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 xp1024.com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第一章 生化危机就这样来了

听到儿子王比安从卧室里传来一声尖叫时,王路王胖子正在厨房里烙煎饼。

这天,儿子王比安和娘子陈薇一起生病了,不严重,就是感冒。两人又是咳嗽,又是鼻涕,还有点热度。

幸好是暑假,母子两人都不用上班上学。王路王胖子又是夜班,白天正好空着。

于是王胖子就乖乖在家里做起了孝子贤孙,端茶递水,当狗腿子。

这不,王比安说没胃口,不想吃稀饭,非要王路烙个煎饼。

娘子陈薇也凑热闹,虽然把碗稀饭都吃光了,也嚷着要再吃块煎饼。

王路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倒面粉,打入两个鸡蛋,放些盐,加水,打成面糊,随手撒点葱末,拿平底锅煎起来。

刚烙完一面,要把煎饼翻个身。

王比安突然在房间里尖叫起来。

王路从厨房探出头来,一眼看到,王比安半躺在床上,正用望远镜往对面楼里张望。

王路吼了一声:“不好好休息,又折腾什么,快躺好了。”

陈薇也从自己的大卧室拖着拖鞋转了出来:“儿子你叫什么叫啊,吓我一跳。”

王路头上就象平底锅一样,快冒烟,可嘴里还要说软话:“老婆大人,怎么起床了,再休息一会儿,不是说了嘛,担心你和儿子互相传染,要分房分床。”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我觉得好多了,你管好煎饼,我去看看儿子。”

王路一缩脖子,回到了厨房。

王路是绝对的妻管严,想当年,大学毕业后,王路王胖子硬是以每晚在操场跑1000米的毅力,把体重从160斤,降到了120斤,然后满世界勾搭女孩子。

那年陈薇是个体重只有88斤的少女,用她有话说,要不是身高少了3厘米,选个港姐都没问题――这个港姐,是指王路所在城市的甬港城,东海第一大港。

也是老天瞎了眼,陈薇没看出王路的本来面目,居然好上了。等结婚后,在幸福生活中,王路一天天恢复身材,等儿子出生后,体重已经到了170斤。

陈薇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生儿子后,她的体重也增加到了110斤。两夫妻出门一站,那就是“合肥”,人都夸有夫妻相。

所以每当王路看到结婚照上88斤的老婆大人,就觉得对不住她,对陈薇也就格外的小意奉承。

王路把煎饼翻了个面,随手把火转小。

卧室里又传来一声尖叫。

是陈薇的。

尖叫声中带着颤抖。

王路把手里的锅铲一甩,几步就冲出厨房:“怎么啦怎么啦?有蟑螂吗?”

卧室里,陈薇手里正举着原本是王比安拿的望远镜,也向对面楼张望着。

母子两人一躺一坐在床上,相同的是,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看清不是蟑螂,王路的心刚一松,却又立刻一紧,陈薇脸色的那种恐惧,是那样的强烈。这种恐惧,只有王比安5岁那年,在街上走失时,王路才在她脸上看到过。

王路吞了口口水,放低声音:“老婆,出什么事了?”

陈薇有些呆呆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手递给了王路。

王路接过来,举起望远镜瞄向对楼。

对楼对层是王比安的女同学万含月的家,两夫妻开两辆车,生了两个孩子,反正是自己做生意,交点钱就了事。不象王路,有次陈薇没算好日子,漏了一枪――两人都不喜欢戴套,陈薇只好去人流,为此王路胳膊上被陈薇指尖扭得满是乌青,谁让两人都是事业单位的,这些条条款款整的就是王路一家这样的小市民。

王路知道,现在大白天的,万含月家只有3岁的小弟弟和保姆在家,所以也不怕被人看见当成偷窃狂。

镜头一开始没对准,晃了一下,才找到了对面对层的窗户。

那是向东卧室的窗口,王路很快从镜头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正埋身在床上忙碌着什么,看背景,应该是万含月家的保姆,下面因为有窗户挡着,看不清。

王路刚要放下望远镜,保姆抬起头来。

王路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从窗口扔出去。

保姆满嘴都是血,还一嚼一嚼地吞咽着什么――很快,王路就知道保姆吞咽的是什么了,她――它?直起了身,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孩子的身体,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尸体。

望远镜的镜头里,孩子的胸腹部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一长串肠子从里面挂了出来,鲜血正从身上滴滴搭搭地落下来,孩子的脚上居然还穿着鞋,那鞋早已经被血淋湿了,显出奇特的乌黑的颜色。

保姆又埋下头,把脸塞进了孩子的腹腔,孩子的身体以种奇怪的节奏动起来,似乎身体内部的什么器官,正在被撕扯。

王路呆呆地放下望远镜,转过脸。

床上,陈薇和王比安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搂抱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

半晌,王路才含糊地道:“僵、僵尸,不对,是丧尸!是行尸!”

第二章深挖洞广积粮

王路的大学毕业纪念册上,给同学们的留言是“来日相见,个个老婆孩子热坑头。”一句话,是个再老实普通不过的酱油众。从事的职业,也是一家政府网站的小编,安安稳稳过日子一直是他的不二法门。

但是,男人毕竟是男人,当危机来临时,第一个反映过来的,就是王路。

只见他把望远镜往床上一扔,几步窜出了卧室,很快,客厅里传来防盗门卡搭反锁的声音。接着,厨房里传来一片翻腾声,还有王路的念叨声:“土豆、芋艿、花菜、绿花菜、青菜……”

陈薇和儿子王比安对视了一眼,翻身下了床,王比安悄悄摸过望远镜,还想往对楼看,陈薇正好从眼角看到,劈手夺过望远镜,扔到了书桌上。

陈薇顾不上穿拖鞋,光着脚小跑过客厅,正好看到王路怀里抱着一堆土豆、青菜,正在费力地打开冰箱门。

陈薇急道:“王路!你搞什么名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厨房啊,快,快走……”

王路头也不抬,把手里的菜一股脑儿塞进了冰箱上格,最后有一枝花菜塞不进,他想了想,取出了几枝青菜,把花菜塞进去,关了冰箱门。这才回过头来:“走?往哪儿走?”

“当然是……”陈薇话才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是啊,往哪儿走呢?

王路手一摊:“《生化危机》看过吧?《行尸走肉》看过吧?现在这个时候,病毒肯定已经在全市,不,应该是全世界爆发了。你想想,我们在小区里面,并不是人流集中交流最多的区域,可还是有人变成行尸,这说明,在外面,在人流集中地,病毒爆发得更厉害。”

“现在是白天,居民小区里反而是人最少的时候,可是在外面,在大街上、商场里、写字楼里、学校、政府部门,那是人成堆的时候,病毒一爆发,感染最快,死人最多的,就是外面。”王路吞了口口水:“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往外面跑?!”

“可是家里……”陈薇才说了半句,王路就打断了她的话:“现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放心,我们这房子可不是美国佬的木板房,咱们这是钢筋混凝土的住宅楼,我们又是在顶楼,只有一扇防盗门能进出,虽然那玩意儿是铁皮的,但行尸就是用牙啃,也啃不进来。”

王路脸色沉重地道:“我们能在这个相对安全的房间里坚守多长时间,就看我们有多少吃的,多少喝的。”

陈薇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你急着把菜都放进冰箱。”

王路轻轻摇了摇头:“冰箱也只是暂时放一下。”

“什么意思啊?”陈薇奇怪道。

王路打起精神:“先不说这个,我们再找找,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两夫妻很快把家里的食品搜集到了一起,东西还不少:两袋大米,其中一袋刚拆封,两大包的康师傅牛肉面,冰箱里除了刚放进去的蔬菜,还有三斤重的一块五花肉,四斤牛肉,一袋速冻的鸡翅,一块酱肉,一块咸肉、3斤香肠,四袋速冻水饺,一袋汤园,还有几包干海鲜。这许多吃的,得益于王路的习惯,他喜欢一次性购买大量的菜,然后接下来放冰箱里吃上四五天,从以前的经验看,这些食品,如果省着点吃,吃上半个月不成问题。

陈薇掰着手指头:“客厅里还有些小零食,什么花生、牛肉干、瓜子、巧克力、牛皮糖……”

“有多少?”王路问。

“嗯,我昨天刚上好友多超市买的,临临总总花了500多元。”陈薇有点不好意思――前几天自己刚嚷嚷着要减肥,结果一转身又买了这样多零食,没办法,看美剧的时候,总喜欢边看边往嘴里塞零食。

王路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吃不饱肚子,不过保质期长,留着慢慢吃吧,先把新鲜菜蔬吃光。”

两人正说着,王路突然一拍脑门:“我忘了水了。”说着,急跑到卫生间,打开淋浴间的龙头,水流喷涌而出,他松了一口气,赶快关上,转头对跟上来的陈薇说:“快,把所有的桶盆都拿来。”,

家里的桶盆并不多,也就两个水桶,两个脸盆,其中一个还是王比安小时候用的小脸盆,很快就接满了水。

王路估量了一下:“客厅里还有两桶桶装水,另外,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是满的,卫生间里电热水器里的水也是满的,这两处管道我已经两头都关上了,做为最后应急的水源。”说起来,又买电热水器,又买太阳能热水器是王路当初装修时的傻主意,因为陈薇曾经说过要在半底座式的淋浴房的浴盆里洗澡,王路估量一个太阳能热水器的水全放了也不够一浴盆的,所以干脆又在卫生间多加了一台电热水器,上下两个热水器之间用管道相联。没想到,如今这两个热水器的超大水箱都派上了救命的用处。

陈薇有些奇怪:“你存这样多的水做什么?自来水又没断。”

王路叹了口气:“这自来水,还不知道能用几天。自来水厂一旦没人管理的话,能自动运行多长时间,我可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现在自来水厂也肯定爆发了病毒,而自来水也早晚会断。”

陈薇急了:“我们家的这些水够不够?”

王路咬了咬牙:“我再想想办法。”

王路想的招,就是用儿子的橡皮泥,把半底座式的淋浴房以及厨房的水槽、洗脸台盆下水道口都堵上,然后放上水,又在洗衣机里放了水,之于这水会不会漏,那就天晓得了。

而陈薇,把家里所有杯子、碗盆、锅壶都翻了出来,全都灌满水,甚至连塑料袋都用来存水,最后,两夫妻看着放了客厅一地板的各种存水用具,这才安心点。

陈薇看了看冰箱,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满客厅的水,“老公,你说,这些食物和水,能让我们坚守多长时间。”

王路苦着脸:“我不知道。”他看了看陈薇:“我真不知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管道煤气会断,不知道什么时候电会断。”

陈薇张了张嘴,一下子明白了,就像自来水厂因没人管理会断水一样,石化厂、电厂,在没人管理之下,同样挺不过多长时间。

王路挠了挠头:“唉,还不如以前用煤气瓶呢,一瓶煤气能用大半个月,现在的管道煤气方便是方便,可源头一断,整个城市都没气。”

陈薇二话不说,转头就向冰箱走去。

王路追着问:“你干什么?”

陈薇头也不回道:“我现在就把冰箱里的各种肉和生食都煮熟了,对了,还要煮些米饭,总不能到时候吃生的。”

王路嘀咕了一句:“没电了,冰箱里也放不住东西。”

陈薇回头瞪了他一眼:“冰室里只要关好门,也能坚持几天。现在这种时候,能活一天是一天。”

能活一天是一天。是啊,在这生化末世,还能多求些什么呢?

第三章 行尸观察日志

中饭很简单,白米饭,炒青菜。

王比安原本是无肉不欢的,这天却很乖,就着青菜把饭吃得一干二净。

陈薇心痛儿子,说拆包榨菜吃,被王路挡住了,王路说现在家里剩下的几包咸菜、榨菜、酱豆腐等腌菜,是最后的应急食品,保质期最长的估计就是这些东西了,而且吃起来不用煮,不用水,不用电,不用煤气。

陈薇正在洗碗,突然听到外面远处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她一抬头,隔着前面楼房的楼顶,看到远处高高冒起一股浓烟。

王路走到她身后,护着她的肩膀,很淡然地道:“有地方煤气爆炸了。”

王路叹了口气:“别怕,这是迟早的事。这样多的小区,总有人病毒爆发时,正在烧菜烧水什么的,人变成行尸后,火还烧着,锅里的水烧开烧光了,再接着锅子烧坏了,如果是高压锅,还可能爆炸,再接着,厨房着火,煤气管就爆炸。”

王路停顿了一下:“除了小区里的煤气,那些宾馆里的锅炉、饭店里的大灶也都很容易会爆炸。”

正说着,又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陈薇脸色发白,转身一把握住王路的手:“老公,咱们小区的煤气管会不会爆炸?万一楼下有谁家爆炸了,那我们家――你想想,这煤气管就象一条炸药一样,从楼下通到楼上,一炸就是一幢楼啊!”

王路苦笑了笑,指了指窗外升起了一股股浓烟:“所以我希望这样的爆炸越多越好啊,我们周边小区的管道如果爆炸的话,就会造成管道网络破损,无意中也就排空了管内的煤气,这样,我们小区煤气爆炸的可能性也就小得多了。问题是――”王路重重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们的煤气也就没了,烧菜煮饭就成大难题了。”

陈薇呆了,连她自己也发觉,有气还是没气――这简直是个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看到陈薇发怔,王路连忙转移话题:“咱们爸爸妈妈那儿电话打通了吗?”

陈薇揉了揉眼睛,闷声道:“你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那儿我都打了,一开始老是提醒电话忙,再后来,就是一片滴滴的长声。”

其实这些王路都知道,在安排好食物和饮水后,他就给两方父母打过电话,自己的爸爸妈妈正在新加坡旅游,在当地新买了个号码,现在这个越洋电话根本拨不通,里面是一串英文提示,而岳父母那儿,就离此一个小时车程的五龙镇,可无论是坐机还是手机,也都联系不上。

王路不知道生化病毒是什么时候在市内感染开的,从小区内万含月家保姆被感染的时间推算,外部感染的时间只有更早,很有可能,在前一天夜晚就有行尸出现了,现在交通发达,城镇之间都有公交车,乡镇地区发病,不会比市区晚多少。岳父母所在的五龙镇现在肯定也是一片行尸了。

之于自己在新加坡的父母――王路有种感觉,这次的生化危机,应该是全球性的,而不单单在大陆。

王路明白,其实就是电话通了,大家也都是无能为力,在现在这乱世,唯有自保。

王路低低地对陈薇说:“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王比安!”

陈薇抽泣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正说着,王比安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着纸跑了过来,嘴里嚷嚷着:“爸爸妈妈,我又找到一个行尸。”

王路接过王比安递来的纸,匆匆瞄了一眼,上面写着:

保姆行尸,室内,走动速度与人相同,会推开门。

保安行尸,小区内,一直在来回走动,就像平时巡逻一样,手里拿着手电筒。

76号401室有个大叔行尸,在敲玻璃窗,注:敲了很长时间,没敲破。

最下面新添了一行字迹:71号楼下车棚里面可能也有行尸,铁皮拉门有时会嘭嘭响,应该是行尸在里面敲门吧。

王路指了指最后一行:“儿子,这就是你最新找到的行尸?”

王比安用力点了点头:“爸爸,那个车库住着捡垃圾的叔叔,我想他应该也已经变成行尸了,要不然,他早就把门打开了,他的力气可大着呢,三人沙发他一个人就能背到五楼。”

王路拍了拍王比安的头:“好样的,继续观察,尽量把我们小区里行尸的分布摸清楚。”

王比安挺了挺胸膛,脆脆地应了一声,拿着望远镜又跑回了卧室,趴在窗户,张望起来。

陈薇悄悄拉起王路的手:“老公,让儿子看这些行尸,我总觉得恶心。那个万含月家的保姆行尸,到现在还把吃剩下的孩子尸体拎在手里,时不时啃上一口……”她捂着胸口,说不下去了。

王路拍了拍陈薇的手:“这世道变了,现在孩子要学的不是什么英语、奥数、作文,而是怎样在这个变态的世界活下去,他如果连看都不敢看行尸,那就更不要说和它们战斗了。王比安越早适应那些恶心的行尸,对他越有利。”

王路盯着陈薇的眼睛:“这个家只是我们暂时容身的地方,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走出去,走到外面已经成为地狱的世界。”

第四章 危机来自――卫生间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地狱,王路还不知道,但自己家里却已经快成为地狱了――最起码,这里和地狱一样臭。

生化危机爆发第四天,断水了。

这几乎是和王路推断的时间差不多。自来水厂现在肯定已经没活人了,总不能指望丧尸维护机器运转。

刚断水的时候,王路还有些小得意,看着家里从浴缸到客厅的大大小小水杯水盆里的水,自以为有先见之明。

但这个小得意,很快在哗啦一声,王比安上卫生间后抽水的声音里,飞走了。

王路当时几乎是飞跑到了卫生间,冲着正在拎裤子的王比安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小便啊。”王比安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怒气冲冲。

“小便你冲什么水啊,大便再冲不行啊!”王路怒气更甚。

陈薇快步赶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吵什么啊?”

王路还冲儿子瞪着眼:“这小子洒个小便还冲水!”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你有病啊?上卫生间当然要冲水啦。”

王路突然蔫了下来,下意识地摆摆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候很快到了。就在陈薇上卫生间后。

没水冲卫生间了。

这回包括王比安在内,都认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

一家三口挤在卫生间里,冲着座便器里一堆冒着臭气的东西发愣。

陈薇瞅了瞅王路,小声道:“要不,拿浴缸里的水冲一下?”

王路脸色铁青。

陈薇缩了缩脖子,不敢啃声了,自己也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一家子就靠这些水活命呢。

过了一会儿,王比安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王路没听清。

“我、我想大便。”王比安涨红着脸。

王路嘴角一扬,手一挥:“那你就大好了。”

王比安脸更红:“座便器里面已经有了――”

王路不再回话,转身出了卫生间。

王比安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陈薇,夹了夹腿。

陈薇叹口气:“你就这样拉吧,实在不行,大家积多了,一起再用水冲。”

到了夜间,卫生间里已经积了四泡小便,三泡大便了,连王路自己也拉了一次,没办法,人有四急,这玩意儿来了,神仙也挡不住啊。

虽然盖着盖子,可房间里,还是传遍了臭气。

在永恒地臭气中,一家子吃了饭――――王路知道,这些饭,很快又会变成大小便。

陈薇忍不住道:“老公,这样子不是办法啊。别的不说,万一因为这个生病了,不更加要命?”

王路其实也知道,不冲水,肯定是不行的,问题是,就算有再多水,又有几次可冲的?

王路重重叹了口气,闷着头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哗拉一声。

客厅里的陈薇和王比安齐齐松了口气,王比安扯了扯陈薇的手:“妈,水都用来冲卫生间了,到时候没喝的怎么办?”

陈薇正在苦笑。

王路又大步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在贮藏间里翻腾了一会儿,拎着把大号地榔头又回到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呯呯地敲砸声。

陈薇一愣,连忙跑到卫生间门口,一看,王路正在砸座便器!

“你干什么啊?”陈薇嚷道。

王路闷着头,只是大力砸着,座便器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堆碎瓷碴。

王路这才停下手,指着地砖上露出来的一个黑洞洞地洞口中:“以后就直接拉在管道里吧,这下,就用不着水冲了。”…,

管道不象座便器,没有U型弯道,是斜着通下水道的,虽然敞着口,隐约能闻到臭味,但比原来好多了,而且在上面罩个塑料袋后,臭味又少了许多。

大小便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当然,在上卫生间的时候,很考验人的投掷能力,管道口可比原来的座便器座位小多了,要不偏不依地“拉”进去,也是件很锻炼人的事。

这天夜晚,王路举着望远镜,盯着楼下的保安丧尸又一次经过,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丧尸有没有大小便。

不管怎么说,丧尸也算是种生物吧,有进就有出,进食必然伴随着排泄。

不过,任何一部丧尸电影或小说里,都没提到过这个,当然,除了泥轰国的A片,也没别的电影会拍拉大便的镜头吧。

也有可能,丧尸是不排便的,它的消化功能足够强大,把所有的食物都消化了。

这是极有可能的,既然体细胞在死亡后,又能复活,就说明丧尸的细胞功能强大到了变态的地步,为了获得足够的养分,它的消化能力也会变异。

王路努力把镜头对准保安丧尸的屁股――很遗憾,什么都看不出。

王路叹了口气――在自然界中,动物的大小便一直是被追踪和观察地最好标志物之一。提前发现动物的大小便,对优秀的猎人来说,能争取到不少下套设伏以及躲避的时间。

王路真的真的很希望,丧尸也是有大小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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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王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天气很不错,阳光从落地玻璃窗晒进来,都照到床沿了。

外面的鸟儿叫得有一声没一声的。

王路醒了有一会儿了,懒得动弹。

多久没赖床了?

好像儿子王比安出生后,就再没睡懒觉的时间了,特别是上了小学后,天天6点30分就要起床,洗脸刷牙,吃饭,开车20分钟到学校,整整好7点15分。再花15分钟,把陈薇送到学校。然后,去自己的网站办公室,不多不少,正好8点。

多一分都不行,7点以后,丽园路的车就多了起来,一旦堵上,保证迟到。

于是,王比安挨老师批,陈薇挨校长批,王路挨陈薇和领导双重批。

但现在,王路终于用不着赶早高峰了。

王路支起耳朵听了听,厨房间传来抽风机的声音,儿子房间传来电脑游戏《地狱边境》的声音。

大家都活得很滋润啊。

都是托僵尸的福啊。

王路正有一搭没一搭瞎想。

就听见王比安和陈薇齐齐“啊”了一声。

很快,陈薇快步跑了进来:“老公,断电了。”

王路打了个哈欠:“差不多吧,我估摸着也该断电了。”

王比安也跑了进来:“断电了断电了,老爸,是不是发电厂爆炸了?”

这个城市有着华东地区最大的发电厂之一――北仑发电厂,不过离王路家有40多分钟的车程,就是发电厂真的爆炸了,王路一家也看不见。

王路伸了个懒腰:“爆炸倒是不见的,应该是煤没了吧。”

他掰了掰手指:“很多原因会让我们断电,别的地方着火烧断线路啦,人变成僵尸后,电器一直开着,过热短路也会断电。我们运气算好的了,小区里没发生这些事情,而且外面的电线环路也一直没出问题。”

陈薇听王路说得啰嗦,不耐烦地道:“你刚才不是说什么煤嘛。煤和电厂有什么关系?”

王路摆出一幅“果然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神情:“北仑电厂可是烧煤的,这煤都是海运从青岛那儿运过来的。煤烧完了,就算电厂里还有活人坚持值班,也没法发电了。”

王路好歹是网站编辑,杂七杂八知道的事多,“以前我们网站报道过一个新闻,说的是因为北方冻冷灾害,造成发电厂煤难以及时运进来,从报道里我才知道,北仑发电厂一般只贮藏够用7天的煤,7天后,煤如果不运到,整个发电厂得熄火。现在――”

现在嘛,当然没人还会给北仑发电厂运煤了。

其实王路一直对北仑发电厂没有停电感到好奇,他可不认为现在还会有人学雷峰,在僵尸的攻击下,还在电厂里工作,唯一的解释是,电厂的自动化程度足够高,以至于在没人管理的情况下,发电机组还坚持工作了这样长时间。

好吧,现在不是好奇发电厂里的僵尸的时候。王路问陈薇:“煤气还没断吧?”

陈薇点了点头。

王路叹了口气:“还好,今天还能吃口热乎饭菜。你把冰箱里的东西整一整,容易烂的肉啊鱼啊什么的,赶快烧熟了,记得多放些盐。”

陈薇脸色一暗:“现在天气热,就是烧熟了,也不知道能放几天。”

王路挠挠头:“过一天是一天吧。”

陈薇刚要转身,又扭过头来:“老公,你说,这煤气什么时候会断。”

王路苦着脸:“没准就是今天。”

“这样快?”陈薇惊道。

“这煤气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前几天,小区外着火时,我已经担心煤气管道受到破坏,没想到,这煤气还挺到现在,估摸着,是我们小区的管道是另外一路的。不过,今天电停了,煤气管道靠增压机运转的,没有电,管道里就是有气,也输送不了了。”王路叹了口气。

陈薇没再说什么,匆匆跑向厨房,不一会儿,转来开关冰箱的声音。

王路发了一会儿怔,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担忧,虽然水电接连中断,可这些,都是早就预料到的,迟早要来的事。自己也是早有盘算了,所以,担心也没用,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王路一抬头,这才发现,王比安早就不见了,他喊了一嗓子:“王比安,给我过来。”

王比安很快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台PSP,正玩得起劲,看到老爸盯着自己手里的游戏机,得意地一抬手:“前几天刚刚冲满了电。”

王路刚想习惯性地训王比安不要光顾玩游戏,突然想到,再过三四小时后,游戏机的电池就会耗光,这孩子以后可以永远不能玩游戏了,得象原始人一样玩泥巴了,终于还是忍住了。他叹了口气:“爸爸让你观察的僵尸日记做得怎么样了?”

王比安噢了一声,匆匆出了门,很快又跑了回来,把一个本子扔给了床上的王路。

王路一翻,没有新的内容。

他眉头皱了皱:“你小子没偷懒吧?”

王比安从游戏机上抬起头:“老――爸,我可没偷懒,真的没找到别的僵尸了,没准小区里还有别的僵尸,可没出现在我们楼道前。”

王路挥了挥手:“去,把望远镜拿来。”王比安国边玩游戏边走了出去,一会儿,一只望远镜隔着门,扔了进来。

“臭小子。”王路骂了句,连忙伸手接住。

整整一天,王路一直趴在窗口中,看着楼下的保安僵尸来了一回又一回,不时对着手表,记下个数字。说起来,这个手表还是王比安上小学时,他给买的礼物,是只难得的手动一发条的机械表,用了没多久,王比安就用上了手机,这只机械表就被扔在了抽屉里。

家里还有两盒从单位领来的电池,常用的挂钟用上几年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家,看来是住不了几天了,出门在外,这个能手动上发条的机械表,就成了宝贝了。

没错,这个家住不了几天了。

虽然水还剩了不少,楼顶上的太阳热水器里的水还没用过,米还有整整一袋,成袋的零食都没动过,酱瓜、腌菜、咸肉什么的,也还有。

但还是住不了几天了。

因为,下午5点,煤气断了。

唯一庆幸的是,陈薇留了个心眼,提前把晚饭都烧好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天热容易馊菜,她还想多烧几天的饭菜的。

落日,晚霞满天,一家三口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冷饭冷菜。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饭菜还能吃几天。

第六章打怪是需要装备滴

王路、陈薇、王比安,三个人六个眼珠子,齐齐盯着桌子上的两个煤气罐。

这是用来野营用的室外简易煤气罐,也就拳头大小。

王比安上小学后,王路突然发了兴致,一向是宅男的他,嚷嚷着说要去野营搞什么父子情深。

家里从网上购买了帐蓬、烧烤炉、睡袋、气垫什么的一大堆,这其中,就包括了两个小煤气罐,装上简易炉头,放上个平底锅,勉强也能烧个面条啊煎个鸡翅啊什么的。

买来后,却没用几次,第一次全家外出野营,跑到清凉山上,晚上遇上了阵雨,好死不死,王路扎营时,担心泥地里虫子多,把帐蓬搭在了一个水泥小广场上。那晚雨水下得又猛又急,水泥小广场周边的护沿反而挡住了雨水外流,结果平地积水半尺深,水漫进了帐蓬内,硬生生把全家逼了出来。最后的结果是,全家滴着雨水,在盘山路上开了2个多小时车,又回到了家里。

所以,这煤气罐买来多年,里面还有气。

“还有一罐多呢。”王路拿起一罐放手里晃了晃:“这罐是满的,压根儿没用过,剩下这个罐,也就用了两三次。”

陈薇盯着王路手里的煤气罐:“用这烧饭太费气了,烧面条吧,放些咸肉啊什么的。”

王比安身舔舔嘴唇:“妈,快烧吧,就吃面条好了。”

陈薇摸了摸王比安的头:“这孩子,这几天天天吃零食,也吃反胃了吧。以前你可喜欢吃薯片了。”

王比安嘀咕道:“拿薯片当饭吃,吃得我都要吐了。”

王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自煤气断后,一家人又坚持了一星期。

一开始,全家吃的是陈薇乘还有煤气时,提前烧好的饭,里面夹有肉和菜,虽然一锅大杂烩,味道实在不咋的,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二天后,虽然烧好的饭还有,但已经有些馊味了,王路不顾陈薇的劝阻,把足够全家再吃一天的饭都从窗户扔出去了。

开玩笑,要是为了吃这个生了病,找谁去治啊?

