一周了，住在莫一笑家斜对面。”林未迟很淡然的说。 楚程一脸吃惊地看着林未迟，林未迟也只是笑着对他耸了耸肩。 陈向涛才点了点头：“你们来干嘛？组团伸张正义？” “哈哈，差不多吧，”黄琦昊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笑着，“涛哥你是没看见，看着威子倒地上叶毅辰那张脸，骂着就跑了。” 陈向涛无奈地抹了抹脸：“那挑个时间，把这件事情了了，未迟你回去告诉齐杨。” “行，”林未迟玩着手指头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未迟妹子再见。”杨立威和那几个人还乐乐呵呵的说着。 等两人走了以后陈向涛才大力地在杨立威手臂上拍了一巴掌，杨立威的惨叫更是引起了健身室里的人的注意力。 “逼真了。”陈向涛瞪了他一眼。 “涛哥，我们错了，今天也不是我们先去的，是那小子约的，我看他就是专程来挑衅的，知道你，你关注着齐杨呢。”杨立威越说越小声。 “我作证，涛哥，今天真的是叶毅辰那小子主动来的。”郑华也抬起头来说。 陈向涛叹了一口气：“那那小子呢？” 他们当然是知道陈向涛说的是林未迟的新同学。 “未迟妹子说他叫楚程，也不知道怎么惹的叶毅辰吧，反正我们去的时候他和叶毅辰的人都撕吧起来了。”郑华给陈向涛倒了一杯水。 “哎涛哥，你是没看见那场面，乱是乱，那小子一个人打五个都敢。”黄琦昊说着还啧了一下。 陈向涛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小子还不错，不过我看着挺暴躁的。”杨立威也喝了两口水。 “行行行，”陈向涛不想再听了，挥了挥手，“该干嘛干嘛，正好你们来了，帮着这位负伤的人照顾一下学员吧。” 楚程和林未迟肩并肩走着，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说了，刚才对那人的担心也白费了。 “你没事吧？”林未迟看着他说。 “啊？”楚程看了林未迟一眼。 “你嘴角，都破了。”林未迟指了指她自己的嘴角。 楚程才反应过来，摸了摸，疼得嘶了一口气才把自己从这一团乱麻中拉回来。 “问题不大。”楚程咬了咬牙。 “你打架挺厉害啊。”林未迟看着他笑了笑。 楚程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冲动之下不仅打了那个叫叶毅辰的人，还和那个人带来的五个人扭打了一阵。恍惚间他好像还揪着一个人的头发把他往另外一个人的胸膛上撞 想到这里自己还笑了，真是，他还没这么快速流畅到达状态跟人打过。 等到了工厂的地儿，林未迟呼出一口气：“你到家了，暴躁老哥。” 楚程才慢悠悠看了一眼破旧的灰色水泥，有一扇老窗，窗子下边儿就是杂草：“哦。” “再见。”林未迟笑了笑。 还没等楚程说再见，林未迟就转身离开了，楚程还立在原地看了半天林未迟的背影。 第047章：柠檬水 进屋的时候楚穆看着楚程嘴角的伤还吓了一跳，站在他边上就问，还拉着他看了看它身上沾了灰的衣服。 “没事儿，打篮球没注意，蹭的。”楚程说着拉了拉衣服进了屋，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就准备洗澡。 楚穆站进厨房里看了看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忙着炒菜也没再说什么了。 楚程把衣服脱下来才看到自己衣服后背那一块儿还有几道印子，看起来是手指抓扯留下的，中心还有褶皱，这群人手劲儿还挺大。 靠。楚程把衣服扔到一边，就着水管里被晒热的水和温水就洗了个头冲了个澡。 也许是今天那场篮球体力消耗得有点大，吃完饭的楚程进屋脑子都空白了，倒在床上看了两眼黄白的房顶和屋顶上那盏看起来不太好看的灯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眼前乌漆嘛黑的。他找了半天才找到手机，按亮屏幕看时间才知道已经八点了。 有点儿热，他起身的时候楚穆不在家，留了张纸条说自己去澡堂子洗澡了。 这地方还有澡堂？ 脑子转不过来，皱着眉头看着纸条。 他是听楚穆说过这里有澡堂，还说他要去可以拿着票去 楚程拿着一杯水走到过道的桌子边坐下，他和楚穆都嫌麻烦，就没有每天把桌子椅子搬进屋，反正自己家也是走廊的尽头不影响别人走路。 现在他倒是开始觉得身子不太舒服了，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可能是好久没打过架了吧，他想着想着就想起了林未迟踩着滑板拍着篮球看着他的样子，那样子身上满是戾气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吵闹的声音，又是骂声。 这里的人怎么从早骂到晚啊，还没等他皱眉看，一声女生的声音响起来了：“莫友义你他妈闭嘴。”接着就是一声脆响，骂声在自己对面，脆响听着在楼下，不过这骂声直接冲进了楚程的耳朵里。 骂声停止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声脆响之后，这里变得安静了，连电视的声音都没那么大声儿了。 他站在门前的石栏杆往下看，是穿着一身粉色裙子的莫一笑。 她对着自己家的方向看了看，脚上还踉跄了几步，扬着眉眼在笑着。 楚程突然觉得有点诡异，都说不上哪里奇怪了，刚刚她叫着莫友义，无论是谁也应该是和她沾亲带故的。 她想起了那次去找莫一笑，莫一笑听见声音就关了门。 这样想着，莫一笑倒是转了转身子，抬眼看见楚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倒是吃惊的，张了张嘴。 等莫一笑上楼来，他俩站着对视的时候楚程才收回思绪：“坐坐？” 莫一笑点点头。 莫一笑经过他往小桌子边走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酒气，家里没有醒酒的东西，楚程看着柠檬水，他是记得哪里说过柠檬水是可以解酒的。 “你没什么胃病吧？”楚程看了一眼她，冲了两杯柠檬水，一杯淡点一杯浓点儿。 “身体，棒棒的。”莫一笑笑着说，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楚程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你这是喝了多少？” 莫一笑的表情突然僵住，瞪大眼睛转了转眼珠，抬起手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一二三呃，啊，好多好多，我记不住了。” 楚程看着他的样子也是有点儿无奈。 “嘿嘿。”莫一笑笑了笑，靠在右手边的墙壁上眼神迷离，还轻轻地抠了抠墙壁。 “你，还好吧？”楚程看着她喝了一口杯里的柠檬水，嘴角噙着笑的样子可以说是很妩媚了。 楚程记得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莫一笑开门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就算是那样简单的宽松白t配牛仔短裤，莫一笑也能穿出一股让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但是楚程对此除了那么一点心理印象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毫不谦虚的说，楚程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像莫一笑一种类型的女生，甚至比莫一笑妩媚的类型都看见过。 要是谢宵在他跟前的话，或许还会说一句：“我靠楚总，这女孩子的颜值不简单啊！” “很好，”莫一笑一口把柠檬水喝干净了，笑着把杯子往楚程身边一推，“我还可以再喝两杯。” 楚程站起来进屋拿水壶，出来到时候看见莫一笑扭头看着自己家的方向。 “你在几班啊？”楚程一边倒水一边漫不经心且毫无痕迹的问。 “二班，我理科班的。”莫一笑说话的时候还理了理头发。 楚程又问：“你理科很好？” 莫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头：“我成绩不好，理科班男生多。” 后一句话莫一笑说得有点轻，还带着飘渺的气息，还斜着眼睛看着楚程笑了笑：“我看着你也蛮帅，看起来还比齐杨温柔。” 楚程本来不知道说什么，听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我的天，不用一下子说这种话夸我吧？” “一杯柠檬水，”莫一笑伸出手摸了摸杯子的边缘，“温柔的柠檬水。” “行了，”楚程赶紧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怀疑是喝醉了见人就夸。” 莫一笑摇头：“我没醉的，没人能把我灌醉的，怎么样我都会，留一丝，一丝一丝意念，不会醉的。”莫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说着到这里，眼睛里闪着光亮，就着楼道暗色的灯光，就这样笑着。 看起来就有点傻了 “你的电脑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莫一笑突然搭了这么一句茬，楚程还一愣。 “我朋友帮我看了，过两天买回来。”楚程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由着莫一笑的话题回答着。 莫一笑点了点头，身子缓缓往楚程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很好？” 楚程看着莫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莫一笑的眼神里有种情感，这种情感让他觉得可以取名为“渴望”。 “是吧。”楚程点点头。 “真好，”莫一笑又靠回到墙上，神情开始迷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只是细声细语地说着，“我也想去看看，这个镇子以外的地方。” 第048章：思路 楚程早上起床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身上简直跟快散架了一样，拿着杯子刷牙的时候收到了谢宵的短信。 -电脑我给你发链接，优惠我也把链接给你，配件你千万别自己买啊！ 楚程吃过早饭，下楼的时候才回了一句“谢谢儿子。” 依然是收到了谢宵的咒骂信息。 他笑了一下，抬头看见了莫一笑，莫一笑正把车骑出来，对着他笑了笑。 “早。”然后快速消失在了门口。 楚程张了张嘴，自己的那声“早”只在心里说了出来，他低头笑了笑，慢悠悠地往学校方向走。 说来真的很神奇，莫一笑昨晚上喝完了柠檬水就回家了，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今早上更是，跟昨晚上没喝醉过一样，妆容精致，校服利落，就是裙子有点儿短。 楚程是不太舒服的，感觉身上哪哪都在疼，但是又找不到准确的部位。 刚走到教室姚智就拉住他：“你，你没事儿吧？” “我像有事儿的人吗？”楚程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伸了伸懒腰，都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咔咔的响。 姚智虽然有点激动，但是还是尽量在控制自己，小声儿的说：“你嘴角都破了，我还不是怕那个叶毅辰找你麻烦。” 楚程笑了笑，把书包放好，拿出语文书：“我最不怕的，就是像他那样的麻烦。” 姚智点了点头，找不到用什么词语了，谁让楚程一言不合就把叶毅辰直接揍地上了呢，不过他还是在转身的时候说了句：“楚程你可真的是，球打得不赖，打架也没落下。” “谢谢。”楚程翻开书说了一句。 等姚智转身后，他斜眼看了一眼斜后方的座位，齐杨和林未迟都还没来。 齐杨把车停在停车棚的时候早读的铃声都响到尾声了，晚上没睡好，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没看到那辆林未迟说着好看好看，很帅气的车。 从后门进教室坐下来的时候他醒了醒神，脑子里乱乱的。 也不知道昨晚上的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睡不着觉。睡不着他就想起了上学期的事情，齐建设的眼神和杨果身上的血。 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睡了，只不过，连着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暑假里他除了刚开始的那几天，不经常做噩梦。 他把自己完全投身到刷题上，做到自己眼皮打架了才躺在床上三秒入眠，再醒来就是下一个白天。 那样就不会有杂七杂八的梦了。 林未迟坐到椅子上的时候齐杨都还在发呆，书包都没有从肩膀上卸下来。 “你干什么呢？”林未迟叼着根油条笑了笑。 齐杨才深吸一口气，直了直身子把书包放进桌斗里，然后在桌子上拿出语文书。 大概是这次那什么阶段性考试提前了，各科老师讲课都会提一下，让大家看看上学期的内容，楚程在心里记着，手里和谢宵聊天的手都没有停下。 谢宵一直在控诉他现任的、学委同桌。 -哎，每次我一掏出手机，他的眼里就全是鄙视。 楚程笑了一下。 -你能得到全班第二的鄙视，你该荣幸。 -滚好吗，我差在哪里？我好歹也是全班前十好吗？ 楚程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下。 -前十也在人家后几名好吗？在他眼里都是不学无术。 原来那个班的学委真的就是每天到晚都是学习，做任何一件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他都觉得是对学习的亵渎。 以前连着楚程一起鄙视，现在就直接鄙视谢宵了。 够呛。 不过楚程觉得很不错，让谢宵在学校独当一面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了。 等上到老陆的数学课，老陆列题讲完了之后就叫楚程上去做题，楚程没想到就这样的班级还兴上台做题，走上去找了一截粉笔看了看题，悠闲地开始做。 老陆就让台下的人抄好题在草稿纸上做。 看了一圈又叫齐杨。 齐杨无奈，站起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楚程看着他拿着粉笔，一脸漠视。 才下讲台的时候齐杨还在做，也没急着动笔，他看了看齐杨的步骤，看得出来思路，而且还能很简便的跳过步骤。 看起来是很熟练的解题了，但是那道题还有更简便的方法。 他一边想着，一边自己拿着笔动手做。 数学题就是这样，在楚程看来，还是不难。不断换思路，就会有新世界。 小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做，属于老师说的逆行孩子，老师的步骤他永远觉得很麻烦，老师给的做题框架他一套下来总是觉得做着不舒服。 就喜欢换个方法来，换种思路来。 而且他很不喜欢做题的时候很麻烦，冗长的步骤看着就心烦。 于是他就会在做完题后反复琢磨：这道题应该可以再简便一点的。 楚程遇到事情也是，总会想到解决的方法，而这个解决的方法也能更简单一点的。 想着想着齐杨已经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了，老陆讲题的时候特意指出了楚程的思路，就是很直接简便。 姚智转头看着楚程：“没想到啊，你成绩蛮好？” 楚程把草稿纸扔进桌斗里：“一般吧，会做。” “厉害。”姚智无话可说。 齐杨坐在位置上看着黑板，的确，楚程的思路比自己的简便多了，他咬了咬牙，把那两道题抄在了笔记本上。 老陆下课后特意就着下课铃声提高声音看着全班的人说：“这次的阶段考试大家要认真考啊，教导主任说了，这次按成绩排位置。” 台下的人先是震惊，然后就开始窃窃私语。 “齐杨你还是要坐这里吗？”徐敬转过头来问齐杨。 “嗯。”齐杨低头看着那两道题说。 “那你帮我看好我这里的宝座，我还做你前面。”徐敬看了看周围。 齐杨依旧没抬头：“那我可不敢保证，随缘吧。”说着他把笔记本合上，然后起身去上厕所。 徐敬看着齐杨走了，赶紧求助林未迟：“未迟，齐杨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林未迟把耳机摘下来想了想：“大概是的吧。” “未迟你能帮我把这个位置占着吗？这里的位置真的好，我都坐出感情了。”徐敬双手合实的求着。 林未迟转了转眼珠，开口：“要不你这样吧，在你桌子上写一个，求你们不要坐这个位置。”说着林未迟自己都笑了。 徐敬也笑了：“我靠这样好贱啊，但是我觉得也是个办法啊哈哈。” “估计齐杨前桌没人抢”林未迟笑归笑，还是给徐敬打了一针镇静剂。 楚程听着徐敬和林未迟的声音，看着黑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了一下。 第049章：心理测评 课间操的时候楚程没在队伍里看见齐杨，猫在最后一个的他看着林未迟嘴里叼着根儿棒棒糖。 “林未迟。”楚程小声的叫她。 林未迟毫不在意自己转身的动作与正在张牙舞爪做操的人的动作格格不入，直接看着他：“嗯？” “那啥，叶毅辰有说什么吗？”楚程说着还环顾了一下周围做操的人，想试图搜索一下那个叫叶毅辰的人在哪个角落里做操。 “要说也是陈向涛说，他现在还不能跑来一言不合就打人。”林未迟把棒棒糖拿出来，微微眯了眯眼睛，脚下很敷衍地跟着广播动了两下。 “陈向涛？”楚程皱着眉头。 林未迟点头：“就那天在俱乐部后面来那个，在那。”林未迟抬着头指了指，楚程抬眼一看，那个寸头和另外三个人也站在队伍里很敷衍地在挥动着手臂。 而且装作手臂骨折的杨立威还打着绷带。 想必这样的杨立威同学会给他们的班主任带来不一样的感动吧。 楚程记得以前谢宵下楼梯的时候把脚摔骨折了，班主任让他请假在家里休息，结果那厮为了在半期考上超过自己，杵着拐杖就来学校考试了。 结果还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被这小子感动了，谢宵一跃就到楚程前几名了，还踏进了一考场前半区。 班主任真的那段时间别提多疼爱这个身残志坚的小可爱了。 想到这里，楚程还真的莫名其妙的很怀念。 广播声儿停下的时候林未迟又被老陆叫到了办公室，楚程第一眼见着老陆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班主任多半心里压力挺大的，不然这一头地中海不会这么早地找上他。 林未迟跟着老陆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他桌上的成绩单，一下子在心里叹了气。 “未迟啊，”老陆把成绩单收起来，从夹在文件夹里的一堆类似各期成绩或者工作总结的纸里抽出一本书，“这本书你拿回去看看。” 林未迟一看封面，差点没笑了。 《如何正确看待青少年青春期的心理变化》 还很用心的包上了书皮，不翻开书封面都不知道这本书原来是这么高深的东西。 老陆的表情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坐在椅子上抱着保温杯双手还在杯身上搓了搓：“未迟，我是真的觉得齐杨需要一点儿心理疏导，我去医院问过了，齐杨的心理测评，不过关。” 心理测评这玩意儿，很多学生在对着电脑做的时候都会抱怨，这上面的题怎么这么傻逼？或者是觉得有些题根本就是像是脑子里有坑的人才能问出来的。 大部分人做的时候都一脸受折磨和无可奈何，为了尽快做完都不太过大脑的。 但是就是这样，才能反应一个人内心深处的一面。 从学校知道齐杨家里的事情之后，就对齐杨特别重视，毕竟巷子里打架的家庭不少，这样青天白日拿刀相向的就罕见了。 作为局外人，老陆虽然不可能像巷子里的人那样因为这件事还会在家里讨论一段时间，但是他作为班主任，就要对齐杨的关注多几分。 齐杨不是镇里一天到晚不学无数的混混，在他身上还是有希望的。 而学生身上的希望，就是老陆觉得自己作为班主任要守住的。 林未迟走出办公室后王峰才对着老陆说：“陆老师，我觉得齐杨那孩子定力挺不错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还是考到了全级第一，就是平时不说话，性子太闷了。” 王峰是和老陆一起到的十三中，一到十三中就搭班，到最后两人都当班主任了，王峰也还是教老陆班级的副科。 两人感情不错，都把互相班级的学生当自己班级的学生。 “这样想着的确没毛病，但是峰子，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就是有些病重的病人，治疗过一段时间后医生问其情况，病人会觉得那段时间自己没什么地方难受，像是康复了一样，就很开心的给医生说自己的情况，结果医生并没有开心，而是很担心。” 王峰皱眉，顿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才把批改作业的笔放下：“你的意思是，齐杨现在其实心里已经扭曲了，但是还没有显现出来？” 老陆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相信那孩子还有希望，走过了心理的这道坎儿，我相信他能有好的未来。” 王峰看着老陆一副老母亲的模样，打算还是说一点儿积极向上的事情：“哎老陆，我看楚程这个孩子就很不错了，多半这次分阶考你们班会引起校领导的关注。” 老陆说到楚程，脸上的表情才稍微舒展了一下。 “引起文科班老师们的嫉妒，”王峰又拿起了笔，“我多半也会嫉妒，但是我看他上课不怎么听讲，我有点儿担心他的成绩” 老陆摇摇头：“看考试吧，就这周了。” “林未迟这孩子的成绩还需要提高，”王峰点点头，“就我的早自习吧，她刚开学上一周就全没来。” 老陆也扭头开始看作业了，好巧不巧，正好看见了林未迟的作业，真的连解题思路都没有，抄的作业连步骤都不抄，直接写答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要是能认真一点儿，也不是这个成绩。” 徐敬看着林未迟拿着一本书回来了，就惊讶得不行。 “未迟，老陆这次还送你书？什么书啊，你看着我上学期被老王收了的小说了吗？”徐敬说着就伸手要拿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书。 林未迟拿着书打了他的手一下：“老陆亲自挑选的基础题集，你看得进去吗？” “啊？老陆这是要让你向齐杨学习啊？”徐敬小声说着，还坐直了身子看着台上的英语老师。 林未迟没再和徐敬搭话，侧了侧脸看着齐杨，再用胳膊肘碰齐杨：“看来这次为了老陆，我还得抄你的数学。” 齐杨微微张了张嘴：“那老陆真的要感动死了。” 林未迟仰着脸笑了笑，把手机立在书后面看起了电视，也不管垫在手机下面的那本书了。 第050章：盒子 中午林未迟和齐杨一人买了一根老冰棍吃着，没骑车，林未迟回了陈向涛的消息就把手机揣兜里，问齐杨：“这周五下午放学，叶毅辰约你，你去不去？” 齐杨不解地挑了挑眉：“约我？” “呃啊陈向涛和他谈条件，说把你的事情给了了。”林未迟边咬着冰棍边看他，嘴角有笑意。 齐杨脸上的惊讶意味更加浓烈了。 “他就是炫耀，”林未迟虽然吃完了冰棍，但是还是用牙齿咬着木棍说，“非要来约着打球炫耀，就，就把杨立威的手给弄折了，涛哥肯定就不干了，要说法嘛。” 齐杨路过老爷爷的小卖部的时候买了袋盐，转身说：“真的折了？” 林未迟没说话，笑着摇了摇头。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子，语气里透着无奈：“行吧。” “那你可不能手软，不然我都看不起你。”林未迟笑了笑。 齐杨不想说话了。 其实青少年打架，无非都是谁把谁的谁谁谁揍了，要找人来寻个说法理论理论，再翻翻旧账。 陈向涛要翻的旧账，就是齐杨那件事情。 “那周五咱们一起去？我等你？”林未迟看着要走到楼下了，微微侧了头，看着齐杨微微点了点头才往自己家的楼上走。 楚程是和莫一笑是一同到家的，莫一笑下车后手里提着饭和菜，上楼的时候楚程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屋里的，是你爸爸？” 莫一笑倒是毫不避讳，点了点头笑了：“他腿动不了。” 楚程才在心里点头，看着莫一笑匆匆忙忙开门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些激烈的骂声，开门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楚程觉得，按照十三中的午休长度，中午完全可以帮楚穆送饭的，但是被楚穆给拒绝了，让他在家里好好睡午觉。 他自己做好饭坐在小桌子上吃的时候，正好也看见了拿着饭盒坐到自己家门前吃饭的莫一笑。 莫一笑看着手机，余光刮到楚程身影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和许强聊天。 -等我吃了饭去你那里吧 -好吧，我这边还有几桌客人，你可以慢点儿来。 -好 吃完饭莫一笑还化了一个淡妆，坐在镜子前她看着自己，难以想象自己这个样子都过了好几年了。 书柜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四四方方的，上面有金色的镂空纹路，还加了一把很小很小的锁。 她轻轻地把它拿下来，找了两张湿巾慢慢地擦拭着。 学渣林未迟给她说过，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是太阳在最高处的时刻，这时候人们的影子很小，几乎就是脚下的一团小黑影。 莫一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刻，在这样的夏日里，要是不低头就只能看见别人身上全都是光亮。 自己的身上也是光亮的。 盒子是木制的，闻着还有股木制品淡淡的香味儿。 擦完盒子的莫一笑把湿巾丢进垃圾桶里，趴在木盒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弯着眉眼笑了笑。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老妈的骨灰。 “你太狠心了，”她看着木头窗户老旧发黑的痕迹说，“你说你扛不下去了，我没信，我这不是都扛过来了吗？” 在秋老虎的如猛虎之势席卷大地的每一处沙砾的燥热下，还有几声蝉鸣，像是在惨烈的歌唱也像是觉得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嘶吼。 “妈，我快十七岁了，”林未迟眨了眨眼说着，觉得自己的眼眶在微微发烫，心里有个地方空荡荡，说不出现在的滋味，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来形容莫一笑的话，大概范仲淹老先生会气到回魂吧，“在我觉得我真的完了的日子里，我即将度过我的十六岁了。” 她记得她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她害怕到不行，小小年纪的她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脚了，给林未迟打电话的时候双腿都在颤抖，林未迟和她一起到殡仪馆的时候她身上的钱完全不够把老妈火化了然后带回家。 能怎么办。 尸体放家里只有等着腐烂变臭。 那时候她才明白一件事：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 莫友义一定不会管她的死后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能接受自己死了之后尸体腐烂变臭，或者各种昆虫蛆虫爬满她的身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语文书翻译道：“不因外物的好坏，自己的得失而或喜或悲，这是古时候仁人的心境。” 莫一笑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成为仁人的了。 但是这句话莫名其妙像是那些网上的鸡汤一样，莫一笑把它刻在了心里，就是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为此还形成了一种近乎麻木的执念，在莫一笑觉得走不下去了的时候警醒般的提示自己，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能扛下去的。 最后还是林未迟的妈妈给的钱，抱着盒子回家的时候莫友义还是骂她，到越后面骂得越难听。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的，但是第二天荣哥的人就找来了，莫友义被打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莫友义做出的事情足以让她起杀心，她有想过在某个莫友义熟睡的夜里动手的。 但是莫友义死了之后呢？自己还是要独自想办法去还那些高额的钱。 莫一笑也想过像老妈一样死掉，她看不到一点希望也看不到任何出路。 但是她舍不得林未迟，欠林未迟和林未迟妈妈的情她还没还。 林未迟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她知道林未迟完全不用这样的，花费自己上课的时间出去补课，又教滑板又教跆拳道的，虽然林未迟说她成绩本来就烂，上学还不如挣外块。 她看着林未迟那倒数五名的成绩 可是自己要到高三才能把钱还完。 “你真的该看看现在的我，我能有办法把钱还清了。”莫一笑把盒子放到书柜原来的位置，还轻轻地摸了摸盒子顶部。 等她收拾好一切出门去的时候，莫友义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第051章：凌厉 十三中的摸底考试真的是楚程听过最敷衍的考试了，以至于还没开始考他就在给谢宵打电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吐槽。 “你知道有一种紧张叫不拉开座位考试吗？”楚程坐到屋外的凳子上，笑着说。 谢宵的心里全是诧异：“那紧张个毛线啊，是我的话我就偏头抄。” “你这话，”楚程说，“你好好一个人光想着考试抄作业？” “学霸做久了就很疲倦的，有现成的不抄？又不是不会做。”谢宵说得大义凛然。 楚程无奈地站起来，小地方收快递的速度不仅慢，还不给送，还要自己跑两条街拿。他边和谢宵说着话，沿着街边走着。 就算是两条街，在这么狭小的地界也不是太远。 楚穆早就在家里找人拉好网线了，这两天还老问快递是不是该到了。 这几天降温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午才停下，楚程挂电话的时候拉了拉外套，在转弯的时候看见了几个人蹲在街边抽烟。 楚程一下子就皱了眉，因为“来者不善”四个字是如此清晰的刻在那里蹲着的每一个人脸上。 特别是此时此刻面对着楚程站起来的叶毅辰。 叶毅辰穿着一身黑，裤子还是紧身的那种，要是那种身材好的女生穿的话，是好看的，但是叶毅辰身上的气质真的楚程在脑子里轮了好几遍的形容词，最后还是只能总结一个“丑”字。 叶毅辰那腿瘦得根两根牙签一样。 太乡非了，楚程往边儿上绕了一下，还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那些本来不胖的女生嘴里闹着要减肥，是不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一想又觉得这里的人都不怎么胖啊，林未迟的校服就很宽松，感觉还是改小了点的 还没想明白自己脑子里怎么出现了林未迟的身影，叶毅辰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子。 楚程的脸上僵了一下，看着叶毅辰挨近自己的脸，倒不是惊吓，只是觉得很厌恶。 他一想是觉得说话就说话，老是动手动脚的就讨厌了。 楚程算是标准身材，和叶毅辰差不了多高，这样却显得叶毅辰有点瘦弱了。 他条件反射般地扯开了叶毅辰的手，往后面退了一步，又正好抵在了身后的人胸膛上。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是那天在球场里见过的，分不清是不是学校的学生，反正没穿校服楚程都不知道是不是学生。 “你叫楚程？”叶毅辰点了烟，眉头还挑了一下。 楚程对这种装逼的人真的就恨不得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翻了个白眼没回答。 “脾气挺不错，”叶毅辰夹着烟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你一个亲妈都不要你的人，早就不是什么狗屁少爷了，在这里你拽个屁啊？” 听了这句话楚程的眼眸一沉。 叶毅辰倒是很满意现在楚程的反应，那种家里的秘密被别人扒出来了后不爽的的表情，足够让他开心了。 弄巷里的生活就是这么没劲儿，你家里那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总有人循着由头跑来嚼舌根子。 “我告诉你，以后见了我，少摆着这张脸，你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儿b数？”也许是楚程站着没说话让叶毅辰产生了错觉，反正他就是开始得意起来了，还要上前去抓楚程的头发。 楚程只是一抬眸，眸子里危险的敌意让叶毅辰瞬间脑子卡住了。 手被抓住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比那天小的力道。 还没等叶毅辰骂出口，楚程就说：“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你怕是不知道我什么样子的吧？” 楚程甩开叶毅辰的手，理了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一点也不顾叶毅辰震惊的脸。 “都说学渣脑子不行，你这种渣渣真的更不行。拿着别人家的事儿来说？真是有生之年，你这种人我本来都不屑得动手的，也就是最近脾气憋不住，”楚程说着，声音也沉下来了，“我听说你挺记仇的，我也是，要用拳头分胜负还玩儿阴的？弄不死我就等着我弄你。” 楚程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叶毅辰的眼睛，双眼里的凌厉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鹰。 空气一下子像是静止住了，楚程走过叶毅辰身边的时候叶毅辰都没反应。 楚程奉行的作风就是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摊上事儿了也不怕。 等把电脑拿回家，楚程看见楚穆正在和一个女人聊天，楚穆看见楚程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脸。 楚程周六值完班，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隔壁门的，李阿姨，家里来了客人来家里借张凳子，正好我们有多的，电脑拿回来了？”楚穆看着楚程说。 楚程叫了声“阿姨”就没说话了，进屋打开了装电脑的箱子，他没买那种很笨重的，安装也不费劲，等弄好了之后楚穆都把菜择好了，楚程呼了一口气：“今晚上咱俩就能看点电视了。” “可以，那晚上正好，把你的床换个方向，明天我去李姐说的那个旧货市场淘一下有没有二手的椅子什么的。”楚穆说着就开始剥蒜。 楚程一挑眉，蹲在他身边帮他：“爸，你不用这么敏感的，邻里邻居的，我没什么意见。” 楚程不是那种父母离异了就要死要活的人，他觉得感情这事情没了就是没了，聚了散了不牵扯也就没什么。 再说了，当初自己主要只是觉得自己妈妈就这样走了才气愤的，后来楚穆找他谈话也是明白了，没有感情了就是没有感情了，他和自己妈妈不会因为公司不倒闭就不离婚的。 楚程还没成年，跟着楚穆，自己的妈妈也会在每个月都打生活费的。 一段婚姻散了，两个人并没有把痛苦丢给楚程，楚程已经觉得很好了，自己乱较真什么？ 楚穆笑了笑，揉了揉楚程的头发：“臭小子。” “哎爸，你以后要是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那我真的举双手双脚赞成，要是对你不好的那就算了，碍眼。”楚程笑了笑。 楚穆把蒜瓣放好，倒在垃圾桶里：“想什么呢，好好学习。” “遵命，”楚程走到他边上笑了笑，“咱们会回到该去的地方的。” 第052章：空白 周五的最后一声铃响，楚程被姚智拉去打篮球，林未迟拍了拍齐杨：“我先去找陈向涛，你收好了就过来。” 齐杨收着书，看着她点了点头。 叶毅辰约的地方就在职校那个老地方，陈向涛看着林未迟走过来就问：“齐杨呢？” “后面。”林未迟看了看陈向涛身后，叶毅辰正站在职校教室楼下抽着烟，和自己带来的人说着什么。 “未迟妹子你放心吧，那小子还不敢动什么手脚。”杨立威的手上还打着绷带，看着林未迟挤了挤眼睛。 齐杨来的时候场面才开始热络起来，职校的人也放假，留下看热闹的人都在楼上趴在窗边看着。 叶毅辰把校服外套脱了看着齐杨：“你那个小弟没来？” 齐杨只是挽了挽校服的衣袖，本来满是冷漠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后显现出一丝疑惑，他转头看了看林未迟，林未迟走上前来说：“一起了了吧，省得你东拉西扯的。” “那怎么算呀？”叶毅辰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陈向涛也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威子的手我也没算呢。” 叶毅辰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这样，”陈向涛把手按在齐杨的肩膀上，“今下午你想怎么样，无论输赢，以后你都不能再找齐杨的麻烦，要是你不愿意，那我们两个再细算一下这其中的过程。” “那就一次，不过我不能保证你那脾气很冲小弟要是惹到我了会怎么样。”叶毅辰的语气阴测测的。 “怎么还不开始啊！磨叽啥啊！”有人开始起哄了，林未迟和陈向涛退到一边看着。 叶毅辰笑了一下，拳头出得又快又狠，齐杨根本没怎么移步，直接侧了侧身子抱住叶毅辰的手臂就往自己身边拉，硬是把他拉得身子一晃。 陈向涛看着就笑了：“这能看出来，你教的吧？” 林未迟坐到一摞砖头上也笑了：“以前教的。” 年纪还不大的时候，齐杨知道林未迟学了跆拳道学的，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林未迟没想到齐杨还会。 齐杨冲着叶毅辰的这个空档，直接就把叶毅辰的后领拉住，把他的脑袋往地上抡。 叶毅辰大大小小的架也打过，还不至于这样就被齐杨压制了，转身看着齐杨拳头下来的时候就用脚绊齐杨。 齐杨直接就跌在了地上，地上的泥土还沾着潮气，沾了他半身的黑色的湿泥。 “挺厉害啊，”叶毅辰捏住齐杨的手，压住他，一拳打在了齐杨的脸上。 齐杨都没仔细去品这一拳的疼痛，蹬了蹬腿就翻身吧叶毅辰压在身下，还了一拳。 这个时候楼上的起哄喝彩声起得欢乐，像是在角斗场看野兽互攻的观众。 还有人在喊：“踢他啊，会不会打架啊！” 还有笑声，口哨声。 叶毅辰咬了咬嘴唇，舔了一下嘴角泛起的腥甜，躺着就捏住齐杨的校服衣领：“挺能打。” 齐杨始终不说话，任他用什么眼神和语气挑衅，只能偶尔听见他愤怒的呼吸声。 齐杨看着叶毅辰，扭打和拳脚在拉扯中猛烈起来，两个人滚着滚着分来了，齐杨站起来理了理袖子，上面的泥土还裹着雨后的臭味。 他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个圆圆的疤痕。 捏着拳头咬了咬牙。 叶毅辰这个时候直接扑到他身后，把脚伸到他双腿之间，直接把他往地上撂，一只手还掐住了他的后脖子。 “这不会齐杨连他都打不过吧？”杨立威开始担心了，齐杨这个样子哪能是打架啊。 陈向涛和林未迟都没说话。 齐杨看着地面，这味道不比那天难闻，他记得那天的每一件事情，也记得自己家里的血泊，现在叶毅辰按着自己的脑袋，就像是那天在那个小巷子里一样。 “像你这种人，有什么好骄傲的？亲爹都那个样子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叶毅辰的体力也消耗了，边喘着气边说着。 自己亲爹什么样子？ 齐建设什么样子？ 齐杨当然记得，他在警局里看见齐建设脸上都是杨果的血。 但是齐建设在笑，他说：“看见了吗，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 就算是杨果还没死，和齐建设离婚了，齐杨身上也有齐建设一半的血。 亲爹是个酒鬼赌鬼，现在还是个杀人犯！ 齐杨没有挣扎，任由叶毅辰说着那些烂俗的话。 叶毅辰看着齐杨不说话，从他身上下来，蹲在一边抓着他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叶毅辰语气里的得意也是惊人的相似，“你成绩再好也是个垃圾。” 叶毅辰说着，丝毫不理会这句话说出口齐杨脸上的狠戾。 齐杨咬了咬牙，挥起的拳头丝毫没有犹豫，这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齐建设拿着刀，还有林未迟激烈的拍门声，“咚咚咚”的，跟剁肉没什么差别了。 这一拳不知道夹杂着齐杨的什么情感，在场所有的人都看见叶毅辰的脑袋往后面仰着，齐杨直接捏着他的衣领往前拉，又抡了两拳在脸上。 叶毅辰的鼻血出来的时候齐杨的手上还不停，脑子一片空白。 起哄声变得高昂起来，林未迟才站起来。 喧闹声，叫骂声，齐杨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叶毅辰的声音，倒是感觉脑子里有弄巷里那些女人炒菜骂孩子的声音，也有看戏的嚼舌根的声音。 但最后都在叶毅辰喷涌的鼻血里变成了齐建设的脸。 齐杨不知道自己的手里是血还是汗，他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没有了力气，但是还是忍不住出拳，也不知道自己打在了哪里，又好像自己并没有打在哪里。 陈向涛把叶毅辰和齐杨分开的时候自己的手臂还挨了齐杨两拳，这两拳算是结结实实的，他都觉得痛。 叶毅辰被松开的时候半张脸都是血，眼神惊恐。 林未迟也上前按住齐杨的肩膀，齐杨的身子还想往钱打叶毅辰的时候叶毅辰叫了起来：“我操，齐杨你疯了吗！” 一边的人也看着不对劲，连楼上的起哄声都笑了，静静地看着被分开的人群。 陈向涛看了看叶毅辰脸上的伤，还好没伤到鼻梁，就是力气大了把鼻血震出来了。 “回去上点药吧，威子的事情也了了，以后你和齐杨，各走各的。”陈向涛说完就转身看着齐杨。 第053章：呜咽 胜负已定，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了，齐杨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 陈向涛把校服脱了盖在他的手上，在齐杨起伏着的呼吸声中，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和齐杨说话。 齐杨抬头看了看天空，刚才身体里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但是就在几滴打下来的雨滴中被浇得瞬间冰凉。 “涛哥，齐杨刚才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好可怕。”郑华坐到摩托车的后座，看了看镜子里陈向涛皱着眉头的脸戴上头盔问。 黄琦昊和杨立威冲他们挥了挥手，摩托车的声音慢慢拉远消失。 “未迟说齐杨心理测评不过关，”陈向涛也把头盔拿起来，“好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郑华不说话了，跟着陈向涛到了俱乐部。 林未迟带着齐杨上楼的时候齐杨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门也是林未迟开的，关上门才听见林未迟问他：“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面条？” 齐杨不说话，定定地站在门口。 “不吃面条的话，点外卖？也可以你洗个澡咱们出去吃。”林未迟把东西放下，翻了翻冰箱，拿了两个番茄出来。 “西红柿鸡蛋面怎么样？鸡蛋冰箱里也有”林未迟还没有说完话，就被齐杨抱住了。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齐杨收紧的双臂，也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颤抖。 “没事的，我有时候打架用力过猛也会紧张。”林未迟拿着番茄的双手僵了一下，眼眸温柔下来，同样收紧双臂碰了碰齐杨的身子。 “睡一觉就没事了。”林未迟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齐杨现在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怪物，虽然现实是他把叶毅辰打伤了，但是齐杨的浑身上下都是恐惧。 齐杨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不能从嘴里说出只言片语，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着。 只剩下几声不大不小的喘息。 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在身上，挣不开了。 初中那年他把同学打到住院，在打斗间就感觉自己像是齐建设附体了，脑子里都是齐建设打杨果的身影。 今天更是，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齐建设。 身体里流淌的每一寸血液仿佛都喷涌着齐建设的戾气。 总有一天自己会变成齐建设的！ 齐杨越想浑身颤抖得越厉害，林未迟赶紧拉住他，两人坐到椅子上，她把番茄放到了桌上。 “齐杨，没事的。”林未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站着任由齐杨抱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着他的背。 等感觉到齐杨埋在她肩膀的那一块变得温热，林未迟更加用力地抱住了齐杨。 老陆说建议齐杨去看看心理医生，陈向涛也说让林未迟劝劝齐杨，毕竟齐杨还会听一下林未迟的话。 “哭出来吧，我知道你憋得太难受了。”林未迟在她耳边说。 齐杨才在颤抖中呜咽出声，声音略带沙哑，渐渐变大声的时候林未迟也把脸埋进了齐杨肩膀处和自己的空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很久很久，林未迟的胳膊都有点儿发酸了。 看着天气沉下来，一时间还觉得有点累了。 齐杨松开林未迟的时候自己的表情都带着懵懂，像是不相信刚才埋在林未迟肩膀上哭泣的人是自己。 林未迟理了理头发，屋子里有点黑了。林未迟把烟点着了，也不急着抽，那点明灭的红光就像是黑暗中仅存的光点儿了。 也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久，才传出来齐杨的一声叹息。 “饿了？”林未迟扭头看齐杨，虽然现在也看不清齐杨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齐杨点了点头。 “咱们出去吃吧，去强哥那里？我觉得他家的干锅不错。”林未迟拉了拉衣服，衣襟上还有点儿湿，真是一滴眼泪都没浪费。 齐杨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我洗个澡。” 林未迟笑了笑，拿出手机点点头。 灯打开的时候林未叼着烟给莫一笑发消息，扭头看见齐杨拿着衣服站在厕所门口。 “怎么了？”林未迟问。 “你，”齐杨张了张嘴，指着不远处的沙发，“能不能就在这里，我马上出来。” 林未迟看了看沙发，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等门关上她才进到齐杨的房间，看着被丢在床上的两件校服。 -等齐杨洗了澡我们就来 -这个时间洗什么澡？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解决了一点儿小麻烦 林未迟把衣服拿起来叠好，在厨房找了桶用温水泡好，走到厕所门口敲门：“你家有硫磺香皂吗？” 齐杨没出声，门开了一道缝隙，齐杨的手臂伸了出来，手上是装着硫磺香皂的盒子。 她把有血迹的地方都挨着涂了个遍，又往水里融了点儿硫磺香皂才把校服又按进水里。 走出了厨房她看见齐杨穿着一件薄款的黑色卫衣，黑的的运动裤侧边有一道白色的竖杠，盖在脑袋上的毛巾半湿半干的，眼里满是疑惑的看着林未迟。 “我不把衣服给你泡上，那过几天上面的痕迹就能让别人的猜测贴在贴吧里疯转。”说着林未迟把桶提到厕所里，等着齐杨把头发吹干。 地上有点湿，看样子是雨才停下。 出门前齐杨把口罩戴上了，经过林未迟家的时候她自己也回家换了身衣服。 出门前沈南方还问她去哪里，吃了饭出去多好。 “和齐杨去找莫一笑吃饭，吃了就回来。”林未迟在门口换了鞋，沈南方在在她兜里放了两百块钱。 “谢了妈。”她笑着说了声就关门走了。 其实林未迟不需要这点钱，但是还是揣兜里了，沈南方应该是遇见什么开心事儿了，开心就开心吧，收着。 等两个人到了干锅店，莫一笑穿着围裙看着他俩，林未迟就笑了：“不错啊。” 这个时间人还不少，许强也笑着走出来：“给你们俩留了楼上的位置，上去吧。” 看样子莫一笑是不打算一起吃了，林未迟和齐杨上楼的时候莫一笑拿着菜单问他们：“自己看要吃什么，齐杨这没事儿吧？” 说着她还低头看了看带着口罩的齐杨。 口罩能遮住嘴角的伤，但是眼角处的上还是比较清晰的。 “没事，周一你就能看见叶毅辰的样子了。”林未迟勾好菜单，喝了口许强倒的水说。 “我已经知道了，贴吧有人传图了，解气。”莫一笑笑了笑。 “什么？”老板许强完全在状况外。 “哎呀，我给你讲。”莫一笑把菜单拿好，拉着许强往楼下走，边走边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 第054章：贴吧 楚程把水递给姚智的时候姚智把手机转过来给楚程看。 “你看，叶毅辰。”姚智看起来很兴奋，楚程看了一会儿才品出上面的照片是叶毅辰。 楚程以前就很少关注学校里的事情，每天就和谢宵一起打打游戏。 再说了，以前那个学校每个人都在关心学习，讨论最多的也是什么补习班啊，还有什么牌子的习题集更贴近出题人的意图。 没想到这里的人还玩贴吧。 照片上的叶毅辰脸上还有血，看混乱的样子应该是和别人打了架。 能把叶毅辰揍成这个样子，啧，看来恨意不浅呐，楚程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姚智又向下划拉了几下，才惊讶的叫起来：“是齐杨，我操，齐杨这么厉害？” 楚程才皱了眉头，齐杨看着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没想到战斗力还这么强？ “我觉得我真的错过了一件大事儿，”姚智看着手机说，“该不打球的，应该去看看叶毅辰那孙子被打的样子。” 姚智嘴里是这么说着，实际上两人也没有想打球的想法了。 回到家吃了饭的楚程还是决定把贴吧重新下载。 大一刚开始的时候楚程被谢宵强制下载贴吧，在贴吧里观摩那场傻不啦叽的“校园十大人物评选”，后来楚程实在是受不了那群人的“各抒己见”了，也不管谢宵的说什么，就是要卸载了。 而就在这个灰蒙蒙的黄昏，楚程点开姚智说的十三中贴吧，他才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可比那什么“校园十大人物评选”丰富多了。 进十三中贴吧之前，楚程去了原来那个学校逛了一圈。 没想到谢宵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在每个角落，楚程看到讨论自己转学的帖子，谢宵和别人的嘴仗的帖子让他没忍住笑，就拿着小号恢复了一下。 -可以啊，真香定律？ -滚 楚程毫不客气的回复消息。 -楚总你可真行，我就说你还是会下载回来的。 -那你可真是小机灵鬼儿。 -打游戏吗？ 楚程无奈，回消息的时候还看了看时间，又打开了电脑。 -等等。 当他在游戏账号里输密码的时候，他看到的热门贴：职校决斗内幕爆料！ 他点开看到的是一份长篇大论，他还低着头试图看完了，大概讲述的是叶毅辰和齐杨的介绍，什么高一级学长和学弟的风云经历，有说了一下打斗场面，最后就什么打赢打输都是自己的，然后各走各的路了。 楚程觉得这种协商方式就是给打架斗殴找个理由。 韩倩倩这个名字他在林未迟嘴里听到过，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在评论区他才明白这个韩倩倩是谁。 莫一笑的同班同学。 莫一笑 “被莫女神护着的女孩，真羡慕。” “她是莫一笑什么人啊？感觉像是整个事件的起始人啊！” “她都没露过面好吗？假意猜测吧？” 帖子被炒热了，但是随即上热帖的还有莫一笑，楚程看着讨论帖也是很很厉害。说莫一笑女神的有，骂莫一笑低贱货色的也有。 楚程很早也听说过，那些长得漂亮又交际圈范围大的女孩子，嫉妒者甚广，就各种肆意揣测加辱骂。 只是楚程觉得，这些漫天帖子之间，有着微妙的诡异。 一直到登上游戏，和谢宵组队双排，谢宵开麦问他：“楚总，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啊？” 楚程沉默了一下，趁着谢宵开着车跑毒，就问谢宵：“老谢，你觉得电视剧或者小说里写的女生们的矛盾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存在吗？” “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谢宵问。 “我就问问。”楚程看着手机，刷新就会有新的评论。 谢宵像是还思考了一番，回答得还有点经过慎重思考的意味：“我觉得吧，女生的矛盾太复杂了，看不透。” “我靠这是什么回答。”楚程一手敲键盘，一手划拉鼠标的说。 “哎！”谢宵击倒一个人之后才无奈的笑了，“我也不是女生我怎么会知道？我一天就想着打游戏，然后排名超过你的。” 看来询问谢宵这个网瘾少年是不太可行的，楚程选择放弃。 “哎楚总，你吧，最好还是把心啊，”他击倒楚程身后的人叹了口气道，“把心放到学习上，别去哪里搅混水了，你总要离开的不是吗？” 楚程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是啊，绝对要离开的啊，这些东西就别纠结了。 “认识新同学总归是好事情，在班级里不会有人觉得你不好相处就孤立你，但是也要点到为止，那种影响你的，还是不要深交了。”谢宵说着，和他一起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楚程没说话，看着左上角还剩下的个位数发神。 “就你不是说那个学校的人挺混吗？我是真的担心你，怕你那成绩被班上的人孤立。”说着谢宵笑了笑。 楚程也笑了，楚程的成绩在原来的学校也顶多是一个一考场偏后游的，只要不是成绩骤降，没什么好留意的。 但是十三中不同，他这个成绩 “你不是说你们那啥阶段考吗？你认真做了吗？”谢宵一点也不觉得楚程不说话气氛尴尬，接着问。 楚程清了清嗓子，耳机里传来了一声98k的声音，然后他的屏幕就黑了，看着自己的人物倒在地上了。 “操，楚总你在想啥呢？”谢宵也死了，但是还是笑着骂的他。 “哎我就是走神了，我不可能不认真考试的啊。”楚程对于学习还是一丝不苟的，怎么说习惯都在那里练了十几年了。 “那等你成绩出来了，你们学校得炸了吧？我记得你说那个全级第一也就五百多分啊。”谢宵和他都等在广场的时候说着。 “还是快六百了。”楚程一下子想起来了，齐杨还在冲击六百的分数上。 谢宵喝了一口水：“我对了一下，他那分数，在咱们学校得三考场去了。” 楚程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的，叹了口气。 “我去，楚总没人跟你争第一了！”两人沉默了一下，谢宵才激动的说，楚程相信，要是自己身边就坐着谢宵，谢宵能在他膀子上连环拍好几下。 “傻逼。”楚程笑了，有些无语的骂了他一声。 第055章：女人 干锅店的人渐渐少了，许强让莫一笑先休息，自己开始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切好水果的莫一笑做了一个果盘，走到他边上分给了他几块，刚想上楼看看齐杨和林未迟，就看见进店来的一个人，是个男人，走路都走不太稳了，裹着一身酒气。 莫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在心里吸了一口气，瞳孔猛地一缩。 “老板呢！这么大个店是没人吗！”没想到男人还能走到桌子边，还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声音很大，转头的时候莫一笑赶紧抱着果盘转身。 几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转过去面对墙壁了。 许强看着这个男人来者不善，上前就说：“对不起，这个时间点我们要关门了。” 他把莫一笑挡在背后，笑得一脸和善。 男人微微眯着眼睛看了许强好一会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这么早关门？你他妈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放心，我有钱，把你们的酒拿出来。” “我们这里不是酒楼”许强正想上前一步，被莫一笑拉住了手腕。 莫一笑把果盘放到桌子上扯着嘴角笑了：“林叔。” 男人又微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展开一个笑脸：“一笑啊，你在这里打工？整好，给林叔叔那点儿酒来。” “嗯，”莫一笑点着头，把许强拉到了后厨酒柜边上，踮着脚那就的时候对徐强说，“强哥，这瓶酒算我的，我” 许强摇摇头，看着她拿了酒又拿了杯子，拉住她。 “酒倒是没什么，就是他本来就喝醉了，会不会出什么事？”许强皱了眉。 莫一笑摇头：“没事儿，喝开心了就走了。”说着她还找了盘儿炒花生米。 莫一笑忙活完，就要撩开帘子出去，许强又拉住了她：“一笑，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吗？” 许强的看着莫一笑的眼睛，在他店里吃饭的人不多，莫一笑在的时候总有一些男人谈论着莫一笑，什么漂亮的，什么有没有钱去找莫一笑的。 任谁都会想歪。 刚才那个男人看见了莫一笑就笑了，看起来不像是不熟悉的人。 莫一笑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他是未迟的爸爸。” 撩开帘子的时候，林海看见莫一笑手里的就酒笑得更开心了：“一笑就是懂事儿！” 莫一笑笑着把酒和花生放到他跟前：“林叔，你慢慢吃，吃好喝好。” 对于林海，莫一笑找不到什么评价，酒品极差只能顺着他，但对莫一笑来说，都比莫友义有心。 她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木制楼梯口的林未迟，林未迟面无表情甚至还有冷漠，和身边一脸冷漠的齐杨昭晖相映。。 她和齐杨走下来的时候四周都安静了，莫一笑也没说话，许强撩开帘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喝醉的林海自然注意不到这些微妙的变化，林未迟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都沉迷在了酒里，咽下杯子里的酒的时候很满意的哈了一口气，还对莫一笑说：“一笑啊，这酒，好酒，还是你对你叔好啊。” 莫一笑站到林海面前试图挡住他的视线，看着林海的眼睛。 不知道是他现在喝醉了还是长期酗酒的原因，林海的双眼已经略带浑浊了。 莫一笑看着就想起了莫友义，莫友义的眼睛好像也不是很清明，也许在这个镇子里的老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年轻的时候活成混账样，老了也只能是这样衰老颓败着。 林未迟没理会林海，和齐杨一起径直就向门口走。 刚准备下台阶，林未迟没防备，被一个身影撞了一下。 力道很大，像是嫌她挡着门口了还推了她一把。 齐杨赶紧稳住她，林未迟皱着眉嘶了一口气，顺着那人的方向往店里看。 “林海！”是个女人，林未迟看着她穿着一条深色的长袖裙子，头发也烫成个大波浪，和弄巷里的女人没多大的差别。 聒噪程度看来也和弄巷里的女人差不多。 女人拿着个包，看背影都是怒气，莫一笑赶紧退开了两步，站在了许强的身边。 来者不善。 “好啊，你倒是挺有雅致，还喝着小酒？”女人一下子坐下来，抢过林海手里的杯子就摔在地上，脆响在店子里炸开来。 白酒的气味仿佛长了腿似的，到处乱窜。 要遭。 莫一笑赶紧看了看林未迟。 按照林海的脾气，有人敢摔他手里的杯子，他就敢站起来抡人，无论男女。 沈南方就因为去抢林海手里的酒杯子被打了好几次。 死亡一般的沉寂了一分钟，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林海压根儿就没动。 林海的脸上出现的表情让林未迟捏紧了拳头。 林海在震惊中回过神来，面部的表情变成了讨好的笑，在布满褶皱的脸上显得极其恶心。 “咱回去说。”林海笑着，伸手要去拉那个女人。 女人不买账，直接把林海面前的花生都掀翻，油爆花生，滚落了一地。 “我还以为你改好了呢，狗改不了吃屎的男人，那贱人的女儿多大了？”女人说话的时候林海一直没有翻脸，脸上的讨好模样像是他天生就这样逆来顺受一样。 “你真是好样的啊林海，当初说什么？早就断了，现在呢？别让我知道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谁！”女人站了起来，眼神里的威胁让莫一笑心里一惊。 震惊还没缓和，就看见莫一笑冲了进来，按着女人的头就往桌上按。 齐杨的反应比莫一笑快，紧跟着林未迟的背后还是没能阻止林未迟。 一开始莫一笑只是认为这个女人是林海找的小姐，但是这种飞扬跋扈的语气还有林海唯唯诺诺的样子，哪个小姐敢这样说话？ 很快怪异的想法就在莫一笑的心里蔓延开了。 “哐当”一声，那个女人眼里全是惊恐。 “那个女人是谁？”林未迟低头看了看被按在桌上的女人，又看了看林海。 林海坐在凳子上，眼里的诧异也是丝毫来不及掩饰的，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第056章：玻璃碴 “啊！你他妈谁啊！”女人挣脱了林未迟的禁锢，站起身来胡乱地抹了两把头发指着林未迟妈。 女人见林未迟没理自己，更是生气，扬手对着林未迟就挥掌。 齐杨眼疾手快，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抓住，林未迟也迅速抬手给了面前的女人一巴掌，很快女人脸颊上就染上了一层红晕。 莫一笑听着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许强站在他身后拉住了她。 林未迟打人的时候眼里的威慑力不比任何一个男生差，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男生都能打得过她的。 她记得林未迟帮她打那个骂她的女生，那之后很久都没人敢骂她，就算现在那些人背地里骂莫一笑，也只敢背地里，或者开小号在贴吧骂。 要是骂得太难听，陈向涛也能直接顺着贴吧找出来。 “你说的是谁？”林未迟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林海此时此刻的样子真的可笑极了，谁能想到能在家里打老婆打到锅碗瓢盆尽碎的男人，在这个女人面前能像个孙子一样。 女人的右手被齐杨抓着，用左手捂住脸，一脸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也只是持续了十几秒钟，女人的叫嚣再次响起，挣开齐杨的手的时候看着林海冷哼了一声：“你就是林未迟吧？个婊-子生的，我就说呢，跟你妈一个模样，怎么？林海，小日子过得潇洒啊，大半夜的跑来和这个贱人生的女儿吃饭都吃得乐不思蜀了吧” 又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让站在近处的齐杨都觉得耳朵一震。 弄巷里的女人不是吃素的，不会在因为林未迟的这一巴掌就愣住了。 女人冲到林未迟身前，伸手要抓林未迟的头发，林未迟看着她，伸出双手捏住了女人的手腕，双脚章法一点儿也不乱，往后退了一步半，硬生生地把女人摔在了桌上。 桌上的酒瓶也倒了，调料盒子也撒了一桌。 女人趴在桌子上，酱油醋的，也撒了女人一身。 空气中的味道变得很怪，林未迟就这样站在林海身边，掰着女人的手，毫不在意女人的尖叫。 许强走到门口把卷帘门拉下来一半。 林海想要站起来，但是身边横着一条手臂，林未迟咬了咬牙，眼眶发红。 “那个女人叫沈南方吧？”她偏了偏头看着林海。 林海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桌子角还是地面。 林未迟松了松手，女人的叫声减小了。 “你说，”林未迟转脸，低下头看着趴在桌上的女人，“你嘴里那个婊-子，是不是叫沈南方？” 女人脸上也沾了点黑色的酱油还是醋，或许还有酒，耳边的几缕短头发湿哒哒的。 她咬着牙笑着，那笑声仿佛从喉咙里呕出来的：“是啊，沈南方，你还不知道你妈有多贱吧，无论林海怎么打她，她都不走，死皮赖脸的还把你生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着说着，林未迟就看着她笑着，从女人眼眶里染上一层又一层水雾里，他们看见了一丝狰狞。 “当初林海这么打那个贱女人，你都还是出生了，真是越低贱越好养活啊。”女人的手臂动了动，转而狰狞的面部表情变得惊恐。 林未迟松开她的手，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抓住了她的头发，抓着倒在一边的酒瓶就往桌上一磕。 炸开的玻璃混着酒，炸在了林海的裤子上。 瓶底变成了参差不平的玻璃碴子，一道一道像是透明的刀，直抵女人的脖子。 齐杨看着这样子很像小时候看杀鸡宰鸭，揪着脖子划一刀放血。 女人赶紧抓着林未迟的手腕，声音由于惊恐变得颤抖，激动中带着沙哑：“老子才是原配！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是沈南方！是你妈！林海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女人的叫嚣，男人的沉默。 莫一笑也上前拉住林未迟：“未迟，别冲动！” 女人冷哼：“很气愤是不是？都是你妈作的孽，贱人。” 最后林未迟还是放开了这个女人，嘴里轻轻说：“滚。”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林未迟，林未迟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是千年都化不开的寒冰：“你以后要是敢找沈南方的麻烦，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女人看着自己安全了，眼神鄙夷的看了林未迟我林海一眼。 “还不滚！”齐杨在她身后冷冷的说了一声。 女人才跌跌撞撞去拉卷帘门，林未迟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甩手把酒瓶扔在了那个女人的脚边，吓得她弓着腰直接钻出去了。 在门外还不忘骂两句。 林未迟靠在桌边，冷眼看着林海：“趁我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你，你也滚。” 林海站起来的时候林未迟捏着手腕咬着牙。 齐杨赶紧站到林未迟身边，在林未迟抬起手捏着拳头向林海后背上砸的时候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滚！”林未迟的暴呵带着哽咽，身体的颤抖带着不自控的颤抖。 “还不快走！”齐杨紧紧地抱住要推开自己的林未迟，冲着林海吼。 这一掌下去，齐杨能保证林海受不了，林未迟的胳膊也受不了。 林海被吼得身子一颤，跌跌撞撞跑出店。 齐杨抱着林未迟，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拍着，莫一笑用手肘碰了碰许强，两人才开始收拾这个混乱的场面。 像极了他们，一塌糊涂。 林未迟和齐杨一直没说话。 林未迟没有哭，甚至在林海离开店子后都没有动弹一下。 一直到徐强和莫一笑打扫完，关上店门，林未迟才从店门口的台阶上站起来，把烟灭在不远处的垃圾桶盖上。 “是不是桌子碎了？”林未迟走在莫一笑身边说着。 “啊，”许强挠挠头，“你手劲儿挺大的，手腕没受伤吧？” 林未迟看了莫一笑一眼，莫一笑拉着她笑了笑：“没事儿，赶明儿强哥要换木桌子了。”说着还碰了碰许强的后背。 “是啊。”许强也点了一支烟，这个时间街上人都没有一个了。 林未迟看着齐杨的后背，刚才齐杨抱着她的时候帮她揉着头，还拍着她的后背。 路灯下齐杨的后背拥有着少年人该有的单薄，逆着光，却没有沉入黑暗里。 第057章：座位（也不知道求什么系列，大家来康康啊～） 雨来得不是时候，楚程在心里想着，站在过道往教室里边儿看，齐杨身边的桌位都空了一节课了。 由于下雨天无法做课间操，老陆把换座位的时间改到了大课间的休息时间，但是丝毫不影响楚程一进教室就迎来了一片惊呼。 “楚程，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吗？”就算是这种秋风萧瑟，小雨沥沥的日子里，姚智都还穿着短袖的校服，转身和他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惊叹。 “不知道。”楚程摇了摇头。 “683！我的天，你是不是神了？齐杨才刚过600的线呢。”姚智说着看了看齐杨，齐杨没抬头。 楚程也一愣，以前的自己也只是在620到640之间波动，这一次有点儿超出自己的想象了，但是仔细一想，这十三中的题和以前学校的题比起来，是真的简单多了。 姚智这边儿刚对话结束，学习委员就到他跟前说：“楚程，你数学满分啊，厉害，老陆可是在办公室高兴了，你直接创造了这个学校的最高点啊！” 谢小惜也笑了：“我以为你上课玩手机不可能考多好呢。” “偶然，偶然。”楚程笑了笑，也没再说话了。 虽然他觉得这是题目太水的原因，但是一下跃居到了全班第一，而且还是全年级第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振奋，小激动。 他总算是体会到了以前班主任说的光环效应了，一来开了一个好头，后面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了。 于是他忍不住给谢宵发了一条消息。 -儿子，你看爸爸多牛，这次考了683 谢宵那边秒回消息。 -我靠，不是吧，这分数能前三了吧？ -年级第一 -靠，我看看你们学校的题！ -还没发卷子，发了给你看 能看出来谢宵的激动，楚程忍不住笑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要给自己的这分打个折扣。 齐杨没有关心自己从全级第一变成了全集第二，前桌的徐敬倒是担心了。 “楚程这么学霸吗？他平时还连着几节课睡觉啊，莫不是抄的吧？这学霸怕不是喜欢坐我这个位置的人吧？”徐敬无心看书，看着楚程的背影压着声音说着，十分担心自己的座位被抢走。 “他抄谁的？他抄谁的能抄到这分数？”同桌看着电视笑着说。 “这是个变态吧。”徐敬啧了一声，觉得想这些也是糟心，也拿出手机看小说了。 课间操可以因为下雨而取消，但是不能因为下雨就停止播放音乐流程，楚程就在这样的音乐声中，选择了徐敬旁边的座位。 齐杨进来的时候看着他愣了一下，一脸冷气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后来姚智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楚程前桌还是空位，就把自己又加塞进去了，谢小惜看了一眼齐杨，坐到了姚智的身边。 “我还是决定挨着你，沾沾学霸之气。而且你身后是齐杨，双重，学霸之力。”姚智抱着篮球趴在桌上笑，感觉自己下次一定高分在握的感觉。 这样选座位其实变动不是特别大，爱学习的人都选前面，不爱学习或者爱清静的人自觉往后移。 最后徐敬是放心了，拍着胸口说：“兄弟，你可真是，我以为你怎么也得往上走几桌吧，还好你没选我这里。” 徐敬的前同桌并没有和徐敬离太远，两人隔着过道向往。 楚程笑了笑：“这不是这里安静吗，对不住了兄弟。”楚程想着那位前同桌抱了抱拳。 “没事儿。”那兄弟像是哪里都能保持玩手机一样，书往桌上一放，手机一拿，不仅顺手还很从容。 楚程收好了书，问徐敬：“徐兄，林未迟排座位也不来？” 他只知道林未迟会迟到，但是这种换座位，要是不是学委念名字的话，不是又要被老陆叫去谈话？ “可能是在做兼职吧，她时不时会一整天不来的，这会儿不来那这一天都不会来了。”徐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边拿出小说边看。 楚程看着封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未迟有时候教小孩还真的一天都不会来学校，但是现在林未迟倒是没有教小孩，是完完全全的旷课。 和她一起旷课的，还有陈向涛。 “你自己练着。”陈向涛把烟灭掉，看了一眼额前头发已经湿了的林未迟，把手套脱了，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脸，一边往俱乐部的前台走。 他翻出手机，坐到椅子上准备点个外卖。 “未迟她，没事吗？”一杯水放到了陈向涛面前，陈向涛抬眼说了声谢谢。 赵杰刚进职校就听说了林未迟，一开始他真的以为林未迟绝对是个痞帅痞帅的姑娘，不是耳洞打了六七八个也得是要烫个头或者纹块小图案在某个地方的女孩。 在俱乐部看见林未迟的时候还差点惊叹这个镇子这么小，居然还有同名同姓的人。 他很难把这个黑头发，扎马尾，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女孩子和那个职高学生嘴里那个把人打到骨折的人画上等号。 而且很多时候林未迟和他们在一起都笑得很温和，像是一束引着和煦阳光绽开的花。 可是今天的林未迟，在房间里机械般地砸着沙袋，他又感觉八折女神果然名不虚传。 想想这些拳头都落在人身上，那可不仅仅是骨折了吧？ 陈向涛喝干了水，累得够呛。 “快好了，”他把手放在支在凳子不锈钢的支架上，转着烟盒看着手机说着，“你要吃什么？我一起点了。” “谢谢涛哥，我跟着你们吃。”虽然他比陈向涛大几岁，但是赵杰这声哥喊得特别顺口。 林未迟没有分半点精力在房间外面，虽然这个房间是透明的，她这样魔怔的状态都引起了好几个健身的人的关注。 撞击的声音也从门缝里传来，闷闷的。 她猜测了很多，为什么林海小时候要打她，为什么林海要打沈南方，而她让沈南方离婚的时候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也思考过林海为什么可以打了沈南方就出门，连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她甚至想过林海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更难听一点的猜测，她是沈南方和别人生的孩子，她都能够忍受。 但是她是林海亲身的女儿，沈南方是林海的情人！ 第058章：三者 那晚上回家，沈南方都不在家里，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家的。 林未迟在家里等了沈南方一天一夜，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脑子里还不断浮现出小时候自己被林海打的场景，林海那个时候骂的是什么？具体的也记不住了，但是恍惚间她倒是模模糊糊认识到，骂的内容就是沈南方瞒着林海生下了自己。 生下来也不可能会接受她的。 这不是说给沈南方听的吗？ 那沈南方是不是傻了，还想跟着林海？ 想着她就走到客厅，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看着黑色屏幕的电视机，黑黝黝的像是个沉闷的黑盒子。 沈南方进屋还吓了一跳，林未迟从门外钥匙声响起就注视着门口，也没开灯，昏黑的空间因为林未迟的身影显出凉意。 “你要吓死我？”沈南方把买来的菜放到桌上的时候林未迟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去哪里了？”林未迟问她。 沈南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像是丝毫没有听到林未迟的问话一样：“今天买了鱼，正好，做酸菜鱼，你帮我在坛子下面拿点泡菜吧。” 林未迟看着她把围裙穿上把鱼倒在小盆里，转脸看她：“快点啊，还是你今天也要出去吃？” 林未迟到洗手池边洗了手，打开水缸边的柜子，下面有两个透明的玻璃坛子，里面泡着些生姜、泡椒、萝卜豇豆和泡菜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沈南方什么时候做的。 沈南方腌好鱼，又切了配菜，林未迟把泡菜放到她手边后就站在她身边看着。 沈南方长得很好看，就算现在生了林未迟已经是个四十多岁黄脸婆了，也能看出来她年轻时候的容颜，林未迟的眉眼全随了沈南方。 弄巷里没几个女人能比得过她，就算是沈南方有时候被林海打到脸上挂彩，林未迟都觉得那都是有另一种美感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沈南方会看上林海。 等一盆鱼做好的时候，林未迟憋在心里一天一夜的愤怒都化成了不解。 林未迟看着沈南方，沈南方一言不发地挑着碗里鱼肉的鱼刺。 “你和，林海，怎么回事？”林未迟看着鱼，其实一点儿也没有胃口，尽管自己这么久就只喝了水。 沈南方吸了一口气，还是不说话。 林未迟把筷子放下，盯着沈南方。 沈南方夹菜的手有些颤抖，林未迟咬咬牙，抓住了她的手腕：“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要看上林海还要去拆散林海那种人的家庭？ 林未迟松开她，她觉得有点儿无力。 “哪种事？”沈南方看着林未迟站起来问，“那个女人找你了？” 林未迟捂了捂额头，她说不出口，想到那个女人洋洋得意的脸就觉得窝火。 沈南方配得上任何一个爱她的人。 沈南方微微低头看着她笑了：“说我拆散了他们的家庭？说我死赖着林海？” 林未迟看见沈南方理了理头发，眼眶开始发红，本来就有着倦意的双眼泛出血丝 “未迟！先吃点儿东西！”思绪被打断，林未迟听见陈向涛的声音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稳住摇晃的沙袋深呼吸。 陈向涛先点了点儿小吃，林未迟擦着汗出来的时候正吃着。 “这家可以，下次我们还点这家。”陈向涛对着赵杰说着。 赵杰看着陈向涛点了点头，把东西放到林未迟面前，又给了她一杯水，林未迟折了折吸管：“谢谢。” 赵杰笑着摇头：“你劲儿挺大的。” 林未迟回头看了看透明玻璃后的沙袋，没说话。 陈向涛碰了碰她：“齐杨问你是不是在我这里，这小子除了去补课和我联系，也就只有问你在哪里的时候联系我了。” 林未迟抱着饮料：“他为什么没直接找我？” “你手机打不通。”陈向涛把手机饭桌上说。 林未迟愣了一下，眼神飘忽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走到休息室里拿手机，昨晚上忘记充电了，已经关机了。 她走出来充电，吸了吸鼻子。 “我等下就回家了，”林未迟又坐下来，“不用告诉他了。” 陈向涛点头，但是还是说：“吃了午饭再回去吧，一起吃。” 林未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沈南方回家了没有，沈南方没能吃上她自己做的鱼，出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林未迟失态的问她：“难道不是吗？你没看见人家指着林海的鼻子骂你，林海屁都放不出一个！他打你你还跟着他，你自己说你不是死皮赖脸！你怎么能这么这么” 林未迟张着嘴，还是没能把那个字说出来。 “贱吗？”沈南方代替林未迟说了出来，那个女人骂她贱，林海骂她贱，现在轮到林未迟了。 “你去哪？”林未迟看着她低着头浅浅地笑了，扬起的嘴角都在颤抖，转身开门的时候林未迟却慌了。 沈南方站在门口说：“未迟，他们都可以说我贱，就你不行，我是你妈妈，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你不可以。” 沈南方咬着牙，眼泪溢出眼角，整个声音都在颤抖。 对呀，沈南方是她妈妈，不管怎么样都是生下她的人，是不是第三者都是生下她的人。 想到这里林未迟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向涛已经站在门口抽烟了，还很不安分地踢了踢脚边的花盆，那是杨立威买来的，高速路边的花鸟市场淘来的。 林未迟看着他问：“涛哥，你有没有体会过很无力的感受啊？” 陈向涛皱眉，用夹着烟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戳了戳眉心：“无力？还好吧，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走到林未迟身边看着林未迟继续说着：“以前我爸是工地上的小老板，觉得自己有点钱就了不起，和一堆也是自认为了不起的小老板吃饭，喝醉了还开车带我和我妈走夜路回家，结果出了车祸，就我一个人活回来了。大概那时候比较无力吧，双手双脚都动不了，身上还插着管子，然后被告知自己一下子成了孤儿。” 说到这里，陈向涛低着头笑了一下。 第059章：加油 林未迟没听陈向涛提起过这些，也许他们那四人组了解陈向涛多一点吧，但是这么久了，林未迟是真的没有想过去询问陈向涛家里的事情。 她看着陈向涛的嘴角问：“那你叔叔呢？” “前年癌症死了，也没结婚，不然我也没有这家俱乐部啊。”陈向涛直起身子看了看俱乐部里的人。 林未迟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说了。 在她眼里，陈向涛帮了他很多，好像他周围的人，能帮的都帮了。 一直以来都是陈向涛在解决事情。 “哎，你妈妈不是还在吗？林海是混蛋，重要的是你妈妈不是，这十几年你妈妈怎么对你的你心里不是不清楚的吧？”陈向涛说。 林未迟的眼眸亮了一下，愣着看着陈向涛。 “弄巷里生活的人谁背后不压着闲言碎语啊，做自己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陈向涛摸了摸她的头。 就这样，林未迟呆了好几十秒，等她站起来拿上外套的时候赵杰都吓了一跳。 一阵慌乱，她摸索着手机奔出俱乐部给沈南方打电话。 刚开始没人接，到拨到第三次的时候沈南方的声音才响起来：“未迟” 语气里有欣喜，也有委屈。 “你在哪里？”林未迟边问边往家的方向走。 沈南方沉默了很久，一声玻璃瓶倒下的声音传出来，她吸着鼻子说：“我在家里。” 声音戛然而止，时间根本就不够，电量也不够，手机关机了。 打开门的时候她闻到了酒味，浓烈的酒味直往她的鼻腔里钻，一下子闷上了脑门。 沈南方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鼻子红红的，看见林未迟的时候皱着眉起身，像个走失的小孩子重新看到家人一样，跌跌撞撞地往林未迟身边走。 林未迟赶紧迈着步子走向她，然后紧紧地抱住跌倒在地上的她。 “未迟，我也不知道嘛，我也不知道他会不娶我嘛。”沈南方哭了出来，眼泪夹在凌乱的发丝里。 林未迟差点儿没被她给冲得倒地上。 她撑着沈南方的身子，帮她把散在脸上的发丝往后拨，眼睛也是红红的，笑着说：“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很难看，控制着自己不哭出来，还要笑着安慰沈南方。 “我的整个青春都给了林海，结果，结果他要去娶别人，他们家的人不喜欢我，因为没结婚我就和林海什么事都做完了，”沈南方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林未迟就像抱着最后救命的绳索，“我怀孕了，我有想过打掉孩子，但是我舍不得，未迟，我舍不得你。” “我知道，我知道。”林未迟还是没控制自己，眼泪流下来的时候砸到了沈南方的脸上。 林未迟心疼地看着沈南方，要是自己放弃了沈南方，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心疼沈南方了。 弄巷里的人都只负责看笑话，知道这件事情也只会添油加醋到处说的。 “妈，你告诉我，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林未迟拉了拉沈南方。 沈南方的情绪不好，松开一只手抹了抹眼泪：“我以前去找他了，我去他家里，去求他，去问他，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哪怕一刻是想娶我的，我想让你有个爸爸，但是，但是他老婆太凶了，他回来几次都是打我，让我不准再找他们了。” 林未迟也没管沈南方的答非所问，按住沈南方还搂着自己的那一只手，现在沈南方就像是害怕她跑了一样。 “前几天我不是找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未迟，我，我不能给你一个爸爸。”说着沈南方又哭了。 林未迟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这种爸爸我不稀罕。” 沈南方抹眼泪的手僵住了。 林未迟靠近她，抱住了她：“妈，我不需要什么爸爸，和林海断了吧，再也不要去找他了，当那个人没出现过，你能再遇到更好的，到时候所有的青春都会回来的。” “未迟”林未迟听着沈南方哽咽的声音，拍着她的后背。 “你值得更好的。”林未迟安慰道。 沈南方嚎啕大哭，林未迟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沈南方像是在哭自己，也像是在哭她的一整个喂了狗的青春。 林未迟的眼眶发烫，还是没掉下眼泪，她要坚强起来，要成为沈南方的后盾。 等沈南方平静下来，林未迟已经整个身子坐到了地上。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沈南方的声音里还是哭腔。 林未迟轻轻捏着沈南方的下巴看，眼睛有点儿肿了，鼻子和脸都一片红，还有几点泪痕。 “是挺丑的，去洗个脸吧。”林未迟说着站起来，腿麻了差点没站起来。 沈南方也站起来，吸着鼻子进厕所去洗脸。 林未迟把冰箱里的鱼拿出来热了，又烧了水，到茶几边把空酒瓶扔了，看着剩下的酒自己喝了两口。 想酗酒也没点技术含量，劣质啤酒。 沈南方出来的时候看着厨房里的鱼说：“我以为你倒掉了。” “你回家没看冰箱？”林未迟把酒收进橱柜里，关上橱柜的门拿起水，“先喝口水，你嗓子都哑了。” “我没看。”沈南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林未迟也笑了，酸菜鱼的味道可以把劣质啤酒的味道压下去。 下雨了。 下午齐杨把伞放到过道上，教室里的人已经来齐了，除了林未迟。 通过一个短暂的上午，后排已经形成了以徐敬、姚智、楚程和徐敬前同桌为小队的狙击游戏小组，一时间后面的氛围变得热络了起来。 一直到第一节课下课，林未迟懒散的身影才出现在后门，和陈向涛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林未迟把手里仅有的一根的棒棒糖给齐杨，问了楚程一声。 “换座位了啊。”楚程笑了笑。 “未迟，这哥们是真的厉害，第一名，六百八十多分。”徐敬在游戏空隙汇报林未迟错过的新闻。 “哦，”林未迟点点头，“厉害。” 说着她看了齐杨一眼：“你多少？” “六百零八。”齐杨清了清嗓子，拿出了书，在转头林未迟已经趴在桌上侧着头看他了。 “还不错，加油。”林未迟笑了笑。 齐杨一愣，突然就笑了，点头：“嗯。” 第060章：格格不入 自习课全级的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开会去了，整个班级都在困倦中干着自己的事情。 齐杨抬眼的时候看见楚程和他们组队打游戏，扬起的嘴角还小声地告诉徐敬哪个方位有敌人。 他才恍惚的从林未迟的身上回过神来，楚程，不显山不露水的，考了他从来没见过的高分。 齐杨考了全级第一之后也没超过第二名十分，楚程一来就直接全员甩开了。 林未迟在群里找到成绩表看了一圈才惊叹楚程数学满分，真的是魔鬼。她有点困了，但是也没敢就趴下去睡了，双手划拉着节奏大师听着歌都像是催眠曲。 齐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琢磨了，老陆给她的那本书上的东西自己也琢磨不出什么，还是要去医院比较好吧 最后林未迟还是睡着了，周末完全没怎么睡，又去俱乐部了一趟，现在的她能来班上都是奇迹了。 再醒来的时候齐杨已经不在身边坐着了，教室里吵吵闹闹的。 把耳机取下来的时候她都是迷茫的，看见前排的楚程也睡得天昏地暗的。 这真的是能考出这种分数的人？ 林未迟的眉毛抖了两下。 一恍自己就睡了两节课，走到后门的时候撞见了莫一笑。 “我买了好吃的。”莫一笑摇了摇手里的袋子，学校旁面有一家卤菜店，有时候也冒点菜，估计是莫一笑在手机上订好了，趴后门铁门边儿取的。 林未迟笑了：“这味儿。” 挺香的，但是进教室得成全员公敌。 “主席台后边儿，我等你。”莫一笑见林未迟要去上厕所，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林未迟点了点头。 自习课嘛，留在教室也是玩游戏睡觉，不如出去透口气儿。 莫一笑路过他们班的时候还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没看见齐杨，到看见了睡着的，坐在林未迟前桌的楚程。 楚程是在全级都出名了，谁能想到这个新来的转校生能考出这么高的分？理科班都没几个人能考出这种分。 莫一笑在他问自己哪里能买电脑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学渣。 林未迟到主席台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她看见了坐在看台上抽烟的齐杨，莫一笑坐在能被挡住的地方，身边坐着韩倩倩。 林未迟看了一眼，走到齐杨面前伸手：“烟。” 林未迟把烟点上，莫一笑他们班上体育课还是体测，反正这会儿都在操场上散着，也还有几个班级跑的跑跳的跳。 “你俩来吃啊，我买得挺多的，还是热的。”莫一笑和韩倩倩走过来坐到他们俩边上，林未迟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拿过莫一笑手里的袋子。 用胳膊肘碰了碰齐杨的胳膊，齐杨摇了摇头。 抽完了烟林未迟才开始吃。 “那楚程给你压力了吗？我一上操场就看见你一人儿在这里抽闷烟。”莫一笑吃着东西说着，估计点了一份特辣的，齐杨闻着都辣。 齐杨扬了扬头看她，夹着烟的手骨节分明，林未迟咬着块土豆片看着，想着齐杨那晚上抱着自己哭。齐杨有多努力她是看得见的，这种碾压式成绩的打压真的不会让齐杨崩溃么？ “我也看见成绩了，”韩倩倩声音小小的，看了看齐杨，“他怎么学习的啊？那成绩真的理科班都追不上。” 谁知道呢，林未迟看了看天，不说话吃着东西，至今她对楚程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天的打架和今天坐在他前排打游戏和睡觉。 超出自己几十分，还坐在不远处这么玩。 齐杨应该心里会不舒坦的吧？ “别担心，齐杨，”韩倩倩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的，有点忐忑的感觉，“你可以的。” 齐杨只是看着他和莫一笑，也没怎么说话，继续抽烟。 齐杨心里的确是有点儿不平衡的，从楚程在厕所拉开他和叶毅辰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楚程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与这个镇子里的人格格不入，但是并没有强烈的抗拒感。 他身上有着不会融入这个世界的气质，但是也有着适应这个世界的从容。 这个适应不是堕落，是完全于外物抛在身后。 这种感觉是从小待在好环境里才会有的，他们做事情不会多思考这件事情要是做不好会有多糟糕的后果，他们只想着，这件事我要做，我只要义无反顾做就是了。 就像那天，他不知道被叶毅辰缠上会有多麻烦，他或许就是看着他是同班同学要帮他一把，他就伸手了。 在这个巷子里，没几个人能这样，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程这样的人，撇开成绩都是齐杨想成为的人，就是成为不了，所以他觉得心里不太平衡吧。 吃完东西，抽完烟，四个人看天的看天，玩手机的玩手机，都没有想回教室的意思。 楚程是无聊了才睡觉的，这个学校的进度简直是慢得可怕，要是在以前的学校早把卷子讲完了疯狂上新课疯狂考试了，这个阶段考还组织开会也是让他第一次见。 快放学的时候他被兜里的手机震动给震醒了，打开一看是老李给他发的资料。 全是学习资料。 -我听谢宵说了这次你的成绩，也看了你给谢宵发的卷子，难度比不上我们学校，我觉得你的分数得往下压一压，不过还是和你原来的成绩差不了太多。这些是这学期的资料和学习计划，你闲下来就看看吧，应该有帮助，楚程，你是好学生，怎么安排学习我相信不用我说！ 楚程揉了揉头发，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大人发消息都喜欢发这么长么。 看着好几个文件夹里的文档，还有ppt，楚程嘶了一口气。 “你知道哪里有打印店么？”他转脸看着都开始在收拾的徐敬说。 “学校小卖部旁边就能，你要打印东西？”徐敬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桌斗里，桌面上就只有一本政治书和手机。 “嗯，”楚程把手机放兜里，点了点头，“可能还有点儿多。” “哦，学校里的打印店打印东西挺便宜的，三毛钱一张吧，打印得多还有优惠的。”徐敬说。 楚程点着头：“谢谢。” 转了一下眼珠子，他看见后桌的俩人都不见了。 这应该是这节课都不在吧？ 放学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教室的时候也没见两人回来，楚程收拾好把书包甩在肩膀上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第061章：离开 楚程并没有选择在学校内的打印店打印，因为他看见，人太多了！ 各班的班长，学习委员什么的都聚在一起。 出了学校后楚程沿着街道溜达了一段路，在天桥对面看见了一家打印店，人还不多。 他把资料发给店主的时候店主都惊了一下，叼着烟问他：“这是班级的复习资料么？” “不是，我自己的。”楚程看着他打开一个文档划拉着，蛮多的，有题有资料的。 “全打么？”店主重复问了一句。 “嗯，全部。”楚程点头。 店主才点了确定键，听着打印机启动的声音，楚程的心里是平静的。 “这都是学习资料吧？我还是头一次见着来打印这么多资料的，有些都是来打印不知道在哪里淘到的答案抄的，”店主抽着烟坐在椅子上说，“我给你少算点钱。” “谢谢。”楚程笑着说。 店主说算少点，也没很便宜，拿着这一摞都是沉甸甸的，楚程把它们装进书包里背在背上有股莫名的安心感。 谢宵发消息过来的时候他都到楼下了。 -老李给了你资料，你去打印了么？ -拿到了。 楚程拿出钥匙开门，楚穆这会儿还没回来。 -可能有月考题，能不能给我看看啊？ -叫爸爸。楚程打字的时候咧着嘴一笑，把钥匙顺手放到门口的柜子上。 -我操，你能要脸吗？我就看一下。 -不给看，自己好好考。 楚穆淘来的二手沙发挺软和的，他倒下去就直接陷里面了，有时候楚穆就窝里面看书，楚程玩游戏玩累了也窝里面。 -我们要月考完了才放假，你记得要来接我啊，就按着你说的路线坐车？ 楚程打了一个哈欠，打字。 -是的。 -那你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的。 放下手机，楚程就准备做饭了。 莫一笑骑着车和林未迟说话，原本是在路口就调转车头的，正要说再见的时候就停下来了，一把抓住了林未迟的车把手。 林未迟和齐杨都以为她这是要摔了，吓了一跳。 “哎，”莫一笑把林未迟往身边拉了拉，“那个女人，是不是那晚上在店里的？” 林未迟顺着莫一笑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个侧身，但是光看着那一头大波浪就能认出，是那个女人，虽然今天她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裙子。 莫一笑打消了回去的念头，跟着林未迟他们。 那个女人去的方向是弄巷，在楼道口抬头看了看才上楼的。 一看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三个人刚把车停好，走到楼道口就听到了一阵急促大力的拍门声。 开门声。 然后是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沈南方，你日子过得不错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站在楼道头的林未迟听见了一两声开门的声音，也有小声的议论声。 那个女人应该也听到了，扯着嗓子吼：“大家都来看看啊，沈南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大家都觉得她是林海的老婆吧？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给这里所有人都说林海是你老公吧？” 沈南方没说话，一层楼的几个女人张嘴问着：“怎么了这是？” “你来说说吧，你给所有都说说，林海是谁的男人！”那女人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全是讽刺。 林未迟出现在过道的时候那女人都没发现。 沈南方很显然是慌了，捏着门把手的手都在抖。 弄巷里从不缺少下饭的佐料。 “趁现在我还没记住你们，该回家的都回家。”林未迟站在那个女人面前，隔了一段距离，越过那个女人的肩膀看着她身后的人。 莫一笑和齐杨也慢慢走了过来，冷眼看着面对面的一群人。 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是被拉进热闹里是谁也不想的，很快围在一起的人都散开了。 林未迟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对着这个女人笑了：“大妈，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前两天说过的话了？” 那笑容包含了太多的冰霜，连沈南方都害怕林未迟走上前把这个女人打一顿。 那个女人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林未迟会这么早就回来，也没想到林未迟身后还有两个人。 嘴里骂骂咧咧的：“婊-子生的瞧把你能耐得，难怪你这么嚣张啊，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可不得做尽天下不要脸的事？” 她声音是小了，但是嘴里恶毒的话是一点儿也没有软。 “管好你自己和你这个女儿，要是再去找林”那女人放着狠话就要离开的时候林未迟拉住了她的手臂，直接就把她往墙上摔。 “未迟”沈南方才说着上来就要拉住林未迟。 “你进屋，”林未迟看了沈南方一眼说，看这个女人只会耍嘴皮子的样子还挣不开，林未迟凑过去在女人的耳边继续说，“我从来不是一个事不过三的人，要不是今天在我家门口，你一定比那天晚上还惨。回去告诉林海，你俩都小心一点，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林未迟的话语很轻，轻得只有在场的他们能听得见，女人才睁开惊恐的眼睛，眼神里都是恐惧。 林未迟笑着感受了一下她身上的颤抖，松开了他。 莫一笑扯着嘴角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大妈，这做人就是要懂事，要是有人拿着这种没有意思的事情乱嚼舌根就不好了，所以你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啊。” 女人的后背一下子僵住了。 等三人进了屋，莫一笑缠着林未迟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得不行。 “沈姨，这个男人你就不要再找他了，就看看他什么时候遭报应吧。”莫一笑喝了一口水说着。 “没找了。”林未迟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莫一笑吃痛地摸着脑袋，林未迟又说：“不快点儿回家？” 这么一说莫一笑赶紧拿上包儿，边和齐杨一块儿开门边说：“我都快忘记了，拜拜，拜拜沈姨。” 莫一笑一走，沈南方才叹了口气，看了看林未迟。 林未迟关上门看着她：“你傻了么，就站在门口任着她骂？” 沈南方扬着嘴角微笑着摇摇头，走到林未迟身边抱住她，抚着她的脑袋：“妈妈知道你心急，我答应你不去找他了，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林未迟的身子僵了一下，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第062章：学习 地理课上曾经讲到过，九月份的雨季比夏季的雨季来得绵长且潮湿。 寒流快速回头南下，席卷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这样一个小镇。 齐杨看着莫一笑都换上了冬季的校服裤子，想着是可以把夏季的校服收起来了。 林未迟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课间操都要结束了，她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打算洗个澡再去学校。 她不急着去学校，穿好校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愣了几分钟，下楼买了俩发糕提在手上也没就这么进学校。 她坐在学校对面的花坛边上听着上课铃声，慢慢地吃掉了手里的发糕，还慢吞吞地喝完了一整盒牛奶。 昨晚上从她听见沈南方说了那句话之后自己的脑子就空白了，要是放在以前她指不定得嘲笑一两句，但是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把牛奶盒子和袋子丢进垃圾桶里后，她在心里做了十几分钟的心理建设，走过天桥到了齐杨经常去的那家卖资料的店子。 要买什么资料她自己也不知道，瞎晃了好几圈。 六科自己没有哪一科是学好了的，从初中开始就没学过了。 老板看她的时候还问了她一句：“这个点你没上课啊？” 林未迟低头看了看校服，笑了：“啊，我起晚了。” 他低头看着各种花花绿绿的书封，毫无头绪。 老板也不多说话，拿了一本像是综合的，很厚一本，递到林未迟的手边说：“这本挺不错的，有好几个学生都买的这个，我记得一直来这里买书的那个男生也买了，我看他成绩可能蛮好的，好学生买的资料应该都很好。” 林未迟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齐杨的脸，看着对着她笑的老板。 老板也不是很懂，这里除了资料还有小说，她自己更中意小说一点。 林未迟也不懂，但是还是付了钱，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要买了心里才安心一点。 犹犹豫豫的她还是没有进学校，而是直接抱着书回家了。 学习这件事情在林未迟看来不是件大事，但是沈南方想走就不是件小事，沈南方和林海的事情让她相当于是和家里的人断了联系，这么久了，林未迟才知道当初沈南方去找林海是因为自己的户口。 但是还是没有成功。 她求着娘家的人才托人办了这些事情。 现在不行了，没脸再回去了，林未迟和沈南方唯一能好好离开的方法就是考出去。 “高二就是一道分水岭。”林未迟看着买来的资料，脑子里闪过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分水岭自己还能爬到分水岭上面去吗？ 况且还有莫一笑，莫一笑一定要还完钱，还完钱之后呢？ 留在这里？ 林未迟有想过他们三个会分离，首先齐杨就得出去，她顶多就留在这里守着沈南方不被林海打，莫一笑怎么可能能离开，莫友义还在家里呢。 莫一笑还完钱也不可能能考出去的。 现在呢？ 她突然身边的东西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说不出来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齐杨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在给别人补课，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我去买了一本资料？这样的话齐杨会信，但是自己都不能相信，毕竟买回来一个多小时了，他连第一页都没有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面对这样一本厚厚的书有了畏惧感。 他有一点理解齐杨的感觉，自己明明很努力了，但是一直都挣扎在自己不满意的位置。 自己现在或许也会面临这样的境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弄不明白这些知识点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沉沉的天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楼下回家的人都撑着伞，也就是她低头点烟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楼下撑着伞的齐杨。 她的手顿了顿，透过被烟雾搅动的视线看着楼下目不转睛看着她的齐杨。 林未迟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倒数都是家常便饭了，这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真的是凭实力坐在倒数的位置上的。 也就是说，他连弄巷里在群里叫着补课的学生都不如。 自己差得很平均，每一科都差。 叼着烟她想着想着就笑了，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这样全科补习自己都不敢。 低声笑了能有十几秒，她突然不笑了，转头看了一眼靠在墙壁上的吉他。 那吉他是怎么来家里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在那天林海打沈南方打得激烈的时候，她颤颤巍巍跑上了楼，敲响了楼上的那位实习老师的门。 “我能，我能和你一起学吉他吗？”她的声音在颤抖，眼眶发热到眼睛发酸，但是还是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流下了眼泪。 声音太大声了，碗碎在地上的时候她捏紧了双手，看着面前的人。 “可以。”那人弯起眼眸，点了点头。 林未迟转身看着捏在手里的手机，翻翻找找，找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的时候松了口气，她想了很久，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开场白才能不显得那么尴尬。 打了字，想着不对，又打字，然后删掉。 最后她还是发了一句没太大意义的话。 -白老师，你还记得我么？ 等了二十分钟，她看着手机，一开始要黑屏了就用手指碰了碰，并没有等到消息。 她现在还记得这位实习的白老师的脸，带着黑边框眼镜穿着白衬衣牛仔裤，运动鞋，一直都是一副利利落落的样子，会微笑着给她说一些不足的地方。 大概已经在忙碌的教书生涯中忘记了这样一个小女孩了吧？毕竟真正相处起来也就这么一年时间罢了。 算起来也是挺长时间了，按照十三中老师的记忆力，毕业不出一年就能忘掉几乎全班的学生，要是林未迟被忘记了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自己教了这么几个学生学跆拳道、滑板或者吉他，长时间不联系的话，也未必能记得清楚的。 她放弃了看手机，打算再睡一觉，下午还是准时准点到教室。 第063章：震惊 林未迟不对劲儿，齐杨感觉到了。 虽然林未迟此时此刻还是坐在他身边睡觉，也和往常一样不怎么说话，但是齐杨知道林未迟就是不对劲儿。 看着在讲台上拿着书讲新课的英语老师，齐杨时不时转动眼珠子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背朝着齐杨，耳边英语老师的声音柔和得快要把英语的句子变成歌谣，但是林未迟睡意全无。 中午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消息，就算是怎么在心里安慰自己也像是发出的信息没人理会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看着被铁栏杆分成一块儿一块儿的长方形的灰暗天空发呆。 楚程也抬头看着英语老师，但是也试着向着窗外转头想看一眼身后的林未迟。 林未迟迟到和旷课在全班看来好像是常事，没有人会刻意询问，只有在科代表收作业的时候会被提一下，齐杨就会在林未迟的桌斗里翻翻找找，能找到，看林未迟写了字就交了。 楚程有点在意林未迟为什么会这样生活。 当他晃了一眼，看见林未迟睁着大眼睛的时候还惊了一下。 林未迟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就定定地往上看着，一动不动。 这个瞬间很快，快到楚程都是转回脸才开始回忆林未迟的表情。 没有表情。 等他还想再侧过身子看一下林未迟的时候，他瞟到了在操场上的莫一笑。 中午的雨下得不大，楚程睡完午觉起来雨就停了，所以这会儿在操场上打球啊，跑步啊的人还不少。 莫一笑笑着和一个人说着话，那个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哨子，穿着灰红相间的运动服，说笑着就往操场对面去了，视线被一丛又一丛缠绕着的爬山虎遮住了。 楚程还没来得及认真看，就感觉到身后的林未迟一撑桌子，直接直起了身子。 动静不小。 教室里的人都抛开英语老师往林未迟的座位看，英语老师拿着粉笔也看着林未迟：“未迟？” 林未迟还看着窗外，楚程才正式扭着身子看着林未迟。 微微张开的嘴，瞪圆了的眼睛，还有收紧的手。 最后还是齐杨咳了一下，所有的人都立马转身朝向黑板，除了楚程。 林未迟反应了一下，转脸看着楚程的脸。 楚程看见了，虽然林未迟知道楚程只是看见了莫一笑，但是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楚程转过身去的时候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凉意，这股凉意他知道是来自齐杨，但还是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林未迟突然的动作，齐杨的危险气息，都让他忍不住往窗外看，但是他没有看见莫一笑的半点身影了。 下午放学之后，林未迟没有半点犹豫，拿着手机就走出教室，齐杨收拾好书也走出了教室，楚程定定看着下课铃响了之后的场景。 莫一笑把校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领子遮住了下巴和嘴。 走在回工厂宿舍的路上，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校服裤子里有钱，是今天刚挣的，她理了理头发，贴着脖子的头发还有点湿湿的感觉。 刚走到巷子口，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她还没有看清是谁，后背就抵在了粗糙的墙壁上。 虽然穿着校服，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衣服在墙上划了两下。 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林未迟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你是不是疯了？” 莫一笑被这么一吼还懵了一下，看见是林未迟才松了一口气，语气懒散：“我不是一直这样的么？” 林未迟按住她的肩膀：“可是你现在不是和许强在一起了么？” 莫一笑把她的手拿开，靠着墙笑了笑：“我没给他说。” 这件事情怎么说？莫一笑都觉得有点好笑，想从良？还是说觉得许强能够和她一同奋斗还债？ 许强是喜欢莫一笑的，林未迟咬了咬牙。 “你别干了，我和齐杨凑钱。”林未迟说。 莫一笑笑了：“够么？” 齐杨赶到巷子口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和林未迟一起僵住了。 “齐杨周末两天去给别人补课，他还要不要复习了？还要不要考好了离开这里了？你也去教小孩，这么久了够么？我一次就能接近一千，校外的我还能有一千多。”莫一笑说完表情僵了一下，越过齐杨和林未迟，她看见了楚程的脸。 楚程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脸上的震惊褪下去了，定定地看着他们。 林未迟迅速转身，走到楚程面前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往巷子里面拉：“这件事情要是别人知道了” “未迟，你以为学校里知道的人还少么？”莫一笑把手放在林未迟的肩膀上看着楚程，笑了笑，“学霸，是你的话我可以打五折。” 楚程的脑子直接被这个笑和这句话给炸开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浮现出莫一笑家里的骂声。 “你，”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抽了，不然他不会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后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你，今下午，和那个体育老师？” “嗯，你不会这么纯洁吧？”莫一笑把棒棒糖咬碎了，把棍直接扔在了地上。 楚程站在墙边看了看林未迟。 齐杨皱着眉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一不对劲就上前打他一顿。 楚程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最后他还是没被打，他跟在莫一笑身后上楼的时候都不敢看莫一笑，作为一个正常的，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他也不是没看过带颜色的东西。 但是看归看，认真知道身边有人还是其中一个主角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虽然也不是什么视频照片满天飞，总归来说还是不正经。 一开始看见莫一笑的时候她就有种让人想入非非的气质，包括那天喝醉了都带着一股媚态，楚程早该在贴吧的诡异气氛中意识到这一点的，但是那时候他没细想。 不然现在也没有这么震惊了，现在就是，很震惊，震惊中，还带着不舒坦。 人就是这样，视觉享受都可以，但是要是身边有一个人牵扯着关系，那成为朋友都不是件可能的事情了。 楚程开门的时候看着莫一笑进门的身影，叹了口气。 第064章：暖色系的光 林未迟和齐杨都走到楼下了才发现，两人都忘了骑车。 “看来明天早上得稍微早一点起床了。”齐杨看着楼道口里的自行车，有几辆不知道是哪家的，锁着车身都生锈了。 林未迟点了点头：“早点吧，明天去胡同口吃豆腐脑，我好久没去吃了。” “嗯。”齐杨点头。 吃了晚饭后林未迟一言不发，倒在床上的时候觉得有股倦意，翻开贴吧的看了一会，十三中出了个神人学霸，这件事情不讨论小半个月是不行的了。 还有几张不知道谁在哪里偷拍的楚程的照片。 各种觉得这个学霸好帅的风气就出现了。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退回主屏幕的时候看见qq里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是谁发的，屏幕闪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屏幕上，下边显是的地点是北京。 她愣了好一会，手机震动得她都觉得手快麻了，回神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不认识的号码，很可能是接起来就是问要不要买火车票的或者是要劝你做些什么不对劲的事情的 正犹豫间，那电话又打进来了，这次她还是接起来了，不过没开口说话。 双方都沉默了一下，对面开口了：“未迟么？” 隔着一丝丝的电流声，林未迟真还没听出来这一口标准普通话的人是谁，愣愣地“嗯”了一声。 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语气上扬了几分：“我还以为你换电话号码了呢，我是白一宁，早上在上课没给你回消息，我就晚上给你回电话了。” 白一宁，林未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白一宁是那个实习老师的名字啊。 “白白老师”林未迟赶紧从床上起来，坐到书桌边。 “啊，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你怎么样了？”白一宁那边静静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和缓，像是找不到什么话，但是也不突兀。 林未迟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么说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白一宁之所以能记住林未迟，就是住在林未迟楼上的那一年，估计弄巷里那一年的日子他能记一辈子。 林未迟张了张嘴：“白老师，你认识什么做音乐的人么？” “嗯？”白一宁不太明白林未迟的这句话，“你要未迟，你还在上学吗？” “在，”林未迟咬了咬牙，“但是” “我明白了，”白一宁那边像是笑了一下，“你不用这么急的，先好好读书，我在这边的一个大学里教音乐，你有天赋，学好了更有前途。” 林未迟看着桌上的资料书。 “白老师，我我的成绩不行。”就她这个成绩考个垃圾学校都还不够。 那边的白一宁沉默了，过了还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几年级了？” “高二了。”林未迟的语气里有着无奈。 再聊的话题就是白一宁让她试着学一学，先把成绩提起来，他会在学校里留心一下他们学校的招生情况的。 林未迟不知道怎么说，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条路，但是这条路好像并不光明。 挂了电话后她终于开始翻开资料了，上面的知识点能看懂前半截就不能看懂后半截，脑子里想的什么自己都不太清楚。 试着做了几道数学题，对答案的时候全都是错的。 她站起来抽了一支烟，看着现在还坐在书桌边做作业的齐杨。 想着这些，她脑子里又出现了莫一笑的脸。 要给莫一笑发消息的时候才想起那条被遗忘的好友申请，是楚程，头像应该是楚程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拍的。 穿着件红黑色的棒球服扭头对着镜头扯着嘴角笑着，应该是坐在学校的操场上，手边还撑着一颗篮球。 逆着光，能在左上角看出一点光晕。 -我不会说的。 林未迟同意了之后，这条消息快速出现在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莫一笑的事情。 她没打算回消息，看着楚程像是极力解释，又不好开口，蹩脚地发出的这两条消息。 他不知道以前楚程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不知道他那种大无畏的精神还能维持多久，她只知道楚程这个人的人品应该还是不错的。 林未迟就在这么一个晚上，抱着手机，翻开了楚程的空间动态。 有时候楚程会发一些学校打篮球的图，也有一些他和另一个男生的图，都是生活的记录。 林未迟看着，觉得楚程以前生活的背景板都是亮着暖色系的光。 “楚河汉界，万里前程。”林未迟看着其中一条动态，照片是晚上拍的，楚程坐在一块长板上，带着帽子穿着黑色的外套，看不清脸，但是真的有点酷。 虽然他下面那些杂乱的评论一点也不酷。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沙雕。 宿莽：看起来和我儿子好像啊。 仙女只想下凡：原来学霸大半夜不睡觉是在玩滑板。 楚程父亲回复宿莽：您眼拙把我儿子认错成你儿子了吧？ 期末不进前三不改名：省省吧，滑板不能给你前程。 一共得有近一百条评论，林未迟翻着翻着就笑了，评论永远比动态有趣，她觉得没错。 楚程回复的评论不多，大多都是回复那个id是“宿莽”的人，也是爸爸儿子分不清那种回复，时不时还要口吐芬芳。 等她觉得眼睛有点涩了，才一看时间十一点了，赶紧关掉手机睡觉了。 楚程做完了一套文科综合的卷子，看着手机寂静如水，十一点半了，叹了口气撩开门帘接水。 拿着水杯走出门看了一眼对面的莫一笑家，没有任何灯光了，整栋宿舍也只有过道上的几盏昏黄老旧的灯还亮着。这个时间在楚程的生物钟里不算太晚，以前他还会半夜下楼玩一下什么的，或者和一些朋友趁着第二天不上课玩到凌晨。 那时候楚穆很忙，几天才回家一趟。 在家里打游戏又怕老妈数落，就出去玩，没想到到这里来了，他就只想做做作业再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单调。 他不知道莫一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一定一点也不单调。 第065章：秘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楚程看着林未迟和齐杨的座位心里就有种不自在的感觉，特别是林未迟手里拿着豆腐脑坐到自己身后的时候。 关于林未迟突然放弃了减肥计划，齐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拿出书看了一眼楚程的背影。 楚程瞬间又觉得不自在中带着些许的冰冷。 我擦，都说了不会说出去的呀。 他转身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林未迟：“你昨晚上收到消息了么？” 林未迟手上顿了一下才抬头，弯起的眉眼中带着笑意：“看到了，你可以讨厌，但是请你保守秘密。” “什么讨厌，什么秘密？”徐敬这时候风风火火跑进教室，在他坐到凳子上的那一刻早读的上课铃响了，“未迟你居然没迟到！” 说着还一脸惊讶。 林未迟没说话，对着楚程笑了一下就没说话了。 楚程回头的时候谢小惜拿着一道数学题问他，他讲完了之后就陷在了身边的早读声里。 十三中老师讲新课的速度不快，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楚程都没有和莫一笑说话，但是他能看到莫一笑在吃完午饭后出门的身影。 脱下校服化好妆的她，根本没人会发现她只是一个高中生。 直到放国庆假，楚程和姚智打了篮球回家，他在菜市场的一个巷子里看见了莫一笑。 红色的连衣裙，黑色的夹克外套。 站在一群男人的烟雾缭绕里。 这条路是林未迟带他走过的，没想到能碰到莫一笑，和几个男生。 “那今晚上见？”其中一个男生按着莫一笑的肩膀笑了笑，和莫一笑挨得很近。 楚程一下子眉头就皱起来了，莫一笑看见了楚程，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楚程要迈步子的腿收住了。 “我要回去做晚饭，到时候给你发消息。”涂着口红的嘴唇莞尔，声线还带着一丝悠扬。 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楚程装作路过的人低头接起手机往前走：“说。” “你心情不好？怎么戾气这么重？”谢宵在那头说。 楚程吸了一口气，在出口处站住了脚。 “我明天下午应该能到，有可能是吃完晚饭后，你记得来接我。”谢宵没等他说话就说。 楚程边拿着手机边往巷子里面看，巷子连着一栋居民楼，莫一笑和那群男生就在楼下的楼道口站着，外面人来人往，要不是住在里面的人，根本不会在意。 “好，到时候你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楚程说。 谢宵笑了：“得，我收拾东西去了，给你和穆叔带了点东西呢。” “谢” “别谢，别扭。”谢宵赶紧打断他的感激之语。 楚程笑了笑，看见了走出来的莫一笑。 莫一笑没看他，就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楚程找不到话，只好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了工厂宿舍，莫一笑才停下步子。 “很好奇？”莫一笑的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楚程第一次听见莫一笑这样的语气，来他家给他送手绘地图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楚程不吭声，莫一笑转身看着他轻笑了一下就上楼了。 “可以讨厌，但是要保守秘密。”楚程不是那种喜欢见着别人黑历史就到处扒的人，也不会想要去了解这些事情，但是面对着这个来这里第一天帮助过他的人，他不能做到用真正旁观者的心态去看莫一笑。 以前他看过很多校园暴力题材的书，一直觉得就算是傍观者也是暴力执行者之一。 楚程不是一个特别仗义执言的人，不熟的人他也不会去管，但是莫一笑和他说熟悉，不见得，说不熟悉，又是邻居。 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周围的邻居太冷漠了，每天除了吵架就没别的事做了。 他不愿意成为这种人。 在学校厕所里帮齐杨拉开那个叫叶毅辰的人也是，同班同学嘛，自己正好又看见了，就伸手了。 就算被叶毅辰盯上他也不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打一架。 不过就是打一架。 楚程的心里想的就是这么简单。 他看着莫一笑的背影跑上楼做饭，帮楚穆留了饭在电饭煲里就端着碗坐在家门口的桌上吃，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莫一笑家。 等到莫一笑出来的时候他正好洗完碗。 还是红裙子黑夹克，只是头发扎了马尾辫起来了。 他拿着手边的帕子擦了擦手，跑到楼梯口堵住莫一笑。 “你去哪里？”楚程直接问。 莫一笑被他这一堵还有点懵，站着看着他。 “你去哪里？你说个地址吧。”楚程看着她。 莫一笑扯着嘴角笑了：“姚智经常去的网吧楼上。” 说完了她就走了。 楚程站在楼上看着她的身影拐出去，趁着楚穆还没有回家就把门关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莫一笑这个问题，问了又能怎么样？ 一直在街上晃荡了半小时，楚程才走到那家网吧，一靠近他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抬头一看那网吧楼上居然是家ktv，那次可能是自己真想着上网了，都没抬头看一眼的。 不过楚程这次倒是不想上网了，站在楼下的路灯边愣着。 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该干点什么。 直到那身红裙子出现，楚程看见被一个男人扶着的莫一笑。 “笑笑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啊？不去哥那里坐坐？”拉着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脖子上挂着根金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莫一笑笑着摇着头，步子有点儿摇晃：“不了不了，这次不挣你的钱了，改天吧。”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那个男人说着，在莫一笑手里放了一卷钱，莫一笑看了看，扬着嘴角笑着。 “那我走了。”那人放开了莫一笑，招呼着大概是跟着他的一群人，想着一边没有路灯的地方走了。 楚程一直跟在不远处，听着这一场谈话，也看着那个塞钱的场面，感觉每一句话都刺耳，每一帧画面都刺眼。 莫一笑本来站在那里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身影，把钱放进夹克口袋里就跑到路边的一小堆垃圾边，楚程看着她是要吐了，赶紧上去帮她拍了两下背，现在才想起来该买瓶水的。 莫一笑就这样弯着腰，还摆了摆手，稳住脚步低声笑了起来。 第066章：低泣 莫一笑的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声音，楚程不明白，但是吓了一跳。 他想去扶住莫一笑，怕她直接就倒地上了，但是莫一笑直起身来用衣袖擦了擦嘴，眼眶周围泛着一层红色。 楚程听以前的女同学讨论过，粉色眼影和红色眼影的区别，眼影叠加又会是不一样的效果。 他不知道莫一笑眼睛周围的是不是她们说的那种效果，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她们说的那样美丽。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莫一笑看着他，笑了，“我不会喝醉的，我会留一丝意念的。” 莫一笑的手抬着，眼里清明了几分，的确是没喝醉的样子，但是楚程闻着她身上的酒气和烟味皱了眉。 “我知道你是大城市里来的嘛，”莫一笑笑着靠近他，楚程觉得酒气都要化形了，绕在他俩周围，“我想你大概会有钱的，但是很奇怪，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虽然我们还不能算是朋友。” “你大概也不会找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吧。” 楚程一听身子一僵。 还没反应过来，莫一笑就拉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向前方走。 楚程不知道莫一笑要带着自己去哪里，也没问，就任由她这么带着。 穿过了农贸市场，楚程看着往日喧闹的菜摊变成了一个个石头砌起来的台子，再暖系的黄光也变得很诡异。 跟鬼片差不多的视觉体验。 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从那块台子后面窜出个什么。 绕过农贸市场是一条很宽敞的马路，楚程没想到跨过车站的地界是这样的，路像是还新翻过的一样，白色油漆的颜色看起来还挺深。 过了马路，莫一笑就站住了脚，面对着在前面转弯不见了的马路出神。 “我这十几年就沿着这条公路出去过一次，”莫一笑说完拉着楚程沿着马路走着，但是没有走多远，楚程就看见了不远处黑漆漆的东西，能看到几点微弱的灯火，像是几栋黑漆漆的楼，“在我初三的那个冬天，我和未迟出去的。” 沿着几阶像是人为安上的石板下去，能看见一扇大铁门。 莫一笑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楚程看见了两根耸立着的烟囱，说实话，这种东西楚程就在历史书上见过，大概是工业革命的那几张图片吧。 以前住在市中心，高楼林立远离工业区，他是没想过能看见这种东西。 他还以为这种东西只能在历史书里出现了，没哪里还这么复古。 现在看见，真的有点心情复杂。 无情的钢铁，时代的步伐。 莫一笑在他看着铁门发愣的时候点了一支烟，喝酒后泛着的恶心劲儿被压下去了，她绕着工厂走，这里曾经是莫友义工作过的地方。 莫友义腿被打断了，厂里的负责人也知道他是因为借高利贷被打的，下岗不提供任何补贴。 莫一笑看着这个地方，从自己记事开始，这里的每一处景象都在记忆力。 “我试想过很多种我坐在公交车上离这里越来越远的感觉，应该会是高兴的吧，不高兴也得是满心期待的，”莫一笑站在墙下说着，声音不大，缓慢的语速里像是夹杂着些许的叹息，楚程站在她身边跟着她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莫一笑转脸问他，楚程一下子还愣是没回忆起来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那天晚上坐了一下午的车，她和楚穆都挺累的，还压着性子收拾屋子，给他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那只大黑耗子。 手足无措，一片慌张。 “我还真记不太清了，就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儿不适应。”楚程想了想，应该就是不适应。 从夜里九点夜生活刚开始，到九点除了吵架声就没其他东西了，反正有点难受。 “你适应能力挺强的，”莫一笑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楚程侧着脸看着烟雾向上延伸，飘到半空和路灯的灯光融合，“我以为你至少会抱怨什么的。” 楚程笑了：“抱怨什么？” “这里的生活啊，这里的人不是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架打架，就是站在一边看着别人打架吵架，都在期盼看着各家的笑话。”莫一笑说着把烟扔到脚边碾了碾。 “啊，”楚程张了张嘴，这个地方的人的确如莫一笑所说，“好像是的。” 林未迟看着他，脸上有一点惊讶，但是还是笑了。 “我发现你特阳光，你知道你惹到叶毅辰了么？”莫一笑有点难以置信，楚程还能笑着说“好像是的”。 说到叶毅辰楚程就不笑了，揉了揉太阳穴，莫一笑不提他还忘了这回事了。 “我真的服了你了。”莫一笑摇了摇头。 “没啥，”楚程往墙上靠了靠说，“他也就是个不良少年，再浑也不过是个混混青年，我反正也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我会回到，我该在的地方。” 说完他看了一眼莫一笑，莫一笑没笑了，僵住的脸上闪过一两点晶莹的泪光。 接着就捂住了脸，蹲下身子开始抽泣了起来。 他能看到莫一笑是在是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立马变的脸，他都险些以为莫一笑的情绪变好了。 莫一笑把手捏成拳，泪水像是开了闸一样，捂都捂不住。 “我”楚程一下子就慌了，蹲下来双脚该怎么放，双手该做这么都不知道了。 在他的印象里，女生哭泣的时候都会有七七八八的女生凑过去问“你怎么了呀？”“是不是被欺负了呀？”“谁欺负你我们帮你出气。” 现在他深知，不能问这些。 莫一笑怎么能和那些女孩子一样？那些成天不是想着学习就是讨论着哪个班的男生帅气的女孩子和莫一笑，是两种存在。 莫一笑的哭声回荡在楚程的脑子里，这种声音也比自己在以前学校听见的哭声凄惨多了。 倒不是哭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多孤单，楚程只是觉得，这样的哭泣，压低是声音，莫一笑身上背负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伤心和现在看得见的泪水。 “我，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楚程还是伸出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着，他听见了莫一笑喘不上气来的抽息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第067章：笑容 楚程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莫一笑的哭声渐渐平息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叹息，是莫一笑的叹息。 有过了几秒钟，莫一笑就咬着牙低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楚程的后背发凉。 “你知道那次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站越来越远的感觉么？”莫一笑的情绪恢复了不少，但是双眼还是通红的，楚程看着，险些以为莫一笑要抬手轻抚他的脸。 轻抚之后说不定就会变脸掐住他的脖子 想到这里他都来不及回答莫一笑的问题。 “因为我怀孕了，我就在这里待了一夜，是未迟找到我的，”莫一笑说着眼神开始不知道在盯着哪里，嘴里说的话也好像不是对楚程说的，她就这样低声地，自顾自地说着，“我们不敢在这里的医院里做掉，我和未迟到县城的医院去的。” “那时候我觉得整个公交车的人都看着我，就像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样。我们身后坐着几个去县城玩的高中生吧，他们的笑声都让我觉得是在笑我。”说着莫一笑蹲着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就像要把自己裹起来一样。 楚程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莫一笑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那个暑假我没挣到钱，未迟白天晚上都在陈向涛那里接活，有时候她来我家里给我送吃的，教完跆拳道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面都是汗。” 楚程张了张嘴，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思想就是，别人的总总，自己无权做评价，管好自己安分做人。 但是在心里，听着莫一笑的话，他就觉得胸口压上来好几斤的钢筋。 他吸了吸气，等莫一笑说完。 “楚程你知道吗？你来到这里就像是一道光一样，什么都无所谓，感觉你什么都不怕，你真的不怕么？”莫一笑像是回过神来了，转换话题问楚程。 楚程低头想了一下，很想大义凛然地没什么好怕的，但是顾及到莫一笑刚才的反应，顿了一下说：“还是怕的，那次叶毅辰来找麻烦，我才知道这里不务正业的人不仅混，还没下限，害怕那天打脏球把我打折了。” 说着楚程笑了笑。 莫一笑的表情僵了一下，才想起那几天楚程嘴角挂的伤，笑了。 “后来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这么诨，”楚程的腿麻了，看莫一笑没有起身的意思，直接就坐下了，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的，“我发现特有意思，追根刨底翻我家里的事情，他消息也很灵啊。” “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莫一笑又抹了一下眼泪。 “你应该没什么太担心的事情吧？”莫一笑吸了吸鼻子，声音瓮声瓮气的。 楚程摇了摇头：“我的事情和你们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叫事儿了，就我爸的公司倒闭了，我妈过不下去和我爸离婚了，我家里再也没钱了。” 楚程现在说得很轻松，但是当时还是挺激动的，觉得生活一下子跌倒了谷底，现在看着周围的人，看来自己还是没了解谷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莫一笑转脸看楚程：“那你怨恨过么？” 楚程皱着眉，思考了一下摇头：“我妈和我爸的事么？没有，他俩过不下去了都是他俩的事情，成年人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 莫一笑点了点头，转脸抬头看天。 楚程也扭开脸抬头看着天上，两人沉默了好久，莫一笑突然说：“你知道吗？刚开始我还想做你的生意的，毕竟看你穿的衣服和轻松就说出买电脑的语气，我就觉得你有钱。” 寂静的夜，有几点星光在乎明忽灭，楚程突然看着地上的石头缩了一下瞳孔。 青春期的少年了，脑子里还是有几个g的画面了，他的后背颤抖了一下，暗自庆幸这里的路灯统一的很昏暗，不至于让莫一笑发现此时耳廓已经发烫的自己。 “我可没这么多钱，都是看着做活动，还有我朋友帮忙凑的配件。”强装镇定，楚程没敢低下头。 “现在知道了，”莫一笑点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这个话题很尴尬，“那你朋友很有钱？” 楚程刚要回头说什么，被莫一笑这句话给哽住了。 莫一笑笑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了腿：“逗你的，阳光帅哥的朋友生意不能做。” “你这句话要是被我那儿子听见了，指不定还是要兴奋一把的。”楚程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那他和你一样是阳光帅哥么？”莫一笑把手揣在衣服口袋里，看样子没什么了，楚程有点佩服莫一笑，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现在的笑容也是很美很自然的。 楚程跟在他身后，跨了一步和她肩并肩：“阳光是阳光，帅就称不上了，明天晚上他要来找我，你你明天没事的话，来吃晚饭也行。” 莫一笑站住脚：“我刚收了钱了，明天不行。” “啊”楚程才记起来，刚才在那个黑暗的街道，那人塞在莫一笑手里的钱。 “国庆假有七天，应该还是有时间的，你朋友，我他不会”说到这里莫一笑就犹豫了，放慢了脚步。 “没事儿，”楚程转身笑着说，“他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儿。” 莫一笑看着楚程的背影，裤子上的灰尘在小腿处有一块没有拍掉，但是楚程浑然不觉，后退着步子笑着，这一刻莫一笑很想说：“我能和你们成为朋友么？” 好像不太恰当，楚程的笑脸是那么干净透亮，她和楚程成为朋友是不可能的，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楚程的叫声响起来的是莫一笑才反应过来，机警地看着楚程。 楚程摸着后脑勺，皱着眉，身后是根电线杆。 “你怎么不提醒啊？”楚程看着莫一笑一直看着自己，以为身后一片宽阔，放肆往后退，杆是撞得结结实实的了，脑子还嗡嗡的。 莫一笑神了几分钟，也不管楚程略带痛苦的表情和对身后电线杆的怨念，把手拿出来抱住肚子笑了起来。 笑声在这片空间化开，楚程看着莫一笑的样子，眼神在昏黄的灯光里变得柔和，鬼使神差地，他走到莫一笑面前轻轻揉了揉莫一笑的头发。 “对嘛，这样笑起来才好看嘛。” 第068章：去哪里 “对嘛，这样笑起来才好看嘛。” 莫一笑洗完澡，出厕所的时候把莫友义吵醒了，莫友义骂道：“出去了就别回来，闹腾翻了天了，你以为你在哪个男人家里？” 莫一笑没理他，黑漆漆的家里只有自己的房间亮着，进了房间关了门。 屋子里又重回一片漆黑。 今天挺累的，喝完酒还哭了一场，莫一笑感觉累死了，但是没有了以往的疲惫感。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就这样带着楚程去了工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楚程就说了那些话，但是楚程好像除了惊讶就没有其他的色彩。 楚程的眼睛是明亮的，不带任何杂色的。 甚至都没有弄巷里人眼睛里的嘲弄。 想着楚程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想起了第一次看见楚程的场景，仔细琢磨的确那时候它身上带着的不知所措是带着一点抗拒的，但是很快他就变得镇定起来了，比如第二天他来问自己哪里能买什么东西，慢慢生活变得井井有条。 能干大事儿。 莫一笑也是头一次没想着去贴吧逛逛，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都没听见闹钟响，听见莫友义的骂声才睁开眼睛，感觉不止是莫一笑的骂声，周围还有其他的骂声。 混混乱乱的。 莫一笑揉了揉头发，打开门莫友义的声音大了起来，直往莫一笑脑子里搅和。 起床脑子不清醒，抬眼瞪了莫友义一眼。 莫友义的声音小了一点，但是语气依然很尖酸刻薄：“我以为你死在床上了呢。” 莫友义拉在尿不湿里了，莫一笑深吸了一口气打水，帮他换好了在帮他擦了身子，都快十一点了，早饭是吃不了了。 站在厨房莫一笑也没看到菜，莫友义的骂声又开始了，骂爹骂娘的，就感觉这样骂莫一笑不是骂自己一样。 莫一笑打算不理他，换件衣服下楼去买菜。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她思考了一下能有谁还回来敲他家的门。 楚程站在门外拿了两个食盒，挺大的，他犹豫了半天，从听见那不好听的烟嗓男人骂声就动手做了两个菜，做好饭给莫一笑。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给。”楚程看了看楼下骂得热火朝天的邻居。 莫一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食盒是玻璃的，还挺沉，接在手里她才反应过来：“你给我干什么？” 楚程没在意莫一笑语气里的生硬，笑着说：“我估计是你没醒，你家里人，估计有点生气。” 莫一笑转脸看了看屋子里的莫友义，莫友义还在骂，还意有所指。 “你现在能耐还是不小啊，是不是过两天就直接带家里来了啊？”莫友义嗤笑了一下。 楚程看着屋内皱了眉，莫一笑笑了笑：“别理他，这个，谢谢你我” “你吃完了洗了给我就好了，”楚程还是看着屋内，没开灯也没拉开靠门边的窗帘，屋子里有股黑沉沉的感觉，“我朋友下午五点过到，那时候我可能不在家。” “嗯。”莫一笑点了点头。 绕过在走廊，他听见一阵瓷盆撞到石栏杆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伸出脑袋看的时候，正看见楼下已经扭打起来了，俩女的抓住对方就开掐，一掐就忍不住抓头发，很显然，楼下的那位披着长头发的女人不会占上风。 拳脚相向之势两家的门开了，又出来几个人开始骂起来了。 真难得，能吵这么久。 楚程兴趣潸然，回到家里的时候没听见莫一笑家里的骂声了。 莫一笑把饭放到莫友义的小桌子上，莫友义扯着嘴角：“这是你看上的男人？” 饭菜是热的，莫一笑坐在窗边的桌边吃了两口，对着莫友义咧着嘴角笑：“是呀是呀。” 说完就没再理会莫友义的任何声音了，这么多年以来，莫一笑已经习惯了莫友义的冷嘲热讽、指点咒骂，她已经完全可以当听不见了。 … 林未迟拿着饭和菜打开俱乐部的门的时候，齐杨和杨立威正在指导新来的几个新学员，反复强调安全，在自己身体能够承受的安全范围内安全的锻炼身体。 齐杨的话不多，说话的时候又没多少笑脸，但是说的都是需要注意的。 杨立威看着饭就笑了：“未迟妹子，等你好久了，都饿死了。” 林未迟笑了笑，刚把饭放下手机就响了，对着他俩指了指袋子里的饭就出去接电话了。 是白一宁的电话，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在qq里联系着，白一宁也放假了。 “未迟，”白一宁的语气里有着兴奋，“我问了一下我们学校的分数，最低最低都要个上二本的分数线。” 林未迟一下子就愣住了，她问着老陆要来了往期的成绩单，给白一宁发过去的时候都觉得拿不出手，心里忐忑了半天才等来白一宁的短信回复。 -这成绩可能不太行。 当时莫一笑还笑了，这成绩不是可能吧，应该是一定。 “未迟？”白一宁没听见林未迟的声音，叫了她一声。 林未迟才如梦初醒：“白老师，我” “我问了学校的招生办，能考进来就能考，不能考你可以报你们学校的艺体考进来，还有就是这个学校也有培训班，升高三成绩不行你就来这里培训一年再考。”白一宁说。 这几条路都行。 还有希望。 林未迟回头看着已经在和杨立威选饭的齐杨又说：“那那我只能先复习着吗？” “嗯，”白一宁说，“还有大概一年半的时间，不过你要提成绩的话，还是要赶紧了。” “好。”林未迟答道，白一宁还是听出了一点为难。 “未迟，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去问问有什么资料能复习的，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问问你的任课老师们。”白一宁安慰着她。 “要是你以后要上这里来培训，你提前告诉我，我帮你联系。” 接着就聊了两三句，白一宁说着有事就给他发消息。 林未迟扒着饭的时候杨立威开着玩笑。 她看着齐杨，齐杨安静地吃着饭，一如既往少言语。 林未迟问：“齐杨，你有没有想好想考哪里啊？” 齐杨会考出去的，离这里越远越好，但是林未迟还是想知道齐杨想去哪里。 “沿海吧。”齐杨抬头想了想，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平静。 第069章：朋友 齐杨神色平静，林未迟心里却不那么平静了。 假如自己以后真的去了白一宁教书的地方，齐杨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的，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人，明明知道有离别，还是会觉得有点伤感。 林未迟捏了捏手里的筷子，心里闷着一口气，但还是展现了一个笑容：“那你要加油了。” “嗯。”齐杨的神色才波动了一下，点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杨立威心思不细，抱着饭碗说着：“齐杨真的牛，铁定能去一个好学校！” 一顿饭下来，林未迟下午要坐车去教吉他，走在路上他想起给陈向涛发了消息。 -涛哥，俱乐部能不能给我腾间屋子出来？你在群里联系一下能到你俱乐部的孩子，我集中教他们。 陈向涛那边过了一会儿回了消息。 -行倒是行，你要教多少人？ -周末两天全天三十人以内都可以，平时我就不教他们了。 等林未迟下了公交车，陈向涛才回了一个帮忙看看的消息。 教完那个孩子之后就在群里看到了陈向涛发的宣传消息，回应的人蛮多的，林未迟扫了两眼就拐到书店里去了。 楚程也看见消息了，想在去接谢宵之前找两本书看，学习是要学习的，文学涵养也不能落下啊。 他一时间还觉得好奇怪，林未迟这是要干什么，在书店看着背着吉他包的林未迟他就更惊讶了。 没上前打招呼，楚程站在一边的书架边静静地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手里拿着一本《三年模拟五年高考》，不过是高考最后冲刺版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林未迟全班倒数的成绩，还是决定上前和她说说话。 “你是来自己买资料还是帮齐杨带资料啊？”楚程不好问，只能选一个不那么生硬的话题。 林未迟成天和齐杨在一起，他听姚智说两人很多时候都是在一起的。 林未迟猛地见着楚程了还不知道怎么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一本，适不适合齐杨我不知道，”楚程实话实说，“但是你要买来自己做，应该是不会的。” 林未迟抿了抿嘴。 楚程抬眼看了他一下，绕着面前的资料看了一圈，拿了一本资料给她：“你语文成绩应该不需要资料，认真听课背古文句子就好了，就英语和数学要练练。” 林未迟低头看着资料，是一本基础的数学练习题。 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程有拿了一本英语的单词本出来说着：“这一本就是高中所有的单词，这一本是初中的，你可以看看，这样不需要每本书都翻出来，英语教科书我一般就看那点英语文章。” 林未迟持续发懵。 “老师上课的时候会讲语法的，英语老师讲得不错，我看她脾气也不错，你有什么可以去问问她的。至于副科，你可以暂时从高一的教科书先看看，了解一下大概。”楚程说着。 林未迟看着手里的两本资料发神。 楚程才觉得自己可能是唐突了，人家还一语未发，自己紧赶着说这一大堆的话。 没准林未迟想的是，和你很熟吗？ “那个，我只是给你说一下建议其实”楚程看她沉默就有点尴尬了，忙解释。 林未迟摇了摇头，脖子有点发烫：“谢谢，我就是不知道要买什么资料才适合我。” 楚程见她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次在巷子里凶神恶煞的林未迟可是吓了他一跳。 等帮林未迟选好资料，楚程就去找小说了，没想到林未迟没有急着走，而是跟着他问了一句：“莫一笑” “嗯？”楚程把一本书拿下来，看了看红色的封面，《霍乱时期的爱情》，老早就在学校的书单里见过这本书，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他打算买了。 转头看林未迟的时候眼里带着疑惑。 “我昨天听她说你等她了。”林未迟声音不大。 楚程想了一下，点点头。 林未迟点点头，不发一言。 楚程看着她就笑了：“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林未迟的眼神微微一怔，学霸，阳光少年，打架暴躁，还有莫一笑说的，落难的富家少爷。 楚程的定义一下子变得很多，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简直是学校老师眼里的希望之花。 楚程拿着书养着嘴角笑着：“我来这里就想安安静静学习，然后考个好学校离开这里，不是要和你们为敌的，当然，我这人很好相处的，朋友来者不拒。” 楚程和林未迟付了钱，走到出店门口接到了谢宵的电话：“楚总，我应该快到了，我看着这里堪比郊区了呀。” 谢宵快到了，楚程挂了电话看了看林未迟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住林未迟：“那个，未迟，其实如果可以，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的吧？” 林未迟闻言顿住了脚，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听见这句话了之后心跳都错位了一拍。 朋友，已经是个几百年前她都没听过的词语了。 “嗯。”林未迟笑了笑，转身对着楚程点了点头。 楚程有点兴奋，他也很久没有正式这么说过话了，以前和那些同学都是网吧一约，球场一去，再回来就称兄道弟玩笑满天飞了。 对姚智可以这样。 然而对待莫一笑、林未迟或者齐杨，显然不行。 虽然他们三个生活着这个镇子里，也在同一个学校里，但是总感觉他们三人和这里是格格不入的。 楚程其实内心也和这里也不搭调。 林未迟和楚程分开，接着陈向涛的电话：“涛哥。” “人差不多能联系上，我大概定的是国庆节之后那个星期就开始，国庆节这几天的课还上么？”陈向涛那边吵吵闹闹的，时不时还传出一阵叫好声。 打球？ 林未迟不管这些，“嗯”了一下说道：“还上，这几天我还是上门去。” “那到俱乐部，一小时的钱就要少几十块了。”陈向涛顿了顿。 “没事，”林未迟语气轻松，“人多点就好了。” “那行，我让昊子帮着记下人，让他们先把定金交了。”陈向涛说。 林未迟没意见：“谢谢涛哥。” “不是，”陈向涛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问，“未迟，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第070章：谢宵 谢宵赶来的时候楚程已经坐在车站边上的椅子上等候多时了，谢宵下车的时候背着包，把手里的外套放楚程的手里，没等谢宵说句话就蹲大巴车下掏行李箱。 “哎，”谢宵松了一口气，行李箱足有他半个人那么高，“这一路真的太长了。” 谢宵早上六点就起床了，简直比平时上课还起得早。 这么早出门赶第一趟大巴车，都还是刚掐着点。 一路上几小时好不容易坐到站了，路边摊上买了一碗不知道什么面，又硬还是凉的。 下午一路差点把他坐吐了，换的车和早上的大巴车没法比，裹坐垫的布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谢宵觉得有股怪味一直围绕着自己，胃里还难受。 一路下来直冒汗。 “楚总我跟你说，我的要吃好的，要吃肉。”谢宵推着行李箱道。 楚程听得出他是一路旅途疲惫还饥饿难耐，看了看手机。 “本来想着买点菜我自己做的，想了想可能不够，我就翻了个火锅店。”楚程是没想到这个火锅店还蛮跟进时代的，能在往上找到店子，但是不能订桌。 他也不知道这样这样挂网上能有什么用。 “啊？火锅啊？”长期大鱼大肉的谢宵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我前两天才和炮兄他们吃过了” “那饿着，这里啥也没有。”楚程领着谢宵进了工厂宿舍的楼，上楼的时候边走边回头说。 炮兄和一些同学是和楚程打球的人，多半是刚开学组织的篮球赛打赢了，一起出去狂吃海塞庆祝了。 谢宵被这些斑驳的墙壁和墙壁上的小广告吓了一跳，老王不仅开锁强，连通厕所都是是一把好手 “别呀，我好容易来一趟。”谢宵看着楚程把门开开，瞬间觉得这样的环境楚程能坚持下来并且没有在朋友圈里卖惨真是个坚强的男孩。 东西放下了，谢宵就迫不及待的把行李箱打开，把键盘和鼠标拿出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配件。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楚程看着键盘就是自己想要的那款，拿着就不想放手。 “滚蛋，”谢宵又拿了好几袋吃的出来，坐他身边，“穆叔呢？这一口袋可是给他的，你的是这个，你不是说这里穷得发慌么？” 楚程看着两大口袋的东西，一时间还有点汗颜，他是这么说过，也是刚到不适应，后面就觉得还好啊。 “哎哟你可真的是贴心，我不能在网上买这些么？”楚程笑笑。 谢宵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看了看手里的零食，又看看楚程。 “卧槽，这不是以为你这里连网都没通么？”谢宵也反应过来了，但是为了挽尊，还是倔强的找了理由。 “嗯，”楚程低头看了看，都是自己以前买过的，一时间还觉得感动，“谢谢” 谢宵听了这话，刚要膨胀起飞，楚程就饱含深情的喊他：“真是好儿子。” 楚程把零食一扔：“要不打一架吧！” 楚程直笑，谢宵缓过来后看了看给楚穆的那一袋东西说：“穆叔那个可是网上买不到的，暑假我和我妈去避暑，特意做的，每一小丝的茶叶都是我亲自炒出来的。” “卧槽那能吃么？”楚程难以置信。 “不能，哎穆叔不在家？”谢宵看了看周围问。 楚程摇头：“国庆轮值，他上班呢。” “哦，穆叔能受得了这环境？他上班那里怎么个样子的呀？”谢宵眼里全是好奇。 楚程也没认真看过那个工厂，就靠近了一次都还是全神贯注着莫一笑。 “不知道，每天回来他吃了饭休息一下就睡了，我爸年轻的时候是这里的人。”楚程把零食放好，也把茶叶放好了，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把键盘安上。 谢宵又在行李箱里挑挑拣拣，拿出几本书。 “哟！”楚程眼睛一亮。 “宝典，老李让我给你的。”谢宵把书给他了，居然是几册订好的以前的考试试卷。 “他说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是还是给你吧，时不时拿出来总结一下的。”谢宵把行李箱合上，长舒了一口起。 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卷子量自己都没发觉做了这么多，他翻了翻，估计有几份是找不到了，老李拿他的卷子顶上了，红色的签字笔上满是题目的总结。 “别发愣了，我可是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谢宵把外套穿上了，站起来看了看楚程窗户外的景色。 能在不远处的大桥上看见来来往往的几辆车。 这是什么难以通往外界的地界。 谢宵在心里感叹着。 “走吧，现在就去，吃完咱俩再散会步。”楚程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五点过了，该吃饭了。 谢宵闻言一挑眉：“你还培养了散步的习惯了？以前不都是网吧或者唱歌吗？” “这里的ktv我倒是没进去过，”楚程说着皱了一下眉，想起了昨晚莫一笑出来的那个ktv，就觉得不想去这个地方的ktv了，“网吧也就是那次和我那个新同学去过一次，买了电脑就没去网吧了。” “哦，那今晚你去么？穆叔不和我们一起么？要不要我们打包点什么回去啊？”谢宵点点头。 “吃完饭要去的话也行，我爸他不吃辣，今中午我留了菜，热一下就好了。”楚程说着，带着谢宵拐了几步就到了吃饭的地方。 自然是比不上谢宵以往吃的东西，但是这里人不太多，都是过节带着一家人来吃饭的。 挑了个有空调的地方，楚程吃什么都不太挑，谢宵拿着圆珠笔等服务员去忙了才看着菜单感叹：“这价位怎么这么便宜？我真是开了眼了。” 楚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里的物价了。 喝着茶没说话。 一说到价钱，他又想到了林未迟，群里的那条消息再遇见林未迟后就忘了，等他拿着手机刷的时候都被顶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里面倒是有很多人在讨论。 “未迟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直接在俱乐部里集中补了？” “这样方便把，周末正好孩子们也没事，未迟东家跑西家跑的多累啊。” “那我家孩子太远了，还有和未迟差不多的老师么？” “问问群主吧。” “不过一下变成要教这么多人了能行吗？大班我们家可不会给这么多钱啊。” 一个群片名叫“威子”的人出来说道：“放心吧，远一点的会安排能一对一的老师的，这里问的是能接受几十个孩子来上课的人，不能的也可以在公告里找老师的，而且大班制，未迟妹子也会教会每一个人的。” 后面还是有很多家长在讨论。 “我相信未迟，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一下教这么多人他也可以的，况且是整个上午和下午呢。” “对，没事，我们家孩子报一个。” “” 楚程边划拉着，心里疑虑着，林未迟这又是买书又是这样召集大班教学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第071章：双排 “但是这里没多少海鲜呀，鱿鱼大概也是速冻的那种，”谢宵丝毫不在意楚程在一边的沉默，勾勾选选，边选边吐槽，“牛肉是那种吗？是那种楚总！你干嘛呢？你再勾着头都能到桌子下边儿了。” 楚程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看着谢宵。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谢宵把菜单给了服务员，身子往前倾斜了一下。 楚程被火锅里的热起呛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咳嗽了两声：“没事儿。” 谢宵一脸担心：“楚总，你给我说实话，你在这里真没被孤立？” 楚程一脸茫然：“没啊，怎么了？” “不对，你这个心境，被孤立只要不是被针对都不会在你心里留印子的。”谢宵也拿着手边的杯子喝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擦我有这么不懂眼色吗？”楚程把手机放到桌边。 谢宵笑了：“不是，是你够孤狼，别人理不理你你都无所谓，因为你不会主动理人家。” 楚程愣了愣，还真的是，就算在这个新的环境里，楚程不被外界催促，是不会主动结识什么人的，当初和谢宵也不是一来就这个关系的。 谢宵说着看了看这个火锅店的环境，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子人。 “而且这里的人，我觉得不是你会主动结识的类型。”谢宵看着相隔有点远的大桌边上的人，有两个人各抱着箱啤酒，穿着紧身牛仔裤，让谢宵一下子扬着嘴角笑了起来。 楚程顺着他的视线扭头也笑了：“了解我。” “我其实不是怕你孤独什么的，就是吧，怕你被人盯上，”菜上来了，谢宵和楚程先下了点菜，谢宵突然有点惆怅的叹了口气说，“以前我觉得我们学校那些和校外人员混的学生够难缠了，但是来这里一看，这在校学生和校外人员根本就没了区别。” 楚程刚才注意到了，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不过不是十三中的学生，是职校的。 那一桌的确很接“地气”，这会儿还有点聒噪，嘴里没什么好词。远处的楚程和谢宵坐在窗边，连饮料都没点，喝着苦荞茶的两人就显得很淡雅恬静了。 他一下子想到了叶毅辰。 但是楚程没打算把这些告诉谢宵，没必要让谢宵担心这种事情。 “没啥，再难缠也就那样。”楚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谢宵还想说什么，楚程低头看向手机里的新消息，是莫一笑发来的。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吧，昨晚上谢谢你。 楚程打开来看，扬着嘴角笑着回消息。 -有是有，我带着我朋友你介意吗？这几天他来玩我不能不带着他。 -行，正好我也带了林未迟和齐杨。 谢宵已经夹着毛肚吃了起来，啧了一声：“我说我俩吃饭你就不能不要用你的扬嘴杀了？遇见什么好事情了？” “明天带你吃饭。”楚程回了一个“好”，认真开始吃饭了。 “可以啊，楚总。”谢宵惊讶。 楚程也夹着一块牛肉笑着：“给我儿子看看，他爸爸不是那么的和外界格格不入。” 谢宵喝着茶笑着骂道：“你大爷！” 等两人在渐渐变得热火朝天的气氛里吃完，远处的不良少年已经开始扰民一般地划拳了。 在一边的冰箱里买了两瓶酸奶，楚程付了帐，两人就裹着一身火锅味到网吧里开机子了。 进门前谢宵还抱怨了一声：“哎，下次吃火锅什么的我还是要穿次点的衣服了，这太浪费精心的打扮了！”谢宵说着还在身上闻了闻。 谢宵包袱极重，跟人约着打篮球都能吹个发行出来才出门的。 楚程不讲究，轻车熟路跟网管说要开两台机子，谢宵刚把身份证拿出来就被楚程拽走了。 “什么意思啊？不要身份证吗？”谢宵一脸懵。 被楚程拉到座位上后接过楚程手里的白纸更是笑了：“我靠这谁的身份证号。” 算是开眼了，这黑网吧还装修的挺正经的。 这会儿估计人都回家吃饭了，只有几台机子是亮着的，估计就是真正的网瘾少年了。 “我俩是很久没有面对面打游戏了，这次我俩就双排，看看默契值下降了没有。”谢宵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抽了一张先擦擦手。 楚程知道谢宵这是认真了。 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点头，楚程输着账号和密码。 和谢宵单排还是在自己爸爸没有破产的时候吧，得知自己爸爸破产后一大堆烂事就围绕在楚程周围，还好自己坚持到了期末考结束。 俩个人网瘾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吃了两把鸡就感觉索然无味了。 “这要是分片区排的话，这些地方也太菜了吧？”谢宵不想打了，毫无挑战性。 楚程笑了笑：“算了，先回去吧。” 他拿上外套看着时间还是不早了，他出来玩楚穆从来不催促他回家，一下还忘了这里的作息一贯是九点之后全镇寂静的。 绕到ktv那条路的时候，楚程看见了路口路灯下的一小堆垃圾，昨晚上莫一笑就是在这里差点就吐了。 回忆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他直接过滤了站在第二个路灯下的一群人。 那群人直勾勾的盯着楚程，嘴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脸，谢宵看见了，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群人站起来，直接闪到楚程的面前，楚程还吓了一跳。 谢宵拉住了楚程，楚程对上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 叶毅辰。 没想到叶毅辰已经游手好闲到这种地步了。 叶毅辰皱了皱眉，把叼在嘴里的烟吐了。 “新朋友？”叶毅辰说着打量了一下谢宵，大概是觉得谢宵穿得还不错，或者觉得谢宵是生人，要来秀一把街霸的性质。 楚程懒得搭理他，拉着谢宵就要走，直接被叶毅辰身后的三人拦住了，楚程记得，这三个人和自己打过球。 “别走啊，”叶毅辰装模做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抬眼看了看楚程过来的方向，“不愧是落难的少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办？哥几个也想去上上网。”说着叶毅辰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还说了一句：“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也不差钱吧？” 楚程皱了眉，脸色不能算好了，但是也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他拉了拉外套，勾起嘴角看着叶毅辰。 因为他听见谢宵在他身边，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包含着一股“这群人傻x了吗”的语气说：“你们没事吧？” 第072章：讥讽王者 “你们没事儿吧？”谢宵说着还轻笑了一下，“几岁了还收保护费？” 叶毅辰怔了一下，立马就上前和谢宵对视，还一脸痞子样：“你tm算谁啊，楚程你可以啊，前脚靠齐杨，后脚又在哪里认了一个老大？” 楚程都被气笑了：“你没病吧？” 谢宵打掉了叶毅辰伸出来扯他衣服的手，语气里冷冷的：“说话就说话，动手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在某一点上来看，谢宵和楚程在这方面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打手打得干脆利落，且清脆无比。 但是楚程比谢宵要文雅，不会带着阴冷讽刺的语气，也不会开启讽刺的话语。 “我操！”叶毅辰一次被怼，次次被怼，早就对楚程憋了火了，就是一直找不到法子收拾，现在是碰上了打算给楚程一个教训，没想到还是被怼，气得奋起骂脏话，“你去打听打听，这片地儿” “这片地儿怎么了？”谢宵嗤笑，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这片是你家建的，还是警察都管不了了？” 谢宵也不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早年也和那些地皮蛇打过交道，不过是富裕的、不收保护费的、比眼前的人要高级的地皮蛇。 套话一堆都还是了解。 楚程还真觉得这地儿的确没有警查管才让这些叛逆少年这么无法无天了，没想到谢宵继续说：“警察管不了了就好啊我找人管。” 叶毅辰闻言更是一怔。 “跟我玩这些？你他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今晚上敢在老子和他身上拿走一块钱，我让你后悔今晚上出门！”谢宵说着挽起了袖子。 叶毅辰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做地头蛇做惯了，谢宵这样不足以威慑到叶毅辰，叶毅辰也笑了，是带着嘲讽的笑脸。 “你笑你爸呢，你想打你得做好住院的准备，不过我看你你这个小胳膊小腿的，我两手就能给你撅扒折了，不信你，”说着谢宵抬手指着叶毅辰，然后又快速地指了指后面的三人，“还有你，你你，看过我身边的人打架么？我可比他下手狠。” 还好这几个人那次和楚程对过，不然谢宵这么问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该多尴尬。 楚程在心里走了神，笑了一下。 叶毅辰看着楚程的时候楚程才回过神来，冷淡还故作认真，憋着笑说：“他打架喜欢抡人，我只喜欢砸人。” 叶毅辰身后的人犹豫着往后颤了半步，叶毅辰面子观念，脸已经白了，但是还是和谢宵对视着。 谢宵继续讽刺：“菜鸡，老子和收保护费的人打架的时候你还在被收保护费的人按在地上摩擦吧？现在有样学样找错人了吧？看你的样子也是缺钱，连身儿好衣服都买不起了吗？看你穿的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哪里文丨艺丨复丨兴爬出来的叛丨军呢。” “哎文丨艺丨复丨兴你在历史书上学过吗？你读过书吗就只知道来搞这套，就校门口聘打手的都不要你这种，能打得过谁呀？你他妈就说说吧，你打过谁了？” “你大爷！”叶毅辰突然暴起，感觉再任由谢宵这么夹枪带炮的说下去非得倒下去口吐白沫一样。 楚程叹了一口，往后退了退，打算就站边上看看系。 那一拳是冲着谢宵的脸去的，谢宵也不急着躲，抬手捏住叶毅辰的手腕，飞快扯过来往他脖子上一绕，就听得“喀”的一声，然后是叶毅辰的尖叫声。 谢宵那一圈跟和女舞伴跳舞转圈一样，不过圈很小，速度很快，叶毅辰身子扭曲的角度很刁钻。 关键是谢宵是个没皮没脸的人，明明自己占了上风还要嘴欠一下：“傻眼了吧，嘿嘿，我给你说，我现在只要用点力往上一扯，你立马得去医院接腕子。” 可以说是十分过分了。 那一声叶毅辰能听见，脸直接就灰白了，嘴里怯懦着。 那三个人直接就傻眼了。 “听好了，”谢宵把他往上带了带，凑近她耳朵，没有太刻意压着声音，想让身边的三个人也一起听听，“以我的人脉关系，要搞你不是件难的事情，你爹只要不是什么市长局长，见了那位和我，给老子绕着走。” 谢宵说着还看了看楚程一眼，把叶毅辰推开了。 “噢，我知道你们这种少年，喜欢玩点脏的，要是让我知道了，你跑出国我都能把你找出来。”谢宵看着跌在地上的叶毅辰，弯着腰俯视着他笑着说。 “我今天是记住你了，”谢宵直了直身子挨着另外脸已经白了的三人，“做事情要小心了。” “好了，”楚程有点怜悯的看着地上的叶毅辰，嘴里还是不会忘记补刀的，“我知道你连齐杨都没打过，你要是不玩脏的，那天对的是我，你可能都已经去医院观光了一趟了。” 等几个人把叶毅辰扶起来离开的时候，谢宵还冲着他们的背影喊：“兄弟！路还有点长啊，要多多关照就直说啊！” 楚程看着叶毅辰和那三个人步子顿住，后背一僵，拉着谢宵走了。 “厉害，练过的人说话就是这么有底气。”楚程啧了一声，把双手揣进兜里。 谢宵一扬脸：“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我，lol口水区出来的王者，小样，除了操，什么都说不出的那个逼样儿。” 楚程吸了一口气：“真厉害呀，你这嘴炮完了一场，我可是还要在这里待两年的。” 谢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机会来了，这声爸爸你要是叫了，他不会敢动你，就说你叫不叫？” “我靠，你能要点儿脸么？哎你爸爸知道你这么厉害吗？还你爹不是市长局长的，还能出国搜人。”楚程简直，越想谢宵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来气。 “不知道，”谢宵笑了，“这不是，书里都这么写的吗？可是我身后是个大老爷们儿，这要是个女孩子” “滚蛋，给你脸你就顺竿爬了！”楚程鄙夷的看着他。 叶毅辰揉着手腕拐到了网吧旁边的街道，才站住脚骂了一串脏话。 眼神凌厉的咬着牙：“楚程，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第073章：夜风 寂静的酒店房间里，莫一笑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房间。 身边的男人睡得如死猪一般。 她起身，走到厕所打算洗个澡。 这家酒店廉价得要死，厕所里的角落混杂着黄色的不知名污渍，洗手池也是破了的，不知道用什么补好了，丑陋无比。 她面无表情的冲完澡，对着镜子梳了个头。 推开厕所门在电视机下方的桌上找到手机给莫一笑发完消息，她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化妆， 透过同样缺了一个角的破碎镜子，她一脸平静。 泛着漂白剂的床单上也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滚过多少人，莫一笑在凳子上拿衣服的时候脸上一怔。 她穿的是一件吊带红色碎花裙子，床上那位拿着钱一张一张塞进她衣服里的表情她都记得，鄙视的神色，勾起的嘴角都是嘲弄。 她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把衣服穿好。 男人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莫一笑拉开窗帘，站在窗边吸了一口烟才捡起地上的深色针织长外套。 林未迟在厕所洗了一把脸，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困得要死。 她打开门晃晃荡荡下楼的时候莫一笑已经倚在二楼的楼梯扶手边了，眼含笑意。 要是放在往常，她一定会毫不留情骂一句“你怕不是有点毛病吧”。 这个时候的林未迟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鼻腔里都是冷气。 真的开始降温了。 “让我坐在你自行车后座去转转吧。”莫一笑笑着说。 林未迟把外套的拉链拉好，下到一楼取车。 凌晨一点，再不会有第二个脑子有毛病的人骑着自行车在街上瞎晃悠了。 所有的商店卷帘门都拉上了。 喝夜啤的人也散了，老板收拾桌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只有网吧里大概还有一些人趁着节假日拼命上几个通宵的网瘾少年。 林未迟从街尾的车站农贸市场往热闹一点的商业街区骑，穿过小学、医院，再到高中，甚至上了公路路过了以前在里面念过书的初中。 风在她俩身边呼啸而过。 林未迟感觉到身后本来抓着她衣服的莫一笑抱住了她的腰，双臂还慢慢地收紧。 林未迟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车技不差，不然这样非得两人一起摔了不可。 莫一笑的整颗脑袋都贴在林未迟的后腰上。 一时间寂静无声。 林未迟穿得并不厚实，渐渐感觉到了后腰上的一团温热，一时间觉得五味陈杂。 她看着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慢慢变模糊，眼眶开始发烫，鼻子也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塞住了。 她赶紧胡乱地摸了两把脸，减了一个速转变方向，往一条小河边去了。 莫一笑一直没有说话，但是林未迟能感觉到耸动肩膀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被莫一笑抱得更紧了。 整个镇子要挨着转一圈，用双腿走也就一下午的事情，林未迟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一圈一圈绕，眼泪泛上眼眶的时候蹬得快点，让眼前的风阻止自己即将溃堤的眼泪。 谢宵抱着手臂打着哈欠，等着牛肉面上来的时候抱着手机刷贴吧，刷完了还小声的感叹：“真的是漂亮，就是可惜了。” 昨晚上和谢宵聊了一晚上，楚程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两人迫不得已之时还借助了手机打字。 谢宵知道贴吧后，恨不得把十三中的帖子翻个底儿朝天。 他一边看着莫一笑的照片一边念叨：“都说漂亮的女孩子命运多舛，看来这个妹子也是啊。” 楚程不爱说这些，面上来了就默默地吃。 小家小巷有一个好处，就是面足肉足，一碗二两的面，能抵上在广场里吃的进二十块钱的面了。 楚穆今天要值通班，晚上也不回家，吃完早饭楚程带着谢宵在附近转了转。 他是没有转过，更别说往最里面走了，谢宵倒是不在意，两个人溜达着，路过一所小学的时候两人站住了脚。 “我都快不记得我以前的小学是什么样子的了，能进这里边看看么？”谢宵往里看了一眼，没看见有门卫的。 楚程往里走，也没见有人出来拦着。 “哎，要是在那边，早就来大爷或者保安撵人了。”谢宵难以置信的左右看了一眼。 这小学很小，一眼就望到了边，操场也不大，楚程看着门面十足的校门，对里面的景象有点期望过大了。 不远处有两人在打篮球，像是舞台或者升旗台旁边还有几个乒乓球台子，也有几个人在打球。 虽然是放假了，但是学校里也不缺人。 谢宵对不远处的公报栏产生了兴趣，拉着楚程看上面贴出的优秀画作。 “果然，对未来n十年的想法，每个小孩子都是一样的。”楚程顺着谢宵的视线看着，是一张a4纸上大手笔画出来的，飞在天上的车，纸的角落里还写着画作名字和某某班的名字。 像这样的公报栏，水粉画的荷花和会飞的汽车永远占据着头版头条，曾经谢宵画的小汽车就连续挂了一个学期。 谢宵现在说着，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脸。 楚程不搭理他，围着假山看水里的鱼。 “你记得咱们学校的那个假山么？炮兄说他们寝室有个人，去花鸟市场买了一只乌龟养，被调笑养了个龟儿子，被班主任发现了，让他处理了，”谢宵还没讲完就开始笑了，“他寝室另一个哥们商量着拿来炖了，寝室其他人都觉得可行，还商量着怎么炖。” “把他吓着了，连夜扔在了学校假山的那个人工池里，后来后来，那群人偷摸点外卖点了甲鱼汤，被看见了骗他是他的龟儿子，那小子还去池子边上哭了一场。”谢宵弯着腰看着，看到一条黄色的鱼。 楚程没绷住也笑了：“这也太搞笑了吧？他真信？” “开始也没信，就那群人，讲着讲着就认真了。”谢宵也很费解怎么就能相信的。 “厉害。”楚程笑着看了看天，想起了以前自己和谢宵也是一脸正经诓人家，骗人家去办主任办公室，后来被追着打。 第074章：绷带 两人没转多久，楚程接到莫一笑短信的时候就往回走了，还是要把买的菜放回家里。 在上楼梯的时候谢宵终于是忍不住吐槽了：“楚总，这地方的小广告真的是，老王多才多艺的，会通厕所会开锁的。” 楚程也扭头往墙上看，笑了：“会开锁不是人家专用技能么？多几个附加技能怎么了？” “哈哈，我服。”谢宵说着，看见了站在楼道口的女孩。 这几天天气不怎么好，风里的凉意让楚程被迫穿上了厚一点的外套，而站在楼道口的莫一笑，还是穿着条长到小腿的裙子。 莫一笑拿着手机微微偏头笑了。 楚程手里捏着钥匙，也笑了笑：“这，谢宵，谢宵，这就是莫一笑。” 莫一笑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楚程去开厨房的门。 谢宵跟在楚程身后，出奇的还有点认生了，在他身后小声道：“这算美女了啊，搁我们那里也是美的啊，待在这里，这个环境，可惜了。” 楚程赶紧打断他：“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啊，待会还要带你去见她朋友呢，你这样子太丢人了。” 谢宵翻了个白眼。 谢宵可能是初来这里，没想到这充满了复兴主义的环境里的莫一笑是这样的。 莫一笑还是站在楼道口，看着手机。 “我懂了，之所以她受欢迎，是因为，她在这里是真的有点独特了，按道理说她的穿着打扮也就和咱们学校里的小姐姐差不多的。”谢宵回神，才客观的评价了一句。 楚程点头：“不要被这里的视觉偏差带偏了。” 谢宵嗤笑：“我靠，那哪能啊。” 下了楼莫一笑也不怎么说话，就谢宵在身边叨逼叨，一副“这里我差不多已经熟悉完了”的样子。 很多时候楚程也是不太说话的，跟着谢宵说什么答什么，但是今天有莫一笑，话就多了点。 “我们先去，未迟说她教完学生就和齐杨一起过来。”莫一笑说。 楚程倒是无所谓，提到教学生，他倒是想起那个群里林未迟的事，就问：“林未迟还是在那个俱乐部教么？我看群里说他要一次性叫几十个了？以前她是一个一个教的么？” 莫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只有一瞬间就笑着说：“嗯，一次性多教一点钱多一点，以前要去孩子家里，一天只能教四个学生，” 楚程没多想，点了点头。 谢宵倒是满嘴的惊讶，十分好奇的问：“她教什么啊？我记得我们那有些老师空闲时间一对一，简直不要太挣钱。” “教吉他和跆拳道。”莫一笑笑了笑。 “这么厉害？”谢宵更惊讶了，“我也想学。” 楚程笑了，但是心平添了一丝担心。 他看着微笑着和谢宵说话的莫一笑，也许是没熟悉还带着一点腼腆，大多都是听着谢宵在说话，谢宵的脑子发散性思维强，话题扭着扭着就说到自己以前的破事上了。 比楚程会造话题，楚程心里了然，谢宵的心思细腻，在缓和尴尬。 莫一笑也跟着话题聊，时不时眼里还有着好奇和惊叹。 这就是一个平常女孩子呀，楚程看着他俩，想到莫一笑身上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有点惋惜。 三人到了干锅店的时候，莫一笑给楚程介绍了许强，许强的年纪不小，一脸友善，就显得有点老成。 已经有好几桌的人在点菜了，莫一笑说着要去帮忙，许强摇了摇头：“你陪你朋友一起聊，有人看着的，今天不算忙。” 许强拿了点水果和小吃上来，莫一笑继续和谢宵聊天：“我听楚程说你成绩也很好？” 谢宵本来拿着水果吃着，听了这句话就摇了摇头：“不算不算，楚总比我厉害一些。” “你这是在谦虚还是在装逼？”莫一笑只是喝着茶，笑着说，“楚程的成绩我可是见过的，比你厉害一些，这一些怕是不多吧？” 闻言谢宵愣了，想到了楚程近期的成绩，叹了口气：“严格来说，其实还是差得多。” 楚程忍不住笑骂他：“你不装能死？” 谢宵笑，不回嘴。 聊了近四十分钟，林未迟和齐杨才到，楚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未迟，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你同班同学的铁子，谢宵，这哥们有点意思。”莫一笑赶紧拉着林未迟坐到自己身边说着。 “这两位，未迟，齐杨，齐杨的话太少了。”莫一笑看着齐杨坐在林未迟边上。 齐杨抬头看了看楚程，抿了抿唇。 林未迟倒是对他们俩笑了，接过莫一笑的水喝了两口才问：“没点菜吗？我一路饿着过来的。” 林未迟才站起来去拿单子。 短暂的无言还是谢宵打破的：“听说你教小孩吉他和跆拳道？” “嗯，”林未迟点头，“齐杨教英语。” “太厉害了，”谢宵拿了两颗花生边剥边说，“以前我想这学吉他来着，想着，哎我会弹吉他，追妹子的路上有这技能岂不是如虎添翼？” 莫一笑拿着单子过来，笑了。 “可惜不好学，就会一个《小星星》，特么现在还忘了。”谢宵说着直叹气。 “那可真是可惜了，以前未迟的吉他可是俘获了咱们学校多少学长的心啊，”林未迟笑着碰碰林未迟的肩膀，“你们有什么忌口的么？” “没忌口，杂食性动物。”谢宵喝了一口茶。 “没忌口。”楚程也笑了笑。 “那我让强哥按着都来吧。”莫一笑一笔都没勾，拿着单子先下楼了。 齐杨一直喝着水，不发一言，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两眼。 莫一笑在拿着几份小菜上来的时候加入了和谢宵的谈话，楚程时不时的加入两句，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看林未迟。 林未迟手腕上的纱布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有外套遮着，露出的也只有一点点。 林未迟和莫一笑一样，礼貌的笑着，但是眼睛里的疲惫很明显。 谈话间隙，林未迟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看，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怎么了？”莫一笑也偏头看，锅来的时候都还看着消息，这个时候不忙，许强也坐下来一起吃。 莫一笑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第075章：心理辅导 “你们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地方好玩吗？我明天想带着他去玩玩。”吃到一半了，楚程抬头看了看他们。 “你俩可以去县城玩啊，流水班，几块钱，”许强说，“县城里有电影院，还有个公园呢。” “是吗？”谢宵的眼睛亮了一下，“你们要一起么？人多热闹啊。” 此话一出，楚程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了，”林未迟笑了，眼里全是警惕，“我们都还有事。” “……啊，”反应迅速如谢宵，他咽下嘴里的土豆，笑笑，“这次不凑巧，下次咱们一起出去玩呗。” 莫一笑笑了笑，给每个人都倒上饮料：“行。” 整整一顿饭齐杨都没说话。 林未迟吃完饭拿了瓶矿泉水站在门口看着楚程：“电影院在车站打车就能到，好像是五块钱。” 楚程点点头，看着林未迟坐到齐杨的车后座上。 下午的时光就很难打发了，瞎转悠。 楚程和谢宵进到十三中的时候就没忍住，看了眼门口的铁门就笑了：“这片区的学校都随意出入的吧？要我们那里早被保安轰了。” 楚程笑了笑，每间教室除了电脑就没别的了，正门有保安，教学楼上了锁也不怕什么人来偷电脑吧？ 晃眼一看，放假还是有人来这里打篮球的。 “楚总，我怎么觉得那位叫齐杨的朋友不是特别喜欢你呀。”谢宵闹腾着要去楚程的学校看看，楚程没办法，领着他往学校走。 “他，他一直都是这样。”楚程顿了顿脚说。 “他在学校里就没怎么跟同学说过话，一直都和林未迟待在一起的。”楚程的语气有点轻飘飘的。 齐杨身上不友好的气息仿佛二十四小时不打烊，但是他觉得齐杨面对自己更甚。 这种感觉没法给谢宵说明白。 楚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参观了一下教学楼，谢宵啧了半天：“这建筑可比我们的差远了，不过比早上的小学好。” 楚程扶眉：“您能不拿你们城里人的眼光看事物么？” 这里的环境次归次，但是自由啊。 谢宵宵着耸耸肩，刚要和他一起坐下，就听见一个劲儿头十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楚程！”姚智欢快的叫着楚程，把楚程吓了一跳，楞楞地看了谢宵一下才扭头。 “战友？”谢宵记忆力惊人，早在那次的组队里记住了这个声音，姚智。 姚智也发现谢宵了，赶紧挥了挥手喊：“谢兄吧？” 楚程含着惊讶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 谢宵也点头笑了笑，跟着楚程往篮球场走。 在姚智身边的事那次一起打球的甄博文、杜炎和代责斌。 “走吧，让你认识认识我另一波不被孤立的小团体。” 谢宵撇撇嘴，看着楚程的背影笑了笑。 … 齐杨看见楚程心里就不舒坦，齐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林未迟啧了一声：“楚程把你怎么了？” 齐杨蹬着自行车，听见林未迟的话了身子一僵。 林未迟感觉车身抖了一下，齐杨最终还是没说话。 林未迟试探着说：“齐杨，你真的不考虑老陆说的……” 齐杨把车停下来，是个十字路口，他扭头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垂了垂眼眸。 “你真的觉得我需要去做心理辅导么？”下午一点钟，往日热闹的烧烤摊未营业，停在路口的面包车也懒懒散散等着接要去县城的人。 林未迟抬起头看着齐杨的眼睛。 齐杨眼里的抗拒从老陆找他谈话后愈来愈深。 老陆给林未迟打电话说齐杨离开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林未迟匆忙赶回学校看见所在自己位置上埋头刷作业的齐杨。 齐杨的脸色看起来还好，林未迟看着他在笔记本上写作文，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了。 学校里有心理辅导的老师，一直以来林未迟也没听有人去找过那个老师，但是林未迟去找过一次。 周四，心理老师每周四都在办公室里。 林未迟把齐杨的事情给心理老师说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其实他也不怎么相信这些心理辅导。 “让他本人来吧，我要面对面看看才知道他在哪个阶段了，”心理辅导老师看了看林未迟，“你们陆老师也来找了我几次了，但是他一直拒绝心理辅导，这种抗拒性的心理本身就对他不利。” “而且他现在就一个人，很容易出事……”心理老师说得很直接。 林未迟愣了一下才问：“出事？出什么事？” “一般就是他的脑子里会出现关于那天的事情的记忆，也有可能是梦境，他会出现回避或者其他的心理和生理反应……” “他有没有做过噩梦？或者现在是不是已经表现出一种麻木的状态，再严重的话，他可能会觉得对什么事情有没有了兴趣，感受不到身边人的情感，失眠或者不能安眠，再到最后做什么事情都无法专心，持续性焦虑……” “要是再往坏的方向发展，可能会丧失希望，自杀都有可能。” 林未迟捧着杯子，听着心理老师的话一点一点的收紧了双手，最后被子里滚烫的水触碰到皮肤了才赶紧缩手。 “你别害怕，听陆老师说他还没这么严重，在学校里的行为也没什么偏差，所以我想看看他本人，看看到哪个程度了。”老师赶紧扯了纸帮她擦手。 林未迟忙点头，脸色有点不好。 “但是还是要去看看专业的医生，这个他已经下诊断了，如果心理辅导没效果，就只能让好的心理医生看了。” 林未迟想了想心理老师说的，看着齐杨写的一排又一排的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些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齐杨……”林未迟看他不是在写作文了，齐杨的眼里翻涌着血丝，“齐杨你冷静一点……” 齐杨抬眸，林未迟的心里一怔。 齐杨当时的眼神，和现在一样，抗拒中带着绝望。 林未迟在心里觉得今天的天气是真的不行，不然也不会觉得此时此刻齐杨的眼眸中带着凉意。 “好，”齐杨点了点头，“我去见心理老师。” 齐杨没看林未迟的眼睛，继续蹬着自行车。 第076章：好自为之 莫一笑帮着许强洗好碗，再把桌子收拾好了，正要拿出手机看电视，一条短信就出现在了她的手机上。 许强上楼，拧开隔间的门，里面有张床，午休的时候他就直接在这里睡。 他走到一张小书桌前，拉开抽屉翻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个银色的手镯，略显老气，他在担心莫一笑会不会觉得难看。 不多时，莫一笑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来了。 “强哥，我有事先走了！”接着是莫一笑起身的声音，许强听得清清楚楚。 “啊，”徐强在楼上应了一声，赶忙出来看着已经在收拾包包的莫一笑说，“你明天还来么？” 莫一笑愣了一下，笑了：“来，明天白天我都帮你看店。” “是我们俩一起看店。”许强笑着走下来，还是没有勇气把手镯给莫一笑。 徐强说下午也没人来吃饭，就要开车送她，莫一笑摇了摇头：“早上你就起得早，才稍微能休息就上楼去休息啊。” 莫一笑拒绝了，笑着摆了摆手就走了。 许强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除了莫一笑家里有个瘫痪的爹，还有莫一笑在学校很受欢迎，许强别的无从得知。 莫一笑平时自己骑车去学校，有时候放学吃过晚饭回来帮他招呼最后一轮的客人。 交往的这个月来，他们两人没有出去玩过一次，他看着桌上的手镯。 国庆之后莫一笑的假期就少了吧？要不要带她出去玩一玩？ 他看着手机里莫一笑的照片，给莫一笑发消息。 -剩下的假期有时间吗？要不我关几天店子，你叫上你的朋友我们出去玩一两天？ 莫一笑叼着烟走在街上，捏着手机看了看这条街上的人，皱着眉头打字。 -强哥，算了吧，他们没时间，我爸，也离不开我。 莫一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后叹了一口气，她记得初中的时候自己和林未迟一个班，初一地理课上翻开地图她才知道原来世界那么大。 放学后她和林未迟跑到书店里买了一本地图册，在上面画圈圈并豪言壮志的说着要去这里要去那里。 那时候她的生活除了在母亲的哭泣里知道莫友义欠的烂帐，年纪小，不太懂那一长串的数字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直到莫友义把一个男人领回家吃饭。 妈妈做了一桌子菜，有几个菜都是要过年过节才能看见的好菜，她一个劲儿的往莫一笑的碗里夹。 吃饭的时候她到酒，莫一笑看见她手上的颤抖，酒水险些洒出杯子，被莫友义瞪着眼睛骂了两句。 昏暗的灯光和泛黄的墙壁是她最深的印象了，妈妈的哭声伴着莫友义摔桌倒柜的打骂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那时候家里的骂声和混乱的声音还不是太常态，只不过莫一笑觉得那一次特别的尖锐，以至于门口响起的几声抱怨她都觉得是最恶毒的咒骂。 “又欠钱了？“ “打老婆就能把钱打回来？” “莫友义也就是打老婆的时候像个男人。” “莫一笑呢？这次是连着莫一笑一起打了吗？我怎么也听见她哭了？” 莫一笑不知道自己哭没哭，倒是嗓子火辣辣的，哑了好几天，她都觉得自己可能以后都说不了话了。 也是那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哪里也去不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才缓过来，感觉心脏都被人遏制住了，每跳一下太阳穴就跟着痛一下。 过了下午三点，再高的温度也会渐渐离开地面，再热闹的街道也会慢慢变得平静，然后再沉溺于黑暗中。 下午六点，莫一笑从酒店出来，她身上全是酒店里廉价沐浴露的香味，身上除了困倦的气息就是烟草的味道，她理了理头发，想从弄堂的胡同口穿到工厂宿舍。 才晃到拐角处，正撞到一个人身上。 莫一笑听见那人轻微的抽息声，刚要道歉，抬头看见人脸话就被咽下去了，然后嘴角泛起了轻蔑的笑意。 琳姐，时隔一学期，又见面了。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莫一笑不想理她，想从她身边挤出去。 “这么急着走？”琳姐拦住她，“不像你的风格啊。” 琳姐嗅到了一股酒店沐浴露的味道，这巴掌大小的地方，酒店沐浴露都像是组团批发的一样，琳姐从鼻腔里喷出一阵冷笑。 莫一笑感觉她鼻腔里的气息喷在头发上了，皱着眉推开她的手就要走。 琳姐直接拉住她。 “苏泽给我说了，”琳姐扯着嘴角笑了，眼里刻画分明，如看下丨贱丨货色般的，“没想到你们能力很大啊，是什么让你们觉得做这种事情还能理直气壮？” 莫一笑的脸色先泛红，再一白，脑子里也跟着热一阵凉一阵的。 这条狭小到只能两个人错开身子路过的巷子里不会有什么人路过，但是莫一笑此时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被琳姐这么看着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琳姐嗤笑：“我听说过古时候有当婊丨子还要立牌坊，现在我是开了眼了。” 莫一笑在她的眼瞳里找到了自己的脸，她很想像林未迟那样骂一两句，或者不行就直接打人，但是她不行，在贴吧里就算是有人阴阳怪气的骂她她也不敢自己开小号骂回去。 因为那些是事实啊。 她还是甩开琳姐的手，不想过多纠缠。 “你男朋友叫许强吧？你俩还好吧，和你在一起应该是快乐的吧？”琳姐一脸无知无识的模样，懵懂的说。 莫一笑转头看她，眼神中全是戾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琳姐按住身子已经僵硬的她的肩膀，靠近了在她耳朵边说话，“好自为之。” 说完琳姐捻起她垂在肩头的几缕秀发，笑道：“还债很辛苦吧？既要上课又要招揽生意的，我看着都替你累得慌。你的小姐妹林未迟，她不帮你的吗？” 莫一笑的眼睛倏地睁大，扣住了琳姐的手腕：“你要怎么报复我都行，要是动林未迟，我和你没完。” 莫一笑现在身心疲惫，琳姐稍稍用力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其实没有一丝的痛觉，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揉着手腕，语气轻佻。 “姐妹情深啊，真好，请问现在的你，”她戳了戳莫一笑的脑袋，“有什么底气来威胁我？” 莫一笑的脸色彻底不好了。 琳姐含笑离开后她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奈何从妓，她蹲在地上捂着脸笑了。 第077章：礼物 莫一笑走到宿舍楼下，给林未迟发了消息问她为什么要教这么多的学生，抬眼正看见楚程和谢宵提着几个口袋走到门口。 谢宵还在和楚程说笑话，看见莫一笑就友好的问他：“笑笑妹子要不要一起吃，我刚怂恿楚总买了一不粘锅，今晚上咱们吃烤肉。” 莫一笑没想到能遇见他们，刚要拒绝的时候楼上响起了莫友义的骂声。 楚程的眸子沉了沉：“你先回去吧，要是饿了你再来。” “嗯，”莫一笑点点头，往就近的楼道里走，“我一会儿过来。” 楚程笑着点点头。 谢宵看了看楼上，听见骂声里夹杂着“莫一笑”三个字就瞬间懂了。 “我靠这也太难听了吧。”谢宵小声的说了一句，楚程提着菜拍了拍他的脑袋，往离自己家最近的楼道走去了。 “楚总，你们这里的进化程度真是令人惊叹。”谢宵把菜摆在桌上的时候啧了一声。 楚程还在谢宵的怂恿下买了电磁炉，把电插好坐在他对面说：“这里的人啊，一天天的钱挣得不多不少够生活，压力也没有，可不就得家长里短扯闲篇儿，时不时还吵个架么？” “你看林未迟他们仨，每天为了钱奔波的，吃饭都不想说话的。”楚程把脚边的饮料往里移了移，找了垃圾桶在身边放好。 扭头看着莫一笑家，莫一笑进门时间不短了，但是她爸爸的骂声还是中气十足的。 “楚总，这可比我爸骂我的话恶毒多了，”谢宵调着蘸料，缩了缩脖子，楚程想了想还是叫谢宵先吃，免得莫一笑出来觉得两人都在等她，到时候不好意思，“要是有人敢这么骂我，我能提刀相见。” 楚程掏出手机，给莫一笑发了消息后就和谢宵开始麻木地烤肉了。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天都黑下来了，莫一笑家的骂声才停下，楚程松了一口气。 在这三十分钟里，他的心就像被猫抓这一样，隔着墙，莫友义的声音还像是被扣在桶里，再大声也不是脆响，他难以想象莫一笑在屋子里听着是什么感觉。 谢宵曾经打游戏被骂菜鸡，硬是提着键盘加对方好友蹲着点骂到那人不敢上游戏。 现在在这样暴烈的声音里，谢宵都险些站起来去敲门了。 楚程一直盯着手机，莫一笑没有回复，又等了十来分钟，莫一笑换了条牛仔裤和白色卫衣。 莫一笑穿什么都好看，尽管现在的她没化妆，脚上穿着一双和牛仔长裤很不搭的人字拖。 谢宵笑着把碗给她，帮她夹了肉在碗里，楚程看得出谢宵笑得很勉强。 谢宵公子哥惯了，没吃过苦，在学校里都是自己嘲讽别人的时间多，现在突兀的来到这里，楚程很理解他现在无法管理情绪的心情，毕竟自己刚来的时候也不是太能接受。 解下来的气氛就没有中午氛围的欢乐了，大家心里都了然，谁提起哪个话题都像刻意的。 谢宵缓了一下，站起身来往屋子里走。 莫一笑才转头看向楚程，眼里全是询问。 楚程赶紧解释：“谢宵聪明，他自己能猜出来，但是我保证他没有偏见，刚他都要敲门找你爸理论了。” 莫一笑捏着筷子的手僵住了，低头看着碗，刚谢宵还帮她夹了肉。 谢宵拿着一个盒子出来的时候瞟了楚程一眼：“笑笑妹子，这个给你，大概，我没问过你喜欢什么，这个款式的你也不会喜欢，但是，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收着。” 楚程看着这个盒子眼熟，抬头看了看谢宵。 谢宵坐下来把盒子交到莫一笑的手里，莫一笑有点为难的看着楚程。 楚程叹了口气：“拿着吧，他脾气贱，你不收着这几天他能跟你屁股后边，一整个假期。” “谢谢，”莫一笑战战兢兢的，抱着盒子夹锅里的肉，“从来除了莫一笑和齐杨，从来没人给我过礼物。” 楚程听着皱了眉，在贴吧没有千人也有百人表白的莫一笑，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能让楚程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谢宵也心疼了一下，从小生活在蜜饯里的他，从来不缺礼物。 有时候都厌倦了礼物，恨不得自己亲戚直接给他现钱他拿去上网。 “我觉得我上辈子应该还是做过好事的，不然也不会遇见你们。”莫一笑笑了，虽然话语里有颤音，但是还是在极力的笑着。 她几乎都忘记自己以前哭是什么时候了，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自己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了一样，面对楚程的时候，面对林未迟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就哭了。 她开始舍不得了。 齐杨说着离开她的感觉是羡慕，羡慕齐杨的勇气。 楚程说着离开的时候她完全就是悲伤，是个人都比自己有勇气有能力离开这里。 而现在，她觉得每个人都在计划着离开，包括林未迟。 她能预感到那天的到来，但是不能预感到那时候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心里对这个镇子的厌恶不比任何一个人小，但是 “别伤心，加油。”谢宵这声“加油”让楚程破了功，一下就笑了起来。 “我靠楚总，我第一次安慰人。”谢宵脸都红了。 “看得出来，”楚程点头，“知道的是你在安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莫一笑要上场打篮球了呢。” “你行你来啊。”谢宵不满，嘴里骂骂咧咧的。 楚程的身子往桌边倾斜了一下，看着莫一笑：“不好意思，我没安慰过人啊。” 莫一笑捏着筷子双肩都在抖，抹了一把脸，笑了：“未迟老早就给我说过，不能指望男生说什么话，齐杨以前安慰人居然是陪在未迟身边刷英语题。” “啊哈哈，厉害，学霸的操作真的令人窒息。”谢宵笑着。 楚程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嘴角，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齐杨那样的性格，能默默陪伴着，就是最大的用心了吧？ 吃完饭莫一笑心里开朗了不少，但是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莫友义，心还是冷了下来，她默默注视着莫友义，眼里全是憎恨和寒光。 直到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起来林未迟那边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莫一笑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问林未迟：“未迟，你是不是打算要走了？” 迟到的上架感言 拖拖拉拉这么久，还是想着要写个上架的感言也好通告也好。 这本书的目前为止的所有为我投推荐票、打赏的朋友们，以及首订的朋友，后续继续在追订的朋友们，真的谢谢了。 接下来的章节就要收费了，没办法，我也要吃饭。 我知道上架意味着假象被打破，以前看群里很多人都说“上架就是公开行刑的开始”，我觉得很有道理，比如我的上一本，上一本还有点击量，每天点击量都在涨我就觉得有很多人在看，现在让我觉得有人在看的大概就是不认识的人的推荐票了吧。 上架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没多少订阅呢，有可能有的人会去看盗版，也有可能看见收费了就取关了，其实我无话可说，自己的作品留不住人也有我自己的问题。 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一直在追的人，现在的我还有很多不足，自己得承认。 这期间我也得到了群里的大大和一些男频的大大的帮助，看到了他们的坚持，还是不能放弃呀，既然热爱，就还是要坚持。 每天给自己一万遍的加油！ emmm……我并不是很擅长写那种挖坑的脑洞文，这本书就是很单纯的讲述这几个孩子如何度过这段日子的，所以抱歉，这真的就是很平常的文，也没有什么金手指。 … ps：我想了很久，想着建个群，但是又害怕寥寥几个人会很尴尬。我从上本书犹豫到了现在，想了一个方法，你们玩微博么？我的微博id是：喻爱人（如果你们能看见这条上架感言并玩微博的话） 有什么关于书的，都可以找我噢~ 第078章：情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78章：情分“未迟，你是不是打算走了？”林未迟看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香烟的味道在窗前弥漫，林未迟听着莫一笑的声音，嗓子发干。 “未迟，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你不欠我的。”莫一笑坐在窗边，她看了看柜子里的骨灰盒，嘴角带笑。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活着未迟，有时候你就是考虑得太多了，心里挂着齐杨又要考虑我能不能还钱，”莫一笑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翻了翻口袋找到了一盒薄荷糖，“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的。” 林未迟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她在意着齐杨能否走出这里，也在意莫一笑是否能够还清高利贷，也在担心她以后在镇里的生活。 “你要去哪里，你给齐杨说说吧，未迟，这么多年，我不想看你再为我放弃什么了，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了。”莫一笑说。 莫一笑心里跟明镜一样，莫一笑以前的成绩没有这么差，再怎么也是中上成绩，文考摸不准，考艺体完全能考上个好大学。 林未迟成绩滑下去再也爬不上来的那次，就是知道了自己钱的高利贷的数额。 从那时候开始，帮人补课到在课堂上睡着，被老师叫着在门口站着她也能睡着。 莫一笑全都看在眼里，这些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你要赶快有更多的钱，让林未迟正常生活。 林未迟心太善了，就算自己沈南方被林海打到断了肋骨，只要沈南方哭着求她她就不会挑起任何一方的麻烦。 她看起来像是丝毫没有不甘心，维持着友谊守着自己的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该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可是不甘心明明就那么清晰地刻在林未迟的心里。 莫一笑就是心疼她这一点。 任何林未迟在意的人待在她身边都有安全感，她却并不会把自己的恐惧和悲伤给人家。 林未迟的手里的烟点上没吸一口，她看着被风吹着往上燃起的烟灰落在木头的窗框的洞隙里。 “现在还来得及。”莫一笑一直说着，林未迟一直沉默着。 “对不起，一直以来，害你担心了，我会好好还钱的，”莫一笑从窗框跳下来，“我也会，好好生活的。” 再说了几句话她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听见了林未迟电话那头吸鼻涕的声儿，她挂掉电话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笑了。 也许青春期是充满迷茫和矛盾的，但是对于从小生活在这个镇子里的齐杨、莫一笑和林未迟来说却不是，齐杨每天都在努力多考一分离开这里，莫一笑整日整夜就盼着把钱还完，而林未迟，无时无刻不在守护者这两个人不受伤害。 充满了目的性。 莫一笑抱着手机点开林未迟的对话框。 -加油，我的未迟大美女。 莫一笑走了以后谢宵洗碗，楚程才品出点不对劲的地方，看着谢宵挽起袖子露出来的手臂笑了：“谢大老板挺舍得的呀。” 谢宵没反应过来，把锅洗好了放到一边扭头疑惑的看着楚程。 “那表是你表哥给你的吧？瑞士带回来的。”楚程低头玩手机没看他。 谢宵才反应过来，笑了：“楚总这话里有话啊。” “没有，”楚程把手机放桌上，抬头，“我只是觉得要是莫一笑知道那表这么贵会有什么感想。” 那表是谢宵的表哥从瑞士买给他的生日礼物，对谢宵来说都有点小贵了。 谢宵用干净的纸擦着手，一脸无所谓的坐到凳子上：“还好吧，今年打算换了，留在家里也是摆设，倒不如给她了，她不是欠了钱么？万一有困难可以补贴一下。” “她欠了多少钱啊？”谢宵看着盘子里的水果，走过来拿了一块苹果边吃边问。 楚程摇头：“我怎么问，只知道是高利贷，还了好几年了。” “那我这块表的帮助大概不大，”谢宵很坦然，这事情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我感觉也帮不了她。” 楚程的眸子沉了沉，刚要开口谢宵就拦住了他：“楚总，你别说我人傻钱多啊，我看得出来，你是想帮他们。” 楚程一愣。 “你自己还是省省吧，穆叔挣的钱就够你俩生活，我知道你讲义气，很想走近他们，”谢宵把苹果咬得咔咔响，“不过你还是不要太投入，你看那个叫林未迟的妹子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是不太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但是你也别想着要去当人家的救世主。”谢宵看着楚程。 楚程见谢宵严肃的时候没几次，这个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就当我给他们的礼物，以后有什么事情了他们也能念你一个情分，”谢宵把苹果吃完了又抽出一张纸擦手，“你真的相信他们吗？相信这个镇子里的人？” 楚程深吸了一口气。 他来这里也不过短短两个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关注他们，也没想通自己看见林未迟后的感觉为什么是这样的。 两个月能看清楚什么？谈恋爱都不足以能了解对方。 谢宵可能也觉得说得过头了，话题转得轻松了一点：“楚总，你考什么学校我就跟着你填什么志愿，穆叔也别待在这里干这个了，出来我和我爸爸谈谈，你要是创业我就帮着你，穆叔的能力不应该在这里。” 楚程当时瞒着谢宵，不愿意谢宵为了这个去麻烦自己爸爸。 人情，是楚程最不想欠的。 他相信楚穆也是这样，多年商场混迹，楚穆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楚程想要靠自己的，他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嗯，”楚程笑了笑，“那我岂不是现在就有投资方了？” 谢宵一听笑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谢谢，我不要，我能自己白手起家’的么？” “今晚上你没喝酒吧？”楚程踢了他一脚，“说什么疯话，有投资方我不要我疯了？” “好，楚总，我相信你是干大事儿的人，我投资你！”谢宵说着拿起一边的柠檬水杯子和楚程的杯子碰了一下。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要是那妹子要卖我的那块表，你要去帮着看看，我人傻钱多就算了，她不能人傻还贱卖了。”谢宵看了看莫一笑家的门。 楚程点开手机看了看笑了：“放心，她不会卖的。” 顶点 第079章：缄默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79章：缄默楚程和谢宵到县城里的时候还没到饭点，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都还懵懵懂懂的。 “现在怎么走啊？”谢宵打着哈欠，前一天晚上两人聊天聊到凌晨，早上也在吵闹声醒来，在车上就睡着了。 楚程也迷茫地摇头道：“不知道，先打车吧。” 楚程刚要掏出手机，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就横亘到他俩的身边，正驾驶位的司机一脸笑意：“要坐车吗？” “去电影院。”楚程环看了四周，还是拉开车门说了一句。 林未迟说电影院就这么一个，司机很懂的开车。 谢宵碰了碰低头看手机的楚程：“楚总，你想看什么电影。” 楚程正看着这家电影院的排期，大多都是青春甜甜的爱情，还有一部灾难片、科幻片 “随便看什么吧。”楚程一看这里的国庆档排片都这么水，也无话可说了。 “首先排除青春片，”谢宵笑了笑，“讲来讲去都是披着高考外衣的恋爱，我这种积极热爱学习的人忍不了。” 楚程没忍住笑了：“那您这是在对学习表忠心？” “还用表么？我，”谢宵指了指自己，“我这么多年来，抛弃恋爱，就是想一心学习。” 这次不光是楚程没忍住笑了，连司机师傅都没忍住笑。 等到了电影院，他俩发现这边还是蛮热闹的，找了个地方吃饭商量下午看完电影要干什么。 “楚总，这里简直和那个小镇是两个世界啊。”谢宵看着周围，这里能抵上一个外三环了呀。 楚程也很惊叹，就短短四十分钟的车程，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哎下午我们去唱歌吧，我看那家电影院下面就是一家ktv。”谢宵边吃着碗里的你羊肉粉边说着。 楚程当然无异议，都是带着谢宵玩，自己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谢宵想怎么玩都可以。 陈向涛抱着保温杯看着林未迟在前台抱着一杯子水往肚子里灌的时候皱了眉，斜了斜眼睛看着自己手边的作业。 他以为林未迟中午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是在抄作业，结果翻开一看居然还有对着答案修改的痕迹。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这些你自学？” 林未迟摇了摇头，笑容里有点尴尬：“早不会了，乱做的。” 她没有乱说，买了资料的这几天，做十道选择题错八道，她已经很无力了。 休息半小时，林未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单词本，陈向涛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本初中英语单词，林未迟不做题，看看单词没压力还觉得学习这件事情还挺还不错的。 陈向涛无言以对，看着在健身的人，又看了看玻璃室里休息着等林未迟上课的孩子们，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拿着手机装出自己在查资料的模样。 林未迟笑了笑：“涛哥，你也可以好好学习的，做一个有知识有学问的老板。” 陈向涛摇了摇头：“算了，我一看书就犯困，打小就没看过书，太难了。” 林未迟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单词本已经翻到中间了。 “未迟，这次祝你冲出最后一个考场。”陈向涛想了想，想到个听起来能够振奋林未迟心态的祝愿词。 林未迟点了点头：“那我可得离开你们了。” 齐杨是晚上到的俱乐部，送了饭来。三个人一直等到十点钟才离开。 晚上没有小孩补课，有几个林未迟的小迷弟跟着林未迟在俱乐部外面的空地里学滑板。 齐杨处理完学员，在门口待了一会，和陈向涛抽完烟才转身进俱乐部。 坐在前台无聊的时候看见了压在一堆白纸底下的资料。 齐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这本资料放在这里了，愣了愣。 不对，这本资料他没必要放在这里。 他拿出来翻开，从和答案解析写得一模一样的笔记上他看出来是林未迟的笔记。 林未迟的卷子上从来没有过除了黑色墨迹笔的以外颜色的笔记，他把资料合上收好，又站出去看着踩在滑板上的林未迟。 “你今天不看书在外边晃悠？”陈向涛已经点上第二支烟了，“真难得。” 陈向涛也看着在不远处的林未迟，林未迟滑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眼神也有点惊讶。 齐杨抿了抿嘴，兜里没烟，问着陈向涛要了一支烟。 陈向涛眼里的惊讶闪过，忙撑着一条腿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齐杨一直看着林未迟，仿佛要从林未迟的身上看出花来，桌上的资料和最近林未迟的大班制，还有来人有时间她就教，一天到晚都留在俱乐部里。 把所有的时间全部压在周末，周一到周五干什么？ 齐杨一开始还在疑惑，现在却仿佛隐约觉得，周一到周五，林未迟要把时间留给学习。 他很想开口问林未迟，耳畔的风带着点点细雨，齐杨没问出口，因为他感觉到了林未迟放在他腰上的手和杵在他后腰上的头。 他叹了口气，放慢了速度。 等林未迟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楼道口了，昏黄的路灯下齐杨一句话也没说，眼神复杂。 林未迟装懵，拉了拉外套笑了笑。 齐杨依旧没说话，看着林未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林未迟没走远，上到一楼和二楼的中间，透过楼道用砖砌成的洞往外看，看见齐杨推着车离开的背影。 齐杨太过隐忍，就算是心里有疑惑也不会赤条条的开口质问，林未迟深知这一点。 林未迟想让齐杨接受心理辅导，齐杨心里再抗拒也会试着去，其实他心里有忐忑，他很害怕被人赤裸裸的把自己咬着牙掩埋了很久的伤刨开，也很抗拒自己再想起那天的回忆。 没有人会觉得把自己的伤痛摆在明面上供人分析是件开心的事情。 自从老陆的办公室离开，他就开始睡不着，就算是挣扎到半夜睡着了也会梦见那天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已经在以前的梦境里麻木了，就算梦见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直到那天老陆和他谈完之后。 梦里杨果的脸变成了林未迟！ 顶点 第080章：给你讲题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0章：给你讲题谢宵回去之前楚程和他路过一家琴行，念在谢宵一路奔波，给谢宵买了一把尤克里里，开启了十月的吃土时光。 谢宵拿着尤克里里就笑了：“楚总，你买的这个，我要是不学会了，都对不起你。” 楚程笑了笑，谢宵作为回礼，还是买了一块滑板给他。 “兴趣是要相互培养的，那个林未迟不是会滑滑板么？你看看能不能培养一个共同爱好什么的。”走出买滑板的店子谢宵还拍着滑板说着。 说好的唱歌是没有去了，就是因为吃完饭后迈脚在街边多走了一圈。 楚程就在电影院对面的广场上试了试感觉，已经有小半年没有滑滑板了，滑板卖了之后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再买了的。 谢宵坐在一边看着他，拿出手机拍照。 楚程的眉头一皱，谢宵赶紧说：“我保证不用来做表情包。” “你大爷。”楚程笑着拍了他一下，坐在他身边。 “炮兄他们也多想你的，我拍几张照片回去给你证明一下你还活得很好。”谢宵看着手机里楚程的照片，在心里感叹自己的拍照技术，修修改改就是一张网红图。 楚程空间里的那张被同学们戏称“深夜滑板图”的照片就是谢宵拍的。 “我以后吧，就想自由自在的，”谢宵把照片存好，镜头又对准楚程，屏幕里出现了楚程的侧脸，密且长的眉毛，黝黑的眼眸看着镜头，“搞个摄影什么的，再不济也要做一个视频剪辑类的博主。” “楚总，你相信我会吗？”谢宵看着屏幕里的楚程问。 楚程扬着嘴角笑着看着镜头：“你可以的。” 谢宵闻言就笑了，收好手机心里都是乐滋滋的。 楚程和谢宵关系最好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谢宵很多时候都很懂他，而且性子很耿直。 无需多言。 国庆谢宵也只玩了几天，最后一天楚穆休假带着他去饭馆里吃了一顿鱼，第二天一大清早楚程就送他去了车站，谢宵困得不行，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楚总，我还会再来看你的。”谢宵把行李放好，一脸依依不舍。 楚程看着灰蒙蒙的天，奇迹般地多出了点不舍的情绪来。 有谢宵的这几天，时间都过得快了很多。 谢宵赶在他之前切断了他的情绪：“得要有个长假，楚总，你必须来找我。” 楚程看着转身欲走的他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 送走了谢宵，楚程想着回家睡个回笼觉，刚拐出巷子口，就看见了骑着自行车的林未迟。 “你这是没有睡眠的么？”楚程差点和她撞上，忙按住她的自行车把手，“哪个学生这么早就上课了？” 楚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 林未迟的车把手上挂着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车筐里放着一本资料和单词本。 那天买的两本单词本中的一本，初中的。 林未迟脸上也是诧异，这个时间除了买菜的摊主和赶早车的人，林未迟没想到还能看见楚程。 她捏着车把手没说话，好像还没反应般的看着楚程。 楚程心里想着这回笼觉不睡也罢了，转身坐在了林未迟的后座上。 “你是不是要去俱乐部？我和你一起吧，我能给你讲讲题么？”楚程看着她的背影，运动装仿佛是林未迟除了校服以外仅有的服装。 林未迟没有回答，其实不早了，七点半那些学生就到了，原本是打算国庆后的才这样的，但是家长想在国庆看看效果。 陈向涛就把俱乐部的钥匙给了一份给林未迟。 到了门口楚程跟在林未迟身后还翻了一下资料。 林未迟拉开卷帘门的时候觉得耳朵都在发烫，想着里面的题，这比别人拿着自己的考试卷还难为情。 整个俱乐部的灯都被打开，楚程环视了一大圈，上次没仔细看，这会看着这里还蛮高档的。 健身器材看起来还蛮高档的，和这个小镇的水平有点不符合，他都怀疑会有人来这里吗，但是那天看着人也不少啊 “你这些思路都不对呀。”楚程收回思绪投身资料，看了一会儿轻声的说，语气里面没有丝毫别的意思。 林未迟哽了哽脖子，默默地烧水。 “我家里有本笔记，要不要我借给你看看？”楚程接过林未迟递过来的杯子，看到了她闪躲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呃，我，我就” 林未迟却摇了摇头：“我觉得我可能看不懂了，从初中开始我就没学过了。” 楚程听了眉头一皱，可能是处于从小都在高分段位的原因，楚程不愿意听这些过早就放弃的话语。 他把资料翻开，指着那一页林未迟唯一做对了的一道选择题说：“不是还有一题是对的么？” “那是我乱蒙的。”林未迟的眼睛也注视着那一道题，语气冷静的说。 楚程：“” “啊，那也是你有运气的啊，”楚程生硬的转换话题，“我就没有你这种运气，我猜什么都能完美避开正确选项。” 林未迟捧着豆浆，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不过我猜题准错，我就要保证自己下笔的每一道题是对的。”楚程说。 林未迟感叹，抬眸看着楚程。 楚程灌鸡汤是把好手，他笑了笑：“不是还有一年半么？会做加运气，没准能上去呢？” 林未迟从来不相信这些，她的思维方式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运气什么的，从来没有好运气在自己身上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此时此刻，他愿意去相信楚程说的话，就像是相信陈向涛说的冲出倒数第一考场一样。 她看了看楚程，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正好，我给你讲讲这个，你这个不用把这些解析抄下来，懂了就可以了。”楚程找了一支笔，直接就在书的空白页上写，林未迟沉默着看着，皱着眉听着。 “其实不难。”楚程看着她的样子，半安慰半思考的开始边演算说算法，还在一边备注了一下注意的点。 林未迟也半懂半不懂的听着，脑子里一会儿迷茫一会儿仿佛觉得楚程说的是老陆讲过的。 早晨七点，林未迟手里的豆浆渐渐变凉，天也渐渐变亮，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顶点 第081章：意念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1章：意念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整个班级都死气沉沉的，楚程看着一班的人都跟去爬山涉水了一样。 王峰第一个表示这帮孩子真的是孺子不可教。 讲完课叹着气就走了。 徐敬在下课间隙趴在课桌上睡觉，楚程把自己的成绩排名拍给谢宵看，依旧是全班第一，这次的分数就水分少很多了，难度也和原来的学校差不多。 所以整个十三中有点沉闷。 他看了看身后的桌子，林未迟和齐杨都没在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此刻，林未迟和老陆坐在一间办公室里面，林未迟面前放着两张模拟试卷，而另一间办公室里，齐杨面前放着一张纸，他犹豫了好半天，坐在他对面的老师也不催促他。 过了整整一节课了，齐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拿起了笔。 “未迟，要不你从明天开始，没自习课的话，下午放学就来我办公室做一套卷子再回去吧？”老陆抱着保温杯从门外走出来，心里记挂着进隔壁办公室的齐杨，低头再看林未迟的卷子心里的担忧又深了一点。 林未迟一节课零零散散也没做完第一页的选择题，老陆给她卷子的时候就说不能乱蒙。 草稿纸已经用了两页纸了，书也翻了，就是做不出题。 林未迟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着卷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陆接到林未迟妈妈的电话的时候心里是开心的，林未迟终于是要认真学习了，但是看着卷子确实忧愁的。 这个学期至少要赶上进度，不然下学期开始就要给高考复习拉进度了，这里迷迷糊糊的，后面更乱。 虽然这个学校的学生压根就不懂进度的意义是什么。 林未迟点点头，还是很倔强地拿着笔演算。 老陆叹了口气，决定先把心思放在林未迟的学习上。 “我先给你从头讲一遍”老陆拿出笔，又拿出一张崭新的纸出来，写上公式和常考的考点，“我都给你一一写下来，以后高三了也能看。” 林未迟看了一眼老陆，低头认真看他写公式。 心理老师推门进来的时候笑了笑，这个时候课间操的乐声都响起来了，老陆和林未迟赶紧抬头。 “齐杨呢？”老陆左右看了看，门口也没见着齐杨的身影。 林未迟也一脸欲询问的模样。 “我让他先回教室了。”心理老师是个胖胖的女老师，非常豪爽的性子，她已经喝完一杯水了，跑到角落的饮水机边接水。 “肖，肖老师，齐杨没事吧？”林未迟捏着笔，她面前有排不知道是书还是卷子的资料，她从旁边探出头来看肖老师。 “没事儿，”肖老师坐到她身边，看了眼她的数学卷子就笑了，“也有点事儿，就是吧，我们可能搞错方向了。” 老陆本来听着一句“没事儿”就放下心来了，但是听了这句话心又提起来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都在过于关注齐杨的爸爸杀了他妈妈这件事情，”肖老师想了想说，“这件事情齐杨在和我的交谈里没有对他的成长造成过多的困扰。” “他会做和那天场景一样的噩梦，最初还是会觉得震惊，也会觉得难以接受，他的心理意识很强大，挺过来了，但是他的潜意识里有其他的东西。” “有什么？”老陆好奇得不行，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心理老师犹豫了一下：“这个涉及到齐杨的隐私，我不能说。” “哎肖老师，你不说我们怎么能帮助他呢？”老陆懊恼的说。 “齐杨也不想说，这孩子心里的某些看法和我们不一样，也许是他长期的家庭影响吧，哎，”心理老师叹了一口气，“齐杨现在能自己控制，他心里有股强大的意念让自己每次想这些的时候回归正轨。” “那是什么意念，这么强？”老陆难以置信。 心理学在每个老师进入教育岗位的时候都要学习的，方便了解学生们的心理，上大学的时候他并不觉得那本书是必需课程，直到现在他才后悔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没有精读和钻研。 心理老师没有正面回答，就是眼神复杂的看了林未迟一眼。 这一眼，正闯进林未迟的眼里，林未迟捏着笔的手迅速起了一层汗。 心理老师没再说什么了，上课铃声响了她要去办公室猫着了。 “先走吧，下节课是我的，我讲新课。”老陆看着这里也没有书，就拿着林未迟的书说，“你和齐杨先看看，这新课是全新的了，你认真听讲。” “嗯。”林未迟点了点头站起来。 “未迟，你和齐杨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会听你的，我觉得或许你可以试着去问问他，这次他能去见心理老师不就是听你的吗？”老陆边上楼边说。 林未迟的脑子里还是肖老师那个复杂的眼神，飘渺的应了一声。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林未迟选择先上个厕所再进教室，她实在是想不出要是和老陆一起进教室会受到同学们什么样的注视。 从后门猫进去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发现她，发现他了也只是觉得她是迟到了。 “在讲哪里啊？”林未迟压低了声音问。 齐杨眼神里愣愣的，看着林未迟把自己的书往书桌中间拉也不说话，徐敬早就对林未迟迟到的方式好奇了，偏了偏头问林未迟：“未迟，你又睡过头了？你以前顶多是旷掉早读课的呀，旷课这么久都是一天不来的。” “我有这么不爱学习么？”林未迟白了他一眼。 楚程竖着耳朵听着，徐敬看齐杨坐到座位上就问了齐杨是不是睡过头了，又问了林未迟还来不来。 齐杨虽然性子冷，但是和徐敬是能说上两句话的，不过这两句里每一句都是“嗯”。 楚程听着林未迟调笑般的话语，拿着课本在心里笑了一下。 “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林未迟瞟了一眼在台上自我激情洋溢讲课的老陆说。 齐杨的手边是一张实时更进的卷子，转头的时候还对林未迟挑了挑眉，小声的说：“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我听着她说，还好吧，没，那么，难受。” 林未迟点了点头，想着还是不让齐杨在心里纠结这件事情了，便拿起笔敲着他右手的手背：“小哥哥，中午我们去吃炒饭？” “你不是说要减肥嫌炒饭油么？”齐杨的身子往林未迟的方向靠了靠。 “偶尔一次，嘿嘿，你不是喜欢吃扬州炒饭么？我想吃番茄炒蛋盖饭，不油。”林未迟说着扭头看着黑板，扬了一下嘴角。 楚程拿着教科书的手静悄悄地收拢了，眼神木讷地盯着黑板。 第082章：坚持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2章：坚持数学课下课姚智就乐呵呵地往林未迟的桌边走，楚程正好把自己以前的笔记拿出来给林未迟。 “未迟，这次你还报名吗？报不报跳高？”冬季运动会的日程下来了，课间操结束的时候姚智已经讲过了，务必每个项目上都有一个班的人头名额。 林未迟看了看报名的人，把楚程的笔记本垫在下面。 姚智作为体委，当然要起带头作用，短跑跳远，4x100m接力挨着上。 就这还不忘拉着自己的好友代责斌一起。 杜炎未能幸免，男子跳高和实心球也拉着去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楚程居然还4x100m的接力赛和1000m的长跑。 其他的都报得差不多了，林未迟点了点头：“那就跳高吧。” “好嘞，我就知道你还是跳高，班上除了你没人能上，”姚智乐呵呵的把名字写上，犹豫了一下看想齐杨，“齐杨这次要不要” 齐杨眼看着楚程把本子递给林未迟，脸还沉着。 “不了。”齐杨说。 姚智也不多说话，赶紧回座位，在自己座位上喊了一声：“还差几个接力赛名额和女子长跑名额啊，想来的找我啊，老班说了，名次有没有无所谓，报名了就可以加分的！” 十三中的学生读书不是很用心，但是体育项目的参加是积极的，每次运动会的报名人数比较大，运动会能开三天。 林未迟拿着笔算了算时间，根据十三中的安排，再怎么也是上午，下午都是短跑长跑。 想到这里她给陈向涛发消息说运动会还是可以教一下学生的。 可是陈向涛却拒绝了。 -我们运动会可是他们不开运动会呀。 -未迟，别太拼了，运动会三天休息一下。 林未迟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构想是好的，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是每个人都在安排，且都明明白白。 最突出的就是老陆，知道林未迟报了跳高就把她拉到办公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未迟啊，运动会不下雨一般都是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还好你没报多少项目，那那三天的下午你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讲题。” 林未迟没办法拒绝，点了点头。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未迟接到了姚智略带询问的消息。 -未迟，接力赛还差一个人，要不你顶顶？你要去给别人补课么？ 林未迟看着推着车走近她的齐杨，坐到车后座上回消息。 -我没事，接力赛是下午么？ -按往年就最后一个项目。 -行，报吧。 下午自习课林未迟又从班级消失了，老陆临开会之前给了她一套基础题，说让她等自己开完会。 林未迟咬着笔发愣，老陆这个班主任的满腔热血都能给想要学习的学生，特别是像林未迟这种主动学习的学生。 办公室里没有一个老师，感觉落针可闻。 林未迟居然能做一大半试卷上的题目了。 一份是今上午老陆讲的新课，一份是早上在办公室老陆给自己大致讲的内容。 她特意拿了楚程的笔记本来看，很震惊，笔记内容她看不太懂，但是字是真的好看。这个班大多数人在语文老师的磨练下都写成了规规矩矩的楷书字体，齐杨都不例外，但是楚程的字体一看就很随意，随意但不凌乱。 虽然有些可能是为了标出重点把字写大了，占了两个格子，不过还是觉得好看。 林未迟不会做后面的题了，拿着笔记本看。 门被打开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楚程笑盈盈的看着她。 “好学生也逃自习课？”林未迟把本子放好，继续拿着笔试图做卷子上的题。 楚程耸耸肩，坐到她斜对面的椅子上：“我就上个厕所，看见你还在做题我就过来看看。” 这个办公室就是个空教室，摆着一个组老师所有的桌子，桌上有一些作业什么的，还有资料和老师们的教学计划，楚程不感兴趣，他只感兴趣坐在这里做题的林未迟。 林未迟不说话。 “好吧，是徐敬他们太无聊了，打游戏也没劲儿，我就出来逛逛。”楚程看林未迟不说话，就一面不动神色拿林未迟的卷子，一面撒谎。 林未迟疑惑：“你以前就这样吗？” 楚程摇头：“以前很少，以前都是和谢宵一起打游戏，被自习课老师叫着出去罚站。” 楚程以前的学校很严格，要是发现你搞小动作一律往教室外面送，楚程和谢宵算是出去最多的了。 “十三中的老师基本不管这些。”说着楚程还叹了口气。 林未迟很好奇：“那你以前考试” 楚程想了想，凑近了一点：“以前考试我在全校前三十吧，那还是没日没夜复习冲进去的，不算太好的成绩。” “就这样在全省也是捞不到什么突出的名次的。”楚程讲得无所谓的样子，林未迟倒是有点担心。 “那，”林未迟继续问，“齐杨，齐杨能在你们学校的哪里？” 果然是问齐杨，楚程的心里泛出一丝不平衡，但是还是正色的说：“齐杨的成绩，我看了的，努力一下就在三考室和四考室徘徊。” 楚程说着看着林未迟的脸色不好了，忙说：“你也别失落，以前我们高中分咬分的，有时候还会出现连着几个人分一样，齐杨不差的。” 林未迟抿了抿嘴，摇头。 以前她会觉得齐杨够努力，成绩也是文科全年级第一，对他信心很大。 直到楚程来了，齐杨到了第二名，分数差距还不是一分两分。 楚程说的分咬分，看起来齐杨不是那么容易咬着楚程的分数。 楚程有点尴尬，咽了咽口水。 “那个，齐杨还有空间上升的，他的文综还能再升上去的，”楚程安慰道，但是还是咬了咬牙接着说，“未迟，我觉得比起担心齐杨，我希望你能担心一下自己。” 林未迟的面部表情一僵。 “你自己不是打算改变了吗？为自己也好为别人也好，我都希望你能坚持。”楚程不擅长听鸡汤，自然也不是很会说鸡汤。 打小他都在看着别人成功，也知道那些成功的人在背后付出了什么，林未迟在改变，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是在做一件让自己优秀的事情。 他不想林未迟仅仅只是一时兴起。 顶点 第083章：删帖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3章：删帖林未迟抿了抿唇。 楚程也不好多在办公室逗留了，起身要走，林未迟才捏着笔说：“楚程，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是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齐杨，能追上你的步伐的。” 楚程已经走到门边了，上扬着嘴角伸手拉开了门，说：“那就来吧。” 楚程的眼里含着笑意，要是放在刚来的时候，他不会想到自己还会遇见这样一群人，也不会想到自己回去想办法接近他们。 也许是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吧。 徐敬看着他回来了忙说：“我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快快快，我们都结束一轮了。” 楚程笑了笑，瞟了一眼齐杨拿出手机点开了游戏。 林未迟坐在齐杨的车后座上看着老陆改的卷子，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齐杨把车停在书店门口的时候问林未迟。 林未迟还沉浸在老陆说的知识点里，含糊不清地：“嗯？” 齐杨没说话，径直走到书店里，林未迟转了转头，等齐杨在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本资料。 “嚯，小哥哥，这是要我的小命了。”林未迟看着上面写着大大的“文综”俩字就头疼，再看另一本，《英语阅读理解与完形填空·基础版》！ 林未迟笑着摇了摇头。 “你没告诉我你需要笔记。”对于林未迟打算认真学习这件事情，齐杨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但是心里记挂着事情，他的开心也没表现在脸上。 林未迟没细想，就直接回答了：“楚程说他有不用的，先借给我。” 齐杨蹬着自行车没再说话了，一直到楼下，林未迟实在是不想拿着那一堆资料给自己平添心理压力，就要溜。 齐杨手快，扯过她的衣领就把资料给她了，对林未迟的苦瓜脸熟视无睹：“拿回去，这可是花了钱的。” 林未迟打算萌混过关：“小哥哥，我现在每天都在学数学呀，一口起这么多臣妾做不到。” 齐杨居然脸红了，他清了清嗓子转身没理会林未迟。 林未迟笑着抱着资料上了楼，百年难遇，齐杨脸红不知所措的模样。 掏出钥匙开门，屋子里静静的，沈南方倒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有带着血的纱布。 “怎么了？”林未迟赶紧把资料放下，紧张的看着她，沈南方额头上全是汗，眼角发红，脸上的伤清晰可见。 沈南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包在手上的纱布也渗着血。 也许是疼极了，沈南方拉着林未迟的手紧紧地攥着。 “咱们去医院，”林未迟要把她扶起来，沈南方难受得直抽气，林未迟使不上力，“你等一下，我给齐杨打电话。” 齐杨也刚上楼，接到林未迟的电话就往她家跑。 背不了，林未迟又打电话给了陈向涛，陈向涛找了一辆面包车。 几个人把沈南方弄车上沈南方都疼昏过去了。 林未迟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单子，双眼渐渐变得通红。 “操，”杨立威锤了医院的墙壁一拳，“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人能干这种事情。” 林未迟上一次警告过那个女人，原本以为事情能压下去，没想到 “沈姨这件事情他们也太过分了吧！”杨立威气得不行。 陈向涛也是刚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问林未迟就接到了林未迟的电话， 是两个学院在闲聊，陈向涛到俱乐部正说到精彩处，大致就是原配找到小三头上，当着全工友的面来了一场手撕小三的戏码。 “那三儿好像被打得挺惨的，最后都爬不起来了，身上都是血，手上也是血。”说着男人还啧了两声。 “所以呀，好好的当什么三儿啊。”另一个男人也叹气。 “其实那三长得挺好看的，比那原配好看。” “是吗？那男人叫林海吧？找老婆没眼光，找三儿眼光不错啊。”两人七嘴八舌的，说到林海陈向涛才和杨立威惊讶的看着两人。 正要问这件是怎么回事，林未迟的电话就来了。 没法，风风火火找车把沈南方送到医院。 说到底这件事情是林海自己造的孽，最后却是沈南方遭罪。 林未迟的心里也气，捏着单子的手都在发抖，咬着牙看着检查报告。 手术室外四人沉默不言，黄琦昊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四人都在沉浸在焦急的等待和难以平复的怒气中。 “怎么了？”陈向涛揉了揉眉心。 “涛哥，未迟妹子还好吗？你快看看贴吧，你自己先看，不要给未迟看。”陈向涛挂了电话，走到一边点开贴吧。 上面纷纷扰扰的各种照片和文字解说。 陈向涛看着一阵头晕眼花的，直接把手机砸椅子上：“我操！” 把一边的护士还吓了一跳，走过来让他们小声儿点，林未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赶紧掏出手机，齐杨眼疾手快抢过来了。 “你让我看看”林未迟一脸诧异的看着齐杨，伸手要抢手机。 陈向涛赶紧又给黄琦昊打电话：“找人把帖子顶下去，能删的都删了，不行的我让威子找几个小号。” 杨立威也赶紧把贴吧打开。 齐杨死死地箍住了林未迟。 “这群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关他们屁事？”杨立威忙着拉小号，那边用来联系补课的家长群也炸了，纷纷开始讨论起来了。 “那个人是未迟的妈妈么？” “未迟知道吗？” “哎呀真看不出来，这姑娘挺好的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妈？” 而且杨立威看着，里面也有很多潜伏着的“毒瘤”，纷纷冒头。 “我看林未迟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心就想着在家长身上捞钱。” “有个这样的妈，也不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 “我听一些学生说林未迟还在私下里打架呢。” “会跆拳道打架很正常吧？谁打的过她？” 当然还有给林未迟作解释的。 “你看见了？你看见未迟做这些了？” “未迟每天上课我们看在眼里的，对人也好，什么叫捞钱？人家靠自己挣钱的，再说现在大班制明显价格不贵了。” “对呀，什么人这是，来群里说这些有意思？” “她妈妈人也挺好的啊，对人都不错的。” “林海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你们乱往女人身上扣什么帽子？” “” 杨立威头疼，把群屏蔽了，找了能找的人删帖子。 在此同时，莫一笑和楚程同时打开门，两个人一点由于也没有，莫一笑下楼取自行车，楚程跟着她坐到车后座上。 “他们在哪里？”楚程问。 顶点 第084章：浪潮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4章：浪潮“在医院。”莫一笑蹬着车。 楚程的手机上也收到了谢宵的短信。 -怎么了？我这刚回来就出事了？ -别听那些人乱说。 楚程也不知道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他只能这样回复着谢宵，等两人到了医院，陈向涛和杨立威站在门诊部后面的小花园里。 陈向涛拿着手机特别激动：“对，就那个女人，我要看看她到底哪里了不起了，一件一件的，都搜出来！” 莫一笑赶紧问：“未迟呢？” “在楼上。”杨立威点着烟，手指拼了命一样敲着键盘。 莫一笑刚要往楼上走，陈向涛拉住她：“别急，齐杨陪着她呢，你先在这里帮着顶贴删帖，兄弟，你玩儿贴吧吗？帮个忙？” 楚程点了点头：“我让我朋友帮忙。” 远在繁华都市的谢宵接到消息立马关掉了游戏。 -等着，本少爷要发功了。 莫一笑也赶紧拿着手机蹲在花坛边上。 没过多久，陈向涛再一次按着手机想把手机给砸了，莫一笑也一脸懊恼：“怎么了？怎么卡了？” 楚程赶紧划拉屏幕，整个十三中贴吧，都静止了一般。 谢宵的消息出现。 -要删哪些？ 楚程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赶紧问：“关于未迟妈妈的说有的都要删，是吧？” 杨立威和陈向涛赶紧蹿到楚程身边，看着谢宵的那条短信。 “就未迟妈妈的，还有关于未迟的，都删了。”杨立威结结巴巴的，极其急切。 -我表哥说，光删帖治标不治本。 -不过他有点办法。 楚程心里也是一喜，赶紧打字。 -先谢你表哥。 -不用改天请他吃饭，请我就好了，他心领了。 看到这几句话，不关楚程，连杨立威、陈向涛和莫一笑都松了一口气，几个人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谢宵的消息。 在等待间隙，陈向涛才想起要点支烟冷静冷静。 杨立威就坐在楚程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你这朋友，他表哥，是干什么的呀？这么神。” “经纪人。”楚程皱了一下眉头，在脑子里思考一下，谢宵以前给他说过他表哥是干什么的，依稀记得是什么人的经纪人。 “明星的么？”莫一笑也很好奇，凑过来问。 “不清楚，”楚程笑了笑，“我也不追星什么的，以前谢宵提过两下。” “我记得他们说经纪人这些，压这些帖子很厉害的，所以昊子就学了一点皮毛。”杨立威说。 “是吗？我不太清楚。”楚程笑了笑，他现在比较在意这样是不是能帮助林未迟。 他看了看身后的大楼，他都不知道林未迟现在在哪里。 等谢宵终于发消息来的时候，齐杨也发了消息来。 “沈姨出了手术室了。”杨立威激动的说着。 一群人一边走着，莫一笑的惊叹声响起：“怎么有人在说不能发帖啊？” 楚程看着，有很多人在说什么提都不能提了么。 莫一笑试了一下，说林未迟三个字直接就显示该帖被删除。 “这是什么路子？”莫一笑站在电梯里问。 楚程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以前谢宵好像也用过类似的手法，便有点尴尬地说：“应该是谢宵的表哥，弄的吧，只要提及词汇全部删掉。” “厉害了，看来昊子的技术还有待提高。”杨立威看着手机笑了笑后，把手机收好了，跟着陈向涛到了病房里。 林未迟坐在门口看着手机。 齐杨的脸色也不太好。 “没事吧？”陈向涛往门里面看了看。 林未迟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家里的事情能翻出来吗？” 林未迟说这句话的收受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楚程看到了她手上轻微的颤抖，她的声音略带沙哑，沙哑中带着冷漠的寒气。 楚程的心为之一颤。 “在查了，”陈向涛叹了口气，在医院谈论这件事的确不明智，他压了压声音，“先看看沈姨吧。” 沈南方还没醒，看着没什么大事了一群人就走了，忙到下半夜了，林未迟回家拿了点要用的东西。 齐杨说要陪她，她摇了摇头。 “那你早点休息，老陆那边你要请假吗？”齐杨把她送回医院的时候问她。 “不请，明天晚点儿到。”林未迟说。 齐杨也不多劝，点了点头：“明天你多睡会儿，我帮你带早餐的时候叫你。” 凌晨了，林未迟紧张的情绪卸下之后就觉得身上除了疲倦就是累了，不想说什么，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但是网瘾少年们还没睡，陈向涛和杨立威回到俱乐部，黄琦昊着郑华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涛哥，怎么样了？”郑华赶紧问。 “没太大危险了，”陈向涛把卷帘门拉上，转身四人坐在前台边上，“查到什么了？” “除了悍妇就没什么了，”黄琦昊叹了口气，“脾气暴，林海都打不过她。” “沈姨理亏呀。”郑华插了一句。 杨立威眼睛一横：“理亏啥？沈姨怎么可能当三儿？” “对，看她那个样子，沈姨怎么也比她漂亮温柔百倍。”黄琦昊也打了郑华一掌。 郑华赶紧改口：“对对对，敢造沈姨的谣，还敢打沈姨，我这个暴脾气。” 陈向涛来回在手里玩着打火机，皱着眉没说话。 “涛哥，这个女人还有，还有一个女儿”黄琦昊看着陈向涛说。 “那咱们”杨立威拍了拍桌。 “你想干什么？”陈向涛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看着杨立威，一脸的严肃。 黄琦昊和郑华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不，不干什么”杨立威看着陈向涛缩了缩脖子。 “哈哈，威子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你身上还有大过你忘记了吗？”黄琦昊说着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那她女儿是谁？”杨立威有点气恼。 黄琦昊把手机放桌上说：“叫林蕊，比未迟妹子还小一岁，在职校。” “她没听说过未迟妹子吗？”郑华弱弱地说了一声。 “现在可能是听说过了。”黄琦昊泄气地说。 “先想想这件事情怎么办吧。”陈向涛抹了一把脸，无法想象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顶点 第085章：出气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5章：出气林未迟已经很久都没感受到好好学习的氛围了，吃了早饭她没在医院守着沈南方，骑着齐杨留下来的自行车到了学校。 刚下早读课，有几个没吃早饭的同学慌慌张张地往小卖部的方向跑，看见林未迟都不忘窃窃私语和频频回头的。 她现在有点理解当初齐杨心里的感觉了，背后那些细碎的声音，的确有点扰人。 楚程也正好从小卖部上楼，看见林未迟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你不陪你妈妈？”楚程都以为她会请假的。 林未迟回家拿了昨天慌张放到柜子上的资料。 她看了看楚程摇头：“我中午给我妈带饭，先回来听课吧。” 楚程一时间无话可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担心有点过度了，便笑着把手里没来得及开封的阿萨姆给了林未迟：“加油。” 林未迟看着手里的奶茶，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程就闪进了教学楼中间楼梯的厕所里，挥了挥手：“给好好学习的后桌的礼物，你先回教室吧，我上课后再回去。”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有几个人转头看了林未迟几眼。 哎，她在心里暗自叹气。 林未迟捏着奶茶，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看见了桌上的一本笔记本。 齐杨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林未迟把资料往桌上一放，翻开笔记本看着，齐杨的笔迹，虽然没有很全面，但是算是尽量多了。 林未迟笑了一下，看了课程表一眼把书拿出来。 看齐杨的样子应该是手抄了一晚上，昨晚上都这么晚了还费心的抄数学笔记，她看着新书一般干净的历史书，瞟到了桌边的奶茶才反应过来。 扬着嘴角笑了一下。 齐杨敏感，他的情绪波动甚至比林未迟还要细腻，所以齐杨能够不显山不露水的压下自己的心绪，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是静悄悄的。 老师都是老古板，贴吧都不屑于去看，他们都觉得那是学生们不认真学习的荼毒工具。 老陆亦然，课间操林未迟被老陆叫到办公室拿了两张卷子就没去操场了，齐杨把前两节课的书放到她手边就去抽烟了，林未迟默默地抄着笔记。 姚智也找到了理由，坐在座位上填着报名表，多久就拿着手机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qq里沉寂了有近一年的群，姚智的消息横亘着： 【九班最靓的体委姚智】：同学们，报名表已经填上了，咱们今下午体育课就练起来吧！ 林未迟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操场上一片一片的人都在看似认真的听着广播挥着手，大概也没什么人理会姚智吧，没想到 【这次要进前十的博文兄】：至于这么着急么？ 【文武双全徐进】：噢！ 【楚程】：好的！ 【班长陈森】：女生呢？ 【文委刘思惠】：对呀，接力赛是不是男女混合的，把位置什么的一下子商量了吧？ 【楚程】：接力我最后一棒吧。 林未迟：“”她略带疑惑的又看了看操场，这些人是真的在操场么？ 楚程坐到林未迟前桌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姚智眨了眨眼。 姚智就在群里开始了各种聊天，林未迟不喜欢在群里冒泡，把手机放一边就继续抄笔记了，楚程也拿出老李给他的知识框架看。 等齐杨回到座位的时候林未迟在一股香烟味里闻到了口香糖的味道，她看了看齐杨，齐杨疲倦地用胳膊抹了抹脸。 林未迟虽然于心不忍，但是还是用笔尾戳了戳齐杨，把自己没做完的题拿给齐杨看。 他想让齐杨开心点，自己会在不懂的时候求助他。 齐杨扭头看了看，在桌斗里找了一只笔轻声给她说着。 上英语课的时候齐杨没有睡觉，拿着笔记本帮林未迟继续补笔记。 一直到下午体育课，体育老师看着每个人都斗志昂扬准备着运动会，叫姚智领着跑了两圈就各自活动了。 齐杨没在操场上，到教室继续抄笔记。 正好莫一笑她们班这学期有一节体育课和九班是一起的，齐杨看着坐到自己前桌的两人，心里的疲惫更甚了。 两人拿着一盒巧克力，韩倩倩一直看着齐杨桌上的笔记本，捏着校服的衣摆。 莫一笑看了一眼正在操场上站着的林未迟，小心翼翼的问：“你们班的人没有背后说的吧？我们班就有人谈论，涛哥早上才在贴吧发了一波帖子。” 齐杨摇头：“我在班上他们就没说什么，要说也是私下说吧。” “齐杨，”莫一笑突然认真的看着齐杨说，“咱们要不要帮未迟出一口气？也帮沈姨出口气。” 齐杨的表情错愕了几秒，放下笔，语气还算平静：“怎么出气？” “找到那个女人，麻袋往头上一套，一顿暴打。”莫一笑兴奋的说着。 “会出事吧”一边的韩倩倩都听不下去了，小声对着莫一笑说着。 “昊子说了，有机会非得去会会那个女人，但是未迟一直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动。”莫一笑剥开一颗巧克力吃，口齿不清的说着。 齐杨叹了口气，重新开始写笔记。 “未迟不会是要忍下来吧？”莫一笑往窗边看了看，扭头一脸难以置信，“这不像她以前的风格呀，现在她是在干嘛？她是在积极准备运动会？” 莫一笑看着站在操场中间的林未迟，楚程就站在林未迟前面一棒。 齐杨埋头写写画画，点了点头：“还积极复习以前欠下来的内容。” “太变态了，林未迟变了，”莫一笑啧了一声，“我靠，楚程能跑这么快？” 听到楚程两个字，齐杨也仰起了头，不过在操场上的楚程已经跑到了终点，一阵欢呼传来的时候齐杨才看到。 莫一笑默默的缩回了身子，看着齐杨笑了：“看来楚程不仅学习要给你带来压力了，其他方面也可能带来压力。” 齐杨抿唇不语。 莫一笑的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齐杨定定地看着在操场上的楚程。 接力赛跑了两个来回，姚智就耐不住性子了，叫着其他人训练项目，自己抱着球找人开始打篮球了，楚程未能幸免。 顶点 第086章：微妙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6章：微妙林未迟看了一眼无奈进球场打球的楚程，正思考着要不要回教室了的时候，刘思慧拉住了她。 “未迟，我们女生再练练怎么样？我感觉小惜还需要再练练。”刘思慧拿着接力棒，她跑到器材室又借了一根。 “这样吧，你俩练，我和陶莉练。”刘思慧晃了晃手里的接力棒。 林未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一边的谢小惜，接过了接力棒。 “未迟，我跑还行，就是接棒的时候容易脱手。”谢小惜看了一眼刘思慧，有点难为情地说着。 “我俩这样来回传好不好？就一百米，反正正式比赛也是一百米的。”谢小惜没有刘思慧活泼，声音也细细的，林未迟看着她们眼里没有恶意的笑意，攥了攥手里的接力棒点头。 在一边接到球的楚程站在三分的位置上，他瞅准了篮筐，不等姚智来阻拦他就投出了球。 “牛逼呀楚程！”看着楚程投出的那颗篮球撞到篮板上再掉进篮框里，姚智用拳头轻轻砸了一下楚程的肩膀。 楚程笑了笑，眼睛不知觉的往林未迟的方向瞧。 这个时候林未迟正要把手里的接力棒交给谢小惜，谢小惜做出接棒的姿势，但是还是脱手了。 “嘶，有点可惜。”楚程惋惜的说，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姚智喊他：“楚程你看什么呢！快接球！” 楚程才转过身去抢姚智手里的球。 齐杨在教室里当然不会观察到这段微妙的局面，他看着林未迟接过谢小惜手里的球往外跑着，仿佛一不注意就能跑出十万八千里。 莫一笑和韩倩倩也趴在窗边看着。 楚程边打球边掐着时间，看了姚智一眼：“我去买瓶水。” “那你快点，下课前五分钟整队集合。”姚智抱着球冲楚程喊。 楚程点点头，校服外套挂在篮球架上，他掀起短袖校服抹了一把汗。 到小卖部他算了算人数，抱着水回到操场谢小惜、刘思慧还有陶莉一人一瓶。 “给。”楚程把矿泉水递给林未迟的时候笑了笑，完全装成不经意的样子。 “谢，谢谢”林未迟怔了一下，其他人都接了也不好拒绝，她犹豫地伸手，想着早上拿瓶奶茶这就第二瓶了。 等姚智来拿水，姚智十分自然地灌了一大口就喊：“九班的集合了！快点！” 齐杨和莫一笑走到操场的时候正看见楚程的其他几瓶被瓜分。 莫一笑跑到林未迟身边打了她一下，在林未迟打回来之前就乐呵呵地跑开了。 体育老师没来，姚智十分敷衍地清点了人数就继续打球了，楚程这次拒绝了姚智的“盛情邀请”，拿好外套就回教室了。 喝着水，他刚拐过楼梯拐角就看见了林未迟拿着卷子走向老陆办公室的背影。 十三中有一点让楚程觉得很不错，就是自习课没有老师占课。 他趴在桌子上开始整理政治的笔记，以前他是不会想到自己能这么认真地梳理笔记的。 他把一些思路和看问题的视角都如旁批一样写下来。 一节课也就写了一个单元。 徐敬在一边慌了：“都说天赋异禀的人跑出了一千米，别人要花精力去追赶，可是我旁边这位都跑出不止一千米了，还比追赶的人跑得快多了！” 楚程把笔放下，看着他手里的书问：“那你倒是跑起来呀。” 徐敬痛苦地摇头：“我腿折了，得静养。” 下节课是语文课，楚程觉得自己还能再写一个单元的政治笔记，他看着林未迟拿着几张卷子进了教室。 “这么多？”齐杨的声音响起来了，楚程哑然。 “刚在办公室遇见了英语老师，她说正好省得上班上找我，给了我几张语法知识点，叫我看了做一下。”林未迟语气里全是疲倦。 楚程忍不住在心里笑。 其实这个世界很简单，你要是肯努力，就有老师给你找东西的，特别是像十三中的九班，认真学习还积极发文的少得可怜。 这样也很不错，老师不是特别忙，让林未迟一个学生提点成绩不是难事。 他想着自己更加认真地写起了政治笔记。 语文课讲的是现代文，林未迟实在是扛不住了，靠着桌上的书就睡过去了。 齐杨也看着黑板眼神涣散，看着高高摞起的书上的几张卷子。 语法是一般现在时和一般过去时，还有一些词的分类可以说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了，后面还有例句也有简单的题。 他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压在最后面的林未迟做的数学卷子。 这是林未迟这么久以来认真做的几份卷子之一。 上一节课老陆帮她讲完了整张卷子，批改的红色水笔印和林未迟改后的过程都在上面。 每一笔都是用心之极。 林未迟睡了半节课，揉着眼睛看着语文老师正好问到：“分析为什么作者要用第一人称写这个故事？” 林未迟看了看ppt，深吸了一口气。 语文是林未迟最不用担心的科目，林未迟拿过放在书上的卷子，才发现原先被混乱着起来的卷子被整整齐齐的折好，数学还被单独折好了，和齐杨的几张卷子折在一起的。 林未迟看了两眼齐杨。 “这几张卷子出得不错。”齐杨小声的说了两句。 林未迟点了点头，拿出一支笔笑着小声说：“我发现我压根儿就没笔，就这还是老陆给我的。” 说着她自己都没忍住笑，把头埋在书后面看着英语卷子。 齐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把自己的一支红笔递给林未迟。 晚上林未迟在家里做了饭给沈南方送去，自己也没吃，拿好资料骑着车打算和沈南方一起吃。 “你在这做什么作业，这里吵得慌。”吃完饭林未迟收拾好碗筷拿出卷子就要在窗台边做作业，沈南方皱着眉头说着话。 林未迟淡淡的回答：“没事，这点儿还影响不了我。” 这个时间晚上七点过一点，走廊上全是护工活着病人家属的吵闹声，还有一两声病房的铃声。 “哎呀我没事儿，未迟你回家看书，这里看对视力也不好。”沈南方坚持不让林未迟留下。 这里晚上还有病人输液打针的，昨晚上林未迟守了自己一夜够累了。 “这里有医生和护士呢，没事的，你回家做完作业就赶紧睡了。”沈南方说着。 十分钟后，林未迟实在拗不过沈南方，收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记得早点睡啊。”临走前沈南方心里一直记挂着让林未迟早点睡。 “我明天早上给你送早饭。”林未迟无奈，还是在关病房门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顶点 第087章：心灵鸡汤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7章：心灵鸡汤林未迟提着饭桶刚走到大厅，就看见楚程在楼下大厅站着。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就看着电梯，看见林未迟的时候眼里全是笑意，林未迟看见了他拿在手里的本子。 “我以为你要在医院陪你妈妈，我就把这个给你送到这里来了。”楚程晃了晃手里的笔记。 林未迟愣了一下。 “政治的，就照着这个思路背，够及格了。”楚程笑着把本子塞到她的手里。 林未迟一手一个饭桶，一手摞资料，本子完全是怕资料滑出去而条件反射地夹紧的。 “你其实不用，不用这样的，我”林未迟说着，看见楚程摇了摇头。 “我就做了这么一点儿，剩下的你自己看完了照着书总结吧，”楚程笑笑，“这件事情你必须自己来，才能掌握方法。” 楚程看出了她的拒绝，怕林未迟下一句话就是让他把本子拿走，于是笑着转移话题。 林未迟低头看了看本子，笑了，点了点头。 楚程看着林未迟满疲倦的，说着自己骑车带她。 “你会骑车啊？”林未迟把饭统和资料放进筐里，楚程已经坐到坐垫上了。 “嗯，”楚程看着这辆车不像是女孩子骑的颜色，试了试正好称手，“我不是很经常骑车，以前在学校我家近，经常滑滑板去上学的。” 说着他看着林未迟的眼睛。 林未迟的眸子一亮：“你空间里的照片那块滑板么？” 楚程点了点头，笑笑：“对，不过我爸公司破产了之后我懒得拿了，卖给同学了。” “那你每天走路上学？”林未迟坐到后座，小心翼翼地抓着坐垫。 楚程看她是坐稳了，边说边蹬脚踏板：“是呀，就当锻炼身体了，不过谢宵那小子给我买了一块，我这几天练了练，感觉还行，要是哪次起晚了就滑滑板去学校。” “那你可能会被年级主任拉到办公司谈话。”林未迟笑了笑。 “不能吧？”楚程纳闷，这个学校不像是要管用什么交通工具上学的地方啊，“这也管？” 林未迟点头：“除了自行车其他的都不允许，自行车还得在学校门口停下来，要么锁外面，要么推进校门，这不是常识么？” “啊以前的学校不管，你要是能到校，滑旱冰都可以，反正有换鞋的柜子。”楚程说着，完全没发现林未迟的眼神在这只言片语里变得暗淡。 “楚程，是不是外面的学校，都比我们这里的好？”林未迟轻轻的问。 楚程思考了一下：“那不一定啊，要好学校才好，有很多学校除了课桌好就没好的了，但是好学校就所有设备都很齐全。” “那一定很贵吧”林未迟盯着自己的脚尖。 “可以勤工俭学，大城市兼职也不少的。”楚程顿了一下说。 后座的林未迟没说话了，楚程也默默地骑着车。 一直到林未迟家楼下，楚程把车锁好看了看周围，和工厂那边的宿舍没多大的差别，就是每栋楼都分开了的，青石砖块砌成的楼还是很陈旧。 林未迟冲他挥了挥手就走了，楚程也往自己的方向走着。 而在林未迟家对面的二楼上，齐杨站在窗边抽烟，他看着楚程的背影都忘了把烟再放到嘴边，一直到烟被风吹到尾部，刺痛的感觉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应激反应般地，他把烟扔出了窗外，惊出一身汗。 而同二楼的林未迟的房间，暖黄色的灯徒然亮了起来。 楚程把兜里持续震动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消息就笑了。 【姚智】：感谢楚学霸的水了。 【刘思慧】：很乐意给学霸提供帮助。 【谢小惜】：学霸加油，有困难再找我们帮忙啊，谢谢你的水。 【陶莉】：乐意助攻。 他玩了点小心思，在姚智说女子接力赛少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暗戳戳地让姚智去找林未迟，没想到林未迟答应了，他就让姚智安排林未迟站在女生最后一棒的位置上。 姚智学习的脑子不行，这点花花心思还是会看的，就借着体育委员的身份来了个暗箱操作。 体育课上他又叫着刘思慧她们带着林未迟练练，怕林未迟心里挂着别人讨论自己妈妈这件事情觉得尴尬。 他一一道谢，姚智咬着他不放。 -楚程你心思细腻啊，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了？ 姚智那天晚上好不容易趁着半夜玩游戏，看见群里说贴吧瘫痪了，他都没点开。 楚程已经到了工厂宿舍，边上楼边发消息。 -知道什么？ -也是，你们学霸怎么会成天在贴吧晃悠，班长他们就老不屑于看贴吧了。 楚程看着消息，心中一喜，不看好啊，正和他意。 看来也就是无所事事的人和像叶毅辰那样的人在贴吧晃荡，传成什么样都不是什么值得信的。 只要没有特别同仇敌忾搞事情的人，楚程觉得都还好。 这个镇子里的人他大概了解了，讲闲话的也都是家里有烂事的，背地里添油加醋就是为了盖住自己家的烂事。 年轻人成天没正型，不惹事生非就谢天谢地了。 他想着还松了一口气。 林未迟洗完澡就坐在桌边看着楚程的笔记，两个单元加上几张卷子上裁下来的大题，可以说是把考点和如何答题写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了。 她咬着笔头看着，突然心里全是明朗的，翻到最后，更是被角落的一个笑脸逗笑了。 笑脸歪歪扭扭的，在笑脸的边上还有一段话：“加油，做个看书的计划慢慢来。”。 不会一直是厄运的，这一刻林未迟突然在心里想着，一个人不会一直苦下去的，要看着远方的路一直往前走，走过了最痛苦的路就好了。 什么滋味都尝遍了，就算甜是最后一种滋味，也该轮得到。 她以前看心灵鸡汤，看到过一句话：“苦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它会让你未来的甜更甜。” 原本她已经觉得心灵鸡汤拯救不了她了，因为她觉得那些写鸡汤的人都能出书了，都有名了，当然励志的话张口就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苦不能言的，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沉溺在这种苦中，是自己不愿意出来。 她笑了笑，拿出了英语单词，等把初中剩下的所有的单词看完，她给沈南方发了个早睡消息。 顶点 第088章：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8章：恐第二天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早上六点过的天还黑沉沉的，林未迟闭着眼睛感受着大风刷着牙，听着楼下为数不多上早班的人的自行车铃铛声。 锅里熬着稀饭，六点半的时候林未迟打开锅盖看着青菜粥，找到盐放了几颗。 林未迟加了一件厚衣服，穿上外套下楼的时候看见了齐杨。 齐杨的车筐里放着两盒牛奶。 “早。”林未迟抱着书，从容地拿着饭桶走到了齐杨的面前。 齐杨把手机放下，现在他每天早上都会打开贴吧看看有没有人发关于林未迟或者沈姨的帖子。 但是从哪天晚上起，好像所有的帖子都没有了。 贴吧里依然是插科打诨或者是关于莫一笑的帖子。 齐杨稳住车，林未迟把书放进齐杨的车筐里，毫不在意地坐到了后座上：“走吧，去医院。” 齐杨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还很早，就算是医院也还在未苏醒的状态，林未迟走到床前把饭桶放到沈南方的床头柜上。 “未迟”沈南方睁了睁眼，屋子里暖气不足，林未迟到护士站借了空调遥控器。 “我中午放学给你送午饭。”林未迟看着她还很困的样子就没敢多打扰，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就要走。 沈南方迷迷糊糊的，拉了拉她的手翻身，林未迟的脸色一白，沈南方脸颊上沾了几缕头发，眼角边也带着些许的湿润。 齐杨一直在楼下等着，看着林未迟一脸阴郁地坐到后座上。 他也没多问，快迟到了，他不想让林未迟迟到。 到了班上压着点儿，林未迟拿着书困到不行，但是还是被英语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 教室里原本认真上早自习的就没几个，英语老师一走就全聊起了闲话来。 “未迟现在怎么经常被叫出去啊？”有人开始讨论了。 “每次回来手里都拿着东西呢，不会是开的小灶吧？”那个人身后的人也开始附和着。 “啊？那她是要认真学习了吗？她不是倒数第一了那我就是了呀！”另一个人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语气惊恐。 “” 楚程和齐杨一起环视了一周，楚程完全不在意，与他而言，他人之评论，都是身外之物，有那些闲工夫还不如多看两道题冲个十几分呢。 他看了看齐杨淡然的眸子，也是寸了，没等到楚程收回视线，齐杨就扭头了。 眼对眼，楚程眼看着齐杨的眼眸变得有敌意。 各科有作业的课代表叫着收作业，楚程赶紧收回来视线把作业递给了科代表。 林未迟一直到第一节课上课才回到座位上，坐下来就开始打哈欠。 这次她在家里翻腾了半天，七七八八的凑齐了要用的笔。 等到了下课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哪些内容是要做的，不过这种专心致志的精力没有耗到课间操。 剧烈的广播操远远比在教室里的学生有活力，不少人被涌下楼的学生的吵闹声和广播的声音吵醒，趴在课桌上十分痛苦的抱怨了两声，最后还是懒懒散散地下了楼。 林未迟完全充耳不闻，仿佛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齐杨整理了一下校服下摆，默默地从后门出去了，他在小卖部转了一圈，林未迟总是买的那款面包没有了，他就在放奶茶的架子上拿了杯奶茶。 教室里有饮水机，再到九班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捂着肚子进教室的徐敬。 “我靠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吃了，”徐敬看着齐杨身边睡觉的林未迟就赶紧压低了声音，“吃了啥，齐杨，未迟的妈妈没事了吧？” 齐杨看了看饮水机正烧着的水：“还在住院。” 徐敬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我看到几张图，那个女人真的下手太狠了吧？” 齐杨看了林未迟一眼，拍了拍徐敬的肩膀站起来，徐敬赶紧捂住了嘴。 这奶茶是直接泡的，热水一冲就有股浓郁的巧克力加奶茶的味道，齐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神慵懒的看着头顶的白色喇叭。 照片齐杨是看了几眼的，地上的血和地上的沈南方，痛苦的蜷缩着。 当然应该还有更惨烈的照片。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教学楼顶楼，通向天台的通道被铁门紧紧地锁了起来。 一点儿也没有动漫里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在上面睡觉的感觉。 学生们都猜测，校方也许是怕有人上去跳楼，也有可能是怕有人上去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一些人在楼梯和铁门中间的小平台上解决个人恩怨。 特别是伴着吵闹的广播体操音。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韩倩倩的声音在两声巴掌声之后响起来，耳边是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声音，就算是有人从下面路过也不会向上多好奇一眼。 韩倩倩的眼里全是绝望。 “怎么了？叫一直护着你的那个贱人来帮你啊，”韩倩倩倒在栏杆边，校服裤子上全是灰尘，她满眼都是绝望和惊恐，“今天听说她不舒服啊，请假了？” “你挺厉害的呀，叶毅辰围着你团团转的，果然，好学生又清纯，哪个都要多看两眼。”韩倩倩面前的两个女生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眼神里全是鄙视，刚开学的那两个月历历在目。 韩倩倩拥有良好的家教，性格也是温吞的，但就是这样，拥有着班级前列的名次还一言不发只知道学习的人，就要被欺负。 这两个人以前坐在他们后面，打她的这个人叫安晶，喜欢高一级的叶毅辰，叶毅辰总是时不时地来她们班堵韩倩倩。 原本因为齐杨，叶毅辰也消停了，可是国庆之后，叶毅辰又来了。 以前这两个人就怀恨，总是趁着韩倩倩不注意踢她的椅背，还是后来换了座位，莫一笑坐她旁边了，两人才消停。 有一次她们像是兴致来了，踢得用力切欢乐，韩倩倩直接跌在莫一笑的身上了。 莫一笑正在化妆，口红沿着嘴角划了一道，韩倩倩赶紧道歉，以为又惹了一个人，都快急哭了。 莫一笑却慢慢地把那道痕迹给擦了，转过头问：“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犯羊角风么？不知道赶紧去医院查一查，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顶点 第089章：笑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89章：笑容用莫一笑的话来说就是麻烦，莫一笑说完了之后把装着化妆品的袋子拉好，左手撑着下巴看着黑板。 莫一笑的成绩不差，至少比起班上成天无所事事找人麻烦的人强。 韩倩倩看着莫一笑的侧脸愣住，莫一笑斜睨了她一下：“你要为了这些麻烦的人把注意力浪费到什么时候？” 她赶紧翻开书，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但是腿肚子在打哆嗦。 活在庇佑下是好的吧，班上很多人都知道惹韩倩倩之前必须要先问问莫一笑答不答应，再说韩倩倩是个正经学生，又不挑事情。 可是你不惹人家，人家会盯上你。 在十三中，你所能想到的任何有逻辑的事情都会被一些人打断。 韩倩倩看着踩在自己一条小腿上的运动鞋，鞋底的泥土印在裤子上，难看至极。 “都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着莫一笑就学她勾引人的伎俩？”安晶蹲下身子捏住韩倩倩的下巴，语气里全是讽刺，“你把莫一笑当成什么了？朋友？可笑，你有问过她把你当朋友吗？” 韩倩倩的眼瞳猛地一缩。 “看似人畜无害的优生，我知道你对叶毅辰那样的人没感觉，”安晶用力收紧手指，韩倩倩痛得咬牙吸气，“你很在意那次帮你的齐杨啊，你猜，要是林未迟发现你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为了接近齐杨，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韩倩倩的眼睛突然一红，安晶说的话她都不敢细想。 韩倩倩第一次被一个男生帮助，没想过齐杨也会在不被莫一笑拜托的时候骑着车来帮他，还被叶毅辰阴了一次。 说愧疚是有的，但是其他的情绪更多 韩倩倩没和其他的异性相处过，但是听着莫一笑对她说齐杨家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带着心疼和佩服。 心疼他的经历，佩服他的毅力。 这种情感让她每次回家之后都忍不住在做作业的时候想：齐杨是不是每天也在晚饭后这样埋头做作业？ 每次考试成绩她都会特别关注一下齐杨的名次，也会在莫一笑说要去九班的时候跟着去。 杨晗宁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韩倩倩叹了口气：“看来优等生也很渴望，像莫一笑学习，指不定以后还能挣钱呢。” 韩倩倩的脸一下子白了，听不明白：“什什么” “啧，”安晶皱着眉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莫一笑在校内校外做什么生意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真的没看过贴吧？” 韩倩倩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烫，为了找到一些齐杨的照片，她特地下载了贴吧，看到的却是莫一笑的事情。 有一个帖子被压得很深，若不是像她一样追根朔源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看见。 那张帖子有图还有地点，写得韩倩倩都觉得不堪入目。 后来帖子不知道怎么不见了，贴吧里人多嘴杂，在班里只有莫一笑愿意帮她，她还是信莫一笑的更多。 杨晗宁看着韩倩倩的样子莞尔，心思单纯的人，什么心理反应都能直接表现在脸上。 “省省吧，你这样的人，会被莫一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还满心想要和他们拉近关系？”安晶嗤笑。 “觉得她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了你一把？你去试试看，让她知道你喜欢齐杨，她会怎么把你丢掉。”杨晗宁抱着手臂，广播体操结束，周围一下子安静得吓人。 国歌再想起来的时候韩倩倩心里一惊，但是整个空间已经没有人了，安晶和杨晗宁的嘲笑声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林未迟捏着笔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接过齐杨给他改的卷子，正好放学。 “下午再看吧，先回家。”林未迟点了点头，走之前还是把卷子折好放进了校裤的裤袋里。 齐杨笑了笑，没说话。 “你很开心？”下了楼林未迟才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的骨头在一上午坐着的姿势里咔咔作响，“哎哟，你说你每天都是怎么做到在凳子上不动的，我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僵了。” “习惯了就好了。”齐杨也活动了一下胳膊。 “嗯，不过我感觉，这个感觉也不错。”林未迟把手揣进兜里。 “什么感觉？”齐杨扭了扭头，看见了跑过来的姚智。 “学习学习的感觉”林未迟眼睁睁的看着齐杨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慌，下一秒眼前的蓝黑校服一闪而过，姚智直直地撞在齐杨的身侧，齐杨的眼瞳都跟着震了一下。 难得的表情管理失败。 “啊，齐杨，对不起，我没刹住车。”姚智赶紧拉住要往后倾的齐杨，以为齐杨要发怒。 齐杨看了他一眼，扭头皱眉。 林未迟愣了愣，忍不住笑出了声，楚程在后面赶上来，看着林未迟这样笑都呆了一下。 齐杨也愣住了，愣愣地看着林未迟。 “你那表情，太有意思了，哈哈哈”齐杨和林未迟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听见这样的笑声了，以前这种笑声都是别人的，听着都略带深意且刺耳。 而林未迟现在，边笑边抹着眼角的眼泪，齐杨莫名觉得整个人顺心了，皱着的眉头松开了，眼眸也缓和下来，扬了扬嘴角。 楚程满眼都是林未迟，齐杨眼里全是林未迟。 林未迟笑够了，深吸了一口气，甚是舒心。 “回家吧。”林未迟对着齐杨说，也看了看姚智和身后的楚程。 只有姚智在状况外，见齐杨没生气就放心了，松了一口气才说话：“未迟，我就是想给你说说，今下午训练，顺便你帮帮报了四千米的两位女同学吧，我觉得你可以帮的。” “但是我晚上要给我妈送饭。”林未迟恢复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不变。 连淡然的语气都没变，脸上礼貌性的微笑也挂在脸上。 “那我们六点半在学校后操场等你吧。练一小时就好了。”姚智想了一下说。 “那行，”林未迟点了点头，“如果我晚了一点，你们就先开始。” “行。”姚智乐乐呵呵的，看了楚程一眼。 到了弄巷口，齐杨才开口：“你很久没那样笑了” 林未迟看了他一眼：“你也很久没那样笑了，笑出声来又不会死。” 齐杨看着林未迟的背影愣了一下，林未迟转过身后退着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轻轻笑了一下，林未迟边走边说：“小哥哥，周末等我教课结束，我们一起去逛街？我想买几支能让自己更加努力学习的笔！” 顶点 第090章：用力奔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0章：用力奔跑林未迟下午一放学就回家做了饭，沈南方能坐起来了就多陪着聊了天。 沈南方看着林未迟身后的滑板包问：“上学还要教滑滑板么？” 林未迟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很久没滑了，等下滑回去。” 沈南方微笑着看了看窗外，过了秋分天越黑越早了，此时天都是灰色的了：“你的很久，应该还没超过一周吧？” 林未迟削着苹果的手顿了一下，笑了笑。 知女莫过沈南方。 楚程换好运动鞋出门前还被楚穆叫住了：“小程，才吃了饭就滑滑板会不会肚子痛？” 楚程把滑板背在背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很轻松的样子：“我从这里走到学校再滑，很久没滑了我还得去练练，不会肚子痛的。” 楚穆没办法，让他注意安全，还多说了几句以前楚程摔倒的事。 楚程笑着挥了挥手，走了。 他一路走着心里泛着嘀咕：这林未迟突然叫他带上滑板是怎么回事？ 等他到了学校的操场，姚智像是视与篮球共存亡似的，看见楚程来了都来不及招呼。 楚程还没想着走到篮球架边，就被拉到一边的单双杠石阶前，看着埋着头的几位就笑了：“饭后牌局？” “你会不会？斗地主。”蹲在地上的代责斌叼着烟，他是接力赛第一棒，另外俩是他同桌，杜炎一个跳高的，纯粹是来凑热闹打牌的。 “来吧，”楚程把滑板往石阶上一放，越过石阶蹲下身子，“我很久没打过了。” 楚程刚蹲下，坐在一边看的谢小惜就问：“楚程你也会玩滑板？未迟也会，我还试着学的，但是摔了几跤就摔怕了。” 楚程摸了牌笑了：“我也很久没玩了，今天试试脚感的。” 楚程就打了五把，手气太好了被代责斌赶下去：“楚程你不是吧！学霸就算了，你手气也好？还要不要我们活了！你赶紧走赶紧去玩你的滑板！” 林未迟到操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楚程被嫌弃，把牌往前推了推迈步蹬上台阶。 “哟，早了五分钟，”楚程扭头就看见了林未迟，看着林未迟身后的黑包就笑了，“你是要和我比比么？” 林未迟只是笑了笑，把滑板放到了楚程滑板的旁边。 姚智还是被刘思慧和陶莉连环嘲讽式的叫下球场的，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站好位置之后楚程接过林未迟手里的接力棒之前还问林未迟：“感觉怎么样？” 林未迟的接力棒被这句话震得脱了手，被楚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拿着就一溜烟跑到了姚智拿着篮球标出的终点位置。 速度快，林未迟都在恍惚，想着楚程跑出去之前有没有说过话了。 她看着挥着接力棒的楚程微微收了收手，眨了眨眼。 “我带你们！跑个冠军出来！”楚程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那你就牛逼了！”姚智喘着气，离楚程最近，看着楚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突然也觉得斗志昂扬，抹了一把脸说着。 九班参加这种集体项目能免于交作业，参加的人不少，但是能真的争到名次的就少了，都是为了不做作业，混他一个月，斗志可想而知。 “我们再调整一下，倩倩你还是女生第一棒吧，尽力跑就是了，陶莉也是，尽量把差距拉近一点就好了，其他的我们追。”楚程眼里闪着光，几个人凑近了商量着。 “好！不管了！”代责斌点了点头，“我冲也要冲个三分之一的距离！” 楚程笑了笑：“干嘛这么认真，我就给你们打个气。” “你大爷的楚程！”代责斌立马翻了脸。 最后还是在一顿打闹着结束了这一个小时，操场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姚智急急忙忙回家，其他的人也都走了。 楚程一个肩头一个包，问林未迟：“那接下来你要和我在哪里比比？” 林未迟笑着没说话，到校门口就拿过包来把滑板拿出来，楚程看见了包里还有两本书。 “我就是想看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林未迟蹬了一下地，卷起一阵风。 楚程无奈，划拉了几下，林未迟在不远处停下来等他。 “我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刚买的那天他对着谢宵炫过技了，感觉到位，直接停在了林未迟的身边。 林未迟一挑眉，带着楚程在前面滑着。 还算是静谧的街道，林未迟和楚程的滑板轱辘在地上居然没有喧闹的气息，像是指尖划过楚程心间白纸，声儿传进耳朵里，惹得心里一阵酥麻，这不会对楚程造成困扰，酥麻散开，他觉得整个心里都满是舒畅的。 “未迟妹子，咱这是要去哪儿？”楚程和她肩并肩。 “去适合你这块板子的地方。”林未迟看他在追赶着，扬起嘴角，脚下一用力，拉开一段距离。 楚程的脚下也用力，在她的身后又问：“你还没回答我，感觉怎么样？这种用力向前奔跑的感觉！” 林未迟的脚下才一阵僵硬，速度大大减慢，怔怔地看着楚程的后脑勺。 “我爸爸回来告诉我妈和我公司破产的时候我就感觉我的生活完了，”楚程侧了侧身子，停在了林未迟的面前，扬着嘴角，“以前我一个月就能用你一个月辛苦替人补课那么多钱，我实在想不到我该怎么样在这里生活。” 楚程看了看头顶上的路灯继续说：“我妈二话没说，当天就和我爸把离婚证领了，我当时就觉得家没了，钱也没了。” 林未迟微微皱了皱眉头。 “直到我到这里认识了你们，真的，你们都还在努力，你们比我好，”楚程笑了笑，继续滑着，“所以，我很期待，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楚程在笑，不知道是不是黄色路灯的关系，林未迟觉得楚程整个人都在发光，不光有光还很温暖。 这让林未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追赶，她太渴望这种感觉了，这远远比踏着滑板驰骋在路上有温度得多，风里没有凉意，她是在不断的靠近暖阳。 林未迟边滑边抬着头看，一排排的灯光都带着暖意。 用力奔跑的感觉么？ 她觉得很不错呢。 顶点 第091章：诡异学习氛围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1章：诡异学习氛围楚程是个能带动气氛的人至少在林未迟到姚智这六张桌子的区域是这样的。 “哎楚程，我有新情报，”姚智出去开完会回来一脸神秘，趴在楚程的桌子前面努力想凑近楚程说话，“高三年级的叶毅辰，报了1000m！” 楚程低着头做着数学卷子都没抬眼，语气淡淡的：“哦。” “哦？”姚智挑眉。 “高三还能参加运动会？”楚程才抬起头问。 “要啊，运动会全校参与呢，”姚智看着楚程说，“不是，楚程，我觉得叶毅辰有问题，我交表的时候看见他了，他绝对是想要在运动会来阴的。” “别把人想得这么黑暗啊，”楚程嘶了一口气皱眉，“他玩儿不过我。” 徐敬才想给他泼冷水的，一听楚程轻飘飘的话语就呛了一下：“牛，还是楚哥牛。”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想动，我比他先动。”楚程眨眨眼，继续做数学题了。 姚智看着楚程，那做大题的手就没停下来，像是完全没思考就落笔写似的，把姚智都看愣了，压着声音问：“你这是，这是在刷题么？” “保持手感。”楚程说。 太可怕了，姚智觉得此时楚程的身边都围绕着一层幽蓝色的火焰。 “我觉得我不配坐在他前面”姚智转身坐正，心如死灰的对谢小惜说。 谢小惜的头都不敢往后转：“别说了，快做作业。” “你们慌什么？我都没说我不配。”徐敬终于扛不住压力了，在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同时把垫在手臂处的英语书翻开了。 林未迟开始做题已经让班里后排位的人无数次的担心自己会不会沦为倒数第一了，楚程此时的作为完全让前排的同学也慌了。 班群开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热闹。 【要进班十的学委甄博文】：我怎么就觉得教室靠墙角落的人们现在诡异的，学习氛围浓厚啊 【班长陈森】：那边的齐杨已经是学习机器了，楚程是什么？ 【班长陈森】：学习小马达？ 【九班最靓的体委姚智】：别说了，一股无形的学习之力在我后面让我觉得好有压力。 【英语科代表陈淼】：以前齐杨在我都觉得我不配做这个英语课代表 【数学科代表刘子毅】：@英语课代表陈淼1，楚程让我觉得我不配。 【英语科代表陈淼】：哈哈哈哈，俩渣科代表手牵手，谁先冲刺谁是狗。\笑哭 【学渣杜炎】：你们够了 【学渣杜炎】：我们也有压力，最后一名也要离我们而去了 【大号学渣代责斌】：你们看看，未迟整个人都变了！ 自习课，有近二十个小脑袋看着林未迟，林未迟正拿过齐杨手里的卷子，笑了笑，指着卷子说着什么。 听不清，但是能够看出来是在问问题。 【文武双全徐敬】：你们很幸福了好么？ 【文武双全徐敬】：你难以想象以前那个只会迟到睡觉借我的妹子和我身后学霸的对话 【文武双全徐敬】：还有我旁边这位 【九班最靓的体委姚智】：@文武双全徐敬兄弟！ 【英语科代表陈淼】：心疼你 【数学课代表刘子毅】：心疼1 【班长陈森】：好了，看着他们，还不好好学习！ 【班长陈森】：我的名次被他们抢走了我还没抢回来呢！ 【要进班十的学委甄博文】：突然这么热血是怎么回事？ 【要进班十的学委甄博文】：惊恐jpg “” 热闹非凡，但是三个当事人依然埋头认真做题的做题，看书整理笔记的整理笔记。 同样体会到诡异学习气氛的还有办公室里的老陆。 王峰拿着练习册说：“老陆，你们班可以呀，我感觉我上课的时候后排居然睡觉的人少了两个了。” 老陆看着林未迟的卷子，讲了的都会做了，笑了笑：“你说的是林未迟吗？” “是啊，这次的作业居然也做了，虽然是对半分的。”王峰眼里有惊喜，虽然答题分数是得不到多少的，但是至少后卷分数至少不是个位数了。 老陆脸上也有喜色，他倒是没多注意林未迟，而是整个班级。 “林未迟这次能冲出最后一个考场不是难事了，让我惊叹的是我们班现在的气氛，前排位置的人都在追赶楚程，后排位置的人好像也因为林未迟开始认真了。” “我听恬静老师说，英语听写林未迟全对。”王峰感叹了一下。 “是吗？她没怎么提起。”老陆走到门边上泡了茶。 “她说怕给林未迟压力，”王峰笑了，“不过真的是，自从楚程的分数下来了，咱们班上前十名也都更用功了，这楚程，真的，是个人才。” 老陆笑笑没说话。 下午放学的时候林未迟没去数学办公室，被英语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齐杨坐在位置上等她。 陈森原本是来商讨运动会安排的，十三中神速，各班看台上的区域图都安排出来了，还有加油送水的休息位，姚智还在小卖部买了几包瓜子。 就他和姚智，还有被姚智强行拉住的楚程，乍一看像是茶话会一样。 陈森也不客气，坐下来边磕边说：“我们的位置不错，短跑能看全程，到时候早点搬椅子和水去吧，生活委员说了她去买葡萄糖。” 姚智点着头，陈森继续说：“找个时间我们可以把口号什么的定一下，刘思慧明天找人走方队，你也要带着队员们走一下。” 姚智依旧磕着瓜子点头。 等一大段话说完，楚程心想着：拉着我到底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 “还有什么？”姚智估计口渴了，灌了一大口水。 “没了，”陈森摇摇头，“你还有什么么？” “我也没了，就是楚程吧，你放心，竞技比赛，我们每个人都盯着，叶毅辰”姚智看向楚程。 楚程无奈抚眉：“你把我拉着就说这个么？那告辞。”楚程说着想把书包背好走人。 “哎楚程！”姚智忙拉住他，“我就是想给班长报个备，万一有什么事他好支援。” 陈森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开口：“别太显眼，不然我不好编理由。”说着就拿着标着位置的表走了。 楚程无语了，看着姚智骂了一句：“不是，你们觉得我要干什么？” “哎呀这不是怕意外吗？我就是觉得叶毅辰故意没安好心。”姚智和楚程的声音渐渐远去，齐杨则看了看窗外。 顶点 第092章：大骗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2章：大骗子周末下了一会儿雨，林未迟打开休息室的门，看见齐杨笑了一下，她身边的学生路过齐杨的时候林未迟看见了齐杨手里的教辅资料。 “你也才下课？齐老师。”林未迟的语调上扬了一下。 齐杨接过杯子，坐到椅子上，饭点，也没有几个人了。 “要出去吃还是点外卖？”齐杨拿着手机，打开的却是背单词的app。 林未迟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外卖吧，我实在是不想走路了，下午我也不上课，想先睡个午觉。” 齐杨点了点头，开始点外卖：“那你要吃什么？” “我看看，”林未迟坐在边上拿过齐杨的手机点好了，“其实来来去去就这几家。” 齐杨看着林未迟点的饭，默默地在后面点了个加一。 等饭的时候林未迟彻底不想动了，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发神。 “这么累，要不要给涛哥说” “我说了，下午我不教学生，周六跆拳道，周天就轻松了，周天弹弹吉他。”林未迟淡淡的说。 齐杨抿了抿唇，喝水。 “我现在也是周末才补课了，这样比以前挣得多了。”林未迟拉了拉毛巾，笑了。 齐杨皱眉。 “莫一笑一个月能少出去几趟，我就放心了。”林未迟撑了撑身子，坐在椅子上滑到前台把放得温热的水给一口气全喝了。 咬着吸管漫无目的地看着门外。 林未迟的午间休息时间，黄琦昊骑着电瓶车到了俱乐部，正看见低着头写作业的齐杨。 “怎么是你？未迟妹子呢？”黄琦昊把东西放好，边拿着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在午休。”齐杨捏着笔抬起头来看他。 黄琦昊看着他的卷子就捏着下巴皱了眉：“杨杨小朋友，你的卷子到底是有多少？每天都做不会累吗？” 齐杨的眸子沉了沉，扭头小声的说：“保持手感。” 黄琦昊无法理解学霸思维，也不敢多打扰齐杨，自己脱了外套默默跑到一边的跑步机上，趁着要健身的人还没到，先自己练练。 林未迟揉着眼睛走出休息室的时候黄琦昊正和一个地中海大叔聊得火热，黄琦昊笑着冲她挥了挥手，林未迟在一边的箱子里拿了瓶矿泉水。 坐在齐杨的自行车后座上喝完水，林未迟才问：“那家书店里的笔种类多吗？” “嗯，”齐杨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暑假我骑车的时候发现的，本来是想去图书馆看看的，我觉得你们女生应该会喜欢。” 林未迟听着点头，不再说话了。 等到了齐杨说的那家书店，林未迟坐在后座上就笑了一下：“小哥哥，你确定，我喜欢，这样的书店？” 齐杨锁车的时候手上僵了一下，林未迟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眯了眯眼：“我一个，踩着黑色滑板的女孩子，这种富有少女气息的店我觉得我不买一支粉红色的笔都对不起你带我起了这么远的路。” 齐杨的脸才缓和，侧了侧脸拍了她一下。 林未迟捂了捂被齐杨拍的后脑勺，看到齐杨的背影，齐杨的耳廓泛着红。 林未迟笑了笑，跟着齐杨进了店。 店子里的东西是真的很男女通吃，书不多，文具多。左边暗色系男生最爱，右边亮色系女生最爱，还有一些很可爱的胶带。 “我记得这本子，是不是徐敬有一本？”林未迟指着右边最显眼处暗绿色的笔记本问齐杨。 齐杨皱着眉想了半天，摇头。 林未迟便往里面走了，按道理讲，林未迟想的是超市大促销，买一只中性笔再买一大盒笔芯就完事儿了，什么笔不是笔啊？ 但是她往里走了几步才觉得，咦，这种店子花样还蛮多的。 等她走到后面，有个东西引起了林未迟的注意。 “这个有点酷哎。”林未迟指了指货架上的东西说。 齐杨就在她身边，林未迟指的东西是两支笔，笔尾巴上有颗兔子脑袋，但是不是那种萌萌的兔子，表情有点凶，露出了半截领带。 这可能是女生区唯一一件不太像女生的东西了，林未迟很满意。 笔身上有个小标签，林未迟看了看上面的价格，吸了一口气把笔放下了：“有病吧，这笔都是两位数！” 齐杨走上前看，20，估计就兔子脑袋值钱了。 “就买这个吧，你要黑色的？”齐杨淡淡地说。 林未迟惊住了，按住齐杨的手：“你别冲动啊，哪有笔买这么贵的？骗小女生的。” 齐杨笑着摇摇头：“我看这不错，这兔子做工不差的，你要黑色我也买一支黑色的。” “哎呀，一支笔，有这支笔我也不可能成绩上升到无人匹敌的地步的，”林未迟看着都肉痛，扒到旁边的货架拿着一直简单的黑色外壳中性笔，“这支这支就好了。” 齐杨知道她心疼钱，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学习的标志，看着这么贵的一支笔，放弃学习多浪费。” 林未迟手里拿着笔哑然。 “你手里的那支也买了吧，这支不舍得用就放家里。”齐杨还找了替芯，又找了几本巴掌大的笔记本， 付钱的时候齐杨直接就把钱付了，林未迟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你是想着省钱，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啊，你给莫一笑省，我给你省。”齐杨把口袋放到车前筐里，看着林未迟的眼睛。 林未迟怔了一下，这家店子的袋子也很不简单，清新中带着可爱的气息，还是粉红色的。 “可不可以？”齐杨见她不回答，犹豫了一下才说。 林未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到后座：“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去试试车站休息区的关东煮吧？” 齐杨才反应过来，这里都快要出城了，林未迟坐在他后边他都感觉不到累一样。 “好。”齐杨开始蹬着自行车。 “你出钱。”林未迟拉了拉他的衣角。 “凭什么？你挣的钱比我的多。”齐杨的语气有点悠扬。 林未迟的声音也在人烟稀少的马路上提高了一下：“所以你刚才是骗我的？你不是帮我省着钱吗？” 齐杨看着路，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到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齐杨，”林未迟拍了他一下，“大骗子！” 顶点 第093章：小考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3章：小考关于林未迟有笔了这件事情，后排范围内又加重了浓厚的恐怖气氛。 【学渣杜炎】：你们看，林未迟没迟到！ 【学渣杜炎】：你们看，林未迟买了笔！ 【学渣杜炎】：你们再看，她在背英语单词！ 【大号学渣代责斌】：你们看齐杨，手里的笔未迟的笔筒里也有一支！ 【数学科代表刘子毅】：那笔有点意思啊 【要进班十的学委甄博文】：什么！那笔看起来不简单啊。 【文艺委员刘思慧】：那支笔是真的，看来未迟想要学习的心很坚定。 【文艺委员刘思慧】：齐杨也有一支该不会 林未迟把班群给设置了静音，完全没打开看，笔筒里的笔没舍得用，皱着眉在边看单词边看卷子上的错题。 早自习还没有开始，大部分的学渣都在吃着早餐，有些来得慢的前排位同学也叼着牛奶一脸茫然地进教室，而林未迟和齐杨已经坐在角落里开始各干各的事情了。 看着林未迟的样子，所有的茫然一下子变得惊恐，赶紧在桌子上扒拉课本。 【九班最靓的体委姚智】：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班长陈森】：好了，快上课了快认真看书。 【班长陈森】：被这种氛围笼罩着真的该认真看书了\无奈 楚程进教室的时候还睡眼朦胧的，看见林未迟在背书，扭头问：“你这是要冲刺了吗？” “冲刺出最后一间考场。”林未迟笑了笑。 “加油，”楚程也笑了，转脸看齐杨，“齐杨也加油。” “不用你说。”齐杨把英语本拿出来，一脸僵硬地看了楚程一眼。 楚程也只是笑，齐杨的脾气真是一点也不像改变，他推了推已经开始半安然状态的同桌徐敬：“哎同桌，我们仨这么围着你，你不会有压力的么？” “会啊，”徐敬起身揉了揉眼睛，叹着气，“我都不敢真睡着，你们真的在干扰我的睡眠质量。” “孺子不可教。”楚程啧了一声，想抽张卷子来做做看。 英语老师和老陆换了课，拿着卷子进来：“这节课小考。” 教室里一片哀嚎。 “为什么不早说！”徐敬绝望。 “卧槽要考哪里啊？”杜炎也很绝望。 “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陈淼可怜兮兮的看着英语老师。 “” “本来我也不想考的，你们陆老师说，想看看你们的学习氛围是不是有效果的，”恬静把卷子发给每一排的第一个，看着依次往下传的同学继续说，“考试题目都是平时我讲过的，不要作弊，这次就是小考，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 恬静说着还看了角落里的林未迟一眼。 林未迟拿着笔把单词本放进桌斗里。 “小哥哥我不会的话能给我看看么？”林未迟埋着头问齐杨，“不能让我这几天认真学习的人太难看不是？” 齐杨接过徐敬传来的卷子扬了扬嘴角：“你看得见算我输。” “不仅是个大骗子，还是个小气鬼呀。”林未迟懊恼的皱了眉，拿着楚程递过来的卷子歪了歪脑袋，笑了。 沈南方能自己下床活动了，林未迟看着她能自己吃饭了就拿着三张纸对着答案。 一张楚程的，一张齐杨的，一张是自己的。 凭着她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只要是答案和他俩的不一样的，就是自己错了。 “你在看什么？”沈南方看着林未迟拿着三张纸都愣了，忍不住开口问。 “今上午英语小考，齐杨和楚程做的答案。”林未迟说。 “楚程？就是那个新同学？”沈南方继续吃着饭说。 林未迟皱着眉：“对。” “那怎么样？”沈南方问。 “有两篇阅读全错。”林未迟叹了口气。 沈南方看着林未迟的样子微微笑了笑，林未迟本来是有点失落的，看着沈南方的笑脸也没那么失落了，也笑了笑。 “我想回家了，这里太吵了。”沈南方坐直了身子说。 “不行，”林未迟一口拒绝，“医生说了下周看情况才决定要不要你出院。” 沈南方的语气倒是有点失落的感觉了：“啊，那怎么办呢？我在这里晚上都睡不好呢，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坚持到下周？那你的漂亮妈妈就没有了。” 林未迟把纸条收好了，笑得很和善：“这么多年了你也没丑，不要担心。” “小没良心的。”沈南方无奈地继续吃饭。 林未迟不说话了，带上耳机打算听音乐了。 “你什么时候也让你老妈我完完整整听你弹一首用吉他弹出来的歌啊，教那些小孩子倒是教得蛮热闹的。”林未迟的耳机音量没多大，不用摘耳机都能听见沈南方抱怨的声音。 林未迟看了看窗外，这家医院的绿化还不错，楼下有棵桂花树，不过时间没对上，花已经都谢了，就留了写墨绿色的老叶。 林未迟扬了扬嘴角：“那我明天把吉他拿过来，晚上给你弹一曲，助眠。” “为什么不是今晚上。”沈南方喝着汤问。 “今下午他们叫着练体力，运动会要开始了。”林未迟也没回头看沈南方，趴在窗边看着落在桂花树上边的两只麻雀。 沈南方一副“我女儿怎么这样”的表情：“未迟啊，你一个女生，能不能不要总是挨边体育啊，好不容易学个吉他，也没正式弹过，上次五四也没上台。” 林未迟转过脸：“上学期齐杨那个样子我还上台去弹吉他，我做不到。” 沈南方出完了饭，把筷子放下擦嘴：“齐杨这次报项目了吗？” “他怎么可能参加。”林未迟一笑。 “也是啊，”沈南方往枕头后面靠了靠，“那孩子就是太闷了，你俩一直聊得来？” “你够了，”林未迟走到桌边把饭桶收好了，又把小桌子也收好，“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 “没良心的，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沈南方在林未迟迈出门前抱怨了一声。 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林未迟走出医院才把音量开大声了一点。 沿着医院的路走回家不算太远，林未迟也不着急，就慢慢地走着。 顶点 第094章：年轻气盛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4章：年轻气盛晚上七点，莫一笑把自行车锁在干锅店的门口。 许强正围着围裙端着干锅：“菜齐了，慢吃。” 林未迟看着他笑了笑，径直走到厨房拿围裙，许强跟着撩开帘子。 “不是给你说上学你就可以不来么？”许强捏了捏她的肩膀。 这个时间点人还不少，莫一笑系好围裙笑了笑：“我成绩一直很稳定，不要担心。” 许强摇了摇头：“一笑，我以前没好好上学，就干些有的没的了，你年纪还小，你不来帮我也没事的，回家好好看书” 莫一笑没理他，在碗橱里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白酒。 “强哥，谢谢你，”莫一笑眼里闪着光，拿着杯子，看着许强没动手就把自己的杯子和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被疼爱的感觉。” 许强摇了摇头。 莫一笑来他的干锅店吃饭，点了一个小锅，酒倒是点了两瓶白的。 那时候天色不早了他都准备关门了。 莫一笑就这么一个人，一口菜一口酒地吃，镇里的小混混不少，他也是怕这个姑娘受欺负，就坐到了莫一笑对面。 喝了大半瓶酒的莫一笑面带坨红，见他来了也没说什么。 “小姑娘，你才念高中吧？高中生喝酒这么厉害，还是女孩子我可没见多少。”许强看了看菜，莫一笑听见他的话就笑了。 朱红色的唇，描眉画眼，她听见这句话就笑了，仿佛许强是说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小姑娘喝醉了的话，走路回家可不安全。”许强说。 莫一笑的面相不似高中学生般青涩，眼线描摹挑起的眼眉都写着一丝妖娆。 可是到底是年纪小。 “那你送我回家？大叔的心应该都很好。”莫一笑鼻腔里传出轻笑，许强皱了眉。 “姑娘年纪不大，戾气这么重可不好。”许强找了个杯子，拿着茶壶倒了杯茶水。 空气中白酒的气息里穿插了茶香。 茶酒纠缠，到像是在博弈一般。 莫一笑不说话了，继续倒酒。 许强一直有遗憾，遗憾着自己在学生时代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老师说的是屁话，自己干的事情才是牛逼得不行的。 可是最后还是得承认，老师说的知识点都是有用的。 所以他看着莫一笑，就像是看着以前的自己。 青春张扬，但是太过年轻叛逆。 “我不是疼爱你，是我不想你走我走过的路。”许强无奈，叹了一口气。 莫一笑把酒放到碗橱里，侧着脸笑：“不会的。” 莫一笑也在心里笑，自己什么样子自己很清楚，许强比自己强。 许强把杯子拿到水池边要洗，路过莫一笑的时候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拦不住你，等下我送你回家。” 许强最喜欢的，就是揉莫一笑的脑袋。 莫一笑嘿嘿一笑：“好嘞强哥，我保证热情满满的工作。” 不过今晚上的热情没持续多久。 夜色之下，魔鬼横行。 莫一笑拿着小本子迎来一桌客人，客人是以前的客人，黄立三，叼着烟还带着两男一女的。 女生看起来也不大的年纪，掏出一支烟点燃了和身后的两个男生看着自己。 看见莫一笑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女神帮点菜？真是荣幸。”黄立三直了直身子，仔细看了这家的店面。 莫一笑没脸没皮惯了，不动声色看他们落了座。 “那要个特色的大锅，再来一打啤酒，再来两盘小菜。”其他的人并没有异议。 莫一笑看他没找茬，客人点菜就点了。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她听见那个女生问：“她就是莫一笑么？这么漂亮什么时候和你” 莫一笑把单子给许强看。 许强挽着袖子也就看了两眼就开始起锅了，菜单熟，他不需要多去思考。 莫一笑看着他，自己动手切卤菜。 以前莫一笑不会在心里觉得不舒坦，但是现在是在许强的店，这些人也不知道会说什么。 小菜上到桌上的时候黄立三还调笑了一句：“果然一笑人不仅美，还很贤惠。” 说着黄立三用筷子挑起一块猪耳朵：“这刀功不错。” 说着还拍了莫一笑的屁股一下。 这桌子靠里面最近，门外的两桌人根本不会往里看。 但是莫一笑此时脸颊发红，这当然不是少女的娇羞，而是愤怒加羞耻。 莫一笑以为自己早就把那点廉价的羞耻心碾成末了，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她看了一眼黄立三，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过在黄立三看来，十分狠戾。 一顿饭一直吃到门口两桌都走了，黄立三也没说其他的话，和同伴聊天聊地，莫一笑也没走近桌子。 黄立三不是善茬，但是懂分寸。 莫一笑做生意向来不惹人，黄立三也不是个坏规矩的人。 但是即便是这样，莫一笑也会觉得心里很不适应。 “你在想什么？”许强端着杯水准备等着那一桌吃完了就关门了，看见莫一笑拿着刚收过来的筷子发愣。 莫一笑没防备，吓得抖了一下，还有点茫然地看着许强。 许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困了？等收拾完了关门我们就走。” 莫一笑还愣愣的，回味过来许强说的话笑了：“嗯。” 等了半个小时，莫一笑都险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黄立三他们才来结账，黄立三满嘴酒气，盯着莫一笑看了十几秒钟。 拿出钱包掏钱的时候对着许强意味深长地笑着。 许强接过钱在机器里面找零钱。 黄立三趴在前台把烟灰抖落在许强面前的烟灰缸里，嘶了一口气：“老板找服务生的眼光不错，多少钱一个月呀？” 莫一笑捏了捏拳头，许强把零钱放到桌台面上轻声笑了。 没说话。 黄立三觉得尴尬，叼着烟话如沉如死水，不好自讨没趣，挥了挥手就走了。 许强一直到收拾好都没说话，莫一笑觉得空气里的气氛太过沉闷，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一笑妹子，我够意思吧，都没说话。 -怎么样？咱周末聚聚？ 莫一笑咬了咬牙，将手机按黑屏。 顶点 第095章：震颤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5章：震颤到许强骑着车把莫一笑送回家，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莫一笑下车转身看着许强。 许强把自行车交到她的手上：“好了，上楼去吧，天也不早了。” 莫一笑看着他的笑脸，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强哥……” 许强低头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气夹着挠了挠头：“一笑，回去，好好上课。” 许强不想用很严肃的话语和表情跟莫一笑说话，他年纪比莫一笑大好几岁，这几年开个干锅店也见了不少的人，今天店子里的人说的话他多多少少能听出来是奔着莫一笑去的。 “强哥，我……” 许强摆手摇了摇头：“一笑，你记住你现在还未成年，而且，也还在读高中。是谁年纪小的时候都会遇到对自己成长不利的事情，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就想让你好好的。” “强哥好不容易找到个想要一起的人，我希望她是能好好的。”许强说着，看了看路灯，在烟雾中看着路灯下的小树。 小树瘦弱，在灯光下还有种张牙舞爪的感觉。 莫一笑紧紧地拉了拉衣角，感觉手心被勒得发红发烫。 她走到许强身边，眼眶发烫：“强哥”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许强笑了笑，“一笑，做好自己。” “笑一个，我最喜欢看你笑了。”许强叼着烟。 莫一笑感觉到有点恍惚，他心里有愧，这会儿别说对着许强笑了，怎么样都不会拒绝。 许强看着莫一笑舒展开的眉眼，扬起的嘴角和弯起的眼眸：“对嘛女生” 莫一笑的身子扑到许强身上的时候许强没防备，叼在嘴角的烟都弹出去了。 “强哥，”莫一笑抓住许强胸前的衣襟，“如果你以后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都没有遗憾了，现在能陪着你，我觉得很幸福了。” “傻瓜，”许强搂住她，“这点儿幸福就满足了？以后还有更多的幸福怎么办？” 林未迟笑了，笑着笑着也哭了。 许强知道他哭了，拍着她的肩膀：“一笑，其实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的，你是不是缺钱？” “林未迟知道，齐杨也知道对不对？”许强让她看着自己，帮她把眼角的泪水轻轻抹开。 莫一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许强不逼她，笑了：“你不愿意说，没事，一笑，强哥也有钱的，你缺的话可以找我的，我俩在一起什么钱不是你的啊，我就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莫一笑用袖子重重地抹了一把鼻子，许强才赶紧掏兜，掏半天没掏出纸。 “强哥，我觉得，我要是早遇见你，还会和你在一起。”莫一笑笑了笑。 “要多早？太早了我还在沿海扛包呢。”许强放弃了找纸，搂着她的左手臂没松开。 “好了，回去吧，早点休息，”许强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头，“记得看书复习。” 莫一笑点了点头，垫了垫脚在许强的脸颊上亲了亲。 “晚安。”许强摸了摸她的头。 “晚安。”莫一笑推着车。 许强看着莫一笑把车推进门，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两扇铁门之后才重新点了支烟离开。 莫一笑把车刚锁好，门口就响起了滑板的轱辘声，她好奇地往门外看：“未迟？” 声音很轻，楚程没想到莫一笑还在楼下。 “你这个时间才回家？”楚程赶紧停下，弯腰把滑板拿在手里。 莫一笑一愣：“你你会滑滑板？” “嗯，”楚程抹了一把汗，“玩玩儿。” “了不起。”莫一笑笑了笑，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又哭了？”楚程吸了一口气，把外套脱了拿到手上，还把里面的t恤袖子挽上去了。 莫一笑没吭声。 “我刚刚在路口看见那个，强哥，他还给我打了声招呼，你俩”楚程以为莫一笑的事情被发现了。 “没事儿。”莫一笑眨了眨眼，抹掉砸出来的眼泪。 楚程走在她前面一阶楼梯，慢悠悠的说：“我觉得强哥是认真的，你要不要去那个陈向涛的俱乐部，你还年轻” “楚程，你觉得我很恶心吗？”死寂一般的走廊，只有昏黄的路灯，还能看见投射在地上的蜘蛛。 这个时候楚程倒是很希望有哪个邻居能和对面楼下的汉子骂一场。 但是没有，除了有点吵闹的电视节目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了。 “算了，没谁能够受得了我这样的。”莫一笑叹了口气就转身了，楚程在她的眼里看见了绝望。 这种沉入深渊一般的眼眸，楚程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的眼眸这么黑，黑且无光，像是搅着的一潭黑色粘稠的死水。 “一笑，”楚程叫住她，“你把谢宵给你的那块表卖了吧。” 楚程撵了她几步，拽住她的手腕。 “什”莫一笑愣住了，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两只眼珠子都在震颤。 “听我说，”楚程靠近她，丝毫不理会她全身的颤抖，“你要卖那块表，趁早，我告诉谢宵，他可以找人卖个好价钱，你别偷偷一个人去卖。” 莫一笑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楚程身型比她大，把她的整个表情都严严实实的遮掩在黑暗之下。 林未迟洗完澡叼着棒棒糖靠在窗边，看着英语错题。 恬静提前帮她批改了，还把有些错误点批注出来了，就算是不能批注的也写了哪里是知识点，还写了错误点。 林未迟看着扬起了嘴角，自己以为全错的一篇阅读理解居然对了一个。 开心了，齐杨和楚程都错了。 齐杨站在自己屋子的窗边，林未迟晃了晃手里的卷子，拿出手机给齐杨发消息。 -小哥哥，要不要看看你得了多少分？ 齐杨看着手机里的短信笑了，林未迟看着他埋头在打字。 几秒钟后。 -不用，我要睡觉了。 -小哥哥你不正常呀，这么早就睡了？ -嗯，明天早起，去不去吃发糕？ 林未迟赶紧直起身子，盯了齐杨好几秒才低头打字回消息。 -我要两碗豆腐脑。 -晚安，记得明早上叫我！ 齐杨冲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窗边，同几秒钟之后 -好，晚安。 顶点 第096章：崛起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6章：崛起为了运动会1000m，楚程每天早上早起了半个小时，带着耳机跑着进学校，还在校门口的小操场跑两圈。 十三中的作业量惊人的少，而且松懈的管理模式他完全没必要把老李的题拿到学校做，一向空手空脚的自己现在完全连书包都不想背了。 为了运动会练跑步是其次。 其实主要还是心绪有点不平静。 昨夜莫一笑的样子简直能上表情失控榜榜首。 楚程边跑边皱着眉想着，到最后莫一笑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卖那块表。 他是很希望卖的时候能告诉他一声，别到时候小姑娘别人拿个几千块钱就卖了。 昨晚上谢宵听他说完就炸毛了，对着电话喊：“你可得看着点儿，那表真不能几千就卖了，那是对我的侮辱！” 语气真切，极其急迫，甚至想要直接打和飞的落到楚程的面前。 楚程用心想着事情，但是没发现自己跑着跑着在贴吧里就火了。 #学霸早上跑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姚智第一个看到这条帖子，突然觉得手里的篮球打着都没有那么香了。 “妈蛋！我天天早上在这里打篮球你们是瞎了么！”他拿着手机对着那张已经在半小时里变成热帖第一的帖子喊。 “体委，这可能是看脸。”杜炎笑着说。 不打了，谁爱打谁打！ 姚智撂下球，杜炎拿着球笑他：“原来体委对篮球不是真正的热爱啊，先别回教室啊，你看看楚程的这几张图拍得真的” 姚智不想理他，急匆匆地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杜炎还在说着，看见楚程拿着外套进了教室，应该还去洗了一把脸。 额头和鼻尖还有点水珠，额前的几缕碎发也湿了点，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特别是眼睑上的那颗痣仿佛还有点儿泛红，本来楚程的面容就是一脸和善笑意的，这会儿看着更是阳光帅气加和善。 皮肤本来就白，这下更是显得格外晶莹 等等，为什么是晶莹？ 杜炎不明白自己学渣脑子里弹出来的匮乏词汇量，这个时候十分后悔自己没有认真听讲，不然不会用母语夸人都夸不好。 心里感叹至极，嘴里说了一句：“真的tmd帅气” 热帖主角丝毫没有在意到身边的眼神，心无旁骛的戴着耳机走到座位上，从容不迫地坐下，然后把外套揉成一团塞进桌斗里准备看书了。 殊不知教室已经开始滚动讨论起来那张热帖了。 林未迟吃豆腐脑必打包一份，齐杨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还要专挑早读课吃。 等林未迟心满意足地吃完，就差打个饱嗝了，早读课都下去一半了，林未迟正想把垃圾装好的时候瞟了齐杨一眼。 这一眼差点儿把自己吓死。 老陆目光和蔼甚至还微微弯着眼眸的看着她。 本来拿着豆腐脑残羹的手一抖，塑料碗直接扣到了桌上。 “我操！”林未迟条件反射带着凳子往后退，又想起卷子还在桌子上，忙把放在桌上她边吃边看的英语卷子扯出来，但是还是于事无补。 齐杨拿着书看着林未迟这一套动作都惊了。 反应过来才抽出纸帮她擦卷子，红油对穿对过。 “啊你的”林未迟本来很紧张，看到卷子角落写着“齐杨”两字就松了口气。 齐杨错愕，转而有点儿无奈的笑了。 等林未迟收拾好桌子，老陆早就没有站在窗边了。 林未迟觉得有点搞笑，老陆有什么好害怕的？自己一惊一乍的。 可是刚等他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老陆刚讲课就让她去台上做题。 林未迟无奈，叹了口气走上讲台拿粉笔的时候特意多看了老陆两眼，老陆的脸上还是挂着站在窗边的和善笑脸。 齐杨看着林未迟走上讲台，也一直看着林未迟做题。 楚程也直了直身子，停下手中的笔看着黑板。 而后排的同学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 “林未迟她做对了么？” “我靠她写得好流畅啊，感觉她会做！” “丝毫没有犹豫的样子！” “不能吧，这才多久啊？这么快的吗？” “我感觉林未迟不止能冲出最后一个考场她怕是要去看看前面考场的学霸们了” “他身边坐着两个学霸啊，这是什么命啊！” “大家都做啊，不要看黑板了，自己做。”老陆走下讲台逛了两圈压住小声的议论声，挨着看他们在草稿纸上答的题。 楚程看着林未迟下笔的步骤，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是谨遵老陆的答题步骤在做。 对他来讲有点冗长枯燥了，要是自己早就会不耐烦地跳过好几个步骤直到最后一步。 在上面做题的是林未迟，他就十分有耐心地看着。 和他一样的还有齐杨，林未迟做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尽可能仔细表达出来，她在认真思考。 林未迟做完黑板上的四道题，往后退了两步看了一会儿才决定把粉笔放到盒子里走回座位。 “全对。”楚程小声的对着走在过道上的林未迟说。 低头玩手机的徐敬一脸绝望：“连未迟都崛起了，我的天呐要不要我活了！” “哎徐兄，从良吧。”楚程把卷子翻了一个面，对着徐敬很讨打的笑了笑。 “滚！”徐敬白了他一眼。 林未迟听见楚程说的话了，心里居然还有一点小得意，自己做对了这四道题，凭自己的能力做对的。 她坐到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在讲台上还没什么的，坐下之后就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心在颤抖，身子也想颤抖。 总之一句，想抖腿。 老陆在上面怎么评价的她不想理会，怎么说解题思路的也不想听，自己的解题思路完全和他契合的！ 齐杨的嘴角也向上弯了弯，从自己的卷子里抽出一张出来递到林未迟桌面上：“给你。” “啊？让我激动完。”林未迟捂着嘴笑了笑。 林未迟现在觉得快乐真的挺简单的。 在这个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教室里，就算是枯燥的习题讲解也能让她觉得开心，虽然现在她的桌面上还泛着一股红柚味儿。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看着这些原来熟悉又陌生的题变得不那么陌生了，心里就痛快了几分。 第097章：夜色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7章：夜色沈南方出院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呆在浴室里洗澡，还不让林未迟帮忙。 林未迟叼着巧克力棒捏着历史书坐在客厅。 沈南方洗了近半个小时，林未迟都觉得她可能自己在里面刮了一层皮。 “你最近怎么不是吃糖就是吃这些？”沈南方想伸手擦头发，林未迟看她一脸困难的样子就站了起来。 “戒烟。”林未迟淡淡的说。 沈南方倒是笑了：“不简单呐不简单。” “不简单吧？”林未迟也笑了。 韩倩倩刚吃完饭，翻开桌上的书看了两眼桌上的照片。 是齐杨站在巷子口，表情冷漠的样子。 那天是齐杨和叶毅辰两清的时候，她在贴吧里找到的这张照片，照片上的齐杨只能看见半张脸，眼里的冷漠和冷淡搅在一起显得整个人都是寒气。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韩倩倩看见了上面陌生号码下的短信。 -你最好现在过来。 韩倩倩的身子一阵颤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消息了，她也知道是安晶给她发的消息。 “妈，我出去一下。”韩倩倩换好鞋拿着钥匙就出门了，等韩倩倩的妈妈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门都被关上了。 天色灰蒙蒙的，韩倩倩的心像是沉入了冰凉的湖底。 她忍不住想要颤抖。 她走在路上，她几乎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出门，烧烤摊上还有人打着赤膊，划拳的声音吵闹极了，她看见还有几个人的手臂被纹得五彩斑斓的。 她特别局促，最后还是看见了安晶，安晶戴着两个特别大的耳环，穿着皮裤和皮衣，把韩倩倩搂住特别热烈的对着桌边的人打招呼。 杨晗宁也坐在他们边上。 “我来介绍一下啊，”安晶帮韩倩倩倒了酒，很是热切，“这就是我经常给你们说的，我们班的乖乖好学生，名儿也好听，韩倩倩。” “就是那个叶毅辰天天找的那个？”有一个男生半调笑般的问。 “哪能啊，叶毅辰怎么可能追得上我们家的倩倩呀。”安晶拿着一串烤羊肉串冷笑了一下说。 “人家喜欢齐杨，”安晶说完看了一眼韩倩倩，挑了挑眉，“是吧？” 韩倩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脑门到脖子全都变得滚烫。 她藏在心底的扭捏，掩埋在心里的情愫，被安晶这么轻松轻浮的说了出来。 一大桌子人的眼神里全是嘲弄和调笑，其中的几个人还拖长音发出“哦”的音节。 这一切都让韩倩倩觉得无地自容。 “齐杨这小子是狠，自己爸爸杀了自己的妈妈，还能坐上优等生的位置，你不怕他以后也把你杀了？”一个把头发染成金色的女生问。 韩倩倩咬牙。 “怕了么？齐杨他们是什么人你恐怕还没有亲眼看见呢。”杨晗宁低头玩着手机问。 韩倩倩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哎我说真的，齐杨有没有暴力倾向还不知道呢，叶哥那天被打得那个样子，齐杨手背上都是血都不见停的。”一个喜欢着白t恤的男生拿着啤酒杯说着。 “林未迟也不是好人，自己妈妈是三儿被打了，感情之前说着林未迟有爸爸还多真的，我妈说，要不是三儿人家男人对就不见回家，回家能被打？而且都没见着吭声儿的。”那个黄头发的女生说着还忍不住笑了。 安晶喝着酒，看着他们的讨论，脸上的笑意仿佛很满意他们说的东西。 “最好笑的是莫一笑，”说到这里韩倩倩的身子又颤抖了两下，“丫的做生意，上学期做了苏泽的生意，啧啧啧，不看看苏泽多惨。” “莫一笑，”有个男生请笑了一下，像是喝醉了在说诨话，“丫个婊丨子！” 婊丨子，这两个字像是在韩倩倩的胸口重锤了一下，锤得她两眼发昏。 “那娘们给钱什么不能干？”这句话说完了，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在笑。 “说什么呢？”杨晗宁见笑得差不多了就拿手机放到桌子上看着他们，“乱说话，倩倩是正经孩子，别吓着人家。” “别吓着人家” 韩倩倩看着杨晗宁，看清楚了自己的脸印在杨晗宁眼里有多可笑。 “成绩好的孩子很聪明的，一提就懂，你们冷嘲热讽的多不好啊。”安晶也很敷衍地揉了揉眉间，笑了。 “是是是，那仨，咱们惹不起也说不起。”桌子上的话题转得快，齐杨林未迟和莫一笑这三个人就像是茶余饭后的闲篇儿。 还没等韩倩倩换口气儿，话题急剧转下，将韩倩倩的脑子彻底砸懵。 “哎，要不咱们去酒店看看？”有一个拿着手机的女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两眼放光，“我看着时间也挺凑巧的。” “可以啊！”众人喝着酒点着头。 韩倩倩的心本就剧烈跳动着，这个时候更是加剧起来。 莫一笑坐在椅子上把烟点上，拉了拉裙子的肩带，抹了抹脖子上的汗，黄立三也叼着烟在床上穿着裤子。 “一笑妹子实在，给。”黄立三没穿上衣，同样汗涔涔的，面带笑意的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叠钱。 莫一笑呼出一口烟圈，眼线都没有晕开：“你的单子完了，以后都别找我了。” 黄立三看她接过了烟，咧着嘴笑了一下，吸了一口烟把烟从嘴角拿下来：“嘶，一笑妹子这是要从良了？看来那个老板比我们厉害呀。” 莫一笑冷笑了一声，蜷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一叠钱，摇了摇头。 “好歹还完钱之后再说这种话吧。”黄立三笑了笑，把烟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 林未迟不言，待酒店房间门被关上后眼神变得狠戾。 直到晚上十点，莫一笑抽完了剩下的半包烟才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晃到厕所里把澡洗了。 一个瓶子上如果出现一条裂隙，有人不断用外力施压，那这条裂隙会一天一天的加深，直到瓶子完全碎裂。 莫一笑能感觉得到，黄立三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再找她的，他说的这些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低头笑了笑。 韩倩倩蹲在莫一笑房间的门口，所有的人都走了她都没敢走，她也不知道莫一笑会不会出来，看着黑暗的走廊，她的脑子里全是通过隔音效果不好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十六七岁的年纪，韩倩倩两颊都发红，双腿打颤。 顶点 第099章：颤抖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9章：颤抖韩倩倩再来的时候是下午了，白着一张脸，垂着眼眸看着课本。 多年生活在表面情谊的莫一笑倒是没多大心思想问韩倩倩怎么回事，还是如往常一样该化妆化妆，该咬着笔发呆的发呆。 倒是斜后方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安晶和杨晗宁很不对劲，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啥。 莫一笑在心里抽了口气，默默把口红拿在手机里把玩着。 教室里什么时候都能扯闲话，就算是凶一点的老师也可以相互传纸条，但是低语和嬉笑永远不会停下来。 但今天，莫一笑不知道是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与自己有关。 但是她并不会觉得特别糟心，说什么她又不在乎。 但是这样的平静情绪没有持续到放学，莫一笑发现韩倩倩又不见了。 自习课不在座位上，这很不符合乖学生的风格。 她决定从后门出去看看，安晶和杨晗宁也不在座位上，路过她俩座位的时候她皱着眉头盯了好一会儿，眼里全是厌恶。 她深知自己没资格厌恶任何人，哪怕是这个学校里最不可理喻的坏学生身上都比自己干净。 韩倩倩下课就出了教室，那时候安晶和杨晗宁还在座位上吃辣条，莫一笑也没理会。 什么时候两人也出去的？ 莫一笑慢悠悠地晃到离老师办公室最远的厕所，远是真的远，路过操场，她就像是闲出了天际，双手揣在兜里。 韩倩倩的反常行为莫一笑不是不懂，她目标明确，紧盯着围墙边上的厕所。 “小手段。”莫一笑扯着嘴角笑着。 刚走到厕所门口的洗手池边，莫一笑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是安晶的。 “来，给你毅辰哥哥看看，”洗手洗到一半，莫一笑的脸僵住了，“莫一笑在干什么？她不是莫一笑的同桌么？” 叶毅辰也在？ 这里的厕所很旧，旁边有更新的，不到隔壁爆满且万不得已没人会来这个厕所解决。 而且这里味儿还不小。 “她一心在想着今晚上去谁的床上吧，哈哈哈。”嗤笑传来，莫一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笑声里也笑了一下。 “先谢谢你了，”叶毅辰把二十多块钱放到安晶手里，看着脸都白了的韩倩倩说，“我还真没想到能和倩倩妹妹这么近距离的说话。” 韩倩倩紧张的咬着唇，后背紧紧的贴在了墙上，她看着安晶晃了晃手里的钱，对着韩倩倩诡异的笑。 这个时候她恨不得墙上有条大裂缝，自己挤一挤就能挤出去。 或者哪怕有一个狗洞也好。 “你可得把握机会，你的倩倩妹子还得回去上自习课呢。”安晶拍了拍身边的杨晗宁，两人手挽手就走了。 厕所外面没有人，有的之后在操场上跑圈和闲逛的人。 莫一笑靠在厕所外面的墙上，抱着手臂看着乐乐呵呵的小姐妹欢欢快快的往教室方向走。 两小姐妹揣着钱，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森冷的目光。 莫一笑挨到安晶和杨晗宁下了台阶，身影消失在链接操场和教学楼的过道上。 她进到厕所的时候正看见叶毅辰抓着韩倩倩的手，她的脸贴在墙上，双手被叶毅辰紧紧地抓住，附在身后。 韩倩倩整张脸都红了，又不敢大喊大叫，咬着牙低声呜咽着，两行泪水印出两道痕迹。 叶毅辰的呼吸急促，埋着头要去扯韩倩倩的裤子。 韩倩倩挣扎着，很快就要哭出声来了。 莫一笑冷眼看着，看着叶毅辰流氓般敞着的校服外套，他估计是为了耍帅吧，古板的校服里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还有两颗没有扣上。 不伦不类。 韩倩倩抽吸着，被强迫着摸到了让她面红耳赤的东西，嘴里惊恐的喊着：“叶毅辰，你你饶了我吧。” 饶了我吧 饶了我 叶毅辰的呼吸急促得像是一条狗，弓着腰死死地钳住韩倩倩的腰。 莫一笑看着，叶毅辰的手已经伸进了韩倩倩的衣服里。 韩倩倩的泪水已经决堤了，挣扎着就要往地上滚。 莫一笑瞅准了叶毅辰衣角上的拉链头子，紧紧攥住往上猛地一拉。 叶毅辰也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这个破厕所居然还有人敢来坏他的好事，条件反射地松了手。 只听见了叶毅辰诧异而愤怒的骂声。 莫一笑直接把校服外套往他头上套，扭了两下，打了一个结。 莫一笑教过她的，稳准狠，不留面。 韩倩倩都快吓傻了，紧张地咬着自己的手背，快速地扯着自己的裤子。 莫一笑踢了叶毅辰一脚，叶毅辰倒在地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叶毅辰穿着的牛仔裤裤子拉链被拉开了。 莫一笑一刻也不敢耽误，扯着脑子还没回温的韩倩倩就往厕所外走，在转角的时候帮她理了理头发：“不要哭了，镇定点，听见没？” 莫一笑说话很轻，但是全是严肃。 韩倩倩全身都在颤抖，点头如捣蒜。 莫一笑挽着她，走在最靠近主席台的操场边缘，在一群欢笑打闹的人眼里，她俩不过是在逛操场。 只有莫一笑知道，韩倩倩的心可能快炸裂了，腿在宽大的校裤里也快颤折了。 她紧紧掐住莫一笑，牙关打颤得莫一笑都能听见。 莫一笑也没说疼，带着韩倩倩往小卖部走。 “我去给你买杯水。”莫一笑捏了捏她的手，韩倩倩更紧地拉住她，眼睛里全是惶恐。 没办法，她就拽着韩倩倩，付钱的时候韩倩倩都没有松开她。 等她买了水，刚踏出小卖部，就看见了无所事事的杨立威。 “哟，”杨立威吐出一个烟圈，“笑笑妹子，这么闲？” 是蛮闲的，莫一笑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想。 “怎么了这是？”杨立威看着紧紧抓着莫一笑的妹子看见他就往后缩，脑袋恨不得杵莫一笑肩膀里。 “受了点儿刺激。”莫一笑把水拿在手里，目光变的柔和，看着杨立威的脸一点一点僵住。 “涛哥呢？”莫一笑柔和的眼神也变得不柔和了，她叹了口气。 “翻墙出去了，”杨立威看了看小卖部边上的强，缺了一个口子经常被这些旷课或者迟到的人当通道，“可能去俱乐部了吧？” 顶点 第100章：后背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0章：后背姚智规定，参加短跑长跑的运动员们周二周四得留下来跑操场三圈再回家，这个政策引起了其他班级的震惊。 有关体能训练的消息，有很多班的体委都问姚智是不是要向着金奖状奔跑了。 姚智看着跑在跑道上的楚程，叹了口气。 “向什么金奖状奔跑啊。”他活动了一下脚踝，林未迟正好跑完了坐在草坪上喝水。 “是不是觉得跑完步之后心情都好了很多？”楚程也扭开了一瓶水，抬着手臂抹了一下额头。 林未迟看着看台，今天的天气不错，中午出了点小太阳，林未迟点了点头。 楚程手边是姚智的篮球，他扒拉了两下站起来。 “走吧，回家。” 林未迟也站起来：“我要去陈向涛的俱乐部一趟。” “你现在不是周末去么？”楚程边走边问，再和姚智打招呼。 “今晚上齐杨值班，我去等他”林未迟和楚程说着，迈出步子的时候声音顿了一下，眼神变得不对劲。 楚程顺着她的眼神往校门口看，楚程和林未迟的妈妈有一面之缘，但也有印象。 那从学校铁门前面走过的，是林未迟的妈妈。 “她今天值班吧”林未迟的眼里也有惊讶，往前冲了两步。 但是又顿住了，沈南方的妈妈的身影刚消失在校门口铁门的角落，一个背着包穿着风衣的女人快步出现在他俩的视线里。 楚程不认识，可林未迟认识。 是那个女人。 那个把沈南方打到医院去的女人！ 林海的原配！ 林未迟捏了捏拳头，楚程看着她的脸都变了。 林未迟把外套的拉链拉好，遮住下巴，眸子一沉跟了上去。 楚程想喊，但是又怕那个女人发现。 他皱了眉，深吸了一口气，一刻也不敢松懈，紧跟着林未迟。 他看着林未迟的背影，这个时候的林未迟不言不语，跟在那个女人身后，像是注视着她的魔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问题，楚程觉得今天的天像是压倒性地沉下来的。 黑夜迫近，小鬼惶惶。 那女人也一直跟着沈南方，沈南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仿佛她彻底压不住内心的火气了一半，捏着包扯着嗓子就要喊。 “沈南方”那范起得十足，三个字喊的一场尖利。 林未迟没给她机会，往前迈了两步把矿泉水摔她背后就静静地看着她。 矿泉水里还有小半瓶水，摔在地上穿出哗啦啦的几声闷响。 女人的面部表情变得惊恐，站在楼道口的沈南方也满是惊讶的看着站在不远处阴沉着脸的林未迟。 不等女人开口，林未迟的声音冷得像是射出的冰刀：“我没去找你，你还有胆子自己找上门来？” 沈南方的闲话早就传到了每家每户的那方小黑匣子里了，有几家都微微隙开了一点门缝想听听更新的谈资。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未迟没找她的原因，还是沈南方被打了也没有还手，显得有种理直气壮的蛮横。 “我怎么不敢啊？”女人仰着脸，横眉冷对的，大有要叉腰的架势，“我凭什么就不敢啊？你沈南方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是你呀，我都没脸在这里待着！” 说着还能扭身看沈南方一眼。 林未迟在她说话的时候冷冷的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想她走着。 女人丝毫不慌，嘴里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来找我？你有脸来找我？沈南方有脸来找我？呵。” 楚程觉得要遭，赶紧靠近林未迟，沈南方也觉得站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好。 “未迟，回家。”沈南方上前要拉林未迟，但是那个女人瞅见沈南方靠近她一点就一章推开了沈南方。 沈南方一个踉跄，拽了一下林未迟。 林未迟直接上前抬手给了女人一巴掌，声音清脆，楚程都觉得耳膜一震。 “妈的！”女人捂着脸骂道，“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贱种！都来看呀，当第三者还有道理了啊？呸！” 女人骂得热烈，但是没有一个声音是开门声。 女人说着抬手也要打林未迟，楚程赶紧小跑了一下。 林未迟目光都没闪躲，就等着那女人的巴掌打下来她捏住再扇一巴掌，但是后面的场景让林未迟的眼睛瞪圆了。 沈南方捏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臂，但是力道不够，脱手了打在沈南方的脖子上。 沈南方的步子往后退了退。 林未迟直接把沈南方护在身后，又扬起了手，被楚程拦下了，林未迟眼里的神情变得难以置信。 “你满口小三小三的，有意思吗？”楚程的语气甚是急切，皱着两道凌厉的眉显得脸上难得一见的严肃。 女人也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虽然脸上初露英气，但是还是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身高压制和严肃的气势倒是让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管好你的男人在这里叫个屁啊，有本事去找你男人骂啊！” “这个屁大点儿的镇子真他妈出奇人，你和林海见面的时候人家都手牵手看朝阳了，现在你觉得你很优秀？” 林未迟看着楚程的背，微微张了张嘴。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那个女儿比林未迟还小一岁呢，是林海先勾搭上林未迟的妈妈才和你结的婚。” “有证就很优秀了？还要贴着别人脸秀？你自己活得但凡是夫妻和睦你能来打人家，拉着林海的手来这里秀你能吗？”楚程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脑子里除了市井诨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强大的素质告诉自己，要把这件事情讲明白。 就算这个弄巷里的人不分是非黑白，也要把面前这个女人的心里防线给卸了。 谢宵说过，击败一个人不能单靠拳头，要从心理击败。 所以谢宵打架的时候会一遍压制别人，一边嘲讽别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让自己以后太难看了，”楚程看了一眼身后抬眼看着自己的林未迟，笑了一下，“大妈，你现在的样子才特别像是被人抛弃的小三儿。” “有事回家和林海闹，拿别人撒什么气呀。”楚程说着还轻轻笑了一下。 接着路灯，林未迟和沈南方都能看出面前的女人有多么咬牙切齿的。 顶点 第098章：嫌隙（对不起，章节乱了，数字是正确章节序号！）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098章：嫌隙莫一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也懒得化妆了，背好包包打算下楼了。 看见蹲在地上的韩倩倩眼睛都瞪圆了。 韩倩倩赶紧爬起来，怯懦的咬了咬嘴唇。 莫一笑本来很吃惊的，但是和韩倩倩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释然。 “你来干什么么？”依照韩倩倩这样的女孩子，不可能主动来这种地方的。 韩倩倩身上的热气从头顶烧到脚底。 莫一笑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关好了门往楼下走：“有点晚了，你这么晚不回家你妈妈要着急了。” 莫一笑的声音不大，有点沙哑，就像是疲惫中仿佛戴着叹息，也没笑。 韩倩倩第一次听莫一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我送你回去，我不怕黑。”莫一笑顿住脚，侧了侧脸。 酒店的过道不甚宽，不太亮的灯光更是让这个空间显得更加压抑。 两人僵持了近一分钟，莫一笑吸了一口气转身：“这里可不是很安全，你确定要一直留在这里？” 韩倩倩才从惊慌中醒过来，跟着莫一笑的步子往楼下走。 莫一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夜了，时间早就回家，不早就去网吧呆着，也不打游戏，就开一台电脑看电影。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麻木的睡着并且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清晨了，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无法安眠。 疲惫无以复加，但是再也不能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酒店电梯角落的摄像头，笑了笑。 韩倩倩借着白色的光看着莫一笑的侧脸，这是莫一笑脸上最干净的时候了。 未施粉黛的脸上还有被洗面奶清洗的迹象。 她才意识到书里写的那种不化妆比化妆还要好看的女生真的存在，还在自己的身边站着。 很素净，而且淡淡的清香让韩倩倩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一路无言，莫一笑搂了搂外套，韩倩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在门外的时候安晶还笑：“你听，莫一笑挣钱的声音。” 韩倩倩已经害怕到腿软了，杨晗宁还是按着她的头贴在门边听。 其实仔细已经听不见房门里的声音了，闷闷的，最多的是耳边的低笑，让她觉得有一种偷窥的羞耻感和做了亏心事的害怕。 她无法直视莫一笑。 莫一笑搂了搂头发，一直目视着前方，灯光投射下的影子瘦瘦高高的，韩倩倩一直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莫一笑站在韩倩倩家楼下点了一支烟，在树下的阴影里，只有那一点红色的光明明灭灭。 “以后别这么晚出门，不安全。”莫一笑叹了一口气说，也不多纠结韩倩倩为什么在酒店。 韩倩倩看着她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这个时候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他犹豫了很久，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了一般。 “你不用勉强自己和我扯上关系的，我帮你解决了一些困难，你不用放在心上的。”莫一笑从看见韩倩倩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就很冷淡，韩倩倩低了低头，手紧紧地抓住衣摆。 “走你自己的路吧。”莫一笑走进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不能被韩倩倩看的清晰。 韩倩倩太慌张了。 闹钟响了两下，莫一笑关掉之后就做起了身子。 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在厕所里盯着镜子看了自己半天。 “啧。”她按了按自己的下眼睑，叹了口气。 给莫友义煮了一个鸡蛋，想着天冷了就热了盒牛奶，她没什么胃口，化好妆就出门了。 一般情况下，莫友义在她早上去上学都不会醒，鼾声大作，她一般也是把早餐放到莫友义的小桌子上就走了。 关门的时候正看见出门的楚程。 “你吃饭了没？”楚程问。 莫一笑把校服外套拉好，很难得，莫一笑居然穿的冬季校服裤子。 莫一笑摇头。 “一起？”楚程笑了笑。 莫一笑点了点头。 早点摊上人不少，莫一笑看着楚程点了一大桌子，有包子有发糕还有一碗豆浆一份油条。 “你，你能吃完？”莫一笑夹着油条问，她就点了一根油条和一碗豆浆。 楚程嚼着发糕：“这些，小意思。” 楚程一人能吃两人的量，完全没在意莫一笑惊讶的表情。 早上早出门的好处就是吃饭不着急，也能看见不同校的人。 在楚程和莫一笑旁边就有一桌，俩女孩已经吃完了，但是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微微捂着嘴有说有笑的，还不时的往他俩这边瞧。 莫一笑察觉到了她们是要偷拍，装作没看点，心里其实有些发虚。 被偷拍不是件让她很舒服的事情。 偏偏那两个女生粗心大意，忘记关声音了，“咔嚓”一声还很清脆。 楚程微微皱了眉，扭头说：“要偷拍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吧？” 见偷拍被发现了，两个女生慌里慌张拿着手机背上书包就走了。 莫一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不是偷拍自己的，楚程的名气已经传到周围的学校去了，很多人都知道十三中出了一个帅气的文科生学霸。 而且这个学霸还不是一般的学霸，甩掉第二名几十分的学霸。 但是莫一笑还是有阴影，以前自己被偷拍发到贴吧，戏谑的语言仿佛都在眼前。 “别紧张，要是别人拍你，你觉得还成就笑一下，你不舒服就骂回去。”楚程一口喝下了豆浆，像是口渴喝下一碗白开水。 莫一笑才发现楚程已经迅速吃完了一桌子东西了。 楚程满意的拿纸巾擦嘴，等着莫一笑。 “过日子就得没皮没脸一点才滋润。”楚程说着把纸巾捏成球，很是装逼地抬手扔出去，正好投进了刚刚偷拍的那两个女生所在桌边的垃圾桶里。 莫一笑在心里笑了，她当然是知道要没皮没脸一点呀。 莫一笑没说自己卖不卖表，楚程也不好再多问了，不强迫，这是楚程的另一个做事原则。 两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莫一笑才看见了琳姐，像是故意等着她一样，在莫一笑经过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满是深意的笑脸。 上了两节课，她左手边韩倩倩的位置都是空的。 顶点 第101章：分界之战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1章：分界之战清晨，蒙蒙细雨中丝毫不影响林未迟骑自行车，她把车停在学校的车棚里。 一夜恍惚入眠，在寒风里惊醒。 她失眠了。 时间退回到上个学期的话，林未迟昨晚上就能把那女人打得林海都认不出她，但是楚程一顿慷慨激昂，连低俗脏字都没怎么出现的演讲结束后，林未迟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看着楚程的背影，抓住沈南方的手。 沈南方的手温度低，倒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这时候的沈南方也看着楚程，路灯在她的瞳孔里映出一小撮的光。 “阿姨，林海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不清楚就盯紧了他，林未迟巴不得林海在她们的世界消失，你再来凑热闹，林海去哪里找下家了你都不知道。”楚程的语气也没有暴戾，就是情绪激动得有点儿上扬。 连骂人都显得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呢。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学校校园大道的两排路灯像是站了个通宵的守夜人。 她从来没有这么早到过学校，就算是以前半学习状态的自己也没这么早来过学校。 她吸了一口气，寒潮彻底来了。 让她觉得惊讶的是，理科班居然有几间教室的灯打开了，里面坐着一两个刚进教室的学生。 当然亮灯的教室不包括九班。 林未迟看着紧闭的前门和后门，思考着自己这么就脑子一热来学校了。 还好窗户没被锁住。 她看了看正对着走廊的摄像头，早报废了几百年了，往后退了两步。 当她助跑了两步跃上窗台的时候，她看到了黑压压的桌子，灯光镀在桌面上一片金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她蹲在窗口沉思的时候灯亮了！ 林未迟觉得这窗台很人性化，不然这样的刺激足以让她从窗边跌下去，但是窗台够宽，她只是颤抖了一下，手扶住了窗框。 楚程面目倦怠，从后门直接进的教室，把教室后半场的灯全打开了。 楚程沿着过道往前走的时候才注意到林未迟的注视。 “我操”楚程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楚程本来白皙的脸更是白了两寸。 相视沉默了好几秒，林未迟选择跳下窗台，顺便伸手把前半场的灯打开。 “这么早？我还以为什么东西挂那里了呢。”楚程把前门打开后往座位上走的时候都觉得惊魂未定，林未迟在他也不好表现得太弱小。 但是刚才真心觉得心脏都一个痉挛。 学霸思维奔放，脑子里显示出数帧校园灵异事件之窗外悬挂物，要不就是暗夜里窗边的微笑。 画面清晰，血腥程度也脑内主动补充。 短短几秒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段生死。 “你是怕什么么？”林未迟也从最后一排的空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怕，小时候心理阴影还有点。”楚程记得在自己没建立概念的时候听见的故事都特让人无法入眠的。 林未迟笑了：“那你半夜玩滑板不怕？” “其实在那里，半夜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是个鬼都能被闹死，”楚程也笑了，扭头问，“你这么早来这里干嘛？” 林未迟顺着他的话回答：“来看看书，就是没想到太早了，我以为门是被锁上的。” “一般不会，我以前坐最后一排就拿桌角抵一下，留个缝隙。没想到这个班的习惯和我的习惯差不多，以前是方便不值日但会很早来看书的同学。”楚程没想看书，他就是有点无聊，没想到林未迟也很早就来了。 他边系鞋带边继续说：“不过看样子，九班的同学们呀，没人很早来看书。” 这么一说林未迟就拿着笔笑了。 “走了，我去后操场跑跑步。”楚程呼出一口气，脱下校服外套扔在桌上就出去了。 临走前他还看了看林未迟面前的笔筒，笔筒里的那只上的兔子头眼神凶凶的。 林未迟看了一眼他的外套，接着心无旁骛地开始抄抄写写的，她才猛然想起，楚程眼底的那一抹青色，还有他眼神里的疲惫。 早上出门没多久，齐杨出了点事儿，他看见了站在弄巷口上的韩倩倩。 韩倩倩像是故意等着他一样的，虽然做得不太聪明。 齐杨紧抿着唇，在冷惨惨的风里看着她。 韩倩倩看见齐杨的时候眼里的光，但是她的红鼻子显然显示她哭过，齐杨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他见不得人哭，准确的是，她见不得除了林未迟以外的人哭。 林未迟哭他就会很慌张，而别人哭他就完全里都不想理会。 有点无法入眼的烦躁。 韩倩倩抱着两本书，试探性地跟着他，但是在她的不远处，跟着几个男生。 叶毅辰彻底放弃追韩倩倩了，但是她又陷入了一个噩梦。 和叶毅辰抱团的人多了去了，还在思想和行为上弄韩倩倩轻而易举。 毁掉一个优秀的人，是他们这种学生的乐趣。 韩倩倩绕路，她知道齐杨住在这里，而且什么时候会上学，制造一场偶遇不难。 她就是害怕齐杨会不会烦。 齐杨没太理会她，买了早饭放到包里也没说话，韩倩倩几乎是边走边跟着他。 始终离他两三步的距离。 齐杨性子淡，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范围的不良少年都知道他和叶毅辰的划界之战，齐杨没明确有行动，甚至正眼都没看他们，他们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 齐杨脸迎着风，不想说一句话，他很奇怪也就一夜，小雨下来了，脸都能吹僵，他实在不想在这么冷的环境里说一句话。 一直到教室，韩倩倩都没有看见齐杨回头看她一眼。 韩倩倩抓着书的手紧紧地攥住，看着齐杨闪进九班的后门，跟着她的人在校门口就离开了。 等她进教室的时候看见安晶笑着看着她。 她忐忑不安地走回座位的时候莫一笑正趴在桌子上赶作业，边赶边闭眼睁眼的。 一副随时撂笔就沉睡的样子。 韩倩倩又想起了那个幽深又黑暗的酒店过道。 莫一笑没理她，做完作业交给前面的同学就趴在桌上彻底与世界分割，很快韩倩倩就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顶点 第102章：寒潮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2章：寒潮寒潮彻底席卷下来的时候，齐杨和林未迟也没有再骑自行车了。 林未迟受不了那恨不得割了你的脸的风。 要是买了豆浆油条边走边吃的话，林未迟更受不了，于是两人约定，早上六点半，点点早点摊。 齐杨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在路上林未迟没有发现，坐进被暖气包裹的屋子里才更能显现。 “你失眠了？”这里的冬天比南边来得更早也更快，林未迟把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拉问齐杨。 齐杨搓了搓有点儿僵硬的脸，拿着两小盘泡菜微微闭了闭眼。 “也不算失眠。”齐杨的声音很轻，这个时候听着还有点倦怠。 林未迟多看了她几眼，老陆说是要林未迟看着点齐杨，但是齐杨每天都是那个样子的，林未迟也问不出什么。 倒是前几天，老陆说齐杨的数学成绩有点波动。 学生时代，高中三年时间，成绩波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杨以前也波动。 但是最近，林未迟觉得不对劲。 齐杨独狼式生活，也许他的生活状态不会被什么人关注，但是常年看着齐杨这样生活的林未迟察觉到了，齐杨不对劲。 齐杨紧抿着的唇，是他不愿意袒露最直观的表现。 “是想起什么了吗？”林未迟的声音也不高，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特别不经意。 齐杨从筷兜里拿出一双筷子，顿了一下。 身边没几个人，除了早起的努力学生就没别人了，这个点天都没亮透。 齐杨摇摇头，专心致志低头喝粥。 走在校园大道上的时候齐杨都还觉得恍恍惚惚的，他的不算失眠是通宵未眠，也不是整个通宵。 大概是在夜里十二点后，齐杨睁开了眼睛，具体多少时间他并没有摸索着去看，因为没有什么用，他知道自己是睡不着觉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齐杨揉了揉眼皮，很疲倦的样子。 眼前的光亮就只有窗外映出来的黄光，就在这一瞬间，齐杨觉得这种能见度低的场景和梦里的场景极尽融合。 齐建设苍老的脸仿佛就在眼前，他好像比入狱之前还老了一点，苍老粗糙的脸上新添了几道沟壑。 仿佛齐建设没有入狱一样，就像还是在齐杨身边一样，齐杨对他的衰老也没有半点新奇。 齐建设狞笑着，满脸的沟壑也被牵扯着，齐建设的脸就这样僵着，然后看向齐杨注视他的方向，笑着说：“你永远都会是我齐建设的儿子。” 他手里还是拿着那把刀。 寂静的夜仿佛没有人类的任何生气，若不是偶尔的一点微阳，齐杨险些觉得已经入冬了，仿佛自己睁开眼，外面的风声就化作了扑朔的大雪。 已经过了太久了，久到齐杨都觉得就算是在梦里看见齐建设那种狞笑的脸，自己也不会觉得血脉喷张了。 可是这仅仅只是他觉得。 他觉得的东西从没有让他如愿过。 这个时候齐杨的心像是狂跳就要奔出胸腔一样。 他捏着衣襟按开墙上的按钮，突然打开的等让他的眼睛涨痛了一下，他闭了一下眼睛，眼睑上映出的一片赤红险些让他觉得眼前糊了一片血。 梦醒时刻，才是齐杨真正的梦魇。 他看着安静走在身侧的林未迟，林未迟的脸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有时候是笑着，有时候却是安静的闭着双眼。 安静，带着平静的笑意，可是和笑意格格不入的，是她身下的一片血液。 心理老师曾经问过他：“或许这样问你会产生痛苦的回忆，但是我还是想问，目睹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真的害怕吗？” 齐杨怔得眼睛都直了。 怕，当她跪在杨果身边问着血腥气味的时候他浑身都抑不住地颤抖。 可是自己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有种其他的情绪在身边萦绕 是什么情绪呢？ 他不是很懂，但是就在最近，梦里的他无数次的跪在那滩血泊之中，他的心会时不时抽痛一两下。 痛感从胸腔里快速蔓延到肩膀上，再越过肩膀跳到手臂，手腕、手掌，再在指尖炸出一阵麻木。 之后就是剧烈的头痛。 那种痛不时常出现，要杨果的脸变成林未迟的脸才会出现。 而且在看见林未迟的脸，梦里注视这一切的齐杨的双眼想到了楚程的时候最为剧烈。 “你在想啥？”林未迟拉住他手臂的时候他紧绷了一下手臂，扭头看林未迟的时候眼神是茫然的。 “大马路上你就这么安心的出神？”林未迟松开他，仰了仰头，表情有点难以言喻，正看见校门口查校服的两排人和值周老师。 齐杨没说话，眸子垂了垂。 “你作业做完了么？”林未迟见他不说话，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突然问他。 齐杨又是一愣，点了点头。 “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作业么？”林未迟又问。 齐杨看了看校门口，摇了摇头。 林未迟拉住他，站在马路中间：“很好，学霸大概需要放个假。” 早自习结束的时间，教室里几乎没有在课桌上坐直了身子的人。 天气太冷了，连姚智都穿上了外套，球也不打了，趴在桌上补觉。 谢小惜是受了楚程的影响，天气再冷也要学习，她拿着书转身打算问楚程题目的时候看到了最后一排空荡荡的桌子，愣愣的问：“齐杨和未迟都还没有来？” “真好，学习风气终于过了。”不管其他人愣不愣，反正徐敬觉得可以安心入眠了。 有很多学生都会在考试考砸了之后奋发图强好几天，但是下一轮考试迟迟不来，前一轮的红色数字的刺激渐渐变浅，坚持两周的样子也就会松懈。 对于徐敬他们来讲，这是必然。 楚程心里想着事，给谢小惜讲题的时候都有点儿心不在焉的，讲完了之后低头看着手机，他动了几下手指，屏幕上是林未迟的聊天界面。 通过过这个对话框他给林未迟传了不少资料，林未迟回复他的有“谢谢”这两个字，后面也会有一两个表达谢意的表情。 楚程此时此刻心里却全是焦躁，他轻声“啧”了一声，全是不耐烦和郁闷。 不像你呀，楚程。 顶点 第103章：救救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3章：救救我林未迟带着齐杨，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因为是穿着校服的缘故，显得不太搭调。 齐杨不问林未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只是安静的走着。 他们穿过一处又一处的商铺，在早上刚亮开的街上听着一声又一声店家拉开卷帘门的声音。 最后林未迟在一处小区楼下看到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通体都是黑色，只有排气筒附近贴着几道象征火焰的标志。 “你猜陈向涛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俩？”林未迟笑了笑，嘴里说着，脚步却一刻也不停地去开小区楼道口的小铁门。 本来她只有一把俱乐部的钥匙的，可是昨天陈向涛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一串钥匙给她了。 正好，俩逃课人员突然想去兜兜风。 “给。”林未迟把一个头盔交到齐杨的手里。 齐杨看了看麻利蹬上摩托车的林未迟，抱着头盔的手情不自禁的收了收。 脸上裹了一层刀风，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小哥哥，”林未迟戴上了头盔，扭脸说话声音闷闷的，“别发呆，咱们要走了。” 齐杨也不想管了，戴上头盔就抱住林未迟。 林未迟，这样一个精心打扮被叫女神也不为过的女生，偏偏要束上马尾，做出的事情全带着男孩子的豪迈。 齐杨透过透明的镜子看套在林未迟脑袋上圆圆的头盔，突然扬起了嘴角。 在身边风景飞速往后拉扯的同时，他又想起了心里老师的问题。 真的害怕吗？ 害怕，但是那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想到那天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看见了林未迟慌张的脸，皱着眉就要伸手拉自己的样子。 那个瞬间他居然想要立马撑起身子去安慰林未迟。 “别怕。”他想对林未迟这么说。 “怕什么？”林未迟居然听见了他低声说出的两个字，虽然在风里显得很模糊。 齐杨像是还在做梦一样。 怕什么呢？他在心里想着。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天气不行，湿湿哒哒昏昏沉沉的让他在一身潮气里很不舒服，不只是精神有点恍惚，还有一点怎么也睡不醒的倦气。 他想他可能还是有点想念那个燥热到汗湿浃背的夏季了。 干燥、热气腾腾、光亮。 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楚程坐在一边抱着篮球发神，姚智叫了他好几次都不见楚程回神。 “你今天怎么了？都快一天了，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天气还是冷惨惨的，没劲儿，姚智喝着水也不想打了，跟着楚程坐在一边的石头台阶上。 楚程叹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膝盖上搓了搓，姚智定睛一看都惊了，跳开了两三步的距离。 “我靠，楚程你还是个人吗？”楚程听见姚智的咒骂一点也不意外，微微眯了眯眼睛还从自己的另一个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 暂时没有要理会姚智的意思。 “疯了。”姚智觉得在他身边坐着还不如去打篮球，骂骂咧咧的就奔向了篮球场。 楚程排解不稳定思绪的方法就三个，跑步滑滑板和刷题，而今天，他感觉自己刷不了题了。 他拿笔尾戳了戳自己的下巴，边戳边皱着眉看着球场上打球的人想着事情。 林未迟该不会是放弃了吧？ 不会！前一天林未迟还认认真真地去找英语老师问问题呢。 想到这里楚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齐杨是什么个情况？ 齐杨不是每天都准时准点的上课么？ 关键是他俩没来还没人觉得奇怪？ 就算是老陆看见他身后的空位，也只是愣了一下。 他到来这里齐杨也就一次迟到，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但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投身做题。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见着齐杨，冷淡的眸子和冷漠的表情。 楚程不想再想了，皱了皱眉，一直到下一节课上课他都没有回教室。 也许是来这里久了，楚程觉得这样自己的还很好，无论是以前的经历还是现在所处环境的原因，他都觉得比齐杨他们好很多。 他甚至都不会太受影响，但是今天好像是个例外了。 莫一笑和林未迟的事情够让他觉得心绪难平了，那齐杨呢？