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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终结》 第一章 杀死大卫 末日之门 第一部伦敦，2038 第一章杀死大卫 ———×——— 雷禅将脑袋埋进水池里，直到冷得快要结冰的水灌入耳朵。深入骨髓的刺激让雷禅感觉自己灵魂出了窍。肺部的空气经过支气管，气管，从鼻孔被一点一点挤出来，在鼻翼处形成一个个气嗒，门开了。 木屋外表毫不起眼，内里的布置却十分精致，灰褐色的木质地板，巨大的落地窗帘，窗台上两盆嫩黄的雏菊，含苞待放的模样给这刺骨的寒冬带来一丝新鲜向上的活力。绣着科罗拉多大峡谷风景的地毯，明黄色的沙，壁炉中火焰熊熊，整幢房子暖烘烘的。 “嗨，你个小糊涂蛋，总是忘记带钥匙。”先前的声音从房屋后面传来。那里，应该是厨房。 雷禅打开电视机。电视里在播放新闻，似乎又有什么地方生了枪战，画面、声音一片乱糟糟的。不停晃动着的镜头当中，美女记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四下飞溅的瓦砾碎片，不过看起来有一点假——背景里偶尔闪过的火光，还有重忙奔走的全副武装反恐特警，更像是某部枪战片中的一幕。 “今天社团没有活动吗？去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一个围着围裙，双手端着餐盘的白人男子踏进客厅，却看见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家中。 “嘿！你是谁！妈的，你怎么进来的！” 雷禅正背对着白人男子站在壁炉前，翻看着架子上的照片。听到木屋主人的喝斥，轻轻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优雅地欠了欠身。 “抱歉。我敲过门的。” 白人男子见到雷禅的面孔，眼睛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我没有见过你。”顿了一下，“安吉丽娜的朋友？” “安吉丽娜，”雷禅轻轻复述了一遍，扭头指着照片里一个笑容灿烂的白人女孩儿，“美丽的名字，是她吗？” “你不认识她……”白人男子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雷禅，向餐桌走去，“你找谁？” “我想……”雷禅盯着白人男子的眼睛，微笑着，“这里应该有一位叫大卫的男人。请问，是你吗，先生？” “不，不是。”白人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雷禅的目光，“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吧。” 白人男子拉开大门，转身，却现陌生人依旧端坐在那里，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把枪，而枪口正对着他。 “混蛋，你竟然用这根烧火棍威胁我！我……” 白人男子的怒火虽然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却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看到陌生人从衣兜里掏出的一张相片。 只是一张普通亚裔少女的相片。少女相貌普通，但是很年轻，在明媚的阳光下，她笑得很灿烂。 可就是这张普通的相片，使得白人男子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蔫了下去。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到雷禅对面，双手捂住脸，低沉带着颤抖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是大卫……对不起，我很遗憾……可是，我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大卫的讲话，雷禅缓缓低下脑袋，声音也同样低沉，“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爱她，胜过我自己，为了她的幸福，失去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可是，你让我食言了。”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回事，”大卫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急促，视线在雷禅与手枪之间快速地切换，“不是我的错，我能解释的……” 雷禅抬起头，双眼直视前方，茫然，没有焦点。 忽然，他的眼角抖动了一下，接着，持枪的胳膊闪电般伸出，消声器顶在了大卫的眉心。沙哑低沉的嗓音从极暗的地狱深处传来。 “杀掉你。” ———×——— “不，你不能！这不公平！”大卫紧张起来。 雷禅动作一滞，眨了眨眼睛，喃喃道：“你想要公平……是的，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应该给你公平，咱们用公平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雷禅抬起头来，脸上渐渐浮现诡异的笑容。 “你刚才叫她……安吉丽娜？” 顺着雷禅的目光看过去，大卫看到了那张白人女孩儿的照片，与之前陌生人手中的少女不是同一个人，肤色也不同，但有着同样灿烂幸福的笑容。 “不——” 忽然，大卫想到了什么，挣扎着，咆哮着，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勃起，肌肉虬结的小臂疯狂地摇晃着雷禅的胳膊，却不能撼动分毫，身体想要站起来，却被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东方人死死地压制住。 雷禅握枪的手缓慢而又坚决地向下压去，直到枪口朝下将大卫的脑袋顶在沙靠背上。雷禅满足地看着身下挣扎得快要狂的大卫，俯身，对着大卫的耳朵小声道：“体会到了吗，那种痛苦？” 大卫想点头，可是脑袋被顶住了，动弹不得。 “说话。”雷禅说。 “是的！是的！我***感觉到了！”大卫吼道。他剧烈地喘息，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 雷禅慢慢放松了对大卫的压制，坐回自己的座位，缓缓道：“我不确信你是否真的感受到了，”不等大卫申辩，他继xù 说，“不过这没关系，事情的解决办法总是有很多种。你的选择，大卫先生？” 大卫痛苦地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小时，也许只半分钟——但无论多久都无所谓了，他只得一个选择。 凝视着照片中的白人女孩儿，大卫眼中噙着泪花，咬紧牙关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她是个好女孩儿，请不要伤害她。” 雷禅无声地点点头，又说：“我答yīng 你。” 这时大卫长出一口气，跪在地上，双手合抱在胸前，低着头做起了祷告。 可是电视中忽然出剧烈的爆zhà 声，打断了他。 之前两人都未注意到，电视机依然开着，依旧是那幅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场景。火光冲天，大楼轰然倒塌，激起的灰尘散去，废墟中的断肢残臂清晰可辨…… 主持人未出现在镜头中，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传来，惊惧、哽咽、茫然，不可置信： “……我是……在第一线……回……这里是……普瑞特艺术学院，我们的士兵们……死去，不敢相信……依然不知dào ……生了什么……” 仓皇的女声戛然而止，然后画面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画面中的景物飞速向上移动，再然后，画面旋转了几圈，最后定格在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时不时有沙石碎片飞过，落在镜头上，看起来就像是摄像机被随手扔到了地上。 “这是……”大卫不自觉地停止了祷告，缓缓站起身来，皱紧了眉头看着电视中一动不动的画面。