然后,全家就开始吃零食。

花生、瓜子、巧克力、牛肉干、猪肉脯、话梅、薯片、酥饼――靠着吃零食,硬生生又撑了三天。

现在。零食吃光了。

其实就算零食没吃光,一家人也撑不下去了。

吃饱了饭吃零食,是件幸福的事,可你试试看光吃零食不吃饭――――陈薇早就发现了,这零食根本不垫饥,吃完一袋子花生,灌半肚子水,也就顶一小时,又饿了。

总得吃点热乎的啊。

陈薇举起了用过的煤气罐:“就用这罐吧。”

王路刚要点头,犹豫了一下:“算了,留着吧。这两罐煤气,出门时还是应急用的。现在就用掉了,太浪费了。”

他抬起头,大声道:“我出去一趟。”

陈薇和王比安都瞪起眼,陈薇半响才明白王路的意思,声音都发颤了:“老公――”

王路笑了笑:“迟早要出门的啊。”

虽然笑着,话音里却满是无奈。

陈薇眼眶红了:“老公,实在不行,咱们用太阳能热水机里的热水泡吧,我看了,这几天天天大晴天,上面热水都有90多度了。把米一泡,放高压锅里,应该能泡个七八分熟。”

王路摇摇头:“那水,是保命用的,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用。”

陈薇咬了咬唇:“你就算是出去找些方便食品来,也顶不了多长时间的。”

王路笑了笑:“我不去找食品,我去找煤气。”

“什么?”王比安嚷嚷起来:“老爸,你不是说煤气管道已经断了嘛?你还找什么煤气啊?”

王路摸了摸王比安的头:“你这傻小子,你忘了,有个玩意儿叫煤气瓶。”

王比安还没反应过来,陈薇已经手一拍:“对了对了,虽然我们小区用的都是管道煤气,可那些外来打工租住在车棚里的,用的都是瓶装煤气。”,

王路点了点头:“小区门口那家杂货店,就专门向他们供应煤气瓶,那儿应该有煤气吧。”

一瓶煤气,省着用,用上一个月是没问题的。

水是断了,但家里事先贮藏的,还有不少,电断了,这倒是无所谓,只要有煤气,就还能在家里住段时间。

陈薇心里也明白,全家迟早要到外面的生化世界里“讨生活”,可看看身边的王比安,虽然个子比自己还高,却一脸稚气,那生化世界里的生活,能晚一天是一天。

陈薇重重点了点头:“好,你去背瓶煤气上来。”

王路家住在78号506室。

小区第二排,出了楼道门,向右50米,就是大门口。杂货店就在门口。

以往,就是下雨天,王路去杂货店,也从来不带伞,几步路,就是淋雨,也淋不到几滴。

但现在,却是生化危机的世界。

赤条条跑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王路站在客厅中,问陈薇和王比安:“这样行不行?”

他身上穿着一件羊绒大衣,外面罩着两件雨衣,脚上是高帮雨靴,手上带着皮手套,头上戴着王比安滑轮滑时戴的安全头盔。

陈薇小心翼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翻,迟疑到:“应该都盖住了。”她顿了顿:“老公,你说这样子真能防护住僵尸?”

王路费劲地把头盔摘了下来――这头盔实在太小了,如果是摩托车的那种全防护头盔就好了。

他安慰陈薇道:“没问题的。你想想,这僵尸虽然看着怕人,其实说到底,还是人变的,人身上的一些生理特别并不会变。”

他看陈薇皱着眉,叹了口气,再一次解释道:“你看,人的手指不象野兽,没有尖爪,根本不利于撕扯,还有牙齿,人是杂食性动物,不象食肉动物有犬牙,咬东西并不方便。你从望远镜里也看到了,僵尸的手指、牙齿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那它们的攻击能力,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我穿了这样厚的大衣,还有雨衣,僵尸不要说用手指撕扯不动,就是用牙咬,也咬不穿。你要不信,你咬口试试。”

陈薇瞪了王路一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但她迟疑了一下,掀起王路的大衣,选了个衣角,使劲咬了下去,还用力扯动。

王路看得目瞪口呆:“老婆,你还真咬啊。”

陈薇试了半天,松开口,看了看衣角,大衣上只有牙痕,表面有些破损,却并没有咬穿。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还行,再加上雨衣,肯定咬不动了。”

但她又很快抿了抿嘴:“就怕僵尸有别的变异,力气突然变大了。”

王比安在旁边看得也笑了:“妈,你放心好了,我看啊,那些僵尸力气并不大,对面楼里的那个僵尸叔叔,一直在拍打玻璃窗,可窗户都没碎过。爸爸早说了,虽然我们小区的窗户是双层的,可用上榔头什么的,用劲还是砸得碎,只能说僵尸和普通人力气一样大。”

王路笨拙地搂住了陈薇的肩:“老婆放心,我还要带武器下楼呢。”

说着,王路一举手,手里是一把宝剑。

其实,家里共有3把宝剑,一把是王比安小时候在天童寺玩时买的,半尺来长,一把,是王路结婚后到杭州度蜜月时买来镇宅的,俗称的龙泉宝剑,长一米,不过,那剑是“软剑”,一晃,整个剑身都象弹簧一样会颤动,王路自认没有飞花落叶都能伤人的内功,用这软剑,连蚂蚁都弄不死。

剩下的,是一把去年到武当山玩时买的剑。很标准的剑,七十厘米长,不长也不短,剑身也够硬。

王路用磨菜刀的磨石,给剑勉强开了锋,如今,就举在手里,做威风凛凛状。

陈薇唇角一扬,刚想笑,又咬住了唇:“你就别瞎闹了,你看电影里演的,僵尸连子弹都不怕,你弄根光能切切菜的不锈钢有什么用。”

王路也知道,这剑也就是切切菜,想切肉都不顶用,可有比没有好吧。他打起精神道:“老婆安心啦。僵尸那不是不怕子弹,而是子弹打得地方不对,打它脑袋不一样死定了。”

陈薇更担心:“你不会指望这破棍能砍下僵尸脑袋吧?”

王路一举手中的剑:“砍不下脑袋,用来砸还不行?砸胳膊,砸腿都行啊。老婆你想想,僵尸就算不会死,可它的手啊脚啊骨头如果断了,肌肉啊神经啊什么的破坏掉了,一样不方便抓人啊走路啊什么的。没准我运气好,一剑捅到它眼窝里,肯定让它死得不能再死。”

这就是所谓的聊胜于无吧。

其实王路知道,自己这话有点自欺欺人,僵尸的变异是出乎常人的想像的,比如说――万含月的弟弟,那个被僵尸保姆吃了的孩子,如今已经复活了。肚子被掏了个大洞,半截肠子挂在洞口的孩子,却在房间里爬来爬去。僵尸的运动机理,肯定是变态地强。

在僵尸身上,生理常识是指望不上了。王路唯一指望的是,正常的物理定律还能起作用,比如,如果僵尸被自己砍断腿后,就算还能动,但平衡肯定是保持不了了,追起来,也不如原来的灵活。这样,自己就又多了点逃生的机会。更进一步,把僵尸的双手双腿都打断,甚至砍断,僵尸光剩下张嘴,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第七章 真的勇士就要直面丧尸

门锁咔嗒一声关上了

王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陈薇用钥匙反转锁紧了,这才轻轻吐了口气

但也只是吐了一口气

全身立刻又绷了起来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丧尸啊那可是丧尸

王路不知道自己一家所遇上的生化危机是怎样一个“级别”――是象《行尸走肉》里那样,单纯的活性化尸体丧尸,还是游戏《生化危机》里,那样有着T、G等形态,甚至会自我升级的丧尸

总之,王路面临的生化丧尸是一团乱麻,他也根本没指望过,靠儿子王比安和自己用望远镜趴在窗口看丧尸晃荡,就能真地把丧尸底细摸清了

但又能怎么办?

要想生存下去,必须出门

其实,此前的这种自我禁闭生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出门到丧尸群里打拼,才是常态啊

今天,自己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话说回来,王路到现在,连一步都没走出

因为他完全没把握,在自家所在的78幢楼里,自己何时会碰上丧尸

这可是在窄小的楼道里,万一迎头撞上个丧尸,跑都没地方跑

而且,重要的是,这幢楼里,肯定有丧尸

别的不说,对门家里,就有一个80多岁的老人,和一个才3岁的孩子长年在家,雇了个保姆照看着

这一下子,就是3个丧尸了

然后,四楼和三楼都有退休在家的老人

王路可不想在自己经过某扇门时,里面突然窜出个丧尸来

他侧耳细听了听,除了自己沉闷的呼吸声,楼道里静悄悄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王路踮着脚尖,向楼梯走去

五楼、四楼、三楼

每个楼道口都是静静的,防盗门紧紧地关着,一如以往

一直走到一楼的电子防盗门前,王路都平安无事

套着大衣和两件雨衣的身子已经潮潮地冒汗了

王路干咽了口口水依着防盗门靠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手表,开始计时

过了一会儿,他趴到防盗门,从镂空的花纹中向外面的车道张望起来

一身熟悉的保安服,正迟缓地从车道上经过,一如王比安观察日记里记的时间,非常准时

是那具保安丧尸

王路不由自主闭住了呼吸

保安丧尸走得很慢,动作有些僵硬,它的脸色是灰黑的,除了电影,王路以前没见过尸体,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死人的颜色他能看得出的,是保安丧尸的皮肤干枯得厉害,嘴角甚至裂开了一个个黑色的口子是因为脱水吗?

保安丧尸的衣服很完整,双手、脸上也看不到别的伤口

似乎是在生化病毒来袭时,被病毒直接感染的

这也算是有福气的了,总比被别的丧尸撕着吃了后,再因为伤口感染变成丧尸,少受点罪

王路正在胡思乱想,保安丧尸突然停了下来

王路的心一凛

保安丧尸转过身来,冲着78幢的楼道,站住了

王路的心呯呯跳着,身子向后一仰,离开了门上的缝隙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王路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拖着脚步行路的声音,再次在外面的车道上传来

王路默默地数了100下,再次凑到门缝上,向外面张望着

空无一人,不,是空无一尸

保安丧尸已经走了

王路咬了咬牙,扭了一下门把手,门,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下一秒王路已经站在了车道上

当身后的防盗门咔嗒一声自动关上时,王路知道,从现在起,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此前观察的日记得知,保安丧尸巡视一圈要45分钟,算上自己的体味和声音可能被丧尸嗅到听到,所以要保留一定的安全时间,自己只有30分钟可以行动

王路重重喘着气,大步向小区门口跑去

50来米的路很快就跑过了,王路已经看到了门口的保安亭

他突然停住了

小区门外和门内,已经是两个世界

跑到车道上时,在王路眼中,小区还是一如以往正常,车道上三三两两停着几辆私家车,垃圾桶边,散落着投掷能力差的业主扔下的垃圾袋,几家人家的窗口栏杆上,晒着几件衣服正在迎风飘扬

但隔着一道自动门,小区门外,却是另一翻景象

小区外是安泰街,是环城西路的支路,路况不算繁忙,因为很少有警察到这种支路上帖单,所以街对面总是停满了车

沿着200多米长的路,如今是一排焦黑色的废铁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王路还是看到,安泰街路中心有几辆车乱糟糟撞在一起,其中一辆一头扎到了停在街边的车子上,大火正是从它引起的

可以猜得到,大火是怎样从一辆车又引燃了另一辆车,直到把整条街的车都引成了火炬

王路只是有点好奇,自己在家里,居然没发现隔着一排楼,外面着了这样大的火

也只是仅仅好奇了一下而已虽然王路是600度高度近视,但他还是看到,有两辆车烧成支架的驾驶座上,有两个黑炭一样的侧影

是车上的司机

是变成丧尸前被烧的,还是变成丧尸后被烧的,烧过的丧尸是不是还算“活”着?对这些,王路一点没有考察一番的心情他只是快地向杂货店冲去

王路已经跑过了小区门口的自动门,几步就从杂货店后门冲了进去

然后,他又一头从里面冲了出来

干呕了几声

靠这也太臭了

刚刚冲进店里时,店内哄一声腾起一群“黑雾”,那是成百上千的苍蝇

和苍蝇一起冲向王路的,是水果腐烂后特有的酸酸甜甜又臭得要命的味道

杂货店平时也经营着水果,现在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

王路又干呕了几声

心中却落下块大石

有苍蝇

有苍蝇好啊,这样多的苍蝇被自己惊起,说明此前在杂货店里,没有别的东西惊扰过它们

没有阿猫阿狗,也没有丧尸

虽然说,丧尸不会吃苍蝇,但如果店里有个把丧尸在,苍蝇也不会优哉游哉在这里享受美食了

王路闭上呼吸,一头又冲进了杂货店

杂货店被人光顾过了,因为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两个货架还倒在地上,一些方便面、饼干、红肠等小食品都不见了,连同消失的还有可乐、雪碧等饮料,一罐王老吉被打开了口子,喝得光光的,扔在了地上

人,只有活人,才会喝王老吉

这个城市里,还有活人

王路刚想到这个念头,心就一沉――煤气瓶

自己会打杂货店煤气瓶的主意,保不住别人也会啊

谁都不是傻子是不是?自己也没比别人聪明多少是不是?

杂货店的煤气瓶放在上二楼阁楼的楼梯间里

王路费劲地扒开翻倒的货架,从一堆卫生纸中,高一脚低一脚,挤到了楼梯间

他很快松了口气

圆滚滚的煤气瓶,安静地呆在楼梯间里

一、二、三―――一共有五瓶

王路冲过去,单手抓住一个瓶耳,一拎,空的

再拎,又是空的

直到第四瓶,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分量,王路才松了口气

他不死心地摇了摇角落里的第五瓶,瓶子晃了晃,也是空的

还算好,有一瓶煤气

总算自己没白跑一趟

王路把手里的剑往货架上一放伸出两手,把那瓶满瓶的煤气,从楼梯间拎了出来

王路双手拎着煤气瓶,费力地从货架中挤出来,又返身取回了剑,想了想,干脆把剑塞在口里叨着,双手拎着煤气瓶,跌跌撞撞地向小区大门跑去

他经过大门,沿着车道,向78幢蹒跚地跑着

头盔松松垮垮地歪斜了下来,厚重地两件雨衣裹着他步伐迟钝,雨靴太不合脚,让他一步一滑,含在口里的剑身一头沉了下去,开过锋的刃口划过嘴角,弄破了一个小口子,嘴里有些腥腥的味道,出血了

王路顾不上这些,他用力地迈着步,也就10来米,就到家了

蓦然,眼角里有个影子一闪

王路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膝盖重重地撞在煤气瓶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第八章 初哥的初战

那是只串串小京巴。

王路认得它,是小区里清洁工养的,散放在小区里,任它跑进跑出。

王路没少骂过这只小京巴,因为开车进出小区时,小家伙有时候会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害得王路不得不急刹车。

看清绿花带里窜出来的只不过是只小狗,王路松了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嘴里叨着的剑实在是不方便。

随手把剑取了下来,背着手抹了一下嘴角,有点刺痛,举起手在眼前一看,手背上有丝红色。出血了。

王路无谓地甩了甩手,反手把剑夹在胳肢窝下,运了运气,双手拎起煤气瓶,准备迈步。

就见到小京巴一颠儿一颠儿地小跑了过来。

跑到离王路还有10来步的时候,小京巴抬起头,象笑一样咧开了嘴,然后――它的嘴一下子裂了开来,分成了五六瓣,每一瓣上都长满了尖利的牙齿!

王路并不是个胆小的人,《死神来了》他一集不拉都看了,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的腿一动也不能动。

身体里有个声音正在狂呼,让他快跑,快跑!

可这该死的腿却一动也不能动。

有一刹那,王路转过一个念头,用那把武当宝剑砍下小京巴不知有没有用。――但也只是一转念。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胳膊酸得要命,连手中的煤气瓶都快拎不住了。更不用说,挥舞宝剑,冲着小京巴冲上去。然后用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机会,试试这一剑能不能砍中小京巴,砍中以后,又能不能伤害它,伤害以后,又能不能阻止它。

最后的最后,试试躲开自己攻击的小京巴用它分成五六瓣的嘴的的利齿,能不能刺穿自己雨衣+大衣的防具。

想了乱七八糟这样多,其实当时,王路只做了一件事,唯一他有能力做的事。

他手一抬,半是推半是扔,把煤气瓶向冲着自己冲来的小京巴迎头甩去。

煤气瓶出手时,王路才想起来――靠,这煤气瓶经不起撞啊,这要爆炸了,自己连成为僵尸的机会都没了!

煤气瓶咚一声撞到地上,吓得小京巴畏缩了一下。

没错!可怕的狗型僵尸,被一只煤气瓶吓了一跳!

虽然是僵尸狗,虽然嘴巴能变形。可说到底,它的本性本能还是只小京巴,一样胆小,一样容易受惊。

所以,小京巴停止了前扑。还侧了侧身,企图避让煤气瓶。

可煤气瓶可比小京巴大多了,它撞到地上后,顺势滚动了一下,不偏不倚,正正好压在了小京巴的后腿上。

一瓶煤气差不多有60斤。

小京巴根本挣不脱。

小京巴刚刚还变形的嘴一下子又恢复了回去,重新变成正常狗的样子,接着,从小嘴里发出尖利的呜咽声。

说到底,还只不过是只狗啊。

王路拎了拎裤子――内裤有点潮潮的。

紧了紧手里的“宝剑”,一步步向小京巴走去。

僵尸小京巴似乎感觉到了王路的不怀好意,一张嘴来回在正常形态和变形形态之间切换着,间或传出几声呜咽声。

王路轻松多了,如果说,初次看到小京巴的嘴变形,给他以极度的冲击的话,现在看多了,也只不过是那么回来事。

小京巴体型本来就小,嘴是樱桃小嘴,现在分成五六瓣后,露出来的牙齿也并不大。

说实话,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王路稳稳站在小京巴前,当然,脚尖离狗嘴还有一鞋托的距离。

然后,冲着小京巴伸出了剑。

嗖一下,小京巴的嘴变形了!

王路手中的剑振动了几下,发出刺耳的磨擦声。

王路赶紧缩回手,举起手中剑一看。

剑身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王路高兴、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说明,小京巴变成僵尸后,攻击力并没有大的变异。

还是只小狗。这剑就是让它啃一天,也不会啃下一个印子。,

开玩笑,不锈钢也是钢啊。

王路再次稳了稳心神,伸长手臂,坚定地,缓缓地,把宝剑对着小京巴的嘴中心捅了下去。

小京巴的嘴又一次分裂,无数的尖牙在剑身上撞出咯啦咯啦的声音。

王路不为所动,一捅到底。

剑身下传来的是菜刀切肉时那种韧韧的触感。

王路使劲扭了扭手腕,拨出了剑。

小京巴的身体剧烈扭动着,带着煤气瓶一晃一晃的。

王路举起了剑,剑尖上是黑色的沾乎乎的液体。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京巴,这一剑捅下去,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小京巴还在变形,在挣扎。

王路又捅了几剑,有捅在嘴里,也有捅在身上的。

剑太差劲了,甚至连狗皮都没捅破。

王路又举起剑在狗身上剁了几下,有一剑剁在前腿上,听到了咯啦的一声,小京巴的活动明显迟滞了许多,没准是骨头断了。

能起到伤害作用。

但起不到大的伤害作用。

王路看着依旧在挣扎的小京巴,有些沮丧,靠,难道连这样一只小狗也对付不了?

王路直起腰,左右看了看,绿花带里散落着几块红砖,也不知是哪家装修时扔下的,风吹日晒,都有青苔了。

王路走过去捡了两块,在手里颠了颠。

然后转身回到小京巴身边,高高扬起手,狠狠砸了下去。

第一砖砸在了狗腿上,第二砖就瞄准得多了,正正砸在正在变形的狗嘴中心。

这下就很滑稽了,小狗想恢复变形,可嘴里多了一块砖,根本收不回来了。

王路心情大好,换了一只手中的砖,接连几砖冲着狗头拍下去。

阳光下,车道中,传来沉闷的“呯呯”的粗重物体拍击在肉体上的声音。

不知何时,王路手中砖已经断成了几截。

煤气瓶下的小狗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它的嘴还保持着变形状态,但头已经被砸得粉碎了,红砖末、碎骨碴混着皮毛和不知名的液体,在车道的水泥地上,混成了一摊。

王路喘着粗气,伸出雨靴,踢了踢狗身子。

软软的,一动不动。

死透了。

第九章 要死人啦

滑轮头盔下油腻腻的全是汗水。

王路想解开带子,扯了半天,颤抖的手还是使不上力。

他狠劲扒拉了一下,把头盔整个儿扒了下来。咣一声,扔到了地上。

王路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腿一直在发抖,雨靴边沿撞在地上,发出“磕磕”的声音。

王路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自从生化危机降临后,在夜深人静时,王路一直在安慰自己,在麻醉自己,一遍遍对自己说,我们这一家,一定能在生化世界里生存下去。

不就是僵尸嘛。

又没有什么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鹰的眼睛。

唯一可怕的,就是它的感染能力。

可只要防护周密点,不让它咬上,那僵尸,也是盘菜。

可现在,在和小京巴僵尸搏斗过以后,王路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这还只是一只从小京巴变成的僵尸,就已经这样难缠了。

要不是将错就错,煤气瓶压住了它的腿,自己能不能这样顺利收拾它,还真两说。

这要是换了只大狗,象苏牧、黑背,甚至藏獒,完蛋的肯定是自己吧。

去年隔壁联丰小区曾经出过一只疯狗。

只不过是只普通的土狗。

结果连咬8人。派出所来了后,用手枪连开了6枪,才杀了它。

这6枪要是放在僵尸狗身上,对它而言,就是抓痒痒。

现在外面有多少这样的僵尸狗?

肯定是个可怕的数字!

现在人闲,连清洁工、退休老太都养狗,一到晚上,小区的草坪上,狗比人还多!

唯一能指望的是,生化危机爆发时,正是大白天的上午,许多人家的狗还关在家里,放在外面乱跑的狗,不是很多。

可问题是,狗都这样可怕了,那人形僵尸呢?

勉强压住了全身的无力感,王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扶正了煤气瓶,双手拎着,向自家楼道的防盗门走去。

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被意外冒出的小狗折腾了这样长时间,保安僵尸就快巡视回来了。

王路跌跌撞撞挪到防盗门前,放下煤气瓶,伸出手指――

然后他就愣住了!

伸出手指,按下密码,1111,门就自动打开了。

――这是以前王路做的再熟练不过的动作。

问题是――-现在没电了啊!

该死的,自己居然忘了防盗门也是要电的啊!

TM的自动化设备害死人啊!

这防盗门是有钥匙的。

可有密码,谁会带钥匙啊。

那钥匙早在装修房子时,就被王路不知扔到家里哪个角落里了。

千算万算,居然漏算了这样重要的一件事!

王路不死心地按下了数字鍵,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金属按钮,发现嗒嗒的声音。

王路又试了试与自家的通话键,一样是毫无声息。

老子这次死定了!!

王路慌乱地在原地转了几转。

怎么办?

找个地方藏起来?先躲过保安僵尸再说?

这附近压根儿没有躲人的地方啊!每扇防盗门都关得死死的!

和保安僵尸拼了?

拼你个头啊,自杀也不是这样自杀法啊!

算来算去,只有一个办法!

王路抬起脖子,把双手拢在嘴边,压低嗓门喊起来:

“陈薇!陈薇!”

那个别扭啊。要让5楼的,呆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的陈薇听到,又不能喊叫得太大声,以免惊动了,正在越来越接近的保安僵尸。

一声,又一声。

王路的声音都变味了。

楼上还是没动静。

难道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王路觉得自己的内裤又有点潮了。

突然,王路想到了什么。

他匆匆跑到小京巴的尸体前,捡起了一块碎砖头,回到楼前。

一扬手,碎砖块向五楼的玻璃窗砸去。

拍一声,砖块砸在四楼的雨棚上。

这办法能行!

王路几步跑回去,又捡了几块碎砖,向楼上扔去。,

拍一声,终于有块砖头撞在了五楼的玻璃窗上。

王路大喜,随手一扬,又是一块砖头砸中了!

很快,五楼客厅的玻璃窗哗一声拉开了,探出陈薇的头来。

王路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模糊了,他哑着嗓子,狂乱地舞着手比划着:“快快,防盗门,快开防盗门!”

陈薇使劲探出身,终于听明白了王路的低吼。

她的脸色也变了,一转身,消失在窗口。

王路低低吁了一口气,快步跑回了楼道口。

很快,楼上传来自家防盗门呯一下关上的声音――陈薇出门了。

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下来。

得救了!

王路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往车道两边看了看。

他立刻呆住了。

右手车道转弯口,保安僵尸正站在那儿,呆呆地盯着他。

王路猛一回头,变着声地狂喊:“老婆,快啊!僵尸来啦!”

僵尸来啦!

保安僵尸猛扑了过来!

它的脚步根本没有了巡视时的迟缓,就象一个正常人一样,快步跑了过来!

远远的,它就张了开嘴,黑色的牙齿暴露在风中,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吼声。

王路徒劳地用拳头狂砸着防盗门。

见鬼!他可不想亲自试一试,所谓僵尸的牙齿不会咬透雨衣和大衣的理论到底正确不正确!

已经能看到楼道上陈薇的裤腿了!

王路猛地转过身,举起手里的剑,向10来步开外的僵尸扔了过去。

剑是横着撞到僵尸脸上的,啪一声,就象砸在树干上,咣一声,又落到了地上。

我靠,连零伤害都没有!

但毕竟起到了干扰作用!