他能感觉到齐杨身上的倔强和冷傲绝不是一日就促成的，也不是打从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不然他面对林未迟的时候眼神不可能是柔软的。 开始下雨了，毛毛雨。 伴着最后一节课的灰暗天气，有点凄凉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看见面前有个女生在对他在笑。 这个场面看起来完全不是熟人见面打招呼了，那个女生还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在绵绵细雨和风里有点儿诡异。 他不认识这个女生。 他想着这个女生什么时候见过，却在听到声响的时候脚步一沉。 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泥土黏住了脚后就变得粘腻得紧了。 楚程的瞳孔猛地缩紧，怔怔地看着那个对他笑的女生走开。 这里接近初中生的区域，临近后山的报废仓库，也不知道以前是拿来干什么的，门从外面锁着的，周围有烟头还有一些垃圾。 楚程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闷闷的撞击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觉雨下大了，楚程唯一升起来的一点温度被浇灭了，他摸了摸脸颊，真正浇灭他身上温度的还有隔绝在墙壁后面若有若无的声音。 男声仿佛在问，女声仿佛在回答。 问什么答什么，统统听不清楚。 唯一让楚程被浇得透心凉的，是那声音，很清楚明白是莫一笑的。 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个他试图转头看林未迟的脸的下午，莫一笑和一个体育老师有说有笑的。 也就是在那个下午，他知道了莫一笑的生活，也理解透了莫友义在家里瘫着的咒骂声的含义。 而在另一边，教师楼的一间厕所里，一个绝望的女生正拿着手机敲着键盘。 泪水砸在了屏幕上，顺着屏幕流到手机主人的手上。 屏幕上全是她发出去的消息。 -我觉得我完了。 -一笑你能救救我吗？ -你在哪里？ -我在教师楼三楼的厕所里，我现在不敢回教室，她们都在等着我 -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叶毅辰说他在教师楼等我 顶点 第104章：愁滋味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4章：愁滋味教师楼此时只剩下几个老师了，有好几个老师说着回家做饭陆陆续续就走了。 恬静收拾好课本和桌面打算上个厕所就离开。 教师楼三楼的厕所里，韩倩倩死死的握住厕所的门把手，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一分钟前她所待的这个狭小空间的门板传出一声撞击声，好像是某个东西撞到门板上，门板还轻颤了几下。 韩倩倩惊恐地捂住嘴，让嘴边的惊叫变成声不可闻的呜咽。 她知道叶毅辰就在厕所外面，他在等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再等待学生们涌出校门的喧嚣散尽。 那时候韩倩倩就完了。 恬静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厕所的地面上有一本小书，类似于用来整理小知识点的笔记本，她捡起来，翻开封面看见了“高二班韩倩倩”这几个字，女孩子的笔迹。 怎么会这么粗心呢，恬静在心里想，要是自己上完厕所还没下课就去高二班问一问好了。 蹲在厕所里的人腿都软了，听着脚步声响起有听着脚步声停下，再听见身边的厕所门板被打开再关上。 我完了。 我完了 我完了！ 韩倩倩的双手泄了力，无助的等待着进来的人说话，可是却听见了一阵水流声。 她看不见的那个人，仿佛只是来上厕所的。 那会不会是安晶她们在试探她？ 她不敢想，咬着牙捏着衣领，感觉喉咙都要烧起来了。 太难熬了，韩倩倩已经哭不出来了，额头上的汗水直冒。 “一笑你在哪里啊”她捏着手机看着没有任何回复消息的界面，绝望的说着，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想透过手机问莫一笑，并且迫切地希望她回答。 还有两分钟放学了。 “韩倩倩？”恬静站在一块门板前问。 韩倩倩没听过这个声音，刚才的一阵恍惚让她都没有听到向她走来的脚步声。 厕所不过十几平，韩倩倩的低语让恬静站住了脚。 “我刚刚见到一本笔记本，是你的么？”恬静年纪轻，心里隐约是觉得不太对劲的，要是正常的学生怎么可能把这本笔记这么随意丢在这里，而且她翻了几页，记的知识点也不是成绩差的人记出来的。 成绩好的人不可能这么随意丢自己的笔记。 “你怎么了？不舒服？”恬静问。 韩倩倩咬了咬牙，隔着门板流泪：“你是学生么？” “我是老师。” 韩倩倩听到老师两个字眼眸一亮，哆哆嗦嗦的开口：“我想从这里出去，外面，外面有人在堵我。” 恬静的脸色一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 “可以吗？”韩倩倩听着门口说话的人声音，年纪应该不大的，还是害怕是叶毅辰找的人想把自己拖出去，语气像是在求饶，“你你要是不是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交给他，我给你钱，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够，我回去问我爸妈要，我求求你不要” “你出来吧，我先送你去办公室。”恬静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好的坏的差距很大，自然，学生的品格差距也不小。 恬静才当上老师没几年，自然比其他老师更关注学生们的各种心理，但是奈何自己也就是个副科老师，班主任都还没关心的东西她也不好插手。 况且学校里也没有学生要找老师说话。 她印象最深的是成绩好的学生和几个表现突出的，也是最近她才关注了齐杨和林未迟。 就算是接受心理疏导的齐杨刚开始也是十分抗拒老师关注他的。 齐杨英语成绩全班第一，却拒绝了自己提出让他做英语科代表的提议，那时候她就想，这些孩子怎么了。 “放心，我真的是老师，我是高二班的英语老师。”恬静尽可能让门后的人相信自己。 离放学铃声敲响还剩半分钟，韩倩倩最终还是打开了厕所的门，双眼通红。 恬静带着她走出厕所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只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她听见身边的韩倩倩长舒了一口气。 下着小雨的天黑得特别早，恬静在办公室找到了几个纸杯，一般来说他们老师都自己带上杯子，纸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不过看着还能用。 就算是坐了有几分钟了，韩倩倩的身体还是在颤抖。 “我等会儿送你回家吧。”恬静介绍了自己之后看着天色说，说不一定现在有人在校门口等着韩倩倩。 韩倩倩噙着泪水摇了摇头：“恬老师我叫我妈来接我吧，我怕你” “怕我什么？我是老师啊，”恬静语气轻松，在柜子里找到一把伞，“你别怕，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也许是得知恬静是齐杨他们班的英语老师的关系，韩倩倩的防备卸下了不少，摸着纸杯说：“我怕你把我送回家回去的路上出事。” 恬静的心里一沉，办公室的白炽灯惨白，照在她心里却是一凉。 恬静皱起了眉头，仿佛有一双手在揉着她的心脏。 “怎么可能？”她讪讪的笑了一下，在韩倩倩抬眸的瞬间没掩盖住自己抽动的嘴角。 “齐杨就是因为齐杨帮我，后来他就被报复了，”韩倩倩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只惊恐未定的小鹿，“恬老师，我下个学期就转学，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恬静看着韩倩倩，实在是觉得揪心。 他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一句话叫“年少不知愁滋味”，年纪小加上青春期，成年后她更倾向于觉得是成长导致的身体激素在相互制衡，所有的愁苦都不过是成长路上的一种经历。 过了就好了，当成为成年人再回首的时候也可以谈笑风生。 可是她忘了还有后面的“而今识尽愁滋味”，对有些人来说，那是一段成长必经的转变，而对于有些人，那是再难言说的苦难。 差不多六点钟，韩倩倩的妈妈撑着伞来接韩倩倩，这个时候恬静突然觉得，校内校外都安静得让她有些惶恐了。 教室宿舍就在马路对面，恬静终于收拾好心情收拾好包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教师楼二楼厕所的一个女孩子。 顶点 第105章：鲜活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5章：鲜活学校走廊上的灯光没几盏，恬静只看见站在那里的女生披着一头长发，嘴里含着一根儿棒棒糖。 穿着校服，那就是十三中的学生，但是她看见这个女生的右手紧紧地攥着一个打火机。 “学校快关门了，你还不回家么？”恬静就尽量把声音放得很轻，却还是吓到了这个女生，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她转过头来，脸上全是防备。 莫一笑看着眼前的人，眸子柔和了一下。 “你是在找人吗？”恬静小心的问，韩倩倩给她说了整个事件，她有点害怕是其中的某个人来找韩倩倩的麻烦。 莫一笑嘴里的棒棒糖早就在看到这个打火机的时候被自己咬碎了，打火机是叶毅辰的。 “恬老师”莫一笑开口，恬静心里一惊，还没问出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楚程的声音传了出来。 “楼上也没有，你要不要打个电话？”恬静怔怔的看着他俩。 “恬，恬老师？”楚程微微眯了眯眼睛，借着不太好的光线看着恬静。 “你们在找韩倩倩吗？”她看了看厕所，“韩倩倩已经被她妈妈接走了。” 莫一笑的的身子又是一颤，问：“她没出什么事吧？” 恬静赶紧摇头：“没有，你们先回去吧，天黑了不安全。” 楚程和莫一笑听完，相互看了一眼。 “恬老师，我送你回去。”楚程说。 这是楚程第一次送一个老师回家，虽然对方的年纪相差也不大，但是站在教室宿舍楼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只有单身的，还有不是住这里的老师还挤在宿舍里两到三人一间，这看起来和学生住宿舍的性质没多大的差别。 恬静让他们赶快回家，走在路上莫一笑一直把手揣在兜里，眼神十分可怕。 从旧仓库翻出来的时候楚程正在初中外面的小卖部买水，他手里拿着两瓶。 那个体育老师被楚程看了两眼之后全是尴尬和狼狈，离开的背影感觉是落荒而逃。 “别在学校里了，危险。”楚程把水递到她手里，给她讲了那个微笑女生的事情。 冰冷的风和冰冷的水真是绝配，莫一笑在心里想。 莫一笑的右手还是死死地攥着打火机，咬了咬牙看向楚程：“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这么几年，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这句话问出来仿佛就是一句笑话，但是楚程笑不出来。 他垂了垂眼眸，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程没遇见过，他以前以为的学习生活不过是做不完的习题集，考不完的试，唯一的忧伤都是自己考砸了滑到班级乃至全区的倒数。 不过现在，他以前的那些都是刀划过皮肤见不着血的半秒刺痛。 能怎么办？ 生在淤泥里，注定活得满身污秽，伤痕累累。 不是谁都是周敦颐笔下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到底要怎么做？ 莫一笑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要多苦涩有多苦涩。 “以前齐杨的妈妈找了一个男人说要带着齐杨离开这里，我当时就想，他再也不用听见这里的议论了，自己妈妈找男人又怎么样，他妈妈想让他早点脱离那个巷子，早点脱离他爸爸没有错。”莫一笑从兜里掏出烟，打火机响了两下，楚程闻到了烟味。 “那他爸爸呢？”学校附近的街边有几家卖面包、卖奶茶的店子，放学后显得特别冷清。楚程的喉咙一紧，想到齐杨不是还在这里上学和生活吗？ “他爸爸杀了他妈妈。”莫一笑仰了仰脸，伸出手挡了挡又渐渐开始变大的雨。 楚程的嘴张了张，脸上的表情波动不大，心里却如被滚石碾了一遍。 “真杀了……”楚程难以相信，但是想到齐杨的脸色，不是不可能，说出来的问句震惊显得更多。 莫一笑点了点头：“就在上学期，五四之前吧。” 莫一笑没理会楚程震得瞳孔都抖的样子，笑了笑：“不过还是挺好的，他爸爸坐牢了，不然不知道每天打牌输钱了要抢齐杨多少钱。” “我操？” 楚程难以接受，这个镇子里的父母到底有几家是这样的，感觉每家都差不多。 莫一笑听见他的骂声，没在意，继续说：“没人会束缚住齐杨了，他每天努力考出去再也不回来，就是解脱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未迟也是，以前她怕自己离开了，自己妈妈会被林海打死，现在不用担心了，是时候走了。” 莫一笑拉了拉头发，雨越来越大，黏在头发生有点不舒服。 楚程沉默，一直到工厂的楼门口莫一笑把烟灭了才又开口。 “我也想过，莫友义死了就好了，”楚程听见了之后眼睛都瞪圆了，看着莫一笑，莫一笑也只是笑，“可是不行，钱必须还，莫友义瘫痪了还有我和我妈，后来我妈也死了，还有我。莫友义死不死的根本没多大意义，大概只有我死了才好吧，莫友义到时候是死是活的，都不是问题了。” 莫一笑笑了笑。 要么死要么还钱。 楚程一时间觉得整个嗓子都泛着苦涩，咽下去的一口唾沫都夹着这苦味。 “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楚程低声说，声音还有点沙哑。 莫一笑笑了笑，喃喃：“是呀，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怎么就和叶毅辰一样难缠啊！”楚程有点急躁，抓了抓头发。 “对我来说叶毅辰不难缠，倩倩下学期转学的话，叶毅辰就威胁不了她，而我需要在这段时间看住她就好了。”莫一笑说着，看了看亮着光的自己家。 楚程想了半天，心乱如麻，最后也只能皱着眉极其烦躁的“啧”了一声。 莫一笑上楼的时候说：“楚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是也等着高考考出去做出一番事业吗？这个镇子里的人年纪比我还小一点的时候还都是鲜活的，但是很快还是会走向同一条路。” “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天翻地覆，是因为他们挣脱不了他们的生活，只能互相谩骂出出气。” “说不准呢，也许等我到了他们那把年纪也是一个样子的了。”说着莫一笑扬了扬嘴角，却没有笑意。 “鲜活”，这两个字让楚程觉得有点悲伤和遗憾。 他迈了迈腿，往上多走了几阶楼梯，转身看着莫一笑，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 他说：“你不会的。” 第106章：五人小队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6章：五人小队齐杨抱着一大袋零食下车的时候正对上陈向涛黑沉沉的一张脸，当然，楼道很黑，天气也很黑，陈向涛的脸自然就黑了。 “嘿嘿，涛哥。”林未迟把头盔取下来的时候笑了笑，刚走近陈向涛，两人的脑袋都被砸了一下。 “涛哥你用这么大劲儿！”林未迟摸了摸脑袋，齐杨不发一言。 陈向涛有点气急，宿醉醒来后他没摸着钥匙，连滚带爬下楼看见小铁门空空如也，以为自己的宝贝摩托车被人偷了。 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俩可以啊，啥时候学会的？”陈向涛把摩托车推回楼道，把小铁门拉好，锁得严严实实的。 林未迟笑了笑：“好久了。” 陈向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给，”齐杨伸手在袋子里拿了一包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补偿。” “油给你加上了的，咱俩得回家了。”林未迟把头盔放到他手里，还拍了拍。 陈向涛看着俩头盔中间夹着的一包大白兔奶糖，笑得要多勉强有多勉强：“我靠，抠门，俩买这么多呢。” 林未迟笑而不言，和齐杨转身要走。 “哎！这有伞，没看见这雨不小么？”陈向涛伸出脚往台阶上碰了碰。 林未迟看只有一把伞，不知道是陈向涛在哪里买了什么附赠的，也不嫌弃，拿起来就和齐杨走了。 走到工厂宿舍的时候两人听见了一阵又一阵滑滑板的声音，像是有人滑着滑板在地上不停地绕着圈。 抬脚进去，正看见楚程双手插在兜里，还穿着校服。 “你俩这旷课旷了一天了。”楚程没有停下来，来回划拉着看撑着伞的两人。 “你在自虐么？”林未迟笑着说，她和楚程熟络些，楚程也不太在乎玩笑，乐乐呵呵能开两句。 “哪儿能啊，”楚程从滑板上下来，看着两人，“逃课不叫我跟着去见见世面？教室里太无聊了。” 齐杨看着楚程，嘴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林未迟在袋子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盒巧克力棒饼干给楚程，又掏出手机便给莫一笑打电话边说：“去县城里晃了一圈，见者有份，给。你睡了么？没睡快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林未迟和莫一笑的对话简单粗暴，莫一笑家的灯又打开了。 莫一笑揉着眼睛穿着睡衣下楼还抱怨：“这么冷的天，我都睡了。” 楚程张了张嘴，这么早就能睡了？他有点相信“睡眠使人变美丽”的话是有科学依据的了。 “啊送温暖的么？林·街道办主任·未迟。”莫一笑接过薯片后还看着林未迟走到齐杨身边翻了翻袋子笑林未迟。 一来一往的，她又顺走一块巧克力。 大致聊了一会儿，林未迟和齐杨就走了。 “那你这个月就甭干了，”林未迟说，“到月底钱够的。” 莫一笑也只是笑着点点头。 楚程没记住那个女生的样子，有点无奈。 第二天，没下雨的天空阴沉沉的，韩倩倩鼓足了十二分的力才打开房门出门。 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感觉到楼道外都是漆黑一片的。 下楼的每一步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心跳声也渐渐变大，感觉身后随时会出现一个人。 当楼下出现莫一笑身影的时候，韩倩倩的脚步顿住了。 莫一笑就站在一颗树边，要不是穿着蓝色的校服，她都有种那天晚上被莫一笑送回家的错觉。 莫一笑把长发束起，晃了晃身子看着从她身边走过的人，扭头看见了韩倩倩。 “走了，他们在等了。”莫一笑说。 韩倩倩还没从看见莫一笑的喜悦声中反应过来，他们？ 跟着莫一笑穿过一条巷道她才明白，齐杨、林未迟和楚程，都站在弄巷的胡同口呢。 有时候光明总是能从各个地方钻进心里，这一刻就在这种灰蒙灰蒙的天气里，钻进韩倩倩那颗惶恐不安的心里。 莫一笑眼看着韩倩倩的眼睛就要红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从现在开始，到你转学，咱们五个人在点点早点摊汇合，一起到学校。” 韩倩倩还是没忍住，眨巴了两下眼皮，泪水滚了出来。 “要是想吃早饭你可以早点，六点半。”林未迟温声补充。 “你要是害怕我就等你，”莫一笑眨眨眼，“随时保持短信联系。” 韩倩倩赶紧点头，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被莫一笑拉进了一个群里，对话框上的名字是：早起五人小分队 “当然，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楚程倒是很清醒，这种做法略带中二，但是管他的，最终商量就这样。 “我不会让你们看不见我的，”韩倩倩意会，吸了吸鼻子，“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有空教你两招。”林未迟用肩膀拱了她一下。 “嗯！”韩倩倩看了他们一圈，目光在齐杨脸上流转了一下。 楚程看了看韩倩倩，伸手拉了拉书包带子，歪头瞥见身后的几个人。 楚程不懂为什么这里的不良少年会这样，想不通，但是想不通不代表面对他们只能束手无策。 中二到爆表五人队，不仅仅是希望韩倩倩早日摆脱现在困境，更是希望莫一笑、林未迟和齐杨也能早日摆脱。 身后几个穿着校服的人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五人犯了难。 叶毅辰手里夹着烟，不阴不阳的扬起嘴角。 手机里的短信传来。 -做个交易？ 看着短信他笑了，目露凶光。 -楚程 他将这两个字发送出去。 当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刚刚的那条短信才有所回复。 -巧了，林蕊盯上了林未迟，我盯上了莫一笑。 叶毅辰看见短信阴惨惨的笑了笑，有意思。 -看来你追小妹妹的计划落空了，可惜呀。 叶毅辰眼里的嫌弃丝毫没有多加掩盖，踏进校门他看见站在校门口的，被同级生称为“琳姐”的人。 琳姐歪了歪头，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叶毅辰不露声色地避开，和身边的人径直走上台阶。 -小心陈向涛。 手机短信又传来，看见“陈向涛”三个字他就从心底发出一声嗤笑。 -叫林蕊出来，怎么着也得见面再说吧？ 顶点 第107章：林蕊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7章：林蕊临近中午十点，林蕊嘴里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看了她一眼，没发表任何意见地继续讲课。 林蕊看着消息，低头看了看自己桌斗里仅有的两本，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同桌。 同桌是个瘦小得有点弱小的男生，身高还没有林蕊高，他的凳子都快移到过道上了，仅靠着一个角落记着笔记。 “怎怎么了？”林蕊的脸色阴沉，看起来是有怒气的，同桌赶紧按住课桌上的书本，瑟缩着就差把自己卷成一团了。 “有谁来过我的位置？”林蕊冷冷道。 同桌往他的桌斗里看了看，里面除了两本就什么都没有了，呆滞了两秒他弱弱地问：“老大，有什么东西掉了吗？我没见着有人在你位置上乱翻呀。” 乱翻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啊，翻也翻不到什么呀，同桌在心里叫苦。 他叫何源，从刚进校就和林蕊坐同桌，原因无他，没人敢和林蕊坐在一起。 林蕊脸上几乎没有笑容，总是凶巴巴的，连老师都不敢招惹她。 何源时常想，林蕊这个名字看着挺女孩子气的，怎么人就这么吓人呢。 何源被欺负惯了，叫林蕊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只记得是林蕊强迫的。 林蕊的眼睛扫过教室里的几十个背影，抱着手臂像是在审视，何源不敢插话，老老实实地做笔记。 等林蕊审视完，她就戴上耳机开始看着后门外的风景听歌了，仿佛是等待放学一样。 但是当放学的铃声敲响的时候，林蕊确没动，何源收了书准备去吃饭了，却被林蕊一把按住。 “老大你，你要干什么？”何源有点慌张。 放学铃声就像是学生们奔出校园的催促符，像职高这样的学校每一个人都觉得学校是一道披在身上的枷锁，正校门一开，那就是千军万马一刻也不想停留。 林蕊看着走廊上也没人了，才缓缓站起身来，在正对讲台第二排的位置上坐下来，丝毫没有觉得那是别人的位置一样拉开书包就开始翻找起来。 何源更慌了，扶着门框赶紧看了看教室外，语气除了震惊就是慌张：“老大你翻别人书包干啥啊？那是班长的位置啊。” 林蕊充耳不闻，应该是在书包里没有找到东西，把书包拿起来摸了摸桌斗。 脸色更加阴沉了。 何源赶紧闭嘴，站在门口帮她看着有没有人经过。 林蕊的妈妈是个狠角色，把小三打到住院的事情人尽皆知，林蕊更是狠角色，惹过她的人都清楚。 何源看着林蕊从兜里掏出了小刀，眼睛瞪了瞪，在心里叹了口气。 下午林蕊没旷课，甚至在所有人到校之前就坐在座位上仿佛已经睡了个把小时的样子了。 何源低头用笔尖在空本子上写写画画，装作自己在认真做题，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讲台边第二排看。 班长进教室来的时候明显看了后排的后门一下，发现林蕊也在的时候表情有点不自然，等她坐下后没几分钟，何源看到了她伸手翻了翻自己的书包，肩膀颤抖着。 林蕊醒了过来，慢慢的坐直了身子靠到椅背上，在班长扭身之前就盯着她的后背。 眼眸里带着笑意，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就显得有种挑衅的威胁。 班长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惶恐，眼里噙着泪水扭头，她的同桌意识到，赶紧问怎么了。 何源没看错的话，班长在对上林蕊眼神之前，眼里全是恨意。 林蕊按在桌上的手纤细白皙，不急不慌地依次敲击着桌面，直到当堂课的老师拿着教科书和备课本站在讲台上。 由于运动会迫近，姚智感觉自己的血气在往上直接翻涌，都快翻涌到脑门了。 他在群里@了全员：大家打起精神来啊，全员冲呀！！！ 【要进前十的学委甄博文】：可以的，但是能不能给近期的考试一点面子？ 【大号学渣代责斌】：什么！又要考试了！ 【谢小惜】：我能减少训练吗？我也想进前十 【学渣杜炎】：@大号学渣代责斌对啊！大学渣，运动会之前都伴随着考试你忘了？ 【文武双全徐敬】：这该死的学习气氛有围绕着我了！ 【数学科代表刘子毅】：别说，我有压力了 【英语科代表陈淼】：@数学课代表刘子毅1 林未迟难得点开qq群，看着里面翻飞的聊天记录，可能是楚程也有点闲，先进群就发了一个表情包。 【楚程】：有时间水群还不如学习 【楚程】： 【楚程】：看看，你们聊天两分钟，我都刷完一张历史卷子了。 楚程就像是话题终结者一样，一个表情包一张图，外加两句风轻云淡的话，成功让群里所有的人都静止了。 林未迟没止住笑，是什么时候，九班的班群聊的不是八卦了？ 她不知道，就在不久前的那个闷热夏季，群里都要么是寂静，要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八卦，现在十句话里至少能有两三句是学习了。 白一宁的消息也来了，他俩不时常聊天，都是关于学习的。 -房子能找到，不过要是等到放假什么的，学校周边就不好找了，得提前，你决定了就早点告诉我。 林未迟没有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严实，能听见沈南方在客厅里看着八点档言情剧的声音，不过声音不大，她怕打扰到林未迟学习。 林未迟抱着水杯往屋外走，倒了水就坐到沈南方的身边。 “我给白老师联系了，要去的话就要早点儿，他好找房子。”林未迟喝了一口水说。 天气转凉，沈南方在自己的腿上盖了一条毛毯，眼皮抬了抬说：“你决定下学期就去了么？” 林未迟其实还没决定好，只是淡淡的说：“你这边不是辞职了吗？去新的地方找工作吧。” 沈南方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看着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的误会相遇，叹了一口气：“未迟，你会埋怨我吗？” 林未迟捏着水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抖了两下，瞪着沈南方。她暗暗庆幸自己已经喝了一大半的水，不然得洒到自己的睡裤上。 第108章：商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8章：商量“我走了。”新的一天，林未迟理了理校服衣领，换好了鞋子开门，想了想还是回头给沈南方打了个招呼。 沈南方点了点头，倒腾着柜子里的东西，听见林未迟的声音还诧异的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打开门就看见灰蒙蒙的天，这让人很难预测运动会是否会延期举行。 刚进教室就听见姚智的祈祷声儿：“老天保佑，运动会晴空万里，如期举行。老天保佑，老天一定要保佑，我愿意拿这次的考试成绩换一个晴空万里！” “你那点考试成绩，换半拉阴天都费劲。”楚程坐到位置上，说完就感觉到方圆好几桌都响起了嗤嗤的笑声。 姚智不服气：“我那点儿成绩怎么了！要不用你的换！” 楚程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在包里拿作业，就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林未迟”三个字太能因其太瞩目了，楚程敏感，一眼瞥见整个消息内容。还没等自己回头，林未迟的消息又来了。 -有事找你商量。 -别回头问，课间操我在初中那边的小卖部等你。 林未迟坐在位置上看着楚程的背影，僵持了几秒钟将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来递给了前排的谢小惜，自己便拿出课本看书了。 等楚程踩着广播操1234、2234的节点，林未迟正拿着瓶儿奶茶靠在花坛边的树旁看着操场上整整齐齐的队伍。 别看平时里面不认真的人占了不少，站在高处乍一看还挺整齐的。 林未迟微微勾了勾嘴角。 楚程站在她身边的时候顺着她的视线看，笑了笑：“你叫我来就是考察学生们的出操情况么？” 林未迟微微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阿萨姆递给楚程，还有点温热。 “这是怎么个意思啊？”楚程脸上挂着好奇，但还是接到了手上，温热的气息传到了手心。 “感谢你的。”林未迟眨了眨眼。 楚程看着手里的水，扭开喝了一口：“看来老人们说‘多做点好事总没有错’这话，没骗人。” 林未迟捂了捂嘴，眼里有笑意。 “不止是要送我一瓶感谢奶茶吧？”楚程凭借着学霸的高速逻辑大脑，林未迟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还避着齐杨，不可能只是送一瓶奶茶。 林未迟摇了摇头：“还想再请你帮个忙。” 齐杨课间操一般不上这边的厕所来，她就是为了避着齐杨才来的。 楚程看出了他的心思，伸了伸坐僵了的腰，呼出一口气：“算是喝人嘴短了，说吧，要是我能帮上的话。” 林未迟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能帮上的，下学期，你做齐杨的同桌吧？” “啊？”楚程张了张嘴，这个请求可不是很友好了。 “你不是说齐杨还能再拼一拼么？现在的他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林未迟说着，皱了皱眉，“我想，以你的成绩，能发现他少了什么。” 楚程攥着瓶子的手抖了抖，侧了侧身子看着做操的人，他一眼就看见了九班的队伍，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其实我很想说，解决问题的关键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帮助。” 广播还在继续，但是在林未迟的耳里听起来完全是机械的，像是广播常年失修。 楚程低着头笑了笑：“我倒是愿意的，但是你觉得齐杨会愿意吗？” 林未迟看向楚程的眼睛，不知为何，在林未迟看来，此时此刻楚程的眼里除了甘愿，还带着一丝悲伤。 而在楚程的眼里，林未迟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心一意做好一切，在背后默默付出，尽可能为心爱之人创造完美未来的人。 沉默且情深。 为何他觉得有点悲伤呢？ 也许是因为，她的深情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吧，楚程在心里感叹。 “会的，”林未迟倒是笑了，“下学期我就离开了。” 有时候我们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一句话所展现的偏旁部首结构，我们在意的，是那句话是出自谁口，且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人以什么样的情感说出来。 有些人说出来落在心里的分量不过一片羽毛一般，甚至还不能比羽毛重几分。 但是有些人一说出来，那就堪比磐石压心，铁锥入骨，搅得人心乱如麻惆怅万千还抓心挠肝。 “我妈辞职了，这个样子在镇子里也找不到工作，我打算先去那个学校培训着，我妈在那里也没有认识她的人，找个工作也好。”林未迟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我就要离开这个我待了十几年的小镇了”的意思。 “她没工作心里也急，我联系了那边学校的老师了，他能先帮忙看看，先不管面子什么的了，他愿意借钱给我们先安顿下来。” 沉默在广播结束，黑压压的人群往各自的教学楼奔走，像是一群马蜂，声音也很像。 楚程竟然不觉得丝毫的聒噪，仔细听着林未迟说话。 是个好现象，林未迟没放弃自己的未来。 “老实说我不放心齐杨，其实你也没有什么理由帮我什么忙，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说什么”林未迟看了看地面，把手揣回兜里。 “我帮你，”楚程笑了笑，声音变得有点轻又有点温柔，“我有理由的。” 散场仿佛只有那么一瞬间，就如同课间操结束后几乎在操场上寻不到几个人了，林未迟和楚程就变成了绿色草地上的两个小点儿。 林未迟在楚程身侧轻声说：“谢谢。” “啊，那请林未迟同学运动会上要全力以赴啊。”楚程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林未迟会意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教室，姚智还在魔怔一般的每堂课前祈祷一次，楚程看着他笔筒里插着的仅有的红蓝黑三色的笔，心情悠扬的没有再打趣他。 齐杨多看了一眼进门的两人，抿唇不语。 楚程在上课的时候给林未迟发了条短信，还装出一副我在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的模样。 林未迟看着短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出来了么？你同桌对我的敌意已经是由内而外的了。 -少废话。 林未迟回完消息也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坐直了身子还瞄了一眼楚程的课桌。妈的，语文课你拿的是数学资料！ 语文老师不要面子的吗？ 第109章：小心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09章：小心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的时候，蒋司南绕过一条长长的过道，将一张小纸条放到最角落的课桌上，再装作极其心无旁骛般的从最后一排的空隙挤到自己的座位上。 与林未迟和齐杨隔着四五排座位相望。 因为莫一笑那次的事情，蒋司南一直避免和林未迟正面相处，连座位都恨不得发挥对角线最长的知识点。莫一笑他也在没有去找过。 林未迟挑眉看了看桌上被折了两折的纸，又看了看蒋司南。 蒋司南的心怦怦直跳，看见林未迟在看他就赶紧埋头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纸条不小，上面的话也不少。 “最近小心我知道因为莫一笑的事情我俩结了仇，但是莫一笑人真的不错，我才来告诉你，我表哥说林蕊，林蕊你知道的吧？琳姐找过她的，我表哥还看见了叶毅辰和他们一块儿” 林未迟脑内自动省略掉有的没的的废话，微微眯了眯眼睛，算是了解了，再看见后面还写了一句极其附有求生欲的一句话：“看完记得销毁！！！！！” 十三中几乎不存在字漂亮的学渣，只存在大量字丑的学霸，林未迟看着蒋司南的字就觉得跟画连环画的一样。 楚程和齐杨也看了一眼，齐杨皱眉，楚程勾唇。 林未迟把纸条拍了下来，发到了五人小分队的群里才把它撕碎了。 “蒋司南是哪一个？”楚程问。 林未迟喝着水指了指，楚程点了点头。 蒋司南感觉后背有点凉。 由于学生们心里计划着运动会，校方把考试安排压缩到了一天，六门全考。 考试结束后姚智都瘫了，靠在桌子边上一副用脑过度脑瘫了的模样：“这也太密集了，早自习都取消了。” 身边搬桌子的搬桌子，拉椅子的拉椅子。 楚程心里想着林未迟的计划，主动找齐杨：“齐杨，要不要咱俩对对答案？” 主动成就计划，主动才能有后续事件发生！楚程在心里默念。 “不要。”好了，计划终止。 “我们俩对一下吧！”陈森仿佛很有信心的模样，拉住楚程，“我这几道题都不是很有把握。” 无奈，楚程被迫和陈森对起了答案，一人对，万人对，楚程和陈森身边陆陆续续就为了好几个关心这次自己成绩的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是九班吗？”林未迟把自己的桌子摆好，拱了齐杨的手臂一下，“小哥哥你要不要加入他们的队伍呀？我也有很多题摸不清楚答案呢。” 齐杨收好了书，不说话，看见了挽着韩倩倩走过来的莫一笑。 “你们班那一堆人在干嘛呢？”莫一笑丝毫没有刚考完试的模样，倒是韩倩倩还一副没从考场出来的模样。 “他们，在对答案吧？”韩倩倩看着两个为了“a”和“d”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说。 楚程本是被迫，被这种吵闹声搅得没办法，抓着脑袋扭头看见了莫一笑和韩倩倩，赶紧把卷子抓走就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先走了。” “哎，你别急啊，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也选的是a啊！”甄博文还想拉他，无奈楚程身手矫健，挣脱人群。 “难得，太难得了，”莫一笑啧了好几声说，“要是你们班老陆见了，得热泪盈眶好几天吧？” 林未迟赞同，直点头。 楚程倒是觉得不稀奇：“正常啊，以前我们学校也这样，只是一般答案不会相差太大，但是一有歧义能当面一人半块黑板的演算证明。” “牛，”莫一笑竖起了大拇指，“你们以前是人类生活么？” 楚程笑了笑：“还好吧，我一般不会对答案，这不是今天想带动一下齐杨么？以前我都是和谢宵一起跑出去上网。” 当事人齐杨愣了愣，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那你更不是人。”莫一笑嫌弃的看了楚程一眼，拉着韩倩倩往前多走了几步。 楚程失笑。 这一天不仅仅是九班异常，仿佛整个年级的老师也在异常状态。 全校的卷子，一考完就由没监考的老师联合阅卷，下午的考试科目的老师们加了一个夜班，赶在第二天赶阅出来了。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前，全校都炸了锅一般。 炸的最厉害的，当属九班。 “成绩出来了？成绩特么就出来了！”姚智还没从前一天的考试中缓过劲来，就看见了群里老陆发的成绩单生无可恋状。 “卧槽这些老师是赶了个通宵么？何苦呢！”徐敬也震惊了，突然觉得手里的不香了。 陈森拿着纸制的成绩单一脸笑意，贴在门口那张旧的上面。 “班长你这次打鸡血了么？”有人问。 陈森在第二名，第一还是楚程。 楚程看着齐杨在第四的位置上，总分数和以前没什么大的波动，的确是他后面的两位赶上来了。 齐杨也看着自己的成绩，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 排在齐杨后面的是谢小惜，差齐杨6分，谢小惜松了一口气笑着看着手机。 甄博文的嘶吼声炸开的时候上课铃正好打响：“我的前十啊啊啊啊，前十！” 甄博文喜提了全班前十一的位置。 办公室也没有清净多少，老陆桌边围了一大波人。 王峰一脸激动：“老陆，老陆你看成绩了吗？你们班一考场就占了八个，天啊！” 老陆把所有的成绩划开，这次平均分涨了不止是一点点。 隔壁桌的班主任感叹：“要不把楚程换到各班一个月，这带动学习的能力炸裂了。” “不，还是这些孩子自己想学。”老陆赶紧说，隔壁桌的班主任简直羡慕。 “这次怕是第一了。”王峰说。 老陆倒是没在意什么第一第二的，他忐忑的是齐杨的第四名，看着成绩很好，分也漂亮，但是对比起前面的成绩，齐杨算是止步着的。 而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同学是实打实的进步了。 林未迟倒是冲出了最后一个考场，能到倒数地三考场去观光了。 也不知道齐杨现在的心理状态怎么样的。 老陆想着想着眉头就皱起来了，这大概是十三中唯一一个看见班级如此高的平均分还皱眉的老师吧。 顶点 第110章：运动会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0章：运动会运动会如期举行，不算是晴空万里，但是朦胧的天空上还是飘着几缕白云。 也许是姚智的祈祷灵验了，他捐出了自己的分数，稳在了全班倒数第十的位置上，创造学习生涯上的历史最低点。 被自己妈妈一顿抽。 但是一到学校的操场上，记吃不记打的姚智同学乐乐呵呵加积极热切的做着运动会的一切事宜。 从教室里搬了五张桌子出来，陈森和生活委员清点了水的量和葡萄糖的量，九班的人该做啦啦队的做啦啦队，该玩儿的都玩儿去了。 “大家都来看看比赛的安排啊，不能记住的都拿手机拍一拍，等开始了我有可能找不着你们，时刻关注广播啊！”就短短一个走方队和宣誓时间，九班最靓体委姚智就已经把自己的袖子给撸起来了。 一群运动员来来回回传看，姚智觉得太费时间了，边看着他们边说：“第一天的早上是跳远、跳高和实心球，还有50m短跑淘汰赛啊，下午就是400m和长跑，男生1000m，女生800m！” “有些人是第二天，也是淘汰赛，毕竟人数太多，有些人排在了第二天！大家有比赛的准备比赛，没有的加油鼓劲啊！” “咱们这次要加油啊！怎么着也要拿几张奖状啊！”也许是班排名给了他们鼓舞，连带着运动会都隐隐有股子干劲儿。 第一二天都是淘汰赛，林未迟被杜炎叫着去热身。 齐杨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未迟，已经有很多区域的比赛开始了。 “齐杨你就在这里帮我们看一下衣服啊，谢谢了！”姚智忙着奔赴跳远场地，把衣服放桌上了就跑了。 齐杨看着压在姚智衣服下的比赛安排，九班所有人的名字都被圈了出来，怎么也有二十几个人。 其他班的人也不少，对得起三天的比赛时间。 他看了看，发现1000m长跑组三年级里叶毅辰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楚程。 楚程正喝着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铅球场地，老陆在风中和几个老师说着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笑的，胸前还挂着裁判牌子。 蒋司南坐到齐杨身边的时候还把齐杨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样，蒋司南也是心里一惊。 “齐杨！未迟的比赛开始了吗？”莫一笑拉着韩倩倩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棒棒糖，还拿了两大袋儿瓜子。 一副前排茶会的感觉。 “还有一会儿，她在第二组。”齐杨说，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 “笑笑，”蒋司南的话语中满含笑意，眼里全是花痴的样子，“笑笑你来坐，就在这儿看吧，别到处跑了，你看这天，多热啊。” 莫一笑看着蒋司南，在还夹着着冷风的气氛里满头黑线。 热个屁啊。 “笑笑你口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蒋司南边站起来边把自己坐过的凳子用袖子擦干净。 莫一笑：“” “你不坐咱们去看看比赛吧？这次咱们班练了好久，可好看了。”蒋司南说着越过桌子走到莫一笑的面前。 莫一笑在心里翻白眼：“”这运动会是个表演类节目么？ 韩倩倩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伸出手就要递给齐杨：“给你们的，等下未迟比赛完吃，预防低血糖。” “她就比一个跳高，”齐杨嘴里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在莫一笑的眼神示意里接过了巧克力，“谢谢。” 韩倩倩赶紧摇头：“不谢的，加油。” 莫一笑换了条运动短裤，里面的黑色紧身裤正衬上她纤细的腿，她一边和杜炎说着话一边看着莫一笑和蒋司南说话。 蒋司南看见林未迟就害怕，赶紧就闪了。 “还好你来了，不然那小子要拉着我说到比赛结束。”莫一笑无奈。 “那还不是你造的孽，”林未迟白了她一眼，把衣服放桌上说，“你猜黄琦昊报的什么，他也报的跳高，正在那里做最后的挣扎呢。” 齐杨低了低头，黄琦昊还是和杜炎排到一组的。 吃喝玩乐四人组就陈向涛和杨立威是在认真健身的，黄琦昊多半是为了补人头凑的，最不想参加这些的就是他了。 “涛哥在1000m，看来是要和叶毅辰干上了。”林未迟笑了一下。 “不是你让涛哥报的1000m吧？”齐杨问。 林未迟摇头，喝了口水：“我怎么可能，上次就差点干上了，你没来看过不知道，上次还有杨立威的，杨立威摔了一跤把脚踝崴了，陈向涛送他去医院就没跑了。” “威子也是倒霉，每次受伤的都是他。”莫一笑看了看跑道说，看见对面的楚程笑着挥了挥手。 “楚程也在1000m？”莫一笑扭头问。 “嗯，”林未迟点头，“有得看了。” 按照赛制，每年级前三名都能进决赛，叶毅辰铁定是能进的，陈向涛也能进，楚程要是进了就好看了。 “楚程这个人，”莫一笑笑了笑，“他是怎么做到天不怕地不怕的。” 几个人沉默了好半天，就听见广播上在喊：“虽然，天阴沉沉的；虽然，有些隐隐的寒意。但是，每个人都昂首挺胸向前、每个人都精神焕发、每个人都向着终点向胜利冲去！高二六班的运动员们，你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为你们欢呼，为你们加油！” 铅球枪声响起，拉开运动会第一项体育竞技的帷幕。 同时跳远也开始了，王峰在风中举着枪，一时间加油声欢呼声响起，场面既混乱又热闹。 莫一笑也在“我们为你们而荣”“你是在蓝天中展翅飞翔的雏鹰”“终点在等着你们！”的加油稿中说道：“不行，我要去给你写加油稿！” “我也去！”韩倩倩的语气里也显示出兴奋。 林未迟看着莫一笑拉着韩倩倩跑开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不过等到自己上场的时候，林未迟笑不出来了，她听见主席台上那欢腾的女声喊道：“高二九班的林未迟，我们都期待着你在步伐优美的助跑后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是你最美的舞姿，加油加油！这次不仅是挑战，更是超越！” 林未迟：“……” 林未迟看了看人群，莫一笑笑得一脸灿烂。 第111章：祖国花朵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1章：祖国花朵莫一笑不仅是替林未迟写了，还给黄琦昊写了一通加油稿。 “高二五班的黄琦昊，一根细细的杆子横在半空中，它细，然而却像你生命中的坎，不可怕，不要怕”说到这里，柔美的女生声音一顿，像是强压着笑意继续说，“实在是跨不过就算了吧！” 在不远处的男生跳高处爆发出一阵笑声，以及黄琦昊的一声咒骂：“我操！哪个不要脸的写的！我让你写了吗！” 莫一笑拉着韩倩倩的手笑得双肩发抖。 “会不会，这样不太好？”韩倩倩小声的在人群里问。 “不会的，”莫一笑语气悠扬，看着林未迟助跑，“黄琦昊就是来玩儿的，挺不到决赛的。” 林未迟真的就是轻轻一跃，还站在垫子上对着面前的莫一笑勾了勾嘴角。 “厉害了。”莫一笑赶紧竖起了大拇指。 姚智结束了跳远就抓住了往跳高场地跑的楚程，挤进人群正好和齐杨肩对肩。 “对不起对不齐杨？你也看未迟跳高啊？”姚智定睛一看，赶紧笑笑。 齐杨正静静地看着林未迟助跑的背影，站在对面的莫一笑拿着手机给林未迟拍照。 贴吧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都是某某班的某某简直太帅了之类的，不过，这次楚程占了很大的牌面。 就在成绩出来后，他比赛未开场，就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大新闻大新闻！高二九班的楚程，他报了1000m和4x100m的接力赛！” “我看见他在操场上呢！刚刚等他们班的体委比完跳远，现在在看跳高了！” “跳高？” “对！在女子组那边！” “九班不是有男生在跳高么？为什么他去看女生组？” “女生组是谁在跳？” “”一阵沉默。 “林未迟！” 贴吧版面全都围着这“林未迟”三个字炸开了，仿佛以那天晚上的沉寂更热闹的喧闹展开了。 陈向涛把手里的棒棒糖丢给垂头丧气的黄琦昊，黄琦昊喝了口水还忿忿不平：“妈的，要是让我知道那是谁写的，我要让他知道是叫做人生中迈不过去的坎！” 黄·没迈不过坎·琦昊一上场就没越过初始位置，生生对得起那段加油稿。 陈向涛笑了笑，看着贴吧里热闹非凡的场面扬着嘴角笑着。 第一天早上还看不出激烈不激烈，陈向涛就报了一个1000m，还是被排在了第二天的组数，等杨立威比赛完了四个人溜出校门玩去了。 当然也不是光玩，是有技巧的玩。 职校可没有开运动会，但是热闹的事情还是有很多人都想凑的，比如这次的林蕊。 陈向涛也收到了林未迟的图片，林未迟把他们四个人拉进群里，五人组变九人组，事情就不只是让韩倩倩安宁度过剩下的两个月了。 “你说他们真的会这么无聊吗？旷课都要来找茬？”郑华撇了撇嘴。 “运动会三天，学校不理，老师忙不过来，他们正好来捣乱呀。”杨立威坐在椅子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职校的正大门，叹了一口气。 “叶毅辰我是知道的，惹天惹地惹空气，琳姐什么的就是个傻子，自己管不好男朋友还报复，”黄琦昊叫了几杯奶茶，等着职校的人放学，“那这个林蕊是怎么回事？也和自己妈一样？觉得未迟抢了她爸爸？” “狗屁，未迟妹子赶都赶不急呢！”杨立威气了，想到林未迟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就替她着急。 “太不是人了，”郑华也叹气，“厂子里把沈姨开了，我妈说沈姨去的那天被说得可难听了。” “这姑娘要是觉得害了沈姨还不够，想要毁了未迟妹子，我就毁了她！”黄琦昊啐了一口唾沫，也跟着着急。 陈向涛倒是看着手机一言不发，空气逐渐变得紧张。 “我也是，要是那个小姑娘脑子不残，也看得出自己爹是什么个玩意儿，存心来捣乱我们也不怕”杨立威拍了一下桌子。 “你想干什么？”陈向涛抬了抬头看着杨立威。 “干啊，我觉得太憋屈了！”杨立威眼神坚定。 陈向涛点燃了烟，声音低沉着：“叶毅辰和林蕊他们一波，我们一波围在职校后面打群架？” “啊”杨立威张了张嘴，脸僵住了。 “知道为什么林未迟现在都没有说要找他们麻烦吗？”陈向涛把烟灰抖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叹了一口气。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低了低头。 “他们三个人，包括楚程，哪一个不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在？可是他们四个都没动，都在忍着。” “林未迟要做什么事情还轮得到那个女人登上门指着沈姨骂么？琳姐莫一笑是打不过么？还有齐杨，齐杨是在怕叶毅辰他们么？楚程那小子我估计更不怕。”陈向涛蹙眉，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了一大圈。 “要是放在以前你们大概也清楚场面的。” 这数量其实够打一场了，而且这一场还不能够小。 镇子虽然不太平，但也不是真的没人管的蛮荒地，要是真见了血学校和警察局也不是摆设。 “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了，不再是一言不合就能拿着拳头砸的人了。以前他们不知道怎么活，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还有机会，他们自己不能把机会给断送了。”陈向涛把烟叼在嘴角，轻笑了一声，捏了捏自己左手的手指说，“这楚程，有点意思。” “那我们就这么忍着吗？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来？”黄琦昊憋气，一激动把眼睛给憋红了。 陈向涛摇摇头。 “叶毅辰和那个琳姐都高三了，走出学校就是个校外人员了”陈向涛扭头看着职校，眼珠子转了转，盯着黄琦昊。 黄琦昊反映了好大一会儿，眼睛瞪圆了。 “要来找麻烦涛哥从来没怕过。”陈向涛又回过头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 “我不管，”杨立威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谁要是动他们，我第一个不答应！” “怎么着也得把这几朵祖国花朵给保护好，”郑华也哽咽了一下，喝奶茶当喝酒一样豪迈，语气和眼神别提多认真了，“最好就是能一朵一朵地全都给送出去！这狗屁镇子，待着干嘛！” 顶点 第112章：角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2章：角逐下午两点五十分，带着口罩的林蕊嘴里嚼着口香糖，身体轻盈地从十三中后门的围墙上一跃而下。 她环顾了一圈整个十三中，自己身上职校的校服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并不能引起太多人的瞩目。 何源趴在围墙上瑟瑟发抖：“老老大，这”这好高！ 林蕊转身漠然的看着他，揣着手转身走了。 何源内心崩溃，看着林蕊决绝的背影欲哭无泪。 林未迟下午没事，被老陆叫到办公室讲题。 窗外百年不换的音乐在教师楼这边显示不出它的威力。 下午的比赛项也不多，楚程懒懒散散地坐在桌上看着同样在懒懒散散在操场上晃悠的人。 “来，加油之水！”姚智抱着一箱水立在桌子边的时候，念加油稿的声音在楚程耳朵里都显得慵懒。 “你这，加油之水，”楚程拿了一瓶水出来笑了，“喝了会不会拖去尿检都是，兴奋剂里没有一滴尿？” “滚蛋！”姚智也拿了一瓶出来骂了他一句，等着台上的人叫下午比赛的人的名字。 -楚总你这几天挺强啊！ 谢宵连着近一周都被贴吧的消息轰炸，楚程的成绩、楚程的1000m淘汰赛，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在咱们学校也没这么突出的啊！选个校草都搅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啊 楚程笑了一下。 -那脑残评比怎么能和实力评比比？ 姚智看着楚程趴着笑的模样就有点身子发颤，不怕人长得又帅又优秀，就怕这个人笑起来温柔得无人可敌。 “你是在和你女朋友聊天么？”姚智试探着问。 楚程差点儿没一口水直呛气管里。 姚智看着弓着身子咳的他脸都红了，看清楚顶部的备注，忙帮他拍背：“噢～谢宵啊” “你以为呢！”楚程顺手抽了一张纸，白了他一眼。 “嗨，我还以为”姚智扭开一瓶水，“但是你这个颜值没有什么异地恋女朋友的吗？” “没有。”老子心里只有学业和游戏，楚程说着站了起来。 以前的学校也有不少谈恋爱的，但是学校管理严格，谈恋爱都要保证自己的成绩不下滑。在学校里不敢明着手拉手一起，每次考试抱着的想法都夹杂着恐惧，楚程嫌累，不如和谢宵一起上网打游戏。 姚智显然是不会信的。 “就没人追你？”姚智仿佛是头铁了一样，不把这个事情追根究底不姓姚。 楚程在广播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微微垂了垂眼眸：“我还不至于被女生穷追猛打地追吧？” 说着他就走了。 姚智愣了愣，惊起：“不是，怎么不至于啊，我给你说就这一天的运动会啊，你还没开场呢，就好几个女生问我了。” “我给你说，”姚智看他头也不回，自己跟着撵，“学姐学妹可都有，不知道她们说什么么？” “帮我拿好衣服。”楚程显然不想知道那些人说什么，把外套和手机扔到姚智手里。 姚智恨楚程这个人不近女色，自己想让女生关注都不成呢。 “是啊，脑残评比什么的都入不了您的眼” “你和维持妹子相处得怎么样了？” “未迟妹子有没有觉得和你的共同话题很多？” 姚智看着楚程屏幕上的几句话轻轻念叨了好几声，怎么看这几句话都显得怪异。 枪声响起，楚程跑出去的时候和一大群人撕扯出的风险些把姚智给带出去了，他稳了稳身子，看着楚程渐渐跑远的身影，开始恍惚。 青春期的少年内心敏感，姚智以为楚程的不近女色，好像是心有所属。 姚智：“！！！” 齐杨知道么？齐杨要是也喜欢林未迟的话这俩大爷不得撕巴个你死我活？ 一个是优秀的希望之花，一个是学习机器青梅竹马。 姚·瞎操心·智直接脑补出一大段爱恨情仇无限纠葛大制作感情大场面戏剧，甚至还补充了好大好血腥的的打斗场面。 楚程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抛弃这场比赛，满操场地追着姚智打。 何源摸着疼痛的屁股跟着林蕊，疼得龇牙咧嘴的。 “楚程楚程，万里前程，九班最帅的楚程！重点在等着你，加油加油加油！”台上的小姐姐念着稿子，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反正围观的人也在欢呼，念着稿子就感觉自己也在为楚程欢呼一样。 何源一边摸着屁股一边看着站住脚的林蕊：“老大那人跑得真快啊……” 楚程都甩了身后的人半圈了。 杜炎和代责斌风风火火跑到操场上的时候吃了个大惊：“我靠楚程不是吧？他不知道要节约点力气么？都等着最后一圈冲刺呢。” 姚智也咬牙：“楚程！你他妈平时聪明，这会儿脑子别莽啊！” 长跑一上来就冲了半圈，放谁身上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林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盯着楚程就没动。 “这就是楚程啊？”何源小声地说，“叶毅辰说他是转校过来的，成绩很好而且打架也不弱” 何源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林蕊的眼神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林蕊话不多，有时候都是用眼神先招呼对方。 何源闭嘴不说话了，听着全都是关于为楚程加油的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叶毅辰提到“楚程”两个字都带着恨意了。 优秀不可怕，优秀到能影响身边的人才可怕。 运动会大家都是来玩儿的，认真跑的没几个，而现在楚程这么认真完全激发起了身后之人的胜负欲，整个场面都是角逐战。 被带动情绪的不止是比赛中的人，拉拉队和观看的人都被带动起来了。 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儿理所因当。 林蕊隔着口罩发出一声轻笑，慢悠悠地走到看台上看见了叶毅辰和琳姐。 “林蕊小妹妹，你来啦。”琳姐一脸笑意，对着她挥手，叶毅辰已经领到了队员的号码牌，等着楚程结束他就该上下一场了。 叶毅辰也笑着看着她，眼里的情感让人捉摸不清。 “跑第一的那个就是楚程了，帅不帅？”叶毅辰一开口，就算是好的形容词也在他的语气里变得不那么好了，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 顶点 第113章：电流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3章：电流老陆也忙着去看楚程的比赛，楚程报长跑无疑是给老陆又一个惊喜。 给林未迟讲题的时候还在心里挂念着。 “未迟啊，你先做，我的去看看啊。”广播上播完楚程的名字老陆就赶紧拿着外套往外走，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 林未迟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认真地算着题。 她本来就不关心体育课，都是因为姚智找不到人拿她凑数的，后来跳高得了第一名还有点儿惊喜。 但惊喜只有那么几秒，根本不能坚持到领奖时刻。 她咬了咬笔，看着题干，专心写作业了。 广播里的声音好像有点激烈，全是让楚程加油的口号，也不知道是姚智他们写的还是那些暗恋楚程的妹子写的。 恬静到办公室批改作业的时候正看见林未迟在奋笔疾书。 林未迟这次的英语成绩及格了，她甚是欣慰。 “运动会你不去好好玩？”恬静把林未迟的那份作业单独提出来先改，把座位移到了林未迟对面老师的位置上坐下了。 林未迟看着恬静摇了摇头。 “你没参加什么比赛么？”恬静问。 “就一个跳高和接力赛，今早上跳过了，等最后一天了。”林未迟跳高的成绩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够超越的。 恬静是这个学校年纪偏小的老师了，林未迟虽然以前不怎么听课，但是觉得和恬静没多少老师学生的界限，聊聊天都还是觉得很平常的。 恬静在恭喜楚程跑到第一名的欢呼声中问林未迟：“未迟啊，那个，韩倩倩同学还好吗？” 她的样子有点犹豫，在莫一笑那里她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难开口问。 莫一笑把笔放下了，看着恬静的双眼。 恬静捏着笔的手收了收，在林未迟淡淡的目光里，她不确定这么问是对是错。 “还好。”林未迟笑了笑。 就这样淡淡的，林未迟拿起笔的时候，恬静居然觉得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空气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找不到话聊了，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楚程冲向终点的时候姚智正奔向终点，杜炎能看到终点的情况，嚎了一嗓子伸手拉代责斌：“卧槽！那是楚程！他居然超了这么多我靠！” 扭头一看他扯的人是老陆！ 杜炎：“”真的是卧槽了！ 姚智赶紧赶到终点扶住楚程，楚程的心跟擂鼓一样，砰咚砰咚催着自己的身子再往前迈。 “你怎么样？怎么样？”姚智架着他，试图稳着他在操场上慢慢走。 “还成！”楚程的视线有点飘，只感觉周围一下子聚集了好多的人。 听不见周围的声响也看不太清周围的人，肌肉的记忆让他控制不住地前走。 气管里喝进了冷风感觉像刀割一样。 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姚智听着他的声音像是风箱一样，代责斌抱着水赶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手里还捏着几支葡萄糖。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难受？”代责斌慌乱到极点，又兴奋又不知所措。 老陆也迎上来：“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这么一问楚程倒是听清了，看了看周围的人。 突然一种感觉涌上心头，有种目光所及皆不是心念之人的感觉吧，倒不是特别不舒服，只是觉得心脏快炸了，跳一下疼一下。 “还好，”楚程喝了口水说，嘴角留下一股淡淡的甜味儿，“姚智，先扶我走走” “嗯！”姚智抓住他的手收紧了一点。 恭喜楚程的声音很快就过去了，“叶毅辰”的名字响起来的时候他还回头望了一眼。 林蕊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高二年级在哪里？” 叶毅辰当时已经在场下做准备了，琳姐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话语轻飘飘：“哪儿。” 林蕊淡淡地看了一眼，迈步往下走。 “老大，你等等我啊！”何源看着自己身上的红黑色校服在这片蓝色的海洋里太扎眼了，生怕脱离了林蕊被拦住。 场上不光有学生，还有老师们呢！ 追上林蕊的时候正擦过抓着楚程慢慢走的姚智。 林蕊的眼神往楚程方向看了看，楚程和姚智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笑声比较爽朗。 “那俩穿的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校服啊？”楚程的眼睛一聚光，就看见了一个看向他的眼神，接着就看见了两道背影。 “是职校的吧”姚智也看了一眼。 十三中下午跑步的安排太魔性了，先长跑，楚程都觉得有点费解，但是坐在桌边看了一下跑步的人，又觉得五百八百的对十三中的人来说没什么差别。 就是他没感觉到什么压力。 谢宵的消息来得正好，在他连喝了两瓶水后。 -我的天！我贴吧炸了？ -楚总你牛逼吖！ 谢宵的短信里都包含着浓浓的不平。 楚程呼吸着空气，嗓子还是不是很舒服，但是不影响打字。 -看见爸爸的能力了吧！ 谢宵发了一张楚程在跑道上的照片，还顺带p了个图，活脱脱一张风中脸糊表情包。 -你就嫉妒吧。 楚程看着看着这都笑了，吸了吸鼻子。 舒坦。 林蕊绕了一圈教学楼，在高二班的门口停了下来。 每个教室都有那么一小团的人，他们或凑一起看电影或凑一起打游戏，就是不关心操场上的动静。 而九班的人，就是以徐敬为代表的，凑在一起打牌的人。 “快点快点，磨蹭啥？”徐敬推着身边的人，“啥牌能墨迹这半天。” “等等，我思考一下！”被他催的人皱着眉，看起来是输了好几把了。 脸黑了。 这个镇子里打牌仿佛是每个人必会的技能。 齐杨不在其中，默默看着书却没用上心，看了看窗外，转脸就正好看见站在门外的别校校服两人组。 眉头一皱。 何源对上齐杨眼神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大，这人看起来也太凶了吧……”何源险些条件反射直接去拉林蕊的衣角。 林蕊像是感觉到了，往旁边移了两步。 她的眼神还是淡淡的，看着齐杨的眼睛也不移动一点儿，口罩下的嘴角勾了勾。 “他就是齐杨。”林蕊说。 “！！！”何源的眼睛倏地瞪大了，看着林蕊和齐杨对视，完全能感觉两人中间有一条电流，还滋啦滋啦的直响。 顶点 第114章：认识一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4章：认识一下小卖部的人还不少，林未迟绕着货架转了半天，打开了一边的保温柜。 跑步让人喘不过气儿，就算是休息了很久都还是会觉得身体疲劳提不上劲儿。 林未迟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每次体育课都忍不住偷偷溜走。 五点了，她拿着果汁准备上楼收拾书了。 林未迟站在走廊上看着盯着她的人，那人的口罩兜在下巴上，面带笑意。 面前的人眉眼太像林海了，林未迟微微偏了偏头。 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就这样见面了，相视无言。 “要不是恬老师看见我了，我都以为你走了。”楚程看着趴在栏杆上的林未迟，林未迟低着头看着已经走到一楼的两个人。 林未迟收回目光的时候，楼下的两个人已经消失在教师楼的大厅门口了。 “恭喜你。”林未迟把手里的果汁给他。 楚程靠在栏杆上，校服外套拴在腰上，看了看手里的果汁又扭了扭头看楼下，老陆被王峰拉着，两人好像情绪都挺激动的。 他长舒了一口气。 “你不也是第一么？”楚程从包里拿出林未迟的课本，也拿出一盒巧克力，“这盒巧克力当是恭喜你的，我看你唇色浅，小心低血糖。” 林未迟的脸僵了一下，看着被楚程一股脑塞进怀里的书和巧克力愣了愣，脸上有点儿烫。 杨立威咋咋呼呼跑过来的时候急得不行，一边抹着汗，也不管站在林未迟身边的认识齐杨还是楚程了，赶紧问：“未迟，那，那小姑娘来找你了吗？我们在那里守了一天了，估计是翻墙的，愣是把这丫头给守丢了” “来了。”林未迟抱着东西淡淡的说。 “什么？那……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动手了吗？”杨立威赶紧围着林未迟看，“涛哥他们可在校门口，咱们一起去找她。” 林未迟有点无奈，抬脚就往楼下要走：“就，对视了一下。” 杨立威张大了嘴，难以想象这个对视是什么场面。 反正林未迟没说什么，只是往教学楼走，楚程和杨立威都跟着，杨立威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楚程，拉着楚程也问：“楚兄，你咋在这？未迟她真没发生什么冲突事件？” 楚程什么都不知道，挠了挠头：“我看到林未迟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很平静。” 杨立威彻底哑口无言了，只能看着林未迟，脸上风云莫晦的。 楚程也深深地看着林未迟，想到她当时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样子。 何源实在是想不通，这一下午林蕊墙也翻了，和齐杨也对视了，林未迟的面也见了，但是见了林未迟之后，他的这位面瘫般的老大就走了！ 头也不回，直往十三中的校门外走了！ 他在林蕊身边跟着，也不敢问。 林未迟是林蕊姐姐这件事情在同学间的议论声里挺大的，林蕊不可能没听见，何源怕自己开口一问就触碰到了那个尴尬的点儿。 毕竟林蕊不声不响的，他也不知道林蕊现在在想什么。 正在尴尬又低气压的环境里纠结的时候，绕过职校后面的商铺，林蕊站住了脚。 何源还在走神，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林蕊的背后。 他听见林蕊不耐烦地发出“啧”的一声，赶紧往后撤了好几步。 “我就去十三中逛了两圈，不至于一路跟着我吧？”林蕊说着话，从他们面前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皮裤子，也穿着黑色的皮衣，手上拿着一只黑色手套，在自己戴着手套的那只手上一甩一甩的。 眉眼里都是深深的笑意。 “这不是认识你一下吗？”陈向涛把烟从嘴里拿开，看着林蕊挑了挑眉，“前段时间不好找人，也没来得及认识你。” 语气是友好的，只是陈向涛的身高太高了，走近林蕊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极有压迫感。 林蕊皱着眉闻着透过口罩传来的烟味。 “林蕊？对吧？”陈向涛又把烟叼在在嘴里，捏着皮手套，伸出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想和林蕊握一握手，“认识一下？” 林蕊不动声色，揣在兜里的手就没有拿出来，往一边撤了几步直接就走了。 场面看起来就很尴尬了，陈向涛的手就僵在了那里，扯了扯嘴角。 何源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点软。 那是什么笑，皮笑肉不笑的显得好狰狞。 “你看够没有，”林蕊的声音冷冷的，何源后被像是被一根电线抽了一下似的，又麻又疼，“走不走？” “啊，老大你等等我！”何源赶紧跟着林蕊的背影跑，生怕林蕊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扔在这里了。 姿势很尴尬，但是陈向涛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直了直身子转身看着林蕊的背影笑了笑。 林蕊和林未迟是有几分神似的，特别是语气冷冷且脸很臭的样子，但是母亲的基因还是不一样的。 一个显得有股狠戾劲儿，而林未迟，安静时候的样子却还是让人想靠近的。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皮衣，走到不远的巷子里坐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走到楼下的时候楚程冲林未迟挥了挥手：“明天见。” 林未迟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就上楼了，明天见？也许吧，林未迟把书和巧克力放到书桌上，家里的饭菜香味让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下。 齐杨家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她离开教室的时候给齐杨发了消息，齐杨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你今天比赛得了第几名啊？”沈南方身上系着围裙，扎着头发，跟林未迟相差不大的一张脸上都是笑意，“我今天去买菜的时候还听见你们学校的音乐声了，好大声的。” 林未迟扒着饭，随口说：“第一，等后天的决赛了。” 沈南方第一次问林未迟有关学校里的事情，下午陆老师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连谢了好几声儿。 老陆也说了林未迟的成绩和她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的相处，她才猛然发现，林未迟才应该是她投进身心去关注爱护的对象，以前的自己真的不是个好母亲。 她太一味去想给林未迟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到头来自己遍体鳞伤，连林未迟也跟着受牵连了这么多年。 第115章：好孩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5章：好孩子运动会第二天，姚智没项目，全心全意围着剩下的几个运动员团团转。 这次姚智居然跳远和短跑都冲进了决赛，他听着广播里播着自己的名字还有点小雀跃，但是很快就被各种叫运动员准备的广播给搞得忙忙碌碌的。 楚程没兴趣，早上刚进班里就被徐敬拉着打牌了。 齐杨看着坐在身边的韩倩倩，一时间九班的这两方桌子就成了广播的隔绝区了。 齐杨手里拿着一本英语单词速记与扩展，韩倩倩拿着一本物理资料。 “未迟，未迟今天还来么？”一块上学的时候林未迟就在群里说自己会晚点去学校，缺席了五人组的早晨，莫一笑也说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去上学，也缺席了。 “真是俩好姐妹啊。”楚程啃着包子的时候还打趣了一两句，但是并没有掀起很活跃的气氛。 齐杨面无不表情地喝粥，韩倩倩坐在齐杨身边局促，微微红着脸也不敢说什么。 尴尬jpg 这个时候楚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他俩在这里坐着。 韩倩倩捏着笔，脑子里完全没有思路，旁边坐着自己喜欢的人，气氛还如此尴尬，怎么可能还能安心做题？ 这个时候韩倩倩有点儿想知道林未迟说的“晚点儿到学校”，是多晚？ 不会是要到下午吧？ 韩倩倩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好难熬！ “不知道。”齐杨翻了一页，头都没转一下的回答了一声。 韩倩倩觉得她和齐杨身边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广播都快消了音了。 “倩倩妹子！”蒋司南的脸突然出现的时候韩倩倩脸都吓白了，手里的笔一用力，实打实地扎在了资料上，“笑笑没来学校吗？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 蒋司南丝毫不客气地坐下了，韩倩倩一个条件反射直接往齐杨那边挪了一大寸。 齐杨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要是他身上有刺，绝对是根根竖立，近我者死！ 韩倩倩左右为难，一时间觉得夹在他俩中间的自己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但是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还很镇定。 “一笑，一笑她有事儿。”韩倩倩小声地说，脸颊泛出一点点的红。 莫一笑没说自己去哪里了，但是看着她那简短的“不是知道还到不到学校”的消息，韩倩倩就不敢想。 蒋司南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请笑笑吃东西的，可惜了。” 韩倩倩看着蒋司南，蒋司南皱着眉一副很惋惜的模样。 “笑笑有说什么时候到学校么？”蒋司南不死心的问。 “没说。”齐杨揉了揉眉心说，把手里的书给合上了。 韩倩倩的身子轻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蒋司南才闭了嘴。 不过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把手机拿出来划拉着，时不时抬头看着场上的比赛。 昨天的激烈气氛从贴吧蔓延开来，很明显今天的人都斗志昂扬了几分。 不知道是这回暖的天气使然，还是楚程那个甩了人家小半圈的成绩使然。 反正就是各班的人有点儿激烈了。 而在这种激烈中，林未迟睡到了十一点，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我早上叫你的时候你说你今天没比赛不想去，我就没再叫你了。”沈南方炖着汤，端着碗想尝一口的时候看见林未迟迷糊着眼就出来了。 林未迟揉了揉眼睛，进厕所刷牙洗脸了。 她仿佛是记得自己在极其困倦的时候说过不要叫她的。 一下子就中午了啊 她叼着牙刷想着，拿出手机的时候还深深的佩服了自己一把，自己都困得失忆了还不忘在qq群里给他们发一个晚点去学校的短信。 -涛哥说请吃饭，晚饭，我在学校找了大半圈，你在哪儿？他们我都挨着通知了，你要来就给我回个消息 黄琦昊的短信在最上面，她皱了眉。 -有哪些？ -还能哪些？就那个九人群里的，莫一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不会还是不来吧？ -不知道 林未迟慢慢地刷着牙，看着除了群消息和请吃饭的通知，就齐杨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到学校。 -吃完午饭到，我直接去办公室做作业 -嗯。 齐杨秒回，只不过是个“嗯”字。 前面的消息齐杨都没回，林未迟叹了一口气，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了，吃了午饭还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下午上课。 抱着书到办公室的时候老陆的桌子上的茶杯下压着两张卷子，林未迟了然，拿出来展开。 做了没两道题，韩倩倩就进了办公室，拿着作业坐到林未迟的面前做作业。 恬静也在三点多样子进了办公室，看了看低头认真做作业的两个人就独自写教案了。 不得不说，运动会第二天的教师办公室有点儿热闹。 楚程拿着卷子进教室的时候林未迟正好做完一张卷子，正好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他。 “惊不惊喜？”楚程笑了笑，在兜里掏了掏，一人桌边放了一颗糖。 “谢谢。”韩倩倩有点不好意思。 恬静也拿了一张卷子出来，但是还是给了林未迟喘气的空间：“这个你不用现在做，抽空吧，什么时候做完了我帮你改改。” 林未迟点点头。 楚程赶紧说：“我也要，恬老师你这么偏心，开小灶被我看见了我也要一张。” 恬静有点急，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哎呀，你还要什么卷子，你英语成绩不错，给未迟练练嘛。” 那语气太像一个小女生撒娇了，手里捏着红笔小声说着，还跺了两下脚。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韩倩倩先笑了起来。 林未迟也从刚才恬静的的行为里反应过来，也笑了：“恬老师，一开始我怎么没发现你还能这么可爱？” 恬静也顿了还几秒，脑子里闪过了她刚才说楚程时的语气，也笑了。 “哈哈哈哈，女老师嘛，可爱点还是不错的，哈哈哈。”楚程乖乖回到位置上坐好了，对恬静笑着眨了眨眼。 “楚程你这个人，真的，”恬静感叹了一下，“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你这么皮。” “那你可是认识我了，本来压力就不小了，开两句玩笑轻松一下吧。”楚程笑着。 “嗯，”恬静点了点头，“你们要加油，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太希望你们考好考出去了。” 第116章：视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6章：视频下午出了一点太阳，莫一笑把碗一个一个放回橱柜里，又拿起柜子里的几个苹果洗干净。 许强将小面包车停在门口，一筐一筐的把下午的菜卸下来。 有莫一笑在，他就可以提前去拿菜，也能省一趟收货的钱。 “你去歇着吧，今天早上也挺累的，”许强看着莫一笑伸手提菜，要阻止也没腾出手，就嘴上话先说出来了，忙在副驾驶位置上提出来一袋柠檬，“我给你带回来了，给。” 莫一笑拿不动大捆的菜，捡着轻便的提了两袋到厨房出来，看见许强提着柠檬笑着抹了一把汗。 莫一笑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真的很美好。 和心爱的人一起开店，早上起来忙忙碌碌备菜，迎接一桌又一桌的客人，到了中午送菜的人就到了，一起把菜搬进厨房，再吃点水果休息休息，晚上的客人就又到了。 一天下来都是充实的，十点准时关店，说不一定有时候还能自己给自己放两天假呢。 可是 莫一笑切着柠檬，许强力气大，有好几年都是他一个人上货卸货，习惯了。 边把菜和肉归类放好，脑子里也再清点了一边了。 “天气冷了，柠檬水我加的温水，喝了养养你的皮肤。”莫一笑把杯子放到收银台后的小桌上，又把苹果放到桌上，对着正在把卷帘门拉下来三分之一的许强说。 许强是口渴了，一杯柠檬水下了肚都还没品出什么味儿，抹了一下嘴唇看着莫一笑说：“你皮肤这么好是不是经常喝？” 莫一笑帮他加上水，摇了摇头：“我皮肤这么好，是天生的。” 老天爷赏饭吃，莫一笑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又觉得这句话有点不适合。 “如果可以，”许强又喝了一口，这次倒是细细品了，嘴里有柠檬的清香还有点儿回甜，“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去大点儿的城市开个店，我好好干，争取早点儿能带你多出去玩玩。” 许强撑着柜台，眼睛发亮。 莫一笑微微仰着脸看着他，只是在笑，轻轻地捏了捏许强的手。 许强问：“一笑，你想过我们两个的未来么？” 莫一笑突然抬头看着许强是眼睛，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也许对你来说太突然了吧。”许强看着莫一笑的样子笑了笑，温声揉了揉莫一笑的脑袋，这种问题对于还未成年的莫一笑来说，就像是问她：你知道你高考成绩总分能考多少分吗？ 莫一笑闻着萦绕在她身边的柠檬清香，还是轻轻抚摸着徐强的手，二十刚出头的他，拥有一双粗糙的手，像是步入中年人的手。 “强哥，你需要我多久，我就跟你多久。”莫一笑吸了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 这笑容真的就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了。 许强笑着拍了拍莫一笑的手：“凡是多替自己想想，行吧，你上楼去休息休息，我把今天的账单理理。” 莫一笑无法说什么，慢慢腾腾往楼上走，她感觉自己还有很多话的，但是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 走到半道上，她转身下了几步阶梯，看着许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捏了捏拳头。 “强哥，我想过的，我想跟你走的。”怎么会不想呢？但是 许强把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的，看着莫一笑笑了笑，点头：“去休息吧，女孩子多休息才漂亮。” 莫一笑拼命地点了两下头，往楼上跑，她跑得不慢，因为他不想让许强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和已经流下来的眼泪。 许强把账记好了，又在柠檬水里加了两次水，确定莫一笑不会在下楼了才把面前的两个杯子拿去厨房。 他看了看手机，很多时候他用手机都是打接电话，无非都是进货出货，一些订单都是通过收银台边的座机。再要用手机也是给莫一笑发消息，小姑娘还用qq，他捡回了多年不用的qq号码。 水声填满了整个安静的厨房，他擦了擦手，将这两个杯子放到了碗柜外的杯架上。 拿着手机在厨房站了十分钟，他紧抿住唇。 就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一条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找到的他，反正许强不精通的网上聊天工具。 那条消息是一条视频，视频里的莫一笑和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一起进了一间仓库一样的房子，莫一笑穿着校服，而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三十多岁了。 两人轻车熟路。 接下来长达两分钟的时间，视频里只能看见一丛有一丛的绿叶，天气也不太好，画面很模糊。 但是声音很清晰，莫一笑的喘息声，以及那个男人说的下流话。 许强怔了一夜，特别是看见视频后面还夹带着的几条消息。 -你现在是什么心情？震惊还是气愤？ -不要在心里骗自己了，这声音你再熟悉不过了。 -你给莫一笑多少钱？没听说过她还能和自己的客人成为男女朋友啊 一夜未眠的他现在都没有丝毫困意，莫一笑给他发信息要到店里来帮忙的时候他就想问问莫一笑怎么回事。 但是他问不出口，比起质问他想的东西更多，莫一笑除了来店里帮忙就没有要求过他送自己回家什么的，当然，有天晚上除外。 那晚上的那一桌客人说的话意向挺明确的，再加上莫一笑的哭泣简直就没有任何问题需要问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生活苦难要照顾自己瘫痪的爸爸？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口气，不仅仅是因为莫一笑的一切经历自己都不了解，还因为，有种可怕的黑暗在自己身边萦绕。 莫一笑曾经问过自己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可没成年，而且我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算了，那要是你觉得我们不适合了就早点儿告诉我。” 现在细细品味莫一笑一开始说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汗毛竖立，莫一笑比自己先思考吧，思考他俩的这段感情，也同时做好了所有的决定了吧。 他低头看着消息里的视频，穿着校服的莫一笑真的好看。 撩开帘子，他无声地看了看楼上。 顶点 第117章：相依为命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7章：相依为命晚饭的时候许强还是叫莫一笑去和朋友吃饭了，林未迟骑着自行车接她的时候许强正在洗菜。 “我明天明天再来。”莫一笑一边穿外套一边接过许强递给她的包。 许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就进厨房了。 林未迟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看着前方的路，问道：“你真的打算和许强在一起吗？” 莫一笑捏着林未迟的校服衣摆，轻轻捏了捏：“未迟，你觉得我能走出这里吗？” 莫一笑不说话，脚下蹬得更用力了。 “许强对我很好的，除了你和齐杨，没人再对我这么好过。”莫一笑抬头看了看林未迟，林未迟的背绷着，还是不说话。 “我不知道哪一天他会发现，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会是什么反应，”莫一笑说着声音变轻了，“但是我没要过他的钱” 林未迟微微叹了一口气。 “许强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么？你都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的反应？”林未迟微微偏了偏头。 “别！”莫一笑突然抱住林未迟的腰，“是个正常人知道后都恨我吧，未迟我不想想这些，先让我跟着他吧。” 林未迟把车停在路边锁上，拉着她的手：“我一直以为你阅遍这么多人不会再犯傻的。” 莫一笑紧紧攥住林未迟的手：“我没犯傻，我只想爱一下，还有，被爱一下。” 林未迟没办法，只好说：“那你记得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他也好，债也好，你有什么说什么。” 莫一笑看着林未迟的眼睛，点了点头。 陈向涛支了个大桌儿，一股火锅味扑鼻而来，桌上的锅都冒泡了。 “涛哥，我觉得以后天凉了你还是把这块好好弄一弄，咱们聚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方便啊。”杨立威拿着碗被林未迟推门卷进来的风激得颤了一下。 陈向涛挽着袖子和齐杨端着菜，看了杨立威一眼就没理他了。 气氛热闹得有点混乱了，韩倩倩捏着筷子坐在楚程身边小声说着什么，看见莫一笑后笑得更开心了，看着莫一笑。 “笑笑妹子，快坐快坐。”郑华拉了拉莫一笑。 屋子里暖气足，林未迟把自己和莫一笑的外套丢进休息室才坐到莫一笑身边。 “你不回家？”莫一笑问韩倩倩。 “他们是你的朋友，”韩倩倩看了看身边的人，“我想，我” “大家都介绍过了，”黄琦昊抱了一箱酒过来，“不错，1，2，3还有个预备学霸！”他挨着点了点人头，指着林未迟笑了笑。 林未迟低着头不说话，给自己调酱碟。 “没有未迟妹子的最后考场，总感觉缺少了什么。”杨立威夹着一片火腿肠说着，目露悲伤。 齐杨把最后一叠肉端上来，瞟了杨立威一眼，杨立威赶紧低头认真吃。 “女士饮料，男士们把酒满上啊！”黄琦昊挨着挨着倒酒。 “首先，我感觉这人越来越多了，”黄琦昊拿着杯子说，“不错，热闹了，我我太激动了。” “哎呀嘛呢，才说一句话就醉了？”郑华拍着黄琦昊的后背，语气里控制不住自己的嫌弃之意。 “滚蛋，我是真的太激动了，我都以为不会有什么人能看上我们，没想到，凑一起的他妈还是一群学霸！”黄琦昊抹了一把眼泪。 他离楚程最近，楚程被他拉着，错愕了几秒就笑了。 “不容易不容易。”楚程拿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好了，咱们先祝贺一下，林未迟！”郑华懒得理黄琦昊了，举着杯子站起来，林未迟听见名字的时候答应着一仰头，“涛哥，楚程！三个人进了决赛，明天加油！” “加油加油。”莫一笑说着也站起来，哗哗啦啦一群人，站起来挨着碰杯。 清脆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楚程坐下来的看着这一群人，这才不到一学期呢，他居然觉得这群人真的很好。 也许他们这一群人所经历的东西都差不多吧，隐约觉得他们身上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把他们每个人都联系起来，筑城坚固的堡垒。 “爽！”杨立威拿着啤酒。 “我还点了牛肉，在路上。”郑华把手机放下。 “你看看你身上的肉！还吃！”黄琦昊骂了一句，郑华低头感受了一下腰间的肉。 “你懂什么，为我们的运动健儿准备的！”几个人脸颊都泛了红，郑华挨着陈向涛，对着陈向涛笑了笑。 后面也有的没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士们也开了啤酒喝了起来。 莫一笑喝了不少，但是号称“永远留神经喝不醉”的莫一笑最后趴在桌上还睡了一觉。 林未迟抓着她的手，也不知道抓了多久了，反正林未迟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群人在这乱乱糟糟的环境里，莫一笑看着齐杨和楚程居然还能直直的坐在凳子上。 “我送倩倩回家吧。”莫一笑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对着仅存清醒的三人说。 “我和你们一起吧。”楚程说着站起来，去找外套。 三人刚出门陈向涛就醒来了，看了林未迟和齐杨一眼，在桌上的杯子上又倒了酒，又给齐杨倒了一杯：“这么久了你在等什么？等着另一个人把未迟带走么？” 陈向涛的声音有点儿沙哑，齐杨的神情一怔，死死地盯着陈向涛。 八点半，许强迎来了一桌特殊的客人。 两位穿着红黑色校服的职校学生和两位穿着蓝色校服的十三中学生。 十三中的那个女生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在许强身上，点菜的时候都笑着。 许强不动声色，听见那个女生问：“莫一笑今天怎么不在啊？她是不是总是很忙啊？” 许强填着单子，正想一声不吭的离开，却被这个女生拉住了：“老板还是心态好，那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么？就是我们学校的旧仓库。” 面由心生，许强顿时觉得，这话用来形容眼前人真的很贴切。 他听见有人叫她琳姐，也听见了一声板凳在地板上划拉的声音。 许强的手轻轻一用力，心想着自己还能被几个小孩子给压得死死的？ “五号桌点完单子了。”许强一句话也没对他们说，转身往厨房走。 顶点 第118章：过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8章：过分最后一天的运动会，九班的加油位堆了一大圈的人，徐敬把在教室的棋牌桌搬到了操场。 “押注，我压林未迟第一，”徐敬拿着姚智进决赛的人员名单，“输了五十个俯卧撑。” “那多没悬念啊，”甄博文撑着桌子，看着正在沙坑边做准备的姚智，边冲那边怒了努嘴，“喏，咱们赌赌体委吧？” 徐敬嫌弃地嘶了一口气：“姚智就是运气好，他能得第一？” 甄博文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摇头：“咱们就压他能排第几。” 徐敬往姚智的方向看了看，体委姚还在为决赛位紧张的绷着脸，丝毫没察觉不远处的一群人邪恶的笑脸。 “我，我我我我，我压楚程能跑第一！”惨失决赛名额的代责斌只能等着下午的接力赛，无所事事地跑到这边聚众的人身边。 “楚程那是下午的了，边儿去！”徐敬挥了挥手，“给体委个面子，第三，怎么也得有个奖状啊。” 甄博文是和徐敬杠上了，直摇头：“我压不能进前三。” 两天比赛，每场前三进决赛，决赛前三有奖状，甄博文仔细翻看了姚智去年的成绩，觉得他要进前三还是有点难。 “我赌一瓶可乐。”甄博文继续说。 “成交！”徐敬拍了桌。 莫一笑拉着林未迟的时候林未迟还在活动手腕脚腕。 “快拿个第一，请你吃糖。”其实莫一笑手里已经拿着一把棒棒糖了，林未迟看了一眼笑了笑。 “我看了，她们跳高的成绩和未迟的比起来差了一截，未迟，你别紧张就行了。”韩倩倩帮林未迟拿着衣服。 莫一笑点点头，看着楚程愣了愣：“齐杨真不来么？这可是你的决赛啊，他每次都在的。” 林未迟深吸了一口气：“他给我发消息说不舒服。” 莫一笑有点可惜，皱着眉：“早不舒服晚不舒服，不会是昨晚上吃坏肚子了吧？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林未迟摇了摇头。 看决赛的人仿佛比前两天都多，林未迟环顾了半个操场，果然齐杨没来。 楚程手里拿着水，对她笑了笑：“加油。” 林未迟心不在焉，拿着水只是点了点头。 哨声响起，操场上一团有一团的人心仿佛跟着音乐擂动，台上有人在喊着加油，场地上也此起彼伏地有人在为参赛的人加油。 也许参赛的人是自己的朋友，也许是仰慕的人，甚至还可能是这段青涩青春里所谓的恋人。 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所有的情感都能化作加油的声音或者是欢呼声。 林未迟理了理头发，走到准备的位置上都还觉得有点失落，齐杨从不会缺席她参加的项目。 这么多年齐杨的陪伴几乎快成了一种习惯了，林未迟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没有齐杨在身边会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是齐杨一直想着要离开，她也没真的认真思考过。 可是现在齐杨就是不在眼前，有种感觉描绘不清楚，林未迟感觉心口有点酸，还有点儿胀胀的。 姚智开始跳的时候甄博文、徐敬，还有押注的人都为过去看，一下子弄得姚智更紧张了。 “体委加油！”徐敬喊了一嗓子，直接把姚智喊得身子一颤。 姚智抖着嗓子也喊了一声，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汗：“别喊，我紧张。” 到姚智的时候姚智鼓了鼓腮帮子，全神贯注地盯着起跳线，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我觉得能成！”徐敬用手肘碰了碰甄博文，语气多少有些兴奋。 可是事与愿违，姚智在一通严肃且胸有成竹的准备后跳出去，直挺挺地跪在了沙坑里。 “噗，哈哈哈哈哈！”甄博文第一个笑出声来，“我以为姚智这厮要冲王者了，尼玛青铜坑都没跳出去！” 很快笑声起来，看着姚智的距离身为老陆的裁判都不忍心：“还有第二次跳，有机会，别紧张。” 走近一看姚智的脸不对劲，咬着牙憋着泪花：“陆老师！我感觉我脚扭了！” 场上的人皆是一惊。 “我好像是听见咔嚓一声”离姚智最近的一个女生小声的说。 “那赶快去校医室，怎么这么不小心！”老陆一下子就急了，徐敬叹了口气，和甄博文一人一条胳膊把姚智架起来。 姚智的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我脚不会断了吧，我还能打篮球吗？” 一看姚智就没怎么受过伤，边疼得龇牙咧嘴的边含着眼泪。 甄博文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爷们儿一点儿，还有女生呢，扭脚了就这样，丢不丢人！” 徐敬表示甄博文言之有理。 姚智咬着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是我是不是要很久都不能打球了？” 徐敬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哎我说，这体委脚也扭了，怎么算？”徐敬把姚智按进校医室，抱着手臂坐在甄博文的身边。 甄博文也抱着手臂：“你看他那点儿距离，怎么算也到不了前三。” 说着甄博文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徐敬也是有点醉了，无情的问：“姚智这厮真的和你是朋友么？这都扭脚了都还惦记着一瓶可乐。” “事实如此，只能说明我这个朋友啊，太菜。”甄博文笑了笑，眼里全是邪恶。 “我听见了！你俩太过分了！”姚智在里面嚎了一嗓子，开始痛苦的控诉。 “你可让我损失了一瓶儿可乐，你太过分了！”徐敬对着屋子就喊。 姚智已心碎到不想说话。 甄博文倒是笑着挑了挑眉。 已过早上十点，齐杨裹紧了被子看着窗外，冬天的镇子很难看到蔚蓝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有的只是厚厚的云层，甚至因为天气的原因，显得灰扑扑的。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看着窗外的眼神还有点儿发愣。 昨晚他做了一个太真实的梦，以至于惊醒的时候肌肉都紧绷得发酸，就算是泄了力，浑身都还提不上劲儿。 昨晚的梦居然奇迹般的不是那个恐怖的现场，没有杨果，也没有齐建设。 梦里的自己，面对的，是林未迟。 顶点 第119章：做亲人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19章：做亲人齐杨翻了个身，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睛有点涩。 林未迟的跳高决赛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了，他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嘴角向下撇了撇。 梦里的他和林未迟相互对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在争吵吧，蛮激烈的。 那场景，杨果和齐建设吵架也是这样的。 梦里的林未迟披着头发，却被自己紧紧攥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狠狠的，打也好踢也好，抓着林未迟的头往墙上抡也好，胸口这口气想要发泄出来。 齐建设打杨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理么？ 齐杨不知道。 他只知道梦里的林未迟鼻青脸肿的，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泪水划过了她的脸颊，齐杨都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发泄完。 原来自己的心竟然这么狠，面对林未迟都还能下狠手。 庞大的恐惧感让齐杨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湖水里，窒息感让他快崩溃了。 “啊！”齐杨呜咽了半天，缓缓弓起身子，感觉身上一阵发热，泪水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手臂的皮肤上，他咬着牙想要发出一声吼叫。 为什么是我呢？ 齐杨在心里想着，死死地抓住被子。 思绪开始断线，意识开始模糊。 齐建设的儿子是谁都好。 为什么非得是我？ 为什么？ 林未迟跳完最后一跳的时候从垫子上站起来，莫一笑冲到她身边抱住了她：“第一！” 林未迟还有点恍惚，看着同样笑着的楚程和韩倩倩笑了一下。 陈向涛四人小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站在不远处对着林未迟输竖了竖大拇指。 林未迟没发现，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人。 何源一如既往地摸着自己摔疼了的屁股，问：“老大，你这么光看着，到底要做什么？” 林蕊侧了侧身子，没看何源，倒是深深地注视了一下坐在不远处凳子上的两人。 何源没得到林蕊的回答，心里悬着，也不敢再多说话了，看见林蕊要走，赶紧跟上去：“老大，你这是去哪里啊？” “回学校上课。”林蕊冷冷道。 “啥？”何源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林蕊往围墙边走，更是欲哭无泪，“老大，能不能不翻墙啊？” 林蕊白了他一眼，站在不远处冲了冲，伸出双手攀住，直接翻了出去 何源真的风中凌乱了。 林未迟坐在椅子上咬着笔，姚智咋咋呼呼回教室的时候楚程和林未迟都已经坐在教室里做作业了。 “啊，太难受了，这比我脚扭了还难受！”姚智看见他俩面前的作业就赶紧捂住了双眼。 徐敬一脸嫌弃，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你咋整的？”楚程放下笔拍了拍姚智的肩膀。 徐敬没忍住笑：“不要问，打开手机或许能看见现场具体的经过。” 姚智更自闭了，喘了一口粗气趴在桌上垫着外套装睡。 楚程如徐敬所说，打开手机和贴吧看见楚程信仰之跃的时候更是没忍住，宽敞的教室里回荡着楚程的笑声。 林未迟也是在这个时候放下笔出的教室。 齐杨不正常，林未迟最终还是在心里敲定了回去的想法。 沈南方把菜洗好的时候看着进门的林未迟还吓了一跳，拿着菜问：“怎么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未迟点点头：“齐杨说他不舒服，我去看看。”她打开门翻抽屉，找到了拴在红绳上的钥匙。 “那要不要拿点儿药去啊？”沈南方赶紧擦干净手，“他有说哪里不舒服吗？他一个人在家？我和你一起去？” 林未迟摇摇头：“你就在家里，我等下让他过来吃饭。” 沈南方站在门口看见已经出门的林未迟，说：“那你们快点儿过来啊！” 沈南方想着齐杨现在一个人，有点儿什么事情也找不到人说，以前杨果还来家门口拍门劝林海别打她，猛然想起，还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原来我和你一样傻。”沈南方叹了一口气说着，回头拿出菜板切菜。 林未迟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一片寂静。 “齐杨？”林未迟看了看，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 林未迟觉得，自己无论是来几次这里，或者是相隔多久再来这里，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齐杨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的时候一言不发，微微泛红的眼眶让林未迟在心里惊了一下。 “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昨晚上的东西太毒了吧？”林未迟看着齐杨，他先是有点儿诧异，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嘴角轻轻颤抖了几下。 “怎么了？”林未迟扬不起嘴角了，走近了两步，齐杨却向后退了退。 齐杨捂住脸。 有时候两个人的默契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比如此时此刻，林未迟看见齐杨退后那一下就知道，齐杨试图独自一个人把这段痛苦的情绪给挨过去。 她做不到说一些激励人的话让齐杨振作一点。 询问、鼓励、哪怕就这样站着都觉得无能为力。 “齐杨，”林未迟迈出步子，抓住齐杨附在眼前的手，“齐杨你看着我，要是，要是你实在很痛苦的话，我能帮你吗？” 林未迟看见齐杨已经溢出眼泪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微微发肿，不知道她来之前哭了多久。 “我很想帮你的，我可不可以帮你？”林未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抓着齐杨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齐杨的手心里还有眼泪，林未迟就这样握着自己的手，眼眶也渐渐发红。 林未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努力把眼泪逼回去露出一个微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其实，我很想说的，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去帮你，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有时候就是心思太重了。” “齐杨，把我当成亲人好不好？”林未迟抓着齐杨的手亲了亲，“看着你这么难受我真的也很难受，当亲人，你不要顾虑这么多，只要知道我在就好了。” 齐杨听着林未迟的话，一直在无声地流泪，当听见“当亲人”三个字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变得急促。 “早就想和你改变一种关系了，”林未迟笑了笑，泪水还是留了下来，“小哥哥要做我男朋友吗？” 齐杨的身子一颤，瞪着眼睛流着泪，看着林未迟。 一秒 两秒 三秒 在这段漫长的沉默中，齐杨抹了抹眼泪，看着林未迟的眼睛：“不要。” 顶点 第120章：不要脸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0章：不要脸韩倩倩拿着一瓶水，站在操场上看着楚程，来回看了好几圈都不见要寻找的人。 “齐杨他们，都没来吗？”她给莫一笑发了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就连那个群里都是静悄悄的。 楚程也转了转头，就看见陈向涛他们在准备处。 他和陈向涛在一组，也不知道是不是暗箱，叶毅辰也和他们一起。 陈向涛一边理着护腕，一边看着叶毅辰，笑得阴险。 “涛哥，待会儿你要小心一点啊，”杨立威看着叶毅辰咬了咬牙，现在想着都觉得脚腕疼，咬牙切齿的，“我现在看见他，都觉得心里刺挠。” 陈向涛笑了笑：“放心，我今天也不是冲着第一来的。” 陈向涛看完叶毅辰，冲叶毅辰仰了仰脸，满眼鄙视，再看了看站在一边和韩倩倩说话的楚程。 杨立威那次不是偶然，就是叶毅辰故意挤着杨立威跑的，可能是打算给陈向涛使绊子，被杨立威先截下了。 那次叶毅辰是第一，得意了不知道多久。 “呸。”黄琦昊压不住自己的鄙视，对着叶毅辰的后背就一阵唾。 楚程在三号道，陈向涛挨着他，叶毅辰站在六号道的位置，双眼狠戾。 枪响，姚智看着远处的一缕白烟就激动，正好他坐的位置被设置成了终点，腿部有疾的他很满意自己能看见冲线现场。 徐敬抱着一箱子可乐，上午压姚智不能进前三的人人手一瓶，还有余。 “来，大家随意，不够旁边儿还有纸杯。”徐敬说着，已经看见有人在拿纸杯了。 以前九班的人除了林未迟，还真没人能够在这些项目到决赛的，这次也是姚智运气好，不然还是最后一天玩玩闹闹到接力赛。 接力赛也跟玩儿一样。 但是这次有楚程就不一样了，九班来了一大半的人，而且还有希望楚程跑第一的样子。 “楚程加油啊！”楚程跑过去的时候姚智拍了拍桌子喊着，“我给你们说，你们没看见楚程淘汰赛的样子，简直是风一样的美男子。” “对对对，直接甩了他们半圈呢！”杜炎赶紧点头。 人群里传来惊叹的声音，还有一小部分惋惜的叹息，什么时候打游戏不是打啊，错过了一场大比赛。 “不过别太掉以轻心，叶毅辰也在呢。”陈森端着杯子，满眼都是深邃的目光。 姚智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对啊，哎哟卧槽，叶毅辰这孙子。” 这样的话，在加油声中，场面就变得很诡异了。 楚程在前面跑着，领先所有人的有两百米，叶毅辰就在后面盯着楚程跑，而陈向涛就在叶毅辰身后不远的地方，死盯着叶毅辰。 “不要怕，还有五班的陈向涛嘛。”姚智看见陈向涛后瞬间放心下来了。 陈森不说话，就看着赛场上的人。 杨立威站在跑道边上，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看见叶毅辰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就张口：“傻逼。” 黄琦昊看着叶毅辰扭头还瞪着杨立威的样子就笑了，再补充一句：“瞪什么瞪？让你看你爹了？” 场上的声音太过嘈杂，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块小角落的语言讽刺，但是叶毅辰怎么能吃这种亏？他极其容易被惹怒，被惹怒了就想着要报复。 陈向涛提了提速，跑到叶毅辰身边说：“年轻人不懂事，可能是腿疼了忍不了了吧。” 他说得轻飘飘的，哈了几口气笑着超越他。 叶毅辰咬了咬牙，跟着往前跑。 “这么快就开始超人了？叶毅辰可以啊。”姚智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全都是讽刺的意味。 “楚程，加油加油！”杜炎瞬间化身位楚程的啦啦队。 谢小惜和刘思慧也站在不远处，叶毅辰越跑越近，指不定什么时候要做出什么事情。 “姚智把手机掏出来。”陈森把杯子放到桌上说。 姚智一脸懵：“什么？” 他看见陈森也把手机掏出来了，虽然不懂为什么，手还是不自觉的摸手机。 “录下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证据呢。”陈森恨姚智脑子不行，翻了个白眼。 “班长所言极是，”徐敬点着头，也掏出手机，“多一个热心群众，这个碰瓷王就作不出妖。” 这么一说，好几个人都掏出了手机，搞得像是楚程的新闻发布会一样。 陈向涛追上楚程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吹了一声尿哨。 “你挺强的，”陈向涛喘着气，体能和楚程比起来还是有点差了，“能把，叶毅辰甩着么远，真是佩服。” 还没等楚程说话，陈向涛的脸色就一变：“再加个速！” 楚程往后瞧见了叶毅辰跟上来的身影，有点儿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应激反应一般往前冲了两步。 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楚程脚步顿下来的时候耳边什么声音都有，惊呼、捂着嘴的小声尖叫、还有咒骂声儿。 他只记得在其他跑步人员微微侧头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两眼后迅速跑开，陈向涛在地上滚了一圈喊道：“跑！跑个第一出来！” 杨立威最为激动，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陈向涛就连滚带爬倒在跑道上了。 连骂了三声操。 叶毅辰路过楚程的时候对他扯着嘴角笑了。 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楚程想去把陈向涛扶起来，但想到叶毅辰那张脸就咬了咬牙，转身看着叶毅辰的背影咬着跑。 “刚怎么了？”混乱没有展开，姚智他们看着陈向涛被人扶出了跑道。 陈森倒是淡定，站起来把手机揣兜里：“我要去和五班的班长沟通一下了。” “必要的时候请拿上我的完整视频。”徐敬还没有停下录视频，笑了笑。 要不说楚程真的是个狠人呢，叶毅辰做了这一套拿不上台面的操作后沿着内道不要命地跑，先不说他怎么怎么不要脸，倒是楚程为了不和他冲突，直接舍弃了内道往人少的地方扎。 还有大半圈，他跑得跟加速度一样。 “楚程！冲啊，让叶毅辰那个逼看看，卧槽！”郑华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也许是抢了念加油稿小姐姐的话筒。 接下来就进行了一套无限嘲讽：“叶毅辰你怎么有脸？高三了还玩这种……” 叶毅辰的众多追随者听见这些当然不服气，台下一阵哗然，五班的人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当睁眼瞎，一个个也喊着“叶毅辰滚”“叶毅辰不要脸”。 一看大战一触即发，姚智也想参与骂两句，但是楚程还在跑，他得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楚程。 第121章：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1章：笑陈向涛没急着走，被扶到凳子上坐好了才发现自己手臂上蹭掉了一层皮，刚才要不是自己支了一下，得磕着脑袋。 杨立威赶紧拿着矿泉水帮他冲了冲手臂。 他低头，看见自己膝盖上也是灰，还蹭破一小块，才觉得膝盖也有点疼。 “有没有伤到哪里？脚腕手腕什么的？”杨立威有过一次，看见陈向涛滚那两下的时候吓得不行。 陈向涛扯着衣服擦了擦手，咬着牙摇了摇头。 还剩大半圈，楚程在郑华对叶毅辰的无限嘲讽里赶超了，又拉开一段距离，但是坚持不上内道。 他才不会再把后背露给叶毅辰这个逼！ 超越的时候谢小惜紧紧地拉住了刘思慧，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紧张的喊着加油，郑华嘲讽完了之后也站在主席台下看着。 主要激动还是叶毅辰班上的人，这几百米楚程的脸越跑越黑，但是也越跑越快。 有几个叶毅辰的好友还试图跟着楚程边跑边骂，楚程充耳不闻。 姚智和徐敬他们不能忍了，站到桌子前就摩拳擦掌的。 杜炎怕终点人一聚起来混乱，站在终点处随时准备接应楚程。 楚程左右看了看，叶毅辰压上来的时候又冲了冲，跨过红绳子的时候还往前面跑了好几步，完美地避开了拥挤的人潮。 韩倩倩就看见楚程像是一颗小炮弹一样，在人涌向终点处的时候弹出来，独自一人站在外面。 姚智赶紧蹦跶着拉着徐敬：“快快快！楚程！哎！我的妈这些人在干什么！” “这呢这呢！”杜炎已经扶住了楚程，挥着手招呼着。 “你可真行，还一步一步往上提速的！”杜炎拍了拍他。 楚程摇了摇头，避开人潮，听见身后乱成一团了，韩倩倩递过来的水喝不下，楚程漱口润了一下喉咙，全吐了。 杨立威也跑过来，激动地话都说不利落了：“好样的好样的！” 身后的喧嚣楚程已经不想再管了，他走着到了陈向涛的面前：“没事儿吧？” 陈向涛已经喝了快一瓶水了，看着楚程笑了：“小意思。” 楚程也撑着身子，笑一下就胸口疼。 但是特爽。 没在操场上溜达，因为到处都是乱成一团的人，有五班的、九班的，也有叶毅辰所在的高三班的，甚至还有看热闹的低年级高年级的。 杜炎拉着楚程说了一路：“这还好陈向涛帮了你一把，我就听说上次他们班的杨立威都送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呢。” 楚程哈着气，没说话，听见了广播里在报这一组的成绩，可惜了，让叶毅辰得了个第三。 杜炎听见了高兴得语无伦次的。 同样被杨立威扶着的陈向涛一瘸一拐的，上楼看见楚程趴在栏杆上就靠到他身边：“明年，咱俩比比？” 楚程皱了眉，心想着这里跑步太暴力了还是算了吧，但是脑袋却点了点。 陈向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楚程有点累了，他喝着水边往教室走，边走边对杜炎说：“到接力赛你来叫我吧，我去眯一会儿。” 杜炎有点不放心，但是一想到楚程跑步的样子像是转速超高的马达一样，只好说：“那你要是不舒服，记得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啊。” 楚程盖好瓶盖点了点头。 跑步的时候大脑里想着怎么防范叶毅辰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也只有要追上叶毅辰的想法了，楚程还没来得及思考林未迟的事情。 林未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操场上，他有点担心。 早上林未迟离开的背影他瞟见了。 总的来说还是有点失落吧。 打开后门的时候他顿了顿，寂静的教室里，林未迟趴在桌上，睡着了。 什么时候来的？ 楚程的动作一下子变得轻脚轻手的，慢慢地关上了后门，在心里想着林未迟什么时候来的，睡了多久了？ 刚刚自己的比赛看了没有？ 一通胡思乱思想，倒是来了精神，拿了外套帮林未迟披上。 窗外新一轮的加油声响起来了，完全碾压了刚才的声音。 楚程偏着头看了看，怔了一下，这个角度是能看见拉着红绳子的一角的。 他转头看了看林未迟，林未迟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这点儿快乐的情绪不足以让楚程兴奋到忘记跑步后带来的疲倦感，音乐声很快就在耳边变得越来越小声，他的意识也慢慢地模糊了。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楚程被摇醒了，姚智急咧咧的：“快醒快醒！” 楚程迷迷糊糊的，看着姚智说着：“马上四百米接力赛了，你行不行！” 楚程才缓慢地直起了身子，正要叫身后的林未迟，却发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 他看了看，轻轻笑了一下。 “他们都在准备了，快快快，”姚智不方便，找了杜炎代替自己，边一蹦一蹦的边说，“跑完了我给你说个好消息，保证你能乐死。” “什么？”楚程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奇，一边敷衍着一边往操场走。 操场上的人都差不多准备好了，就等着时间到了。 “跑完告诉你。”姚智像是攥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推着楚程。 楚程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了看见林未迟站在自己百米开外的跑道上，他笑了笑。 可是林未迟却没笑，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跑道，像是单纯的在等待着开始的枪声，也只是单纯的在等待着前一棒的人将接力棒传到她手里。 枪响，一百米和长跑不一样，每个人都牟足了劲儿往前冲。 楚程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观看一场冲锋，每个人都向着自己的方向来了。 谢小惜将棒子准确无误地传到他的手上，他还算领先，看着林未迟已经准备好要伸手了。 他却停住了。 林未迟皱了眉。 “笑一个我就给你。”楚程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说这么一句话。 周围的人没他跑得快，但追上的时间不会太长。 楚程就站在那里，笑着对林未迟说：“笑一个我就给你。” 姚智当场就疯了，站起来差点爬了桌子，吼着：“楚程你是不是疯了！给她啊，给啊！” 林未迟看着渐渐逼近的人，突然抓着他手上的接力棒，用力挤出一个笑脸，跑得头也不回。 顶点 第122章：喜欢什么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2章：喜欢什么为期三天的运动会就在颁发奖状的乐声中结束了。 姚智上台拿着几张奖状下来的时候，除了开心还有痛心疾首，内心很是拉扯。 开心是除了林未迟和楚程拿了第一，班里还有几个同学也拿了奖状，痛心疾首的是，楚程小子不磨磨叽叽的，林未迟还能跑个第一出来。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姚智越说越激动，拿着奖状晃得哗哗啦啦响。 “太可惜了！我说你要说什么犯不着在比赛的时候说啊！就第二了！我看了，未迟离那个人就两步远！”姚智把奖状拍讲台上，看着一脸无辜的始作俑者。 最后还是只能叹气：“行了吧，今晚上状元楼，老陆说拿班费去吃饭！你俩赶紧啊！” 说着姚智就走了。 楚程不是太想去，但是还是回头问了问在收拾卷子的林未迟：“你去吗？” “去，”林未迟一边收着一边还看了楚程一眼，“但是我要先去一趟英语办公室。” 老陆拿了一套高一的题，她以前扔掉的卷子还是被老陆如数返还回来了。 恬静也给她拿了卷子，说是在办公室里。 “那我等你。”林未迟站起来的时候楚程也跟着站了起来。 “齐杨还不舒服？”楚程惦记着齐杨那个心理问题，试探着问。 林未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楚程也不好多问，那样会显得自己太多嘴了。 提起齐杨的这些，他总是不好受的，很长时间他都在想着为什么心里会有这种既想了解又不想涉入的感觉。 他总是不能很直观的去看待齐杨。 直到不久前，也许是在林未迟说自己要是走了不放心齐杨的时候，他才想通。 这种感觉，分明就是对于情敌的排斥感。 运动会结束就是周末了，林未迟看着卷子，觉得自己的这个周末简直充实。 状元楼是整个镇子里最繁华的酒店，坐落在一处小河沟边，五层楼。 一层大厅，二层吃饭的，几乎整个镇子的婚礼呀，满月酒啊，庆生宴啊都会在这里举办。 上三层就是酒店，林未迟在网上查了一下，是林未迟的客人都不敢随意订的价位。 班上愿意来的人都来了，老陆开了一个大包间，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姚智的声音。 估计是老陆早就定好了，服务员们都挨着传菜。 “我得发个朋友圈！我太激动了！”姚智拿着手机喊着。 有种白开水都没上来自己就醉了的感觉。 楚程这种场面见惯了，只是淡淡地和林未迟坐到一边，刚坐下姚智就来敬酒了。 “老陆说大家随便吃，不够的去点，班费不够也去找老陆！”陈森说着，一群人更加放肆，连叫了两三箱酒。 “回头叫酒的事情不要给老陆说，”姚智喊着，“咱们不用班费买酒！” 一群人又笑了。 整个包间变得热闹且暖和。 “未迟楚程！来，必须喝一个！”姚智此时此刻完美的调动了气氛，“大家大家都来，举起你们的酒杯，我们敬所有上场的运动员！” “也敬敬光荣负伤的我。”说着姚智还咯咯的笑了笑。 特智障，但是特可爱。 林未迟没拒绝，来多少人敬，她都微笑着喝，楚程中途被姚智给拉去上厕所，没来得及顾及。 姚智人醉心没醉，拉着楚程一脸神神秘秘的。 楚程被他烦得不行，把他拉开，酒气扑鼻，一脸嫌弃。 “楚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林未迟看上了？”姚智迷迷糊糊的，说话舌头都捋不清。 但是楚程听清了，不仅听清了，还如雷贯耳。 他张了张嘴，接着姚智脑子不清醒不回答，就着厕所的冷水洗了把脸。 回包间的时候大家招呼着拍照。 “咱们合照一个呗！”徐敬说着拿着手机，“你俩磨叽啥，快来！” 姚智还想拉着问，楚程赶紧走到林未迟身边，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林未迟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看着慢慢聚起来的人扬了扬嘴角。 双颊轻轻泛着红，在灯光下还有点魅惑。 楚程眨了眨眼，觉得眼睛都被钉住了，简直移不开。 刚刚姚智问他，是不是看上林未迟了，现在想起，他轻轻地啧了一声。 “喜欢”这个东西是真的耐人寻味又毫无踪迹可循，楚程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情绪，是喜欢的，不然就算林未迟如此要强，他都想着保护她。 因何而生，楚程已经不知道了。 也许是第一次看见林未迟的那个爽利得俏皮的女生头像、也许是林未迟叫他“暴躁老哥”、或者是林未迟迎着光滑着滑板笑…… 任何一处场景都能成为楚程心动的理由。 真奇妙。楚程在心里想着。 “你可得开美颜啊！没有美颜活不下去！”刘思慧赶紧对着徐敬说。 “对！”谢小惜和陈淼赶紧点头附和。 林未迟也慢腾腾地站起来。 “快点快点儿未迟。”经过这场比赛，大家都觉得感情热络了一些了，几个女生挽着林未迟，笑着。 林未迟觉得周围有点恍惚，耳边都是叫她的声音，有一双温暖的手抓住她，她也不反抗，微笑着跟着走。 “哎呀你们女生就是麻烦。”徐敬笑着说，调好美颜后扎进人堆里。 “九班加油！”姚智先喊。 “九班必胜！”一群人也喊了起来。 姚智笑着看着照片，一张一张还排好版，发了个朋友圈。 林未迟喝得是有点儿醉了，问楚程：“你成绩这么好，以前在学校有没有人追啊？” 楚程不明白林未迟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是醉酒的人去思考她问什么好像也不符合逻辑，就点了点头：“有吧，但是我都没理过。” “为什么？”林未迟不解的问。 “因为不喜欢啊！”有点吵，楚程微微靠近她提了提声音。 林未迟皱了眉：“那你们学霸都喜欢什么？” 楚程一怔，准确地找到关键点：“为什么是我们？” 逻辑鬼才。 “你们！”林未迟说着指了指他，眼泪来得突如其来，楚程都懵了，看着她抹了一把眼泪压着情绪说，“我以为，这么久了，齐杨是喜欢我的！” 说着林未迟趴在桌上，用手指在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半的啤酒杯杯口轻轻地一圈一圈的绕着。 楚程听见“齐杨”的名字才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看着林未迟的样子紧紧地捏了捏拳头。 顶点 第123章：初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3章：初恋楚程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林未迟抹着眼泪的样子还在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样子太能让他心疼了。 “我送你回去了。”楚程把林未迟扶起来。 “我去楚程你要走了？我们订了ktv，去唱唱啊！”姚智看着正在拿外套的楚程就赶紧拉住，压低声音“你不会要回家看书了吧？” 楚程拿好林未迟的衣服：“未迟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了” 楚程刚打开门，就对上了齐杨的眼睛。 楚程：“” 姚智见势不妙赶紧跑。 僵持就这么几秒，齐杨的脸色也不好，带着血丝的一张脸更显得脸白。 姚智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正对上陈森的一张脸。 “哎，你！吓特么死我！”姚智那一点儿酒精的微醺都给吓醒了。 陈森没理他，扭着脑袋注视着门边。 “我操不是吧？你也这么八卦？”姚智拉着陈森，装作两人正在商量什么事儿。 “废话，”陈森眨眨眼，“这要是看不出，我运动会这几天是特么瞎了？” “兄弟，”姚智用肩膀拱了拱他，笑得一脸猥琐，“我也在关注。” 齐杨此时此刻就像不是这个班级里的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身边的林未迟。 虽然他面目冷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狰狞。 林未迟现在看着面前的人还乐了：“哎你看，这人，这人长得好像齐杨啊。” 林未迟是乐了，楚程乐不出来。 “可是齐杨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吖。”林未迟的语气里竟然显得有点委屈。 他看了看林未迟，又看了看齐杨。 齐杨像是楚程不存在似的。 两分钟后，楚程叹了口气，把林未迟推到了齐杨面前。 姚智和陈森满脸惊讶，看着楚程：“就，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楚程看了看他俩，顺手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就在桌沿上磕开了。 动作行云流水，极其顺畅。 把姚智和陈森看得一愣一愣的。 楚兄是个高手啊！ 从自己爸爸公司倒闭后，楚程就没有这样喝过酒，开了酒对着瓶儿吹。 陈森心里一惊：“这样下去会醉吧？” 姚智也怀疑，但是一直到所有人都搂搂抱抱去ktv了，楚程都还没有醉。 晚上吹着风有点儿刺脸，楚程揉了揉脸，微微眯了眯眼睛。 姚智既害怕楚程醉又害怕就他这么蹲马路上哭了，陈森拉着小心的说：“班长，你说楚程现在是什么心理路程？” “我哪能知道，有点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觉吧？”陈森耸了耸肩。 “那是什么感觉？”姚智不懂。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像你永远也不能打篮球了一样吧。”陈森拉着姚智，被吹得有点冷了。 姚智如此行动不便，这样还真为难他了。 “那我永远也不会快乐了。”姚智嚎了一嗓子。 楚程转身皱了眉：“你在嚎什么？” 姚智赶紧捂住嘴，陈森微微笑了笑：“你没事儿吧？” 楚程从一边的台阶上跳下来，挑了挑眉：“还成，就是有点胀气。” “你有没有永远不能打篮球的感觉？”姚智试探着问。 “什么感觉？”楚程扶住姚智，低头问。 “没事儿，”陈森打了姚智一下，“那走着，唱两曲？” 楚程看了看前面的路，几家商铺还亮着白惨惨的光，显得没有生气，但却是别人在黑暗里的一片光明。 “走！”楚程扬了一下嘴角。 齐杨拉着林未迟，林未迟眼里迷茫着。 是喝醉了。 原本前一天林未迟就喝了不少，今天更是已经分不清人了。 “咱们去哪？”林未迟问。 齐杨：“回家。” “回家？谁的家？”林未迟说着还伸手拉了拉齐杨的衣服。 齐杨在衬衣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毛线外套，这会儿拉拉扯扯都被拉大了。 齐杨拉不住她，稳了稳身子直接搂住了林未迟的肩膀，林未迟一脑门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齐杨被撞得有点儿猛了，深吸了一口气。 他放弃拉她了，蹲到地上：“上来。” 林未迟却不干了，摇着头拒绝：“我，我想去找齐杨” 齐杨向后扭着头看她，愣了一下：“我就是齐杨。” “不是，齐杨他不舒服，他在家里。”林未迟说着往后走。 齐杨站起来叹了口气。 林未迟喝醉了认不得人，所以一般不喝醉的。 没办法，他跟着林未迟，没想到在交错的巷子里林未迟竟然找到了到纺织厂宿舍的路。 “那里，”林未迟指着齐杨家，“齐杨在家里，那边是我家。”说着还往自己家的窗户指了指。 齐杨本来是有点心急的，中午拒绝了林未迟时候他后悔的不得了，看着林未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悲伤就心疼得喘不了气。 看见姚智他们发的照片就马不停蹄地赶到状元楼。 他不敢想，他不敢想自己再晚来一步会怎么样。 楚程送林未迟回家？ 他不想再看到了。 “那你要回去了？”齐杨这个时候耐心很好，站在楼下看着林未迟，柔下声音来问。 林未迟似乎很苦恼，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我想去找他。” 齐杨的眼眸一亮，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去找他啊。” 林未迟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继续摇头：“可是他今天拒绝我了……” 林未迟蹲到地上哭了起来，脸上撒下影阴，泪水在黑暗里闪了闪光。 齐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 “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好想走进他心里啊”林未迟摇着头，声音颤抖，双眼通红。 齐杨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用指甲掐着手心。 “真傻啊”齐杨笑了笑，“你现在上去，打他一顿，再问问他，怎么样？” 林未迟听了这话，脸上僵了，小声问：“可以么？” 齐杨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点了点头：“我陪你上去。” “谢谢你送我”临到门口，林未迟掏出钥匙，看了看齐杨，小声的说。 齐杨一愣，看了看自己家的门。 林未迟脸上全是认真的表情，齐杨突然觉得很好笑，笑了笑点头：“好吧，再见。” “再见。”林未迟向他挥了挥手，看着齐杨转身的背影，打开了门。 齐杨听见关门的声音就停下了脚步，捂着脸大口地吸气，咬了咬牙，克制着自己不喊出来。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一支烟抽完了，齐杨拿出钥匙开门。 林未迟听见开门声，站在门口看着齐杨：“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在，我到处都没找着你。” 齐杨笑了笑，大踏步地走向林未迟，门口弱弱的小灯照着林未迟挂着两行眼泪的脸。 林未迟愣了愣，还要说什么，却被齐杨的一个吻全部堵住了。 顶点 第124章：圈儿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4章：圈儿齐杨刚才抽了烟，只是在林未迟的唇上浅浅地咬了一下。 但是林未迟还是被这股味道惊醒了。 齐杨刚才用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唇，咬的时候不轻不重的，足以让她知道不是幻觉。 “其实我是很想的，你一直在我的心里。”齐杨抱住已经愣住的林未迟，他笑了笑，下巴轻轻地在他的脑袋上蹭着。 齐杨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未迟怔怔的睁着眼睛，身上也在颤抖。 齐杨感受着她的颤抖，同时也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这颗心脏仿佛是要冲破层层肌肤跳出来一样。 抱着林未迟都能感觉到它的跳动。 他身上在发热，手心溢出一层薄汗。 齐杨拍着她的背：“下次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你都不认识我了。” 齐杨感觉到林未迟环住自己腰的手，她靠在齐杨的胸膛低低地抽泣着。 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平和，齐杨轻轻地帮她顺着气，不言不语。 在ktv包间里拿着话筒就开始乱嚎的姚智完美的让谢小惜放弃唱歌。 一群人凑在一起摇骰子，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要不就是点歌唱。 楚程坐在靠近点歌器的角落，听着那堆人喊着要点什么歌，就在上面搜出来。 但是他更注意的是谢宵发的短信。 原本谢宵是来恭喜这位以前在学校不露姓名不露面的小男孩蝉联三天十三中热门话题榜首的。 结果聊了好几句就感觉楚程这孩子情绪不对。 打电话被楚程拒接。 -你丫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谢宵的语音里全是焦急和电话被拒的气愤。 楚程这边乱成一锅粥，打着字述说了现在的情绪现场。 -你说我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她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 谢宵倒是丝毫不客气。 -谁呀？林未迟？她喜欢谁？齐杨？ 这四个问号把楚程打懵了，楚程抿了抿唇，看着有人把姚智推到沙发上了，这场杀猪般的嚎叫终于是结束了。 楚程愣住的时候谢宵已经发觉了，不好发语音，还是决定打字。 -楚总，其实吧，你犯不着。 楚程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给楚程打个电话。 谢宵也才到家，接过电话就一阵热切：“楚总，我们可是都刷着你这次运动会的大场面了，炮兄说了，过年了去看你。” 楚程绕到厕所，关上门才觉得稍微安静点。 “你们在庆祝？”谢宵刚上完网，一进家门自己的老母亲就开始抱怨。 楚程给谢宵打电话，十次有九次都是听着他妈妈训他。 谢宵赶紧压住：“哎，妈，我这都提前回来了的。” 为了预防一场大战，谢宵赶紧闪进了自己房间。 “哎，楚总你倒是说句话呀。”谢宵那边传出衣料摩擦的声音。 楚程笑了笑，突然觉得没那么失落了，也没那么多杂乱的想法了。 “说什么？还好吧，人家几年情感的，我犯不着进去掺和一脚。”楚程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这种地方就爱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看着眼睛不舒服。 谢宵短暂地顿了一下：“大气，楚总以后有自己的事业了，不愁这些。” “是吧，”楚程点了点头，“可是有点难吧，再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谢宵想了想那个小镇里的模样，又想了想齐杨、林未迟和莫一笑三个人的样子，换着衣服点了点头：“也是，我是真没在这里见过他们这样的。” 各自苦难着，又相互守护着。 他们之间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交流。 “楚总，以前我们不是流行过一句话么？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别乱融，你和他们几个交交朋友都成，要真的往深处去处了，不见得能处一起。” 谢宵终于坐到桌子边，门外又响起了呼唤谢宵的声音。 楚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 “我去看看，我就特烦回家，一回家我妈就没完没了让我做事。”谢宵拉开门的时候楚程还听见了谢宵妈妈说着“楚程吧？他现在在那里怎么样？” 谢宵的语气里除了无奈就是无奈：“楚总咱们以后聊啊。” 电话挂断的时候楚程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想着还是回去打个招呼回家了。 一开门，就看见陈森站在门口看着他。 楚程偏了偏头，身边这一排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再看陈森看着他含笑的样子，铁定是在等自己了。 楚程看着他挑了挑眉，陈森低了低头，把手机递给了他。 楚程先洗了洗手，再擦干了看着上边的聊天截屏。 【高三班班长赵新伟】：自己跑累了摔了赖谁呢？ 【高二班班长吴跃】： 楚程不能理解，虽然这是叶毅辰故意的，但是上升到两个班这也有点太扯了吧？ “视频是我和徐敬拍的，我在九班做了一年半班长了，第一次还帮了一把外班的人。”陈森看着楚程笑了笑。 楚程皱眉，继续看这张截图。 【高三班班长赵新伟】：那你们想怎么样？ 【高二班班长吴跃】：能怎么办？道歉啊。 【高二班班长吴跃】：不要跟我们来那套你们高年级的，我最讨厌这些了 【高二班班长吴跃】：要么就趾高气扬别做这些烂事儿，做了就要认 陈向涛手臂上的伤，还有膝盖上的都拍了照片，也是难为陈向涛了。 【杨立威】：第一次进这种大群 【杨立威】：我们本来是想叶毅辰道歉的，结果你们这样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楚程也看越觉得扯，杨立威就像是陈向涛的传话筒一样，群里还有很多七嘴八舌的人在讨论这件事，但是主线还是叶毅辰班和陈向涛的班级。 最后楚程看见杨立威说了一句“叶毅辰既然住院了，那我们找个文明一点的方式，周六网吧，就我们四个，叶毅辰的那些兄弟呢？来游戏定胜负！” “他赢了我们给你们当牛做马，保护费论年交，他们那群人输了，你们高年级那群人离我们远点，要是网吧里还有那些糟心事全算你们身上！” 楚程看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楚程不解。 陈森摇了摇头，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鬼嚎的人，没进去，关上门：“我们俩出去说。” 顶点 第125章：九班加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5章：九班加油！楚程和陈森站在ktv楼下的空地上，陈森才掏出一支烟。 陈森有点儿怀疑这些学生抽烟是男女老少饭后的一项活动了。 几乎都会抽。 楚程抓住了一个重点，得先问：“叶毅辰怎么住院了？”难不成自己睡觉的那个时间档，这群人还打了一架吧？ 陈森闻言一愣：“姚智那小子没告诉你？他不是一直嚷着要告诉你么？” 楚程蹲到他身边，摇头，又想到接力赛前姚智那带着兴奋的小眼神就了然了。 “也许他是忘了吧。”楚程含笑。 “这他忘了还有点不合理吖，不会是你接力赛的成绩把他整断片了吧？” 陈森也想起来，接力赛的时候姚智看见楚程站那里差点没自己蹦起来替林未迟抢了接力棒跑。 楚程抓了抓脑袋笑了：“失误失误，下次不会了。” “那你得记住了，欠一个接力赛第一。”陈森把烟灰抖掉，捏着拳头。 楚程笑着和他对了一下拳：“没问题！” “讲正题，叶毅辰那小子怎么了？”楚程用肩膀拱了拱他的肩膀。 “他啊，”陈森想着就笑了，“大概是和你竞争太用力，把阑尾炎跑出来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靠，”楚程走的时候是觉得身后乱糟糟的，但是跑了这么长时间谁理这些啊，他以为要么是聚在一起接人，要么就是聚在一起骂人，“那叶毅辰也太拼了吧？” 陈森摇头：“其实他是想在终点整你的，但是你一直不靠近他，而且还在终点冲了几步，他想趁乱打你，结果自己猛了吧。” 楚程听着生气，但是又觉得很好笑。 “太扯了吧。”楚程感叹。 “是蛮扯的，”陈森笑了笑，“那时候叶毅辰的人都聚起来了，结果没抓住你。” “抓住了我叫他爸爸。”楚程笑了，看着陈森把烟头踩灭。 “够狂，”陈森用舌头顶了顶脸颊内壁，“你是第一个让叶毅辰动不了死手的人。” “齐杨的事情你听说过吧？就为韩倩倩那件事都能被打，自行车都能废掉。”陈森说着还骂了两句。 楚程皱了眉，觉得难以置信。 天黑了，脸上表情在路灯下不明朗，但是陈森看出来这种难以置信所表达的情感了，有种淡淡的厌恶。 “其实这里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人，你大概也能感受到，他们在这浑浑噩噩度日，用你们的话来说大概是烂泥糊不上墙吧。” “他们不会认真学习，每天想的事情就是你整我我整你，或者干些特傻逼的事儿。”说着陈森咬了咬牙。 “以前就是逮着你要钱，或者你做了什么他们看不惯的事情就打你，后来听那些毕了业的学姐学长说，不知道是哪一届出事了，有个女生跳楼死了。” 楚程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是真死了，晚上跳的楼，被高年级的欺负了，但是她什么也没留下，就给自己爸妈留了一句她不想活了。” “校方也查不到人，不知道是不是纵容什么的吧，后来十三中就变了，这些人越来越无法无天，欺负低年级的仿佛成了风气。” “你来得晚也没在群里不知道，高年级压低年级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 “那个女生成绩好，但是走错了路，喜欢上了这么个高年级的，最后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故事也就这样流传出来了，都是不知道谁找出来的传言。” 楚程听着听着就觉得窝火，但是陈森说的话让他心里一凉。 “你别看学校很多人都觉得你是学霸，又长得好看，女生追着你跑，但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在觉得你碍眼，装逼让他们不舒坦。”陈森看着他。 “操”楚程被气笑了。 “反正就是很烦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有追上你的架势么？因为憋太久了。”陈森说着又掏出一支烟。 楚程沉默了，在他以前的学校，高年级不和哪个低年级的女生谈恋爱，那就是没什么交际的，谈着恋爱都能一天见不着面。而且也没有什么人为了保全自己还压着考试分数的，太无法理解了。 他只听说过有些学霸跟别人说自己熬夜看球赛没复习，结果看了一通宵书考全班第一的。 陈森吐出一口烟：“以前我和齐杨一样，中考失利跑来这里，我当时想着能有多糟糕？师资力量差有什么？就是再努力多看书刷题不就好了么，结果呵。”说着他轻笑了一声。 的确，一个能学习的人不会在乎这些，但是扛不住有人找茬。 楚程也特烦那些人。 “那，”楚程在这些话里试图理出和今天相关的东西，“那陈向涛他们我” 陈森呼出一口气儿笑了：“楚程我发现你真的是，有时候你聪明吧，是真的聪明，脑子糊涂起来也是真的摸不着东南西北。” 楚程的疑惑表情让陈森的笑放得更开了。 笑着笑着他还俯下身子抱着肚子笑。 楚程皱了半天眉，高年级的不讲道理他们低年级已经忍耐到极限了，陈向涛受伤在群里说了这种赌注，而陈向涛为什么受伤？ 楚程：“” 半晌，楚程突然明白。 “靠！”楚程笑骂。 陈森手上的烟都抖掉了：“学霸终于回过神来了。” “可不是么？”楚程站起来，“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们这群人不声不响藏着这么些小心思？” 陈森也不理会掉地上的烟自己是不是只抽了一半了，站起来舒畅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不是你来了吗？你来了之后我发现班里的氛围真的不一样了，以前我们总想着自保，现在我们知道了，自保不是长久之计。” 说着陈森的眼里满是深邃。 楚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抖了往包间里走：“得了吧，无聊。” 对于自己变成这个矛盾跳板，楚程莫名其妙，但是没觉得有什么气愤的，相反，他觉得这群人能够认识到这些很让他觉得开心。 自己间接地帮了他们这么一下，也还是不错。 特别是他再次推开包间门，看见站在包间里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张笑脸，他都觉得很开心。 什么都不说了，九班加油。 第126章：泛酸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6章：泛酸姚智那点分数最终只撑到了周五的夜里三点，晴朗的天气彻底结束。 林未迟裹上厚一点的外套的时候沈南方还在说：“你周一到周五都没起这么早过，这么冷的天。” 沈南方吸了吸鼻子，打算再去睡会儿：“你多穿点，别回头感冒了。” 林未迟点了点头，把沈南方给自己的保温杯放进包里，也不想骑单车了。 天气彻底倒了下来，林未迟把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灰蒙蒙的天空不时撒下几滴雨水。 她离开前看了看齐杨家的窗子，齐杨大概是没起来，没亮灯。 她的脸颊红了红，突然觉得周围的环境没有那么冷了。 齐杨抚着自己的脸颊看着自己的时候，清澈的眼眸亮着光，淡淡的烟草味道和她嘴里的酒味混杂着，有点儿苦涩。 但是心里是甜的。 林未迟想，大概那时候的自己很搞笑吧，除了心剧烈地跳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向涛居然这么早就在俱乐部里了！ 陈向涛看见林未迟进了门，赶紧把烟灭掉，拿起桌上的海报问她：“未迟，快来看看，这海报怎么样？” 林未迟把包放到柜台上，拿着海报看了看：“这是什么海报？” 陈向涛顶着两个黑眼圈，扬了扬下巴，小声地说：“以前来这里有个健身的人，熟络了，说他认识一个人，可以加盟，说我这儿人不少，能在这里开个分店。” “挺好的。”林未迟笑了笑。 “哎，”陈向涛也笑，把海报卷起来收好，“赶明儿个我就把这里装修一下，名字也改了。” “翼搏，”林未迟喝着水点了点头，“名字还挺好的，涛哥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你一个通宵没睡？” “啊，”说着陈向涛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不是没成年么？加盟这些条款我找了好多证明，才给了负责人，明天要去县城里那个俱乐部去学习。” 林未迟点点头，看了看进来的几名学生，让他们在本子上签到。 现在她才想起，陈向涛还没有成年。 “我先走了？”陈向涛拿着外套，搂了搂衣服，“今下午还约了他们一起打游戏。” 林未诧异，然后点了点头。 等陈向涛走了，她赶紧点开贴吧，果然，陈向涛一群人约了叶毅辰班上的人约游戏。 没有叶毅辰，还真是文明的决斗方式。 齐杨起床的时候天都不见亮开的样子，他打开窗子看了看楼下。 弄巷里的冬天他还是很喜欢的，因为左右邻居仿佛受冷空气影响了似的，吵架声都是懒倦懒倦的。 齐杨找出厚外套和冬天的衣服，打算把其他的衣服洗了收捡好。 冷风糊脸他才眨着眼睛把窗户关上。 太冷了。 他接到心理辅导老师电话的时候已经吃过早饭了，正在赶去学校的路上。 这件事情齐杨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还是决定去试试。 楚程被姚智叫起来的时候都中午了，他诧异地看着楚穆，楚穆把碗筷放好了给他盛了一碗粥。 “我以为你不会醒的，快天亮你才回来的吧？”楚程听着，闻着香味还是小米粥。 宿醉未完全醒来的楚程表情麻木，就着泡菜喝粥，嘴里嚼得咔咔作响。 “今天你还要出去？”楚穆夹着菜问。 “嗯，”楚程点了点头，“应该不久就回来。” 对于去看什么网吧游戏对决，楚程一万个没兴趣，可是姚智像是没见过一样，就要拉着楚程去，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姚智的第三个电话了。 楚穆也点点头：“那行，我也得去县城里，你有没有要卖的东西？” 楚程才诧异地抬头看楚穆：“去县城？” 楚穆点了点头：“去办点事儿，你要有需要的，我一起带。” 楚程摇头：“你早去早回，我在家做饭。” 楚程和姚智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天空中的乌云散不开，但是网吧里特别亮堂。 姚智一手拿着瓜子，一手拿着一袋未开封的瓜子，俨然一副去看戏的模样。 “你要吗？”姚智把手里的瓜子往楚程面前推了推。 楚程犯饭困，直摇头，这里又冷又干燥，他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大半。 他以为自己会看着看着还能来一觉的，但是进去之后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陈向涛手上还贴着纱布，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 杨立威把手指捏得咔咔响，一副不打死你也能用键盘打字喷死你的样子。 黄琦昊和郑华也面目不善。 坐在他们对面的几个人也是，非但面目凶狠，还有一个染着黄毛，不知道是哪家洗发店跑来临时凑数的。 叶毅辰都认识些什么人呐，楚程在心里感叹着，莫名觉得陈向涛的寸头还不错。 楚程觉得这要是一个没控制住，能打起来。 两边都站了不少的人，林未迟比较独特，她手肘撑在陈向涛靠着的椅子上，垂眸看着电脑。 有个人在跟她说什么，林未迟笑了笑，摇头。 楚程的身子僵了一下，还是强装淡定地走近了。 “未迟！你也在？”楚程觉得姚智就是傻了，昨天还在安慰自己不要因为这一点没有开始的感情伤感，今天就能当着他的面叫林未迟。 林未迟显然是不理解此时楚程的心情的，挥了挥手，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吃瓜子儿，”姚智把瓜子放林未迟手上，自己再开了一包，“我和楚程来看看，怎么样了？” “刚开始。”林未迟没磕，推了几张椅子，三个人坐着看着。 姚智看见游戏脑子就一片空白，恨不得直接上，看着看着就挤人群里去了，挤着挤着就到黄琦昊椅子后边儿去了。 楚程无奈，笑了笑。 一包瓜子怼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愣了愣，转脸看着林未迟。 “我不吃这个。”林未迟笑了笑。 “哦”楚程伸手抓住袋子，林未迟松手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袋子，在心里笑了一下。 “我昨天喝断片了，谢谢你送我。”林未迟笑着。 “我”我没送着你楚程惊讶的看着林未迟，想着林未迟是真的喝醉了认不着人。 “但是你干嘛把我送到齐杨家了？”林未迟眨了眨眼。 楚程睁了睁眼，极度迷惑，但是心里泛出一股酸，极不好受。 顶点 第127章：交易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7章：交易楚程从来不知道“吃醋”是个什么具体的意思，以前他听见这两个字都觉得有点儿好笑。 但是现在，林未迟这样不经意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 我喜欢上了一个心里记着别人的人，两人的情感不浅，对方可能也喜欢着这个人。 有点儿恨，楚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呢？ 楚程甚至因为没参与到林未迟的童年而气恼，他很羡慕齐杨看见了林未迟成长的每个阶段。 干嘛把你送到齐杨家呢？楚程只是看着瓜子袋子笑了笑。 “你那边定好了吗？”话题转变得很生硬，楚程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是很热闹的人了，点了点头：“那边的房东说，等也是培训的一个女学生退了房子就开始了。” 林未迟也没深究他的不回答，眼神里淡淡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齐杨说？”楚程把瓜子随手放到身后的一台机子前。 林未迟摇了摇头，拉开了自己的包，突然对楚程说：“等等，我想起来了，我这有一道题，你帮我讲讲呗。” 这个话题同样略带尴尬和生硬，聪慧如楚程，结果资料书的时候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给你讲讲。” 谢宵劝楚程远离他们的圈子，但是楚程觉得不太可能，他就像一滴掉进一小杯水里的墨，晕开不见自己，散开也让水能变个色度。 就这么着吧，学霸分给情情爱爱的心思不多，单线逻辑的他经常不会刻意做些什么。 一直到三点半，林未迟做完作业决定走了，楚程也想走，但是未能如愿。 林未迟看了看网吧外的天，依旧是黑沉沉的。 小镇的冬天总是这样，又冷又干燥，还总是天亮不开的感觉，三点的天愣是跟下午五六点没太大差别。 林未迟从包里拿出口罩，刚戴上一抬头就看见了抱着手臂看着她的林蕊。 林蕊抱着手臂靠在路灯边，让林未迟没想到的是，穿着校服看起来一脸冷漠的林蕊，居然穿着一条长裙。 薄荷绿的长裙配着略厚的针织长外套，看起来有种文文静静的感觉。 林未迟本来是想无视她的，没想到林蕊倒是从那块小石块上跳下来，绷着一张脸走向林未迟。 故意等着的迹象这么明显，林未迟不是回避事情的人，淡定的看着她走向自己。 这样看起来有点怪异，吹着风像是对峙又像是无声的相遇。 林未迟没有在林蕊的眼里捕捉到敌意，但是捕捉到了冷气。 她记得黄琦昊给她说过，林蕊比自己小一岁，在职校的那个班里是个被人忌惮的角色。 想到她妈妈，也知道林蕊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林蕊没开口说话，让林未迟没想到的是她抓住了自己的手，然后把自己往前带着走。 林未迟跟着她走着。 林未迟心有种想法，也许不是这样的。 林蕊不是黄琦昊说的那样是个刺头儿，林蕊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冷冰冰不讲情义的人。 在学校里见过林蕊一次，他并没有很厌恶的情绪。 大概是两个人身上都留着同一个人的血，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妹呀。 林蕊把她带到一处小饭店，林未迟看着店名字眨了眨眼，心想着一见面就要在饭桌子上聊天吗？ 没走正门，林蕊带着他进了一条小巷，正好到饭店的后厨。 三点的饭店再热闹也热闹不到哪里去，所以林未迟很清楚的听见了一个人的高谈阔论，声音里时不时用骂声充当语气词。 是林海。 “做个交易。”林蕊突然看着林未迟说。 林未迟：“？？？” “我知道你要走了，”林蕊放开她，“当初你怎么让林海离开你妈妈的？现在帮我，让他离我家远一点。” 林未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皱了眉。 “我有办法让我妈妈不去找你妈妈的麻烦。”林蕊抱住手臂，看着林未迟。 “你在做交易还是在威胁？”提起沈南方，林未迟的脸上就没有了笑脸。 “叶毅辰和琳姐找我说的什么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帮了我我也许会告诉你，”林蕊扬着嘴角笑了笑，“不只是和你我有关系” 林未迟的眼睛倏地瞪大。 “可能是你走了之后吧。”林蕊笑着靠近林未迟，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林未迟被弹得心里一惊。 “我思考了很久，我妈天天都在家里不是骂林海就是骂你妈妈，要不就是你，”林蕊的笑脸有一刻冷淡，“我就在想，能和林海在一起的人，那得多讨厌啊。” “我妈也讨厌，不然她不会这么爱林海。”林蕊听着里面林海的声音说着。 林未迟听着听着就笑了。 “我也想了很久，”林未迟挽了挽自己的袖子，“我们两个见面要么装陌生人，要么就应该一起做一件事情。” 林未迟看向林蕊。 林蕊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掏出手机边拨号边说：“这种事情还是得再叫两个人，你到了吗？到了赶紧过来。” 林未迟闻言顿了一下：“可惜我的小伙伴都在忙着处理和叶毅辰的赌注。” “叶毅辰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把阑尾炎跑出来了，不然楚程得被摁在操场上打一顿，接力赛不可能跑的。”林蕊靠在墙边说。 “真打起来，你们的运动会就提前结束了吧？”林蕊问。 这后面的水渍蜿蜒，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不过现在林未迟不理会这些，对着眼前的林蕊点头。 “太失策了。”林蕊说着还略带着淡淡的可惜。 “楚程不会的。”林未迟笃定的说。 “哦？”林蕊挑眉，“你这么相信他？远方来的朋友这么沉得住气？” 林未迟笑了笑：“这位远方的朋友也许远比你想像得还沉得住气。” 林蕊的脸上的神情僵住了，她和楚程也就见了这么一次面，跑道上的身影着实没有多好看。 被风吹乱的头发就算是停下来都有好几撮往上立着。 还有一点儿傻。 林蕊想着想着，还觉得那时候自己站得太远了，没能看得清楚。 第128章：姐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8章：姐妹何源带着两个男生赶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老大！这林未迟？” 他知道林未迟是什么人，这两人见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自己老大穿的是什么？ 裙子！还是这么淑女的款式！ 后面的两人认识林未迟，皆也是一惊，不过只是微微瞪了瞪眼。 林蕊花了钱，但是要是为的是打面前这位，他们就要思考把钱退回去了。 这谁能打？谁打谁不想活了。 “他就是你的助手？”林未迟笑了一下，一下子认出了这个男生是那天跟着林蕊的人。 “就是个傻子。”林蕊说。 几个人又绕道饭店的门口，林海付了钱在门口和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在门口就分了手。 五个人，有男有女，女的浓妆艳抹娇滴滴没骨头的样子看得林未迟直难受。 “给你说个秘密，”林蕊碰了碰林未迟的肩膀，“我妈骂林海这么大把年纪了雄风不倒，那几个人都是他的嫖友。” 林未迟微微愣了愣。 “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林蕊和林未迟走在林海身后，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无情嗤笑。 他们就像是一群在镇上闲逛的好友，何源摸不着头脑，和身边的两位小伙伴相互瞪眼。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用眼神问何源。 何源抓了抓头发，表示自己也很懵。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不来找我妈算账，先前放的狠话一点也没有威慑力。”林蕊笑了笑。 林未迟是很想找麻烦的，她冷笑了一下：“是我妈在拦着我。” 林蕊突然顿住了脚，皱着眉头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笑了笑，挑眉：“很难以置信？我妈说林海还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两姐妹见面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又在职校读书，怕我一言不合就把你打了。” 林蕊突然攥紧了拳头，咬牙。 “开什么玩笑！”林蕊的语气里带着的愤怒让何源差点把手机摔了，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林蕊。 林未迟到是淡定，把口罩摘了：“我会的，就在你刚开始拉着我的时候，我都在思考我们两个要不先打一架。”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想要狠狠打一架，又发现这人和自己完全是两个分叉路口上的同一个人。 很纠结，还有点感觉想相互靠近。 “再不走，这个渣男就要走了。”林未迟往林海的方向看了看，他正要拐进一条胡同里。 林蕊咬了咬牙，拉着林未迟追上那个身影。 “再加二十，算我的，到时候别手软。”何源拍了拍身后的两个人，跟了上去。 这一刻她才了解到，林蕊，他为什么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跟着她了。 既然是助手，那就要完成一份助力。 这条巷子除了醉酒的人也没谁能闲着没事遛到这里面来了，满是青苔还有一条不深的臭水沟。 林蕊第一个上前对着林海后背就是一脚。 林海直接扑倒在地上。 “哎哟，哪个狗丨日丨的！操！”林海吃痛，已经醉了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但是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两个人。 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老父亲看见亲女儿并没有觉得温馨，脸上的惊恐扩大，双唇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传言林未迟是“骨折女生”，两位男生并没有看过林未迟打人，现在算是开了眼。 林海踉跄着爬起来要走，被林未迟拿住手腕：“你还记得打我妈的时候那种感觉吗？” 一个过肩摔。 三位男生皆往后退了两步。 林海也不是吃素的，看见自己跑不掉了愣是挣扎着起身要拉住林未迟。 扭打就在一瞬间，林蕊上前踩住林海伸出的手。 “出去找女人很爽是不是？”林海的嚎叫响起，何源赶紧掏出自己的试卷揉成团塞到林海的嘴里。 嚎叫转为呜咽。 “听说你还想打死我？你打一个孕妇的时候有没有想到那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会这样按着你的脸打？”林蕊听见了脸上的表情一阵惊讶。 林未迟扇了林海两巴掌，语气有点激动：“我找了你好久，我早就想这么打你了！” 林未迟一记重拳落下的时候不知道打到了林海的哪里，他咬着牙发出吼叫，眼睑飙出了眼泪。 林蕊吸着气站起来，看见林未迟一腿撑在地上，一腿膝盖顶在林海的胃部。 原来林未迟当时站在后面听见林海声音不经意扬起的那个嘴角的意味，是终于找到这个男人的兴奋。 憋了这么久，不打她妈妈不找她麻烦，就等着林海。 “老大这”何源都懵了。 林蕊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再一次走向林未迟，往何源身后看了一眼说道：“免费观看时间结束，该你们挣钱了。” 她把林未迟拉了起来。 何源身后的两人赶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能保证你妈妈不会再有麻烦了，”林蕊按住林未迟的肩膀，林未迟的表情还算平静，就是眼尾出现了一抹红痕，“所以你别走，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林蕊，是林未迟的妹妹。” 林未迟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血脉逆流的感觉，在林蕊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还是说我妈妈去给你妈妈道歉，要是因为你妈妈没有工作，你说，我去”林蕊的眼里的慌乱彻底显现。 原本她想的是，林未迟也不过是个混混，还对自己妈妈能放狠话，见了面绝对是要打一场闹个你死我活的。 但是她错了，当她看见林未迟柔和着一双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一切传闻全然瓦解。 无论怎么样，她应该比其他人离林未迟更近的。 林未迟眨了眨眼，垂了垂眼眸，自己都没注意要垂下来了一滴泪水：“我累了。” 我累了。 累了。 林未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被拳打脚踢又不能放声大喊的男人，靠在墙上笑了笑，有一种解脱和释然在心里化开。 林蕊皱着眉表示不懂。 林未迟的眼底满是柔和：“我能当作这个男人所有的罪都是他自己的，不怪你妈妈，但是我真的得走了。” “这个镇子，那个巷子，我都待倦了。” 顶点 第129章：破碎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29章：破碎晚风带着凉意，水库边儿更凉。 “姐，”林蕊拿着一罐儿啤酒和林未迟手里的啤酒碰了一下，看着脚下流动的水，“今天是我过得最爽的一天了。” 林未迟把啤酒放身边，在手上裹了两圈绷带，可能是打林海太用力了，指节蹭破了两块皮。 林海站起来呕吐的时候林未迟就站在远处幽幽的看着，看着他弓着个身子伏在臭水沟边，身子蜷缩了不知道多久，才一脸一脸灰暗的睡过去。 像一只冻起来的虾。 “你要是敢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下次直接让你住院。”林蕊呸了一声还踢了林海两脚。 这么冷的天，林未迟一点也不心痛。 一个在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寒冷和狼狈才是他的归宿。 也不知道林蕊每天都在干什么，这个水库可不是谁想着散步就来玩儿的，林蕊看起来来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了。 林蕊站了起来：“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要么听听水声要么听听音乐，也会像现在这样喝喝酒，再回家好好睡一觉。” 林未迟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两个人的话都不多，就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天黑尽，林蕊一直跟着林未迟。 “姐，”林蕊的眼睛亮亮的，“你教我吉他吧？” 林未迟在弄巷口站定，没回答林蕊的话，也没有看林蕊，她看见了莫一笑。 莫一笑站在她家楼下，仰着脑袋看着头顶的路灯。 莫一笑看见林未迟的时候脸上还有诧异的表情，看见林蕊后更是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还是先走了吧……”林蕊拉了拉裙子，往后退了两步。 林未迟转身看着林蕊的背影，比起林蕊，她更关心莫一笑为什么在这里。 莫一笑拉着她进了楼道，声控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林未迟看见她手里攥着一个枣红色盒子，上面还有金色的字。 莫一笑打开，一个银色的镯子躺在盒子里。 林未迟抬头看着莫一笑，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要说啥。 “未迟，他说这个手镯他买了很久了，一直放着没勇气给我”林未迟吸了吸鼻子，但是语气里没有得到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喜悦。 全是慌张。 “他，他刚和我说了很多话，大概是喝醉了吧，把这个塞给我，”莫一笑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颤抖起来，眼泪也出来了，“他说的话，我听着觉得慎得慌。” 林未迟睁大了眼睛，抓住了她的手。 “他说什么了？”林未迟的声音不大，声控灯正好也熄灭了，愣是没有打开。 莫一笑的心里颤抖了一下，抓着林未迟的袖子：“他说，他说不管我是什么样子的，他想看我以后是什么样子的。未迟，我觉得他知道了！” 声控灯应声打开，莫一笑泪眼婆娑。 林未迟的大脑转得飞快，稳住面前的人：“没准是喝醉了呢？” “不可能的，”莫一笑绝望地摇着头，“他这几天就不太对，做事情心不在焉的，今天本来我不去找他的，他就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说着莫一笑捂住了嘴。 林未迟赶紧抱住她，紧紧地，试图压住此刻莫一笑的慌张。 “我该怎么办？未迟，我该怎么办？”莫一笑也抱住林未迟，嚎啕声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女神。 男朋友送女朋友镯子，再说了这么一通不问过去只看将来的话，任谁也应该是感动的，这样跑来自己闺蜜面前说一通都会被认为是秀恩爱。 但是莫一笑不会这样觉得，林未迟更不会这么觉得。 在莫一笑听来，许强的这一通话，不像是警告也像是在规劝。 “我知道你的事情了，要是现在停止咱俩或许还有未来。”莫一笑的脑子里全是这样的话题，她都不敢想象许强要是介意的话 怎么可能不介意？ 许强人好但又不是傻子。 莫一笑哭着，手里攥着盒子的林未迟沉了沉眼眸：“一笑，他要是和你分手了你怎么办？” 莫一笑的哭声戛然而止。 莫一笑一开始就没打算长长久久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好像渐渐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人了。 一直以来这么平静且美好的生活和爱情，都是自己从许强那里偷来的。 许强值得拥有爱情，莫一笑不配用自己去糟蹋。 莫一笑手里握着的爱情，像是混着沥青的渣土。 恍惚间回到工厂宿舍，莫一笑听见莫友义那伴着咳嗽的骂声才反应过来。 饭也忘了给莫友义买回来。 她进门前抹了抹脸，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是正常且骄傲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死床上了呢！”莫友义大力的咳嗽了两声，吸着气，喉咙里仿佛发出嘶嘶声。 莫一笑绷着脸，想着还是煮碗面让他闭嘴。 打好水放灶上，一头扎进卫生间卸妆洗脸。 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没分给莫友义，莫友义瞪着眼睛骂烂丨婊丨子，给钱就让人上的丨贱丨货，莫一笑隔着门听得模糊，但是心情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莫一笑就当莫友义是一条龇牙咧嘴的狗在自己面前狂吠，但是现在 他看着锅里的水咕噜噜的滚开了，莫友义的词汇真是有百年积蓄的意味。 莫一笑慢慢的把面条下下去，一股清香味飘散开来，莫友义的骂声不减，偶伴咳嗽。 打开柜子拿出油盐酱醋，莫友义还在骂。 莫一笑把面条一根根放到碗里，莫友义骂得更加难听了。 莫一笑将筷子放到碗上，垂着眸子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 五指渐渐收拢。 “你是不是聋了？啊！”莫友义见面久久端不到面前，情绪激动，“平日里哪个男人叫你你不是赶着跑着就去了，怎么？想把老子饿死？” “好啊，饿死了好啊，省得我再见到你的脸！”莫友义拍着桌子，桌角本就缺了一块，现在直接断了。 桌子滚到地上的时候莫一笑正好端着面出来。 她皱了皱眉，心里窜出的小火苗终于是有一个人在上面泼了一层油。 碗碎了，摔在地上闷声响，汤汤水水沾了一地，莫一笑感觉有几滴跳到了自己的脚背上。 “骂够了么？”莫一笑的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冰刀。 “我问你骂够了没有？”莫一笑看着地上的碎碗笑了笑，捡起一块碎片看着莫友义。 顶点 第130章：不对劲儿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0章：不对劲儿“你要是没骂够，那今晚你接着骂，我就在家里听听你能翻出什么新词儿。”莫一笑把手里的碎片扔进垃圾桶里看着莫友义。 莫友义的那张老脸都憋红了，莫一笑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反而让他哽了一下。 面是吃不了了，整个屋子有股辣油味儿。 楚程正和谢宵边打游戏边聊着天，两个人打游戏很难真的认真起来，特别是现在谢宵和楚程不同校了，就更是家长里短的。 聊到运动会的事情谢宵就抑制不住，骂楚程道貌岸然。 楚程正笑着，就听见了摔碗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心想大晚上的又是哪家在吵架了。 谢宵很是好奇：“楚总，你那里吵架太频繁了一点吧？早起闹钟不够晚上还有？” 楚程笑得很无奈：“谁知道呢，我就想快点儿走，现在我都不敢熬夜，怕早上起不来又听见吵架也想骂几声。” 谢宵笑着说楚程果决不带情感：“你要是去骂了，那那片儿可能对你的印象得刷新一个度。” 楚程耸了耸肩：“那我可不管，他们有时候吵些有的没的，再碰上起床气准得炸。” 楚程说着，心里纳闷，想着那摔碗的声音，整个宿舍在摔碗声响起后居然安静下来了。 他明明刚开始还听见莫一笑爸爸的声音的 “你先等会儿，我去看看。”楚程说着站起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楚穆。 看见楚穆站在门口的栏杆边抽烟，楚程的脸上的表情还僵了一下。 楚程知道楚穆要抽烟，从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能够闻出来，但是楚程从来没有看到过楚穆抽烟。 楚穆也很惊讶，在栏杆上摁灭了烟看着楚程，又看了一眼身后。 楚程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方向是莫一笑家。 此时莫一笑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不是很大声，但是能听到声响。 楚程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莫一笑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楚穆的脸上有一丝不对劲儿，这个不对劲儿，楚程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情感。 他看了看莫一笑家亮着灯的窗户，抿了抿嘴。 莫一笑像是越说越激动了，转而有戛然而止。 接着灯灭了。 楚程怔了怔，盯着那扇窗户。 这个时候那扇窗户就像是一方巨大的黑洞，洞里大概冰天雪地，不然他不会觉得自己身边仿佛扯着猎猎的风，往骨头里钻。 “那姑娘叫莫一笑？”楚穆把烟头丢在门边的一个花盆里，花盆里不知道养的什么，反正已经死了，黑漆漆的像干草。 楚程一晃神：“嗯” 楚穆笑了笑，看着莫一笑的家。 半响，又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长时间的沉默让楚程后背发凉。 谢宵终于把楚程盼回来了，一边叫嚣着一边拿着夜宵吃，楚程退出了游戏和谢宵打电话。 边打边说要出门转悠，楚穆也没说什么，楚程抱着滑板往楼下走。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谢宵一脸懵，看着时间都九点了，楚程还出去干嘛？他问着，“你不会又要滑夜滑板吧？你那里晚上牛鬼蛇神的，当心遇到什么。” 楚程把滑板背在背上却没走多远，站在宿舍外面小声地说：“我就骗我爸的。” 谢宵才“哦”了一下，但是又一愣：“不是，为什么啊？” 楚程踢了踢脚下泛着青苔的砖块，语气有点儿沉重：“我觉得我爸不对劲” 林未迟打开齐杨的对话框，看了十分钟。 关上对话框，又等了十分钟。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时候看见齐杨家的窗户是亮着的，齐杨坐在书桌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看不清他看的是什么，林未迟脑子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齐杨。 以前说起这些齐杨都是静静的听着，林未迟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这要是告诉齐杨，齐杨也不能说什么。 -小哥哥，在看什么书呢？ 林未迟咬了咬牙，还是发了条消息，看着齐杨被框在窗户里的半边身子。 他看见齐杨把手里的书放下，伸手到林未迟看不到的地方拿手机。 -瞎翻呢。 -哦不学习？ 林未迟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 齐杨看着手机消息也笑了笑，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林未迟再低头打字。 -现在不学 -怎么了？ 林未迟把手臂支在窗框边，撑着下巴看着齐杨，感觉到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齐杨抬头看着林未迟，林未迟没有要回消息的意思。 林未迟的笑脸齐杨不用凑近看，他能感觉到林未迟此时此刻微微上扬着的嘴角。 林未迟指了指楼下，齐杨点了点头。 齐杨和林未迟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拿起钥匙和外套就下楼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弄巷里，再穿过弄巷旁边的胡同，互相不说话，像是带着目的性，其实仅仅只是在闲逛。 像是想好了说辞，林未迟吸了一口气。 “我见过林蕊了。”林未迟说。 齐杨皱了皱眉，看着林未迟，林未迟脸上的笑脸依旧不改：“我和她把林海打了一顿。” 齐杨才想起来，回过神来般的问：“是那个在运动会来的职校的人？” 林未迟点了点头：“你见过？” “她可能是打算来班上找你的吧你在”齐杨不继续说了，他想起了那个让他不太开心的下午。 林未迟没有察觉到齐杨情绪的波动，点了点头：“嗯，是她，她找到了林海，我以为我得先和她打一架的。” 齐杨摇摇头：“打不起来的，她眼睛里没有想和你打架的想法。” 林未迟站住脚看着齐杨：“你怎么知道？你看过她的眼睛？” 风乍起，齐杨感觉吹过脸上的风有点儿割脸了。 林未迟看着齐杨的眼睛。 “我就，就对视了一下。”齐杨皱眉，叹了一口气。 林未迟翻了一个白眼，冷淡的“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齐杨怔怔的静立在风中，这一刻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林未迟刚才的眼神让她有点慌乱，但是这份慌乱的情绪里又有点儿特别。 心里有点暖暖的感觉。 在这寒风中尤为强烈。 顶点 第131章：迟到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1章：迟到林未迟走出了好几步，转头发现齐杨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你不走了么？”林未迟问。 齐杨捂着心口微微笑了笑，抬脚跟上了林未迟。 “还有一件事，”林未迟转变话题，“莫一笑觉得许强知道她的事了。” 这次齐杨倒是镇定了一点了，老实说他有想过莫一笑被发现的一天。 “许强说什么了？”齐杨看着前面的路，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点。 林未迟摇头：“倒是喝醉了，把自己买的镯子给莫一笑了。” 这是什么操作？ 齐杨看着林未迟。 “你用你男生的立场想想，许强是什么意思？”林未迟看着前面的分岔路口，两个人拐了一个弯。 林未迟往前多走了两步把手伸进了齐杨的衣服口袋里。 齐杨揣在兜里的手僵了几秒，低头看着林未迟，抓着她的手五指收拢。 但是脚上的步子走得倒是有条不絮的。 林未迟低着头看着齐杨的脚尖，压了压自己的语气：“许强以后会怎么对待莫一笑？” “不知道，”齐杨实话实说，“路是莫一笑选的，以后无论怎么样，许强之后就是恨死了她，她也得扛。” 林未迟的手指有点凉，齐杨都觉得这股凉气往他手上在绕了，不过手心里的汗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被激了起来。 林未迟咬了咬牙。 这件事情他们无能为力，错在莫一笑的隐瞒。 可是莫一笑只能隐瞒。 没人比莫一笑更想要一个男人的爱，也没人比莫一笑更清楚她不能拥有这些。 莫一笑的梦在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就醒了。 莫一笑说过，自己在十二岁就经历了一次死亡，那个拥有无限未来可能性的自己，死掉了。 许强也许就是莫一笑内心深处那最渴望的萌动。 萌动打败了莫一笑，莫一笑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林未迟的指尖回暖：“但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么？” 齐杨站住脚，一头一尾只有两盏灯的胡同口，白日里采光不好，冷冽中带着潮气，泛着青苔的腥味。 “在许强看来，莫一笑才是伤害。”齐杨说。 莫一笑站住了脚，把齐杨往后一带，抽出手抱住了齐杨的胳膊。 齐杨的话一针见血。 在理。 但是林未迟的心情一下跌到了低谷。 “你能帮她教训伤害她的人，他的那些客人甚至骂她的同学，但是这件事情，伤害在心里，在两个人的心里。”齐杨没动，以他们三个对对方的了解程度，多说也没用。 爱情让人忘记自我，林未迟深知。 “先交给她自己吧，”齐杨叹了口气转身面对林未迟，帮林未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她只要知道怎么样我们都在就行了。” 林未迟眨了眨眼睛：“我是不是太坏了？都几年了，莫一笑还这个样子？还是没有从那片泥沼里出来。” 林未迟眨出一片泪花，齐杨心里也不好受，强压着情绪帮她揉着眼尾的泪水。 “不是你的错。”齐杨温声说。 林未迟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摇头：“你不知道，当初我看着她站在殡仪馆抱着她妈妈的骨灰盒的时候，她身上全是伤。” 齐杨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站在那里对着给她骨灰盒的人还问，问，要是没钱，能把她妈妈带回家吗？” “莫友义就是个畜丨生，他他”林未迟咬了咬牙，眼神里全是恨意。 