这场面，就像是一场战争！ 太荒谬了！ 那可是***普瑞特艺术学院——英国！伦敦！普瑞特艺术学院！ 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吗？！ 尽管没人会在第一时间内相信这是真实生的，而不是什么噱头十足的狗血电视综艺节目，但是大卫依然忍不住想要去求证一下。 “对不起，欠令妹的东西恐怕暂时归还不了了。” 雷禅偏了偏头，“那里有谁，安吉丽娜？” “是的。所以我一定要去，这也是为什么你远涉重洋来到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大卫咽了口唾沫，不敢去想如果对方不答yīng 会是什么后果。 雷禅再次确认了电视里播出的场面是虚假的可能性，看着大卫的眼睛，轻轻点头，“不要耍花样，否则到地狱你也会后悔的。” ———×——— 第二章 拯救安吉丽娜 汽车飞驰在公路上，一路开过去，几乎都是往同一个方向的车辆。 大卫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电话，安吉丽娜的手机能够接通，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你这是在浪费她的手机电池。” 大卫呆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雷禅的意思，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继而将怒火泄到油门上。 “快，快，快！狗娘养的，这车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 大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了。不过很快，汽车也派不上用场了——普瑞特艺术学院周围的道路全被堵塞。 狠狠地拍了几下喇叭，大卫咒骂了一句，推开车门朝学院的方向跑去。雷禅脚步看起来不快，但跟在大卫身后一步也没拉下。 人潮汹涌，呼喝之声，远处密集的枪声、爆zhà 声，乱糟糟地搅作一团。警察忙着维护秩序，可是效果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大卫随手拉过一个光头警察，将安吉丽娜的照片给他看，可是人群太过嘈杂，他们甚至不能听清对方说的话，不过光头警察能猜出他是来寻找照片上的人。 摇了摇头，光头警察表示自己没见过她，安慰地拍了拍大卫的肩膀，转身走开。 大卫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可是没有。没有安吉丽娜，也没有安吉丽娜的朋友，甚至连熟人也见不到一个。 “我得进去看看！”大卫朝学院的方向望去。人群越来越密集，再往里，是层层设防的军队，军用卡车、铁丝网，还有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雷禅拉住了想往里闯的大卫，指了指学院大门。 学院门口，一个大兵正用M4A1卡宾步枪顶着一个中年人的脑袋，“退后！退后！”那个中年人正欲强行突pò 大兵们的防线，可是被职业军人用枪顶住脑袋，他还是不得不退缩。 见到这一幕，大卫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强硬起来，“我必须进去！”只是底气不足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 雷禅摇摇头，用脚尖点了点柏油路面。 …… 十分钟后，阴暗的下水道里，急冲冲地脚步声忽然停下来。 “嘿，我说，你知dào 从哪里出去吗？” “前面左拐，第三个出口。” “……你是鼹鼠吗？” “不，我看过这一片的下水道结构。” “噢，！我竟然忘记你是来杀我的！”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学院内部电力设施大部分被破坏，除了救援队的手电，就只有爆zhà 产生的光亮。 一条林荫道边的下水道井盖忽然震动了一下，然后被人从里面顶开。两个人影从下面钻出来，正是大卫和雷禅——他们绕过军队的封锁，进入了不知生了什么事情的普瑞特艺术学院内部。 “我想我应该去教学楼看看，还有图书馆、餐厅……***！” 雷禅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沾满了下水道秽物的男人，心中一动，提醒道：“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那个时候她应该在哪里？” “对，对……”大卫一拳砸在粗大的树干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他大声叫道：“舞蹈社！她……” 话未说完，便被雷禅一把捂住了嘴巴，按倒在地。 “谁！是谁在那儿！” 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喝，然后一道光束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扫过。 雷禅缓缓松开手，大卫讪讪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是舞蹈社没错，每周三的下午她都会到舞蹈社练舞，就在……那儿！” 借助偶尔闪过的火光，雷禅隐约看见大卫所指的地方。那是一片敦实的二层建筑，貌似一只蛰伏的怪兽，巨大的窗户，就像一个个血盆大口，等待美餐自动送上门。 “走吧！”目送着救援队离开，大卫猫着腰，当先冲出树林。 从雷禅的方向看去，大卫的身影在那片建筑面前是如此的瘦弱。雷禅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事情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还是…… 不，杀人犯也会是一个好兄长、好儿子，但有些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雷禅晃晃脑袋，像是要将脑中那可怕的念头甩掉。然后，他纵身一跃，紧跟在大卫身后，直奔舞蹈社而去。 ———×——— 外观毫不起眼的灰矮建筑，里面却是显得富丽堂皇。这里是艺术学院，艺术气息十分浓厚，所以哪怕一个小小的灯饰，也都充满了美感。尽管受到炮火的波及，许多脆弱的装饰都已破碎，但是在朦胧的月光下，反而显出一种破坏的美感。 空旷的大厅，四面被巨大的镜子环绕，映出泛着微光的木质地板，和站在地板上的两个男人。 看起来出事的时候在这里训liàn 的姑娘们都逃出去了。可是为什么联系不上安吉丽娜呢？ “打电话。”雷禅说。 “噢，噢！”大卫忙不迭地拨通了安吉丽娜的手机。 嘀嘀嘀，嘀嘀嘀……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较为安静的学院内部，仔细听依然能够分辨得出来。声音是从大厅一角的更衣室传出来的，可是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大卫试着撞击了两下，可是这扇小门却出乎意料地坚固，正当他回头寻求帮zhù ，却看到雷禅一言不地掏出手枪，对准了他。 “不！不要现在，请再给我几分钟……” 雷禅冷着脸，枪口偏了偏，示意大卫让开，然后一枪崩掉了门锁。 大卫往里冲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雷禅一个感激的笑容。 相比大厅的空旷和整洁，更衣室里就显得十分凌乱了，一排排柜子像被人当多米诺骨牌玩过似的躺在地上，毛巾、衣物，还有各种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小物件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板上。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终于，当大卫翻开一堆毛巾的时候，安吉丽娜出现在两人视线中，不过却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 大卫激动地拍打着妹妹的脸庞，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雷禅试了试安吉丽娜的鼻息，又翻开她的眼睑看了看，“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可能是被柜子砸到了脑袋。”