僵尸停住了步子,嘶吼了一声,似乎迟疑了一下,终于再次迈开了大步。

但这点时间足够了。

防盗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陈薇站在门口,勇敢地用双手把门大大地支开着。

王路单手拎起煤气瓶,一叫劲,把煤气瓶先扔进了门里,一个箭步窜进了门,左手一返手,把防盗门带上了。

几乎是同时,咣一声,保安僵尸重重地撞在了防盗门上,一阵不甘心地狂吼声,身体冲撞声,隔着铁皮防盗门传过来。

王路和陈薇双双瘫倒在楼道的阶梯上。

总算没死。

第十章 死得不能再死了

高压锅里放了两碗米,放进早就在水里泡好的黄豆,又撒了些切成丁的萝卜干,放进等量的水,放在煤气灶上,开了大火,等气嘴哧哧往外冒气了,又转成小火,烧了5分钟左右,闭火,让米饭在锅里燘着。

王比安围着灶台转,时不时问陈薇:“妈,好了没有?”

陈薇强忍着心酸,这孩子,从小无肉不欢,11岁就已经有100多斤了,可现在,人硬生生瘦得下巴都尖了,连吃碗热乎的米饭,都要眼巴巴的。

陈薇眼红红的,柔声道:“再等会儿吧,多燘点时候,饭才不会夹生。这瓶煤气要省着点用。”

饭终于熟透了,开了锅,三人围着桌子,直接用调羹,从锅里捞饭吃――自从停水后,陈薇就再没用水洗过碗。王路曾试过,用舌头把碗舔干净,可总有舔不到的地方,接下来发现,还是调羹容易舔干净,放嘴里,用舌头转一圈,就干干净净了。

好长时间没吃热食了,一家三口闷头大嚼,一直到把锅底刮得清洁溜溜的,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

王比安回房间看书去了。

陈薇等儿子走远了,才轻轻地对王路道:“水倒是还够,可这米省着点用,也就够10来天吃的了。”

王路点了点头:“门口的杂货店里,没看到有米。”――估计是先他一步的人,把米带走了。

陈薇想说什么,喃喃了几声,又住了口。

王路看到陈薇眼中的惊慌,知道她是又想起了楼下防盗门口那千钧一发的场景。

“没事,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王路安慰问:“你别担心吃的,好友多、三江超市、农工商市场离我们家都很近。我过几天,去那儿转转。”

陈薇吃惊地张大了嘴:“你、你还要出门?”

王路苦笑了笑:“你早就知道,我们一家子不可能在这屋子里呆一辈子的。”

他挥了挥手:“好了,不提这事了,现在要紧的,可是怎么对付那家伙。”

他手指朝下,指了指楼板下方。

楼下,传来闷闷的咚咚撞击声。

是从楼道口的防盗门传来的。

保安丧尸已经停止巡逻了,现在,它正守在防盗门外,不停地撞击着大门。

门内,是新鲜热乎的王路和他的一家。

丧尸也想吃口热乎的啊。

肚中有粮,心中不慌。

这天晚上,又吃了顿热乎饭的王路一家美美睡了一觉。而楼下保安丧尸的撞击声整整一夜没停。

次日上午,王路在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不得不承认,家里真没什么能对付保安丧尸的武器。

剑――那是不用说了,直接零伤害啊。

菜刀?这种近战兵器还是算了。而且就自家的钝菜刀,能不能片块丧尸肉下来都不知道。

唯一还有点伤害力的,就是一根晾衣杆了,上面的尖头是金属的,如果能插到丧尸眼睛里的话――不过那得有天大的好运气。

王路有些烦燥起来,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声:“天无绝人之路。”一转身,到了门前,开了门。

陈薇探头问道:“你做什么去?”

王路道:“下楼看看那个保安丧尸。”

陈薇急道:“小心点。”

王路头也没回地挥挥手:“没事,隔了一道防盗门呢。”

开发商统一配置的防盗门,算不得什么好货色,可就算是这种普通货色,也不是丧尸的肉体能撞开的。…,

王路站在防盗门一步远的地方,隔着铁门,保安丧尸嗅到了王路的味道――新鲜的人肉的味道,它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喉咙里的嘶吼声接连不断,用整个身躯撞击着大门。

大门除了被摘得咣咣响,稳丝不动。

王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傻了不是,果然脑子坏掉了,这铁门是你撞得开的吗?你以为这是在MD啊,那房子是用石膏板做的?这门是用木头玻璃做的?咱这是天朝,装修房子防盗可是第一要求,你就是把这防盗门给啃了,我楼上还有一道更结实的防盗门呢。就算开发商缺德,省钱用不了名牌,也不是你这傻货能撞开的。”

王路凑近了一点,从门缝里更仔细地打量保安丧尸。

这次更近了,观察得也就更清楚。

保安丧尸的脸上、手上,都有黑色的斑块,王路猜测,这没准是尸斑。

有好几颗牙齿都掉落了,手上的指甲也多有剥落。

王路心中一动,这说明丧尸脱水很厉害。他又仔细打量了保安丧尸的“脸色”――没错,都能看到干枯造成的皱纹。

丧尸不会主动喝水吗?

王路施施然转过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二节棍,在丧尸愤怒――丧尸会愤怒吗?――的吼声中,向楼上走去。

回到家中,王路满屋子翻腾起来,还问陈薇:“老婆,家里的打火机你放哪里了?”

王路不抽烟,打火机是用来过年时放烟花时用的。

陈薇不知道王路为什么找打火机,但知道他肯定有用,帮着找了几个出来。

王路看起来很开心,一边哼着歌,一边找了个碗来,想拿老虎钳把打火机头拨了,把打火机里的液体往碗里倒。

哧一声,根本没任何液体倒进碗里,确切的说,打火机外壳刚破了一道裂缝,里面就传出一声气体泄漏的声音,然后,打火机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王路怪叫一声:“这怎么回事!?”

他又打开了一个打火机,又是哧一声。又空了。

陈薇不解地道:“老公,你干什么?这种一次性打火机里装的是丁烷,一漏气,就全蒸发了。”

王路一拍脑门:“对啊,我这笨蛋,这种一次性打火机又不是用的煤油。”

陈薇看到王路一脸沮丧:“老公,你要打火机油做什么?没有煤油,汽油行不行?”

王路一个蹦高:“汽油?家里怎么会有汽油?”

陈薇道:“有啊。你忘了,王比安老是把脏东西弄衣服上,很不好洗,我让你从自家车里弄了点汽油,用来给他洗衣服。”

王路急道:“快,快,你找找看,这汽油还在不在?”

陈薇很快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了一小瓶汽油,真是一小瓶,放在一个用过的面霜瓶里,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王路小心翼翼地捧着这瓶汽油,象是牙痛一样咝咝抽着冷气:“应该够了吧?不少字”

陈薇不解道:“老公,你拿汽油做什么?这点油,也不够烧饭用的。再说家里也没煤油炉这种老古董啊。”

王路挠了挠头:“老婆,想不想看火烧藤甲兵?”

第二天。

王路和陈薇站在楼道防盗门前,听着门外保安丧尸的撞击声,陈薇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

王路拉了拉她的手:“没事,这门够结实。”

陈薇轻轻吁了口气:“老公,你这法子行不行啊?”…,

王路笑笑:“试试看,试试看。”――也只能试试看,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

王路拿出了王比安的水枪,陈薇帮着往枪里灌上了菜油。

王路举起枪,对着门缝,一扣钣机。

嗞,菜油“打”在了门外保安丧尸的身上。

菜油多数落在了衣服上,衣服很干燥,很快吸收了菜油,显出一块块黑色的油迹来,有少部分落在了丧尸的脸上,对丧尸没有一点影响。

王路打光了一管菜油,又装了一管,耐耐心心地又对着保安丧尸打起枪来。

终于,保安丧尸全身都被淋上了菜油,王路甚至恶作剧地往丧尸嘴里也打了好几枪,可惜丧尸不领情,都从嘶吼不断的大嘴里流了出来。

王路的神色重新严肃了起来,在陈薇的关注下,小心地把那一小罐汽油灌进了水枪。

王路蹲下身,瞄准丧尸隔在防盗门外的鞋子和裤腿,轻轻扣动钣机。

很快汽油就打光了。

王路没停手,捡起早就准备好的一根小木根,上面缠着一团卫生纸,他用打火机点燃了卫生纸,伸过门缝,凑到了保安丧尸的鞋子边。

一开始没动静。

接着,一团蓝色的火苗窜了一下,从丧尸的鞋子上冒了出来。

很快,丧尸的两只鞋子已经着起火来。

火很快蔓延开来,沿着裤腿一路向上,一会儿,连衣服上都冒起了烟。

火有点闷,在阳光下有些看不清,烟倒是挺多,一缕一缕在保安丧尸上冒出来。

王路朝丧尸身上扔了两个打火机,一个掉到了地上,被丧尸一脚踩碎了,一个却挂在了丧尸领口上,没一会儿,呯一声炸了,却没引起多大火势。

不过,很快,王路用不着再费心了。

不知道是丧尸足够“干燥”,还是事先打上去的菜油助了火势,火一下子变得猛了起来,丧尸浑身上下燃起了肉眼都看得到的火焰,衣服是最快烧没的。

因为天气热,保安丧尸除了一身保安迷彩服,只有一身内衣,衣服烧过后,火焰直接在丧尸身上烧了起来。

王路和陈薇早就退出了好几步,还掩上了鼻子。

这味道,可真够臭的。

从点火,到全身燃烧,保安丧尸一直没有停止撞门。直到现在,咚咚的撞击还在继续。

陈薇有点担忧,看了王路一眼。王路安慰问:“放心,防盗门又烧不坏。”

两人正说着,门外的保安丧尸突然倒下了,陈薇吓得往王路怀里一扑。

王路下意识地搂住陈薇,这才仔细打量门外。

保安丧尸的一条腿烧断了,它失去了平衡,倒在了门外。

那条腿已经烧得见到骨头了,骨头也是黑色的,王路甚至听到了骨头和肌肉燃料时的嗞嗞声。

王路有点得意地踢了脚防盗门,冲着门外的保安丧尸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看哥把你烧成灰。”

保安丧尸努力地冲王路开合着牙齿,从始至终,它都没有拍打过身体,试图灭去身上的火,哪怕是现在倒下了,它依然努力地想向王路爬动。

它的全部的本能,就是吃了王路。

吃新鲜的肉。

火一直燃烧着,差不多整整有2个多小时,直到保安丧尸全无动静后,还烧了一会儿。

在散发着臭味的烟气中,王路伸出木棍,捅了保安丧尸一下。

丧尸一动不动。

王路打开了门,使劲推,门被倒在外面的丧尸残骸给挡住了,费了好大劲,才推开了。

王路做了个手势,不让陈薇出门,踮着脚从门边挤了出去。

门外的地面焦黑一团,隔着鞋子,王路都能感受到火烤过后的热度,他几步走到歪七扭八的保安丧尸旁,冲着它的头踢了一脚。

早已经烧光了肌肉,只剩下一个乌黑的头骨的丧尸头,轻轻喀啦一声,从同样烧得一片焦黑的脊柱上脱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

死得不能再死了。



。,

第十一章 夜半无语时

夜已深。窗外传来隐约的虫鸣声。

陈薇探起身,看了看落地窗外,没有了人工照明的污染,月亮看起来格外的明亮。

身边传来儿子王比安细微的呼吸声,陈薇伸出手,拉了拉儿子落到胸口的小空调被。

身边,王路翻了个身,胳膊压在了陈薇身上。

陈薇轻轻抬起王路的胳膊,塞进了被内。

借着月光,看着王路的眉眼,似乎依稀能看出,眉头的一丝轻快。

陈薇知道,这段时间来,王路一直在重压之下。

做夫妻15年了,陈薇哪能不知道王路的行事风格?

他一向以来是有事都自己默默杠着的人。

想当年,因为受单位里小人搞鬼,王路早就能评的副高职称硬生生被拉了下来。

结果还是自己,比他先评上了副高。

王路却没有一点儿不快,还嬉皮笑脸说什么尝尝和副高睡觉的味道。

一边却在咬着牙拼命,在几份有名声的学术期刊上,发了多部有份量的论文,终于在去年评上了副高。

记得当时王路得意地让她“尝尝和副高睡觉的味道”时,还叹着气道:“这下可以混吃等死了。”

没想到,生化危机突然降临了。

陈薇不喜欢看恐怖片,虽然知道里面血淋淋的场景都是特效,可看着还是恶心人。

但王路和王比安两个却是恐怖片迷,《行尸走肉》一集不拉地追着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陈薇自然明白,生化危机是个怎样的世界。

一个死人吃活人的世界。

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完蛋了。

什么存款啊股票啊房贷啊职称啊办公室里的恩怨啊。

都统统完蛋了。

你唯一须要做的,就是活下去。不让自己成为僵尸肚子里的美餐。

这是怎样的日子啊。

我们这一家,都只是本本份份的小职员而已,就连大学里军训,都只是走正步,没摸过枪啊!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王路默默的扛着。

全家能生存到现在,在陈薇眼里,已经是王路创下的奇迹了。

可这还不够。

如果只有自己两口子,死了就死了吧,人活一世,总要死的。

可王比安呢?

只有11岁啊。

前天,这孩子还在背英语做奥数题目想着学期末能拿个五星小能手。

可一转眼,旧的世界就全部崩溃了。

而新的世界,却是那样的危险和充满着未知。

没错,充满着未知。

有时候空闲着,王路会和陈薇、王比安谈论一下僵尸,所谓僵尸牙不利爪不尖是快说烂了的笑话了。

在这种时候,陈薇通常是静静听着,心里,却知道,王路这根本是在瞎掰。

谁知道这生化危机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病毒,是自然产生的?还是人为制作的?

在危机的最初,病毒又是怎么爆发的?通过空气传播还是饮用水?或者象鼠疫那样,是通过老鼠跳蚤传播的?

我们这一家子之所以没有得病,是因为运气好没被感染,还是自身有抗体?

今后会不会被再度感染?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

也许有那么一天,王路喝了一碗水,然后,中了病毒,变成了僵尸。

可也许喝那碗水的,是自己。

或者,是王比安。

一切,都是未知。

听着王路沉稳的呼吸声,陈薇知道,他一直压抑着的内心,直到今天才有所放松。

在烧死了那只保安僵尸后。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僵尸面对面的搏斗。

借助火――这一人类进化最伟大的助手,王路击败了僵尸。

人类最害怕的,是未知。

只要能被杀死,那就不再可怕。

陈薇知道,如果说,杀死保安僵尸是次试炼的话,王路已经通关了,而等待他和一家人的,则是新的旅途。

几天后,全家人正在吃中饭,白米饭,下菜的,是一块酱豆腐,基本上都是王比安在吃,王路和陈薇扒的是白饭。,

王路突然道:“生化危机其实比核危机要好。”

陈薇跟不上王路的思路,一愣,“你说什么?”

王路伸伸脖子,咽下了嘴里的饭,比划了一下:“你看,其实,核大战之后的末世可怕多了,根据专家的理论,核弹爆发后,会引来核子雨,大量带有辐射尘的雨水降到地面,污染了农田和饮用水,接着核爆产生的灰尘带来来了核冬天,大量农作物因为核污染和照不到阳光而死去,随之而来的是全球性的饥荒。”

“全球人口会灭绝五分之四,而剩下的人也会长期受到辐射的伤害。”王路声音高了起来,“可生化世界就简单多了,空气、水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农田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薇隐隐想到了王路想表达的意思,迟疑道:“你是说――”

“田啊!种田啊!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王路手一挥。

种田流才是YY小说里最牛逼的。

这是王路琢磨了很长时间才得出的结论。

现在,他正在以这套“理论”说服陈薇。

“咱们这房子虽然足够安全,可已经不能维持我们生存下去了。”王路很坦率地说――不坦率也不行,过了今天,所有的副食品都要吃光了,就连主食大米也就够三天的份量。

陈薇迟疑了一下:“煤气还有,你不是说,打算到附近超市找些吃的吗?”

“’没错,短期内,超市能供应食物,不过,你要知道,食物也是有保质期的。”王路叹了口气,“那些冷冻食品是不用说了,电一断,放一天就完蛋了。罐头食品保质期长一点,方便面等食品也好说,但问题是,这些东西,总有一天要吃光的。”

王路迟疑了一下,最后决定对陈薇说实话:“那天我在杂货店,发现不少东西被人拿走了。这城市里,还有别的活人。”

陈薇半张着嘴:“还有别人活着?!”但她很快平静下来,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啊,这城里有几十万人呢,不会只有我们一家才有这样的好运气。”

王路挠了挠头:“现在的超市对物流有很高的要求,追求的是低库存,超市虽大,东西都放在货架上,其实没多少库存,我们会想到到超市拿东西,别人也会想到,你也拿我也拿,这超市里的东西也不劲拿啊。”

陈薇苦笑,本来,听到这个城市里还有自己这样的活人,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没想到,大家还没见上面呢,就成了竞争对手了。

王路看着陈薇的脸色,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你放心,短期内,超市还能帮助我们,不过,从长期来说,我们一定要有一块自己种田的根据地。”

王路语重心长道:“根据地,才是我们一家在生化末世生存的根本。”

第十二章 走过来走过去寻找根据地

“要有水。”

王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做肃然状。

陈薇随口道:“这倒容易,咱们这里是江南水乡,哪里没有水。”

“得是活水。”王路敲了敲掌心,“临江、临河再好不过,以后我们喝的就是这些水了。虽然说现在没有沿江河的化工厂的污染,活水也比湖塘水好。”

“要有田。”王路又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抬起头对陈薇说:“所以说,我们小区是住不得了,那几个绿化带、花坛什么的,平时种种花花草草的没什么关系,可用来种田就不行了。那些泥土,都是外面运进来填进去的,向下挖不了一尺深,就全是石头碴了。”。

王路托着下巴:“而且,面积也太小了。我琢磨着,我们一家三口,要用的地,最少需要10亩。”说到这儿,他问陈薇:“现在一亩地打多少粮食?”

陈薇是农家出生,小时候还放过牛,她盘算了一下:“一亩地得有800斤吧,10亩地――我们一家三口就算每人每天2斤,一年顶天了也就2500斤,用不了10亩吧。”

王路“切”了一声:“你会种地吗?我会种地吗?”

陈薇脸有些红,虽然小时候放过牛,可种地这种粗话还是没做过,也就是收稻子时,打打下手,打个穗,扬个谷什么的。

王路的表情有些苦闷:“就我们俩,能弄个亩产500斤,算是老天保佑了。”

陈薇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两个城市小白,没弄到颗粒无收算是好的了。

王路挠了挠头:“再说,也不可能全都用来种粮食,还得种些蔬菜,土豆啊蕃薯啊,这种渡饥荒的大杀器都得种点。。”

“还得有树。”王路再记了一行笔。

“要树干吗?”陈薇这次是真摸不着头脑了。

“砍柴用啊。”王路理直气壮道:“你以为我们到处都能捡到煤气瓶啊?江南又不产煤,不用柴点火,你用什么烧饭菜啊。”

陈薇稍一琢磨,还真是这嘛回事,禁不住嘀咕了一句:“那这树少了还不行,以前在农村老家,都是捡干树枝的,没见过有人为烧火砍了整颗树,那是败家。”

王路点点头:“那是,可持续发展嘛。”

然后,他在笔记本下重重写下了四个字。

“一桶天下”。

陈薇凑过来,低声读了出来,“喂,老公,你写错了吧,是一统天下,总统的统。”

王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一桶天下。”

他细细解释道:“我们找的根据地,有活水,有足够的田地,有树,能让我们足不出户,就自供自足,但最重要的是,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

“我们一家才3个人,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我一个。我们不可能指望,每次都有火烧保安僵尸这样良好的条件,那种大饼,老天爷扔下来一次都算是多的了。必须找一个地方,让我一个也能守卫。”

陈薇呆了半响,突然一拍手:“有了,老公,我们找个海岛不就行了!我们这里可是海滨城市,海岛不要太多啊。”

看着陈薇一脸兴奋,王路苦笑道:“我们这儿离海边,开车走高速都要2小时,先不说现在的高速还通不通车,到了海边,你能找到船去岛上吗?就算找到了船,你会开吗?”

陈薇又蔫了,托着下巴无精打彩道:“那你说我们这根据地找那儿好?唉,我们平时也不去周边的农家热景点玩,这种地方,倒是蛮适合做我们的根据地的。”

王路嘴角翘了翘,拖过放在一边的市区地图,手一指:“哪用跑这样远,你看,这里就是我们最好的根据地!”

陈薇侧着头瞄了好几眼,惊叫起来:“这不是月湖公园吗?”

王路点点头:“没错,是月湖公园,更确切地说,是月湖公园中心的原儿童公园。”

月湖公园,是市中心唯一的大型公园,紧临火车南站,其中的原儿童公园,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吊桥与周边相通。,

陈薇稍想了一想,也明白过来:“真是个好地方,那园子有好几十亩大,里面还有仿古的房屋,把花坛、绿地啊什么开垦出来,就是一块块好地,我记得园子里还有好几口井呢,井水比江河水更好。最重要的是,吊桥一收,什么僵尸都过不来了。”

可她眉间的欢颜很快又收了起来,心事重重地看着地图上的月湖公园:“可是,王路,这月湖位于市中心啊,你、你不是说――”

“我说过,市中心人越多,僵尸也会越多。”王路叹了口气:“想要进月湖,的确是危险重重,可是,市中心也有市中心的好处,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离不开市中心,因为在市中心,超市、医院等公用设施最密集。”

陈薇恍然大悟。

就凭自家3个人,是不可能指望做到古代的小农社会那样全面的自给自足的。

种田,要农具,要种子,要化肥,要农药。

自家生活需要的锅盘碗筷,以及衣服鞋袜。

万一来个头痛脑热伤风咳嗽受点外伤,需要各种药品甚至手术用具。

这些,都只有到市区里的超市、医院找。

有根据地,还得有游击区呢。

以月湖公园的根据地为中心,以市中心的公用设施为依托,一家子才能开开心心地在生化危机的世界里活下去。

虽然想通了这点,陈薇脸上还是依旧焦虑:“王路,从我们家到市中心,这一路,会不会有危险。”

王路抿紧了嘴――会不会有危险?

废话!是很危险才对!

从环城西路到月湖公园,坐公交车,是6站路,30分钟,开私家车,是15分钟,这还是算上等红绿灯的时间。

可问题是,现在这条路上,是步步惊心!

所经之处,有人才市场、妇儿医院、青少年宫,处处都是人流密集之处!

月湖公园本身,就是个游客如流的地方!

周边的旅店酒店景点密密麻麻。

现如今,那儿根本就是僵尸窝啊!

王路和陈薇双双沉默下来。

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良久,王路重重吁了口气:“我想出门看看。”

第十三章 跑吧,骚年!

“又不是第一次出门。”王路尴尬地低头看着陈薇。

陈薇拉着王路的手,两只眼睛红红的,抽了抽鼻子,又打量了王路一翻,当目光扫过他“曲线优美”的肚子时,扁了扁嘴:“老公,都这样子了,你也没瘦多少。”

王路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肚腩:“基因,基因,都是基因决定的啊。”

陈薇更伤心:“你这样子,到时候怎么跑得动啊。”

王路拍了拍陈薇的手:“我不是一直在锻炼嘛,天天在家跳绳,做仰卧起坐来着,别看斤量没减多少,可人也结实多了。”

陈薇还是不放心:“老公,一定要跑啊,一看到僵尸围上来,千万别逞能,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王路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跑。”

能不跑嘛。

王路打量了一下自己,整个儿一光板。

什么雨衣大衣头盔,全扔掉了。

剑――那玩意儿在第一次战斗中就扔掉了。

真是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什么防护啊攻击力啊,都顶个屁用。

敏捷度才是最重要的。

和小京巴、保安僵尸斗过后,王路明白,对自己这样非铁血兰搏型的小白角色,走敏捷路线是唯一的出路。

和僵尸正面对上,就是茅坑里点灯笼――找屎。

王路安慰陈薇:“放心,我会骑上王比安的自行车,绝不主动靠近僵尸。”

陈薇拉着王路的手,实在不想放开,但想到空空的米袋子,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关门,下楼道,开防盗门,反锁前,随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这是可不会再犯上次用密码开门的白痴错误了。

王路转身到了车棚前,掏钥匙打开了门。

车棚内,放着一辆电动车,一辆山地车。

自家8年前买了私家车后,就把电动车用200元的白菜价,买给了小区收破烂的。

可三年后,越来越挤的车流,逼得王路又买了辆电动车――上个菜场、去个超市,还真比汽车好用。这汽车光找停车位,都能转上半个时。

王比安上小学后,就给他买上了自行车,先是三轮的小车,再后来换两轮单车,上了6年级后,刚换了山地车。

不大不小,也适合王路骑。

王路推出山地车,试了试链条,没问题,很顺。

他脚轻轻一蹬,车子无声地滑行起来,腿一偏,骑了上去,车头稍打了个小角度,避开保安僵尸一团焦炭的残骸,王路上了路。

穿过小区自动门,沿着安泰街旁烧成得只剩支架的汽车残骸,王路很快转上了环城西路。

刚刚上路口时,王路的眼睛不由自住眯了一下,似乎察觉到有些异样。

但细看,也又没什么异样。

好吧,环城西路上的确有些不正常,比如,一辆12辆双层公交一头冲上了候车亭,把凉亭式的候车亭撞得塌了半边,还有几辆小汽车胡乱地横在大街上,车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人,旁边一家好味多快餐店的落地窗都碎了,外墙还留着燃烧后的黑烟痕迹。

但也就是这样多了,既没有“尸横遍地”,也没有僵尸“人头济济”。

没有“尸横遍地”好理解,就算是生化危机大爆发的首日,有人被僵尸袭击了,现在也肯定在病毒作用下,也变成了僵尸了吧,所以,完全意义上的“尸体”应该是不存在了吧。

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大堆僵尸呢?

环城西路也是条交通要道,没理由这里不批量产生僵尸啊?

王路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当空照,晒得脚下的柏油路都有些发软。难道说僵尸讨厌阳光?到阴凉处躲起来了?

也有可能。

《我是传奇》里的僵尸不就是这样吗?