齐杨抱住林未迟，摸着她的脑袋：“别想，别想了。” “有时候我就想，我就想可是莫一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钱，什么时候，她才能解脱！” 齐杨看着漆黑的天空咬了咬牙，眼里也是恨意。 前路无望的时候，非得雪上加霜。 “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楚穆正刷着牙，天边才翻出一点鱼肚白，楚程就穿着运动装起来了。 楚程一边挤牙膏一边摇脑袋：“天亮了，得锻炼身体了。” 楚穆一愣，转而笑了 楚程刷完牙，直接接着楚穆洗完脸的水洗了脸，下楼跑步的时候看着两者的路灯。 深青色的天，印着几棵树几盏灯，没有吵闹倒是静得安逸。 楚程细细回忆，这个小镇物价便宜，东西不多压力也不大，要是没有那些一点就炸的邻居，也是蛮好的。 小镇面积不大，楚程从家跑到弄巷再跑到学校，从对面的职校绕过马路，再从弯弯绕绕的巷子跑回到家，天透亮了。 周围零星几个学生，职校更是寂静无声。 楚程在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在这里还能跑步的？ 或许真的是娱乐设施太少了吧，以往周末都不跑步的，周五混网吧打游戏到凌晨，要么和一堆人出去玩，回不回家都是另一回事。 周末不睡到日上三竿都觉得那一周都是缺陷。 什么时候早起过。 最后他还是觉得应该是因为这里的人迷之吵架生物钟作祟。 吃完早餐，他再慢悠悠地走到学校。 然后迟到了。 第一节课上课铃响他回到座位上，徐敬拿着手机讽刺他：“哟，你还能迟到啊。” 楚程吸了一口气：“迟到这个东西还要按成绩排外啊？” 徐敬把手机放桌上看着他：“啊，也不是，咱俩后面这俩，也没来。” 楚程闻言转身，呆了几秒。 一来就是语文课，他乏味得直翻文科综合题。 林未迟第一节课下课铃响了有两分钟才拿这个面包和一盒牛奶进了门。 齐杨没跟她一块儿。 “齐杨呢？”徐敬像是对谁都好奇一样，扭头就问。 林未迟看了一下齐杨的桌子，也呆了：“他不是上厕所去了？他还没来？” “嗯，”徐敬也作出惊讶的模样，“你俩不一直在一块儿的吗？上学期间，你不在齐杨都得在。” 林未迟把面包放下，深深的看着齐杨的桌子，再看了看楚程。 “别看我，我来的时候他也不在。”楚程赶紧摆手。 “丫迟到了，问他能知道什么？”徐敬看了楚程一眼。 楚程无话可说。 林未迟不说话了，齐杨没说自己不来上学，就一定会来上学。 林未迟看了看手机，也没有齐杨的消息。 老陆夹着书进教室的时候也往齐杨的桌子方向多看了两眼。 齐杨有问题，林未迟的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 她给齐杨发消息，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打电话。 一直到课间操的广播声响起，齐杨的身影都没出现。 第132章：喜欢你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2章：喜欢你齐杨拿着笔看着面前的白纸，再抬头看着面前的心理老师。 长达两节课加上一节早自习的等待，齐杨还是没能说出有用的话来。 “算了，你回教室吧，不用勉强。”心理老师微微笑了笑。 周六两人就干瞪眼了三小时。 齐杨心里有道坎，他心里很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对谁都说不出来。 心理老师看了看时间，耽误了两节课：“抱歉啊，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成绩挺好的，快回去上课吧。” 话刚说完，齐杨的手就攥紧了一下。 动作幅度不大，心理老师却看得真切，她默不作声，看着齐杨站起来，齐杨的表情有些懊恼。 “齐杨，”心理老师于心不忍，“也许我帮不了你，但是你别有思想负担，试着一点一点的，先踏出第一步。” 齐杨抿唇不语，下了楼站在楼下的花坛边儿抽烟。 他环顾了校园，深吸气，脑子里的那张白纸越放越大。 白色铺满整个大脑乃至整个视线。 恐惧和窒息感包裹着他。 齐建设拿着刀看着自己，杨果躺在地上瞪着自己。 “我儿子这辈子他妈都是我的，想带走？” “想带走？” “不能走，不能走” “不能走！” 齐杨的大脑在叫嚣，先是齐建设那吵闹的声音，再然后自己像是和他在对骂，最后齐建设的声音渐渐消退，全是自己的喊声。 “不能走！” “不能走！” “不能走！” “哎我要看照片，贴吧里的太模糊了，”两个女生从他身边走过，嘴里说说笑笑的，“九班的楚程是个转校生吧？有没有谁知道他详细的资料啊？” “听说是某个附中的，反正不在这个县城里。”另一个女生说着。 “啊，那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我听说就算是县城里的女生，很多人家里都好有钱”女生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你看他穿的衣服和鞋子，”另一个人把手机拿给身边的人看，“看也不是平常人消费的。” “”两个女生说着就走开了。 齐杨看着两人的背影，脑子里打了一个冷噤。 楚程面带微笑的脸、贴吧里他跑步时的脸、就连打游戏的脸都清晰的能看见淡淡的笑意。 这股笑意带着暖气，烫到齐杨的眼睛了。 他摸了摸眼睑，忍不住剧烈地抖了一下，楚程右眼睑上的那颗痣闯进他的眼。 那天下午楚程把水递给林未迟的样子，一脸笑意，眼角眉梢都是笑。 眼睑上的痣都带着灵气。 柔和，还温暖。 齐杨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那种窒息感完全包裹住了自己。 莫一笑看着窗外在操场上的人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不短，刚把气呼完齐杨就从门口进来了。 林未迟把耳机摘掉：“你去哪里了？” 齐杨看着她，做回到椅子上：“没去哪，就学校里。” 林未迟把耳机放桌上：“我给你发信息了。” “我没看手机，”齐杨赶紧把手机拿出来，一看qq，微信和短消息里都是林未迟的消息，“我” “我以为你翘课了，想问你在哪带我一起。”林未迟突然凑近他。 齐杨条件反射往后躲了一下。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齐杨还是看了看门口，再看着林未迟。 齐杨往后那一瞬间林未迟的心揪了一下，她笑了笑：“你到底去哪里了？额头上这么多汗。” “呃”齐杨赶紧拿着袖子抹了抹，“有点热。” 撒谎。 林未迟坐回自己的座位，靠着墙看着齐杨。 齐杨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无论是语气和行动都带着一股子淡漠，现在的齐杨很慌张。 齐杨看着林未迟坐回去，看着林未迟，林未迟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没心思听，她突然凑过来时正对林未迟的脸，移了一下眼神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粉红色的唇在说话的时候开合，齐杨都移不开眼。 那晚上的吻本就是一时冲动，不计后果，克制未果，再加上萦绕在林未迟身边的酒气，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林未迟是他的，但也想着林未迟不要和他太近。 十几年了，没有比林未迟说出做亲人这样的话更可怕的事情了。 齐杨舔了舔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在想什么？”林未迟趴在桌子看着齐杨。 齐杨的神智被拉回来，看着林未迟，林未迟缓缓抬起手，拉了拉齐杨的衣袖袖口。 齐杨才叹了口气，微微靠近自己的桌子，看着林未迟：“我喜欢你。” 林未迟的手顿住了，她本来还想问什么的，微微张了张口。 “我喜欢你，也许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齐杨垂了垂眼眸，没看林未迟，看着自己互相交握着的双手，他不安地用指甲抠着凸起的骨节，声音有些哽咽。 哪里像是在对一个女孩子表达爱意？ 林未迟撇撇嘴，一点儿也不感动。 “我很想，很想一直一直陪着你的。”齐杨压了压声音，声音变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嘶哑，这嘶哑声伴着紧张，让林未迟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齐杨的眼睛里清澈明亮，这一刻更是带着一种水一般的澄明。 林未迟突然觉得齐杨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表白，而是一种渴求。 林未迟慢慢靠近他：“那你要答应做我男朋友吗？” “你都亲过我了，你确定要耍流丨氓？”林未迟看着齐杨，伸出手握住齐杨的手。 齐杨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再抠皮就掉了。”林未迟边说边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他的手指骨节。 齐杨才松开手，感觉整个骨架都在紧绷。 “你愿意就点点头。”林未迟看着他。 此时广播停下来了，周围响起了喧嚣的吵闹声。 教室里的两人知道，用不到半分钟，外面奔跑着的人就会冲进教室。 林未迟紧紧握着他的手，别人一进来就能看见。 “点头。”林未迟的语气强硬了一点。 齐杨听见外面的声音，他都能感觉到那些同学已经在后门了，隔壁班的几个人迫不及待地窜过去冲进教室。 齐杨深吸着气，最后还是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顶点 第132章：无未来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2章：无未来下午的政治课，林未迟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 “你出牌啊。”徐敬和楚程组队打游戏，楚程也懒懒散散的。 “楚程，你看这个，看看。”姚智偷偷摸摸的，把手机屏幕通过桌斗下的空隙给楚程看。 角度刁钻，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蓝色。 “看什么？”楚程偏了偏头，一脸疑惑。 “高一的学妹，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姚智压着声音说，还得提防王峰。 姚智这方面是聪明的，楚程不能及，于是楚程被王峰叫起来回答问题。 “楚程，你说说为什么要弘扬和培育中华名族精神！”王峰把书放讲台上，看着楚程。 楚程无奈，把手机放下后站起来想了想。 “首先就要从中华名族精神的地位说起了，然后再看看弘扬它的必要性，以及……意义” 本来姚智还有点慌张，怕楚程答不上来王峰让自己答的，结果楚程淡定到了极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等他充满逻辑又十分有条理的说完，连王峰都有点惊叹了。 这活脱脱一行走的解析资料啊！ 那脑子里的框架像是灌好的地基一样。 楚程说完看着他笑的时候，他差点没按捺住内心深处再让他背几个问题的想法。 “王老师？”楚程叫了叫看着楚程发愣的王峰，他脑子里全部都是楚程那富有逻辑的政治知识点。 “咳，会背就好好待着别交头接耳的！”王峰回归到严肃状态，看了一眼姚智，继续讲课。 姚智被看得一哆嗦。 低着头看着书都不敢喘气儿了，生怕让汪峰觉得自己喘气儿声太大是在闲聊。 楚程坐下，身边的人才开始窃窃私语。 楚程答问题的时候手里捏着手机，桌上连本书都没有！ 简直大胆！ 如此有实力的大胆！ 后排的人望尘莫及，只能在心里默默仰视。 【文武双全徐敬】：我身边这位大佬书都没放桌上哦～ 【发誓要进班级前十的甄博文】：什么？！我感觉我没救了 【大号学渣代责斌】：@文武双全徐敬说得像你自己没拿书背得出来一样。 【文武双全徐敬】：/傲娇 楚程看着群里的话一阵无奈，退到斗地主的界面，揉了揉太阳穴。 韩倩倩在中午放学的时候站在九班的门口的，姚智也眼熟她了，还热络地打着招呼。 “未迟一笑有说自己去哪里了吗？”韩倩倩是莫一笑的同桌，能跑来这里问，林未迟心里有不详的感觉。 齐杨消失回来，莫一笑又不见了。 林未迟看了看齐杨，齐杨皱了眉。 “她没跟你说？”齐杨问韩倩倩。 韩倩倩直摇头：“早自习还在的，下课出去了就一上午没见人了，我给她发消息也没回。” 林未迟和齐杨面面相觑。 这里的老师几乎都一样，不显眼的人不来上课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就算是放在心上，莫一笑家那个瘫痪的爹，也起不了实质性的作用。 “怎么了？”楚程看着这几个站在门口还不走的人。 “莫一笑一上午没来。”林未迟看了看韩倩倩，对楚程说。 楚程皱眉。 “我走的时候她应该是出门了，没听见没听见她爸爸骂人”楚程顿了顿。 但是昨晚上他没想错的话，莫一笑是和她爸爸吵了架的。 四个人一起去吃饭，都吃得提心吊胆的。 沉默地吃了一半，林未迟和韩倩倩的手机都响了一下。 “一笑！她回消息了！”韩倩倩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林未迟的手机里也是莫一笑的消息。 -我没事，下午就到学校。 四个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等下午她来了再问问，她到班上你就给我发消息。”林未迟戳了戳面前的饭，心绪已经飘散到不知何方了。 韩倩倩赶紧点头，她现在希望时间过快点，现在到两点半，等待的时间太难熬了。 莫一笑把手机放到校服裤子的兜里，走出酒店看见了照在脸上的光。 微微一点儿，她还是觉得刺眼。 楼下站着的人同样穿着校服，她看了一眼她，面无表情地离开。 莫一笑不用多看，就能想象站在她身后的人脸上那嘲讽的笑容。 她都觉得无所谓了。 干锅店在这个时间点坐满了人，她站在门口看见了许强忙碌的身影，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你怎么来了？”许强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快步走出来。 就像是自己从来没有喝醉过。 许强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抱着莫一笑拿着手镯说的那些话，也不记得自己喝醉了打翻的那几瓶酒，也不记得莫一笑找过他，听见他说那些话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莫一笑笑了笑，许强看她没化妆。 “怎么了？”没化妆的莫一笑微微笑起来太温柔了，也太单薄了。 “我来看看你，”莫一笑笑着说，“我下午就去上课了，看着你这里好多人。” 许强偏头看了看，笑了笑：“嗯，到两点过慢慢人就少了。” 莫一笑淡淡的点了点头：“强哥，谢谢你，对不起以后我可能帮不了你忙了。” 莫一笑还是笑着。 许强听见了眼睛倏地睁大，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什么意思？” 莫一笑没看他的眼睛，视线从他的肩膀跃过看着他身后的客人们。 “我要好好上学去了，”她笑着，感觉眼睛开始发酸，“我还未成年呢，我要先学习。” 许强不明白学习和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冲突的。 脸色变得难看，他又想起了那段视频，捏着抹布的手收紧了三分。 莫一笑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 “强哥，我不值得的，你值得更好的。”莫一笑将耳边的头发往耳后别，眼里全是笑意。 很美很妩媚。 “这么久以来，谢谢你了，对不起，我不会再见你了，这段回忆一定不美好对吧？”莫一笑往后退了两步，垂了垂眼眸。 莫一笑终究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要做个好孩子，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走了。 十几岁的年纪应该是最美好的，尽管迷茫但是也是干净有未来的。 莫一笑没有，但她不能坏到去毁灭许强的未来。 第134章：惊怖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4章：惊怖莫一笑走到校门口，在门口买了一杯奶茶，站在靠近马路的栏杆边。 她讨厌这段时间的天气，不是阴沉沉就是冷森森的。 当身边的人靠在她身边的栏杆边时，莫一笑咬着吸管笑了笑。 那人装作漫不经心，看着渐渐拥挤的人群：“真是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莫一笑看了看脚下湿润的泥土。 “我们的事情没完呢。”那人说，莫一笑装作充耳不闻，碾了一下脚边的泥土。 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没心情去感受这些人心里的爱恨情仇。 无聊到极点的爱恨情仇。 “你怎么有脸还在这里？”琳姐继续说着，脸变得狰狞。 谁家男朋友做了这些事情不会介意？可偏偏有人脑筋想法不一样。 莫一笑觉得，能出去偷腥的男朋友，才不会管偷的什么样子的腥。 莫一笑一手拿钱一手做生意，可终究拿不出台面。 若不是苏泽说了谎，说自己没有女朋友，不然莫一笑也不会做这场生意。 一脚扎进臭水沟的感觉不好，莫一笑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 再不想认也都这个样子了，要怪就怪自己认到了钱没认清人。 不过都无所谓了，莫一笑不在乎了。 莫一笑拿着奶茶笑了笑：“你以后还是好好看着你男朋友吧。” 校门开了，莫一笑把奶茶丢进垃圾桶回头微微笑了笑。 琳姐的手握成拳，眼里全是愤怒。 当莫一笑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的拐角处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莫一笑淡然的看着鱼贯而入的、穿着相同校服的人群，她没有往教室方向走，而是走了几阶台阶向右走进了林荫道。 这条林荫道连接着小卖部，她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角，打燃了打火机。 小卖部也有好多人，大多都是住校生睡完午觉买零食，有几个人看了看她，她喷出一缕白烟轻笑了一下。 逛贴吧的人谁不知道她莫一笑啊。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都没有从椅子上起来，看着静悄悄的学校，也许有语文课，偶尔还有会响起一些读书声。 韩倩倩看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公式，看了看莫一笑的课桌，莫一笑说过下午会来的，可是现在也没来。 她把手机放在桌斗里，和林未迟发着消息。 林未迟看着短信叹了口气。 楚程和齐杨都转过头来。 “没来？”楚程问。 林未迟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点了点头，看着操场上的人。 “能去哪里呢？”林未迟一边转着笔一边想着，眉头锁得更紧了。 楚程也在心里想着，看了看窗外，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着楚程。 “我上个厕所。”楚程抱歉地笑了笑，看着历史老师很无奈的表情。 历史老师刚正不阿，坚决对谁都一视同仁，虽然同意楚程去上厕所，但是还是一边让他出去一边说：“还有一年半啊同学们，有些同学虽然在上游，但是还是不能松懈呀。” “你们语文不是学过一篇课文叫《伤仲永》么？” “” 楚程才不管你伤仲永不伤仲永的，他就想知道莫一笑她到底来了学校没有。 林未迟在课桌下拉了拉齐杨：“我觉得我有不详的感觉。” 齐杨看着林未迟，眸子里像是化不开的一潭深水。 莫一笑没回消息，再等到消息的时候是韩倩倩哭着跑带九班后门，叫人叫林未迟。 过去了两节课，那时候楚程也没回来。 “一笑，一笑被被发现了。”韩倩倩哽咽着。 林未迟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冻住了，寒气从脚起。 不用多思考她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她在哪里？”林未迟抓住韩倩倩的肩膀，强忍着心里的震颤，韩倩倩整个人都慌了。 不能慌。 林未迟你不能慌！ 她咬了咬牙，问着韩倩倩。 韩倩倩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在在主任办公室，她，她是被主任抓住的” 没有丝毫犹豫，林未迟飞快地蹿下楼，正好撞到了上楼上课的恬静，卷子和书都掉在地上。 林未迟来不及看，也来不及说话。 “老师，老师对不起，”韩倩倩赶紧帮她捡书，莫一笑快速消失在楼梯尽头，“恬老师，恬老师你能帮帮莫一笑吗？” 这堂课，恬静给陈淼发消息说让大家上自习。 齐杨看着林未迟踏着上课铃声跑出去就知道出事了，但是他必须待在教室，这样才不会有很多人讨论林未迟。 “都看看书，看看明天要听写的单词什么的！”陈淼说着坐到了讲台上。 气氛是有点诡异的，但是每个人都不知道诡异在哪里。 唯一能引起注意的就是楚程说着上厕所，但是现在都还没有回教室，林未迟又跑出去了。 齐杨在班里坐着，没人敢说话。 林未迟慌乱赶到主任办公室门外，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就被一只手拉住捂住了嘴。 楚程！ 林未迟被带着蹲在地上，楚程看着也是跑来的，还喘着气。 “小声儿点，她是在里面。”楚程把声音压到几不可闻的地步。 林未迟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楚程才放开她。 林未迟趴在窗边看，窗户内面糊了一层报纸，林未迟只能在缝隙里看见一点儿莫一笑的身影。 主任看起来有些激动，里面还有几个老师什么的，林未迟估计是周一开总结会的那些人。 “有点难。”楚程用嘴型告诉她。 莫一笑收紧了五指，背靠在墙上垂了自己的腿几下。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早没发现异常！ 里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林未迟想莫一笑现在是什么表情，里面的每位老师是什么表情。 莫一笑会讲出自己家里的事情吗？ 要是知道了他们会放过莫一笑吗？ 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林未迟的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 怎么就会被发现的？ 她怔怔地站起来，看着整个寂静的过道，恬静也喘着气上楼来了，身后跟着同样喘着气，眼眶通红的韩倩倩。 恬静在路上已经听韩倩倩说了大概了，内心正慌乱，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你们，你们都先回教室，我帮你们去看看，”恬静吸了一口气，她的脑子其实转不过来，但是她知道，要护住莫一笑！ “听话，少牵扯一个人是一个，快。” 她拍了拍他们，眼里也泛出了红血丝。 顶点 第135章：做错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5章：做错回教室后楚程和林未迟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是煎熬。 楚程的手机震动，把他惊了一跳。 贴吧里的帖子刷得飞快，楚程咬着牙翻着，在看到谢宵的短信后直接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整个寂静的教室瞬间被这声拍桌子的声音震得一哆嗦。 有些人想跟帖，被吓得都按不下去发送键。 莫一笑也翻着，这比看着自己妈妈被打的帖子还要让人气愤。 齐杨转头看了看众人，徐敬小声说着：“我他妈，也不带这样的吧？” 那些沉寂了几年的谩骂像是黑暗的沼泽水，连姚智都看得心里一惊。 莫一笑这四年的事情被扒了个遍。 就算是学校不处理她，她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把人往死路上逼。 蒋司南鼓足勇气给林未迟发消息。 -莫一笑会有事吗？ 林未迟不想理他，朝他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蒋司南赶紧低下头。 楚程深呼吸了几次，再把手机翻回来的时候手机屏幕碎了！ “我操……”他给谢宵发消息。 -删了！全删了！ 谢宵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找自己的表哥帮忙，可是消息太爆炸了，等完全删完可能也传遍了。 “一笑会怎么样？”徐敬小声的问。 楚程想说他怎么能知道，这里的老师不管事儿，但不代表真的什么都能当看不见，这件事情不小，莫一笑会没事才怪。 至少得脱层皮。 他的脸沉了沉。 林未迟看着贴吧的脸更不好看，飞快地在纸上记下几个id。 -找这几个人。 陈向涛的班级里也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这件大事，注定会传遍整个校园。 莫一笑被发现了。 不管每个人都抱着什么心态，或吃惊或害怕或觉得可惜，都不及林未迟他们。 林未迟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都在冰冷的水里泡着，担忧着莫一笑的未来。 这一通对莫一笑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们不敢想。 恬静看着莫一笑上楼的身影，要伸出去的手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捏住了一角。 莫一笑一路上都没说话，虽然站在办公室的时候她也没怎么说话。 这件事情待查，相关的老师也停课了。 但是发到校办公室邮箱的视频没有假，莫一笑被开除应该是铁定的了。 “老师你先回去吧，”莫一笑站在楼梯口转头对着恬静说，“我没事的。” 恬静张了张嘴，被莫一笑打断：“谢谢你今天替我说话，其实不用的。” 说着莫一笑扬起嘴角笑了笑，伴着花一样女子的柔美，恬静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别哭，”莫一笑正色道，“哭太狼狈了，我觉得我不是那么狼狈不堪的人。” 恬静捂了捂嘴，在冷风中想把眼泪逼回去。 莫一笑把手伸出来，对着恬静摆了摆手：“再见，恬老师。” 她一直笑着，直到转过一层的楼梯，她的眼里全是寒光。 她还记得在办公室里，每一位老师看着她的神情，嘴里惊叹着家里的事情却满是厌恶的表情。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在说着：“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啊？小小年纪的。” 小小年纪，莫一笑一步一步上着台阶，四层楼，在脑子里胡乱穿插着这几年的光景。 她懵懂却惨烈的十三岁。 挣扎无助的十四岁。 坠入深渊泥沼的十五岁。 和，希望破灭的十六岁。 然后还有没有十七岁？莫一笑不知道，她甚至都快忘记了十二月的月末，是自己的生日。 生于十二个月的末尾，在一片迎接元旦的喜悦里，是她的生日。 别人都在想着十三中元旦庆典，而她却在担心能否可以还上钱。 可笑。 她打开门，莫友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在莫一笑关门的时候被吵醒了。 嘴里骂骂咧咧的：“你要死啊！不能小声儿点！” 莫一笑不出声儿，看了看莫一笑，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实在是受不了地上的狼藉就给打扫了。 她看时，汤已经干了，留着一片印子，而面条也已经干了，黏在地上，把自己扫出了一通火。 莫友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莫一笑把手里的钥匙扔到饭桌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被吵醒的人一肚子心烦，破口大骂：“操！回来不能轻点儿？怎么着？今天没找着男人？要回来泄火？” 莫一笑听着身后的声音，像是无数的冷箭往自己身上戳，她又想起那一张张嘴脸，还包括同学之间的，自己的客人之间的。 莫友义看着莫一笑的背笑了：“呵，你就和你那个死妈一样，贱皮子！你现在很恨我是吧？你再恨！我也是你爹！” 对，你是爹。 莫一笑咬了咬牙。 是爹就可以出去赌了钱拿老婆和女儿还债，是爹就可以被打残了还理直气壮的谩骂！ 莫一笑听见莫友义在笑，那沙哑的老烟嗓笑出了嘶嘶声。 莫一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用重物重重地敲了一下，或者是被人抓住头发猛地往墙上撞了一下。 眼里有血色。 她看着莫友义的样子，耳朵里的空档像是断带了，完全是头重脚轻的。 “我给你说，就算是你跑了，身上还是欠着债！你还不完的，死了也还不完！”莫友义那布满沟壑的皮肤褶皱上扬着，都在嘲笑着莫一笑可笑的这些年。 这些年勉强能够维持还上利息，但是莫友义前的那些钱，都不知道是利滚利多久算出来的。 莫一笑没有在任何时候觉得自己这么可笑过。 就算是在床上被人笑骂婊丨子，给钱就给上丨的贱丨货，耳边不是嬉笑就是嘲笑，她都没觉得自己可笑过。 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这么久了，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了活命一点也不可笑。 不还钱就会被打死打残，不还钱就会被折磨，不还钱可能第二天就看不到升起来的太阳了。 莫一笑这些都不怕，但是她每天都在为了还钱做一些事情，还是莫友义欠下来的，是真的可笑。 “我做错了什么？”莫一笑的语气还算平稳，轻轻的问句里带着冷冽的森然。 莫友义笑不出来了。 莫一笑把莫友义身前的小桌子看看放到一边的茶几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所以我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垂着眼眸看着莫友义，声音提高了一点。 第136章：入骨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6章：入骨莫一笑拉了拉校服袖子，遮住自己的半边手掌。 “我死了也还不了那些债，”莫一笑转脸笑了笑，那笑脸全然没有对着恬静时的温柔，也没有对着莫一笑的甜美，脸上全是诡异的狠戾，“死有什么可怕的？” “活着才可怕，你以为我还钱是为了你吗？”莫一笑撇了撇嘴角，“我只想活下去，可你做的这些事情就没想让我们活下去。” 莫一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 “你知道我妈妈死的前一天晚上对我说什么了吗？”莫一笑说，身体轻轻颤抖，眼眶发红。 她盯着面前的一只玻璃杯，里面的小半杯水不知道装了多久了，都发了霉。 莫友义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下来，本来还中气十足骂人的烟嗓只剩下了嘶嘶的抽气声。 “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放弃心中所爱和你在一起。”莫一笑捏紧的拳头都在颤抖，全身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 “你知道我听见他们说我妈妈被发现了，在河里，我当时的感受么？” “我知道她会在那里被发现，那天早上妈妈给我煮了粥，还煮了茶叶蛋，”莫一笑抹了一把眼泪，“她说她扛不下去了，就算是有我她也不想活了。” “我那时候才十三岁，我看到我妈遗体的时候居然没觉得可怕。” “我好羡慕她，她能这样不活了就不活了，我还在渴望活着。” 她愤恨地瞪了莫友义一眼：“你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我要怎么杀了你才不被人发现么？” “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你怎么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怎么有脸骂我？”莫一笑越说越觉得心里憋着一团火。 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 眼前莫友义的脸变得和记忆最初的那个男人最脸一样。 “莫友义，我的人生被你毁了！我想杀了你但是我不想我的人生再有污点了！你能做个人吗！” 莫一笑咬了咬牙，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带着绝望的笑：“我被退学了，大家很快都会知道我干的这些事，我马上出门就会被人指着鼻子背着脸骂！” “是我的错吗？我愿意做那种女人吗？我愿意吗！”玻璃杯砸在窗框上，玻璃瞬间裂了一个角。 莫一笑嚎啕着，抓着胸前的衣料：“现在我都还没有成年！我的人生就到头了！” “我死了也还不上钱，你活着也也不了钱，还要拖累我，让我想起这些！你为什么不死？当初他们为什么没有打死你！”莫一笑捂着脸蹲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如猛兽嘶吼的声音。 也许很久之前她这么哭过，她记不住了，但是现在这一刻，她的脑子再也不受控制。 她想哭，她想闹，她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莫友义！我是你女儿啊我在心里都记得你是我的爸爸”她咽下一口唾液，有点咸也有股淡淡的腥味。 莫一笑不知道莫友义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狠，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一笑！”林未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莫一笑的身子整个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林未迟刚才差点被那一声巨响震蒙，看见莫一笑吼莫友义更是觉得要出事。 莫友义都僵住了。 “还好你没关门，不然我还得叫涛哥来撬锁。”林未迟蹲下了身子。 莫一笑的眼泪像是和她分离了一样，在她震惊的脸上流得撒欢儿。 “齐杨上次把我吓了好长一段时间，你也要么？”林未迟帮莫一笑擦着眼泪，眼里有揪心的酸楚还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莫一笑的嘴角撇了一下，像是又被强压住情绪，吸了一口气扬起了嘴角。 “未迟你知道吗？我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第一次的时候，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毁了，我才十三岁！” 林未迟也没忍得住，一路上来她想着莫一笑的事情，心里就像是翻涌的浪潮。 莫一笑大哭的时候林未迟更是觉得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没毁！别乱说话，你没毁，你还是最美的莫一笑”林未迟拍着她的背说。 莫一笑咳嗽起来，拼命地摇头。 “就算全世界都指着你骂，说你，我都在，我都在的一笑。”林未迟紧紧地抱住她，突然发觉自己像个看到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坏掉了的小孩子。 那可是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啊。 莫一笑哽咽着：“啊未迟，我觉得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林未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和你换一笑，和我你换！” “你不要哭了，我求求你，求你”林未迟慌乱着。 “啊！”莫一笑紧紧攥住林未迟手臂上的料子，近乎于拉扯，说不出任何话，憋红的脸只剩下了低沉的叫声。 就算是再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莫一笑不可能能和林未迟换一种人生。 这种无可奈何带着庞大而让人窒息的绝望，别人无法体会，林未迟都无法体会，但是它就是这样包裹着莫一笑。 齐杨收好林未迟的书，被楚程叫住。 韩倩倩还等着他们送回家。 “她们两个，没事吧？”韩倩倩抱着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齐杨的脸色很不好，楚程抓了抓脑袋，皱着眉：“靠。” 贴吧热闹气氛压下去的时候都快下课了，楚程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最后谢宵说：“我给我表哥说了，以后所有带着‘莫一笑’字眼儿的，都屏蔽掉。” 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件事情发酵起来的威力也不小。 三个人心情沉重，走在路上也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夹杂的风都透着一丝寒意。 刚拐过学校后面的小街，三个人就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脚边堆了一堆烟抽尽而留下的烟头。 男人眼眶发红，像是喝了酒。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够憔悴的模样，楚程第一眼见许强的时候他虽然比他们大，却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纪。 老板英气透在一切行为里，而现在，这个笑得勉强还带着一丝阴郁的男人，像是徒增了好几年光景。 “你们能给我讲讲莫一笑的事情吗？我说的是，十三岁时候的事情。”许强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齐杨的瞳孔猛地一缩，上前拉住了他的领口。 韩倩倩吓得轻声叫了一下，楚程也拉紧了书包的肩带。 第137章：兔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7章：兔子林未迟感觉到了背后的热气，她动了动身子，却感觉环在腰间的手力道收紧了三分。 她不动了，看着窗外透过玻璃缝隙显现出来半截黑沉沉的天。 窗帘拉了一半。 她伸了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凌晨一点，屏幕上还有几条短信。 她眼睛干涩，被强光刺激了一下就变疼了，赶紧闭上了眼睛。 “你还在哭吗？”林未迟在黑暗里问。 身后的莫一笑摇了摇头，松开手。 林未迟寻思着这丫头拿自己后背抹了多少眼泪，睡衣都潮了，翻了个身看着她。 正对上莫一笑的眼睛，在这片黑漆漆的空间还泛着一点晶莹。 莫一笑到哪里不能成为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心间肉？可惜经历的是这样的人生。 林未迟收紧了被子，防止四面八方的冷气钻进被窝里。 “未迟，我这件事情会不会被闹得很大啊？”莫一笑的声音闷闷的，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 就像小时候她俩偷吃了沈南方放在冰箱里的蜜糖，莫一笑边吃边胆怯的问：“你妈妈发现了会不会被骂呀？” 林未迟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手机。 楚程：谢宵的表哥已经把关于莫一笑的帖子都删了，以后十三中贴吧里不会再出现关于莫一笑或者打字母的帖子了。 齐杨：许强在找莫一笑。 陈向涛：确定是琳姐用的她们班的人的手机发的帖子。 楚程：莫一笑和你在一起的吧？今天莫一笑的爸爸骂了好久，整个宿舍楼都没人说话。 后面还有几条，不是告诉莫一笑是谁做的，就是问莫一笑现在情况怎样了的，林未迟不想再看了。 没回复一条消息。 她摇了摇头：“你最近不出门，传久了就停下了，这个镇子里的人就是这样的，有新鲜事了就忘记你这件了。” 莫一笑叹了口气，翻身平躺着看了看头顶上的灯，叹了口气：“齐杨的妈妈找男人的事情明里暗里传了大半年，他爸爸杀了他妈妈，也传了大半年” “你妈妈那件事情现在都还有人在议论吧？” 莫一笑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了抓：“我半年不出门，荣哥就得带着人来我家打断我的腿。” 林未迟听着皱起了眉。 “其实我不怕他们来找我，我就怕荣哥的手段，他不打死莫友义也不会打死我，我腿断了一定会受不了的。”莫一笑声音缓慢且平静。 林未迟一下子爬起来，借着手机的光走到书桌边打开最下面一层的柜子。 她抱着陶瓷兔子存钱罐回到床上，把兔子放到她俩中间。 “这段时间应该都够了。”林未迟从被子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莫一笑看着兔子红红的眼睛，转身摸了摸它的耳朵。 “我以前都在问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坚持到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嫌凉，缓缓把兔子抱在怀里，“原来是因为未迟太温暖了。”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份温暖。”这份冰凉让莫一笑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接着从心口传出一阵暖意。 林未迟慢慢靠近她，再慢慢抱住她。 “我会给你更多温暖的，”林未迟拍着她的后背，将她和兔子一起抱在怀里，“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离开了，我的温暖也没有了。” “嗯”莫一笑的声音轻轻的，分不清是在回应还是在动了两下的憋气音。 莫一笑一手抱着陶瓷娃娃，一手拉着林未迟的衣袖。 她听着林未迟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动了动身子，看着林未迟柔和的眉眼。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未迟现在就算是睡着了都还皱着眉头。 莫一笑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笑了笑。 林未迟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帮助自己，她能感觉到这罐子里的钱的分量，绝对不是林未迟单纯补课挣的，还有齐杨的份。 她再次低头看了看兔子的眼睛，红红的水钻有点老土，但很好。 “谢谢你未迟。”莫一笑慢慢坐起来，走到林未迟的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了个脸，画上淡妆，涂完口红她再回到房间看着莫一笑笑了笑，伸手拿走了床上的陶瓷兔子。 在莫一笑心里，林未迟于她，像日光像暖阳中蕴含的无限希望。 她于林未迟，是拖累是泥沼，是抹不开的一层绝望。 她抱着兔子看了看林未迟楼下的自行车，拿出从刚才在柜子上拿到的钥匙。 把陶瓷兔子放到车筐里，开锁。 弄巷杂乱，传来自行车铃声和几家几户的吵闹声。 林未迟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发觉眼前有片蒙蒙的红影才惊觉地睁开眼。 她赶紧伸出手摸身边的莫一笑。 被子里没有任何人，透着的凉意让她觉得昨晚上和莫一笑躺在床上谈话都是错觉。 陶瓷兔子不见了。 莫一笑的衣服扔在卫生间的脏衣篓子里。 莫一笑人呢？ 她慌慌张张跑下楼，看见先前放着自行车的地方空着！ 莫一笑！ 她捏了捏手里的钥匙，飞快地跑上楼。 拉开衣柜看着空了的几个衣架，双眼泛出血丝。 “操！” 林未迟拿了几件衣服换上，边跑下楼边给陈向涛打电话。 陈向涛也睡得迷迷糊糊的，接着电话问：“哪位？” 声音中还带着倦意。 “莫一笑不见了！”林未迟边跑边说，“你在哪里？在学校还是在俱乐部？我想借一下你的摩托车！” 陈向涛赶紧清醒过来：“我在俱乐部，别慌，我，我我去我家楼下拿车！” 听着传来的一阵穿裤子的声音，陈向涛一只手抓着裤子往腿上套，拉拉扯扯差点绊一大跟头。 林未迟挂了电话，她在路上疯狂奔跑。 自己怎么没想到莫一笑这丫头会对自己下手？ 和男人周旋多年的她想让一个人快速入睡简单得很！ 林未迟心里有气愤，但更多的是惶恐，她怕莫一笑想不开，怕莫一笑昨晚上微笑说出的那些话都是在骗她。 她咬了咬牙，简直想打自己。 要是莫一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昨晚上的掉以轻心。 顶点 第138章：看见了（万字更弹第一弹） 课间操，齐杨、楚程和韩倩倩蹲在小卖部旁边的花坛边，齐杨背着身子抽着烟，双眼定定地看着不远处蓝色顶棚的机动车车棚。 韩倩倩的眼睛肿肿的，一夜没睡又加上担心，她神情呆滞的看着楚程。 楚程的眉头舒展不开，他一夜也没怎么睡着，仔细听着屋外的一举一动，他很清楚莫一笑昨晚上一夜未归，因为莫友义骂人骂到了后半夜。 也许是他骂累了，他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没听见莫友义再骂人。 他揉了揉眉间，在心里叹了口气，早上又收到莫一笑不见了的消息，更是有点忐忑。 看见了跑到他身边的人，郑华眼皮下的一层青色清晰可见。 “没有，”杨立威弓着身子喘不过气儿地说，“涛哥说他们在镇子里找了大半圈了，没见到人。” “学校里也没有，莫一笑不是那种还要来学校找她们的人。”黄琦昊也摇了摇头，脸色不好。第一节课下课他就围着校园找，连平时少年们偷摸组队抽烟的小树丛都找过了。 楚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镇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她能去哪里啊？” 杨立威的眼里全是惊恐，直起身子的时候慢慢地说：“我记得莫一笑的妈妈是跳河死的，昊子，你记不记得，大桥边儿，就在快要出镇子的那条河” “操！”黄琦昊上前捏住了杨立威的衣领，眼里全是凌厉和慌张的神色，“你他妈胡说什么！莫一笑不可能这样的！她还要还要” 郑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以前她是还要还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想到莫一笑现在的心境会变成什么样子。 几个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怎么着也得去看看，”楚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这句话后，没有犹豫地就攀上了面前的墙，“怎么样都得去确定一下。” 黄琦昊仰着头看着楚程，眼含热泪地咬了咬牙骂了一声脏话，跟着他就跳上了围墙。 “我我也要去”韩倩倩走到围墙边，伸了伸手。 楚程看了看校园外的商铺，俯视着看着韩倩倩，笑了笑说：“你一个女孩子，好好回去上课。” “可是可是”韩倩倩的眼眶更红了。 “你先回去帮我们看着点儿，”楚程的语气变得柔和，“好好上课，注意安全。” 韩倩倩看着还站在自己身边的郑华、杨立威，两个人也是叹了一口气，红着一双眼睛攀上了围墙。 “齐杨，你要和我们一起吗？”黄琦昊委屈巴巴的，看着齐杨。 齐杨踩灭了脚下的烟头，看着蹲在围墙上的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翻出去一样晾在那里。 韩倩倩紧张地捏着衣袖，看着齐杨。 齐杨叹了口气：“你们再不翻出去，主任” “你们在干什么！蹲墙上干什么！”主任暴躁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齐杨脸上的表情凝了一下。 “卧槽杨杨小朋友你这嘴开了光的吧？”杨立威看见主任腿就发软，和黄琦昊一行人说完就赶紧翻了出去。 楚程笑了，看着大踏步走过来的主任问：“那你要回教室了吗？” 齐杨看见主任走过来的身影更加烦躁，往后退了两步就往墙上蹿。 楚程稳稳当当地抓住了齐杨的手，使了一把劲：“刚正不阿的齐杨学霸，你这样会被主任抓去写检讨的吧？” 齐杨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在围墙外的人：“” 黄琦昊：“快下来啊！” 郑华：“主任会不会说是咱们教唆他俩翻墙逃课的？” 杨立威：“操！管他呢，你俩快下来啊！” 楚程瞟了一眼恨不得跳起来把他俩拉下去的人，又看着站在围墙下一脸错愕的主任。 主任：“齐杨？楚程？” 难以置信的模样愣是把楚程搞得自己有点儿心虚了。 “你俩干什么爬这么高？不好好回教室上课，要干啥！”主任那接近全秃的脑袋都气红了，一胳膊夹着公文包，一手拿着卷起来的资料激动地快要跺脚了。 课间操结束，蜂拥而下的一群人冲到了小卖部，看到这场面都拉拉扯扯地停下了脚步。 楚程慢慢站起来和齐杨肩并肩：“主任，咱们出去一趟。” 说着就和齐杨一起跳下了围墙，还不忘给主任说声再见。 主任人傻了，有点儿怀疑刚才看见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他看了看身边的韩倩倩：“刚才那是齐杨和楚程？” 韩倩倩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主任气到不行，来回走了两圈，还难以置信的又看了一眼围墙。 “他们，他们说他们，他们饿了”韩倩倩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主任，第一次体会到他的暴跳如雷，吓到闭者眼睛说了这么一句。 主任看了一眼韩倩倩身后的小卖部：“” “我靠楚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杨立威拍了拍楚程，“那句欠揍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楚程没说话，站起来和齐杨一起看了看身后的围墙就走了。 齐杨扭回头的时候呼出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翻墙，刚跳下来的那一刻不到一秒，他却觉得心里灌满了轻松感。 楚程拍了他一下，笑了：“我还以为你退的那两步是表示拒绝呢。” 齐杨眨了眨眼，往围墙边跑的时候他明明看见楚程向上扬起的嘴角和坚定的眼神。 “杨杨小朋友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他会和我们一起的！”杨立威攀上齐杨的肩膀，笑着对楚程说。 齐杨抿唇不言。 看着渐渐走在前面的三人，楚程慢慢和齐杨肩并肩：“按照套路，下周一咱俩估计得带着现在激动满怀的这仨上台念检讨。” “滚！你带谁？”黄琦昊听见了，不满地回头吼了一声。 楚程笑了笑：“你带我俩！” “靠！”黄琦昊白了楚程一眼。 楚程把校服的拉链拉好了，用肩膀拱了一下齐杨的肩膀：“你好歹对他们笑一笑啊，刚刚跳下来是不是觉得很爽？我看见你嘴角上扬了。” 齐杨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看着楚程双手揣在兜里转头对着他笑：“我是真的看见了的。” 顶点 第139章：噤声（二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39章：噤声楚程只是在家里远观过这座桥，他没想到原来这座桥曾经还有这样一段事情。 踏着水泥石板路，楚程深吸了一口气。 桥下杂草丛生不可能有人打理，头顶上时不时还有车辆通过，楚程静静的看着这有点荒凉又有点热闹的地界。 “你觉得莫一笑会来这里吗？”楚程靠近齐杨，看着在河边恨不得下去游的三个人。 齐杨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往河边走了几步点烟。 楚程耸了耸肩，看着这里浑浊的水，他坚信莫一笑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世界。 “一笑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杨立威都要脱衣服准备下去摸了。 是呀，在哪里呢，齐杨也不相信莫一笑会选择这种方式，可是莫一笑会去哪里呢？ 他看着这块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来过了，他记得小时候这里还有很多大爷在这里钓鱼。 后来水质不好了就没人来钓鱼了。 莫一笑的妈妈在这里出事之后就更是人迹罕至了。 “要是她真的跳了怎么办啊！”黄琦昊坐在地上，绝望至极。 “别瞎说，我觉得我不信一笑妹子会这样！”郑华也是一脸绝望，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 在一家昏暗的网吧里，烟雾缭绕，黄立三把手里的烟摁熄在右手边的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插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 空气污浊，这里的网费很便宜，光线暗得像是地下暗场。 黄立三看着面前电脑上闪动着提醒充值的字样，不耐烦地嘶了一口气：“网管！27号机子” 刚一抬头，他就对上了一双暗沉沉的眼睛，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被按在墙上的时候他吃痛的叫唤了一声。 “见过莫一笑没有？”陈向涛一点儿废话也不想说，揪着他的领子，他顿时觉得被扼住了生命的咽喉。 “没有，”他看着身边抱着头盔的林未迟，想着也知道莫一笑出事了，林未迟出来清理人了，“我在网吧上了几天网了，没找过莫一笑。” 陈向涛的眼眸才柔和了一点，松了松他的领子，但没松手。 “是出事了吗？”黄立三不敢动，试探着问，“我看见帖子了她” 陈向涛瞪了他一眼。 黄立三赶紧解释：“不是我，我也没有跟贴，我也很好奇谁说的这些！” 林未迟看了他几秒，觉得多问也没有任何意义，对陈向涛说：“我们走吧。” 陈向涛放开他。 黄立三都懵了，赶紧问：“不是，怎么了啊？现在莫一笑怎么了？” “你要是不知道就该过你的生活过你的生活。”林未迟看着他说。 黄立三咽了咽口水，林未迟太凶了，他害怕。 林未迟转身，黄立三还是觉得不对劲，便说：“我我” 陈向涛和林未迟两人转头。 黄立三：“我就想问问，莫一笑会不会真的出事？以前她给我说不做我生意了，我还想过她是不是还完钱了，结果后来我找她，她就没接过我的电话。” 林未迟心里惊了一下，和陈向涛对视着。 黄立三抓了抓头发，一脸疑惑。 面前的两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一分钟后两人同时往巷子口的摩托车方向跑。 “你觉得莫一笑会干傻事吗？”陈向涛边戴头盔边问。 林未迟也带上头盔：“我不信，她都拿了存钱罐了，我不相信他会做傻事。” “那她会去哪里？”陈向涛扭头。 林未迟拍了拍他，坐在后面：“我怕她找荣哥做交易，我们先去那个酒厂吧。” 陈向涛点头，看着前面的路。 林未迟抓紧陈向涛，心里那个有了一个越来越不愿意想的画面在脑子里盘旋。 她能确定莫一笑一定会去找荣哥，但是真的不确定会发生什么，存钱罐里的钱能帮莫一笑过一段时间，但是不可能完全还清欠款。 酒厂外面一片平静，杂草旁边的车辙百年没变，林未迟下了车看着面前的路。 难以想象在这大门之后等着他们的画面是什么。 陈向涛把头盔放到车把手上，拍住林未迟的肩膀：“别怕，我和你一起进去，有什么我先扛。” 林未迟看了一眼陈向涛。 “谢谢涛哥。”林未迟也把头盔放到了摩托车上。 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迈开的步子沉重极了，和上次陪莫一笑还钱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越往里走越感觉到寒风萧瑟，越走越觉得心里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块，越走越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被扼住了。 别怕。 别担心会看见什么。 莫一笑永远都是莫一笑。 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莫一笑还有一口气，都还有解决的办法。 她越走拉着陈向涛的手收得越近，陈向涛觉得自己的骨节都在疼，但是比起骨节疼，更疼的是心。 莫一笑正在面临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能够在脑子里想吃十条八条的画面。 荣哥追债，所追之人不是像莫友义就是不知所踪。 陈向涛难以想象，一些让男人都能崩溃的追债手段，莫一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受的了？ 陈向涛的心里也直打鼓，这个时候他才体验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真正的恐惧，是不知道你会看见什么让你恐惧的场面和体验什么样的恐惧体验。 酒厂静悄悄的。 莫一笑看着面前紧闭的门，伸手推了推。 “关了？”林未迟看着透明玻璃门后寂静的屋子，接踵而至的是一种慌张。 没有那个会拿了钱在名单上把名字勾掉的人了，连那个看着莫一笑就心怀不轨笑的人都没有！ 林未迟再大力地推了推门，愤恨地捶了玻璃门一拳。 “操你妈！”林未迟终于忍不住了，骂着又捶了几次门，蹲在地上满是绝望的哭了。 “涛哥，我好害怕会是我想的那样！”林未迟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有看住她啊！” 陈向涛眼里也是绝望，他相信自己的想法和林未迟的一样。 “不怪你。”陈向涛叹了一口气，酒厂的死寂和沉默完全就把绝对出事和已经出事放在这两人的眼前了。 林未迟看着大门，双肩都在颤抖。 顶点 第140章：心疼（三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0章：心疼林未迟记得，莫一笑以前写过一篇作文，叫：《我不想惶惶终日》 那是第一次莫一笑的作文离题，语文第一次不及格。 在她请了两周假后参与的期中考上，她写下了这样一篇作文。 她写着自己在楼下看到了一只小黑猫，因为流浪所以骨瘦嶙峋的，眼睛大，却满是惶恐。 为什么满是惶恐？ 因为楼下有一群小孩子，他们围在一起看着趴在地上颤抖着的小猫。 围成的小半个圈完全遮住了小猫头顶的光亮。 他们不会给小猫食物和水，他们只会提着小猫的脖子让小猫发出痛苦的嘶叫。 他们扯小猫耳朵、扯它的腿和扯它的尾巴。 忘了说了，小猫的腿断了，小猫平时趴在满是青苔的地上只能抖着身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每一个过路的人，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都能让它心惊胆战。 林未迟一边想着，一边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靠在摩托车上看着面前的小区楼道。 陈向涛捏瘪了手里的烟盒，用力摔在了地上。 冬天的夜晚来得快，灰蒙蒙的盖着头顶，林未迟吸了吸鼻子，捏着瓶子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楚程和齐杨带着杨立威他们到的时候看见这样沉寂的场面，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许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更是让林未迟皱了眉，眼眶愈加透红。 “一笑呢？”许强开口问，声音沙哑到不行。 “黄立三只说了荣哥住这里，没说就确定莫一笑在这里。”林未迟的声音里也全是沙哑，转过身子看着他们，眼神落在了齐杨身上。 齐杨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林未迟身边。 “我们找遍了，酒厂就没有开门。”林未迟绝望的闭了闭眼。 一直到了夜里，小区外有几声喇叭的声响，一群站在楼下看见眼前的人才从混沌和黑暗中“醒”来。 莫一笑穿着林未迟的衣服，林未迟记得，这套裙子还是莫一笑送给林未迟的。 那时候莫一笑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不喜欢穿裙子？” 她还特地买了林未迟常穿的黑色，说这样就又高冷又满足了她想看林未迟穿裙子的愿望。 林未迟一直没穿过，现在莫一笑穿着，披着的长发才显示出了一种高冷的美丽。 像是生长在悬崖上的花。 莫一笑抱着兔子，下楼看见他们的时候还有点诧异，笑脸在看见许强的时候完全僵住。 她笑不出来了。 林未迟抓着去莫一笑全身上上下下看了不下三遍：“你没事吧？” 话一问出来，泪水止不住。 莫一笑空出一只手帮她擦眼泪：“铁娘子林未迟不可以流眼泪。” “莫一笑你大爷！”林未迟拍掉她的手，“你干什么了？” “这么晚了，找了我一天了吧？快回家了吧。”莫一笑看着林未迟笑了笑，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站在不远处的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你干什么了！”林未迟抓住她的肩膀，看着莫一笑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林未迟就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用力地捏住。 林未迟面对着林未迟，举起手里的存钱罐，摇了摇。 无声。 林未迟看着莫一笑微笑着的脸，眼里全是惊恐。 “我没事，”莫一笑把存钱罐抱在怀里，像是在抱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真的没事。” 每个人看着莫一笑心里都是复杂的，高兴莫一笑完好无缺在这里，担心莫一笑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安然在这里。 许强抬步上前的时候谁都没反应过来。 莫一笑拉着被带走的时候所有人也没有阻拦。 街边的路灯高悬，莫一笑也不挣脱，看着一道又一道的灯光打在许强的头、脖子还有肩膀上。 她突然觉得真好，有人会找她，会等她，还有人在带走她。 许强喘着粗气，心跳得快要奔出了嗓子眼儿。 他捏着莫一笑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够感受到这是真的莫一笑，不是在梦里。 莫一笑没有挣扎，跟在他后面，静静地。 干锅店他关了两天，他打开卷帘门，莫一笑就在他身边看着。 拉着她上了楼，打开休息室的门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许强帮她把存钱罐放到桌子上。 莫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许强伸手抱住，温暖的拥抱和深情的吻，让莫一笑愣住了。 “强哥。”莫一笑推开他，深情的吻不能够让她沉溺。 “一笑，”许强再次抱住她，“别吓强哥了，再也别吓强哥了。” 莫一笑的身子一僵，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 “这几天我都在担心你，”许强的身子开始颤抖，“先前说的话不算数好不好，无论怎么样我都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莫一笑把话听进耳朵里，感觉眼眶开始发红发热，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强哥，我说过的，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莫一笑向后退了两步。 “像我这样的人”莫一笑撇了撇嘴角，语气深沉，勉强一笑。 “我不在乎，”许强咬了咬牙，“我们在一起不是假象，它是真实的每一天，你是什么人我知道的” “不是的！”莫一笑捂着嘴，继续往后退，靠在门上最终还是崩溃了，“我一开始就没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每一天，每一天都是骗局，我都没和你说实话！” 许强摇着头，双肩颤抖：“是哥的错，哥没有早发现你过着这样的生活。” 许强对他真的好啊，好到就算是莫一笑的事情被如此放在明面里，他都还是能说出“是他的错”这样的话。 “强哥，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我不能这样的，你那么好”莫一笑说着就往地上蹲。 许强气急，他恨自己一直没有了解莫一笑的生活环境，也恨自己完全没有保护住莫一笑。 他将要跌坐在地上的莫一笑拉起来，眼里全是心疼，对于莫一笑，一直都是他甘愿追的，莫一笑没有骗她，只是没有告诉他。 他忘不了当初莫一笑答应和他在一起时候的喜悦，同样也忘不了知道莫一笑整个生活环境的气愤和心疼。 当初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心疼。 第141章：抹掉（四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1章：抹掉莫一笑哭着摇着头，被许强压在床上。 小小的休息室，全是莫一笑的抽泣声和许强的呼吸声。 他捏着莫一笑的手腕，摸到了那只银镯子。 难以描述这是什么情感，许强看着这只镯子心里翻涌的心疼终于还是变成了痛哭。 他感觉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了，莫一笑也在哭，他也在哭，哭到自己的声音从沙哑变成无声。 他用力地打着自己的头。 莫一笑摇着头抱住他的头，这一刻痛苦决堤，莫一笑拼命地摇头。 “不怪你的！强哥，不怪你的！”莫一笑爬起来，抱住站在床边的许强的腰。 “一笑从来没有怪过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告诉你，我害怕你知道了就会觉得我脏，觉得我是那种让人最最最厌恶的女人。”莫一笑抓住要继续打自己的人。 她抬头看着许强，许强的眼泪砸在她的脸上，和自己脸上的泪水融为一体。 “一笑，你没错，你没有问我要过钱，你没有在我身上索取任何东西。”他搂着莫一笑的肩膀，愣愣的看着墙上投射丨出来的影子。 莫一笑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他。 “强哥这么大年纪了，你不是第一个强哥喜欢的人，”许强看着莫一笑的眼睛，帮他擦着眼泪，“但是强哥想一直保护你，一直爱你，因为是你，你是莫一笑，你没骗过我任何东西。” “我以前也是十三中的学生，我交过一个女朋友，她成绩很好，但是后来跳楼死了。” “有个和我结仇的小混混给她发消息，说我找她，”说到这里许强深吸了一口，近乎于咬牙切齿，“她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直接就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本来以为我再也不会喜欢上谁了，直到遇见你，一笑，我知道你和我相处的时候很想要离开身处的沼泽。”他的声音满是颤抖。 “别像她一样选择就这么离开了还不好？”许强恳求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生存在黑暗里的人，想跑出来，不怪你，我愿意，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你欠了多少债，我帮你一起还，这样你就不能和我撇清关系了。” 许强说着抱紧她：“别让我再这么恐惧了好不好。” 莫一笑说不出话，眼里的犹豫和挣扎许强都看在眼里。 “一笑，我们一起忘记以前的那些东西，好不好。”他摸着莫一笑的头，温柔地揉着。 莫一笑抽泣着，半天都说不出话。 “学不能上我们就开店，大不了强哥多招呼几桌客人，等以后能出去了，强哥带你出去玩都行。”许强平复了一下情绪。 莫一笑点着头。 “愿意再继续做强哥的女朋友吗？那种很宠很宠的那种。”许强温柔地说。 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屑于说这些酸不拉唧的情话，现在只要能让莫一笑开心，他说什么都行。 “来，”许强半蹲了身子，帮莫一笑把乱了的头发整理好，“要是愿意，就点头。” 莫一笑也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刚刚莫一笑对着林未迟不是说，铁娘子林未迟不能流眼泪吗？那美少女莫一笑也不能流眼泪。”许强捏了捏她的鼻子。 莫一笑往后躲了躲，吸了吸鼻子：“这样好不像你啊” 许强看她不哭了，松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撑着床单看着顶上的灯：“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呀，莫一笑小公主只知道哭。” 莫一笑翻了一个白眼。 许强给莫一笑拿了一盒纸：“看明天早上，莫一笑能顶着核桃那么大的眼睛醒来。” “你怎么这么讨厌？”莫一笑用纸巾擦了擦鼻涕。 许强躺下来长叹了一口气，拉着莫一笑躺在床上：“一笑，咱俩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 莫一笑也不理他弄乱自己的头发，红彤彤的眼睛里全是柔和。 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比能看见莫一笑更让许强安心了。 莫一笑抹了一把脸，眼泪糊脸上干了，脸上干的难受：“我想去洗个澡，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许强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的箱子里翻了半天，翻到了一件厚一点的宽松毛衣，林未迟穿起来应该挺长的。 他很久没穿了。 “这个可以吗？这几天有点冷。”许强拿着，莫一笑接过去点了点头。 水声响起来的时候许强才坐到床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一道红印，应该是莫一笑刚才抹上的口红印。 他低声笑了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许强进厕所的时候感觉到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以前他关了门洗澡的时候里面都是冰凉的。 有时候他会把水打开几分钟，让整个厕所都暖和起来再洗澡。 现在他不仅觉得暖和，还觉得有点热了。 莫一笑睁着眼睛看着身边的许强，她第一次感觉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能让自己感觉到如此温暖。 “你睡不着？”许强闭着眼睛，声音倦倦的。 莫一笑握着他的手，手心儿都出汗了：“嗯。” “我也睡不着，”许强睁开眼睛看着她，“第一次身边躺着个姑娘，有点不习惯。” “那我出去睡。”说着莫一笑就坐了起来。 “哎，”许强拉住她，“我逗你的，咋说什么都当真了。” 他笑了笑。 莫一笑被许强揉进怀里，说话说得小心翼翼的：“不过我还是得问问，你还欠多少钱啊？我算算一个月要挣多少钱。” 莫一笑捏着袖口的一缕毛线，摇了摇头：“没有了。” 许强的身子一僵。 莫一笑微微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许强紧紧地捏了她的手一下。 “没有。”莫一笑抱住他。 “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你答应了什么？”许强很认真地看着她。 “真的，”莫一笑笑出了声，“我昨晚上去酒厂找荣哥，我以为真的会被打断腿或者交换什么条件的。” “结果荣哥把我带到他家里，我都做好了万事发生的准备了，结果荣哥给我说了很多他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我很诧异，他把我的账单给我，说要是真的觉得很痛苦，就把那个数字抹了。” 顶点 第142章：离别（补：第五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2章：离别许强听着皱了眉：“你抹了吗？” 莫一笑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当时我想的是，我的事情闹大了，和你也分手了，再怎么样我都会被骂了，不可能还能有钱还债了。要是荣哥对我有什么要求，那就这样吧，我没什么要挣扎了的。” 许强静静地听她说着，慢慢地抱紧她。 “我就划掉了，”林未迟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 许强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 “后来荣哥说起到我家打我爸那件事情，”莫一笑捏着许强胸前的衣料，“他说他当时看了我一眼，我看见自己的爸爸被打居然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哭。” 许强不打断她，帮她拍着后背。 “我知道我爸爸欠了很多钱的时候，我妈拿着一张卡和一堆零钱告诉我，我们一家人都完了。” 许强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我太小了，不懂完了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我妈哭得好伤心，我就跟着哭。”莫一笑一直在含笑，眸光不知道在注视哪里，像是在黑暗里注视着某种让她心安的东西。 “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我妈妈哭的，是自己的爱情完了，还有我的人生也完了。” “现在才刚刚开始。”许强看着休息室顶上的通风口，声音柔和得不像话。 “强哥，谢谢你，”莫一笑笑了笑，“你第一次让我知道了，有一个人是愿意看你的内心的。” 徐强笑了笑：“好了，睡吧，明天见。” “明天见。”莫一笑顿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合上了眼眸。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许强睁着眼睛想着，抱着莫一笑，他有点遗憾自己没有早点遇见莫一笑，也有点庆幸自己遇见了莫一笑。 早上七点，一阵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莫一笑皱眉醒来，泛着困看着眼前灰蒙蒙的空间，自己居然一夜安稳。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楚程。 “喂？”莫一笑揉了揉脑袋，看着书桌上的陶瓷兔子，红红的眼睛看着她，许强不在身侧。 “一笑，”楚程那边有点儿喧闹，她似乎还听见了熟悉邻居的惊叹声，“你在许强那里吗？你回来一下吧，你爸爸好像” “嗯。”莫一笑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穿好林未迟的那件衣服，洗漱都是不慌不慢的。 楚程的声音有点儿焦急，自己也两天没回家了，行动不便的莫友义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她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种十分厌恶的情绪在体内蠢蠢欲动。 出什么事了是他活该！ 你现在被开除、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始作俑者就是他！ 欠下累累欠款把你推进火坑的人也是他！ 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他造成的！ 莫一笑脑子里叫嚣着这一切，仿佛每一寸血液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莫友义现在的报应！ “操！” 她将牙刷摔在洗手池里。 店门还没开，许强正在看着配菜单子，今天他打算营业了。 莫一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不多睡会儿？” “送我回家一趟吧？”莫一笑没拿兔子。 许强点了点头。 边把面包车开出来的时候他边给待会儿来上班的人打电话，通知自己会晚点到店里。 一共也不远，莫一笑骑自行车也不过十五分钟，他看着车窗外渐渐靠近工厂宿舍的景象，像在穿越自己过去的岁月。 心境不一样了吧，她感觉那一切都该留在过去了。 刚下车就看见宿舍楼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着什么，看见莫一笑来了讨论声才激烈一点。 “一笑回来了！不知道她看见了会怎么样” “应该是夜里的事情吧，前两天还在吵呢，哪能想今天就这样了” “是不是一笑几天没回家了？” “” 莫一笑没理会，径直往楼上走，自己家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连着一长条路都拉起了警戒线。 林未迟站在楼梯口，像是在等着自己。 几乎都到齐了，莫一笑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沉下去了，她看着莫一笑笑了起来，只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比前一天晚上都还让人控制不住。 她不想哭，只是觉得心里有一股庞大的悲伤，这股悲伤的力量在心口搅动，疯狂地撞击着泪腺。 条件反射一般，泪腺在痉挛。 莫一笑走近，轻轻地抱住了她，她眼里模糊，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齐杨和楚程，又看见陈向涛那四个剃着寸头，看着就很不良的少年。 众人都无声，像是在注视着一场离别。 也的确是送别，莫友义可能用了接近一天来完成自己的离去，难以想象下身瘫痪的他用了多久靠着双手爬到厨房，再怎么攀到台子上拿到菜刀的。 也可能是他终于良心发现，无畏艰险给了自己一场离开。 也有可能是终于对生活无望，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欲丨望。 或者他是觉得，莫一笑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都好，莫友义再也不能骂莫一笑了，莫一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很多次莫一笑都在想自己对莫友义的情感，血脉相连，他能如此狠，自己怎么不可以？ 可现在莫友义的尸体就在屋子里，她体会到了一种恐惧，也体会到了一种失去的悲伤。 她终究不是莫友义，血脉再浓厚也不是，所以她做到一个女儿强压恨意之后能做的每一件事，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不成为莫友义。 她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林未迟的双肩，笑：“好了，我要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他在楚程的背后看见了楚穆，楚程长得只和他有一小半像，楚程的英气里，柔和占了大半数。 “叔叔。”莫一笑这个时候都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楚穆抿唇点头，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他撇开头看着楼下，楼下聚集着看热闹的人，他们每个人眼里的试探和看戏都隐藏在沉默里，深藏在眼神里。 顶点 第143章：检讨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3章：检讨下午两点半，翻墙出校被主任亲眼目睹的齐杨和楚程终于是来上学了。 不过不幸，还没进教室就被站在九班门口的主任给提走了。 旷课的五班四人也被扭送到了办公室。 “你说说你们！啊！”主任都要气炸了，“他们四个翻墙旷课我能理解，齐杨和楚程你俩跟着他们干嘛？” “还饿了，谎话连篇！学校食堂和小卖部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吃的？” “还翻出去了到现在才回来！简直是” 老陆和五班班主任抱着保温杯，看着站成一排的众人：齐杨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楚程站得轻轻松松还带着笑意，另外四人都吊儿郎当的。 主任在炸了的边缘，当事人内心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啧，老陆没眼看。 五班的这几个人逃课是家常便饭，但是从来也不影响什么，成绩垫底但是没给班主任添过麻烦，主要就是这气质，桀骜，相当桀骜，五班班主任也没眼看。 “明明是楚程先翻墙的”黄琦昊小声地抱怨，咬牙切齿。 “别提，我还没翻墙呢就被提来了，林未迟到现在都还没来。”陈向涛也不满，十分后悔和他们仨一块儿进教室。 “在交头接耳些什么！啊，多大脸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嬉皮笑脸的，我不记个大过你们是不是心不安？”主任拍了一下桌子，把几个人惊得一跳。 “这次就给你们记大过！一个都跑不掉！”楚程沉重的呼吸响起，看了一眼齐杨。 齐杨脸上依旧淡然，像是来观看的一样。 “严重了主任，严重了。”老陆赶紧说话。 “是呀，谁年轻的时候不做这些傻事啊，主任不能够。”五班班主任也赶紧帮腔。 林未迟含着棒棒糖进教室的时候神情疑惑，看了看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前桌也没有人。 徐敬赶紧转身：“未迟，我以为你也被主任提走了呢。” “怎么了？”林未迟把书翻开。 “楚程和齐杨，昨天课间操翻墙出去了，现在和五班的人一起，在主任办公室挨批呢。”林未迟听着，回忆了一下昨天，心里了然。 “听说楚程翻出去的时候还给主任说再见呢，我靠太有才了。”姚智没压住自己的心情，隔着张桌子都还要和林未迟分享这件事情。 林未迟笑了笑：“是吗？”也只有楚程敢这样了。 他一想到楚程能这么疯不奇怪，齐杨也跟着就有点神奇了。 有意思。 徐敬拿着书，靠近了林未迟的桌子，把脸挡在书后，小声且小心翼翼地问：“未迟，一笑没事吧？我可听说工厂那边死了人，是一笑的爸爸。” 林未迟看着徐敬，徐敬也胆战心惊的看着林未迟，林未迟微微点了点头，徐敬懂了。 “快看你的。”林未迟埋头打草稿。 “你怎么没被主任提去啊？”徐敬继续问，“涛哥没参与翻墙，旷课都被提去了，你旷了这么久。” 林未迟用笔怼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谁让他们自习课来这么早的？” 徐敬服气，竖了竖大拇指，安心了。 莫一笑的事情一下子就有了两个爆炸消息，但是贴吧里都没人在聊，看来楚程的好友谢宵有点东西。 林未迟看了看楚程的座位，扬了扬嘴角。 一节课下课后，两位翻墙还对着主任挑衅的少年回到了座位上，齐杨冷脸大家都习惯了，看着楚程一脸笑意进来，大家不觉得他们是挨批，感觉是去挨了一顿夸。 “怎么样？你还笑。”姚智和谢小惜都好奇，纷纷扭过脸问。 楚程耸了耸肩：“就是写检讨，周一早会去念念。” 姚智张了张嘴，没说出词儿来，楚程的样子哪是写检讨周一去念念，简直是得了个奖周一去颁颁。 “心真大。”姚智转身评价了一句。 楚程撇了撇嘴。 徐敬也是找不到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楚程了。 “主任一片平静，没有提莫一笑的事情，而且我问过老陆了，莫一笑的事情不会在周一早会上说。”楚程回过头对着林未迟说，压了压声音。 林未迟诧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楚程表达的是什么。 “谢谢。”林未迟笑了笑。 “那下周一，来听我和齐杨的倾情检讨吧，是不是？齐杨？”齐杨对于自己突然被提名，很是烦躁，皱着眉瞪了楚程一眼。 楚程闭了嘴。 下午放学的时候一群人出的校门，林未迟拉着韩倩倩走在最前面。 杨立威在后面叹气：“你说未迟妹子运气真好，完美避开了主任抓人的时间，可怜我们还要去念检讨。” 林未迟回头莞尔：“是你们自己这么积极地往他身上撞的。” “我们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谁能想到啊！”黄琦昊憋屈。 “我就该再晚点的。”陈向涛笑着。 有人后悔来太早、有人叹气林未迟“逍遥法外”、还有人体现出自己要上台检讨的兴奋感。 韩倩倩看着他们，笑了笑，要是放在很久以前，她没想过会和这样一群人能这样相处。刚开始她很怕和他们打交道，他们被冠有各种称号，整个世界也和自己不搭边。 但是她发现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在这个环境里，他们是真诚的。 莫一笑是、林未迟是、齐杨是楚程是，还有面前这几位以前被别人说是不正经读书的人也是。 她很高兴能和这样的人一起，成为朋友。 楚程踏着楼梯上楼的时候，看见了莫一笑家的门还是紧闭着的，只有窗框上还残留了一点胶带的痕迹。 莫一笑大概是真的不会再回到这个屋子了，他想着。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楚穆坐在门边的凳子上抽烟，充满心事的双眼注视着林未迟的家。 楚程笑了笑，坐到他身边：“这么频繁抽烟的你还真是少见。” 楚穆看着手指上的烟笑了笑：“就这支了。” 楚程不在乎他是不是就这支了，起身倒了两杯水，再坐回到他的身边：“爸，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楚程听了，身子颤抖了一下，一脸错愕地转脸看着楚程。 看这个表现，楚程的想法在心里落实，语气淡淡的：“说吧，是什么事情让你变得这么，心事重重的，我现在，大概什么事情都还是能让自己试着接受了。” 顶点 第144章：释然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4章：释然莫一笑来搬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楚程坐在门口写谢宵的日常摘录检讨，楚穆做着饭。 他时不时抬眼看着楚穆的背影，以前很多人都说楚程长得像妈妈，眉毛鼻子眼睛都像，楚穆眉眼里的严肃一点儿没有迹象。 楚程写完了站起来，确定自己坐在门口写检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栋楼可以说是四面都环风了，狭管效应发挥到了极致。 “就说让你回屋里写，你都在外面坐好几天了。作业也在外面写，再冷一点你得感冒。”楚穆洗着手，他站在白瓷砖面前脸色也更加白皙。 “你不也是老在外面吗？”楚程进屋把检讨放好就赶紧出来，“我在等莫一笑，你不也是吗？” 楚穆的手一顿。 楚程笑了笑：“我给她发了信息，让她来吃个饭。” 莫一笑上楼的时候整个宿舍都静静的，连以前用京剧下饭的那家都没了声儿，许强手里提着个黑色大行李箱，莫一笑穿着一条新裙子，裙摆上的向日葵混着几丛绿色的叶子。 楚程手里拿着抹布，笑着看着莫一笑。 莫一笑站在自己家门口没进去，许强有时候在屋子里和她对话，有时候拿着一堆衣服或者其他的东西，站在门口问莫一笑要拿什么。 莫一笑抱着一个黑盒子，上面雕着的花让楚程眼前一亮。 “好看吗？”莫一笑问。 楚程皱了眉，却没有愁苦的样子：“你这样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莫一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妈妈在她最好看的时候离开的，所以她怎么样都好看。” 楚程看着黑盒子上的黑白照片，莫一笑的笑估计也是遗传，就算是伤痛再深，莫一笑也依旧保持着这种微微的笑，平静中带着让人舒适的从容。 “你确定不进去帮帮许强？”楚程看着许强在里面的身影，说莫一笑，但是自己也丝毫没有要迈进去帮忙的意思。 许强帮莫一笑把所有想拿走的东西都拿走，最后的收尾还是该这个作为莫一笑男朋友的人去做。 “就站在这里，”莫一笑把盒子放到石栏杆上，揉了揉鼻子，“我都能闻到一股味道，以前我就很好奇，齐杨是怎么做到现在还能在他的那间屋子里的。” 莫一笑想着笑了笑：“可能是因为那血是他妈妈的吧，就像现在我都还是舍不得，就要抱着我妈妈的骨灰盒才放心。” “我总是闻到莫友义的血是臭的。”莫一笑嗤笑。 楚程咂舌，静静地看着屋子里的身影。 “那你现在跟许强住一块儿？”楚程想着还是聊一聊，不然感觉他们两个人是许强的监工一样。 莫一笑点点头：“就干锅店，我现在帮他一点忙。” “也不错。”楚程笑了笑，看样子莫一笑也不会为了自己不能上学了而苦恼。 “我就是有点担心，”莫一笑揪着自己的头发，“还有一段时间才期末考，我给韩倩倩发消息让她期末考试之后就离开，现在我可能也不能在学校周围转悠了” “我们在。”楚程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吸了一口气扭头看见了站在厨房里往他们这边看的楚穆。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楚程眨了眨眼，“以前我和谢宵两人打架的时候还是很狠的，他比较喜欢嘲讽。” 莫一笑一下子没忍住，对楚程这种中二十足的语句实在是憋不住笑。 “就这些了吧？”许强看着行李箱，莫一笑什么都不多，就是衣服多，而且几乎全都是裙子。 莫一笑看了看：“校服，我想把那几套校服留着。” 许强无条件答应，进屋再把校服给拿了出来，她拿起一件校服外套，又在行李箱里找到了一支笔：“谢宵给了我一块表，我说过我永远也不会拿去还债的，现在你在我的校服外套上写个名字，我念着你们所有人的好。” 楚程的瞳孔一震，看着莫一笑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校服，谢宵说，你认识他们的时间还太短了你分得清他们是什么人吗。 谢宵想要用那块表让他们念一点情分。 谢宵也说过这里的人什么样子的，生活久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楚程笑了笑，接过笔写自己的名字，又写下：给最美的莫一笑。 是的，最美的莫一笑，生活在这里的他们都很美。 楚穆一直没有说话，饭桌上的沉默仿佛每个人都习惯了，莫一笑会对着楚穆礼貌的笑，楚穆除了盛汤还帮莫一笑夹了菜。 这套诡异的举动也许会被莫一笑认为是莫名其妙，也有可能是因为楚穆念在她小小年纪双亲尽失或者最早和他俩说话的邻居而带着的怜悯。 只有楚程知道，楚穆这样的情感里包含的隐忍。 楚程一直以为楚穆可能还是像平常的家长一样，他上班孩子上学，只要孩子完完好好地回家，成绩好没有受到处分就无需多问。 他一直以为楚穆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楚穆参与过楚程现在所知道的从前。 等莫一笑走之后，楚穆坐在门口抽烟，楚程等着水烧热洗碗。 “你怎么不说话啊？”楚程偏了偏头看着楚穆。 “说什么？”楚穆把烟灰都在面前要洗的碗里，“看见她现在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好不容易能够摆脱生活了，就不要让她知道这些了。” “你不会觉得难过或者不甘心吗？”楚程皱眉。 楚穆的脸色凝住了几秒，扬着嘴角笑得无奈：“逝去之人都没有说出来的东西，我说什么？徒增痛苦？” “那我觉得好可惜，”楚程看了看莫一笑家紧闭的门，“你回来这里不就是想看看她吗？” “小屁孩儿，”楚穆打了楚程的脑袋一下，“告诉那孩子什么？告诉她这个回到工厂的邻居以前和她妈妈谈过恋爱？我是有想过莫友义死了，要是她无依无靠，家里再增加一个孩子我不嫌的，但是人家有自己的未来了，那是她自己走出来的未来。” 楚程摸了摸有点疼痛的脑袋：“我看了，照片上莫一笑的妈妈很漂亮。” “还好莫一笑遗传了她妈妈的漂亮。”楚穆笑了笑。 是呀，楚程看了看天空，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目睹了这么多带着不理解和压抑的事情，他心里却满是释然。 顶点 第145章：以身作则奖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5章：以身作则奖有关于楚程和齐杨要上台念检讨这件事情，很明显期待齐杨楚程表现的人完全超过了期待五班的那几个要去念的人。 黄琦昊第一次觉得念检讨压力都能这特么大。 像他们这种经常犯错，写检讨念检讨简直是家常便饭，但是就在站上去的那一刻，看着台下睁着眼睛看着台上一举一动的人。 他慌了。 他生怕自己念到一半就有人抱怨：“念个检讨怎么念这么慢？快念了下去我们要看楚程！要看齐杨！” 因为他在念的时候就听见前排在问：“齐杨是第几个念？” “楚程念检讨是什么样子的？” “我还没看见过他俩上过台呢，一下子就上两个。” 他边念边在心里想：这群人是来看楚程齐杨念得奖感言的吗？ 他咬着牙念完回到后面咬牙切齿：“老子以后再和楚程一起干这些傻事我就是狗。” 郑华第一个念的，看着陈向涛念检讨的背影能理解黄琦昊的感受，连连点头。 楚程和齐杨两人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他们身边。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黄琦昊骂道。 楚程笑笑：“多大点儿事儿，就念不到两分钟。” 他边说着边看着台下的人，林未迟站在老陆的身边神情淡定，仿佛真的就是来欣赏“颁奖”感言的。 老陆皱着眉头都要愁死了。 在这片人群里，楚程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在一群有着满怀期待眼神的人里特别显眼。 他莞尔一笑，碰了碰齐杨，小声地说：“你看，叶毅辰赶着出院都要来听检讨。” 齐杨皱眉，多半是没有念过检讨心里有点不舒坦。 楚程无奈，还嘴欠地说：“别紧张啊，念检讨这件事，多几次就习惯了，有时候还能发散思维呢。” 五班四人：“” “台下闹什么闹！好好听着，听检讨还嘻嘻哈哈的！”主任听见了台下的窃窃私语，“齐杨，你先念。” 齐杨叹了一口气，掏出准备的纸向前走了几步。 下面一下子变得沸腾，不是炸开的沸，是一股难以描述，她们有点怕齐杨，但是兴奋是真的。 这种情绪夹杂着，像是涌动的暗潮。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前被叫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觉得目光发烫的自己，现在有点觉得诡异。 他做不到完全无视，但是他不觉得这很难受了。 虽然他也做不到楚程那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境界，但是就是念完检讨抬头对上林未迟的眼睛后。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 不明显，但是有种情愫让自己忍不住想要笑一下。 然后当他转身的时候又恢复了往常淡然的模样。 楚程从容上前，昂首挺胸环地视了一圈，感觉像是在清点自己的粉丝一样。 “好了，我要开始念了。”楚程拿出纸。 “念就念，还要来个过场？”黄琦昊鄙视之。 看着台下居然还有人双手合十眼里含光地点头！他想当场离开这个主席台。 谢宵的十级检讨非常深刻，谴责直击灵魂。 这样的深刻，楚程都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真的很不道德了。 但是他还是很清醒的，念着念着他就不看检讨了，双眼紧紧的看着台下的叶毅辰。 “综上我深刻检讨，我们学生的形象都是展现了学校的校风，我不该做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 “在这里我保证，以后谨遵校规校纪，做大家的榜样。” 说到这里楚程咧嘴一笑。 “叶毅辰，你们那场比赛输了。” 台下台上的人俱是一愣，还有一片惊讶的声音，还有回头看叶毅辰的人，不能看见人也要看看他在的班级。 “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我希望你也谨遵校规校纪，不要再惹别人麻烦，而且你的兄弟也保证过了，要是再出事，先找你们。” 杨立威拿着检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沃日” “在这里我也希望每一位同学监督我，也监督身边的每一位同学，谢谢。” 礼貌一笑。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 真他妈是在颁奖？ 以身作则奖？ 台上的人感觉自己要凉 回教室的时候黄琦昊骂骂咧咧，要不是郑华拉着绝对要上前踹楚程两脚。 “你他妈别扯上我们啊！操！”黄琦昊要疯了。 齐杨脸色也不好看，和林未迟肩并肩走着。 楚程拍他肩膀：“别这样嘛，就一千字，很快的。” 齐杨丝毫不客气，快步往前头：“滚！” 看着齐杨的背影，楚程哑然：“呃。” 林未迟也不急着走，捂着嘴笑着。 “一千字本来就不多啊……”楚程还想挣扎一下。 林未迟：“你安分点儿吧，你没看见主任的脸都绿了？”老陆下场就去安慰主任了，主任同样骂骂咧咧的。 “我说得不对吗？主任脸绿不绿我不管，叶毅辰的脸倒是绿了。”楚程无所谓的笑了笑。 林未迟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叶毅辰突然被当着全校提名，也是差点没把伤口的线绷开。 十三中后校门。 林蕊吃着面条，何源抬眼看着，从十三中出来之后林蕊就没说话了。 “这墙上多了几道铁丝网翻着太难受了。”何源找了一个话题。 林蕊嗯了一下，往碗里加了点醋。 “老大，”何源敲了敲桌子，“你就是来看看楚程念检讨？” 林蕊抬头，眼神狠戾。 何源赶紧闭嘴，踩到雷区了，冷汗直冒。 林蕊依旧不说话，这个时间点还在这里吃面，还穿着不是十三中的校服，难免会收到来自不同客人的眼神。 逃课？ 不良少年？ 来找别人麻烦？ 约架？ 都有可能，但是只有林蕊知道，他想来看看被奉为“十三中希望之花”的楚程，念检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他检讨着自己还让叶毅辰被迫被检讨她就觉得有点好笑。 但是好笑之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爽。 她觉得爽，林未迟看着叶毅辰脸绿了也很爽，就算是还要再写个一千字的检讨，齐杨其实也觉得蛮爽的。 很少有人得了处罚还会有开心的情绪，这一波大家都有。 顶点 第146章：嫌隙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6章：嫌隙“你拿来我帮你写。”楚程接着抄了谢宵的自我检讨语录后就扭头对齐杨说。 齐杨头都没抬：“” 林未迟拿着卷子看着这两人：“” 历史小考，姚智拿着卷子啧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再骚扰齐杨了，快把卷子拿去，考试呢。” 楚程才扭脸把卷子拿着递给林未迟。 “讲真的，我帮你写。”楚程不死心，转头对齐杨小声说，齐杨忍无可忍的瞪他。 林未迟都不想理他了，埋头写好学号和名字，没想到听见了后排同学的一声笑。 接着徐敬拿着笔也笑了：“同学，请你遵守校规校纪的同时遵守一下班规班纪，考试呢。” “哦。”楚程撇了撇嘴。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林未迟还是在座位上把卷子上的错题看了两遍。 历史小考交换阅卷，把徐敬吓得不行：“哎早说嘛，早说我就不做了。” “你做了么？你明明都是抄的我的。”楚程站起来嘲他。 “那下午我给你买奶茶。”徐敬拍了拍楚程的肩膀就走了。 “走吧，一笑那里去。”林未迟把卷子折好压到书里，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齐杨。 刚走到门口，都没看见韩倩倩，林未迟的手机就响了。 -我在三楼的厕所。 “啧。”楚程吸了一口气。 林未迟把手机揣进兜里就近就上了楼，一点犹豫也不带的进了一间厕所。 厕所里站着两个人，一本语文书掉在韩倩倩的脚边，她刚被揪出厕所隔间，韩倩倩的眼里全是惊恐，但是咬着牙一脸倔强。 看见林未迟，杨晗宁和安晶都吃了一惊。 林未迟一脸平静地把书捡起来，看了看封面。 “未迟别”韩倩倩想要挣扎阻止林未迟，却被杨晗宁按住了。 林未迟看了一眼第一页的内容，轻笑了一声，抬头就看见了安晶和杨晗宁的笑脸。 是一种“你发现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很吃惊”的得意笑脸。 “你放开她。”林未迟淡淡的说着，语气淡然中还带着平和，但是由于她没有表情的脸，显得语气有点冷。 韩倩倩摇着头，眼眶发红。 “行，”杨晗宁揪着韩倩倩的衣领把她直接扔向林未迟，林未迟一步都没后退，结结实实地接住了韩倩倩，“你们这中间纠纠葛葛的烂事真是好看，前有莫一笑外包，后有韩倩倩” 还未说完，杨晗宁就被林未迟摁在门板上，厕所外面都听到了这一声闷响。 楚程看了一眼齐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齐杨背对着厕所，淡淡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过道。 “早先忘了出面提醒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就当我不存在了？忘记我不光打男生还打女生了吗？”林未迟松手，脚上一踹，杨晗宁跌在地上叫了一声，“冷嘲热讽的样子真难看。” 说着林未迟拉过韩倩倩就往外走。 韩倩倩颤抖着，林未迟迅速看了一眼她，在心里无奈地叹气。 “人呢？”楚程问。 林未迟往后看了一眼：“里面。” “她们打你了？”楚程看着韩倩倩的样子，声音太高了几分。 韩倩倩咬着牙摇头。 莫一笑站在干锅店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四个人，韩倩倩的情绪最为低落。 “怎么了这是？”许强也看见他们了，说着楼上有位置，莫一笑拉着韩倩倩问，“是不是那两个人？” “没有，”韩倩倩摇头，“我给未迟发了消息的，她赶到了” 林未迟没说话，在收银的台子上到了杯水，一口气就喝完了。 韩倩倩的眼神落在林未迟的身上，快速移开看着莫一笑，莫一笑笑得开心：“对嘛，以后有事儿就给未迟说，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不，她比我能打。” 说着莫一笑挽着她，几个人热热闹闹坐到楼上的空位上。 “我听人家说楚程亲身教育叶毅辰要遵守校规校纪？”莫一笑一边把水果放桌上一边坐下来问。 “是呀，但是同时恭喜这两位，”林未迟咬了一口苹果，“主任让他们再写一千字的检讨，包括涛哥他们。” 林未迟看了看韩倩倩，还是决定和莫一笑聊天。 书上写的东西潦草是潦草，但是她不是文盲，看得懂。但是韩倩倩不会把这个东西就这样写书上，难保不是安晶和杨晗宁的恶作剧。 她不想管这些，没意义。 齐杨的话还是不多，一直都是楚程极其配合，韩倩倩捏着筷子吃着也不说一句话。 莫一笑发现，自己离开了学校倒是很喜欢听他们说起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和他们相关的事情。 “真的吗？我还想看看当时叶毅辰的脸。”莫一笑惋惜着自己不能看见这场念检讨还不忘提一下叶毅辰的早会，也同时很好奇叶毅辰的脸色。 “还好吧，没有说去医务室重新换纱布。”楚程并不觉得自己能把叶毅辰气到。 多大点事儿啊，他在心里想。 但是叶毅辰道真的用口型告诉了自己，他恨不得把楚程的十八辈祖宗都拖出来骂一扁。 不过无所谓了，叶毅辰蹦跶不了多久了。 饭后齐杨要复习，林未迟跟着楚程走了，楚程留下来要送韩倩倩回家。 “去吧，我就不送了，我帮强哥收拾一下。”莫一笑拍了拍两人。 韩倩倩却开始不对劲儿了，拉着莫一笑往厨房里走了走。 “一笑我”韩倩倩紧紧地捏着莫一笑的手腕，看着莫一笑疑惑的眼神，“我，我想给你说件事情” 莫一笑没回答，脸上的笑意在韩倩倩犹犹豫豫的话语中渐渐的消失掉了。 “今天未迟看见了，那书上写的我喜欢齐杨的那些话她都看见了，”韩倩倩整个吃饭期间都在忍着眼泪，这个时候扑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当时笑了，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 “嗨，没事，”莫一笑以为多大的事情呢，“未迟她分得清” 韩倩倩摇着头，更绝望了：“那要是我真的喜欢齐杨呢？” 莫一笑手里的杯子落地，一声脆响，楚程和许强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俩，客人们也投来了好奇的眼光。 顶点 第147章：好好的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7章：好好的林未迟趴在小卖部的窗边听着京剧，开小卖部的老爷爷慵懒地蜷在狭小的椅子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老人家体弱，身上穿的衣服比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衣服多，更显得行动不便了。 “我想买包薯片。”老爷爷没听见，浑浊的眼，看着林未迟笑了笑，也不知道老人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黝黑的皮肤，脸上像是开辟了山丘一般的粗糙，笑得极缓慢。 裂开的嘴里，是常年抽烟而看起来黑黑的牙齿。 齐杨掏出钱放在桌上，他记得有一次，齐建设和杨果吵架，自己哭着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这个爷爷还没这样倦懒的。 这个爷爷坐在窗口，面前总放着一排零食，还支着装着烟的架子。 花白的头发下的脸粗糙但是记忆模糊到可以省略，苍老中带着的精神气还残留在一举一动里。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齐杨从盒子里找到零钱的时候给老爷爷看了看，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老爷爷搂了搂衣服点头，齐杨都觉得这里没人的话他能睡着。 遥远的记忆里，他还能戴着个老花眼镜看着零食上的日期，就算是耳背也能把耳朵凑近你，并且还能有力的问：“啊？说什么？大声点儿！” 齐杨看着林未迟撕开包装，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未迟把薯片送到他嘴里，他也不拒绝，黄瓜味儿的薯片被他嚼得咔咔作响。 他想起来了，那时候自己刚升上小学，那时候自己看谁都比自己大，看谁都觉得有力量且不可超越。 林未迟也嚼着薯片，问：“你在看什么？” 林未迟顺着齐杨的视线扭头往后看，那家小卖部从他俩儿时有记忆以来就开着，而那个老人，仿佛永远都在那里。 以前她觉得，这个老爷爷是零食守护者。 “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会在那里吗？”齐杨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林未迟抱着薯片，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往心里灌，她抬头看着齐杨的侧脸。 下午的自习课极其无聊，楚程、姚智和徐敬三个人组队打游戏的时候还想叫林未迟。 “快别做了，休息一下。”楚程把手机屏幕给林未迟看。 林未迟一脸迷茫：“啊？” 林未迟把最后一题的题干抄上就停笔了。 齐杨抬着眼眸看了一眼林未迟，林未迟差点犯困，正好打游戏解闷：“但是我不太会啊……” “没事儿，”楚程笑笑，以前他们和徐敬的前同桌组队，今天他睡觉了找不着人，他们又不想匹配路人，“凑个人头就好。” 林未迟也想轻松一下，点了点头。 齐杨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写着作业，只是书写的笔力越用越大了。 林未迟的声音很小，但是他听在耳朵里清晰无比。 “没事你就跟着我，有人打你我帮你打回去。”齐杨知道楚程说的是游戏里的东西，但是他听着就觉得特别别扭，别扭中隐藏着怒火。 齐杨听着，感觉自己写的每一句话都狗屁不通，歪歪扭扭，还带着楚程的笑声。 而事实上楚程的笑声的确也传来了。 他咬了咬牙，想把一切声音都隔绝起来，徐敬说出的数字、姚智扭头看着林未迟说的话、不用看也知道楚程在扬起嘴角说着大话。 看起来和谐得不像话。 “好儿子！”齐杨的手上一顿，抬起头看了看各位科代表在黑板上写的作业。 “你身上有一半儿血都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齐建设的儿子。” “你他妈给我找男人！” “找啊，我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让你着迷。” “带他走？没门！” “”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瞬间惨白，他站起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眼前发花。 耳边像是灌了水，闷闷的声响中有齐建设打杨果的撞击声、捶门的杂音以及胡乱剁肉的声音 厕所里响起了呕吐声，齐杨撑着洗手台浑身都在颤抖。 他打开水龙头，强制性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了，冷水扑在脸上的时候他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 “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齐杨眼神惊恐的看着站在他身边的人。 齐杨咽了咽口水，发红的眼眶边缘垂下一滴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水龙头里的水。 齐杨颤抖着接过陈向涛手里的纸。 “带你去个地方。”陈向涛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师楼，教师楼的天台依旧是紧紧锁住的。学生们不爱来这种老师时不时出没的地方，但是陈向涛愿意，且有一定的开锁技能。 齐杨看着陈向涛行云流水地撬开挂在门上的锁，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这里还是经常有人来的，从烟头和矿泉水瓶子可以看出，风有点大，他把手揣在校服的口袋里。 陈向涛把烟递给他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捏在手里。 他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陈向涛跑到天台上抽烟的，也没想到当初对陈向涛厌恶的情绪到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陈向涛校服前襟的那块污渍。 陈向涛也低头看了看，笑：“你还记得这个啊？” 虽然很想忘记，但是齐杨还是点了点头。 齐杨记得那块污渍是自己沾在他身上的血，是打架挂伤沾上去的。 “你下手是真的狠，”陈向涛看着天，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了，“你吧，打架的时候是一点儿不给对方留情面，那个说错话的人也好，叶毅辰也好，不拉一把能让人住院。” 齐杨的眼睛都直了。 “齐杨，”陈向涛站在他面前，“就当哥那天喝醉了，别当真，这个不怪你，我不觉得有什么的。你要好好守着未迟，遇见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不容易。” “涛哥呢，就想你们好好的。”陈向涛皱了皱眉。 风刺得脸生疼，齐杨的脸也疼，他点燃烟，闻着烟草味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景象。 大家都想好好的，但是大家都不能好好的。 “齐杨，涛哥和你讲个条件，”陈向涛挑眉，“你认真的就大胆一点，不认真我就要对你死缠烂打了。” 齐杨叼着烟往后退了两步。 陈向涛轻轻笑了笑。 顶点 第148章：元旦前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8章：元旦前要说学习氛围，九班的孩子们每看到角落里的人都会低头沉思。 校运会都过了，一切安排都步入了正轨，白一宁帮林未迟申请的名额也确定了。 林未迟叼着袋儿牛奶，手上还不忘翻一翻单词本。 “这个单词常考么？”林未迟看了一眼韩倩倩，莫一笑发的短信林未迟没太在意，倒不是觉得是开玩笑，她只是选择相信齐杨。 再说韩倩倩期末考试后就离开了。 自己考试后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可是不一样，齐杨还在这里，就算自己再讨厌这里，他在一天，自己就有回来的时候。 韩倩倩看了看单词，“contribution”。 “一般会考变形，纠错里面吧，或者阅读理解出现一下，记住最主要的一个和变形式就好了。”韩倩倩拿着英语卷子，看着上面的作文。 林未迟点点头。 韩倩倩很庆幸林未迟不是像杨晗宁和安晶那样的人，在莫一笑说了林未迟和齐杨的关系后，她都不敢面对林未迟。 但是那天林未迟等她了，还特地提早站在了班级门口。 “看路。”林未迟揪住了她后背的衣服，把她往后一带，韩倩倩才看清面前的树。 楚程和齐杨回过头来，楚程笑着看齐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杨看了一眼林未迟，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课间操临时取消，刘思慧站在讲台上说有关元旦晚会的安排，从门外端着奶茶的楚程进来觉得教室里太闷了，想开窗又怕被女生骂。 隙了个小缝是最后的倔强。 “元旦晚会？还有这玩意儿？”楚程从口袋里掏出几包小零食，挨着一圈每人一包。 徐敬看了看零食点头：“十三中的元旦晚会，是方圆百里最热闹的。” “哦？”楚程不信，以前元旦也就开个班会，提前放个学什么的，“能怎么热闹？” 徐敬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刘思慧。 刘思慧说：“有节目单的可以给我，我去打出来，把歌拷下来更方便。还有就和往年一样，租设备的钱不够，班费咱们再凑一凑，三十一号可能会找帮忙的小伙伴布置一下教室。” 楚程：“？？？” “唯一一次晚上留在学校没人抱怨的。”徐敬一边划拉着手机，打死一个敌人后兴奋的说。 姚智凑热闹：“那天还是要买吃的吧？楚程，你一定会看一场最大的夜总会。” 楚程抹了一把脸，好像能从姚智那种兴奋的表情里捕捉到三十一号晚上的场景。 “是吗？”楚程莞尔，翻了一页。 “对，”谢小惜也转头对着楚程科普，“那天每个班都自由选择庆祝方式，唱歌什么的都可以，还有把教室布置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收拾好就成。” “哦”楚程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他看到刘思慧走到林未迟的桌边，“未迟，上次五四你没上台，这次你可以弹吉他吗？我们全班都没听过你弹吉他。” 林未迟拿着笔，顿了一下，笑着说：“再看吧。” 楚程看见刘思慧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楚程一眼就走了，楚程也看了林未迟一眼。 五四没上台？ 他一直以为林未迟会弹吉他，至少班级里的人是听过的吧。 “上次未迟报名了，我还说终于能听见了的，这次看来也悬。”徐敬说着还偷偷瞟了一眼低头认真做笔记的林未迟。 现在的林未迟虽然不用整天忙着教学生了，但是还是忙于捡起以前没有学的知识，还要复习已经学过的知识。 学校、家和俱乐部三个地方转。 徐敬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楚程把整件事情过了一遍，五四那次林未迟没有上台，应该是因为齐杨吧，因为齐杨家的那件事。 林未迟和齐杨从来没有在班群里说过话，他皱了皱眉，抱着奶茶的手收了收。 他吐出一口气，看到书上这样写着这样的话：“灾难中的爱情更加伟大而高尚。” “总统仓里的潮湿使他们沉浸在一种超乎现实的昏睡之中，这种环境更容易使人相爱而互不询问。” 他嘶了一口气，上天的巧合吧？这么大的段落里他看到的这两句如此出挑，还觉得和身后的两人很贴切。 纠缠在齐杨和林未迟身上的情感，不谈高尚与否。就说那相互的不询问，就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灾难”只属于他们两人。 楚程看着面前的这本书，买的时候林未迟正在下定决心往前走，如今短短几个月，林未迟已经走在路上了。 你能看见我的伤痛，我能看见你的苦楚，无需任何安慰，一个同情的眼神也不要给，这才是他们两个的生活方式。 正想着，一团纸条从身后砸向楚程的桌面，林未迟看着楚程，继续低头做作业了。 楚程展开纸条：“我们都会离开的，但是你还能融于他们的，帮我看着点齐杨就好了。” 楚程没有扭头，把纸条缓慢地揉在了手里。 他答应过林未迟的，这种无关痛痒的帮忙，也许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这有点性质不一样了。 楚程继续翻页，里的字字句句都展现了一个好的结局，他却看到了自己青涩情感的结局。 你爱上一个人，念念不忘也好，花费心机要好好保护也好，这都与你爱的那个人无关，他早就接触过这句话了，心甘情愿要喜欢上，就要接收这份喜欢带来的所有情感以及面对这份喜欢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和最终结局。 他啧了一声，还是会有点不甘心。 “咋看个还能把自己看到皱眉叹气的？”徐敬的脖子往前伸了伸，发现原来不是自己看得霸道总裁文，完美的被劝退。 “就说不要看太深沉的了，是娱乐，娱乐都不能轻松一点？”徐敬撇了撇嘴，学霸的世界真的难懂。 楚程白了徐敬一眼，收拾好心情他还是看到了的最后一页。 如果自己比齐杨先认识林未迟，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或者自己就是齐杨，那么现在被林未迟在意的人就是自己了。 可是好像不行，自己不可能是齐杨，齐杨就是齐杨，他就是他。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把放回到书包里。 顶点 第149章：喜欢（十月再见！）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49章：喜欢晚上八点半，林未迟做着做着题就突然卡住了，咬着笔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一排人。 除了陈向涛出门办事，郑华、黄琦昊和杨立威坐得整整齐齐的。 齐杨正在和学员说话，面前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好。 黄琦昊是和他妈妈吵了架，在俱乐部赌咒发誓今晚上就住在俱乐部了，回去就不是人。 而糟心的事情和他三个像是有连锁反应一样，杨立威和齐杨一起值班，刚到门口就把叫崴了。 “我这不会是习惯性崴脚了吧？叶毅辰个孙子！”叶毅辰突然被拖出来骂。 郑华倒是没什么倒霉的事情，就是没做作业被清理了，把卷子抄十遍，他又不敢坐林未迟身边，只能缩在林未迟对面的椅子上。 齐杨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好。 “未迟妹子，”杨立威看见林未迟抬头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近，“我怎么觉得齐杨的气压还是有点儿沉啊？” 林未迟没说话，转脸皱着眉看着齐杨，齐杨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陈向涛签好了协议，一切都要变得正规，很多规则也要讲清楚。 “哎涛哥绝对要叫齐杨来当模特，到时候你也要来啊，算你俩正式的合照，”杨立威说着还满怀期待：“绝对还会吸引一些人来，说不一定我们学校还可以叫楚程也来当模特啊，省钱了。” 齐杨走过来的时候杨立威还在傻乐。 “要不你俩回去了吧？”杨立威看见齐杨冷淡的眼眸就收回了傻笑，“这里有昊子和郑华，你俩去谈谈恋爱。” 齐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慌乱，深深地看了杨立威一眼。 “莫一笑说的。”林未迟用口型告诉齐杨。 资料书和笔，草稿纸脸上保温杯，全都被杨立威塞进了书包里，瘸着个腿都不忘把两人送出去：“快去玩，看着你俩在这里做啥作业？在学校做作业还不够！” 林未迟抱着书，齐杨抱着书包：“” “呃”林未迟又看了看齐杨。 “呼，”杨立威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本来就够倒霉了，还要吃狗粮简直是不让人活。” 郑华竖了竖大拇指。 黄琦昊还在气愤中，抱着个手臂喘着粗气，完全隔绝周围的一切。 烧烤摊的热闹不是天气能够阻止的，林未迟把书放到齐杨的书包里，两人决定去吃点夜宵。 “你可以试着和身边的人交朋友的，”林未迟一边抽出纸，一边在桌上擦着，老板太忙了，一桌接着一桌，收拾也只是用抹布胡乱擦了擦，肉眼可见桌上的油渍，“你身边不光有我，还有涛哥，郑华、黄琦昊和杨立威，还有徐敬楚程他们的。” 齐杨看着林未迟擦着桌子，听见“楚程”的名字的时候心里一惊。 怔怔的看着林未迟。 “有时候把心里的那些糟心的事情放下了，感觉会好很多。”林未迟也看着齐杨。 齐杨垂眸：“不是的。” “嗯？”齐杨的声音太小，耳边的吵闹完全把齐杨的声音撕碎了，林未迟眨了眨眼睛。 齐杨吸了吸鼻子，这里酒气和烧烤的油烟味交杂，他分不清具体是个什么味道：“已经很好了。” 烧烤被端上来，林未迟看着齐杨拿起一串就吃，她知道齐杨不太爱吃这种东西，但是只要林未迟在，林未迟吃过的他都会记住什么。 下次会点和林未迟一样的，会吃林未迟喜欢吃的东西。 林未迟的的眼角抖了两下，说来有点可悲，这么多年了，齐杨喜欢什么她都不知道，就好像齐杨从来没有在他身边表现出他自己很喜欢的东西。 齐杨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歌单里的歌是林未迟的吉他曲目，以前的手机屏幕都是林未迟，虽然那张照片被放大到最大，截了一个小角落，林未迟也知道，那是她的照片。 就连抽烟都要抽同一个牌子。 “你喜欢什么？”林未迟微微笑了笑，“我发现一个特别可怕的东西，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你喜欢什么，也没让我发现你喜欢什么。” 林未迟微微捏紧了拳头。 “真的有点挫败啊，明明我们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就像我喜欢什么就跟着喜欢什么一样，”林未迟转了转脸，“而且你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我知道，但是最深的，我其实并不知道。” 齐杨捏着竹签，手指骨节发白。 林未迟看着自己的手：“齐杨，我希望你做你自己，喜怒也好，做你自己。” 齐杨的经历没几个人能经历，也没几个人能亲眼经历，从他发现自己家里的事情的时候就开始沉默，这沉默不是为了掩盖家里的事情，是连喜怒哀乐都完全掩藏起来了。 兴趣、喜好、厌恶，都被他埋进了角落里。 齐杨无声地嚼着嘴里的肉，看着林未迟因为尴尬而不知道是该上扬还是撇下去的嘴角。 “男女朋友就是比其他朋友都亲近一些吧？”林未迟最终还是选择笑了，“所以让我看到一个完整的齐杨吧？” 齐杨的眼神完全怔住了。 眼里的震惊和悚然的表情变成了今晚林未迟最深的记忆。 齐杨的心脏在狂跳，但是手脚冰凉。 齐杨在脑子里想了很多，自己的兴趣爱好，几乎是空白的，越是回忆，就只能挖掘相互一些让他眉头一皱或者厌恶到引起不适的东西。 想着想着就觉得胃部一阵抽搐，捂着嘴反了一阵胃，站起来蹲在街边就吐了。 林未迟赶紧上前帮他拍背。 一边吐，一边脑子里开始溅起血液，入胃不到十分钟的烧烤被吐出来的时候混着胃酸，胃酸像是在胃里狂欢地喷涌，眼前断断续续的黑矇都像是被鲜血糊了脸。 手心出汗。 “我去帮你买瓶水。”林未迟站起来看了一下，身后就有卖水的铺子。 齐杨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下拉，自己也蹲在了齐杨身边。 “有喜欢的，”齐杨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嗓子有点沙哑，“喜欢，喜欢你，所以你喜欢的，都喜欢。” 林未迟看着齐杨的脸，在这样暗色的灯光下，齐杨的眉头皱了一下，接着呕吐。 林未迟：“” 第150章：生日礼物（新的月份为了显示奋进，求票票喔～）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0章：生日礼物周末。 林未迟和齐杨都没有去俱乐部，两人八点钟就坐上了到县城的公交车。 “这个呢？”林未迟站在玻璃柜旁边指着里面的首饰问齐杨。 珠宝店的人不算多，都是一家人过年了来买给小孩子的过年礼物，或者有几对年轻人来买订婚用物，反正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喜悦和幸福。 齐杨皱着眉头看了看，摇了摇头。 “我想送她贵一点的，毕竟她和许强在一起了，总觉得还是要送她一个珠宝首饰什么的。”林未迟也皱着眉，捏着下巴看着透明玻璃下的首饰。 思考得极其认真。 齐杨看着林未迟纠结的模样，这里灯光很足，立在银饰前的林未迟的脸，白皙得有点过头了。 林未迟的眼里满是晶莹，思考的眼眸在一件件首饰的折射下闪着灵动的光。 齐杨移不开眼。 “我觉得不能买那种纯金或者纯银的，”林未迟选得认真，一边的店员给她介绍着，她也认真听着，时不时还思考着点头，“我想选个什么红绳子的，吉利。” 林未迟说着抬起头笑了笑，眼里仿佛已经勾勒出一幅莫一笑和许强美好生活的画面了。 估计结婚的场面都勾勒出来了。 “而且许强开店的嘛，生意要红火。”林未迟拿着一款凑近齐杨，拉了拉他。 齐杨深深的看了一样林未迟盒子里的东西，他们俩没有太多的钱买纯金的，盒子里是一条用红绳编的手链，串了五颗纯银的珠子，每颗珠子上的纹路都不一样，但是店员说都是表达吉祥如意平安的寓意。 齐杨对这些没太大的感觉，说不上来好看不好看，但是视线落在了林未迟身下玻璃板下的东西上。 也是一条手链，枣红色的编绳绑着一块玉，玉是云朵样式的，带着几点翠色，显得古朴还带着灵动，内敛之中有种静态的美感。 就这一眼，齐杨的眼神就定住了。 林未迟以为他看的是自己手上的东西，笑了笑：“是不是觉得还行？就买这个吧，等以后我有钱了再给她买好的。” “嗯”齐杨缓慢地点了头，心不在焉，注重看了一眼玉石下的价签。 “不行，还是买金色的吧，我觉得金色好看。”林未迟捏着下巴在两个盒子上来回看，金的要贵一点，但是怎么看她都觉得好看。 齐杨指了指：“就金的吧，好看点，也就只是贵了两百块而已。” 林未迟舒展了眉眼，点头笑了：“嗯。” “今年我感觉真的是一眨眼她就生日了，这一年感觉忙忙碌碌的就结束了。”林未迟边把东西都好，收据也放进包里，一边走出店门。 齐杨抿嘴不言，这一年他们三个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林未迟能用“忙忙碌碌”来形容，齐杨倒是觉得有点这一年是在干了正事一样。 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年，到底让他们咬牙硬挺了几次才走过来的。 “我觉得会越来越好的，”林未迟把手里的一颗珠子放到齐杨的手里，笑着说，“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齐杨低头看了看，刚才店员说这颗珠子叫转运珠。 珠宝店里面的温暖气息和室外的寒冷完全是两个世界，林未迟赶紧搂了搂衣服。 “我再去买点儿滑板轱辘的润滑油。”齐杨伸手握住林未迟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齐杨温暖的手心使然，一股温暖的气息在两人身边萦绕着。 林未迟轻轻地张开手指回握住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前两天她就在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自己要过生日了。”林未迟笑了笑。 齐杨表示赞同：“我也收到了。” 林未迟抬头看着他，齐杨笑了笑：“但是我没理她。” 林未迟笑：“能知道你不会理，还给你发消息的，只有莫一笑头铁才会干这种事情。” 两人不经常来县城，费时间，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急于要买的东西。 只是好像前不久，才和齐杨旷了一天的课到县城玩。 那天也只是围着车站逛了逛，买了点吃的，主要是齐杨的心情不好，没有仔细想着要干什么。 把现在当成约会吧，林未迟在心里想，镇子里两人都走遍了，到县城玩一玩也还不错。 从滑板店出来的时候天空居然亮起来了，几不可见的几缕微阳照到身上虽然没有温度，但是林未迟觉得心里酥酥的。 齐杨没进店，靠在滑板店门口的栏杆上抱着手臂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台阶还是在看地面。 林未迟看着齐杨，她都没有发现，高中时光已经让齐杨改变了很多了，他的那张脸上虽然还有青春期的气息，但是在皱眉之间，已经初具了一种成熟的内涵。 也许是过早经历了生离死别，齐杨的脸上还带着一股子淡漠。 连帽卫衣外套着牛仔外套，就算是宽松的运动裤也遮挡不住齐杨已经长成的长腿。 在这道温暖的阳光下，他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抬眼就看见了提着塑料袋的林未迟。 就是一瞬间的对视，林未迟扬起了嘴角，按下了手机上的拍摄键。 林未迟看着齐杨红起来的脸，笑到捂肚子。 回程的车上，齐杨看着车窗外，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都提示着离小镇越来越近。 几年以前，他印象最深的一次离小镇越来越近，是带着寒风和强忍的眼泪。 而此时此刻，他带着平静的心情，还有肩膀上突然出现的一颗沉重的头 林未迟听着歌睡着了，他微微低了低头，正看见林未迟屏幕上的消息亮了起来。 -林未迟是不是要过生日了？我感觉她发给我的消息怪怪的。 林未迟把屏幕背景改成了他的照片，就是不久之前自己站在栏杆边抬起头来的样子，眼神里还有点迷茫，眉头微皱。 身后的行人来来往往，显得整张图有点混乱。 心情从云端坠入山崖间，说的就是齐杨现在的感觉。 “楚程”两个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刺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脸看着窗外，眉头上的“川”子沟壑更深，眼神变得狠戾。 顶点 第151: 悠扬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1:悠扬林未迟咬着包子进俱乐部的时候看见四人平头组都趴在桌边聊得热闹。 “未迟妹子，你昨天去哪和齐杨约会了？”杨立威脸上笑盈盈的，拿着一张海报，走到林未迟面前的时候还顺手顺走了林未迟手里的包子。 林未迟只是笑了笑。 陈向涛把手机放回到桌上，看着林未迟：“我刚给齐杨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来给我当模特。” “他回消息了吗？”林未迟把厚外套脱了，看见他们手里的外套说的模特要十个人。 陈向涛点头：“答应了，但是说的是要搭挡的话就和你，你不来他只拍单人的。” 林未迟眼神一顿，杨立威赶紧说：“未迟，你就来吧，寒假俱乐部要精修了，给涛哥省点钱呗。” “别乱说，该给多少我都给。”陈向涛起身倒水。 林未迟耸耸肩：“没事，齐杨答应了我就来吧。” 林未迟只是意外，齐杨居然能答应，还是在陈向涛先找他的情况下。 “那就还差四个人，”杨立威他们算教员，必须要成为模特，“我把消息放群里，看看有没有人来。” 陈向涛点头，看着林未迟，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那，未迟，俱乐部要变得正规了，你就不能帮人补课了，但是有人联系你的话，我帮你看着，你还是只能受累一点，变成一对一。” 林未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笑着说：“不用，我反正寒假的样子就走了。” “走了？”黄琦昊拿着海报回头，最为激动。 “嗯，”林未迟把豆浆一饮而尽，“北京那边的房子我也找好了，就等着到时候去了。” “我去，你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郑华觉得心里突然一阵悲伤。 林未迟倒是笑了：“我是感觉我这成绩实在是不能正式考进去了，而且，我妈在这里找工作也觉得膈应。” “来涛哥这里啊，以后俱乐部大了做做饭什么的”杨立威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陈向涛拍了他一下。 林未迟知道这是挽留，但是不现实，没道理还母女两人围着陈向涛挣钱的，她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去哪里都能挣钱的，我妈，离开了更能找好工作。”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怎么像都觉得很伤感。 黄琦昊深吸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不是，你瞒得滴水不漏的，杨杨小朋友知道吗？” 林未迟捏着空豆浆杯的手猛地收紧，在林未迟的叹息声里，在场的人都了然了。 齐杨能接受高考结束之后林未迟的离开，但是不一定会接受现在她如此突兀地离开。 又早又突然。 陈向涛是知道的，在林未迟说要合大班的时候，他给林未迟打电话的时候知道的。 那时候的林未迟还急切的想要帮莫一笑把钱还完。 现在莫一笑不需要太担心了，就剩下齐杨了。 心思敏感的齐杨对林未迟的事情更加敏感，而且现在没人知道齐杨的心理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林未迟离开小镇之后会怎么样。 “到时候你们多叫叫齐杨吧。”林未迟把吉他拿出来，时间到了。 “不是林未迟，杨杨小朋友估计理都不会理我们吧？”杨立威小声的说。 有点失落。 “瞎说，”郑华踢了他一脚，“刚刚未迟妹子都不知道涛哥给齐杨发消息的，很明显是齐杨自己答应的啊，怎么就不会理我们？” 逻辑合理，但是实在是心虚。 要是陈向涛不给齐杨发消息，齐杨也不会理会这件事情吧？ 想到这里，四个人皆是一脸悲恸。 谁能保证齐杨不是和林未迟达成默契，他知道林未迟一定会答应呢？ 除了陈向涛，三个人又叹出一口沉重的气。 齐杨从公交车上下来，抬眼看了看喧闹的车站，风吹得刺骨，明明昨天还和林未迟踩在这片土地上，现在身边没有了林未迟，他觉得有点苍凉。 感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他吸了一口气，直奔昨天的珠宝店。 店员还是昨天的那个，看见他的时候脸上很惊异，还以为是昨天卖出去的手链有什么问题。 齐杨指着玻璃板下的枣红色手链，还是昨天的位置，价签也是昨天的价签，他笑了笑：“我想看看这个。” 店员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拿出来，嘴里还说着：“这个是今年的新款，玉也是好玉。” 齐杨听着她介绍，这样玉那样玉，什么玉好，什么玉不好，比起这块玉来说有这么怎么样，从不关注这些的他听不明白，他就是喜欢这块玉，这个云朵的图案。 林未迟就该像一朵云彩，干净且自由。 齐杨笑了笑：“就它吧。” 店员少有遇见这种一眼看中且不挑剔的顾客，笑盈盈的也乐得多嘴了几句：“我看你昨天没说要买，是要给昨天的那个女孩子吗？我看你看着她都没移开过眼神。” 齐杨掏钱的动作一顿，店员转身在收银台打单子，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神色。 “是要准备一个惊喜吗？我可以帮你把这个包起来的。”店员清点好钱，给了他收据，又拿着盒子和包装纸看着齐杨。 “嗯，谢谢。”齐杨收好钱和收据，觉得自己的脸颊一热，心里也是一热。 他看着店员耐心地把盒子包好，小小的盒子渐渐变得精致了起来。 “那个女孩子我觉得很温柔，这个其实很适合她。”店员边包边说，还在柜子里拿出小彩带。 齐杨当然不会相信店员推销的什么适不适合，他只知道第一眼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他就在构想着它被戴在林未迟手腕上的场面了。 齐杨看着手里的袋子笑了笑，袋子也不是以前的那种上面印着某某珠宝的袋子，是一个精致的深蓝色袋子，袋子中间还有个小巧的蝴蝶结印花。 要是放在往常，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东西拿在手里女里女气的，会嫌弃。 但一想到这是要送给林未迟的，袋子里盒子里的东西也是要给林未迟的，他就觉得满心都是期盼。 窗外的景象又开始渐渐靠近小镇的景象，他的心却奇妙的很悠扬。 第152章：从头再来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2章：从头再来林未迟刚进教室的门就被姚智给拉住了，他神情激动：“未迟未迟你看我行吗？” 林未迟：“？” “他想去应聘那个模特。”楚程一边往座位上走，一边把作业掏出来还一边给林未迟解释。 姚智想在学校里得到女生仰慕都想疯了，这种又是模特又是要拿来做宣传的事情可不得紧赶着就要上？前一天晚上姚智就给楚程发了消息了，让他去给林未迟说说能不能去。 可是楚程还没来得及问呢，姚智就积极主动上前来争取了。 林未迟才缓慢的、边向着座位走着说：“哦。” “哦？”姚智急了，“不能这样啊，虽然我没钱去健身，但是我也打篮球呀，看看这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看看这大长腿！把我贴俱乐部门口，不丢人。” 他一边拍着自己身上的肉，撸起袖子就差没把衣服都脱了，看着特别像即将要卖出去的牲口，关键是还是牲口自己搁那里介绍自己的精良肉质。 楚程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未迟也一边掏作业一边说：“那你去找陈向涛呗，我不管这件事情。” 姚智穷追不舍：“那你给我开个后门呗，是不是挺多人找他的？” “应该没有吧，昨天我在俱乐部也没看见有人找他。”林未迟耸了耸肩。 “那提你的名字能开后门么？”姚智弱小地问了一句。 林未迟笑了笑：“那你去提吧。” “你去了么？”楚程转头，尽量不动声色。 “嗯。”林未迟拿着笔点了点头。 齐杨看了楚程一眼，但是楚程已经转头了，看了个背影。 楚程默默的在心里点了点头。 于是在课间操，杨立威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皱了眉。 “行吧行吧，先到先得，给你们说不能放鸽子啊！”杨立威泄气了，忙着去厕所抽烟，边站起来边不耐烦地说着，等了一上午其实没有等到符合标准的人，175cm以上的男生和160-165cm的女生。 男生倒是楚程和姚智来了，女生没人来。 杨立威皱着眉在群里发新消息，把男生的要求删掉，特别标注：只要女生了！两名！ “不能搞男团呀。”杨立威靠近了陈向涛，烟已经叼在嘴角了。 林未迟把手机放兜里，在这片吵闹的操场上，她再也看不见莫一笑了。 莫一笑再也不会边摸着她的头边给她糖吃了。 她看见韩倩倩在转身的时候会往他们班的方向看，她低着头叹了口气，天气太冷了她一点也不想动。 齐杨往后看她，眼神疑惑。 林未迟笑了一下，把校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底下。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特别敷衍地转身，看见了楚程的脸。 楚程真的是到什么时候都能活蹦乱跳的，比如现在，后排的同学都双手揣兜，恨不得找床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而这位学霸还挺配合音乐，算是认认真真地在做操。 而且据他们所知，楚程也就看了几周就慢慢开始做了起来。 不说标准姿态，是真的能看出来他是抓住这几十分钟在运动。 而且林未迟还听说楚程早上会去跑步！ 她看着楚程的眉眼，包裹着笑意完全就是青春期最完美姿态。青春、活力和无畏都是楚程在这里展现出来的。 她不知道楚程以前的学校或者他的生活有多优秀，她知道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楚程有多优秀。 他上课也会开小差、睡觉，甚至还会和徐敬他们一起打游戏，但是他也会克制，埋头做作业的时候绝对不会让周围的环境打扰到自己。 把心性释放，又能完美克制。 楚程像是一道光束，他和这个班级乃至整个学校都格格不入，但是他却有每一个人想要成为的点。 这座小镇很少有人能活得像楚程一样自在，同样，就算生活得不尽人意，也很少有人愿意去争取。 楚程坦坦荡荡，活得从容。 林未迟回到教室才看消息，是林蕊的。 -楚程要去当模特吗？ 林未迟轻轻踢了一下楚程的凳子，楚程还吓了一跳，转身问：“怎么了？” “你去找杨立威了吗？”林未迟看着手机抬了抬眼眸。 “啊”楚程缓慢的吐出了一个音节，“找了。” “杨立威答应了？”她看着他，扬了扬嘴角，她其实看见杨立威改过的消息了。 楚程点点头。 林未迟不说话了，继续打字。 -嗯。 林蕊秒回消息。 -那我能去么？我觉得我身高可以。 林未迟：“” 中午在走廊上等韩倩倩的时候，韩倩倩从书包里拿出了三盒巧克力。 “这么久了好像我的谢礼就只有巧克力。”韩倩倩把巧克力放到他们的手上，“谢谢你们现在也陪着我。” 韩倩倩笑了笑。 “怎么这么客气？”楚程皱了眉，但是还是在韩倩倩的再三谢意里把巧克力收好了。 韩倩倩脸颊泛红：“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们。” 林未迟和齐杨道了谢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他们走在校园大道上，左右两边的银杏树显得有点突兀，因为低矮树丛之中，就它俩立在那里，树叶泛黄，簌簌掉落。 走出校门，莫一笑的身影让三个人的眼睛骤然睁大，莫一笑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吃惊莫一笑为什么会站在校门口，他们更吃惊莫一笑现在的模样。 这次莫一笑没有穿裙子了，紧身牛仔裤配卡其色的风衣，看起来还有点帅气。 莫一笑有一头黑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当然在早些年，莫一笑说是自己去理发店拉直了的。现在她的一头长发不见了，长至脖子的短发黑度不减。 看得出来还烫过了，打理得俏皮，一看也是刚烫了没多久。 楚程极其配合且惊喜的“哇哦”了一声。 “本来是想叫你们去店里看我的新发型的，做完了之后我就忍不住自己来了。”莫一笑摇了摇自己的头，眨了眨眼睛。 “从头来过？”楚程也眨了眨眼。 “对，”莫一笑捏着林未迟的手腕，“从头，来过。” 莫一笑笑出了声，她看见林未迟的双眼也微微扬起。 从头再来、忘却往事、再不翻账。 顶点 第153章：墙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3章：墙杨立威看见林蕊的时候差点没有从凳子上翻下去，对着林未迟嚎：“未迟，未迟这，这这这这这！” 林未迟倒了水，一脸淡定。 林蕊穿着校服，在十三中校服里特别扎眼，杨立威闪着舌头了，不愿意再说话。 “是你负责吧？”林未迟把水放到林蕊面前，“你点点头，让林蕊进。” “话是这么说，也没人来报名，”杨立威小声地说，“我不确定涛哥知道了会不会” 林未迟翻了个白眼：“我都还没说呢，林蕊来我觉得可以。” 陈向涛的午休时间被打扰，一身戾气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看见林蕊愣是把那身上的戾气给逼回去了，再看着林未迟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疑惑的走到前台。 杨立威觉得自己太难了，只能用眼神表达现在自己的难处。 陈向涛了然了，对着林蕊说：“那把这个填上，到时候不要说出了什么事情不来。” 他们定的是元旦节，三天的假期够够的，拍完打海报要一段时间，放假之后就装修半个月正好。 “嗯！”林蕊点头，拿着笔就在上写上了自己的信息。 杨立威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林蕊在这里，他不敢问，只能在林未迟和林蕊这两姐妹身上来回转。 等到林未迟和林蕊出了俱乐部的门，杨立威才敢开口问：“这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这太惊悚了吧？未迟妹子不会是给林蕊下了什么药吧？” 陈向涛点了一支烟，才反应过来“禁止在俱乐部内抽烟”这条规矩是自己立的，往外走。 杨立威赶紧跟出去：“涛哥，你就不觉得奇怪么？林蕊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陈向涛也皱了眉：“不奇怪才怪，你怎么不怀疑是林蕊给林未迟下了药？” “哦，”杨立威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但转念一想，摇头道，“我觉得未迟妹子没弱到被人下药的地步，嘿嘿。” 陈向涛心里是疑惑，但是感觉林未迟和林蕊身上诡异的姐妹氛围实在是诡异至极，他蹲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防线，咂了一口烟，叹气。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林蕊看了看天，阳光熨在身上还有一点点温暖。 “姐，”林蕊喊林未迟姐姐喊得很顺畅，“那个楚程的成绩是真的很好么？我怎么还听说他上课也不怎么听讲，自习课还打游戏，也还打架啊？” 林未迟背着吉他，轻轻的“嗯”了一下。 林蕊的表情僵了僵。 “成绩是真的，上课睡觉开小差，打叶毅辰那次也是真的。”林未迟叹了口气。 “好好厉害”林蕊从小就跟那些不务正业的人混在一块，身的人，不是好到鄙视他们的爱学习的人就是像他们一样成天正事不干到处捣乱的人。 楚程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 要是楚程知道了，那真的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奈，因为据他们在楚程那里了解，楚程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除了成绩就没让老师肯定的了，谢宵更甚。 “他那么厉害，”林蕊感叹，“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林未迟听着挑了眉，小丫头回头笑了一下，她了解其中的意思。 成绩倒数的林未迟看着齐杨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他也没那么好，但是他是有点独特，”林未迟寻思了一个好一点的词汇，“相比这个镇子里的人来讲。” “嗯！”林蕊笑了，“姐，你说我追他，能成功吗？” 听了这句话，林未迟站住了脚，张了张嘴。 “我觉得不行，他那么优秀。”林蕊看了看天空，笑得失落。 林未迟抿唇不说话了，这个东西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并不是很想知道楚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也不是很想了解楚程现在是不是有心仪的女生。 沉默了十几分钟，两人绕到了职校后门的小山坡上，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林未迟把吉他包打开了。 林蕊多次祈求让林未迟心软了，她先从最基础的教了林蕊。 林蕊的乐感很强，这一点两姐妹居然有了相似之处。 林蕊一边看着基础谱子，弹完之后她一条胳膊撑在吉他上问林未迟：“姐，一笑姐姐的事情你就打算翻篇了吗？” 林未迟抬头看着林蕊。 “琳姐手里的视频和照片还有，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那些销毁了，这对一笑姐不好吧？”林蕊年纪不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孩子纠结的意味。 林未迟看着这个小山坡下的镇子面貌，捏着几张谱子，眼里流转的情绪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再说吧。”林未迟仿佛在叹息。 “我害怕她们把照片打出来贴职校后面的墙上，”林蕊有点为难地说，“你知道后面的墙吗？以前贴的是一些什么房子租赁或者出售，要不就是找工作的单子，后来就有人贴那种求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何源说上面的确出现过职校学生的照片。” “琳姐那个人，现在是知道一笑姐被开除了，还在高兴，但是我去干锅店看了，一笑姐和许强两个人的生活还在正轨。” “她见不得一笑姐好的，”林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苏泽那件事情向她这样的人能记一辈子。” 林未迟越听手里的谱子被捏得越紧，最后还是不动声色：“你别往里面扯。” 林蕊也转头看着这个镇子的全貌，点了点头：“我不扯，我看着你们，有什么事情我先给你们说，再也不让一笑姐那样的事情发生。” 林未迟微微侧了侧头：“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卷进来没什么好事情的。” 林蕊继续点头：“那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妹妹，好吗？” 林未迟的脸上满是诧异，转而点了点头。 回学校之前，林未迟故意绕了点路，走到职校后面的墙边，她记得小时候这里还有很多人会成天蹲在这里，就为了看招工广告，寻求一份职业。 现在很多年轻人要么就在镇里租门面了，要么就离开了，这面墙上稀稀拉拉的，不全的纸张都是废纸。 也有用油漆写的广告和电话，她站着看了半天，瞥见角落里不显眼的半张纸，好巧不巧，什么都撕掉了，就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林未迟看着那个电话号码，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第154章：沉沦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4章：沉沦林未迟是踩着点到的教室，正好看见恬静拿着英语书开始讲阅读文章。 她还没有喊出“报告”两个字，恬静就微微一笑让她回座位。 她的笑容总是柔柔的，就好像是发不起脾气来的人，事实上她也没有发过脾气，顶多就是莫一笑出事那天脸上显现出来的惊慌和失措。 林未迟动了动眼珠子，看了一圈座位上看着她的人，林未迟快迟到了还走正门！每个人注视的眼神里都展现着这句话。 与此同时，林未迟身后的那把吉他最为瞩目，所有人都在揣测着林未迟是不是为了元旦节在练习。 【文艺委员刘思慧】：未迟是要报元旦节节目了吗？ 【学渣杜炎】：她给你说了吗？ 【文艺委员刘思慧】：没有！ 【数学科代表刘子毅】：那还是悬。 恬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没有多加理会上课开小差的人。 林未迟拿出书后齐杨看着林未迟放在墙边的吉他。 “林蕊缠着我，我就教了她一下。”林未迟也看了一眼吉他，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比起教林蕊吉他，她现在脑子里纠缠了很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伴着各种情绪。 林蕊说什么追楚程的话都是她不关心的小事。 墙上的电话号码是莫一笑的，她相信是林蕊帮忙撕掉的，她也能猜出来大概是谁贴的。 -还是要当着面逮个正着了才好说，不然琳姐那种人绝对会倒打一耙。 林未迟看了看窗外，好巧不巧，她正看见了琳姐站在她能看见的地方，面前就是苏泽，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看来有了这么个污点还不分手的男朋友，注定也只能被无限次的拿出来争吵，说不一定还有什么话语间的侮丨辱。 林未迟一直在想，恋爱对于他们这样的年纪来讲到底是什么？ 保护？看着不远处争吵的两个人，好像这两个字变成攻击还差不多。 陪伴？应该就像许强和莫一笑那样的吧？这个林未迟赞同。 那她和齐杨呢？ 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和他借徐敬的里的情节不一样，她看了一眼齐杨。 齐杨正在听着恬静讲解一个句子的构成，也是一瞬间，他瞟到林未迟有点迷茫和皱眉的脸。 他环看了一下周围，下午的第一节课，精神抖擞的人都在边听边做笔记，昏昏沉沉的人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睡觉。 他把笔盖盖好了，往林未迟的眉间戳了一下：“好好听课。” 林未迟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太入神了，也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教室里，耳边是恬静带着一点口音的英语句子，突然脖子一热，脸上泛上红晕，耳廓也红了。 齐杨的目光颤了一下，抿唇看着黑板，突然觉得教室里的有些女生太过矫情。 外面刮风，教室里的女生看见窗户开了就像是自己要被冻死了一样，吱呀乱叫着就要求关窗户。 教室里闷着，齐杨竟然觉得热了起来，自己像是放在笼屉里的包子。 他都能感觉汗黏在最内层的衣服上了。 林未迟看了一眼恬静，脸上的热度才被突然闯进脑子里的想法快速击退。 在所有人都在关心莫一笑的时候，恬静是怎么让莫一笑免除被公开通报的，或许老师们知道了莫一笑的生活，但是也不是能够这样销声匿迹的。 出于隐私，但是莫一笑在校方那边，就像是被悄悄除名一样。 四十分钟里，除了学习，林未迟什么都想了。 “未迟你来一下办公室。”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恬静边收拾书边看着林未迟说，说完也不等林未迟就走了。 被叫到办公室不稀奇，但是还是引起了一点小声的讨论，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 办公室里只有恬静一个人，恬静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沓卷子，比英语书还要厚：“这些是我以前总结的知识点，小的大的，还有些好的阅读材料，我复印了一份，都给你。” 的确是新复印的，林未迟还能闻到新翻的墨水味儿。 “莫一笑的事情，校方最后决定是辍学，所以她也没有违反校规校纪。”恬静说。 林未迟突然抬眼看她，眼神里的错愕不加掩饰。 恬静叹了口气：“莫一笑年纪还这么小，不能在她的档案里写这些，她是没钱交学费主动退学的。” 林未迟突然觉得心中有一口闷气，控制不住就轻笑了一下。 “这是校方最大的让步了，”恬静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一白，伴着语气里都带着无奈，“莫一笑这件是情太特殊了，可以说是都不无辜，但是只有这样才能不闹开。” 林未迟拿着卷子的手抖了一下。 也是，莫一笑现在没资格说自己不无辜。 交钱买卖，后果怎么样都是她自己该承担的。 这件事情的爆炸性已经被压得最低了，算是给了所有人颜面吧。 校方没有这样的学生，校方也没有那样的老师，老师和学生之间还是那种既遥远又亲近的关系。 林未迟面无表情，恬静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俩身高差距不大，这样的对视更像是姐妹，恬静说：“未迟，你们都是好孩子，应该有好的人生，经历过这些，希望你们的未来没有什么能够击垮你们。” 恬静眼波里是什么情感，林未迟分不清，同情也好，感叹世事对他们不良也好，或者是无能为力也好。 林未迟反倒没觉得丝毫厌恶感。 等林未迟走了之后，恬静才闭了闭眼，她从抽屉里再拿出了一张资料，翻到一个地址，捏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她在键盘上敲出几行字，想着觉得不妥，逐字逐句地删除掉，把资料放回到了抽屉里。 要是每个人都在期盼着有什么人来救你一把的话，那就是在等死。恬静深刻理解这句话的时候，就是深刻了解林未迟、齐杨、莫一笑、楚程和韩倩倩这几个人的时候。 当你觉得你不适合这里的时候，必须想着离开。 要是等这里的人发现了你的格格不入，还发现了你的弱小无助，他们就会拉着你一起沉沦。 顶点 第155章：别惹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5章：别惹我林蕊难得早到校，精神满满地拿着袋儿超大的薯片坐在教室后排，何源的桌上是一罐未开封的可乐。 何源脸上全是惊喜，笑得眉眼都要出皱纹了：“老大你这是有什么开心事了？” 林蕊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她从自己的桌斗里拿出一封信一样的东西，蓝色的封皮，上面还有一颗红红的小心心。 她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但还是像一般逐字逐句的看完了，还皱着眉头审视了一下。 何源拿着笔记笔记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让他十分惊恐的事情：林蕊拿起了笔！拿起了笔还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虽然会在思考的时候扒两片薯片来吃，但是没抬头的样子是极其认真的呀！还用的红笔！ 等等，她哪来的笔？ 何源看了看自己的笔袋，是他的红笔。 直到下课，林蕊早就把眼前的信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了，还借了前桌的胶水，差点没把前桌吓到奔出教室。 林蕊就像个有钱家的小姐一样拿着薯片袋子，悠闲地靠着椅子靠背吃着薯片，对着何源说：“去，把这个，给一班的那个谁。” 何源正喝着可乐，差点儿没喷了。 他才知道这罐可乐原来更深层的意味是这个，他咬了咬牙在心里挣扎：现在奔到小卖部去买瓶新可乐行不行？ 林蕊的眼神告诉他，当然是不行的。 “你明明知道班长也喜欢他，你就非得这个样子？”何源压低了声音说，他以为那是林未迟给的回信。 “噢”林蕊轻飘飘的说，“走前门。” 何源想去死。 “把这个拿得显眼一点。”林蕊再吩咐，何源觉得自己的脚下像是被灌了铅。 “回来给你买好吃的。”林蕊突然笑了，笑得甜美，但是笑得何源想当场暴毙。 在好吃的和被打之间，他只能选择好吃的。 没办法，何源拿着信从正门出去，走在班长身边的时候还真的特意给了一个“特写”，林未迟看着班长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她眉眼含笑，继续吃薯片。 何源畏畏缩缩的到了信封需要到达之处的班级门口，这个班的人都认识林蕊，也认识这个成天跟在林蕊身后喊着“老大，老大”的人，一时间小炸锅了一下。 “当事人”被拱出来的时候笑得一脸桃花，接过信的时候更是笑得像要开盛的桃花。 他算是在职校学习好的人了，长得不赖但是颇有花花心肠，何源看着他笑着的样子就觉得这个人心里暗戳戳的想法不单纯。 “刺儿头”林蕊都能撩动，牛逼呀。 这种评价一定会给这个人镀上一层“金边”，思想不正的人人传颂。 何源觉得自己手上的东西是烫手的山芋，特别是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趴在窗边的人还在吹口哨，起哄。 他脸上都发烫了，这感觉自己是这情书的直接发送人一样，赶紧在大炸锅的时候溜了。 “当事人”欢腾地走回座位，引来一拨人的围观，丝毫没注意这信封和自己送出去的那封一模一样。 掏出纸的时候“当事人”傻了，纸还是原来那张纸，但是上面多了很多批注，红色的笔记像极了老师在批改作业，不讲情面，字字诛心。 “星河璀璨，遥想无期会更好一点。” “这句话好老土，我在非主流言情里见过。” “多大的人了还有这么多错别字？” “这文笔作文得了几分？” “你们成绩好的人，都不在意这些细节吗？呵呵。” 这两个“呵呵”，把正盛开的桃花给呵谢了。 一班的教室短暂地静默了半分钟，随机爆出一阵嘲笑。 何源躲躲藏藏，企图从后座缩到座位上，蹲着身子抬头就看见了林蕊手里的烤肠。 “老大你哪来的？”何源一扫刚才不堪回首的回忆，烤肠还是热的，他笑得比那个“当事人”还要灿烂。 林蕊也拉开了一罐可乐：“点的。” 心情好就该加餐，她看着何源只要有吃的就满足的样子就忍不住要踢他两脚。 何源丝毫没有觉得现在看着自己的林蕊心里全是恶意。 烤肠的香味在后排萦绕，直到上课都还消散不开。 到放学林蕊的零食都没吃完，她把手里的果冻扔给何源就说再见了。 刚走开没多久，就看见了班长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没有丝毫觉得奇怪，不打算理她。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班长咬了咬牙，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你不是说你不会答应他的吗？” 林蕊手里还拿着一小袋巧克力豆，站住脚看了一眼眼前眼眶泛红的班长。 “你今天今天是什么意思？”班长捏了捏衣角，她对林蕊又怕又气，害怕林蕊会突然给她一巴掌。 林蕊像是没听见一样，撕开巧克力豆的包装袋，扔了一颗豆子在嘴里嚼了起来。 班长彻底崩溃了，张了张嘴哭了起来。 “就是给你一个教训。”林蕊面无表情甚至还想翻个白眼，这种娇滴滴的女生她真的能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种人有什么好的？你来把他给我的情书偷偷拿去是什么意思？宣誓主权？”林蕊嗤笑了一下。 “你”班长哭起来鼻子和脸一起红，倒是真的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看不起他那样的人，”林蕊皱了皱眉，“我心里的那个人比他优秀多了。” 班长的手颤抖了一下，嘴唇抖了几下都没发出声儿。 “也许很可笑吧？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心里有个优秀的人。”这么说的时候林蕊自己都笑了，但是目光毫不躲避的看着眼前这个班长。 “丑话我先说，今天是给你那天偷翻我桌斗的惩罚，”林蕊说着又嚼了几颗巧克力豆，“你要是再惹我，再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的话，女孩子我也一样打。” 林蕊没有用恶狠狠的语气，但是就是这样没有波澜的情绪，使得她们之间的对话显得有种后背发凉的惊悚感。 “你走你的路，别来烦我。”林蕊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斜睨了她一眼。 风中有一缕巧克力的香味，班长被留在风里，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几下。 顶点 第156章：勇敢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6章：勇敢点衣柜上积了一层灰，沈南方把厚的羽绒服拿出来的时候对着林未迟抱怨：“你们学校的校服真的能过冬么？你们在教室里坐着不冷吗？” 林未迟拿着卷子，答得漫不经心：“明天上学我就带条厚围巾去，再说到很冷的时候我会买纸箱子的。” 沈南方还是不放心：“那顶什么用？你坐窗边要把窗户关好，别吹了风感冒了” 沈南方还在说，林未迟也只是嗯了两声，翻了翻书看着窗外。 这里快到冬天的时候就是这样，大风不要钱一样吹着窗棂，林未迟嫌吵，走到窗边关窗。 齐杨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白一宁给林未迟发消息，说趁着放假先去北京看看房子，白一宁再带她去学校见一见老师，一月份有一个预招生的考试。 林未迟关上窗户后，屋子里才暖和一点，她把练习册放回到桌上，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沈南方正拿着一件林未迟的长款毛呢大衣，是和莫一笑买的同款不同色，莫一笑那件偏粉色，她这件偏驼色。 “等再冷一点就穿这个吧，”沈南方打算把所有的厚衣服都拿出来给林未迟挂好，“你去哪里？” “找齐杨。” 林未迟关好了门，把钥匙揣在兜里，这里的冬天其实很冷，有时候还会下着下着雨就来一场扑扑簌簌的大雪，到时候十三中才不会管你穿不穿校服，一个个都裹着厚实的羽绒服，就算是穿了校服也看不见。 当然，林未迟是不会穿那种既不保暖有没用处的校服。 齐杨点了烟，看见林未迟房间关了窗又关了灯，正打算抽完烟就睡了的，却看见了林未迟出现在自己家的楼下。 他的身子一颤，林未迟连头都没抬，径直往齐杨家的楼上走。 过了两分钟，齐杨听到了敲门声，他手上一抖，烟灰飘散在了风中。 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特别清晰，可能是心理原因，林未迟总觉得齐杨要是再慢点开门的话，自己的耳边就会响起杨果的尖叫声 “你不是有钥匙吗？”齐杨在这种惊悚的想法带来的画面还没在林未迟的脑海里成型的时候开了门，叼着烟皱着眉。 林未迟还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开始思考齐杨每天在屋子里都会想些什么。 “站在外面挺冷的。”齐杨把烟灭在门口的烟灰缸里，一手拉着林未迟的胳膊。 门被关上，林未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刚抽过烟的齐杨，身上还残留着烟草味儿，混着洗衣液的香味让林未迟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齐杨轻轻地搂着她，闻着她头发间散发出的花香，林未迟总是喜欢用各种花香味的洗发水。 “今天中午你在想什么？”齐杨问，不同于对其他的同学的冷淡语气，他对林未迟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问出来不是带着温柔的试探就是好奇的询问。 “没，没什么”林未迟突然觉得齐杨身上的温度比太阳都还要炽热，隔着薄毛衣都能将温度传到她的脸上。 “那你那时候脸红什么？”齐杨看着门边柜子的一处角落，像是在脑子里回想什么，微微勾起的嘴角留着温柔的笑。 林未迟伸手轻轻推了推齐杨，却被齐杨搂得更紧。 齐杨的手贴在林未迟的背上，同样是温暖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林未迟的手腕。 林未迟的心里一阵发麻，她觉得现在的齐杨不对劲，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抬眼看了看他的眼眸。 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齐杨现在的眼眸柔和得不像话，近乎是一汪能让她沉溺的池水。 “齐杨”她被撞了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用身旁的柜子支撑身子，齐杨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个吻来得有点突如其来又有点理所应当的味道，以至于林未迟在模糊的视线里先是看见了齐杨墨黑的眼眸，再极其巧合地，和他一起合上双眸。 这个吻比那天喝醉时的吻时间要长。 不是耳鬓厮磨，也是唇齿相依了。 至少在林未迟看来，她捏住齐杨衣摆的手都疼了。 一呼一吸间都是齐杨的味道，很早之前他听着黄琦昊他们说荤段子：“有些女人身上是香的，想到你简直是控制不住最基础的生丨理丨欲丨望。” 那时候郑华都会叼着烟扯着嘴角笑，笑得特别流氓。 现在林未迟知道了，这种味道其实不能局限在女人身上的。 齐杨放开她，自己舔了舔嘴角，视线交融，齐杨的眼神显得有点凌厉。 外面的风不管吹多大，屋子里的温暖都快让林未迟觉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了，而眼前的齐杨，鼻翼边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 再入怀抱，林未迟的鼻子贴在齐杨的脖子上，烟味完全消散，林未迟感觉要被齐杨身上的味道弄得窒息了。 甜蜜的窒息感。 “未迟，”林未迟感觉到齐杨流淌在他脖子里的血液，强力波动的脉搏，他仿佛有些没缓过劲来，气息不稳，但是语气带着恳切，“未迟，别离开我。” 林未迟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刚才热气蒸腾，现在却如冷水浇顶。 “我现在做不到不管不顾只管离开了。”齐杨慢慢地收紧了手臂，像是要把林未迟拥进身体里。 “我原本以为这里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了，我拼命地想要离开，但是，”齐杨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好像，好像能够受得了这样的生活了，我，我不能想象身边没有你的日子。” 林未迟听着，越发觉得身子发颤。 “不，齐杨，”林未迟摇头，想要推开齐杨，“齐杨，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林未迟伸出手，却被齐杨抓住了。 她感觉到颈部有一片温热。 齐杨在哭。 “不是的齐杨，你要离开的，我们都要离开。”林未迟停下挣扎，叹了一口气。 “可不可以在离开前，不要离开我。”齐杨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抱着林未迟的肩膀，咬了咬牙。 林未迟垂下了手臂，语气变得异常的冷静，她托起齐杨的脸颊：“齐杨，勇敢点。” 顶点 第157章：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7章：“齐杨，勇敢点。” 林未迟从齐杨家出来，抬头看了看齐杨家还亮着的窗户，站在路灯下逃出来手机。 -涛哥，元旦的照片，你再找一个女生吧。 陈向涛听见自己手机震动，本来趴在桌上，手指动了动，半虚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林未迟的短信 他“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把在身边玩手机的黄琦昊给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像诈尸的人。 -不是，为什么？ 林未迟掏出钥匙开门，边回消息边进屋，光用耳朵感受就知道沈南方在看她这个年纪都不想看的爱情纠葛粉碎泡沫剧。 -我要去见见北京那边的老师。 陈向涛才在俱乐部发出一声松了口气的叹息，黄琦昊又是一愣，瞪着陈向涛。 手机里的游戏人物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我还以为你和齐杨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别瞎想 当晚，陈向涛复制了杨立威以前发的消息，删删改改，再加一名女生。 【杨立威】：？？？ 【郑华】：？？？ 在职校宿舍的林蕊坐在窗台上，叼着烟看着短信皱眉。 楚程正和谢宵打完电话，看着手机里的这条消息也是一愣。 齐杨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发神间烟烧到尾端，烫得他赶紧把烟扔出去，烟头在地板上弹了几下，才要死不活地滚了几圈，静止了。 他拉了拉衣服站起来，脑子里林未迟说的那几个字还在往脑子里钻。 他边倒水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脑子里的思绪断了线，看着群消息他倒是收回了思绪。 陈向涛那一栏后面的红点有点刺眼，他点开看。 -未迟说你还是要来当模特的？ 齐杨直接灌了一杯水，拿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嗯，我只拍单人的。 -男生双人也不拍。 黄琦昊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着脑袋看着陈向涛手机里的消息。 “要不要这么排斥和别人一起？”黄琦昊惊叹，齐杨隔绝人的能力他是领教到了。 -行。 陈向涛把手机放回兜里就出门抽烟了，黄琦昊看着时间不早了，俱乐部里也没有要健身的人了，扯着嗓子问陈向涛：“涛哥！可以下班看吧？人都走了！” 陈向涛在外面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关吧，你早想走了！” 黄琦昊开心一笑，热热切切地收拾东西，打扫，哼着小歌。 “涛哥，你觉得齐杨和未迟妹子真的能长久吗？”黄琦昊把卷帘门锁上，转头发现陈向涛的脸色森然，知道自己是问错问题了。 陈向涛玩着打火机，金属撞击加打火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响着，还有点诡异。 黄琦昊咽了咽口水，再挣扎：“不是，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齐杨的样子，未迟妹子会不会思想压力太大了一点？” 陈向涛看向黄琦昊。 “也不说齐杨家发生这件事情让他多难受，”黄琦昊努力在解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吧，我觉得吧，他的眼里不要总是看着未迟妹子。” “有时候看着齐杨，总觉得要是未迟妹子长时间不在他身边了，他能自｜杀。”黄琦昊说着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像是害怕齐杨突然就从哪里蹦出来一样。 周围的风裹着雨水，陈向涛觉得自己眼前都蒙着一层雨水。 他仔细思考着黄琦昊说的话，在他的字里行间了寻找齐杨的生活，的确，看不见林未迟的齐杨，整个人是封闭的，也是随时都会对生活无望的。 旧纺厂宿舍楼，相隔一个弄巷的两个屋子，林未迟按照白一宁发的消息，找着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东西对于未成年的她，还是需要沈南方的帮助。 齐杨坐在椅子上发愣，面前是韩倩倩送的巧克力，他看见了藏在盒子里的一张小纸条。 “大概生活中也有夹在巧克力苦涩中的甘甜。” 齐杨看着巧克力，又想起了半小时之前和林未迟的那个吻。 他怔了一下，有点儿失神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他觉得还有余温。 这股余温在和自己略带凉意的指尖相碰的时候，像是蹿出了一道细小的闪电，往自己的心脏钻。 泪水溢满眼眶，他感觉到了这股又麻又痛的感觉伴着心跳，一阵缓，又一阵缩紧，搅动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啊”他抓着巧克力的盒子，紧紧地抓了抓里面的巧克力，双眼发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感，就在林未迟让自己勇敢一点的时候，他险些觉得林未迟说完这句话后就会消失不见。 太可怕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难以解释。 荒诞、无理甚至莫名其妙。 他在心里一边交杂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一边问着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齐杨？ 为什么你这么不正常？ “咚”，巧克力带着盒子坠到地板上，他的脑子仿佛一下子空白了，这篇空白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齐杨感觉到脑子疼得快要裂开了，眼睛也疼得厉害。 “啊！为什么！”齐杨猛地挥手，有点疼，也不知道自己打到哪里了。 眼前像是被血洗过一样的，连着门框都是血。 和那天一样！ 门边、门框，还有地板，都是血，一直蔓延到地板和天花板，齐杨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穿透鼻翼，胃部的不适感再次袭来，他甚至感觉到这股让他作呕的味道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齐杨没来上课，林未迟也没来上课。 楚程帮他们两个收好卷子之后走向了站在门口的韩倩倩。 “齐杨醒了。”韩倩倩说。 “医生说是胃溃疡。”韩倩倩咬了咬牙，楚程看了看手机，林未迟也给他发过同样的短信，只是他没有回消息。 下午的时候齐杨就来上学了，脸色苍白，眼底全是倦意，林未迟依旧没来上学。 下午刚打完铃，齐杨就走了，林未迟才慌慌张张地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 “齐杨呢？”林未迟抓着楚程问。 楚程张了张嘴：“刚走。” 林未迟正要转身，被楚程拉住，楚程说：“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解决问题的关键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帮助。” 顶点 第158章：点儿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8章：点儿齐杨没有回家，他骑着车穿过工厂宿舍，穿过弄巷，看了一眼马路对面已经亮出昏黄灯光的工厂。 胃里像是有刀割，比现在劈头盖脸呼啸而过割在脸上的风严重多了，齐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着要去哪里。 等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脑子里的恍惚劲消下去，眼前的男人正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杨杨？”齐杨不喜欢这个称呼，特别是来自一个自己谈不上熟悉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男人眼里有诧异，也有惊喜，还有说不出的一股同情，“你吃饭了没有？” 他面前是以前只有一面之缘的摩托车行。 自行车“哗啦”一声倒在地上，男人赶紧帮他扶起来。 “我想看看看看我妈”齐杨的声音沙哑。 男人反应了好久才从齐杨那低沉而绝望的声音里明白，齐杨是真的想要来看看自己妈妈的。 “上来吧，”男人蹬上自行车，看着齐杨，“我现在带你去。” 男人做到了自己作为一个正经情人该做的事情，杨果是永远都不想在弄巷里的，就算是尸首，化成灰，都要远离那个小镇。 天黑得快，齐杨坐在后座上看着县城风貌渐渐变得冷清。 男人也姓齐，齐杨不懂杨果怎么想的，就在这两个姓齐的人手上，送掉了自己的一辈子。 想了一阵，他倏地睁大了眼睛。 不！不是两个姓齐的男人，是三个！自己何尝不是呢？ 那晚上杨果不是要带着自己离开的吗？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胃里一阵难受，皱着眉头按着自己的胃部，微微弓着身子，几乎一天，除了吊盐水和消炎药，他没吃任何东西。 男人看着齐杨那单薄的身子站在杨果的墓前，没敢靠近。 墓前的鲜花还是他放的，齐杨一直在抗拒回来直视这件事情，现在来了，他却没有了欣慰的感觉了。 齐杨苍白的脸色总让他觉得不放心。 怎么能放心？齐建设入狱也没有和杨果离婚，自己名不正言不顺，齐杨内心也抗拒，他无权再插手别人的生活了。 纵使自己爱极了杨果，也没有资格再插手别人的事了。 他害了杨果，也害了齐杨的人生。 每次他来看杨果的时候，总是在想：要是自己那天请假早点回家陪着杨果去，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要是自己没有和杨果在一起过……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当他听见齐杨的嚎啕大哭的时候，心如刀绞。 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心里的情感到是底爱意还是歉意了。 齐杨就这样跪在杨果面前，哭喊声冲击着他的耳膜，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站得还太近了，他想起在葬礼上，齐杨跪了一天一夜，跪得自己的眼瞳都发神了还是不肯起身。 那时候他还觉得他太过冷漠，其实不然，齐杨这种性子是从小的压力使然的。 他不想去问是不是齐杨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个点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炸开了，炸得人全身发麻、炸得刺耳、炸得心碎成玻璃渣。 齐杨也许从来没有这么哭过，那张淡漠的脸实在和现在面目狰狞的人不搭配。 男人皱着眉看着，看着看着眼里的恐惧徒然升起，齐杨开始呕吐，呕吐物沾上了墓前的石台，沾上了齐杨的衣服。 是血！ 虽然天已经快黑了，那红黑色的东西让男人整个毛孔都张开了。 他扶起齐杨，齐杨的脸上泪迹斑斑，身子都在颤抖，咬着牙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妈”齐杨咬着牙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好久都迈不开心里那道坎儿，许久都不来看你？ 对不起我那天没能救得了你？ 还是对不起，我曾经怨恨过你。 这场面太吓人了，以至于站在静谧的医院走廊，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齐杨胃溃疡到胃出血，仅仅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而他明明前一天晚上才被送到医院经过治疗？ 他看着躺在病房里的人，和医生说着话，说起来也很无力：“我不是他的家属他妈妈，过世了，爸爸爸爸还在，在监狱” “他一个人住。”在医生和护士的诧异表情里，他捕捉到了他们之间的猜疑。 医院人来人往，老医生和老护士什么没见过？他哑然。 “医药费我出，手续先按照能办的办吧”男人看着眼前的入院登记的纸。 齐杨那个胃，也吃不了东西，输着液，男人坐到他身边：“要不要给你的老师或者同学打个电话？你这个样子明天就不要去上学了。” 齐杨的脸上更加苍白了，病态的面容，双眸无力地垂着，却看着手机。 手机虽然是静音的，但是男人还是看到了屏幕上弹出来的短信。 齐杨淡淡地摇了摇头。 “齐杨，齐叔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这么久了，你还过得好吗？”男人犹豫了半天开口问。 当然不好，好能好到医院来？ 齐杨却点了点头，注视着手机里的消息却不回复。 齐杨像是抗拒说话了一样，又恢复那个冷漠且不带感情的少年模样。 男人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杨杨，你妈妈的事情，齐叔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她也不会遭此横祸” 他感觉到齐杨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紧张地咬了咬牙继续说：“杨杨，要是你愿意，我愿意照顾你不是齐叔想要逼着你和你爸爸断绝关系啊，就当是赎罪吧” “你妈妈以前也说过，我和她在一起无论是出于什么，都是有罪的，要说赎罪，就让我在最大的能力范围，给你最好的生活。” 齐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样的逻辑让他不知道现在能哭还是能笑。 “我也想，反正我也姓齐嘛，她的儿子也能是我的儿子的。”男人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掌，上面常年的机油都和皮肤融合在一起了。 他抬头，正看见齐杨脸上又出现了两行泪水，不过他不觉得这是自己把人弄哭的。 “你妈妈是爱你的，想要给你好的生活。”男人笑了笑。 第159章：灿烂的花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59章：灿烂的花“齐叔年纪不小了，你也看得出来，原本就是想和你妈妈好好过日子的，”男人还是适时浇了一盆水，“其实有你没你，我都能给你妈妈比以前生活好太多的日子。” “但是你妈妈最终还是想要带你离开齐建设，老实说，开始我觉得她在骗我，后来我想，只要是和我好好过日子，骗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有好日子。” 