说着，他敲了敲卧倒在地的衣柜。 将安吉丽娜拖出来，平放到地板上，掐了一会人中，又用洗手池的水洒了一些在她脸上，折腾半天，女孩儿总算醒过来了。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安吉丽娜揉着昏的后脑，明显还未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 “感谢上帝，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大卫激动地抱住安吉丽娜，狠狠地吻在她的额头上。 “……生什么事了？” …… 两兄妹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雷禅则转过身去，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在动摇。 雷禅轻轻抚上冰冷的玻璃镜，让自己的心也瞬间冰冷起来。曾经，自己也是有享shòu 那种喜悦的权利，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而毁掉这一切的人，就在他眼前，正在享shòu 本该属于他的温情！ 砰！ 紧贴着墙壁的镜子被雷禅摁破，龟裂的纹路瞬间布满整面墙壁。 大卫正在向安吉丽娜讲述学院外面生的一切，两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大卫的话也理所当然地被打断。 “你，你好！”安吉丽娜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声询问自己的兄长，“他是谁？” 雷禅背对着窗外的月光，整个面目模糊一片，在之前大卫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安吉丽娜的胆气不由得也下降了三分，这个时候忽然现一个陌生的、冷酷的家伙，自然感觉到害pà 。 “是来……帮我找你的，要是没有他的帮zhù ，可能我现在还在外面不知所措呢！噢，对了，给你介shào 一下，这是安吉丽娜，这位是……”最后一句话是在向妹妹介shào 雷禅，可是被雷禅打断了，不过即便不打断他也说不下去，直到现在他还不知dào 雷禅的姓名。 “走吧，有人往这边来了。这里应该是有后门的吧。”说完，雷禅经过兄妹两人身边，往更衣室里面走去。通过镜子，他看到已经有光束照进舞蹈社了。 大卫将安吉丽娜扶起来跟上雷禅的脚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出一丁点儿响动。 “呃……为什么？有军队护送不是会更安全吗？”安吉丽娜虽然不明白，但是声音依然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嘘——”大卫看了一眼雷禅的背影，“嗯，你知dào ……我们是偷偷进来的，如果被军队现的话……会很麻烦。” 安吉丽娜低低地哦了一声，却依然不是太明白。黑暗之中，她看不到大卫苦涩的表情，紧张的心情之下，也听不到声音的颤抖。 在安吉丽娜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一间大型的绘画室，成功避开了军队视线。 然而他们不知dào 的是，他们逃出了一个包围圈，却掉进了另外一个包围圈…… ———×——— 第三章 黑夜开启地狱之门 绘画室面积很大，被廊柱和暖气管划分成若干个区域。连瞳孔也是洁白的石膏像、东倒西歪的画架、脏兮兮的画布，还有布满了诡异花纹的调色板，都胡乱摆放在大理石地面上。这里倒是很有艺术格调，可惜两片鲜艳的红色破坏了这一切的美感。 那是两桶泼出来的颜料。血红的颜色，在苍白的大理石地面映衬下，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可想而知事情生时的慌乱局面。 无声的夜风拂过，未关闭的木制窗户出刺耳的嘎吱声。此刻不用大卫提醒，安吉丽娜也吓得捂住口鼻，紧紧攥住兄长的衣袖。 啪！细微但又清脆的响声在低矮的绘画室里十分突兀。 安吉丽娜紧绷的神经好像一下子断了，惊得跳起来，啊地出半声尖叫——剩下的那一半却是被大卫的大手给堵回了喉咙。 然后是骨碌碌滚动的声音。安吉丽娜浑身颤抖，看着一直走在前方的黑衣人在廊柱的阴影中停下脚步，蹲了下来。雷禅背对着兄妹俩站起来，右手捏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那是一只画笔。之前的声音只是画笔被风吹落到地上。 虚惊一场的安吉丽娜挣脱兄长的束缚，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却开始对这个同行的陌生人好奇起来。之前刚从昏迷中苏醒，心魂未定之际，就迷迷瞪瞪地开始逃命似的躲避，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神经让她无暇他顾，现在放松下来，就什么疑问都冒出来了。比如学院内部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需yào 出动军队？比如兄长为什么要避开军队的救援队，如果这放在未找到自己之前可以解释为害pà 被驱逐，可是现在自己已经站在这里了，却依然要逃避，只是偷偷潜入被封锁的区域而已，而且旨在找人，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呀，为什么大卫还要避免与军队接触？比如……前面这个陌生人到底是谁？ 安吉丽娜能够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一个面孔，似乎是……东方人？而且据她所知，大卫也并没有这么一个朋友。 女孩儿内心疑问重重，不过两个男人没有给她问的余地。 “你可以离开了，小姐。”陌生人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希望你记得来时的路。” “什么？”被无数疑问充斥的大脑，此时又多了一个疑惑，安吉丽娜不知所措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离开？” “是的，快走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大卫将脸庞藏进黑暗中，声音却掩饰不住的焦急——天知dào 那个冷酷的家伙会不会忽然疯，将安吉丽娜也永远地留在这里。 “好，好的……”安吉丽娜茫然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不！你刚才要我离开？什么意思，我一个人离开？为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沉默。 雷禅似乎不愿回答这些问题，只是用沉默表示着他的态度。大卫却因为雷禅的沉默而愤nù 起来—— “你为什么不走？我让你离开这里！” 大卫的怒吼并没有让女孩儿妥协，相反，她又往后退了两步——不过是往绘画室里面，然后倔强地盯着自己的兄长——她需yào 一个理由。而在她看来，此时此刻，任何理由恐怕都很难说服她。 大卫想要去拉她，却被她闪开了。 两人拉扯间，陌生人站了出来，他说：“让我来告sù 你吧。”他往前踏出一步，但仍有半个身子被黑暗所笼罩。 “你的哥哥，大卫先生，欠了我一些东西。现在，我要将它取回来。” “什么东西？”敏锐的女性第六感让安吉丽娜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放qì 了对兄长的顶撞，任凭他抓住自己的肩膀。 “生命。” 雷禅说着，拔出的手枪已经对准了大卫。 “砰——” ———×——— 雷禅从来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尤其是在杀人的时候。可是这一次，事情的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因为……地震了。 就在雷禅抬手并开枪的一刹那，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使得即将出膛的子弹偏离了主人的意志，射中了目标的大腿。 就在安吉丽娜扑到大卫身上用身体护住他，雷禅准bèi 补射的时候，变故再次生。 