王路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拍脑门,意识到自己察觉到刚才的异样究竟是什么了。

那些草那些树,长得好茂盛啊。

两边的行道树,路中间的绿化带的灌木丛,人行道边的花坛,都是一片绿得发浓的颜色。,

以前,这些花花草草都有环卫工人不停修剪,如今,没人打理,又正值草木生长最旺盛的季节,长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王路苦笑。

所以说,这并不是什么地球末日啊,没了人类,这些花花草草只会过得更好。

王路举起了挂在胸口的望远镜,细细打量着环城西路。

目之所及,没有僵尸。

王路踩着自行车,老老实实沿着非机动车道骑起来。

其实也不是墨守成规,而是机动车道里,废弃的汽车有不少,还是非机动车道里,虽然偶然扔着几辆电动车、自行车,但整体并不防碍骑行。

出安泰街口,沿着环城西路左转300米,上了柳汀街。

一路平安无事。

没僵尸,没狗,连只鸟都没见到。

前面就是柳汀立交桥,沿着桥直行三站路,就是月湖公园。

王路骑着自行车,习惯性地往立交桥下的非机动车道走,突然顿了一下,停下了车,返身,骑着车,上了桥面的机动车道。

桥面比较陡,王路干脆跳下车,推着自行车往桥顶跑。

气喘吁吁爬到桥顶,王路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放,举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

用来看演出的望远镜倍数并不高,但是勉强看个影子,还是没问题。

王路举着望远镜,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下了立交桥,过了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右手,就是妇儿医院。

这个城市唯一的妇儿医院。

做为一个11岁孩子的家长,王路自然知道,医院有多“生意好”。

那些专家号是用不说了,黄牛票100元一个还抢不到。

就连发烧感冒打点滴的,也得在注射大厅里排着队等,护士如果手生了,打了空针,要拨出来给孩子再打一次,还得怪你家长没抱好孩子。

医院里孩子多女人多,那生意好的,前年底刚刚又新盖了一幢12层楼的住院部。

在医生眼里,这些孩子啊女人啊,不是病人,而是一块块肉,割肉放血再好不过。

同样把这些孩子啊女人啊看成是肉的,还有僵尸。

满满一医院香甜美味的嫩肉啊。

听说在中国古代,每当有大饥荒时,女人和孩子总是第一个被吃掉的,因为他们的肉最嫩。

也最没有反抗能力。

僵尸也是无师自通啊。

现在,在王路的镜头里,妇儿医院的前大门的停车场上,挤了一堆又一堆的僵尸。

多得连王路数数的兴趣都没有了。

怪不得一路上走过来环城西路一带看不到僵尸啊,都跑这儿来聚餐来了。

王路苦笑。

他放下望远镜,叹口气。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

前往月湖根据地之路,不可能太轻易。

王路扶起自行车,打算原路返回。

大路肯定不行了,得找其它的路。

王路刚要上车,猛地顿住了。

返程的立交桥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三个僵尸,正缓缓地走上来。

从哪儿来的?是从隔壁的人才市场吗?刚才怎么没看到?

只是一刹那。

王路使劲晃了晃头,现在可顾不上想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办?

躲开它们。往妇儿医院方向跑?

那是找死。

那个方向的僵尸更多。

王路咬了咬牙。

跨上了自行车,他微微抬起屁股,用力地蹬着脚蹬。

一下、两下、三下。

自行车从立交桥的最顶端直冲而下,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那三只僵尸也看到了王路,它们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齐齐扑了过来。

王路咬着牙,目不斜视,拼命蹬着脚蹬。

尽管,他已经感觉不到脚蹬带动链条时那种迟滞的感觉了。

自行车飞轮的转速已经超过了脚蹬!

王路稳稳把住龙头。

三只僵尸越跑越近。

自行车似乎已经达到了最高速。

王路在心底呐喊着:“快点,再快点,我知道你能再快点,重力加速度,老子这170斤不是白长的,快啊。”

跑得最快的僵尸已经快跑到王路自行车前行的车道上了,它伸出了手。

这时候变方向已经来不及了,自行车会翻倒,王路会象个破娃娃一样甩出去。

王路闭上了眼睛,把定龙头。

一声嘶吼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又扔到了脑后。

王路猛得睁开眼!

冲过来了!

僵尸已经被甩到了身后。

王路毫不迟疑,猛踩脚踢板,自行车带着170斤的惯性加速度,从柳汀立交桥上一冲而下。

冲出了三个僵尸的包围。

第十四章 路在何方

自行车快冲到立交桥脚下时,王路已经看到了远远的柳汀路和环城西路交叉红绿灯路口处,冒出了几个人影。

好吧,应该是丧尸影。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电影里才有的场景啊!

自己一路过来时,明明已经很小心地观察周边了,没有找到丧尸的痕迹啊!

难道说自己就是猪脚的命?

九九八十一难自动会跳出来?

每次丧尸电影里,丧尸突然出现在猪脚身后时,王路就会开骂:靠,导演是猪啊,这一路走过来,四周空旷一览无余,居然能藏得下一整只活蹦乱跳还噢噢怪叫的丧尸?!

当观众是白痴啊!

可现在王路自己身临其境,他已经连骂声自己白痴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是把已经开始渐渐减速的自行车龙头往左一转,窜入了立交桥边的宝善巷。

宝善巷,是条很窄的小巷子,个别路段,两车交汇时还通不过,不得不倒车避让。

这条巷子虽小,在城市里却大有名气。

无他,这里是大红灯笼高高照的地方。

咳,咳,王胖子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各位书友你懂的。

再多说了,河蟹大神就要出现了。

总之一句话,这儿的工作人员,上的是夜班,白天,特别是上午,都在自己的出租房里挺尸,一直到下午二三点才出洞。

王路对这儿的作息规律门儿清。

之于为什么这样清楚,咳,打住,咱这是丧尸小说好不好。

王路指望的是,这里的姐妹们一如往常的敬业爱岗。

当生化危机在那天上午爆发时,都在出租房里挺尸。

说来话长,其实这些念头,也就在王路脑袋里转了转。

用更确切的话说,王路其实是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一头窜进了宝善巷。

宝善巷静悄悄的,这儿一头靠着通向火车南站的铁路,是道高高的围墙,一头,却是一排车棚大小的小店面。

清一色的磨砂玻璃门,上面用红色广告纸帖着洗头、敲背等字样。

还无一例外的挂着灯箱。

到了晚上,从店内到店外,放射出来的灯光都是红红的。

现在,这些店都关着,有的玻璃门外,还加了道铁栅栏。

空无一人。

王路大大松了口气,这次赌对了。

山地车冲出宝善巷。

巷后,是一片工地。

原来,这里是南效盆景园,一个偏僻的小公园,因为并不处在闹市区,只有周边几个老小区老人偶而会光顾。

去年底,因为火车站改建高铁,要新设一个与机场相通的快速路,于是盆景园的一半被划拉走,成了快速路与火车站的交汇区。

为这事,有几个老头老太还到市政府去行走过。

不过,连一点小浪花都没激起,甚至连当地的东论上也没有发帖子关注。

出宝善巷前,王路下了车,用望远镜再三察看了工地。

巨大的水泥罐,正在搭建的立架桥桥柱,还有工棚。

没有丧尸的影子。

应该说,没有看到躲起来的丧尸影子。

会在哪里呢?工棚?

不太可能,大白天的不干活,这可不是民工伯伯的生活常态。

或者,走出去找吃的了?

极有可能。

这工地上除了水泥就是钢筋,没一样合丧尸的胃口,哪怕它们是从不挑剔的民工伯伯也一个样。

但离开工地,穿过铁路,就是火车南站了。…,

火车站啊。

每时每刻得有多少人肉在滚动啊。

只会比妇儿医院多。

换了王路是丧尸,也不会傻等在工地上饿肚子。

这样算来,工地上应该是安全的。

但王路并不想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他转过望远镜,把镜头对准了工地另一侧的南效盆景公园。

公园的半侧已经被工地划走了,另半侧,用铁皮围了道简易的墙。

半人多高。

透过墙顶,能看到盆景园内的一片绿色。

王路长时间的盯着盆景园。

琢磨着。

很明显。

走直线从柳汀街前往月湖公园肯定是不行了。

别说妇儿医院的丧尸群。

就连柳汀立交桥上的那三只丧尸,都不是赤手空拳的一家三口能对付的。

只能绕道走。

换条路,走与柳汀街平行的中山西路?

开玩笑,最繁华的店面、写字楼都在中山西路上!

走那条路,还不如把自己洗干净了,倒瓶酱油,再送到丧尸面前。

如果穿过眼前的盆景园,就到了南塘街,离月湖公园,只有300米的道路。

可问题是,这300米包括了火车站广场。

太危险,太危险。

王路越想心越沉。

大太阳下,浑身却冷冰冰的。

王路甩了甩头。

天无绝人之路。

记得自己老娘说过,当年出生时,之所以给自己取个“路”字,就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再困难的环境,只要踏踏实实走下去,总能走出条路来。

王路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想些开心的事情。

比如说,这个盆景园,在王比安还是小毛头时,因为离家近,经常带他来玩。

放放风筝啊,划个船啊什么的。

最好笑的是划船。

因为公园紧邻南塘河,园方挖了个荷花池子,引进河水,又在荷花池子里,放了几条脚踏船,就向游客收费。

其实那荷花池,也就比王路家的浴缸大了一点点。

脚踏船在里面转不了几下就会相撞。

于是就成了碰碰船。

王比安却极喜欢,由陈薇抱着,王路起劲踩着踏板,每当和别的船相撞,王比安就又叫又笑又拍手。

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终此一生,再也不复有带着一家人划船的优哉游哉的心情了吧。

王路正在感慨,心中突然一动,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深吸一口气。

想想,再想想,自己刚才自言自语什么来着?

对,划船。

是划船。

划船―――!

王路一下子跳了起来。

没错!划船!

盆景园旁就是南塘河。

沿着南塘河,可以一直划到望湖市场。

望湖市场,“望湖”两字,指的就是望着月湖的意思。

到了望湖市场,南塘河与月湖,只隔了一条共青路!

只有四车道的共青路!

天无绝人之路啊!



。,

第十五章 风雅别致的死法

荷花池是潭死水,在夏日的照射下,飘着厚厚一层浮萍的水面,散发着隐隐的水腥味。

荷花池畔是座假山,一座典型的中式园林假山。

用挖荷花池时挖出的泥土堆积而成,坡度并不高,石阶依次而上,最上面,是用丑陋的水泥人造的所谓太湖石,堆砌成了假山顶。

山顶中央,造例是座所谓的观日亭――尽管周边地平线上,触目所及,是一幢幛高楼。

但游客到此,总还是喜欢登高一望。

再说,观日亭内多少有些微风,也能避些太阳。

现在,观日亭的一角,坐着一个老人。

稀落的苍苍白发。

满是皱纹的双手扶着一条拐杖。

如果放在往日,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再美不过夕阳红”场景。

但是现在――王路略转了转镜头。

镜头对准了观日亭里老人的脸――

惨白的眼珠。

已经腐烂没有嘴唇,露出缺了好几颗牙的牙床。

又是只僵尸。

王路扁了扁嘴。

放下了望远镜。

这次他可不会再犯前车之鉴了。

不把盆景园掘地三尺,他可不放心把陈薇、王比安带到这里来。

整个盆景园呈东高西低的态势。

园子的结构也并不复杂,两侧都是草坪,伴随有人工小溪,中间一条石子路,路两边放着一座座盆景,多是小型半人高的盆景。盆景园之名也是来自于此。

荷花池位于最西边。

王路一路走来,把每个能藏僵尸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甚至连女厕所也溜进去看了看。

直到现在,才在荷花池边的假山顶,发现了这只老僵尸。

王路啜了啜嘴,老僵尸也是僵尸啊。

不灭了它,总是不安心。

王路有些苦恼。

如果那是个普通的老人的话,就凭双方的年龄差距,王路上去几拳,就能把对方砸扒下了。

断几根肋骨都是轻的。

可问题这是僵尸啊。

从理论上说,这老僵尸和老人一样不经打。

可万一老僵尸的牙磕着碰着王路身上的边边角角,只要划破点皮,自己一样死翘翘。

王路瞪着安然坐在观日亭的老僵尸,一肚子没好气。

你说,你一个快躺进棺材的老头子,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外面来干啥。

驻着根拐杖,连路都走不稳,凑什么热闹。

变成僵尸了,还给我找不痛快。

你干脆从假山上摔下来,自己一头撞死不就结了。

哪怕撞不死,摔断条腿也好啊。

王路挠头。

得想个招。

手里没什么得心应手的武器。

王路站起来,打算到外面的工地上找找看,最好能找到个铁铲啊螺纹钢什么的。

一寸长一寸强,有了长兵器,心理上也多点勇气。

出了盆景园的门,王路正要左转去工地。

突然顿住了脚步。

盆景园是对外开放不售票的,原是售票房的地方,现开着的是一个小店。

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小盆景啊花种啊化肥啊小铲子啊风筝啊可乐啊棒冰啊面包啊。

这几年市民流行钓鱼,又摆上了鱼杆啊什么的。

王路眯起眼,想到了什么。他一转身,钻进了小杂货店。

观日亭内。

老僵尸安安静静坐着,阳光晒进来,一半照在地上,一半照在它的裤腿上。

老僵尸定定在看着远方。

不知道在它眼中,这世界是否还象以前一样,那样的生机勃勃,多彩多姿。

“喂!”

突然一声大喊,惊动了呆滞化的老僵尸。

老僵尸以一种老年人特有的迟钝转过头来。

凉亭外,一块新鲜美味的肉正在那儿又蹦又跳,又喊又叫。

“老不死的,这儿这儿!”

正是王路。

只见他在凉亭外几步远的地方跳、叫着,还大声拍着掌。

“快来啊,快来啊。有好吃的。”

其实用不着王路好意提醒,老僵尸已经站了起来,神奇的是,也许是种本能,它还驻着拐杖。,

对新鲜的肉和血的渴望是无穷的。

老僵尸虽然步履蹒跚,却直直地冲着王路追了过来。

王路退后一步,又喊了声:“过来啊!”

然后一转身,沿着石阶跑了下去。

老僵尸紧跟在后,王路跑得并不快,不时侧过头看一眼僵尸有没有跟上。

老僵尸的脚步越来越快。

王路“靠”了一声:“这僵尸病毒还能还老返童啊。”

这时,王路已经跑到了下假山顶的石阶旁。

王路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并起双脚,跳了一下。

他跳到了下一格台阶上。

然后,继续向下跑。

这一下,耽误了点时间。

老僵尸离王路更近了。

它张开了嘴,露出白渗渗的仅剩的几颗牙齿,向王路的背影扑过去。

然后――

然后,它一头从石阶上载了下来。

从假山顶的石阶道的最顶端,一头载了下来。

老僵尸这下摔得很猛,它几乎是以凌空的势态,从站在下面几格石阶上,正贴着水泥假山石靠着的王路身边,飞扑了过去。

经过王路身边时,老僵尸奋力做了个伸手扑捉的动作。

这完全是徒劳。

它的指尖连王路衣角都没碰到。

说时迟那时快,老僵尸从石阶顶摔下来,重重撞在下面一块尖利的假山石上,又顺着石阶滚下去,甩动的脑袋不时撞地石阶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直到呯的一声,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了假山下。

王路快步跟上,也来不及细察,双手捧起石阶边用来装饰用的盆景,重重地扔了下去。

王路连扔了三盆五针松。

直到看到其中一座盆景的花盆,把老僵尸的脑袋砸碎后,才住了手。

确定老僵尸已经死透后。王路才转过身,看了一眼石阶最顶端。

在那儿,沿着石阶半尺高的地方,一条细细的线,在阳光下反射出微不可察的光。

那是条钓鱼线。

王路从小杂货店里翻出了这条钓鱼线,然后在石阶上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绊马索。

僵尸是没脑子的。

这是所有僵尸影片的定理。

它们连消防梯子都不会爬。

更不用说,会去发现并避让难以察觉的钓鱼线了。

王路原来指望,老僵尸从假山顶摔下来时,断了腿啊手啊什么的,然后,他再把行动不便的僵尸拖到荷花池里淹死。没想到,老僵尸这一摔,把全身骨头断了个七七八八,看着它在地上那扭曲的四肢,估计都断得象魔术棒一样了,于是干脆赏了它三盆五针松盆景,让它死得别致风雅。

第十六章 离家

陈薇和王比安依偎着靠在窗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悄无声息。

王比安拉了拉陈薇的袖子:“妈妈,都已经下午了,爸爸不会有事吧?”

陈薇强撑着笑:“放心,你爸骑着你的山地车呢,打不过,总逃得过,他肯定在外面找吃的耽搁了,说不定,他运气好能找些肉来呢,红肠啊什么的就算是没有冰箱了也不容易坏。”

王比安吞了口口水:“我还是想让爸爸早点回来,我光吃白饭也可以的。”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别想太多,去吧,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等你爸爸回来后,我们明天就要离家了。”

王比安点点头,刚要转身走,又抬头问陈薇:“妈妈,它为什么要抱着它?”

陈薇抬起了头,顺着王比安的视线看过去――王比安口中的“它”和“它”,就是对面万含月家的保姆僵尸和娃娃僵尸。

不知从何时起,保姆僵尸又重新把娃娃僵尸抱在了怀里,一如以往一样的搂着它,如果不是娃娃僵尸被掏空的肚子实在太煞风景的话,这一大一小搂着站在窗口的一幕还称得上“温馨”两字。

有点你在楼上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在看你的味道。

不过,两个僵尸如今靠在窗口,可称不上是一道风景,而它们也不是在看风景――一大一小两只僵尸冲着对面的陈薇和王比安,正龇牙咧嘴地低吼着。

陈薇搂着儿子肩的手不自禁紧了一下,强笑道:“也许是习惯吧,就象保安僵尸习惯来回巡逻一样。”

王比安嘀咕道:“这些僵尸真怪。”转身回了房。

等王比安的背影消失在卧室口,陈薇又瞄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影”,一股呕吐感又冒了出来,她使劲咽了口唾沫才压下了不适。

直到如今,连王比安都能直视僵尸时,陈薇看着这种“生物”,依然浑身难受。

老天,为什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东西。

虽然王路分析过,僵尸并不会腐烂――要不然,只要耗上一个月,全世界的僵尸烂也烂光了――那些僵尸肌体上可怕的破损,更可能是因为脱水和意外的外界撞击磨擦造成的。

陈薇不再分心对面的僵尸,支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王路到现在还没回来,早让她心急如焚,只是对着儿子时,她无论如何不能垮下来。

甚至连点惊慌的神情都不能露。

也许她该出去找王路。

可王路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而且,难道把王比安一个人留在家里?

有她在,王比安总还有个依靠。

如果连她也――

孤身一人的王比安,又能在这个生化世界活多久。

想着王路生死未知,一家人前途堪忧,陈薇眼角一酸,流下泪来。

王比安突然冲了过来:“妈,你快听,有声音!。”

陈薇为了掩饰眼泪匆匆向窗外转身:“你说什么声音?”

但很快,她自己也听到了声音,一种低沉的有节奏的突突声。

声音由远而近,来得很快,接着,一下子清晰起来。

王比安扒着窗户大叫起来:“爸爸!是爸爸回来了!”

陈薇从模糊的泪眼中望去,小区的车道上驶来一辆俗称“小绵羊”的踏板式摩托车,稳稳坐在上面的,正是王路。王路也看到了楼上母子两个,举起单手,挥了挥。

“都这种时候了,还烧包!”陈薇低低骂了一句,满脸笑容。

王路还真带了几支红肠回家,说是在盆景园的小杂货店找到的。

一家人吃了晚饭。

王路在桌子上凭空比划着:“宝善路到环城西路有个支路,从安泰街过去,也就100米不到,非常近,穿过宝善路,进盆景园,再下南塘河,然后沿着河一路划船到望湖市场那儿,过马路,就是月湖公园了。”

陈薇想了想:“南塘河靠着三支街那儿,有排仿古景区吧?那儿的生意蛮好的,人――僵尸肯定多。南塘河又不宽,万一僵尸从岸上扑过来――”,

王路明白陈薇的意思:“我知道,不过,南塘河仿古景区,沿河岸都是楼房,并没有河埠头,僵尸除非从楼上往下跳,又整整好跳到我们船上,不然,是伤害不到我们的。”

陈薇还是皱着眉。

王路叹了口气:“这是我唯一找到的通向月湖公园的路了。”

陈薇想起了刚才王路描述的妇儿医院的场景,是啊,这本身就是死中求活的事,要想不成为僵尸口中的鲜肉,只有赌一把。

陈薇站起身:“我去整东西,你去楼下把摩托车汽油加加满。”

王路用塑料管把自家私家车油箱里的汽油吸了出来,直到把摩托车加油为止,试了试发动机,把钥匙直接留在车头,就上了楼。

这摩托车,是他在工地上发现的。

这个城市原本是禁摩托车的,也许是哪个民工为了代步,偷偷把车弄进了工地,因为车子又破又旧,想来没人有兴趣偷,所以钥匙就插在了车头,最后却便宜了王路。

王路回到楼上时,王比安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样东西:“老爸,我找到一样好东西。”

王路接过一看,是个简易的指南针,用塑料有机玻璃做的便宜货。

“不错不错。”王路赞道:“有了它,我们就不会迷路了。”他顺口问道:“自己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王比安点点头:“衣服还有鞋子都带好了。”他迟疑了一下:“爸爸,我带本漫画书好不好。”

王路刚想喝斥王比安尽带无用的东西,又住了口,叹了口气:“带上吧。整好东西后,早点睡觉。”

看着儿子一蹦一跳离开,王路摇了摇头,进了主卧室。

陈薇坐在床边,正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王路仔细看了一眼,大红的封面――是本房产证。

王路禁不住咧嘴一笑:“老婆,你不是准备把房子买给僵尸吧?”

陈薇扑哧一声笑出来,把房产证一扔:“人家只是看着房产证有些感慨罢了。”

她对王路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买房的情景吗?”

“怎么会不记得?”王路回忆道:“付了首付后,家里只剩下2000元钱了,你对我说,老公我们可千万不能生病啊,要不然,连看医生的钱都没了。”

陈薇叹了口气:“可我们这房子也是买值了,160平方啊,才35万元,现在的房价,35万也就一个卫生间的价。”

王路大笑起来:“傻婆娘,现在你要喜欢,这个城市里的房子随你挑,想住别墅都没问题,只要你习惯和僵尸做邻居。”

陈薇呸了王路一声,低低叹了口气:“只是有点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家而已。”

王路情绪也有些低沉,他明白陈薇的感受,不仅仅是不舍得离开家,更是因为,不知道安全的彼方究竟在何处。

他强笑了几声:“老婆,月湖景区里的房子可都是仿古建筑,青砖绿瓦马头墙,比我们这房子可高档多了,再说了,就冲着你那千挑万选来的地板,咱们也该换所房子住。”

陈薇脸一红,随手捡起个枕头向王路扔去,可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千挑万选的地板,是王路家的一个大笑话。

当时新房子装修,一直是王路在操劳。但在装地板时,陈薇突然听了一个家长的介绍,说市场上有种高科技地板,不用钉子钉,只要象拼积木一样拼就可以了。

王路被陈薇逼着用上了这种高科技的“拼搭地板”。

结果才到冬天,地板接缝就裂了开来,如今,接缝处的裂口大得连王比安的橡皮都能掉下去了。

“你还说,早让你找个手艺好点的木工师傅来修,你拖了一年又一年。”陈薇白了王路一眼。

王路嘿嘿一笑:“总想着拖一年是一年,还有好多年能拖呢,反正,咱们要在这里住一辈子。”说到话尾,王路声音低落下来。

曾经以为,平平安安过日子,偶然与办公室里的小人置置气,背着领导说说怪话,回到家里搂着老婆孩子,就是一辈子了吧。

王路坐到床上,搂住陈薇:“睡觉!明天上午出发!”

第十七章 踏上征程

王路又整理了一遍挤在后座上陈薇和王比安身上的雨衣,再次问道:“准备好了吗?”

陈薇点点头:“好了。”

王路跨上摩托,扭动钥匙,点了火。

他慢慢加大油门。

摩托车缓缓起动了。王路用脚尖蹬地,助推了几下,摩托车终于平稳地行驶起来。

王路松了口气。

王路,170斤。――其实还减掉了一点零头,全重实际是86.4公斤。

陈薇,110斤。

王比安,108斤。

3个人加起来,快400斤了。

再加上一个旅行袋。

虽然再三删减,可一些生活必须品是一定要带的,衣服鞋子睡袋仅剩的几公斤米小煤气罐旅行用折叠锅,七七八八,凑了一袋子。

到了月湖公园,虽然周边有超市,可在僵尸的阻碍下,也不是说去就去说来就来的,还要凭这些东西凑和着过几天呢。

旅行袋挂在后座的尾部把手上,又增了不少份量。

踏板摩托本来排量就小,现在只能以40码左右的速度,缓缓行驶着。

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王路把油门加到了最大,一家人,出了小区大门。

摩托车冲进宝善巷时,还没看到僵尸的身影。

王路突然喊了一声:“抓牢!闭上眼睛!”

陈薇坐在最后,中间夹着王比安,她听到王路有些变调的喊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最前座王路的衣襟,用胳膊,把王比安紧紧夹在中间。

在闭眼前,她侧过身,从王路耳畔向前面瞄了一眼。

弯曲狭长的宝善巷里,出现了几只晃荡的僵尸。

它们已经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动作快的,已经迈开步子迎头冲了过来。

王路又喊了一声:“闭上眼睛!”

陈薇闭上了眼。

王路睁大了眼!

见鬼!

昨天巷子里还没有僵尸的啊!

难道是自己在这里来来往往,把僵尸吸引过来了吗?

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了!

王路把摩托车把车一歪,靠着左侧铁路一边的高墙前进。

冲在前头的两只僵尸,也向左侧围过来。

王路瞪大眼睛,死死把住摩托车油门。

摩托车很争气,引擎稳定地吼叫着,保持40码的速度前进着。

近了近了。

两个僵尸一前一后,紧挨着墙扑了过来!

王路猛地一甩车把,摩托车一扭,冲向了右侧。

僵尸几乎是紧挨着摩托车的反光镜冲过去的,王路甚至听到了带头的僵尸的衣袖撞在反光镜上啪的一声。

因为突然变向,摩托车的速度降了一点。

王路拨回方向后,车速又提了起来。

40码。

比人跑步快了一点。

也只有一点点。

但也足够了。

王路不敢回头,他支起耳朵听着,车后传来僵尸的吼声和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远。

甩掉了。

王路没有松口气。

前方也就50多米,又迎来了一个僵尸。

这次王路没有躲避,他迎头撞了上去,在车头快撞上僵尸时,他扬起腿,重重一脚,蹬在僵尸身上。

那是只女僵尸。

是一只活着时被僵尸吃了,后复活的僵尸。

如果在生前,她应该是王路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

小小巧巧,1.5米左右的个子。

胳膊和腿都是纤细的、柔柔的。

只不过现在,它已经完全变了样。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扯烂了,只有半个胸罩,还耷拉在被啃光了的Ru房上――那丰满之处,现在只是两个黑色的大洞。

腹部也被掏空了。

甚至大腿上,也被吃得露出了白骨。

如果这算减肥的一种方式的话,这位僵尸小妹绝对能当世界减肥冠军。

王路只一脚,就把僵尸小妹蹬得倒飞了出去,呯一声,撞到一家洗头房外的灯箱上,灯箱哗一声碎了,僵尸小妹陷在里面,一时挣扎不出。

王路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前方还有一只僵尸。

不过已经没有威胁了。,

那只是半截僵尸。

腿已经没有了,只用胳膊支撑着,向摩托车爬过来。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啊。

王路不无赞叹地目视着半截僵尸,连方向也没变,直接从它身边冲了过去。

摩托车一头冲进盆景园,冲过大门时,王路松了口气,园子内暂时没看到僵尸的影子。

他停下车:“快,快下车。”

陈薇和王比安裹着雨衣,笨拙地下了车。

王路推了一把陈薇:“沿着石子路跑,到假山下的荷花池等我。”

陈薇二话不说,拉起王比安的胳膊就跑。

王路回头,把旅行袋先从后座解了下来,又把摩托车推到盆景园大门口,推倒在地,扭开了油箱盖子。

汽油流了出来,很快又漫延开来。

王路等了一会儿,看看汽油几乎盖住了整个门口的空地,他才掏出了打火机,点燃,向摩托车扔去。

打火机出手时,王路返身就跑。

身后传来一阵热浪,还有爆燃声。

王路不知道,宝善巷的僵尸会不会追上来。

但他不能冒险,希望这火能烧得时间长一点,多少阻一阻僵尸。

王路拿起放在一旁的旅行袋,沿着石子路飞奔起来。

荷花池已经在望了。

远远地,王路看到,陈薇和王比安正在把条游船往岸上拖,岸的另一边,隔着一条小径,就是南塘河。

有了王路的加入,游船很快被拖了上来,又被三个人半拖半抬地,放入了南塘河。

虽然有些波折,总体却很顺利。

最后一个上船时,王路长长出了口气。

第十八章 诱尸

这是座典型的江南水城。

市区内就有三条江,汇合以后奔流向海,有着三江合流的美景。

支支岔岔的内河则更多,遍布了市区每个角落。

直到改革开放前,河道交通还是人们走亲访友的首选。

一直到1998年,最后一班内河班轮才停运。

市区内的许多河道,也被填河改成了马路。所以城里的道路,经常曲里拐弯的,不象北方的城市,马路又宽又直。

南塘河是少数几条没有被填埋的贯穿全城的河道之一。

只不过,如今连货船都没在河内行驶了。

今天,一条小船打破了河面难得的平静,吱吱嘎嘎地驶了过来。

王路一家三口,坐在船上。

这是条国内公园惯见的天鹅型游船,前面的是天鹅脖子的船头,后面的身体则是半空的船身,上面还搭着遮阳棚,链条踏板式动力。

王路优哉游哉踩着水,身后,王比安和陈薇坐在一起,正向外指指点点。

“爸爸,看看,那个楼上有僵尸。”王比安嚷嚷着。

王路并不在意地瞄了一眼,应付差事地点点头:“看见了,在窗户后呢。”

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路行来,旁边居民区里已经看到好几只僵尸了。

有的小区,沿河道设有绿化带,居然有僵尸追着游船跑,直到一头撞在小区围墙上。

看得多了,就有了“审美”疲劳。

再臭再丑的僵尸,也懒得多看一眼。

至今为止,还没有僵尸跳到水里过。

僵尸还真怕水。

陈薇突然低低叫了一声:“前面过桥了。”

前面就是南塘河仿古街区了,街区的最前面,有座石桥。

王路已经看到,桥面上站着好几只僵尸正冲着小船嘶吼。

王路把住了船舵,加快了速度――

小船从桥洞下悠悠而过。

桥面上的僵尸就象那些喜欢站在桥上看行船的孩子,从这一侧,又随着船跑到了另一侧。只不过,孩子喜欢冲着船儿挥手,僵尸则是嘶吼加隔空抓挠。

王路转过头来:“没事,这一路过来,不知经过几座桥了,哪只僵尸从桥上跳下来过?”