他抽了一张纸递给齐杨。 “谁的孩子不是母亲身上掉出来的肉呢？”男人看着齐杨。 “齐杨，你有一个爱你的妈妈，要好好生活下去的。”男人说着说着，居然还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你妈妈啊，刚开始还打算求我的，说只要自己离婚了，就算是我不和她在一起了，或者她带着你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行，求我不要怪她。”男人失神的笑了笑。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吧，她才没有等我下班，而是独自一人去找你爸爸说离婚的事情。” 说到这里，齐杨脑子里就有了画面，他死死地掐住手机，指尖泛白。 “好了，”男人站起了身，“杨杨，以前我在你妈妈口里听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学习好就是太闷了，不管你想不想接受我这个叔叔的照顾，你都要好好过好自己的人生。” “叔叔也没有切身经历过你这样的事情，你成长的疼痛叔叔分担不了，但是我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你疼痛。” 男人看着齐杨，齐杨用手按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嘶了一口气。 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整个病房重回寂静，男人不打扰他，他相信齐杨内心自有判断。 林未迟正在读一篇阅读理解，心绪复杂，读了两遍就只有“uncleli”在脑子里萦绕。 手机传来了两声响声，是特别关心专用的铃声。 她赶紧拿起手机，齐杨的消息丝毫没有回答她上面提出的众多问题。 -我没事。 三个字，林未迟快速的打出一连串的问题，快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却顿住了，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最后还是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回家了吗？ 齐杨没回家，她看了看窗外，齐杨卧室的灯都没亮。 -没有 林未迟叹了口气，齐杨的消息再次发来了。 -帮我请个假吧 -请多久？ -后天早上我去学校，请病假吧 林未迟看了看时间，发了一个“嗯”字。 脑子还是很乱，她看了看天空，才看到了楚程的消息。 -找到齐杨了吗？ -他给我发消息了，让我帮他请假，请到后天早上 楚程在那边松了一口气，半晌才发了消息。 -凭你对他的了解，他能有事吗？ -不能，他能给我消息，证明他现在情绪还很好。 -那就相信他，我觉得他还没有严重到自我失控。 林未迟拿着手机的手收了收，楚程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有时间还是带齐杨去医院看看吧，他要是不去的话我帮你绑他 绑他未免有点儿太严重了，但是这样一句话还是让林未迟安心了几分，她重新埋头看着卷子，li有个爱贪小便宜的邻居，昨天借剪刀，今天借餐具，刚才还借走了他的除草机，先前还借走了很多东西没还，这让他很恼火 她每看一段就在脑子里翻译一段，她突然发现，以前怎么也提不起笔重拾学习的自己，也能翻译句子了。 齐杨，虽然生活难度和学习难度不尽相同，但是我们愿意帮你的。 同时她又在心里想着：齐杨不可能会弱到要所有人都为他的生活操心的。 沈南方洗完澡在门口说她：“现在这么勤奋了？都快十点了，这么冷的天，要写也多披件衣服啊！” 林未迟厨房间倒了杯牛奶，早前不爱学习的时候，沈南方才不管她喝不喝牛奶。 “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你都收好，你说的存照还是得自己去照啊，”林未迟也给了沈南方一杯，沈南方喝着才又开口，“你要我和你一块儿去吗？我听人说北京人多，你别一个人去走丢了什么的。” 林未迟一口气喝完，表情无奈：“妈，你女儿就算是丢了能出什么事情？再说白老师要来接我的。” 沈南方不信：“我给你讲啊，北京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小地方，我听他们说，偷偷摸摸那些人都不稀得干的，都是上好的年轻人就被” 林未迟赶紧打断她：“人白老师就在出站口等我。” 沈南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关了电视进屋睡觉了。 林未迟又做了几篇阅读，常年遵守早睡但是不早起的她，合上卷子之后还窝在被窝里看了看单词，都要扛不住睡意睡觉了，她看见楚程发了一条动态。 “我们都是祖国的花朵，到了一定的时期都会开出各具特色的花，但是有人的花朵是从脊骨开出来的，根系在脊髓里吸收营养，开得缓慢且费力，最后却特别灿烂。” 还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张很应景的图。 林未迟的心里颤抖了一下，点开看到下面的评论。 她再一次体会了楚程那并不酷的评论： 【仙女只想下凡】：学霸的伪装文艺？ 【期末不进前三不改名】：开花开出来的全校第一？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学霸都在经历些什么？ 【宿莽】：半夜讲什么惊悚故事？ 楚程一直没有出来发言。 林未迟看了很久，发现里面的人说着说着就把动态里的话改变了原来的意味，她自己没想错的话，楚程应该是在安慰他们的。 她没忍住，就给他评论了一个：每个人都会加油开出自己的花的。 接过还不到一分钟，她感觉自己的手机要炸了。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回复【未迟】：？？？这是什么意思？ 【仙女只想下凡】回复【未迟】：妹妹你是楚学霸的什么人？ 【楚程父亲】@【叫一声楚哥】：儿子你来给我们解释解释！ 【宿莽】：！！都散了散了！ 一群人：！！！？？？ 林未迟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楚程的消息也发过来了。 -别理他们，他们就是闲得发慌。 林未迟怔怔的看着消息，心突突地跳，带着太阳穴一起跳着。 顶点 第160章：生命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0章：生命新的一天，林未迟咬着笔看着短信。 任台上的老陆讲知识点讲得唾沫横飞，林未迟都看着手机。 -你给我说你在哪里？ -齐杨！ 这两条消息是上学前她发出去的，直到课间操都过了，齐杨都还没有回消息。 数学课下课楚程就出教室了，林未迟强按住自己想给齐杨打电话的心，在纸上记下老陆留下的作业。 手机震动，林未迟看着消息，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莫一笑现在闲得没事，倒乐意帮林未迟找齐杨，以前她百步不出镇子，现在更是不出干锅店附近。 找齐杨绝对没戏。 她看着窗外，手机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 楚程拿着几张纸回来，林未迟接住的时候眼里都是愣住的。 “楚学霸亲手理的思路。”楚程笑着眨了眨眼睛。 开着暖气的病房里，齐杨缓缓睁开眼睛，这么久以来，他睡了最安稳的一觉。 竟然是在充斥着消毒水和药味的病房里。 齐杨的胃出血不是特别严重，都是视觉冲击所致。 齐杨看着面前的粥捏着筷子。 “都是清淡的，”男人是个老实的人，特地照着齐杨的尺码给他买了衣服，摩托车行隔壁就是一家服装店，“就是不知道你吃了会不会不舒服。” “谢谢。”齐杨的嗓子还是哑的，话里带着嘶哑的气音。 男人笑了：“别谢了，你那件衣服我拿回去洗了，洗不掉，给你买了一件。” 齐杨扭头，那件衣服要是放在三年前，他都不会去细看一下，上面的米奇图案真的让他细看不下去。 男人还有事情要忙，交代了他不要从医院离开，晚上再来看他。 齐杨默默地喝着粥，隔壁拉着帘子的病友是个年纪大到中年之尾的人，在看新闻，声音不大不小，齐杨就边吃边看。 社会新闻，讲的是小镇里有人出去取得本科学历回到某个乡镇搞起了大棚蔬菜。 镇长乡长都来接受采访。 内容他不感兴趣，感觉这个病友也不是特别感兴趣，纯粹是吊着瓶子无聊，也许现在还睡着了。 他按了按手机屏幕，已经关机了。 第一次他觉得，开不开电视都没多大差别，寂静的感觉仿佛从病房里关不严实的窗缝里渗透出来。 齐杨提着餐盒走出病房的时候还打了个冷噤。 护士站和医生办公室里的护士和医生不会理会这种触不及肤的凉意，他们忙得脚不沾地。 齐杨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铃声大作，护士和医生忙作一团。 过道上也热闹极了，像是都奔出来看大戏一样。 “咋了？25号病床那个又开始了？” “可不是？谁得了这病能好过？” “一个月得有七八回吧？真的是。” “才五十多岁吧？真是造孽了！” “可不是！不过一直都在拖着，拿药续着命呢。” 杂乱，还伴着机器的响声，治疗车轮子在地上疯狂摩擦，护士们紧锣密鼓到脸上都是慌乱。 “哎要是我啊，早死了也比在这里熬着强。” “说得是啊，每天她清醒的时候都在叫唤。” “受不了，她受不了，照顾她的人也受不了。” 齐杨听着挤在病房门口的人议论着，她们有的是病人，有的看起来是病房家属，有的还挂着点滴，有的则是抱着碗扒着饭。 不管怎么样，热闹都不在他们的病房里。 这让他想起了弄巷里常年不变的争吵，突然觉得那样的围观你这样的讨论多了几分生气。 他刚扭开病房门，一声有气无力地嚎叫声让他顿住了，很快就被咕咕噜噜的呜咽声打断，像是管子放进水槽里发出的气泡声。 但是齐杨还是清晰的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她说：“救救我” “你没见过这阵仗吧？”同病房的人醒了，坐在床上看着齐杨，“我看你和我一样，胃出血，只是不严重，不然昨晚估计也是这样。” 齐杨的身子一颤。 “你说这人，图个啥”男人把电视频道换了一下，估计是觉得齐杨这个年纪的人就是喜欢看电视剧。 齐杨没说话，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默默地走回到了病床上。 男人丝毫不觉得齐杨的不回话让他尴尬，很健谈的拉开帘子要和齐杨说话。 “25号床是胃癌，很严重了，几天胃出血几天休克的是常事，每一回都能让医生和护士忙上大半天。” “这里的很多人都是护工，见怪不怪了，确实，这样忙活久了，也只有医生和护士忙活，其他人也只是在边上叹息。” 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液体，快到了，虽然外面都忙得一副天人交战的场面了，他还是按了呼叫铃。 “估计护士和医生也有点倦了吧？只是职责所在，要救死扶伤。”他叹了一口气。 “救回来了，只是松了一口气，没救回来，也只是叹息，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会忘记的。” 进来的护士大概是个实习护士，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化了淡淡的妆，却也忙得头发都带着凌乱。 这么冷的天，她的额头上都渗出细汗。 齐杨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男人问她：“救得回来么？” 护士把棉签给他压好，取了瓶子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门关上，像是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忙碌。 齐杨揉了揉眼睛，看见手背上的几处针眼，倦意袭来。 他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生灾是有了，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在此刻，他突然有种看见迟暮之年自己的感觉。 自己在暑假过了自己十七岁的生日，虽然惨淡了一点。 但是他却在心里描绘了很多次自己毕业后、中年、甚至老年的日子。 他以为这样的构想是他一辈子必将经历的。 此时此刻在病房，感受着病房外的气氛，他觉得不是，生活或许和自己想像得不一样。 世事无常。 这才是生活的真实写照。 通常你都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在你身上发生什么。 齐杨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眶，把被子拉好，想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强使自己放空自己。 再入梦境。 顶点 第161章：傻瓜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1章：傻瓜林未迟吃着饭，看着沈南方。 沈南方吃饭还不忘把频道调到另一个频道看电视剧，她看着走神都快走出这个小镇的女儿，有点儿无奈。 “你可没在吃饭的时候走过神，怎么了这是？”沈南方给她盛了碗汤。 林未迟喝汤也是漫不经心的：“我就在想齐杨会去哪里？” 沈南方皱了一下眉。 “妈，”林未迟喝了一口汤，“齐杨可从来没有不在我的视线以外。” “咋的？”沈南方挑眉，“我给你说你思想有问题，人天天就得天天在你眼前绕啊？那孩子不得有自己的事？” 林未迟哑然。 “齐杨那孩子得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沈南方叹了一口气。 “唔。”林未迟看了一眼沈南方，说不出反对的话。 齐杨输完最后一瓶液，和面前的男人出了医院的门，手里提着药。 “其实还是得多住几天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兜找烟抽，“要我送你回去吗？” 烟草味盖过齐杨身上的消毒水味，齐杨还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咬着烟：“估计你到家天都黑了。” 齐杨摇了摇头：“我骑车回去吧。” “真不用么，你不要对我客气。”男人被冷风扑了个面，声音提高了三分，倒像个急切挣钱的黑车司机。 齐杨咽了咽口水，有点发苦：“不是客气，我能自己回去。” 男人还想说什么，被堵得只能张了张嘴：“那行，到了给我发消息。” 他俩互换过电话，齐杨点了点头他才放心。 “主要是我怕你骑半道上出什么事情，你那药，记得按医生说的吃，还有你抽烟吧？小小年纪的，回去把烟戒了。”男人说着说着，我还没有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说多了的意思。 齐杨淡然的眸子里没有精神，静静地看着的面前的男人。 男人觉得，齐杨此时眼神里的意味，像在看一个傻子。 男人不说话了，直到齐杨蹬上自行车，男人才咬了咬牙，把自己想说的话嚼碎了再咽到肚子里。 “齐叔，”齐杨撑着车把手，看着远处的马路，马路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潮潮的，“谢谢，我会经常来看我妈妈，还有你的。” 良久，男人看着已经空了的马路，又点了一支烟。 齐杨的胃还是在叫嚣，等好不容易骑到弄巷，他自己都不知道几点钟了。 刚进门，齐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况，他就被按在了地上。 药散了一地。 他吃痛的抽了一口气，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以为自己睡了一天已经有足够的精神了，但是林未迟愤怒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你在发脾气吗？”林未迟问，手里拿着手机。 齐杨稳住了她的身子，让她更有力量的跪在地板上，才能更有力的质问自己。 “你说话啊，”林未迟揪住了他的衣领，“整整一天一夜了，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是关机，你在气我不去拍照？” 还不等齐杨说话，林未迟就趴在她身上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捶着他的手臂。 “你是笨蛋吗！”林未迟吼他。 齐杨看着天花板，林未迟的力气很大，手臂的疼痛传遍全身，他却觉得幸福。 齐杨抱住了他的头，缓慢地抚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知道你要离开了，”齐杨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干涩发烫，吸了一口气，“我去看了我妈妈，她比我想象的过得好多了，墓前的花还没枯萎就会有新的鲜花。” 林未迟的哭声停止，定定的看着齐杨。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他的脸上，他笑着抹了抹：“有人疼爱着的感觉，真好呢。” 齐杨笑着坐起身子，帮林未迟拂去眼角的眼泪：“我没有发脾气，我可能是不能适应吧，但是，不适应也没办法呢，你的未来和我的未来相比，在我心中应该更重要的。” 齐杨的话语很平静，说着还叹了口气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把地上的药捡起来收好。 “大家不再是迷迷茫茫的小孩子了，”他摸了摸林未迟的头站起来，提着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呐，未迟，按着你的方向走吧。” 林未迟直愣愣的看着紧闭的大门，眼角无声地垂下眼泪。 三十分钟后。 “这个，这个，这个，一日三次，这是一周的量吧？”林未迟把药一颗一颗地放到齐杨的手心里。 齐杨一直微笑着，身边的玻璃杯里的水冒着热气，他耐心的听着林未迟说话，再看着她一颗一颗的把药放在自己的手上。 手机正在充电。 林未迟正在数落他：“以后能不能先告诉我？告诉我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说了我没事啊，”齐杨把水喝干，“昨天晚上应该就快没电了。” “那几个字，我能知道你在干嘛？”林未迟翻白眼，齐杨也不反驳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太过分了，我记住你了。” 齐杨笑着点了点头：“嗯，以后不会了。” 齐杨现在像是一湖水，任林未迟砸下多少石头都波澜不惊的，还对着林未迟笑，林未迟本来还很气愤，现在却发不起脾气来了。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齐杨这么柔和的笑。 齐杨脸上的凌厉气息伴随了他十几年，现在这样倒是反衬出笑意更柔和了。 “你笑什么？”林未迟佯装自己很生气。 齐杨笑着碰了碰她的手指：“表达自己的心情。” 林未迟没忍住，被这么一句话也弄笑了，但是还是把自己拉回了严肃：“不要以为你这样强装笑意就能让我原谅你这一天一夜的消失！” 齐杨冲她眨了眨眼。 一阵静静的沉默后，林未迟低着头，肩头抽动，“哧哧”的笑声响彻整个屋子，林未迟抬起脸，笑着笑着，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声：“齐杨，混蛋，你后你再这样，我要拧断你的头！” 齐杨原本撑着脸颊，听她这么一喊，怔住了。 过了几秒钟，齐杨眼里的柔和完全变成了宠溺，他按住林未迟的脖子：“傻瓜，不会了，你那个蛮力用不了的。” 顶点 第162章：脑子飞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2章：脑子飞了天还没亮开，在点点早点的铺子里，林未迟闭着眼睛听着齐杨外放着的英语听力。 在齐杨面前，有一个保温杯，听林未迟说，那是沈南方特意早起熬的补血的东西，齐杨打开闻了一下，扑鼻而来的中药味差点儿没让他心口一苦。 齐杨皱眉：“这是什么？” 林未迟缓慢地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闻了一下，显得有些许的敷衍：“我偷偷地看了一下材料，初一的时候吧，每个月有几天我曾经喝过这个。” 齐杨：“” 林未迟笑了：“喝吧，不然我妈该伤心了，再说喝了对你，也没什么坏处。”说着林未迟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齐杨默默地把盖子盖上：“” 楚程把豆浆油条、包子和煎饺都摆在桌上，韩倩倩才忙忙碌碌地出现在早点铺的门口。 “还以为你要迟到呢。”楚程从筷兜里拿出筷子，也闻着中药味儿问，“这么早就开始吃补药了么，还没到高考冲刺呢。” 不知道是不是那英语听力太过正式了，早点铺都没有一丝杂音，就像是齐杨他们桌儿开了个小广播一样。 “没，”韩倩倩看了看他们，“我就是起晚了，补药该不是为了这个月提前的考试吧？” 齐杨捏着保温杯：“” “好学生，”楚程看着面前沉默的齐杨，还有强忍笑意的林未迟就了然了，边找乎边夹了一个包子，“快吃吧。” 韩倩倩忙点了点头。 对于十三中突如其来正规的考试，引起了一大波人的争论，好坏参半，但是认真学习的人的确都开始认真学习了。 “下周五的考试严禁携带任何电子设备啊，最好就是放家里，也别想着作弊。”老陆夹着教科书和保温杯离开教室的时候再三强调。 就算老陆强调再三的表情很严肃，也会被星期五的最会一声放学铃后被杂乱的喧嚣搅碎在一个又一个往外奔跑的人的脚下。 快到弄巷了，林未迟看着齐杨的背影，虽然今天不是阴阴沉沉的天气，但是冷湿气息是在每个人、每栋楼周围，但是齐杨好像并不觉得冷一般，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肩膀上的书包斜搭在肩膀上。 林未迟看着齐杨的背影，手里拿着一包饼干。 “齐杨！”林未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往后小退了两步。 齐杨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肩膀上一沉，有点儿踉跄地稳住了林未迟。 林未迟瘦，但是分量还挺沉的，齐杨偏头看着林未迟，皱了眉。 林未迟笑：“小哥哥你还需要锻炼啊。” 齐杨站直了身子，书包掉在了胳膊肘，他挑眉：“你跟个榴弹炮一样冲过来，我没倒已经是身体素质过硬了好吗？” 林未迟抱住他的肩膀：“那你要背我到楼下吗？” “您都抱着不撒手了，我是要把你扔下去吗？”齐杨看着巷子口，周五的旁晚不止是洋溢着中学生得到两天假期的欢脱，齐杨看见小摔炮正在和一群小男生小女生跪在地上弹弹珠。 林未迟却从他的背上跳下来，笑着看着弄巷里面的世界，一楼很多住户都会在栏杆边养藤蔓植物，弯弯绕绕形成绿荫窗，但是到了冬天叶子就开始枯黄了。 小孩子们不会在意这冬去春来的自然景观，他们只知道盛夏这里会有花香。 林未迟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还是希望这里的生活，在回忆里应该是美好的。”林未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勾着的嘴角上沾染的笑意，晕开了温柔的光。 齐杨拉着她的手，快步跑着，从弄巷口，跑到她家的楼下，耳边传来菜下锅，油爆开的哗啦声，他对林未迟说：“有你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莫一笑最近爱上的切土豆，土豆是每一份干锅必搭配的配菜。 她还特地搬了凳子坐在收银台后面，一边听着客人们聊天，一边慢慢地切着。 “老板娘，”收银小妹妹刚成年，都叫她小陈，穿着打扮都挺秀气的，看起来比精心打扮又穿着成熟的林未迟小，现在还乐乐呵呵的叫她老板娘，“今天已经来了几十桌了？我都记不得了。” 今天生意好，下午三点就来了好几桌客人，个个西装革履的，像是什么领导。 领导还爱吃干锅？莫一笑不在意，身为干锅店小老板娘，她关心的还是顾客的数量和来吃饭的态度。 “这样人手是不是不能够了？”林未迟把刀放下，许强做好一锅，小陈接住，往对应的桌上端。 小陈虽然是员工，但是许强和莫一笑都挺好的，她也敢说话：“我觉得可以招一个男人什么的，要不老板又是做菜，还要扛菜，年纪再大一点准要生病。” 莫一笑捏着下巴点了点头，许强是不会让两个小姑娘干体力活的。 “我去说说。”莫一笑点了点头，继续切菜。 许强出来拿着收银台后面的柠檬水就往肚子里灌，莫一笑都没来得及拦住：“哎那是！” 许强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喝了之后还抹了一把脸：“说什么？” 莫一笑看了看空杯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再找个人帮忙，你一天这样以后就累死了。”莫一笑扯过毛巾帮他擦汗，一边刀子嘴豆腐心的说他。 许强在这个时候才像一个大男孩一样，笑容里带着幸福的憨厚：“招，再招一个能做饭的。” 小陈看着就笑了，许强经营算账有条有理的，看见莫一笑就是“可以可以”“都行都行”“都听你的”。 全然没了脑子的样子。 没闲扯，许强又一头扎进了厨房，莫一笑才和小陈笑得合不拢嘴：“他这是忙傻了吗？杯子里的水明明是我的。” 小陈一边收钱一边也捂着肚子：“也没啥，你的和老板的没差，就是老板见了你，跟自己脑子突然飞了一样，大脑小脑都飞了。” 莫一笑捏着毛巾没笑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装成生气：“快好好收钱。” 再次坐到小板凳上，心无旁骛地切起了土豆。 顶点 第163章：特殊情感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3章：特殊情感莫一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把包背好。 “快别睡了，都到了。”莫一笑拉开车门，看着在后座睡得整整齐齐的三个人。 楚程最先睁开眼睛，揉着太阳穴看着自己眼前的世界：“这是哪儿？” 这算不上偏，但是绝对和镇子里是有区别的，刚开始他睡意浓厚的时候瞟到了一眼，许强是往一条乡野小路开的。 估计得有半小时，楚程在一片竹林里彻底睡着了。 “我先去谈谈，好像这里能钓鱼，我们可以钓了鱼回店里烧着吃。”许强拿了两个笼子，干锅要用的鸡鸭肉他一般都是等着送，但是想到这边这个还做农家乐生意，就想着带莫一笑出来玩一玩。 莫一笑当晚就给林未迟、齐杨和楚程打了电话。 林未迟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也是迷蒙着一双眼睛。 齐杨背着包，揉了揉眼睛，皱着眉环视了一圈。 农家乐老板是许强熟人了，不用自己送货还来了几位客，笑意摆在脸上，许强问：“你这里钓鱼怎么算？” “随便钓，到时候称斤数，”老板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了他们一个座，“这午饭” “就在这儿吃，”许强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几个人就莫一笑有精神，却也都是给了他同意的点头，“就点你们的招牌菜吧。” “好，”许强有时候也在这里来吃饭，老板应着，“还是给你打八折。” 许强笑着点点头。 处理好鸡鸭的单子，楚程对钓鱼这件事情有点儿热衷，找到店长拿了三副钓具，对齐杨说：“来看看，今晚上能不能加餐。” 齐杨默不作声。 “你会不会？”楚程问。 齐杨把桶提起来，又把钓竿拿好：“不会。” “我也不会，”楚程笑了，“以前我爸老想着钓鱼，老是也没时间，这环境不错，我觉得我以后可以陪我爸来。” 齐杨没搭茬，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近找了块儿地，按那个老板说的，弄好了之后把鱼竿插进土里就没打算管了，闭目养神。 楚程就在他旁边，弄好了之后就拍了张照发给谢宵。 -看，爸爸的养老生活开始了。 谢宵没回，他想着多半这个人是还没醒，真是堕落。 林未迟和莫一笑两人点了喝的，就坐在窗边看着齐杨和楚程两个相继在岸边落座。 许强记好了就把小本子给了莫一笑，也奔赴不远处的钓鱼区去了。 莫一笑边嗑瓜子边说：“你说楚程也是，和齐杨待在一起也不觉得尴尬。” “那你叫人家楚程来干什么？和许强聊天？”林未迟也剥着瓜子。 莫一笑满是深意的笑了，用手肘拱了拱林未迟，没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陈向涛说你元旦节放假要去北京？齐杨心里没什么吧？” 林未迟扭头看了一眼齐杨：“没有吧，挺正常的，他回来之后。” “他到现在都没告诉你那天他去哪了了？”莫一笑说起这件事情就有点想追根究底的意思。 林未迟摇头：“他只说去看了他妈妈。” “他不可能在墓地待了一天一夜吧？”莫一笑也转头看了看齐杨，此时楚程正在强制性和齐杨尬聊，齐杨的脸上有点不耐烦的意味，皱着眉看着湖面。 莫一笑嘴里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想到齐杨可能在那种地方待了一夜心里就直发毛：“就算是身边是自己的妈妈，那周围还有好多不认识的呢，这，也太瘆人了吧？” 林未迟拍了她的头一下，直翻白眼：“你的脑子里能不能不乱想，那晚上齐杨带着药回来的，还穿了身和自己风格不搭配的衣服” “咦”莫一笑往一边撤了撤，又遭到了林未迟的一个白眼。 莫一笑才正经，咳了咳凑近林未迟。 “我觉得他还是去见过活人的，”林未迟把瓜子放进嘴里，瓜子壳扔进盘子里，“我推断了一下，齐杨可能去见过那个人。” “那个人？”莫一笑的语调有点别扭。 “那个摩托车行的那个。”林未迟压低了声音说着。 莫一笑才从自己的万千记忆力挑出来这个“摩托车行”的人：“齐杨真的能去？不能吧。” “我也是猜的，”林未迟靠近莫一笑，“那晚上他回来，笑得都不像他了，就，就是很柔和有很温柔。” 莫一笑打住她，觉得越想越往诡异路线上狂奔了：“有点可怕啊。” 林未迟点点头。 两人沉默，听见不远处传来楚程的喊声：“牛逼啊齐杨！” 齐杨拿着钓竿，一条鱼被扯出了水面，看着个头不小。莫一笑趴在窗边看着兴奋完了往她们这边看的人，拍了拍林未迟：“未迟，你有没有觉得，楚程有种特殊的能力。” “什么能力？”林未迟也趴在窗边，和莫一笑肩并肩，脑子里完全没有多加思考。 “他的那股什么事情都无法往心里去的劲儿，在我们周围慢，慢，渗，透，”莫一笑慢悠悠的说着，“促使我们往最好的方向努力，就算是事情不尽人意，也没有觉得很灰暗。” “以前我听说学霸解不出来数学题，算了几沓草稿纸，还是错误答案，他们也不会翻页，他们会再看题干，然后再一步一步地从头算起。”莫一笑还仰了仰脸，觉得自己总结得不要太真实，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看着她。 莫一笑勾起嘴角：“不过这种慢慢渗透的模式，也有个让人头疼的东西。”她说着按住林未迟的肩膀，凑近她耳朵边儿。 “你觉得楚程这么不讨好都要拉着齐杨是为了什么吗？”林未迟没想到莫一笑会问这个问题，扭头看她。 莫一笑继续说：“我不认为楚程是那种有‘救世主’情结的人，他甚至不太会有侠义心肠，但是我在他的眼睛里” 说到这里，莫一笑看着林未迟笑着吐了吐舌头。 “楚程看着你的时候，有其他的情感，而这种情感被你和齐杨现在的关系完全压制住，以至于他还是得用的慢慢渗透的模式，”莫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个人，“所以你找过楚程帮帮齐杨，楚程就爽快的答应了。” 林未迟一怔，从头冷到脚。 顶点 第164章：霓虹灯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4章：霓虹灯到饭点，楚程收到了谢宵的短信。 -滚蛋。 -你和穆叔去的？ 对于两人爸爸儿子分不清的玩笑话，谢宵骂骂咧咧之中还是能很快回到了正题。 -和齐杨他们 楚程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齐杨，齐杨有一种能力，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总能让身边的人跟着一起沉默。 -啧。 -可以啊，最近你们怎么样了？ 楚程埋着头，就算是刚才齐杨钓到一条鱼也不能激发他关心鱼饵是否会被哪条鱼叼走的好奇心。 他和谢宵聊得忘乎所以的，以至于真的有鱼上钩他都没理会。 齐杨拍了他一下：“你是要让鱼托着钓竿绕场一圈么？” 楚程猛地扭头，看着钓竿已经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才忙把手机揣好了：“我去，我就走了一会儿神。” “这一会儿得有二十分钟。”齐杨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的。 这里是封闭的，鱼塘里的鱼定时有人喂，个头都不小，楚程有点费力地拉起来，后背还出了汗。 他笑着把鱼放桶里，拍了拍凳子又坐好：“看不出来你还会开玩笑。” 齐杨看他，楚程也没急着在鱼钩上再放鱼饵，手里拿着线玩儿，一副兴致懒散的样子，还对着湖面微微眯了眯眼睛。 齐杨脖子一哽，看着一边的许强也扯上来一条鱼。 “会开玩笑是件好事，不然学习本来压力就大，那多没乐趣。”楚程把鱼饵挂好，手上一用力，甩了出去。 齐杨仿佛听到了鱼钩入水的声音，“咚”的一声，还带着水泡。 林未迟从震惊状态恢复常态，忽略掉莫一笑意味深长的笑脸，莫一笑问：“林蕊信得过吗？” 林未迟才知道莫一笑要说正经事情了，坐回到她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信。” “同父异母，自己妈妈还大张旗鼓地找过沈姨，还把沈姨打成那个样子，”莫一笑回忆着那个在医院里的夜晚，对林蕊没有什么好印象，“要说和你做姐妹？” 林未迟皱着眉点点头：“还给我说是琳姐告发的你，这点和陈向涛说得没错，还告诉我再小心琳姐。” “有没有可能，她是故意的？”莫一笑看着林未迟，“说出这些就是故意想要接近你？” 林未迟笑了：“接近我干什么么？追楚程？还是觉得她妈妈的气没出够？还是觉得林海是无辜的，我妈妈是真的破坏者？” 莫一笑的眉头皱起来了，捏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瓜子壳。 林未迟捏着手里的瓜子壳，语气轻飘飘的：“那她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又是揍林海，又是告诉我琳姐的事情，还给我说职校后面的围墙，就是想要整我？她凭什么整我？现在她要用什么方法整我？” 莫一笑抓脑袋：“她不是喜欢楚程吗？她觉得楚程可能喜欢你” “那她未免也有点太幼稚了吧？”林未迟笑了，“这和那些心智不健全的职校混混有什么区别？” “可涛哥说过，她就是职校混混啊，还是个不好惹的混混。”莫一笑像是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林未迟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这么会想？你出本书吧，叫《花一般的年纪，弯弯绕绕的心》。” 莫一笑吐了吐舌头：“不是，就是我有点儿多心。” 多心。 林未迟手里的瓜子壳被掐断得只剩下残片，这么多年，莫一笑是真的活得多心，接近她的人不是非分之想就是可能发现她的秘密，她活得比谁都小心翼翼。 不能相信任何一个眼神在她身上流转过的人。 “至少她妈妈没来找过我妈妈的麻烦了，”林未迟呼出了一口气，“至少这一点她是做到了的。” 莫一笑点点头：“那要是她真的是在帮我们，我还真的是有点对不起她。” 林未迟：“我刚开始也很诧异，她就带着我找到了林海，说是有点冲动吧，但是是真的结结实实把林海打了一顿，我也就突然释怀了。” 良久，莫一笑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好了才说话：“不过不到最后，还是信不过她。” 林未迟点头：“一笑，谢谢。” 莫一笑弯着眼眸对着林未迟笑：“谢谢未迟~” “滚蛋。”林未迟没忍住笑，踢了她的椅子一脚，莫一笑抱着一个靠枕，倒有股倦意。 她懒得想林蕊是不是也有什么苦衷，也懒得想林蕊的居心何在，莫一笑只关心林蕊会不会做什么事情给林未迟造成困扰，没摸清之前，无论是不是会让人觉得心肠坏，她都怀疑。 吃中午饭的时候，许强作为一个大他们几年的人，聊起了自己从学校出来遭遇毒打的几年。 什么当学徒遇到的奇葩食客、取餐馆也遇到刁钻的老板、还有通宵烧烤店就因为在那里喝得烂醉的酒鬼、还有一些可能混得相对不错，谈话间带着二流子气息的不良少年。 其间不乏有结束工作的疲惫，也不乏有让人胸闷的憋屈，但是许强说话总是避重就轻的，把让人揪心的方面放到最轻，倒是让这几位未成年的孩子笑话着那些奇葩的人。 这是成年人，楚程笑归笑，却心里明白。 成年人才不是年龄堆积起来的，他们是靠经历沉淀的。 成年人与未出茅庐的孩子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成年人总会把悲伤都表述得很内敛。 楚穆会背着楚程抽烟，在知道莫一笑的妈妈就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孩子的时候，经历告诉他：逝者已逝，不能给活着的人再添烦恼，特别是不知情的人。 而许强在社会上混迹了这么久，深知碾过自己身上的痕迹拿来说说就好，把情绪描摹太重不太好。 一顿饭下来，倒也是其乐融融的，这份其乐融融交织在莫一笑的笑声里，这份其乐融融也在齐杨的沉默里。 楚程想，自己要是还在那作霓虹灯如白昼的城市里当自己的富二代，现在的自己大概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在这里钓鱼吧，跟着谢宵，什么娱乐项目不比坐在小板凳吹冷风强？ 若非从事什么特殊职业，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去关心这样的一群人。 灯红酒绿迷人眼，谁还关心暗处有多少人在抱着自己的事情流泪？ 顶点 第165章：背信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5章：背信我知道你的苦难，你也知道我所处的境地，按道理说我们理应不是敌人。 林蕊低着头，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把手里的几张纸叠好了揣进包里，正感觉到头顶上投下的一片阴影。 寒风缓慢地、带着潮气地想要透过哪家粗心大意的人家的窗户，搅得整间屋子都满是凉意。 错觉吧，她感觉这片阴影倒是有几点温暖，或许是因为头顶上有着充满人气的呼吸。 她仔细看了一下，三双脚，帆布鞋，都比自己的码数大。 她感觉面前的人抬起了手，这双手没有要抓住她手臂的意思，也没有要揪住她衣领的想法，是冲着她的后颈去的。 于是寂静得有点森冷的墙边，响起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林蕊勾起嘴角往后退了三步，看着面前因为愤怒开始咒骂的男生。 大概是比她高几级年纪，耳廓上还戴着耳钉，显得不伦不类。 也许是那一响声有点儿突然和太响亮了，他身后的两个男生都像是受了连累，被拍散了神智。 “靠！”那人捂着脸，往前走了一步，“你们他妈都傻了？” 三个人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姑娘一对三，对他们来说，就是捏在股掌间的弱者，眼神开始变得狠戾。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林蕊很震惊自己现在还能思考出一句早八百年不知道听哪个老师说的知识点了，她弯腰躲过被自己打过的男生的一拳，捏紧了有点发烫发疼的手。 一拳直指面前这个人的鼻梁。 痛苦的叫声没让她走神，她比这几个人都矮，但是谁都不是练家子，她扯住身边人没有拉上拉链的衣角。 又听见一声喊叫，林蕊把咬在后槽牙的口香糖吐到地上：“大概没人告诉过你，出来打人之前，要穿好衣服。” 眼角的视线里出现了跑过来的人影，她迎上去一脚，正中膝盖。 “三打一？还打一个女生？”林蕊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捂着鼻子的人，鼻血肆意地在他的鼻子下面流淌着，林蕊没讲一丝情面，该出血绝对会出血。 她手上的人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折了，赶紧求饶。 被松开的时候险些没了知觉，踉跄着扶住不远处的墙。 带着耳钉的男生没想到还能被一个小女生给收拾了，蹲着的身子往前冲，就要去拉住林蕊的手臂，林蕊侧身躲，看见了他藏在衣袖里的小刀。 何源已经给林蕊打了三个电话了，皆没有接，等他匆忙赶到职校后面的墙边，他一边掏出手机拨号，把手机贴在耳边。 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鼻血都凝固在了脸上的人，眼里惊恐万分，侧着一张脸，捂着鼻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何源听着机械的播音女声说着英语，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了林蕊。 这面墙有一个弧度，通常要顺着路往里走才能看到要看到的墙及墙上的广告。 但是何源不想看见任何场面，毕竟面前的人是陌生人，林蕊的右手拉着一个人的手腕，左手还揪着一个眼睛肿了一个的人。 呻｜吟声里带着痛感。 这看起来完全不符合剧情，林蕊放开他们，看了看上臂被划开的衣料，冒了几颗血珠子。 她整个身子都裹着一股热气，弯腰捡起地上已经摔成三瓣的手机的时候还深吸了一口气。 “老大老大，他们”何源看到林蕊的脸颊也有点儿肿，脖子上还几道红痕，再加上林蕊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有点吃力，他有点儿担心。 林蕊没往后看，沉着声音说：“这几天你注意一点。” “啊？”何源没反应过来，脑子飞快转动，“好，好，是叶毅辰和琳姐他们叫的人吗？” 何源有点害怕。 “谁知道，”林蕊抬了一下手，有点吃痛的咬了咬牙，“操” 和何源分开，林蕊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一点，打开门就听见了锅铲撞击锅底的声音，还有女人尖声尖嗓的数落声：“还知道回来啊？咋不在外面多待待？外面色世界多美好啊。” “要么出去了就别回来，掐着饭点回来算什么事情？” 女人把一盘青菜粗暴地扔桌上，只看见了林蕊拿着衣服进厕所的身影。 林蕊静静地淋着水，闭着眼睛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叶毅辰和琳姐的脸，想起了带着耳钉的男生说的一句话：“我除了来打你，还，还来传个话！给我钱的那个人说，背信弃义，可不是想这么简单就能撇清关系的。” 林蕊看了看头顶上的排气窗，再看了看手臂上的几条道子，合拢双手接水，洗了一把脸。 对着镜子贴好创可贴，林蕊才打开门坐到桌边吃饭。 女人看着她的样子，饭碗往桌上一砸，传出巨大的声响：“是不是那个贱|人的那个死丫头找你麻烦了？哼，你让我不去找人家，人家就要来找你！” 还没等林蕊开口，女人的情绪就激昂起来。 “老子，我这就去找她，林海说不一定也去那个小|贱|人那里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女人激动着就要站起来，眼里像是有一把火。 林蕊本来就心烦，揉了揉眉心。 “你坐下！”她把碗放下说，“我说了是林未迟干的了吗？你能把你的臆想症收一收吗！” 女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自己打架弄的，我打赢了，现在被我打的人还躺地上不知道起没起来，”林蕊扯了一下嘴角，压着痛意，“林海有什么好的？就你当个宝，告诉你，你嘴里的贱|人，马上就要走了，呵，你以为人家现在心里有林海？” 林蕊发出无情的冷笑。 女人的瞳孔发颤，像是听见了一件什么令人恐惧的消息。 “她要走？”女人难以置信。 “怎么？”林蕊再次端起了碗，“听见人家懒得纠缠你，要走了有点儿失落？” 女人没回话，端着碗的手都在颤抖，夹菜的手也在颤抖，感觉她快要喘不上来气儿了。 “我再说一件事，”林蕊语气轻松，“林海没回来不是去找深南方了，是我和林未迟打了他，说要是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以内，他那把老骨头经不起几次打。” 几秒钟后，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极了，林蕊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夹着菜，仿佛自己从没有开口说过话。 顶点 第166章：脑劈叉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6章：脑劈叉晚上八点半，楚程在厨房里扒了一个桶，把鱼倒了进去。 楚穆挽着袖子看着楚程：“居然还活着。” 他看着桶里充满活力扑腾的鱼，楚程手上有腥味，抬手蹭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就着水提回来的，这几尾鱼，挺费力。” 楚穆笑：“明天喝鱼汤？” “可以。”楚程也笑着，踢了踢桶，又转身把在许强店里拿的桶洗干净。 等洗完，原本想洗个澡的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双手都快麻木的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短信，临出门之前拿起了放在门口桌上的外套。 林蕊把手机放回到胸包里，看着工厂宿舍的大门。 楚程没到两分钟就出现在了门口，左右看了看，寻找着短信里说的“你下楼一下，我就在楼下，我是林未迟的妹妹。”的人。 那就是林蕊了，楚程在林未迟的嘴里了解了一点儿，他一边站在门口寻找着，一边想着林蕊突然发这个过来干什么？ 当他看见林蕊从不远处走近的时候，她脸上的创可贴引得楚程皱了眉，眼角也有一块小小的擦伤，痕迹新鲜，应该没超过24小时的打架痕迹。 林蕊的眼睛很亮，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都能显出一片晶莹。 “你找我，有事儿？”楚程往墙边靠了靠，虽然眼前的女孩没有在大寒天像莫一笑一样露修长的腿，但是薄荷色的邻家小妹妹套装还是带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凉意。 林蕊这身邻家小妹妹和她脸上的创可贴也实在是不搭配，楚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点。 林蕊看着他，楚程突然觉得这样的注视有种特别的气氛，搅着一种略带尴尬但是不局促的复杂心绪，倒不是不舒服，就是在楚程心里怪怪的。 林蕊的眼睛会说话，楚程认真的看了一眼，得出此结论。 楚程自觉不是个自恋到不分荤素的人，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受欢迎到能引起外校的人的注意，所以虽然和谢宵自恋满满，却从来都不会对送匿名情书的人产生任何别的杂想。 林蕊的性格一定是和现在穿着不搭的人，这是楚程在对视中产生的第一想法。 那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或者说的东西是有目的的，他都在这份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沉默里构思出好几种林蕊可能会说的话，话语里会涉及到什么人。 “我叫林蕊。”林蕊说。 楚程脑子转得飞快，这一下差点儿脑内劈叉，这自我介绍？ “我叫楚程。”楚程僵硬地回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蕊倒是笑了，看着楚程一脸莫名其妙愣住的脸，像个诡计得逞的小女孩。 楚程在她的笑声里脑子已经劈叉结束了：“不是，你就是来自我介绍的？” “嗯，”林蕊无辜的点了点头，这表情就和“邻家女孩风”有点儿切合了，“除了介绍，还有一句话。” 楚程：“什么话？” “就是，我喜欢你。”林蕊冲他眨了眨眼，看起来人畜无害还带着一小丝的小得意，楚程的脑子直接炸开了，震惊中还带着“开什么玩笑”的否定。 没有一秒犹豫，他就在心里就直接否定了。 林蕊都没和他直接说过话，连基本的正面接触都没有有过，愣是站他跟前说喜欢他。 那必须是不能信的。 他笑：“我都没认真见过你，小妹妹，这不理智。” 林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理智：“那现在不是在认真见面么？还是我要写一封情书什么的，先给你预告一个我喜欢你？” 楚程觉得这一定是自己有点不理智了，扭头吸了一口气。 “你要是不能适应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来。”林蕊掏出手机，楚程的手机“叮”的一声，他看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来自面前这位，楚程还没有来得及打上“林蕊”这个备注的陌生号码，发过来一长串的联系方式。 qq的、微信的、贴吧的甚至微博的 “我的喜欢就是那种喜欢，你不用在心里觉得我是开玩笑的，”林蕊淡定地把手机收好，看着楚程的样子又笑了笑，“要怎么认真的见面或者书面，要不聊天我都行。” 一直到楚程上楼，他都有点迷迷糊糊的，刚才一个女生说的那些话，掐灭了他能发好人卡的机会！ 楚穆站在栏杆边看他：“那是你同学？”楚穆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还往楼下瞅，楚程皱了皱眉，没答腔。 一直到进了屋，谢宵的消息横亘早屏幕上，无情的控诉着他没及时回消息的罪恶行径。 -林未迟的妹妹跑来给我表白了！ 楚程被表白不是件儿大事，对谢宵来说。但是谢宵搞不明白这位表白信能收集一抽屉的人怎么还上纲上线震惊上了？ 但是把脑子里的反射弧给掰正了，谢宵才把楚程的重点抓到手，林未迟的妹妹！ -我靠？ -姐姐追不到，妹妹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楚程不用细想就能在脑子里描绘出谢宵屏幕前的那张脸：从惊讶中快速变得平淡，再意味深长的半藏不藏的一个笑脸。 -滚！ -你觉得她目的何在？咱俩都没见过面！ -她还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给我了！ 谢宵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出来楚程是真的被林蕊的操作炸得逻辑全灭了，也不怪楚程，平时接触得少，没见过世面。 -你能把你没谈过恋爱的反应收一收吗？ -是不是站在林蕊面前你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楚程头皮发麻，捏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几秒钟后，谢宵看他没回，憋着笑，又发了一条消息。 -楚总，把自己心里的阴谋论也收一收，没准人家真是认真的啊 楚程：“！！！” 林蕊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袋巧克力豆，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大多数都是贴吧里无聊的人发些无聊的话。 “莫一笑”的帖子完全沉寂了，听说现在要发都会被删，但是也没人会发了，在轰动的消息，若不是有人揪着不放，一两个月夹杂几场难考的考试，也就销声匿迹了。 没有楚程加好友的消息，她关上了房门。 第167章：逃避无效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7章：逃避无效林未迟发现，当你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会过得特别快，就像现在，坐在考场上全身心做完一套数学卷子，居然恰好打铃了。 全场她都在埋头算，不会做的都尽量吧会做的做完之后再回来演算。 还是掐着点，她看着桌上的草稿纸，姚智一脸兴奋地跑到她面前：“未迟！元旦晚会！你要报节目吗？” 这段时间大家看着林未迟每天认真学习的样子都不敢打扰，也就考试期间都只敢到尾声了才派了姚智来问。 一来是姚智和林未迟一个考场，二来是一堆人里，姚智和林未迟还挺熟的。 林未迟的脑子还没完全从卷子的题目上抽离，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齐杨有时候下了考场整个人都是愣着的了，现在姚智在她边上说话，她都有点儿思考乏力。 “应该不会，我元旦节有事儿。”林未迟一边收着笔，考场上的人都走完了，刚出门口就看见楚程和齐杨站在楼梯口。 “韩倩倩在楼下等我们。”楚程说，看见姚智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林未迟元旦要去北京的事情姚智是不知道的，追着问：“你不是要拍照片吗？但是元旦节有事情应该不妨碍元旦晚会吧？” “我得出去一趟，”林未迟拿好手里的书，“而且最近都没时间练吉他。” 林未迟做事情有自己的一套安排，姚智也不好插嘴，跟着拿了下午考试要用的书就跟楚程聊天。 楚程丝毫没有受到试卷的影响，还是活蹦乱跳打哈哈的样子，和韩倩倩的对比最明显，韩倩倩的眼神飘忽：“你们的这次题难么？我们理科生感觉都要难哭了。” 楚程耸了耸肩，齐杨没说话，文科都没弄明白的林未迟和姚智也没什么发言权。 “大家都觉得难，平均分出来也还是不会波动太大的。”楚程安慰道。 韩倩倩点头：“就是觉得脑细胞不太够，而且这次监考也是真的严格。” 这个楚程倒是同意，十三中居然突然严厉了起来，俩监考是常态，进门检查电子设备倒是在十三中蛮新奇的，第一堂考门边的小桌子上堆了个手机小山。 楚程见怪不怪，但是十三中的同学可能就有压力了。 几个人三言两语聊着天，刚一踏出校门口，楚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蕊穿着职校的校服，站在十三中的门口，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怎么看怎么早有准备。 楚程咽了一口口水，退后两三步：“我先走”想从齐杨和林未迟的身后绕出去加快步子。 “楚程！”林蕊一嗓子把几个人都喊得脚步一顿，直愣愣的看着她走过来。 楚程一抓头发，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还没说话就被林蕊抓住了衣领：“你为什么躲着我？” 楚程看着林蕊凶气十足的样子，说好的“邻家小女孩风”呢？ 他怀疑是那天晚上天太黑，自己看错了。 几个人被挡着，被迫挡了一下吃瓜群众，四人面面面面相觑。 “妹妹，你姐还在这里呢，”楚程试图扯了扯衣领，想让林蕊放手，“你别” 还没说完，林蕊就把他的领主往下一拉，楚程被迫弯下腰看着她，发出一声闷哼。 出于身高原因，别人都是往上提，林蕊是整个往下扯，楚程这样有点难受，本能地想要找个东西抓着不造成一场不必要的跌倒。 情急拍上了齐杨的肩膀，齐杨居然只是嘶了口气，也没动。 “我早上提着豆浆油条，你丫看见我就跑，真是好样的！”林蕊咄咄逼人。 “我”楚程有点心力交瘁，可能考试没用的心累都要交给了眼前的情况了，“我那不是考试要迟到了么？” 当着人家姐姐的面，楚程只好耐着性子说话。 林蕊堵了他几天了，他也脱离以前莫一笑组织起来的组织好几天了，他也在学校后门翻墙好几天了。 送什么早饭啊？楚程吃不消，逃避可能有点不好，但是非常有用。 林未迟才知道，楚程这几天迟到或者挨边擦点儿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前两天也考试？”林蕊把脸扭向最靠近自己的，人高马大的姚智，“你们考试考了快一周了？” 姚智被这个眼神惊到了，赶紧摇头摆手的：“没有没有，昨天考的，今天下午最后一堂英语考完就结束了。” 楚程感觉到自己的眉心有点痛。 “今天下午考英语了，回去吃了饭还能休息一下，不早了。”楚程万万没想到，齐杨这个万年不开口的人说话了，说着还往一边撤了。 林未迟看着林蕊点了点头：“我还想再看看单词，做几篇改错的。” “我感觉……要用英语拉拉分……”韩倩倩也说着。 三人看着姚智，姚智沉默了几秒，琢磨出了“看热闹可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个结论，跟着齐杨和林未迟一溜烟的跑了。 韩倩倩还转过头看了楚程一眼，脸上被被数学题这么的灰暗感居然消失了！ “啧。”楚程抽了一口气，有点儿心累。 我也想回家看英语单词。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办，林蕊的手上一用力，那才是真的差点儿摔了：“哎！慢点儿！” 林蕊笑得楚程心里直发毛，一字一顿的：“你，最，好，解，释，一，下。” 楚程想着：我解释什么？有解释什么的必要吗？ 他斜眼看了看从校门出来的一些人，自己在这里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引人注目了，况且楚程觉得自己被揪得有点气闷，还觉得脑部的血压在这种姿势下升了一个度，脸都红了。 “慢慢慢！我能说明原因，”楚程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了，“你先松开我，我脑袋要晕了。” “脑袋要晕了？”林蕊的手上倒是松了松力道，“你没晕就行。” 楚程直了直身子，让自己呼吸几口近一米八的空气，看着林蕊还是没松手的意思。 他皱了眉：“我不跑，你别这样，大校门口的。” 逃避被反噬，他现在是这个想法。 “你要是跑了，明天我能去你们教室抓你。”林蕊一脸都是威胁。 楚程眉心再次一痛，痛定思痛地点了点头。 顶点 第168章：后脑勺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8章：后脑勺“我就不该把自己塑造的太和善，我就不该，就不该！”楚程一边给谢宵打着电话一边为着十几年自己的形象忏悔。 得到的却是谢宵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哈哈哈哈，有生之年能看见你被一个女孩子追成这样，爸爸我也是很欣慰。” 楚程咬了咬牙，把门关上，往楼梯口走，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对着谢宵口吐芬芳。 谢宵身边传来询问：“是楚总吗？咋了咋了？” 他清晰的确定此声主人是炮兄。 那个声音要多兴奋有多兴奋，楚程听见谢宵的声音也很欢快：“就是我前几天给你说的啊！那个小姑娘，逼得楚总翻墙那位。” 然后是一串杠铃般的笑声：“哈哈啊哈哈哈，他小子也有今天！” 楚程黑着脸挂断了电话，抬头看见了笑靥如花的林蕊。 楚程：“” 楚程也开始痛恨自己能早起的习惯了。 他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天，听姚智说再过段日子降温的话，可能会下雪，这天空难得的让他想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学过的课文，天上的云像是晕开了墨水一样，灰扑灰扑的。 像极了现在他的心情。 林蕊倒是不在乎，走在他身边，完美无视了他的低气压。 要说这事儿，楚程挺恼火，谁特么蹦个女孩子出来说喜欢，还每天早上堵着给你早餐不恼火？况且还是个没有交际自己还不感兴趣，关键是还是自己暗恋的人的妹妹。 虽然这个暗恋之人心有所属。 求不得，楚程快被这种感觉搞得抑郁了。 但是林蕊用了一切能够阻止他说出拒绝之言的机会，什么先从聊天开始，楚程不理她，她真能在校门口堵着。 聊天聊不到十句就开始说一些让楚程无法招架的话，一度让楚程对聊天软件产生厌恶情绪。 林蕊说：“我听姐姐说你要玩滑板，你教我吧？” “”楚程看了她一眼，才惊觉，林蕊在他发神的时候已经带着他到了弄巷口，林未迟穿着一身黑，戴着个黑口罩，在她面前立着一块滑板。 楚程看着林未迟：“” “姐，”林蕊像是和林未迟是亲姐妹一般，这一声让楚程觉得心里一颤，他看着林蕊把滑板接过来，“谢谢姐。” 林未迟要去陈向涛的俱乐部，楚程领着林蕊到了滑板少年们聚会的地方，还是林未迟以前带他去的。 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也有可能是这些滑板少年早上困在温暖的被窝里出不来，反正就是这片儿没人。 楚程也觉得冷兮兮的，揉了揉脸：“我也有板，干嘛非得找林未迟借啊？” 林蕊把一只脚放在板上扒拉了两下，漫不经心地说着：“我想看看你对我姐姐有多少喜欢。” 楚程的心里“咯噔”一下，林蕊不分轻重放上双脚，滑板马上就不受控地飙出去，林蕊往后倒着，一看就能后脑勺着地，他连忙伸手箍住她的腰。 林蕊被他拎着，笑了笑：“楚程，刚才真是惊险。” 楚程简直不知道着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把她放到地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把滑板划过来。 林蕊看他，一副轻松的样子，大长腿一蹬就滑过来了，就差没在冷风中双手揣兜了，身体轻盈，皱着的眉头带着一股无趣的倦意 楚程的板子是男生标配，对于林蕊来说，林未迟的板子的确更适合一点。 “你还是先从上板下板开始吧，别一愣一愣就全上去了，”楚程回忆了一下林蕊的上板姿势，嘶了口气，“要先把一只脚放到偏前面一点，轻轻蹬地滑一阵，身子往前倾着保持平衡。” 林蕊点了点头，蹬出去的动作太过蛮力，滑出去的时候楚程跟在后面迈了一大步，接住了由于惯性再次后仰的她。 “慢点啊，”楚程说，“重心移到这只脚上。” 楚程拍了拍她刚才放在滑板上的腿，不轻不重的，林蕊看着拽住自己手臂的楚程，稳住身子看着他的侧脸。 楚程觉得林蕊这个时候不说话有点诡异，微微直起身子脸颊发烫：“还学不学？” 林蕊站好了，憋笑：“学，学。” 楚程秉承着理论知识一通灌输，会不会自己悟的道理，留着林蕊怕兮怕兮在他边上划拉着。 林蕊迟迟不敢放开了滑，停留在两脚踩板身子后偏就赶紧一脚蹬地上的阶段。 楚程看着，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学滑板的时候，愣头青，摔过一次后脑勺，那时候躺在地上有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倾倒了，还有一瞬间晃神。 感觉脑仁在脑子里来了个托马斯转体，还没控制好，砸了个稀碎。 他当时想，完了完了，人的后说脑袋被门夹了都能傻，他这一下不失忆都能摔脑残的。 当晚上就忍着后脑勺上的疼痛做了一张数学卷子。 正回忆呢，楚程就听见一身动静，“哗啦”一下还有余响，扭脸就看见林蕊都躺地上了，滑板距离她有几十步的距离。 后脑勺！ 楚程小跑着走她跟前，林蕊撑起身子看着自己擦破了皮的手掌。 “不是说慢点儿吗？”楚程蹲下身子看着，“后脑勺砸地上的？” 林蕊摇了摇头：“我是读书不行，又不傻，我侧身滑了两下。” 这位读书行人傻的楚学霸脸上有点疼，还好冬天穿得不少，林蕊手上擦伤，膝盖多半是磕了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还揉了揉。 “得，算了，改天再滑，”楚程把滑板拿在手里，“带你去诊所拿点消毒消炎的药。” 林蕊摆了摆手：“这点儿伤，还没打架严重。” “小姑娘家家的老惦记着打架，”楚程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打架”这两个字心里就有点窝火，“你姐会跆拳道都不像你一样成天打架。” 林蕊心里像是被揍了一拳，整个心情都直线下降，脚步慢了一点看着楚程的背：“我也没成天打架。” 大概是这声音有点像小孩子在争辩，楚程将语气放缓：“也不是说你成天打架，就是，哎算了，好赖也不关我的事情。” 林蕊不乐意了，迈步小跳着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子：“怎么就不关你的事情了？” 楚程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赶紧扣住她的手。 顶点 第169章：想要回去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69章：想要回去“我是要成为你女朋友的人！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 林蕊翻脸比翻书快，楚程在心里无奈。 楚程扭肩挣脱：“别往女朋友什么的靠，才多大，不好好学习想什么呢。” “你也不大，你还不是暗恋别人！”林蕊说出口的时候感觉到楚程慌张了一下，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了一下。 都说损人一千，自伤八百。 楚程迈了步子：“那是我的自由，有点好感也是我的自由！” 楚程把自己标榜得跟这个未成年圈子完全不一样似的。 “那我喜欢你也是自由，我每天给你买好早餐，你吃不吃我不管，但是我就买了要交到你手上，是我的自由！”林蕊撵上他说。 逻辑完美，楚程站住脚微微眯了眯眼睛。 林蕊被他看得也一下子僵住了，但是还是不松口：“你，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不就是学习吗！我考全校第一？我向你看齐还不行吗！” 楚程彻底无法反驳了，感情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能说的人，也比自己还敢抛弃逻辑的人。 楚程还是和她去小诊所做了个消毒，手掌就是破了皮，膝盖倒是磕掉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肉，裤子上还有块血迹。 楚程一边看着一边又觉得于心不忍了，一路走过来林蕊都没说一声。 “你怎么弄的？”楚程问。 林蕊看着医生给他擦药，面签上的药有点凉，激得有点痛，她条件反射地撤了一下：“你不是说保持平衡吗？我看着要倒了，就侧身翻了一下，就磕着刹车了。” 楚程在脑子里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膝盖刹车，惊叹林蕊的敢作敢为。 到俱乐部还滑板的时候，林未迟正中场休息，靠在前台边上，也没想到在这两人这么快就来还滑板了。 “教会了？”她问，心里是不相信楚程的教学如此快，也不相信林蕊接收知识的能力这么强。 “摔了，”楚程把滑板给她，“天也冷，滑着也没劲。” 林未迟把水杯放到桌上，看着林蕊：“摔了？摔着后脑勺了没有？” “没有，”林蕊蹦了一下，膝盖上有药，蹭着裤子不舒服，“就蹭了两下。” 神特么蹭了两下，楚程瞟了她一眼，林未迟扫了一眼，她经历最大的摔倒也就是后脑勺了，看林蕊的样子是没大事，点着头就去忙了。 “我姐对你没什么意思，”林蕊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楚程注视着林未迟的样子就贴在他身边说，“他心里全是那个齐杨。” 在他们没注意的前台，一直埋着头看着手机帮着林未迟点外卖的齐杨抬起了头。 楚程和林蕊：“！！！”丫的怎么这里还坐着个人！还是被谈论的那个本人。 楚程手肘一拐：“瞎说啥？走走走！” 说着他拽着一瘸一拐的林蕊，咬牙切齿：“你非得要说出来是不是？你” “我就是来让你死心的。”林蕊毫不避讳。 “趁还没开始萌芽，我就是要把你的地皮翻新！”林蕊挣开他已经脱力的手，保持着一脸笑嘻嘻，扬长而去。 在俱乐部目送林蕊和楚程离开的齐杨皱了皱眉，扭头看着在里面捏着拳给一个小胖墩说着怎么出拳的林未迟。 在楚程和林蕊进门前十分钟，林未迟才说了让他点单，他点什么她就吃什么，他满脑子都在纠结，这个吃了林未迟会不会觉得太腻了，每天叫着要减肥不要变胖的林未迟要吃什么。 林未迟说她不管，留着齐杨自己一个人拿着手机在心里纠结爆炸。 林蕊的那句“我姐对你没意思，她心里全是那个齐杨”让齐杨的整个神智被拉回来，眼神准确无误地注视着楚程。 一直到楚程坐在一家又卖面又卖饭的馆子，齐杨的眼神都让楚程心里一震，那种眼神有种说不清的威慑感。 不同于以前小孩子为了心爱的东西争夺，更不同于商界里的精英猎眼如鹰的暗潮涌动，弗洛伊德的理论，人最先满足的是生|理的需求，齐杨的眼神，完全是刻在每层肌里的最基本的反应。 楚程在心里叹气，实在是觉得那眼神里有一股子野兽的攻击性。 是什么样的心理经历才能锻造出这样的条件反射？ “你怎么吃个饭都觉得苦大仇深的？”林蕊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碗，“我真的这么惹你讨厌吗？” 楚程抬起头看着林蕊，才觉得这一天的出神情况太多了，讪讪地捏着筷子扒饭。 林蕊倒是咬着筷子：“不过你讨厌我的话，我也会缠着你的。” 楚程这个时候觉得心累了，不想理她。 “我啊，这辈子没遇见过几个优秀的人，可得抓住了，这么多人喜欢你，万一跑了我就找不到这个档次的人了。”林蕊笑了笑。 “我没打算一直待在这里，”楚程咽下一口饭，小餐小馆的，除了咸一切都还不错，“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转学来的吧？” 林蕊愣住了。 “那天的自我介绍我得补充一点，”楚程的脸变得严肃，皱着眉的样子看起来是在分析某个方案，“我叫楚程，我会回到我该在的地方。” 眼神坚定，把林蕊都看呆了。 这个时候的楚程心里搅着万千感情，要说学生本就是学校三点一线的，考虑作业和考试占的比例最多，不好好学习自然心里就会衍生出什么东惹一家，西惹一派的行为，谈一场早恋更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可是楚程好像不太一样。 楚程直了直身子靠在椅背上：“我也知道贴吧有人谈论我，一双鞋都能谈论几千条评论。是，那双鞋的确有可能是这个镇子很多学生一个多月的生活费。” 林蕊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可是以前，那只是我五分之一的零花钱。”楚程丝毫不避讳。 “这个镇子太小了，”楚程说着勾起嘴角笑了，这样一看就很符合脚上四位数，身上四位数花销的纨绔子弟，“我身上不一样的感觉吸引到你们了？大概是我爸本来就想让我和这个镇子割离开吧。” “我为什么不会过多的纠缠叶毅辰？是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起，邻居们的吵架也好同学间的矛盾也好，在我看来就很无趣。” “乐趣从根本上就不一样，”楚程把筷子放下，瞟了一眼身边来的几位客人，声音放缓了一点，“以前那种生活我根本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我想要回去。” 顶点 第170章：雪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0章：雪楚程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楚穆在隔壁咳嗽了几声，两父子就天气转凉需要哪些保暖措施和就感冒而言需要哪些药品补给聊了小一个小时。 楚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整，他呼出了一口气。 和林蕊说的话在自己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林蕊的表情也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林蕊大概以前是听过那些小混混说什么飞黄腾达的屁话的，但是楚程说出的那些话大概很少听见，楚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就说出这样的话了，但是是实话。 这个镇子的生活模式除了便宜的物价，对他而言没有任何觉得有优点的，当然在以前，这便宜的物价都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他有点明白以前无论自己开不开口问楚穆要钱，每个月定期，楚穆都会给自己一笔钱，这笔钱作为生活费，他可以随意挥霍，买鞋买衣服，再买自己想要且感兴趣的东西。 他甚至还报了钢琴班还学了吉他，楚穆坚信他花销不小，但不会乱用。 最主要的还是，楚穆是真的要把他变成和这个镇子里完全不一样的人，都说血统无法改变，楚程内心的忍耐力完全是随了楚穆，楚穆发现了。 业界精英方案好几套，当然也能考虑到自己会面临的境遇。 楚穆不阻止楚程的适应能力，同时也要让他知道，适应不是蜷伏不前，眼界要高。 “谢谢爸。”楚程冲外屋说了一声。 楚穆不明所以：“谢啥？” “谢谢爸。”楚程再一次直率的说。 “傻小子，犯什么昏，”楚穆翻了个身，“明天还上课，早点睡。” 谢谢爸，让我衣食无忧还让我眼界这么高，楚程想着，闭了闭眼睛，在被窝越来越暖和，窗外越来越冷的空气中倒是睡得安眠了。 再醒来，楚程还没看窗户就看见下雪了，姚智的嘴除了预测自己学习进步是反向的，预测天气倒是十分很准时。 十三中的人终于还是放弃了穿那个又丑又不保暖的累赘校服，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校门口抓迟到的值周老师也不见人影了。 元旦过后不久就期末考试了，今年的春节也像是赶趟儿一样，悄无声息但又急又快。 成绩单出来的时候，九班再一次炸裂了，年级前六十进了十个人，老陆脸上泛着极有色泽的光，头顶着的地中海都挡不住心态已经回了刚入职的那几年。 楚程数学还是全校第一，齐杨始终是全校英语第一。 黑马陈森直接杀到了楚程身后，相差不到二十分，拿着成绩单贴到门边的时候还冲着楚程扬了扬脸。 楚程没看成绩单，因为在门口的人为他实时直播了成绩单上的内容。 甄博文激动得都快要蹦房梁上了，拉着同桌拉拉扯扯的，搞得同桌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班级第六年级四十多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考上状元了。 这次的黑马不少，齐杨待在全班第三的位置和陈森只差了一点五分，林未迟看着老陆发在群里的成绩单，不知道为什么，年级排名出来的时候她心里不安。 齐杨的分不低，和陈森差一点五，但是陈森在年纪第十一，齐杨却在第十五了。 中间还有两位分一样的，她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正常，”楚程难得逃避课间操，雪已经停了课间操还是没停，他还是有点怕冷的，楚程一边揣好找来的零钱，一边把手里的夹心软糖递给林未迟，“到高考有时候差一分都能差几十名的。” 林未迟越听越觉得恐怖，以前不觉得，现在她细下关心，真的就有压力了。 “所以一分压倒千军万马这句话不假。”楚程说。 林未迟点头。 “别老想着别人啊，你呢？”楚程拍了她一下。 “哦，一百名后了。”林未迟低了低头。 “还是好，比倒数第一好太多了。”楚程看着全校五百多个学生，林未迟相当于前进了近三百多名，算励志者了。 而且这次的题难度一般，不太水。 “哦。”林未迟淡淡地快步走了几步。 楚程在后面丝毫没觉得这样一句话有点儿情商低下，还一脸莫名其妙，说着：“哎，我说的是实话啊，咋的啦，进步还不让人说？” 林未迟不想理他了。 裹着一身寒气的何源表示这样的天气就该待在家里，出门的时候天上都飘着雪呢！ 冷到无法呼吸。 还没走到座位上，何源身上的寒气就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毛汗。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何源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猛地眨了两下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拿着一本语文书在看的人，是林蕊无疑了。 林蕊只是淡淡地一抬眸：“今天不是语文要抽背么？” “啊，是啊。”何源木讷的回答。 坐到椅子上才心里“轰”的一下，不是，一个周末不见，林蕊是出了什么事故吗？脑子坏了还是失忆了？怎么干起了背课文的事情？ 再说了，哪个老师会抽背林蕊？ 他强忍着踩电线的危险，弱弱的问：“老大，你是不是又偷偷打架了？” 正巧，他看见了她手掌上的创可贴。 一定是打架伤了脑子！ 这样的思想一落地，何源觉得自己可以承受林蕊坐在这里为什么看书的任何理由了。 “要想追上优秀的人，首先要自己变得优秀。”林蕊淡淡地说。 何源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滑下去，他看着林蕊翻页，那本新得跟开学第一天刚发下来一样的书散发的味道都和别的同学的不一样。 哈哈，无稽之谈，何源正要在心里笑，却接收到了林蕊的眼神，是直接瞪着他的眼神。 啊有稽之谈。 何源选择低头看书，不惹这个祖宗。 祖宗却不得不来招惹他：“要背哪一篇？” 何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十分“心甘情愿”地给她指要背诵的课文。 “好了，不要打扰我认真学习了。”林蕊把过河拆桥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且还没超过一分钟。 何源：“”你能打你牛逼。 顶点 第171章：生日快乐，莫一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1章：生日快乐，莫一笑地理课曾经讲过，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是清晨天快亮的时刻。 于是雪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洒落在这个镇子里。 它们落在停在马路上的私家车顶棚上、它们落在街边不知道立了几年的消防栓盖子上、它们还会落在屋顶、自行车坐垫以及暴露在天光下的每一处。 很急，很密，却姿态轻盈。 不发出任何声响。 莫一笑抱着热水袋看着许强忙活，许强刚把水烧上就抱怨：“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 莫一笑已经穿戴整齐，未着妆容，披了一条棕色的坎肩：“清点他们有没有按量补货。” 许强搬着菜，抖掉上面细小的雪。 莫一笑勾勾画画，站在卷帘门边静静的看着在眼边的菜。 整条街就干锅店开着门，镇子里安静得像是按了暂停键，只有这突然的大雪才能显示出时间在缓慢流动。 干锅店没有暖气，刚出被窝不久莫一笑的手指就有些凉了。 她到了一杯水，手指尖轻轻敲着玻璃杯。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莫一笑理了理头发，看着门外，语气舒缓，和门外无声洒在地上的雪相得益彰。 许强搬货的身子顿了顿，转而笑了：“是啊，今年正春节咱俩出去玩，我关门八天。” 莫一笑点了点头。 “亲爱的，生日快乐。”许强点了点她的额头。 莫一笑伸出舌头笑了笑，揉了揉那点几不可见的刘海：“那我的礼物呢？” 强制自己学习了几天的林蕊终于还是扛不住了，何源看着林蕊趴在桌上熟睡的样子，无奈叹气。 终究不是块学习的材料。 而十三中，大家伙在放学的铃声响起之时，拼尽全力按捺住了自己躁动心的九班一干人等，以刘思慧为主，都奔向了教室后面的墙边。 什么气球什么彩带，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姚智叫着代责斌和杜炎他们出去买零食和荧光棒什么的，连徐敬都撺掇着买瓜子什么的。 林未迟抱着自己在自习课就吹好了玩儿的气球，退了好几步看着这一群饿狼扑食般的人。 她拉了拉自己白色小黄鸭袋子，楚程从她身侧挤出来，把一个小盒子塞到了她的手上：“帮我把这个给莫一笑，祝她生日快乐。” 林未迟瞪了瞪眼：“你不去？” 韩倩倩的妈妈叫她回家整理东西就算了，楚程还不去。 楚程有点儿无奈的笑了笑，把书包背好了摇头：“先不去，晚上姚智叫我来学校，你来吗？” “先和莫一笑吃完饭再说，她可能想要来看看。”以前莫一笑就很喜欢参加元旦晚会的，毕竟在自己生日的晚上这件事情最热闹了。 “嗯。”楚程点完头就出去了。 林未迟看了看齐杨，用手肘碰了碰齐杨：“走吧，还要去取蛋糕。” 齐杨看着这群人就眼睛疼，一个个搬桌子搬凳子恨不得把学校拆解了，拉了一下玩气球的林未迟就走了。 蛋糕是提前订好的，林未迟把单子揣进兜里：“水果要多，奶油要少，巧克力还要多一点，这莫一笑到底是要减肥还是让我经历店员的白眼？” 当然是玩笑话，林未迟整个过程都洋溢着愉悦。 林未迟裹着后大衣抱着暖手的玩偶站在干锅店门口的时候，林未迟在心里腹诽：这许强是把莫一笑当公主养的吧？以前用的东西可没有这么幼稚。 当然对着莫一笑还是得开开心心的，把两个盒子交到她暖融融的手上。 莫一笑笑得开心：“楚程真不来？” 屋外太冷了，林未迟脸都僵了，点了头就往店里走，齐杨也把手里的蛋糕往莫一笑手里一塞，赶紧进屋里等着了。 也许是突出一年的最后一天，再加上莫一笑的生日，许强拿了两瓶洋酒，上面充满艺术字体气息的英文字母饶是齐杨也认不得。 应该不便宜。 这次不是干锅了，许强动手做了不是满汉全席，也是鸡鸭鱼肉样样来了一通。 “这是过正春节了吗？”林未迟忍不住笑了，就那两瓶洋酒，也是镇子里没几家正节敢用的。 “人家过生日！”分着筷子的莫一笑不乐意了，用力撞了一下林未迟，“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可是又长大一岁了！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成年了你也挣脱不了那股幼稚的脾气。”林未迟嫌弃地拉了拉她腿上的卡通熊的耳朵。 “还挺暖和。”林未迟摸进去，没有莫一笑的手，里面的热水袋热气腾腾的。 莫一笑像是饿极了，夹着凉菜就往嘴里送：“想要吗？让齐杨给你买呗。” 说着对着齐杨眨了眨眼，齐杨正喝着饮料，莫一笑的笑脸充满了诡计，他被呛了一下，差点儿当场去世。 “这么激动？”莫一笑笑着。 许强遵循未成年人禁止喝酒，自己也只喝了小半瓶，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莫一笑打开蛋糕的那一刻。 莫一笑充满期待的看着许强把蛋糕推出来，上面“17”这个数字上顶着两撮火焰，灯被关上，本该许愿的莫一笑却说：“怎么这么点儿巧克力？” 那语气是充满震惊，还有一点失落。 林未迟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把即将唱出来的生日歌嚼得稀巴烂。咬牙切齿：“不是奶油要少么？我还以为你减肥呢。” 莫一笑失笑：“我只是不喜欢吃奶油，巧克力我还是喜欢的。” “哦，对不起，我没记住，”林未迟边说着边催促，“快点儿许愿，再不吹蜡油滴水果上了。” 莫一笑才双手合实许愿，闭眼她还在想，要许什么愿望呢？好像小半年的，走到现在也没什么好许愿的了。 那就住院这几个人都能好好的吧，许强身体好好的，林未迟、韩倩倩、齐杨和楚程他们学习好好的，考一个好好的学校。 她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熄，却在这短暂的几秒黑暗里感觉到了自己脸上有点儿粘腻，有一股奶油的香味。 她不喜欢奶油，就是因为这个。 “未迟！我的妆花了！”莫一笑痛苦的叫了一声，更像是在撒娇。 灯打开，她和林未迟对视。 “莫一笑，”林未迟笑了笑，眼里折射出头顶白炽灯的光亮，“生日快乐，永远开心漂亮。” 顶点 第172章：非得喜欢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2章：非得喜欢楚程赶到到职校旁边的饭馆吃了饭，林蕊告诉他那里有家砂锅米线，很好吃。 楚程才不在意好不好吃，林蕊的消息里说：“你要是不来我就在十三中校门口等你，打包两份砂锅也可以。”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他看着身旁揣着双手嚼着口香糖的林蕊：“……我听说职校每天上晚自习，你逃课？” 林蕊微微仰头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你在说废话”的浓烈气息。 楚程打算住口了。 一年一度的元旦狂欢，楚程看着，还有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同学，三三两两抬着音响。 林蕊就这样跟着他，一路到了高二班。 姚智已经准备好了瓜子小吃，和徐敬相对而坐嗦着各自的冒菜。 “楚……”姚智那油汪汪的嘴里还没完整蹦出一个字，就看见了楚程身后的女生，想起了那个放学后撞见的事情，“你俩不会真的……” 楚程看着已经布置了大半的教室，悬在脑袋上的气球一看就极具少女气息，粉色白色相间，各种彩带绕满窗子，黑板报居然还在这短短的一小时内翻了新。 以前怎么没发现班上的同学这么积极？真是潜力无限大。 楚程皱眉啧了一声，打断姚智想说的话：“那件事情是个误会，别特么乱……” 楚程还未说完，林蕊又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他女朋友，你好。” 楚程：“……” 姚智本来只是打趣的，林蕊这一声可没避人，声音都没压。 教室里本来吵吵闹闹的，在姚智惊悚的眼神里安静了下来，看着教室后边的几个人。 林蕊眼眸弯弯，笑得无公害。 那天林蕊揪着楚程咄咄逼人的模样还在脑子里，姚智吓得手里一抖，正好不知道是谁，把气球捏爆了，“砰”的一声也惊到了教室里面目诧异的人。 楚程揉了揉眼睛，把林蕊拎出教室：“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添乱，好好回去上课？” 林蕊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眼神极其认真：“我学了，学了几天之后，太难了。” “背课文我也背不了，算数弯弯绕绕的脑袋疼，”说着林蕊撞了撞他的肩膀，丝毫不理会教室里腾出眼神看窗外八卦的眼神，“太难了，有时候把我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除了学习。” 说着林蕊还略带做作地绞了绞手指。 楚程心想：谁关心你这个？ 他在心里叹气，估计林蕊从大到小都不知道学习是怎么回事。 “……我就看看，我从来没有来十三中看过他们元旦节怎么过的。”林蕊说着拉了拉楚程的衣袖，有点儿像在撒娇。 刘思慧赶紧蹿到姚智的身边，一脸不怀好意：“这妹子是谁啊？怎么楚程不是暗恋林未迟么，这姑娘怎么还要往楚程身上凑啊？” 姚智大概算是和楚程走得最近的了，传闻运动会结束的那个晚上，姚智还和楚程俩相互掏过心窝子话。 姚智叼着一块土豆片：“你能不能不这么八卦？教室弄好了吗！” “切，小气。”刘思慧翻了一个白眼，抱着一大把荧光棒一溜烟跑了。 徐敬边搅着纸碗里的土豆粉，边掀起眼皮看楚程，笑了：“林未迟的那个妹妹吧？” 姚智的手上一抖：“我去，别乱说。” 徐敬扯了扯嘴角，把塑料袋系好了，故意从后门出去看了看。 楚程被盯得不耐烦了，看着徐敬那要阴不阳的脸就有点火气，在徐敬假意要上前听一耳朵的时候踢了他一脚。 姚智听着徐敬嚎叫着：“楚程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无奈摇头。 谁能想到在楚程未开始的恋爱被掐灭后，又出来个林未迟同父异母的妹妹？ 楚程心累的看着林蕊：“随便你吧。” 林蕊笑嘻嘻的，趁楚程还没进教室就说：“我姐应该不会来的，莫一笑过生日再怎么也比这个元旦晚会更能吸引她。” 楚程的身子一顿，一半身子在教室里一半在走廊边上，身后是林蕊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脸。 楚程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耐烦，心事被人拿出来反复咀嚼提点的感觉是真的不太好。 “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这事情我能笑你一辈子！”林蕊说，见楚程不回头，迈脚就要往里走，这扇后门像是隔绝一切一半横立在他们中间。 楚程才偏头，脸上有荫翳的表情：“不用你管。” 一向乐乐呵呵的楚学霸，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威慑力不亚于蹲街边抽烟的小混混。 或许依照战斗力，还能混个混混头子。 林蕊用力地捏了捏衣摆，看着楚程没说话。 楚程扯过姚智身边的椅子，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姚智觉得嘴里的海带丝像是细绳子，嚼不烂，咽下去的时候搅着自己的喉咙。 不注意咬了舌头呛了汤，咳得眼泪直冒。 “不吃了不吃了，啥呀这是！”姚智一副“哪个脑残买的这盒冒菜”的样子，胡乱把口袋系好就跑了。 楚程看着教室里的人忙碌着，陈森帮着连音响，搬桌子的人将桌子围城了一个“u”型，就他做的地方堆了好几排，但都是对着黑板方向的。 调音的时候陈森拿着话筒，语气深沉地“喂”了两声，接着就是刺耳的排斥鸣音，楚程耳膜刺痛，磨了两下后槽牙。 不堪忍受地站了起来，看来今晚上再热闹非凡的元旦晚会也与他无缘了。 林蕊看着他出来，也没有因为他刚才的样子而生气，而是笑着：“就知道你会出来的。” 就知道。 楚程咬了咬牙，往楼下走：“你到底是来折磨我的还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 林蕊捏了捏下巴：“你怎么就不把我往好处想？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看你一天、一天看着他俩在一起难受。” 楚程在心里嗤笑。 “干什么非得眼巴巴喜欢人家啊？”林蕊看着楚程说。 “是啊！”楚程站住脚，“我干嘛非得眼巴巴喜欢人家！” 我是哪里！做出了什么行为！证明我是在眼巴巴的喜欢人家！ 楚程翻了个白眼，飘来的小雨沾到脸上，他估计今晚的雪还会来得早一点。 顶点 第173章：烟花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3章：烟花两人晃晃悠悠的，楚程居然晃到了干锅店。 林未迟和齐杨站在干锅店门口，揣着双手看着脚边的东西，在他们脚边有个红彤彤的盒子， 四四方方，还有一个挂了一半的红色塑料袋。 抱着一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莫一笑看见了他们：“我说你干嘛不来！原来是去约会了！” 等他带着尾随自己的林蕊出现的时候，莫一笑的表情又有点儿不自然。 “嗨，你好。”莫一笑把东西给许强后挥了挥手，楚程才看明白，这一堆和齐杨他们脚下的那一堆，是烟花。 “十七礼花。”莫一笑看着许强把引线找着，拍了拍楚程的肩膀。 “本来是要等到跨零点的，但是这俩，”莫一笑顺手一指，林未迟正和齐杨把长烟花绑在拦自行车的栏杆上，“他俩要回家的回家，要陪自己妈妈的陪自己妈妈。” “我倒是觉得像要去鬼混。”莫一笑不满地撅了嘴。 “再晚点儿雨下大了又该卷着雪了，”林未迟绑好后还拉了拉，“难得不待在学校，早点回家不好么？” 林蕊在边上听着，拱了一下楚程。 嬉皮笑脸，楚程往边上侧了两步。 齐杨看见楚程脸上开始没有笑颜，楚程透着尴尬，但是好在有林蕊。 林未迟看着林蕊问：“大晚上的你不上晚自习？逃课也不回家？” 林蕊被楚程问的时候还能犟嘴，被林未迟问着了就一下子软下来了，活像一只被抓住了把柄的小猫。 林未迟看出了林蕊的心思，把齐杨身上的打火机找出来，看了一眼在边上莫名沉默的楚程：“你是该认真学习了。” 林蕊：“……” 楚程注意到了林未迟的微表情：“……” 莫一笑欢欢喜喜的，眼里全是烟花。 楚程脸色复杂，他看着莫一笑，想起了那个就算过年过节也没有烟花味的城市，没有烟花味儿就算了，连人都能走掉一大半。 楼下的私人铺子不会有人开门，大年三十那天就不见人影了，赶着春运从四面八方赶往火车站。 而楚程，元旦不能算节日，年三十倒是经常去楚穆公司里看年会。楚穆每次都会提前走，和自己妈妈再吃一顿团年饭。 突然爆开的烟花声让楚程回过神来，抬头就看见拖着小尾巴的烟花蹿出去，像是要往地球边缘冲一样炸开。 这种花里胡哨的烟花，花花绿绿的印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空气中弥漫出火药味。 他突然就有点失落了。 在莫一笑的笑声里、在周围响起的小轿车防盗鸣叫声里、也在自己突如其来的回忆里。 楚程一直是个很克制的人，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强求，知道林未迟喜欢着齐杨就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长期旁敲侧击的领会大人游戏的自己，虽然心里不是诡秘难辨，但也是喜怒不露于色。 他自己有衡量标准，目前的安逸享乐和心里的雄心壮志不能平衡的时候，他会做出最理性的决定。 所以他退三线，不能拥有林未迟的半点喜欢。 很多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其实对林未迟不是喜欢，只是像林未迟这种为了某个人改变的地方吸引了他。 而且他们的生活对于楚程来说很新鲜，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他被吸引了还有点想体验一把。 烟花是个瞬间美的东西，美完了之后就是一阵朦胧不清的倦怠。 居然是楚程先道别的，莫一笑看着楚程的背影，又看着林蕊跟着的步伐：“楚程这小子遇到什么事情了吧？什么事情还是能让他反常的？” 在莫一笑的认知里，楚程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就算叶毅辰拿把柄讽他，他都不带一点儿怕的。 林未迟把烟花燃尽只剩下的纸壳卸下来：“又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哪能一天都嘻嘻哈哈的？” 莫一笑耸了耸肩：“难道是烟花不适症？” 林未迟拍她：“收好，我们回家了。” 许强答应着：“我来收，天也不早了，你俩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过年管理松散，难保不出现什么无聊的鬼混人员，许强说着把垃圾都收到红色袋子里，让莫一笑先回屋。 林未迟冲莫一笑挥了挥手，转身和齐杨肩并肩的时候十分自然地将手伸进了齐杨的羽绒服口袋里。 齐杨的手僵了一下：“怎么这么冷？” “刚我不是把那些东西拆下来么？”林未迟嘿嘿一笑，“你手怎么不冷？” 齐杨握住她的指尖：“因为你和莫一笑说废话的时候我就把手揣进兜里了。” 林未迟笑得更明显了一点：“你这样会被她打的你知道吗？” “无所谓。”齐杨耸了耸肩。 “你要不要去我家里陪着沈阿姨看跨年演唱会？”林未迟靠近了他一点，抬头看着齐杨的侧脸问。 齐杨的手条件反射般地颤抖了一下：“……不了吧，我还是先回家……” 林未迟在心里叹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记得小时候你都会来我家找我的，那时候你不好意思敲门，趴窗边一个多小时才被我妈发现，让进来的时候浑身都冻僵了。” 林未迟慢慢的说着，感觉到了齐杨手心里的汗，声音低了点儿：“现在都这样了还害羞？” 齐杨被她说得脸颊发烫，小时候的影子在脑子里盘旋，好像也是下着雪，以前林未迟家门口还有一张坏掉的黑皮沙发，他就跪在沙发靠背上，注视着屋子里暖融融的光。 看不见林未迟，只能看见沈南方看着电视的背影。 齐杨收紧了手，捏着林未迟的手指骨节，微微低头看着她。 现在的林未迟受不了齐杨那眼里含波的注视，叹了口气：“那快要到零点的时候，你下楼，我们一起倒计时。” 林未迟没给齐杨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我妈应该坚持不到十一点之后，到时候我给你发短信？” 她眨了眨眼，笑着看着齐杨。 两人在一起太久了就是这样，只要对方迫不及待说着自己要表述的话，就知道她在阻断你的拒绝之言。 齐杨只好点了点头，两个人慢慢地往弄巷走，身边安静得只能听见鞋底碾在路上的“沙沙”声。 顶点 第174章：衡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4章：衡量青春期有个时期，伴着自己独立的意识和思维的转变，很容易和外界起冲突，觉得自己和整个社会格格不入。 叛逆期，楚程好像没有过这个时期，在他的印象里，除了在校和谢宵不干正事被班主任抓住以外，他的生活长期按照自己的模式在走，也没有人出来阻拦过。 “你要抽支烟么？”林蕊拉住了他的衣角。 楚程站住脚，他记得自己心里最不平衡的就是看见那纸离婚协议。 那种失落居然和现在心里的失落不相上下！ 楚程看着飘下来的雨水有股不一样的凉意，砸在脸上又感觉像是冰碴子擦过自己的脸颊。 “你除了想着抽烟打架，旷课还能想些别的吗？”楚程皱着眉，冷冷的语气在这样的空气里显得有点儿无情。 林蕊才松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张皇失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是，不是人有压力的时候都会抽烟的吗？齐杨有时候也抽烟，我姐……还有很多人……都……” 林蕊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声，最后在楚程可怖的眼神里彻底闭了嘴。 楚程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一有压力和不顺心就抽烟？ 楚程看着她埋下头，到底不是个狠心的人，楚程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肺部都流窜着冷气。 “要是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对我来说，是很可笑的。”楚程皱着眉说。 林蕊抬头眨了眨眼，眼睛里全是疑惑的诧异。 快半年了，楚程也知道这里的人大概也没几个能和自己的想法想契合的人，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大概你不会懂吧？在我看来，我没非得喜欢林未迟，只是她为了自己的人生努力的样子……是我觉得很喜欢的，你懂那种感觉么？” 林蕊再次睁大的眼睛展示出了她不懂。 楚程捏了捏眉心：“可能是我的思想不一样吧，我觉得一个人，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该让自己的未来是向上的，后退或者停滞不前的人，我就不想看一眼。” 楚程继续说：“林未迟身上有这种特质，生活不能压垮她，要不是她心里有齐杨，我觉得我会和她表白的。” 林蕊惊慌的摇了摇头。 “可是我不能，”楚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样太傻了，我不是徐敬看的霸道总裁里的男二，为了一个女孩子就能说出海誓山盟或者觉得她心里那个人怎么样都比不上我，要一头扎进去拼个你死我活。” “太傻了，不能克制自己的人只能失去理智变成跳梁小丑，我先接触的思想带着功利，有时候我更清楚做一件事情就必须冷静。” 楚程说了一通，感觉站在这样的地方久了能冻死人，鲁迅说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从自己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后就发誓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而自己单方面燃烧起来的爱情与命运被放在天平上时，他宁可拼一拼命运。 “现在这种不知道未来对自己多重要的年纪，想把这样的爱情攥在手里，不是我的性格。”楚程说着自己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林蕊听着，一点一点的张开了嘴。 他在小镇里生活了十几年，以前看过高年级的学长谈恋爱，动辄鲜花玫瑰，还跑到某个两元店淘某个青春档男女主的定情信物，情书这些都是照搬着电视剧里的桥段。 我喜欢你。 我会永远爱你。 我会养你一辈子。 这样的话林蕊听过很多，也看过很多在校园里某个角落偷偷手拉手或者被一群人说着幸福甜蜜的“情侣”。 就连何源心里都揣着一个暗恋的对象，在过节的时候还暗戳戳地买礼物。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楚程这样的人，楚程心里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想法。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嗐，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天晚了，回家去吧，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楚程冷静了一下，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好笑。 在这里充当什么成熟思想者？价值观是自己的，这么说出来显摆什么？ 真的自我感觉良好。 他挥了挥手，还是打算回家陪着自己的楚老爷子看电视吧。 林蕊却再次拉住他，低声笑了笑。 那笑声像是咬着牙，透着一股暗波涌动的愉悦，楚程皱眉了：“这种思想很可笑？” 随即他也笑了：“的确，这种显示自己莫名成熟的思想……是有点可……” “不是，”林蕊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手臂还往自己身边收了收，楚程往她的方向迈了一小步，盯着林蕊笑着的脸，“我觉得我太幸运了，真的，遇见一个优秀的人，我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了。” 楚程的眉毛挑了一下。 “不过，”林蕊脸上的表情，“对我来说教科书真的太难了，不是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么？” 楚程的脸上错愕的僵了几秒钟，他感觉徘徊在自己身边的风变大了，还直往衣服里面钻。 林蕊猛地拉紧他：“努力应该不只是在书本方面吧？” 她的眼神太恳切，让楚程迅速点了一下头。 林蕊才松开他：“我不知道以前你的生活有多奢侈，也不管你说什么为了自己努力的样子让你多着迷，我不会比我姐差的，只是方向不一样，你以后在哪里能立足，我也不会差太远的！” 言辞恳切，楚程眨了眨眼。 “你眨眼了，”林蕊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我姐那边你没戏了，如此能够权衡轻重的你应该早点放弃了。” 楚程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楚程有点庆幸这个镇子里的人不像霓虹灯下一群又一群归家的白领上班族。 他和林蕊此时的样子就像是在街边说情话打闹的情侣。 心里觉得局促的他还往身边瞟了一眼。 楚程往后退了一大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不需要你说这些。” 林蕊对着楚程笑着点了点头，把手揣回了兜里，眉眼上挑的样子轻松得不像话：“那需要我说什么？男朋友，心里不要装这么多心事，好好做自己的事情……” 楚程觉得林蕊又要开始说一些让他不能招架的话了，抬脚就往后走，越走越快。 林蕊才抬起头看了看已经撒下“盐粒”的天空，伸手想要接住，嘴角含笑：“不绅士啊，不是说要送女孩子回家的才是好男朋友吗？” 顶点 第175章：明年见！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5章：明年见！楚程打开门看着正把茶杯放到桌上的楚穆，楚穆看见楚程还有点诧异：“你们学校不是办晚会么？” 楚程的身上的衣服透着一股湿润的凉意：“太冷了，我就回来了。” “那看跨年演唱会？”楚穆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直起了腰。 楚程点了点头，看见了茶几上放着两本笔记本。 进屋把电脑拿出来，楚穆已经把笔记本合上了，楚程才反应过来，距离楚穆公司破产，也不过只有半点多几个月的时间。 楚程把充电器连好，他没想错的话，楚穆到现在还在计算着这些亏空的账目，也许还是不甘心吧…… 湖南卫视几乎已经称霸了跨年演唱会收视榜，楚程以前也没看，就是在一些夜里营业的店子里都能听上一两耳朵。 他也不认得什么明星，他只认识几位国外的潮牌代言人，都是外国人。 楚穆坐在他身边，静静的也不说话，楚穆才发现，以往他觉得严苛得让他有点紧张的男人，鬓角已经开始有些发灰了。 楚穆刚过四十线，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楚穆满是锐利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沧桑的气息。 男歌手唱了一首英文歌，楚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男歌手正好唱完，掌声和尖叫声响起来。 -我到家了！ 楚程：“……” 还没等他回消息，林蕊的消息又出现在对话框里。 -明年见！虽然距离明年已经不到五小时了。 楚程抬了抬头，迎上了楚穆的目光，尴尬一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和这么多人一起玩，”楚程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沉稳，只有他俩相互注视着，还褪去了以往的严苛。 在楚程看来，是来自男人的温情。 “我记得以前无论什么时候，一问你妈你去哪里了，准是和谢宵去玩了，”说着楚穆摩擦了一下自己略带粗糙的手心儿，“那时候我还担心你在学校里是不是不好相处的那种孩子。” “但是我又一想，你的面目没遗传到我几分，相由心生，你怎么也是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样子，没道理不好与人相处的。” “我也没有吧，我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和谢宵，那是课后娱乐。”楚程笑了笑说。 “你就是这点遗传到我了，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太专注了，专注到你觉得其他人都不能帮到你。”楚穆喝了口茶水。 叹息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楚程走了一个神，想着谢宵这小子拿来的茶叶得喝个大半年了。 “有时候和那帮老谋深算的狐狸待久了，走一步算一步的太累了，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那种感觉。”楚穆看向他。 楚程眨了眨眼，看着楚穆的眼眸：“我不明白，我只是个安心高考的学生。” 他眼眸里闪着光。 楚程短暂的错愕之后，笑着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臭小子。” 楚程把手机扔下，揉着脑袋笑着，在逐渐升起来的热气里，看着楚穆的眼眸：“不明白，但是自己心里有方向，你们老一代人的事，不对盘吖。” 他语气轻松，但是还是展现自己花费心思思考一样，得出结论。 楚穆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你是什么人才能进入某种规则，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楚程没想到楚穆突然给自己要普及奋斗经验了，在一阵抒情的歌声里，他挺了挺腰杆，正襟危坐。 … 林未迟高估了沈南方，沈南方不到十一点就困了。 一边说着困，一边还忍不住要多听几首歌，之后裹着毛毯睡死在了沙发上。 林未迟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音量调低，给齐杨发了一条消息。 齐杨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正对着自己面前的电视机像是一方黑盒子，映出了自己的白色羽绒服外套。 也不知道电视坏没坏，他也不想打开，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从手机里溢出来的音调，出自林未迟手里的吉他。 齐杨抬起胳膊挡在自己的眼前，暂时的黑暗让他的心在乐声里更加有安全感，他记得以前的元旦节家里就很安静，现在想想，安静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会跑到林未迟的家门口，去看看林未迟在干什么，当然也只能看到沈南方一个人在看电视。 要不是沈南方起身倒水，他可能会把自己完全冻僵。 那时候的林未迟还会披着头发带着漂亮的发箍，穿好看的裙子，直到那一声又一声的拍门声之后。 他们俩那种抱怨家里安静气氛和抱怨爸爸总不回家的生活结束了。 他仿佛听见了耳边又响起了拍门声，一声又一声，印象中的脸都变了个样子，握着自己手的林未迟泪流满面：“不要，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会死的！” “齐杨！”林未迟从学了跆拳道之后就再没这样哭过，比撕心裂肺要轻一点，但是满脸惊恐的神色昭示了她心里的悔恨，“不要再打了……” 她挣脱了他的手，紧紧的抱着自己：“会疼的……” 会疼的…… 齐杨看着林未迟心里一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看到了几条乌青的痕迹。 “我爱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了？哪样？”齐杨心肝都在颤抖着，在心里问着，却发出了声音，语气里还有着难以控制住的森然，以及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诡异的上扬嘴角。 林未迟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咬着牙问：“爱你有错吗？爱你你就能够这样对我？” “这样的你……”林未迟像是怕极了，但是也像是忍受到了极点，愤恨地抓住他的手臂，像只倍受禁锢的野兽，但是无法冲出牢笼，“这样的你！和齐建设有什么区别！” 林未迟撕心裂肺的说，像是一声尖叫。 齐杨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突然刺痛，他颤抖着醒来，呼吸急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现的血腥味。 手机铃声不知道响了多久了，齐杨按住心口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林未迟。 第176章：拯救了世界的好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6章：拯救了世界的好事下雪了，还下得很大。 林未迟举着伞看着铁门，没下多久，但是铁门边的矮灌木已经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雪“帽子”。 齐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林未迟捏着伞柄，黑色的伞面上也粘了一层薄薄的雪，有的已经化开了，在路灯下折射出黄澄澄的水珠。 一个塑料袋挂在钩形的伞柄上。 齐杨笑了一下。 林未迟把伞支到他的头顶，帮他挡住雪，没看出罩在黑暗里齐杨略带苍白的脸。 元旦不是正春节，没有几个小孩子还蹲在巷子里放鞭炮，但是林未迟在莫一笑那里拿了小烟花。 他俩小时候就有种乐趣，跨年当正节，两人窝在铁门边上把小烟花插丨在墙面的土堆上点燃。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这种滋花的，感觉他白里带着黄，有点像是光。”齐杨点燃后蹲在她身边，两个人在大伞的遮盖下，像是盖起来的一丛黑草。 “嗯。”齐杨看着一小团一小团的光亮，印在眼瞳里更像是在眼里打上了一层光。 林未迟往他身边挪了挪，贴着他的手臂，羽绒服帽子上的一圈毛无法隔断这种衣料上的冰冷，林未迟全然不在乎，靠着他。 “齐杨，这是我们第几次在这里放烟花了？”林未迟问。 齐杨要插另外几支烟花的手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一般，还是放好了点燃：“十年有了吧？” 林未迟笑着揉了揉眼睛，慵懒的笑了：“不记得了。” 两人无言，齐杨再看着小烟花，没买多少，他捏着最后一支，定睛看着其他的都燃尽。 林未迟把手伸出来，往前直了直身子，正听见不远处有户人家家里在倒计时，是一个熟悉的主持人的声音。 【此书发于起点女生网，百度里的其他网站均为盗版】 当最后的“1”之后，朦朦胧胧的欢呼声响起，不知道哪里的人和他们一样，居然还流行元旦倒计时，烟花升上天空，“啾”地一声之后炸出绚烂的火树银花。 “小哥哥，新年快乐。”林未迟说着拉了拉齐杨的胳膊。 齐杨正想扭头说“新年快乐”，就看见了林未迟闭上的双眼，近在咫尺，微微上翘的眼睫毛他都能看清。 新年快乐。 以前是林未迟看着烟花说的这句话，现在面对面的说这句话，而且面对面里还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齐杨向上扬的嘴角抖了抖，林未迟才睁开眼睛看着齐杨，抬头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没有人说过这种事情睁开眼睛就显得没有情调了吗？” 齐杨的脖子和耳朵一下子就变烫了，咂了咂还有余味的嘴：“……” 也顾不上林未迟弹的那一下让自己的脑门泛着轻微的疼痛了，齐杨看着燃尽的烟花，黑漆漆的根根立在那里跟罚站一样。 “再一次……”齐杨小声的说。 林未迟听清了，但是假意装聋，问：“什么？” “再一次，”齐杨提高了一点音量，但是还是怕被那个好事的邻居听到似的，压着的声音有点儿沙哑，“这次我闭上眼睛。” 他扭头看着林未迟的眼睛，林未迟感觉到了他眼底的炽热。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林未迟挽住他的手臂。 齐杨没说话，林未迟就自顾自的说：“和楚程好好相处。” 齐杨的眼瞳才震颤了一下，有点抗拒的动了动身子。 “我会和他保持距离，”林未迟拉着他的手稍微用了用力，“楚程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下学期走了，你别给他摆臭脸了，心里别装这么多事儿，好好学习，要是你高考后愿意来北京找我，我在北京等你。” 齐杨有点慌张的咬了咬下嘴唇。 “还有，你不想去医院治疗，就有什么压力了就去找心理老师聊聊，她会给你建议的。” 齐杨感觉自己的心在越来越快的跳动，他有点受不了林未迟这种交代“后事”的说话方式。 “一年半，这么久的日子都过来了，咱们不缺这一年半。”林未迟像是征求他同意一样看着齐杨。 齐杨咬紧了牙齿。 “你心里不要有这么大的负担，你和你爸……和你爸不一样。”林未迟也看着燃尽了的烟花，不知道为什么，烟花的那一阵热闹之后，被自己越说越发凉了。 她这一句话像是一枚惊雷，把齐杨炸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雪落到齐杨的头上，刚才的温度荡然无存了。 林未迟站起来，看着他缓缓低下去的头：“别哭，我不想再看见那么脆弱的齐杨了，特别是我还在你身边想当你的支柱的时候。” 齐杨抬起头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没看见他眼里有眼泪，笑了笑：“齐杨你记住，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你不属于这个弄巷。” 齐杨张了张嘴，林未迟向前迈了几步，伸手再次罩住了齐杨的脑袋。 齐杨本来就比林未迟高半个头，林未迟抬手撑住了他的肩膀，凑近了齐杨：“那再来一次？” 齐杨的心在这一个夜晚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弯，到最后被抛上云端却没有被摔得粉身碎骨，现在又看见林未迟闭上眼睛的眉眼。 “况且你打不过我的，”林未迟没睁开眼睛，手臂绕上了齐杨的脖子，低声说，“别忘了我会跆拳道。” 齐杨的心跳才回到正常的搏动，在这个夜里，他终于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气，凑近了林未迟。 他心里想着，若小时候没有林未迟，现在的自己也许就毁了吧？ 也许在那个满是血腥气味的房间门口跟着杨果就去了，他日夜靠着林未迟，几乎用的意志力让自己不崩溃。 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思绪，以为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自己，林未迟却发现了。 她带着安慰的笑意，无时无刻不在无声的表示自己都在，无论齐杨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在，当然自己能走出来她觉得就完美了。 林未迟缓缓收紧手臂，我毫不在意捏着伞的手有点酸。 沈南方给她取名叫“林未迟”，未迟未迟，任何时候只要是努力了，都是未迟的。 雪还在铺天盖地的撒，齐杨在这片静谧里抱着她：“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拿那件好事换来和你生活了这么久的时光？” “也许是拯救了世界吧？因为我们还有一辈子。”林未迟笑了笑。 顶点 第177章：向前走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7章：向前走过了元旦节，镇子里的空气居然变得更加寒冷了起来。 黄琦昊哆哆嗦嗦地和郑华进门的时候陈向涛把空调开开了。 陈向涛看了看已经来了的人，林未迟没来，其他空出来的位置也被班上的几个女同学替了，化妆师们也到了，唯独差了齐杨。 杨立威在他身边小声的问：“涛哥，齐杨不会是不来了吧？” 陈向涛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沉默了一会：“他拍单人的，不影响任何人，再等等也没关系，他没说不来应该就不会失约。” “涛哥我发现你对齐杨真的很包容。”杨立威抱着杯子说道。 陈向涛踢了他一脚：“我对你们不包容？快去！该化妆的化妆，该拍的先拍了，明天和我去县城里把照片送了！” 杨立威只是笑，这一脚陈向涛一点力气都没用，于是他就嬉皮笑脸：“未迟妹子今天可是去北京了，齐杨多半来了也状态不咋样。” 正说着，陈向涛就拿起了前台的一支笔，杨立威知道再多嘴接下来会怎么样，连忙闭了嘴，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 陈向涛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动声色的走到门口看了一圈，默默地又回到俱乐部看着这群被化妆师摁着的人。 黄琦昊最先不适应，被按住几次，还因为眼睫毛和化妆师杠起来了。 负责给楚程化妆的化妆师染了一头金色的头发，有点儿长，在后脑勺扎了个小揪，对着楚程就说：“你平时都吃什么？男生皮肤这么好的可少见了。” “这里冬天太冷把脸冻裂啊，冻上冻疮是常见事，夏天太热灰尘也大的，能保养得这么好真的难得。” 化妆师瘦，微微蜷起的手骨节分明，问楚程问题的时候语速不快，像是在欣赏楚程那个天生不被小镇天气影响的艺术品。 楚程微微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暑假才来的……” “我就说嘛，那以前你住的地方条件好吧……”化妆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陈向涛不想听了，默默坐到前台看手机。 女生看起来就很和谐了，还谈起了口红色号什么的。 齐杨骑着车，把林未迟送到了火车站，林未迟看着时间说：“你快去俱乐部了，今天拍照片不能让他们等着你一个人啊。” 齐杨推着车：“我看你进去了我就走。” 火车站距离俱乐部不近，齐杨立在自行车前，他第一次送一个人离开，显得有点慌慌张张的。 林未迟笑了笑，背上背好了吉他，她又把围巾拉好了：“我过两天就回来了，你笑一个嘛，我为了我的学业。” 齐杨帮她理着围巾：“那你小心一点，到了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也行……” 林未迟点头，慢慢的说：“好，我给你汇报，我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这几天晚上都给你打视频电话。” 齐杨捏着她的围巾笑了笑：“嗯，我等你。” 林未迟抱了抱齐杨，仰着脸看着他的眼睛：“那我走了？” 齐杨闭了闭眼，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林未迟到检票口检票，排队的时候往后看，看见齐杨按着车把还站在那里，她挥了挥手，齐杨也站在那里挥手。 这么久了，林未迟第一次要去这么远的地方，身边还没有齐杨。 但是她不觉得有什么伤感的，前面的路对她来说宽广而明亮，甚至还有点让她身上的细胞都带着憧憬的兴奋。 齐杨一直等到林未迟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的门口，才骑上车往俱乐部方向赶。 那位金发瘦高化妆师再次被门口的少年吸引了，齐杨吹了冷风的脸还有点发僵，黄琦昊在跑步机上慢慢地走着，看见齐杨之后脸上全是惊喜：“杨杨小朋友！你可算是来了！” 齐杨脱掉外套就被陈向涛安排着化妆，随便化妆师怎么弄。 杨立威拿着个网球拍碰了碰陈向涛，怕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涛哥，我觉得杨杨小朋友身边的冷空气消下去了不少。” 陈向涛不说话，只是看着金发化妆师给齐杨化妆。 身边冷空气被消下去的齐杨闭着眼睛，仿佛很有耐心的听着化妆师的碎碎念：“刚开始那个小伙子皮肤好，他说他暑假才搬到镇上来的，你也是么？你皮肤也真的好！” 齐杨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和姚智一起拿着篮球、再和林蕊组成三人组的楚程。 “我是镇子里的人。”齐杨说。 “那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这里冬天夏天天气就不见得好……” “又来了。”杨立威不想听了，叹了口气跑到一边拍教员的照片去了。化妆师没事瞎琢磨皮肤这种事情让他觉得无法适应。 齐杨的话依旧不多，就是礼节性的回答，但是就目前看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静。 等齐杨画好妆，就以齐杨和楚程的颜值，也就是适当遮一下因为用功读书而浮现出的淡淡的黑眼圈。 郑华在一边感叹：“就现在我们的样子，拍好了p了图，挂门口谁都认不出，也就齐杨和楚程，是不是没有p图的必要？” 楚程把篮球抛给姚智，笑了：“可能是，我都觉得没有化妆的必要。” “滚蛋！”郑华把手里的网球扔向楚程。 楚程轻松一侧，就这样就着暖气闹得热闹。 齐杨想要单人，林未迟又缺席，陈向涛就想了个办法，让齐杨去拳击那边的板块，和沙袋合照齐杨应该没有怨言吧？ 齐杨默默地在一边将绷带一圈一圈地帮在手上、手腕上。 化妆师尽职尽责，还帮绷带来了个“定妆”。 陈向涛走近看了一眼齐杨：“未迟坐的早上的车？” 齐杨的手微微顿了顿，但是很快还是把另一边手上的绷带缠好了，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回来？”镇子里都知道齐杨会离开，但是没想到林未迟突然会这么早离开。 “见了那个老师吧？”齐杨抬起头来想了想，“可能是后天早上，也可能是后天下午，她说有个选新生的老师有点忙，不确定时间。” 陈向涛点点头：“出去了就好，出去了才有奔头。” 齐杨的脸上僵了一下，陈向涛是在笑着，但是在眼神里还是有着以前其他的感情，这样的感情让齐杨觉得有点悲伤。 齐杨勉强笑了笑：“人要向前走，不是你一直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顶点 第178章：乍入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8章：乍入下午近两点，林未迟在到站的播报消息中回过神来，一路上她靠着窗，看着沿途的景色。 她故意没有坐最早的班车，睡好了好时刻注视着火车经过的地方。 无论是罕无人迹的交界地，还是只能看见远处小小的居民区，亦或者只是一些杂草相连的乡野路，她都不想错过。 她站起身来拿好自己的东西，顺着地标和拥挤的人潮，给齐杨和沈南方发了自己已经到站的消息消息。 白一宁在就近的门口等他，北京的天气不比镇子里暖和，伴着一层模糊的白雾，刮起来的风显得更加刺脸。 真是个无情的城市，这是林未迟对北京的第一印象。 白一宁站在门口有点儿焦急地等待着，如果他没记错，离开镇子快十年的他，在脑海里的林未迟，也只剩下模糊的一个面象了。 那时候看见林未迟总是在哭泣，满是无助和伤心。 林未迟一眼就看见了白一宁，三十出头的样子没有完全脱离记忆中的面目，高挺的鼻梁上还是一副黑框眼镜，额前的碎发没有刚出来实习时候长了，显得干净爽利。 在她的印象里，白一宁总是文雅中带着淡淡的活泼气息，但是现在三十而立的年纪，已经带着深沉了。 “林未迟？”白一宁看着眼前这个背着吉他的女孩子问，正在风口上，又有一些人的嘈杂，他眼里含光地问完，又微微侧耳听着林未迟的回答。 他们向外走了几步，林未迟边走边说：“嗯！白老师！” “你长变了！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白一宁好不容易把这个眼角带着笑意的女生和记忆力那个抹着眼泪哭泣的孩子对上号，“变漂亮了！” 林未迟只是抿着唇笑着。 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里的暖气让林未迟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一点，白一宁看见林未迟还有点透着肢体语言的高兴，自顾自的说着：“我先带你去看看房子，那里住的学生几乎都是要在学校培训的，一年不断，所以房租不高。” 林未迟还没来得及说话，白一宁就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汽：“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你和你妈妈来，两个人够住的。” 林未迟点点头：“谢谢白老师。” 白一宁摆了摆手：“别谢，以前我住你家楼上的时候我看你也就这么高吧？”白一宁说着伸手比了一下高度。 “现在这么大了，你有天赋，现在你知道你自己的天赋我很欣慰。”白一宁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在林未迟听来，白一宁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像个老者。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外面看着就像是小城边的楼，六层，这个时间透着午休沉睡的安静。 白一宁带着她进了铁门，林未迟才发现这里和弄巷有着共通处，沉睡后的喧闹应该不小。 白一宁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钥匙：“待会我就把钥匙给你了，房东和我是熟人，信得过，我也帮你换了新的床垫什么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房东，她快四十多岁了，脾气可好了，女房东说话也方便。” 林未迟听着，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水电气还是自己缴，卡什么的都在这个抽屉里。”白一宁把门打开后就把钥匙交给了林未迟，拉开门边的抽屉看了一眼，给她说细节。 林未迟捏着带着余温的钥匙，仔细的听着。 “别的就没什么了，这里面大多都是学生，也有可能会和你同校，培训班只能在这里住到高考后被录取才能住学校。”白一宁围着看了一圈，见林未迟没带什么东西。 “咱俩先去吃饭，你把东西放下，”白一宁看了看表，他在学校里吃过了，林未迟一路过来，应该饿了，“吃完我带你去学校看看，那个老师姓罗，也是我来学校时候的老师，明天才学习回来，到时候他可能会让你弹弹吉他。” 林未迟点点头：“我没落下。” 白一宁欣慰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走，吃饭，这么多年再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股亲切感。” 白一宁选在了一家小店子，这个点了也不讲究了，拉开座：“等你妈妈到了，我在带你们去学校旁边的饭馆里，现在就先垫垫肚子，一路过来挺累的。” 林未迟不讲究，白一宁点什么吃什么，这里她不熟悉，都是白一宁在介绍。 林未迟发现，这里的学生不少，都说着字正腔圆的北京腔，连来这里几多年的白一宁，说话的腔调都有所改变了。 白一宁领着她到学校的时候也只有三点多，她没想到元旦节了都还有学生在音乐教室里。 白一宁压低了声音：“这些都是快要考试了的学生，过不过节已经不重要了，保证自己能被录取才是最首要的事情。” 林未迟看着这一层，隔音效果还是不错，她透过矮矮的窗户看着其中一间教室里的人。 里面有架白色镶金花纹的钢琴，这个人的十指翻飞，全然是已经投入了的模样。 背对着窗户，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室内的暖气十足，他穿着假两件衬衫式的针织毛衣，袖子微微向上挽起一点，双肩轻松随着手臂而动。 舞蹈的双手，林未迟在心里浮现出这样的评价。 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让他看起来不是那种死板的学生，他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台下有万千的观众等着他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爆发出响亮的掌声。 “他叫李克斯，高中去英国当过交换生，这一届是被看好的人，”白一宁站在他身边往里看了看，小声说，“罗老师都看好的。” 林未迟看了看里面的人，又在不远处听见音乐声，它们被隔在隔音墙后，但是丝毫不减其中的美妙。 她突然有点儿紧张，她就像是一个步入优秀群体里的初学者，她身边说不一定都是从小就在优质环境下、有各种老师教导而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她突然觉得这或许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一宁看着愣神的林未迟，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她的忧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听过你的吉他，到时候全身心地弹就好了。” 顶点 第179章：恋爱的酸臭味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79章：恋爱的酸臭味齐杨来得晚，但是单人照不需要和别人配合，完成得快，吃了午饭和摄影师协调了两句，补了几张不尽人意的照片就结束了。 和陈向涛坐在前台的他看见手机震动了两下，林未迟的消息出现在了屏幕上。 陈向涛看见“林未迟”三个字就没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是到了吗？” 比齐杨都还激动。 齐杨设置了隐蔽提示消息，陈向涛看着上面写着“你收到了一条消息”就恨不得点开看。 “我到了，北京的天气和莫一笑说的一样。”简短的话语，陈向涛比齐杨还先松一口气。 齐杨也简单的回了一句，后面林未迟还发了租的房子的照片，还有中午在饭店吃了什么，还有学校的大门。 “看看，”陈向涛支着个脑袋说，“这学校比咱们这个十三中气派多了！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这句话引起了郑华的注意力，迈着小碎步就跑来了：“我看看！……啧，这学校我都没见过，那外面还有喷泉吧？跟县城里那个最好的宾馆一样！” 一群人乐得像是自己考进去了一样。 齐杨默默地把照片保存了下来，咳了两声回消息。 一直到下午三点，筛选了好几次照片的陈向涛才满意了，招呼着给几位模特算钱。 造型服装摄像都是总部找的，工钱总部算，各自也打包着各自的工具等着总部来车接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那个金发化妆师还要了楚程和齐杨的联系方式，说着以后要是需要人，就联系一下他俩。 “有空你们就可以来。”说着就扛着自己的化妆包钻进了车里。 楚程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下齐杨的侧脸：“未迟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齐杨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像是极力在克制自己一样的憋出这么一句话，尴尬，还没等这层尴尬化开围绕到他俩身边，楚程的身子就踉跄了一下。 “聊什么呢？”林蕊跑出来拉着楚程，楚程赶紧往齐杨边上移了两步，齐杨也十分“配合”地往边上撤了两步。 楚程看着，皱眉嘶了一口气。 林蕊看了一眼齐杨，干净利落的叫了一声：“姐夫！” 齐杨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就在一瞬间耳廓就红了，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地转身往俱乐部里面走了。 楚程看着林蕊，也是一言难尽，林蕊仰着脸得意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楚程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干嘛？” “钱拿了咱们该走了呀，你是要回家学习还是……”林蕊的话还没有说完，楚程的电话就响了一声。 楚程拿出手机看，是谢宵的短信。 -我算是看明白了楚总，有了心里的花就没有这个十几年的开裆裤兄弟了是吧？ 楚程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昨天自己和楚老爷子说事情说得太投入了，把所有的消息都一键标记成了已读…… 看着谢宵前面那饱含深情，抠抠搜搜写出来的元旦贺词，一点也不是群发的。 他抬了抬头，点开了自己的动态，决定给这些祝福一个交代…… “这是你朋友吗？”林蕊在他打字的时候凑近看，楚程一下子转身避开了，林蕊撅嘴，“我就看一眼都不行？小不小气！” 说着她还跳起来伸手要抓他的手臂。 楚程被闹得有点儿不想理她，轻松的抓着她的手臂说：“别闹。” 俱乐部剩下的几个人都看着路边的两人，顿时觉得……恋爱的酸臭味在他们身边越来越浓烈…… “噫，我以前还以为是什么阴谋呢，”黄琦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啧啧啧，“看来这个阴谋就是让单身狗们没有容身之地！” 陈向涛一手夹着烟，看着他们忙活，在齐杨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轻轻的。 “别看，你也有。”陈向涛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笑。 “我们四个估计得终老一生了！”杨立威扫着地，故意带着“恨意”说着。 “放弃吧你，谈恋爱都是学霸和颜值担当的人在热闹，你还是趁着毕业找好工作吧！”黄琦昊酸溜溜的说着。 “快干活，扯闲篇儿没完了？晚饭还吃不吃了？”虽然距离晚饭时间还有点距离，但是几个人已经决定好要让陈向涛这个老板请客了。 纷纷闭了嘴，埋头干活。 屋外的两人闹腾了一会儿，在屋子里闹腾的人没注意，再扭头两人已经不见了。 楚程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被林蕊拉着走在街上。 林蕊答应了请何源吃好吃的，何源赶来的时候看见两人都发怵，在职校学生的印象里，楚程的学霸之光是从纸质成绩单照耀到他身上的每一寸行为里的。 百年难遇的学霸，脾气还好，还不畏惧叶毅辰那种不学无术的人。 何源想认楚程为大哥。 而楚程立在他面前，何源还有点紧张，像是第一次看见心中追逐的偶像。 林蕊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去点东西！” 何源拿着钱就去了，这家快餐店是个排不上名气的牌子，但是小学生众多，炸鸡翅炸鸡腿的，下锅味道都一样。 林蕊看了看楚程，小声的说：“我观察过了，你不是齐杨那种每天抱着书看书的人，别想糊弄我，我不吃那套。” 不得不承认，林蕊比楚程想象的要聪明。 就是聪明不用在正途上。 他突然能理解以前班主任对着谢宵说这句话时候的心情了，那种痛心疾首，他能理解。 林蕊也不觉得楚程不说话就尴尬，打开手机点开聊天app，看见楚程发的动态就笑了。 楚程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林蕊把手机里的东西点开给他看。 “宿莽”两个字印入眼帘，是谢宵的id。 “有了林蕊忘了兄弟！” 有了谢宵的开头，被忽略消息的人纷纷出现，还有排队型的，更有不知道情况的人在问：“林蕊是谁？”“是那天回复动态的人么？”“谢宵不是说那叫林未迟吗？”“楚程耍朋友了！狗丨玩意儿居然在学校装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偷偷摸摸耍朋友！” “……” 无人在管楚程的那一句“元旦快乐各位，不一一回复消息了～/心” 仅仅十几分钟，炸出了一群以前在网上“诈｜尸”的深水用户，楚程眉尾一痛，抽搐了一下。 “靠！” 他刚一说完，惊了拿着托盘过来的何源，正看见楚程咬牙切齿的模样。 第180章：出息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0章：出息齐杨拒绝了杨立威嘴里说的“员工晚餐福利”，在朦朦胧胧近夜色的午后四点半，赶到菜市场买了看起来还没来得及焉掉的小青菜。 回到家他破天荒地打开了电视机，居然还没坏。 不知道为什么，他找到了北京卫视，这个点还在放无聊的电视剧。 站在厨房洗菜的他只能听见清晰水声，压着电视声儿，屋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却显示出了生活的气息。 齐杨看了看窗外，新的一年开始，正春节逼近，小镇子又开始隐隐热闹了起来。 他记得小时候，到春节就会看见各种生面孔，谁家的儿子哪家的女婿，带着年货也带着在外面倒腾了一年存的钱。 小孩子们兜里揣的不是瓜子花生就是糖，再大一丁点的，身上还带着各种摔炮或者擦炮。 总是在雪渣子和鞭炮碴子路上边走边扔，遇到怕这个的女生还会被骂两句。 但是总归还是见面和和气气的说着“新年快乐”什么的。 现在的气息没那么浓烈了，齐杨连着好几个春节都没有出过门了。 杨果会做好大年三十那顿的年夜饭，收拾好了就会走；齐建设喝了闷酒，闷头睡到天亮就裹上老棉袄下楼去打牌。 每次齐杨站在屋子里往窗下望，都在看着别人家的热闹和喧嚣。 他洗干净菜，切好了水也开了，一碗清汤素面热气腾腾的，在床边铺上水雾。 齐杨想：北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林未迟现在在干什么？ 在不足二十四小时的分离时间里，他突然涌现出像是好几年没见面的想念。 手机铃声响起，他抬眼看了看，却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打来的，他把嘴里的面咽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肖老师……” … 林未迟把钱转给了白一宁，在两人激烈的“不用这样”“谢谢您，幸苦了”和“不用客气的未迟，你怎么说也是我在镇里认识的人，应该的！”的话语里，林未迟在给他的钱里夹带了附加的金额。 白一宁也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算脸上温温和和，骨子里也透着一股倔强。 他也不多说什么，嘱咐了她几句练练吉他，明天加油。 时间是早上十点，林未迟一直在私下练习，在手机里录好几段后听了半天，又在包里找到了调音的工具。 在这个间隙，她打算给齐杨打个电话。 没响到两声，齐杨就接起来了，林未迟看他在自己房间里，对着镜头笑了笑。 齐杨看见了她调音的工具：“你们约好时间了吗？” 林未迟点头，手里的事情没停下：“明天早上十点，我今天去看了学校里的人，我感觉他们好强。” 林未迟这么说着，但是眼眸发亮。 齐杨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一种叫竞争欲的东西。 活在世间之人，都有胜负欲竞争欲，除非你实在是快烂泥，不然总会有哪方面能激发这份心气儿。 林未迟在学习上懒懒散散，就算是后天为了进入这个学校也达不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但是此时，林未迟眼里的光印在了齐杨的眼里，林未迟的语气里透着看见外面更优秀的人的惊叹，但是却没有觉得本就该自己低一等的感觉。 有惊叹，但是没有觉得自卑。 林未迟只是生活条件不好，但是自己有实力，这是她自信的来源。 若不是不在同一个物质水平，指不定谁强谁弱呢！ 齐杨看着她笑了笑：“明天加油。” “我会的，”林未迟也笑了，“我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那个老师的。” “你想好弹什么曲目了吗？”齐杨有点好奇。 林未迟故作神秘：“想好了，但是我不能现在弹，我怕最好的一面给你了，明天总是发挥不好。” “乱说。”齐杨翻了一个白眼。 在他眼里，林未迟永远不会有最好的状态，最好的状态之后就是下坡路了，林未迟只会有越来越好的状态。 “我今天已经在楼下和去那个学校的路上仔细看过了，早中晚三餐都可以全包了，再远一点还有菜市场，再再远一点，白老师说还有大馆子。”林未迟迫不及待的介绍着。 就像是在说着自己家附近的一切。 齐杨看了看时间，想到了林未迟早睡晚起的习惯，手里转了两下中性笔，还是说着让她早点睡，睡好了才不影响明天的发挥。 林未迟又和他说了一下环境，挂了电话又和沈南方聊了会儿天。 沈南方虽然收到了她到站的消息，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封闭在小镇上几十年的女人，对外界的了解都是空穴来风，当看到林未迟坐在出租屋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还是要把屋子锁好了，在镇子里都得锁好了，左邻右舍你见过没有？要……” “要保护好自己。”林未迟捏着手机笑了，她突然觉得沈南方脸上忧虑的表情带着的暖意让她心里一热。 “妈，”林未迟叫她，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开心点儿，离开那个镇子，咱们的日子就好了。” 沈南方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整间屋子，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对着林未迟欣慰的笑了笑，边笑还边叹着气：“以前我都没想过，没想过我的女儿会这么有出息。” 林未迟突然觉得心口的热气变成了一湾温热的流动的水，顺着动脉涌上自己面部的血管里。 挂上电话，她看了看吉他，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手指触上琴弦，流畅且带着温情的乐声绕着她的指尖，回响在整个屋子里。 沈南方捏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双肩颤抖着，双眼尾部泛出淡淡的的红色痕迹，她努力拭去还未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的表情实在是不太美丽，压着声音又哭又笑的。 她看着这间屋子的所有摆设，略带神经质地走遍了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每一件东西她都要注视一番。 在她的注视里，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在这层灯光下，这位美丽的母亲，脸上其实已经出现了细小的皱纹了。 顶点 第181章：录一段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1章：录一段林未迟那晚起的生物钟第一次失灵了。 早上七点钟睁开眼睛的自己整个身心都处在清醒的状态，到早点铺子上吃早饭的时候老板娘还多看了她几眼。 “小姑娘你是新到这里打算考培训的考生吧？”老板娘也说着流利的京腔普通话，林未迟有点无措地点了点头，“这个时间点来，不常见，开年来的学生多一点。” 她咬着包子，早就听楚程说过了，大城市不缺少勤奋的人。 早点铺很快就坐满了人，直到林未迟对面的位置也来了人，她又听见了老板娘的声音：“克斯啊，你自己拿啊！” “哎！”李克斯说着，轻车熟路地拿出碗筷又拿了一碟小菜。 林未迟身上一激灵，克斯？李克斯？ 来这里她听见的名字也就是李克斯了。 她不太相信在这个人头攒动的城市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但是当她抬眼看的时候，那金丝边框的眼镜还是昨天看见的那副。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不和谐的想起了徐敬喜欢看的那类书籍的故事情节。 金丝边框眼镜的主人给了她一个微笑，伸手从老板年手上拿过早餐，礼礼貌貌的：“谢谢阿姨。” “你倒是不经常来我这里吃早饭了，怎么？今天这么早来学校有事？”老板娘没记着走着，转身在身边的大锅里盛了一碗汤给李克斯。 李克斯点点头：“老师找我有点事儿。” 像这种穿着打扮的学生，非富即贵，即使那天看着的背影出现在了身边，林未迟也是敬而远之。 按照约好的地点，林未迟背着吉他坐在教学楼下的椅子上等白一宁，才翻出了前一天楚程热闹的动态。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林蕊居然还毫无心理负担的加入了其中一两个人的疑难问题里，替人家解答。 “那是楚程年轻没分清内心的真实情感。” “是的，我会和他好好在一起的。” “学姐吗？学姐好，有时间你们来玩吧，我带你们去玩！” “不麻烦，我反正也是闲。” “……” 林未迟想了想楚程的脸，多半当事人在当时的脸色不可能会好。 不过这都不是自己的事情。 “加油林未迟。”林未迟小声说了一句，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应该是在校的学生，她突然在心里憧憬里一下，自己得到录取消息后…… 白一宁为着这次林未迟见罗老师，自己也特地打扮了一番，头发打理的十分正式，林未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总是有种高中时候见班主任的感觉，”他搓了搓因为骑自行车赶过来而冻僵的双手，笑了笑，“走。” 音乐室里没有人，等了一刻钟，罗老师才推门进来，身后带着今早上林未迟偶然遇见的人——李克斯。 白一宁在给林未迟说技巧，罗老师进来的时候笑了，和林未迟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这个罗老师扶着拐杖，被身边的年轻人搀扶着，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笑起来异常慈祥的脸。 “一宁教过的人？”罗老师做到李克斯搬来的椅子上看着林未迟，林未迟有点紧张的按住了吉他，“那吉他看起来有点年代了。” “白老师……”林未迟看了一眼白一宁，“以前白老师给我的。” “一宁说过你，那时候你年纪不大，”罗老师也看了一眼白一宁，白一宁挠着头笑了笑，真就像个看见高中班主任的男生，“吉他保存得这么好，难得。” “她可爱惜了。”白一宁说道。 “行吧，那我就看看，”罗老师拍了拍身边的李克斯，李克斯立马点头把手机拿出来，走到不远处的黑色钢琴边上，“先录一段。” 林未迟点点头。 李克斯又搬了椅子，脸上丝毫没有“咱俩今早在早点摊见过”的样子，嘴角带着的笑意是礼节性的：“等下我喊开始你再弹。” 林未迟点了点头。 “开始。”凳子就位，白一宁、罗老师和李克斯，像是评委一样看着林未迟，林未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以前教小孩子的时候最多三十几个人呢，每个小孩子求知识的目光比这里热切多了，就是弹一曲而已。 罗老师注视着这个女孩，无声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一宁，白一宁双眼都在放光彩。 他没见过白一宁看那个学生是这样的情感，以前白一宁对待优秀的学生都保持着中肯的评价，内敛的推荐语和保守的能力估计是他对白一宁最深的印象。 白一宁主动找他的时候对林未迟的评价就偏高，推荐中还带着急切。 也许在某时候，是应该带着一丝冲动吧，他又把目光转到林未迟的身上。 看得出林未迟有备而来且准备多时，这曲子多半都是自己写的，饱满的乐声中带着一股急于传达的情感。 听在耳朵里像是春风直吹皱了学校人工湖面上的薄薄一层，穿进心里却透着翻涌而出的浪涛，破开那一层，可能等着别人的就是疯狂生长的某种东西。 无法阻挡。 以至于听完之后，音乐教室都还有着淡淡的回音，不，不在音乐教室里，是在心里。 不过条件不好，林未迟一人，显得乐声带着平淡，要是有一个机会润色…… 李克斯已经按下了录音的结束键，对着林未迟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 林未迟才站起来对着他们三人鞠了躬。 “罗老师。”李克斯叫了罗老师一声。 罗老师才站起来，点着头，笑容中带着的礼貌和慈祥让林未迟的心沉回了它本该待着的位置。 “不错，这么流畅录完的人不多，回去等消息吧。”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的李克斯，李克斯点头把手机递给了罗老师，看了林未迟一眼，示意她跟着他一起走。 白一宁也要跟着出去，被罗老师不动声色地按住了，白一宁的手臂一僵。 “你先回去吧，我下午去找你。”白一宁安慰般的笑了笑。 林未迟知事地背着吉他跟着李克斯出了教室门，门关上后李克斯才开口，一改正式的语气：“你弹得很好，罗老师心里听到了。” 林未迟没明白，看了他一眼。 李克斯还是展现出那张笑脸：“罗老师一般不会来私底下见预备培训学生的，这还是第二次他来见。” 鬼使神差般地，林未迟问：“第一个是谁？” “我，”李克斯不谦虚地笑了笑，眨了眨眼，“你住出租屋吗？我送你先回去，罗老师现在和白老师说话的心情应该不差。” 等两个小孩子都走了，罗老师才松开白一宁，语气里透出来一点点的严厉：“你当初对林未迟的评价是什么样的？” 顶点 第182章：讨丈母娘开心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2章：讨丈母娘开心白一宁看着罗老师，罗老师年纪临近退休，但是在学校里还是很有威望，光是罗老师那双阅读千万学生的眼睛，就能让白一宁不敢轻易回答罗老师的这个问题。 他想起了自己给罗老师打的那几通电话，不由得脸上发烫。 罗老师走到门边，白一宁赶紧帮他开门。 罗老师叹着气看着白一宁：“当时是谁在电话里言辞凿凿的说，林未迟的天赋是难得一见的，虽然没有经历过正式的训练，但是不会比那些人差的。” 罗老师的拐杖敲在走廊上，却一点也不显得吵闹。 白一宁更加不好意思了。 “怎么？在学校独具慧眼的白老师，听了个现场后就对自己教过的小孩子没有信心了？”罗老师那深邃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白一宁哽着脖子红着脸，眼神却坚定了：“罗老师，未迟是真的很有天赋，今天她弹的这曲子蕴含的能量很大的！” 罗老师伸手打断了他的激动，白一宁适时调整了自己为人师表的状态，寻找一个客观的角度。 但是他内心深处就是克制不住自己那颗激动的心。 林未迟这样的女孩，从小生活的环境，注定了她的音乐会具有自己的特色。 人无法选择自己生长的环境，但是能有掌握自己的人生，身处绝境不代表就只能在绝境里一辈子，只要挣扎出来就会有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边的。 林未迟是这样的人，他刚才弹的曲子，白一宁也在其中感觉到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也看出来了林未迟的内心。 罗老师站在楼下看了看，握着拐杖想了想：“她那把吉他，是你买的？怎么说也有小十年了吧？” 白一宁没想到话语变得如此突兀。 说着罗老师笑了笑，诧异中白一宁却也一下子想到了那吉他，边角有几处磨损，但是还是能看出保养都没落下。 罗老师：“吉他年代太久了音质也达不到好的成色了，要是再来一把好点的吉他，可能会更好一点。” 罗老师的话带着思考，白一宁突然感觉到脑子里的灯都亮了，激动得结结巴巴的：“我……我……” “别抢，”罗老师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带着克斯那孩子一起来吗？” 白一宁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罗老师指着他摇头笑了笑：“一宁啊，这个女孩子还是不能放心给你，给克斯当师妹还成。” 没等白一宁回过神来，罗老师就挥了挥手走了：“给自己学生的东西我会准备好的，你准备一下培训时候需要的资料吧，给那孩子说一下考试需要什么。” “哎！”白一宁被罗老师拒绝跟送，站在他身后笑着挥手，“老师慢走！我会办好的！” 送完林未迟的李克斯刚走到楼下，就接到了白一宁的短信，他笑了笑，回复： -老师不用谢，罗老师本来就对这个小师妹很关心。 … 齐杨接完林未迟激动中带着忐忑的电话后，看见了在门口张望的沈南方。 她带着饭盒，不小，黄琦昊闻着香味儿，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荡气回肠的。 “沈姨？”黄琦昊满眼惊奇和惊讶，看见了沈南方手里的东西，也亏得她一个女人冒着寒风端来。 沈南方进来的时候还对着几个在健身的人笑了笑：“我煮了点饺子，给你们送来……就你们俩吗？” “就我和齐杨值班，”黄琦昊拍了拍齐杨，两人一人提着一盒，“涛哥和威子去县城送照片了。” 沈南方的脸上有点失望：“那……我该不下这么多的，也没问问，家里还有点，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打紧，这盒，”黄琦昊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盒子笑着，“留着，咱这里有微波炉，郑华正闲着呢，我叫他来一块吃。” 沈南方：“那不坏了？” “也有冰箱，坏不了。”黄琦昊说着就拿着手里的盒子往休息室走。 沈南方才点了点头：“那行，你们吃着，我先回去了。” 齐杨把饺子放在前台，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我送您。” 沈南方赶紧摆了摆手：“别！不用了不用了，你也要值班，不要送，就这几步路不远的，吃完了好好上班。” 沈南方一边退出俱乐部一边走了。 黄琦昊走出来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已经看不见沈南方的身影了，郑华那边说着马上就到。 “沈姨就走了？”黄琦昊问。 齐杨点了点头，看着在袋子上结了一层的水珠。 黄琦昊拿东西拿出来，找到了一碟蘸酱，沈南方还特地做的蒸饺。 “丈母娘的温暖。”郑华来了就闻着香味儿，忍不住拿手抓了一个，一脸满足的发出这样的评价。 齐杨夹着饺子的手顿住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呛了个半死。 黄琦昊赶紧拿出纸，瞪了郑华一眼睛：“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齐杨，沈姨暗戳戳的关心最终还是要摆在明面上的，大过节的，好歹给未来妈拜个年啊。” 齐杨捏着纸的手都在抖，郑华心中有愧，忙到了水。 呛得肺都要炸裂开般的疼，齐杨的神志倒是清明的，看了一眼黄琦昊，依旧止不住咳嗽。 黄琦昊冲他递了个眼色：“要不要昊哥教你如何讨丈母娘开心？” 齐杨喝了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尴尬在他们仨中间乱蹿，郑华只敢默默吃饭，不敢多生言语了。 黄琦昊：“包沈姨满意。” 五秒钟后，齐杨把椅子往黄琦昊身边移了移，看着黄琦昊。 “需要买什么？”齐杨问。 当晚七点，洗完碗的沈南方刚要准备洗澡，就听见了一声敲门声，打开门没见着人，低头看见了一个盒子。 盒子上还有张卡片，写着：给漂亮的沈女士。 她左右看了看，没多大份量，进屋打开看是一条围巾，红黑色相间，蛮厚实，他看了看照片上的字迹，一眼就认出了是谁的。 齐杨给林未迟抄笔记的本子还在林未迟的桌上放着，她就看过一两眼，就记住了齐杨的笔迹。 她笑了一下，把围巾叠好了。 顶点 第183章：挺有才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3章：挺有才元旦假期最后一天，早上八点楚程准时打开了电脑。 登上游戏还不到半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抬眼看了看来电显示，心都跟着自己《alone》的手机铃声里快速跳动。 他接起电话之前手指还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咬了咬牙，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喂，干、嘛？”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了。”林蕊的声音带着笑意。 楚程的双眉马上皱成了一个“川”字：“我今天不出门，你要干什么？” 他嘴里是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把电脑关机了。 “那我在你家蹭个午饭吧？”电话里林蕊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空响，楚程的心里更是一跳，“我看叔叔刚才站在过道上的……” “你站住！”楚程边说边把外套拿上，刚踏出门就看见了一脸诧异的楚穆。 他把手机挂断，揣进兜里。 “我，”楚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楚穆脸上的表情嗓子里像是被这小镇的冷风哽住了一样，十分艰难的开口，“我出去一下……” “哦，”楚穆手里提着个小桶，楚程才发现楚老爷子在厨房边上种了几盆植物，“回来吃饭么？” “应该不会了。”楚程叹了口气。 楚穆把小桶扔进厨房：“去和同学玩就开开心心的，晚上要是不回来吃饭也提前打个电话。” 楚程无奈，他现在有点觉得楚穆的放养政策是不对的了。 我是你儿子，还未成年，能不能管管！ 大早上的！这么冷！有啥好出去的！ 楚程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灰头土脸地往楼下走了。 林蕊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像是达成了某种目的般的得意，扬着脸笑得开心。 楚程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笑脸甜美，硬生生笑得有点烦闷。 他拉住林蕊的后衣领子：“赶紧走赶紧走！” 林蕊嬉皮笑脸：“这么怕你爸知道？” 楚程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把她拎到大门边才松了手。 他怕什么楚穆知道？楚穆也不是那种家长。 “你一天天的来找我，你要干什么？”楚程走在她身前，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我很不喜欢你来找我”的潜台词。 林蕊完全不在意他的语气和潜台词，跟在他身后说：“女朋友找男朋友出去玩，这个事情难道不正常？” 楚程：“我有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你朋友给我说你没有女朋友，你对女朋友的要求不高，可爱就行了。”林蕊说着，没有意识到楚程已经沉下去的脸。 这群！这群什么人！ “我觉得你的朋友也好可爱，我答应了他们要是来玩的话，吃什么玩什么我都包了！”林蕊说。 楚程感觉胸腔里有股浑浊的气，卡在气管里，憋得他快要炸了。 这群胳膊肘都拐骨折了的人！ 楚程忍着肺部炸裂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还让我和你去找他们玩，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好美啊，我看他们空间里的图片，还有你们学校……”林蕊一下子撞到了楚程的后背。 “呃……”楚程就立在那里，打算不动了一样。 “你还加了他们！”楚程已经觉得自己全全被卖了。 得到林蕊满怀笑脸的点头，楚程彻底不想说话了。 “我带你去吃我以前超级喜欢吃的一家鸭肠粉丝汤，是个老奶奶在做，小时候我老喜欢在冬天去吃了。”林蕊拉了拉他。 林蕊找他不是沿着那条街逛就是这里有家店子好吃，那里有家店子的东西也好吃。 很单调，楚程总是木着个脸被林蕊带着走。 不拒绝就是助纣为虐！ 楚程在心里想着，但是林蕊总是忽略他，现在还主动想要从他朋友下手了！ 基础套路，楚程看着林蕊，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女孩子干嘛要死缠烂打的。 楚程一向是对自己的颜值和实力有自信的，但是绝对不是自负，现在啥条件呀，就想入非非？ 以至于到了那家鸭肠粉丝的店子，楚程还被里面的温暖冲击了一下，门外停着几辆自行车，老街的门面，掀开帘子却有着一股实木的清香。 讲究。 楚程对这个店子的第一映像，他环看了一圈，这个时间又是放假，小镇里的大多数人还裹在被窝里睡觉呢。 “不是个老奶奶么？”楚程看着围着个围裙在不远处擦桌子的女人，大概二十六岁上下，到腰间的直发有点挡事儿，被她别在耳后。 这个女人像是认识林蕊一样，笑了笑表示打招呼。 林蕊找了一个座位做好了才说话：“老奶奶几年前过世了，现在这个店子是她女儿在开，装修也是前段时间装修好的。” 楚程在心里点头：“难怪，这清香味是新鲜的。” 林蕊接过女人给的柠檬水和菜单，笑了一下：“新鲜的清香味，不愧是学霸的描述方式，我顶多只能说还透着一股装修味儿——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鸭肠粉丝汤是招牌，楚程细细的琢磨了一下，后面很多家常菜什么的应该是后面加上去的，除了家常菜居然还有卤肉饭之类的，小吃也很多。 “这个姐姐会做很多菜，”林蕊抱着杯子，“我有一次暑假天天来打卡，都吃了一大半了，她还问我味道怎么样，哈哈，不好吃我能天天来打卡么？” 楚程拿着菜单没说话，再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我以前在想，给这个姐姐写宣传广告，后来我想了一下，还是把它这里的菜照下来，写好评价，姐姐就把它们贴在那面墙上了。” 楚程有点好奇，林蕊这样的大学渣能写出个什么东西？ 他起身到那面墙边的时候就惊叹了，全手写的，还花了不同的图，像手账也像个美食博主评价美食一样，以前他和朋友去奶茶店，有些墙上全写的是谁暗恋谁，谁又和谁分手了还念念不忘愁肠满怀。 谢宵曾评价：污秽！简直是污秽之语！ 这面墙是真的脱颖而出。 连后面跟着模仿“饭后感言”的话语都清新脱俗。 “我得照下来，”楚程掏出手机，“这东西比那什么情情爱爱墙好太多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种风格的，”林蕊笑着点了点他的胳膊，小声的说，“这家店的装修风格也是我和姐姐讨论出来的。” 有一说一，楚程是个理性的人。 他把图片存好：“你还是挺有才的。” 顶点 第184章：动容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4章：动容林蕊骄傲的一扬脸：“就说了，不是非要只看成绩的。” 林蕊的话又多了起来：“我还会设计很多东西，我设计学满分都能做到！” 楚程还是第一次听见林蕊说学科。 “看不出来。”楚程说。 林蕊往后退了几步：“这衣服也是我自己设计的，我设计了好几套了，我还能自己做出来，拿我外婆留下来的缝纫机。” “厉害……”楚程小声的说，但是语气里还是有着去难以置。 “是真的。”端着一盘水果的女人走过来说，楚程才认真看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太成熟，倒是真的有股小镇风。 那种温柔中带着一股清新，还伴着柠檬茶的香味。 眉眼里都是笑意，看得出是化了精致的妆容，也看得出这份妆容下也有一张不逊色的脸。 “小蕊真的很厉害，每次来我这里都能给我设计一些东西，客人就又会多一点。”女人笑了笑。 “哦！我叫乔颖。”乔颖笑着伸出了手。 楚程直了直身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楚程。” “小蕊的男朋友。”楚程的手一下像是触电了一般抽了一下，扭头瞪了一眼站在身边掩嘴的林蕊。 乔颖看着楚程沉下来的脸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这……小蕊你是不是骗我的？” 总算有聪明的人了，楚程正想开口，被林蕊一把按下：“我哪能骗你啊！是真的！” 楚程：“！！！” “哎呀，我俩要招牌鸭肠粉丝汤，再要……再要一份盐酥鸡。”林蕊顺手推了推乔颖，冲他挤眉弄眼的，把乔颖挤眉挤得一愣一愣的。 “小蕊啊……哎！”乔颖被推进了厨房，还不甘心的把头支出来，被林蕊一掌给按了下去。 楚程瞪着她：“……” 是不是整个小镇都快知道了？ “你没发现你身边暗戳戳讨论你的人少了么？”林未迟耸耸肩，坐回位置上毫无压力地吃着水果。 楚程一直没在意过身边有什么人在讨论他，外部闲言碎语于他而言，皆无关痛痒。 楚程冷笑了一下：“那我得谢谢你了。” 当然这语气是讽刺意味更重一点。 林蕊毫不在意，嘴里包着一块苹果摇着头说：“不用谢，我只是把你学习之路上的干扰都排除了，这样你就能快点回到你该回到的地方。” 楚程作者的身子突然一僵，心里的某处突然觉得有几分动容。 还没打算等他动容完，林蕊开始说不着调的话：“然后我再追过去，你别想着跑。” 呵呵，楚程收回所有的动容。 楚程以前倒是听过鸭血粉丝汤，听着林蕊说鸭肠粉丝的时候楚程还想了一下那个味道，直到这家店子的鸭血粉丝汤端上来。 脑海里的鸭血粉丝汤的印象就没有了，这股香味把楚程的整个注意力都扣在了那碗汤里。 看起来底汤还是用骨头熬出来的汤。 他记得以前在小区楼下有家早餐铺子，说是特种汤料，海带汤，楚程每天早上都要喝两大碗。 这个香味倒是和那个海带汤的味道很像！ 林蕊说得没错，这个招牌很适合冬天，其实也适合早点，就是这里离弄巷和工厂宿舍都有一段距离，太难为晚起的人了。 “快吃快吃，”林蕊眼里都是期待，小声的说，“有时候乔颖姐会给我多加点料。” 林蕊拿着筷子挑起粉丝，笑了：“果然，乔颖姐最爱我了！” 素菜是这种食物的标准配菜，但是林蕊的粉丝里夹带私货，有酥肉有火腿肠的，还有几片素牛肉。 楚程看着在不远处听着客人点单的乔颖，低头扒拉开自己的粉丝，同样夹带了私货。 楚程一边挑起一片酥肉一边说：“这颖姐是真的好。” 林蕊虽然是在点头，但是还是语气严肃了一下：“你可别打我乔颖姐的注意，人家已经27了！” 楚程：“……” 楚程刚把米粉咬断，通过味蕾传来的美味体验还没有来得及在脑子里变成字词句篇，就被林蕊的话给击得支离破碎。 他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 “在你没有说，林蕊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你，我林蕊在追你。”林蕊眨了眨眼睛。 楚程打算专心嗦粉。 乔颖将盐酥鸡放到他俩面前的时候他俩已经完全没有言语了，客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多是一些学生，也都是情侣和三三两两的闺蜜朋友。 很多人都在拍照，被那面清新脱俗的墙吸引。 楚程看到靠内的空间还有三张大桌子，盖着红白格子的桌布，桌上的花瓶和每一桌一样，每天换的新花。 会生活的女人。 在这个弄巷里实在是很少见。 “咔嚓。”楚程听见这一声身子就僵住了，转头看见林蕊拿着手机看着他，摄像头正对着自己。 “我操？”楚程张了张嘴，被林蕊拿着手机拍了一下他的嘴巴，不轻不重，正好让他能浑身一怔。 “不可以说脏话哦，学霸。”林蕊眨了眨眼睛。 楚程：“……” … 齐杨坐在肖老师家的沙发上，手里握着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温温热了，齐杨进门前冰冷的双手也已经复温了。 “很高兴你会来给我说这些，”肖老师笑了笑，她家养了一只猫，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毛有点长很是一副高贵的样子，圆滚滚的，被肖老师放到她的膝盖上，“以前你们陆老师就说你太闷了。” 齐杨低头看了看杯子。 “其实养个小宠物挺好的，撸猫解压你听说过吗？”肖老师摸着猫的脖子，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齐杨看着这毛茸茸的一团。 “过段时间咱家的猫妈妈要有孩子了，”肖老师摸了摸猫的耳朵，看向齐杨，“齐杨，你要不要养一只？你一个人在家里，有个小动物陪着你总是好的。” 齐杨很想说不用了，他从来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更别说这种小动物了。 “未迟喜欢小动物吗？”肖老师笑着问了问。 齐杨的眼瞳收缩了一下，低下头笑了笑：“谢谢肖老师。” 顶点 第185章：娃娃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5章：娃娃林未迟被白一宁用车送到火车站，白一宁还买了一大袋北京特色小吃。 林未迟坐在火车上注视着小桌子上满满的的一袋子，手机震动。 -你喜欢猫么？ 林未迟看着齐杨发来的消息，林未迟皱了一下眉。 -肖老师说她家的猫要生小猫了，问要不要拿一只去养？ 林未迟又仔细想了想，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她突然觉得这趟车比来的时候坐的那趟车速度快了不少。 -可以啊，你一个人住太无聊了，找个小祖宗正好。 发完消息林未迟看着窗外笑了笑，从包里找出耳机开始听歌。 坐在车站等候厅的齐杨看着消息，他来得早，林未迟在一小时之内是不太可能会到的，但是他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地在这里等着。 耳机里的音乐是林未迟传给他的，他在那个罗老师面前弹的。 齐杨不知道林未迟什么时候写的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练习，但是就是觉得好听。 林未迟无论弹的什么音乐，无论多长时间的音乐碎片他都觉得好听。 他静静地坐着，不说话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被任何人忽略，这里只有火车站和大巴站，每个人去的目的地各不相同，但是扛着大包小包奔波的身影都一样。 这里和弄巷的感觉不一样，每个人不是等待着车次就是脚步紧张，害怕坐过自己要坐的班次。 以前和杨果来坐火车他都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懂他们在忙碌奔波些什么。 现在他懂了。 这里的人，都在奔向他们想要的，更美好的未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固守这一块小小的镇子。 林未迟在下午三点下车，一眼就看见了齐杨。 零食交到齐杨手里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全身保持坐姿的他被零食砸了个激灵，抱着零食看着面前笑着的林未迟。 “我回来了！”林未迟说。 齐杨站起来：“欢迎回来。” 林未迟没吃午饭，齐杨也早早地赶到这里来挨饿，出了车站林未迟才问：“你吃了没？” 齐杨很想说自己吃了，但是面对林未迟，就这点小小的掩饰都做不到，生硬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林未迟的心情透露在脸上，把手机收好了，“去我家吃，我妈做了饭。” 路上有一小块儿水洼，齐杨没注意直接踩进去了，要收脚的时候晚了，还是闪了一下身子，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林未迟赶紧抓住他：“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妈给你们带饺子的时候也这么激动吗？” 激不激动都是后来黄琦昊说“丈母娘”的玩笑话引起的，现在纯粹是被林未迟的话激的。 以前齐杨见到沈南方都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他和林未迟的关系变了，以前的沈姨也变成了丈母娘…… 林未迟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住：“你别放个假把自己放瘸了。” 林未迟手劲大，把齐杨提起来的时候齐杨脸上一阵错愕。 林未迟拉了拉塑料袋子：“别害羞，小时候的害羞劲还没过？” 齐杨哑然，只是看着林未迟。 奔波了三天的林未迟回家直奔沙发，沈南方一边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一边数落他：“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睡觉？叫你不要太紧张，也不要一紧张就玩手机……齐杨吃没有？什么时候去等她的？她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林未迟瘫在沙发上抹了一把脸，无奈地对他撇了撇嘴。 不过沈南方边数落边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热好。 齐杨有点局促，看着沈南方，沈南方冲他笑了笑。 林未迟见沈南方去了厨房，缩到齐杨身边坐下：“小哥哥，我在那个学校附近看到了这个。” 林未迟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布娃娃。 齐杨：“？？？”据齐杨所知，林未迟不是喜欢这些的姑娘。 林未迟看着齐杨想看见啥一样看着林未迟手里的娃娃，娃娃身上的衣服他还有点眼熟。 “本来是多段时间才能拿到的，但是我花了半天自己做的，做到他们关店，我觉得蛮有意思的，”林未迟把手机掏出来给齐杨看，“你看这衣服像不像，我把照片给老板看，老板给我画的图，我自己裁好的。” 李未迟笑嘻嘻的，齐杨才想起这是他夏天穿过的一件t恤，蓝色的，背后有一把大吉他。他翻过娃娃，果然。 林未迟手里的那个娃娃穿着一条裙子。 齐杨的眼睛一亮：“这是你？你有这条裙子？” 林未迟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压低声音：“有啊，没穿过。” 齐杨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林未迟适时转变话题：“我给你说那家店子还可以做其他的，就是太赶了，我发挥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齐杨没接话，在娃娃身后抓住了她的手，短短两天，林未迟大拇指和食指上的针眼还来不及恢复，细小的痕迹还带着一点青色。 林未迟的手缩了缩，看了看出房门，估计沈南方炒的菜蛮多，这会儿厨房还在呲啦呲啦乱响。 齐杨就捏着她的手。 “没事儿，”林未迟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慌忙中总得发生一点小事故。” “我也不知道嘛，以前不觉得，我在北京这几天看着这些一对一对的小玩意儿就想买一两个，嘿嘿。” 以前不觉得，齐杨深深的看着她，以前他也不知道林未迟会有这样的一面。 不是林未迟没有，而是以前没发现。 林未迟内心挺可爱挺少女的，从这个娃娃身上可以体现。 “下次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了。”齐杨皱着眉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林未迟的指尖。 林未迟点了点头，把娃娃的两只手提起来，上面有个暗扣。“咔哒”一声，林未迟把把扣子按上，两个小娃娃的手连在了一起：“看，这就牵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未迟的眼睛里闪着光，还把娃娃支到齐杨的面前，老板应该帮了林未迟不少，娃娃整体和衣服的风格还是相差得不少，透着一股可爱的气息，齐杨看着两个娃娃连在一起的手，勾起了嘴角。 顶点 第186章：猫老板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6章：猫老板期末考试前，齐杨和林未迟到肖老师家拿了猫。 肖老师和他们聊了半天，留着他们在家里吃午饭。 肖老师一个人住，养只猫怀的孩子是和邻居配上的。 肖老师快三十岁了，一直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男朋友之类的，在十三中也就固定的时间在学校，要不是齐杨的事情，学校里应该也没有几个人会去找心理老师。 小镇上的人思想根深蒂固，谁都能心里有病，就是自家不可能！ 肖老师看了看他们俩：“我家也没什么学生会来，你俩为数不多，但是也别局促啊。” 齐杨看着肖老师，她这话，还是有学生找过她？ “询问心理的，都是秘密。”肖老师看着齐杨说了一句。 天气太冷，这几天又下了几场雪，这个小镇本来人就不多，大雪一盖，更是少有人冒着这种天气还要吵嘴了。 清静了几分。 离开肖老师家，齐杨先回家把猫放好，猫还太小，林未迟倒了点水放在它边上。 齐杨一脚蹬着自行车：“那家店子有点远，你不怕坐在自行车上冷了？” 林未迟笑了笑，把她身上墨绿色的衣服的帽子戴上，又戴上口罩：“走吧。” 齐杨点点头，在林未迟坐上后座的时候感觉她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了。 一路老北风吹着，沿街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和斑驳的雪交相辉映，营造出一派春节热闹的氛围。 宠物店上面挂着牌子：“本店大年三十到正月初八关店，望新老友友相互转告，节日快乐哟”还画了一个很可爱的猫爪。 进门之后林未迟闻到了一股花香，淡淡的香味中还透着一股咖啡味。 屋子里的暖气十足，一位穿着风衣，带着蓝色医用口罩的男人抱着一只狸花猫，身材高挑，那条西装裤配着黑尖皮鞋，完全不像是宠物店里的人。 所以林未迟摘下口罩还问：“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男人看了看自己笑了：“抱歉我开口晚了，欢迎光临，我姓洛，是这里的老板。” 林未迟的眉毛一挑，实在不能把现在这个人和门口的那个可爱的小猫爪联系起来。 说着他还伸手拿了一杯咖啡。 举止优雅，他把杯子放下：“哦，对不起，你们是要买什么东西吗？我给你们倒杯咖啡！随便坐。” 林未迟和齐杨对视了一下，洛老板把猫放下，狸花猫一点也不怕生人，跳着脚就走到两人的脚边蹭，十分娇嗔的“喵”了一声。 细长的尾巴还十分精神地扬了一下。 “你们是要买猫还是买猫粮，或者其他的东西？”洛老板的脑门后面绑了一小撮头发，染成深棕色的头发里黑发丛生。 身材欣长，他把口罩兜在下巴上，款款而来带着咖啡香气，嘴角带着抹不开的笑意。有股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也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 齐杨从包里拿出肖老师写的字条。 老板看了看，温润而和缓的声音说：“是肖老师叫来的客人吧？” 齐杨和林未迟惊讶的瞪了瞪眼睛，点头。 洛老板扬着嘴角，本来翘着二郎腿的脚放下来，用手肘撑着膝盖问：“肖老师早说了自己家的猫怀孕了，我还说我朋友都盼好久了，那猫妈妈太优雅了。” 说着洛老板的眼里全是光。 “你们来，我给你们打八折。”洛老板笑了笑。 齐杨和林未迟：“！！！” “别惊讶，收获回头客才是我的经营之道，”洛老板一手抚着狸花猫的背，狸花猫瞬间像是没有骨头般的躺在地上。 抱着他纤长手指的爪子像是习惯性的，猫尾巴拍着地板。 大概一小时的时间，齐杨看着手里的袋子：“……” 洛老板捏着下巴皱眉：“要不我送你们吧？太多东西了你们就骑个自行车？” 林未迟手里也拿着东西：“……” 洛老板给他们打了折，还送了他们一点猫玩具…… “没事儿，你们看见了，快过年了也没人，有人会给我发消息的。”洛老板让他们等着，开出个比路上车都高的白车，还把自行车也装进去了！ “为顾客服务。”洛老板看着路，手腕上的表露出一角。 第一次见着这么热心的老板，林未迟和齐杨才反应过来，肖老师说这个老板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是这也太热心了一点吧…… “这几天镇上的人居然这么多了，”老板把车停好，看见两人拿好东西，“我初九正式开店，有什么缺的要来哦～” 齐杨和林未迟赶紧点头。 “再见。”洛老板挥了挥手，一打方向盘走了。 “有趣。”林未迟抱着袋子笑了笑。 齐杨推着自行车，把自行车锁在楼下接过林未迟手里的袋子，林未迟拿着根逗猫棒在他眼前晃：“小哥哥，你说咱俩的这只猫能像洛老板那只猫一样吗？” 林未迟想着那只狸花猫，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家里面那只白色的一小团能跳起来了。 逗猫棒是个白色的小球，触在脸上不痒，还有点暖暖的，小球下有个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齐杨笑了笑：“估计会。” 小猫才一星期大，脑袋大尾巴细，像颗小钉子。 “小钉子，”林未迟和齐杨想着就在门口给它搭个窝，就看见小猫跌跌撞撞走出来喝水，林未迟从小没接触过宠物，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一个心都软了，轻轻摸着它的头。 经过漫长的一下午，齐杨家的门厅完全变了样子，门口的柜子被移开，一个粉红色的猫窝放在那里，顶上的小型猫爬架和一边的猫砂盆把这块构得五彩缤纷的。 林未迟和齐杨靠在沙发边，林未迟靠着齐杨的肩膀，累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汗：“希望小猫咪能喜欢吧。” “这个柜子可以卖了。”齐杨淡淡的说。 “要拆？”林未迟深吸了一口气。 齐杨也累了大半天，挽着袖子把手搭在林未迟的肩膀上：“我找个收废品的，他自己来家里拆。” “同意。”林未迟靠着眯了眯眼睛。 “那得把柜子里的东西先腾出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齐杨摇了摇她说。 “不同意，我累了。”林未迟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第187章：小钉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7章：小钉子齐杨的家里有了“小钉子”，齐杨的早晨就开始伴随着奶声奶气的猫叫声。 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他看着外面的天都还没亮，闹钟还没来得及响。“小钉子”就蹲在地上，看着齐杨，小小的身子，试图发出大大的叫声。 齐杨突然想起了网上的一张关于猫咪的表情包，在图片上写着“饿龙咆哮”的图片。 还真的有点像。 刚过六点几分，齐杨伸出手就感觉冷空气马上就在手上负上了一层冰霜。 它带着它的小短腿跑到过来，蹭了蹭齐杨的手指。 小奶猫的水碗空了，装食物的碗在昨晚就被它舔得干干净净，齐杨感觉那碗要是材料特殊的话，准保能反光。 齐杨穿好了衣服，给它倒了林未迟买的牛奶，又在厨房的格子里找了在那个店里买的罐头。 他隐约觉得林未迟对它有点莫名其妙的好。 刷牙的时候他看着这个小东西埋着脑袋吃早饭，低头看着它白白的头顶。 小钉子，齐杨笑了笑，这个小东西的到来不光是让家里的这堵墙的角落变成了一处粉嫩空间，还让家里有了细微的声响。 这声音一点儿都没有给他造成困扰。 他路过小钉子的时候这个小小的脑袋会抬起来，看着齐杨的脚步，咂着嘴。 齐杨进屋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小钉子的双眼都是疑惑，注视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认出来了这人是刚才给自己早餐的人，才又埋着头吃罐头。 齐杨穿戴整齐，打开门迎接新一天的老北风。 林未迟已经站在楼下了，看着手机，白色的光打在脸上，闪着微微的光亮。 期末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尽管全是自习课了，也没那么热闹了。 徐敬趴在桌上，胳膊下居然是数学练习册。 林未迟蹦出了倒数第一名，徐敬、杜炎和代责斌三人轮流在班级倒数第一位置上坐，也是很有压力的。 “太可怕了，要期末了楚程。”徐敬叫苦。 “可怕吗？”楚程拿着笔，把手里的卷子放到一边，“我倒是觉得快过节了，你们这里是不是除夕夜鞭炮烟花一路到天亮？” 徐敬闭着眼睛揉着鼻梁点头：“是啊是啊，还有放孔明灯的。” “我擦，”徐敬睁开眼睛骂道，“我去年放孔明灯怎么没许一个好成绩到过年的愿望！” 楚程笑了：“那你这个愿望还愿的话，够呛。” “是吗？”徐敬捏着笔拿出答案抄，也不知道自己懂了没有，但是还是写了一两步解析，“可是也没实现过呀。” 楚程不说话了，已经没救了，他这个同桌，还是等着毒发身亡吧。 