枪击来的很突然，但是地震更突然，而且一开始就是如此剧烈，完全不像地震应有的表现。这种完全违背常理的事情，看起来很诡异，但是更加诡异的还在后面。 雷禅不远处的地面，裂开了。 裂缝不大，也没有往更远的地方伸展，只是一个点，就像有巨大的钻头从地球的另一端钻出来。要将这厚实的大理石地面钻透，可想而知这得需yào 多大的力量。血红的光芒隐隐显现，伴随着地面碎裂的令人龇牙的咯吱声，一面巨大的圆镜出现在地面破裂的地方。 其实只是看起来像一面圆形的镜子而已，但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名词来代替。圆镜直径达两米，血红色的表面就像一片被染了色的水银在流动，勾勒出诡异绚丽的画面。边缘出刺眼的白光，让人看不清它的厚度，但视线隐约可穿透的镜面，让人怀疑这个薄如蝉翼的大家伙，是怎么从地底钻出来的？ 安吉丽娜似乎忘记自己和兄长正被人用枪指着，大卫也似乎忘记了大腿上的疼痛，都呆呆地看着那面看起来漂亮之极，又诡异之极的“镜子”。雷禅却没有对突然出现的离奇的一幕表现出太多的好奇——超出自己预料的东西全世界多了去，完成自己的目标才是最重yào 的，于是他再次举枪对准了大卫。 这次他没有立即开枪，余震让他很难瞄准。当然，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叫安吉丽娜的女孩儿——大卫的妹妹，正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下。 而雷禅还没做好一并杀掉她的准bèi 。这不是他的原则。 安吉丽娜不知dào 自己的兄长做了什么坏事，以至于在这种诡异的环境里，陌生人也只想着要取走他的性命。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任由悲剧在自己眼前，在自己兄长的身上生——起码在弄清楚事情始末之前，不会。 女孩儿瞪着雷禅，眼神中只有愤nù 。不过很快，这种愤nù 就变成了惊喜，继而是惊骇。 血色的圆镜表面漾起一阵细细的水纹，紧接着，一根扁平的黑色物体刺穿了镜面，慢慢伸出来，那是…… 一柄长刀！ ———×——— 灰白色的刀身，布满了斑驳的伤痕，可是那纵深的血槽，三棱状的结构，无一不向世人说明它的持有的强dà 。当长达一米的刀锋完全展现出来，末端的利爪也渐渐出现在三人眼前。 利爪只有三根，每根却犹如小儿手臂一般，短粗的指节几乎看不到关节，灰褐色的粗糙外表，布满了深深的裂纹。利爪微微向内缩，给小臂前端突出的刀刃腾出空间来——那长刀，竟然是生长在不知名生物身体里的骨刃！ 附有骨刃的利爪攀住了圆镜的边缘，然后另外一只利爪，攀住了圆镜的另一边。 两只利爪中间的圆镜表面，突然凸出来一块，啵地一声轻响，一块跟利爪有着同样表皮的肉团冒了出来。 借着圆镜周围散的微光，雷禅看见那肉团上只有一道紧闭的细缝，却是看不见任何其他的器官！肉团扭动了几下，像是在查探什么。雷禅偏着脑袋，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正中靶心。 不过很快，雷禅就现这试探性的一枪打得有多糟糕。 子弹叮叮当当地在地上跳动，竟是连肉团的表皮也没有穿透！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也只打得那肉团往旁边偏了一偏。肉团迅速扭回来，朝向雷禅，细缝的部位蠕动了几下，充了气似的鼓起来，然后就像食人花一样，猛地炸开！整个肉团顿时分裂成三瓣，每一瓣都长满了尖利的牙齿。 这怪兽的脑袋居然就只有一张嘴！ 怪兽引颈朝天，微微摇晃着，出凄厉的嘶吼，那模样与其说是疼痛，倒不如说是在向雷禅示威。 雷禅眨了眨眼睛，对准怪兽的大嘴连开两枪。大嘴倏地闭拢，嘶吼也变成体内传出的隐隐咆哮。 不过这次看来怪兽是真的被激怒了，它那两只短粗有力的臂膀在圆镜边缘一撑，小牛犊子般大小的身躯整个跃了出来。体长几近两米的人形身躯就像它的爪子一样粗壮，浑身上下被一层不知dào 什么生物的皮甲包裹着，一圈一圈层次分明，关节部位镶嵌着骨刺。左肩上却是一块厚重的金属护甲，配上那强健的身躯，可想而知，造成的破坏力丝毫不亚于右手臂上的骨刃。而两条腿却是两趾的蹄子，从它落地时将地面跺出的道道裂缝就可以知dào ，这两只蹄子也是它的强力武器之一。 不知是不是受到那面血色圆镜的阻挠，此刻怪兽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小的伤口，行动之间，伤口变大，一种掺杂着金色的红光从体内隐隐透露出来，似乎它体内流淌着的不是血液，而是灼热的岩浆。 怪兽一跃而起，狠狠砸向一动未动的雷禅，轰地一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砸得粉碎，碎石灰尘飞溅，将一人一兽包裹在其中。 而未被怪兽理会的安吉丽娜，强忍着心中的惊骇，在雷禅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拖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大卫，离开了…… ———×——— 第一章 过马路 这是镇上最后一家没有进去过的超市了，如果还找不到食物，就不得不冒险前往其他城镇。 雷禅趴在一幢二层小楼的屋顶，用手搭起凉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的超级市场。 炎热的气温肆虐着大地，柏油路面被烤得软软的，扭曲的空气让荒凉破败的街道看起来不那么真实。几辆小汽车拥堵在街口，挤作一堆，洞开的车门和破碎的挡风玻璃看起来惨不忍睹，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当时的车祸惨状。几个行李箱被遗弃在道边，行礼物品散落一地，皱巴巴地衣服就像一堆烂菜叶。枯黄的树叶混杂着万年不变的塑料口袋，在升腾的热气中舞动，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超级市场那巨大的玻璃门早已碎裂成无数小块，洒满了门前的台阶。大厅里一片黑洞洞，透过被拉扯得变形的铝合金门框，依稀还可以看得见横七竖八的货架。 G病毒已经肆虐全球整整三年，这种来历不明的病毒自身其实非常脆弱，甚至无法裸露在空气中。可是能将生物体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的特性，让它拥有了极其强dà 的破坏力。人类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去按照他们的需yào 修理这颗原本美丽的星球，然而就在一夜之间，一切全变了。 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的男人在超市大门口附近徘徊，鸡窝似的乱糟糟的头，瘦骨嶙峋的单薄身体，裸露在烈日底下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青色。泛着死灰的眼睛没有丝毫生气，眼眶深陷，颧骨高凸，紫黑色的嘴巴微张，出阵阵野兽般的低吼。伴随着蹒跚的脚步，那支扭曲成怪异角度的右臂时不时抬起来，又垂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动作僵硬无比，偏偏又好像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再远一点，大概是一个女人的样子，枯黄的头就像顶着一堆茅草，身上的连身吊带裙被撕裂了肩带，裸露出大半个，偏偏胸脯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褐色的血液不时淌出来，浸透了长裙，滴落在崴断了鞋跟的脚边。女人行动的样子好像在模仿生前的妖娆，可是无论她怎么拨弄仅剩的那根肩带，也掩盖不了身为一具丧尸的事实。 尽管雷禅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丧尸，可是每当雷禅静静地观察他们，心情就会变得异常复杂，毕竟这些活死人怪物，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类啊！观察了一会，雷禅将视线收回——腹中如火烧的饥饿感，让他没有多余的力qì 去考lǜ 其他。他开始小心而又仔细地整理身边那捆尼龙绳。 要想经过街道直接从大门进入超级市场，是非常不智的行为。别看现在街道上只有两个丧尸，一旦雷禅出现在街道上，周围街道和躲在门市里的活死人便会泉涌而出，然后迅速将雷禅包围。