陈薇还是忐忑不安,河道两边潜伏着不知道多少僵尸,相比之下,小船上的一家三口,是那样的孤单,万一哪只僵尸进化得聪明点,从岸上一跳,就算没跳到船上,把船弄翻了,一家人也同样完蛋。

一家三口的游泳水平,都只是在游泳池里泡泡而已。

王路回头看了一眼陈薇:“没事,很快就到望湖市场了。”

的确很快,从南塘河仿古街区到望湖市场,只不过公交两站路,虽然船比车慢,可河道走的是内侧,距离更短。

再穿过了一座铁路桥后,远远地,看到了望湖市场的广告牌。

这里的河道比较深,小船好似在两道高高的城墙间行驶。

看不到上面的街道的情景。

王路找了个河埠头,缓缓靠了岸。

他比划着,让陈薇坐到了驾驶位置上,冲着王比安做了个静声的动作。

两人都理解了王路的意思,王比安还用手捂住了嘴。

王路伏低身子,沿着河埠头的石阶,悄悄摸了上去。

陈薇注视着王路的背影,只见他爬到最上面几个石阶时,略略抬起了头,飞快地往街面上扫了一眼,又立刻缩回了头。

一会儿,王路又弯腰跑了回来。

“有僵尸。”王路咽了口口水,“有好几只。”

看到陈薇脸色有点苍白,王路安慰道:“我看过月湖公园中心的儿童公园了,吊桥收着。”

“什么?”陈薇没理解王路话中的含意。

“湖心岛的吊桥收着,没放下来。”王路有点激动,“肯定是生化危机爆发时,工作人员还没上班,所以吊桥没放下来。这可太好了,这说明岛上肯定没僵尸。我本来还担心,有僵尸会乱窜到岛上去,我们还要废功夫干掉它们。”

陈薇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你事前居然不能保证岛上没僵尸?你、你怎么这样粗心?亏你在家里的制定计划时说得头头是道的。”,

王路有点尴尬:“这不是没事嘛,一切都很顺利啊。”

陈薇忍了忍,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压低嗓门道:“吊桥没放下来,那现在我们怎么到岛上去?”

吊桥是用机械收起落下的,专门盖有一个控制房,不过,王路可没打算去找控制房的钥匙。

这可不是游戏,打爆个僵尸,就能随机掉出个宝箱钥匙来。

不过,这对王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王路比划着:“别急。还记得紧邻望湖市场的月湖公园,有个游船出租的地方吗?我们划船登岛。”

陈薇想了一下,也回忆起来了,月湖公园的游船可大多了,有电动的,也有可坐7、8人划桨的,以前两人谈恋爱时,没少来。

陈薇这才有点安心,问王路:“马路上的僵尸怎么办?”

王路指了指前面100多米远的一个河埠头:“看见没有,从这个河埠头上岸,离月湖公园的游船码头最近,几乎就是隔着四车道共青路的一条直线,共青路中间又没有隔离栏,跑过去很方便的。”

“我留下来,你带着王比安去前面的河埠头,等会儿,我会吸引这几只僵尸离开,你和王比安乘机冲过去。”

陈薇一把抓住王路的手:“那你怎么过来?”

王路勉强笑了笑:“我会绕着望湖市场跑,从市场后面的小路跑到月湖边,你和王比安从游船处弄条船后,到那边的湖岸接我。”

陈薇眼泪都急出来了:“万一市场后面的小路里也有僵尸你怎么办?”

王路嘿嘿笑了笑:“我运气一直挺好的。”

陈薇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了,王路拍了拍她的手:“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船上吧,如果天黑下来了,那更危险。”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家人走到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前行,还有机会,后退,是万丈悬崖。

王路上了岸,挥了挥手,陈薇轻轻踩动踏板,游船缓缓向前驶去。

看着母子两人在前方的河埠头靠了岸,蹑手蹑脚登上河埠头,悄悄沿着石阶爬了几步,尽量靠近了街面。

王路深吸一口气,掏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刀,在手掌上浅浅划了一刀,用力握拳,直到血珠从掌心滴下来,接着,他快步冲上了路面,冲着僵尸扬起带血的手掌,用力大吼着:“你们这些破烂货,来咬我啊!”

其实用不着王路这样大声邀请,一直在望湖市场前蹒跚的10多只僵尸已经注意到了这块散发着血腥味的肥肥的鲜肉,它们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

王路又叫又跳,直到看到,离他最远的一只僵尸也已经追过来时,才转身逃跑。

几乎是同时,陈薇一手牵着王比安,一手拎着旅行袋,从河埠头的石阶处跑上了街面,抬也不回,直向月湖游船处冲去。

没有一只僵尸关注母子两人。

因为前面那块肥肉,散发出的新鲜血腥的味道,是那样诱人。

陈薇很快冲到了游船处,一人多高的铁栅栏紧闭着,陈薇毫不犹豫,手一甩,把旅行包扔了过去,然后蹲下来屈起膝盖,对王比安急促地道:“快,爬过去。”

王比安机灵地踩着陈薇的膝头,双手攀住了栅栏顶,双臂一用力,翻到了栅栏顶。

陈薇站起来,双脚踮着,一手攀住栅栏的花格,另一只手伸向了王比安,王比安双腿稳稳夹住栅栏,两手拉住陈薇的手,两人一上一下一起用力,陈薇很快也翻过了栅栏。

母子两人跑上了浮动码头,陈薇喊了一句:“去拿桨,别找电动船。”

王比安跑得快,从放救生衣、电瓶、船桨的杂物堆里,拖了两条桨,就往船边跑。

两人找了最近的一条木船紧匆匆蹬了上去,陈薇顾不上船还在晃动,急急解开缆绳,放下船桨就划,嘴里还催着王比安:“快划,快划,去接你爸爸。”

从游船码头,划到望湖市场后弄堂对着的湖面,只有几十米远。

但陈薇已经很久没有划船桨了,以前多是玩电动船。

再加上王比安在船头帮忙――帮倒忙。

船在湖里打起转来。

陈薇尖叫起来:“向左向左,停停,别划了,等我摆好方向,别动,别乱动啊,船要翻了!”

陈薇又急又气,眼泪夺眶而出。

王比安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对面的湖岸:“爸爸,是爸爸!”

孙薇看到王路狂奔而来,隔着湖面,似乎都能听到他张大着嘴如牛一样的喘气声。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串僵尸,最近的那只,胳膊已经快碰到王路的背心了。

王路一眼看到了离自己还很远的游船,眼一闭,腾空一跃,跳进了月湖。

第十九章 敌人

陈薇知道王路的游泳水平是咋样的。

就是个在小区游泳池深水区能呛水,到松兰山海滨浴场要套游泳圈的主!

陈薇连催促王比安快划船的喊叫声也急得发不出来了。

只是一味的低头猛划船桨。

也许是使对了力。

也许是运气突然变好了。

船终于驶对了方向,晃晃悠悠来到了王路跳水的地方。

陈薇已经做好给王路做工人呼吸的准备了。

却突然听到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窜出来!

正是王路。

陈薇还没惊叫出声,王路已经半是划拉半是淌着水,来到了船边,双手一撑,翻进了船里,嘴里一叠声叫着:“快划快划,离僵尸远点。”

岸上,僵尸们正挤成一团转来转去。

陈薇连忙和王比安一起划动船桨,也不顾方向,反正以离开岸边为上。

陈薇划了几下船桨,才有点明白过味来:“你刚才没沉下去?”

“沉什么啊?”王路抹着脸:“我小学时到月湖划船,就掉下过湖,那时候就知道,这靠湖岸一带很浅的,虽然现在年年在清淤泥,可也深不了多少。刚才那水,也就到我脖子。你们划过来前,我是半蹲在水里,光露个嘴呼吸。”

王比安好奇地问:“老爸,你蹲水里干吗?”

王路得意地道:“骗那些僵尸啊。万一它们有样学样,也跳了下来怎么办。找不到我,它们就不会追得这样紧了。”说着,王路呼呼地吹着手心的伤口,伤口在水里一泡,血是没了,却有点肿胀。

陈薇惊到:“怎么受伤了?被僵尸抓的?”

王路连连摆手:“别紧张别紧张,是我为了引开僵尸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

陈薇松了口气,又有点心痛,又有点后怕:“这也太危险了,僵尸对血腥味最敏感,万一要是有更多的僵尸被血腥味引来,你逃都逃不走了。”

王路挥挥手:“这不是逃出来了嘛。”他嘿嘿笑笑:“只要你们安全就好。”

陈薇看着浑身湿淋淋,鞋子上粘满了淤泥的王路,咬了咬唇:“等会儿上了湖心岛,你赶快换身衣服,虽然天热,这湿衣服穿着总不舒服。”

船离湖心岛越来越近,岛的周边长满了刺荆棘,一丛丛地挂下来,是岛天然的屏障。

陈薇和王比安绕着湖心岛划着桨,想找个荆棘少点的地方登岸。

王比安欢呼了一声:“妈,你看,有个小码头。”

真的有个小码头,木制的,桩子上还拴着几条船。

王比安奋力划了几下船桨,木船加快了速度。

突然,王路一把抓住了王比安划桨的胳膊,他瞪着码头岸边的树丛:“小心!有点不对劲!”

王比安吓了一跳,停止了划船。

陈薇也疑惑地住了手。

木船的速度缓了下来,只以惯性向码头飘去。

王路盯着树丛,眼睛一眨不眨,他悄悄伸手,从王比安手里接过了船桨。

一阵嗦嗦声,接着黑影一晃,一个影子从码头边的树丛里蹿了出来。

陈薇尖叫了半声,立刻又捂住了嘴。

不是僵尸。

是个人。

一个活人!

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

红润的脸色。

一个健康的活人。

准确的说,是个健康的、五大三粗的壮年男子!

王路的思维有些短路。

他考虑过多种突发情景,却没有把现在这幕考虑在内。

壮年男子已经走上了码头。

王路这才注意到,他手里,举着一条长长的竹竿。

不知为什么,王路的心咚的一跳,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大哥。”王路暗哑地叫了一声,声音中是种说不出的虚弱和胆怯。

被叫为大哥的壮年男子看都没多看王路一眼,他举起手中的竹竿,冲着正缓缓飘过来的小船。

狠狠一竿捅了过来!

小船猛地一顿,船头一歪,泼啦一声,溅起了半侧浪花,船内的三人措不及防,随着船身一阵摇晃,各自伸出手,死死把住船舷。

王路已经完全明白壮年男子要干什么了!

他近乎疯狂地喊叫起来:“大哥!大哥!帮帮忙!行行好!船上有孩子!有孩子!”

壮年男子目无表情,又是狠狠一竿捅了过来。

船使劲向外侧一荡,船舷一沉,哗一声,涌进一股湖水。

王比安的裤腿都被打湿了,他双手死死抓牢船舷,哇一声哭起来。

壮年男子再次举起竹竿,王路张开双手,狂吼着:“我们不上岸!我们不上岸!”

壮年男子的竹竿顿住了,但并没有放下,只是遥遥地举着,示威一样地冲着小船。

王路嘶哑地再次吼了一声:“我们不上岸!”随着这声吼声,他的喉咙里,有着一点点带着腥味的甜,那是,血。

陈薇早就傻掉了,她呆呆地缩在座位上,看着船头的王路,一桨一桨,划离了湖心岛。

微风从湖面上吹过,吹散了王比安隐隐的抽泣声。

船桨哗啦一声,哗啦一声,离湖心岛越来越远,抛下那个壮年男子举着竹竿,站在码头上的身影。

第二十章 绝地

木船漂荡在月湖水面上,随着微风,船舷一起一伏,拍打着水面,发出啪啪的轻响声。

王路突然举起手,狠狠甩在自己脸上。

左一下右一下。

又重又快。

陈薇还没有反应过来,王路的脸就已经红肿了起来,左侧的鼻孔甚至流出了一线血丝。

王比安哭叫起来:“爸爸!爸爸!”

陈薇顾不上船身摇晃,跌跌撞撞地扑到了王路身边,紧紧搂住还在抽自己耳光的王路:“老公,你做什么?做什么?快停手啊!你吓着儿子了!”

王路的双手被陈薇搂住,挣了几下没挣脱,终于安静下来,他一屁股坐在还残留着湖水的船舱底部,两眼无神,喃喃道:“我对不起你们!”

陈薇眼泪奔涌而出,抽泣道:“老公,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太坏了!这个狗杂种!明明看到船上有孩子,还下这样的毒手!”

王路紧咬着唇,悲哀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陈薇只是强撑着安慰自己。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自从一家人进入生化世界后,王路一家一直过得还算安逸。

打打僵尸小怪,收集食品,开开地图。

很有些游戏人生的味道。

但一直以来,在王路的内心最深处。

隐藏着一个念头。

一个散发着腐尸味的念头。

它藏得是如此深,如此隐蔽,如此险恶,以至于王路从来不愿意去探究。

但今天发生的一幕,告诉王路,他以往的躲避,是多么可笑。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不仅仅是因为僵尸。

而是以前所有的伦理、道德、法律、良知、人性――

全已轰然倒塌。

没有了警察,没有了法官,没有了监狱。

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人已不再为人。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敢干!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与只是凭着本能袭击人类的僵尸相比。

身为同类的人,更是人最可怕的敌人!

王路的悔恨就象波涛一样,一阵阵袭来,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所刻意逃避的、隐瞒的,最后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降临到他的头上。

如果早有准备,自己一家也许还有得救的机会。

如果自己事先提防着岛上有人,有活人,把他视为僵尸一样的对手,那么一家人就不会这样冒冒失失就登岛了。

只用一招简单的声东击西就行,让陈薇和王比安划着船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淌水从另一个地方登岸,然后一前一后夹击他。

就算那个中年男子身强力壮,自己一家三口,也能杀了他!

对,杀了他!

就象杀一个普通僵尸一样,毫不留情,绝不手软。

说起来,杀人!要比杀僵尸容易多了!

只要用木桨在他头上狠狠来上一下,他就会晕倒。到时候,再考虑是喉咙上来一刀,还是直接一刀捅心脏上,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可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刻意的疏忽而成为了泡影。

更糟糕的是,自己因此而将一家人带入了绝地。

王路的牙齿,把唇咬出了血。

陈薇的手上滴落了一滴血。

她抬头才悍然发现王路的唇边流着鲜血。

陈薇手忙脚乱地擦着王路的脸:“老公,老公,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们回家就是了,我们回家。咱们家旁边有超市,有三江还有好友多,我们能找到好多吃的,我们能活下去!”

王路的眼角渗出一行泪,他勉强举起手:“我们,还回得了家吗?!”

“僵尸!好多僵尸!”王比安猛地站起来,惊叫道。

不知何时,月湖边的湖岸上,冒出了一只又一只僵尸,它们追逐着湖中心的小船,发出兴奋又贪婪的嘶吼声。

隔着南塘河和月湖公园的共青路上,不知是不是因为王路以前曾用血味诱僵尸的缘故,聚集的僵尸更多。

回不去了!

一家三口,面临的是绝望!

月湖,曾是他们向往的根据地,一块让他们在末世中得以生存的幸福之地。

而现在,月湖已经成了他们的死亡之地!

沿湖岸,不知多少僵尸闻着鲜肉的味道而来。

而在月湖周边,有着无数的写字楼、酒店、旅馆、学校、医院、商场,那里,有着更多的僵尸。

无路可退,也无路可进。

登岸,面对无穷无尽的僵尸,是死。

呆在湖中,在这连转身都困难的小船上,就算可以喝湖水,可吃光了旅行袋中仅存的食物,也是死。

区别只是死得早死得晚而已。

王路抖着手,摸着挨在自己身边的王比安的头发,儿子,是爸爸害了你!

我把你,带上了--

绝地!

第二十一章 管他去死!

沿着月湖的岸边,有的是高高的石砌堤坝,有的则是所谓的“亲水岸”,草坪直铺到水边,沿岸堆着大青石,游客蹲在石上,可以掬水洗手。

一条木船沿着亲水岸缓缓划过,离岸边始终保持着5米左右的距离。

王路、陈薇、王比安死死盯着岸上。

10多只僵尸在岸上向他们张势欲扑,有的僵尸的裤腿都已经浸到了湖水里。

王路摇了摇头:“继续划。”

王比安抬起头,喃喃地想说什么,陈薇已经划起桨来,小船沿着岸行驶起来。

岸边的僵尸有伴随着小船,沿着岸边磕磕拌拌跟着的,也有傻站在原地的,还有僵尸一头钻进了灌木丛里,被荆棘纠缠住,一时不得脱身的。

小船继续前行,前方是一排水榭,王路没有喊停――水榭迎湖面的走廊上,早就站了好几只僵尸。

事实上,小船沿着月湖已经兜了两圈了,沿岸到处能看到僵尸――月湖,原本就是市中心最热闹的景点之一,好几只僵尸身上,还背着双肩袋,一幅“背包客”的打扮。

僵尸们三三两两的,就像那些游客,依然在明媚的阳光中欣赏着月湖的美景,不急不缓,从容不迫。

但王路不敢冒险上岸。

带着陈薇和王比安,是再不能犯一点差错了。

冒险,就是在赌命。

赌不起啊。

在深深的悔恨和自责后,王路强迫自己正视现实。

全家三口人一致决定,要离开月湖这个绝地!死地!

越快要好。

三人在湖中耽误得越久,没准引来的僵尸越多。

当务之急,是从沿岸的僵尸群包围中,找出一条出路。

“靠月湖的西侧,有家石浦酒店,我仔细看过了,大门用链条紧锁着,可能是生化危机爆发时,还没到营业时间,所以里面没员工也没客人。如果我们能跑到酒店里,据店而守,比在湖里飘着要安全得多,而且既然是酒店,食物储藏也比一般家庭要多,总能找到吃的。”

陈薇迟疑道:“万一僵尸跟着追过来怎么办?你一个人守得住吗?”

王路遥遥指点着酒店:“我们不走大门,从靠湖的风景餐厅这里进去,打碎玻璃,直接从湖上,站在船上爬进去。”

陈薇暗暗叹了口气――就算是能顺利躲进酒店,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酒店的大门,是时尚的玻璃门,虽然是加厚的,但毕竟比不上铁皮的防盗门结实,如果真有僵尸不断冲撞,这玻璃门能保一家平安才见鬼了。

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不离开月湖景区,不脱离市中心,无数潜伏着的僵尸,随时都可能蜂拥而上,把一家三口吃得碴得不剩,连想“复活”成为僵尸的机会都没有。

陈薇轻轻操起桨,坐在船中央神情忧郁的王路,勉强笑了笑:“我从小在月湖玩,对这里熟悉得很,上了岸后,借着周边建筑的掩护,总能找出一条生路来。”

陈薇下意识地接口道:“你小时候经常来玩吗?有没有钓过鱼?这湖里应该是活水吧?鱼多不多?”

王路强撑着道:“有鱼,柳条鱼特别多,站在岸边,撒把饭粒,都能引来一群群的柳条鱼。我经常拿个别针,弯成鱼钩,捡根树技,绑条粗棉线,用点面粉团当饵,就能钓鱼。”

王比安听得有趣:“这鱼能吃吗?”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轻声道:“当然能吃,我钓了鱼带回家,妈妈――就是你奶奶要费劲清理半天,才能把手指大的柳条鱼剖洗好,用油一炸,可香了。”

王比安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钓大鱼?月湖里没大鱼吗?”

“有啊,那些大人就用真正的钓鱼竿钓大鱼,还有人用鱼网捕。有时候,不用钓竿和鱼网,也能捕上鱼来。”王路接过王比安手里的桨,替他划着,一边随口说着。

陈薇知道,王路是以这种方式安抚王比安刚才受到的惊吓,也就没出声打断,边划桨,边静静听着。,

“老爸吹牛,不用钓竿和网,怎么捕鱼?”王比安扁了扁嘴。

王路轻笑了笑:“我可没吹牛。这月湖啊,经常要放活水进来,把里面的脏水换一换,换水的河道直通奉化江,奉化江又通大海,如果换水时,正好碰上天文大潮,咸的海水就会倒灌进来。这湖里的鱼都是淡水鱼,被海水一灌,就会肚皮朝天飘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就有好多大人小人,拿着脸盆来捞鱼。”

王比安听得一脸新奇,正要说话,王路“腾”一下站了起来,势儿之猛让小船一阵晃悠。

“快!快!闸门!找闸门!”王路满脸胀红,急得话音都发颤了。

陈薇刚才被船一晃悠,船桨差点失手落水里,正想埋怨王路,又听到王路这翻摸不着头脑的话来:“什么砸门?”

王路已经扑到了她身前,一把搂住她的肩头:“闸门!闸门!老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笨蛋,我真是笨蛋!怎么就忘了闸门呢!”

陈薇还有些糊涂,但听到“有救了”三个字,也激动起来:“你想出办法让我们逃出月湖了?”

王路拼命点头:“没错,我们能逃出去了!”

半晌以后,王路已经冷静下来,他仔细给陈薇和王比安解释着:“月湖是全封闭的,只通过闸门和北斗河连接,北斗河又通奉化江。我们可以通过闸门,进入北斗河,再进入奉化江,只要入了江,海宽天空,我们就安全了。”

陈薇也很兴奋,但也有点疑惑:“我们以前也经常来月湖玩,可我明明记得,月湖旁边只有一条南塘河,哪有什么北斗河啊?”

王路嘿嘿的笑了:“那是因为你不是这里的老居民。25年前,北斗河就被改建成了暗河,上面盖上了水泥板,铺上了柏油路!”

陈薇“啊”了一声:“难道说药行街――”

王路手一挥:“对,现在药行街通向奉化江琴桥的那段路,就是早先的北斗河!”

生机再现!

全家人满含着得脱险地的希望,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仔细寻找着闸门。

有了明确的目标,闸门很快找到了。

说实话,如果不刻意寻找,还真难以发现这座闸门。

闸门和一座水榭合为了一体,高高的闸机绞盘被装饰成了碑坊,估计初衷是为了不破坏周边的景色。

王路盯着闸门,脸色有些凝重,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闸门的情况已经摸得很透了。

这是个有电动机助力的闸门,不过,现在肯定是用不了电动机了,幸好,闸门顶上还有手动绞盘。

暗河就在水榭下方。

暗河,顾名思义,是封闭的。

这可不比在河面或湖里行船,里面会不会遇上什么未知的危险,真是叫两眼一抹黑。

王路深吸了一口气:“陈薇,准备好了吗?”

陈薇点点头:“老公,我相信你!”

王路苦笑了笑:“我已经辜负了你们一次了,差点让我们全家陷入绝境。”

陈薇柔声道:“那不是你的错。我和王比安,一直相信,你是最好的爸爸。”

王路的眼睛有点湿,他掩饰地转过头,对王比安说:“王比安,等会儿进了暗河后,里面是黑乎乎的,你不要怕。你坐在妈妈前面,爸爸会坐在船头,给你们开路”

王比安点了点头:“爸爸,我不怕。”他顿了顿,“我坐在妈妈前面,会保护好妈妈的,有什么坏东西,我就用船桨打它。”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毅然转过身来,直视闸门水榭,好了,接下来,就该对付它了!

闸门旁的水榭平台上,一只僵尸正冲着船上的一家三口嘶吼着。

要爬到闸门上,用手动绞盘打开闸门,必须干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王路看向陈薇,陈薇点了点,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王路双手扒住船沿,腿一偏,骨咚一声,翻入了水里,他用手扒着船沿,深深吸了口气,头一埋,手一松,沉入了水里。,

陈薇立刻和王比安一起划动了船桨,小船向水榭的另一端划去。

水榭平台上的僵尸追随着小船,沿着走廊跟了上去。

小船驶到水榭最左端,就不再划动,陈薇还站了起来,举着船桨,挑逗着水榭走廊上的僵尸:“来啊来啊!”

僵尸被挑逗得隔空又抓又挠。

在水榭的另一端,王路从水里冒了出来,顾不上抹一把脸上的水迹,挣扎着向水榭的右端游去。

水榭离水面有不少的高度,王路借着一块太湖石,才踮着脚尖够着了木制走廊栏杆的下部。

当王路顶着满肚子肥肉,好不容易抓着栏杆,翻进了水榭走廊时,他听见一阵尖叫,是陈薇的:“王路,快!快!僵尸来啦!”

王路一抬头,原来被陈薇吸引在水榭走廊左端的僵尸,已经发现了王路,它甩下陈薇,大步扑了过来。

妈的,拼了!

王路全身湿淋淋的,跑鞋进了水,显得特别笨重。

他一步一滑地向水榭走廊中央的闸门跑去。

水榭靠着湖边的走廊只有20多米长,王路根本没指望,僵尸会受到船上陈薇和王比安的吸引,而不会顾及同在走廊里的自己。

自己所要的,只是争取一点时间,争取一点让自己爬上闸门的时间。

只要自己比僵尸跑得快几秒就够了!