林未迟在下课后看着恢复了几分活力的教室，拿着笔扯了扯齐杨的衣摆：“我觉得现在我有一半的情绪在教室里。” 齐杨满眼疑惑的看着她。 “我现在还有一半的心在想着小钉子在家里干什么呢，”她笑了笑，像是在猜测，“还这么小一个，猫爬架什么的一定蹿不上去，会不会在家里到处爬？” “他早上六点就跑我床边叫唤了，关键是还把我叫唤醒了。”齐杨把手揣在兜里，背靠着椅子靠背说。 “不会真的……”林未迟还没说完话，徐敬就转过头来了。 “什么小钉子？”徐敬睁了睁眼，“小钉子会到处爬？” 林未迟微微笑着靠近桌子，冲徐敬勾了勾食指，压着声音说：“是去肖老师那里拿的小猫。” 楚程也转过头：“猫？什么样子的？” 林未迟把手机打开，正好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她把照片点开，上面的小奶猫也就几周那么大，还傻乎乎的。 “可以，长大了属于漂亮那一类的。”楚程笑了笑。 “我也觉得。”林未迟说着，手机又震动了几下，上课铃正好响起来，她低头看着那几条短信，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亲爱的林未迟同学，考试时间是1月20日下午3:00，请带好所演奏的乐器，练习好曲目，按时到考场报道，祝考试顺利。——xx音乐学院” 而那条好友申请，申请理由是：“我是李克斯，你还记得吗？” 林未迟看了齐杨一眼，齐杨正好也看着她。 “看！”林未迟摆了摆手里的手机。 齐杨看了一下，勾起嘴角：“好事啊。” 林未迟点头：“那天白老师下午还安慰我，我以为罗老师觉得我还差点意思，没想到没想到。” “你可以的。”齐杨说。 林未迟趴在桌子上笑，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喜悦之气。等她把李克斯加上，李克斯十分不认生的给她发消息。 -我就说罗老师听进心里去了的吧，那条考试消息我写的，怎么样？ 林未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带着礼貌微笑的男生，总是一副笃定的样子，想必发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谢谢。 林未迟敲出两个字，同时李克斯的消息又传来。 -记得带上你的吉他哦。 林未迟抿嘴一笑，发了个“ok”的表情。 她不知道，正在北京和镇子的路途中，一把崭新的吉他顶着风雪在奔驰。 -祝你考试顺利。 -谢谢。 林未迟把手机放好，开始心无旁骛的做作业。 听见林未迟说小猫，沈南方一直忍不住想看，看到照片之后更是想让齐杨带家里来。 林未迟一直是说现在太小了，天又冷不方便。 沈南方吃午饭的时候都还在说：“那猫什么时候能长大点儿啊？我看楼下小野猫长挺快的呀。” 林未迟扒完饭，盛着汤边吹边说：“有的东西吧，你天天记挂着，就慢了。” 沈南方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你还是耐心等着吧。”林未迟笑了笑。 沈南方思考了一下，立即有了主意：“哎你不是有齐杨家的钥匙吗？这几天上课吧，我去看看，在你们放学前我就回来，我就去看看。” 林未迟一呛，差点没把已经流到胃里的汤给翻到嘴里吐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有钥匙的？” 沈南方赶紧捂住嘴：“什么钥匙？” 林未迟：“……” 顶点 第188章：拔节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8章：拔节林未迟和齐杨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正撞见叼着个烧麦的楚程…… 以及跟在楚程身边的林蕊…… “你不考试？你能别像个保姆一样跟着我了吗？”楚程咬牙切齿的说。 林蕊拉着他笑着给林未迟打招呼：“姐！姐夫！” 林未迟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陌生同学，同时感觉齐杨的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扯着嘴角挥了挥手，打算去找考场了。 刚跨进大门就看见了学校挂着的横幅：“……” “杜绝作弊！要用真实成绩给家长一个交代！” “……”林未迟第一次见学校还搞这个的，以前都是写“新年快乐”的。 校园大道两边的银杏叶都掉完了，金黄的叶子铺在树下，不会有人去打理，它们会成为下次绿叶萌发的养料。 找考场前正好在班门口看到了韩倩倩，依旧是几块巧克力，楚程拿着书边走边说：“谢谢啊，考试加油啊。” 楚程平时吊儿郎当的，大考就变了一个比较正经的模样，还能边走边和齐杨说两道题。 林未迟的考场偏后，到的时候教室里也有几个正在看书的人，中等考场的学生们都是这样，要么挂走廊上聊天，要么就是在教室里希望能再看看知识点。 林未迟突然觉得还有点紧张，这种紧张的感觉和小学六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一样。 那时候觉得那场考试能决定自己的名运一样。 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时候每个人不是换个地方睡觉，就是大家一起传传蒙对题目的小抄抄一抄。林未迟很多时候都踩点到，到了随便做几题就睡了…… 现在不一样了，她也能抓住这几十分钟看看书了。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永远保持校内最后一名的成绩的。 等卷子发下来，在静谧的考场里，她突然觉得，一个人吧，就是要什么事情都经历了，尝遍了这其中的各种滋味，才能知道自己寻找的是什么。 春节前的考试，就算是再差的学生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提高几分，毕竟大过年的，亲戚朋友一大堆，要过个好年。 语文考完，林未迟在九班门口就听见徐敬的哀嚎声：“我觉得我完了！这个年我得变成年货了！” 楚程满脸都是“这并不奇怪”的样子，看着林未迟问：“你考得怎么样？” 林未迟耸耸肩，看着他收好书就要走，问：“你不是每次考试都这么积极的吧？” 楚程看了看手里的书，“哦”了一下，解释：“不是，这次题不算难，这不是林蕊吗？再不去校门口她又要上教室来了，你要不给她说说？别一天天跟个移动摄像头一样跟着我。” 楚程刚出考场教室，林蕊的短信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顿时觉得一阵无语。 徐敬“啧啧啧”了三声。 “我可管不了。”林未迟坐到椅子上笑道，撕开韩倩倩给的巧克力等齐杨。 教室里的人还不少，大部分还都在讨论着题目呢。 韩倩倩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齐杨也正好从厕所回到教室。 徐敬正问着林未迟有关楚程的八卦，了解了大概之后连自己第一门考砸了的心情都转好了，满心都是一种霸道职校小妹妹和学霸的纠葛爱情小故事。 “你脑子里装的这些，真该去写书。”林未迟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拿好，用书拍了拍他就走了。 期末考试时间最宽裕，没有早自习，下午三点考，一切充裕到林未迟吃完饭都还能在家里练一下吉他。 李克斯说让她就弹在罗老师面前弹那首，表格已经打印好了，自己的资料和寸照都弄好了，她看着曲名的那一栏皱了眉。 “曲名……”林未迟想了两天了，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字。 -你仔细想想你是在什么时候有这首曲子的灵感的，那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情感。 李克斯的短信在她的脑子里。 她看了看天，什么时候有的灵感？ 那时候在想什么？ 那应该是她给齐杨说要换一种关系的时候吧，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情绪也挺乱的…… 难道要叫《乱》？ 还没来得及回复，李克斯的消息就又发来了。 -你可以给我讲讲，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名字，老实说，我在你这首曲子里听到两种情感。 林未迟看着消息。 -前面有点低沉，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不能说，但是有股浓浓的情感在涌动；后面就开始有种力量了，像是某种生命，沉寂了很久苏醒了。 林未迟看着消息眨了眨眼。 -你这样有点像写作文。 -再加一句就是一个很好的排比句开头。 -哈哈，是吗？不过我觉得那曲子是真的很好听，我还偷偷私藏了一份音频。 林未迟看着身子一颤，有点错愕地动了动手指，她已经练得很熟了，她突然想起了楚程空间里那条文艺却被戏称为有点诡异的话。 “开得缓慢又费力的祖国花朵。” 林未迟转了转手里的笔，再把笔放下，敲了几下手机键盘。 -《拔节》？ 过了接近三十秒，李克斯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可以！就是这种感觉！ 林未迟勾着嘴角笑了笑，在表格上填好曲名，整个房间又想起了音乐声。 拔节，林未迟第一次看见这个词语的时候是在高一，那时候还会写周记，她实在是写不出，就自己写了一篇关于悬崖上生长的小花的故事。 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文，什么悬崖缺水、背面无阳光照射、要在地面萌芽还遇到了一块小石头。这都是初中时候看过的东西了，但是那篇周记好像让她把所有的情感都注入了那朵小花。 就好像她当时觉得，花就是她，她就是花。 同时也把这份情绪全权刻在了那本周记本里，高一结束就再也没有翻开。 -我觉得你可以的未迟，加油。 -谢谢。 林未迟在吉他上趴了一会儿，直到屋外响起了沈南方的声音：“未迟？你还在弹吗？下午还有考试你休息一下啊！” 她才觉得自己脑子的确已经开始传出疲惫的信息了，是该睡觉了，躺在床上，她居然觉得这种疲惫的信息让她无比舒适。 顶点 第189章：挑拨离间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89章：挑拨离间期末考试最后一天，所有人都考出了疲惫不堪的状态，就算是铃声响起来都不能驱散那一股倦怠劲儿。 林未迟走到楼梯口，就被迎面而来的蒋司南撞了一下。 蒋司南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神色有点复杂，一溜烟下了楼。 林未迟往楼下看了一眼，松开了刚刚蒋司南紧紧攥了一把的左手。 蒋司南在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我表哥说，叶毅辰和琳姐考试结束了就会去找林蕊，我记得一个月前琳姐就找人去堵过林蕊的。” 林未迟抬头看了看，下楼上楼的人开始挤起来，但是还是很有秩序的在走，只是因为过道两边的桌子压缩了人流，走得缓慢。 她掏出手机给齐杨发了消息。 老陆把所有人都叫回教室，祝贺了大家新年快乐之后又叫几位班委把安全责任书都发了。 林未迟的桌子是空的，楚程在回头递责任书的时候看了一眼，出于表达自己如今对林未迟真没别的意思，楚程把责任书递给了齐杨。 “她这就回家了？”楚程本来以为是林未迟没看见消息，但是一想，林未迟没看见消息也不至于不等齐杨呀。 齐杨把责任书收好：“她有点事。” 楚程懂事地点了点头，不多嘴多舌了。 直到他走到校门口，也没看见林蕊的身影——不对劲，楚程环看了一圈，除了零零散散结伴回家的学生，林蕊并没有穿着她那套红黑色的校服站在校门口。 楚程这时候突然有别扭劲儿，林蕊在时，他嫌人家像个移动摄像头跟着自己转，现在不在这里等着他了，他又觉得不对劲了。 “啧，楚程你说说那句话是不是对的？”楚程在心里说自己，站在门口，混着寒风还觉得自己有点凄凉。 以前校广播怎么说来着？一群喜欢看动漫的人，难免有喜欢宫崎骏的，某天广播里就这样说着：“宫崎骏曾写过：不要去轻易依赖一个人，它会成为你的习惯，当分别来临，你失去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你的精神支柱……”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学会独立行走，它会让你走得更坦然一些。”楚程咬着牙小声的说，脑子里还想着以前广播站站长传说中那“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楚程想到这么一句，但绝对不会承认对林蕊每天等他产生了依赖，毕竟传说中，一个行为重复21天，就能变为习惯…… “你他妈在想什么？”楚程骂自己，发现自己在往职校方向走。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程最后只能这样下一个很官方的判定。 十三中到职校要路过很多店子，打印店文具店，服装店还有快递寄存处…… 楚程看着齐杨背着吉他包走出快递寄存处还惊了一下。 寒风中两人对视了半秒钟…… 在这半秒钟，齐杨还侧了一下脑袋，没看见林蕊。 “我有个猜想……”楚程尴尬地咳了一下。 齐杨不说话的时候简直是和这个冷寂的冬天是绝配。 特别是没有林未迟在的时候。 齐杨的大脑和楚程的大脑都带着学霸属性，他又看了楚程几秒，开口：“我觉得你的猜想应该不错。” … 林未迟一边往职校走，一边看着蒋司南给她发的消息。 到了他所说的后校门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后校门后面有条小巷子，他们可能会在那里。 林未迟走着，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皱了眉。 为什么要听蒋司南的？ 万一这是假的呢？万一是叶毅辰或者琳姐是在等着她呢？ 在她的记忆力，那个蒋司南的表哥她也就只见过一面，就算以前有点联系吧，这会儿能信？ 她往后退了两步，在心里奇怪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跑来了，完全可以给林蕊发消息的啊。 她转身，低头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翻出林蕊的联系方式。 还没等她找到，自己就被人拦腰抱住，那人仿佛有些急切，将她往巷子里拽着。 林未迟没想到还有人会搞背后偷袭的，定了定神一把拽住着人的手，侧身就要一掌下去。 ……下不去，是林蕊！ “你怎么来了？”她还没说话，林蕊就直愣愣的切入了话题。 “你别出来，”林蕊把她往楼梯口推，“他们是来找我的。” 林未迟没在意这里怎么还是栋居民楼，也没吱出声儿，叶毅辰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林蕊小妹妹，期末考试考完了？考完了咱们是不是就要把帐清一清了？”是很久没听见叶毅辰的声音了，这个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林未迟看见林蕊往后退了两步，正好离开自己的视线以内。 “哎林蕊妹妹，别跑啊，前段时间你可不是说着说着就要走的人啊。”琳姐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估计是一人堵一边，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林未迟往楼上的拐角走了几步，看见了叶毅辰，身后两个人，他自己手上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嘴角噙着一抹奸诈的笑意。 林未迟着实看不惯她的样子。 “我和你们说过我要和你们一起的吗？”林蕊语气冷静，冷眼看着慢慢走到自己身边的人。 琳姐带着三个人，叶毅辰带着两个人，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一下子把人收拾了。 再说看他们的样子就是带着阴招来了的。 林蕊在心里觉得有点累，怎么当初就摊上了这俩狗皮膏药！ “哟，”叶毅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人，像是听见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现在你要撇清关系了？现在你要和林未迟成为好姐妹？要和楚程在一起？就说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蕊在心里笑，在脸上也表现了出来：“请问我什么时候和你们有关系了？也就是听见你们介绍了几句，我有说过一句我会帮你们？” “连翻墙都是我自己翻的，”林蕊越过叶毅辰的肩膀看了看楼道口，“别以为来和我说过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觉得我和你们在一条线上了。” 叶毅辰的脸一下子挂不住了，看了一眼琳姐。 琳姐呸了一声：“那你和我们建立什么联系？套我们话？你说出去的吧？在他们身边多嘴多舌挺急切啊！” 林蕊翻了个白眼：“谁和你们建立联系了？是你们舔着个脸来职校找我的你们忘干净了？” “我操！” 叶毅辰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捏着拳就要去抓林蕊。 表情狰狞。 顶点 第190章：闲发慌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0章：闲发慌林未迟刚抬脚，齐杨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接起来，同时听到了叶毅辰的一声惨叫声。 口吐芬芳极其气愤的样子。 也听见了一声闷声，还有林蕊的忍着不吭声的声音。 琳姐说：“听说你能设计出很多东西？手挺巧啊？” 齐杨站在职校门口，除了几个拖着行李箱的学生，没看见林未迟，他皱了眉：“你们在哪里？” 楚程左右转了转，正大门就是一条马路牙子，有事情不会蠢到在正校门门口解决，他拍了拍齐杨：“那边是后门吗？” 林未迟轻轻下了两阶台阶：“后门巷子里。” 她偏了偏头，正看见一个角，林蕊靠在墙上，被琳姐捏住右手手腕，捏着拳，叶毅辰拿着弹簧刀的刀背在林蕊的手背上敲了敲。 林蕊的神情淡然，嘴角甚至还带着悠闲的微笑。 “你敢动我吗？”林蕊冷冷的说。 林未迟听见林蕊的声音就站住了脚，被几个人围着的林蕊确实显得单薄，但是这句话让她气势十足。 “带几个人来把我收拾一顿？”林蕊嗤笑，看着触碰到手背的刀，“怎么？要让我见血？你们最好今天就把我直接在这里解决了，不然我还能站起来你们就完不了。” 林未迟看着林蕊。 叶毅辰鼻子下面的鼻血已经干了，林蕊说完看了一眼琳姐，也没有急着把手收回来：“我林蕊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以牙还牙，林未迟他们至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一样，我每天闲得发慌。” 说“闲得发慌”的时候，林蕊十分和善的笑了笑，笑得在场的人背后直冒冷汗。 包括林未迟。 楚程在巷子口正好听见这么一句话，再看着林蕊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烧起了一把无名火。 “你闲得发慌？”楚程开口的时候语气也不好，笑意里全是冷气，琳姐的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叶毅辰也转头看，没想到除了楚程还有齐杨，以及从他们背后楼道口走出来的林未迟！ 林蕊慢慢地收回手，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今天不是时候。” “叶毅辰，十三中的学生欺负不着了转校欺负了啊？”楚程边走边笑着说。 “琳姐，我们可以谈谈一个我想了很久的事情吗？”林未迟也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琳姐一眼。 林蕊此时化身小迷妹，看着面前的三人：“可以，这就很帅了。” “操！”叶毅辰和琳姐往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的。 林蕊像是看大戏一样。 “要是以后我再发现那样的事情，”林未迟笑了，“你们混也混了这么久了，懂？” 琳姐咬着牙低了低头。 “要不要再举办一个检讨会？我反正上去检讨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有什么不满的，我和你一起在这里解决解决，我叫齐杨去帮忙叫老师来，直通下学期的开学典礼？”楚程看似在询问，其实眼里充满了戾气。 “你不还有一学期才高考吗？”他说得凉飕飕的。 叶毅辰咽了一口唾沫。 以前他们总是看不惯那些仗着自己成绩好就看不起差生的人，甚至还有一些人在老师面前假惺惺讨好的人，他们总想欺负一下。 而楚程简直是把“我成绩就是好，我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写在脸上。 而且还把“你看什么看，就不拿成绩你也斗不过我”也写在脸上。 “老实说，我不想看见你，以后要是再找这姑娘麻烦的话，我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你就只求不要被我找到吧，”楚程看了林蕊一眼，丫的这丫头心是死的吧？还能笑！“哦，对了，她是我身边的移动摄像头，哪天不在该在的时候出现，我就觉得她出事了。” 楚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里开始胡说八道：“那时候我就不管了，这个镇上就你看不惯我，我就要找你，而且今天我也看见你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叶毅辰简直被气笑了，“她这个样子我欺负她？” 林蕊赶紧收好表情，双眼变得水灵灵的：“你都掏刀子了，你不欺负我难道是真的要把我了结在这里？” 说着林蕊往边上撤了一步：“还好他们来得早，不然我又要变成什么为情所困而轻生的不自爱女学生了。” 说着她还如脱险境般地拍了拍胸脯，走到楚程身边站着。 一副“我的保镖阵容还行吧？”的样子。 叶毅辰：“……”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们是文明人，不爱整你那套，但是也不是不能整，”林未迟说着偏头笑了笑，咬了咬牙横了他们每个人一眼，“以为我们是在怕你们吗？” 几个人都被横得往后退了退。 “趁我还没有来得及记住你们，”楚程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有点伤神地揉了揉太阳穴，“滚吧。” 刚说完就有几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叶毅辰也左右看了看，碾了一脚脚下的泥也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刚他是气急败坏一跺脚吗？”林蕊捂着肚子笑了，“好娘啊。” “哈哈，”楚程翻了个白眼，“哈”得十分冷淡，“今下午我们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做？打一架？还是没打过的话，后面再找他们算账？” “呃……”林蕊笑不动了，看着楚程的眼睛，她尴尬的撇了撇嘴，“姐！你们等等我！” 而她的后领子被楚程抓住：“听说你闲得发慌，让我看看你是怎么闲得发慌的！” “现在就有点发慌……”林蕊小声的说。 此时林未迟和齐杨已经在巷子口转弯了，两人的身影消失，留下了互相对视的两人。 林蕊缩了缩脖子：“我是爱你的。” 楚程立马松开她，此时脑子已经因为这句话从刚才看见叶毅辰的不清醒状态里瞬间清醒了过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 要疯了！ “你是不是已经对我有好感了？是不是发现今天我没去等你，你担心我出事了是不是？”林蕊跟上楚程逃命般的步伐，“你绝对是不讨厌我跟着你的。” 楚程的脸比刚才还阴沉了几分：“……” 而在他们前面走着的林未迟问齐杨：“这是我的快递？” 齐杨点头，林未迟有点诧异地皱了眉。 第191章：饭不白吃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1章：饭不白吃才期末考试完，林未迟又开始在网上订票了。 她拿着齐杨收着的快递单子，寄件地址是北京，她看了看吉他，买好票退出订票界面正想给李克斯发消息。 -我想和你一起去。 齐杨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林未迟没忍住，勾着嘴角打出了一个“好”字。 翻到李克斯，她拍了一张吉他的图片发给他，还没来得及编辑好要说的话，李克斯就回复了。 -到了？你看看样式你还喜欢吗？ -？ 林未迟看了看吉他，还是木质的，又股淡淡的木香，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木香，他倒是没有在哪家卖吉他的地方闻到过。 -不喜欢这种也没用了，大后天你就来了，凑合用吧哈哈。 林未迟瞪圆了眼睛，心里觉得还是李克斯买的那怎么能收得了？ 没想到李克斯先她一步想到这个。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啊，不是我买的，罗老师说，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弹吉他，还是要有一把好吉他。 -所以别谢，考过了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林未迟一时间觉得心里淌过温暖，这种温暖和希望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在她眼前流转的最耀眼的光。 她拿着工具，仔细地调着每一根弦。 不得不说，除了刚接触不顺手外，这把吉他对于林未迟来说，真的很不错，以前她有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觉得这种欠缺的，可能是吉他年纪大了造成的。 -是不是觉得好很多了？ -好装备对你现在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林未迟很是佩服李克斯，他就是个话唠，这在她看见李克斯弹钢琴背影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 过年对于林未迟他们来说是没有多少喜庆气息的，但是年货还是要买的，特别是林未迟要去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沈南方决定去县城置办年货。 同行的人分别是齐杨、莫一笑两人。 “沈姨，我觉得还是买这个吧，吉他女孩，林未迟长得本来就不是偏帅气的那种颜，就还是该什么样子什么样子，长裙子漂亮。”莫一笑拿着一条真的长的裙子。 莫一笑：“……” “到时候啊，我把那件厚的针织外套给他，绝对漂亮！评委们光看，哟，这姑娘这么好看，过了过了！”莫一笑自己讲着讲着就陶醉了。 齐杨也：“……” 只要有人夸林未迟，沈南方就开心：“这个我觉得也行，北京可冷啦，就是害怕她冻着。” 林未迟点头，心想：快别买这裙子！ 林未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拍了拍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信不信，沈姨不买这一套，莫一笑自己都要掏钱给你买。” 果然，莫一笑说：“那要不这件买着，带上北京，要是不那么冷就穿这个，咱们再看看别的，我就当给未迟一件新年礼物。” 林未迟：“……”瞪了齐杨一眼又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乌鸦嘴！ 齐杨吃痛地揉了揉胳膊，笑了一下：“我也去给你找条适合参加评选的裙子。” “你！”林未迟也不敢大声说他，咬了咬牙，“你敢！” 齐杨眨眼笑了一下。 … 楚程也忙着办年货，楚穆大年三十才值完最后一天班，他看着手里的一长串单子，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溜达。 清单上全是要用来做火锅的材料，其他的就任凭楚程自己选，钱管够。 “买这么多？”林蕊支着个脑袋说。 楚程拿着一袋火锅底料轻轻叹了口气，已经放弃让林蕊不跟着自己了，反正林蕊不会听的。 楚程在水产区看了看，买了条鱼就打算回家了。 楚程在楼下也买了配料，往宿舍楼走的时候买了些炖汤的药材。 “满街都是大过年的气息，你不回家？”楚程在楼下的时候问她。 林蕊摇头：“我妈回乡下了，我要三十那天晚上才去，我才不想和那些人一起呢，聊都是聊些村头八卦，小孩子也只会在村口玩泥巴。”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蕊脸上特别认真，抗拒得也特别认真。 楚程皱了一下眉头：“那晚上一起吃饭？我晚上要给我爸送饭。” “啊？”林蕊张了张嘴，“不……好吧？” 楚程站在楼梯口倒是一顿，笑了起来：“哟，看不出你还会觉得不好，怎么？突然意识到一个女孩子不能这样了？” 林蕊抬头看了看，这个时期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嗯……”林未迟想了想，“以前不是觉得要引起你的注意力吗？但是也不是很想引起这些七嘴八舌的人的注意力……” 楚程也抬头看了看，有几家几户都把桌子支出来了，看来回家的人是不少。 楚程笑着靠近了她一点说：“咱俩在屋里，谁也看不见。” 楚程这么说的时候压着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秘密感，林蕊的汗毛瞬间根根立起。 这声儿…… “再把窗帘拉上……”说着楚程咧开嘴舔了一下自己洁白的牙齿。 林蕊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锈住了一样。 楚程倒是笑了：“算了，逗你的，看把你吓得，你要是找着人吃饭了就算了。” 说着他往楼上走，抬起手里的袋子挥了挥手：“再见。” 林蕊看着楚程的背影，脸上的红晕消不下，看着楚程要走心里就开始急躁，“蹬蹬蹬”跑上楼。 “你不怕，我还怕什么？”林蕊倔强的仰了仰头。 说完就直接跑上楼了，楚程无奈，摇着头慢慢往上走。 原来林蕊在这些问题上还是不像她自己表现得那么汉子气息的，早知道那次说什么上楼就该让她自己上来。 每家每户都贴好了春联，有点还挂了灯笼，就楚程家，什么都还没有，一搬过来这里就没有任何装饰物。 楚程把对联什么的都放到门外的桌子上，打开门就看见林蕊进屋了，自己才把厨房门也打开。 “你就这点儿胆子，”楚程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蕊说，“还好这个镇子小，放到我以前那里，你散布的那些关于我的谣言怎么止得住。” 林蕊瞟了一眼门外：“你这个邻居嘴超级碎，我还真的怕，等等，我可没有散布谣言，我是真的……” “好了，饭不能白吃，把那口袋里的东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楚程把外套脱了，边系围裙边说。 顶点 第192章：笑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2章：笑意林蕊把一些肉都放进冰箱，才认真看着楚程买的东西。 以前她都不是很喜欢逛超市，极其没有耐心的她，放眼望去，只能在零食区买一袋巧克力豆。 这地方小，她实在是想不通能买些什么东西。 但是楚程买的这些……她拿在手里都感觉不是在弄巷里买的！ 看着标签，牛肉、肥牛卷……他是在哪个地方找到肥牛卷的？ “这个放下面，过几天才吃的。”楚程把手臂上的卫衣袖子挽起来一截，单手撑着冰箱门，把牛肉放到急冻那一层里。 林蕊感觉到身边人的温度，也闻到了楚程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我去切肉了。”楚程说。 林蕊边把东西放进冰箱边点头。 到屋外响起“砰砰砰”的声音，她才意识到楚程已经走出去有些时候了。 楚程皱着眉跟菜刀和鸡肉较劲，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里不帮忙切一下鸡肉的。 而且！这刀！好像！不太给力！ 林蕊看着他的样子，她怀疑刀会被他给砍缺一块才罢休。 “我来。”林蕊终于踏出了屋子里的舒适圈，推了一下楚程。 楚程看着林蕊拿着刀，手起刀落…… “……” 菜刀和鸡肉终于被人为和解了。 林蕊把袖子挽得老高，手里的刀仿佛也没有楚程用时那么钝了。 “不是，为什么啊？”有不懂就要问，楚程觉得这把刀可能是有点针对他了。 林蕊笑了笑：“你们大城市过来的人，是不是都没宰过这些？我看你刚才的样子不剁手不罢休。” 楚程的脸一热，不说话默默把砂锅拿出来。 洗砂锅的时候林蕊手起刀落，每一声“砰”都有一块好好的鸡肉连皮带肉带骨给砍下来，临到最后，林蕊发表了起自己的感想：“你家这刀，还真的不适合干这事。” 楚程盛好水正想表示赞同，林蕊就说：“有点轻还有点钝，要不是我力道寸，像你刚才那样子，刀不钝也够呛。” “闭嘴。”楚程拿着筷子敲了她的头一下。 林蕊撇了撇嘴。 “你以后要去哪个大学读书啊？”林蕊看着他把把鸡肉放进砂锅，扭开火，一套动作顺畅得不得了。 楚程皱眉：“嘶，这才高二还没下册呢吧……” 林蕊坐到凳子上：“不是说，好学生一开始就会有一个学习计划，比如去清华去北大，然后所有的努力都奔着那一个方向。你不也是很雄心壮志要回去吗？回你以前的那个大城市？” 楚程找了俩柠檬：“那倒不是，能不纠结我回不回那个城市吗？” 他想着这会儿林蕊倒是不怕被人看见说闲话了。 “一个目标而已，不是还有句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楚程拿了俩杯子，切了两片柠檬，又拿了水壶。 林蕊拿着杯子笑了：“所以我就喜欢和你这种学霸说话，一点都不做作。” 楚程扬着嘴角笑了笑：“你这种妖艳货色一点也不做作。” 林蕊一听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讲真的，以前我是真的你遇到过你这样的，这里的人吧，就算成绩好，也一点也看不出友好来。”林蕊拿着筷子搅着杯里的柠檬片。 “而且有些人，总感觉有敌意。” 楚程想着这地方的人，陈森说的那些话，环境使然，也是很正常的。 他皱眉想了想：“也许我小时候条件太好了吧，无忧无虑哈哈哈。” “那是你本来就优秀。”林蕊一点也不加修饰。 楚程摇了摇头。 给楚穆送了饭两人才回到工厂宿舍，在凉菜店林蕊看上了卤猪耳朵，睁着眼睛看楚程。 “我记得小时候有这些凉拌菜吃我就只吃凉拌菜，也都是平时就有卖的，但是过年吃我就觉得特别有年味儿。”林蕊一边把塑料袋里的耳朵倒到盘子里，一边说着。 楚程把鸡汤盛出来，特地炒了一盘小菜，两人算是凑和了一顿。 “你以前过年怎么过的？”林蕊又问。 楚程夹着菜：“一般出去吃，但是很多地方都关门了，有些包年会的店能开着。” “那是不是特高档的？一盘菜四位数？”林蕊用手比划了一下，她以前就看书上写的，一桌子几万块钱呢。 楚程笑了：“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吓人，我不知道，我爸定的，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哪能在意这个，后来就喜欢和谢宵他们出去玩了。” 林蕊听见谢宵的名字就眨了眨眼：“玩什么？” “上网打游戏啊，”楚程一副“这个问题不用问”的样子，“当然也会有谁一时兴起，去唱歌什么的。” 林蕊点点头：“我们初中聚会会这样，吃火锅，然后去唱歌，也不知道要唱多久，我去过几次就没去了。” “我以为你挺乐意参加这些的。”楚程咬着鸡腿说。 “太无聊了，一直重复着吃饭唱歌，扶醉鬼回家，”林蕊捏着筷子嫌弃地摇摇头，“我才不要，去凑份子钱买罪受？” 楚程笑了笑：“我可没少送谢宵那个醉鬼回家。” 林蕊说：“次数多了，是我能把人送沟里。” 楚程摇了摇头：“我没这么暴力，也就教醉鬼叫几声爸爸而已，那时候他还抓住我这个老父亲的肩膀向我诉说自己的爱恨情仇呢。” “我感觉谢宵真的会这样，和他聊天我能感觉出来。”林蕊把手机掏出来，翻到和谢宵的聊天记录，把手机一转，给楚程看。 楚程划拉了两下，本来还扬着的嘴角慢慢僵住，实时演绎了一场“笑容逐渐消失”的全过程。 林蕊只是忍住，控制自己不笑得太明显。 “靠，”楚程看着谢宵买把自己的生平写成一本纪要真的是憋死他了，“他怎么不把我娘胎里的事情都给你说？” 林蕊憋笑：“人家高中才认识的你，怎么说你娘胎里的事情？” 楚程翻了个白眼。 “这次来这边玩，我必须要收拾他一下。”楚程磨着牙说。 林蕊看着，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谢宵的命运。 谢宵他们期末比楚程他们要晚一点，刚出考场他觉得的后背一阵冰凉，身边的炮哥拍了他一下：“快点，再晚网吧没位置了！” 谢宵：“……”怎么有种我考砸了的预感…… 顶点 第193章：适合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3章：适合临近春节，无论是什么地方都开始张灯结彩，树上的小灯、路灯上的红灯笼，以及处处贴着的新年贺辞…… 齐杨坐在考场教室门外等林未迟。 这教室的隔音效果太好了，除了一点模糊不清的音乐声，真就什么都听不见。 订了晚上的票，他俩打算考完了就回去。 早上十一点才赶到，现在又要匆忙准备回去。 时间安排得紧，正好就在除夕夜前一天，齐杨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同样等待着考试的人，他们的脸上仿佛没有新年的气息。 以前他就在杂志上看到有人写，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很快，快到好像你闲下来，别人就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你前面跑。 “你等会儿就要走？”齐杨听见那模糊的音乐停了一段时间，门被打开，有人在问问题，“那你给白老师说了吗？他可能现在在家呢。” “等有消息我能搬上来再找他吧，昨天我给他说了，他说下次再一起吃饭。”林未迟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齐杨抬头看见那人拿着一个小文件袋，对着林未迟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我也还有好一会儿，你一个人来的？”李克斯总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带着有些距离的礼貌。 林未迟摇了摇头，扭头看见已经站起身来的齐杨，对着李克斯笑了笑：“我没有一个人来。” 李克斯看见齐杨的时候脸上也是微笑，伸出手：“你好，我叫李克斯，你是未迟的同学？” 齐杨看了一眼林未迟，缓缓伸出手。 “男朋友。”林未迟笑了笑。 “哦，”李克斯偏了偏头，“这么早就有男朋友了？” 林未迟只是笑着没说话，道了再见就走了。 刚走到校门口，李克斯就给她发了条消息，附带一张成绩单。 -小师妹，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在学校等你。 -ps：你男朋友不笑的时候有点凶。 坐在公交车上的林未迟笑了笑，看着齐杨说：“我觉得怪怪的。” 齐杨：“？” 林未迟让他靠近自己一点，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我在走后门，这吉他是罗老师送我的，刚李克斯给我发成绩单了，九十多分，他还叫我小师妹。” 齐杨看了看他的手机记录，还没等他在林未迟被录取的喜悦里，就看见了李克斯的后话。 “……”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你未迟挤了挤齐杨。 齐杨咂舌：“你本来就好到能够走后门了……” 他脑子里全是“你男朋友不笑的时候有点凶”，于是他把手机还给林未迟，扯着嘴角对着林未迟笑了笑。 林未迟的眼睛一下子就大了一圈：“……小哥哥，我是爱你的，我没走这个后门。” 齐杨强扯出来的笑容太惊心动魄了，林未迟笑着，笑着笑着就觉得齐杨的笑脸深意满满。 而齐杨此时此刻心里想的：这样的笑脸和那个叫李克斯的人的笑脸，哪一个看起来更有礼貌？ … 谢宵一放假，楚程就开始了尽最大力量足不出户的游戏之旅。 炮哥意难平：“楚总，那小姑娘你真的没和人家在一起？我可都把人家当你女朋友了，考虑得太周到了。” 楚程不想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游戏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前面有人”“你身后有人”“能补能补！”以及“你是不是傻，看不见那人了吗？” 总总之类的话。 全是询问林蕊以及现在楚程和林蕊相处的问题。 楚程叹气。 “人家可说了，随时到镇子里玩，她都做好准备工作了，”谢宵夜在帮腔。 留下沉默的楚总和万千不明所以的路人。 “那姑娘我看起来多好的，就是吧，不知道你毕业了能不能在一起。”楚程发出一声嗤笑。 谢宵心在耳朵里：“你别笑炮哥啊，讲真的，在这里的学校你看得上哪一个？不是被你冷走了就是被你直男走了，林蕊得受你多大冷脸啊，现在还不走。” 楚程揉了揉揉眉心：“差不多行了，别人还以为我什么人呢，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俩这么起劲干什么？” 说着楚程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路人的id。 “哪里不合适啊，就成绩差点儿？”炮哥说。 “你还在意成绩？平时在意一下自己的成绩就得了，哪个有能力的男人要和一个小姑娘的外在东西较劲？”炮哥说着还点了一支烟。 谢宵附和道：“对呀，人家林蕊人挺好的，对你也是好的，毕业你再等她一年，准要跑你那里和你一起奋斗。前几天我才看她朋友圈发照片，那衣服她自己设计的？看她的意思，她自己设计了还自己做出来了！” 炮哥：“哪里呢？我看看！” 楚程在心里无奈再叹一口气。 几秒钟后，炮哥激动的声音传来：“我靠楚总，你还挑啥呢？这……这创个潮牌什么的，我要是有女朋友了，要买衣服什么的，我都找她了！” “绝对专业定制。”谢宵还笑了一下。 楚程被这么一说还真想到了一点东西，林蕊这个女生除了学习，真的还不是像叶毅辰他们那样无所事事。 他无奈：“能不能打游戏？开什么游说大会？” 炮哥在心里感叹慌了：“我要关注她，这妹子有点才华，以后真和楚总一起了，我得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我是铁粉。”谢宵也搭腔。 “滚！”楚程骂道。 而林蕊，她翻遍了社交网络，找了半天才把手机放到桌上，有点泄气。 “我也没见过你穿西服的样子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西服……”林蕊说着还有点憋屈。 -或许不用这么早急着找适合的西服啊，也没成年，要显得符合你说的那种男孩子的东西，可以是袖扣。 袖扣？林蕊看着这么一长条的回复陷入沉思。 -名字挺好听的，“程”，他家人一定是希望大有大好前程，前程似锦什么的。要是真的像po主说的那么学霸，那这个袖扣迟早能用得着！ 林蕊看着回复笑着点点头，可行可行，但是又一皱眉。 “什么样的袖扣才适合你？”继续挠头。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194章：年三十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4章：年三十大年三十守夜，齐杨在书包里揣了几盒猫罐头，连猫带窝的把小钉子带到了林未迟家。 上次他和林未迟去北京，小钉子就被沈南方照顾了一中午，短时间又见面它还显得有点儿兴奋。 小奶猫吃惯了罐头，沈南方做的鱼它就闻了闻。 “那天它也不吃我做的鱼，就一个劲扒拉齐杨带来的罐子里的猫粮，那里面是鱼肉吗？”沈南方看着小钉子撅着屁股在那里吃着盆里的罐头。 “有鱼肉的，可能是还小，当时猫老板说肖老师的猫就是很爱吃这一款的。”齐杨看了一眼小钉子。 “那我也没养过猫，”沈南方看着小钉子笑，眼里的感情全是柔和，“我觉得和它玩啊，挺好玩的。” 小钉子丝毫不在意身边人类对他的讨论，安心做一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 八点钟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沈南方在腿上搭着毛毯看着电视，林未迟和齐杨洗着碗。 屋子里太冷了，沈南方把电暖炉打开，小钉子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从猫窝里钻出来看着面前把这块区域照得红彤彤的灯管。 周围的暖和气息可比猫窝舒服。 她盯着暖炉看了半天，最后抬起了自己的小爪子。 沈南方一把把它抱起来：“可不能摸，里面灯管可烫了，你的小爪子一下去，准得糊。” 小钉子像是听懂了一样，看着沈南方，圆圆的眼睛里大大的好奇，“喵”了一声。 还是奶声奶气的。 林未迟洗着洗着碗就挪到了齐杨的身边：“小哥哥，看来我妈很喜欢小钉子。” 齐杨往客厅看了一眼，笑了：“小钉子又不惹人讨厌，喜欢是难免的。” “不是说这些动物都随主人吗？”林未迟又挪了几步，肩膀正好挨着齐杨。 齐杨正用帕子擦盘子，被这么一挨手抖了两下。 林未迟笑着把碗递到他面前：“主人也不惹人讨厌。” 林未迟手上还有水渍，顺着手指缝一路从手腕就要流到胳膊肘，齐杨听着这句话，抓住了她的手臂，接过她手里的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说这些话？”他把碗放好，看着林未迟的眼睛。 林未迟的眼珠子转了转：“因为，以前的我很高冷。” 她轻轻一动，齐杨松开就开了她，水声响起，她冲着碗上的泡沫。 齐杨看着她的侧脸，才刚过八点钟，就有人开始放烟花了，小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齐杨把擦还手里的碗，放到盘子上，传出清脆的一声响。 从林未迟从小到大时不时会听见公益广告上说：“水是生命之源，不要让最后一滴水是你的眼泪。” 水声响了得有一分钟了吧？ 林未迟捏着碗的水微微收紧，突然想到了一道题，一边开水一边放水，什么时候能把水槽装满。 那时候觉得想出这道题的人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林未迟垫着脚，看见齐杨的耳廓在微微发红，烟花声音变得遥远，就连客厅里的电视声音也变得遥远空旷。 她伸手在齐杨的耳垂上轻轻摸了摸，感觉到齐杨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林未迟咧嘴一笑。 主持人说着贺辞，接下来会是什么节目？小品？唱歌？ 林未迟不关心，没有哪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是自己看完了的，就沈南方每年无论是懒懒散散还是鼻青脸肿，都会坐在沙发上看。 等水龙头的水关上，林未迟抽了几张饭桌上的卫生纸擦手，凑到电暖炉边上烤手。 齐杨刚坐到沙发上小钉子就把头支起来往齐杨身边蹦。 这个时候电视里的明星正在唱歌，沈南方看着林未迟：“你说吧，这年年春节联欢会，年年就得少几个老艺术家，到最后可能也没几个人看了。” 林未迟的手都是木的，伸着手半天也感觉不到温度，桌上的瓜子花生也没人吃，摆着就一个形式，这次她倒是伸手开始嗑瓜子了。 “那倒也不是，新的艺术家出来了，新的观众也出来了。”林未迟刚磕几颗，小钉子就从齐杨的腿上蹦下来，蹭着林未迟的腿。 林未迟看着这一团：“不过啊，春节联欢晚会再怎么也没有小钉子好看。” 她只是动了动脚，小钉子本来是要靠着林未迟的脚背的，一下子扑了空，立起来看着林未迟。 沈南方一下子就笑了。 “有点傻。”林未迟看着小钉子说，拿着桌上的小毛球一扔，小钉子就被支到沙发背面折腾毛球了。 它抱着毛球不撒手，大有要放手一搏的感觉，抱着还用脚蹬着。 玩半天不尽兴，叼着毛球往齐杨身边走，放到他脚边用爪子拍齐杨的裤脚。 “你可是个猫，不是狗，还玩扔飞盘？”齐杨有点无奈的说。 “它可能也没意识到自己是种叫作猫的动物吧。”林未迟笑了一下。 … 难以想象，楚穆最终还是在年前想着买了一台电视机，楚程边把菜和锅放到电磁炉上，调好温度，就听见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幕式。 楚穆一个打开电脑就是各种文件报表的人，每看到一处就问：“这个是谁？这个我倒是知道，很早以前在主持，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作为一个同样不看春晚、不看电视剧也不看综艺的人，楚程只能在楚穆每次询问的时候说句“我也不知道”。 那就只有听听声儿了。 两父子愣是把一顿火锅吃出了商业会谈的场面，关键是还没有合作项目可以谈。 唯一能拿来唠嗑的还是你一个“这是谁”，我一个“我也不认识”。 唯一显得不那么尴尬的，就是不知道几里远的地方在放烟花。 敲门声响起…… 楚程看了一眼同样是一脸一脸惊讶的楚穆，这里还会有邻居流行拜年的吗？ 楚程边把门打开边问：“大年三十谁不在家里看春晚，来拜年的吗？” 刚把门打开，就看见两个盒子怼在自己眼前，深蓝色的盒子，握着盒子的手属于一位叫林蕊的女孩子。 “你怎么……你来干什么？”楚程看了看天，漆黑一片，林蕊不是回乡下了吗？ 林蕊把盒子塞进了他的手里，笑着长舒了一口气：“新年快乐，我能在你家蹭个饭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195章：新开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5章：新开始不让蹭？”林蕊挑了挑眉。 外面天寒地冻的，楚程拿着两个盒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楚穆看着自己儿子站在门口僵着，问：“小程，屋外是哪个邻居吗？” 楚程才反应过来，把林蕊让进屋子：“是……同学……” 应该算同学吧？不管了！这时候纠结啥，一律按同学处理。 林蕊倒是也配合，进来叫楚穆：“叔叔，大晚上我来给您拜年，再给你带了过年礼物。” 她看了一眼楚程，楚程把盒子放到桌上。 桌上火锅正香，楚穆也没急着看，倒是先让小姑娘快坐，让楚程添一副碗筷。 楚程拿着碗从进门的时候看着林蕊笑着回答楚穆的问题，眼睛是一刻也没有从锅里转开。 是看着火锅来的吧？ 楚程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蕊这女孩子，说她什么好？说没花花心思吧？遇到事情又淡定到极点，这些小聪明信手拈来；说她圆滑吧？那一门小心思又全在脸上。 楚穆问这问那的，林蕊全都接，连春节联欢晚会上的七七八八的人都还给楚穆讲解。 倒也没有了商业会谈的架势了。 而在这个时刻，他才意识到一点，林蕊这丫头的食量有点……吓人……可能会和自己齐平，且不加掩盖。 火锅吃完后林蕊还加了几碟水果拼盘。 楚穆显然心里是有几分高兴的，乐乐呵呵还包了红包给林蕊…… 不，这个样子虽然是过春节吧，压岁钱也无可厚非，但是这样子和林蕊眼下和自己搅和着的关系……楚程一下子就想歪了。 “叔叔，不用，不用不用，”林蕊往后撤着扯楚程的衣服，“我真就是过来吃个饭，新年礼物……不不不，没花多少钱，真的真的，真不用……”林蕊就差没拽着楚程转圈圈了。 最后林蕊还是把红包揣进了兜里。楚程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吃饭这么积极，我觉得你不是个不好意思的人啊。”楚程把手揣进兜里，斜睨着她，林蕊还能脸红了！ 林蕊低着头，小声地说：“我哪里知道？我就蹭个饭，蹭饭，又是大过年的，不得带个礼物的吗？也没想到你爸爸这么……这么热情。” 说着说着还笑了！ 楚程叹气：“很正常啊，以前谢宵大年三十和家里能吃着吃着到我家来借宿，我爸也给他压岁钱。” “过年去你家借宿？是闹矛盾？过年还能闹矛盾？”林蕊一脸不相信。 楚程一挑眉：“他家事情多，过年嘛，总有什么盘点盘到自己的痛处了。” “那也不是要跑别人家借宿啊？毕竟大过年的。”林蕊说。 这句话说得，像是过年就什么都能翻篇了一样。 “那你不也没在家好好待着么？你不是回乡下了吗？”楚程转移话题。 林蕊笑了笑：“我啊，我来蹭饭啊。” 又回到了死循环话题…… 楚程不想说话了。 林蕊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还在外面放烟花的情侣：“我没有闹矛盾，就是吧，就是回来和你吃个饭，明天初一我再回去。” “哦……”楚程看着林蕊的笑脸，突然觉得林蕊做什么事情都很随性。 她仿佛永远自由，也仿佛什么情况下自己都能坐怀不乱。 “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关好门。”楚程把她送到楼下，站再低她一阶的台阶上看着她，这样两人刚好同一水平身高。 林蕊眼里含笑：“这里的人都穷，谁也看不起谁家的那些东西。” 楚程：“……” “不过，谢谢你送我回家，新年快乐！”楚程还没反应过来，林未迟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又飞快地“哒哒哒”跑上楼去了。 心跳还没来得及加速，烟花炮仗的声音倒是把他轰得心里一震。 林蕊跑太快了，快到他都怀疑林蕊凑过来是一种错觉，除了自己往边上挪了一小半步的记忆，他几乎觉得自己是神游到这个楼道口的。 -第一次亲人，没有经验，吓到你了吧？ … 屋外鞭炮声乱响的时候，小钉子吓得毛都炸开了，在地上炸了几秒往林未迟怀里钻。 电视上的倒计时完，就意味着前一年彻底走过了，只需要一秒钟，现在已经是第二年彻底地开始了。 手机疯狂震动，全是祝福消息。 全是“新的一年，携全家”，“恭喜发财”“福到万家”，还有“烦恼随往日去，幸福快乐今日来”等等的祝福语。 林未迟一边在如炮火般的烟花盛宴中抚摸着小钉子，一边看着齐杨这动静都没有惊醒的睡颜。 这对于睡眠质量不好的齐杨来说就真的有点神奇了。 齐杨的手机一直是静音，她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到齐杨的手机上。 -新年快乐，我男朋友睡得真香。 李克斯的消息算是比较清奇的了。 -小师妹，新年快乐，北京到了二月份可能也会很冷，二月二十六日，准时来报道啊。 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李克斯的消息能比学校的通知都还要快？而且有时候还能是他编辑通知消息。 大城市的人，人是楚程他已经觉得有点意外了，李克斯更是让她意外。 不管是不是群发的，除了必要的回复，林未迟都在动态里祝全体的人新年快乐，发完了消息，她看着熟睡的两人，关了灯。 抱着小钉子在自己的卧室看着窗外的烟花，以前她都是早早就睡了，因为以前有没有这一天晚上，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日落东升，该烦心的事情不会因为这一晚上的鞭炮声和烟花声就炸得一点儿不剩，她很清醒。 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没什么烦心的事情了，手机里还有一条录取消息，那是她新的人生的标志。 “小钉子，我不能时常回来看你了，但是一年半以后，你一定要来找我。”林未迟把它放到桌上，趴在桌子上看着它的眼睛。 小奶猫叫了一声，嗅了嗅林未迟的脸，伸出了自己粉红色的小舌头。 “噫……”林未迟直起身子，装作嫌弃，“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你舔，还舔我脸！” 她捏着小钉子的只爪子，笑：“新年快乐，林未迟。”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196章：复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6章：复苏齐杨被楼下隔几分钟一响的摔炮声音吵醒，又感觉这手指湿哒哒的。 小钉子看着齐杨垂在一侧的手，犹豫再三，还是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齐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在意识模糊之前听了一个很无聊的笑话，观众们都在笑，而他彻底是困了。 电视…… 齐杨睁开眼睛，本来挡在额头上的手臂颤抖了一下，自己昨晚就窝在林未迟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看着林未迟家的灯，这时候除了一些细微的鞭炮声，整个屋子都是寂静的。 小钉子舔着爪子，齐杨起身看着它：“……” 沈南方和林未迟此时此刻还在梦里。 昨夜还下了雪，铺在路上还夹杂着红色的鞭炮屑，估计是昨晚上等到零点放鞭炮的人太多了，齐杨下楼看着白茫茫的一片。 像是来了一场大雾，能听见几个小孩子的笑声。 他抱着猫，提着猫笼子，街上人少，小钉子也没有表现出很抗拒。 回到家齐杨就换了一身衣服，他记得有家面馆就算大年初一也会开门。 收拾好，拿了罐头，他蹲在地上，小钉子却试图爬上他的腿，齐杨揉着它的脑袋，小钉子直接钻进了齐杨的羽绒服帽子里。 “你要干什么？我现在要出门。”齐杨扭着头看它。 小钉子我在里面不出来，齐杨只好站起来，帽子后面兜着个小玩意儿，总还是有点分量的，好在它现在不是特别有分量。 街上都贴着休息的通知，齐杨点了三碗面，掏出手机付钱的时候他才看到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网上抄来的祝福语，年年都是一个样子，只是今年仿佛多了几个人…… 昨晚上自己就这样睡着了，十二点的时候镇上“赛鞭炮”他都没醒？ 这简直是奇迹了…… 提着面，齐杨开了门，昨天洗碗的时候林未迟给了他钥匙，边给边调侃他脸红的样子。 沈南方已经起床梳头了，看见齐杨开门进屋还吃了一惊：“我以为你回家了，被子都叠好了，初一还有面馆开门？” 沈南方也正想着早饭吃什么，这大过节的应该都休假了。 “我以前初一去他家吃过。”齐杨吧面放到桌上，沈南方进屋叫林未迟。 小钉子是终于肯从帽子里出来吃早餐了。 林未迟迷迷瞪瞪的，前一天晚上这两人进屋睡的睡，窝沙发上睡的睡，就林未迟，坚持到了跨到零点还和莫一笑聊天。 莫一笑极尽炫耀自己要出去玩了，要玩到初八，并说会实时更新朋友圈。 “你们没有想去哪里玩？”沈南方闻着面香。 林未迟看了看齐杨，眼神飘忽地摇了摇头。 “我想去庙里烧香，许个愿什么的。”沈南方咬着面条，嘴里含糊不清。 林未迟把木筷子掰开，听他这么一说力道偏了，筷子头硬生生折断。 “……”林未迟瞪圆了眼睛看着沈南方，场面非常寂静。 … 楚程醒来的时候是被屋外的鞭炮声惊醒的，不知道哪几个小屁孩精｜力旺盛，在楼道里跑过去跑过来，还扔着摔炮。 这吵架平时都忍了，楚程这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谢宵这一晚上故意晚了五秒钟给他发新年祝福，并附带问了一句，林蕊有没有踩着点发祝福。 楚程有种全世界都在希望自己和林蕊百年好合的感觉。 林蕊还真的掐着点给他发祝福，估计是用完了这十几年说有的墨水。 应该不是网上抄来的。 楚程一睁眼就想到了这个，心里又有点烦躁，打开门看见那几个小屁孩往楼下跑了。 站在楼上往下正好说两句话，映入眼帘白茫茫的一片，着实有点像是雾霾。 “昨晚上都经历了什么？”楚程低声说了一声。 他只记得十二点的时候跟锅炸了一样，四面八方的炸，地上天上都在炸。 现在呈现在眼里的，有种战火后的硝烟的感觉。 他咽了口口水，楚穆出门和工友玩去了，给他发了消息，还有几条以前同学和十三中同学的祝福，还有几条不认识的联系人发来的祝福短信。 每年几百条，楚程有点心力交瘁，用了和林未迟一样的方法，必须回复的他回复，不重要的直接朋友圈谢。 但是必须回复的他都要用几十分钟！ 边回复边走到茶几边，他看见了昨天林蕊作为新年礼物拿来的盒子。 应该是楚程发现这个是属于他的礼物。 楚程打开，里面是两枚袖扣，金色的，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别的花纹都没有，就是没有花纹，看起来还有点上档次的感觉。 “这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要回到的地方搭配上。新年快乐，觉得不好看也给我收着！”后面还是一个威胁的小表情。 楚程拿着盒子，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他楚程从小到大不缺礼物，就这个突然让他心里一痒。 盒子旁边还有一个红包，有可能是楚穆又去买了一个红包包上的。 上面用楚穆特有的钢笔字体写着祝福语。 楚穆公司倒闭后，也没几个亲戚愿意和楚穆深交了，就是怕楚穆要是拖着一身账找他们借钱。 楚程的压岁钱就寥寥几个人给，楚穆这个最大，两千块。 自己亲妈也给了一千块，他都收着并给每个人都编辑了一小段祝福语。 和亲妈聊了几句也就没事情干了，刷朋友圈刷到了莫一笑在旅行路上的图片。 车窗外的景象有点模糊，但是看着莫一笑编辑的话，她表示自己很兴奋并且带着谁都影响不了的快乐。 -新年快乐。 楚程在评论区留下祝福语，一顿回复下来，楚程觉得自己比写了几张卷子还要累。 以前这个人时候都是去拜年，现在突然没事情做了，他还觉得有点不习惯，手机震动是这个屋子目前最热闹的声音。 -明天下午两点半能到，我和炮哥一块来，还带他同桌，你看是不是要去订个酒店？ 楚程看着消息就笑了。 -明天才初二，你不拜年了？ -这里没酒店，就小旅馆 谢宵回短信贼快。 -我说了来找你就这个时候来找你，旅馆也行，你看着办吧哈哈。 楚程：“……”咋还你说咋样就咋样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197章：再见，小镇。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7章：再见，小镇。这还是第一次，齐杨老大初一的跟着一群超过三十岁的人去庙里烧香。 林未迟就差没有把羽绒服帽子都套在头上了。 太冷了。 临出门齐杨给齐叔发了消息，说要去给自己妈妈拜个年，齐叔字里行间都透着开心，还用上了一个蹩脚的表情包。 沈南方说着要去许愿，林未迟和齐杨站在门口被来来往往的人挤着，齐杨从她身后抓着她的衣服。 “我妈这是开始信佛了？”林未迟看着着乌央乌央的人，大多还都是老头老太太，要不就是一家老小跑来有烧香又点许愿灯的。 齐杨也看着：“有时候我也信。” 林未迟仰头看着他。 齐杨的眼眸淡然，看着这些心里装着或多或少愿望的人，侧着头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发现齐杨脸上的神色变了不少，齐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算是大悲大痛，也带着一股安静的气息，但是现在齐杨微微勾起嘴角，不说他是否在高兴，就这个嘴角都把笑意给放大了。 林未迟移到栏杆边，看着石台下人头攒动，齐杨在她耳边说：“我觉得万事万物都有因果，也在制衡。” 林未迟：“？？？” “就像我遇见你。”齐杨揉了揉她的头。 万物有因果，就像我遇见了你，万物在制衡，也像我遇见了你，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能打倒自己的事情。 林未迟低头看着一家人点了一柱大香，求的是自己的女儿高考考出好成绩，林未迟笑了一下：“你这么说着，我感觉有几分道理。” 齐杨看着站在香炉边和手作揖的女生：“我信，但是我不求，因为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 林未迟也看着那个女生，拉着齐杨的胳膊：“嗯，咱们一起努力。” 齐杨笑了笑，转身的时候被撞了一下，还没站稳脚，就看见一个拿着许愿灯的男生满含眼泪的看着他。 “齐，齐老师。”是王珂。 王珂手里拿着许愿灯，十块钱一盏，就是蜡烛，点好了不放在水里，放到香炉边的桌案上烧着了许愿，之后就等着它燃尽。 “我，我太激动了，我还说过两天去找你，没想到你也来庙里。”小伙子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齐杨看着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王珂，除了看他激动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我和我妈妈回来几天了，谢谢你，当初……”王珂就差没抹眼泪了，齐杨受不了，伸手打断他的抒情。 齐杨：“本来就是我补课你给钱，没什么好谢的。” “那，那，这个给你，许个愿，我改天去你家找你！”王珂的妈妈在叫他，林未迟的妈妈也出了庙门，齐杨看了一眼，王珂的妈妈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林未迟看着许愿灯：“那不信也得许个愿啊。” 说着就笑了。 齐杨拿着许愿灯：“你许吧，许小钉子越来越胖。” “小钉子可是个女孩子，你这样太狠了。” 最后还是给沈南方许愿了，作为妈妈，她愿望只多不少。 下午陈向涛就叫着他们一堆人到俱乐部玩，陈老板十分大款的包了二楼，支了个台球桌，充分遵守安全守则里的不去台球室。 自己买一台球桌闲下来自己玩。 齐杨买了点纸钱，又给齐叔带了点年货，蹬着自行车去摩托车行了。 林未迟去俱乐部的时候，一堆无所事事的男人蹲在空无一人的俱乐部像极了在网吧通宵之后的网瘾少年们。 沈南方让林未迟买了一大堆东西，此时此刻她有点像是救济院院长…… “未迟妹子，你怎么没和齐杨一起去玩？莫一笑可是提前单飞了，看样子还是坐飞机飞的。”黄琦昊看着林未迟从三轮车上把两大箱子东西搬下来的林未迟。 “我以为丈母娘的温暖只有在齐杨在的时候才能体验到一两次呢，”郑华兴冲冲地跑出来，心里还记挂着那一顿饺子的味道，“吃了那顿饺子之后可是馋死我了。” 林未迟拖着箱子说：“齐杨要先去摩托车行。” “他去那里？”陈向涛抱起箱子，叼着烟的样子满是好奇，“去干什……” 陈向涛不说话了，林未迟看着他们拿着东西进去，一直微笑着：“去给他妈妈拜年。” 俱乐部的门还没关上，在暖气中飘过了一阵寒风。 林未迟看着每个人惊慌的神色，拿着水果什么的说：“你们这么慌张干什么？大过年的，齐杨去看看也不是很奇怪啊。” “那个，齐杨不那啥了？”黄琦昊把盒子打开，还有小蛋糕，一股奶油味扑面而来，但是还是不能融化他心里的担心。 林未迟也拿着小蛋糕：“现在他一大半的心思都在小钉子身上了，他自己提出来要去的，自己给那个摩托车行的叔叔发的消息。” 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空气中诡异的气氛又加深了一点。 杨立威点了头又摇头：“啥呀！你们一个个脸赛菜色了，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黄琦昊咬着塑料小叉子皱眉摸了摸下巴，“就是吧，太突然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种含着一点小开心。”郑华补充了一句。 林未迟微微扬着嘴角笑着，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算突然吧？这个过程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突然。 虽然林未迟也不清楚，齐杨也没具体讲过。 抬头正对上了陈向涛的眼睛，陈向涛笑着，再低头戳着蛋糕，把奶油都吃了个干净。 “不容易，好好的，明年高考，出个状元，”陈向涛再抬头眨了眨眼，“毕竟出了一个报送的，状元还能远？” “对！”说起这个杨立威就激动，“我做梦也没想到，未迟是先被保送出去的，太了不起了。” “那未迟妹子也厉害啊，人家教的那几个学生现在在网上弹吉他的人气哪个不高？”混迹于各种app的黄琦昊必须要发言。 林未迟打算埋头吃蛋糕了，群消息里，韩倩倩发了一场条消息，她已经坐上了出城的大巴车。 “倩倩妹子也很好，就是……嗐！”郑华看着消息叹气。 林未迟看着那五句话一句谢谢都没落下，想起这学期有关韩倩倩的事情。 韩倩倩还给她发了私信。 -未迟，我相信我以后还会遇见其他的男孩子，抱歉在喜欢齐杨的时候我没敢告诉你，再见了，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吧？ 林未迟一点犹豫也没有。 -别乱想，好好学习。 在群里她也发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说一声”的消息，群里每个人都点了加一，包括齐杨。 韩倩倩收好手机，看着车窗外，她日日夜夜想要离开，现在却因为那个群里的人还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再见了，小镇，再见了，你们。 顶点 第198章：正轨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8章：正轨楚程在网上找了半天，觉得怎么样都还是要让谢宵这温室花朵住个好房间。 结果…… -楚总，不用你破费，我和你住你家，炮哥他们住酒店。 得，炮哥好养活。 楚程订好酒店就开始打开电脑玩游戏，这种洋溢着节日气氛的日子里，哪里的网瘾少年都有钱了，连游戏里都是热闹的。 林蕊蹲坐在摆了几桌子的门口，揣着手一脸无奈。 这种喜气洋洋中带着寒冷，还有一群小屁孩围着鸡撵！ 小屁孩们开心坏了，开心得鼻涕泡都顾不上擦。 她想回镇上的心，从没有如此强烈过。 想去找楚程…… 她一直在想那天晚上亲楚程那一下后，楚程是什么样的心理路程。 她是捂着心口狂欢了半天，后半夜混着鞭炮齐鸣心里都还是狂欢着的。 她看着谢宵发来的短信。 -林蕊妹妹，我们明天就到镇里了，要不要来玩？你懂的。 林蕊看着手机笑了笑。 -必须懂，我明天在小镇呢。 林蕊看着从四面八方走来，还提着鞭炮的人，默默地回到内屋，青筋暴起的看着屋里的另一堆抢皮球的小孩。 “林蕊姐姐，他抢我皮球。”说着一个扎着小辫子，衣服口袋和裤子膝盖上全是泥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裤子说着，一副要哭的样子。 林蕊被吵得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叫那个男生：“人家一个女孩子，能不能让着她！” 小男孩十分不服气：“自己娇气抢不到球，只会哭！还告状！小哭包，呕。” 小孩子的表情夸张，也最真实，小女孩一下子就哭了。 林蕊：“……” 又是手忙慌乱和小屁孩们周旋的一天…… … 齐杨把自行车停在俱乐部门口，看见杨立威踩着滑板在跟林未迟学滑滑板。 大概是年纪不像小孩子了，身子僵硬，就像是滑板上托着个木板。 “哎！哎哎哎啊！不行！”齐杨看着吱呀乱叫的杨立威，估计他的小脑也没发育好。 林未迟坐在边上看着，杨立威只要双脚踩上去就能发出各种尖叫。 她看着：“你说你为什么要学这个？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林未迟完全没有了面对那些学生的语气，完全不是“别着急慢慢来”那样的话，带着笑的话里还有点嘲气。 “我看，”杨立威一个踉跄，看见了齐杨，“杨杨小朋友，未迟她没上手，我自己扒拉的。” 林未迟失笑。 齐杨没说什么，慢慢走到他面前：“身子往前躬一点，骑自行车都行为什么滑滑板不行？” 齐杨的语气和他做教练的时候完全一样，淡然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严肃气息，杨立威时常在想，要是齐杨以后当上老师了，估计都没有学生能和他吵起来。 齐杨的表情和语气就能让人家先思考为什么自己不对。 “我再适应适应，”他笑着说，“早看着未迟滑滑板帅气了，我就想学，可是未迟妹子年年时间都没有，现在有了，趁早我想学一下。” 杨立威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戳人家恋爱之人的心口吗？ 刚在一起就要异地恋了。 没想到齐杨却没在意，点了头：“那就快点学吧，屋外冷，太冷了就进屋。” 当然后面一句是对林未迟说的。 杨立威先是错愕了一下，看着林未迟，林未迟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杨立威一下子心就放下来了，乐乐呵呵学滑滑板。 林未迟说：“齐杨没事。” 楼上台球打得热闹，齐杨没上楼都能听见黄琦昊说着：“我要来了我要来了，这顿饭我不请，我绝对不会请！” 齐杨不想去凑热闹，坐在前台拿手机充好电，百无聊赖中刷起了贴吧。 贴吧在过年的时候都没有消停，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大堆，齐杨倒是觉得离自己有点遥远了，要是不看那个贴吧写着“十三中吧”的几个字，他都觉得是在看故事会。 张家长李家短的，说的都是无聊的事情，倒是凭着兴趣爱好刷出来的职校贴吧的一张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段文字说的什么他也不太关心，就是配图让他点开看了。 是楚程和林蕊。 图片上的地点每张都不同，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正好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在。 不过贴吧下面的评论就很不“十三中风”或者是“职校风了” 【不学习就窒息】：“你丫没事吧？耍朋友碍你的眼睛了？” 【仙女只想下凡】：“戾气这么重吗？你是没人追求的那种人吗？/微笑” 【宿莽】：“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楚程是沙雕】：“就是，大过年的闲着没事放炮仗去啊？提我楚学霸干什么？宁配吗？”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就是很爱你说气不气？气死你了吧？” “……” 齐杨再翻上去看帖子的内容…… “十三中学霸和职校小混混的甜蜜爱情！” 里面逐字逐条写着林蕊的身份，也写着楚程的身份，一看就是添油加醋来的。 这种事情很多，他爸妈的事情，林未迟家的事情甚至小镇里很多的事情，都能在贴吧里被晾出来，至于添什么油加什么醋，全凭开帖人的心情。 齐杨还没看完，林未迟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你也在看这个？这条帖子这么火了？” 齐杨抬头看她，表情疑惑。 “前面的那些评论全是楚程以前学校的朋友，他们后面还和别人骂起来了，不过骂赢了。”林未迟抱着水说着。 齐杨：“……” “看来林蕊不用应付这些脑残的人了。”林未迟笑了笑。 “你也不用应付了。”齐杨也笑着。 “叫黄琦昊封号？他跟着楚程那朋友……谢宵，向他表哥讨教技术，都快认人家当师父了。”林未迟把水给他。 齐杨把手机放下：“你什么时候去北京？” 林未迟的手顿了一下：“还早，下个月去了，二月开学的时候我还能看着你冒着寒风去上学。” 齐杨握住她的手：“我认真的，我去送你。” “二月二十六号报道，三月一号正式培训，”林未迟想了想，“我二十五号的票，那天上课，你能来送我？” “学霸请个假的事情。”齐杨勾着嘴角笑了笑。 “嚣张，”林未迟叹了口气，“学霸真好，学霸就可以这么嚣张啊～”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199章：看见什么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199章：看见什么了？齐杨笑了笑，拉住她：“就是这么嚣张。” 说着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林未迟的手心上。 “还有新年礼物？”林未迟说，“我可没有礼物了，买票把钱都用光了。” 齐杨摇头：“这是那天和你去给莫一笑买礼物的时候看到的，我只是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了。” 说着齐杨站起来帮林未迟把盒子打开，彩带绑得很文艺，齐杨不忍心拆坏了，感觉自己在拆一件工艺品。 那朵小云朵在和他几面之缘之后又见面了。 林未迟看着齐杨给自己绑着绳子，看着齐杨的头顶，齐杨的头发很黑，软硬适中，小时候林未迟就有一个疑问，她觉得男生的头发发质比较好的原因估计就是勤剪。 莫一笑以前也说过，头发剪得勤，头发长得好。 齐杨的手指有点凉，绑了一阵，也没有心急，和他平时做题很像，就算是很复杂的一道题，齐杨也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从不急眼。 “你什么时候买的？”林未迟问，晃了晃手腕。 齐杨看着这朵云，红绳子绕着手腕一圈，衬得林未迟的手更加白皙了。 “就，第二天。”齐杨看着林未迟的手腕说。 “你还特地又坐车去买的？”林未迟惊喜的笑了笑，当时顺着齐杨的眼神瞟了一眼，没想到齐杨自己悄摸买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未迟把手放到前台的台子上，手指缓慢且无声地敲了敲木制的台子，“什么时候看上的？当时在也一声不吭的。” 齐杨笑着撑着台子，捏着林未迟的手腕，眼里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件十分满意的作品：“当时给你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林未迟仰着头看着他说：“那怎么办？林未迟真的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给小哥哥惊喜了，那礼物……” 林未迟勾着嘴角看着齐杨靠得越来越近的脸。 杨立威站在门口看着前台边上一里一外的两人的脑袋越挨越近，越挨越近…… 手心都是汗，在心里想：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累了不想滑滑板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很作死地不移开脚往楼上走？ 林未迟已经抓着齐杨的手臂了，闭着眼眸，齐杨也闭着眼睛。 可是就在快要挨上的时候，齐杨突然睁开了眼睛，目露寒光的看着杨立威。 “啊……”杨立威浑身一激灵，把滑板护在身前，害怕他的寒光眼神像以前动漫里的人物那样直接把自己给打碎了，“打扰了。” 一溜烟跑上楼了。 楼上烟雾缭绕的，几个人活动开了，陈向涛没开空调都不冷，还开了排气扇。 杨立威把门拍得“啪”的一声，黄琦昊手一抖，直接把要进洞的球给打歪，爆呵声起：“哎哟我操了！” 陈向涛叼着烟，手里拿着根儿杆看着门口不知所措的杨立威笑了：“咋了？有人大过年的来我这儿砸场子了？” 杨立耳把滑板抱得死紧，如见鬼魅般：“齐……齐杨……” 笑咧咧的三人马上就笑不出了。 笑容光速消失。 慌张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回来了？他回来是不是……”陈向涛把烟取下来夹在手上，刚看见前台边上的两个身影就一个旋身，像是要起舞了一样。 “我操？”陈向涛觉得惊悚，看着杨立威。 杨立威缩在楼梯口：“听我说完啊。” 黄琦昊下来得慢，还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肚子在栏杆上撞了一下，生疼。 他揉着肚子，边下来还边穿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卧槽你们这是想着啥了？跟抢食儿一样！” 郑华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捂住他的嘴：“别，你小声点儿。” 黄琦昊瞪圆了眼睛：“……” 陈向涛拍了拍郑华的肩膀：“别捂了。” “涛哥，不捂着昊子这声儿顶广播！”郑华说。 刚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身后有几分寒气，陈向涛向后退了两步：“……齐杨，我们不是……” 郑华一回头，齐杨和林未迟直直的看着他们。 杨立威整个人都往楼梯口狂迈了几步：“不是我！我还没说完他们就下来了的！” 卖得一手好队友。 陈向涛看着杨立威：“你奖金没了。” “不要啊！涛哥。”杨立威欲哭无泪。 “今晚就杨立威的奖金了，咱们吃顿好的。”陈向涛揉着眉。 不明所以的黄琦昊：“？？？” 林未迟看着堆在楼梯口的人，淡淡的笑了笑，齐杨倒是勾着嘴角问：“看见什么了这么紧张？” 经过杨立威，两人就知道这人上楼能带回来几个人，就站在前台靠着聊天，没想到这几个人还能这么惊慌。 齐杨此时此刻的眼神里全是阴险，众人咽了一口口水，把小老板陈向涛推了出去。 “看见啥了？”陈向涛对着他们瞪了眼睛，他其实就看见齐杨和林未迟靠在一起，也没看清是在干什么，“我才刚下来。” 卖得一手好队友。 “一天天不干正事，都滚滚滚楼上去！”陈向涛一脚一个，倒是比他们都跑得快。 杨立威在最后，慌里慌张还回头看齐杨：“我，我真没给他们说。” 林未迟看着他们笑了：“小哥哥啊小哥哥，你看把人吓得……” 还没说完，林未迟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齐杨近在咫尺的眼睛。 林未迟：“！！！” “这是我要的新年礼物。”齐杨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林未迟的眼神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惊恐。 此时声势浩大，却偷摸缩在墙角的偷看的四人…… “不不好吧？”杨立威颤颤巍巍的。 “你们要看什么？”黄琦昊不明所以。 “我的天呐，”郑华的视角最好，正看见齐杨吻林未迟，“齐杨原来是这样的男孩子！” 陈向涛按着激动的郑华：“小声儿点！” … 傍晚六点半，林蕊从最后一班乡下进镇子的公交车上下来，把帽子兜在头上。 下午出了一阵太阳，她摆脱了欢腾雀跃的小屁孩，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心情舒畅得赛今中午的暖阳。 给楚程打电话：“你吃饭了吗……嗯……我能再蹭一顿饭吗？” 此时捏着筷子的楚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01章：恶霸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1章：恶霸多个儿子多个帮手，楚穆和林蕊坐在桌前步调一致地喝着柠檬水。 厨房里哐哐响，但是谢宵就是个帮倒忙的。 “你能不能起开！这厨房我的天就这么点儿大，去去去，出去边儿歇着去，裹闲乱！”楚程一脚把谢宵给踹出厨房。 “哎！”谢宵叹了口气，拿着小板凳坐到楚穆的身边，“你们错过了一顿出于大厨之手做的大餐！” “你过家家大厨吧？”楚程嗤笑。 少了一个谢宵，厨房挤归挤，倒是不至于不手忙脚乱了。 小桌子直接被放到了过道上，六个人除了林蕊都手长脚长的，挤在一起，小桌子堪称玩具桌，显得不是一般拥挤。 “哎，早知道就出门吃了，这桌子。”楚穆眼神里有点抱歉的看着他们。 “别，外面那些哪有自己做的好吃？”谢宵跟这一桌菜和自己有份一样，吃象欢乐。 “你别上桌，”楚程把卤菜都倒到盘子里说，“帮不上忙只知道吃。” 林蕊是第一次体会到男生的饭量，除了楚穆，四个正值青春生长期的少年，吃了大半锅电饭煲的饭！ 林蕊作为女生中能吃的，实在是惊叹。 “我还觉得，这桌饭菜都多了，结果……”林蕊看着桌上空了的盘子，谢宵还把最后剩下的一个鸭腿给夹走了！ “过节在饭桌子上我都不敢这么吃，嗝，”谢宵说，“这么吃才痛快，要是去了饭馆里，那桌上的氛围我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林蕊擦了嘴，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谢宵。 “谢宵快吃，吃了洗碗！”楚程拿着水给林蕊的时候踹了谢宵一脚。 “为什么？”谢宵条件反射的说。 “就你一个人做饭没出技术没出力的。”陈凯和刘笙在一边帮腔。 楚穆立马说：“哪能让客人洗碗的？” 楚程耸肩，咬着牙看着谢宵：“好，那我去洗——” 谢宵咬着鸡腿：“我来我来，这事儿啊嗯嗯嗯嗯……” 谢宵含糊不清的嗯着，嗯着嗯着就拿着碗碟去了厨房。 “我没逼他，”楚程无辜脸，“谢宵是个懂事的孩子。” 说“懂事”的时候，楚程去看着谢宵的背影，眼里全是温柔的……看儿子般的……宠溺？ 林蕊用肩膀撞了楚程一下：“找个理由让谢宵当牛做马。” “要不你去洗？”楚程挑眉一笑，拿着手里的水喝了一口。 “那，”林蕊看着谢宵，“谢宵加油！” “加油！”谢宵没心眼，举着满是泡沫的手捏成拳头。 “傻x。”楚程扬着嘴角笑了。 洗过碗，林蕊一边给谢宵挤着护手霜，一边走在路上说：“这款护手霜可以的，今年还出了新品，玫瑰味儿的，香气还不浓。” 谢宵还是第一次用护手霜这个玩意儿。 “好闻。”谢宵一边搓着手一边眉飞色舞的看着楚程。 楚程白了他一眼：“注意你这样很娘炮啊。” “娘炮就娘炮，”谢宵皮糙肉厚，“香就是香！” 几个男生送着林蕊回家，林蕊为了见楚程朋友，穿得是文文静静还带着一点俏皮。 但是楚程他们就卫衣配羽绒服、还有穿皮裤的、还有高帮马丁靴，配个墨镜再砸钱，出个道也是小流量。 这样一看，简直是一个女生带了一个团。 这个团踩在翻着冰碴子的大路上，遇到了另一个团。 叶毅辰手里捏着烟，谢宵一眼就认出来了：“哟～” 哟。 叶毅辰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咬着后槽牙。 “叶兄，巧了。”谢宵憨气十足的笑了笑。 “他就是那个什么辰的？”刘笙看了看，楚程脸色不好，谢宵满脸的笑意也不太正常。 危险，直觉告诉陈凯和刘笙，这个人不是善茬。 “别管他了，没意思。”林蕊倒是说话了，脸上没有异样的神情，眼里还有蔑视。 “不能耽误送美少女回家的时间。”谢宵点了点头。 林蕊从叶毅辰身边走过的时候斜睨了他一眼。 叶毅辰把烟一扔，伸手，林蕊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巧劲儿一扭，“咔”的一声，叶毅辰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几个人像没事人一样过去了，留下叶毅辰一团人站在原地，从心到外都是惊悚体验。 刘笙小声问：“不会断了吧？” “不会，顶多是扭了一下，我还怕后面他扭着我要医药费呢。”林蕊轻松的笑了笑。 “厉害了，”谢宵回头看了一眼，“以后楚总有人保护了。” 楚程无力地翻白眼。 陈凯也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林蕊妹子，可静可动，女汉子。” “那是，”林蕊笑，“这些欺弱怕强的人，就是需要正义的使者，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个我喜欢。”谢宵搂着楚程的肩膀。 “一开始我们看那些帖子，都怕你被欺负，看来，以你的身手，就算欺负也是你欺负别人。”刘笙笑了笑。 “过分了啊，欺负人的都是恶霸。我可不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被别人欺负。”林蕊撇了撇嘴。 “要打败恶霸，就要比恶霸厉害才行。”陈凯挑了挑眉，一脸的大有深意。 等到了林蕊家，谢宵还不忘说：“明天你要来玩吗？” “给我打电话吧，我一叫就到。”林蕊拿着电话晃了晃，边上楼边说。 快到最上面的楼梯转角的时候她又折下来，对陈凯说：“你不是要发照片吗，现在发给我吧，我加你好友。” 陈凯都快忘记了，没想到林蕊还记得，兴奋地把手机掏出来加好友。 林蕊也顺便把刘笙也加上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楚程是沙雕】。”林蕊抬眸看着陈凯，笑着。 这一笑把陈凯一下子笑尴尬了：“我马上改马上改。” 楚程不太在意这些，但是当这林蕊的面，陈凯还是要改头换马甲，好好做人。 林蕊说什么，笑着挥了挥手：“那明天见。” 众人：“拜拜。” “林蕊妹子，太有才了。”陈凯一边看着她的动态一边条条点赞，边赞边夸。 迷弟当得可谓是尽职尽责。 楚程更加无力了。 才走上一层楼的林蕊就听见信息提示，低头点开：“……” 这也太迷了吧……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02章：偶遇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2章：偶遇清晨，齐杨准时准点的被小钉子吵醒，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发型看着小钉子，眼神里带着凌厉。 他每天都在心里发誓，晚上要锁门，但是每次都会忘记。 小钉子一看他醒了就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较弱的发出一声“喵”。 齐杨坐在床上看着它：“……” 一分钟后。 齐杨打着哈欠把牛奶丢进热水里，不顾小钉子那迫切的渴求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开始刷牙。 “别闹，”齐杨收了收脚，挣脱它的小爪子，转脸看着一蹦一跳到门边的它，“你……你可以啊。” 齐杨看着小钉子后腿悄悄用着力，扭着它小胖的身子往门后面的衣篓子里蹿。 关键是它还蹿进去了。 小钉子最喜欢的两大去处：脏衣服篓子和猫窝。 齐杨喝了两口牛奶，把剩下的都倒进了小钉子的碗里。 牛奶是王珂带来的，他把衣服换好，坐在沙发上吃面包，耳朵里是小钉子舔牛奶的声音。 声儿还挺大。 齐杨跪在沙发上，趴在靠背上看着小钉子。 小钉子吃东西的时候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要不是把它盆抢走的危险，现在几乎不会搭理谁从它身边经过了。 齐杨掰了一小块面包扔到地上，小钉子竖起的耳朵动了两下，看向这个空降之物。 众所周知，猫都是好奇的，它试探着，闻了闻，还是决定喝牛奶。 齐杨轻声“啧”了一下：“还挺挑食。” 十点半的时候，齐杨把外套穿好，下楼就看见了已经站在楼道口的林未迟。 “早上好。”林未迟靠在自行车座边，露出牙齿笑了笑。 齐杨笑道：“这都快吃中午饭了吧？走吧，王珂给我打俩电话了。” 天气突然变好，巷子里的雪迹都变成了潮湿的水迹，成为了阳光下青苔最喜欢的滋养之处。 林未迟伸了伸懒腰，十点钟才起床的她，自认为配得上“早上好”这三个字。 王珂说着要请齐杨吃饭，还说不见不散。 王珂给他们发了定位，齐杨还不知道这家店子已经变了风格了，他记得自己很久都没来过了。 “招牌都翻新了。”王珂抬眼看了看，有点诧异。 三人撩开帘子，里面已经有一桌正在热热闹闹了，像是在聚会。 但是坐得太靠内了，看不清楚。 “我说，这个，要不是在这个小巷子里，就在咱学校旁边开一家，能成网红打卡地。”林未迟听见了略感熟悉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应该不常听见，一时半会儿他也没反应过来。 “您好，三位吗？”乔颖今天把头发微微拢起来绑着，看起来还带着一股素净的慵懒，她带着笑意，手里拿着张菜单问他们。 王珂点头：“嗯，三个。” 正往乔颖指的桌子走的时候林未迟在塑料假藤蔓绕着的栏杆缝隙看见了那边冒着热气的人一个侧脸。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楚程侧脸笑着骂了一句，然后看见了林未迟。 林未迟才听出了那声音的来源是谢宵，几个月不见，谢宵那张脸还是笑得不加掩饰，店子里的空调很足，每个人都脱了外套在聊天。 林未迟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谢宵手腕上的手表上。 “你们是熟人？”王珂问。 这真的是镇子小了，什么偶然都有。 乔颖也看着都往这边看的四人，林蕊欢欢腾腾地站起来。 “姐！我还没去你那里拜年呢！”林蕊赶紧拉住林未迟，“颖姐，这个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姐姐，她可厉害了，马上就要去音乐学院了。” 很早之前乔颖就听林蕊说过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那，那换个桌，去那边的大桌。”乔颖赶紧往那边的桌边走。 林蕊拉着林未迟拿着菜单：“姐，你爱吃啥就点，新年也有新菜了。” “别别别，颖姐，你自己去忙，就换个桌子，我们这几个人还不行么？”陈凯拿着盘子就往大桌走。 林未迟抬眼看着他们。 林蕊：“他们都是楚程以前的同学……” “谢宵你认识吧？”楚程走到他们身边，站在齐杨身边看着忙碌着的四个人，“那个端菜还不忘拿自己大衣的人叫陈凯，穿棕褐色毛衣的叫刘笙，是陈凯的同桌。” 齐杨看着楚程拿着的果盘：“嗯。” “嗯……”楚程挑眉，“那你身边的这位？” “王珂。”齐杨拿了一块苹果，楚程又把盘子支到王珂的面前。 “我是他以前的学生。”王珂笑了笑说。 “齐老师。”楚程点了点头。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楚程在心里想，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给林未迟安利每一盘菜的林蕊。 “我看了回帖了，学习委员都转发了，好多人都想来的。”谢宵坐下，他一进屋就夸个不停，都快要扬言开家分店了。 “入股入股。”陈凯眨了眨眼。 “回去我就给我爸商量商量。”谢宵还真的想，他觉得这种宝藏店，不能被埋没。 乔颖把加的的菜和小吃都拿上来，没聊两句就去招呼来吃午饭的客人了。 “还有一家店，只是那家店只做干锅，也好吃，”谢宵捏了捏下巴，“哎未迟，一笑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楚总说他去玩了？” 莫一笑突然被cue，林未迟还顿了一下：“是啊，初九才开店。” “那我就初十再走，”谢宵打动了主意，“要看看一笑妹子我才回去。” 齐杨不善言谈，楚程就在他对面，小腿突然被撞了一下。 齐杨：“……” 楚程笑着看着他，眼底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能是灯光，也可能是热气的萦绕，也可能是，和楚程相似的这几个人扎堆在一起了。 齐杨觉得楚程眼眸里带着的那些不同于小镇的东西，显得比平时还要突兀。 但是和对面的这几个人完全能融入。 “没看出来，你平时不言不语的，也没有林未迟和善，怎么教学生的？”楚程问。 齐杨把嘴里的菜咽进肚子里，把筷子放下，看着王珂：“我怎么教你的？” 王珂还没从这一堆熟人偶遇中反应过来，又被齐杨强制回忆中考前夕，一下子就怔住了：“啊？”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03章：来人啊，杀狗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3章：来人啊，杀狗了！王珂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齐杨怎么教他的。 齐杨挑眉，这个挑眉直接让王珂把筷子给撂下了：“齐老师讲课讲得可仔细了，还……还每个知识点，都，都讲得，很，很仔细……” 这三人的魔幻对话被谢宵和陈凯的大嗓门直接压制住了。 长长的桌子上的一群人都没注意到楚程正在开启和齐杨的尬聊。 “真是个实在的小男孩。”楚程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齐老师下个学期教教我呗。”楚程眨了眨眼，夹了一块鸡块，在一边的番茄酱蘸了蘸。 齐杨的眸子一沉。 “成绩单出来了，”楚程笑了笑，“我后面是陈森、谢小惜，啧，你下学期不换位置吧？” 齐杨不明白楚程为什么什么话题都能能被他说出一种别的味道。 漫不经心间带着一股子痞气，痞气中还带着的从容在这个时候更添了一股纨绔的味道。 但是并不显得轻浮。 齐杨看了一眼林未迟，林未迟被林蕊拉着正被陈凯他们问天问地的，什么吉他、跆拳道，甚是热闹。 齐杨用桌上的纸擦了擦手：“有本事你就来。” “嗯，”楚程点了点头，“不仅不言不语，还带着暴躁的气息，那我得好好和你这个预备同桌好好在寒假里相处啊。” 说着楚程把面前的鸡块又夹了一块放到齐杨的碗里。 “你们，在干什么？”林蕊问，他看见楚程把鸡块放到齐杨的碗里，眼里还带着笑意。 楚程扭脸看见静下来的几个人。 “啊……”楚程又夹了一块鸡块放到了王珂的碗里，微笑，“我这不是，趁着私下里，好好讨好一下我的这个同桌吗？” 林未迟的脸上闪过了几分错愕，转而又勾起嘴角，不动声色地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一群人还帮着乔颖把碗筷都收了。 外面的天气沉下来了，带着步入春日最后的白毛风，也找不到去哪里，就等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走了，一群人还拉上乔颖玩游戏。 楚程估计真心话大冒险是不会收获到热闹的响应。 所以他们打算来玩谁是卧底，轮流当裁判。 他们规定：一张不同词条和一张空白词条，然后互相猜，卧底胜利记一分，卧底失败其他人记一分。 裁判写词条。 乔颖还去仓库找了个箱子，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第一把就是齐杨抽到裁判的那张纸团，空气中散发出了一点寒冷。 齐杨低头写字的时候都没人说话。 “……” “来，我第一个来抽。”楚程叹了口气，从沉默中伸出手拿着箱子抽了一张。 箱子在他们手里流转，楚程低头，空白！ 他的眉尾抽动了一下，王珂开始说形容词：“我没有。” “小时候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乔颖说，这种游戏写的词语不是相似的就是相反的，第一轮谁也不知道自己拿着的是相同的还是相反的那个词条。 逆时针，楚程看了一眼齐杨，齐杨双手撑着桌子，双手交握放在鼻翼下，这时候勾起了他的嘴角，这略带得意的脸上，笑意是淡淡的。 “我可能以后会有。”楚程笑着抬了抬眼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每个人的眼里都在期待着楚程会说出什么。 一句描述或者一个词，都是评判谁是卧底的关键信息。 楚程说了这句话的时候，林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转而还有崇拜。 但是拿着空白条的楚程依旧不知道他们的纸上写的什么。 “不便宜。”谢宵说。 陈凯想了想，皱着眉想了半天：“梦想。” 楚程：“？？？” 刘笙没有犹豫，直接说：“贵气。” 在场的人眼里都没有异样，楚程在心里嘶了口气，这个东西可能不是平常之物…… 那是个啥？ 林蕊也想了想，眼里全是皱着眉头思考的楚程：“我相信楚程会有的！” “我觉得好酸。”谢宵叹了口气说，看着这俩人就差没在俩双眼珠子前面牵根电线滋火花了。 被楚程踢了一脚。 林未迟把要扬不扬的嘴角收好：“齐杨也会有的。” 众人：“！！！” 没想到林未迟居然也是这样的人！ 齐杨愣了，看着林未迟：“？？？” “来人啊，这才第一轮，杀狗了！”陈凯捂着脸哀嚎。 “第一轮，猜谁是卧底。”齐杨轻声咳了一下，耳廓发红。 “楚程！”“林蕊！”“林未迟！” 刘笙、谢宵和陈凯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林蕊最先从诧异中回深，语气不满：“不是，为什么啊！” “我们不管，你们杀狗，我们要票你们。”第一局的第一轮，就变成了单身狗与情侣们的斗争。 剧情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楚程无话可说，林未迟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也投楚总算了，他挑的事儿。”谢宵撇了一眼楚程。 “哎哎哎，你们怎么这么感情用事？”林蕊依旧不服气的看着谢宵，“那我也投你了！” 谢宵无所谓：“那我也不怕，我就不是卧底，投谁都有底气。”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卧底？”林蕊捏着纸问。 这个游戏就是要察言观色，最好就是所相近似的词语，当这个词语和自己纸上的东西吻合时，谁是卧底不知道，但是各自都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况且这里的每个人心底都不深，还没到搅浑水的地步。 在场外的王珂和乔颖：“……” 看出来了，先把情侣表们票出去，这个游戏才开始用脑子思考。 “那我要投陈凯，啥梦想啊？模模糊糊的，欲盖弥彰。”楚程手里拿着白条，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是卧底，他底气十足。 被票出去也底气十足。 “楚总，我都没有投你！”陈凯委屈巴巴的说。 “那是梦想怎么了？就是梦想。”陈凯转而十分不服气。 “不管不管，我投楚总，楚总你俩票了。”谢宵拍了拍楚程的桌子。 “现在谢宵一票，楚程两票，林未迟一票，陈……” “凯。”陈凯笑笑。 齐杨继续说：“陈凯一票，你们投谁？” 王珂：“那我就投陈凯……梦想太含糊了。” 看出来王珂实在认真玩游戏。 陈凯：“小伙子，这样我就要怀疑你是卧底了，顺着楚总就开票？” 王珂一脸正气：“我，我不是！” 乔颖无所谓：“那楚程吧，杀狗的人不能两人合力。” 被杀的单身三狗狂点头，姐姐威武。 齐杨看着林未迟，眼里的宠溺足以让林未迟变成下一位被票之人。 “那我投楚程吧，多一票也没什么所谓的吧？”林未迟笑了笑。 楚程一耸肩：“fine。” “楚程淘汰，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卧底。”齐杨说。 楚程一摊手，空白条摆在桌上。 “卧底还在，游戏继续。”众人叹了一口气，齐杨才品明白楚程开始的时候对自己挑眉的含义。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04章：游戏继续 第二轮，楚程无聊地拿着面前的玻璃杯看，耳朵却关注着每个人说的话。 拿着一张空白条，又第一个被票出去了，他心里是很想知道是个什么的。 他用眼神示意齐杨，齐杨自己写的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知道每个人都抽到了什么。 这一轮从林未迟先开始。 她说：“高档。” 齐杨自动屏蔽了楚程询问的眼神。 林未迟的纸条露出了一个偏角，齐杨的眉头正要皱起来，但是一瞬间就笑了下去，转瞬在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 齐杨的笑意很浅，在他平静的脸上几不可见。 楚程的学霸脑子瞬间苏醒，飞快运转，恨不得把这个游戏玩成推理游戏。 林蕊：“和楚程住进去就不错。” 楚程：“……” 楚程看了一眼带着幽怨眼神的三只单狗…… 好了，林蕊是下一个被票出去的人了。 住进去？那就是房子了？ 楚程琢磨着，听见陈凯说：“地段很重要。” 他皱眉，这么陈凯总说些模糊的词汇？ 要是房子，什么房子都看地段好不好，完全品不出种类，这游戏要么保全自己，要么保全自己的同时为了找到卧底故意混淆视听的也有，但是也有卧底也没品出来的，要选择一个稳妥的描述方式。 毕竟票了个白板出去。 谁能想到，楚程是白板呢。 但是楚程怀疑陈凯是真的。 刘笙看着看众人，说：“宽敞。” 呃……楚程再次皱眉。 谢宵：“需要存钱。” 乔颖有点犹豫，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才说：“大气。” 王珂：“我喜欢。” 楚程瞪了一下眼睛，猜到这里，楚程心里有点谱了，这就是个房子，贵的或者不贵的。 或者都是贵的。 俩东西要么相反要么相近，这就有待考量了，毕竟齐杨的心思，他不懂，只能等着这些人猜。 和楚程预想的一样，无论林蕊再怎么挣扎，她都只有乖乖交出纸条离场。 和空白纸条不一样，林蕊的纸条要偷摸给齐杨看。 几双眼睛都看着齐杨。 “卧底还在，游戏继续。”齐杨说。 林蕊翻白眼，小声嘀咕：“一群只知道意气用事的人。” 谢宵笑了笑：“嘿嘿，没办法，你还是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第三轮从谢宵开始，虽然还有五个不是卧底的人，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紧张了。 捣乱的人走了，那接下来说的东西和等下要票人的理由就都要思考了，要是说票人理由没说好说不一定还会反噬。 他吸了一口气，说：“安保措施好。” 现在是要揪出卧底，他还是要说出一些迷惑语言，他拿到的是“别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卧底。 但是上几轮他也没不认真，他听着林未迟说“高档”，又听见刘笙说过“贵气”，就觉得他们应该和自己的一样了，别墅不是卧底词条。 但是卧底的词条大概会是什么？ 他思考着，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也是思索着的，票出去俩都不是卧底的，也安静了，就要思考游戏规则了。 乔颖：“大多不在市区。” 王珂想了想：“独门独户。” “啥不是独门独户？”陈凯眨了眨眼。 王珂的眼神慌乱了一下，看了看他们，小声说：“我们这很多都不是独门独户啊……” 楚程在心里笑，着地方一个过道连着几家人，在王珂的思维里很好分辨，但是在陈凯和刘笙心里就未必了。 所以王珂头顶两票，谢宵再追加了一票，林未迟也追加了一票。 乔颖投的陈凯，陈凯说的“神秘”。 “神秘你们都不投吗？”王珂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的词条给了齐杨。 “卧底还在，游戏继续。”齐杨变为没有感的播报机器。 谢宵笑了笑：“我就想看看炮哥下把还要说出什么玄幻的词汇，我觉得他就是卧底。” “我cāo)？”陈凯挑眉，“好了，我下把要票你了，你最好好好说。” 谢宵耸肩。 这一次从乔颖开始。 形容词见底了，乔颖皱了皱眉：“房间多。” “这……还真房间不少。”刘笙拿着词条看着说，突然觉得后悔自己没有认真上语文课了。 词汇量匮乏。 “有钱人，”林未迟说，“有钱人住的地方。” 陈凯挑眉：“几百平。” 谢宵咬着拇指的指甲：“哎不管了，至少三层。” 投票环节就变成了谢宵和陈凯的对峙环节： “你能不能好好玩？”陈凯说。 “不能，几百平的房子多了去了，你还是那么模糊！”谢宵不服气。 “九百平也是几百平，几借代很大！”陈凯继续。 谢宵翻白眼：“谁知道，两百也是几百。” 楚程：“……” 但是就是因为这句话，引得被淘汰的人都质疑，最后被票出去了。 “我真不是卧底！”谢宵把纸条给齐杨，不服气。 齐杨看了看，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谢宵。 谢宵见他没有说出那句话，心里一凉：“阿西，不会真的是我吧？” 齐杨坐回到位置上：“卧底还在，游戏继续。” 谢宵长舒一口气：“哎呀齐杨，早怎么没发现你还能这样？” 楚程笑了笑：“小伙子，你还是太嫩了一点。” 再一轮，无数模糊词的陈凯也被票了出去。 齐杨说比赛继续的时候，陈凯看着谢宵说：“原来俩不是卧底的人在这里打得火。” 再一轮，乔颖心服口服的被票出去。 “比赛继续。”齐杨回到座位我上说。 “不是吧？”刘笙看着林未迟。 在场的人都被淘汰了，最后一轮由被淘汰的人投票。 林未迟：“奢华。” “这……”刘笙犯难，“风格各异。” “辩论时间。”齐杨说。 林未迟看了看自己的词条，她已经猜到了自己是卧底，她拿的是高档公寓。 别人应该也是高档的，比自己的还要高档。 刘笙看着林未迟：“未迟，你要是卧底的话，那你这一路太低调了吧，不错。” “别混淆视听啊，”林蕊诈尸说，“我姐还没说你是卧底呢，你先来就把份强加了。” “我要投你。”林蕊扬了扬下巴。 第205章：愿意否？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5章：愿意否？林未迟说的“奢华”，刘笙说的是“风格各异”，在拿着别墅的几个人心里，怎么样也是林未迟的形容更贴切一点。 而且，投票也略带主观臆想…… “你们把我和楚程票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哈哈，我就投你！”林未迟看着刘笙。 刘笙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谢宵和陈凯已经站队了。 林蕊看着楚程，谢宵和陈凯也看着楚程。 楚程：“……” 同样有票的乔颖和王珂：“……”难道我们的票就不是票了？ 楚程在好兄弟和是否会被冠上“见色忘义”这四个字之间周旋。 “我投你，大男人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楚程笑了笑。 “好的楚总，”谢宵看着楚程笑，“你选择了美人。” “傻x。”楚程笑着踢了谢宵一脚。 “颖姐颖姐！你知道要投谁了吧？”林蕊看着乔颖。 乔颖：“……” 同时齐杨也看着王珂，王珂纵观全场，已经知道了这场谁是卧底已经不重要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恭喜刘笙获得五票，被淘汰。”林蕊鼓了个掌，感觉这个游戏已经结束了。 “哎，别高兴得这么早，俩人把纸条拿出来看看，我要看看谁是卧底！”谢宵不死心。 两张纸条被放到桌上，几个人凑近看。 “……” “我靠，未迟！真的是你，不显山不露水，都说到点上！”谢宵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陈凯也惊叹。 林未迟笑了笑：“第二轮。” “我的天呐，姐姐好聪明！”林蕊变身迷妹。 楚程笑着摇头：“齐杨也发现了吧？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你们这，我以为你们是单纯的孩子！”谢宵委屈。 “哈哈哈，叫你们开始不长脑子，姐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林蕊笑着。 “真行，你俩一个察言观色，一个不动声色，真有啥，谁能看得出。”谢宵说。 “是你蠢！”楚程笑着说。 “来来来，再抽裁判！”谢宵摇着箱子，“下一个谁再是卧底，看我不把你揪出来。” “先说好啊，这次不能再杀狗了，啥你住我住的，不允许了。”陈凯也说。 林蕊撇了撇嘴，把纸条摊开，两眼就放了光：“我是裁判！” 谢宵：“！！！” 林蕊拿着便签纸：“我想想看我要写什么词汇。” 几个人都把眼神移开，谢宵和楚程背对着桌子，他用眼神瞟楚程：“可以啊，楚总，学会悄咪咪帮腔了。” 楚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显得特别冷酷，咬牙小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再平白无故盯她试试？” 谢宵耸肩：“霸道总裁式威胁，跨国追杀我？” “你是不是傻？”楚程嗤笑。 “来来来，抽！”林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两人转身抽词条，看见林蕊笑得开心。 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们会组织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下男孩拿着小恐龙或者小人们进行一场“战争”，女孩子则拿着洋娃娃还相互借着小裙子。 恐龙决出胜者，公主们的舞会不容错过。 之后小男孩小女孩们乐呵呵的成了好朋友，就算是在家也会在饭桌子上和自己的爸妈聊起在学校的趣事。 玩玩具益智，但是更能让孩子们之间的距离拉近。 楚程看着这张桌上绞尽脑汁搜索词汇量的人，还有说出来被质疑的人，相互对峙说出自己想法的人，这一刻所有的人的距离都近了。 这一小段的时光里，每个人的防备被尽可能的卸下，只剩下谈笑。 在这个小镇子里，这家小店子在地理位置上并不显眼，店子里的光景带着的调子也有点和小镇不搭配，但是在这个热闹欢腾的日子里，店内的暖气十足，挂在门边的电视也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笑声比电视的声音大。 “咱们还是要罚了，干玩没意思，梅子酒吧，卧底赢了大家都喝，我们赢了卧底喝。”谢宵抱着几大瓶梅子酒。 “小杯，咱也不奔放。”谢宵说。 真是主持人说的那一句：欢欢喜喜过大年。 莫一笑坐在异国酒店的镜子前化妆，她刚看完林未迟的信息，谢宵已经在初九那天等她了。 许强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给，就算是不在国内，也得漂漂亮亮的。”莫一笑比同龄人看起来成熟，化了妆更甚。 她笑：“强哥，你这太……” 许强捏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将项链给她戴上：“你以前不是说吗？齐杨和林未迟都走了，你在镇子里怪孤单的，以后你有我了，咱们想去哪里都行。” 莫一笑看着镜子里的许强，笑了笑：“谢谢强哥。” 谢谢，除了谢谢再也不知道还说什么才能表达感谢。 “傻丫头，谢什么？”许强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慢慢化妆，我等你。” 莫一笑笑了笑，拿出口红，她已经习惯性谢谢许强了，这种谢谢不是不熟络，是由心到灵魂，再化为爱。 人要常怀感恩之心，无论这个人是与你多亲近的人。 莫一笑太早体会到世态炎凉和命途多舛，她太早把自己煅造成一个看似铜墙铁壁的人，但是她的底线告诉自己，无论怎么样，真心待自己的人，自己都要努力做些什么表达感恩之意。 “强哥，我们买点东西回去吧？”莫一笑看着许强。 许强笑着点头：“知道了。” … 难得一见的夕阳，虽然没有夏季的色彩，但还是带着淡淡的温暖。 齐杨打开门，小钉子已经蹲在门口的地上等他了。 听见脚步声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小脚，自己的铲屎官一下午不见人影，晚饭都是沈南方进门给它倒的猫粮。 齐杨看着在他脚边蹭的小猫咪，弯腰把它抱起来。 “你又重了。”齐杨一嘴梅子酒的味道，小钉子“喵喵喵”的叫着，扭着头想逃离面前这个人的爪子。 齐杨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坐到沙发上把它放到茶几上伸了个懒腰，倒在沙发上看着它：“你以后愿意和我去北京吗？” 齐杨的眼睛里有一片晶莹，脸颊上的红晕不明显，耳廓红得厉害。 小猫咪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闻到空气中和平时不一样的气息。 “不愿意我也要把你塞猫窝里给带北京去。”齐杨看着小钉子。 顶点 第206章：我相信他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6章：我相信他大年三十到初八，大街小巷都是摔炮闷炮的声音，林蕊还是回了乡下，要挨到开学前才回镇上。 她并不担心楚程去任何地方。 有事情谢宵会给她说，报酬是做一个手工娃娃。 乡下的小屁孩三三两两和外出归来的家长们去镇上采买，林蕊将桌子知道屋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穿针引线。 三张照片，都是动漫里的人物，她以前恍惚间是见过的，很熟悉的感觉。 天气好，炭盆里的火也足，关键是，手边还有自己每次做东西而进行的“仪式”——一盘水果拼盘。 她每次都会把水果都切好，拿着牙签扎着，累了就吃点。 楚程、谢宵、陈凯和刘笙四人，买了一副麻将，屋子里都是咵哒咵哒的麻将声，还有各邻居牌桌上的喧闹声。 晚上四人正好困在房里吃鸡。 闲逛也很少，只被林蕊带去过后山，有几座佛像。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能勾起网瘾少年兴趣的新鲜事物了，只要有网，四人便是哪里也能待住。 静待初九。 齐杨推开窗户，感觉整个人闻到的，都是火药的味道。 巷子里几个小孩子扎堆，新年的新鲜劲过不了，点了鞭炮的几个人吓得退到墙边看得胆战心惊。 齐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轻笑。 他自己都没发现，这轻笑中少了股狠戾和轻蔑。 他发现小钉子属于横着长的猫，特别是毛长长了之后，很明显能看出，它的体型和自己的母亲有点差别。 齐杨穿着一件褐色的宽松毛衣，里面加绒的白衬衣领子上有个小修饰，是林未迟以前买的，虽然是个看起来很女生气的小兔子。 但是他发现林未迟的围巾上有个一模一样的。 他金色，林未迟的却是黑色。 他的衣袖微微挽起，露出白皙的一小节手臂，小钉子的两只前爪挂在他的手臂上，这样子不知道它舒不舒服，反正着小猫咪是没吭声。 林未迟拿来了一件小衣服，说是看见网上有人把这衣服穿猫咪身上，可爱！必须买！ 送到的时候还迫不及待想给它穿上，却发现这衣服那时候只能当个毯子就放弃了。 小钉子生得好，年关生的，吃饱喝足，还顿顿加餐，出现一点营养过剩的迹象了，比同龄猫个头要大一些。 齐杨把衣服拿在手里，小钉子才品出了味道，后腿开始蹬着齐杨的手臂。 好在是现在小钉子指甲柔软，不然齐杨胳膊上绝对要添几道爪痕。 “我就看看。”齐杨捏着衣服坐到饭桌的椅子上。 “喵。”小钉子表示拒绝。 齐杨把衣服的袖子找到，终究还是小猫咪，这衣服对它来说还是太大了。 “别紧张，我就看看合不合身。”他把小钉子放到大腿上和自己对视，刚抓住他的一条前爪就被小钉子扭着前爪挣脱了。 齐杨有点懊恼的嘶了一口气，把衣服放到桌上。 小钉子奔出好几步，发现这人没有要起身抓它的意思便停下了脚步。 齐杨靠着椅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无所事事的日子，时间总是流淌得特别缓慢。 他把手机放下，看着头顶上的灯，很想回忆一点什么，但是好像，他又回忆不了什么。 以前他闲下来的时候总会在脑子里构出一间房子，和现在住的房子一模一样，但是很冷，很空…… “哗啦——”玻璃的脆响响起，齐杨皱眉看向声源处。 一股酸味慢慢地溢了出来。 糟！ 齐杨看着撒了一地的醋，好在醋只有半瓶了，不至于玻璃瓶炸开的时候溅到墙上。 肇事猫在一边，还有几个猫爪印。 齐杨扶眉，多亏了这个小祖宗，自己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又空又冷的房间了。 他现在只想把这只猫扔出去。 收拾好了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去超市逛一逛，冰箱里面几乎都空了。 “你不能闲着，一起去！”齐杨把猫塞进猫包里，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些瓶瓶罐罐都放进橱柜里。 他想了一下高度，现在小钉子已经能跳这么高了？看来是真的有点过于营养了，必须要控制食量了。 他在心里制定了一个小钉子的减肥计划，总之就是少几个罐头，他自己再多喝几口牛奶。 … 林未迟手机拿着个逗猫棒，和以前那款不一样，这一款有点像狗尾巴草，还是青色的。 沈南方问她：“你俩养猫呢，东西买得比给自己买的东西都多，你前几天买的那个衣服那小猫，这么大点儿，能穿上吗？” 林未迟：“呃……再长一下就能穿了嘛。” 沈南方笑，林未迟把逗猫棒左右摇着，像是小钉子就在眼前：“我真想把小钉子就这样带到北京去。” “你给齐杨说，齐杨没准还真能同意。”沈南方一边换衣服一边在内屋说，声音显得有点小，有点儿闷。 “不要了，”林未迟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逗猫棒前端，“留小钉子陪着齐杨，挺好的。” “也是，”沈南方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你说，你也走了，一笑也没上学了，你们这三个孩子很快又要天各一方了……哎，你问齐杨了吗？他高考后要不要来北京？” 林未迟摇了摇头。 沈南方把毛衣拿出来除球，又拿了林未迟的几件衣服，用食指按了一下林未迟的脑门，白了她一眼：“你没问过齐杨？” 林未迟揉着脑门趴在桌子上摇头。 “哎，”除球机发出声音，接触到衣服上的时候声音变得更大了一点，“要是他和你想去的地方不一样怎么办？” “我没想过，”林未迟起身去倒水，把两杯水放桌子上，“齐杨的心从来没有自由过，我希望他成年后的决定都是自由的。” “像他给我的自由一样。”林未迟抱着玻璃杯笑了笑。 “小姑娘思想。”沈南方没看她，专心除球。 发烫的水入喉，林未迟感觉整个胃部都是温暖的，从胃部激起一阵温暖，使得微微发凉的手指都暖和了。 “他应该会来的，”林未迟转脸看着窗外，窗外能看见石栏杆，还有几个路过的邻居，他们在搬新的家具，“我相信他。” 顶点 第207章：卸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7章：卸下莫一笑第一次在经历过长时间的外出后没来得及找林未迟，她在床上抱着枕头玩手机，收到了楚程的消息。 -我们十二点后到，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休息不了，许强已经在楼下清点东西了，家家户户也打开了自己店子的卷帘门，开始新的一年，新的营业。 不过干锅店明显还带着倦怠之气。 新年还没过大年十五，倦怠就倦怠着吧，莫一笑抱着暖宝宝下了楼。 也没多少人，莫一笑看着酒柜上的单子，许强已经核对过了清单，正在厨房里收拾。 豆浆机是新买的，旁边放着一碗豆子，莫一笑把水倒掉，又新盛了水，倒进豆浆机，又盖好盖子。 豆浆机启动的时候许强才发现莫一笑正站在豆浆机边上削苹果皮。 “都说水果的皮才是最营养的。”许强把肉放进冰柜里。 莫一笑笑了笑：“我不喜欢，再说了，香蕉也有皮，你吃香蕉皮？” 许强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叹了口气：“你这嘴贫得，我说不过。” 林未迟笑了笑，把苹果切成块，剔出核。整个动作都静静的，呆着优雅。 这么久了，许强发现，林未迟就是个优雅的人。 楚程他们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饮品是热气腾腾的豆浆， 点单间隙，四人一人一个小礼品。 “一笑新年快乐！”谢宵最为快乐，“一笑越来越美。” 也没有客人，估计今天就他们这一桌子人。 莫一笑坐在收银台和他们聊天：“快点，新年第一单，有惊喜。” 莫一笑说着眨了眨眼睛，手里拿着豆浆。 “我喜欢惊喜。”陈凯笑着，作为一个21世纪，身心健康，喜欢欣赏美丽事物的准男人预备员，陈凯觉得莫一笑是种有魄力的美。 要不是谢宵介绍，他和刘笙看不出莫一笑是个学生的年纪。 … 俱乐部也照常营业了，还是有几位年夜饭吃太好了觉得心有不安来减肥的。 陈向涛摊在椅子上玩手机，下午两点齐杨带着猫进了俱乐部。 小钉子死死的抓着齐杨肩膀上的衣料，也是自己穿得多，要是夏天，小钉子的指甲再硬点儿，能戳个洞。 “你这一人一猫现在都不分开了？”郑华看着齐杨来了，收拾着东西就要起奔赴黄琦昊他们的游戏局。 齐杨扫视了一下，就三个人。 “你这猫不怕人？”陈向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正要递给齐杨，齐杨摇了摇头。 “它和我去买早餐之后就不怎么怕人了，但是手上不知轻重的小孩子除外。”陈向涛听齐杨这么说，笑了一下把烟放回到烟盒里。 自己叼了一根在嘴上，也不点。 “你就在这做作业，今天人不多，我啊——去睡一觉。”说着陈向涛就往楼上走了。 “我有小鱼干，就在你手边的抽屉里，”陈向涛逗了一下坐在收银台上的猫，指了指齐杨右手边的抽屉，“赶明儿个，我去买个招财猫，就放这里，这边再放盆花儿，齐活！” 陈向涛把楼上楼下彻底盘下来了，一楼原本的休息室腾出来，划分了好几个区域，收银台都移了个位置。 现在所有工作人员的娱乐设施乃至饭桌都移到了楼上。 一切井井有条，有条不絮。 就是黄琦昊每次都抱怨，吃个饭跟开会一样，单独值班的时候，还是偷摸就在收银台边上吃。 陈向涛发消息问齐杨还要不要继续在俱乐部工作，想着林未迟这也走了，莫一笑这也不用还钱乐乐呵呵开店了，齐杨说要走也拦不住。 他没想到，齐杨居然答应继续工作。 不教人英语了，就只在俱乐部当教员。 陈向涛当然乐意至极，也没问齐杨理由，他深知齐杨不想说的，他问了也白问。 小钉子被放到前台，也没敢往下跳，走了两圈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还把自己吓了一跳。 齐杨从书包里拿出了书，寒假作业从第一页开始做起…… 小钉子也是第一次看见齐杨捏着笔写字，以往都是只能看见齐杨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这下好奇心爆棚，爪子就搭上来了。 齐杨没搭理它，往边上撤了撤。 不给玩？猫主子的倔脾气就来了，爪子往齐杨的手上一拍，脑门一怼，直接拱手。 齐杨：“……”学习的路上总有坎坷，比如家里养了一只猫。 “哎！”齐杨皱着眉头拍了它一下。 小钉子见齐杨有了反应，以为自己的行为能够得到一起玩耍的回应，爪子也用上了。 “嘶拉——” 齐杨：“……” 齐杨看着作业本上的一道划痕，小爪子还挺厉害。 “你，”小钉子立马坐正，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你下去。” “喵。”这叫声和平时的叫声不一样，齐杨被叫得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再捣乱就一边儿玩去。”齐杨用笔杆子轻轻敲了敲它的脑门，放下笔伸手在抽屉里找陈向涛说的小鱼干。 小鱼干的气味让小钉子的整个身子都兴奋了，耳朵很灵动地动了几下，齐杨知道它暴饮暴食惯了，只拿了两条出来放桌上。 世界清静了不少，除了小钉子吧唧嘴的声音。 “唔……喵……”齐杨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吃完了，蹲在一边又开始了渴求之语。 “没有了。”齐杨头都没抬起来。 小钉子呼噜呼噜了几下，开始舔自己的爪子，以爪子上的余味余香度多一段时间。 齐杨挨着一题一题的做，以往看书、给林未迟抄笔记，知识点都烂心里了，寒假作业的题又跟闹着玩儿一样。 半小时后，齐杨已经做了三分之一本。 小钉子的余味也品完了，有开始试图让齐杨为它做一些事情。 齐杨只好抬起右手顺着它的毛摸它，小钉子还顺势就躺下了，一副很安逸的模样。 陈向涛没睡多久，闭眼睁眼发现才过二十分钟，但是已经清醒多了，走下楼就看见这一人一猫和谐一幕。 齐杨虽然还是低着头在认真做作业，但是陈向涛总觉得他身上的某个坚硬的壳变得稍微柔软了。 齐杨在变得有生气，他沉默中的攻击性在卸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真的深沉。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08章：你好同桌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8章：你好同桌早上7:00，齐杨已经坐在点点早点摊了。 韩倩倩离开小镇，他们也没有必要每天扎堆吃早饭了，但是那个群一直也没解散。 林未迟揉着惺忪的眼睛，齐杨端着两碗粥：“你都办完手续了，这么早就起来吃顿早饭？” 林未迟看着眼前的粥笑了笑：“我妈说早上吃早饭养胃，我等下给她带点回家。” 齐杨无奈，刚过大年十五，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在年初八之后，也都踏上了各种交通工具上班去了，整个小镇又开始了机械且……有些喧闹的日常。 齐杨刚到教室，教室里除了零散在早读的人就是聊天的。 以前懒懒散散像小锅里熬的粥，现在就是一锅煮沸的开水。 “林未迟真不来上课了？”有人在问，齐杨报名的那天林未迟来学校找老陆办完了最后一份手续。 像林未迟那种能少上一天学就少上一天学的人，自然不会选择在这种初春都还没显现身影的时候钻出被窝。 除了早上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力下楼和齐杨吃早饭。 齐杨从后门坐到位置上，教室里的声音下去了一个度，但是还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因为，齐杨身边坐着楚程。 楚程倒是自觉，已经把自己的教辅资料都搬到了林未迟以前的位置上。 而且为了避免和齐杨产生不和谐的语言，已经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齐杨扫了一眼，课表还没被贴上，他默默地拿出自己的资料，打算屏蔽掉所有的话语。 “姚智说林未迟要去音乐学院？” “她都没给我们说，难怪上学期那么认真学习。” “她好厉害啊，直接就去了吗？” “可是她都没有在班上弹过吉他……” “那楚程是怎么回事？是觉得学霸要和学霸一起吗？” “这真的……” “……” 齐杨都听进了耳朵里，捏着笔在空白纸上写单词的手未停。 他并没有觉得不适，只是现在的关注点，他好像并不想放在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上。 自己该现在该注意什么，他比任何一刻都清楚。 排座位的时候齐杨给林未迟回消息，林未迟醒来发现刚开始课间操，新学期第一天，听了简洁得不能再简洁得入学典礼，各班都开始安排新学期的事宜。 九班就是排座位。 林未迟关注自己走了，楚程会不会真的就是齐杨的同桌了。 齐杨在班上第四，虽然她觉得陈森和谢小惜是不会要齐杨同桌的位置的，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好奇。 到齐杨的时候，齐杨从后门进门，脸上闪过了错愕的表情。 窗外等待的同学都惊叹了。 “这是什么？抱团？” “我的天呐，这是要把我们全都送到前排吗？”代责斌的声音里全是惊恐。 “……” 教室里，齐杨的身边是楚程，楚程已经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了，他的前桌放着一本书，还有一张班级名单，边角写着：高二班，班长陈森。 楚程的前桌是谢小惜，谢小惜前桌放着一本英文书。 教室角落的田字格已经被四大学霸给占了。 “你好同桌。”楚程一副没事人一样，双手没从手机上移开，偏头对着他笑了笑。 陈森在外面喊着人，进来的人都免不了向他们的方向看，角落里学霸气息太浓重了。 连甄博文都选了陈森身边的位置，吸收学霸蒸腾却只过了一个过道的气息。 姚智进门就欢欢喜喜的，拿着那本英文书给谢小惜：“谢谢小惜！这学期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书搬来的时候徐敬故意拿着书晃到后桌的齐杨和楚程身边：“你们这太……太那个了吧，现在是什么？学霸学渣拎清楚？” 楚程笑着拿着书：“组队还是能找我的。” “不，”徐敬的脸上略带傲娇，“不敢打扰你学习。” 徐敬还是找回了上学期的同桌，两人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学渣生活。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课表的异常。 “恬老师不是我们的英语老师了？那她教哪个班去了还是辞职了？” 楚程闻言，抬头正好和齐杨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王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谈论各种事情的人都在，乌七八糟的，顿时心里一紧：“都没过完年？” 他把书放讲台上，还没从心烦里走出来，低头没看见心里想见的学生们，睁着眼睛看着他的是一群以前在后排睡觉、、玩手机的学生…… 再看后面，几乎全班前十五都窝在了后面。 他在心里叹气，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在黑板上写下今天要讲的框架边说：“新的学期新的开始，你们还有一年半才毕业，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到时候谁冒上头了都说不准……” 粉笔被扔到桌上：“不要骄傲，现在还没到头，楚程你看齐杨干什么？来复习一下上学期的内容，背一下……” 楚程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站起来，正好碰到齐杨。 … 林未迟和莫一笑缩在收银台后面被许强发现。 “你俩姐妹这是在干什么？楼上不待，要在收银台后面猫着。”许强把菜单交到后厨，新聘来的厨师在不忙的时候完全不用他上场。 新来的收银小伙也不用他担心。 许强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人往后退了退，一只白绒绒的小东西把鱼骨头嚼得咔咔响。 “齐杨的猫？”许强眼里闪了闪光。 莫一笑把手放到嘴唇边“嘘”了一下：“齐杨上课去了，我叫未迟偷偷带出来的。” “中午就带回家，我没告诉齐杨。”林未迟说。 “干嘛不告诉他？”许强问。 林未迟笑了笑：“好玩儿。” 许强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莫一笑也笑着，实在是没明白这两姐妹的乐趣点，但是也没说什么，继续忙了。 他俩就像是小时候在玩玩具，时不时还发出笑声。 齐杨在路上买了菜，提着塑料袋开门看见小钉子在地上和一个插着鸡毛的球球相互折磨，给它倒了猫粮就做饭了。 空档走出厨房，他发现小钉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奔赴自己的食盆。 齐杨：“？？？”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09章：只要一息尚存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09章：只要一息尚存齐杨擦了擦手，楚程的短信。 -同桌，下午放学咱们去看看恬老师到底是转班了还是辞职了？ -叫上未迟？ 齐杨很不适应楚程叫他“同桌”，无论是在教室里从嘴里说出来还是现在在短信以这两个字的方式“说”出来。 但是也不是很厌烦。 新来的英语老师是个老老师，也姓王，脾气和王峰不相上下。烫着大波浪，说英语句子的时候有着比恬静口音还重的女人。 她没有过多的介绍，翻开书张口就要叫两个出来说一下单词的变形式。 声音也挺大，至少能在她课上睡着的人少了，前排最危险的全是紧张得一批的学渣，谁也没敢就这样睡觉了。 楚程再也没有翻开过英语书。 “这英语，就是拿着里面的文章把句子挑出来将句型。”楚程叹了口气，拿出英语杂志。 陈森偏头：“你还想听什么？” 楚程勾起嘴角笑了：“听恬老师讲她看过的外国电影和书籍。” 他再转眼看齐杨：“同桌，你没看见信息？你怎么不回答我愿意不愿意去啊？” 齐杨拿的也不是英语书，抱着本双语看着。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东西和我想的一样。”楚程笑了笑。 “楚程！”英语老师把书砸到讲台上，动作也有点像王峰，“你来分析一下这个句子，上台来！” 齐杨微微笑了一下，是轻哼。 “这怕不是和王峰是兄妹什么的吧？”一天被两位王姓老师提名的楚程，站起身来就往讲台上走。 他一路从教室的最尾端走到，看着那一串句子，又看了身边的人，在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还注意到了墙上的爬山虎长出了嫩芽。 “springising。”楚程挑眉笑了一下，这其中的涵义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懂，撸了撸袖子，拿起讲台上的粉笔。 “好了，这个句子怎么分析呢……” 徐敬从霸道总裁里抽身，他和他的同桌是幸存者，在倒数第三排这个看似还有着安全感的位置上。 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自己的同桌：“我操刚楚程那背影，怎么感觉它穿上西装就是霸道总裁了！” 同桌笑着：“没准，这事情真没准。” 讲台上不情不愿的楚程讲着句子，桌上的手机震动。 林未迟。 -好，放学的时候我在学校等你们。 “aslongasyoucanstillgrababreath，youfight” 黑板上是这么一句话，齐杨知道，这出自《荒野猎人》，看来，这位英语老师并不像楚程说的那样只知道分析课本知识。 “aslongas，只要，例句的意思是，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能退缩……出自《荒野猎人》。”说着楚程笑了笑，看着英语老师。 楚程讲着讲着就认真了，还在一边列出句式，一看就是大半节课都不会再下来，齐杨看向窗外，爬山虎这么早就抽了嫩芽。 奇怪的天气，奇怪的课程，楚程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但是又感觉到一种自然和理所当然的感觉。 校园生活。 他转了转笔，不理会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说着让他下去，估计再也不会让楚程上台讲句子了。 我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经历什么，就算做出无数的人生规划，精确到秒，都不能预测未来会遇见什么。 也没人会来告诉你，前路是个什么状况。 只能不停地往前走，不能回头，就算身上扛着伤，也要往前往前再往前。 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不能退缩。 我们还有呼吸，我们还有希望，不管是跌落泥潭也不管事血流成河，都还有希望。 … 林未迟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间定下来了，提前一周就到北京去，两母女要用一周的时间找好工作，林未迟也要去办好手续。 李克斯却给林未迟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第一通林未迟掐掉了。 -不方便？ -我刚出门，你有事？ -在外面？好啊，方便的话我顺便看看你住的小镇长什么样子。 接通的时候林未迟看着他，李克斯在音乐室，还是戴着那副金丝边框眼镜，挂着完美且礼貌的微笑。 “这个样子啊，是不是交通不怎么方便？”李克斯问。 林未迟看着他：“还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克斯一般都是给她发短信，要用什么材料也好，闲聊也好，视频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 “对，正事儿。”李克斯往身后看了看，一位女生出现在屏幕上。 “她是学姐，知道你后就想问问你，你那曲子作词吗？”李克斯身边的女生在李克斯的话语里也微笑着。 长头发，化精致的妆，和莫一笑美成了一个类型。 “太突然了是不是？”那个女生抱歉的笑了笑，说，“我叫程佳，那曲子我不会乱用的，就是觉得好曲子要写了词才过瘾，嗯……就是过瘾。” 林未迟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光，是热爱的光彩。 “我加你好友吧？我问克斯，他说你不同意的话，不好把联系方式给我，就视频看看。”女生说着也看了一眼李克斯。 罗老师的学生，就算是还没有正式考进来，他们都带着一点敬佩。 林未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太突然了，加了好友后就挂了电话。 -你要是想要词，随时都可以找我。 林未迟礼礼貌貌的回消息。 -嗯，好，谢谢学姐。 -不要谢不要谢，本来就是我来拜托你。 看着这个学姐的头像，一个拿着小提琴的兔子，还是个可爱的学姐。 到十三中，林未迟正好听见了放学的铃声，在鱼贯而出的人群里，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十三中的学生。 未着校服的她，看着穿着校服的人，再在间隙里，看着穿着职校校服的林蕊。 有几个学生认识林未迟，跑过他身边的时候身子还顿了一下，差点被后面的人给撞倒。 真危险，林未迟想着，还好每次自己都是等到人都走完了自己才从教室慢慢走出校门。 林蕊拉住林未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衣服突兀，和她走进十三中。 楚程站在齐杨身边，视力良好的双眼一眼就看见了林蕊，无奈的说：“这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齐杨的眼里只有林未迟。 顶点 第210章：拼（还是求一下票票什么的，毕竟快完结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0章：拼恬静收拾好教案和教科书，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下课铃声一响，老师都来不及走出教室，教室就空了。 这个时候铃声的尾声才消失。 她早就知道被全校老师评价的“最烂”班级是什么样子，但是要真的自己踏上讲台讲课，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台下几乎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听讲，甚至连抬起头来的人都屈指可数，她站在台上就像是在演独角戏。 女同学化妆什么的都是小之又小的不遵守课堂秩序。 恬静作为副科老师，也不能说什么。 而且，她心里知道，都被安排来这个班上课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恬静不是个不服从安排的老师，拿到课表的时候就安安宁宁准备高三的教案，没有理论，也没有给校方打电话乞求一个答复。 还好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每个人除了让她一个人尬讲，就没有别的不正常的事情了。 走出教室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最靠门边的那一桌的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张五子棋盘的薄纸。 楚程挑了一个位置，四个人围成一圈，就像是要开始一局麻将局一般。 “恬老师没辞职，那这是直接跳级教高三了？”楚程看着她的任课表，捏着下巴像是在琢磨一张藏宝地图。 “……三班，”林未迟看着，“这是叶毅辰的班。” 其他三人：“！！！” 正惊讶，办公室的门开了，四个人扭头看着门口，恬静的脸上也是惊讶。 “恬老师。”楚程把手里的课表放下，笑得灿烂。 恬静抱着书：“你们还不回家吗？” “这不是未迟不来上学了，来看看你。”四个人站起来，楚程站起来碰了碰林未迟。 “啊，”恬静笑了笑，“我没在高二年级任课了，是不是吓了一跳？” “是啊。”楚程点了点头。 林未迟却在袖子里捏了捏拳头：“……是因为莫一笑吗？” 恬静原本舒缓的眉目皱了一下，但是也只有一瞬间。 “叶毅辰他们班是什么班级我不是不知道，恬老师，是不是那天，那天你说什么了？”林未迟的声音冷得出奇。 莫一笑退学，理由是交不起学费。 恬静把资料给自己的时候是这样说的，还说着那些意味晦明的话。 恬静从容的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桌上：“莫一笑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件事情从此不再提起，对她才是最好的事情。” “可是，可是，”林未迟突然觉得眼眶发烫，恬静如此从容的样子，不知道压抑着多少心事，“莫一笑要是知道了，她是不会这么安心……” 恬静把手放到嘴边示意林未迟不要再说了，林未迟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从眼眶里溢出了两行泪。 “三班的英语老师请了产假，我被安排当任课老师不是奇怪的事情，”恬静从抽屉里拿出钥匙说，“莫一笑都不再是学校的学生了，就不要让她再牵扯这些事情了。” 林未迟摇头：“可是那个班……” “他们快高考了。”恬静把钥匙揣进兜里，偏着脑袋笑了笑。 楚程心里明了：“那恬老师，如果有什么事情，虽然我们作为学生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是你一定不要像这次一样一声不吭的。” 恬静叹了口气，语气轻松：“我都二十多岁了，是个大人了，你们小孩子每天认真读书。林未迟都知道考去北京，楚程你也要开始背英语短文什么的了，齐杨，我一直有点遗憾，或许你做我的课代表我会更轻松一点。” 齐杨觉得心里的某个位置被震了震，那个位置却裂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 任何人都看不见，自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好了，”她不认识林蕊，只是浅浅的对她笑了笑，“新来的这个老师脾气可没有我好，上课认真点吧。” “嗯！”楚程和齐杨都点了点头。 第一次，他俩的动作一致。 “我希望能听见你们每个人都考好的消息。”分开前，恬静还看着他们每个人说。 她第一次如此关心这几个人的未来。 那天提出莫一笑交不起学费的理由，恬静都知道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为了掩盖事实，但是校方会同意。 因为她知道，十三中师资力量有限，这种理由对双方都好。 也许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句“希望各位都慎重思考”吧，校方觉得这样一个年轻的英语老师说了不该说的话。 大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简单，低位的副科老师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 恬静不安位置，认为自己能力不该仅限于此，那就去能够展现自己能力的地方吧。 高三班就很合适她去展示。 晚上十点，宿舍里的老师都洗漱完成准备睡觉了，她躺在床上看手机。 每天的这个时刻，她都无比怀念，因为收整一切的几个人在房间里，她想起了以前读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宿舍里的几个人还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在哪里。 都充满了憧憬。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着各个学校的资料。 “这里有个名额，你要是想来的话，就算有课，也请假过来。”她看着消息，把挂在床上的帘子拉开。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她一直是个生活平淡且没多少拼劲的人，所以这种小镇是她一直觉得美好的地方，但是…… 她默默发消息，思考着那天是不是有课程。 最后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管了，有没有课，给不给批，她都要赌一把了。 林未迟他们都有的勇气，自己也应该有。 “小静，”隔壁床的声音小小的，她是另一个班的英语老师，和她住一起也有一年了，“你是不是……” “别问，”对面床出声打断，“被安排到那样的班级，弄谁呢，小静你有机会就走了算了。” 这个宿舍年轻老师都是同仇敌忾的，得知恬静被安排到三班的时候就已经一起气愤了一段时间了。 同是教育学生的人，还搞这些见不得人的。 “我也觉得，”斜对面床也出声了，语气还带着气愤，“这书爱教不教，都走了看他们那些老老师自己一个人教一年级吧！” 恬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了，睡吧，你们都好好教你们的，别管这些，别趟这趟浑水。”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11章：在北京等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1章：在北京等我道了再见之后，林蕊问楚程：“那个恬老师，不是镇子里的人吧？” “好像是，”楚程寻思着他就来了这么短时间，哪能知道，但是一想到恬静的口音和过于温柔的脾气，“怎么了？” 林蕊把手揣在兜里直了直身子：“我一直有点担心我姐姐。” 楚程：“？”怎么又扯到别人了。 林蕊看着楚程的侧脸笑了笑：“以前我听那些学姐说，当然我成绩不好，听见了也觉得不怎么关我的事儿，我就是听他们说，北京那边本地人上北大什么的，分和我们这边不一样。” 楚程低头看了看林蕊的眼睛：“你想说……” “嗯，”林蕊眨了眨眼，她一贯很聪明，楚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成绩就是不好，“我就担心我姐姐出门被欺负啊什么的，这么远……可是对我姐姐来说，好像这个镇子里，没有她的家。” 楚程的眉头一拧。 “你没发现吗？”林蕊问他，“有齐杨的地方，是不是家，对我姐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齐杨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宿。” 这么一说，楚程倒是觉得没错。 “不是，那你问恬老师干什么？”楚程站住脚。 “她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日子本镇子的人都没几个有上进心的人能忍受，”林蕊向前走了几步转身，“她该回到她该在的地方。” 楚程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算是林蕊在活学活用吗？ “我也会去到我该去的地方！”林蕊站住脚，不顾楚程脸上的表情，把双手拢在嘴边，也丝毫不在意这条马路上还有几家住户的门面。 这个样子很傻。 楚程在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个，但是他不觉得这会很尴尬。 虽然确实很尴尬。 林蕊的行为作风里惯有一股我行我素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不会让楚程觉得是傲慢，就是不知道她同校的同学会不会这么觉得了。 … 而与林蕊和楚程分开的两人，路过小卖部，从大年初一开始，这就没有开门。 林未迟看了看那被拉下来的小小卷帘门——应该是卷帘窗，下面的墙上全是长出来的干燥杂草。 一个寒冬，它们没挨过。 “恬老师的事情，还是不要给莫一笑说吧？”林未迟微微眯了眯眼睛，试图在这灰色的傍晚里找到一点阳光照耀的感觉。 齐杨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恬老师会怎么样，但是老师应该和学生不一样吧？”林未迟看着齐杨问。 齐杨皱了皱眉：“可能方式不一样吧……” “啊？”林未迟瞪圆了眼睛。 齐杨看着她惊讶且担心的眼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啊，顶多就是捣乱，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吧，都要高考了还搞事情，作死吗？” 林未迟理了理头发，看着齐杨：“万一他们捣乱得很过分呢？” 她实在是不能细想，像那些心思不成熟的人，智力和思维能力都是常人不能理解的，做出什么事情都难说。 齐杨笑着看着前方的路：“要是他们当我和楚程不在的话，可能会有点过分。” 林未迟：“？？？” “你说，你和楚程？”林未迟震惊得都笑了，“什么时候你把自己纳入能和楚程的地步了？” “和楚程”这三个字音加重了三分。 齐杨叹了一口气：“现在有什么差别吗？我发现了，我和楚程将很长一段时间的要排在一起，比如他现在是我的同桌。” 林未迟把衣服的拉链拉上，盖住下巴和嘴唇，两只眼睛看着齐杨眨了眨，被遮住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被你发现了。”林未迟满嘴的笑。 站在楼下，齐杨按住林未迟的头，用力的按了按：“你啊，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再说你找楚程做我同桌？是怕谁来坐我旁边？” 林未迟吐了吐舌头，也不急着挣脱齐杨的魔爪，笑着抓住他的手：“哎呀，我就是觉得我要是去北京上课了，你俩打起来了怎么办？” 齐杨看着他：“怎么可能打起来？” “那你以前看见楚程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啧啧啧，”林未迟装作嫌弃的啧了几声，“那样子像是说，林未迟走了我再收拾你。” 齐杨有点儿无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林未迟笑笑：“是啊是啊，齐学霸想的是，我，还有学习。” 林未迟指了指自己。 齐杨才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轻轻的：“你说你一天不好好学习的时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想的你。”林未迟抓住他的手指，老老实实的说。 “姑娘年纪不大，心里装的事情蛮多。”林未迟露出洁白的牙齿，自己说着。 “去北京你也要上课吧？”齐杨看着她，“没人给你抄笔记了，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林未迟突然觉得这样要正经不正经，要严肃不严肃的齐杨很有趣，逗他：“那想我的小哥哥就不是正道了？” 齐杨脸上的笑脸僵了一下，转而又笑了：“别贫，在北京等着我。” 林未迟也笑了，细品之后突然扭头。 齐杨伸手把林未迟的肩膀攀住，用力地拉进怀里，看着整个楼，笑得温和：“我说，在北京等着我，你要考好，我也要考好！” “……”林未迟的手抓住了齐杨校服里的毛衣，紧紧地抓了一下，“带上小钉子？” “啊！”齐杨看着她，眼里有后知后觉的诧异，“还有那个小东西，我看看，要是高考后它是个拖累我就把它给卖了。” “你讨不讨厌？”林未迟踢了他一脚。 “不准把它卖了！”林未迟瞪了他一眼，“你也要好好学习，争取有一天超过楚程。” 齐杨皱着眉头，“啧”了一下：“能不能不这样，这样压力很大，虽然我说了和楚程一起，但是你嘴里老是说他，我还是会不开心的。” 齐杨点了点林未迟的嘴唇。 林未迟往后躲了躲：“噫，小哥哥吃醋，还死要面子。” “再见，我回家吃饭，然后学习了，”齐杨松开她。 林未迟却没有松开抓着他毛衣的手，腾出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小哥哥是聪明人。” 齐杨看着她的笑脸，宠溺的轻笑了一下，双手托起了她的脑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12章：生命终点（加更了哟yoyoyo～）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2章：生命终点开学两周，齐杨就有点忍不了了。 就这两周，最后一排的楚程受到老师的关注度飙升，连带着齐杨也是被同学们的视线波及。 “楚程，你说说你为什么没抄笔记？ppt我每堂课都给你们时间抄，你交上来的是什么？”语文老师有点愤怒。 语文新学期“改革”，上课的笔记每周都要收上去检查，楚程在语文老师宣布这项规定的时候被老陆叫去了。 楚程回头也没问人，齐杨也在那个课间被老陆叫走，课代表来收笔记本的时候楚程也迟到了…… 他内心颇为不解的看着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并且毫不躲避语文老师危险的眼神。 楚程看着语文老师手里的东西，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笔记本？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往讲台上走。 “你才起床呢？”语文老师冷哼，她是个瘦瘦的女人，但是由于是语文老师，要说一些批评之语的时候显得特别直击灵魂，“上学期你也这样？我看你这个笔记本里上学期的内容都没有！” 楚程无语，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 他深知，他也有经验。 “伤仲永那篇课文初中就学了吧？还拎不清？”语文老师说完就准备上课了，并且准备抽背课文。 “仲永当时也没上高中吧？”楚程翻了翻笔记本，发现这是以前抄语文笔记的本子，前面还抄了一点数学错题。 这……谁找到的？ 他看了看齐杨，齐杨也扭头看向他。 “你这是怎么找到的？”楚程睁着眼睛看他。 齐杨实在是不想找到的，那天楚程迟到，科代表站他边上让他找，桌上的书都找了个遍，在桌斗里看见了这个笔记本。 “桌斗里，第一页不是写着语文吗？”齐杨冷静的说。 楚程眼里有疑惑，翻到第一页，严格的来说，第一页是，涂掉英语、涂掉数学，再写的“语文”两个字。 “……”楚程无奈，“你怎么没告诉我？” 齐杨看了一眼正在背课文的杜炎，他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你笔记本不见了也没看你问我啊。” “我操？”楚程说，“我要是能发现它不见了我……” “楚程！”语文老师看着楚程回到座位上就没消停，“你不想学了就出去站着，一天天的，就你这成绩，你觉得班上没人能赶上你？” 这一嗓子把杜炎也吓一跳，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背到哪里了。 九班所有的老师都改变了教学态度，当然，越来越严格…… 楚程站在后门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整个校园都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一个人在这片闲逛。 楼下有尊雕塑，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变得黑黑的了。 还没等他仔细看看楼下这片寂静的空地，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嗓子：“黄琦昊你不听就给我出去！” 头发有些凌乱的黄琦昊从后门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了，还用手抹了一下哈喇子，看见楚程的时候还有点诧异。 “你这是？”楚程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了一下，眼神里的情感有点邪恶。 黄琦昊白了他一眼，冲他挥了挥手，指着操场。 这一套肢体动作楚程熟悉，叫“操场上见”。 于是—— “嗐！我就是睡个觉。”黄琦昊把球投进了篮筐，抓了抓头发，一副没睡舒服的样子。 “不止吧？”楚程在篮下接住球看着他说。 黄琦昊突然觉得楚程这人，眼里有种“我把你看穿了”的笑意，这种滋味很不好，但是楚程的那张脸上完全没有攻击性，他也发不出什么情绪来。 “还……还打了呼。”黄琦昊咬了咬牙。 楚程做了一套假动作，胯下运球绕过正在走神的黄琦昊，三分球，黄琦昊看着楚程投球之后的样子舔了舔牙齿：“好球。” “你怎么回事啊？学霸。”黄琦昊在这说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也在好奇楚程怎么也在教室外边站着。 还比自己出来得早。 楚程从容淡定地拍着球走近他，试图再来个三分球：“我说我没做作业，你信吗？” 黄琦昊的眉头一挑：“不太信，你可是改变二年级体制的校第一啊。” 楚程一听手上脱了力，球没进，看着黄琦昊：“？？？” 黄琦昊笑了一下：“你没发现这学期的老师们都变了吗？” 楚程看着已经跑出篮球场的球，仔细思考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是吧？” 黄琦昊白了他一眼：“你完了，你要被二年级的学渣盯上了，其中一个就是我。” 说着黄琦昊就跑开了，楚程看着黄琦昊的身影，笑得有点无奈。 … 自行车铃声穿过弄巷，叮铃叮铃的声音后面跟着几个小孩子。 说说笑笑，欢欢闹闹。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吸引了，当然，吸引他们的不是两个漂亮的小姐姐，是两个小姐姐在墙上画的画。 是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卡通图。 “你这，未迟我觉得你色感不灵敏。”莫一笑蹲在地上拿着水粉笔笑着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皱着眉看了半天，又收获了莫一笑的笑声。 “以后齐杨要是骗你口红色号一样，你都能信。”莫一笑把画笔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看见一只手拉住了林未迟的手臂。 “哎！哎哎！怎么个意思？”莫一笑跟着站起来。 齐杨看着莫一笑：“看来老板娘也很闲。” 莫一笑低头把画笔放一边的小水桶里，里面的水都已经浑浊了，她挥了挥手：“算了，我不喜欢当电灯泡，你们收拾吧，我回店子里了。” 莫一笑笑着眨了眨眼睛，转身走了。 林未迟无奈地捡起地上装画笔和颜料的桶，还有一边的水桶。 齐杨接过水桶：“你俩这是闲不住了？” 林未迟笑了笑：“这个老爷爷生病了，我估计这家小卖部不会再开了。” 齐杨的身子顿了顿，想起了那次在医院听说的那个癌症病人…… 他皱了皱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的。” “嗯，”林未迟点了点头，“就是要看看这个终点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是不是偷偷看心灵鸡汤了？”齐杨看着她。 “嘿嘿，没有，”林未迟笑了笑，“我语文一直很好你不知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13章：舍得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3章：舍得莫一笑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在这个小镇里的小巷子里走动了。 她看着穿着校服，脸上多多少少有些疲惫的人，本应该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的她，已经开始在怀念这个时期了。 不过现在是个老板娘了，每天说忙不忙说闲不闲的，也不错。 想着她就笑了笑，往干锅店方向走。 天气不错，但是离春天还甚远。 冬季转春，看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以前她听老人说，冬天之后还有倒春寒。 之后才会春意盎然，还会有挥洒汗水的艳阳盛夏。 她转过街角，还在感叹“春姑娘”的步伐太慢，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闲手闲脚莫老板娘手脚还算灵活，往边上一撤，看清楚靠在墙上的人，勾起嘴唇一笑。 她向来体面，面对不熟悉的人，始终保持优雅的姿态，就算那日走投无路，也要在林未迟家里收拾好了出门。 皮囊裹身，莫一笑还是在乎。 “好久不见。”莫一笑说。 眼前的人嘴角也勾起了笑意，但是眼里闪着的是阴险的光，莫一笑突然觉得看不惯，十六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实在不该有这种笑容。 太过阴险，太过狠戾。 “好久不见，”琳姐发出一声冷哼，站直了身子，“辍学的莫小姐，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啊，看来不上学了更方便。” 莫一笑笑着把头发别在耳后，脸上完全没有因为琳姐话语里的尖酸语气而有任何愠色：“琳姐，我不是学生了，你快高考了，好好考试吧。” 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莫一笑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别的意思。 从她从荣哥家出来，在她身上的所有的恩恩怨怨，仿佛有一把刀，把所有的东西都切断了。 她没告诉许强，荣哥问过她：“要是没有高利贷，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 莫一笑只知道自己当时心里已经不抱能把钱都还清的希望了，什么生活都没有意义了。 对于琳姐她们，莫一笑踏出校门的那一刻也和她们划清了界限。是她们告密也好，是她们设计也好，她们心里有多少不平衡也好，她都不想管。 她甚至再也没有踏进过十三中的大门，哪怕学校里有林未迟和齐杨。 琳姐的笑意更加阴冷，带着轻蔑。 对于她们来说，莫一笑就该被全校广播，这样的学生就该被所有人都知道她干了什么，现在莫一笑非但没有被千夫指万人弃，就是不行。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过这种好日子？”琳姐双眼里都是莫一笑的样子，莫一笑还是原来的莫一笑，甚至比以前还要有光彩。 莫一笑微微皱了皱眉：“琳姐，我都辍学了，再用这些事情纠缠也未免太不合适了吧？你是学生，我社会人士，不合适。” 说着莫一笑看了琳姐一眼，不说是无辜，也是带着一丝不想纠缠的平淡。 琳姐眼里的恨意还在，她知道，自己不能撇清关系，苏泽的事情自己再后悔也该受着这份仇恨。 但是她不觉得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贱｜人，莫友义骂她的时候她不觉得，背地里有人说她的时候她也不觉得，就算现在琳姐揪着她的衣领子，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也不觉得自己就是了。 她生是如此。 自己在夜里惊醒，躺在身边的人几乎每次都不一样，那时候，没有人问过她是否痛苦。 除了寥寥几人，这些骂她的人也没人关心过她是否承受得了这份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痛苦。 而且有些人不仅不关心，还添砖加瓦，恨不得把她拉出来遛街，拉出来暴露在最炽热的阳光下。 看，这就是那个欠了钱，只能做些最见不得人的事。 只要你有钱就可以。 但是莫一笑一直没恨过，怨念时有，但是从未憎恨。 莫友义人死如灯灭，她守在殡仪馆等着他的骨灰被送出来，人死身后之事自有人打理，她也完全可以随意打理。 挫骨扬灰，那时候仿佛是最能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但是她没有，她和许强把莫友义的骨灰带回了他待到生命终点的屋子，拿走了自己母亲的骨灰。 莫友义生命里剩下的岁月都在那件不大不小的屋子里，以后也待在那里，还是在它原来的位置。 莫一笑仅存的那一点怨念，也结束在了收拾屋子的那个时间节点。 其他的，都没有了。 她很难真的不去心怀怨念，但是她也很难去放弃掉现在的生活。 生活有舍有得，看你怎么选择。 一向缺爱的莫一笑，选择了舍弃那段最黑暗、心理最容易扭曲的记忆怨，选择了她一向渴望的温暖人生。 她愿意为之用尽余下的所有生命，去经营、去守护、去奋斗出另一种人生。 琳姐看着莫一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嘴角的冷笑消不下去。 她拨出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琳姐依旧注视着莫一笑消失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 莫一笑刚进店里，许强就端着锅出来了，看见她边走边问：“你不是出去玩了吗？这么早就回了？” 莫一笑走到收银台在盘子里拿水果：“哎呀，齐杨放学了，就把林未迟给提溜走了，我还跟着去干嘛？我没观看人家谈恋爱的习惯。” “我帮你我帮你。”莫一笑说。 “不用，找个地方去玩！”许强挥了挥手。 莫一笑把一瓣橘子塞进许强的嘴里：“哎呀你别动，你今天睡醒了吗围裙都不系好！” “嘿嘿，有点忙。”许强抓了抓头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忙！忙你不让我帮忙。”莫一笑给他系了一个蝴蝶结，拍了他一下，又一锅好了，在忙碌中，许强还是要伸手帮忙的。 莫一笑对着收银小姐姐笑了笑，自觉往里面站着擦杯子。 “老板这是再忙都不愿意让老板娘伸手呢。” “乱说，收拾桌子的时候还是巴不得我伸手的。”莫一笑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小姑娘。 她抬眼看着过来的人，小伙忙着点单，走一桌迎一桌，人头攒动，在空隙里，她看见了站在街对面的琳姐。 玻璃杯握在手里，莫一笑的嘴角一直勾着，微笑得很安静。 顶点 第214章：倏地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4章：倏地林未迟在墙角的画完成的第二天踏上了离开的火车。 齐杨遵守诺言，逃课到火车站送她和沈南方。 沈南方一边拿着行李箱一边说：“齐杨你别她说送就送，她要是说让你送北京去你也来送？” 齐杨听着，在心里想着，林未迟真要说他还真敢。 他提着两大包东西，想着这两母女要是到地方了，能不能拿得了，心里还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买张票送她俩到北京。 林未迟也拉着行李箱，她只告诉了齐杨一个人离开的时间，看着人群，她说：“你先回去上课吧。” 齐杨点点头，也不走：“我到时间了就走。” 还有小半个小时，齐杨想看着她进去检票。 “那一上午怕是没了。”沈南方去买水，林未迟守着一堆东西。 齐杨问：“你俩……到了能行吗？拿这么多东西，不打算回来了？” 好歹也是离开，齐杨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啊，”林未迟看了看，“以后就劳烦齐大学霸坐火车来见我了，白老师说他到时候来车站接我。” 齐杨帮她理了理衣领：“到了给我发短信打电话都行，大包小包的，在火车上注意一点，钱包手机……” “钱包手机都在这个小包包里。”林未迟说着拍了拍斜挎着的小包。 齐杨看着小布包笑了笑。 “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在我身上拿钱被发现了我不得揍他？”林未迟扬了扬脸。 “你以后啊，拳头收起来，手啊，拿来弹吉他。”齐杨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林未迟点点头，看着路过身边的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焦虑，也有疲惫。 但是站在栏杆边的两人脸上和心里都没有任何离愁别绪。 “还有一年半，”林未迟说。 “一年半都过了几星期了。”齐杨笑了笑。 “嘿嘿。”林未迟也笑着。 对于齐杨的旷课，楚程在心里猜到了，林未迟离开了，所以他挨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给林未迟发了消息。 莫一笑知道的时候齐杨已经睡了午觉回学校上课了，字字句句里全是被欺骗的怒气。 林未迟看着消息，全都是控诉自己不告而别的，杨立威还发了好几个哭泣的图片。 林未迟挽着沈南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妈，我们现在离开镇子了，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沈南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怎么样。” 林未迟抬头，看见了沈南方在抹着眼泪。 “妈？怎么了？”林未迟看着她。 沈南方理了理头发，美丽的脸庞有着泪水，笑中带泪，也是一朵美丽的花。 “就以前吧，”沈南方哽咽，带着颤音，“以前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能离开镇子，哪怕是去县城里，也好的……” “现在离开了，觉得吧……”沈南方笑了笑，“但是离开了，又觉得，觉得怪怪的……” 林未迟突然觉得有股心酸，以前的自己一直不理解沈南方为何一直要守着一个林海，甚至还觉得沈南方太傻了。 她不懂事，不知道一个看不见出路的人只能抓住眼前事物的心情。 林未迟却不知道，沈南方什么都没抓住。 “妈，我错了。”林未迟看着沈南方。 我错了。 我不该在林海打你的时候还觉得你犯丨贱。 我不该就这样放任自己让自己堕落。 不该让你自己面对这样的生活。 我错了，一切都是女儿不懂事。 沈南方搂住林未迟的肩膀，抵着林未迟的额头：“妈妈也错了，妈妈该勇敢一点的。” 林未迟抽出纸，一点一点帮她擦眼泪：“我们俩一起努力，一起好好过日子。” 沈南方笑着，点着头。 “我不是太想再回来了。”沈南方深吸了一口气说，林未迟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此时此刻像是个小女孩。 语气是闹着脾气的。 但是很真实，也很灵性。 林未迟笑着，点头。 … “老大，咱们这是去哪里？”何源揉了揉有点疼的腿，从墙上下来的他人差点没把腿撅折了。 要想林蕊能好好学习，那真的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们说这边学校卖纽扣，我看了照片，挺好看的。”林蕊边说边看着具体的地方。 何源：“……”买纽扣不能放学来？不能周末来？ 但是何源不敢言。 林蕊主要还是不想上课，不然她才不会专挑这个时间。 “老大，你这时间点掐……”何源还没说完，肩膀被撞了一下，差点没把他撞地上躺着。 “哎！唉哟，谁……”有林蕊在，何源不知不觉间就有了吼人的勇气。 他和林蕊看着，那人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我去……”何源揉了揉肩膀，林蕊拉了他一下转身，正看见了叶毅辰。 “哟，旷课的人不少啊。”何源一下子就不疼了。 林蕊教导，再怎么样都要在这个人面前傲气，他想着，在林未迟身边扬了扬下巴，他这样倒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有点滑稽。 现在的叶毅辰看着眼前的人在滑稽也笑不出来了，林蕊往后看了看，那人已经不见了，她冷哼：“真是不走运。” 说着就低头看着手机走了。 路过叶毅辰的时候也没有抬眼看他，只有何源，丫像个幼稚鬼一样拿鼻孔“瞪”他。 转过街角，两人才靠着墙，猫着身子看叶毅辰。 叶毅辰像是骂了一句什么话，招呼着人往前走了。 何源看了一眼林蕊：“老大，叶毅辰不会又找到个人欺负了吧？” 林蕊皱眉，看见叶毅辰消息了才回头看他：“很明显了。” 何源骂道：“卧槽，叶毅辰是不是心理有缺陷啊？简直有病。” “这里有病的人多了，”林蕊叹了口气，继续往里走到，继续找那家店子，“以后啊，叶毅辰的事情，就少……”管…… 还没说完，林蕊就被撞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摔地上。 “对不起……”林蕊条件反射地抓住手机，也没像何源一样骂人，抬眼看撞自己的人。 “你是……”林蕊看着面前的人，和刚才撞到何源的人穿着一样，而且……那张脸，让林蕊倏地睁大了眼睛。 第215章：黑暗中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5章：黑暗中恬老师。”林蕊微笑，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林蕊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 恬静脸上的神情紧张，抓着林蕊的手臂。 “怎么了？”林蕊看他，透过她的肩膀，又看见了叶毅辰。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何源皱了眉，看见叶毅辰就心里堵得慌。 叶毅辰并不掩盖他心中的恶意。 “你们还替老师出头？”叶毅辰把刚点燃不久的烟扔地上，碾碎，就像是在说着收拾这么一个文静的老师就像是碾烟头一样，“我没听说过逃课的小混混现在都这么心怀正义了。” 林蕊冷哼，把恬静挡在身后，也丝毫不掩盖自己要因为这个英语老师而和他对峙的行为。 “我心本就怀正义，和我旷不旷课没关系。”林蕊安慰般的拉住恬静，恬静也揪住她的衣袖。 “对。”何源也站在林蕊身边，附和。 叶毅辰嗤笑。 “他……他叔叔，是那个体育老师……”恬静的声音在颤抖，颤抖中还有点恐惧。 林蕊的心“咯噔”了一下。 “林未迟现在走了，我中午才知道了，他们坏透了。”恬静在一个中午的时间经历了最让她崩塌的心路历程。 叶毅辰的叔叔是那个体育老师，而那个体育老师找莫一笑…… 不是偶然。 自己教叶毅辰的班级也不是偶然，而刚开学的平静也只是等着林未迟离开。 他想不通这些孩子怎么会这么坏，也想不通那个为人师表的老师，怎么可以这样。 她也没想到，这个学校，是这样的。 林蕊心里也有震惊，但是，这种场景，绝对不能就被这么一个消息惊的不知所措。 她莞尔：“你觉得我姐走了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叶毅辰抹了抹嘴角，语气晦暗不明：“这么激动？我就是要跟恬老师说会儿话的，别想跑，当初替别人出头的时候不是很大义凛然吗？” 林蕊感觉到了恬静的颤抖。 “叶毅辰，你有病吧？你叔叔做的事情你心里没数？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你叔叔还不是好好的在当老师？”林蕊简直觉得这群人不是失智就是失心疯。 像疯狗一样看着人就咬。 叶毅辰呸了一声：“因为那种女人，我叔叔被降级，还被扣工资，整年没有奖金，那种女人本来就改爽爽利利被开除……现在还风生水起的，还有这个老师，帮她？也是一样的货色……” 叶毅辰还没说完，林蕊就冲了出去。 “老大！”何源吓了一跳，林蕊就这样不吭一声……按着叶毅辰的头就开始打…… “别打啊，”恬静没想到会这样，看着扯着嗓子叫的叶毅辰，自己还是不打算拉的，就是怕林蕊手重，把叶毅辰打残了，“别打了，别打了。” 林蕊骂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那种女人？还有什么叫一样的货色？老子今天就打你了，也给我安个一样的货色？” “这样的货色打你你都爬不起来。”说着林蕊对着叶毅辰的肚子踢了一脚。 叶毅辰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 “呸。”林蕊拉着恬静，文静的老师也就比林蕊高一点点，不仔细看还觉得是同班的同学，何源跟着林蕊她们，还不忘回头“呸”了一声。 林蕊拉着恬静：“什么人这是，有病就去医院住几天院，脑子里有屎吧！” 恬静都不敢往后看，抓着林蕊的手颤抖着，看起来不像是个老师，像一个被欺负的女学生。 何源也品出点味道了，气愤：“他们是人吗？为了报私怨做这些？比那些打架的人都不如！” “别说了，”林蕊看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恬静看着林蕊按住自己的肩膀：“恬老师，说实话我在职校也不能时时刻刻帮你……” 恬静摇了摇头：“没事的，他们顶多捣乱威胁我，我，我……” “有事你就要给齐杨和楚程说。”林蕊严肃的说。 “嗯，”恬静笑着，笑得有点凄惨，“说来也搞笑，我一个老师，遇到这种事情，还要学生保……” 林蕊摇摇头打断她的话：“以防万一，在这个镇子里其实该活得冷漠一点的，见疯狗绕道。” 恬静又摇头：“也许以前我会这样吧，但是齐杨、林未迟和莫一笑，我觉得不能不管，明明年纪还这么小……” 林蕊看着恬静，再想想哪怕是职校的那些老师，突然有种悲情从心底升起来。 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在黑暗里摸爬滚打后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 恬静这样的老师，不是这里的人，年纪也不大，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处境。 要不是站出来替莫一笑说话，她能平平淡淡的，前提是她永远待在平凡的位置上。 林蕊也不知道为什么镇子里会有这样的人，但是她老早就知道，与其去问这些人为什么出现，不如提醒自己不去变成这样的人。 他们站在十三中的对面，听着下课的铃声，铃声选取的是国外的一段音乐，不在校园里的人听着，还有点悦耳。 就是不知道在校园里的人听着是什么感觉。 恬静进学校之后何源抱着杯奶茶坐在十三中旁边的奶茶店里，心里还在感叹这件事情。 “原来莫一笑被开除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以为她可能是被举报了，但是没想到和这个老师还有关系。”何源咬着吸管。 林蕊不喜欢喝奶茶，看着手机里的两条短信。 齐杨和楚程都没回消息。 “那恬老师会不会很惨，我刚也问了一下我的朋友，这个体育老师……作风不检点……”何源一脸嫌弃的说。 “那个叶毅辰在学校这么嚣张，不会是……”何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不然你觉得他打也打不过别人，被揍成那样还有人跟着他是因为什么？”林蕊比何源淡定多了，把手机放桌上冷哼了一声说。 “也太那个了吧……”何源的声音里都带着震惊。 “快喝，”林蕊敲了敲桌子说，“喝完了回学校了，纽扣我也不想买了，这一天真费劲，改天再来。” “啊？你不等楚程了？”何源扭头。 林蕊不是每天下午放学都站这等楚程的吗？ 林蕊翻了个白眼：“也对，你慢慢喝，喝了你快回学校吧。” 何源：“……”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16章：小哥哥愿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6章：小哥哥愿意上课铃声响起，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楚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坐直了身子。 大梦初醒。 黑板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上了地理老师布置的作业，楚程长呼了一口气，顶着脸上的红印就扒拉地理练习册。 陈森往后传卷子的时候看着楚程笑道：“你这样子很容易被打知道吗？” 楚程不解，挑眉看他，接过谢小惜传下来的卷子。 “公然睡觉，还全校第一。”陈森经历了这次阶段考，发现楚程的分又往上提了，简直是个变态。 楚程连名字都不写，拿着卷子就开始做。 “养精蓄锐。”楚程看完题干，就毫不犹豫地填上答案。 他看了一眼齐杨，齐杨也默默低头做卷子上的题，楚程用左手碰了碰他。 “说。”托楚程的福，后排的同学们能在楚程每次“骚扰”得齐杨不耐烦的时候听见齐杨说几句话。 “同桌，咱俩比比，谁又快，正确率又高。”楚程看着齐杨眨了眨眼。 齐杨一言难尽的看着楚程，那眼神里蕴含的表情楚程懂，像在看一个智障儿童。 “男人，不能太快。”陈森回头看着楚程。 楚程一下子就懂了：“我靠班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正说着，楚程感觉到齐杨手上加快的答题速度，不说废话了，多日相处，他明白了齐杨是个口嫌体正的男孩子。 … 林未迟从学校出来，所有的手续也办好了，而且，她也见了那个学姐。 程佳听到她说可以作词的时候高兴得把她拥入怀里。 林未迟都惊得僵住了，还是李克斯适时出来拉开：“她就是这个样子，别害怕。” “未迟，我等着你进学校！你一定会和克斯一样，没进来就在学校火了！”程佳的激动久久不能消失。 林未迟收拾了一下心绪：“呃……”半天“呃”不出一句话。 李克斯笑了：“学姐，你别激动了，好好想想词儿，别揽下来了又写不好。” “噢对对对！”程佳收拾好钢琴上的资料和乐理书，“我要回去了，我要闭关写词！” 林未迟看着这一套，微微怔了怔。 太……有活力了吧…… 李克市动了动手腕，笑：“别放松，这位大姐姐，还是会回来找你聊天的。” 林未迟看着李克斯。 “作曲还是要从你这位创作者出发。”李克斯笑了笑，纤细修长的手指滑过琴键，流畅的乐声流淌出来。 加上音乐教室的回音效果，短短几秒也好听。 林未迟不言。 “你也别她问什么就说什么，她这个年龄阶段，聊着聊着就八卦上了。”李克斯说。 林未迟点了点头：“我没什么的。” 林未迟知道，自己的事情或多或少他们还是知道的，也许人最大的善意就是知道对方的痛苦而试图帮着保护着。 李克斯弹完，空气中的安静气息都带着古典音乐的余音。 宁静、平静、优雅。 “这曲子也是我写的，弹给你听，当然，烟火味重，”李克斯笑了笑，“别嫌弃。” 林未迟眨了眨眼睛：“我也没听过多少钢琴曲，听着好听，不过烟火气，我倒是认识一个人，感觉……这首曲子和他有点像。” 听到几个音节的时候，林未迟的确想到了楚程。 她第一次关注楚程就是那次他一人和叶毅辰带来的几个人扭在一起，还有那场毫无规矩可言的篮球比赛。 楚程这人，说烟火气息也行，起码真实。 “但是你不是吧？”林未迟看李克斯，看穿着，看气质，再看生活，“你怎么也比烟火气高一点。” 李克斯失笑：“同是凡尘之人，烟火气还是要有的。” 林未迟不反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很真实。”李克斯按下琴键，“叮”的一声。 晚饭，林未迟拒绝了李克斯说的请客吃饭，还是决定回家吃。 刚来白一宁和罗老师都带着她吃饭，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了。 刚打开门，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 沈南方把头发松松地挽好，系着围裙，倒真的像是一个家庭主妇了，正在尝着锅里的汤。 “你回来了！”沈南方赶紧又盛了一碗，“来尝尝，看看好不好喝。” 林未迟端着汤：“你今天不是去找工作了吗？怎么样了？” 看见这锅鸡汤，林未迟心里有数了。 “在这里一站路远的服装店上班，”沈南方开心，还摸了摸林未迟的额头，“但是工资要下个月才能发，这个月还是要拮据一点，不过我还是想着，买半边鸡给炖了。” 林未迟笑了笑：“没事儿，还有钱。” 刚说完，林未迟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她拿着碗看，是一条到账提醒。 五千块钱。 培训费一年的，林未迟把存的钱拿出来了，拮据还是拮据，在沈南方没有发工资的时候也只有拿着钱剩下的钱用。 这五千块钱是怎么回事？ 她给陈向涛发了消息，问是不是余下的钱。 陈向涛迷惑。 “会不会是齐杨？我过年问他还要不要来我这里，他说要，才结了奖金。”陈向涛说。 林未迟看着这笔钱，给齐杨打了个电话。 齐杨和楚程刚出校门，还没来得及从楚程和林蕊的斗嘴里挣脱出来，接起了林未迟的电话。 “齐杨，那个我……” “姐姐，北京那边的生活怎么样！”林蕊的声音。 “你安静点，你，林蕊你放手！”楚程的嚎叫。 “沈姨找到工作了吗？”齐杨揉了揉被震痒的那只耳朵说，听着林未迟的回答，“那一个月还早，先用，我还在涛哥那里，不缺钱。” 