唯一的办法，就是悄然避过丧尸的耳目，不知不觉地潜入超市。正门不行，窗户不行，夜晚潜入就更不行了，这些死而复生的家伙感知绝对比正常人类灵敏得多。所幸，超市也是两层结构的建筑。 尼龙绳很长，对折起来也足够跨越这条不算宽的街道。雷禅将尼龙绳一圈一圈地搭在手臂上，左手攥着绳子末端，右手则捏着被打了活扣的前端。他后退了一点，眯缝着眼睛看准了方位，助跑几步，脚下一顿，右手顺势高高扬起—— 唰！绳圈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十分准确地套在对面楼顶手臂粗细的旗杆上。雷禅使劲拽了拽，还好旗杆的材料够坚固，看样子承shòu一个人的重量绰绰有余。接下来便容易了，将绳子的另一端在这边拴牢，然后慢慢爬过去就可以了。 “嘘，”雷禅拍拍身后的背囊，“小家伙，我们出了！” 虽然说起来简单，雷禅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可是从底下不知dào 有多少丧尸的街道上空爬过，还是让雷禅感觉到一阵紧张，尤其是经过那个男丧尸头顶的时候，尼龙绳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更是大大刺激了他一把。被无数丧尸围攻，最终也沦落成为那种没有思想没有意识、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这种景象雷禅见的太多了。如果有幸——或说是不幸——被丧尸群包围，雷禅绝对会抢在它们前面出手，毫不犹豫地自我了断。 收回尼龙绳，雷禅从超市楼顶悄悄探出头，确认附近的两个丧尸没有任何异状，才稍稍缓了口气，倚着楼顶的水箱坐了下来。太阳依旧毒辣，尽管身处水箱的阴影之中，雷禅仍热得大汗淋漓。 那该死的病毒不仅仅对动物起作用，植被似乎也受到某种程度的破坏。成片的草地森林枯黄衰败，昔日的绿色星球已经逐渐变成了黄色星球。 周围没有一丝风，雷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仰头看了看锈迹斑斑的水箱，打消了即刻下楼寻找食物的打算。 爬上水箱，雷禅惊喜地现，敞开的水箱里居然有不下半米深的清水！应该是之前一段时间季节性的降雨，渗入没有盖严的箱口而积攒下来的。 雷禅打开背囊，找出一个水杯，舀上来一杯清水。清水当然也要检验过才能饮用，哪怕这水箱里除了水就只有铁锈，周围也没有任何丧尸出没的痕迹，可病毒是肉眼看不见的，说不准就有哪只受到感染的鸟儿从这里飞过，掉下一滴含有病毒的体液，也足以感染雷禅十次八次了。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要轮到伟大的试毒勇士——兰精灵——出场了！ 雷禅从背囊里提出一个小小的铁笼子，笼子做工很精致，有食槽、水槽、平板床，还有一个生物能滚筒跑步机。此刻，笼子的主人正趴在铁线圈上，一对圆溜溜的蓝色小眼睛正好奇地跟雷禅对视，两颗洁白的门牙轻轻咬着铁丝，阳光在那身洁白的皮毛上竟然也折射出淡淡的蓝色，短小的四肢紧紧抱住铁线圈，见雷禅没有什么动作，又飞快地跑动起来。 这是一只实验用小白鼠，病毒肆虐人类的时候，这只小东西却侥幸逃了出来，然后被雷禅抓住，继xù 它的实验对象生涯。可能是被蹂躏地多了，小白鼠浑身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淡蓝色，这也是雷禅给它取名叫兰精灵的原因。就好像从一个坑里爬起来，又掉进另外一个坑里，在这丧尸横行的时代，兰精灵落到幸存的手中，很难说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清水沿着草棍流进兰精灵的水槽，雷禅笑眯眯地蹲在笼子跟前，“喝吧，小东西，我知dào 你很渴。” “吱吱，吱。”小红帽冲狼外婆叫唤几声，趴到水槽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哧溜哧溜地添起来。 病毒是通过体液在动物之间传播的，而在对病毒的生命周期、繁殖能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任何饮用水源都必须经过检验。很不幸，兰精灵就是雷禅每次用来检验水源和食物的一号实验体。 抬手看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兰精灵依旧跑得很欢。 lear！雷禅打了个响指，在兰精灵的食槽里添了两粒干玉米，将笼子塞回背囊。 痛饮了一番，勉强止住了饥饿，又将背囊里的几个矿泉水瓶灌满，还极为奢侈地洗了把脸，雷禅方才操起水箱边的一把铁铲，紧了紧背囊，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下到二楼，雷禅没有去检查二楼的房间，而是来到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口。狭窄的阶梯被人从中砸断，一面墙壁上还裸露出残余的水泥板和钢筋，雷禅目测了一下长度，足有五级阶梯被毁，这个距离对于雷禅这样的正常人来说，不是太难跨越，但是对于无法攀爬的丧尸来说，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了。 这家超市本是一栋民房，一楼用来经营，二楼则是店主的住所，这种店铺结构，在乡村城镇等小地方很常见。此时一楼大厅里已经是昏暗一片，雷禅草草检查了一下，看起来除了大门外转悠的男性丧尸，再没有其他怪物。 雷禅现在所在的是主卧。巨大的玻璃窗早已钉满了木条，血色的夕阳透过木条之间的缝隙，照在布满灰尘的双人床上。房间收拾地很整齐，各种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窗户对面，临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年轻的夫妇举着可爱的女儿，脸上同是欢乐的笑容。 又是一个曾经的幸福家庭。雷禅取下相框，反扣在梳妆台上。 看了一眼垂落到地面的床罩，雷禅蹲了下来，点燃打火机，手里的铁铲缓缓将床罩揭开——几个笨重的木箱子正安静地躺在床下。 客房旁边有一间小储藏室，可是货架上的方便面饼干等塑料包装食品，都已经被老鼠咬穿吃得干干净净。 第二章 死去的士兵 “Shit!”雷禅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脚踢翻货架。货架倒在一边，却露出底下的一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十几听罐头。 真是天不亡我！雷禅撬开一罐沙丁鱼闻了闻，还好，没什么异味。一罐沙丁鱼下肚，饥饿的感觉总算好了一些，却没有继xù 吃的想法——这年头，维持基本活动能力已经算不错了。顿顿吃饱喝足，早已成为一种奢望。 打开笼子，把小家伙提了出来，罐头里的残渣够它吃一顿了。 然后雷禅开始检查二楼的房间，可是随着一间一间地检查过去，他渐渐皱起了眉头。从那段被砸断的阶梯，还有一点也不凌乱的房间布置，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知dào 丧尸无法攀爬，便果duàn 地毁掉了楼梯，然后打算依靠仓库储存的食物和水等待救援。 可是，人呢？ 雷禅来到最后一间卧室门口，右手抽出腰间的砍刀，铁铲换到左手。拧了一下门把，门没有锁。雷禅屏息凝神，侧耳听了一会，伸脚轻轻将门拨开一道缝隙。 寂静昏暗的过道里，雷禅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贴着门框向里看去，哪知一见之下，顿时浑身汗毛炸起，那是…… 一双脚。 雷禅砰地一声带上门，不过很快又轻轻推开，很简单，丧尸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躺或坐在地上的。虽然已经断定不会是丧尸，可是当那双脚的主人完整地展现在雷禅的面前，他还是被小小地惊了一下。当然，只是惊，还没有吓。 黄绿相间的迷彩服，厚重结实的大头军靴——那是一个士兵。一个死去的士兵。 雷禅迅速地扫视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粉色的单人床，一排矮小的组合衣柜，墙壁上贴着许多充满童趣的图画，看起来这应该是房主女儿的卧室。可是充满房间的恶臭、被鲜血染成了酱紫色的地毯，还有那具直挺挺躺着的尸体，完全破坏了房间可爱的感觉。 