冲着王路跑过来的僵尸,是只很“健康”的僵尸,说它健康,是指它不象有的僵尸,缺胳膊少腿啥的,它四肢健全,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齐。看来,自从病毒爆发后,这位风雅的僵尸先生,一直被困在水榭走廊里。

所以,它足够饿。

所以,它向王路冲过来的速度也足够快。

就是一个瞎子也看得出来,王路绝不可能在僵尸之前,跑到闸门前,更不要说,他还要费功夫爬上去了。

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胖子从来就不是猪脚的命吗?

王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闪过这样古怪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陈薇的尖叫:“僵尸!僵尸!这里有好吃的!快来快来!”

王路匆忙中看到,站在船头的陈薇突然举起手指,往嘴里一咬,又快速把咬破流血的手指在船桨片子上一阵乱抹,然后举起船桨,冲着僵尸挥舞。

血,永远是僵尸的最爱。

这是永恒的真理。

扑向王路的僵尸猛地顿住了,它一转身,半个上身都扑出了水榭栏杆,向陈薇的船桨挥舞着胳膊。

陈薇强忍着恐惧和反胃,伸长胳膊,尽量让船桨靠近僵尸。

僵尸一把抱住了船桨,张开大口,冲着抹着血迹的木制船桨就啃了起来。

它那极度的贪婪,甚至把带血的木头都啃了下来。

咽了下去。

陈薇吓得手一松,船桨被僵尸夺走了。

陈薇转过眼时,王路已经爬上了闸门顶端,正在费力地转动绞盘。

一把一把,绞盘吱吱嘎嘎响着,缓缓升了起来。

闸门越升越高。

陈薇觉得脚下的船一晃,开始移动起来。

她仔细一看,倒吸了口气。

月湖里的湖水,正在向打开的闸门狂泄,小船被水流带动,正在自动向闸门下的暗河飘去。

陈薇冲着王路大喊起来:“王路,快跳,快跳!”

王路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使劲又转了几下绞盘,尽量让闸门打开得足够高,这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王路的落点离木船还有一点距离,再加上船正在飘动,陈薇一下子找不到王路的影子。

陈薇抢过王比安手里仅剩的船桨,正想把船桨伸到水里找找王路,又怕万一桨撞到王路的头,反而把事弄糟,正在患得患失间,小船随着水流越飘越快,船头已经进入了暗河。

陈薇眼一闭,扑嗵把船桨捅到湖里,一阵左右乱划拉,船桨突然一重,哗啦一声,王路抱着船桨冒了出来。

把呛了水正在咳嗽的王路拉上船,陈薇不无忧虑地道:“老公,这湖水是怎么回事?”

王路咳嗽着,断断续续道:“没事,咳,咳,这段时间是落潮,咳,咳,月湖的水位比北斗河的高,所以水向外流。”

王路抹了把眼睛,安慰道:“这样也好,本来我还担心暗河里不好划桨行船,现在有水流自动带着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北斗河了。”

陈薇突然想到一件事:“王路,你说,这闸门要是没人关,月湖里的水会不会流光啊?”

王路一愣,不知道陈薇为什么在这样紧要的时候问这样古怪的问题,他心不在焉地道:“没准吧,月湖是人工开挖的湖,地势比天然河道高多了。”

陈薇眯起眼,似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月湖里的水都没了,僵尸没有湖水阻碍,想登上湖心岛,一定很容易吧。”

王路一愣,猛地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没了湖水,僵尸啥时候想上湖心岛就能上。”

他看着陈薇,两人眼中是大仇得报的爽快。

陈薇抿嘴一笑:“那个湖心岛上的男人――”

王路手一挥,就像赶走一只苍蝇:“管他去死!”

第二十二章 要活下去啊

奉化江是条繁忙的水上交通要道。

在一些水深较浅的航段,设立有浮筒式的航标灯。

航标灯是用电池和太阳能双重供电,换一次电池,可以用上一年多。

所以,现在,航标顶上的红灯正在一闪一闪的。

照亮了一条栓在航标浮筒上的小木船。

这是条公园内湖惯常见的7人小船,以往,在奉化江里,根本不可能看到它的身影。

江水还是很急的,经过的大型运输船又多,掀起的尾流,轻而易举就能把小船打翻。

这条小船,出现在航标旁,可以想见,经过了怎样的风险。

船内,裹着睡袋裷缩在船舱底的,正是王路一家三口。

加绒的双层睡袋,勉强能抵御江上的夜风。

一个睡袋动了动,探出一个头来。正是王路。

王路呆了半晌,才记起全家在哪儿。

一时了无梦意,他轻轻拉开睡袋的拉链,坐了起来。

王路小心地伏身看了看陈薇和王比安,两人睡得很沉。

被月湖的水流带着,一家三口很顺利地冲过了北斗河的暗河,进入了奉化江。

一家人没敢多停留,也不敢上岸,这段奉化江还在市区繁华街区内,依然称得上是险地。

在陈薇的建议下,一家人决定向上游走。

王路和陈薇划船的经验仅限于公园湖泊,而王比安更干脆,只有“驾驶”电动船的经验。

奉化江的中心水道是不敢走的,一家人只好尽量靠近岸边,向上游划去。

虽然王路和陈薇轮换着划桨――桨只剩一只了,陈薇的船桨在加了“纯天然人造鲜血”后,已经变成了僵尸的美食――但船行得并不快。

迎头而来的江流常常冲得小船改变方向,为了不被冲到江心水道以致失控,王路和陈薇有一小半时间和精力,用来校正方向上。

曾经在经过一段沿江绿岸时,王路试着从一个小型码头登岸,结果很快逃了回来。

那是李胜贵中学的码头,该校紧靠奉化江,以风景优美著称,全校师生1460多人。

现在是1460多只僵尸。

看着从教学楼里冲下来的学生僵尸们,王路拨腿就逃。

开玩笑,现在的初中生怎么长得这样高,1米7以上的高个子比比皆是,别说已经变成僵尸了,就是正常人,王路也不一定对打得过。

一家人熄了在市区上岸的心,一路向上游划去,出了市区的江段后,沿岸都是陡峭的石砌堤坝,一时找不到码头等设施,结果越划越远。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王路不敢摸黑行船,就近找了个航标,把绳子栓上,分吃了最后剩下的巧克力,沉沉睡去。

王路抬头看看天,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其实,天上的星几亿年来,都一样亮。

只不过是地上的人工光源,污染了人们的眼睛,才看不到星光吧。

王路扫了一眼江面,除了航标灯,看不到哪怕一盏灯光。

就象人类现在的处境。

一片漆黑,前途渺茫。

王路又低头看了看,陈薇鼻息沉沉,借着依稀的星光,似乎能看到她的眉头舒展着,睡得很安稳。

从月湖公园登岛被拒,到僵尸环绕无处求生,直到暗河突围绝处逢生,陈薇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

所以,她才会那样说那个曾经在湖心岛拒绝他们一家的男人吧。

虽然是兴灾乐祸,但并不是陈薇变坏了,更有点天理迢迢,报应不爽的味道。

如果那个男子没有拒绝王路一家,那么王路就绝不会慌不择路从暗河脱身,月湖的水也就不会流走,男子依然可以凭湖水阻碍僵尸,过着在乱世中的逍遥生活。

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王路突然心中一动。

如果自己一家抢先登岛,而男子后来,自己会不会让他登岛呢?

也许――不,不是也许,而是肯定不会让男子上来吧。

湖心岛就那么大,养一家三口还行,养的人多了,肯定负担不了。,

来了一个男人收下,那么再来个女人呢?

再来个一家三口呢?

甚至更多的人呢?

换了是自己,也一定会独霸湖心岛,不让别人登岛吧。

这无关道德。

只是为了生存。

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身后的陈薇和王比安。

王路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自己和那个男子一样,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怎么没睡?”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是陈薇。

王路压低嗓子:“在想些事。”

“什么?”陈薇也坐起身。

王路思索了片刻,一五一十说了心底的想法。

这有些幼稚,甚至可笑。

一家人被僵尸逼得裹着睡袋睡在江心的船上,却在伤春悲秋考虑人性的问题。

但不知为什么,王路却有诉说的欲望。

陈薇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王路的话。

她只是悄悄伸过手,握住了王路的掌。

王路的话音低落了下去,在航标灯的映射下,他的眼睛似乎在发着莫名的光:“我,也不是个好人啊。”

陈薇紧了紧握着王路的手,悄悄却坚定地道:“不,你是为了我,为了王比安在拼命。你和那个男人不同,你是在守护生命。没有我们母子的拖累,你一个人,可以在这个生化世界里活的更好。但你没有离我们而去,一直以来,你一次次和僵尸拼命,就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

王路沉默不语,半晌,他轻笑了一声:“挺象韩剧里文艺范儿的台词的。”

陈薇一愣,等琢磨过味儿来,忍不住轻轻擂了王路一拳。

王路抓住了陈薇的手,认真地道:“老婆,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第二十三章 在水一方

凌晨的时候,江上起了雾。

王路惊醒过来,手一摸,睡袋外面的防水层上,湿湿的都是水珠。

睡袋里又潮又闷,露在外面的头却被江风吹得凉凉的,实在难受。

王路打了个寒颤。

缩手缩脚起来,正想把睡袋披在王比安身上,给他多避点寒。

王比安也醒了过来。

接着,是陈薇。

三人借着江水马马虎虎洗了把脸。

王比安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王路:“老爸,有吃的没有?”

吃的,当然有。

却是生米。

能够立食的方便类食品早在家里时就已经吃光了,唯一应急用的巧克力也在昨晚全进了肚子。

幸好还带着简易的煤气罐和折叠锅,也顾不上江水是不是干净,陈薇舀了些江水,放进米,在船板上支起煤气罐,烧起来。

因为舍不得用太多的煤气,饭烧得半生不熟的就熄了火。

也没有筷子调羹什么的,等饭稍微凉了点,王比安就心急火燎地用手捞着吃起来。

王路和陈薇都只吃了几口。

看着王比安心急地烫着了手指,把手伸到江水里降温,陈薇小声对王路说:“我们得上岸。”

王路点点头,他站起身,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田野,有条水泥公路,沿着江岸弯弯曲曲的前行。

他迟疑了半晌,回忆着以往的印象,不能肯定地道:“好象在鄞州,这条道路是鄞州大道。”

鄞州是个很奇特的县,在古代,还是唐宋时,先有鄞州后才有现在的市区,鄞州以一个环形,包围着整个市区。鄞州大道其实是比较另类的一条环城路,只不过,地处在乡野里。

所以,光知道鄞州大道,还是不能充分地定位。

但是想回原来的家,是绝不可行了。

王路喃喃道:“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农家乐什么的景点,大门一关,里面有水有田有屋。”

陈薇一笑:“到现在,你还没忘了那个一桶江山什么的啊?”

王路挠了挠头:“其实我们离开月湖湖心岛也是算是件好事。这以前,把湖心岛视为根据地,是我草率了一点,到了实地,我才发现,这市中心的僵尸太多了,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到现在为止,我一想起李胜贵中学里的上千号僵尸就起鸡皮疙瘩,那么多僵尸,踩都能把我踩死。真要上了湖心岛,想着到周边超市什么的寻找食物,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陈薇点了点头:“是啊,到了农村,人就少多了,不象大城市里,一个社区里就有数万人,僵尸少了,我们活下来的机会也就多了。”

王路兴奋起来:“就是这个理儿。还有啊,你想想,我们江南一带农民还是比较有钱的,很少有人靠种粮卖粮为生,许多农村人,种了稻子后,都是藏在自己家里自己吃用的。这些粮食,一家一户地收集起来,足够我们吃用很长时间了,比超市还顶用。”

越说,王路的思维越开阔:“还有还有,这四周都是农田。这可是良田啊,灌溉设施齐全,现在又是夏季,田里早就种好了各种农作物,稻子、蔬菜、瓜果,样样都有!虽然没有人来照料,长势会差一点,可绝对比我们这样的城市小白种田来得靠谱!有了这些田地,我们一家还愁什么吃喝啊。这小日子过的,简单就是农家乐旅游来了!”

看着王路手舞足蹈,又恢复了以往信心满满的样,陈薇抿着嘴笑起来。

连王比安听了也高兴,连连问着:“老爸,我们住到乡下来,算不算占山为王啊。”

王路得意的摇头晃脑:“称王称霸是没问题,占山可不成,我们这儿的山多在余姚四明山一带,是天台山脉的一部分,鄞州这儿是平原区,没什么山的,要不然,我还真想弄座易守难攻的山头,就算僵尸要上门,让它爬山也爬个半死――”

王路突然顿住了,他张口结舌地瞪着陈薇,甚至冲着她举起了手指:“山!山!”,

陈薇摸不着头脑:“什么山?”

猛然间,她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是惊喜:“山!山!有山!有山!”

有山!真的有山!

就在鄞州区!

前几年,陈薇带学生去樟村烈士公墓扫墓,在回程时,听学生说,他们在自驾游时,曾经到过附近的一座山上。

一座很奇特的山。

因为学生描述得很好玩,所以陈薇鼓动一家子,开着车,去找到了那种山。

山,无名。

位于鄞州区鄞江旁。

山就孤单单的依江而立。

说它奇特,是因为这是座采石山。

并不是现代化的每天炸石的炮声隆隆的采石山。

而是古代的采石山。

年代已经不可考了。

因为是古法采石,山里,是一个个巨大的石窟窿。

就象一座座巨大的石屋子。

有些石窟里积满了水,就象一个个巨大的游泳池。

最妙的是,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条,陡峭异常,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

王路曾奇怪,这样窄的路,古人又是怎么把石头运下山的,到后山看过才知道,有条巨大的山沟充当滑道。

不过年深日久,现在滑道已经被山洪冲毁了。

于是,前山的山路,成了真正的独此华山一条道!

王路的眼睛闪闪发亮:“易守难攻,这就是易守难攻!石窟就是天然的房屋,又有水,山顶上虽然适合开垦的土地不多,但养活一家人没问题,不、不,我这个笨蛋,还在山上开垦什么啊,山下,鄞江旁,就是大片大片的良田,想要吃的,下山收割就行了。不行不行,山上还是要开垦一点田地,万一被僵尸包围,就能坚守。”

看着王路兴奋地一个劲唠唠叨叨,陈薇突然有种想抬头谢谢老天爷的想法,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一切,都象是老天注定一样。

多年以前,无意中听到学生的谈话,居然引动了自己一游的心思,要知道,和王路相比,自己对自驾游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有这时间,还不如在网上多下两盘棋呢,每次外出游玩,都是当王比安的保姆。可真奇怪的是,那次自己却突然发了兴致,拖着王路去找这座山。而多年以后,这座山,却成了自己一家息身存命之地。

只是有一点担忧。

从奉化江,能不能到那座石山。

孙薇把自己的担心向王路说了。

王路双手叉腰,做仰天大笑状:“你忘了?鄞江上有座全国有名的古迹?”

“什么?”陈薇迟疑地想着,“烈士园?那不算全国有名吧?五龙潭?这是近几年新开发的景点,可不算什么古迹。”

“它山堰!”王路一字一顿道:“中国最古老的水利建筑工程,唐代建成,与郑国渠、灵渠、都江堰合称为中国古代四大水利工程一!”

王路指了指江水:“它山堰就位于奉化江支流和鄞江之间,我们只要沿着奉化江而上,就能进鄞江,进了鄞江,石山就近在眼前了!”

陈薇兴奋之余,还有点担心:“奉化江上支流很多,我们怎么知道哪条支流是通向鄞江的?”

王路摆出如我所料的架势,从旅行袋的防水夹层里翻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一边打开电源,一边对陈薇道:“我早就考虑到我们全家可能要在野外定位的问题,所以,手机充好电后,一直保存着,就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应急用的。”

陈薇很快明白过来:“卫星定位?”

王路一边等待开机一边点点头:“就算地面上人类所有的电器都因为断电无法运行,太空中的卫星却依然在运转,它可是靠太阳能发电的。”

手机开了,屏面显示没有手机信号,这是肯定的,王路都没多看一眼,他只是留意了一下电池,还好,有三格,足够使用。

王路信手点击了凯立德导航,地图打开,很快,手机搜索到了卫星。

信号良好,有9颗星。

王路想了想,打入了搜索它山堰。

导航软件很快找到了一条从王路所处位置到它山堰的路径,只不过,这路径,是公路的。

王路并不在意,在导航地图上,还有一条从自己所处位置,直接指向它山堰的红色指示线。

王路缩小地图,尽量查看地图的全貌,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所处的奉化江和它山堰之间的全图。

地图非常全面,沿着江边的鄞州大道前行,前方5公里处,有个俗称的“大转盘”,从那儿右转,进入一条奉化江的支道,再前行数公里,就是它山堰了。

王路小心翼翼地关了手机,依然放到防水袋里。

举起船桨,他信心十足地下令:“出发!兵发石窟山!。”

第二十四章 堰上有客留不住

它山堰,虽然有中国四大古代水利工程的美称,实际上,只是一条拦在奉化江和鄞江之间的水坝。

在现代人眼中看来,它与雄伟根本不沾边,这并不奇怪,看惯了钢筋水泥的几十米高数百长宽得能跑汽车的现代水库大坝,千年前唐代人的工程,实在不算什么。

王路以前带着家人来过几次它山堰,令他比较好奇的是,它山堰顶铺着的大青石。

传说中,这上面铺了108块青石,但是,没有人能把它数完整。

你数过一遍,回头再数,数字又不一样了。

王路来一次试一次。每次陈薇和王比安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但是,没人数清过青石板。

传说中,这叫神灵保祐,甚至还牵强附会出一个民间故事,说某某地主想要破坏它山堰,听说只要把第88块青石板橇掉,它山堰就会垮掉,洪水就会冲进来。于是他晚上摸黑来破坏,可数来数去,这第88块青石板一直找不到。

这当然是扯蛋。

不过,把它当游戏玩还是蛮有意思的,所以王路每次来都要数几遍青石板。

就像那只僵尸,低着头,在它山堰顶来来回回走着。一幅不把青石板数清不罢休的样子。

问题是,你说这神灵管着僵尸不让它数清青石板作什么?

害得王路一家过不了它山堰。

地图上看着近,逆水行船可不容易。

一路行来虽然没有迷路,特别是进入奉化江的支流后,水流速度转小,划船容易一点,可挣扎到它山堰时,眼看就能进入鄞江,却被一只僵尸挡住了路。

木船躲在一处江边的岔湾,王路探出头,用望远镜观察着僵尸。

陈薇挤过来,也张望着:“那只僵尸还在?”

王路放下望远镜,苦闷地点点头。

陈薇接过望远镜:“你看了半天,真的确定这里只有这一只僵尸?它山堰好歹也是个旅游景点,哪道就没游客来玩?”

王路扯了扯嘴角:“它山堰又没开通专门的旅游线路,除非租专车,所以很少有整团的游客来。你忘了,我们以前来过几次,每次都只看到一两辆自驾车来玩的,根本没看到有旅游大巴。”

但还是个别有钱又有闲的人。

比如说,现在还在它山堰上散步的僵尸老兄,它“生前”肯定也是个驴友吧。

在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日子里,巴巴地跑到它山堰,又巴巴地变成僵尸,就是为了恶心一下王路,在他们一家逃生的路上添点障碍。

它山堰本身就是为了隔离奉化江的咸潮水进入鄞江而设的,所以,王路一家所在的奉化江水位,比鄞江要低。

也就低了一点点。

王路原来打算,是一家人下船后,把木船拖过它山堰的青石板堰顶的。

当然,从它山堰登岸,走陆路,也能到石窟山。

但这样的话,就要穿过整个鄞江镇。

虽然是农村,可鄞江镇并不是个偏僻的小镇,也有好几万人口,僵尸的数量和密度,并不是王路一家三口足以挑战的。

最安全的方法,还是进入鄞江后,一路行船,到石窟山岸边。

这一翻好算盘,被这只看风景的僵尸给打破了。

王路很心烦。

就算是他把僵尸引走,可光靠陈薇和王比安两人,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把木船拖过堰顶的。

让陈薇或王比安诱敌?――想都不要想!

偏偏身边连一点称手的装备都没有。

更别想着靠蛮干干掉僵尸了。

眼见着,已经到下午了,难道,还要在船上再过一夜?

可问题是,就算在船上熬一夜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明天,僵尸依旧在,这在水一方的“伊尸”,有的是耐心。

我们这活人,可耗不过死人啊。

看着王路一脸愁苦,陈薇无奈地开解他的心情:“还好还好,我刚才看过了,旁边就有一块番薯田,就算是米吃光了,我们还能烤番薯吃。”

王路没好气地道:“你想在船上烤番薯?干脆把船板拆下来当柴烧好了。”,

陈薇听到王路硬梆的回话,愣了一下。

王路猛然醒悟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这也是急得上火了。”

陈薇笑笑:“我又没生你的气。”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王路不敢看陈薇,陈薇也刻意躲着王路的眼神,船上,一时冷清下来。

夫妻两人之间的战争平息了,但僵尸还在。

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啊。

王路很羡慕西方那些不禁枪的国家,碰到这种落单的僵尸,上前,抬手就是一枪。呯,就解决了。

然后冲冒烟的枪口吹口气。

哪象自己的国家,长一点的西瓜刀,都是管制刀具。

王路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有只小手晃了晃他的肩膀:“爸爸,我想出对付僵尸的办法了。”

是王比安。

王路有点感动,儿子大了啊,知道给大人分忧了。

他转过身,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王比安的头:“噢,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说给爸爸听听。”

自然,这是有口无心。

打僵尸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吧。

王比安拨拉下王路按在自己头上的手:“爸爸,我真的想出办法了。你看,我们把船倒过来,然后我们躲在船里面,就不怕僵尸了,这船就象盔甲一样,能保护我们。”

王比安还在比划,王路已经呆掉了。

靠!这样简单的办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王路一把搂住王比安:“小子,有你的啊!好!好!好!真他M的是个好主意!”

陈薇也听明白了王比安的话,她惊喜地看着王路:“这办法能行?”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路说着伸出了桨,捅到水里,“你看,这片江水已经很浅了,就算是王比安,也能趟过去。它山堰那一边的鄞江水更浅,你还记得不,我们以前来玩时,那水又浅又清,都能看到底部的沙子。”

陈薇一把搂过王比安,不顾他的挣扎,狠狠亲了他一口。

说干就干。

半个小时后,它山堰顶上的僵尸,就看到一件奇怪的东西,从奉化江“挪动”过来。

那是只木船,不过,现在却是底部朝天,飘在江面上,渐渐向它山堰靠近。

在接近它山堰时,船内传出声音:“小心点,前面有石阶了,大家踩稳一点,千万别滑倒了,这儿水浅,能不能阻挡住僵尸可不好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前边摸清道路就行了,后面有我管着。”

“记着过堰顶的时候,大家蹲下身,别把身体暴露在船外。”

“快走吧,这都说了几百遍了。越快过堰顶越安全。”

在吵吵嚷嚷声中,在磕磕绊绊中,倒罩着的木船翻上了它山堰,船下“长着”六条腿,一步步向对侧的鄞江走去。

僵尸能不能理解这玩意儿没人知道,但船内散发出的活人味道,肯定刺激到了它。

只见僵尸猛扑了过来,重重撞在木船上,对着船底木板,又抓又咬。

木船剧烈摇晃着,差点翻倒,船身下的腿踉跄着,好不容易保持住了平衡,王路急促地催着:“快快,就几步路,马上就到鄞江了!”

真的只有几步路了,前头的王路已经一脚踩到了对面鄞江的水里,这时,陈薇突然尖叫了一声。

王路一回头,这才发现,僵尸挠不动船板,居然变了手法,它的胳膊伸进了船底部,正在掀动船体。

王路脑袋一胀――这船要是被僵尸掀翻了,一家三口就象被掀翻的王八,人家僵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电光火石之间,王路大喊一声:“全都趴下!”

船体应声而落,咚一声,落到堰顶的青石板上。

僵尸已经伸进来的胳膊被撞出了船外,等它再次扑上来时,木船已经稳稳地倒扣在堰顶,虽然被僵尸连撞带推,木船在石板上被侧着挪动了一点距离,却再没有翻倒之虞了。

王路一半身子扒在水里,勉强抬起头,不让水淹到口:“陈薇,王比安,你们没事吧?”

王比安在船中央,他闷闷道:“爸爸,我没事。”

王路焦急地喊:“陈薇!陈薇!”

陈薇的声音从船尾传来:“我没事。”她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船板撞到头了。”

王路吁了一口气,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听着船板外面僵尸的抓挠声,道:“好,大家听我的,我们匍匐前进,一点一点往水里挪,进水后,头抬高一点,小心呛水。”

磕磕声中,木船的船帮撞击着青石板,一点点向鄞江前进。

僵尸似乎也知道美食正在逃脱,它更抓狂地攻击着船板,但是除了木屑,它一无所获。

一步步,木船缓缓,却坚定地进入了鄞江,当整个船身进入水中后,里面,传出了一阵欢呼声。

等江水已经漫到王比安肩膀时,王路停下了脚步,三人齐心把船又翻了过来。

三人重新爬上了船,王比安冲着身后它山堰顶上的僵尸挥了挥手:“ByeBye。”

小船缓缓前行。

第二十五章 山有名

鄞江的发源地,来自上游的皎口水库。()

在进入鄞江镇之前,鄞江转了个近90度的大弯。

在这个大弯边,紧贴着鄞江公路,就是石窟山。

陡峭的山崖拨地而起,虽然总体山势并不高,却颇有气势。

山脚底下,有个508路的停车场,停车场候车室旁,有条泥石小道,就是上山的路。

这条路宽只能容一辆私家车通过,非常不起眼。

外人很难找到这条上山的路。

这也是为什么石窟山风景奇特,却鲜有人知的原因。

王路把船靠近鄞江岸边,找了棵小树,栓上绳子。

陈薇举着望远镜正在察看停车场,一辆508路停在场内。

这是农村常见的中巴车,10来人的座位,售票、司机都是同一人。

车(Men)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候车室是半凉亭室的,一眼望去,毫无遮挡,里面同样空无一人。

“安全。”陈薇道。

王路把手里的旅行袋往紧贴着鄞江的江边公路上一甩:“上。”

王路托着王比安的屁股,先把儿子送上了路面,接着是陈薇。

王路双手一撑,上了路面后,拎起旅行袋,向停车场旁的小路冲去。

耳边,只有陈薇和王比安紧紧跟着的喘气声和脚步声,直到冲上小路,王路也没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僵尸的身影。

他松了口气,在停车场西侧300米左右,就是鄞江卫生院,那里原本也是盛产僵尸的地方。

沿着泥石路狂奔,渐渐的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泥土和石子,地面变得坚硬起来,大块大块的石质山地,出现在脚下。

突然,前面冒出一个小小的陡坡,翻过坡顶,是一个巨型的石质山坡,堆满了凌乱的碎石堆。

正前方,是座山崖,10多米高,崖的内部是被掏空的,崖顶用红漆刷着几个大字,日晒雨淋,漆早已经剥落了许多,带头的几个字,因为岩石风化,都已经看不见了,能辨认得出的,是“东思想万岁”。()

路到崖边,一下子变窄了,而且越发陡峭,王路一家只能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嘴里喘着粗气,王路的心却按捺不住喜悦,这地势越险要,僵尸越难以侵入。

在这条道上,自己只要准备好一堆石块,冲着僵尸砸,都能把它们给灭了。

这段山路有200多米,有时两侧都是山壁,有时,一侧却是悬崖,放眼望去,能看到山下静静流过的鄞江。

一家三口毫不停息,一鼓作气,翻过了这条山道。

王路人胖,渐渐落到了王比安和陈薇身后,突然,他听到了欢呼声。

是王比安和陈薇发出的。

王路费力地抬起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放眼望去。

眼前的,是一幕奇景。

一片巨大的山壁耸立在前方,山壁上被长年累月采石后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洞的内部以及洞与洞之间,有着巨大的石柱、石壁做支撑,这样的巨洞一连排出去有七八个。

这里,就象是巨人国的客厅。

有着奇妙的震憾人心的魅力。

王路的腿有些发软,终于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王比安和陈薇又叫起来:“房子,有房子!”