一切都在不言中，林未迟笑了笑。 “谢谢小哥哥。”林未迟说。 “别谢了，”齐杨走着，看着楚程揪着林蕊的衣领子，“小哥哥愿意的。” 等挂了电话，楚程实在是忍不住了，焦躁的正要数落：“林蕊你……” “说正事儿，”林蕊不闹腾了，规规矩矩看着楚程，指了指自己被揪住的衣领，“我马上说正事。” 楚程看了一眼齐杨，松开林蕊，三人凑近：“恬老师可能有点麻烦了，莫一笑姐姐的事情也有猫腻。” 楚程挑眉。 齐杨皱眉。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17章：黑白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7章：黑白高二是个分水岭，许多老师在这个阶段几乎每堂课都会提一句，也不知道说了几届了，而高二下册在老陆嘴里则是时间如飙一般。 楚程咬着笔头看着卷子，十三中高二年级刚通过的新的学习计划，每周五考文综，下月生效。 于是文综老师们讲课就开始了魔幻加速度。 “这是讲了两节了？”谢小惜看着王峰走出教室的背影，脑子开始转不过来了。 这种速度还是有很多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楚程看着窗边的两只蚂蚁，微微抬眼看了看微微的阳光：“好像是的。” “真羡慕你，”谢小惜转过身子看着楚程，“你好像一点也不心急，现在我才感觉到老师讲课的节奏好快，而且有很多人都认真起来了，我都掉齐杨后面去了。” 她说着，还有点胆怯的看了一眼齐杨。 齐杨没空理他们，各位老师讲课速度提升，而且一周还被压缩了半天，他都没空理会名次了。 楚程手欠，齐杨不理他，他就和窗边的蚂蚁玩起来，用笔尖去堵人家的路，而且还带着平静的笑意。 “我没发现陈森还挺强。”陈森一直在和他拉分差，也一直稳在班级第二，差五分超越全级第二。 当然，楚程还是稳坐那个和第二相差几十分的位置。 课间十分钟，陈森趴在桌上假寐，对着楚程竖了中指。 楚程轻笑了一下。 他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欠楚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拿着手机往教室外面走了。 “下节课是英语老师的，你去哪里？”陈森睁开眼睛问，楚程可是英语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他要是不在，第一个被质问的就是他这个一班之长，更何况他的座位离楚程还这么近。 楚程越过齐杨：“我啊，突然想去拉个肚子。” 这玩意儿还能你想？不是，还能一想就行？ 楚程钻出后门，看着撒在整个校园的阳光，叹了口气，往一边的楼道走去。 他要去看看高三学长学姐们的学习状况了。 刚上楼，他就被齐杨给拉住了。 楚程：“！！！” 条件反射，楚程差点就逮着这个人的手采取一些措施了，一看是齐杨…… “你出来干嘛？”楚程笑了笑。 齐杨问：“你就像空着手去叶毅辰的班上傻站着？” 楚程挑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齐学霸，看来你有更炫酷的出场方式。” 齐杨无语，翻了个白眼，往楼下走着。 楚程耸了耸肩，上课铃声正好响起来。 陈森背靠着齐杨的桌子，十分沉重，而且十分无奈的看着拿着教科书进教室的英语老师。 不到一分钟。 “班长，后面那俩呢？”陈森光荣的被点名。 陈森叹气：“他俩都拉肚子了。” 蹩脚的理由，陈森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英语老师冷哼：“一起拉肚子？” 楚程基本上已经在英语老师那里失去了信誉，齐杨有待商榷，英语老师十分怀疑的样子让陈森心里一凉。 “是……是啊……”陈森点头，心里已经出了几轮冷汗了，“下课他俩吃了同一包辣条。” 说着陈森还在几点了点头，仿佛也在说服自己。 同吃辣条同拉肚子的两人却从恬静的办公室出来，楚程不仅手欠，和齐杨的相处融洽了一点就开始嘴也欠了。 “看不出嘛，”楚程拿着英语作业本对着齐杨笑，“你心里装着的东西可一点也不符合好学生。” 齐杨把手里的作业本都给楚程，楚程挑眉：“怎么的？着就不和我一起了？” 齐杨皮笑肉不笑：“我要回去上课了，下游人群竞争强烈。” 楚程一手抱住作业本，一首捏住齐杨的衣领：“不争这一时半会儿的上游，先办完事，哥教你怎么在上游睡觉。” 齐杨看着楚程揪住自己领子的手：“……” 危险，危险的眼神，楚程松开了手往叶毅辰的班级走，齐杨在他的身后理着领子。 齐杨不像楚程，楚程常年不拉校服拉链，就算拉了也到不了一半，像是必须让别人知道自己里面穿的是什么名贵玩意儿一样。 而齐杨，恨不得把拉链拉到顶，把下巴和嘴，甚至下半张脸都遮住。 齐杨在三班后门站住脚的时候楚程已经叫了一声“报告”了。 叶毅辰就坐在他的标配位置，后门门口，方便逃课什么的，齐杨就靠在栏杆边看着他。 此时所有的人都被前门口的人吸引住了，包括叶毅辰。 楚程眼里的笑意甜甜的，虽有几十人的注视，但是也毫无不好意思之感：“恬老师，你要的作业。” 恬静松了一口气，看着楚程笑了笑：“谢谢。” “不谢，正好体育课。”楚程说谎都不脸红的，看了一下这个班级里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叶毅辰。 叶毅辰脸上的错愕还没消下去，余光里又看见了身边的齐杨。 齐杨这个时候站在走廊，阳光撒在他的头顶，有一层温暖又浅薄的金色，他是那么安静，眼里的带着的嘲弄都带着一股让人心平气和的宁静。 关键是齐杨在笑！ 齐杨性子冷，连着笑意都带着一抹冷色。 齐杨的注视和这片阳光同色不同温，烫在叶毅辰的身上让他此时如坐针毡。 他看他，居然觉得有点惊恐。 “走了。”楚程走到齐杨身边撞了撞，顺着齐杨的视线看着叶毅辰，扬起嘴角笑了笑。 楚程的笑就比齐杨的温和多了，眉眼里也没有其他的情感，笑就是笑，连一丝嘲笑都没有。 特别是眼睑上的那颗痣，更是显得柔和。 但是叶毅辰觉得楚程的笑脸更让他心里发毛。 齐杨如黑夜的冷，楚程是在阳光下的暖，黑白交相辉映，却是黑白双煞的视觉体验。 以至于两人都走了，叶毅辰放在桌上的手都在轻微的发抖。 齐杨看着楚程没有下楼的意思，看着楚程。 “还要去一个地方，”楚程笑着眨了眨眼，“就不需要你的死亡注视了，我还要再拉会儿肚子。” 齐杨不想和他说话了，默默地下了楼。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18章：杀狗不管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8章：杀狗不管埋陈森度过了上高中以来最煎熬的二十分钟，终于是等回了齐杨。 “还好你不是和楚程一起进来的。”陈森压着声音对齐杨说。 陈森不知道齐杨是不是遇见了开心的事情了，反正齐杨居然问他：“为什么不能一起？” 陈森无声地叹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楚程在还有五分钟下课的时候终于拉完了肚子，英语老师看着楚程冷笑：“你这肚子拉得挺厉害的，快一节课了，我寻思着要不要给你叫下医生。” 楚程展开了一个“虚弱”的笑脸，挠着头看了看班里的人，最后锁定了齐杨。 “对啊，现在我这肚子还不是很舒服呢，”他皱着眉，作出一副随时还有可能再去厕所的样子，“在厕所我还给齐杨说呢，我可能这节课都不能上了，没想到还早了五分钟，嘻嘻。” 齐杨被楚程点名，所有人都把视线交到了齐杨的身上。 陈森尴尬的咳了咳：“看来早不早回并没什么差别。” 齐杨也就看了一眼楚程，埋头看书。 并不打算配合表演。 楚程回座位，还没来得及又被英语老师提名，下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楚程你太不是人了吧？”姚智都看不下去了，“你这样拉人下水，以后谁敢和你一起做坏事？” 众人又看着楚程，楚程赶紧说：“我可没有做坏事啊！别胡说，我没有。” 姚智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哎，也难为了齐杨了，齐杨居然也跟着你一起胡闹。下次找我呗，我演技也不差。” 楚程摇头，看着齐杨，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让齐杨凑近自己一点：“那琳姐和叶毅辰真的是配一对算了，我刚去她们班门口，她还在化妆呢。” “琳姐？高三一姐，叶毅辰也是高三一哥。”陈森忍不住来凑和。 楚程才“噢”了一声：“难怪，不过这是什么啊？一姐一哥的，太扯了。” “什么鬼？”谢小惜也凑热闹，“什么历史年代了，还一哥一姐的，幼不幼稚啊。” “幼稚的东西多了去了，”陈森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好好读书不好吗？” 楚程笑：“班长看得清楚。” 陈森抱拳：“承让。” “齐杨，我是没想到你这还和楚程同流合污的，”陈森看着齐杨，“以后别和他交往密切了，你看他刚把你拿来当挡箭牌的。” 齐杨没说话，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楚程越过齐杨的桌子腿踢陈森：“你少在这里挑拨我和我同桌的的关系！” 铁皮桌子不稳，陈森往边上一撤，楚程的脚一带，齐杨的桌子往过道边一倒。 齐杨手再快也没有桌上的书倒得快。 楚程的反应也慢了半拍。 动静不小，后排方圆四五桌的人都听得真切，被波及的左边和左上边的人都醒了，看着角落里的混乱。 “齐杨，对……”陈森赶紧站起来。 楚程也赶紧把桌子稳住，但是桌上和桌斗里的书都没有了。 他讨好的笑了笑。 手快薅到一本语文书的齐杨看着楚程：“……” … 林蕊在蛋糕店买了小蛋糕，新品刚出来就被她先尝了，看着何源满足的样子，她有种喂了傻儿子的感觉。 何源边吃边说：“老大你太好了。” 林蕊对这句话没有丝毫的感觉，在十三中门口等着放学的铃声。 楚程和齐杨出来，再一次就于林蕊不好好学习而展开一系列的教育。 同样觉得自己在教育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林蕊吐了吐舌头：“我就是看着这个，新品呢，姐夫，我也给你买了一盒。” 齐杨的眼睛里的光闪了闪：“……谢谢。” “不谢不谢。姐姐不在，姐夫就……”林蕊说着，被我楚程一拳打在了头上，“楚程你干什么！” “别一天在大街上姐夫姐夫的，多大点的人，乱喊些什么！”楚程说。 林蕊不服气：“本来就是，齐杨以后和我姐在一起，以后一起去北京，一起生活还结婚了，就是姐夫！” 齐杨：“……” 真快，这丫头一口气就说完了他和林未迟的整个发展过程。 林蕊不松口：“楚程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俩在一起不好吗？在一起姐姐就能叫……叫你妹……” 楚程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巴：“你闭嘴好不好，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唔，唔唔唔！”林蕊瞪大了眼睛，瞪着楚程。 何源从林蕊的身边挪开了几步，走到齐杨身边：“齐杨，他俩这算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在一起？” 齐杨看着走在前边还你一句我一句，一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的两人。 “这年头都是把狗骗进来，再杀的吗？”何源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心里不平衡的说着。 “我可不是狗，你是吗？”齐杨看他。 何源心里才明了，这前面是有一对暧昧不明的情侣，但是身边的这个人是真有女朋友的人！只是异地。 “我……靠……”何源觉得自己手里的蛋糕不甜了。 齐杨笑了笑，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了，笑着拍了拍何源的肩膀：“再见。” “再见……”何源想跟着齐杨一起走。 “齐杨再见！”楚程还抽空出来给齐杨挥手。 “姐夫再见！”林蕊转头说，笑得开心。 齐杨挥了挥手，没回头。 “齐杨啊。”楚程不和林蕊闹了，看着齐杨。 林蕊也看了看：“我发现齐杨好多了，他脸上的表情没以前吓人了。” 楚程笑了笑转身：“人嘛，是会变的。” “我听说他家有只猫，是因为那只猫吗？姐说那只猫可乖可漂亮了！”林蕊还没见过呢，心里满是好奇。 楚程也没见过：“是吗？可能这种小动物会融化人内心的坚冰。” 林蕊点头：“嗯！我也想养一只。” “你养呗，有我什么事情？”楚程把手揣进兜里。 “楚程！你，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林蕊已经把表情和话语推到嘴边了，可是楚程一点也不管她，还装懵。 何源站在路口，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人：“……” 何源眼里有一腔热泪，双眼泛酸。 这算什么？杀了狗就不管埋了吗？ 顶点 第219章：生花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19章：生花温暖和煦的阳光拨开厚厚的云层洒在大地上，在人来人往的店里，热气腾腾之中开始回暖。 莫一笑拿着盘子从楼上下来，感觉到后背溢出了一层细汗。 “25桌，”莫一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了，刚在楼上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干锅鸡翅、两扎啤酒、一碗八宝粥，来，许大厨。” 许强没空和她玩笑，伸手拿了单子就开火了。 前两月冷透了，这几天的阳光洒在身上都觉得有点烫。 莫一笑早上特地叫许强搬了两张摇椅在门口，摆上小桌子，等两三点人少了去晒太阳。 这个天气晒太阳，有利于补钙。 许强也不质疑，帮着把椅子都弄好了，现在成了两个小孩子的天下了。 客人带着小孩子，吃饭无法顾及，莫一笑端着两杯柠檬水，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来，喝点水。” 小孩子认得她是老板娘，老板娘漂亮，他们很喜欢。 莫一笑只是笑了笑，回店里继续忙活。 莫一笑算着帐，又一张一张的把单子排好，方便收钱。 忙碌的日子如流水，莫一笑看着，一边把手边的柠檬水掺好水，一边把手机拿出来看电视剧。 前面的一切都有条不絮，后厨接单，忙得也稳，一锅一锅的干锅端出来，莫一笑闻着味道说：“强哥，今中午咱也吃干锅呗。” 许强在厨房里剁排骨：“天天都待在干锅堆里，还想吃，我叫了隔壁的酸菜鱼，好几天没吃鱼了。” 莫一笑拿着笔想了想：“……那好吧，周末吃干锅。” 许强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那这次不能太辣了，长痘了又要哭。” 莫一笑笑着挽着他的手臂笑：“就长痘那一瞬间觉得天塌了，其他时候都没什么的。” “微辣。”许强这次不松口，小姑娘爱美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也是真的，爱吃干锅也是真的。 “我过两天还得想想，干锅什么的，要加汤，就出特色汤。”许强看着菜单。 莫一笑来了兴致：“那我可以，熬汤我可以吧？油烟不大。” 许强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莫一笑。 … 这学期过得快，除了杂事就全是学习，齐杨看着小钉子能跳上书桌才体会到了时间的流逝。 现在不太敢穿黑的的衣服了，每次小钉子蹿上床，或者在他身上滚过一圈后，都有猫毛。 “你也就除了打疫苗后老实点，就没老实的时候了。”齐杨一手提溜着它，一手拍了拍大腿上的猫。 看样子是要买点什么了。 林未迟看到小钉子在齐杨床上乱蹦的时候倒是很兴奋。 这个时候的小钉子身手敏捷，也像个好奇的孩子，哪里都要去碰，哪里都要扒拉。 “你……”齐杨看着自己满是牙印的卷子皱眉，“下去，你再不好好的，我就去买笼子，到点儿我就把你关起来。” 小钉子像是听懂了，满是怨念的叫唤了一声，伸出了魔爪。 齐杨还没来得及躲，于是就发生了不愉快的场面…… 楚程看着齐杨的脸笑个不停：“你说，林未迟见了，会不会觉得你是去和哪个小姑娘做了不该做的事？” 齐杨皱着眉撇开他的爪子，小钉子因为这件事情被关在房间外一晚上，直到早上在厕所看到齐杨贴创可贴都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没搞懂一只猫还有演技。 刘思慧最活跃的日子就是五四的这几天，楚程听着就问：“这是最后一次了吗？高三就没有了？” 齐杨从理好衣服就不理他了，陈森倒是乐意解释说明：“是啊是啊，这一届改革了，五四汇演，还有运动会，都没高三什么事了，想到这样的高三，还蛮轻松的。” 陈森乐意，作为班长，又要稳住学霸的位置，他觉得少一事就能多复习。 楚程无所谓呃，有没有他都觉得没感觉。 “同桌，你不表演个啥？”楚程看着齐杨。 齐杨摇了摇头。 “最可惜的啊，就是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听见过未迟弹吉他。”姚智站在他们身边说。 齐杨拿着笔的手微微顿了顿，眼里出现了一丝凌厉。 姚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知趣地飘走。 一整节课齐杨都没说话，虽然平时也没不怎么说话，但是周围的人都发觉了这沉默里的寒意。 纷纷瞪向始作俑者姚智。 姚智频频回头看，看见楚程含笑撑着下巴的楚程合手拜托，用唇语：“我不是故意的。” 楚程用手夹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耳廓，也用唇语：“那可能有点儿困难。” 姚智感觉自己要凉了。 还打算做出什么承诺，没来得及把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篮球承诺出来，就听见一声粗暴的声音，伴随着一小截粉笔头子。 “姚智！后面是有花呢还是什么，从上课开始就一直往后看看看，不想上课就出去站着去！” 语文老师估计心情不好，殃及姚智。 自习课的时候齐杨的课桌是空的，姚智赶紧临时换了位置坐楚程的身边：“楚学霸，你就帮我给齐学霸说说呗，我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齐杨的样子已经开始反常了，去年的五四，是齐杨身上的一块疤。 刚刚他还撕开伤疤撒盐。 都是最近生活太安逸，姚智都忘了这回事情了。 楚程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有好几个人都往他这边看了又看，他说：“你们都很介意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自习课没人说话，楚程问的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是有关齐杨，就显得整个教室都在回荡。 静了好几秒。 姚智第一个说：“介意什么？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不管闲事！但是齐杨是同学！” 代责斌：“我们没有资格介意！齐杨家里的事情，他够痛苦了。” 谢小惜：“我们都希望齐杨能走出来。” “……” 楚程看着他们笑了笑，姚智异常坚定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震撼。 他拍了拍姚智的肩膀站起身，对着每个人笑了笑，走出了教室。 暖阳撒向大地的时候，他希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朵花。 也希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颗少年之心。 顶点 第220章：刮骨疗伤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0章：刮骨疗伤齐杨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 这里安静得不像话。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年他｜妈｜死爹坐牢，在警局里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以为自己从此就在黑暗的漩涡里不得翻身了。 在医院里看着给自己做测试的医生也恍如在梦魇里。 再踏入那间屋子的时候他险些被里面的腥臭味熏到昏厥，他不停的把衣服都拿出去洗，不停地擦拭着每一个角落。 开始从一个麻木的状态转到另一种麻木的状态。 巷子里的那些闲话总在午夜梦回。 齐建设的脸总带着去那日残忍的笑意。 包括，包括身边的每一个人…… 林未迟没有上台，他心里明了，明明林未迟都已经把曲目都报好了。 预赛的通知都到了。 想到这里，齐杨的手颤抖了一下，烟没抽几口，烟灰倒是抖落到旁边的位置上。 楚程看着齐杨的样子，舒了一口气。 听林未迟说过，齐杨不声不响的时候最为可怕，他也听谢宵说过，心情郁结，引发胃溃疡什么的不是稀罕事情。 齐杨手里的烟被一只手抽走的时候瞳孔轻颤了一下，有点惊慌的看着楚程。 楚程站着，手里拿着那半截烟，逆着光，带着浅浅的笑意。 带着一阵风，他把烟丢进了垃圾桶里。 抽出纸擦了擦椅子上的烟灰：“学霸每次逃课都来这么一个地方吗？” 微微眯了眯眼睛，楚程偏头看着齐杨，眼里带着几分倦意。 齐杨吸了一口气，不言。 “我来这里一个多学期了，”楚程不在意，继续说，“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 齐杨的手微微收紧，看向楚程。 “爸爸杀了自己妈妈、厌恶这个巷子里的一切、把自己绑在只有和林未迟一起的世界里，”楚程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敲着，“害怕自己和自己爸爸一样，哪天控制不住自己伤害林未迟、应激反应、胃溃疡……” “现在你是在干什么？救世主？”齐杨的身子微微颤抖，握成拳。 楚程耸了耸肩：“我可没有，我只是在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林未迟让我成为你的同桌。” 齐杨的咬了咬牙，在楚程的眼里，齐杨的眼里带着厌恶。 那也没办法，自己已经做好了被齐杨讨厌的准备了。 “对我而言，谁是我的同桌都不会打乱我学习的节奏，也不能打乱我生活的节奏，”楚程坐直了身子，“你想对了，我这样是为了林未迟。” 齐杨冷笑。 “为了让林未迟放心你。”楚程的眼光毫不避讳，甚至带着少有的严肃。 齐杨的脸一下子就失了血色。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家里的事情，整个班级里的人对你疏远，”楚程看了看阳光所来处，有点刺眼，还伸手挡了挡，“后来我发现，是你自己在疏远，在疏远每个人呢。” 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样吧。 楚程也是林未迟走了之后才想出，为什么林未迟要让他当齐杨的同桌。 因为自己不在乎周围人的任何反应。 当然也不会在意齐杨会不会疏远自己。 齐杨静静地看着楚程，要不是那愈渐混乱的呼吸，楚程倒是真的相信他的从容了。 楚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逃避不了。” 齐杨的眼瞳瞪圆，在某个初春，某个听烦了齐建设和杨果争吵的午后，陈向涛说：“那你觉得逃避得了吗？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能去哪里？” 场景一样，甚至比那日还要温暖，楚程说：“你逃避不了。” 齐杨浑身吸着一口气，迟迟不呼出来，试图让自己憋死。 楚程伸手把齐杨拉下来一半的校服拉链拉到脖子下面：“林未迟应该喜欢你把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 齐杨才呼出那口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每次旷课间操的时候，”楚程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齐学霸，关二爷刮骨疗毒学过吗？” 齐杨点点头，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不少。 “救世主什么的，谁也当不了，”楚程又靠到椅背上，恢复了若有若无的倦怠，“但是做那个把坏死的伤口撕开，把腐肉都剃掉的那个医生，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 楚程笑着眨了眨眼。 “你要做医生？”齐杨扭头。 “以前想过，”楚程说，“但是现在不想了。” 齐杨皱眉。 楚程看了看周围，撑起身子对齐杨招了招手，低声说：“我爸以前没破产的时候我就想着当个医生什么的，现在我只想挣钱。” “毕竟我有预感，我未来的老婆可能有点费钱。”楚程说。 齐杨的听了一愣，楚程的笑意还没有伸展，短信就来了。 他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的“啧”了一下，等把短信看完，楚程恢复了正色：“齐学霸，虽然高二升高三了，但是可能还是要一旷到底了。” 齐杨仰着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楚程。 “愿意在和我翻下墙吗？虽然可能这次没上次那么容易了，”楚程问，“和莫一笑有关。” 齐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 陈森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一张卷子也快做完了。 姚智还在紧张兮兮的：“班长，你说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齐杨打叶毅辰的视频还在贴吧的某个角落呢，楚程和叶毅辰起冲突那天一打几也在姚智的记忆里。 他不敢细想。 陈森试图给楚程发消息。 刘思慧的手机倒是弹出了一条短消息，看到id的时候心里疑惑，在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更是不解。 她扭过身子看着教室后面空荡荡的两张桌子，给陈森发了个消息。 陈森诧异得差点没有在班上直接问刘思慧真的假的，刘思慧就给了他消息截图。 “我的天呐……”陈森整个人都处在难以置信里。 姚智慌张：“怎么了？真打起来了？” “没，”陈森把手机收好，“快学习。” 姚智：“？？？” “快高三了，还不认真，一天乱想什么？”陈森突然变成了严肃的一班之长，但是还是掩饰不了自己被挡在桌下双腿的颤抖。 顶点 第221章：闪帧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1章：闪帧齐杨和楚程在墙边落定脚，林蕊就在墙根边等着了，何源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怎么回事？”楚程看着林蕊。 林蕊看起来也是刚跑到没一会儿，气喘吁吁的，但还是极力控制住了呼吸。 “蒋司南你们认识吗？”林蕊把手机掏出来，“蒋司南的表哥，给我发的消息。” 齐杨一听，赶紧把手机拿过来。 “你们赶紧去干锅店看看，就是莫一笑和许强开的那家。”是一条没有标明署名的短信。 他们边往莫一笑那边走，楚程一边问：“怎么知道是蒋司南的表哥？” “这个号码，以前给我打过电话，是他表哥，给我说的是莫一笑被举报的事情！”林蕊没有他们迈步大，小跑着跟着。 “可信吗？”林蕊本来挺心急的，上次就是晚了几步，这次她得到消息赶紧通知楚程，楚程这么一问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可信了。 这个表哥为什么要帮他们？ 而且上次这个表哥怎么知道的？ “可信，”齐杨迈步，“蒋司南喜欢莫一笑，一直让他表哥暗中帮忙盯着，运动会蒋司南就来盯了两天，没想到最后一天还是没盯住。” 楚程才想起来，蒋司南那两天应该都是知道要出事情的，碍于在学校不好说明，想侧面说，可是他们都没有注意。 “操！”楚程咬了咬牙。 人家莫一笑都辍学了！她没有找任何人打击报复，她只想好好生活。 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小镇不大，楚程觉得，这样心急且没有方寸，像是绕着这个小镇乱转，硬是有种走了百八十年的感觉。 等到了干锅店，干锅店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客人，但是也没有楚程脑子里的惨烈场面。 因为，干锅店的卷帘门，被拉下去一大半。 五个人大口呼着气，望了一眼卷帘门，相互看着对方的脸。 莫一笑在二楼翻箱倒柜，慌乱得差点打翻桌上的陶瓷兔子。 急得她的额头上滲出一层薄薄的汗。 许强坐在床上，疼痛让他的手抽搐了一下，汗水打湿了本就单薄的t恤，他看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 狭小的屋子里散发出一股腥甜的气息。 “你慢点。”许强的声音里有着对痛意的隐忍，咬着牙。 莫一笑找到了医药箱，已经急出了满眼的泪，她抹了一把眼泪：“我没用，我害你……我还没办法扛你去医院。” 许强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帮我把伤口扎好，等我缓一下咱们就去医院。” “嗯，”莫一笑咬着牙，扯出绷带，看着血渗着心里就难受，还是忍不住崩溃了，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放过我？我真的就该千人唾万人弃吗？” 许强皱了眉，不是因为莫一笑手法不对产生的疼痛，而是莫一笑现在的眼泪。 莫一笑或许是做错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挣钱方式不正当，但是不该如此去责备她。 哪个小姑娘愿意用这种方式挣钱？ “一笑……”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卷帘门被拉开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还是听见了。 莫一笑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来吧，大不了一了百了了。” 说着莫一笑走到柜子边拿了水果刀，打开门，许强心想要遭，赶紧一边用牙一边打结，跟上林未迟。 林未迟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楚程没敢打开多少，怕里面真有什么事，看着凌乱的桌椅板凳，碗碟碎的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不怕人作恶，就怕人报复。 厨房也是一片狼籍，就是不见人。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林蕊不自觉地拉住了楚程的衣角。 这场面很明显是进行了一场打架斗殴。 “这还有血！”何源看着收银台，一脸惊恐。 几个人都瞪圆了眼睛。 林蕊：“谁的啊？不会是一笑姐……” 楚程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里没有人了吗？会不会他们去医院了？”齐杨皱着眉说，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 最好的结果就是受伤的人去医院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脑子里许强或者莫一笑其中一个或许受伤了的想法。 楼上传来一声声响，像是什么金属的东西掉地上了。 楚程和齐杨两人一步两阶上了楼，看见了站在楼上的两人。 莫一笑搀扶着许强，她的衣服上有血，许强的整个左右缠着绷带，血还是滲出来了。 甚是惨烈。 齐杨没忍住，视觉冲击加倍嗅觉体验，他直接扶住一边的桌子吐了。 楚程向前走，拉住他俩：“先去医院！” “我没事，就，就强哥……”林蕊和何源也上来了，看见许强的手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林蕊更是因为齐杨的反应而在吸一口凉气。 “何源你们先去医院。”楚程叫着，他转身去拉齐杨。 齐杨得出事。 齐杨全身都在颤抖，脑子里顺着许强手臂流下来的血无限被他放大，颜色刺痛她的眼。 “你们都先去医院。”楚程说。 楚程的语气有种不容抗拒的严格，莫一笑看着齐杨的样子也知道了，拉了拉林蕊：“你……你能帮帮我吗……” 林蕊赶紧拉住，几个人把许强给弄下楼梯。 楚程见他们都走了，才伸手去拉齐杨。 齐杨往后一退，撞到凳子上往下一跌，楚程皱眉，看见齐杨的眼尾透出一片红痕。 但是齐杨还算克制，除了眼里的恨意就没有其它出格的动作了。 楚程正要说话，莫一笑跑上来，发丝依然凌乱：“房间里有水，还有……” “不用了，”楚程转身，“你们先走，齐杨会没事的。” 莫一笑看了一眼齐杨的脸，往楼下跑了。 楚程才转身走进齐杨，蹲下身子：“想想林未迟！” 齐杨的眼里闪出几帧林未迟的脸庞，耳边混着齐建设和杨果的吵架声，林未迟在叫他：“齐杨！齐杨！齐杨你开门啊！” 齐杨像是要溺死了一般，紧紧捏住大腿上的布料，浑身颤抖。 楚程就这样蹲在他身边，看着齐杨拉过身边的垃圾桶，开始新一轮的呕吐。 呕吐声像是齐杨掩盖在平静表皮下最后的尖叫，楚程等着他吐完。 他在桌上拿了一个未用的杯子，去休息室接了一杯水，又找到了抽纸。 顶点 第222章：缓和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2章：缓和林未迟背着吉他走出音乐教室，正撞见李克斯。 “加练啊？”李克斯这次穿了一款薄风衣，微微挽上去的衣袖露出一条红绳。 林未迟点了点头。 “给，学姐给你的，”李克斯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要是有什么你觉得，不太符合的，再给她说。” 林未迟点了点头：“谢谢。” 她还要赶回去给沈南方做饭。 李克斯看出来，林未迟总是忙忙碌碌的。 虽然学校四点半就结束培训了，但是林未迟还是练到五点，再回家。 “走，一起出校门。”李克斯笑了笑。 走在路上，有几个女生还看着李克斯，然后开始谈论他。 林未迟记得楚程刚到十三中，第一次考全校第一的时候，就有这种现象。 李克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对着有些学姐们彬彬有礼的微笑点头。 看来生活在这样环境里的少年，都是这个样子的。 林未迟在心里想着，看着初春的阳光微微勾起嘴角。 回到家里，林未迟才回复刘思慧的短信。 -是真的。 -不要告诉齐杨。 刘思慧心里一下子就知道林未迟是为了什么了，心里一下子有点……酸…… 林未迟看着刘思慧的头像，发了一条语音：“主要是我回来弹吉他，就是我没告诉你们一声就走了，觉得有点不好。” 刘思慧的心里顿了一下。 林未迟在班上不像齐杨那么冷气生分，运动会还一起呢。 她回复。 -嗯，好，是上次的那个曲子吗？ 此时林未迟已经把饭倒电饭煲里了，准备洗菜。 -不是，这首叫《拔节》 刘思慧眼睛一亮。 林未迟又和刘思慧聊了几句现在的情况就道了再见了。 她一边切着菜一边听着手机里的英语，不知不觉就哼起来了，歌词还没来得及看，他打算先把饭菜做好。 … 刘思慧起了个大早，教室里居然都来了两三个勤奋学习的人了。 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刘思慧特地让陈森别吃早饭，自己在楼下的包子铺买了刚出笼的包子。 陈森不敢站在班级门口商量，到操场才说话：“未迟是认真的？” 早上还有点冷，再伴着雾气，刘思慧边打哆嗦边蹲在花坛边：“真的，不信你看，曲名都给我了。” 陈森看着，眼睛亮：“那行啊，直接说不就行了……但是，未迟干嘛不想让齐杨知道？” “浪漫，”刘思慧说，虽然林未迟说了也是为了弹给班上的人听一下，但是还是都懂的，“我打算全班都瞒下来，这样班上的同学也会觉得是未迟给大家的惊喜了。” 圆滑如他俩，陈森点头。 “就是学校选拔那边有点麻烦，预赛不参加总要找个关系的。”刘思慧皱眉。 陈森轻松，眨了眨眼：“没关系，我去说说，你待会儿把选拔人员名单给我看看，作为班长，我觉得我人脉不差。” 刘思慧点了点头：“有班长在，就不怕。” 陈森笑，拿到选拔名单，陈森的笑意更浓了，好巧不巧，有五班的文艺委员。 上次运动会，陈森已经和五班的班长成了铁子，组成了一个“只要你讨厌叶毅辰行为的人，咱俩就是兄弟”的二人团队。 他弹了弹名单表：“这事包我身上了。” 回座位的时候他还对进后门的齐杨笑了笑，把齐杨笑得莫名其妙。 齐杨再进教室，发现每个人都看着他，他很不适应，但是在楚程的注视下也没说什么。 一如既往没有言语。 楚程揉了揉太阳穴问他：“你那胃溃疡……” “……没事。”齐杨把书都拿出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前一天齐杨还抱着垃圾桶吐，吐完了趴在凳子上哭。 楚程发现齐杨哭泣的时候都是安静的，把脸埋在臂弯里。 就算是痛哭，也只能看见双肩的颤抖。 这种事情被看见当然谁都不想，可是前一天楚程还坐在齐杨身边，楚程细想，没被齐杨灭口应该是自己的幸运。 所幸自己也不是个多嘴的人。 “下早读课，咱俩去见一个人呗？”楚程靠着身后的墙，用手戳了戳齐杨。 齐杨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走廊边的窗边。 蒋司南。 蒋司南似有预感，后背像是被电了一下，略带僵硬地转了转身体。 楚程笑了笑，对着他指了指厕所方向。 齐杨看见蒋司南的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 “这事儿，莫一笑不追究，我还是有点想问清楚的。”楚程吸了一口气，上扬着嘴角往齐杨的桌边靠了靠。 陈森转头：“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融洽了？” 楚程“啧”了一下：“班长，你这么说显得我和同桌关系多恶劣一样，你这样有损害同学关系的嫌疑。” 陈森耸肩。 楚程看着齐杨的卷子，丝毫不在意齐杨的眼神已经渐渐消退了温度。 “齐学霸，”楚程指着齐杨的卷子，“这种低级错误没想到你也会犯？” 齐杨的眼里一阵错愕，低头看着自己的卷子，然后脸颊发烫。 “我没猜错的话，林未迟一定要让你考过我，齐学霸啊，用心啊，我在前面等你。”楚程说完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笑着呼出一口气。 齐杨不知道，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在关注着角落里的这两人。 代责斌忍不住看陈森，眼里全是询问。 杜炎和甄博文也示意姚智，还用上了略带动作幅度的肢体语言。 后面还是不声不响，只是大家都没有原先那么紧张了。 除了蒋司南。 蒋司南度过了最如坐针毡，最芒刺在背的一节早读课，在下课铃催命般的乐声中含泪站起身，出了教室。 楚程赶紧拉齐杨：“快快快，上厕所。” 齐杨不想理他：“我不想去！” 未果，齐杨被楚程拉出教室。 整个昏昏沉沉的教室消沸腾了一下。 姚智问：“他俩昨天去哪里了？我去看了，齐杨老师抽烟的地儿没人。” 众人深思。 “不过我觉得齐杨没那么吓人了……”谢小惜小声说。 嗯。 众人点头。 “嗐，别管了，”姚智松了一口气，“我们要是突然和他太近了，他估计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嗯。 众人赞同。 顶点 第223章：为什么？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3章：为什么？刚下课，黄琦昊也打算去一趟厕所，抽烟。 刚站起来就看见楚程拉着齐杨从窗边“飘”过了。 “涛哥涛哥，”黄琦昊摇醒陈向涛，楚程和齐杨都路过多时了，“涛哥，去厕所。” 陈向涛不耐烦的皱着眉，被陈向涛拉起来，杨利威和郑华也站起来往外走。 四人为团，缺一不可。 走到门口还看到了陈森。 清早的厕所抽烟的人不多，几乎就蒋司南他们几个，他又想起了被林未迟按在门板上揍的场景。 所以当楚程和齐杨进门，蒋司南的心是慌张的，以至于楚程和齐杨还没开口，他就退到最后的墙边靠着：“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我叫我表哥给你们说的，但是真的和我没关系！” 如此惊慌。 楚程和齐杨对视了一眼：“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能说的，我不能，”蒋司南闭着眼，“我会被打的！” 楚程不着急，轻笑了一下：“那你知道莫一笑现在怎么样了吗？” 那样子，齐杨觉得楚程能独享奥斯卡奖项。 蒋司南听不得莫一笑的名字，顿时瞪大了眼睛：“一笑？一笑怎么了？你们没有来得及赶去吗？” “没事，”楚程皱了眉，“住院了。” “啊？”蒋司南原地蹦了一下，“我靠，我就知道！他们就是不让一笑好过！狗｜操｜的！要不是，要不是我打不过，我……” 楚程佯装不耐烦：“他们？他们是谁？” 蒋司南已经被气得不行了：“除了叶毅辰和琳姐，谁还能这么无聊找莫一笑的麻烦！” “什么麻烦？莫一笑怎么了？”四个人刚到门口就听见什么住院了、叶毅辰什么的还有被打，终于忍不住了，黄琦昊进了厕所。 这倒是把楚程吓了一跳，齐杨在他身边感觉到他清晰的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厕所这个位置不是好位置，谈论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个好事情，在黄琦昊他们冲进来前几秒还保持着紧绷状态的齐杨。 被楚程这一抖，抖得想笑。 他甚至还扯动了一下嘴角。 楚程撞了一下齐杨的肩膀，转身看着身后的几个人：“莫一笑没事儿，就膝盖上蹭破了点皮，许强在医院，左手受伤了。” 四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蒋司南才反应过来，皱了眉：“莫一笑没事？楚程你骗我？” 蒋司南说楚程骗他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委屈，一听还觉得这人纯良。 “不是，这怎么回事？”杨立威问。 这个问句包含太多东西。 这件事怎么回事？ 莫一笑和许强怎么回事？ 而且，楚程和齐杨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齐杨在楚程身后扬什么嘴角！ 楚程倒是没有欺骗“纯良”负罪感，笑了：“不吓一下你，还问不出来，但是我也猜到了。” 几个人：“……” 众人在心里想法一致：楚程这厮，不是个省油的灯。 … 许强就在医院住了一晚上，莫一笑一夜没合眼。 回到干锅店，莫一笑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店子，连收银台上的血迹都被擦洗干净了。 只是剩下的碗寥有完整的了。 莫一笑有点沧桑的笑了笑：“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待在这里。” 这里的东西都是齐杨他们打整收拾的，许强环看了一圈，左手臂上的伤口还带着轻微的疼痛。 他难以想象自己要是没帮莫一笑挡这一下，莫一笑面临的是什么？ 那几个人是奔着莫一笑来的，明嘲暗讽不够还动手，也难以想象以后怎么办。 他外出进货的时候。 他有事要出门处理的时候。 还有他们要是走在街上…… 许强向来不以最糟糕和最放肆的局面来揣测这些思想不正的人。 后续处理方式也只是出事之后才能做出的措施，可是这个“事”，许强一点也不想让它出。 “一笑，”许强接过莫一笑手里的水，有点凉了，“如果我说，我们不要在这里过了，你相信强哥吗？相信我……” “我相信。”莫一笑微微笑了笑。 “强哥，”莫一笑站在许强面前，“我是不是很脏？” 许强抬头看着莫一笑。 “我从十二岁开始，这么多年，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我就觉得很脏。”莫一笑淡淡的笑了笑。 许强心里泛出一阵酸，莫一笑的脸很平静，但是平静得让他心疼。 “我自己都不记得夜里醒来身边的那些人的脸了，”莫一笑从许强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有时候我想过，就这样吧，你洗不干净了，你做什么事情都没用了！” “别说了。”许强说。 莫一笑好像是没听见一半，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我就想着再活一次，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能活得好好的，不至于这么狼狈。” 莫一笑说着，眼泪从她的眼眶无声地滑落，莫一笑笑不出来，虽然她知道是有人想要让自己难堪，让自己痛苦。 可是自己存在的本身，不就很难堪吗？ 不用任何人指出来，莫一笑自己应该清楚。 “我想再活一次……” “我说了别说了！”许强吼了一声。 在莫一笑惊恐的表情里，许强捏着杯子的手在抖，他站起来，咬了咬牙。 “强哥……你要是不觉得我脏的话，你为什么不碰我？”莫一笑也站起来。 她还穿着昨天的裙子，带着血迹也带着灰尘，头发没来得及打理，凌乱中带着狼狈。 许强的瞳孔一下子收缩了一下。 “你不碰我，”莫一笑的我眼神变得慌乱，她的思绪慌到了极点，“连……连一个亲吻都没有，强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我这样的女人会有谁爱？缺心眼的傻子才会爱吧！”莫一笑无力地坐到凳子上。 “像我这样的人，要是以前不在风流之地，都是走在街上被别人指着后脊骨骂的人啊，我这种贱｜人，我这种……” “贱｜人？”许强冷冷的轻笑了一声，手上用力，将杯子摔在地上。 莫一笑的双肩颤抖了一下。 玻璃炸开的脆响，砸得莫一笑的心里一痛，愣愣的看着面前脸上泛着冷笑的许强。 顶点 第224章：爱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4章：爱意许强走到莫一笑面前，嘴角抖了抖。 他抚着莫一笑的额头，在这昏暗的空间里，许强抱住了她。 莫一笑的哭声在店子里回荡，许强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但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再让莫一笑觉得绝望了。 “强哥，”莫一笑抓住他的衣服，“强哥，我喜欢你，但是我好害怕，好害怕你会嫌我脏。” 许强松开她，蹲下身子看着她，伸出一只手贴在她的嘴唇上。 “知道为什么我不碰你吗？”许强说。 莫一笑的身子僵了一下。 许强笑了笑，眼底里流转出一丝光，带着深深的疼惜，轻抚她的脸颊：“你从十二岁开始的伤痛该停下来了，在我这里，强哥给你最安稳的生活。” 莫一笑听着，抽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没有成年，那东西本该是最美好的，两个人都应该带着爱意，”许强说，“你看你现在都带着厌恶。” 莫一笑的呼吸加深，双唇颤抖，眼里溢出的眼泪更加多了。 许强抱住她，贴着她：“一笑，你是个好孩子，我的店被人砸了又怎么样？错不在你，这一路走来也不是你想要的。” 莫一笑脚下一滑，跪在地上抱着许强的身子，嚎啕：“我错了，我错了强哥。” 无论自己有多痛苦，都不能用伤害爱你的人的方式宣泄。 许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胸腔里的酸味搅着他的神经，但是他还是能做到帮莫一笑理着凌乱的头发。 “有时候我时常在想啊，”许强看了看店子，“要是我以前住你家隔壁什么的，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的。” “你还会是没有烦恼，穿着漂亮的裙子，也穿着好看的校服，走在街上，露出最美的笑脸。”许强闭了闭眼，终于还是落下了那两行的泪。 莫一笑的咳嗽声传来。 “那时候你就该看不起我了，”许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莫一笑的眼睛，“你会想，这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就知道卖干锅，配不上我。” 说着许强还笑了笑。 莫一笑咬着牙，抽泣着摇头。 全是惊慌。 许强摸了摸她湿润的眼眶，捏了捏他的下巴：“美少女莫一笑，闭上眼睛。” 莫一笑泪眼朦胧，看着许强，眼眶边流转的眼泪让他的心底一阵柔软。 “乖，”他的脸在莫一笑的眼里越来越模糊，“强哥的爱可不是只是在嘴里说说的。” 莫一笑闭上眼睛，感觉嘴角咸咸的，但是咸味褪去，像是含着一颗糖，那颗糖的甜味不高，但是入口即化。 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发，一呼一吸间都是那个味道。 她睫毛轻颤，收紧拉着许强衣服的手。 … 周末。 楚程也是好奇，站在齐杨家楼下等着齐杨。 带着同样好奇的林蕊。 齐杨家的小钉子，他俩都想来看看。 齐杨抱着猫下楼的时候，小钉子还不安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它一般不认生的。”齐杨看了一眼小钉子，小钉子大概是察觉到了林蕊的热切了。 那份热切太浓厚，齐杨都能在林蕊的眼里看着闪着的亮光。 “一般出门，它是要蹲我肩膀上的，但是长胖了感觉它就稳不住了，现在也快要抱不住了。”齐杨把它放地上，剩下的宠溺没有了。 小钉子还没落地，就抱住了齐杨的手臂。 齐杨皱了眉。 小钉子今天特别不配合，回头罐头减半。 “估计以为你要把它送人了。”林蕊笑了笑。 “可能是吧。”齐杨抱住小钉子，小钉子才娇嗔的“喵”了一声。 楚程对猫猫狗狗没感觉，看着林蕊恨不得把小钉子直接抱回家的样子在心里无奈的叹气。 “它每天听话吗？”林蕊问齐杨，试图上手。 “有时候听，有时候在屋里乱窜。”齐杨也不拦着，剪过指甲，他也不怕小钉子突然抓人了。 那次被林未迟质疑了时候，齐杨就拉着小钉子，不顾它的乱叫，毅然决然把指甲全剪了。 一点不讲情面。 “走吧，不是带它去打疫苗吗？”楚程打断他们的人猫培养感情。 齐杨点了点头。 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家宠物店，那猫爪牌子上加了别的话：猫店随时在线，如果关门，私信联系哦。 还是画了一个小猫爪。 “还挺可爱的。”楚程看着笑了笑。 齐杨也笑了一下，这个老板可和可爱没有丝毫关系。 迎接他们的还是那只猫咪，正在桌上看着来人。 洛老板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从里屋探出一个脑袋：“麻烦先等一等，咖啡在桌上，自取。” 接着就听见里面尖锐的猫咪叫声，齐杨手里的小钉子一下子颤抖了，感觉随时会炸毛。 楚程看了一圈，琢磨了一下，闻了闻整个屋子里的咖啡味。 “你怎么了？”林蕊坐在椅子上问他，店里的这只猫不怕人，已经在林蕊的脚边转了几圈了。 林蕊还是把手伸向了它，把它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没有，”楚程说，“就是有点熟悉。” 刚才他没看见老板的样子，就看见一个深棕色的后脑勺，还有一撮头发。 “熟悉？”林蕊一手抱着猫一边问，“你这还熟悉？” 楚程挑眉，自己跑到咖啡机边倒咖啡。 他看了一眼杯子，扯着嘴角笑了笑。 “说自取你还真自取啊？”楚程拿着推盘把咖啡杯放到他们手边，林蕊惊讶。 “不然呢，客人嘛。”楚程看了一眼内屋。 十五分钟后，两个小女生的声音响起来了。 “洛老板谢谢你啊。” “洛老板好细心。” 接着洛老板的声音才响起来：“没事，有什么问题再来，随叫随到。” 小女孩就喜欢这种温柔的男子，楚程看他，眉眼都带着笑意。 “好了好了，”送走客人，洛老板把手上的医用一次性手套脱掉，口罩兜在下巴上，“齐杨……” “洛老板？”楚程开口。 洛老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旋即出现了一种带着惊喜意味的笑脸：“楚少爷？” 齐杨和林蕊相视：“？？？” “我一看那个泰国咖啡，就猜是你，”楚程站起来，“原来你在这里开宠物店了？” “我弟弟的，”洛老板摇头，“结婚蜜月旅行去了，我帮他看个小半年。” 楚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也是奔三的人了，还是一副年轻且平和的不少了。 “齐杨是你……”洛老板看着齐杨，眼里有光。 顶点 第225章：他存在即幸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5章：他存在即幸福“我同学。”楚程笑了笑。 “要早知道……”洛老板有点激动，“也不对，我给他一直打折呢，现在知道还是那个折扣价。” 说着在柜子里又拿了一个口罩，接过小钉子：“打个疫苗不费时间，等会儿出来，咱俩是很久没聊过天了。” “嗯。”楚程点点头，看着齐杨和他进了内屋。 林蕊看着楚程坐下才说话：“这……你认识？” “嗯，”楚程把咖啡杯的杯把转到自己面前，“一个熟人。” 林蕊撑着下巴：“你的熟人……在这里？” “我也没想到他在这里，”楚程伸了伸腿，虽然穿着运动裤运动鞋，但是还是坐出了一股商业洽谈的感觉，“以前他和我爸合作过。” “以前你的生活一定是我不能想象的。”林蕊看着杯里的咖啡，笑了笑。 楚程轻笑，往桌边靠了几分：“只要你敢想，就能想象得到。” 林蕊看着楚程的眼睛。 楚程喝了一口咖啡，他突然想到了那些日子，那些他还是放不下的日子。 “所以你能想到哪里，我就能想到哪里。”林蕊也靠近了桌子几分，他俩脸对脸，空气中咖啡的味道突然浓郁了起来。 楚程看着林蕊的脸，想到谢宵说的：“楚总，一个在你低落的时候还愿意相信你东山再起的人……” 他突然觉得香气变成雾气，朦胧得有点意识不清。 “你相信我？”鬼使神差，楚程问。 林蕊看着他的眼睛，在上次他朋友来的时候林蕊就发现了，楚程遇见以前的人的时候，行为举止就会和这个小镇的处事作风割离。 不经意的一些行为，一些言谈。 林蕊点头：“我相信。” 小钉子今天没有闹脾气，洛老板脱下手套的时候还揉了揉它的脑袋：“今天不错啊，老老实实的。” 齐杨轻轻的笑了一下：“估计是昨晚我凶了它。” “它？”洛老板一遍撩开门帘一边问，“它又抓你了？还是撕你作业本了？” “油瓶碎了。”小钉子整只猫都萎了，死死攀着齐杨，对眼前这个眉眼和睦的男子敢怒不敢言。 洛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和楚程再续老友情，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楚程和林蕊对视的一面。 “嘶……”洛老板吸了一口气。 齐杨倒是勾了勾嘴角。 楚程的视线里出现了这俩人，才大梦初醒，刚他在晃神些什么！ 他往后靠了靠，对着后面的两人说：“这么快？” “打扰了打扰了，”洛老板看了看齐杨，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猫，“吖，这猫的皮毛，去保养一下，就当给它打疫苗的心理安慰了！” 齐杨一愣，被洛老板挤眉弄眼地推着走。 楚程站起来，皱着眉：“哎！你给我回来。” 扯淡！保养个屁！ … 午后的图书馆，周末的假期，林未迟都会到图书馆看书。 程佳坐在林未迟的边上，看着纸上删删改改的标记，在角落里极尽小声的说：“我发现我真的还是对作词有阴影了。” 林未迟笑了笑：“我觉得是我钻牛角尖了。” “不，”程佳摇头，“这是对自己作品认真，我很喜欢你这种细腻的心思，要是一个人对自己的作品都不认真，那还有什么人会尊重她的作品。” 程佳和她聊天也聊了，有时候还打电话，实在不行还视频，现在思前想后，还是面谈。 林未迟笑了笑。 “我相信千山万水伴着千难万险，也相信蔚蓝的碧海蓝天。”程佳念着。 “耳边拔节生长，心里温情漫长。” “我相信你眼眸里都是昨日不肯抹去的伤，也相信你眼底的倔强。” “……” 程佳顿了一下：“我很好奇，未迟，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林未迟心无旁骛的写着习题，纠着错题，眼眸都没有颤抖一下。 “这句，”程佳指着，“你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我当时想的是，一束光应该要温暖点的。” “一束太温暖了。”林未迟说。 “我很不理解的，”程佳说，“前面的这几句歌词怎么说呢，说是有温情，但是还是涌动着悲伤，我怕太悲伤了。” 林未迟把笔放下：“要换个思路，在这种涌动的悲伤中，有微弱的希望在争斗纠缠，后面不就好了吗？” 程佳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从眼底里显现出佩服。 “这段路也许不太平坦，也有很多伤和眼泪，但是总要尝遍这其中的滋味，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林未迟说着，看了一眼窗外。 程佳感叹：“我还要再改改，你是不是五四的时候就要？再等我几天，给你腾时间记词。” 林未迟弯了弯眼眸：“谢谢学姐。” “不谢的，”程佳也笑，“像这样记录自己生活的歌，要细致把每个字都好好想。” 林未迟的脸上一顿，转而笑了：“不是我的生活。” “啊？”程佳长大了嘴。 林未迟扬起嘴角，看见撒在图书馆墙上的光：“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的生活。” 程佳才想起李克斯说过，林未迟有个男朋友，她看着林未迟，突然觉得在林未迟身上，有种特殊的光亮。 原来对于这首歌的重视，不仅源于是自己的曲子，还有一个自己自己在意的人。 而这种在意，带着全心全意只为你。 以你的生活，附以为歌，无论是否绝望，我都为你弹唱。 “你和你男朋友一定特别幸福。”程佳看着林未迟。 “他存在即幸福。”林未迟说。 单身学姐觉得很奇怪，明明和室友在寝室里听见某人说自己和男朋友出去玩什么的都会在寝室里集体酸的。 要是谁描述了一下和男朋友相处的样子，都会觉得是在秀恩爱。 可是现在，林未迟毫不避讳的说出“他存在即幸福”，程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 林未迟一路走来，有着和他们不同的经历，能有这样的曲子，林未迟的这个男朋友想必也有一番不为人知的经历。 少女们都希望能拥有一段经得起岁月洗礼的爱情，或者是一段千难万险也拆不开的恋情。 林未迟想必有这么一段，而且这一段才初见光明。 谁能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去调侃他们的恋情呢？ 顶点 第226章：切勿撩 “未迟，”走出校门，程佳要和室友去吃晚饭，林未迟也要回家做饭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们的小集体里弹吉他。” 林未迟不理解，看着她。 “我们做了一个号，关于音乐的，还剪好视频，有很多人看了，你有兴趣也可以来弹，有剪辑小姐姐什么的哦，等人多你也可以自己弹。” 程佳眨了眨眼睛，林未迟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程佳又眨了眨眼：“李克斯有时候也来我们那里弹钢琴。” 林未迟笑了笑。 “好了，你要是有兴趣就来吧，一般我们周末在音乐教室202，”程佳说，“要是你不好意思，给我发信息，我带你去。” 和程佳道别后，林未迟才从心中的悸动中慢慢回归到眼前的事物。 她看着手机里程佳给自己发的群：幕画乐社。 里面有二十多个人。 林未迟没有一点犹豫的进了群。 群里只沉静了几秒，就开始谈论起来了。 【一路疯跑打碟师傅】：“是未迟吗？” 【李克斯】：“是的，是我师妹。” 【程佳程佳吖】：“欢迎未迟妹子！” 【乐感全无】：“欢迎欢迎！/鼓掌” 【砸贝斯吹贝斯】：“欢迎未迟才女” 【剪辑小姐姐要罢工】：“未迟妹子什么时候来音乐教室玩玩啊，带上你的吉他” “……” 短暂的闹，林未迟也说了几句话，那个“未迟妹子”让他想起了俱乐部里的杨立威拿着外卖叫她的样子。 才分开几个月而已，她就有点想念了。 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见面了。 周末她总是有点忙碌的，做饭的时候接了林蕊的电话又接陈向涛他们的视频电话，又回复楚程的短信，还有齐杨给她发的，小钉子打疫苗时候的惊恐眼神。 都来不及笑，她把饭菜做好，沈南方也回家了？ 沈南方的气色好了不少，上着班每天都能多吃点饭菜，林未迟吃完了给齐杨打电话。 齐杨做着作业。 “你还在做作业啊？”林未迟看了看时间，也是刚过了饭点，齐杨估计也刚吃完饭。 “刚拿出来……”齐杨说，镜头晃了一下，林未迟就听着齐杨抬高的声音，“小钉子，你……你一边玩去！” 林未迟忍不住笑了笑：“它又窜上来了？” “嗯，”齐杨稳住手机，小钉子对手机里有一个人十分好奇，齐杨把它摁在怀里都还要支个脑袋出来看，“今天带它去打完疫苗还安静了一会，吃完饭就活分了。” 林未迟点了点头，看着小钉子那好奇的眼神，还带着一点萌蠢。 有一点想笑。 “林蕊给我说你们出去吃饭了？”林未迟喝了一口水。 齐杨接着点头：“就下午从洛老板那里出来，洛老板说一起吃个饭，哦，洛老板和楚程还认识。” “啊？”林未迟惊讶，“这么凑巧的吗？” 虽然当时看见那个老板的穿着，林未迟就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宠物店老板，但是还是被这种话巧合震惊了一下。 齐杨点头：“楚程说是他爸爸以前的合作伙伴，我也不是很了解。” 林未迟也不多问，看着小钉子。 “这么久我不回去，小钉子会不会不认识我了？”林未迟戳着手机屏幕问。 齐杨把小钉子提溜起来：“这不是天天都在见吗，它敢不认识。” 林未迟无奈，这对小钉子来说太暴力了。 小钉子看着镜头，或许它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里有个人，这个人还是以前熟悉的人，但是还是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鼻子，张嘴“喵”。 “这次五四你去学校吗？”林未迟打算问一下齐杨，上次五四齐杨因为家里的事待在俱乐部。 初中的时候林未迟不去学校，齐杨也不去学校。 现在莫一笑辍学了，自己也来北京了，齐杨万一不去学校了，自己弹也是白弹。 齐杨伸手去拿逗猫棒：“应该不去吧……感觉没什么好看的。” “哦，”林未迟不露声色，“你还是不想去试着看看吗？” 齐杨看着林未迟的脸，微微蹙眉，前些子楚程的话在耳边响起，林未迟心里想着让自己和同学们好好相处，自己要是还这样会不会太伤林未迟的心了？ 齐杨看着小钉子：“我去吧。” 林未迟笑了：“你要是不觉得勉强……” “不勉强，”齐杨说，抬眸也笑，“我会好好和他们相处，也好好和自己相处。” 林未迟看着齐杨的眼睛，齐杨的眼睛里满是柔和的神色，柔和到了林未迟的心里，她趴在桌子上，笑意也在嘴角消不下去。 纵然眼里有伤，眼底也有倔强，到现在化作温柔的那一丝柔和的光。 “你笑什么？”齐杨把小钉子放地上，把毛球扔地上。 小钉子撵着毛球，小铃铛乱响。 林未迟拿着手机：“没有，就觉得，小哥哥笑起来，真的好看。” 齐杨埋头扯了扯嘴角，虽然林未迟没有在他的眼前，电视这么一句话还让他有点脸颊发烫，在抬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林未迟也笑着，在心里想：小哥哥，等你看到我的时候，笑容会不会和眼前一样？ 她越想，笑意越深，最后两人就开始了傻笑。 一笑就收不住。 齐杨虽然是笑着，但是也不知道林未迟到底有什么可乐的，只是看着林未迟笑，自己也忍不住笑。 “哎不行，再笑我肚子疼了。”齐杨收住笑脸，伸了伸懒腰。 “你做作业吧，我不打扰你了，关键是，我也想看书了。”林未迟也收住了笑。 齐杨眨了眨眼，眼里全是“这件事怕是假的吧”的感：“哟，不正常。” “讨厌，”林未迟把书抽出来，“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齐杨说：“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未迟点了点头：“那我挂了？” 齐杨却拦住她：“等等。” 林未迟要拿手机拿起来的手顿了一下：“还有什么好玩的事呀？” 齐杨的眼睛往一边看了看，有点尴尬的咳了咳，说：“亲一个。” 林未迟拿着手机看着齐杨的耳廓已经红了，心里十分想逗一下他，但是还是忍住了，人在异地，切勿胡乱撩。 她笑了笑，对着齐杨的脸：“mua～” 齐杨的脸一下子暴红了，赶紧挂断了，看了看窗外，捂住眼睛。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他咬牙，想着刚才林未迟的脸，刚刚林未迟的样子……好可…… 第227章：渐温 林未迟睁眼就看见电话挂断了，眨了眨眼。 这就挂了？ 就这样挂了？ 亲了不回亲吗？ “啧啧啧，”后传来声音，“恋中的孩子啊，太可怕，也太让人羡慕了。” 林未迟的脸上全是惊慌和错愕，差点没把手里的手机给摔地上了。 沈南方说完赶紧就把门关上了，隔了半分钟，才从门后传来林未迟的声音：“妈！” 这声“妈”叫得婉转悠扬，还带着一点懊恼的烦燥。 沈南方抱着杯子笑了笑，走到桌边，继续看电视了。 林未迟在房间里抱着头，突然有点后悔刚刚做出那个不清醒的举动了…… 能要回来了吗…… 齐杨重重地抹了一把脸，看着桌上的卷子，最擅长的英语，但是此时此刻，英语单词变成了最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些线条像是绳子又像是动态的，长长短短，从指尖绕到手指、手腕和手臂，再钻进自己的心里。 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想着林未迟的笑脸，想着她几分钟前看着自己傻笑的样子，也想起了还在弄巷的时候，林未迟眼里映出她影子的样子。 林未迟一声一声叫着他齐杨的样子。 看着手上红绳子的样子…… 弹吉他的样子…… 滑滑板、教其他人跆拳道的样子…… 跟小钉子玩的样子…… 就连哭泣的样子……都带着让齐杨想更加更加疼的样子。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起站到窗边，看着对窗的窗户。 这个时候还带着微凉的风，但是已经不刺骨了，就是这样的风，吹不退齐杨心底里渐渐燃烧起来的火苗。 反倒有点越燃越烈的感觉。 那扇窗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亮灯。 注视了半天，齐杨才摸了摸自己兜里的烟，刚掏出来，小钉子的叫声就响起来了。 齐杨叼着烟还没找到打火机，看了小钉子一眼。 小钉子就蹲在他的脚边，抬着头看着他，叫唤了几声。 齐杨把烟都扔到桌上，在心里咬牙，这个时候抽烟有什么用！看着小钉子对着自己叫唤都觉得是林未迟在叫他的名字。 林未迟刚走的那几天，他每天都在想着林未迟在干什么，是不是下课了，加练练得怎么样了？ 靠着每半小时到一小时的视频，他恨不得把林未迟精确到秒的行程都摸透。 虽没有窒息的想念，但也恨这一年半过得太过漫长。 天知道他每天都在想着快一点，快一点，自己考完了就在志愿上写上北京的学校，再快一点奔向林未迟。 “喵喵喵，就知道喵。”齐杨不理他，把嘴里的烟也拿出来扔桌上，在衣柜里翻出薄一点的衣服，打开门打算去洗澡。 齐杨看着白色的瓷砖墙，水汽氤氲，卫生间你现在雾气里升温，这温度一直蔓延到齐杨躺在上，有一直蔓延到齐杨的梦里…… 他做了个乱梦。 梦里还是这间小小的屋子，出场的依旧是齐建设的脸，他能想到接下来的每一帧场景，他的整个子都在抗拒，上的细胞像是要尖叫起来了。 但是正当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在极速上升时，林未迟挽住了他的手臂。 林未迟在看着他笑。 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林未迟的手也温暖得不像话，触摸到他的手指时像是温暖的水。 搅动着齐杨的每一处心弦。 搅得他心神不宁也搅得他感官舒适。 林未迟仿佛在他耳边耳语，也仿佛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撩动他的耳畔。 反正每一处都是温柔的温暖的，每一处都让齐杨上的毛孔舒张开。 他想要回握住林未迟，去回应那一阵呓语，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贴近了她的皮肤。 他都快要靠近林未迟了，林未迟看着他勾起的嘴角，在眼里无限放大。 林未迟一定是涂了口红，应该也精心挑选了色号，不然就只是勾了个嘴角，也不至于让他这样魂魄分离。 分离到自己的心头都忍不住颤抖。 林未迟双手贴在他的上，由温到炙，再从炙到有些发烫。 林未迟的气息也带着某些同样温的气息，温到这股气息直接从林未迟的上传到他的上。 齐杨被小钉子一股坐醒的时候差点没有原去世。 看着小钉子的脸，心脏仿佛猛地一抽，快要不能呼吸了。还没来得及咬牙凶它，齐杨的神一顿错愕。 过了一夜，齐杨非但没觉得体温消下去，还有了渐渐升温的架势。 齐杨有些烦闷地把小钉子掀下，无地把小钉子关在卫生间的门外，打算先解决自己那一份无法按下去的躁动的心。 夜里的梦纠缠着他，他撑着墙，脑子里还在一遍一遍的回味。 小钉子看着卫生间的门，小眼睛里有着无限的疑惑。 蹲在地板上坐了一会，饿得扛不住了去扒拉装着罐头的柜子。 顺便磨一下新生的指甲。 齐杨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这动静还不小声，有点儿烦躁这样的自己也有点烦躁小钉子不能安分，对着门外喊：“小钉子你能不能先安静点！” 传来一阵细小的水声，接着又传来稍大一点的水声。 小钉子的子一顿，看着卫生间的门被打开。 齐杨的衣服有点凌乱，沾上水渍的头发上还有两滴水珠，被水沾住的睫毛下，是一双幽怨眼神的眼珠子。 齐杨看了看时间，早自习过了一半了。 亮开了的天带着朝阳的金色。 他拆开猫粮，倒了牛，扣掉小钉子的加餐罐头。 然后他回到卧室，换上季的校服校裤，洗漱之后出了家门。 他没有察觉弄巷少有的宁静，在这初季节，阳光透过朦胧的雾气，带着常人不易察觉的柔软。 他低头看了看停在一楼的自行车，两辆自行车都停在楼下，他想都没想，骑上了林未迟的自行车。 买了早餐，他才在抚过自己耳畔的风里渐渐平静。 平静下来之后再回忆那个梦，想着林未迟梦里那双灵动的、带着笑意的双眼，齐杨倒觉得有点温暖甜腻，他看着路，转过弯，迎上了初生的朝阳。 他还想再做一遍那个梦。 第228章：新征程 早自习下课，齐杨才坐到座位上。 楚程笑道：“你是没睡醒吗？” 楚程看着齐杨头发半干半湿的，想着齐杨迟到也是不常见。 齐杨还没来得及回话，窗边就响起了杨立威的声音。 他把早饭都放桌上，楚程看着，手痒，在他的袋子里拿了一个小笼包。 温，陈森正好转头，目睹现场。 “楚程……你是穷到一种境界了吗？齐杨的包子都不放过了。”陈森手里拿着初赛的节目单，正要站起来找刘思慧。 楚程瞟了一眼走廊上的齐杨，吃完了就佯装上厕所去了。 路过齐杨边还不忘听一耳朵。 “关键是也该开门了呀，好几天了，干锅店都没开门。”郑华原本说那天就去的，许强和莫一笑办了出院，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莫一笑给他发过消息，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未迟，也说过自己会好好的。 “我打算和昊子他们去看看，”杨立威抓了抓头发，“不看见莫一笑的人我们就是不放心，cāo)！回头再找叶毅辰他们算账！” “莫一笑说不追究……”齐杨把手揣在兜里捏了捏手机。 楚程从他俩边挤进去，齐杨很明显闻到一股包子味道。 皱了眉。 “中午去吗？一起吧，我也有点想知道那丫头突然出院了想干什么。”楚程说。 事敲定，扬言要去厕所的人只能回座位，齐杨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包子，看着楚程。 楚程往墙上靠了靠：“这会儿我也吐不出来了……” 陈森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走到座位上，看着齐杨盯着楚程的脸，楚程实在是笑得太欠揍了，陈森都忍不了了。 “楚程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他恨铁不成钢，看着齐杨，“齐杨，你可不能手软，男人有一有二就有三，这可不能放纵。” “我去班长，没发现你是这样的。”楚程笑。 齐杨本来是要在下课吃的，被耽误到现在，再上一节课也别吃了。 楚程十分“理解”，老陆已经进教室了，他对齐杨说：“齐杨，你可以这样，然后攻其不备，把这几个包子都吃了。” 齐杨看着楚程把脸埋书后面，脑袋还一缩一缩的样子，终于笑了：“你是傻｜bi)吗？” “哎，”楚程把书放下，忽略掉齐杨的骂声，“你看看，上课嘛，就要开开心心的。” 老陆翻书，高三要开始至少两轮的总复习，他也来不及说废话了，才刚把例题写完，就听见后面角落里桌椅板凳摩擦的声音，还不小声。 他抬眼一看。 楚程整个人都往墙边靠，齐杨整个人在他俩桌子中间。 “这么活跃？”老陆弯了弯眼眸。 “那楚程齐杨，上来把这两道例题做了吧。”老陆说着让同学们拿出草稿纸算，自己还往下边走。 楚程看着齐杨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自己耸了耸肩，也站起来。 毫不夸张，陈向涛四人，恨不得翻墙去找莫一笑。 楚程揉着惺忪的睡眼和齐杨走出来的时候都快急得跺脚了。 “快点快点！”杨立威和黄琦昊拉着他俩，“楚程你还睡了？” 郑华在他们后叹气：“真是老天不公，这种人怎么可以考全级第一？怎么能排名在齐杨之前！” 楚程往后看：“开挂听说过吗？” “滚犊子，你是不是欠！”郑华都忍不了了，想打楚程。 莫一笑经过几天的收收捡捡，把陶瓷兔子塞进行李箱。 干锅店已经很久没开门了，也没有贴什么门面转让的纸，给所有人结好了工钱，许强把能卖废品的东西都卖了。 “你的手……”莫一笑做好饭，看着从楼上下来的许强。 许强笑着摇摇头：“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今天去拆线。” 莫一笑坐到凳子上，许强那好筷子问：“真的不给他们说吗？你这突然就走了，不道个别什么的？” 莫一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怕我到时候又不想走了，这个镇子……” 还没说完，敲卷帘门的声音响起，莫一笑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了一下，现在的莫一笑还在前几天的惊恐中没出来。 楚程的声音响起来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卷帘门被拉开，几位少年的脸出现在莫一笑的眼里，她突然有点无措。 许强也站起来，笑了笑，搂住莫一笑：“看来，你躲不掉的。” 莫一笑的眼眶泛红就在一瞬间，捂住了嘴，眼泪流了下来。 来不及做多余的饭菜了，几个人围在两菜一汤的桌上也没打算吃这顿饭。 杨立威最悲痛：“什么时候走啊？我们今天不来，你俩是不是也要像未迟一样在我们上课的时候偷偷走。” 这个话题齐杨好像没有发言权，他默默的坐在一边。 黄琦昊有点生气：“真的，一笑，以前就不说了，现在你也告诉我们这些，真的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莫一笑紧紧拉着许强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告诉你们是因为真的没有必要再为了我的事去理会什么叶毅辰什么琳姐的，本来我也不是很想在这个镇子里生活了，要是和你们面对面告别，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绪。” 莫一笑看了看齐杨，接着说：“我想未迟也是这么想的吧，谢谢你齐杨，未迟不知道这中间的事，那就永远不要给未迟说，你们也不许说。” 六个人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莫一笑到最后还是这么忍气吞声的。 “没什么好不甘心的，要是有人见不得我，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是一样的。”莫一笑看了看许强。 有许强的地方就好了。 杨立威咬了咬牙：“那你们什么时候走，不要告诉我们，我也舍不得。” 说着嗷嗷的就哭了。 “除非意外，其他的，稳定后再给我们汇报况？”楚程看着莫一笑，莫一笑点点头。 “什么意外？没有意外！”黄琦昊也咬着牙说。 “我还是会给未迟说你离开了的，”齐杨说，“不过我会说是你和许强想离开的。” 莫一笑笑着点点头：“谢谢。” 其实有时候离开真的不该带着悲伤的绪，离开并不是什么坏事，它是新的征程。 第229章：抑欢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29章：抑欢傍晚的风流窜在金色的夕阳余晖中，齐杨抱着小钉子站在干锅店的门口。 小钉子的耳朵动了动，看着站在面包车车尾的漂亮小姐姐。 “还麻烦你来一趟，”莫一笑身后的许强把最后的东西弄进车里，莫一笑走到齐杨的身边摸了摸小钉子的头，“他都长这么大了。” 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下次见面你要是瘦了，我就替你打齐杨。”莫一笑笑着看着齐杨。 齐杨看着莫一笑，风里夹杂着淡淡的暖味。 小钉子只见过莫一笑一面，对方此时也没有小鱼干什么的，小钉子兴趣潸然，挣脱了齐杨跳到地上。 “我其实买了个小玩意儿，”莫一笑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齐杨听见一串铃铛声，“你也不带小钉子出门玩，我也懒得走，现在正好，给它了。” 齐杨拿着铃铛：“那谢了。” 莫一笑摇了摇头，脸上的笑脸比任何时候都柔和。 上车的时候莫一笑还捏了捏小钉子的耳朵，齐杨已经把铃铛项圈戴在小钉子的脖子上了，刚开始小钉子还不适应，用后腿蹬脖子。 像是要把自己的脖子蹬掉一样。 面包车载着仅存的生活必需品，载着莫一笑想留下的稀稀拉拉的回忆，也载着莫一笑对这个巷子剩下的稀少的快乐时光。 齐杨实在不想抱着小钉子了，它就这短短的时间，胖了五六斤。 看着面包车渐渐离开，齐杨看着它消失在转角，他知道莫一笑和许强会驶出小镇，驶向更宽阔的道路。 齐杨微微眯了眯眼，不自觉地向上勾起了嘴角，听着自己脚边的铃铛声。 他自己最先说着离开，倒送走了两个人。 … 林未迟跟培训老师请了假，看着校门口的大巴车的，李克斯从大巴车上下来：“你这才回家啊？” “嗯，”林未迟看了看车上的学生，也没有几个，都是要去考试的，“我去拿了歌词，也请了假。” 她想着，明年就是自己要去考试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齐杨也快高考了。 “哦，”李克斯笑了笑，“要回去看你的男朋友了。” 林未迟的双颊一红。 李克斯也不逗她：“正好能在五四给他弹吉他，未迟师妹的小浪漫。” “考试加油。”林未迟感觉自己的耳垂到脖子都在发烫，赶紧跑了。 她请了两天半的假，订好了票，她还给刘思慧发了消息。 第二天就是五四，林未迟想着赶早一点的火车回去，还能休息一下。 十三中的五四晚会六点钟开始，十点才结束，早去的话准备也充分一些。 她在心里想了想，实在不能想象齐杨看见她在台上的表情，或者是听见主持人说自己名字的时候齐杨的脸上会不会出现以前没有出现的表情。 沈南方和店里的小伙伴凑在一起商讨了一套夜间护肤知识，买了护肤品还不住的给林未迟说：“未迟，你看你那脸，给你买了补水的。” 林未迟实在是不好说，自己像个男孩子一样在镇里过了十几年了，实在是不适应。 特别是在沈南方还亲手教她化妆的时候。 她打算就背个包回家，带上要用的，再带上……需要带的。 沈南方站在门口，脸上贴着一张面膜，为了保持面无表情，脸上没有褶皱，说话都很僵硬：“这女儿大了啊，就是不好……未迟，这……我可是百年不见你穿裙子的。” “那是你没认真看过。”林未迟把裙子塞进书包里，推着沈南方：“好了，你就好好坐在客厅好好敷面膜吧！” “还不好意思，”沈南方指了指她，握着门把手，“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裙子不能只在男朋友面前穿……哎哎哎，还不能说了？” 门被关上，林未迟咬了咬嘴唇，看着书包里露出的小半点白色裙摆。 那个小娃娃桌枕边，其实为了赶时间有些针脚显得蹩脚，她还没有腾出时间来修改。 这段也没什么时间了。 她从衣柜里拿了个小盒子，在桌上抽出前两天买的卡纸。 李克斯说的见面礼，一支钢笔，林未迟试了试，还挺好写的。 晚上和齐杨打电话，林未迟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也尽量让自己早点挂了电话。 一夜未眠，她翻来覆去的，直到听见楼下有店铺开门的声音。 她想着自己睡不着就起来，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趴在窗边，楼下的面馆已经升起了白烟，北京，在林未迟看来，这城市一直存在于课本和手机资讯里。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冬季还下大雪，但是林未迟就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好几个月了。 她点开十三中的贴吧，翻翻找找看着里面的消息，一直挨到接近五点。 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她打开了冰箱，既然早起了那就给沈南方把早饭做好吧。 熬着粥，她下楼买了包子，第一笼还没好，老板娘跟林未迟聊天：“未迟你这么早就起床了？今天要去练习吗？” 林未迟摇了摇头：“我要回以前住的地方一下。” 老板娘也是外乡人，不过来北京太久了，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自己生活的那个故乡了。 “真的好，”老板娘给她盛了一碗汤，“我都记不得我什么时候回去过了，嫁到北京来这么久了……” 说着老板娘淡淡的笑了笑，有些心酸。 但是林未迟知道，这时候老板娘就算是在心里难受，当朝阳送来第一批客人的时候，老板娘还是会笑着说：“欢迎光临”。 林未迟静静的听着，做好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带着安慰的眼神。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他们拼了命要离开的那个故乡，也许是别人魂牵梦萦的家。 摆好早饭，林未迟写好了便条，放在桌上，背好小书包，拿好东西，轻轻的关上了门。 火车站一直是个人山人海的地方，这个时间还是有一大批的人，扛着大包小包。 买票的时候，林未迟发现，很早的车票会便宜一点，所以还是会有很多人乘坐早班火车。 林未迟看着时间，也就六点刚过一点，齐杨都还要一小时后才起床。 不过她想错了，今天的齐杨，没有小钉子，就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周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自己都觉得诧异，六点整，他莫名其妙的就醒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30章：五四晚会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0章：五四晚会陈森拿着包子进教室的时候差点没被噎死。 齐杨！已经！在教室里坐着了！ “我靠！”陈森拍了拍胸口，赶紧在桌斗里找自己的杯子，“齐杨你来这么早？” 齐杨拿着英语阅读题在做，只是点了点头。 陈森感叹，不怕别人比你聪明，就怕别人比你努力，那种压力满满的学习氛围，陈森感觉都难受。 去饮水机边倒水，噎在陈森胸口的包子勉强下去了，他才在心里一惊：这齐杨，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刘思慧进教室就给陈森使眼色，让这位认真看书的班长大人关注一下手机消息。 陈森把手机拿出来。 -未迟已经坐上火车了。 这么早？ 这俩一个清早就来教室里坐着，一个这么早也坐着火车回来了。 他赶紧低头，两人在这不到十步距离的教室里烤着手机聊天。 -林未迟没给齐杨说吧？ -今早上齐杨可大清早的，全班第一个来的教室 刘思慧眼睛瞪大，扭头看他，陈森无声地点了点头。 齐杨的心里一直很乱，他一直把自己投身进课本练习册里。 这种心乱不像以前那么心烦，是感觉有什么要发生，有什么要让自己心绪不稳的事情要发生。 还……夹杂着淡淡的期待…… 期待？ 齐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眉头紧锁。 楚程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齐学霸不会是失眠了吧？” 齐杨耳边一震，看着用一只手撑着脸颊的楚程，眼里闪过一点防备。 楚程的手还僵在齐杨的耳边，齐杨皱眉打掉他的手。 “你不会是，不会是为这次考试压力太大了吧？”楚程装懵，语气轻松。 齐杨白了他一眼：“这次你最好认真考试。” “哟，”楚程扬起了嘴角，“齐学霸这次口气突然大起来了，看来是要把我这个第一的位置都撬掉了？” “那没准。”齐杨把英语阅读本关上，拿出语文书背课文。 楚程看着他的样子摇头笑了笑，谁能想到，齐杨有一天还能这样和自己说话，带着七分自信三分调侃的。 齐杨说的是玩笑话，但是前排的陈森可不觉得是玩笑，加上清早来教室看书。 原来不是知道林未迟要回来了，是来认真学习了！ 十三中这次为了让所有的人在放松中还不忘紧张，决定了五四之后才月考。 也就是五四之后的那个周四周五。 也就是五四后的第三天。 所以有很多人还中途取消了节目。 陈森再一次感叹：真是要高三了，所有人都开始认真了。 娱乐致死。 陈森默默拿出书，恨不得嚼碎了打码进自己的脑仁里。 下午自习课全体班长和文艺委员开会，陈森还抱了两本书去。 因为是两节自习课，身后的楚程居然和齐杨开始比起了考一趟数学卷子，交换阅卷。 仿佛己经没有老陆什么事了一样。 会议确定了五四晚会的顺序，也确定了各位主持人的串词。 各班该待着的位置，以及……安全事项。 陈森边听边写作业，刘思慧看着都佩服：“班长，你这也……压力不会太大了点吧？” 陈森叫苦：“我给你说，我现在特后悔，以前吧，我觉得学习氛围什么的重要，就选了齐杨和楚程的前桌，现在我觉得我在作死。” 陈森看着卷子，想着齐杨和楚程在身后刷题的样子：“他俩今早上还说什么第一位置什么的，现在还自己组织考试了。” 刘思慧成绩中等，看着这个被俩学霸夹中间的班长有点觉得上游可怕。 “你也别压力太大，我觉得他俩是神仙打架，你适当从他俩身边出来或许会好一点……”刘思慧都找不到话安慰他，乱编。 陈森摇头：“我都爬到这个位置上了，我不能放弃。” 刘思慧：“……加油。” 无话可说。 齐杨和楚程俩都拼，只是齐杨没有楚程那么和缓，齐杨才是压力来源。 “不过齐杨这么努力，为什么考不过你呢？”刘思慧捏着下巴想。 “我总觉得齐杨差点东西，”陈森说，“还是他那个东西填上了，我估计我是真的跟不上了，现在他和我也就一分两分的差距。” 陈森说着，越说越觉得恐惧：“要是他那股力量被释放出来了，我看就不得了了。” 刘思慧觉得他越说越悬了。 不敢再说什么了，主要是怕陈森真的心理压力过大。 … 林未迟睡了一个下午，闹钟响起的时候五点半，看见了手机上的消息。 -出于情况，他们商量了还是决定把你的节目放到最后，你可以慢慢的来。 -你也别见怪啊，他们主要是怕你这一通弄的，别的节目就别演了。 林未迟回复了消息，又在被窝里躺了一阵，等到吃饭时间过了，收拾了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在等到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进了体育馆，她才换好衣服，还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 她看了看手上的红绳子，准备再弹一弹就去学校看看表演。 齐杨第一次来体育馆看这些，陈森颇为热情：“来来来齐杨，你难得来看这一次，这个位置好，视线也好！” 里面吵吵闹闹的，没有人觉得陈森有过于热情的感觉。 刘思慧挨着陈森，压低声音问：“林未迟说她等会儿就来学校了。” 陈森睁了睁眼：“这么早？” 刘思慧点了点头。 这要怎么掩盖自己激动的心？陈森在心里绝望，而且齐杨就在身边坐着！ 齐杨身边是楚程，拉着他聊天：“你们这个还不错，有模有样的。” 齐杨不愿意搭理他，身后的姚智无论什么晚会都要带着零食。 楚程还问他要。 他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 楚程笑着：“以前谢宵拉我去表演了一次，我在他后边弹钢琴，他唱歌，就为了追隔壁班的妹子。” 齐杨一愣：“那你也去？” “我是被骗的，”楚程无奈，“都上台了我才知道的，就为这件事我差点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还请了我一个月的奶茶。” 齐杨失笑。 “要不是看他告白失败可怜他，我真就让他请我一学期的奶茶了！”楚程说着还心里有道坎，还郁结于心。 以后还是要找机会让谢宵再请自己喝茶。 楚程抬手拍了一张照，发给谢宵，编辑短信。 -儿子，看见这个你想起了什么？ 顶点 第231章：惊喜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1章：惊喜林未迟的短信发来的时候，陈森觉得自己有必要装一下肚子疼。 林未迟靠在体育馆的墙边，听着音乐声，先等来的却不是陈森。 黄琦昊穿着……汉服，不，应该是几十块钱的那种为了晚会而买的疑似汉服的服装。 还化了妆。 黄琦昊拉着郑华，和林未迟对视了一眼，瞳孔收缩：“郑……郑华！” 这个时候他居然说不出完整的字词句了！ 林未迟看他拍郑华的样子就觉得要遭，赶紧摆了摆手，背着个吉他往前快步走。 还好郑华心理素质过关，赶紧捂住黄琦昊的嘴，看着林未迟。 说实话这个样子有点诡异，不说林未迟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就说林未迟这，这，以前穿着黑衣黑裤还带帽子戴口罩滑滑板的人，校服裙都不穿的人，穿了一条白裙子。 郑华：“你是未迟吗？” 话一出口，郑华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 林未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怎么样，黄琦昊迫切想要开口说话，一直“唔唔唔”的扭着头。 “你别大声叫。”林未迟说。 黄琦昊猛点头。 陈森小跑着出来了，正看见黄琦昊猛吸气，拍着林未迟的肩膀问：“你是林未迟？未迟你穿裙子了！” 林未迟无话可说。 “你这么早就来了，”陈森小声的说，尽管这里说话齐杨是听不见的，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黄琦昊和郑华：“？？？” 这俩怎么回事？ “我不能出来太久，我说的是我闹肚子了，离十点还有点远。”陈森看了看表。 黄琦昊和郑华：“！！！” 郑华先一步：“未迟是来给齐杨惊喜的吗？” 林未迟还没来得及点头，陈森就插嘴：“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林未迟是来给我们九班惊喜的。” “呵，”黄琦昊嗤笑，“好了，这种想法是你最后的倔强。” 门口有人叫他俩赶快准备，黄琦昊赶紧拉着郑华进去，嘴上不留情：“齐杨不在这里，林未迟也不太可能会回来弹吉他。” 陈森被一语诛心，委屈的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未迟，”陈森坦言，“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林未迟沉默的看了陈森一会儿，笑了笑：“好像是的。” 陈森捂脸。 林未迟看他的样子，为了不彻底打击他，还是说：“但是我还是感谢的，不然我就直接在校门外给齐杨惊喜弹一曲了。” 陈森一听，眼睛亮。 “好了，”林未迟说，“我就躲最后面，不会被发现的。” 陈森点头，九班的人就他俩知道，十班也只有班长和文艺委员知道，算是所有的人都瞒了，那就是给所有相关人员惊喜了。 陈森小心翼翼地回到位置上，都不敢说多了话，跟不敢往后看了。 林未迟一眼就看到了齐杨的后脑勺，就在陈森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黄琦昊和郑华是被强拉上去的两个男生，本来就肢体僵硬，被林未迟这么一激，更是连动作都忘了，观众席还传来狭小的笑声。 林未迟也忍不住笑。 林未迟也是第一次坐在这里看节目，以前自己没太大兴趣和心情看，现在却觉得看着还不错。 无论是唱歌、小品还是跳舞，无论是精彩绝伦的还是像黄琦昊那样的，她都觉得很不错。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陈森又以拉肚子为理由，捂着肚子跑到林未迟身边：“你可以去准备了，刚齐杨都睡了一觉起来了。” “睡了一觉？”林未迟悄悄地勾着腰，陈森寻思着也不能在台下准备，带她出了体育场从侧门进。 坐在椅子上的齐杨伸了伸懒腰，看着时间，也是倒数的节目了，这他和楚程有默契，两人全程睡过去的，现在到了收拾收拾回家的时刻了。 他正要起身，刘思慧赶紧坐到陈森的位置上：“齐杨你去哪？” 齐杨睁了睁眼：“十点了……应该可以走了。” 楚程也揉着眼睛：“这节目，我实在是，齐杨我俩一起走吧。” “不行！”刘思慧抓住齐杨的手臂，齐杨的身子一颤，想要抬手挣开，奈何刘思慧的手劲儿太大了，齐杨怔怔的看着，全身都写着无所适从。 楚程勾了勾嘴角：“文艺委员，你不会是要……”楚程的目光在刘思慧身上流转了两圈。 刘思慧赶紧松手：“别瞎说，我……我就是想让齐杨看完！” 楚程捏着下巴挑眉：“有问题，现在一觉醒了我寻思了，刚进来陈森就很不对劲，莫名其妙热情。” 刘思慧慌了，转了转眼珠子，听见众人知道的最后一个节目是社团节目，已经有很多人都起身走了。 她就害怕这点，陈森还一直不回来！ 齐杨看着刘思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他来这里是因为林未迟问他，他一向对林未迟的心思认认真真的，但是也不定是要真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秒。 他看了看台上的人，兴趣稀少的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但是就这样一眼，心底里的那种慌张感再一次袭来。 道不明，齐杨看着刘思慧。 刘思慧不是个能撒谎的女生，而且一向是有点害怕齐杨的，这么一看都慌了，陈森跑过来的时候她都感觉有点腿抖。 陈森看着：“齐杨你先别急着走，咱们还要开个班会呢。” “班会？”姚智第一个叫起来，“班长，这……这都十点了！” “不费时，”陈森在心里吸了一口气，就这样了吧，一定要留住，班里的人也要尽力都揪住！“就十几分钟。” 九班有几个都抬屁股了，一听都会来坐着，怨声载道。 刘思慧彻底松了口气。 楚程看着这俩，心里有鬼的思想敲定。 但是有什么东西是要让齐杨留下，还不惜用上开班会的理由的？ 稀奇了。 他看着台上的人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看着台上的主持人，她们好像并没有要收拾东西的感觉，突然楚程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又觉得诡异，今晚上齐杨坐在这里就很诡异，他知道，若不是林未迟说了什么，齐杨不可能在这里坐着。 这样想着，楚程转头看着齐杨。 顶点 第232章：心跳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2章：心跳齐杨看着台上，总感觉有股力量在促使自己盯着前面表演的人。 心脏的跳动一点一点地变快，就像是上课的时候老师要抽问了，心里想着一定是自己一定是自己，而且下一秒，从老师嘴里出来的，真的是自己的名字。 控制不住地，他感觉手心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当节目结束，又有一批人起身走了，收拾道具的人动作很快，在主持人上台的同时搬来一把椅子，两支麦克风。 “原本说着是最后一个节目了的，”主持人穿着蓝色的礼服，看着唯一人员密集的九班区域，“但是在出现之前，我听见了一件很浪漫的事情都所以我决定，把这份浪漫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主持人情商更高，一下就全体育馆都惊喜了一把。 齐杨看了看陈森和刘思慧。 两人的眼睛注视着主持人，心跳也剧增。 周围还有其他班的人在窃窃私语。 “有的时候，我们会迷茫，也会经历一些别人不能知道的少年烦恼，但是我们还有一颗年轻且不服输的心，下面，请欣赏，吉他曲《拔节》，演唱者，高二班的林未迟。” 听见林未迟的名字的时候，齐杨的心里“咯噔”一下，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了，他仿佛只能听见自己心口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他心里噗通噗通。 台上抱着吉他穿着白色裙子的林未迟脚步踢踏踢踏。 齐杨突然收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 在舞台上的林未迟坐定，就上面的灯光还别有用心的，她坐好之后，三盏白灯打在林未迟的身上。 林未迟平时不这么打扮，现在穿着这条白裙子给所有人造成了视觉反差。 远远望去，林未迟脸上的妆容淡雅极了，有股出脱风尘的感觉。 林未迟看了看还剩下的人，黄琦昊应该是拉着陈向涛说了，四个人都坐成一排动都没动一下。 她对着齐杨的方向笑了笑。 乐声响起，仿佛整个体育馆的空气都凝结成了一个个音符，又自带回响音效。 一支麦克风对着吉他，一只麦克风对着林未迟，她轻轻地开口。 “你是黑暗里的一丝光，以前你总不相信有阳光，倔强藏在心底，仿佛永远不可触碰……” 齐杨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 此时此刻，他的视线里全是林未迟，耳边的音乐在他的心里碾压着。 乐声下沉，乐声再悠扬，林未迟就这样轻轻的唱着。 她一个长霸王别姬都能唱出古今结合的欢脱感觉的人，却在这首歌里全是平稳的气息。 淡淡的，像是藏在某处不停歇的暗流。 “我相信千山万水伴着千难万险，也相信蔚蓝的碧海蓝天。” “耳边拔节生长，心里温情漫长。” “我相信你眼眸里都是昨日不肯抹去的伤，也相信你眼底的倔强……”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 两分半，连前奏到尾声，整场都没有任何杂音，陈向涛的眼眶发红，看着林未迟慢慢站起来，对着台下鞠躬三次。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来，姚智激动得站起来鼓掌：“未迟唱得太好了，弹得太好了！对我们也太好了吧！” 徐敬抹着眼泪：“太好听了，该死的我没有录下来。” 陈森笑了笑：“我录了我录了！” 楚程也看着林未迟，笑了笑。 … 十点之后的弄巷静谧，齐杨家的家门被打开，动静不小。 惊醒了睡梦中的小钉子，但是两人并不打算给它说一句抱歉。 它看着靠在沙发边的两人，动了动耳朵。 林未迟抱住齐杨的手臂，穿着齐杨校服外套的她忍不住笑了笑：“小哥哥惊喜不惊喜？” 齐杨的思绪都是断的，九班每个人在体育馆门口围着林未迟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要说什么打断一下。 我要带林未迟走。 我想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别再说什么好久不见的废话了。 真好的那种夸奖之语也快适可而止了。 齐杨抓住她的手，林未迟的手指带着凉意，他亲了亲她的手背：“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林未迟实话实说，她感觉到了齐杨略带沉重混乱的呼吸。 “昨天晚上，”齐杨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激动和狂喜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股晦明不清的感觉，“你没给我说。” 他想深深的，在深深的看着林未迟，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林未迟抱住他，齐杨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撒娇的小钉子，不禁笑了：“给你说了就一点不惊喜了，我还想在台上看见你……” 齐杨没让她说下去。 对这两个人来说，现在再去纠结前一天晚上为什么没透露今天的行踪已经没有意义了。 齐杨只知道，现在林未迟就站在这里，在他身边，被他紧紧的抱住。 能感觉到林未迟身上的香味和透过裙子的温度。 “让我抱抱你，我太想你了。”齐杨说。 林未迟笑了笑，回抱他：“我也想你。” “你今天几点的车？”齐杨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她的头发。 “六点过一点儿我就在火车站等着了，昨晚上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林未迟吸了一口气，看着齐杨。 齐杨靠在沙发上，抓了抓头发：“我六点钟也醒了，怎么着也睡不着，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看来，是你。” 齐杨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林未迟撑着手臂低头看他，齐杨的眼里带着几分雾气，没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全是笑意。 发丝轻轻抚上脸颊，齐杨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把一半的头发别在耳后。 “是我，”齐杨的手机在疯狂震动，林未迟从他的兜里拿出来看了看，是陈向涛打来的电话，问齐杨，“小哥哥你晚上要工作？” 齐杨摇了摇头，抱着她：“都十点了谁还健身？” 齐杨挂掉了电话。 林未迟笑着看着齐杨：“健身不分几点钟。” 齐杨看着她的脸，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这样说会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林未迟吐了吐舌头：“那小哥哥会让我陷入危险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林未迟抬了抬眼眸看着齐杨渐渐发红的脸颊，笑：“我感觉到了小哥哥躁动的心。”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33章：等我找你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3章：等我找你清早阳光突然明媚了，早自习下课，陈森看着身后的空桌子，再看着楚程。 铺了半教室的阳光带着温度，楚程将校服袖子挽起来，悠闲地坐在后排翘凳子，手里还转着笔。 这种天气，就很适合逃课出去太阳。 楚程也看着身边的桌子，把发下来的卷子都放齐杨的桌上。 林未迟被闹钟声吵醒的时候天都透亮了，而且还有两缕光从窗外照进来。 闻到一股香味。 应该是煎蛋，还有面条，林未迟穿着齐杨的睡衣，站在齐杨的身后看着他。 齐杨的身形还是有点单薄，特别是越来越暖和，他身上的衣服越来越薄，就能看出来，少年精瘦。 现在的他也能做点小菜小面了，林未迟突然想起了齐杨以前连放多少油都不知道，还叫她做饭。 捂着嘴笑了笑。 齐杨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锅里，手臂微小的肌肉跟着动作收缩，很快就有了两碗清水挂面，再加一枚煎鸡蛋。 “在我后面站这么久也不去洗漱？”齐杨说。 林未迟赶紧去洗脸刷牙，小钉子已经蹿上凳子了，支着后腿，把爪子放到桌子上。 “谁告诉你能上来的？”齐杨把两碗面放桌上，一手拍掉小钉子企图满满的爪子，“下去，下去等着吃饭。” 由于小钉子同志劣迹斑斑，齐杨把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柜子里，必要的时候还上了锁。 小钉子蹲在自己的饭盆变，还不住地用脑袋蹭，就像是在说：“看看，看看，等什么？是空的！” 等林未迟再出来，小钉子已经完全化身为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了。 齐杨把筷子给她：“吃了饭还有点儿早，可以再休息一下，化个妆什么的。” 林未迟一听，眉毛挑了挑眉，笑了：“化妆？” 齐杨眼里疑惑：“昨天你不是化了妆吗？” 林未迟的笑意更深了：“那是昨天要弹吉他，想正式一点而已。” 齐杨捏着筷子。 “但是我不介意给你化一下妆。”说着林未迟眨了眨眼。 齐杨：“……”往一边的凳子上移了一下。 四十分钟后。 齐杨在车站外的小超市买了零食，林未迟在检票口的椅子上听着昨晚上陈森录下来的整首歌。 没想到录得还挺全的，音质还不错。 “你快去上课了。”林未迟看着零食，再看着他说。 齐杨：“早上是语文历史类的课，我把你送走了再去。” “你们现在的课程不是挺紧张的吗？你这样一旷课就是一上午，跟得上吗？万一今天有考试怎么办？”林未迟不放心，怎么着也不能耽误学习。 “这句话该你自己说给你自己听，”齐杨拉了拉衣服，语气变得有点严肃了，“一请假就两天半，你这耽误的可不比我少。” 林未迟选择闭嘴。 “我放暑假就去找你。”齐杨看了看开始排队检票的人，低头看着已经撕开一包零食的林未迟，笑了笑。 林未迟盯着楚程的眼睛：“我发现小哥哥越来越喜欢笑了。” 齐杨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林未迟很明显的看到他要把嘴角撇下去，但是是徒劳。 “齐杨你说实话，有没有看着班上的什么人这样笑过？”林未迟板着一张认真脸。 齐杨心底一惊，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别人遏制住了，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沙哑：“……没有。” 林未迟抿着嘴笑。 许久。 齐杨低了低头：“……莫一笑的事……对不起，昨晚上才给你说。” “她要走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林未迟笑了笑，自己选择要走的时候都没怎么回头，莫一笑能离开，她已经很替莫一笑高兴了，“我以前以为她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了，就算能走，年纪也让她走不了了。” 耳边响起了广播声，林未迟把吃了一半的零食塞进齐杨的手里：“这个给你，我还有这些。” 齐杨看着零食笑了笑，站起身：“抱一个。” “嗯！”林未迟扑到齐杨的怀里，“我在北京等你放暑假来找我。” 齐杨点了点头。 林未迟跟着人流，检完票在转角处还回头看着齐杨。 齐杨笑了笑。 等这批上车的人都走完了，齐杨转身拿出手机，林未迟的短信挂在屏幕上。 -前面的路只管往前走，我们都不需要回头。 齐杨笑了笑，要是现在林未迟还在身边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抱住她，再亲吻她的额头。 齐杨看着撒在身上的阳光，戴上耳机，耳边全是林未迟的歌声。 陈向涛四个人趁着齐杨他们班是体育了，跑到九班扎堆，齐杨本来想赶作业，被搅得直皱眉。 “不够意思，”杨立威啧啧啧了半天，“昨晚上拉着人就跑，早上也没有一言半语的，走了林未迟这丫头才给我们发消息，见一面耽搁了什么？” 齐杨冷哼了一下，继续低头。 “齐杨小朋友，你不能这样，”黄琦昊也插话，“自打未迟妹子和你在一起以来啊，就满眼都是你了。” 齐杨抬头，装听不懂。 “老实说，昨晚上是不是……”杨立威刚一不正经，齐杨就翻了白眼。 “你们是不是很闲？你们班还在上课呢。”齐杨把被压在杨立威胳膊下的卷子扯出来。 “读书这回事，急不得，”杨立威笑着，“你说说看，我关心昨晚上，多激动人心啊！” 陈向涛看不下去了：“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想法过滤一下？” 杨立威眨了眨眼，齐杨站起来，打算去操场了，和这么一群人说话真的费劲。 不仅费劲，还思想不正。 齐杨看着篮球场上打球的姚智和楚程，姚智抱着篮球问齐杨：“齐杨！一起来啊，别闷在教室里了！” 齐杨还没开口呢，下场喝水的楚程直接把齐杨往球场里一推，姚智顺手就把球扔给了齐杨。 齐杨扭头看了一眼楚程，楚程拿着矿泉水笑了笑，握拳比了一个加油。 身边的人都要扑过来了，谁有球谁就是被包围的对象。齐杨没办法，开始被迫打球。 这比和杨立威他们说话还费劲一点。 第234章：刻进骨子里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4章：刻进骨子里日子突然变得顺畅，除了林未迟踏上回北京那天的火车后，林蕊对楚程的怒气之外。 “见鬼了，我当时没到十点过我也不知道林未迟会来啊，关我什么事儿？”楚程捏着下巴不服气，林蕊也不说齐杨，就可着自己较真。 说来他也是内心不服气。 “再说了，”楚程边说边在草稿纸上演算数学题，“后来拉着林未迟的人是齐杨，不找齐杨找我说。” 据齐杨前排那位同学统计，楚程用在刷数学题上的笔芯，得有大半管，要是遇到文综，就一管多了。 齐杨有点佩服楚程，他嘴里的“齐杨”就在身边，他都不加掩饰，而且说着话还能全身心投身在数学题里。 不过林未迟就回来这么极短的时间，九班大部分人是凑巧，其他人没见面都是正常的。 林蕊为什么要因为这个揪着楚程，齐杨和何源都知道。 楚程越想越憋闷，过程也不写了，直接在四指宽的空白区写了个答案。 考试越来越密集，楚程就越来越不把考试的卷子当回事，有时候听见分数就没再搭理卷子了。 但是这次楚程和往次不一样了。 齐杨在班级第一，比楚程高上一分。 这就让楚程真的陷入了除了老陆以外，各路老师的夹攻。 语文老师：“楚程你还不慌啊？全级第一已成昨日了，还不抄笔记！” 英语老师：“楚程，上着课还不认真，自己在哪个位置了不明白吗？” 王峰：“楚程！看来我还是让你起来背书背少了！” “……” 就一分，所有老师仿佛是把往日对楚程吊儿郎当作为所有的怨气都揪着这一分发泄出来了。 楚程差这一分一定就是我这科不认真！ 他把齐杨的卷子翻来覆去地看，最后叹了口气：“你小子是不是嗑药了？” 齐杨耸了耸肩，陈森退居第三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齐杨现在的状态一路悠扬，虽然开玩笑这么说，但是楚程还是觉得齐杨身上蕴含的力量有点强大。 不可估量。 楚程回到家，看着厨房边的花都等着花骨朵了，给谢宵发了消息就躺在床上，闻着挨家挨户的饭香。 谢宵排名也出来了，楚程和他适当折合，他接了谢宵的电话。 “楚总！”楚程开的免提，谢宵那边有点情绪激动，“齐杨这，这这这！” 楚程揉了揉眉心，躺在床上慢悠悠的说话：“要是齐杨在你学校，成绩早这样了，你惊讶个啥。” 谢宵“哦”了一声：“他也是真的够不容易的，看来你的对手不简单。” 楚程莞尔：“说什么对手，你呢，这次是不是在我后边？” 谢宵笑了笑：“现在我可不和你比了，你估计天天都在啃书，咱俩可是很久没有打游戏了！” 楚程从床上起身：“那今天就打两把吧。” “哟，”谢宵惊喜，“那行，我开电脑了！” 楚程也把电脑打开，刚登上游戏，就看见了一条加好友信息，他记不得什么时候和这个人组过队了，条件反射地点了同意。 男孩子不惧怕游戏好友，不说话潜着总有机会打游戏，还是来对骂的也完全不畏惧。 但是他一加上好友，林蕊的消息就来了。 -果然是好学生，这么久没上游戏了，但是为什么这次齐杨在你前面了？ -这么久才在游戏里加我好友 楚程的眼睛一睁：“……” … 很多天没去俱乐部工作的齐杨看着这俱乐部又装修了，先前他们没想到照片是贴在玻璃墙上的，贴上之后杨立威在齐杨的旁边。 齐杨手上绑着绷带捏着拳，眼里是谁来我就能打死谁的样子，而杨立威的角度正好就是奔赴被打的样子。 黄琦昊乐了半天。 但是贴都贴上了，估计这是要留大半年的。 人气倒是猛涨，差点儿把楚程都叫来给别人指导了。 陈向涛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志愿，高中毕业考不上学校，就把俱乐部经营好，所以在装修、器材方面，也是很注重的。 齐杨看着已经在前台睡着了的郑华，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是郑华自己的还是谁的校服外套搭在跑步机上。 他轻轻走到郑华身边，把衣服盖在他身上。 最近流感盛行，班里好几堆人都你传我我传你的，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他刚把作业本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恬静犹犹豫豫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俱乐部的门外。 齐杨看着她的样子，皱着眉头左看了几眼右看了几眼，到底也没往俱乐部里面走，目光落在齐杨身上的时候才笑了。 齐杨出门，叫了她一声。 恬静的眉头舒展开：“我本来是要去班上找你的，你们班的同学说你来这里了。” 为了小祖宗小钉子的伙食，要来这里值班的时候齐杨放学都走得很早，潦草吃了晚饭就过来。 叶毅辰总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做一些蠢事，齐杨看她的样子，问：“恬老师有事？” 恬静点了点头，怕齐杨乱想，赶紧摇头：“我是来给你看这个的。” 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手机，齐杨有点疑惑的接过，上面是一条入职消息。 齐杨懂了。 “有点远。”齐杨说。 恬静点了点头：“以前我也很任性，总觉得都市的灯红酒绿俗气得很，待腻了，所以就不听我爸妈的话，偏要来这里，也觉得有些孩子需要教育，要让他们有更好的生活。” 齐杨听着皱了眉。 “我没别的意思齐杨，”恬静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有的东西是刻在血液里的，别人改变不了，有时候自己都改变不了。” “我作为一个老师，也只能教导能教导的人，”恬静笑了笑，“你也好，一笑也好，未迟也好，在骨子里就不是坏孩子，有没有像我这样的老师都意义不大。” 恬静看着马路后面的小镇：“或许大都市有很多和小镇格格不入的东西，但是我还是想要回去了，我生在那里，从小便习惯了。” 说着她笑了笑：“从此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一段经历了。” 齐杨看着她，夕阳在她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浅浅的光，瞳孔里的褐色眼瞳里全是光亮。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35章：安然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5章：安然我上学的时候挺枯燥的。”郑华醒来的时候，耳边是这句话，晚饭之后过来锻炼身体的人安静的锻炼着，再说也没有女人，等他转了转睡僵硬的脖子，看见了身边的齐杨正和他们以前的英语老师说着话。 郑华差点没蹦起来，屁股下的凳子晃了晃，差点没有坐地上。 “你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恬静的声音小了一点。 “没，”郑华看着他们俩面前泡着玫瑰花茶，咽了咽口水，“我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恬静低声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走？”齐杨没在意郑华是不是被吵醒的，上班时间本来就不该睡觉。 恬静才想了想：“等这一届高考后，我收好东西就走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要收拾的。” 郑华内心：要走？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现在这样的天气也用不着开空调，郑华拿着水杯给他们加了点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热气蒸腾，冒出一缕缕白烟。 恬静又开口：“我记得我高考之后，读师大，就在这个县城里，那时候我和我闺蜜也有缘，一个班一个寝，但是她嫌弃县里生活不方便。” “以前高中周末我和她总是能去大广场买衣服什么，她放长假就逃课也要早点回去。” 恬静说着就笑了一下，看着杯子里便起来的几片细小的玫瑰花花瓣。 “她一直在给我说，毕业了实习都要回去，所以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都是打视频电话。”说着恬静还看了看门外。 “这次是去她工作的那个学校吗？”齐杨问。 郑华发现，现在的齐杨，表现出少有的温柔与温情。 恬静点头：“两年了，我可以和她面对面了。” 齐杨的脸上僵了一下，但是立马又温和的笑了：“那就太好了。” “我去面试的时候校长不给我批假，”恬静也笑了，笑着深吸了一口气，“我就让科代表在那天安排他们做卷子，直接旷了，在车上的时候我超级紧张，让校长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两天，我留了好几套卷子，离镇子越来越远了之后我就平静了，想着，管他的，这是我的未来，我要拼一把。” “厉害，”郑华这种不好好学习的人，旷课旷工什么的他最兴奋了，“没想到我还遇到了这么心思缜密旷工的老师。” 齐杨在心里无可奈何。 恬静赶紧解释：“你们是学生，不能这样的，也就是叶毅辰他们班的人，没老师他们更开心才没被发现的。” “你在叶毅辰他们班？”郑华睁大了眼睛。 恬静点头。 “那真是有点糟心了，”郑华说，“一般稍微在意的老师都能上一节课气三节课的，要是我们班的老师去了，能砸讲台，黄琦昊就睡个觉都能被轰出去的。” 恬静听着笑了：“我还是不会，毕竟九班也有一小部分同学开小差的。” 齐杨听着，脑子里想起了楚程最近被各位老师点名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 “好玩吧，”恬静看着齐杨，“齐杨我也是知道的，仗着英语他全班第一，在底下做文综卷子我也是知道的。” 齐杨笑不出了，脸颊脖子发烫。 “但是你们不能逃课啊，我这是不好的示范。”恬静说。 “有什么不好？”郑华问，“都是为了能好好生存，老师旷工，学生旷课，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个为了能有好的教学环境，一个有特殊的事情，没有好坏之分。” “未迟以前当家教挣钱，也是天天旷课。”郑华理直气壮。 齐杨在心里捂脸，又听见郑华说：“涛哥、昊子、威子和我也是，学习不行把这个俱乐部经营起来，老师不批，也要逃课的……” 说到这里，恬静才想起来，问齐杨：“未迟是不是前几天，就五四的时候回来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在那个音乐学院，有个老师很喜欢她。” “还好……”齐杨扬了扬嘴角。 欢声笑语在俱乐部里，恬静像是找到了一个交心的朋友，只是这个朋友有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话不多，最多的时候也是倾听，但是恬静觉得说出这些就很舒坦了。 那些以前记忆里的事情，总是带着温暖的气息。 温暖和欢笑让时间过的很快，健身的人也走得早，郑华和齐杨决定早点把门关了。 “本来我就是来给齐杨说一下的，”恬静看着关上卷帘门郑华，语气里有抱歉，“感觉耽误你们工作了。” “没事，”郑华拉了拉卷帘门，直起身子，“晚上也没什么人，他们都二十多三十多了，也不用我们总站他们身边看着。” 三个人沿着街走，说来也有点不可思议，来这里两年了，恬静没在这样的夜色里出过门。 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这个镇子晚上都是些喝夜啤或者小混混在闲逛，怕在路上遇到醉鬼什么的。 现在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想晚上出门，镇子就这么一点儿大，白天出门不到傍晚就能走完。 这里的生活很单调，而且很乏味。 齐杨手里拿着校服外套，不言不语。 恬静看着他的肩膀：“齐杨你是不是快成年了？” 齐杨扭过脖子，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他，点头。 恬静笑了笑：“那提前祝你成年快乐。 齐杨笑了笑：“谢谢。” 现在的齐杨，形单影只，但是已经初露了成年人的锋芒，肩膀也在渐渐开阔，胸怀也在渐渐明朗温和。 把恬静送回家，郑华非要拉着齐杨喝奶茶，齐杨一直不太喜欢这些，以前都是林未迟在才喝，现在他很想拒绝。 “以前未迟一说喝你都点头的。”郑华看着他的脸色也是要拒绝。 齐杨拒绝之语被“林未迟”三个字给堵了回去，愣愣地看着郑华。 刚踏进奶茶店，郑华就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没来得及，齐杨看了一眼郑华，耳边响起了兴奋无比的声音：“姐夫！” 齐杨被这么一喊，差点没站住脚，眼里瞟到了林蕊的脸，也看见了楚程的脸。 苦哈哈的。 导致自己脸上的表情跟着一起苦哈哈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36章：习惯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6章：习惯恬老师也要走了？”奶茶店就他们四个人，楚程看着奶茶，“啧”了一声，“这接二连三的都要了走了……” “下个月就高考了，等明年你们考完了也要走了。”林蕊捏着吸管说。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都要走。”楚程接话。 “我没打算走。”郑华第一个撇清关系。 楚程看着她笑了笑：“齐杨倒是要走的，还要去找林未迟。” 齐杨正把两杯奶茶拿过来，瞪了楚程一眼。 林蕊也赶紧说：“我也要走，我要去找楚程！” 郑华感觉自己过来喝奶茶是个错误！ “你俩怎么在这里？”齐杨脑回路不行，公然问楚程这个问题。 郑华都感觉这奶茶加了多余的糖。 腻得反了胃。 楚程拿眼睛瞟林蕊：“喏，这姑奶奶，说出来聊天。” “大晚上的，”齐杨挑眉，“有什么好聊的聊到现在还不走。” 郑华看了看齐杨，又看了看对面桌的两人，齐杨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这些了？ 林蕊看了看奶茶店门口，又压低了声音：“我们在想，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整一下叶毅辰。” 齐杨的身子一震，楚程作无可奈何妆。 郑华来了兴致：“我靠，这个话题我喜欢，就是没敢给涛哥说，我一直觉得心里憋屈着呢……” 楚程努了努嘴：“看吧，其实我在说服她别一天像个毛头小子一眼，安分点。” 齐杨心里明白。 林蕊可不明白，死倔：“怎么了？都跑家门口扇脸了我能不打回去？我就偷偷整一下他，都是下手轻了。” 楚程捂脸，冤冤相报何时了！ 郑华：“不过，也不能逮着叶毅辰，他死皮一个，没用，我看琳姐还行，没找她麻烦她太放肆了。” “对对对，”林蕊点头，“我听说她最近又交了个男朋友，那人职校的，可丑了。” 楚程再次捂脸，不想认识身边的两人。 齐杨静静地喝着奶茶，他特意叫了少糖，可是还是觉得太甜了。 他不打算加入对话，看着楚程。 楚程在桌下踢了踢齐杨的腿，挑了挑眉：“莫一笑给你发消息了吗？” 齐杨在桌下回踢，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但是发了动态你没看见吗？” 楚程把手撑在桌上，喝了一口奶茶：“是看见了，但是就说会先在那里看看，广州呢。” 身边有两个狂聊八卦的人，他俩的声音就变得更小声了。 “他身边还有个许强呢。”齐杨又试着喝了两口奶茶。 “齐杨你要不要一起来？”齐杨正在琢磨许强和莫一笑到了广州能干什么，是继续开个干锅店还是打工？被林蕊和郑华的一声给吓了一跳。 “来什么？”他说。 楚程看着齐杨刚才走神，这下被吓得浑身一抖，也算是明白在厕所质问蒋司南的时候齐杨那憋不住笑是什么感觉了。 掩面，眉眼向上扬起。 被齐杨隔空一脚。 楚程特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没忍住笑，特别是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以及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和脑子里的晕眩。 狗｜操｜的齐杨，下腿还挺重。 齐杨还勾了一下他一下，奈何楚程身子太笨重了，倒下去这小桌子桌子弹了一下，奶茶也倒了…… 还没等他缓过劲，就感觉裤子一湿，一股暖意袭来…… “操！”楚程轻声骂了一句。 林蕊赶紧站起来拉他：“你这是喝奶茶喝晕了？” 齐杨本来还有点尴尬，但是看着又觉得搞笑了，低了低头。郑华脑子不好使，以为齐杨故意的，故意让林蕊有扶他的机会。 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齐杨：“齐杨，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强有力的助攻啊。” 楚程拿纸擦着裤子上的奶茶，巧克力奶茶，在裤子上留下一道白白的痕迹。 ……有点像什么不明那啥。 楚程捏了捏拳，咬着后槽牙，阴笑着威胁齐杨，：“好小子，上学我再收拾你。” 齐杨无奈地摇了摇头。 奶茶散场，齐杨和郑华走在回家的路上，郑华看着楚程和林蕊的背影竟然心生羡慕之情：“你看看他俩，看看他俩！看看！” 齐杨长呼出一口气：“他俩应该没在一起吧？” 郑华摇头：“这差不多了，除非楚程是个大城市来的浪｜荡公子哥儿，这架势，和你当初和未迟妹子差不多的。” 齐杨看他：“？？？” “真的，”郑华点了点头，“虽然模式不一样，但是有这种感觉，你和未迟妹子是渗透在生活里，楚程和林蕊，就有点热烈了，不过大致方向一样的嘛，看出来有结果的。” 齐杨没兴趣关心这些，摆了摆手回家了。 小钉子早就在门边等他了，嘴里咬着黄琦昊买的小鱼玩具，看见齐杨进屋还往门外看。 齐杨看了他一眼，无情地关上门：“别看了，都走了好几天了，还记着呢。” 它穿着林未迟从北京带回来的小衣服，脖子上的铃铛细微的响着，背后还背着个小帽子。 林未迟调侃：“这样看起来就是富家猫了，等我有钱，给你买个大金链子和墨镜。” 小钉子对林未迟特别好，不给林未迟添乱还喜欢蹭林未迟的脚踝，温顺极了，而且还会撒娇，也就短短几小时的相处，小钉子在每次齐杨回家的时候都会看门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渣猫。 齐杨在心里骂他。 洗了澡，刚进屋就听见了手机铃声，他知道是林未迟，特殊的人要用特殊的铃声。 一打开，林未迟就已经窝在床上了，头发有点散乱，眼神也有点倦怠：“我都快睡着了，又想起来没给你打电话。” “困了就睡，”齐杨说，“一天不打我也不会……” “你都没给我发信息。”齐杨还没说完，林未迟就说了，语气里少有的，有点撒娇的味道。 像小女人。 齐杨感觉喉咙被一块东西堵住了，又想起了郑华说的话。 “咳，”齐杨清了清嗓子，林未迟和以前的反差越来越大了，他有点不适应……但是觉得很甜，像今晚上的奶茶，有点腻，但是看着林未迟的脸就化开了，“我才回家把澡洗了。” 林未迟也是看着时间打过来的，点了点头，不多加责备：“我就想打，不是有种说法吗，行为重复21天，就会变成习惯。” “我都习惯了，你看，刚我都闭眼了，一想还有事情没做，就是给你打电话。”齐杨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齐杨也笑了笑，其实林未迟不给他打这个电话，齐杨也会给她打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37章：出游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7章：出游高考六月六日、七日、八日，除了高考烧香拜佛，还遵循“录取吧”的谐音。 成绩波动大的学生就觉得这听起来比较安心了，对于学霸来说，也就是几个数字而已。 前两天还下了一场雨，但是考试这几天，就烤上了。 齐杨和楚程站在十三中的校门口，看着街上送考生去考试的父母们，还有免费的出租车，禁鸣笛，施工停止，这样一感觉，还有点紧张。 明年就是他们了。 在打扫教室的时候齐杨就在想了，明年的自己会有这种紧张感吗？ 楚程显然事不关己的，看了看表：“这也太慢了吧？他们怎么回事儿？” 考场分文理，文科生去职校考，理科生在十三中，林蕊他们也放假。 陈森组织去骑车，放松放松，好迎接高考后的奋战。 齐杨有两辆自行车，整好，省得楚程去别人那里借了，陈森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开始考试，一群人，姚智、徐敬、杜炎代责斌走哪里都忘不了带吃的，每个人都背了一大包。 谢小惜居然和刘思慧也来了。 ……还有林蕊，带着她的那个小跟班何源，楚程问：“你俩来凑什么热闹啊？” 林蕊的自行车是抹茶绿的，车筐上扭满了塑料藤蔓，还有几朵小花，就很符合这种万物复苏了一半的季节。 林蕊靠近楚程：“这活动是排外吗？” “没有没有，”陈森赶紧解释，“哪能啊！就等着人多热闹呢！” 楚程一下子就懂了，也不好说什么。 “那走着？”楚程叹了一口气，长腿一蹬，先出去了。 齐杨和何源在最后，他还扭头看了一眼十三中的大门，还有365天。 目的地是以前莫一笑和许强带着他们去的那家农家乐，凭着楚程和齐杨仅剩的记忆里和陈森过人的逻辑能力，一路上几个人是打打闹闹，还不忘去柠檬地里逛了几圈。 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正是天最热的时候，农家乐老板看见他们来笑得眼睛都快没有了。 他认得楚程和齐杨，但是没想到拉来了这么多新客。 把车停好，陈森边走边说：“这地方不错，等高考结束可以在这里包一桌。” 姚智为难的“啊”了一声：“班长，你让经历了几天压力摧残的同学们还要赶这么远的路来这儿吃饭？” 他不敢大声说，压低声音和陈森咬耳朵。 徐敬和代责斌他们也瞪着眼睛看他。 “也是，”陈森才反应过来，这一路还是不近的，都是因为打打闹闹，才显得不疲惫。 陈森恢复认真的考虑：“一年后再说。” 老板整理了一下他的这个小两层的小楼，几个人在外面坐了一会，迟来的疲惫才袭来。 陈森简单的点了饭，说着晚上吃大餐。 楚程有点佩服陈森，一班之长的姿态尽显，还没来得及把水喝完，就开始忙着晚上的安排了。 他用手肘碰了碰齐杨的肩膀：“我发现陈森有点老父亲的感觉，这还没来得及坐下呢，开始忙活我们的伙食和住宿问题了。” 没有得到回应，楚程倒是收到了一个沉重的脑袋，齐杨的脑袋砸到自己的肩头，还没等他把齐杨支起来，左边肩膀也一痛。 整场迷之默契，都睡着了。 陈森和何源走回来的时候看着这群趴在桌上睡着的人，以及在墙边左肩一个右肩一个的人：“……” 老板：“这饭……” “等他们醒了一个一个发吧，估计也只能等到晚上了，”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先吃，何源你呢？” 何源赶紧点头：“我饿了，我想先吃。” 陈森点头：“那楚程呢？” 楚程的眼睛左右瞟了瞟，害怕自己动了两人就醒了。 齐杨觉浅，林蕊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不太习惯打扰睡着的人。 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喂你？”陈森开玩笑。 楚程不太饿，白了他一眼，用唇语：“滚蛋。” 两人笑了笑，跑去一边的桌子边吃饭了。 楚程看了看身边的这两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头怀鬼胎地掏出了手机。 … 俱乐部。 黄琦昊手里拿着逗猫棒，小钉子撑起后腿立着，两条前腿试图扒拉着逗猫棒。 他看着翘着二郎腿在一边玩手机的陈向涛：“涛哥，你这对齐杨简直是溺爱了，他请假说出去玩你就批了。” 陈向涛白眼：“齐杨是和自己的同班同学出去玩，又不是出去鬼混，你有同学叫你出去玩？” 黄琦昊：“呃……” 还是继续逗猫吧…… 干嘛自讨没趣，陈向涛对齐杨，只要开心，不来俱乐部都可以，都可以每个月给一两千块钱的。 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小钉子真的不太认生啊，”黄琦昊啧啧啧的逗它，惹得小钉子还跳着跑，“这种猫，才讨人喜欢。” 陈向涛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应该好好上班了？” 黄琦昊环顾了一下此时此刻正在跑步、练臂力和练瑜伽的人：“……嘿嘿，上班了！” 陈向涛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再不认真就扣工资了。” “别别别别涛哥！”黄琦昊边跑边求饶。 陈向涛看着他笑了笑，低头睁着眼睛看他的小钉子。 陈向涛抬了抬脚，小钉子跳了一下，抱住陈向涛的腿。 “喵～” 陈向涛蹲下身子，笑着点了点小钉子的脑袋：“看来齐杨能这样，你也有一半的功劳。” 这心理上的东西，就得有什么东西再进了心里，和那个自己不能正视甚至逃避的东西争斗，胜利了，心理就会更加坚强了。 他打开手机就这小钉子抱着他腿的样子拍了张照片，还文绉绉的编辑了文案。 “总有一天，我也要养一只这种像小娇妻一样的小猫。” 发完他就听见手机不断的在震动。 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屏蔽分组，一千多人在下面评论。 “这猫！是不是齐杨家的那只，成精了吗？” “那眼神真的有小娇妻的感觉。” “单身久了，看只猫都觉得眉清目秀。” “猫这样，看来齐杨也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吓人的啊？” “齐杨怎么养的它啊，看起来又胖又可爱的！” “我的天呐！我还没有一只猫幸福！” “我要吸秃它！” “……” 陈向涛看着动态的那个红点，很快就从两位数变成了三位数，首数字的数字越来越大。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38章：平静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8章：平静暂时是不能带着这群疲惫的人钓鱼了。 等人醒了，陈森也完全安排好了晚饭的菜单，手里拿着各位房间的钥匙。 农家乐里每间都是标间，姚智、徐敬、杜炎和代责斌四个人自行商量。 看着楚程，陈森笑嘻嘻的靠近齐杨和何源，带着几分讨好：“我觉得我们仨可以挤挤。” 何源反应慢半拍：“挤什么？咱们四个男……” 齐杨撞了他一下。 谢小惜和刘思慧看明白了，拿着钥匙就先上楼了。 “呃，那行，”何源点头，“我无所谓。” 楚程坐在椅子上：“……” 无任何参与度。 他看着林蕊，林蕊一醒了就开始吃，吃到所有人都走了都还在慢条斯理地吃。 一点儿也不急，还带着莫名的矜持。 齐杨拿着钥匙先上楼了，何源也不敢多待，跟着齐杨跑了。 老父亲陈森顶着一张老父亲般和善的笑脸：“楚程啊……你看，房间……” “你们这些人，我要是再说什么理由的话，你们有一百个说法在等着我，”楚程叹了口气，先翻白眼看陈森，再看着双眼放光的林蕊，“一定是只有这几间房了，然后再多开一间房就浪费了。” “经费使然经费使然。”陈森笑得尴尬。 楚程不想说话，从林蕊在这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群人是在疯狂助攻。 “狗屁经费。”楚程笑着骂了一句。 陈森嬉笑着把钥匙交给他：“哎呀，节约嘛，节约了的钱，能从事更多的经济活动。学霸，我们都是很爱你的。” 楚程看着他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还是起了一下身子，踹了他一脚。 林蕊看着楚程手边的钥匙：“我们俩一个房间吗？” 林蕊笑得太单纯了，单纯得衬得脸上的笑脸太过灿烂，楚程很难觉得陈森这一出“经费使然”与她无关。 “是啊，”楚程咬了咬牙说，“你需要换房间吗？” 好歹林蕊是个女孩子，这群人要助攻也得从实际出发。 “不需要不需要！”林蕊把手里的筷子一扔，“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你就可以更加了解我了！” 楚程一听，心里一惊，不是他思想不纯洁，是实在是林蕊这个热切的样子，让他有点想入非非了。 林蕊说着，还往自己身边一坐，愣是让楚程往一边撤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林蕊完全被“可以和楚程一起度过夜晚”的情况激起了兴奋的状态。 “我们可以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林蕊笑了笑，和楚程对视。 “有意思？的事情？”楚程挑眉，声音有点破音。 林蕊点头，继续笑。 楚程看着她憋都憋不住的笑脸：“……” 楼上暂时吃饱了的几个人看着这整洁的标间，姚智忍不住再睡，在门口叫陈森：“班长，我还是要再睡会儿，晚饭的时候叫我啊！” 陈森在走廊尽头答应着，其实心里也想着再睡会儿。 这里虽然人烟少，但是也有时不时来钓鱼的人，住上一两晚也不是怪事。 整个二楼都是房间，洗浴套装完备，几个女生都表示不错。 离平时的晚饭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但是鉴于这些人暂时混乱的作息，晚饭还是和老板他们一起八点到九点再吃了。 “齐杨，嘿嘿，我能和你睡一床吗？”陈森看了看床，“你不介意吧？” 现在的齐杨经历过小钉子夜里时不时蹿上床，也没再要求多大的睡眠环境了，不拒绝。 “随便吧。”齐杨坐在椅子上。 何源抱着枕头问：“真的没问题吗？老大和楚程……” 陈森忙活了一天了，定了个闹钟，裹着被子不要太舒服，看着何源：“你怕什么？人楚程是个好人。” 何源：“……” “……我倒不是说楚程是坏人吧，”何源赶紧摆手，听见有人上楼了，就听见了林蕊的声音，楚程和林蕊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他赶紧压低了声音，“是我怕老大自己忍不住……” “嚯，厉害的小姑娘，”陈森笑了，闭着眼睛，“放心吧何源小兄弟，楚学霸是个好人，他这个好人还很理性。” 何源看了看齐杨，齐杨心无旁骛地耍手机。 也不知道是在做其他的事情还是在背单词之类的。 隔壁关上了门，何源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陈森就睡着了！ 这么快！何源看着陈森。 “你最好也睡一下，”齐杨抬起头看着他，“我没想错的话，你陪着陈森忙东忙西的，也没睡。” 何源突然觉得心里有股温暖的感觉，以前都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他做了这些，让他休息一下的，赶紧点了点头，钻进被窝里。 楚程把门关上就躺到床上：“还挺软，我再睡一觉啊，要是你还想继续睡也可以睡，我撑着你们睡肩膀太酸了。” 在被窝里他揉了揉肩膀。 林蕊低头看着他：“你不怕我在你睡着了的时候做什么事情吗？” 楚程笑着摇头：“我起床气很厉害的，万一伤着你了你别说我暴力。” “家暴吗？”林蕊笑着蹲在楚程的身边，双手撑着脸颊笑着。 楚程伸出一只手打她的头：“别胡闹，我睡会儿。” “好吧。”林蕊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 等楚程睡着了，林蕊把手机拿出来：“这样你睡觉的照片，就只有我一个人有了。” 然后林蕊从提来的大包里拿出针线盒，没打扰楚程，坐在桌子边拿出棉花，也拿出针，把楚程的照片调出来。 整个二楼又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 林未迟这一天，过得。 她看着手机里的动态，陈向涛、楚程…… 齐杨还靠在楚程的肩膀睡着了！ 她是知道他们一起出去玩了，从姚智发的照片就能看出去的是那个农家乐。 但是齐杨这样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也是很佩服。 再看陈向涛，先是“小娇妻”抱大腿，后又是他拿着逗猫棒让小钉子狂奔乱逐，还是个视频！ 真是厉害了。 里面还充斥着黄琦昊的笑声…… 于是他在背上吉他走出教室的时候就给齐杨发了消息。 -你们在玩什么？ -你把小钉子扔涛哥那里，你不怕他们虐猫吗？ 齐杨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两人，独自走到楼下，看着不远处钓鱼的几个人回林未迟的消息。 之前他和莫一笑他们来的时候，心绪还不太平静，现在却很是平静，还带着一丝欢快。 他趴在窗边，静静地，和林未迟聊天。 第239章：诡异故事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39章：诡异故事农家安静的夜带着几点蝉鸣，显得静处更静，偶有几声犬吠，农家乐的一楼里，没有睡意的一群人围坐在一起。 老板上楼休息了，让他们留意关灯。 “这个故事是以前那些在厂里上班的叔叔阿姨们说的，很早的故事了。”姚智压低了声音。 酒足饭饱的人，又无聊，聚在一起说以前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的鬼故事。 “说是有一天，看久了，零几年的事情，”姚智回忆了一下，“就在工厂的那条马路上，有个出租车司机开着车打算回家了……” 这个故事在小镇生活的人都听过，一度还成为了童年阴影，失眠的时候总会在脑子里闪回好几次。 可是楚程不知道，平时也没有关注什么小镇诡异故事的习惯。 听着听着还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鬼故事什么的，有很多种类，什么某某医院某某异谈，再或者是某个谣传故事，再或者是某个环境不存在的某个地方，或者是被锁住的某个地方的揣测。 就会放到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场景，这个镇里，宿舍楼里，或者十三中里。 自己每天生活的地方出现的故事，就和那种很远的地方出现的故事要让人细思极恐得多了。 “就在现在工厂的那个路口。”姚智故意压低声音，楚程还回忆了一下那个工厂连接路口的，那天和莫一笑一起的，还吹着冷风。 现在想想，荒草繁生的，黑灯瞎火，就连路边的路灯坏了几盏都没人修。 他情不自禁地往椅子后背靠了靠。 姚智就差没叫着把所有的灯都关了，自己给自己支一束光来渲染气氛了。 林蕊看了楚程一眼。 “出租车师傅看见路口站着个女人，白衣服长头发，脸色不太好，招手要上车，”姚智看了他们一眼，这个童年阴影小故事还是让谢小惜和刘思慧心里发毛的，两人靠得很近，姚智就看着她们，“原本出租车师傅不想载她的，但是在停车之后问了要去的地点，正好和他回家的路顺路。” “那时候人人都没有多少钱，多拉一趟能多挣一笔起步钱。”姚智继续说。 “女人上车之后啊，就一直没说话，脸色就越来越不好，盯着司机的后脑勺一直看，师傅就觉得后脑勺发凉……” 楚程这种学霸逻辑缜密，想象力还很丰富，自己补充未提及的环境描写。 画面感清晰且渐渐加强。 他不自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感觉身后有双幽深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不，经历过黑夜的人不该觉得这些很惊悚的呀。 姚智看着他在摸脑袋，笑得一脸阴险：“那个女人住的就是前面的旧电影院宿舍楼里，师傅当时也没来得及想，就这么点距离打什么车啊？” “楚程，”姚智突然问他，“你知道为什么那女人要打车吗？” 楚程本来还在脑子里构建这个动态的画面，被问得一愣：“啊？” 姚智带着深意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师傅还是安全把她送到地方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齐杨，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个故事完全影响不了他。 “可是，”姚智笑了笑，“出租车师傅正要开车回家的时候……他低头看见刚才那女人给自己的钱，变成了，冥币！” 姚智声音放得很轻，但是慢条斯理的，让楚程还有空间思考那冥币的样子。 “什么故事。”楚程一下子就笑了。 “我以前也听过，”谢小惜有点后怕，“以前在纺厂和工厂上班的叔叔阿姨上夜班白班的有，就有些阿姨听见下夜班的阿姨们可能是下班了在走廊聊天，有点儿吵，第二天说起的时候却听说晚上那个阿姨还在上班，根本不可能还三三两两下班……” “对！”刘思慧点头，“以前我妈去上班就说，她上夜班去了之后，无论谁敲门或者叫我开门都不要开门。” “我也是！”杜炎一脸震惊的说。 “你们都是啊？”代责斌看了看所有的人。 楚程挑眉。 林蕊都在边上点头。 “……”楚程说不出话了。 徐敬继续说：“还有一些小伙伴告诉我，他们家能看见桥下的河，有天晚上他们睡不着觉就站在窗边看，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河边洗头！” 这么一说几个人又吸了一口凉气，这…… 徐敬还补充：“就楚程他们那边，就那边楼的窗户，看了之后他们好几天没睡着觉，怕那个女人看见他们了，要找他们麻烦。” 楚程的后背一凉，这就过分了啊，说好的小镇的故事怎么就是他家窗边能看见了。 林蕊低头笑了笑：“楚程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楚程低头看她，嗤笑：“我？怕什么？” “怕鬼。”林蕊轻声的说。 楚程笑：“我？怎么可能？” “哦。”林蕊笑，显然不信。 为了挽尊，楚程决定自己要说一个故事，再怎么也不能让林蕊觉得自己怕这些。 明明他是崇尚科学的！ “我说一个吧。”楚程吸了一口气。 “行！”姚智点头。 楚程喝了一口水，往他们身上看了好几眼，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就电梯公寓，”楚程说，“那种十八九层的电梯公寓，有个小女孩在外面玩了要回家，结果楼下贴了字条，说电梯坏了。” 电梯这东西，在以前就有杀手盒子的称号，不是诡异事件就是年久失修的电梯出事情，所以每次楚程坐电梯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主要还是怕滑层或者自己迈出一条腿电梯坏了突然下沉什么的。 一些恐怖小故事也多用电梯元素。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这个镇子里能不能联想到电梯公寓的气氛。 新故事总会吸引目光，几个人都直直的看着楚程，除了齐杨，齐杨不言不语，也不看他，仿佛在听也仿佛没听。 齐杨上课也是这个样子的。 “就只能走楼梯了，电梯公寓的楼梯一般都建在最里面，又黑，平时没人走楼梯，灯都是昏暗的，有的只有一些紧急出口的脚灯标……” 楚程说着，尽力把画面描绘出来。 “女孩就不敢一个人上楼……眼看着五点过了，冬天黑得早，天气也不好，天都是灰蒙蒙的。” “那怎么办？”徐敬忍不住问。 楚程扬着嘴角，眼里全是诡异的神秘，掠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顶点 第240章：正视 “要怎么办？”楚程略带险的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她给自己的妈妈打了电话。” 几个人都翻了个白眼。 楚程继续说：“他妈妈几分钟就下楼来了，带着她走楼梯。” “在走到三楼的时候，女孩子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就接起来了，就听见电话那边说：’女儿，你在哪里？你不是在楼下等我吗？你在哪里？‘” “女孩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故事其实不是很惊悚，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十分寸，农家乐的灯都熄灭了！ 尖叫声传来。 姚智都骂娘了：“我｜cāo)｜了！我真的cāo)｜了！妖魔鬼怪急急如律令啊啊啊啊！” 楚程也感觉自己脖子一紧，条件反向一边伸手抓。 “这个故事是什么啊！说不得的吗？”谢小惜的声音带着哭腔。 楚程脑子里才是想着故事的那个人，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最关键的还是，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谁，他妈的是谁！我不怕你我告诉你！浑是胆啊啊啊啊！”杜炎嚎啕。 感觉这么下去不死也要疯两个。 灯被打开了，楚程还不是很适应地闭了闭眼睛：“怎么我讲故事还有人帮着布置环境的呀？” “滚！”陈森骂他，“以后我再也不听楚程讲故事了。” 是齐杨的手机响了，齐杨用了点力气挣开楚程掐住自己手臂的手，起到后院接电话了。 楚程咽了咽口水，看见林蕊已经坐到他的大腿上，挂在他的脖子下面了。 坐在对面的一群人也各种姿势： 代责斌和徐敬抱在一起互说遗言，姚智都扑腾到陈森怀里了，杜炎也抱着椅子的椅背，已经快哭了，俩女生也抱在一起了。 何源都快哭了。 “你能下去吗？”楚程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林蕊才反应过来：“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楚程无语地扯了扯衣领。 农家乐老板笑了笑：“嘿嘿，不好意思啊，看你们讲故事讲得入迷，给你们增加点氛围。” 几个人回头瞪老板：“老板！” “我们就是害怕，我们才没关灯的！”姚智叫着，被陈森一把掀下去了。 几个人兴头也没有了，讪讪地各自回楼上的房间睡觉了。 齐杨挂了电话就上楼了，是陈向涛问要不要把小钉子放笼子里，一路扯了半天，最后陈向涛决定第二天早起给小钉子做早饭。 又让他好好玩。 齐杨觉得这是继陈森以后的另一位老父亲。 齐杨答应着，看着楼下都没人了，老板是下楼来喝水的，让他也早点休息了就一起关灯上楼了。 楚程关着门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林蕊，林蕊的眉眼里都带着满是特殊含义的笑。 扬起的眉眼，试探着要靠近的子，她说：“楚程，我带你去看出。” 楚程一愣：“出？” 这是乡下，不是山里。 “你敢不敢？”林蕊问。 楚程往头靠了靠：“这里的出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 “你是怕吧？怕这里人迹罕至，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你打不过。” 楚程听着莞尔：“妖魔鬼怪？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科学社会。” 林蕊不服气：“那你别怕啊！” “我怕什么？”楚程嗤笑。 “你不怕你把齐杨拉这么紧？”林蕊看得细致，自己抓住楚程的时候楚程整个子都条件反的颤抖，僵硬，再拉住齐杨。 有时候不尖叫不代表自己不害怕。 楚程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怕也别往我上挂啊！” 林蕊又往楚程边靠了靠：“不是黑灯瞎火，大家都紧张，往你上靠不会有人觉得不合适吗？” 楚程：“……”他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蕊低声笑了笑：“真的，我带你去看出！” 楚程犹豫。 “你敢不敢？”林蕊的眼里全是鼓动，带着询问也带着“快说要去快说要去，不说今晚上我不确定我要做出什么”。 楚程咽了一下口水。 “要么现在偷偷去，要么早上早点起去。”林蕊打开了半边帘子看了看窗外说。 窗外繁星点点，圆月皎洁，明天会是个晴朗的天气。 齐杨点开林未迟下午给自己发的网站，在里面再看了几遍林未迟弹吉他的视频，陈森都惊了：“我真的太羡慕齐杨了，闷声把班上的才女给收走了。” 陈森看了一遍还要看第二遍，何源也说：“以前老大想让林未迟教她弹吉他，结果现在也没学会。” 齐杨没说什么，网站上还有其他人的视频，他们两人想看见了新世界一样。 等两人终于被音乐催眠到睡意又袭来之后，齐杨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他选择和陈森他们来这里玩之前，他联系了一个人。 那天电话打得不早，齐叔总是对齐杨有耐心，就像是压了很久的耐心必须要找齐杨发出来一样。 “齐叔，我想……” 他觉得自己的嘴里像是含了一口带盐的沙，舌头僵硬发麻，输出的话也是语无伦次的。 两人沉默了良久，之后齐叔问：“你想好了吗？” 良久，齐杨才说：“我想把当时没有勇气对他说的话说说了。” 齐叔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 “不过要明年我高考后，就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我才去。”齐杨看着齐叔的电话号码，黑暗中白光打在脸上，能看见他眼里白色的光，微微勾起的嘴角上是安心的笑意。 心中有巨石，负之不堪远行，齐杨要用自己的力量，劈之向前，勇往无前。 “这样不会影响到你吗？考试什么的？”齐叔也知道齐杨的心理状态，还是强行要正视这件事的话，他不知道齐杨是真的能扛过去还是在逞强。 那时候齐杨也不确定，但是还是说：“不会。” 每次夜深人静自己还清醒的时候，齐杨都在想这件事，在脑子里回想千遍万遍，甚至把见面后的场景都在脑子里想千遍万遍。 就像此时此刻，齐杨也在心里给自己层层加码，把最让自己不适的场景都加在了脑子里。 他把手机放到头，闭上了眼睛。 “齐杨楚程，你俩特么是变态吗，不吃饭的吗天天都在刷题……”陈森的声音响起，齐杨的子还震了一下。 这两人睡和一人一猫睡好像不太一样。 陈森说完那句梦话还咂了咂嘴巴，翻哼哼唧唧继续睡了。 齐杨：“……” 第241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1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凌晨五点，林蕊把楚程摇起来。 楚程的眼里全是恍惚，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林蕊好像是随时随地都有精力，这个时候能按时起床，还准备了早餐。 “你不会是早有准备吧？”楚程洗完脸看着林蕊，看了看桌子上盒子里的面包，还有牛奶。 准备得周密，说不是提前就想好了要去看日出楚程都不能信。 林蕊把瓶瓶罐罐都拿出来，笑了笑：“看来在学霸面前，什么都瞒不住，俩味道都一样，你要是吃得多面包都是你的，牛奶留一盒给我，我还要长高。” 楚程假笑了一下：“聪明劲儿用学习上该多好，我在楼下等你。” 这个时候天还是黑的，山路里连路灯都没有，这个时候寂静，连狗估计都在窝里睡着。 楚程想了想，林蕊这个女生，昨晚说着要看日出就收拾好了睡觉，全程没有一句废话，还十分快速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真是个奇女子，楚程在心里想着。 十分钟后，楚程把面包吃完，林蕊也拿着牛奶下来了。 “哎，你骑我那辆！”林蕊看着楚程把自行车推出来就拦着，“我那辆好看一点！” 楚程看了看那一丛绿叶，想拒绝。 “那你骑哪辆？”楚程问。 林蕊看着他：“我要坐你后面。” 楚程：“……” 花里胡哨，为了不耽误日出时间，楚程蹬着她的自行车：“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蹬你这个自行车吗？” 林蕊喝着牛奶，拽住出尘的衣服：“不会是觉得娘吧？” 楚程的声音在风里，像是飘进林蕊的耳朵里似的：“啊……也有这个原因吧……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好蹬，费劲，齐杨那辆就不错。” 林蕊咬着吸管：“可是齐杨也骑的姐姐的车啊……” 楚程的身子一颤：“什么？” “我说，齐杨现在骑的那辆车，是姐姐的，你骑的自行车是齐杨的，当然好骑。” 楚程感觉耳边的风有点儿割脸，皱了皱眉。 “可是你这个车也太矮了。”楚程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腿，他一度想拿坐垫再调高，可是已经是极限了。 林蕊看着，楚程这样子的确有些许的搞笑。 最后骑到地点，还有二十分钟才六点，楚程一脑门的汗，把车扔到一边站在斜坡上，心里还有点觉得的神奇，这乡下土坡的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景色。 脚下是他不知道种了什么的矮树，身边的两根水泥杆子应该是电线。 林蕊把瓶子放到水泥杆子旁边，看见远处亮起来的一丁点的白光。 被另一处的小土坡遮住，透着的亮光在山坡后面亮得热闹。 楚程一屁股坐到地上，拿出手机，有种天亮是鱼肚翻白，撕裂黑暗，这种金红得被切割一样的日出仿佛要把撕裂的天空再燃烧起来。 极其热烈。 林蕊看着被楚程框在镜框里的日出，坐到他身边：“是不是很好看？” 他俩肩并着肩，空气里唯一的那点寒意渐渐的变得温暖，楚程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林蕊吐了吐舌头，看着远方，整个世界就洒下了热烈的光，红日喷薄而出，已经初露了头。 “小时候我总是吵着我妈妈说我要爸爸回家，我妈就哭，但是我不听，我就要那个男人回家，最后总是不能欢乐收场，”林蕊看着楚程说，“早上我就故意早起，不吃早饭跑到这里来看日出，我在这里看了很多很多种日出。” 楚程在心里感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那时候你多大？”楚程问。 “初中吧……”林蕊皱眉，“应该是初二的样子，有可能是叛逆期。” “那你到这来看日出？”楚程张了张嘴。 “嗯，”林蕊点头，“陈森问我要不要来的时候，我就想带你来看看了，很美是不是？” 林蕊安静的笑着：“喜欢一个人，就想把自己觉得美丽的东西都给他看，哪怕只是在街上捡到五毛钱的喜悦。” 楚程原本心里还无味陈杂的，想着这个女孩子趁着天黑漆漆的，一个人骑着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是什么心情，但是一听后面那句话，忍不住就笑了。 “我一直觉得我妈很傻，”林蕊的衣服身前有条带子，她就一直捏着，打着结又解开，“我爸那样她还喜欢，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她不是喜欢，是因为我小时候一直吵着要爸爸回来。” 林蕊说着抱着膝盖：“所以楚程，有时候我追着你跑，就觉得我和我妈一样。” 楚程的脸上一僵，圆日半身挂在土坡上，他突然觉得发烫了。 楚程揉了揉眼睛。 林蕊的脸上还是挂着笑脸：“但是我又和她不太一样，我有感情，我也希望我喜欢的人是喜欢我的，我就分不清，我甚至分不清那些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我是因为什么。” 楚程在心里咬了咬牙。 “我说过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我想和你一样成为和这个镇子里不一样的人，”林蕊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这个吧，我这种感情也许根本就不是喜欢。” “我和我爸爸也差不多……”林蕊说着，眼角流下一线泪水。 楚程皱眉，沉默着。 “可是，这样想也不是很对，哎，我在说什么？”林蕊抹了一下眼泪，皱了眉，脸上的懊恼得像是怎么也算不出数学题的学生。 楚程笑了，按了按她的头：“你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呃……”林蕊看了看太阳，“就是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楚程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矛盾总在各种各样的生活状态里，教科书还是没骗人的。” 林蕊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我都纠结死了，你还在这里秀学霸的知识面，你这是要杀了学渣吗？你对学渣有恨吗？” 楚程说着就笑了：“你这有上升仇恨的嫌疑啊。” “那就是恨我，就是觉得讨厌我这个学渣一直烦着你。”林蕊撅着嘴。 楚程突然觉得这个女生挺可爱的，所有情绪都在脸上。 六月的天气，雾气还在山间弥漫。 楚程拍了拍林蕊的肩膀：“我讨厌你干什么？讨厌你还凌晨五点跑来这里和你看日出？我可是早自习都可能迟到的。” 林蕊的脸上闪过错愕的表情，脸上又快速变成了喜悦的表情：“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顶点 第242章：药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2章：药膏早上七点过，几个人陆陆续续到一楼吃早饭，独独不见林蕊和楚程。 “这俩……”杜炎咬着烧饼看着楼梯口。 陈森咬着油条皱眉，嘴里含含糊糊的：“别胡说，窗帘拉开的呢，里面没人。” 齐杨低着头看手机：“他俩看日出去了。” 几个人看着齐杨，齐杨慢悠悠的说：“你们，不看手机的？” 几个人才慌慌张张地掏出自己的手机，那张图简直不要太好看，刘思慧和谢小惜都看醉了：“这……太好看了吧？” 姚智最激动了：“他们俩，不叫我们去？这么好看的东西俩人独吞！好过分！”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十分赞同地点头。 早饭愣是吃出一腔愤懑。 按照流程，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要体验一把钓鱼的乐趣，晚上吃鱼火锅。 楚程和林蕊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讨伐这两人，两人正好来了，更热烈了。 楚程实在是不能驾驭这辆自行车，又不愿意林蕊一个弱女子载着自己，就一路推回来的。 早上一盒牛奶一个面包早就消化完了，楚程和林蕊要伸手去拿油条，姚智最先嘴欠：“哟，两人回来啦？日出好看吗？早上出门天都没亮吧？” 说着拿走了楚程想拿的那根油条。 他们不好拿林蕊开玩笑，就可着楚程挖苦。 楚程看着笑了一下，伸手拿其他的。 代责斌也上前：“两人谈情说爱还没说饱啊？还要吃？” 说着又拿走了另一根油条，就这两根了。 楚程一脸无可奈科：“你们不是吧？” “就是！”杜炎说，“谁让你背着我们的？” “啊，嘴里说得一身君子气，啊，临到头了没原则。”姚智咬着油条，嘴里可酸。 “我靠，你们不是吧，真没什么。”楚程喝着碗里的粥。 “有什么有什么？”徐敬啧啧啧的，“就两人要浪漫一下，去看看日出而已。” 楚程咬着烧饼：“能不能别乱说了？” 姚智：“楚学霸，你这人就很没意思，还不让我们单身狗说说了。” 一阵闹腾，陈森和齐杨都全程没参与，低头吃饭。 林蕊看着这一群人，何源在自己边上悄声问她：“老大，你们俩这真的在一起了吗？都看日出了……” “没有。”林蕊说，丝毫没有犹豫。 她问楚程：“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那时候楚程的笑脸里没有意思虚伪，光线印在他的瞳孔里，被风吹拂着的发柔和得不像话。 “异地恋很苦的，”楚程靠在斜坡上，用手垫着后脑勺看着远方，“恋爱模式千千万，恋爱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也千千万。” “我不能强求你离不离开，你既然知道我和这个镇子里的人不一样，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我也不会留在这里的。”楚程笑了一下。 楚程的理性思维太强，强到自己做出每一步都会思考这一步所带来的后果。 所以他知道，现在自己只能把心思放在明年的高考上，不能碰这些无用的东西。 林蕊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羡慕林未迟和齐杨的爱情，觉得自己也能像林未迟一样为了喜欢的人奋斗进步。 就算是他们两人一个在北京一个在这个偏远小镇也能一起齐心协力。 但是自己看着那些教科书就头疼。 这就是差别，再美好的恋爱模式，也会因人而异。 林蕊突然觉得轻松了，她笑着，挺直了背。 “楚程，能不能不要先这么早就下定论，”林蕊低头看着楚程，“你现在还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没有，就再等等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楚程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不是我等你，你不是为了我而怎么样的，未来是你自己的你知道么？” 林蕊想着，看着楚程埋头吃饭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他像是饿了好几年一样。 楚程看着她。 “有点像饿死鬼。”林蕊小声的说。 几个人都看着，心里突然又酸了，叫嚣着：“楚程！你还说！这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楚程笑了笑，已经无力再争辩了，继续吃饭。 … 日出于东，杨立威滑着滑板在俱乐部门口呼啸过去呼啸过来。 小钉子也跟着他跑来跑去的。 由于小钉子的缘故，这三天假期几个人都没有缺勤，不值班的都跑俱乐部来了。 小钉子脖子上的铃铛响着，杨立威逗它：“小钉子，快快快，跑起来跑起来！” 黄琦昊蹲门口抽烟，说他：“威子你这是把它当野狗子训练呢？齐杨本来就觉得它太活跃了，你这还帮人训练一下。” 杨立威笑着：“这叫强身健体！” 黄琦昊拿他没办法，就瞅着，本来就是个熊猫子了，现在要变成野猫子，齐杨每天又得头疼了。 而在乡间钓鱼的齐杨对此事一概不知。 楚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躺在山坡上的原因，背后发痒，跑楼上去洗了个澡，一身热气腾腾的样子打开厕所的门。 林蕊正好开门，赶紧捂住眼睛：“啊，你……我……” 果然还是不太方便，楚程穿着短裤，裸｜着上身，脖子上挂着个毛巾。 他皱了一下眉：“别搞得我现在光着似的，你怎么上来了？” 楚程走到桌边找衣服，还好自己讲究，拿了换洗的衣服。 林蕊看见他背后的小疙瘩，手里拿着老板给的药水，但是还是忍不住挖苦：“你这皮肤太娇贵了吧？就靠了一下就起了这么多红疙瘩了。” 楚程拿着白t，扭着头想看后背：“是吗？可能是虫爬了过敏吧……” “我找老板拿了药，他说是有虫什么的，这个管用，我帮你擦？”林蕊问。 楚程点了点头。 楚程坐在床边，林蕊跪在床上，用棉签蘸着药膏。 药膏触碰到楚程皮肤上的时候他还有点不适应，身子抖了一下：“这什么？怎么还有点凉？” 林蕊看着楚程的皮肤，真的是大城市的人，从皮肤都能看出从小娇生惯养的，应该还有打篮球的原因，身上的肉结结实实的。 “老板说有薄荷，所以有点凉，这个止痒驱蚊什么的，反正我不太懂。”林蕊回忆了一下老板说的话，这药膏还挺香的，是土办法做出来的，味道像花露水又像清凉油。 除了刚开始有点凉，楚程并没有觉得不适，先前的痒也缓解了不少。 林蕊认认真真的，一丝不苟到极点，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药膏的味道，林蕊也仿佛闻到了楚程身上的味道。 只属于楚程的味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43章：小祖宗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3章：小祖宗高考各大作为考场的中小学都处于放假的状态，但是林未迟所在的音乐学院并不是。 有学姐们抱怨：“这不给我们放假是害怕我们去替考吗？” 也有学姐们伸冤：“就算现在真的帮他们替考，我也不能帮他们考上大学了吖。” 所以工厂停工、工地也休息，他们依旧还是按着课表上课。 今天林未迟没有给自己加训，她早早地回了家，做好饭菜却没有吃，而是给沈南方写好了字条：我晚点回来再吃。 进屋拿好滑板，换了一身衣服，她往离学校两个十字路口外的广场去了。 那边有个体育场，可以打篮球什么的，在门口有一群滑滑板的人。 内心有野性，怎么样都是藏不住的。 林未迟在买菜的时候看到的，一般下午五六点，这里的人会多一点，还会有几个人跳舞的，她看不太懂，但还是很想在这里滑一滑。 想了好几天了。 很久没滑了，脚痒止不住了。 晚风已经变得暖和，林未迟看着和她一样踩在滑板上的人，这些人大多都是自来熟，看见你滑得帅气就踩着板子往自己身边来。 她都是礼礼貌貌的。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林未迟看着体育馆里穿着运动装的人们，他们或许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族，也有可能是旁边学校的学生老师，还有可能是就是一些纯体育爱好者。 但是都有趣味相投的人，一起在下班、放学或者休息的时候来这里一起玩。 林未迟在一边的小超市里买了水，刚出来没走几步，就感觉自己的右边手臂一痛，还感觉有什么东西挂着她。 扯着肉生疼。 水洒了一地，身边的那个人脸上全是惊恐，紧张的看着她，呼啸而过，耳边也响起了好多人的惊呼。 林未迟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眼角花坛边的绿草到树边的路灯，在到繁星闪烁的黑暗夜空…… 最后就是屁股一痛，她看见一条腿险险地避开她，两块滑板相撞，林未迟赶紧护住自己的手…… … 由于楚程和林蕊前一天偷摸去看日出遭到公愤，所以，假期的最后一天，几个人强制要求楚程他们带着自己去。 昨晚上一群人兴奋，吃着火锅还喝了几瓶啤酒，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晚起的。 没想到，日出的吸引对大家还蛮强，早上闹钟狂响，惊了一层楼的人。 楚程就没有在这两天里睡过一个晚觉，早上生无可恋的被拉起来又被拉出去，让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来玩的，是来受罪的。 陈森和齐杨表示不感兴趣，愣是没去，留下来结账和处理吃了午饭就回家的准备。 三天两夜，也算是比较完美的结束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出任何安全事故。 几个人好好的来，也会好好的回家。 陈森拿着账单和计算器算钱，齐杨在边上坐着背单词。 “哎……还有一年高考了，但是仔细想想，这学期真的过得太快了，”陈森把剩下的钱放桌上，平均每人还剩五块钱，“一不注意这学期还有一个月也结束了。” 齐杨：“不用给我了，拿去当班费吧。” “还是你大气，我的也当班费吧，生活委员一想，你们真行，出去玩一趟还给我增加班费。”陈森挑眉笑道，抽出十块钱，在手机上直接转账。 在生活委员疑惑的对话状态里，他把来龙去脉都给她说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几个人都分别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晒了日出图，心满意足了。 带着兴奋也带着满足，踏上了回家的路。 齐杨先到的俱乐部，值最后一天的那个晚班，但是刚把车骑到俱乐部，就看见了让他难以用言语表达内心情感的一幕。 郑华和黄琦昊正一手一个小钉子以前玩的毛球，往前扔，小钉子动作迅速到了极点，一蹬腿就往前冲。 蹬得老高。 齐杨：“……” 郑华先看到齐杨，手里的毛球没来得及扔出去就感觉粘手上了，赶紧拉着黄琦昊站起来。 齐杨把车停下，小钉子一身白毛被他们放场一样遛着，四只爪子都是灰。 他皱着眉，在心里叹气。 “齐杨……”郑华把手里的毛球交到齐杨的手里，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小钉子看见自己平时的铲屎官回来了，上前就抱住他的腿，齐杨的黑裤子上立马就染上了一圈灰。 齐杨看着它的样子有点嫌弃，眉头紧锁不开，弯着身子把小钉子从后脖子提溜起来，看着黄琦昊和郑华：“我记得我走的那天它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钉子还并着自己的后腿，尾巴一摇一摇的，遮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啊，就是感觉小钉子一只猫待着挺无聊的，我正好值班，就来陪陪它。”郑华笑着。 齐杨看着小钉子，感觉手上的这只猫重量又增加了，但是体型没怎么增加。 有种肥肉变成腱子肉了的感觉。 走到俱乐部里面，心里想着这么大的猫了应该可以洗澡了。 小钉子在地板上抱着球玩着，我还没注意到齐杨已经在嫌弃它现在脏兮兮的样子了。 黄琦昊郑华还好值班，黄琦昊聊完天就去休息室睡觉了。 他看着小钉子，活泼得不像样，一跳还前台这么高了，他心里渐渐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他转头看着郑华。 郑华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就这几天，几个人吃饭都不忘让小钉子蹦蹦跳跳的。 训练不比俱乐部里的那些学员少，现在一冲就轻松上前台，身体轻盈，翻墙逮老鼠什么的不在话下。 齐杨看着小钉子，小钉子毛球被它后腿一蹬，蹬到齐杨的脚边，小钉子身子一腾，直直地撞向齐杨的脚边。 “我操……”齐杨感觉腿上一痛，双手捏拳，愣是出了一脑门冷汗，轻声骂道。 郑华能清晰的听见小钉子砸到齐杨脚边的闷响，他偷摸看了一眼小钉子，它跟没事猫一样继续追着毛球跑，丝毫不管这个被自己撞出汗的主人。 齐杨觉得他要制不住这个祖宗了。 这几天这只祖宗是经历了什么训练！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44章：师妹 林未迟看着乐谱，用左手撑着吉他，手臂还有点疼，课上完了就再也没有让吉他发出音乐的声音。 吃完午饭林未迟看见李克斯，他背着个包，手里拿着网球拍，一运动装。 李克斯这人，穿运动装也是干净利落的样子，没戴眼镜看起来还多了很多活泼的气质。 随时随地，李克斯都活得体体面面精精致致的，很多次林未迟都在想，家庭环境真的对于塑造孩子很关键。 “考过了你就天天打网球啊？”林未迟问着。 李克斯点了点头：“为了这个考试哟，我坐钢琴边上小半年了，趁着现在没事儿啊，就要锻炼锻炼。”李克斯还挥了挥拍子。 “你也别每天坐那里练了，抽空也打打球什么的，哎你平时不练习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李克斯在林未迟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林未迟笑了笑：“一般滑滑板……” 李克斯的脸上先是几分错愕，有一挑眉：“你喜欢滑滑板？” 林未迟点了点头，觉得脸颊发烫。 “我以为你很文艺的，看来能写那种曲子的人，也是有原因的，”李克斯点了点头，“小小的板里，有着一颗男孩子的心。” “啊……”林未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未迟？未迟！未迟你在这里啊！”李克斯看着这个跑过来的人，那人急切得很，跑得也快，还差点撞到人，李克斯看了林未迟一眼。 “他是？”李克斯问。 “他……”林未迟正想说，但是那人没有给他机会。 “你真没事吗？你要是有事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听人说你的手是要弹吉他的！”那男生急得都要跳脚了。 “我没什么事……”林未迟往后退了一步，这人真的很激动，前一天晚上在广场上就急匆匆的把她拉到医院，在诊室也别提多激动了。 林未迟到是没想到今天他又来了。 本来林未迟没告诉他自己是弹吉他的，就是害怕这人想东想西的，自己只是被挂了一下，也没断臂什么的。 李克斯也懵了：“那个，打扰一下……” “你是未迟的男朋友吧？”男生连连鞠躬道歉，“昨晚上我也是在练滑板，不熟练，看见林未迟过来没控制住，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还是要去医院再看看，真的不好意思。” 李克斯扯了扯嘴角，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误会了，我不是她男朋友，是她师兄。” 他看见男生的脸上表一下子变得尴尬了，他又看了看林未迟：“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他想说弹吉他的手，不是一句没事了就好了的。 “对，关键是还是右手！”男生皱着眉，脸上微微发红。 “右手？”李克斯瞪大了眼睛。 林未迟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儿，我以前教别人跆拳道的时候手臂也受伤的，没事儿。” 两人：“……” 李克斯内心：林未迟你这丫头还会什么？ “他叫洛明舟，”林未迟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昨晚上我去滑滑板，他撞了我一下，但是真的没怎么伤到我，就是他衣服上的拉链挂了我一下。” “那……”洛明舟脸上的担心还是不能消下去。 “倒是有点疼，我今天没怎么弹吉他，记谱子也不错，”林未迟笑了笑，“我知道要怎么让自己好好的，也不会逞强的。” 李克斯听了皱了眉。 洛明舟松了一口气，笑着和林未迟说着话，林未迟也笑着，轻松自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李克斯知道林未迟是自立的女孩，也知道林未迟有很多事都会自己解决，而且好像很多事在林未迟看来都不是不能解决的。 “我不会逞强的，我知道怎么让自己好好的。”这句话听起来是这个女孩好坚强，其实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能够这么懂事。 林未迟以前的生活他不知道，也好像怎么也不能知道。 林未迟将那些事淡化，变成了她生命里的经历，她生命里最平常的经历。 不悲不喜，不大不小，只是自己走过来的一段路。 李克斯不有些心疼。 “那你还是，有什么事要联系我，昨晚上给了你联系方式了，有事一定，一定要给我说。”就这半个小时，洛明舟叨叨叨叨的把这句话颠三倒四转了几遍了。 林未迟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还是点头：“好的，有什么事我给你发消息。” 等洛明舟走了，林未迟才松了口气笑了笑：“昨晚上我也是怕他觉得这件事是大事，就是害怕他会这样才没给他说的。” 李克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师妹会跆拳道啊。” 李克斯笑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林未迟尴尬了一下：“……呃，我……” 李克斯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的这个师妹秘密还多的，觉得作为师哥，都不了解师妹。” 林未迟赶紧摇头：“这些事……” “能给师哥说说一些事吗？”李克斯弯起眉眼笑了笑。 林未迟笑得有点抱歉：“有些应该不能。” 齐杨手里拿着毛巾，看着全湿透，只有个毛茸茸脑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小钉子。 从它听见水声就开始挣扎，在水里扑腾，齐杨自己也没能幸免，脚上腿上，上都是湿的，小钉子还一个箭步，往厕所门外窜了出去。 “小钉子！”齐杨吼着，厕所被搅得一团乱就算了，现在客厅也是，一串猫脚印，还全是从小钉子上滴下去的的水滴水迹。 齐杨突然觉得更烦躁了。 站起来把上湿透了t恤脱下来扔进一边的脏衣服篓子里，一边眼神森冷的看着小钉子。 夜里有点凉，穿堂风过，小钉子抖着子，虚弱地叫了一声，声音有点沙哑。 齐杨叹了口气，继续耐着子，蹲下来拖出厕所门后面的逗猫棒。 “过来，听话，”齐杨勉强的笑了笑，“洗了澡给你加餐，加小鱼干。” 齐杨觉得自己都被小钉子磨出了最大的耐心了。 第245章：准高三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5章：准高三阳光穿破清晨的雾，冬日里枯黄的藤蔓不知何时悄声生长，在阳光里舒展腰肢。 有些生命就是这样，突然在阳光里见着了，它已经活力满满的围绕在每个人身边了。 齐杨骑着车叼着一片面包，看着路口的人来人往，还有几声鸟叫。 高三的人一走，无论他们有没有到期末，有没有过暑假，这几天都是校园里混得最久的那一批人了。 准高三。 齐杨把车停在停车棚，很明显，车棚里也少了一半的自行车。 认真看起来有点凄然，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校园里，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入学、毕业的，来来去去总会散的。 但…… “楚程，你作业先拿来我看看！”遥远的甄博文开始找楚程，他不是为了抄作业，而是为了提前对一下答案。 现在他们都流行先老路一步来探讨题目了。 楚程也才叼着袋牛奶进教室，玩了三天，最后一天下午还被林蕊拉到她家里吃饭的楚程回家都累瘫了。 作业算是一字未做，十分仓促：“别别别，我还一个字都没写呢！” 甄博文皱眉。 陈森手里拿着笔，也是极速赶作业，替楚程说话：“我作证啊，三天楚程都和我们在一块儿呢，他不是齐杨那种随时随地做作业的人。” 陈森原本想的也是用半天时间把作业做了，就是早上给生活委员发的钱惹了祸，高考之后要把桌椅板凳归位，他来了个巧。 忙完回家也没做多少作业。 甄博文别人不信，陈森说话他可信了，于是把目光转到了齐杨身上。 齐杨还没开始说话，陈森又说：“说来十分不巧，齐杨也跟着我们玩了三天，他最多也是背了单词，我看过了，他的书包里只有换洗的衣物，没有试卷和资料。” 齐杨刚拉开凳子，听见这话猛地盯着陈森。 原来陈森要和他们住一间房居然是怕他偷偷写作业。 陈森还一脸无辜，转头看齐杨：“我只是怕你和林蕊的那位小兄弟没话聊，我是去缓解一下那位小兄弟的紧张之情的。” 齐杨简直无话可说了。 甄博文看着角落里的人，一言难尽。 刘思慧也在疯狂赶作业，谢小惜也在。 姚智不用说，疯狂找身边的人借作业，又怕抄重了借了好几个人的。 就齐杨好一点，昨晚上把小钉子弄干了以后和林未迟聊了天就还是写了好几张卷子。 现在看着他们，在看着黑板上那个“362”的数字，突然觉得这种紧张也不过如此。 距离高考362天。 楚程从书包里拿出了所有的作业，从放假那天他把作业收进书包里就在心里想着：凭我楚程的能力，就最后那天的晚上也能把作业做完。 但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 任何形式的flag，立起来都不能实现。 楚程连书包的拉链都没有打开，放假是什么样子，再回到这个教室就是什么样子。 陈森做着做着就感觉氛围不对，精神一凛，往身后看，楚程左手把卷子往边上一放，短短十几分钟，他已经做完一张了…… 妈的，这特么是刷卷子机器吧！陈森突然觉得脑子疼。 齐杨看了一眼卷子，楚程做题极其简洁，像是不情愿都写完一样，数学大题过程能省就省，文综大题有时候写一两句，有时候甚至直接写第几页的哪几排。 他很好奇为什么王峰就没像那些老师一样说楚程。 齐杨就悠闲多了，慢条斯理的，陈森也受不了，这早读课就三十分钟，还能这么悠闲地赶作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陈森很庆幸，身边的同桌是正常的。 … 林未迟趴在课桌上看书，看着手机里的高考倒计时。 -你在教室里吗？我给你买了早饭。 林未迟看着短信，皱了眉，赶紧打字。 -不在。 -我说了你别拿早饭来！ 刚发出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手里提着一盒蛋糕，还有一杯香草奶茶。 林未迟看着桌上奶茶的标签，说：“你别拿这些来，我有男朋友的，你这样他要误会的。” 洛明舟坦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把蛋糕的盒子打开，一股奶油味儿冲进林未迟的鼻腔里，他笑着：“没事儿，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等你手好了我就不送了。” “我手本来就是好的。”林未迟甩了甩手，现在她后悔那时候说自己的手还有些疼了。 洛明舟眨了眨眼：“这一天是不可能好的，我问过我朋友了，他学医的，他说没这么快就好的。” 林未迟咬了咬牙，这朋友怕是医术不精吧！ “总之你别给我这些了，我吃过了。”林未迟皱了眉。 “那你今天把这个带回去，学习多累啊，万一还没到中午就累了饿了呢？你这么瘦，就别学着其他人一样减肥了。”看来洛明舟不打算把这个拿走了。 林未迟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齐杨说过，没吃饱就别说自己在减肥，也在陪自己去改裤脚的时候说过她太瘦了。 有时候就不能提，一个关键字就能让她想齐杨。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早上七点过，齐杨应该拿着书在默默地背书什么的吧？ 上课听讲都一个姿势，课间操也不爱去，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频繁抽烟。 想着，林未迟笑了一下。 今日份齐杨的课间操，被楚程拉着在最后一排坐着。 “这张卷子就算了，你帮我抄吧，就抄选择题，后面的单词我自己写，英语老师眼睛毒，揪着我的字看。”楚程抓了抓脑袋。 由于要收语文笔记，楚程想要自己赶作业的flag又倒了。 语文老师扬言，让楚程把前面拖欠的笔记也补全，一个学期的语文笔记，楚程给忘进云霄里了！ 齐杨：“……” 楚程看着齐杨没动，抄着谢小惜语文笔记的手不敢停，课间操结束语文笔记和英语卷子都得交，楚程突然觉得自己要抓狂了。 齐杨叹了口气，慢慢地拿出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楚程傻坐在这里抄作业，但是他就是坐在这里了，虽然表现得不太愿意，但是心里也没有丝毫不乐意。 “明天早饭你想吃什么？”楚程问他，“明天起晚点儿，我帮你带，同桌帮助我，我要答谢我的同桌。” 