正在啃噬尸体的一群老鼠被惊地四下逃散，雷禅捂住鼻子，走到士兵尸体旁边。士兵很年轻，看样子死前不会超过二十岁，稍显稚嫩的面孔被老鼠啃得一塌糊涂，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但依稀可以看出扭曲着的痛苦神情，因为极度惊恐而瞪大的双眼，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他蹲下来，用铁铲试了试灰白的皮肤，尸体已经开始软化，看来死亡的时间不会很久。 尸体上的致命伤在脖子右侧，撕裂般的伤口几乎将尸分家，紫黑色的血肉中露出一截白森森的脊椎骨。 雷禅帮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士兵合上双眼，取下绑在大腿上的军用匕，朝士兵晃了晃，“借用一下，兄弟。” 看来之前的推测是错误的，这栋房子的主人可能早在灾难爆的时候便逃走了，不久前又被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士兵占据了，那些被砸断的阶梯应该就是这位老兄的杰作，想来也应该如此，平民哪有这么快就现丧尸是无法攀爬的。 至于士兵的死因，这倒是个问题……雷禅站起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侦探，只要确定这块地方暂时是安全的，谁管士兵是怎么死的。不过这兄弟死的还真是离奇，脖子都快被咬断了…… 等等，能造成这样恐怖的伤口，不是丧尸就是野兽，或是野兽丧尸。可是，他并没有在死后转变成丧尸！那么按理来说，只有剩下的两种可能，可无论是饥饿的野兽，还是野兽丧尸，都没有咬一口就跑的习性，至少也会吃掉尸体的大部分，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敬死。 雷禅僵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竭力保持着镇静，开始重新打量周围的一切。 物品摆放地都很整齐，看得出来，士兵只是住在这里，并没有随意改变房间的摆设，突然，雷禅的目光被轻轻摆动的窗帘吸引了。 桔黄色的窗帘绘满了可爱的卡通形象，随着傍晚的凉风轻轻鼓动。掀开窗帘，雷禅赫然现，木制的窗户居然从中破开一个大洞！ 窗户并不是流行巨型落地窗，而是仿古式的玻璃窗，原木色的窗棱将一面巨大的玻璃分隔成许多菱形小块。洞口直径大概有半米，房间内并没有被破坏的窗户碎片，雷禅稍稍拨开窗帘，向下看了一眼。两栋楼房间狭窄的过道上，各种杂物被蒙上了厚厚尘埃，但是依稀还能看到几片破碎的玻璃和折断的窗棱，也就是说，那个不知dào 是什么的东西，袭击了士兵，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不过这东西的力量还真是强悍啊……雷禅摸了摸布满裂痕的厚厚的钢化玻璃，心中恻然。 太邪门了！被袭击的士兵看起来一点防备都没有，还能造成如此大的撕裂伤口，更离奇的是尸体其他地方还保持地如此完好！此时雷禅开始怀疑之前的推测了——既然病毒能把人类变成活死人，那为什么不可以把丧尸变成超人呢。 虽然周围没有东西表明那怪物回来过，可是天知dào 它会不会突然杀回来。他咽了口唾沫，用毛毯盖住尸体避免被老鼠啃光，然后退出房间，关上门。心下打定主意，必须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雷禅拧下几颗灯。 黑色的这套是……婚礼服？！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保存的真好……留着你结婚纪念日穿吧。 这是什么……阿玛尼？！还有编号？！……现在的小商贩都这么有钱吗？唔，等会收拾的时候看能不能腾出点地方来…… 翻了半天，雷禅总算找出两件合适的衣服，一件粉色的无袖纯棉T恤，一件黑色皮风衣，一条黑色皮长裤。 应该还没穿过吧，雷禅撕掉T恤的包装，套在身上。稍微小了点，不过据说穿粉色的男人都很自恋，雷禅摸了摸下巴，放qì 了换一件的打算——衣橱里没穿过的贴身上衣就这一件。皮风衣是单层的，倒也不会太热。 几听罐头只能维持几天，雷禅打定主意当天就离开。临走之前，他又回到士兵尸体所在的儿童卧室。他想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是自己没有现的，顺便，或许也能找到类似军用匕的可用物品。 阳光赋予人勇气，雷禅轻轻推开房门。 电力设施早已悉数被破坏，没有任何的降温措施，以致于迎西晒的房间活像架在火炉上的蒸笼。年轻的士兵依旧静静地躺在原地，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惨白。 昨日里思维太杂乱，雷禅也就没有好好观察这名士兵，现在来看，忽然现一个问题——没有肩章，没有领章，没有任何可以显示军衔的地方！ 第三章 腕表 “难道军人也有山寨货？”雷禅挑了挑眉头，扭头问肩膀上的兰精灵。小家伙吱吱叫了两声，不知是同意呢，还是反对。 抽出军用匕，又仔细翻看军装和军靴，雷禅摇了摇头，这应该是一名军人。因为装束可以假冒，但这气质形象却是无法冒充的，而且就算有无聊的家伙没事喜欢假扮军人招摇撞骗，他也没有理由撇下肩章领章这样明显的地方不管。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去掉这些东西呢？ 也许只有把他叫醒了问问。 翻开衣服口袋，雷禅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梭型物体。这东西长不过一个手掌，手指粗细，合金外壳，一头的尖端有一个光二极管，另一头却是一个小孔。 雷禅摆弄了几下，没有丝毫现，想扔掉，可是安安静静趴在肩膀上的小家伙突然揪紧了他的衣服，吱吱叫着。雷禅用梭形物体拨弄了几下小家伙的爪子，“你认识？想玩？” 小家伙的爪子试了几下，可是梭形物体对于它来说还是太大，金属的外壳也太光滑，没有抱住。对于这名士兵的离奇死亡和兰精灵的反应，雷禅多留了个心眼，将梭形物体放进了背囊。 除此之外，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特别的东西了。雷禅捏了捏眉心，打算将尸体搬到床上，就在他把士兵的右手从身下抽出来的时候，一个奇怪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块腕表。 当然，一个军人身上现一块腕表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腕表并没有戴在手腕上，而是紧紧地攥在手里！ 雷禅强忍住掰开手指取出腕表的冲动，眯着眼睛，绕着士兵的尸体打起了转。 士兵临死前应该有一段极短的时间，当他现威胁，会迅速作出反应，如果换成是一个普通人，那一点点时间除了呆和尖叫，恐怕什么也做不了，但军人都是受过严格的训liàn ，所以士兵受到袭击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武器。可是，他留着军用匕不用，反而抓着这么一块腕表？！ 也许在那之前，他也曾使用过枪械之类的其他武器，不过雷禅不认为在脖子被咬断大半，只有区区两三秒的反应时间里，还能有人先开枪再把表拿出来。而且周围的墙壁、窗户上，没有丝毫子弹的痕迹，也没有使用其他武器的迹象。 或……这块腕表本身就是一件强力武器？ 雷禅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朝后缩了缩脖子。在他的认知里，军队中出现任何离奇诡异的武器，都是理所当然的。军队嘛，自古以来不就是专门干这事的么。 那这块看起来有表盘有表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手榴弹？地雷？ 雷禅脸上阴晴不定，皱起了眉头，双手握紧，又松开。虽然这块东西是爆zhà 物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就算是，这么久也没爆zhà ……可是尸体是僵硬的，而且这只手一直压在身体下面，谁知dào 取出来会不会就嘭地一声把自己给炸成十七八块。 雷禅很想就这样放着不管，横竖不过是块腕表而已，可是已经死亡的士兵对这东西的慎重态度却又让他犹疑不定。 权衡利弊，最终雷禅决定把表取出来。反正现在的日子，每天都是在与死神赌博，现在不过又是一轮新的赌局，而且还轮到雷禅出牌。 