紧急着,王比安返身冲着王路跑了回来:“爸爸,有房子,山上有房子。”

王路用手半支着膝盖,边喘气边哈哈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房子,这些石洞,就是我们以后住的房子了。”

王比安抓着王路的手猛摇:“不是不是,爸爸,我说的不是山洞,是真的房子,山上有真的房子!”

王路这时也看清了,他张大了嘴――真的,在巨洞旁,立着一间房子。

确切的说,这是座庙。

以前,王路带一家人自驾游来玩时,还没有这间小庙,估计是后来新造的。

庙并不大,正面是神像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间耳房,中间的空院子,放着一个铁皮棚充当的香炉。

庙(Men)是扇铁枝栅栏(Men),用链条锁锁着。

王路隔着铁(Men)张望了一阵,内部陈设很简单,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庙内空无一人,也空无一尸,。

王比安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兴冲冲跑过来:“爸爸,我把锁砸开。”,

王路连忙拉住了王比安,紧了紧皮带,踩着铁(Men)的栅栏,爬了上去。

轻易地翻过铁(Men),王路跳下地,拍了拍手,向右侧的耳房走去,他推了推(Men),(Men)关着。

王路没有犹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哗啦一声,砸破了玻璃窗,从窗口伸进手,打开了(Men)。

耳房内,有一床一桌一椅。

王路几步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一翻腾,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几把串在一起的钥匙。

王路回到铁(Men),依次把钥匙试了试,其中一把咔一声打开了链条锁。

王比安不等(Men)全打开就冲了进来,陈薇满脸带笑地跟在后面。

王路得意扬扬:“老婆,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王路原来的打算,是找个小型的石洞,做新时期的山顶洞人。

但这毕竟是没奈何之下的选择,石洞阴气太重,又没(Men),没窗,不安全不说,一到冬天,穿洞而过的寒风,都能把人冻死。

如果自己用石块,把石洞改造成延安那样的窑洞,那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工程量,更何况,没有合适的石匠工具,自己能不能摆弄好这些石头都难说。

这小庙,真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庙里的神像已经弄清了,是龙王像。

农村人喜欢吉利,在江南水乡,龙王庙极多,经常是每隔几里地,就有龙的传说。

鄞江一带,五龙潭有五条龙,山顶湖也有个龙泉寺,靠近樟村,又有条龙溪,七七八八算下来,龙子龙孙们都够开两桌麻将的了。

这几年农村经济发达,就有好事的人到处盖龙庙,连这无名的石窟山也不放过,这样偏僻的地方,罕有人迹,居然也造了一座龙王庙。

王路颇有些哭笑不得,这采石场又与龙有什么关系,就算要拜,那也是拜山神爷或土地爷。

但现在,王路站在龙神像前,一本正经地双手合什,拜了拜神像,无他,感谢它给一家人提供了住宿之处。

这小庙的两间耳房,就是王路一家的新家了。

陈薇走到了王路身边,也学着他的样,拜了拜神像。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知道对方是同一个心思,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陈薇带着笑道:“我转了一圈,两间耳房,一间是管理人住的,一间是灶房,里面是个老式的土灶。你猜,我还在灶房里找到了什么?”

王路其实早就从王比安的叫嚷里听到了,却故意猜错:“是煤气瓶?”

陈薇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有米,还有肉!”

灶房内有一个陶瓮,里面有大半公瓮,梁上挂着几块腊肉和香肠。

角落里,还堆着劈好的柴。

甚至连铁锅、饭碗、筷子都一应俱全。

苦尽甘来啊。

王路的眼角有些发酸。

从阳光城的家里出走后,一家人几经风险,差点成了僵尸嘴里的鲜肉,事实上,一次次意想不到的打击,把一家人在末世挣扎求存的信心,打压成了一缕小火苗,似乎再来阵小小的风雨,就能泼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家三口苦苦求生,到了这无名的石窟山上,终于找到了喘息之所,存身之地。

有屋可避风雨,有床可宿疲躯,爱你的人,你爱的人,都在身边。

夫复何求。

晚上,借着灶里柴火的余光,王路、陈薇、王比安,狼吞虎咽着腊肉蒸饭。

王比安好不容易吞下了一口饭,含糊道:“爸爸,咱们给这座山取个名字吧。”

王路想也不想:“就叫崖山。”

陈薇道:“崖山?悬崖的崖?嗯,蛮贴切的,是个好名字。”

王路笑了笑,此崖山非彼崖山,乃是宋之崖山。

中国传统文化最灿烂的宋朝,却在崖山,灭与蒙古铁骑的弯刀、铁箭。

而如今,这块大地上的人民面临着同样的生死存亡的危机。

只不过,人们面对的不是滚滚而来的战马和刀剑,而是僵尸和病毒。

愿天祐人类,这崖山,不会被异种吞没。人类文明之火,在此长存。

第二十六章 想吃菜先打怪

“毛豆,蚕豆、番茄、茭白、还有西瓜!”

陈薇每报一个名字,站在旁边的王路和王比安就吞口口水。

王比安最先忍不住,跳起来:“我要吃西瓜!”

陈薇扑哧一笑,放下望远镜:“逗你们玩呢,崖山离农田这样远,也就能认出哪块是稻田,哪块是菜田,怎么可能分得清毛豆还是蚕豆。”

眼看着身边父子两人齐齐垮下脸,陈薇促狭地眯起眼,拉长着声道:“不过,有西瓜倒是真的,就在鄞江边,好大的一片,到处是圆滚滚的大西瓜!”

王比安大叫一声:“我要吃!”

想吃西瓜的何止是王比安,王路和陈薇也都对新鲜蔬菜水果无比渴望。

冰箱断电后,蔬菜水果是最先腐烂的。全家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尝到一点绿色了。

就连无肉不欢的王比安,一说到青菜就流口水。

崖山顶龙王庙前,紧贴着悬崖,面对鄞江,有一块平地。

一块被粗粗打理过的平地,用沙子和碎砖石压过了,似乎原先有人想在这儿建一个小广场或平台。

王路、陈薇、王比安一家正站在平台边缘,察看着下面。

风景很漂亮,鄞江在山脚下缓缓流过,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细碎的波光。

隔着鄞江,就是整片整片,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良田。

唐代人在这里建造它山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王路记得相关资料说,它山堰能灌溉周边七个乡的农田24万亩。

当然,王路并没有席卷鲸吞24万亩良田这样的“野望”,开玩笑,这又不是玩三国,要这样多田做什么,不过,掌控崖山周边的良田还是必需的。

不得不说,男人血液里都流淌着开疆拓土的暴力因子,就算王路顶着个肥肚腩,也挡不住他在到了崖山第二天,就唠唠叨叨对陈薇说,要“收复”崖山前、鄞江周边的农田。

吃饱喝足,一家人挤在管理人的小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吃了用柴灶大锅烧的粥,王路嘴一抹,就跟陈薇商量起种田的事。

陈薇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一家人历经波折来到崖山,并不是来混吃等死的,真要这样,还不如就呆在阳光城里。让全家人在生化世界里活下去,活得更好,让王比安健康成长,甚至,还要创造条件繁衍下一代。这才是一家人奋斗的目标。

陈薇记得王路有一天曾经激昂地对她说:

“僵尸没什么可怕的,它们注定是个要死亡的物种,因为它们,不会生育!”

“当然,通过感染,制造出新的僵尸,这并不是生育,是不可持续的。”

“僵尸通过感染产生新僵尸的办法,其实是条死路。僵尸以活人为食,活人被吃后,又会变成新僵尸,总有一天,僵尸捕捉不到新的活人,它们身边,都是被自己感染后制造出来的僵尸。”

“虽然不知道僵尸在不进食的情况下能活多久,但没有食物,灭绝只是早晚的事。”

“其实人类抵抗僵尸最好的办法,就是剩余的活人找一个大的与世隔绝的岛住下来,然后等着全世界的僵尸慢慢自己饿死。”

“所以没有下一代,僵尸就没有明天。”

当然,这只是王路偶发天真的想法,坐等着僵尸自己饿死,只不过是个馊主意,要饿死,也是活人死得比僵尸更早更快。

不事生产,饥荒会比想像中来得更快。

翻翻中国古代史,经常因为大规模战争而造成田地抛荒,接着而来的,就是恐怖的饥荒,以及易子而食这种冷冰冰又重逾千斤的字眼。

田地是要人打理的。

一粒粮食八掰汗珠的古训是有道理的。

没人种田,大饥荒的脚步就已经响在门外了。

就算因为生化病毒的原因,人口大幅度减少,存粮得以支撑更长时间,可还是存在危机。

现代农田的高产,是建立在改良种子,化肥,农药以及农用机械的大规模应用之上的。,

没有这些金手指,恢复到用人粪施肥,锄头种田,天知道能收获多少。

东北金家王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同样的人,同样的田,却是年年大饥荒。

所以,要种田,要跟僵尸斗,咬定牙,不放松,才能活下去。

更好地活下去。

对王路下山种田的主意,陈薇大力支持:“你去吧,我和王比安管着家。”

王路很满意,这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啊。

不过,要下山种田也不是这样容易的。

说是“种”,在现阶段,其实用“收割”两字更确切。

现在是夏季,早就过了播种的时候,稻子,长得正旺,再过段时间,就该成熟了。

各种蔬菜也正是长势最好的时候,下场雨,就能挂批果实,长层叶子。

浪费啊,这是赤果果的浪费啊。

这样好的蔬菜瓜果,有的,在太阳暴晒下,开裂,腐烂,有的,被虫子叮咬,变质。

要收割,要储藏,甚至要想办法,细心留下好的种子,准备来年再种。

陈薇拿望远镜看崖山下的农田,就是分辨哪些蔬菜瓜果可以收割采摘了。

这种事,也只有陈薇这个出身农家的人来做。

王路对蔬菜的认识,仅限于菜场的摊位上。

这货连茭白是长在水里的都不知道!

一家人站在平台上,对着山下连绵的农田指点盘算了一阵,最后决定,先下山摘些青菜、番茄、西瓜来。

改善一下伙食。

下了决定后,王路点了点农田里隐隐的一个黑点:“先得把它干掉。”

在望远镜里,这个黑点变是更清晰可辨了,戴着一顶草帽,披着倘开的迷彩服,手里柱着一把锄头。

那是个农民――僵尸。

农夫,山泉,有点田。

这田里,没有农夫才怪了。

天朝的农民是最勤劳的,阿拉伯大沙漠里都能开出田来,鄞江边这样的好田,自然有农人在时时打理。

农夫僵尸的出现,是顺理成章的。

“还带上兵器了。”王路嘀咕了一句,锄头也算是兵器吧,僵尸会用锄头吗?

这还真没人知道。

在所有的影视剧里,似乎僵尸除了自己的肉体,并不会使用工具。

不过,使用锄头,可是农民伯伯再熟练不过的,简直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万一僵尸出于本能会挥舞锄头也说不定。

王路垮下脸,肉搏型的僵尸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这增加了装备,有了长兵器的僵尸,怎么的,也算是个小BOOS吧。

天可怜见的,不就想吃口青菜嘛,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王路可不想,正在撅着屁股拨萝卜时,背后扑上来一只农夫僵尸,把自己当萝卜啃了。

第二十七章 战斗宠物?

基地出兵,先要把自家大门看好,摆一堆机枪堡垒。这是王路以前玩星际时的铁律。

崖山上多的是碎石,王路一家齐动手,在上山路最窄的地方,堆了一堆有脸盆大小的石块。

王路还用一根树棍当杠杆,愣是把一块煤气瓶大小的大青石,橇到了山道上。

这就是最原始不过的守城工具――檑石了。

王路叮嘱陈薇和王比安:“万一有僵尸上来,就把这些石块砸下去,就算砸不死,前面那段山道右侧就是悬崖,把僵尸砸得掉下去也是胜利。实在要是守不住――”他拍了拍身边的大青石,“就把这块石头橇下去,这石头,足够把整条山道堵住了。”

陈薇点点头:“下去当心点,实在打不过,就逃回来,反正这片田地也够大,我们要采摘蔬菜的话,尽量离那个农夫僵尸远点就行了。”

王路咧嘴笑了笑:“放心放心,我不会蛮干的。”

依依惜别,王路转身慢慢下了山。

陈薇站在山道顶,看着王路转个身不见了,这才回头对正在石洞里好奇地跑进跑出的王比安喊道:“乱跑什么,快回家去,把铁门守好。”

王路无惊无险地下了山,一直跑到昨天一家人上岸的鄞江边,小船还栓在那儿。下岸,上船,划到了对岸。

王路猫着身子,沿着田埂,向在崖山上望远镜里看到的农夫僵尸所在的田地摸了过去。

在经过一个田间的农具棚时,王路顿了一下脚步。

这种用毛毡、防雨布、竹条搭的小棚在田野里随处可见。

是农民用来随手放些小农具的。

王路看到的农具棚上的防雨布敞开着,里面一览无余。

王路住了脚。走过去翻了翻,有把小花锄,一双橡胶雨鞋,一顶草帽,还有一把,长长的粪勺。

虽然这年头种田用的是化肥,但还是有些老农民习惯性地在田头埋个水缸,在里面沤些农家肥。这长粪勺,就是给庄稼施肥用的。

王路捡起了小花锄,在手里掂了掂,太轻,太短了。

他又捡起粪勺,压在手里,有些沉,粗粗的毛竹竿的顶部,是个用厚木板做成的小脸盆大小的勺。

王路试着挥舞了一下,好家伙,还真有些份量。

行啊,总比赤手空拳来得强。

怎么的,也能和农夫僵尸手里的锄头对上几招吧。不求伤敌,只求自保。

威风凛凛地横端着长粪勺,王路向前行去。

在一片蚕豆地里,王路找到了农夫僵尸。

蚕豆丛有半人多高,长得很茂盛,僵尸站在里面,就像一个无害的稻草人。

王路悄悄蹲下身,在一处田埂上,找到了两棵相邻的小树,掏出一团钓鱼线,在树间做了个绊马索。

这鱼线还是上次在盆景公园带来的呢。有时候,老办法,就是好办法。

王路故技重施,站在绊马索后,大喊大叫逗弄着农夫僵尸。

农夫僵尸不出所料,向王路扑了过来。

手里还倒拖着锄头。

王路很想掉头就跑,多少和农夫僵尸拉开些距离。

却又发现有点不妙。

那农夫僵尸,并没有沿着田埂追过来,而是迈开大步,从蚕豆田里直接冲了过来。

靠!小资调调害死人啊。

沿着田埂在田野里走,是只有喜欢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的城市白痴小资才做的事。

种田时,哪个农民不是光着脚在田里踩来踩去的!

眼看着农夫僵尸直通通从田里跑过来,王路更不敢躲远了。

如果往后退,僵尸直接就能避开绊马索追上自己。

还不如守在绊马索后,迫使僵尸回到预定的路线上来。

王路举起粪勺,壮起胆,站在原地,冲着僵尸大喊:“来啊!来啊!”

既是挑逗,也是给自己鼓劲壮胆。

僵尸终于改变了路径,在接近王路时,冲上了田埂。

得手了!

王路稍稍后退了一步。

僵尸一脚绊在了钓鱼线上,两旁扁担粗的小树剧烈地晃动起来,然后,僵尸扑面摔倒在田埂上,又一个翻身,翻倒在田里。,

僵尸手里一直倒拖着的锄头,脱手而出。

好,就是现在!

王路一个箭步蹿上去,举起粪勺,冲着僵尸的头就砸了下去。

咚。

结结实实的一下子。

王路手里的竹竿甚至反弹了起来。

僵尸的头好端端的。

木制的粪勺对僵尸――攻击无效。

完全无效。

王路慌了,连忙举起粪勺打算试着砸僵尸的腿。

僵尸一把抓住了粪勺!

没错。农夫僵尸伸出手,轻轻巧巧,妙手空空,一把,握住了粪勺的勺形头部。

然后,它的手一轮。

王路的掌心一热,又一痛。

粪勺的竹竿已经脱手而出,到了僵尸手里。

玩粪勺,身为办公室网站小编的王路,怎么可能是农民伯伯的对手啊!

王路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沿着田埂,而是直接从田地里一路直冲过去。

才不管脚下踩的是青菜还是萝卜呢。

逃命吧!

王路高一脚低一脚跑在田里,听着紧跟在身后的农夫僵尸的吼叫声,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经验主义,本本主义害死人啊。

什么叫因地制宜,什么叫因人而异知道不?

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啊。

上次在盆景公园,王路用绊马索对付的是只老得自己都快嗝屁的老僵尸。

而追在身后的农夫僵尸,却常年劳作身强体健,不要说已经变异成僵尸,就是在原型还是普通人时,三四个王路还打不过他一个。

而且,老僵尸是从假山上摔下来的。

可农夫僵尸虽然吃了绊马索的暗算,摔倒的却是泥田里。

这简直跟摔在沙发上没啥区别。

王路发誓,这一次如果逃出生天,一定一定不再自以为是了。

幸好,小命还是能得保的。

前面就是鄞江,只要跳进水里去,就没事了。

王路的两条胖腿挪动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前面一片稻田里的稻子嗖嗖地抖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田里钻出来。

王路的腿一软,这次死定了!

就是自己想变个方向逃都来不及了。

稻丛抖得更厉害!

哗啦一声,稻田边沿的稻谷向两边一分,冒出一个头来。

头上有角,下巴有须。

是只山羊!

王路已经软得发酸的腿,忽地又有了力气,几个跨步,从刚冒出来的山羊身边跑了过去。

嘴里还不忘大喊一声:“僵尸老兄,请你吃羊肉。哥哥我的肉粗,不好吃。”

也不知是听懂了王路的话,还是被眼前的山羊吸引,一直紧追不舍的僵尸,还真的站住了脚步,它迟疑了一下,放过了已经跑远的王路,转身向还傻呆呆站着的山羊扑去。

王路已经快跑到鄞江边了,回头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但很快,他的嘴张了开来――大大地张了开来。

僵尸扑到了山羊身上,按住羊身,张开嘴就要咬。

山羊突然咩地叫了一声,后腿一蹬,准准地蹬在僵尸脸上,僵尸一个后仰,翻倒在地。

我靠!王路脱口而出。

但更大的惊奇还在后面。

山羊尸口脱身后,并没有逃,而是低下头,对准正在田里挣扎着起身的僵尸,一头又撞了下去。

王路甚至听到了山羊角撞在僵尸胸口,闷闷的呯的一声。

僵尸又被撞到了!

山羊转身小跑了几步,一个利落的转身,低下头,一小段助跑后,呯,又是一下。

这下撞得狠了。王路看到,农夫僵尸的胸口都凹下去了一块。

靠,这要是活人,早就口吐鲜血,晕迷不醒了吧

这哪是山羊啊。活脱脱就是一绿色燃料版小摩托。

看着在田里挣扎的僵尸,再看看还在蹬着后腿,斗志不减的山羊。

王路突然喊了声:“山羊老兄,你顶住,兄弟马上就来。”

一转身,向刚才逃跑的来路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王路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原来在僵尸手上,后被绊马索绊倒时,甩脱在田里的锄头。

虽然是种庄稼用的,但毕竟是铁家伙,王路倒转锄头,冲着倒在田里的僵尸,劈头盖脑砸了下去。

山羊不时在旁边冲着快挣扎起来的僵尸来上一下“顶头锤”。

一人一羊齐心协力,终于,王路的锄头呯一下,砸破了僵尸的头。

因为不放心,王路又用锄尖,狂砍了已经一动不动的僵尸脖子几下,直到把脖子整个儿锄断,才丢下了手里的锄头。

王路一屁股坐倒在田埂上。

旁边,山羊冲着王路咩咩地叫了几声。

王路手一摊:“山羊兄,我可不想和你作对,你想走就走吧。”

山羊却没走,反而向王路走近了几步,伸过头来,舔了舔王路的手。

王路一愣,反手从地上拨了颗青菜,放到山羊嘴边,山羊嗅了嗅,一口一口吃起来。

“这谁家养的羊啊,比皮卡丘还牛比!”王路喃喃自语。

第二十八章 人家有了

这要是在古代,这忠心护主的山羊绝对是天降祥瑞,王路非得把这位山羊兄供起来,沐浴焚香磕头不成。

刘邦这老流氓斩了条小白蛇,都是得帝位的吉兆。

这羊比蛇的个头不知大多少倍呢。

幸好,王路是新时代五好青年,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对着羊烧香磕头还是免了。

王路很客气地问羊兄,愿不愿到他家去坐坐。

羊兄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如果你把吃青菜当成答应的方式。

王路拎着还栓在羊脖子上的绳子,回崖山。

船上多了只羊,不好上岸,王路在上游找了个岸边较平坦的地方,拉着羊,往崖山回。

山羊是种很会爬山的动物,动物世界里经常能看到,山羊神乎其技地爬到鸟不下蛋的孤崖上,啃青草。

这种精神,这种能力,能把绝大多数所谓的攀岩高手闪瞎。

王路一路用青菜逗引,在崖山的山道上,一步步把山羊带了上来。

在快登顶时,上面传来一声颤颤的喊声:“下面是谁?!”

是陈薇的声音。

王路有些好笑,居然还喊话问人,这要是来的是丧尸,难道它还会回答不成。

嘴里喊了声:“是我。老婆。”

头一抬,已经看到了陈薇的身影。

陈薇正把抱在怀里的一块石头往地上放,嘴里嘟囔着:“吓死我了,耳朵听错了。不知怎么搞的,在山道上听到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还以为是丧尸群上来了呢。”

话才出口,陈薇愣住了,她看到了跟在王路脚后的新客人。

王路笑呵呵地冲着陈薇一举手里的绳子:“你没听错,多余的脚步是它发出来的。”

王比安从旁边的树林里拨了些青草,兴致勃勃地塞给山羊吃。

王路是见识过山羊兄顶头锤的功力的,劝了王比安几次,让他不要靠近,王比安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安静不了三分钟,就又凑到山羊身边,摸摸头,缕缕背。

王路见山羊兄一脸淡定的模样,只是低头啃青草,也就随王比安去了。

陪着好奇的陈薇,王路把山羊兄的来历说了说,虽然他已经再三弱化了自己和农夫丧尸搏斗的惊险程度。陈薇却还是听出了当时的可怕之处。

她紧紧抓住了王路的手:“老公,你别再下山了。我们就在山上,自己开片田吧。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每次你赤手空拳下山,我和王比安在家里就担惊受怕,这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差别。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在崖山上的地方足够大,足够你搞什么一桶江山的了。我们全家一起来,不就累一点脏一点嘛,总能在山上把田开出来。你千万别再下山,和丧尸拼命了。”

看着陈薇说得又快又急,到最后,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王路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家人啊,永远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些话,陈薇想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吧,到了今天,已经是不吐不快了。

王路翻手握住了陈薇的手:“老婆,打丧尸可不仅仅是让我们生活过得好一点,这丧尸,不打不行啊。”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谁知道哪一天,丧尸突然开了窍,会不会成群结队地向崖山扑来。

其实,王路心中还有一层担心――天知道丧尸会不会进化!

现在这些丧尸还都是小怪级的,打打用来赚经验正好,如果现在不下手,等丧尸进化了,就更难对付了。…,

自然,这层担心还不必向陈薇说,徒增她的忧虑。

王路轻声对陈薇道:“我们一家三口,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些。说起来,我们比《鲁滨孙飘流记》里的鲁滨孙都不如,他手里好歹还有枪,虽然是粗陋的火药枪,可比我们强多了。我把周边的丧尸清理得越干净,你和王比安就越安全。安全这种东西,不是你躲在家里能求来的,是靠自己的拳头打出来的。”

王路再三安慰陈薇,答应她以后不观察仔细敌情,绝不主动接近丧尸,才算哄好了她。

“走,去看看那只山羊。”王路扯了扯陈薇,转移她的注意力。

陈薇抹了把脸,免得王比安察觉自己的异样,这才拉着王路的手走了过去。

刚走到山羊身边,陈薇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叫它什么?山羊兄?”

王路看陈薇一脸的促狭,不解地笑了笑:“是啊。”

陈薇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只山羊是母的!”

王路张口结舌,半晌才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这个山羊妹,可够厉害,比猛将兄都结棍。”

陈薇蹲下身,一边给山羊顺着毛,一边摸了摸它的肚子,“唉哟,还居然是只怀胎的母山羊!”

“不会吧?不少字!”王路彻底傻了眼。

陈薇拍了拍手,直起腰:“这我可不会看错,好歹我们家以前养过牛,村里别的人家也养过山羊,怀胎的母羊我见得多了。你看,它的四个奶子都胀胀的。”

王路趴下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四只“袋子”哪里涨了。

只是更加没面子,人家是孕妇唉,对上丧尸都比自己一个大男人要勇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动物一怀孕,出于保护幼仔的本能,经平时要凶猛多了。你想想,老家雀为了护小雀,都敢往人身上飞呢。再说,你可别小看山羊,我们小时候,没少有小孩子因为逗弄山羊,被撞伤的,撞断腿的都有。”陈薇说。

王路就叹息自己丢了全天下雄性动物的脸。

王比安听了陈薇的话却激动起来:“妈妈,这只山羊要生小羊了吗?那我能不能吃羊奶啊?”

陈薇侧头想了想:“这不是奶山羊,不过,生下小羊后,奶水有多的话,可以给你喝一些。”

“哇,好酷,我的同学没人喝过羊奶啊。”王比安乐得一个劲蹦高:“从今天起,这只山羊吃的草就由我负责了,我保证把它喂得饱饱的,胖胖的。”

王路转身看着崖山下的大片农田,喃喃地自言自语:“养只羊,再来群鸡,鸭子也不错,猪怎么样?就是太臭了点。嗯嗯,还得来头牛。种地嘛,没有牛怎么行。”

种了一天的地,牵着牛回家,在清清的江边洗下脚,随便给牛也洗一下。回到家,门前一群鸡鸭跑来跑去,偶然有一只鸡从鸡舍里出来,得意洋洋地红着脸,喔喔叫着报功又新下了个蛋。进了厨房,正在厨房炒菜的陈薇回过头来:“老公,后院的猪肥得该杀了,王比安嚷着要吃香肠呢。”

为了过上这样美好的生活,努力吧!