齐杨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先关心你的笔记吧。”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46章：心中有野马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6章：心中有野马天气越来越好了，同学们的想出教室欢腾的心也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哪怕已经是要期末了。 “你们可是准高三了啊，每个人心里住着一匹想在操场奔腾的野马怎么能行？”王峰在九班的时候情绪最为激动，“能在操场上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去跑啊！” “为什么老王在我们班就这样啊？不会是为了帮助老路来管我们吧？”姚智小声的说，他心里揪住着一个只在操场篮球场跑的野马。 而要奔出去的，已经翻出去了。 课间操刚打铃，两个身影从学校后门的围墙边翻了出去。 林蕊站在墙边，黄琦昊脚沾地就问：“消息可靠吗？” 这么一问还把林蕊问懵了，感觉他们是来接头的。 “真的是今天晚上？”杨立威接着开口。 林蕊点头：“在大路旁边的那家酒店里，琳姐和叶毅辰他们一起的，他们包了好几个雅间。” 黄琦昊嗤笑：“还雅间，挺可以的啊。” “那行，林蕊妹子，谢了，”杨立威点了点头，试图再翻回去，“今晚上等他们差不多喝醉了我们再去。” “那我晚上等你们。”林蕊看着他们。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黄琦昊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别，待会儿楚程要说我们把你带坏了。” “让我打一拳也好呀。”林蕊皱了眉。 “算了，女孩子还是不要做这些，我们去就行了，”黄琦昊拍了他脑袋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蹿了上去，“你回去好好上课。” 林蕊看了看周围，这里有条小路，就一个荒村小卖部，她不想回去上课。 要不去看看楚程在干什么吧？ 她想着，在小卖部买了几包零食，吃到快下课了，靠近了围墙。 有时候巧合就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赶完作业的楚程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要在自习课奖励自己好好放松自己。 “同桌，你要出去玩吗？”齐杨正拿着一本堪比《西游记》厚度的文综资料看着，没说话，默默地把椅子往前移了移。 “不懂劳逸结合。”楚程啧啧啧的摇头，摇完就从后门出去了。 陈森坐在讲台上摇头，成绩好就能为所欲为。 楚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压抑了好几节课了，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咔咔直响。 太难了，他发誓自己再也不想赶作业了。 刚下楼梯，他就看见了一个小身影迎面走来。 他的整个身子一顿，条件反射就要往后退，但是被看见了。 “楚程！”林蕊喊了一声。 楚程简直想上前捂住他的嘴，但是只好猛地挥了挥手，林蕊赶紧捂住嘴，太激动了，忘了这是在学校里，还有别的班级在上课呢。 楚程揉了揉眼睛，往她的方向走，把她拽到小卖部。 “你说你，你一天不上课的，还穿着校服逃课？还逃我们学校里来？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外校的人吗？”楚程把一罐饮料放到林蕊手里。 林蕊低头看了看，她的确还是上了几节课才走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上学的时候都在干嘛。”林蕊说。 楚程喝了一口水：“你很幸运，我也才刚赶完作业。” 林蕊睁圆了眼睛。 楚程扯着嘴角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哎，赶完作业的感觉真爽！” 林蕊看着手里的饮料，阳光打在罐子上，她突然觉得楚程这人，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像是逃脱了不做作业的责罚一样。 像个小孩子。 她低声笑了笑，喝了一口罐子里的饮料，和楚程手里一样的葡萄味汽水， 含在口里，气泡声传导进耳朵里，身上再被暖阳一晒，林蕊闭了闭眼睛：“楚程。” 楚程扭脸看他：“嗯？” “没事，我就叫一下你。”林蕊笑了笑。 楚程一手拿着易拉罐，笑着摇了摇头。 放学铃声响起来之前，楚程和林蕊已经在校门口了，就等着放学铃声。 林蕊拿着手机看着，拍了拍楚程的肩膀：“给你看个好看的！” 楚程看着她。 “看那里，”林蕊笑了笑，指着教学楼，“3、2、1！” 铃声响起，楚程最先看着几个人冲出来，接着听到了轰轰隆隆的声音。 校门被打开，楚程拉着林蕊往门口边上走，很快就窜出一大群的人。 总算是知道人流是什么样子了。 “哈哈哈，我站在这里等你放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些人是不是讨厌极了学校，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百米冲刺一样的速度奔出来。”林蕊笑了笑，跟着楚程的脚步走。 楚程每一次都是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才慢悠悠地下楼。 拥挤的人潮注定不会有他楚程。 所以他也能和齐杨一起。 “以前我就在想，运动会要是这样一批人还愁运动会不精彩？”林蕊叹了口气。 楚程挑眉：“这些人参加了，那我也不能得第一了。” 林蕊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看见楚程就是运动会，那个刚跑完步，被同学扶着，喘着粗气还乐乐呵呵的人。 林蕊看了看楚程的手臂，又看了看楚程的侧脸。 她往前一步，又抬眸看了楚程一眼。 楚程走着，打算先把林蕊送回学校。 周围的人不少，从他们身边走过、跑过，林蕊暗戳戳的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心跳有些加快。 林蕊，机会不可错过。 林蕊，就一下。 林蕊，你都亲过他了，这一下不碍事的。 林蕊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一把劲，捏紧了拳头，伸出了左手。 “哎楚程！”林蕊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撞了一下，本来要伸手和楚程握的手就碰到一下，林蕊咬了咬牙，啊！太可惜了。 林蕊还没来得及可惜完，楚程就稳住了她。 “你平时不走这儿啊？怎么了今天？”代责斌拉着杜炎，看见了楚程还有点兴奋。 又看见他身边的女生，明白了：“啊，打扰了，告辞。” 楚程：“……” 林蕊看着拉住自己手臂的手，再看着楚程，笑了笑。 楚程松开她，尴尬的咳了一声，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林蕊这个笑脸，让他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点怪异。 “快走，我要回家吃饭。”楚程说。 林蕊看着他的耳廓，他的耳廓在发红：“楚叔叔中午都不在家，我有饭卡，你以后中午就来我们学校吃饭吧？我不缺这点钱。” 楚程轻声笑了一下。 “真的，”林蕊继续说，“你看嘛，你回家自己做饭多浪费时间？高三了，太多腾出时间学习。” 第247章：谢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7章：谢意取了自行车，齐杨去了一趟文具店，买了文具又去了趟超市买菜。 到家之后，把所有的食材都放好，他带上小钉子，去俱乐部。 陈向涛招了打扫卫生兼做饭的阿姨，这几天，“涛哥的生意越做越大”的话题总是磨不开。 高三会越来越忙，他嘴上说着时间紧张，来来去去做饭浪费时间，其实，整个俱乐部，认真在上课的怕也只有齐杨了。 “楚程中午也没人做饭吧？叫他也来怎么样？”陈向涛端着碗看着齐杨，还在用脚扒拉小钉子，“这一群人，不差他一个。” “他应该不会来，我们算员工，他好面子，要有理由才能来。”今天吃的鱼，黄琦昊一边吃着一边给小钉子加餐。 “好面子？”杨立威第一个表示不赞同。 郑华也转头：“你忘记了他上主席台念检讨的事情了吗？” 黄琦昊愣了，接着咳了一下：“当我没说。” 那天的画面，不想再想了，杨立威倒是挺好奇：“你们说楚程到底是什么人？刚开始睡觉打架的，后来跟着我们和叶毅辰搅和，检讨信手拈来不害臊，就连被老师轰出教室都不带情绪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黄琦昊。 黄琦昊撇了撇嘴。 他还和楚程打了半节课篮球呢。 “有点好奇楚程以前在学校里怎么生活的，就这还能当尖子生？”黄琦昊坐下来吃饭了。 “我吃饱了。”齐杨刚吃完了站起来擦了擦嘴，低头看着小钉子还在吃，也不慌，就等着。 陈向涛站在前台扒拉着饭问齐杨：“楚程这小子一天都在干嘛呢？你可以试着问问，要是中午不得空就来这里吃。” “你还嫌你这里人不够多吗？”齐杨看了看此时在桌上狼吞虎咽的一群人，“你这是往管家婆方向越走越远了。” 陈向涛笑了笑。 “我下午问问他吧，估计他不会，除非有特殊情况。”齐杨说。 一听“特殊情况”，几对八卦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什么特殊情况？”杨立威看着齐杨问。 “就是，”齐杨看见小钉子吃完了，走到门外打了一个响指，小钉子爪子都没来得及舔，看见铲屎官要走了，跳着步子就往他脚边撵，“就是特殊情况。” 说着齐杨笑了笑。 “走了，谢谢涛哥。”齐杨挥了挥手。 “齐杨变温柔了！”郑华感叹，已经不想知道什么是特殊情况了，齐杨的笑脸就是最特殊的情况了。 “我开始相信那些总裁文里面若冰霜的总裁的温情了！”黄琦昊依依不舍的看着齐杨。 要命的是，小钉子走不动了，齐杨看了它一眼，蹲下身子让小钉子蹿上了自己的肩头！ “少年怎能无温情？只是要看对谁啊！”杨立威也看着。 小钉子又重了，齐杨都怀疑要是他再胖一点，大夏天这样的话，他就是镇里第一位夏季裹毛围脖的少年。 他手里拿着钥匙，兴致来了想用钥匙戳小钉子的鼻子，小钉子躲着躲着还抬起爪子按钥匙。 “你吃饱了就不愿意动了？”齐杨把他从肩头抱下来，小钉子也只是懒懒散散叫唤了一声，感觉是犯饭困了。 齐杨开始上楼：“你就懒吧，小钉子懒成大胖子……” 刚走到门口，齐杨就看见门口放着一个盒子。 “喵呜～”小钉子跟着齐杨都看了看门口的盒子，被齐杨放下的时候还很好奇的闻了闻。 齐杨左右看了看过道，把盒子拿起来开门。 有点重量，也不算太沉，齐杨进屋关门，把盒子放到茶几上，小钉子这个时候身手敏捷了，跑到茶几上对着盒子左逛右逛的。 齐杨皱着眉看着，打开手机，没有任何短信什么的，奇怪了。 他看了小钉子一眼，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台相机，那种复古的相机，边上还有一张纸。 -齐杨，我想了很久，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了，你的成年礼物，就先给你吧。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送你笔呀本子上面的都太平淡了，像是要逼着你当个十全十美的好学生。 -我还是打算送你这个相机，拿去记录下你觉得美好的所有事物，也记录下你眼里最美的那个女孩儿。 -我们相处时间不多，甚至没多少言语，那天和你聊了几个小时，觉得很开心，像是终于遇到了一位朋友。 -谢谢你们，只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好像并没有帮助你们什么，倒是一直给你们添麻烦了。 -最后还是祝你成年快乐，金榜题名。 齐杨深深的看着纸上的字，一直以来恬静在九班就没有发过脾气，齐杨刚开始也没什么别的印象。 他看着相机，看了看，抬起相机给小钉子拍了一张照。 价格应该不太便宜…… 齐杨看着小钉子的照片想着。 找到通讯录，他用手机拍了相机的照，发给恬静。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家，不过道别的话就省了，好好学习，后会有期。 齐杨回着消息，小钉子跳到他怀里窝着。 … 楚程回家看着桌子上的盒子，也是一脸错愕，来回看了好几次才知道这不是谁放错了或者哪个小屁孩的恶作剧。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开，看见是两个17音的拇指钢琴，都刻着鹿头。 楚程拿起盒子里的纸看。 -我去找老陆问过你，老陆说你又会吉他又会钢琴的，就想着送你个带着艺术气息的东西，虽然你平时没暴露你艺术气息的一面。 -有两个，你和那个小姑娘一人一个吧，帮我谢谢她。 -虽然和你在一个班只有一个学期，我也没怎么和你说过话，但是谢谢你愿意站出来帮助我，那天在教室看见你抱着作业进教室，我还真的有种被保护着的感动。 -谢谢，你要好好学习啊，别被其他老师再说道了，你能考个好学校！ 楚程笑了一下，把纸放回到盒子里，打开门进了屋，又找到了恬静的电话号码。 楚程拍了照，发给恬静说看到了，让她路上注意安全，又给谢宵发了照片。 -在吗？过来看看，这是咱们英语老师送给我的！ 顶点 第248章：感情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8章：感情什么？陈向涛让我去他的俱乐部吃饭？”楚程一脸惊讶。 陈森看热闹一般地看向自己身后的两人。 齐杨瞟了一眼，点头：“……啊，我就问问，你要是不想，我回头给他说……” “没，”楚程挑眉，“我去，我去。” “我啊，得去，不然我就要被绑到职校去吃饭了。”楚程说着有点害怕。 齐杨勾了勾嘴角，看来他心里想的特殊情况这么快就来了。 楚程伸了伸腿：“哎好好做作业……这是什么时候的卷子？” “……半期时候的……”齐杨有点无语。 … 培训班除了练习，课程都和普通的高中一样，快期末了，林未迟省了课后加练的时间，开始看书。 看着看着……身边就坐了一个人。 林未迟看了他一眼：“……” “我发现你除了练吉他就是在这里看书。”洛明舟笑了笑。 林未迟把笔放下：“因为要考试了。” “那你蛮努力的，”洛明舟说，“你以后想干什么？” “学吉他，然后等我男朋友来这里。”林未迟看着洛明舟。 洛明舟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份笑意让林未迟有点不舒服，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你男朋友在你们那个小镇子上吗？”洛明舟问。 林未迟有一点想离开这个教室，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洛明舟笑了一下：“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林未迟：“……” 洛明舟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异地恋要是没有很深厚的感情的话，分开得太久了会不会感情方面会……” 林未迟不太明白。 “就是，你看吧，你在北京，你男朋友在那个小镇子里，你要是有什么伤心无助的事情了的话，你给你男朋友说，他也不会立马到你身边来。”洛明舟说着将手撑在桌上。 从相遇开始，洛明舟在林未迟的印象里就是个有点冒冒失失的男生，林未迟看过几次他滑滑板了，也是小伙子皮糙肉厚不在意。 但是今天坐在这里说这些话，林未迟的心里音乐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我在网上听到过一个段子，就是……一个男生说，他异地恋的时候，女朋友肚子疼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敢给她说让她喝点热水，”洛明舟继续说，“因为，有可能最后那个给女朋友倒热水的，不是他。” 林未迟刚刚拿起笔的手顿了一下。 “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异地恋，很危险的……”洛明舟看着她。 林未迟看着他，突然觉得呼吸一滞。 “所以未迟，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的很好吗？”洛明舟的话说得不急不缓的，林未迟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有时候两个人的情感就很玄妙，你说久了久了散了也可以，你说就算天南海北也能一心一意也没错，都是看自己的心思。 林未迟张了张嘴：“这……” “未迟！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们还留堂呢。”程佳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林未迟还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了程佳笑着的一张脸。 “这位是？”程佳看了看坐在林未迟身边的人。 “哦……这，这是洛明舟，前两天认识的……”林未迟小声的说。 洛明舟微笑着，程佳也笑着：“你好啊，我是未迟的学姐，未迟今下午有点事儿，我要先带她走了啊。” 林未迟收了书，赶紧站起来。 走出教室，林未迟还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洛明舟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林未迟转身后都有后背发毛的感觉。 那笑脸有太多种意思，让她不能再用“冒冒失失”来看待洛明舟了。 “未迟，别听他乱说话，”下了楼，程佳才挽着林未迟的手开口，“我都听见了，好气人，这不是挑拨你和齐杨的关系吗？” 林未迟疑惑的眨了眨眼。 程佳“啧”了一身，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未迟，这里的人，人多嘴杂的，你人又漂亮，我看这个洛明舟就是想挑拨你和齐杨后挖墙脚，一直问你和齐杨的感情。” “别人感情好不好关他什么事儿啊！”程佳说着说着还特别气愤。 林未迟沉默了一下，低着头笑了一下。 “你还笑！”程佳看着她的样子急得不行，当时在门口听见就恨不得怼这个男生，出于涵养才找个理由把林未迟带走的，“我真是，未迟，你一个小丫头挺好看的，怎么不长脑子啊！” “我不是跟着你出来了吗？”林未迟看着程佳。 程佳一下子就皱了眉了。 “我和齐杨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情况说一下就说吧，但是要挑拨关系还不能够的。”林未迟说。 “学姐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啊。”林未迟看着程佳。 程佳感叹：“你说你和齐杨从小到大的，哪能被这么个凭空出现的人给挑拨了呀，就是李克斯吧，他说这男生跟块牛皮糖一样，早送早饭晚蹲点的，我就来看看。” 林未迟：“说来我也还是有点头疼……” “没事儿，学姐帮你，这种事情学姐最擅长了。”程佳笑了笑。 林未迟张了张嘴。 “别担心，学姐自有分寸，你每天啊，一门心思好好学习，考进来让我真正成为你的学姐！” 林未迟点了点头。 “你给你妈妈发个消息吧，今晚上我们出去吃烤鸭，李克斯那个小子考完了出去旅游了！等成绩出来了得让他请客吃饭！”程佳的性格不错，一般说通了气消了就乐乐呵呵的。 两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林未迟看着阳光从缝隙里投下来的斑驳的光：“那我现在回家，冰箱里还有点菜，我做好了就出来找你们，我估计我不在家她回来也不会好好吃饭。” “林未迟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懂事儿？”程佳摇了摇林未迟，“你做饭好吃吗？我们能不能哪天去你家一起吃个饭啊？” 林未迟笑了笑：“期末吧，考试完了来吧，那时候时间多。” “那你会做火锅吗？我室友说南方的火锅可带劲了！”程佳两眼放光。 “那我让齐杨在镇里买两袋火锅底料。”林未迟说。 “行啊！暑假齐杨要来？拿我们要看看！”程佳越来越激动。 林未迟笑着，要是以前，自己是万万没想过还会遇到这样一群人的。 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踏出那个世界。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49章：就补一拳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49章：就补一拳林未迟趴在桌子上，手臂下压着一张数学卷子，她看着齐杨：“你要一口气值一个星期的班？” 语气是惊讶的。 齐杨点了点头，结果还没说出话，就弹出一条消息。 -你俩是不是在打视频电话？快快快，我要加入一个。 这是一条群消息，是齐杨、林未迟和莫一笑三个人的群，后来加上了许强，但是许强也没开口说过话。 这消息是莫一笑发的，齐杨和林未迟对视一眼，挂了电话。 “哎你俩在聊什么呢？我我给未迟去视频接不上再给齐杨打也接不上，就猜你俩在打电话。”莫一笑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衣，领口有一圈白色的边角，应该是坐在某个餐厅里，背后还有桌椅板凳。 “你舍得给我们打电话了？”林未迟的语气里有一点点生气。 虽然林未迟在五四的晚上极尽柔情的说什么莫一笑终于能选择自己的路了，但是还是满心怨念，莫一笑没给她说走就走了就让她有点气，不亚于莫一笑收到林未迟说上火车了的那种气。 更何况林未迟还没有收到莫一笑的短信。 林未迟的脸色太难看，莫一笑赶紧讨好地笑了笑：“未迟，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 “你不联系我们就能料定我们不担心？”林未迟瞪了她一眼。 莫一笑吐了一下舌头：“我这不是想着定下来了再给你们说吗。” 莫一笑看了看身边，许强拿着一盘水果过来递给莫一笑，莫一笑对着许强笑了笑就压低声音给他们说：“强哥自己买了人家的小院子，装修好了做了一家特色馆，原来强哥不止是会做干锅。” 林未迟看着莫一笑，估计周围有客人，她不便说得太大声，说完了还对着边上乐了乐。 那样子就像个小丫头，林未迟都气不起来。 在她们面前齐杨一直不太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这两姐妹聊。 “那现在你怎么样？”林未迟的语气还是软下来了。 莫一笑皱了一下眉头，伸出右手数了数：“强哥说，咱们这次装修加买院子，欠了又七八万了吧。” 林未迟正喝水，急得差点没一口水呛死，莫一笑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莫一笑！”林未迟吼她。 现在莫一笑不在林未迟边上，林未迟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听不得这些。 莫一笑赶紧严肃：“未迟你别急嘛，我以前欠的钱可比这多多了，我和强哥制定了计划，他负责菜式，我负责花样。” “我们有一套蒸蒸日上的经营计划！”莫一笑神秘的“嘘”了一下。 “哪有什么经营计划，”许强这个时候走过来摸了摸莫一笑的头，“就是尽量多招揽顾客，未迟，你们要好好学习啊，别担心她，她的零用钱我都没用。” “她还有零用钱？”林未迟小声感叹，试问莫一笑干了什么吗？还有零用钱？ “强哥给我的，每个月都有。”等许强去忙了，莫一笑才笑着看着林未迟说。 林未迟啧啧啧了半天。 “齐杨呢？齐杨过得怎么样？小钉子呢？”莫一笑看着一言不发的齐杨，看样子齐杨也没有带作业做，难得一见。 “还好，小钉子在家睡着。”齐杨说。 莫一笑觉得自己和齐杨对话能把自己憋死：“好吧，你现在成绩怎么样？楚程还是全级第一名吗？” “他第二了。”齐杨勾了勾嘴角。 “厉害，第一要不是你的话你可真的该罚了。”莫一笑笑了笑。 新晋全级第一的齐杨选择忽略她这句话。 “未迟呢？有没有认识新的同学什么的？还有你那个《拔节》我听过了，我都做成铃声了。”莫一笑眼睛亮。 林未迟一时间还有点羞涩，眼神飘忽了一下才开口：“去新的地方哪能不遇到新同学？叫你不联系我们，现在像个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问问题。” 莫一笑撒娇：“我也想你们呀，但是那几天也挺忙的，怕你们不放心，我发了位置的，我到这里的时候，现在不是松一点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下不为例。”莫一笑指了指她。 “嗯，”莫一笑点头，“下不为例，话说某人走的时候都没给我说，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眼看着莫一笑要翻帐，林未迟就赶快开口：“话说某人连短信都没有，还是某一位热心市民告诉我的。” “阿哈哈哈，热心市民可还行。”莫一笑笑了笑。 林未迟看了她一眼，威胁：“莫一笑你下次再这样，咱俩就……” “就怎么样？”莫一笑往嘴里塞了一片菠萝。 “就别说我认识你。”林未迟说。 莫一笑没所谓：“你舍不得。” “你！”林未迟咬牙，“好啊，好样的。” 莫一笑一直笑着，后来聊着聊着林未迟也笑了，一直聊到手机快没电，齐杨又快下班了，才挂断了打算充半小时的电。 林未迟挂了电话就看见一条消息。 -能聊聊吗？ 一下子皱了眉头。 … 大路边的酒店，两层楼都被刚参加完高考的考生们包下来了，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互相倾诉着这三年来的同窗情谊和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有些人笑着说着“都毕业了都过去了”，有些人也感叹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遇见。 于杨立威而言，学渣就不必这样矫情了，考不出去在职校学技术没准还能一班。 到时候该同学情谊的延续同学情谊，该拔刀相向的还是每天互不顺眼。 现在的依依之情不妨碍以后有矛盾了互相撩烂事儿。 他和黄琦昊掐着点来的，正是散伙去续场子的时候。 一眼看见了叶毅辰，刚要上前，后辈就被拍了一下，把黄琦昊直接吓跳了：“我操？” 林蕊笑着看着她俩，穿着一身黑，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包球帽。 “吓死我了，”黄琦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心脏差点没原地爆炸，“你来干什么！” “我来补一拳。”林蕊笑着。 “姑奶奶别裹乱了行不行？”杨立威也压低了声音说，看着前面偏偏倒倒胡言乱语的人，目光锁定了叶毅辰，又看见了琳姐。 林未迟笑着摇头：“我不是来裹乱的，你们看，这周围有几个人也看着他们呢。” 黄琦昊和杨立威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还真的有几个和林蕊装扮差不多的人，看样子以前被欺负过，都戴着棒球帽。 “我说了我就补一拳。”林蕊甜美的笑着，眼神里全是冰冷的寒霜。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50章：男默女泪 楚程做完题刚打算睡下，楚穆从外边回来，看着楚程正从衣柜里拿换洗的衣服。 “你们班那个齐杨，我听同事们说和你在学校轮做全级第一第二？”楚穆问。 楚程把短袖脱了：“啊，有时候我第一有时候他第一。” 楚穆点了点头，坐到楚程的床上：“我听说那孩子的爸爸……” 楚程身子顿了一下，轻声笑了笑：“爸，你不会是听着那些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信……” 还没说完，楚程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陌生来电，楚程接起来：“喂……我马上来。” 楚穆看着楚程又把衣服穿好，拿着手机往外走，刚走两步，楚程转身：“爸，改天再说，我要先出去一下。” 打电话来的是黄琦昊，声音挺着急的。 等他赶到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街口，再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瘸一拐的林蕊。 “怎么回事？”楚程是跑着过来的，风灌进喉咙里有点儿发疼，他咬着牙喘着气。 心里有股无名火。 大晚上的在家在学校里待着不好吗？非要跑这些地方来干什么！ 林蕊指了指自己的脚：“就，脚崴了……”她撑着黄琦昊和杨立威的肩膀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电话里听着黄琦昊说的事情，楚程第一反应是担心，走下楼就是一股浓浓的不舒坦。 那种不舒坦就像是自己一直在说一件事情，可是并没有人认真在听，还试图用其他的话题岔开。 特别是现在，楚程看着林蕊的样子，她没有丝毫觉得大晚上的从学校跑出来有什么不对，也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心里只有，叶毅辰和琳姐做的那些事情，不报复回来就是不行，打一顿或者整一下能让心中的愤恨得以解脱。 楚程：“那你打电话叫我来干什么？有本事在这里惹事情就别给我打电话啊！我很闲吗？我随叫随到就是为了看你因为要去报复什么狗屁叶毅辰脚被崴了？” 楚程越说情绪越激动，林蕊本来只是想看一看楚程会不会担心她，现在楚程赶来了，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黄琦昊和杨立威也没想到楚程会这样。 两人都懵了。 “林蕊，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楚程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是个小孩子吗？啊？别人打你一下你就要打回来？再打来打去打一辈子？” 林蕊按着杨立威肩头的手越捏越紧，杨立威觉得有点不妙…… 在楚程一字一顿的话里，林蕊的眼睛也越来越红，她的声音也哽咽着：“那就不管了吗？一笑姐的事情就这么过了吗？她就只能不言不语的瞒着所有人离开吗？” 林蕊推开两人，往后退了一步，眼泪流了出来。 楚程深吸了一口气，林蕊从来没有哭过，楚程也没把一个女孩子说哭过，这让他心里又添了几分烦闷。 “你别哭林蕊，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楚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黄琦昊忍不住说话了，就算是林蕊不该来这里做这些，但是林蕊怎么说也是为了给莫一笑鸣不平，再怎么也不能对林蕊说这么重的话啊！ “对呀，林蕊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她吧？人家脚也崴了！”杨立威也说。 楚程皱眉：“我要说她什么？说她干得好，漂亮！是个女英雄？” 黄琦昊抓住楚程的衣领：“楚程，你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冠冕堂皇的说这些。” 楚程心里本来就有火，被揪住领子更是一脑门火都快冲上来了，又听着黄琦昊说这些，愣是把自己给气笑了。 “你们别啊，”林蕊赶紧拉住黄琦昊，“我错了，我错了楚程，你别生气了！” 楚程挣开黄琦昊，嘴里轻笑了一下：“我刚才再说几句你们是不是也得给我两拳啊？” 黄琦昊和杨立威都咬了咬牙：“楚程你……” “楚程……”林蕊看见楚程跑来的时候心里原本是开心的，至少证明了楚程是关心她的。 可是楚程生气了，楚程说了这么重的话，他可是从来了没有这么生气过。 小镇上来了一位又温柔又爱笑的学霸，这是所有人对楚程的评价，又a还不怕事儿，公然警告叶毅辰别惹事儿，他念检讨之后，说着楚程真帅的人又多了一拨。 就算是自己拿着缠着楚程，楚程都没有急过脸，嘴里说着不耐烦，但是实际行为还是不会让林蕊尴尬的。 他以为这次楚程就算不会说她做得好，至少也不会这么生气。 可是楚程是真的生气了，那眼底里出现的气愤和冷意，是那么真实。 “林蕊，我们马上就高三了，我真的很累，你真的要做这些事情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但是，你别来找我，也别给我说。”楚程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让叶毅辰好好做人，又帮着恬老师，我以为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杨立威说，脸上的表情很受伤。 楚程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最初楚程就想着在这里好好学习毕业就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谁站在一边，就算是和谢宵他们，也是志趣相投，也没说过就成为“拉帮结派”那种关系了。 所以他一直不理解，这种关系是要干嘛？强行捆绑？ “呵。”楚程轻笑了一下。 “那你们觉得现在你们把人打了一顿，去给莫一笑说说吧，给她说说你们怎么打的，叶毅辰和琳姐的反应怎么样，看看莫一笑是会给你们拍手称快还是皱着眉头叫你们别管了。”楚程理了理衣领，笑得一脸轻蔑。 眼看着三个人的脸都白了。 “是，我以前是看不惯叶毅辰的行为作风，我以前也帮了一些忙，我也是点到为止，也不会像他一样偷偷摸摸的解决这些事，莫一笑和林未迟都想通了，这种人没必要多纠缠，你们就真的不懂？”楚程看着林蕊。 林蕊的眼泪止不住，这个时候楚程也不能帮他擦眼泪，因为他终于看清楚了他和林蕊身前被什么阻挡了。 林蕊的脑子里和他脑子里想的东西不一样。 “咳咳。”几个人僵持着，林蕊不愿意离开，黄琦昊和杨立威也害怕走就走了楚程又说什么重话。 声音出处，齐杨的身影出现在暗处。 “涛哥说找你俩有事儿，在路口等你们。”齐杨看着黄琦昊和杨立威，杨立威和黄琦昊身子一颤。 “他知道了？”杨立威的声音开始颤抖。 齐杨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快步走开的样子，目测他俩要被陈向涛训了。 接着就是男默女泪的场面了，齐杨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251章：踩我肩膀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1章：踩我肩膀齐杨是做梦也没想到，正准备安安稳稳等着下班和回去好好睡一觉的自己被陈向涛拉到这里来，来跟着他找黄琦昊和杨立威。 一顿前因后果，陈向涛说得是尽量简洁且富有涵养。 “为什么不找郑华？”齐杨在陈向涛摩托车后面的时候就问。 “那小子睡了，再说了，找你去，你战斗力强一些。”陈向涛着急忙慌的，连头盔都没戴上。 齐杨在心里想着这太危险了，嘴里说着：“我不是很早就说了不掺合这些事的吗？贴吧视频为证。” 陈向涛想起来了，自己和林未迟帮他做决定的事情这小子还记着呢。 陈向涛笑了一下：“那帮哥一个忙，你帮我训一下那两小子。” 齐杨拒绝：“不了，我没理由。” 而且齐杨不太愿意。 陈向涛接着笑，摇了摇头。 一路过来，没想到还看见了这一对冤家。 街口的摩托车按了两下喇叭，陈向涛该走了，齐杨看了看，挥了挥手，轰鸣声渐远，林蕊的抽泣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齐杨看着楚程，楚程估计也是真的有点气了，站到一边的电线杆旁边，和林蕊差不了多远，但也没有要靠近一点的意思。 齐杨走向楚程，用肩膀撞了一下楚程。 楚程看着齐杨，齐杨往林蕊的方向看了看，说实话，一个女孩独自哭泣还没有去安慰，这样看起来是真的很可怜。 要是有什么嘴欠的，没准还要到处传他俩欺负人家小姑娘。 楚程长呼了一口气，往林蕊身边走。 这事儿挺别扭的，本来楚程就不喜欢安慰人，又偏偏齐杨在身边。 齐杨看着楚程那明显的眼神，知事儿的退到一边默默地玩手机。 林蕊蹲着，楚程也挨她身边儿蹲着：“呃……” 楚程刚出声儿，林蕊没忍住，眼泪更加汹涌，要说她害怕楚程生气，她更害怕楚程说什么“永远别找他了”之类的话。 耐心有限，楚程一下站起来：“怎么劝，我能怎么劝？你不是挺厉害吗？收拾人的人哭什么哭！” 齐杨觉得这话锋不对劲，赶紧站起来：“你是在劝人还是在逼人？” 楚程懊恼地抓了两下头发：“那我怎么劝？话我都说了，况且我没错，本来就是，有本事跑这来做这些乌央乌央的事情，叫我来干什么？啊，脚崴了就叫我了？想让我说什么？说哎呀我好心疼，你……” 齐杨：“……” 还是闭嘴吧，他都听不下去了，推了推楚程：“你还是别劝了。” 楚程耸了耸肩。 “姑娘，这样的货色你都能看上？”齐杨看着林蕊，问道。 林蕊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他什么货色？他说得对呀，楚程我错了……我真的真的错了！” 齐杨的身子一僵，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脖子，没话说了，这…… 楚程的眉尾跳了跳，感觉心底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 “我回家了……”齐杨说着就要往回走，被楚程一把抓住。 “你走什么啊？”楚程冲齐杨挤眉弄眼的。 齐杨看着他俩笑了笑，笑得皮笑肉不笑的：“我不走看你们俩在这里秀？” “哎……哎呀……”楚程抓了抓头发，压低了声音，“不行，我根本哄不住，你不能走！” 齐杨没办法，只能靠在路灯边看着。 楚程看着林蕊，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泄了气：“你是要回学校还是回家？” 此时林蕊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委委屈屈的还不能让眼泪掉下来：“回……回学校……” 楚程看了看时间：“你还能进宿舍吗？” 林蕊赶紧点了点头。 “那走吧。”楚程叹了口气。 “我，我自己走吧，”林蕊看出了他的无奈，怕极了，赶紧说，“我自己，自己走回去……我不给你添麻烦，我……” 只走了两步，林蕊的脚就受不了，痛得她一个踉跄。 楚程看她要倒，赶紧一把把她提溜起来：“你自己什么？真自己可以何必给我打电话？”说完就把林蕊背了起来。 齐杨一声不吭，跟在楚程身边。 林蕊的惊喜还没有消下去，楚程又说：“打到了吗？我听何源说你不是能一打三吗？” 语气里还是有气愤。 林蕊不敢再装蒜了，老老实实的：“打了，真没看见脸，有太多人打他们了，我也真的只能够打一拳，我打的琳姐，是因为跑开的时候和杨立威撞了一下，绊到了……” 楚程无奈地看了看天。 齐杨倒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事情就翻篇了，以后叶毅辰和琳姐再挑衅也别理了，你越理他们那种人他们跳得越高，要是他们出手了再还手也不迟。”楚程说。 “嗯，”林蕊点了点头，“不会了，我就是气不过，今天职校那边也来了很多人，他们估计也知道严重性了，以后也不敢了吧。” “说着说着还骄傲上了？”楚程看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快了。 林蕊赶紧在他背上待好，楚程稳了稳，她赶紧再认错：“我错了，以后我要用正确的方式。” 楚程：“……” 林蕊别的不行，认错都是瞬间的，话一不对劲就开始说“对不起”。 等把林蕊送到学校，何源在栏杆对面都等得要翻墙了。 “老大！”何源眼里全是着急，“我以为你出事了，他们都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慢？”他看见楚程和齐杨，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他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你翻得过去吗？”楚程扭头看着林蕊。 “嗯，”林蕊点点头，站到地上忍着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虽然有点疼，但是何源会接住我的。” 楚程看着她一瘸一拐往后退的样子有点无奈，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仿佛被掐了一下，有点儿泛酸。 他拉住林蕊，蹲下身子：“你逞什么强？上来。” 林蕊看着，眨了眨眼，心底有点小窃喜又有点犹豫：“……要……要背着我爬过去吗？” “我是超人还是大力水手？”楚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智商不在线的女孩子交流。 林蕊心底对楚程有景仰之情，听这么一句，嘴上没说话，心里却说：“不是超人也不是大力水手，也是了不起的人。” “你不是说何源在那边接着你吗？”楚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踩我肩膀上。” “齐杨搭把手，扶一下她。”楚程又看了一眼齐杨。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52章：距离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2章：距离可是，可是我的鞋……”林蕊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那就减少踩的时间，”楚程说，“我还没洗澡，也没换衣服，别怕。” 林蕊只好点了点头，顶着林蕊，楚程还晃了一下，他咬了咬牙并发誓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林蕊一跃而下，被何源稳稳的接住。 他看着何源：“你看好她啊，别再出来了，再出来不干正事儿就别来找我了。” “我……”何源看了看林蕊，不敢看不敢看。 楚程透过栏杆的缝隙看着林蕊：“林蕊，不能认真学习也每天都待在学校里，该放假的时候再出来找我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别跟个妈一样还在校门口看着我，自己看好自己，女孩子可以成绩不好但是要把自己过好。” 说完楚程就走了，拉着齐杨，何源看着林蕊看着楚程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有魅力……”林蕊轻声说。 何源内心：果然爱情里的两人都是s｜m。 被虐狂和受虐狂的舞台。 他不想评价，这么晚了，他只想回宿舍睡觉。 楚程走了好远了才松了口气，肩膀上顶着两个脚印：“总算是把这个姑奶奶给送回去了。” 齐杨吸了吸鼻子：“我有点好奇，为什么林蕊就能看上你？” 楚程眨了眨眼：“怎么就看不上我？” 齐杨笑着摇了摇头：“有本事来做这些乌央乌央的事情就别脚崴了来找我呀……哎，这是给一个女孩子说话的语气吗？还有，别哭，哭有什么用？” 齐杨学着，楚程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觉得被齐杨学着有点羞耻。 “哎……”楚程叹气，“我再怎么……齐杨，你是不是闷骚啊，以前看你正儿八经一脸冷漠的，不是喜欢关心这些的人啊。” 齐杨被这么一说，立马就不笑了，咳了咳恢复了正色。 楚程：“我一直觉得林蕊还不太够，她有些行为都太小孩子气了，一放假就只知道找我，上学堵放学等的，这不是好现象。” 齐杨挑眉看他：“那你要求还挺高。” “不是，”楚程摇头，“不是要求高不高，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非要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吧？况且她还矮一级，我要是真和她在一起了，又要天天这样，那我这高考甭考了，留级吧。” 齐杨点了点头。 “而且她有时候这想法吧……你说她这大晚上的，不好好待在学校里还想着这些事情，也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儿。”楚程看了看天。 这时候还有一片星空，挺不错的。 齐杨也不懂什么在一起就要怎么样，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各有各的不同。 “纠纠缠缠也不说在一起什么的。”齐杨说。 楚程站住脚看着他：“没在一起的模样和相处方式，在一起不久也会分开的，我爸我妈就是，感情不能勉强的。” 齐杨突然站住了脚。 楚程才想起来，自己爸妈离婚是感情走不到最后，齐杨家里发生那种不可挽回的悲剧，也是感情不合。 “呃……”楚程一时语塞。 齐杨眼底的那份还没有泛上来的冷气被很快压下去了，转而变成一个淡淡的，略带勉强的笑脸。 “……啊，我们啊，没什么大的想法，就希望自己不重蹈那些覆辙吧。”楚程的眼眶也突然泛了红，但是还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同样是有点勉强，有点颤抖。 真是冥冥之中，原来一切都是缘分。 “我开始要信缘分学了，”楚程吸了吸鼻子，和齐杨肩并肩往家里走，“不容易。” “再不容易也该过去了。”齐杨轻声说。 “嗯……”楚程赞同，“哎你以后想干什么？” “没想好……”两人在这静谧的夜色里说这话，突然就没有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思索，也没有了试探性的玩笑话，只有平淡的询问或者平和的笑。 “再见同桌，记住明天多睡一会儿，我给你带早饭。”分叉路口，楚程笑着拍了拍齐杨的肩膀。 齐杨也想多睡一会儿，但是小钉子不会乐意的，齐杨看着埋头吃饭的小钉子，也闲着没事，打算做张数学卷子。 然后早自习迟到了…… 楚程把油条豆浆都打包了一份：“赶紧赶紧，我叫你多睡一会儿你直接半节课没来，快，我也没吃呢。” 说着楚程扒拉着，齐杨不想多说话，只想让楚程低调一点。 一直到午饭，楚程和齐杨都打完球，外套也没放教室里，两人拿在手里，一起把小钉子接了就往俱乐部去了。 刚推开门，楚程还想开句玩笑缓解自己既不是员工也不是什么亲友来蹭饭的尴尬，就看见了可怜兮兮的两人。 黄琦昊和杨立威。 两人蹲在一个蓝色的高脚塑料凳子旁边端着碗。 郑华已经在盛饭了，今天是海鲜加烧牛肉，比昨天的雨还要丰盛一些，但是黄琦昊和杨立威的面前只有两盘泡菜。 昨晚的事情不能再多说了，陈向涛叫楚程赶快吃，不要可怜他俩。 陈向涛昨晚摩托都没让他俩上，说着先回俱乐部再说就真的自己先回了，留着两人跑到俱乐部的。 劈头盖脸就一顿骂的。 郑华也是早上才知道的，也不敢多嘴，闷头吃饭的时候看着面前淡定吃饭的三个人。 今天没人给小钉子温暖了，小钉子在他们身边转了几圈，觉得形势不对劲，赶紧溜到自己的碗边老老实实吃饭。 吃完饭，齐杨站在陈向涛边上：“涛哥……” 陈向涛叼着烟，打断齐杨后面要说的话：“别替他俩说话，能跑去做这种事情扛一顿饿都不行了，下次还能去。” 齐杨笑了笑：“我没什么说的了。” “吃完了就回去，回去复习了。”陈向涛说。 齐杨和楚程点头，带着小钉子，楚程刚拉开门，陈向涛就抬脚到门边抖烟灰：“你俩今晚上也来吃饭。” “今晚上？”楚程想着不是中午一顿嘛，这还越吃越多了。 “是的，”陈向涛点头，“学校违纪还得处分一下呢，那俩，我也打算让他们检讨一下吧。” 楚程笑了一下：“这有点严重了吧涛哥？” “要是他俩再一声不吭出去干这些事情有麻烦了才是真的严重，你俩也有份，今晚上得来。”陈向涛说着。 齐杨耸了耸肩。 边走楚程还是觉得有点太严重了，忍不住感叹，齐杨倒是觉得没什么：“陈向涛现在算是老板了，手里的员工还是这样三天两架的不是正事吧。” 他眨了眨眼：“是不是？楚学霸。”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53章：晚自习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3章：晚自习期末临近，所有人都突然体会到了一种没来由的紧张。 这种紧张可能来源于一直埋头做作业，偶尔起身上厕所的齐杨；有可能来自那个上课时不时被某位老师请出去，自习课还做着做着作业就睡着的楚程。 要不就是一班之长陈森时不时在群里发一点老陆要求的“发奋学习鸡汤之语”，或者每位老师恨不得每天一张的试卷。 或者是…… 老陆在下课铃响后没有着急拿着他的教案出教室门，而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养生茶开口：“同学们啊，期末考试也临近了，我在这里还是要给大家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正好也是文件下来了……” 文件下来了？全班都支起了脑袋。 一般这种“文件”，都透着对学生不利的气息，学霸们关注不关注没多大影响，但是差生关注。 万一是什么作业制度或者考试制度改革呢？ 老陆刚要开口，所有人都听见了隔壁班的哀嚎。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九班众人：“？？？” “老陆，这个文件不会是屠学渣令吧？”杜炎战战兢兢的说，眼巴巴的看着老陆。 老陆笑了笑：“什么屠学渣令？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学校申请的晚自习通过了，就正好从你们这一届改革，开始上晚自习，还有，下学期体现半个月上课，加油啊，准高三们！” “……” 沉默了半分钟，等老陆都走到隔壁班后门了，九班才发出后知后觉的嚎叫。 看来俱乐部是只能周末去了，齐杨心里想着。 楚程没所谓，从初中就开始上晚自习的自己还觉得来得恰当好处呢。 楚程撞了撞齐杨的肩膀：“同桌，下学期咱俩去门边坐着吧？这里要逃课什么的我太难了。” “哦……”齐杨看着一堆仿佛被抽掉灵魂的人，恍惚的回答着。 直到下午放学，姚智都期期艾艾的，抱着球说：“不行！这没有晚自习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得珍惜，我要打个半场再回家！” 杜炎复议。 代责斌也表示自己愿意珍惜，并打算叫上楚程和齐杨一起。 楚程摆手：“别，我不想珍惜，我都快迫不及待的享受有晚自习的时间了。” 剩下一堆人没走，听见楚程这么一说都回头盯楚程，楚程感觉后背发凉，楚程看他们，可以这么形容，就像是看一群眼镜突然亮光的丧尸，亮的还是绿油油的光。 “你还是走吧。”齐杨揣了一张卷子在兜里，拉着楚程出了教室门。 他怀疑再待下去，楚程会成为众矢之的。 “要去接小钉子吗？”楚程问。 “嗯，”齐杨点了点头，“你可以先去，我骑车快。” 楚程一屁股坐车后座上：“我还是和你一起吧，我怕我去俱乐部了，他们看不出我对晚自习的悲伤也讨伐我。” 齐杨看着他，眼底翻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最后还是妥协了，载着他往家里去。 楚程坐在后面一直打哈哈般的和齐杨聊天一边给陈向涛发消息。 -我们在去接小钉子的路上了。 陈向涛那边秒回。 -好，我们这边准备好了！ 楚程把手机放好，一下子轻松了，从他回到家收到陈向涛的短信他就开始紧张，发现齐杨一下午不是做题就是上厕所的才稍微放心点。 他就喜欢这种不乱想、生活规律又略带单调的少年。 到了弄巷口，没走几步呢，楚程就拉了拉齐杨的衣角，齐杨没扭头就问：“干嘛。” 他有点不习惯，以前后座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林未迟，这楚程，让他不想回头…… “那个地方下面的画儿是哪个小朋友画的，真够丑的，哈哈哈。”楚程笑。 齐杨看了一眼，皱眉：“……林未迟和莫一笑。” “呃……”楚程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闭嘴。 在楼下等着齐杨把小钉子带下来，楚程寻思着不能只是嘲笑啊，得补救，自己也不是故意嘲笑的。 他问齐杨：“干什么那俩要在那里画这个？” 齐杨：“以前这里收小卖部的爷爷生病了，一个学期没来了，林未迟他们闲着的时候画的。” 楚程点了点头，往小卖部边上蹭了蹭，看见了被撬开一头的锁芯。 “这……”楚程站住了脚。 齐杨没站，慢慢在前面走着，楚程也不好站在这里，抬脚跟上，齐杨才开口：“里面就一些零食，稍微贵点的就是窗边的那几排烟，都是混混没钱来拿走的。” 楚程回头看了一眼，由于很久没人来守，小卷帘门上都被喷上了小广告，也贴了不少的小广告，衬着几片锈迹，看起来挺破旧的。 也不知道什么感觉，看见残砖碎瓦最终变成街角的一片乱石堆的感觉。 他仿佛能看到有个老人整天守着这个小卖部，缓慢地为顾客递上想要买的物品，再佝偻着身子收钱。 挺让人心疼的。 楚程呼出一口气，看了看齐杨的肩膀，最终还是沉默不语。 等到了俱乐部，他看着齐杨把门打开，楼下是空的，连一位客人都没有。 齐杨：“……” 他看了看门锁，确定不是有人撬开门偷了东西，又看了看楚程。 楚程装得一副纯良模样，还问：“不是吃晚饭吗？” 齐杨左右看了看，给陈向涛打电话，按照中午的流程不是已经支桌盛饭了吗？ 有手机在响，是在楼上。 齐杨拿着手机往楼上走，楚程也跟着，最后在陈向涛他们所谓的“娱乐区”的门口站住了脚。 “他们不会在里面吧？”楚程说着，伸手敲了敲门。 齐杨还没来得及往后退，门就被打开了。 “生日快乐齐杨！”黄琦昊一下子站出来叫，里面还传来“砰砰砰”像是礼炮的声响。 齐杨的身子猛地一震。 窗帘被拉了起来，黑是黑，但是又开着彩灯什么的，就像是真的在举行一场派对。 “看看这个，齐杨！”杨立威也上前拉齐杨，齐杨的眼睛都直了，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被拉到蛋糕面前也是一副“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样子。 “小哥哥生日快乐。”林未迟的脸出现的时候齐杨才缓过劲来，他看着手机里的人，再看这黄琦昊这群带着滑稽帽子什么的人，眼眶突然泛红。 “不准哭，”林未迟在手机那边说，“你是最冷漠高傲的齐杨，不能被他们着点小招数给弄哭。” 齐杨笑了笑，扯着嘴角，努力上扬，但是还是忍不住往下，憋着眼泪的样子有点难看，他赶紧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54章：归来仍是少年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4章：归来仍是少年也许是早年家庭的原因，齐杨一直面露冷面，平时没有表情还好，要是真的心情恶劣皱眉，就极其具有攻击性。 而那种攻击性还带着冰碴子。 楚程第一次见到齐杨的时候就想过，这孩子到底有多大的怨念压在心底？ 齐杨不声不响中，于人群里，性子也带着对外界事物的凉薄，他对着某些感情都带着原生的排斥，以至于是谁都不热络。 齐杨和楚程不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齐杨为了让自己不哭出来而挡住了自己的眼睑，那种在一层又一层隐忍中卸掉盔甲的样子，还想着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儿面前展现一个温和的笑颜。 苏轼有词：“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这个年纪，对于齐杨来说，是最好的年纪，也是最坏的年纪。 虽然这首词形容齐杨不贴切，但是楚程是真的在齐杨身上捕捉到了万里归来的少年气息，刀劈斧砍后的锐利，这个时候带着的馨香，如凛冬静悄悄的绽放的傲梅。 “别抒情了，我等很久了，吃的都到了，安排这些我早就饿了。”杨立威看着陈向涛把通话挂断，齐杨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脸，就赶紧叫着。 经过旷课男孩们两节课的布置，这个生日会还勉强像模像样的。 “喝，”杨立威喝郑华吧杯子撞得哗啦哗啦的响，“齐杨，祝你来年金榜题名，和未迟妹子永远幸福。” 杨立威双颊坨红，一手搂着齐杨一手寻找着齐杨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几杯了，反正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楚程也喝了几杯，交际能力过硬的他自成一套两杯下肚就偏头痛的身体状况，吃好了就坐在齐杨身边看着小钉子吃饭。 齐杨不爱太热闹，这是打小就被认识的人熟知的，所以大家不敢提前告诉齐杨，这个时候齐杨的兴致也不高，只是淡淡的看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几个人。 楚程：“黄琦昊给我发消息，他们提前旷了两节课的，你就不去和他们闹一闹？” “他们就是想借着我生日闹一闹，这点我还是知道的……”齐杨看着剩了一小半啤酒的杯子，脸上的神情一凝，“提前两节课？那……” 齐杨叫着那四位已经在佳境里热络了，此时微眯着眼静下来听齐杨说话，齐杨带着笑意，眨了眨眼，肉眼可见的无辜，但嘴里不留德。 “你们知道下学期要提前半个月上课并且要上晚自习了吗？”齐杨说。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倏地一冷，小钉子看着仿佛石化了的几个人，抖了抖耳朵。 嚎叫声不比教室里的任何一个人痛苦。 “操！”黄琦昊把杯子一扔，“我感觉我呼吸不上来气儿了。”接着倒在那边的黑皮沙发上。 “齐杨，这可是我们为了你的生日办的生日会，你能不能做个人？”郑华也捂着心脏，他有点觉得难受。 齐杨将手撑在膝盖上，把杯里的酒都喝了，低声笑了起来。 “我靠我以前怎么早没发现你能这么坏。”楚程也跟着笑了起来，齐杨靠在沙发靠垫上，也不管身边那几个人在嚎些什么。 看着脑袋上的白炽灯，他觉得自己有点倦意，慢慢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是啊，怎么早没发现……” 楚程看他，酒精和封闭环境的原因，齐杨眼皮下的皮肤泛着红，微微仰着头的弧度正好让他的喉结配合这个弧度，再加上他抬起一只手的手臂遮住额头，勾起嘴角显得七分倦意三分禁｜欲。 这种男生要是活分一点，嘴欠一点，是个能霍祸花季少女的少年。 … 九班的俩学霸迟到了。 其实，早上六点，一堆人被齐杨的手机铃声吵醒，宿醉的人抱成一团，昨晚上的消息不算好，造成了现在也不想起床的恶劣心境。 齐杨揉了揉眉心站起来，拍了一掌正在吃昨晚上残羹剩饭的小钉子。 楚程也揉着眼睛，齐杨眼底了声音，皱着眉，看了看一团凌乱的场景：“我去买早饭，你要想先洗澡休息时里有浴室。” 楚程显然是还没醒，点着头应了一声，门被关上后又不自控的倒头睡了。 困倦袭来，早餐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更别说洗澡了。 洗澡？ 楚程整个身子都震颤了一下，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包子油条豆浆的味道。 由于要在开门之处安桌子，这群老爷们儿把台球说搬到了拐角处，此时上面待着小钉子，也放着早饭。 小钉子居然没有越雷池一步，自己吃着碗里的牛奶和猫粮。 那四个人还蜷在沙发里睡着。 齐杨已经洗好澡了的样子，前天晚上头发上沾了一点奶油，齐杨顺便把头也洗了，他还是穿着昨天的白t，也穿着校裤，只是脖子后面的水珠流下来把领子打湿了。 “还不吃？快七点了。”齐杨伸手拿了包子，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坐。 “他们……”楚程看着那四个人，恍恍惚惚的跟着齐杨的指示洗漱。 六点五十的闹钟响起来，楚程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收缩，因为他看见那四个人像是脱缰的野马。 脱缰的野马不足以形容那场面，几个人挤进休息室，一路你撞我我撞你，口吐芬芳接连不断。 “……”楚程艰难地把嘴里的包子咽进肚子里。 “你俩还在干嘛呢？快七点了！”杨立威冲出来，脸盘子上还挂着水珠，看见袋子里的包子抓了几个就往楼下跑。 “等一下，我作业还在楼下呢，你俩快点啊，走了走了！”黄琦昊也抓了几个，拿着豆浆跑了。 郑华也是，叼着包子：“等等我啊，我没骑车来，带我一下！” 陈向涛还算冷静，但是蹙着的眉头上又慌张，没有不雅的叼着包子油条，但是伸手把袋子一起提走了：“记得锁门啊，东西不用收了，阿姨会收。” 齐杨点了点头，喝着粥。 “十分钟不到……”楚程看着，饿狼扑食不过如此。 齐杨慢悠悠地站起来：“快吃吧，他们能踩点儿，我们已经迟到了。” “你不慌？”楚程也站起来，拿走最后的一根油条。 “就几分钟，”齐杨看着小钉子，“我把这祖宗先带回去，你先去学校吧。” 楚程点了点头。 于是楚程迟到十多分钟，齐杨第一节课上课了才到的教室。 顶点 第255章：期末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5章：期末十几岁的年纪，什么事情都特别容易忘记，就拿这个晚自习来讲，遇到期末考试，大家还是决定暂时放弃悲伤。 考两天，两天不上早自习，齐杨堂堂踩点，倒也过得快。 最后一堂打铃的时候楚程和齐杨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楚程远远就看见了穿着校服的林蕊。 她中规中矩的穿着校裤和短袖，还没等认真打量，她就挥着手表示她的位置。 “你暑假打算干嘛？”楚程看了一眼林蕊问齐杨。 齐杨拉了拉书包带子：“明天就去北京。” “这么急？”楚程笑了一下，“也是，好不容易放假了，趁着提前半个月，好好去相处相处。” 齐杨白了他一眼：“你呢？” 现在齐杨的话稍微是多了那么一点点，仅限于听到话题不是点头和“嗯”结尾了，偶尔会皱眉表示继续说，或者像现在这样问一句“你呢”“然后呢”之类的。 “我啊，喏，我要去遵守我说的诺言。”齐杨望了一眼，楚程倒是说过，林蕊好好遵守校内时间，放假怎么找他都成。 这下一个暑假估计都得没了。 “要不你俩在一起得了。”齐杨说完这一句话就走了，没打招呼，楚程愣是憋了一下，看这齐杨的背影咬了咬牙。 “齐杨你大爷。”他咬牙切齿的说。 还没等这份气憋下去，也还没等到自己开口对林蕊说话，学校的电话就打来了。 “楚总，考完了吗？你什么时候抬抬你的小步子来找我们玩儿啊？”谢宵可能已经到网吧了，周围都是“咔哒咔哒”的声音。 也是难为他还能记得给自己来电话了。 楚程看了林蕊一眼，就只会了一句“我回家再说”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林蕊，显然林蕊就是考试提前交卷了，校服也没来得及换。 “你想去哪？”楚程问。 “去吃晚饭，职校后门新开了一家冒菜店。”林蕊的语气里全是悠扬。 “走吧。”楚程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时间还早，落日余辉未来得及洒下来，阳光熨在身上还带着温度。 林蕊除了找吃的地方就是找楚程去某个地方吃东西。 楚程觉得现在就很好了，林蕊有时间多去做点自己的事情，也好好想想以后自己要干什么。 等到了冒菜店，可能是新店开业有优惠的原因，还挺多人的，门口都支了两桌了，楚程还在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们到了还得在外面支一桌？ 坐外边儿没什么，但是他看着桌椅板凳都太矮了，实在要坐着，他手脚长，看起来可能会有点憋屈。 没想到林蕊直接往里走，对着老板说：“老板，我来了，位置还在吗？” 老板招呼着，一边拿着号码牌一边站在电子秤边称重，看见林蕊就笑着打招呼：“给你留着呢，快去快去，随便捡啊！” “谢谢老板。”林蕊双手合十，给了楚程一个蓝色的筐子，自己拿着粉色的筐子拉着他捡菜。 荤菜素菜分开称，楚程看着林蕊直接奔着肉就去了，他笑了一下说：“这店新开业你就和老板这么熟了？” 林蕊没抬头，十分淡定的说：“嗯，要来这里吃饭的嘛。”她这样子，就像是在说“今天这肉真的不错”一样。 楚程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素菜问：“你有什么菜不吃的吗？” “素菜我也没什么忌口的，我不挑。”林蕊压根就没往素菜的一边看。 林蕊不挑食，她果然没骗楚程。 楚程看着她，林蕊大多都吃的肉，也是难得见着一个女孩子这么吃肉还不在嘴里叫要增肥的。 不，林蕊还吃蛋糕和巧克力豆。 “你怎么这么吃不长肉也不长身高啊？”楚程一边说着一边挑了一片牛肉。 林蕊捏着筷子摇头：“可能是天生的吧。” 楚程没忍住笑了，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声快门响的“咔嚓”声儿，定睛一看，是正对面的两桌在装拍照，镜头正对着他。 这么明显的吗？ 楚程抬了抬眸，对上那个女生的眼睛，没想到那个女生脸上一红，身边的女生还拉着她，在耳边说着什么。 林蕊看向楚程，又顺着楚程的视线往后看，一看就看得心里不爽。 楚程拿着筷子另一头伸手敲了敲林蕊的手背，让林蕊好好吃饭。 林蕊一下就安静了很多，不同往常那种，楚程能够感觉到，是透着淡淡的委屈，那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难得林蕊安静，楚程埋头先和谢宵聊天。 -楚总，我们要提前一个月上课！ -羡慕！ -要不你来找我呗，这里有地方玩 -林蕊要来也可以，办理也有些人想看看林蕊呢 楚程瞟了一眼林蕊，敲字。 -看情况吧。 谢宵不干了。 -别啊，按照学校的尿性，我们肯定只有十天寒假，你这次不来那得一年再见了！ -暴风哭泣jpg 楚程没忍住笑了一下。 林蕊看着楚程压根没多想的样子，心底某处突然闪现的失落渐渐蔓延开来，变成了难以捉摸的悲伤。 楚程倒是没细致想着林蕊的心理变化，他在纠结，纠结是不是要给林蕊说这个事儿。 倒不是担心林蕊会拒绝，楚程敢开口，林蕊就敢说自己要去。 一直到结账离开冒菜店，林蕊的情绪都没有扬起来。 林蕊此人，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 这时候倒是给人文文静静的感觉。 ……错觉。 楚程忍不住微微偏头看了看她，林蕊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愣愣的。 “你是回家还是要干什么？”楚程问。 “回家。”林蕊的声音闷闷的。 楚程点了点头，想着以前住校的时候都是提前一天把行李收好，能提前交卷就回寝室拖了行李箱就往网吧跑。 林蕊就什么都不拿？ “你没要收拾回家的的东西？”楚程又问。 林蕊漫不经心：“……现在回寝室拿，一般都没走。” 楚程点了点头：“那我要和你一起吗？” 身边没了声音，林蕊停下了脚步，抓住楚程的衣摆。 楚程转头看着衣摆，又看着林蕊：“？？？” 林蕊往冒菜店看了看，那两个女生也手挽手出来了，还笑着，眼睛不住地往他俩这边看。 那个刚才拿着手机拍照的女生看向楚程，脸又红了。 还好不顺路而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好成绩的人就只能和好成绩的人才配啊？”林蕊的眼睛带着几点潮气，湿漉漉的，有点像是以前在学校遇到的流浪小狗。 “……”楚程皱了皱眉，听听自己这是什么鬼形容。 顶点 第256章：相见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6章：相见齐杨的票要到午饭后才出发，但是齐杨还是很早就起床了，他收拾着小钉子的东西，小钉子就蹲在一边嗅来嗅去的。 “喵……”有一点点不解和委屈的样子。 “干嘛？”齐杨把拉链拉好了，又去房间拿装着自己换洗衣服的背包，夏天的好处就在于，天热衣服干得快，物品不需要拿多少，两三件就好了。 小钉子看着齐杨的样子，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就紧跟着齐杨。 还蹭。 齐杨被蹭烦了，有点不耐烦的“啧”了一下说：“干什么你，就让你去陈向涛家住几天，坐火车人家不让我带着你。” 齐杨说着提着装着小钉子生活用品的袋子去开门，小钉子跟着齐杨出门，因为身体太胖了，下楼梯的时候都一蹦一蹦的。 “你这胖得，你腿都要没有了。”齐杨在楼下等着它，它就蹲在转角处不动了。 齐杨绑好东西，蹬了一脚转了个弯：“上不上来？不上来你就自己蹦哒着去？” 齐杨脚撑着地，看着小钉子。 小钉子往楼上看了看，屋子是进不去了，铲屎官在自行车上看着它，一切东西还在自行车后面的包里，小钉子还是选择跟着铲屎官走。 齐杨把它抱起来放进自行车前面的筐里。 “走了。”齐杨看着巷子里放场的小屁孩，再去宠物店买了猫粮，一切就绪，他去了俱乐部。 大早上的一群人没能享受睡到自然醒，还要因为齐杨开始轮着值班，暑假活动也开始了，几个人居然比上课的时候还要忙碌一点。 齐杨把东西放好，陈向涛也正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楼，寸头长了也没去剪了，这样的陈向涛看起来带着一股软气。 换下校服，他穿的衣服倒体现不出软气，黑色短袖衫衣摆下有一节白色假两件摆设，本来就不白，还在脖子上挂条银色链子。 要是杨立威这样的话，能像一个收保护费的。 陈向涛边走边把东西拿好，下午他要去趟县城俱乐部开会，对着小钉子摸了摸头说：“你放这里吧，我晚饭后才回来，下午就威子他们看着。” 由于前段时间，齐杨有点后怕：“别再教它上蹿下跳了，我实在是受不住。” 杨立威在一边困得要死，期末放纵，去网吧浪了一晚上的他今天要看一天，他有点受不了。 “不了不了，我年纪大了，受不了。”杨立威要死不活的。 黄琦昊在一边翘着凳子玩手机：“威子昨晚业务繁忙，就说不要太劳累，现在都站不起来了。” “滚！”杨立威把脸埋在臂弯里。 齐杨还是等了一会，陈向涛也给阿姨放了话，齐杨帮他们点了外卖，吃完了才去的火车站。 林未迟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放假期间，她一直是自然醒，抱着被子，她拿出手机看，发现这个点齐杨的火车都没到出发时间。 她又刷了一下动态，那晚上洛明舟和她聊到大半夜就再也没有聊天了。 林未迟现在连拒绝的语气都是温温和和的，她自己知道的，这种事情就要果断果决，不是因为对方是否有感情，而是因为不能影响自己和齐杨的感情。 她吸了一口气坐起来，沈南方早就去上班了，看着桌上的纸，林未迟才想起来昨晚上她是在写要带齐杨玩什么。 齐杨要玩一周，不擅长做旅游攻略的自己也只能写个地名，其他的只能看缘分。 就只有两件事情有点儿谱，明天的火锅和周末一起去看升旗。 她把菜热了热，又把沈南方留下来的粥都喝完打算去买菜。 昨晚上也抄好了群里这些人要吃的菜，都知道林未迟是个实在的妹子，有什么说什么，省事得大家都乐呵。 -妹子别买水什么的啊，我们带，你一个妹子搬水哪能搬得动？ -就只买群消息里的东西，别的就别管啊！ 林未迟在群里点头，背好包包出发。 在超市门口正好看见了程佳，程家挥着手：“哎！” 程佳给她发了消息，也刚来没多久，穿着长裙子也背着包，可以说很淑女了。 要是李克斯看见了可能又要进行一场质疑和争吵的那种淑女气质。 程佳推着车说：“他们一个个说就买群里写的东西，也不看看那里面东西也不少啊，我还是来帮你。” 林未迟看着，把单子给程佳，看起来还是没多少。 纸条比巴掌大，密密匝匝写着的两面都有。 程佳叹了口气：“一件一件买吧，哎齐杨什么时候到啊？”她一边拿笔一边问。 林未迟看见卫生纸在打折，家里卫生纸也没了，顺手提了一提。 “现在还没到出发时间呢，多半要晚饭时间到了。”林未迟说。 “啊……”程佳的语气有点失望，“我还说提前能看见齐杨呢……” 林未迟淡淡的笑了笑：“明天看也不迟。” “那我明天早点。”程佳一直想着要比他们所有人都早看见齐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写了词的原因。 两个人对着买，买完就走，排队的时候一大堆，程佳就开始抱怨那群人：“这样一看，这些人还真能吃，闭口不谈出门帮忙，哪里还有手带水？” “要喝水自己带，管得。”程佳一边说还是一边好好装着各种食材。 要付钱的时候她拦了一下林未迟，林未迟摇了摇头：“当，学妹请学长学姐的客。” “懂事儿。”程佳笑了笑。 大家都挺喜欢林未迟的，林未迟知道是知道，但是作为新来的待定学妹倍受照顾，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这不是客气，是交际。 -食材ok！ 程佳到的时候就发消息，在林未迟家里喝了几大杯水，这会儿正热，林未迟收拾着，她给那群嗷嗷待哺的人汇报进度。 群里一阵热烈，全是对明天的美好畅想。 -你们记得饮料啊！男人们！ “男人们”纷纷冒头，包在他们身上。 林未迟淡淡的笑了笑，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舒适，肆无忌惮的玩笑和吵闹，带着温暖的味道。 齐杨坐在火车上，耳朵里戴着耳机，耳机里是林未迟的歌声。 他一眨也不眨眼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眼睛有点干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入神了，低头看着手机里的音乐界面，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想到马上要和你相见了，这段行程无论多么漫长，都让我觉得幸福无比。 齐杨在心里想着，继续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57章：我想死你了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7章：我想死你了齐杨还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火车走走停停，列车员也时来时往，周围的环境并不安静，但是齐杨还是睡着了，一直睡到火车到达北京。 周围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齐杨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和脖子，起身背好包。 刚走出车门就收到了林未迟的短信，他一边跟着身边的大流往出站口走，一边告诉林未迟自己已经到了。 天快黑了，北京比小镇上要热几分，还略带一点齐杨能感觉出来的干燥气息。 他刚出站，林未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就在不远处对着他笑。 林未迟笑着笑着，就抬步往他身边跑。 出站口的灯光是整排整排明黄色的灯，衬着地上的瓷砖，有一种闪着光的感觉，林未迟就这样踏着光跑来。 他抱着林未迟，还是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就稳住了。 “好久不见。”林未迟站住脚，看着他笑着。 其实他俩每天都在视频里相见，没有大事一天都不会落下。 说好久不见其实都在见，说在见，其实也感觉真的过了很长时间了。 “好久不见。”齐杨搂着她的肩膀。 林未迟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左边袖子上有一个英文字母顺着袖口绕了一圈，下身的小黑裙右边扣着一条带子，上面的英文字母和领口的一模一样。 林未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齐杨看得出也感觉得出。 “你变了。”齐杨顺手抓住林未迟的手，两只手温温热热的。 林未迟抬头：“怎么变了？” 齐杨扬着嘴角笑了一下：“变胖了一点了。” 林未迟抽出了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思考一下，你该说什么话合适。” “变胖了，但是还是不够胖。”齐杨不怕死的看着她。 “我走了，我不管你了。”林未迟说着往边上撤了一步，但是还是走在齐杨身边。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忍心？”齐杨问。 林未迟扬了扬下巴。 “小哥哥饿了。”齐杨垂了垂眼眸，倒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齐杨坐了一下午的火车，林未迟笑了笑，慢慢靠近齐杨，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子：“那小哥哥饿了要吃饭，可是我胖了。” 她的声音压得有点低，眉眼带笑，有着一种悠扬的笑意。 稍微近一点，齐杨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儿。 “胖”这个字，是女生的禁忌，齐杨现在觉得这不是男生间吓唬人的话了。 齐杨张了张嘴。 林未迟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几分错愕，还带着一点不知道说什么的无措，这样子的齐杨和以前冷静到冷淡的齐杨实在不搭。 齐杨说自己变了，她自然知道这句胖了只是齐杨诌出来的表象，齐杨想说更深的东西，但是一向不愿意挖人深心思的他，就算看出来也只会说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齐杨知道林未迟在改变，林未迟也知道齐杨在改变。 齐杨这个时候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和他有意识无意识说出的玩笑话。 都是改变。 “回家吃，”林未迟不逗他了，“我也没吃，做好了我先出来了。” 齐杨皱眉：“你可以先吃了再出来。” “我想和你一块儿吃。” 齐杨：“……” 一块吃，夜晚的风还带着温度，吹进齐杨的心里，齐杨想，即使很多年以后，“一块吃”，这三个字都是最能让齐杨觉得心里一暖的，旅途再累，也瞬间浑身轻松。 这远比“我爱你”和“我喜欢你”带给齐杨的力量大。 沈南方知道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自己吃了饭，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等着两人到家打了招呼就说自己累了回房间了。 林未迟没发现沈南方的心思，沈南方工作的时候就时累时不累的，她没多想。 “本来就叫你不买东西，这些买了估计也是我自己吃。”林未迟还是先把齐杨买的西瓜切好了拿了几片到沈南方房间里。 两人一个巷子里长大，沈南方都把齐杨当半个儿子了，齐杨还想着买点东西。 林未迟还笑他，儿子做得积极，齐杨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带着一点无奈和宠溺。 热了饭菜，林未迟坐在他身边，说了正事：“火锅底料你带了吗？” 齐杨点了点头，正要起身，被林未迟给摁了下来：“我就问问，先吃饭。” 齐杨身子顿了顿，埋头吃饭。 “他们老早就说想见见你，也是听到你说要来找我，就掐着时间要吃这顿火锅。”林未迟给齐杨盛了一碗汤。 齐杨吃着饭，林未迟说什么就是什么，它只负责认真听着。 吃完饭林未迟给齐杨说了一下他的洗漱用品在的地方：“你要睡我的房间还是睡沙发？” 这房子不大，两间卧室挤挤当当的，客厅也挤，小沙发靠着门边，和饭桌就两步距离。 “睡沙发吧，”齐杨看着镜子里帮他把牙刷拿出来的林未迟，从身后抱住她，“不然让你去睡沙发吗？” 齐杨的声音低沉，拂过林未迟的耳边有点痒，林未迟往后缩了缩脖子，笑着：“我可以和我妈睡。” 齐杨摇了摇头：“不。” “你干嘛？”齐杨靠着她，说“不”的时候声音软软的，她看着他笑。 齐杨不说话，就静静的靠着她，靠着靠着抬了抬头，在林未迟的嘴唇上咂了一下：“我喜欢睡沙发。” 林未迟笑的脸上一红：“那我倒是没听说过。” “刚刚喜欢上的。”齐杨勾着嘴角。 “我要去洗碗了，你先洗澡，明天还有事儿，早点睡。”齐杨现在的眼里全是林未迟的身影，林未迟的心跳漏了好几拍，赶紧出去收完洗碗。 厨房的水声响了起来，厕所的水声倒是没有响起来，齐杨手里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厨房抱住林未迟。 林未迟的身子往后一倾，被齐杨捏住了下巴，一下子没稳住，抓住齐杨的手臂。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齐杨闭着眼睛，林未迟能清晰的看见齐杨微微卷曲的眼睫毛，不知道齐杨是不是也有点慌张，他的眼睑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想死你了。”齐杨松开他，亮着双眼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的心跳层层加快，脸红到脖子，但是还是抓着齐杨的手臂：“我也是。” 我也是，想死你了，齐杨抱住她往前走了几步，林未迟闭着眼睛伸手关掉了水龙头。 接吻的路上，不允许这种无谓的喧嚣。 第258章：浅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8章：浅笑早六点，楚程背着包一脚踩在面前大巴车边的石栏上，一脚踩在地上看着手机，六点十五分发车，他看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上了车。 这镇里的人居然放暑假都不怎么出去玩。 林蕊拖着行李箱过来的时候六点十分，楚程皱了一下眉：“你是去度假的还是怎么样？” 楚程的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让他先上车，自己叫了售票员帮自己把箱子放进车厢里。 他试了试，箱子不重，这丫头换洗衣服都用行李箱装？ 楚程上车后把自己的背包往头上一放，坐到林蕊身边：“你换洗衣服装一箱子？我们就去一星期。” “一星期也有很多东西要带啊，”林蕊说，耳机已经戴在了耳朵上，“而且还有其他的东西。” 楚程挑眉，但是林蕊并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他也没办法继续问。 他也没要探索女生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的想法。 四十分钟后他俩到县上的车站转车，人多的地方也多，少的地方就两三个人，楚程和林蕊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着对面的长龙。 从县城回镇上的人都堆起来了。 他们的行程是要回到楚程以前生活的地方，楚程其实没多大的心思要回去，就是有个地方有这么一群想着他回去的人，他还是想回去看看。 谢宵问要不要给林蕊说，他自己倒是挺想说的，只是你前天林蕊拉着他问“是不是你也觉得成绩好的人和成绩好的人才配”的时候他有点烦躁。 一说林蕊一定会答应，还会这样拖着行李箱跟着。 他给谢宵发消息说上车了，谢宵在沉睡中应该不会给他回消息的。 算着时间，他俩到的时候谢大少爷应该刚刚收拾好。 谢大少爷拉了一个群，里面都是这次见面的人，吃饭的地方都订好了，就等着他俩到了。 楚程看了一下消息，里面没有林蕊，一群人就拿林蕊调侃楚程，楚程也懒得理他们，想着进学校的贴吧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就感觉肩头一沉。 林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楚程偏着头看了看，能稍微看见林蕊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青色。 白色的耳机线垂在脸颊两侧，林蕊的手机还捏着手机。 这一刻楚程居然觉得还不错，这场奔赴许久未见好友的行程，带着这样一个女生。 像谢宵说的，林蕊这个女孩子挺适合他的，心思不复杂，弯弯绕绕得少还一心为他着想，纵看这几年，哪个女生是林蕊这样的？ 以前的女生多多少少带着的气息让楚程觉得时不时会针锋相对，不自在，没林蕊孩子气。 可能他真的不需要一个真正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人，而是需要一个能让他觉得的轻松自在的人吧。 这样想着，楚程勾了勾嘴角，尽量让林蕊的姿势舒服一点。 … 齐杨觉浅，稍微有什么声儿响他都能醒，他醒来的时候沈南方正在门口穿鞋。 “吵到你了？”沈南方在门口的小镜子边理了理头发，“我做了粥，放假了你再睡一会起来吃也不晚。” 齐杨坐起来：“没事，平时也起这么早的。” “因为小钉子吗？”沈南方声音低低的。 齐杨点了点头，等沈南方关上门才进厕所洗漱。 刷着牙，林未迟也开门出来了，趴在他背上拿牙刷。 齐杨吐了一口水：“你平时也起这么早？” 林未迟嘴里叼着要牙刷含含糊糊的摇头。 齐杨直接就这洗脸池把脸洗了，林未迟趴在他身上他也懒得直腰，抹了脸抬头一张毛巾就改天脸上了。 带着林未迟身上惯有的香味。 “我的毛巾。”林未迟把牙刷放好笑了一下。 她还穿着睡衣，林未迟虽然开始穿裙子了，但是骨子里那个酷酷的汉子气息还没有消退，穿着的睡衣都是酷酷的灰色衬衣形式的。 齐杨拿着毛巾抱住她，林未迟感觉到了他手心的温度，后背贴着厕所的墙。 “小哥哥，”林未迟撑着他的手臂，声音懒懒散散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早安。” 齐杨听着心里痒痒的，这样的林未迟最能撩｜拨他的心。 腻腻歪歪老半天，两人把早饭吃了都快七点半了，林未迟端着碗，看着身边的齐杨就忍不住笑了。 齐杨的耳廓还有点红，抬头看着林未迟。 林未迟还在笑。 “齐杨，”林未迟每次叫齐杨名字的时候就是有什么话要说了，不然就是心里不开心了，这个个时候显然是前者，“我现在感觉好不真实，明明昨天你还不在这里。” 齐杨把碗放下，楼着她的腰：“我也觉得，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在陈向涛的俱乐部，把小钉子送过去。” “小钉子？上次郑华告诉我他们把小钉子训练得极好，像个小榴炮一样。”林未迟说起小钉子就高兴，转身坐到齐杨的腿上。 两人见面了，林未迟就觉得那晚上纠结的什么旅游攻略都废了，只要齐杨在这坐着，他觉得在这里待着一动不动都不会无聊。 “差不多，就三天时间，它能这水平，不知道一星期之后会怎么样。”齐杨笑了笑，有点无奈。 林未迟笑了笑，把剩下的早餐吃完，就要做正事了，在邻居那里借了张折叠桌子。 所有的菜要洗好装好，肉也要拿出来，还有水果。 程佳果然是最先到的，到的时候林未迟在熬锅底，他相信有人是吃不了辣的，还是决定把辣度挑下去。 开门，程佳便往里屋看，小声问：“齐杨呢？” 齐杨按照林未迟的吩咐，把所有的水果都洗好了拿零食林未迟吃水果的玻璃大碗装好，刚迈出厨房就被程佳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的天呐，弟弟，你是不是你们学校最能霍祸小姑娘的人？”程佳迈到桌边坐好。 “？”齐杨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把手里的玻璃碗放下了。 “这是那个写词儿的学姐，程佳。”林未迟顺手就把水果推到程佳手边。 “好不好听？”程佳笑着。 齐杨点了点头。 齐杨被林未迟先拉走，程佳赶紧在群里号召大家伙儿快点到，眼睛如沐春风之后要一起分享。 几个人猴急猴急的，甚至有人说不吃早饭了洗把脸马上到。 -快快快各位！ -记住带饮料什么的啊！ 程佳便看着消息边吃水果，一想着不能这样无所事事，她愿意担任一下什么情侣摄影师什么的，就悄悄摸到了厨房门边。 顶点 第259章：祝福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59章：祝福火锅在桌上“咕噜咕噜”的响，香味传遍了整个房间，程佳肉眼可见的兴奋，并在两张桌子边来回逛。 两张桌子勉强可以拼起来，前边一锅后边一锅，中间全是大鱼大肉。 他们不仅带了饮料还带了啤酒，几个男生手里都没有空着的。 群里二十多个人，除了要暑期培训的和像李克斯那样出门旅游的，剩下的来了也有小十人。 程佳边吃水果边说：“这小十口人，昨天可把我和未迟两人累惨了，比你们男生提水可累多了。” “那你们不叫上我们？我们昨天都闲着呢。”饮料刚倒好就被一个男生拿走了，这男生穿着白t恤，是一位喜欢架子鼓还是不是跑去酒吧兼职打碟师傅的人。 可能是这种少年一直保持着摇滚的心，这种天气外面还穿着一件黑夹克褂子，走起路来吊在身上的拉链扣什么的叮叮当当响。 “你们？我和未迟在那里等你们的话还不如一步一步挪回来快。”程佳白了他一眼。 “他叫徐浩文，学架子鼓的学长，但是名字和他的人差距有点大，一点也不斯文，我们都叫他打碟师傅老徐。”林未迟把煮好的鹌鹑蛋一颗一颗的剥好，齐杨也在一边帮着。 齐杨往外看了一眼，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有自己的特色，齐杨要记住也不算太难。 “别看老徐长得虎，但是心思可细腻了，平时我们要考试什么的，都是他在提醒要带的东西呢。”帮他们的还有几位学姐，其中一位开口说话，是剪辑小姐姐。 剪辑小姐姐是学舞蹈的，闲下来还会教他们一点。 学舞蹈的人体态中带着气质，谈话间也带着稳重。 齐杨都静静的听着，在心里记下来，这是林未迟的朋友，他要认真记下来。 忙活到十一点，算是正式开始了，几个没吃早饭就来拉着齐杨认识的人早就叫饿了，还偷摸烫了几片肉。 “这也太香了吧！”学贝斯的学长端着碗，要喝酒的都自成一桌，林未迟倒是没想到程佳还在酒桌那边。 程佳看着都弄好了，便拉着林未迟：“未迟你和齐杨要坐这里，这面不能喝的都各自拿好饮料，你们必须要喝酒。” 林未迟看着杯子里的啤酒，转脸看着齐杨的杯子：“别了吧，齐杨胃不好。” “胃不好？”程佳看着齐杨，齐杨虽然皮肤白着，但是没有病态，而且挺精神一小伙子的。 齐杨：“没事，一杯不碍事。” 几个学长学姐也不是没有心，就着一杯酒来做了一个详细的自我介绍，什么毫无乐感的钢琴手林桎皓、吃货贝斯手杨宾、架子鼓徐浩文、剪辑小姐姐蒋忻等等。 林未迟看着齐杨认真记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程佳拉了拉林未迟：“未迟，这么久了，你今天笑得最开心了。” 林未迟的身子顿了一顿，看着程佳。 程佳吃着肉，声音含含糊糊的：“平时你也笑，但是总觉得你有点客气，泛着冷调，不过今天不一样哦，感觉那一丝光不仅进了你的心，还透出来了。” 林未迟自然知道程佳说的是什么光，耳边是他们跟齐杨说什么“好好照顾未迟学妹”“一定要考到北京来陪着未迟学妹”的话。 她看着齐杨，齐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排斥。 淡淡的眼眸配着微笑也不会显得太亲近，但是他以前遇到不熟的人身上所散发的冷气就像是被这些火锅的气息冲散了一样。 这里没有一个人会说齐杨生性冷漠，也不会因为他身上的事情表示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和疏远。 他们句句不离“听说你成绩很好？那我们就不担心你高考了”“你回学校可得老老实实的，异地恋不要闹矛盾”“不能一言不发就不联系未迟妹子啊”。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调侃他俩说他俩的爱情是在秀恩爱，每个人都在祝福。 这就够了。 林未迟也站起来到齐杨身边：“我俩不讲究，我也谢谢学长学姐们。” “未迟你就是太不讲究了，有时候还是要小女生一点，李克斯以前给我说你会跆拳道把我吓一跳，”徐浩文笑着说，“开始我觉得你不大点儿人被欺负可不行，现在我倒是担心你会欺负齐杨了。” “齐杨身板有点瘦啊，扛揍吗？”杨宾笑着。 齐杨搂住林未迟笑了笑。 “他打架可不比我弱，但是他打不过我。”林未迟抱着杯子。 齐杨没否认，他的笑仿佛带着纵容，随林未迟这么说，齐杨都觉得是好的、正确的。 “未迟妹子谁忍心打？我第一个不答应。”程佳说了一句。 “对，我们都不答应！”其他学长学姐都说着，看着她俩。 齐杨脸上一直都是笑脸，搂着林未迟的手机也是舒缓着的。 很多时候他们两人都不太需要太多的语言，一些轻微的行为和表情就能让林未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让齐杨不适了。 现在的齐杨很好，林未迟知道。 一群人都喝得偏偏倒倒的，拿了幅牌就开始要打牌，几个醉得重的都被林未迟按进自己卧室躺着了。 开始醉鬼还抗拒，讲究说：“未迟你的屋子怎么能……” “别吐床上就好了，”林未迟说，“我不太讲究。” 齐杨倒是抓住她的手，林未迟扭头：“屋外他们打牌太闹腾了，喝酒一闹腾更醉。” 齐杨抿了抿嘴，拉着林未迟去厨房洗碗。 千杯不倒的程佳，除了脸颊有点微微发红，抱着手臂看着他俩：“未迟齐杨，有没有人说过你俩不太像情侣。” 林未迟和齐杨一起扭头看他。 太一致了，程佳在心里咂舌。 “别急眼啊！”程佳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求生欲居然要用在这俩情侣面前，“我是说不像情侣，像亲人。” 林未迟和齐杨：“？？？” 程佳笑了笑：“以前我面对我们寝室或者喏，门外这些人有男朋友女朋友的，我都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都是秀恩爱死得快，就只有你俩，我觉得你俩已经跨过了恋爱，把两人活成了一家人。” 齐杨低头洗着碗，林未迟倒是转身了：“也没有吧。” “或许你俩察觉不到，但是局外人看得清楚，”程佳压低了声音，“知道老徐吗，我们谁谈恋爱都会被絮叨，还被分析，他听了几句李克斯说的话，今天还说来审视一下，结果今天除了祝福别的话都说不出。” 说着程佳也笑了：“你俩哪里需要祝福啊，站一起就是幸福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60章：憋笑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0章：憋笑收拾好桌子，打牌的人都带着酒气，有几个人犯饭困或者有约的都道了再见。 剩下的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聊天，程佳就抱着抱枕，不参与打牌，和徐浩文扯着林未迟他们闲聊。 林未迟知道他们的好奇心从那首歌就开始了，就是一直不敢挑明了问。 现在两人都在，踩雷也不是太……可怕。 可是他们好像有点儿想多了…… 他们以为会引起她们沉默的话题，好像都没有发生，齐杨依旧是带着浅浅的微笑，除了一丝淡淡的倦意是饭困。 话题渐渐变得大了起来，混着周围赢牌输牌的声响，虽然吵闹，但是毫无任何烦闷。 “不行，我也不能老问你们啊，齐杨要高考了是不是？我给你们讲讲我高考前的那次集训，我开始是学的播音主持来着，集训里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的……”程佳一脸激动。 齐杨和林未迟是最完美的倾听者，不会打断，一字一句的认真是通过条件反射的表情传达出来的。 这样就好了，这样的时光才是青春里让人最舒适的时光。 … 林蕊睡了一路，睁眼看到叶绿花茂的绿化带和高楼还有点懵。 “这是到哪里了？”林蕊还没有完全清醒，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察觉到后脑勺枕着的东西软软的整个身子都一激灵。 双脸通红，她感觉空调失灵了。 楚程感觉到肩头一空，原本也睡得不深，揉了揉眼睛，想支起身子来…… “嘶——”他发现自己的半边手臂麻了。 林蕊的脸更红了，转头看着楚程。 楚程笑了笑：“都躺完了才不好意思？” “我……”林蕊说不出话来。 楚程的眼珠子往窗外看了看，这地方自己待了十几年，自然已经知道到哪里了。 “以前我在这一带滑过滑板。”楚程慢悠悠的撑起身子，看见路牌就知道不到二十分钟，目的地就到了。 林蕊像是看见橱窗里漂亮玩具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珠子想要把这处景色印在脑子里。 楚程在这里滑过滑板。 这里是楚程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高楼大厦，街道比小镇里的路宽好几倍，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车子，但是没有那些说五块钱就上车的电动三轮车。 怪不得楚程身上的气质不一样。 她转头看了一眼楚程，楚程一脸疑惑：“怎么了。” “我觉得我好幸运。”林蕊说。 “遇见了一个叫楚程的人，他带我看到了这些。”林蕊笑着。 楚程轻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楚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伸出手。 也可能是因为这一个动作和这个狭小的空间，他也突然觉得空调坏掉了，楚程的手突然间有点儿僵，但是他还是轻轻的放在她的脑袋上。 他想就这样。 这个想法生出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惊讶和违和。 果然，行为坚持二十一天就会变成习惯。 楚程好像已经开始习惯有一个叫林蕊的女孩在自己的身边了，而且这样带着她，他心里不会觉得烦闷，还觉得没有早带着她来这里。 要是早一点让你看到这样广阔的地方，也许她的心里就不会去和那些东西过多纠缠了。 谢宵给楚程打电话的时候楚程和林蕊刚下车，楚程把行李箱拖了出来，任劳任怨地拖着。 “楚总我没迟到吧？好久不见了小蕊。”谢宵一脸得意，脸上带着的印子都没消下去。 知谢宵莫过于楚程，楚程一脸冷淡，把行李箱扔给他：“是没迟到，你穿个啥就出来了？” 林蕊看了一眼谢宵的穿着，宽大的polo衫配了个沙滩裤就出来了，还亏得自己是穿好了鞋的。 楚程把后备箱关好：“你咋不穿个人字拖就来见我？还有你头上的毛，你这够狂野的啊。” 有林蕊在，楚程这么损他，谢宵抹了两把脑袋赶紧拉住：“楚总，别，这还有人呢。” 林蕊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周围看了看，不看他俩。 楚程冷笑了一声：“你敢穿还怕别人说啊？” “得得得，快走吧，我就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三人进了车里，谢宵主动坐到他平时最不想坐的副驾驶，“我回家洗个澡打理打理，就昨晚上去吃了饭，放假嘛，叔，先回家，待会你就去我爸那里吧，其他地方我们自己去。” 谢宵对司机说完话，对着林蕊问：“林蕊妹子，那个……” 林蕊还没从这中间的反差出来，愣了一下：“哦，在行李箱里。” “不是，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楚程又开始质疑那个行李箱了。 谢宵笑着眨了眨眼：“看来你对小蕊不好，小蕊都不给你说。” 楚程皱眉，看着林蕊，这一个月林蕊的确没找过他，他居然因为这短短的一个月不知道林蕊干了什么而恼火？ 他忍不住的“啧”了一声。 林蕊长嘴就要解释，谢宵对着林蕊眨了眨眼：“小蕊别告诉他，惯得，看他那一副不知道又恼火的样子，就该让他惦记着。” “别看，就不告诉你。”谢宵指了指楚程。 楚程耸了耸肩，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短暂的寂静展开，林蕊看了看这两人，楚程安安静静看着窗外，谢宵低头看着手机，仿佛没什么不妥，但是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微微往楚程身边靠了靠，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楚程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看起来有点懒散。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林蕊说得小声，语气里的解释气息太过浓重。 楚程就看着他，眼波里没有情绪的波动。 这才是让林蕊害怕的感觉，楚程太过平静，但是眼睛里的神色，她仿佛看见了一丝怨念。 林蕊低了低头，手捏着大腿处裤子的料子，有点局促的慌张。 “我就是给你的那些朋友做了点小礼物……他们觉得好看，上次给你同学的那些。”林蕊看着楚程，眼神里有着求饶的讨好。 楚程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一个月不知道林蕊的行程有点憋闷。 林蕊认真解释的样子带着急切和委屈，他突然又觉得很可爱，还忍不住想逗一逗。 “我先说啊，虽然林蕊妹子极力说是送，但是都要了俩或者仨，说好了的，第一个送，其他的给钱。”谢宵转头。 他在转头的时候瞥见了楚程嘴角微微的上扬。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笑脸不太对劲，楚程的笑一般都带着沉稳，这样憋着还往林蕊的方向看着，实在有点怪异。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61章：细腻且干净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1章：细腻且干净谢宵没耽误多久，回到家招呼着他们把换洗的衣服放了就拿着衣服打算去洗澡。 他一边给楚程他俩说“楚程对我家熟，楚程你带着林蕊妹子去吧，我隔壁那两间阿姨早就收拾好了”，一边风风火火叫楼下阿姨准备开饭了。 林蕊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楚程轻车熟路，有时候一群人出去胡塞海喝多了，他就在谢宵家凑合一夜，他拉开一间房：“他家客房都差不多，你应该不认床吧？” 林蕊住校住惯了，摇了摇头：“这比在宿舍的床舒服多了。” 楚程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全是那个群里慰问的人，林蕊说这话的时候就是随意这么一说，也只是想表示自己不认床，但是楚程听着，感觉这手机震动得有点太大声了，手腕震得一麻，有种酸楚突然浮现了出来。 林蕊无知无觉，蹲下身子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行李箱装了一大半，全是巴掌大小的小玩偶。 楚程眨了眨眼。 林蕊从箱底拿出一沓压平的纸，撑起来就是个礼盒。 “这一个月你真的做了好大的一件事。”楚程也蹲下身子。 “嗯，”这个是我在网上买的，“每个人都一两三个，我想着用盒子装着拿起来方便一点。” “你也是有心。”楚程看着，里面的玩偶能够挂在书包上、钥匙扣上甚至手机上，而且每一个连多余的线头都没有，甚至比那些小饰品店里大工厂机器做出来的都精致。 林蕊还每个都写了标号。 “这些是什么？”楚程看着玩偶背后的字母，有些是数字。 林蕊一个一个的装起来：“有些是名字首字母，有些是生日，还有些事特殊意义的数字。” 林蕊边说边看着手机。 等装到最后一个，没有盒子了，楚程一脸疑惑的看着躺在行李箱里的玩偶。 玩偶有着一团碎发，穿着十三中蓝白校服，背后还有一个黑色小背包，写着“cc”。 楚程。 楚程看着她。 “这个我做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原本我想把衣服换成那天去农家乐时候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十三中的校服好一点。”林蕊说着，把这个玩偶扣在了楚程的书包拉链上。 “也许你只是暂时路过小镇，以后也会走，但是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定格，作为你来过的证明。”林蕊笑了笑。 楚程才想起来，以前莫一笑搬家，让他在校服上写名字，楚程只是在小镇上待个两年，来之前他没想过会和什么人深交，自然也没有细想过要用什么方法定格些什么记忆。 总会走的。 谢宵夜这么说过。 可是也有人会跟着他。 比如林蕊。 他看了看：“谢谢。” “不谢。”林蕊把行李箱合上，拿了谢宵那一份。 楚程跟在他身后挑了眉：“这有点儿多啊。” 林蕊看了看：“他说要送人。” 楚程把自己的一个包直接扔客房床上：“有意思。” 谢宵洗完澡正好阿姨把最后一锅汤端上桌，脖子上挂个毛巾半湿着头就坐下了。 “炮哥说他们都准备好了。”谢宵把手机放桌上。 “也太早了，让他们要么先去上网要么就来你家等着呗。”楚程拿着筷子。 虽然是吃晚饭，但是谢宵的原意也是吃了饭就出门的，一听楚程这么说就满眼疑问：“怎么了？不能吃了就出门？” “我要再睡会儿，早上起太早了。”楚程看了一眼林蕊。 “我靠，那我着急忙慌洗澡干啥，我给他们说一声。”谢宵又拿起手机。 最后的商议还是炮哥带着一大家伙人来了谢宵家，楚程那时候早就在楼上熟睡了。 他原本是让林蕊再睡会儿，毕竟这些东西不熬夜一个月做出来就有鬼了。 但是一路在车上睡过来，林蕊已经睡饱了，睡了半小时起床后下楼的时候氛围已经不一样了。 客厅里已经坐了两个女生和四个男生了，除了谢宵，其他两人她都认识，是炮哥陈凯和炮哥的那个同桌刘笙。 还有一个他就不认识了。 “我是想下凡的仙女。”林蕊被谢宵招呼着坐到沙发边，这个时候他们还在看电视，林蕊瞟了一眼，是《猫和老鼠》。 这些人的兴趣还有点难琢磨。 仙女姐姐画着妆，一脸好奇：“楚程和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们帮你？” 林蕊眨了眨眼。 楚程拿着水过来：“你在想什么？可别插手楚总这个情商低的人的事啊，他现在刚摸到一点门。” “门？”林蕊不认识的那个男生一脸疑惑，转脸和林蕊打招呼，“我是那个爱学习的。” 林蕊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些掩藏身份的代号让她觉得介绍起来更亲切一点。 他们毕竟都是贴吧帖子里最眼熟的一群人。 这一群人除了炮哥就谢宵和楚程熟，谢宵这句话全激起了他们的八卦之心。 谢宵笑了笑，没再搭话，被他们拿着零食打。 林蕊突然觉得很开心，她很喜欢这个氛围。 “不行，我还真的没见谁能和楚总待在一起这么久呢，”扬言进前三的学霸姐姐开始不甘心，拉着林蕊，“过几天楚程生日呢，要不今天就办了吧，万一他玩赖几天不出门呢？” 谢宵才反应过来：“不见得吧，他不是能闲在我家这么久的人。” “不会？”炮兄笑了一下，“他在你家闲不住，从你家回自己家可跟失踪一样，宿醉能醉一礼拜。” “对对对，”仙女姐姐点头，“我订蛋糕放ktv，等十二点给楚总推出来，他想跑也没办法了。” 林蕊只是看着他们。 这个年纪的友谊很简单，我们好，给你送礼物过生日，一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上学也一起争争全班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的。 考好了要么互相感叹一句要么出门吃饭，考砸了互嘲都没有关系。 哪来这么多打打杀杀相互膈应。 都是少年，心思细腻但是特别干净。 “就这么说定了，就咱们几个，别吃着饭就漏了，”仙女姐姐拿出手机，“我认识一家蛋糕店，他家的奶油味不浓，不容易胖，林蕊咱们看看，你觉得好看就订。” “……我？”林蕊指了指自己。 “对！”她看见自己眼前的白裙子一晃，坐到了自己身边，手机里是一排各式各样的蛋糕。 水果铺满整个蛋糕的，巧克力做成各种各样的，还有一层一层的，顶上铺着松茸。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62章：微醺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2章：微醺楚程先前到的时候给楚穆报过平安，睡觉的时候还没有收到短信，倒是睡醒了之后看到了楚穆的信息。 他俩父子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这一年时间，他突然觉得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也带着一点微妙的感觉。 下了楼，他坐在沙发上接受着一群人的审视。 “你瘦了。”仙女姐姐一年没见这位在班上被奉为能在整个学校争校草名额的人，有种面对着自己弟弟的怜惜。 楚程脸上却没有作为一个弟弟什么的自觉，拧着眉直接抓住重点：“你说就说，别用这种眼神行不行，你在看狗还是看儿子？” “都成。”仙女姐姐微笑。 “靠！”楚程喝了一口水。 场面一瞬间拉近了，他们仿佛还是那群放假搞小聚会，平时串个桌也要开两句玩笑再走的人。 楚程以为自己再回来时，场面会不太一样，至少不会再这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但是他好像想多了…… 几个人恋恋不舍看《猫和老鼠》看到下午六点，给楚程普及了一遍这一年楚程错过的事件。 林未迟也在边上听着，虽然这些对她来说有点陌生，什么比赛什么培训还有什么国家奖，但是林蕊觉得很厉害。 楚程以前一定比现在还厉害。 林蕊看着楚程时笑时惊讶的脸，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楚程笑，她也开心，她也要笑。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广场，几个人打了两辆车，六点半到达目的地，饭间谢宵开了一瓶红酒，先很官方客套的进行了一场很场面的话，引得所有的人边喝边一阵唏嘘。 红酒入口有点苦，但是回过味来又觉得莫名甜。 林蕊抿了一口看向楚程。 楚程才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问林蕊：“你能喝吗？” 林蕊点了点头：“就是没喝过。” 楚程看着她的眼睛，这个时候林蕊的眼里是发自心底的开心，是面对新事物的愉快和能待在自己身边的安逸。 他差点就开口说“以后带着你有的是机会喝”，但是他沉默了，心想：才几杯呢就要说醉话了。 他只是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你少喝点，我也不知道你能喝多少。” 楚程的声音低沉得格外好听，甚至在这种酒味饭菜香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不，是摄林蕊心魄。 她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但是应该也不是一抿就醉的那种。 可是林蕊现在看着楚程的瞳孔有点儿晃，自己的脸颊还有点烫。 她只能僵着脖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实现少喝点。 红酒浓度不高，但是ktv的里的啤酒就有点高了。 耳边充斥着谢宵杀猪般嚎叫的时候楚程正在被罚酒。 几个人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楚程拿着真心话的卡片手都僵了，卡片上写着：“说一次被亲的经历。” 在场的人都清楚，和楚程一个班的时候楚程除了刷题就是打游戏，这经历完全是没有，说一下就完美带过了。 可是楚程端着酒杯就喝酒了！ 真心话大冒险约定俗成的规矩，要么先真心话要么先大冒险，要是抽了不能说或者不能做，那就罚酒一杯。 楚程喝酒了！ 几个人的八卦气息一下起来了！ 被亲！ “继续吧。”楚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全然不顾八卦的眼神。 “不是，这是个什么意思？”学霸姐姐喝得有点晕，但是被楚程的这个行为给激醒了。 林蕊也醒了，本来这种喧闹的环境还有点晕，闻着酒味就和胃里的红酒纠缠在了一起，更晕，现在她醒了。 她看着被楚程随手放到一边的卡片上的话。 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楚程明明什么都没说，还罚酒一杯，这就很明显了，楚程被亲过，在那次烟花炮仗齐鸣的夜晚被林蕊亲过，但是他不说。 同时心里也泛出一点失落。 “小蕊，”林蕊的手被碰了一下，她才冷不丁的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他们，“该你抽了。” 林蕊才恍恍惚惚的伸手，抽了一张，脸颊彻底发烫。 “是什么啊？你眼睛瞪这么大。”仙女姐姐离她最近，偏头一看。 林蕊赶紧拿着杯子一口就喝了杯里的酒。 两位姐姐：“……” 随后仙女姐姐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傻妹妹，这是大冒险啊！” 几个鬼哭狼嚎的男生停下了自己要别人命的歌喉，在一边把酒当水喝到半醉的人也往他们这边看。 卡片上写着：“给你喜欢的人告白，不在现场的打电话。” 可是林蕊喜欢的这个人就在眼前。 林蕊告白了很多次了，次次碰壁，在楚程的朋友面前，她不想这么尴尬，还是喝酒吧。 这一喝倒好，耳边的声音都被拉开了，她仿佛听到仙女姐姐在嫌弃：“你俩别玩了，说的不说，做的不做，一边儿玩去，炮哥你们来，别唱了，让他俩唱。” 于是两支麦克风都塞到了林蕊和楚程的手里。 林蕊扯了扯嘴角，听着原声。 自己还没说话，楚程就吐槽：“我擦谢宵开着原声还能这么难听。” 本来心里还在尴尬，那心跳加快消不下去，她问：“你要唱吗？” 楚程摇了摇头，把话筒放桌上，掏出手机。 林蕊也把话筒放好，一时间找不到话说，正好有一个空档切歌，林蕊在刘笙的笑声里听得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泵，血脉在自己各处奔腾，他不敢看楚程，兀自拿起桌上的酒杯，里面的冰块仿佛是她唯一能降温的良药。 刚灌到一半，楚程就伸手把他的杯子拿走了。 楚程刚开始唱歌就喝了不少的酒，啤的红色一肚子，渐渐他感觉到了一点迷离，不是醉，顶多算是微醺。 他垂着眸子看了看酒杯里的酒，向林蕊靠了靠：“这会儿没人罚你酒。” 林蕊张了张嘴，双眸有点颤抖。 是呀，没人罚她酒。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游戏而已，告白一下就好了。 但是她已经开始害怕被拒绝了。 在小镇里自己被拒绝她觉得没事儿，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镇子里多待，别人这会儿说什么以后也听不见了。 但是她不愿意被楚程的朋友看见自己被拒绝，这样就像她一被拒绝，自己就会在他的朋友间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距离。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看着楚程手里的杯子。 楚程的手指纤细，指甲长度恰好，把杯子放到桌上后向林蕊伸出了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63章：告白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3章：告白楚程的左手撑着膝盖，右手伸到林蕊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我不是说一个女孩子，不要像个男孩子一样吗？”楚程说。 也许是他的声音压得低，也许是因为他靠得近，也有可能是楚程说话的时候嘴里喷薄而出的酒气。 林蕊头有点晕了。 原本被冰啤酒缓和的血脉更加滚烫，心脏蹦得比原先更快。 无谓的压制原来能收获双倍反弹。 她不知道楚程现在说这些要表达什么，没头没脑的。 楚程伸出一只食指，眼角眉梢到嘴角都是笑：“我以前就有一个想法，我楚程以后喜欢的人，不需要多强势，也不需要多有钱，但是，她要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 林蕊的神情一愣。 楚程的眼睛在这个时候亮得出奇，带着一点不太清醒的迷茫。 但是楚程并没有蹙眉，好像是他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烦恼一样。 “女孩子就要买化妆品、买漂亮衣服、再和最好的朋友三三两两的喝下午茶、逛街……”楚程说，“而不是和那些男孩子一起混混荡荡的……” 林蕊一字一句的听着，也许是现在思维迟钝，她需要在脑子里慢慢放，在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抠出来，才知道他说喜欢的女孩，自己很可能也有一份。 “我没有和男孩子混混荡荡。”林蕊看着楚程的眼睛，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林蕊觉得自己这时候就该注视着楚程的眼睛。 就有份力量，自己今晚上必须要说什么话，说对了就有自己想要的结果，说不对那和楚程的这次行程之后，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楚程摇了摇头。 林蕊一下子被哽住了。 楚程慢慢腾腾地在手机里划拉着，很奇怪，整个包间里的音乐声都没有停下来，所以他俩说话一直都靠得比较近。 在一些表述青春爱恋的歌曲里几乎是耳语。 楚程说：“你啊，化了妆也难以掩盖你那股子汉子气息，也就是那次在职校后巷子勉强算是装得柔弱，也不知道以前打过多少架……” 林蕊的心里猛地漏了一拍。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一点都不听话。”楚程这才微微皱了眉。 “……你是不是喝醉了？”林蕊轻轻的问他。 林蕊从来没有看见过楚程喝酒的样子，更别提喝醉了。 楚程喝酒不上脸，脸上依旧是白皙的模样，也没有像林海那样喝醉了急赤白脸叫嚣的样子，他始终都带着笑意，始终还是那个温柔的模样。 比平时还要温柔几分。 这个时候林蕊才发现楚程的头发长了一些，软趴趴的。 楚程轻轻摇了摇头，转了一下眼珠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群人在音乐里完全没有往这边看的意思。 楚程的脸又近了几分：“林蕊，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蕊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突然就一片空白，原本她以为没有外力，自己会在小巷里懒懒散散地待上一辈子。 “你想变成叶毅辰他们那种游手好闲又毫无进取心的人吗？”楚程捏住了她扶在左边大腿上的手的手腕。 “你想吗？”楚程的声音突然有点急，但是仅仅停留在某种欲说还休的意味里。 林蕊猛地摇了摇头，像是她如果在这个时候迟疑了，那后面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你真的相信我吗？”楚程的左手还拿着手机，林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屏幕不太凉，她只能看见楚程动着的手指。 林蕊张了张口：“……信。” 周围太喧闹了，她不知道自己轻轻的这么一个字有没有被楚程听进耳朵里，或者是自己的这个字在楚程听来够不够坚定。 林蕊信楚程，怎么样都相信，无论楚程想做什么事情，她都相信他。 与事件无关，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是楚程。 但是楚程没有给她对的时间思考，捏住她手腕的手上一用力，林蕊往前扑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在烟花炮火犹豫了很久，在楚程的脸颊上咂了一口便跑了，心跳得巨快，以至于自己仅仅上了一层楼就蹲下来累得不行。 那一晚上自己都没睡着。 而现在，酒精的味道仿佛更浓了，林蕊的脑子一下子真的就卡顿了，以至于都感受不到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是什么温度。 自己的身上要更热一点。 她是被吓得闭上双眼的。 楚程的另一只手一用力，直接抱住了她，他们两个像是要进行一场交谊舞的起势，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音乐声仿佛突然大声儿了，这惊动了沉醉在真心话大冒险的几个人，谢宵顶着一张喝红了的脸问：“楚总，你俩不唱就算了，干嘛听都要听这么大声？是我们影响到你俩……” ……听歌了吗？ 谢宵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同时静止的还有身边的小伙伴。 这房间的灯是随着歌曲的热闹程度自行调节彩灯的，这个时候可以用星光灿烂万里霓虹来形容。 他们看着离他们紧紧只有一手臂远的两人，在这种笙歌中，他俩在忘我的接吻。 “……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仙女姐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尿急，拉着学霸姐姐问。 学霸姐姐也有这种想法，默默点了点头。 炮哥还看着傻乐：“楚总可算是开窍了。”被刘笙拉了出去。 最后想看热闹的谢宵也被爱学习的孩子拉出门商量一下不知道哪里来的暑假作业问题。 几个人都怀着同一件心事，慢吞吞地往厕所里走。 这间ktv可以直接扫二维码在手机上点歌，楚程一口气点了几十首，一开始还能很淡定的挑选歌曲，到最后他心乱如麻，直接按了好几排。 他喜欢林蕊的，如今再怎么逃避也没办法不承认了。 怎么避开她，甚至想过推开她，到头来还是只有承认。 遇见一个相信自己的女生不容易。 林蕊推开他，大口的吸了两口气，再抬眼看了楚程一眼。 楚程的眼角带着一点红，按住她的肩膀，脸又凑近，声音沙哑：“你脸红了。” 楚程的脸也红了。 这次是林蕊主动的，她拉了一手楚程，但是没坐稳，牙齿磕着了，一丝腥甜传来。 然后就好像所有的味觉都消失了，所有的触觉也消失了，她只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昏黄路灯照耀下的小镇，楚程站在路灯下对着她笑。 顶点 第264章：没醉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4章：没醉林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上的消息是两分钟前发出去的，到现在也没有等到回复。 时间凌晨两点，她的脑子全被隔壁的那个人占据了。 以前仓皇的亲楚程脸颊，只觉得楚程的脸颊上有着冬日里的一股凉意。 现在和他……林蕊在柔软中寻到了别样的温暖。 说不清道不明，带着从心尖儿生出的心动。 她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楚程洗了澡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他实在是太困了，但是蛋糕黏在头发上实在让他难以入眠。 洗了一下澡倒是觉得有点清醒了。 坐在飘窗上盘腿坐着，他看着玻璃窗外铁门边的路灯。 夏日，入夜也许久了，但是蝉鸣还是不知疲倦。 他看了看雪白的墙壁，回复林蕊消息。 -我没喝醉，明早上还能记起来。 没过半分钟，楚程的门被敲开了。 林蕊的脸红着，从看到楚程回复的消息就开始红，现在看着楚程湿漉漉的头发，更红了。 “你还不困吗？”楚程把她让进来，轻轻地关上门。 水珠顺着楚程发梢滴下来洇进白色毛巾里，酒精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林蕊发现，楚程喝醉酒的确不上脸，但是眼角会发红。 罩在睡意下的线条在楚程擦头发的动作里绷直，没听见林蕊回话，他转头疑惑的看着她。 林蕊被他看得心里猛地一跳，还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桌子角，后腰上一痛，忍不住躬着身子咬牙“嘶”了一口气。 楚程皱着眉走到他面前，把毛巾放桌上，随意的往桌上靠了一下，把林蕊拉到身前。 林蕊在那个吻之后就变成了一只顺毛的猫。 从楚程松口就一直身体轻微颤抖着，生日歌切蛋糕，指导这些人开始抹楚程的脸，林蕊都是在他身边看着。 眼睛发亮。 楚程一直抓着她的手，她才知道，这位少年的手心可以这么温暖。 现在也依然温暖。 “怎么了？”楚程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就是我感觉，我好像不是自己了。”林蕊的心还在狂跳，她没办法去控制，多看一眼心里就多跳几分，还抑制不住想多爱楚程几分。 果然，当这份欢喜无所顾忌，就会想初春发了疯的野草一样。 楚程吸了一口气，还未开口，林蕊又说：“那以后我能叫你男朋友吗？” 楚程笑了笑，拉近抱住她：“可以，所以女朋友快回屋睡觉了。” 其实楚程也想说些什么的，有可能说完了一夜也就过去了，但是他还是把林蕊送到房间去睡了，回屋的时候发了一句“晚安”。 楚程看了一下谢宵给自己发的图片，挑挑拣拣，找到了一张最后他唱歌的图片，脸上虽然被涂着蛋糕，头发还有点乱，但他的颜值撑得起来。 谢宵这人的拍照技术只要不是故意拍表情包，都是可以拿出手的。 他喜欢这张，因为身边有林蕊，而他俩身侧，是正紧紧攥着的双手。 困倦袭来之前，他发了朋友圈。 “从现在开始，不躲避不逃避。” 一觉睡到午饭的点，他发现自己的朋友圈炸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短信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屏蔽分组。 一群见过世面的人在下面“999”，不知内情只知道他脸上蛋糕的人说着“生日快乐”，还有质疑：“你不是要过几天才生日吗？” 楚程在一堆消息红点里理清头绪，看到了自己老爹的消息，简单回复了一下为什么这么晚还发了消息。 还好他爸没看懂文字配图片的内涵。 而七嘴八舌中，陈向涛他们的评论也全是震惊，包括齐杨都百年难遇的评了一个“？” 他扬了扬嘴角，这就够了，一股欢腾在心里升起来了。 楚程洗漱完，换了身清爽的休闲装，下楼的时候谢宵和林蕊在说着什么话，凑近才知道是聊他以前的闲篇儿。 “林蕊我跟你讲，以前楚总收到情书啊，都要亲自上门给别人送回去，别人以为他是去说好话的，结果他见人家姑娘出来了就直接说人家类比不对，还有什么词句不通，”说着谢宵还笑了，“知道的是去还情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指点人家语文知识的。” “哈哈哈哈。”谢宵拿着抱枕笑。 而被笑的人淡定的拿着杯子坐到他身边，就在他和林蕊两人的中间，笑得一脸别有用心。 谢宵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看着楚程又看着林蕊，突然发现这一夜巨变，现在屋里他是只单身狗。 “告辞。”谢宵一抱拳，直起身子就要翻下沙发。 楚程手快，抓住谢宵的衣领转头问林蕊：“这小子都说我什么了？” 林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哎……楚程在心里叹气。 揉了揉眉：“今天要去哪里？” “啊？”谢宵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宿醉都要一星期的吗？怎么现在急着出门玩了？” 楚程瞪他：“我辛辛苦苦跑你这里来，就是为了宿醉一星期然后回小镇？” 谢宵咽了口水：“难道不是吗？” 楚程再瞪他，谢宵的脑子现在就跟被门夹了一样，看见林蕊才显现出一点儿智商：“行，那就带林蕊妹子去咱们以前去过的地方玩玩呗。” 桌上有盘水果，是阿姨收拾好东西之后帮他们洗好了的，楚程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用腿撞了撞谢宵的腿。 谢宵正忙着看先去哪里吃顿午饭，再看看先去哪边玩，低着头都不想抬头：“怎么了？” “我饿了，”楚程看着谢宵，“主人家有没有什么吃的？” “阿姨放了吃的在冰箱里的，你自己打着吃……我靠，不是吧你，打东西吃都要我去？”谢宵看着楚程的样子就来气。 楚程的眼珠子瞟了瞟，正看见抱林蕊着抱枕一副不知道干什么的模样。 “行，”谢宵翻了个白眼，“我去，楚少爷。” 心里已经骂楚程见色忘义好几遍了。 楚程看着谢宵把手机揣兜里，极不情愿去冰箱里拿东西吃的样子，笑着拿着桌上装着水果的玻璃碗，靠着林蕊。 “吃不吃？”楚程把葡萄揪下来支在林蕊面前。 夏日里都穿得少，衣料挡不住的温度很快就在他们身上流蹿，林蕊的脸更红了。 葡萄很甜，林蕊在嘴里碾磨了好一会。 楚程的笑在她耳边：“怎么一下子就生分了？” 林蕊的眼波一颤，迎着楚程的笑。 “不喜欢这种关系？”楚程问。 林蕊把葡萄咽下去，看了一眼在一边把食物放进微波炉的谢宵。 “……喜欢。” “真的？”楚程并不打算就这样闭嘴。 “那叫我一声。”见她的脸已经可以煮鸡蛋了，楚程打算找个台阶给林蕊。 但是没想到这个台阶让林蕊的脸更红了。 “……叫什么？”林蕊的声音都在颤抖。 “男朋友。”楚程把手放在林蕊的手背上，勾着嘴角，清晰的看见林蕊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第265章：得还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5章：得还谢宵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当电灯泡，必须要找一拨人一起来进行这场发光发热的活动。 谢宵爸妈忙于应酬，早出晚归的没时间管着他，但是特地说了能回家吃饭必须回家吃，所以这个阿姨就一直在谢宵家里打点着。 吃完午饭还是那群宿醉的人，相约在高中校园里见面。 “不是我吹林蕊，咱们学校能人多了去了，”楚程和谢宵对这里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找着路，谢宵就地当起了导游，边走边介绍，“都在班级外的白墙上挂着呢。” “以前我们在那边的六楼，”林蕊随着他指的方向扭头，那栋楼楼顶还焊了三个字——扬帆楼，“下学期我们得去这边了，三楼。” 林蕊仔细看了看，这边这栋楼是分开的，面朝着学校的大门，看起来有点宏伟，上面写着“宏志楼”几个字。 暑假里能上楼的地方都拿铁链子锁住了，这让导游觉得有点失望，后山也锁着，也不能带林蕊去体育馆什么的地方看看了。 “这些都是单科第一的卷子，”谢宵只能挑一楼的东西讲了，“以前楚学霸的数学卷子就上过几次这墙。” 这面墙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林蕊看着，不解：“他只上过几次？楚程在镇上数学考过好几次满分的。” 天不理解谁还能比满分考得更高？ 谢宵倒是笑了笑：“别小看我们学校，你们镇上的题简单，楚总每天都不做你们镇上的题，全在我们现在的班主任这里拿我们的考试卷做，比他厉害的其实很多。” 林蕊感觉受到了洗礼，怔了怔看着楚程。 虽然这对于自己是镇上“学霸之光”的名号有点儿影响，但是楚程也只能认，点了点头：“没错，我其实在这里，能进全级前十都要狠狠熬点夜。” “这么辛苦……”林蕊看着卷子有点失神。 谢宵叹着气：“别气馁啊，我还在前二十挣扎呢，你别担心楚程，班主任说了，他没什么问题的，就是用点心。” “用点心……”林蕊看着楚程。 楚程不是一个在休闲时间还要商讨一下学习的人，无奈的笑了笑：“别多想，我可以的，有把握。” 林蕊还是有点担心。 楚程在林蕊看不到的地方瞪了谢宵一眼，谢宵赶紧闭嘴。 林蕊沿着一楼走，看到这些人的分数也高，字也漂亮，贴着穿着校服的证件照，以前楚程也被贴在上面过…… 等三人下了楼梯，一群人也进了校门，炮哥拍着篮球，还穿着背后印着“24”的衣服。 “我去和他们打会儿篮球，你和她们玩儿会。”楚程从兜里拿出护腕带上，和谢宵扎进了篮球场地。 仙女姐姐依旧妆容精致，学霸姐姐也依旧满脸笑意。 “走，我们带你去个地方，”仙女姐姐一脸神秘，拉着林蕊对着楚程喊，“林蕊我们可带走了啊，别三分钟五分钟就喊啊！” 楚程扭头“啊”了一声，挥了挥手：“但是也不能太久啊，得还的。” 得还的。 林蕊其实不想离开这块场地，但是也不想拒绝楚程的朋友们。 楚程看着她摆了摆手：“去吧。” “你和楚程这么黏的吗？”仙女姐姐走开好几步才开口。 也许是夏日的蝉鸣太闹腾，也许是这块小道正好没有树荫遮挡，林蕊突然觉得自己热气腾腾的。 仙女姐姐只是笑，知道刚恋爱的女生经不起逗，但是还是说：“要是那些追楚程的女生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人谈恋爱了，不知道要被骂得多惨。” 林蕊：“？？？” 学霸姐姐笑了：“应该已经知道了，昨晚上楚程发的动态也有很多人看到了。” “那小子没屏蔽不相干的人？”仙女姐姐惊叹。 林蕊继续疑惑。 学霸姐姐点头：“我看见其他班的人留言了的。” “那好了，开学有得聊了。”仙女姐姐叹了口气。 林蕊依旧睁着大眼睛，仙女姐姐解释道：“就楚程吧，以前拒绝人家女孩子都是用的学业为重，不想恋爱的理由，本来我们也以为至少大学吧这人才恋爱，没想到啊没想到。” 仙女姐姐啧了一下。 学霸姐姐接话：“他转学的时候还有好多人托我打听消息，到时候问楚程要报哪所大学呢。” 林蕊的心里“咯噔”一下，是呀，人家都知道问楚程要考哪所大学。 考好了一起在大学相遇，没准还能一起吃饭上学，选用一门课呢…… 林蕊好像不行…… 考哪一门都不行，她和楚程专业都不对…… 楚程是高考后读大学，她是毕业后找工作。 弯弯绕绕三人还是没有出学校，但是在居民楼下站住了，仙女姐姐敲了敲楼梯口的防盗门，对林蕊眨眼睛。 “我有时候课间饿了就跑这里来买东西吃，小卖部太坑了。”仙女姐姐刚敲完门，一位老奶奶拉开了窗，看着她们。 老奶奶看起来年岁已高，双眼都有点浑浊，脸上的皮肤松松垮垮的，穿着背心摇着蒲扇。 “奶奶，三支冰棍。”仙女姐姐说。 “校区服务偷懒我也经常来这里，有时候还能和老太太看看电视，”仙女姐姐从兜里拿出钱，接过冰棍又说，“奶奶，还得来点矿泉水，他们打篮球呢。”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楚程转学后这里都快成我们的根据地了，连管校区服务的老头都找不着我们，老太太帮着我们看人。”仙女姐姐接过水，没等老奶奶找钱就和学霸姐姐拉着林蕊往外走。 “奶奶别找了，来回走多麻烦，我们先走了，楚程也来了，待会儿他打完球就来看你。”仙女姐姐说完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楚程其实不常来这里，顶多买几瓶矿泉水什么的，以前校区服务或者课间操都认认真真的。 打扫完了就去打篮球吸引女生注意力，几乎不会和他们一样窝在老太太这里看电视，不打篮球的话，他自己宁愿回教室多刷几道题。 林蕊抱着矿泉水，看着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阳光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粉，让他们每个人都熠熠生辉。 三分球，谢宵第一个为楚程鼓掌，楚程和他对了一下拳，笑着扭头就看见了林蕊。 林蕊怀里抱着两瓶水，一瓶自己喝，一瓶给楚程。 她笑了笑，终于在楚程的眼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第266章：快点成长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6章：快点成长沙发不大，齐杨手长脚长的，几乎要微微蜷着腿才能睡下。 客厅的窗帘没什么用，他一条手臂遮住眼睑，怀里多出个脑袋的时候他闻到这颗脑袋上的发间清香。 “今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齐杨依旧遮着双目，亲亲的抱住身边人的腰，防止她翻下沙发。 林未迟闭着眼睛，偎在齐杨怀里，能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没有。”林未迟摇了摇头。 齐杨才睁开眼睛，伸了伸腿，往上移了移，再腾出空间给林未迟。 沙发太过局促，他的后背紧贴着沙发后背，林未迟听着他的呼吸，抬了抬眼眸：“你要去哪里玩吗？” 齐杨调整好呼吸：“不是，昨天一天就没出门，你不带我到处转转？” 林未迟才撑起身子，看着齐杨：“本来我是做了好多计划的，今天带你去这里，明天带你去那里，可是你一来我又不想去了，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哪怕就这样窝在沙发里。” 齐杨勾了勾嘴角，又把她揽进怀里：“你来这里有出去玩而过吗？” “没有，”林未迟摇头，“我就有天没忍住去滑了滑板。” 齐杨慢慢的坐起来，头发有点乱，他用手往后梳了几下：“那去滑滑板？” “不是很想。”林未迟捏着他的手腕。 齐杨反扣住她的的手，另一只手的手臂撑着弯起的那条腿的膝盖。 “我们去看电影吧？”林未迟坐起身子。 无论林未迟想干什么，齐杨都觉得没什么不可的，便点了点头。 “那，小哥哥，”林未迟靠近了他，靠着他的耳边轻声低语，“小哥哥，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 齐杨扯了扯嘴角，还没从清香中回过神来，他的身子一下子绷住了。 林未迟看着齐杨瞪大的双眼，躬着身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多亏了陈向涛的俱乐部，齐杨现在有浅浅的腹肌，林未迟的指腹有点凉，激得齐杨的肌肤又收紧了几分。 腹肌轮廓更加清晰了。 林未迟笑了一下，看着齐杨发红的耳廓：“小哥哥平时学习锻炼两不误啊。” 齐杨因为条件反射而抓住她的手隔着衣料，身体反应比神智来得快，他咬了咬他：“别闹。” “小气。”林未迟撇了撇嘴，一副兴头被打断的表情。 齐杨的表情错愕了几秒，林未迟抽手太快了，突然他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我先洗漱。”齐杨吸了吸鼻子，耳廓上的红消不下去，穿上沙发边的拖鞋。 林蕊看他要跑，一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再坐好了：“不用麻烦了。” 齐杨：“？？？” “小哥哥，别跑。”林未迟笑着压住齐杨。 齐杨只感觉自己的后背砸在沙发上，脑子还有点迷茫，林未迟扣住他的肩膀。 窗外蝉鸣声渐起，车水马龙，屋子里的气息渐渐升温。 “未迟。”齐杨的声音有点沙哑。 林未迟看着他的眼睛，眉眼含笑。 “我去趟厕所。”齐杨轻轻摸着林未迟的后背，就要起身。 林未迟还拉着他的手臂。 “听话。”齐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林未迟这么黏着他，但是他知道再这么黏下去就麻烦了。 林未迟的脸颊也泛着红晕，问齐杨：“小哥哥，我……” 齐杨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等下收拾了想去哪里咱俩一起去。” 厕所门被关上，林未迟蜷缩在沙发里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薄毯，刚才的气氛仿佛化不开，他知道齐杨现在在干什么。 林未迟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齐杨打开门，他开了热水，这个时候卫生间温度都高了好几度。 齐杨顺手拿了毛巾，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林未迟抱着他的手臂拿牙膏牙刷。 “看电影还有点早，要不要去哪里转转？”齐杨看着她。 林未迟才想起了什么一样，咬着牙刷进卧室拿了一张纸出来，含含糊糊的：“……我就是唔唔唔，写下了这些，一个都没有嗯嗯唔唔唔。” 齐杨看着手上的纸：“……” 纸上就几个地点，全是以前电视上听过的景点，宣传画上的确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暑假里人流量怎么样。 一定很大。 齐杨拿着纸，默默地坐在饭桌边上的椅子上拿出手机，至少把路线都搜出来。 吃完早饭，林未迟换上了一条翠色的裙子，边上的花纹还有点复古，刚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齐杨抓住她的手臂。 靠在门边，两人又腻歪了一阵。 林蕊红着脸笑了一下：“我俩这还能出去吗？” 齐杨皱了皱眉，摸着她的头：“就说别撩火，撩了也不管灭。” 林未迟吐了吐舌头，又要开门，齐杨伸手捏住她的手：“有时候我就在心里想着，我们都快点长大吧。” 林未迟脸上的血色一下又漫上来了一层，手被紧紧地握住，和齐杨十指相扣。 “长到我们都有能力，走好以后我们路过的每一条路。” 林未迟点了点头，拉着齐杨迈出门，夏日里最不缺的就是阳光，阳光下，腐木也能生出几分生命的活力。 以前年少无知，总觉得的这份阳光太过刺眼。 以前总是胡乱错估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少年单薄，这份炽热对于他们太过刺眼了。 其实不是，他们没发现，现在才是他们人生路上最好的时光，年轻气盛，大把的未来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齐杨，”林未迟抓住他，“我们会很快长大成人的，都过去了。” 齐杨仰头看了看天光，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闻到了阳光下的青草香。 林未迟在他身边吸了口气：“不问后路，只管往前走，不躲避不逃避。” 后面是楚程的朋友圈，齐杨一下子就笑了，点着头搂住她的肩膀：“我会用以后的日子爱你。” “你干嘛突然表白。”林未迟笑了笑。 “楚程不也在表白吗？”齐杨说。 林蕊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他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身边是林蕊，”齐杨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没发现？” 林未迟才把手机打开，沉默了好半天：“楚程你大爷的，这什么啊！” 细品，这不能细品。 齐杨没忍住笑了，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们每个人，都在慢慢成长了。” “不行，这什么意思，不给我这个姐姐说一下吗？”林蕊整个人都围绕着难以置信的气息。 齐杨捏着她的下巴：“你干嘛这么急？” 林未迟脚下一打晃：“口口声声叫我姐姐的人，都没给我发消息，我不急？” “林蕊不是追他挺久时间了吗？人家都昭告天下了，你就语文最好，这都品不出？”齐杨用额头抵了她的额头一下。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哦……”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67章：了结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7章：了结一年前，齐杨身陷黑暗，也有想过混混沌沌就这样一辈子。 生活太苦，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地狱深处被扒皮抽筋，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孽障之事。 但是谁也没想到，现在站在林未迟面前的齐杨，完全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倒是找回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旧事翻涌，齐杨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杨果，在那辆楚程的火车上。 杨果就坐在他对面，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是齐杨完全听不见，只能看见她微笑着的嘴角。 应该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 齐杨的耳边全是火车轧上铁轨的声音，跟着耳边的风一起送进齐杨的耳朵里，桌上的东西发出轻微的震动。 也不知道声音为什么这么大，显得杨果的声音过于飘渺且虚假。 但是那一刻齐杨前所未有的清醒，还带着有生之年最庞大的耐心，听不见看不明白，但是依旧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并且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就像是真的明白了杨果在说什么一样。 火车进入隧道，以前就知道隧道里又黑信号也不好，齐杨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桌上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惊叹还能收到短信。 再抬头，天光明亮，“哐啷哐啷”的声音还在耳边，风也依旧，只是眼前，再无那个笑着说话的女人。 齐杨的心猛地一缩，夹杂着一股刺痛和心酸。 他有点无法适应的眯了眯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眨出一行泪水。 一张纸在齐杨的脸上轻轻拂过，他微微侧头，最先看见的是一抹白色的裙摆，纸巾上的清香让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抬头。 那张脸和面前的人重叠，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玩偶，那个玩偶还穿着自己以前穿过的t恤。 林未迟脸上带着笑，把纸巾塞进齐杨的手里，拉着他站起来，看着车厢里站起来的人。 楚程、林蕊、陈向涛、黄琦昊、郑华还有抱着小钉子的杨立威，以及徐敬、姚智和谢小惜等等。 他们都带着笑。 … 齐杨睁开眼睛的时候林未迟的大眼睛就在跟前，他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紧紧抓住了薄毯。 林未迟肉眼可见齐杨迷蒙的双眼变成了惊悚的恐惧，还有绷直的身体。 “你梦见什么了？”林未迟问，丝毫没有把人吓个半死的罪恶感，“我看你都快笑出声儿了。” 好在齐杨定立足，收住神智猛呼了一口气。 天色还没亮，说是去看升旗，在车上齐杨都还睁不开眼。 休假两天的沈南方也很困倦，前一天晚上的兴趣完全变成了还不容易不上班还要抹黑早起的怨念。 不过怨归怨，她还是整装待发，化了妆还是前一天兴致勃勃的沈姨。 离开镇上好几天，他闭着眼睛在脑子里想着那个梦，突然觉得必须要在这一年做些什么。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从深渊爬出来再到站在阳光下闻花香，曾经心里觉得会过几百年都走不出来的事情，也就在这一年里实现了。 林未迟偷偷看了他一眼，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伸出了手，勾住了齐杨的小指。 齐杨的嘴角扬起，慢慢地收了收，也勾住了她的手指。 再用一年，用一年的时间努力学习再好好把所有的事情了结了。 前路坦荡，少年的心本就该无所畏惧。 齐杨心里坦荡，也再也不会被那些过去之事烦扰。 … 俱乐部里，杨立威撑着手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着小钉子低声呢喃：“小钉子你怎么这么听话，都不撕一下作业的吗？快呀，撕一页我少做一页。” 黄琦昊在一边拿着手机翻贴吧里出的答案，对了几个人的都不一样。 “操，”黄琦昊把手机一扔，不想做了，“我教唆它两天了，放弃吧。” 小钉子玩玩具玩到在俱乐部疯跑，撞桌子撞凳子，还撞坏门口的两盆花，但是就是面对作业本规规矩矩的。 不，应该是类似书本的东西，它都规规矩矩的。 “我记得我看的小猫咪都是要撕作业的呀……”杨立威一脸憋闷。 “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小猫咪。”黄琦昊把所有的选择题都抄了，剩下的就是满答案都是“略”的问答题了。 实在是不信任贴吧里的人，千人千答案，他打算拿出周记本写周记。 杨立威实在是很烦躁，抓着头发：“你说齐杨和楚程什么时候回来，全镇子最有名望的两人怎么还不回来做作业？” 黄琦昊“呵”了一声：“这点作业他们能急着回来做？你没听他们班班长说吗？楚程和齐杨赶作业，齐杨就用了一个早自习，楚程被语文老师刁难抄笔记，也没用一上午。” “笔记啊，九班那个变态教案提字器，让楚程抄了半学期的，那手速，是单身十几年该有的。”黄琦昊开始骂骂咧咧。 “不行，我也要等他们回来再抄，”杨立威放下笔，“我相信我单身十几年的手速，况且现在他俩都不单身了。” “哎哟我去，”黄琦昊一下子眼睛亮了，“那还做什么呀？玩儿啊！” 杨立威点头，拿着手机打算进入一场游戏，转念又不对，和黄琦昊对视了几秒钟。 “操！”杨立威一拍大腿，“咱们能比吗？他们班老路善良得没布置其他作业，我们还有一本天利！” “真是操了！”黄琦昊赶紧把手机又切回贴吧，在那两位“镇上之光”回来前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小钉子蹲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俩，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主人，小钉子不闹腾的时候盯着人看的状态特别像齐杨。 不言不语的，一副旁观的模样还带着寂静的气息。 它低着头看着奋笔疾书的人，并不理解他们为何这样，耳朵一动，扭头看见飞进俱乐部的一只蝴蝶，蝴蝶姿态轻盈，像一片飘落的白色花瓣。 小钉子轻盈一跃，跃到前台最高处，做了一个起势。 黄琦昊和杨立威依旧在骂骂咧咧，听到花盆碎裂和翻倒的声音整个人都支凌起来了。 一股熟悉的恐惧从心底涌上来，让他俩有点上头。 “昊子，我感觉我有高血压了，不然我不会这么头晕……”杨立威拉着黄琦昊稳了一把。 黄琦昊已经说不出话了。 小钉子一猫踩在稀碎的泥里，已经变成飞机耳的耳朵上还立着只蝴蝶。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268章：别顾虑 虽然心有不舍，但是齐杨还是选了比较早一班的火车。 他牵着林未迟，手上一点一点的用力。 林未迟笑了一下，抬头看他：“你不想这么早走你就说呀，这是干嘛？” 林未迟抬起手，在齐杨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时间已经泛白了。 齐杨抿嘴，只是看着不说话，深吸一口气。 手上的力气渐消。 林未迟笑了笑：“小哥哥，回去之后呢，要好好学习，你的任务就是每天刷题考试，然后照顾好小钉子，不能有别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齐杨抬眼看了一眼检票口。 林未迟笑了笑，看着他摇着头。 他俩来得刚好，检票口的长龙正在慢慢往里走，这一分别，一切又要回到正轨了。 距离高考，过一天近一天，他们的相见也过一天近一天。 “再见。”林未迟抱了抱他。 “再见。”齐杨亲了亲她的额头。 齐杨记得火车刚离开小镇的时候，属于小镇的一草一木被拉开距离，他感觉时间也缓慢了，印象中睡了很久才到的终点站。 但是回程就快了很多，脑子里从那晚上出站和林未迟拥抱，到和林未迟的朋友一起吃饭聊天，再到两人闲在沙发上边看电视剧边耳语亲吻。 一起漫步在林荫处，一起看电影看别人滑滑板。 几天的行程不是很满，甚至除了那次的升旗都没有过早的起过床，事情也不多，但总觉得很充实，以至于自己都还没有回忆完全，火车就到了小镇的站点。 就到了！ 齐杨踩在小镇的土地上，都有一种时隔多年的感觉。 午饭的点儿，车站边的店铺支出来的小摊子围满了人，齐杨边走边刷着手机，打算点个外卖。 陈向涛站在门口抽烟，黄琦昊刚把饭吃完，也打算加入“饭后烟团”的集体。 小蓝电瓶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外卖小哥把外卖从车屁股后面的篮子里拿出来，问：“你们谁是齐杨？” “齐杨？”黄琦昊第一个出了声，和陈向涛面面相觑。 “对，齐杨的外卖，上面写着是齐杨的呀。”外卖小哥又念了一下电话号码，陈向涛才点头，但是还是一脸疑惑。 “不会是哪个小姑娘给齐杨点的吧？”黄琦昊把烟叼在嘴里，说着还一脸嫉妒，人都不在镇上了，还有人帮忙点外卖？ 陈向涛把外卖放前台：“你见过谁给齐杨送东西了吗？” “没有，”黄琦昊摇头，齐杨脸冷，家里又出了事情，有小姑娘喜欢着也没人敢靠近他，更别说表白了，坐近一点都不敢，但是心里还是挣扎了一下，“万一是这学期看着齐杨性格变了不少就没这么怕他了呢？” 陈向涛又翻了一个白眼：“那你当林未迟不存在吗？” “哦……哦！”黄琦昊觉得自己是自找的。 陈向涛还是不放心，想出门给齐杨发个消息，照了照片。 刚发出去，外卖当事人就拿着手机迈上了一阶俱乐部的台阶。 “哎哟我操。”陈向涛差点撞上，正脸对脸吓一跳，往后蹦了好几步。 齐杨的眼眸里全是风轻云淡的，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镇一样，也像是来换班一样，只是时间不对。 他穿着白衬衣，黑色的书包挂在一边的肩膀上，齐杨用手勾着书包带，右手抓着手机看着陈向涛给他发的消息。 齐杨看了他们一眼，在自己脚边看见了跑过来蹭腿的小钉子。 “你的……外卖？”陈向涛问。 齐杨点了点头，看见黄琦昊和陈向涛同时松了口气。 “你这不声不响的回来了……是不是今下午我就可以出去玩了？”黄琦昊眼里突然惊喜。 暑假他们的制度就变了，三天一轮休，齐杨回来了就可以上一天休一天了。 齐杨慢慢腾腾的打开外卖袋子，他就点了份盖饭，说是青椒炒肉盖饭，其实打开一看就是青椒盖饭。 迟早这家馆子要倒闭，齐杨在心里吐槽。 齐杨扯了一下嘴角，摇了摇头。 “啊……”黄琦昊一脸失望，但是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情，看着齐杨一脸讨好，“你是不是要开始做作业了？我能先预定一个吗？” 齐杨扒拉着饭，淡定到了极点：“要抄作业也行，但是我今天不做。” “那你要干什么？”黄琦昊不解。 齐杨咽下饭：“去我妈的墓地。” 黄琦昊和陈向涛：“……” 小钉子闻着饭菜的香味，轻盈的拖着自己的胖身子往饭碗边上支脑袋，齐杨一手就按住了，看他们不说话了，抬头。 黄琦昊和陈向涛的脸上表情很玄妙，欲言又止的。 齐杨：“……” 等到齐杨把小钉子放到黄琦昊自行车筐子里扬长而去，黄琦昊又点了一支烟，呼出烟圈好半天才舔了舔嘴角开口：“涛哥，齐杨是真的变了。” 陈向涛也捻着烟，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烟屁股敲着烟盒。 … 楚程回家睡到日落，睁开眼睛看着暗下来的天色，一周的时间让他感觉到了人在迅速衰老。 精疲力尽。 起身洗了一个澡，楚穆做了一碗面，他闻着就饿了。 “我怀疑现在和谢宵他们多待几天，我能得胰腺炎。”面是清汤挂面，他突然觉得很怀念。 “你们一群人没少到处胡吃海塞的。”以前楚穆不常回家，楚程的行程都是在电话里知道的，有时候是助理的阐述，有时候是楚程妈妈的抱怨。 耳边是楚程吸溜面条的声音，楚程一边吃一边说着好吃。 两父子话不多，但也不是很需要说多少话。 “儿子，生日快乐，成年快乐。”楚穆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里面是一枚领带夹。 楚程笑了笑：“谢谢爸。” 最终还是会有那么一天，楚程会从穿着校服或者休闲服的男孩子蜕变成打领带穿西装的男人，再守护自己心爱的人。 还好，作为一个爸爸，他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见证了这段成长。 楚程在心里新生欣慰，但是还是忍不住问：“楚程，那个……” 楚程连面带汤吃完喝完，连面渣都没有剩下，看着他：“嗯？” “莫一笑现在怎么样了？”楚程问。 楚程擦了擦嘴，扯了一下嘴角：“爸，咱俩能商量个事儿吗？” “什么事儿。” “以后不要问我什么，别有顾虑，随便问。”楚程眨了眨眼睛。 第269章：开学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69章：开学这个世界上流逝得最快的，就是欢乐的时光和毫无担忧的玩耍时光，比如暑假。 比如改革之后的、十三中的、暑假。 齐杨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最后的挣扎，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下午他在俱乐部值班，黄琦昊、杨立威、郑华和陈向涛都在边上陪着他。 从来没有值过人员这么齐全的班。 楚程也被拉来了，每个人拿着暑假作业狂抄。 齐杨：“……” 嫌弃，满脸都是十分的嫌弃。 相较齐杨的嫌弃脸，林蕊和楚程就和谐多了，楚程做完了暑假作业，还帮着林蕊做作业！ 不仅做，林蕊还洗了水果，每人都有一盘，她还隔半分钟就给楚程喂一块儿。 这是他们觉得最心酸的一次赶作业之旅。 “实名羡慕，”杨立威手上的笔停不下来，一边抬头一边手下如疾风，字就差没抖一下飞起来了，“齐杨你没什么大事儿吧？帮哥哥们……” “我要值班。”齐杨面无表情，全身都是“别理我”的气息。 几个人讪讪的，撇着嘴老老实实的写作业。 “以前读小学，六年级特么一毕业小学的路就铺上了，我记得我以前下雨，我一半的裤脚都是泥，就我们那届走了之后，又是图书室又是新的科技楼，连操场都翻新了。”黄琦昊抄出脾气了，一遍抄还一边抱怨。 “初中特么也是，我们走了宿舍楼也修了，”黄琦昊咬牙，“好不容易等着没毕业就换制度，这下好了，晚自习、假期补课、高三还增加了那什么？哪找的什么学校的合作班级体制？” “这叫百校联考。”楚程从甜蜜里扭头。 十三中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百校联考名额挤进去了，勉强在最后一名飘着。 顾名思义，“百校”，就是一百所学校，然后在统一的时间点组织集中考试，然后排位。 试卷统一。 以前就在十三中，现在有对比了，听着老陆在群里说得挺正式的，人心惶惶了半个暑假，首先姚智就说自己多半是没救了。 楚程倒是觉得没什么，在谢宵说是一起的时候，他还有种想赶快到百校联考那天的冲动。 -楚总，等百校联考，看谁是爸爸！ 楚程还骂了他几句，最后还是落实到分不清谁是谁爸爸的纠葛里。 踏着改了时间点的铃声，楚程和齐杨坐在位置上也见识到了什么是最最最后的挣扎。 姚智拿着卷子凑到齐杨和楚程的身边：“楚学霸齐学霸，懂？” 齐杨不说话。 楚程轻笑了一声：“不懂。” 姚智皱着眉“啧”了一声，还没说话，老陆就进了教室，拿着水杯咳了咳，把还没有把晚自习铃声当回事的姚智一干人等咳回座位上。 “现在大家都高三，也别像高一高二那样了啊，姚智你看什么呢？”老陆人本来就不凶，有时候说话还笑嘻嘻的，有种谁都能和他开两句玩笑的感觉。 姚智正跨桌对着楚程和齐杨挤眉弄眼的，一下被叫住，立马坐直了身子。 “第一次上晚自习，想必大家还有点兴奋。”老陆说着看了一眼台下的人。 所有人都发出绝望的声音：“啊——” 老陆那张老好人的脸虽然笑着，但是语气还是严肃了几分：“按说有了晚自习，时间更加充沛了，但是呢，暑假里每个老师都开了会，咱们学校的进度是最最最慢的，所以这学期的晚自习可能还是会赶课，那些还没有开始预习整个高中课本的同学，这学期的学习任务可谓是很重啊。” “那我死了呀……”姚智看着连暑假作业都没做完的自己，突然对高三心生恐惧。 看着一双又一双哀怨的眼睛，老陆还乐了：“以前就咱们十三中内部在争来抢去的，现在可是有一百所学校拉排名了，不认真不行啊。” “学校为了你们的学习可是煞费苦心了的，”老陆笑着把手边的纸往一边移了一下，“班长，等会下课，你来讲台上把这张成绩单贴墙上，这是融了百校之后的名次，大家可以抽空看一看。” 台下抽了一阵冷气。 “我完了，本来在十三中都没眼看的！”杜炎叫苦。 代责斌更是脸都白了。 甄博文好不容易能在年级前十待着，这下就恐惧了：“我拼死拼活，这下好了，我指不定在哪里挂着呢。” “……” 台下一阵叽叽咕咕的，老陆伸出一只手压了压：“好了，当一个标准嘛，还有一年的时间让你们努力。” 楚程在老陆的谈话里碰了碰齐杨：“我俩打个赌怎么样？” 齐杨看着他挑眉。 “赌你有没有在前十。”楚程笑了一下。 齐杨轻笑了一声，上学期齐杨在楚程后，两人第一第二轮流坐，神仙打架，还越打越远。 第三名的陈森感到深深的无力。 老陆咳了一下：“不过我们班还是不错的嘛，百校里还有两位进前十。” 老陆刚说完，全班的视线都转向了教室的转角，楚程笑着：“看来不用赌了。” 老陆也看着他们：“不过齐杨，你还是有点危险，刚刚第十名，咱们争取冲一冲，那些孩子也和你们一样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大胆的争分就上去了。” 老陆这么一说，大有上阵打仗的感觉，莫名的热血。 成绩聊完之后就要说一下一些琐碎的事情了。 老陆看着陈森：“陈森啊，你和文艺委员组织一下，开个班会，还有，高三新气象，校长说了，高三就要有高三的样子，什么口号宣言的，也要弄起来啊。” “是。”陈森懒懒散散的回答，百校排名他在看见了，他作为全级第三，都快跌出百校前五十了，自闭了一个暑假。 老陆还找他谈过话，但是依旧难以掩盖低落的情绪。 老陆点了点头，抱着杯子打算走了，走到门口有转了头：“那个，暑假作业还是要收的，晚自习之前全收上来放我办公室啊！” “啊——”又是一阵绝望的叫喊。 陈森走到讲台，拿着一张纸：“这是高三的第一次班会，后面有几次我也不知道……” 陈森的话语里还是暗藏着小幽默，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紧锣密鼓赶作业，就上游做完作业没事干的同学们看着他。 “班长，老陆都走了，别说这些客套的了。”杜炎有气无力的，还在百“忙”之中捧了场。 陈森正有此意，把纸一扔：“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高三了，为了和那些学校看齐，励志什么的，要贴光荣榜什么的了，还有宣言、口号、励志句子什么的。” “我的天呐……”姚智也开始捧场。 九班从不缺捧场王。 陈森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毕竟作为班长，私下里的情绪不能带到班会上他都明白，况且上一个学期后背扛着这俩学霸，心里素质也慢慢练起来了。 还有俩学期，这点名次他能爬上去的。 “所以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在群里讨论，就第一场月考之前吧，我们尽量都做出来，挂墙上，大家也把时间留给复习预习。” 全班的气氛又沉下去了。 “呃……大家兴头不是很高涨嘛……”陈森看着他们。 一张又一张的苦瓜脸抬头，赶作业到崩溃。 刘思慧的灵机一动：“哎，好像还有什么班歌啊，我看文艺委员群里在说，我们就用林未迟的那首《拔节》吧？” 说是班会，其实九班一直都是闲聊开场，大家听到这么一句，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齐杨听见身子也顿了顿。 接着包括陈森在内，每个人都看着齐杨，压低了声音问齐杨：“齐杨，可以吗？” 齐杨没忍住笑，喷出一口气：“你问她吧，是她的歌。” “欧了，”大家都知道林未迟的脾气，只要说一声的事情了，“好了，班歌就翻篇了。” 事情异常顺利，陈森在流程表上画了画，接着说：“关于成绩的事情老陆给我说过了，大家还是努力吧，毕竟不是和这个镇里的一千多个人在比了，还是不要让自己太难看。” “还有，位置，还是自主选位置，按成绩，”陈森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不打算再在那里了，“大家想一想，下节课咱们就排。” “噢。”全班答应了一声。 剩下的都是老生常谈了，每个班委挑重点讲了话，还留了二十多分钟。 “那以后有什么再补充，有什么问题没开班会就在群里说？”众人点头如捣蒜。 陈森看他们赶作业也挺累的，就不打算多废话了，点开了电脑里舒缓的音乐。 刘思慧抱着手机找林未迟商量班歌的事情。 齐杨也想着，拿出几本英语杂志看，楚程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楚程除了那暑假作业就拿了手机，现在闲得发慌。 “同桌，上学期的话还作数吗？”楚程挑眉。 齐杨皱了一下眉头才想起来上学期说的什么话，转脸看着后门。 后门的位置得天独厚，有什么事情就很方便，更何况，齐杨还是决定在俱乐部值班的。 他点了点头。 楚程轻声呼出一口气：“好了，这次我坐过道，里面太憋屈了。” 齐杨耸了耸肩，没什么意见。 整个教室度过了高三第一个晚自习，伴着一点都不大声的音乐，全是哗啦啦翻卷子饭作业本的声音。 就楚程，抱着手机和谢宵聊天。 谢宵就于高三了学委还在自己边上发出抱怨，又说着都高三了，学委嫌弃他的心依旧没改变。 一直到换完座位，后门边的晚风带走了夏日里一大半的热意，楚程通体舒畅。 徐敬也很舒畅，因为他已经做好了要在第一排勤勤恳恳一学期的准备了，踏进教室却发现齐杨和楚程前面的位置是空着的！ 没人愿意在这俩学习机器前面经受历练。 但是徐敬不在乎，以前就在齐杨前面，习惯了。 于是他就和自己昔日的同桌一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还是这样舒服。”徐敬把书放下，长舒一口气。 陈森说着不愿意离他俩太近，但是也离得不远，就隔了一个徐敬，他转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徐敬撇了撇嘴：“班长别胡说，我就是喜欢后排，后面是学习机器也好，是和我一样的人也好，我都不是很在意。” 陈森默默竖起大拇指：“强。” “佛系。”徐敬笑了笑，还问着齐杨借了作业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他徐敬喜欢得不得了。 在各位的相互帮助下，在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前就收好了作业，那时候陈森还在老陆的办公室里。 老陆的大致意思是：为了消除大家对高三的紧张情绪，也为了给大家一个轻松的开始，最后两节课就找个电影看看。 但是最好是励志青春校园电影。 陈森回教室的路上就扒拉着手机，找到一部，《青春派》，他倒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看看也好。 鼓舞士气什么的都行。 知道看电影，九班学生笼罩在暑假作业之下的阴霾一扫而尽，拍桌子的拍桌子，叫喊的叫。 陈森把手机放进兜里：“好了，小声儿点，看完就放学，该回家的回家，再回来就好好上课，以后有机会还能看。” “好——”全班都乖巧得不像话。 电影开始的时候五班还在讲期末试卷，一派严肃压抑，黄琦昊灰头土脸的：“听，这是什么声音，哪个班在看小视频？” 碍于老师在台上讲课，杨立威不敢张扬，咬着牙斜睨着黄琦昊：“还能有哪个班？齐杨他们啊，说什么小视频？能不能文明点儿？” 黄琦昊嘴皮子都没动，依旧咬牙切齿：“咋了，还不允许有人嫉妒一下了？” 杨立威没忍住笑了，但是是心酸的笑。 别人班总没有让他失望过。 齐杨也是对这种电影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样全班拉上帘子关上门看电影的感觉很玄妙，不像自己和林未迟一起去电影院的甜蜜，只是觉得很舒心。 楚程更不在意演的是些啥，多年不看这些的自己趴桌上就睡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齐杨看着短信，群里一片热闹。 【文艺委员刘思慧】：未迟说那首歌她传到她学校的官网宣传网里了，还有他们学校的音乐官网也有，可以下载。 【九班最靓的体委姚智】：啊啊啊啊，未迟牛逼！ 后面就纷纷跟复杂粘贴一样说着牛逼。 齐杨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冷色的屏幕光打在脸上，印得他眼眸发亮。 第270章：此间少年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第270章：此间少年小钉子一屁股把齐杨坐醒的时候齐杨整个人像是从深水冰井里逃脱一样。 大口的喘了一口气，脑子里都懵了。 手机铃声在他刚要开口骂两句的时候响起，他觉得这个闹钟真的完全没有什么必要了。 早上6:00。 齐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天刚破白，他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叼在嘴里看着埋头吃早餐的小钉子。 眼里有着清梦被绕的烦闷，眼神凌厉。 小钉子扭头看他，张着嘴巴叫了一声。 齐杨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把烟盒捏皱扔进垃圾桶里，又把烟也扔进垃圾桶。 他不时常在家，垃圾桶里除了几片碎纸屑就是那支烟和揉皱的烟盒。 洗漱完，他打包好垃圾就往楼下走，巷子里渐渐复苏，传来几声细微的抱怨声。 齐杨骑着自行车，抬头看了看这个生活到成年的弄巷，生活单调，门对门依旧嘈杂喧闹，也有人一大清早就开始喊着楼上浇花浇到自己晒的床单上，又是一场“素质交流”。 以前齐杨总是觉得烦闷，觉得这样的生活夹杂着的吵闹让自己无法忍受。 现在这些声音在风中被拉得悠长，像是还来不及听进耳朵里，自己已经转过弄巷，冲出胡同口，能看见远处人员聚集的校门口。 齐杨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无论心里想去哪里，反正都不是烂在这里。 他心有远方，不惧艰险。 坐在后门方便了很多，齐杨刚要坐下，楚程就拦了他一下，气喘吁吁的钻自己位置上：“还好，没迟到。” 齐杨撇了撇嘴：“迟到有人管你吗？” “没有，”楚程笑了一下，把牛奶从书包里拿出来，教室里依旧喧闹，他看向齐杨，“我就想多学习几分钟。” 此话一出，齐杨还没来得及说淡漠的言语嘲他，周围聊闲篇儿的人都转头看向楚程。 一个个的，带着惊恐又带着畏惧。 楚程讪讪的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的呵呵。” 随即响起了隔壁班哗啦哗啦拖拽凳子的声音，九班在别人“无谓高考、勇敢奋斗、高三班，加油加油！”的口号里彻底寂静。 讲个鬼故事，黑板边角的倒计时已经没有三百天了。 课间操齐杨破天荒地去跑了操，回教室坐在后门口随手拿着桌上的本子扇风。 楚程边喝着水，姚智拍了他一下就站在讲台上喊：“兄弟们，高三了，但是下周周六篮球赛咱们还是有名额的，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想在高三时候最后热血一把的？” 当然没几个人想。 “楚程齐杨！你俩要不要热血一把，你俩都没参加过！得为高中画下浓墨重彩的最后一笔！”姚智看着后排借着人来人往之风的人。 楚程爽快，灌了一口水，看着姚智：“好啊！齐杨也去！” 齐杨看着他，好嘛，连自己的那份爽快一起爽出去了。 楚程冲齐杨眨了眨眼。 姚智兴致勃勃的，在纸上写了自己名字，又写了齐杨和楚程的名字，自己的好友也不落下。 “那记得下周六啊，这几天的体育课一个都别跑，都去操场练球，我建个群，你们都赶紧进来！”姚智虽然和他们中间隔着三四排桌子，极端两墙相望，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大着嗓门叫他们。 齐杨低头看着手机，少年热气腾腾像是刚出笼的包子，陈向涛四人路过他们的时候往他桌上扔了两个棒棒糖。 齐杨给了楚程一个。 “坐这里就是好，还能定期被投食。”楚程翘着凳子后腿，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边脸颊鼓了一个包。 齐杨轻笑了一下，掏出一张卷子被楚程按住手：“等上课铃声，记个时，看看咱俩谁做得快。” 齐杨做的数学卷子，他蜷了蜷手指，看着前面几排转头看着他们的人，点了点头。 “靠，变态。”陈森先骂，刚开学，两人又开始计时刷题了。 他们俩所说的快不是谁做完一套题的时间，而是在这个时间范围里能做多少道题，对错后看，但是俩人对错左不过五道。 后排这两个位置就像是有道天然屏障，每个人都无法靠近，一靠近就会被学霸之气所伤。 就半天，大家都感觉到了和高一高二不一样的气息，因为几乎每一位讲完课的老师都会说一句：“课代表，来办公室把卷子拿下去发给大家，明天早上交上来。” 王峰在这方面是个意外，别的老师都是一张，而他说的是：“课代表，来办公室拿套卷子发下去，下次上课我要讲。” 每个人都看着课表…… 下节课……妈的，就是晚自习第一节课！ 在众人催命一般的声音里，课代表也不要命了，比王峰还要快一步到办公室把卷子拿回教室发了。 还好作业多归多，自习课也没亏待的，上午有一节，下午有一到两节，晚上最后两节也是自习课。 陈森在最后一节课领回两本书，都是填报志愿的书，楚程随手翻了翻，找谢宵聊天。 -儿子，我们发了两本填志愿的书。 谢宵发了两个“给爷死”的表情包，然后也发了几张图片，全是自己勾画的学校名字。 楚程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些，都是风景好看的，我去逛了它们的贴吧，食堂不错，男女比例也也不错。 楚程：“……” -你打算去哪里，你去哪里这些都不是大事儿了。 楚程还没想这么多，用手肘碰齐杨。 “嗯？”齐杨似乎都没有要翻这两本书的意思，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看他，在刷题。 “你打算报哪里？”楚程问。 齐杨抬头看了看黑板，黑板上是课代表们带着怨念写的作业，五花八门的彩色粉笔，五花八门的字体，还有十分符合心境的好几个感叹号。 齐杨转头看着楚程：“北京一所师范校。” 楚程的眼睛睁大了几分，转而轻声叹气：“哎，看看我同桌，人家多有抱负，楚程你还在这里漫无目的。” 周围的人都翻箱倒柜的，政治卷子上的题不光是高三的，还有高二高一的知识点，所有人桌上的书都开始慢慢高了起来。 他们的青春本来单薄，但是在无形中自己筑上高墙，一颗心在墙里平静且充满斗志。 齐杨和楚程面前的书就少了很多，楚程捏着卷子的一角，他看一眼材料就知道是要写哪个知识点，哪一章哪一行，就是写起来费劲儿。 “你要是高考完之后走了，和林蕊就是异地恋了。”齐杨换卷子，才看了一眼楚程。 现在政治历史他都不太在意了，反正也知道是在哪一页，有时候写哪个知识点，就像是脑子里翻开了那本书，每个字都在脑子里。 不想多写，写了页数就算完，留足够的时间给数学和英语要香一些。 楚程转了转笔，点头：“是的。” 齐杨“哦”了一下：“那加油了，异地不是特别舒服。” 楚程斜眼看他，齐杨自己还在异地恋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有种“我的异地已经结束了，你加油”的感觉。 也不知道齐杨是刷完了题闲的，还是齐杨突然心情好了，齐杨居然还耐下心来对楚程说：“异地恋其实真的不是很好，你天远海北的，人家林蕊在这里怎么着也能找别人一起吃饭、做作业、上学放学、放假也会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帮着收拾收拾东西，再拉一下行李箱什么的，你呢？你只能在远处听着人家生病了让人家多喝热水……” 楚程越听脸上越白，不仅白还带着焦急。 齐杨挑眉：“有时候爱情啊，就是害怕这个距离，啧……楚程你疯了……” 自习课安安静静，在这安静中每个人都在心里焦急万分，说不一定心里还在骂：“这些作业怎么这么多！怎么都是一套一套的！” 而在这时，后排传出哐哐当当的声音。 “是学霸就可以这么嚣张吗？”徐敬第一个说话，手里捏着笔，看着已经半边身子躺走廊地上的齐杨。 齐杨的脸上虽然是不耐烦地皱着眉，但是嘴角噙着笑，低声骂楚程：“你大爷楚程。” 楚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坐好，也压着声音：“你再说一句就甭起来了。” 教室里的众人：“……” 齐杨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突然觉得楚程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有趣。 他拿着笔靠在身后的墙上，敲了敲楚程的桌子：“我说的是实话，亲身经历，给你说点，你看你考走了，林蕊身边什么人你能知道？万一呢，你要打都还要买机票。” 楚程瞪了他一眼，也靠在墙边，咬牙切齿地拿笔当凶器，指着他。 这个插曲激发了不少人的好奇心，纷纷埋头假装做作业，实则每个人都竖着耳朵希望听见点什么。 没料到楚程一副凶神恶煞的，大有再出手的意思，却说了两个字：“……反弹。” 齐杨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比齐杨还没绷住的是班上的人。 “啊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但是我就是觉得楚程的样子太搞笑了。” “最狠的表情，最怂的话。” “你俩还是认真做作业吧！” “……” 不得不说，这样的插曲的确让班上轻松了不少，楚程抓了抓头发：“你们也认真快做作业吧，政治题快翻答案在哪本书哪一页啊！” 一群人传来一阵哀嚎，楚程就放心了。 少年玩闹也在一瞬间，阳光洒下来，教室里重回安静，又是笔尖触在卷子上清晰的声音。 齐杨偏头看了看走廊上的阳光，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 … 楚程还是没有答应林蕊去职校吃午饭，用楚程的话来说，他一个蓝白校服投身在一群红黑校服里，实在是太扎眼了。 他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被一群人那样看，要是齐杨陪同他能考虑一下。 林蕊巴不得齐杨同意。 齐杨毅然决然拒绝，并说出“自己脑子有坑才会和楚程一起去职校”的言论。 没办法，楚程还是跟着齐杨去俱乐部里吃午饭，晚饭才去职校找林蕊。 繁忙。 楚程坐在后座，那间小超市最近在装修，灰尘四起的，饭点工人们都去吃饭了才消停。 楚程脚上一用力，站路上对着齐杨的背影说：“我在这里等你啊！快点。” 楚程看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砖头，林未迟和莫一笑话的画都被拆得不能看了。 听齐杨说，那老爷子还是没有撑过那个寒冬，这间几平米的店面被儿子们卖了，现在要在这里掏一个杂货店出来。 楚程看着，砖是新砖，还有瓷砖，他相信砌好了这里又是一副新的模样。 原先的破旧完全刷新。 新的事物终究会代替旧的事物，枯草生新叶，一代又一代的人注定会一天一个模样。 楚程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断壁残垣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 除了批评他文艺非主流的那群人，最激动的就是林未迟和莫一笑了。 莫一笑说：“就拆了？我可是画了很久的！！” 林未迟也激动，知道那老爷子走了就伤感了几天，现在看着小卖部也拆了，差点没来一段比楚程还文艺非主流的话语。 楚程看得出神，齐杨在他边上看了好一会，拿自行车轮蹭了他两道泥他才回过神来。 “上车了。”小钉子还在车筐里配合着齐杨“喵”了一声。 楚程揉了揉小钉子的脑袋，把手机放回兜里，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深吸了一口气坐到后座：“齐学霸，我们在一个最好的时代。” 齐杨没反应过来，扭了一下头，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抽风了。 楚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卖部，笑着看着齐杨的后背：“生活也好，恋爱也好，我们永远也不会放弃，因为我们正青春！” “操！”齐杨平衡被打破，忙稳住车把手骂道：“你要是不好好在后边儿待着就自己走路去俱乐部。” 楚程笑着吐了吐舌头，老实了。 我们正青春，未来无限可期，所以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被打垮，也不会说出“放弃”这两个字。 弄巷依旧是那个弄巷，小镇也依旧是那个小镇，只是成长的少年变了模样。 盛夏的光里全是金粉，撒在他们身上、脸上乃至眼角眉梢。 他们处在最美好的年纪 没什么能打败得了他们。 【全文完】 番：外一：父子 生命拔节之时正文卷番外一：父子高考加试座考了三天，三天里炽热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倒是考完的第一天，阴沉沉的下起了雨。 齐杨看着窗外，将额前的发往后倒梳，扬了扬嘴角。 就在前一天，他脱掉了穿了三年的校服，再也不是那个一头扎进书堆里的学生。 班级上的毕业聚会，他第一次喝得有点儿醉，但是还是记得每个人热泪盈眶的模样。 兜里的手机响起，他草草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看了小钉子一眼就出门了。 齐叔开了辆面包车，看起来上了年纪了，疏于打理，细雨冲不掉陈年的老泥。 齐杨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齐叔看着齐杨，脱掉校服的齐杨看起来比同龄人显大，特别是沉着的那双眸子更是透着沉静的成熟。 他穿着白衬衣，印得白皙的肤色更加白皙，齐叔问：“考得怎么样？” 齐杨淡淡的眸子闪过一点光彩：“还行。” 他在学习上向来有信心，齐叔也了解过他的成绩，和他们班另一个同学轮流在第一名坐着。 “考出去了就好，你妈妈知道了也会开心。”齐叔说着把车发动，往巷子外开。 他们要去齐建设所在的监狱，都提前预约了一年了，齐杨说的，要高考完第二天就去。 时间完全充裕，齐叔没费多少事儿。 他看了看齐杨，齐杨正用右手撑着下巴，手肘悠闲地抵在车窗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齐杨看着远方，嘴角浅笑着看向齐叔：“这么久了，您不打算再找了？” 齐叔没想到齐杨会问这么一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一下，随机猝然一笑：“这事情，看缘分吧。” 齐杨也不多言，点了点头。 “待会儿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监狱在郊区，齐叔感觉车里越来越安静了，还是开口问了自己一直想要询问的话。 他和齐杨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只是两人都没在开口说要去监狱这件事情。 齐杨摇了摇头：“不。” 说放心是假的，每每看到齐杨那条要去监狱的消息他的心里都在颤抖，他也不知道齐杨去了要干什么。 道别？ 显然不像。 齐建设被逮捕之后齐杨一眼都没去见过，连家里的照片、齐建设的衣物乃至生活用品都被齐杨扔的扔，烧的烧。 那间房间，也永远的锁住了。 他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很是淡定：“他又出不来。” 齐叔沉默，他猜不透齐杨，一直以来都猜不透。 他甚至不知道齐杨的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齐杨的沉默里有没有包涵愤怒或者别的情绪。 “那你有什么不舒服了，别逞强，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齐叔说。 齐杨点了点头，一直到监狱门口都没再说一句话。 弄好手续，齐杨终于看见了齐建设。 两年的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齐杨高中毕业，初成大人模样；而齐建设，佝偻着背，头发也没几点黑发了。 仿佛在这层牢狱里，他过了二十年。 透明的玻璃板隔着的两父子，完全是两种状态。 齐杨的目光澄明，齐建设浑浊着一双眼，就算是看见了自己的亲儿子，也再也绽放不出任何光彩了。 齐杨拿着电话，听着齐建设在对面沙哑的声音：“儿子……我就说儿子始终是我……” 齐建设的声音很缓慢，齐杨没有这么多耐心听他说后面的话，但是脸上依旧平静，若不是他奋力捏紧电话的手指骨节泛白，还有用力将电话摁在耳朵上，旁边的狱警都看不出他其实心里已经不平静了。 齐杨胸口有一团火，一团一直压抑着的火。 但是齐杨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看着齐建设的眼睛：“虽然这花费了一段时间。” 齐杨的声音不高，但是现在全是寒意，嘴角上扬，眼里却是明显的恨意，这让齐建设被激得浑身上下都是寒意。 那个跌坐在血泊里的少年，已然没有了那日的战栗。 齐杨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两年你过得好吗？我可是有点不太好的，现在我来看看你，告诉你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会偶尔回到这个镇子，但是我不会再回弄巷了，更不会再来见你。” 齐杨花了两年的时间剖析，和这件无法挽回的事情和解，也和这个巷子里这件无法理解且让他怀着恨意的事情和解。 他把所有爱恨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看见齐建设震颤了一下的瞳孔，心里突然觉得很爽。 他手上的力道收了收，继续他那平缓冷漠的声音：“还是要感谢那张医学诊断，不然我可能还是在提心吊胆，因为你出来的时间而惶惶不安。” 话一说完，齐建设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刚才的老态徒然一边，等大的眼珠子里全是暴敛。 “我是你儿子，我身上流着你一半的血，”齐杨丝毫不理会他，甚至笑容化得更开更从容了，“但是这又怎么样？我还有一半的血是我妈妈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变成你那样的人。” “你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我了，开心吗？”齐杨说完还对着齐建设眨了眨眼睛。 齐建设是如何失控的。 齐建设是如何被狱警带走的。 齐建设那隔着厚重玻璃都隔绝不掉的尖叫和咒骂，齐杨都看在眼里，全都听进耳朵里。 他放下电话，最后还是慢慢走了出去。 齐叔蹲在一棵树下抽烟，看见齐杨出来了还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迎上去：“怎么了？他是不是说什么……” 齐杨的脸色如常，甚至脸色还好了许多。 他摇了摇头，往后望了一眼，比来时更淡定：“没事了，都过去了。” 雨停了，正是夏季，太阳一晒这里的蝉鸣渐起，低凹出的积水折射出光，不仔细看仿佛有一圈光晕。 齐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未迟的信息。 -白老师说开车来接你，我和他一起，就不用担心小钉子了。 -但是要等成绩出来了以后。 -小哥哥，等我！ 齐杨低头笑了笑，手指敲击着键盘回消息，又抬头看了看齐叔。 “齐叔，谢谢你。”齐杨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兜里。 齐叔是第一次看见齐杨这样的笑，弯起来的眼眸带着少年该有的温柔，扬起的嘴角也带着少年的爽利。 齐杨仿佛就在这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什么东西都放下了。 他心里最后的桎梏，在这个夏季完全被挣脱了。 他拍了拍齐杨的肩膀，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眼眶倒是有些发红。 齐杨终于还是他自己的模样。 顶点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