浴室里的浴缸被拆了下来，底部对着尸体侧放在地上，雷禅一手扶着浴缸，一手拉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穿过浴缸底部的小孔，系在腕表的表带上。 深吸一口气，雷禅拉着绳子使劲一拽！轰地一声，却是雷禅顺手扳倒浴缸，将自己罩了起来，巨大的陶瓷浴缸翻倒在地，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就只听见当当当几声，应该是那块腕表砸在浴缸底部了。 雷禅等了五分钟，现什么事也没有，这才吐出一口气，掀开浴缸爬了出来。 把士兵搬上床，用浴缸盖住，在这种环境下，甚至连入土为安都无法保证。雷禅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对于尸体身上可能存zài 的其他物品也没了兴致。 这是一块黑色的电子液晶腕表，与市面上常见的电子表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表盘显得比较大，比雷禅原先戴着的那块已经老掉牙的卡西欧胖了一圈。 不过大也有大的理由，这块腕表除了显示年月日、星期、时间、温度，最多5次的定时震动响铃提醒外，还带有GPS定位功能，当然，只能显示经纬度数值，以及表带上一块小小的指北针。 跟它的前主人一样，这块腕表也是浑身清洁溜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特别的标识，就连牌子型号生产厂家也没有，如果说这是因为军表的关系，可腕表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显示出与军队有联系。 担惊受怕了好一阵，才弄了这么个东西，雷禅撇撇嘴，不过好歹GPS定位还是比较有用的，指北针也能用得上，要是能显示地图就好了…… 雷禅取下自己的卡西欧扔到一边，换上黑色腕表。 就在雷禅准bèi 离开的时候，远房忽然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像是千军万马在前进，偶尔还有一两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越来越近，竟似朝自己所在的地方而来！ 雷禅大惊，忙爬到楼顶，抬眼望去，表情不禁凝重了起来。 只见小镇周围的荒野中，一批接着一批的丧尸相继出现，一片片就像盖顶乌云朝小镇围拢过来，距离较远看不太真切，但绝不会全是小镇上的居民——这个小镇还容纳不下如此之多的人口，雷禅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大概不下两万，更糟糕的是，里面还混杂了相当数量的丧尸动物。刚才那阵响声，就是这群丧尸大军的嘶吼和脚步声！ 说到丧尸动物，危机爆之后，被感染的可不仅仅是人类，与人亲近的诸如猫狗等宠物，家禽家畜，动物园里的动物，全部被感染。当然，动物园的被感染生物由于破坏性太强，在人类还有反击能力的时候，绝大部分就已经被消灭了，不然这个世界早已成了丧尸的世界。 可是其他动物也足以让任何幸存头疼甚至胆寒。比如牛，这种温顺的食草动物，为人类服wù 了几千年，谁又能想到它们会变得比斗牛还要凶猛！还有鸡，当它们褪去了浑身的漂亮羽毛，并不总意味着就要变成餐桌上的美食，轮到被吃的，也许就是人类自己。 很不幸的是，雷禅那异变后的视力，十分清晰地看到，丧失大军里打头阵的就是几头荷兰奶牛，丧尸群中还有不下于几十只丧尸鸡和丧尸猪——至于丧尸猫丧尸狗？那是大路货，遍地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本来雷禅还奇怪这些不死生物想要干什么，不过当他看到丧尸大军前面的那辆城市越野车之后，就一点也不惊讶了。越野车里的人肯定是被为数不少的丧尸追逐，结果逃往这个小镇的时候，却遇到了那些不知为何会外出的丧尸，结果就是两厢夹击，能从如此规模的丧尸大军中逃出来，车里的人也算是身手了得。 雷禅起先还打算找个地方躲过去，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许久未见生人，雷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会说话，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而且看起来貌似战力不弱，如果能救下来，也算是为以后的生存加了一点保障。 想到就做，雷禅扯下旗杆上残缺不全的旗帜，朝越野车的方向猛地挥舞起来，相信对方只要不是被丧尸大军追昏了头，肯定能看到自己。 没多久，越野车冲破镇子的围栏，直直地朝超市开过来。看来对方果然看见自己了，可是…… “这白痴！想害大家一起死么！”雷禅丢掉旗子，站到楼顶水箱上，双臂交叉挥舞了两下，右手指着街道的另一头，左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画着圈。那意思是说，不要停在这里，到那边去，甩开它们！ 雷禅不知dào 对方是否看明白了自己的手势，不过越野车到达超市楼下的时候并没有减速，一口气冲过十字路口的车辆残骸，径直朝镇子另外一边冲去。 轻轻松了口气，雷禅却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引走了丧尸大军，现在要考lǜ 去救车里的幸存了。 到二楼取出两块开始腐烂变质的牛肉，背上绳索和砍刀，雷禅从楼顶向街道另一端跑去。土地紧张造成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缝隙都不大，雷禅没费多大力qì 便到达了街道的尽头——几排路障围着岗亭假设在街道中央，周围还拥堵着几辆笨重的拖拉机。 越野车就停在路障的旁边——更准确地说，是撞在路障上被迫停了下来。 雷禅从楼顶探出脑袋向下看了看，底下除了一辆空荡荡的越野车之外，就只有丧尸，哪里还有什么幸存！ 雷禅正在四下张望搜寻幸存的踪迹，忽然，一只手从下面伸了上来，啪地搭在楼顶栏杆上，紧接着是胳膊，再是另外一只手，下一刻，一只红色的刺猬冒了上来，哦，不是刺猬，是刺猬头。短短的头被染成火红色，脸上也被涂成花花绿绿的一片，两眼无神，嘴巴大张着，还朝外吐着舌头。 僵尸！雷禅拔出砍刀就要砍过去，不料那刺猬头僵尸却开口说话了。 “搭把手啊老大……这样撑着……很辛苦的。” ××× 数据难看，看书的大大们还有推荐票的投几票吧，拜谢了！ 第四章 来访者林修 这刺猬头哪里是什么僵尸，正是那个失踪了的幸存。他不是失踪，而是车一停就往这楼上爬了。雷禅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刺猬头拖上来。 稍稍喘了口气，刺猬头还想说什么，被雷禅抬手制止了，“这楼不安全，到超市再说。” 回到超市，雷禅才弥补上楼顶的防御漏洞——把附近楼层的顶部护栏网都扯过来，架设在超市楼顶，主要是可以跨越的部分。丧尸无法攀爬，不过走楼梯上楼还是没多大障碍，这些护栏网看起来不太牢靠，能阻挡多久算多久。好在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雷禅已经打算尽快离开此地。 下得楼来，刺猬头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板上大吃特吃，一手捏着一瓶矿泉水，一手拿着一盒蘑菇罐头，腮帮子都被塞得鼓起来。见雷禅微笑着看着自己，刺猬头想说什么，不料差点噎住，猛灌了几大口水才缓过气来。 “不好意思，呃……我实在太饿了。”刺猬头迅速咽下口中的食物，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自我介shào 道：“我叫林修，途经贵地，多谢兄台出手相救！”说完还有模有样地抱了抱拳。 “不用跟我客气，我也是路过，”雷禅笑了笑，朝林修伸出右手，“雷禅。” 林修也伸出手，不过伸到一半又缩回去，看了看满手的罐头汁，讪讪地笑了笑，在衣襟上擦了一遍，才跟雷禅握了握手。 “饿了很久，第一次不要吃太多，小心把胃撑坏了。”雷禅提醒了一句，“不要担心那些丧尸，通往二楼的楼梯被切断了，它们上不来，慢点吃，吃完我们再说。” 其实雷禅并没有不肯将食物让给林修的意思，不过想来他之前肯定吃过很大的苦头，是以吃光一罐就没再吃，往罐头盒里倒了点水，一边喝一边说着他的经lì 。 林修是距离此地较远的广化市人，危机爆后跟随一批幸存，占据了一栋大楼等待救援。结果是越等越寒心，起初还有zf在不间断地广播，告sù 幸存下来的民众如何自救，后来广播也没有了，大家只好自谋出路。年轻力壮的分批轮流出去寻找食物和水，老人和孩子在家守卫。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战斗中牺牲的同伴也越来越多，加上城市里能找得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这批人最后只能离开广化去往下一个城市。在勉强修好几辆汽车之后，幸存们朝G市前进，可是在市区外围，他们被一群丧尸冲散了，林修驾驶的那辆越野车脱离了大部队，一路被追赶到徐镇，接下来就是雷禅现并救了他。 不用问也知dào ，车上其他人肯定都已被害，林修能侥幸逃到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命大。雷禅叹了口气，拍拍林修的肩膀，“你肯定也很累了，先睡一觉。这周围丧尸太多，我们轮流守夜，下半夜我叫你。” 林修点了点头，蜷缩在主卧的大床上很快便沉睡过去。 雷禅抱着砍刀，无聊地守在过道中。逗弄了一会兰精灵，雷禅忽然想起从士兵身上扒下来的腕表，趁此机会，正好试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腕表构造太简单了，雷禅尝试着按下表盘右侧中央唯一的红色按钮。 嘀—— 嗯？没反应？雷禅盯着依旧不疾不徐跳动着的数字，上上下下又检查了一遍，就这一个按钮啊？难道在这里？雷禅拧动表盘外壳的不锈钢圈，使得钢圈上唯一的红色刻度线对准红色按钮——这样做没有理由，雷禅纯粹是觉得红色就要跟红色对在一起。 这次有反应了，可是这反应也太大了一点…… 就在两点红色对成一条直线的时候，腕表上的数字忽然全部消失——不是清零，是消失！就是不显示！就在雷禅想这是不是关机的时候，表盘上一条绿色的光线从上至下扫过，就像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刮。 那片淡淡的绿色光芒还未完全消失，一排排惨白的字符急速向下滚动，约摸四五秒之后，一串英文字符停在了表盘最下面，:末尾还有一个小小的光标，一闪一闪地闪出几个字母， 紧接着，腕表又动了，这次不再是屏幕，而是整块表！ 两道莹莹的绿光像血液通过输血管一般，从表盘的两端出，经过整条表带，最后汇合到一起，然后表带中央弹出一列短小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像梳子。 雷禅长大了嘴巴，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觉，想取下腕表，可是已经晚了。 表带疏地收紧！那一排钢针钉子似的刺进雷禅的皮肤！一道道如岩浆般滚烫的热流从钢针里射出，霎时间便经过雷禅的毛细血管、大动脉，流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啊—— 终于，那股灼热的岩浆，进入了大脑。 雷禅痛苦地抱着头，出凄惨的嚎叫，上身痉挛地一挺，又忽的缩成一团，倒在地板上，不住地翻滚，木质地板被震得砰砰作响。雷禅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可是仍旧摆脱不了深入骨髓的痛楚。俊朗的面庞扭曲得不成人形，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栗痉挛，不消片刻，已经被冷汗所浸透。 在这非人的折磨下，雷禅早已无法思考，只求早点昏过去。可是那股热流似乎偏偏不让他昏迷，大脑皮层接收到无数神经细胞的疼痛反射，仿佛活生生剥开颅骨，将鲜活跳动的大脑拿到太阳底下曝晒，又仿佛丢进油锅的不再是一张张面饼，而是自己的脑髓…… 几近崩溃的雷禅自然无法留意到，那注入表带的绿光，已经不见了。 神经反射所接收的刺激开始逐渐衰弱，最后彻底消失。可是此刻的雷禅完全感觉不到，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呼啸，手脚依然止不住地颤抖，不自然裂开的嘴角很没形象地流出丝丝唾液。 “你怎么了，雷大哥？雷大哥！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似近似远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是林修。 “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要担心。”雷禅摇晃了几下脑袋，才看清一脸惊慌失措、举着把砍刀的林修。雷禅无力地摆摆手，伸出手才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腕表，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样！ “呼，没事就好。”林修喘了口气，倒像刚才被折磨的不是雷禅而是他。不过刚才他的确被吓到了，被嚎叫声惊醒，然后听到乒乒乓乓地响声，还以为房子被丧尸拆了，醒过来才现原来是雷禅。可是看他那痛苦的表情，更是陷入了更大的慌乱，差点就以为雷禅被感染了病毒而砍下他的脑袋。 不过林修的情绪好安抚，底下那些丧尸就没这么容易了。蹒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分外清晰，其间夹杂着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估计是感受到雷禅刚才弄出的响动，附近的不死怪物们纷至沓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雷禅担忧地和林修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还没有学会爬树。” 事实证明，丧尸这种蠢笨的东西，除了疑似吃的行为之外，再也学不会其他。楼下的丧尸在不停地走动，偶尔碰倒一个箱子，出沉闷的响声，最终却是渐渐安静下来，想必它们没有任何现，于是停留在原地。可能有一两个会保留生前的某种行为，但大多数是不会移动的，除非出现下一次可以吸引他们的东西——叫声、光线、晃动的影子、跑动的小动物，或其他什么。 次日一早，雷禅被林修叫醒。虽然雷禅被腕表里的试剂折磨了一阵，早早地就跟林修换了班，不过看起来这小子精神倒是好得很，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的。 雷禅走到窗帘后面，挑开一道缝隙，朝林修招了招手。 底下的街道上，几十个丧尸正在原地缓慢移动，越往越野车那边越多，在路障周围，更是黑压压的一片，将越野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雷禅放下窗帘，转身面对林修，“那辆车里的汽油还有多少？” 林修呲了呲牙，“不多了，临走的时候我们带了不少，但是都在最前面那辆卡车上。” 雷禅皱了皱眉，又朝外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指着远处一块高耸的牌子，“看到没有，那里有一个加油站，可能还有汽油。” “是，”林修耸了耸肩，“可是我们怎么过去，找到汽油，又怎么拿上车？” 雷禅眯起了双眼，“我当然有办法到加油站那里去，问题是怎么把这群丧尸引开。”说完，雷禅朝仓库走去。兴许那里可能有一些能起到作用的东西。 仓库里并不都是食品和饮料，这家超市虽小，货物还是很全面的，基本上该有的全都有，不该有的也有一半，只是之前雷禅下意识地把它当成一个食物储藏室而已。 翻找了一阵，还真被他们找到了！ ××× 数据很难看，看书的大大们还有推荐票的投几票吧，拜谢了！ 第五章 倒计时开始 半人高的纸箱子，拆开来，里面是一块笨重的长方体，大红的底色上绘满了喜庆的图案——一个三十六的大号礼花！既然找到了这个大家伙，其他的鞭炮、震天雷、小型礼花当然也就不在话下。 啪！雷禅打了个响指，嘴角也翘了起来，“不知dào 下面那些家伙还记不记得漂亮的礼花，我们帮他们回忆一下吧。” 之前雷禅并没有用礼花对付过丧尸，不过现在并不是要对付它们，而是将它们引开，感觉敏锐的丧尸们应该不会拒绝这份大礼吧。 商量好行动的细节，雷禅大林修再去休息一阵好应付晚上的行动，他自己则躲到了储藏室，开始摆弄起那块会咬人的诡异腕表。这一次他没忘在嘴里放一块干净的毛巾，以免再出惨烈的嚎叫引来更多的丧尸。当然，主要还是为了避免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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