。,

第二十九 父与子

醒来时,王路一时不想起床。

所谓的床,其实是张老旧的书桌。

被当做一家人卧室的管理员房,只有一张单人床。

自然让给了陈薇和王比安挤着睡。

王路就睡在了书桌上。

书桌太旧了。四条腿都高低不平,王路捡了几块石片,在下面垫着,就这样,每次“上床”时,桌子都会吱吱嘎嘎响着摇晃个不停。

这还不算什么。

最大的问题是,桌子太短了。

宽度倒是能放下王路的厚身板,长度却不够了。王路的两条腿都吊在书桌外。

王路以前在家睡的可是2米宽的床。

但是身下有床,头上有瓦,可比在船里,綣在睡袋里,舒服多了。

王路有点“舍不得”起床,又赖了一会儿,才打着哈欠起来。

夏天,也没脱什么衣服。王路胡乱扯了扯T裇的下摆,套上鞋子,就向厨房走去。

厨房没人。火也熄了。

但灶里柴火灰烬还发着隐隐的红光,大锅盖着厚厚的木盖,还热着。

王路掀开盖子,里面是青菜粥。

王路拿过土灶边的一个粗瓷大碗,也没用饭勺,直接从锅里舀了一碗粥,先稀溜溜用舌头把挂在碗边的粥糊糊舔了圈。这才把碗捧在手里,边向门外走,边不时喝上一口。

蹲在门口,把一碗粥都喝了。肚子里暧暖的。太阳老早挂得高高的了,晒在身上,很快额头就冒出了汗。

王路正想往荫头处挪挪。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陈薇和王比安从石窟旁通向后山的小道转了出来。

陈薇手里拎着几件衣服,湿的,还在滴滴嗒嗒往下滴水。

王比安手里却牵着那只母山羊。

看到门口的王路,王比安扔下羊绳,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嚷:“爸爸,爸爸,我在后山发现一条泉水。”

王比安一脸兴奋:“就在后山的一个小石洞时,从山缝隙里流出来,还有个小小的水池,水可清啦。刚才妈妈就在那儿洗衣服。”

王路笑呵呵地噢了一声,对走过来的陈薇说:“何必跑这样远去洗衣服,龙王庙旁边这些石洞里,水不要太多。”

的确,庙两边的巨型石洞时,长年累月积下的水,沉淀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山体游泳池,,有的山洞里的积水有好几米深,幽幽的,一眼看不到底。

陈薇把衣服往旁边的灌木丛上摊开,晾好,边道:“那水洗衣服可惜了,洗一件衣服,把一洞的水都糟蹋了。王比安找到活水给我洗衣服,可立了大功了。”

王比安就更得意,抢着话头道:“还有还有,爸爸,活水比洞里的死水干净,而且,还不怕污染,就算是有人投毒啊什么的,活水是一直流动的,毒很快就流光了。”

王路有点好笑:“你小子懂得蛮多的嘛。”

王比安嘿嘿笑:“漫画书里这样的故事多着呢。”

漫画书吗?王路一时有些发呆。这玩意儿今后也许会绝种吧。

漫画家这种极品宅男,在生化世界里肯定死的最早吧。美工刀和填墨笔,可不是什么对付僵尸的好武器。

相比之下,还是小说写手的战斗力更强点,每天万字更新,也是个强体力活啊。

王路突然拍了拍王比安的头:“想不想跟老爸去打僵尸?”

王比安眼睛一亮,还没开口,刚才还笑咪咪看着父子胡扯的陈薇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她一把拉过王比安,紧紧搂在怀里,怒视着王路道:“你疯啦!”

王路直视着陈薇的眼睛,没什么长篇大论,只是轻轻道:“他总要习惯的。”

陈薇搂着王比安的胳膊,无力地耷拉下来。

不可能永远保护着王比安的啊。

不让他习惯这个生化世界,万一自己和王路遭遇了不幸,这孩子,只是僵尸面前一块连跑都跑不快的鲜肉。

不但要习惯这个生化世界,还要学会战斗!

虽然王比安只有12岁!

看着陈薇脸上落下的泪,王路的心一抽一抽的,强忍着伤感道:“放心,我不会乱来,有危险,我们就逃。”,

王比安看了看脸色沉重的父母,转身拉住了陈薇的手:“妈妈,你放心,我比爸爸跑得还快。学校运动会,我还跑了800米呢。”

只不过,是倒数第三名。王路苦笑。就冲这,也得锻炼锻炼这孩子。

2个小时后。

离鄞江200米远的一片稻田里,趴着王路和王比安父子。

王路再一次用望远镜扫过前方。

王比安无聊地拨了根稻穗,稻子已经快熟了,王比安摘了颗谷子,放嘴里嚼嚼,又觉得稻谷壳太硬,呸一声吐出来。

王比安挪了挪,向王路靠近了点:“老爸,我们要在这儿观察多久啊。”

真是很无聊啊。原本以为和老爸一起下山打僵尸,肯定很刺激很好玩。

可一踏上鄞江对岸的农田,老爸就扔下一句“好好观察”,举着望远镜,一趴就是好半天。

结果,到现在,连根僵尸毛都没看到。

王比安自然不知道王路的心思,昨天打农夫僵尸,如果不是母山羊突发神威,王路早就在一连串意外中,把自己养了30多年的肥肉贡献给僵尸了,顺便在几天后,也变异成僵尸。

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是王路今天带着王比安下山时就下定的决心。

王路没回头,依然保持着举着望远镜的姿势,问王比安:“有没有发现僵尸?”

王比安摇了摇头,立刻又意识到,王路看不到自己的摇头动作,连忙道:“没看到。”

四周一览无余,除了农田就是农田,没有树林,也没有丘陵,视野开宽,根本没看到什么僵尸。

王比安有些无聊,也有些意外,难道爸爸,就是这样胆小的?

在王比安心中,爸爸王路是个真正的英雄,一个人赤手空拳都杀了那么多僵尸。

虽然王路从不在王比安面前提杀僵尸的事,但夜深人静,王路和陈薇私语时,被装睡的王比安听见了不少历险记。

而从家里一路杀到月湖,又从绝境中脱身而出。这一幕幕,都是王比安亲见亲历,在心中,对老爸王路的崇拜和仰望,就又高了好几个级别。

这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可是今天,第一次跟着爸爸出来打僵尸,却是趴在一片稻田里,除了被身下的稻穗扎得发痒,被头上的太阳晒得流汗,就啥也没做了。

比学校春游还无趣!

第三十章 还行

王比安小心眼正转个不停。

王路塞过来望远镜,手一指:“看那儿,有一小丛竹子的地方。”

王比安举起望远镜,手忙脚乱放到眼前,向王路指示的方向看。

那丛竹子,有3、4百米远。

不过,虽然家用看演出用的望远镜放大倍数有限,看个大概没问题,最起码,大个子的僵尸,是绝不可能看漏的。

没有僵尸。

镜头里,竹丛左侧是一块番茄地,右侧是片青菜地,都不是隐藏身影的好地方。

“什么都没有。”王比安闷闷道。

“再看。”王路的声音有点冷,“看仔细点!”

听出了爸爸声音里的不耐烦,王比安赶紧又举起了望远镜。

爸爸可不像妈妈,从来没有足够的耐心,以前找爸爸背课文时,只要自己打个两三次磕巴,爸爸就会把课本甩过来,让自己读上20遍再背。

王路看着身边举着望远镜,又因为身下稻穗扎人,正在不停地扭动身子的王比安,暗暗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虽说在古代,12岁的孩子都要上战场了。

可在21世纪,12岁的孩子还是嫩得一掐都能滴水的。

王路拍了拍王比安的肩:“沉住气,看竹丛下面。”

有了明确的指示,王比安定下心来,端着望远镜的手,也稳了。

望远镜里的竹丛,其实只是孤单单的5、6根细竹,也不知道,怎么会留在田头的,这点竹叶,甚至连给农民遮个荫都办不到。

更不用说在里面藏个僵尸了。

突然,镜头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王比安“啊”了一声,惊叫起来:“爸爸,竹丛里――不、不,竹丛下有东西!”

王路自然知道王比安嚷嚷的是什么。

他自己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发现的。

竹丛里,不,确切地说,是在竹丛下,有东西。

靠竹丛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突起。

离地面很近,又满是泥土,灰扑扑的,不注意看,就会误以为只不过块高起的土坷垃。

但再仔细看,也能看出不同,那是圆圆的一圈。很规正的一圈。

王比安生于2000年,他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王路却知道,他上小学时,年年学校要组织下乡义务劳动。这玩意儿,在田头处处可见。

大粪缸!

农家沤肥用的。

粪缸其实就是水缸,埋在地下,只露出一圈缸口,方便农民取用粪肥。

王比安又“啊”了一声:“有――有东西!那里面有东西!”

王路满意地点点头。

靠,谁能想到,那只粪缸里居然有只僵尸!

僵尸在缸口只露出了个头,上面挂着稻草、烂菜叶等沤肥惯用的东西,还有顶上竹丛掉下来的竹叶。

七七八八的一层东西盖在上面,如果不是僵尸偶然动了动,王路也不会注意到。

呸!王路不无恶心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等自己走近了,僵尸突然从粪缸里扑出来,带着满身飞溅的粪水,自己就是不被吓死,也被恶心死。

王路不解的是,这只僵尸为什么会进粪缸?

僵尸不是怕水吗?

粪,组织成份也以水为主吧。

说实话,对于僵尸为什么怕水的原理,王路一直没搞明白。

水嘛,只不过是水嘛,有什么可怕的,除了把僵尸弄湿,对它毛的伤害都没有。

怕被水淹死?

子弹都打不死,还会怕水淹?

唯一的解释是,僵尸怕水,是种本能。

本能这玩意儿,是没法用科学解释得通的。

猫会游泳,可猫最讨厌下水,让只猫洗个澡,就象让女人不上街购物一样困难。

还有,狂犬病人的恐水症。就是不能碰水,一见水就发狂。你说说,被狗咬了,跟水有啥关系。没得说,解释不通。

这样一来,这只呆在粪缸里的僵尸,就非常非常古怪了。

如果僵尸不怕水,甚至主动跑水里找掩护,也就意味着王路视为天险的鄞江,顿时失去了作用。,

王路很不安,非常不安。

他迟疑了片刻,拍了拍还在用望远镜观察僵尸的王比安。

“爸爸过去看看。”

王比安一骨碌爬起来,满眼兴奋:“我也去。”

王路抓住了王比安的肩头:“你在这里呆着,就我一个人去。”

王比安眼里刚流露出一点失望,王路板着脸道:“你在这里看着,如果看到爸爸转身逃回来――或者,有别的危险,你不要犹豫,立刻就跑,往江边跑。”

“船就在江边,上船,到对岸,往山上跑。不要停。”

王比安吃惊地道:“我不用等你吗?爸爸?”

王路拍了拍儿子的肩:“不用等我。”他看到王比安又要说话,抢先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看的恐怖片吗?那些小孩子呆在大人身边会发生什么?”

王比安喃喃道:“他们碍手碍脚的,老是给大人帮倒忙,反而害了大人。”

这条规律,是王路和王比安一起看恐怖片时总结出来的,类似的规律还有“关门的时候肯定忘了关窗户”“到地下室时说我会回来的人肯定会死”等等。

“这就对了。”王路直视着王比安的眼睛:“相信爸爸,爸爸没有你拖累,只会逃得更快。”

王比安重重点了点头。

王路出发了,手里带着一件长兵器――杀了昨天农夫僵尸的锄头。

王比安举起望远镜。

镜头里,王路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着竹丛。

在还有10多米远的时候,王路站住了脚,从地上捡块石子,扔了过去。

原本平静的粪缸一下子涌动起来,远远的,都能看到连粪水都溅了出来。

一个头在缸里或沉或浮,动个不停。

王路又靠近了点,伸出手里的锄头,捅了捅。

又过了一会儿,他转身举起手,冲着王比安的方向招了招。

王比安禁不住站起身,贴着望远镜仔细看,没错,爸爸在向自己招手!

王比安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又从望远镜里看了看,爸爸还在招手。

他撒腿跑了过去。

王比安跑到王路身边时,王路正支着锄头笑呵呵地看着粪缸。

粪缸里,一只僵尸正嘶吼着,在里面一窜一窜的,每一次跳动,都把大片的粪水激得扑出缸口。

王比安并不是第一次直面僵尸,但距离这样近,还是让他忍不住靠到了王路身边。

王路安慰地拍了拍王比安的头:“别怕,这货掉到粪缸里了,出不来了。”

粪缸很大,俗称的七石大缸。如果是小孩子栽进去的话,直接就淹死了。

掉进缸里的是只成年男僵尸,尽管身高体壮,扒着缸口,一次次想窜出来。可缸体滑溜无比的内部,却让它一次又一次滑了下去。

看着僵尸张大了嘴狂吼,溅起的粪水落到了它嘴巴里,王路哈哈大笑。

开心了半天,王路把锄头塞到王比安手里:“杀了它,记住一定要打头,头砸碎了,就死翘翘了。”

王比安握着锄把,愣住了,半晌才结巴道:“爸爸――”

王路狠下心,推了他一把:“放心,僵尸上不来的。要能上来,它早就上来了。”

王比安看了看王路,王路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迟疑着,一步一挪地向粪缸靠近。

僵尸更剧烈地窜动着,想爬出来,粪水泼出来,有的甚至溅到了王比安的鞋边。

王比安缩了缩脖子,尽量伸长胳膊,比划着锄头,锄头还够不到僵尸。

王路在旁边鼓励道:“没事,再走近点。”

王比安又挪了两步,这次锄头足够近了。

王比安高高举了起来,冲着僵尸的头砸了下去。

嗵一声,锄头失空,落在了粪水里,高高溅起的粪水,落下来时,有一些落到了王比安的衣服上。

王比安哪经历过这样恶心的事,手一松,刚要吐。

王路一个箭步窜了上来,手一捞,抓住了差点滑到粪缸里的锄头。

他铁青着脸,一把将锄头重新塞到了王比安手里:“快打啊!”,

王比安吓了一跳,看到爸爸铁青的脸,抓起锄头,没头没脸地向缸里砸下去。

这一顿锄头砸得粪花四飞,十有八九落在了空处,不过,总算有几下子,砸在了僵尸头上,只不过,王比安体太弱,只是把僵尸脸上的腐肉给“片”了下来,还“片”下来半个鼻子,露出了黑洞洞的鼻孔和白色的颧骨。

僵尸在粪缸里发出更大的嘶吼声,更激烈在里面扑腾着。

大片大片的粪水溅出来,臭味朝天。

不知何时,王比安已经满脸又是鼻涕又是眼泪,下巴上,还挂着淡淡的,溅起的粪水。

突然,他扬手一扔手里的锄头,跑到田埂边,蹲下来,哇哇的呕吐起来。

又是吐又是呛又是哭。

毕竟还是个12岁的孩子啊。

王路没有再呵斥王比安,只是上前捡起了锄头,冲着粪缸里的僵尸砸下去。

僵尸的额头破了个大洞后,终于不再扑腾,慢慢地,沉了下去。

看着粪缸慢慢平静下来,王路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溅着的粪水。

回到王比安身边,看着已经停止呕吐,只是在抽泣的儿子。

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行。”

王比安喉头动了动,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或者,是大吼大叫。

但最终,他只是伸出胳膊,象赌气一样,用力擦了擦脸,鼻涕、泪水和粪水,把他的胖嘟嘟的小脸糊得一塌糊涂。

但王比安的胸口,却高高地挺着。

“爸爸,下一次,我能干得更好!”

第三十一章 传承

王比安关于“下一次能干得更好的”承诺,在遇到新僵尸时,差一点食言了。

站在僵尸前,王比安转过头来看着王路,“爸爸――”,无论是话音,还是眼神,都有着一丝不忍。

王路也有些心酸。

前面的一块菜地里,一个僵尸正摇摇摆摆地走向父子两人。

那还是个孩子。

也就是幼儿园大班的年龄。还是个女孩子。

穿着缀丝边的花裙子。

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样大的孩子,在城市里,为人父母的,连叫孩子去小区门口打个酱油都舍不得,在农村,却要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到自家田里拨几颗菜,对孩子们来说,和游戏差不多。

拨菜之余,还能捉几只西瓜虫玩玩。

只是,这一次,女娃娃遇上了生化病毒。

她的家人呢?

应该也变成僵尸了吧。

要不然,想到这样可爱的女儿还拉在田里,父母一定会拼死拼活来救吧。

不,也有可能,逃出生天的父母,千辛万苦找到女儿时,却看到孩子变成了僵尸。

肯定下不了手吧。就此扔下僵尸孩子,落荒而走,也是人之常情。不能面对现实,就只能逃避。

“爸爸!”王比安又叫了一声,声音更急促了。

王比安这也是不忍心下手啊,面对丑陋又穷凶极恶的成年僵尸,拼命反抗是一回事,可冲着还依稀能看出原来面貌,穿着花裙子的“娃娃”,跌跌撞撞向你走来,这手里的锄头,一定变得分外沉重吧。

王路闭了闭眼,睁开,声音超乎异常地冷静:“儿子,听好,这是僵尸。不管它长成什么样,它就是只僵尸。吃人肉的僵尸。”

不想被吃,就要杀了它。

王比安突然大叫了一声――“啊――――!”,然后,挥起锄头,横着轮了过去。

呯的一声,如击中败革。

女娃僵尸就像一只破玩具一样,被横扫出了几步远。

王比安跨前两步,举起锄头,刚要冲着女娃僵尸的头砸下去,王路在旁边紧喊了声:“砸它腿!”

王比安的手一偏,锄头砸在女娃僵尸的左腿上,落点不是很准,但还是听到了轻微却清晰的咔一声。

女娃僵尸的动作一下子变得迟缓起来,拖着一条腿,它只好用手划拉着田里的泥土,试图接近王比安。

王比安又胡乱砸了几下,咯一下,女娃僵尸的左脚整个儿掉了下来。

“砸它胳膊。”王路继续指挥。

王比安喘气声又重又沉,他闷着头,不哼声,也不回头看王路,只顾一上一下猛砸锄头。

女娃僵尸的一只胳膊也断了。

身上的衣裙也早就被锄尖锄破了。

它现在只能在泥土里蠕动,就像一条蚯蚓,被农民的锄头铲断了身体,在泥土里徒劳地扭来扭去。

“把它杀了。”王路下了最后的命令。

太阳当空照着,但缓缓流过的鄞江水却还是那样清冽适人。

王路和王比安,脱得赤条条的,找了处浅水湾,泡在江水里。

王路往身上泼了点水,笑呵呵地看着,把光屁股对着他的王比安,正兴奋地想用手抓住水里的柳条鱼。

孩子玩心大,把一身杀僵尸时弄上的臭汗粪水泥巴洗干净后,王比安早就没有了此前杀僵尸时种种恐惧不安。

原来这孩子连空手捉天牛都不敢呢。

王路吧咂了几下嘴,有些感慨,其实,又何止王比安,自己也是一样啊。

以往过年过节,自己也就是在家里杀只土鸡的胆子,现在,杀僵尸就当砍果切菜。

板砖砸狗火烧保安绊倒老人盆景砸头一直到现在直接用锄头狂砍,这要放在以前,吃几颗“花生米”都足够了。

王路以前的理想是赚钱赚大钱赚更多的钱住房子住大房子住更大的房子,为了多赚钱,不但自己在单位外面接些写写广告词的私活,甚至还跑到当写手,梦想着年入百万的大神待遇,结果,连写三部装B的纯情小说,部部仆街,最惨的收藏数只有“1”。,

转头皆成空。

如今,是杀僵尸杀更多的僵尸,才是王道。

王比安欢呼了一声,合着手扑腾过来:“老爸,快看,我捉住一条鱼!”

一条柳条鱼在王比安的掌心蹿来蹿去,却不知道,生死早已在他人掌中。

王路半坐在浅水里,冲着王比安招了招手:“过来,老爸考考你。”

王比安一愣,把手一扬,柳条鱼在空中一闪,又掉到水里。

王比安试着象王路一样,在浅水里坐了下来,水底是细细的白沙,一点不硌屁股。

等王比安坐下,王路开口问道:“今天杀僵尸,得出什么经验没有?”

就像以前问王比安的单元考,一道5分题目为什么被扣了2分一样。

王比安抹了一把面上的水珠,哼哧了半天后,偷偷打量着王路的脸色,吞吞吐吐道:“僵尸――嗯,僵尸和人一样,也会被困住。”

王比安比划着:“我们第一个遇到的僵尸,掉到了粪缸里,结果爬不出来了,所以才被爸爸杀了。”

“是被我们俩杀了。”王路点了点头:“你观察得很仔细,僵尸嘛,本来就是人变的,能把人困住的,就同样能困住僵尸,你想想,我们看动物世界,人制造的陷阱、吊索、夹子,连老虎、大象都能抓住,僵尸遇上了这些东西一样没招。”

得到了爸爸的鼓励,王比安活跃起来:“还有还有,僵尸的腿啊手啊断了,也一样不能活动了,光剩下嘴巴也咬不了人。”

王路赞许道:“就是这个理。你要是不能一下子砸破僵尸的头,可以先想法子,弄断僵尸的腿啊手啊,让它动弹不得,再想别的办法杀它。”

鄞江边,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复习着当天的“功课”,用最平淡无奇的话,探讨着怎样更快更高更强――噢,错了,是更快更方便更有效地杀死僵尸。

一幅河蟹家庭父子共乐图。

复习了功课,王路抬头看了看天:“走啦,回家吃中饭了。”

王比安噢噢地欢叫着,光屁股从水里蹿了出来,跑到岸边,去拎一个化肥塑料袋。

化肥袋是王路随手从一个农具棚里翻出来,袋子里装的是刚刚摘下来的毛豆、蚕豆、有圣女果之称的小番茄、几条顶上带花的青瓜、几支青菜,还有一只大西瓜。

王路喊了一声:“毛手毛脚的,急什么,把衣服穿喽,想光屁股回家啊。”

王比安又跑回来,跳着脚穿裤子,边问着:“爸爸,我们以后天天都能吃到新鲜蔬菜了吧?”

王路点点头,手一挥,冲着面前连片的农田道:“趟开肚皮,管你吃个够。”

这一片农田的僵尸总算全部清理完了,这对崖山的后勤压力来说,将得到极大的缓解,最起码,一家三口到秋季前,是不用愁副食品了。

当然,会不会再有新僵尸来,那就是两说了,只有提高警惕,常备不懈。

而现在――“走喽,回家叫你妈妈烧顿好吃的!”

第三十二章 那个来了

王路和王比安回到崖山,还没到山顶,山道上就跑下来一个身影,眼睛肿肿的,嗓子哑哑的:“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王比安快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受伤!”

不是陈薇又是哪个。

这头话音未落,那头陈薇又嚷嚷起来:“怎么回来,怎么混身衣服都湿了?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王比安你别动,让妈妈检检查查。”

王比安扭来扭去,躲避着陈薇又是摸手摸脚,又是掀衣角拉裤子的检查,不满地嘟囔着:“妈――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和爸爸刚刚在江里洗澡来着。”

陈薇重重的松了口气,连隔了十来步远,正扛着化肥袋往厨房走的王路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是信了王比安的话,到底,陈薇还是把儿子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确信连头发都没掉一根后,才放下心来。

王比安得意洋洋地道:“妈,我杀了两只僵尸,一只大的一只小的,都是我亲手杀死的――嗯,爸爸也帮了点小忙。”

陈薇气得立马朝王路飞了个白眼,急追几步,凑到王路耳边咬着牙低声道:“你哪根脑子搭错啦!真让王比安去杀僵尸啊!我、我还以为你最多让他在旁边看看呢!”

王路不以为意:“儿子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嘛。我看挺好的。”

“还挺好的。”陈薇气得手都发抖了,略一思索:“不行,下次我也要一起跟着去!”

王路点点头:“我也一直有这个想法。我一个人在野外行动,搜索能力太差,应对突发事件也总是手忙脚乱的。只不过,你也要好好练练手,省得见到了僵尸后,不但没帮上忙,还要我费事来救你。”

陈薇本来是想威胁王路――才第一天带儿子下山,就一口气让他杀了两只僵尸,这下次是不是要把儿子带僵尸窝里?本意只是让王路谨慎一点。‘

没想到,王路顺坡下驴,居然把自己也绕进去了。看他说话时大模大样的神情,陈薇气就不打一处来,伸出指尖,熟练地从王路衣角下探进去,一下掂住了他腰间的肥肉,轻轻捏住了,转了半圈――

王路咝地倒抽一口凉气,失手把化肥袋都掉到了地上。

惨叫一声:“痛!痛!痛!啊呀,惨了惨了,西瓜!西瓜要碎了。”

西瓜没有碎。

整个儿泡在后山的泉水池里,用凉水镇着。

蚕豆,去了两角,直接泡在清水里,撒上点盐,水煮。

从梁上挂着的腊肉上割了点带肥肉的,切成点,和剥好的毛豆,用油一炒。

青菜也用油炒了,略一翻动,就起了锅,盆中的菜还保持着嫩绿嫩绿的颜色。

青瓜没去皮,直接用刀背拍扁了,放点糖,搅拌了一下。

饭菜,就摆在龙王像前的供桌上,王路明说是请龙王爷也尝尝,以谢借宿之恩,其实是嫌厨房太小太暗油烟气太重,贪上了庙正殿的宽大敞风。

这一顿饭,吃得王比安把几个菜盘都用舌头舔了一遍。

坐在正殿的莆团上,王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切好的西瓜,含含糊糊地道:“都是纯绿色蔬菜啊,以前有钱都买不到,一点农药化肥都没用。”他吐了一口瓜子:“我刚才都从炒青菜里挑出一条毛毛虫。”

陈薇扑哧一声笑起来,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身边的王比安:“谁让这臭小子洗菜不仔细。不过,这菜上的虫也太多了点,一棵菜,倒有半枝,被虫子啃得一个洞一个洞的。”

“这才好这才好呢。”王路连声道:“以前在菜场买菜,这有虫洞的青菜,都被人抢着买,去晚了,还抢不到。不过――”他拉长了声音,“你猜猜有人怎么说?”

陈薇有些好奇,家里的买淘烧,以前都是王路的活,一来,她的烧菜水准差了王路整整一条环城西路,二来,她每天放学要接王比安一起回家,到家时,都要6点了,压根儿没时间。,

王路挤眉弄眼道:“那些迟一步买不到菜的人说,真正没打农药的菜,早让虫给啃完了,这有虫洞的,正好是吃了一半又打了农药的。这农药,还新鲜着呢。”

一家人笑得东倒西歪。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轻松的笑了?

以前在饭桌上,王路经常说些网络上的奇闻轶事和笑话。

一家人也没什么食不语的习惯。

一顿饭,总是在又说又笑中度过。

曾经以为,这样安逸的日子,是永远不会变的,变的,只是饭桌边人的华发和皱纹。

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那样脆弱。

只是一眨眼,生化危机来了。

一家人永远不知道,现在吃的这餐饭,是不是就是最后的晚餐。

吃饭,不再是享受,而是为了生存。

而笑声,更是成了奢侈品。

笑声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下午,王路和王比安没再下山,两人先是整理了山道上用来防守的檑石,又多搬了一些石头作备用,接着,又跑到后山查看地形,确保没有僵尸能摸上来。

王比安还想在后山的林子里找蘑菇,大夏天的,近段时间又没下雨,自然连蘑菇毛都没找到。

倒是找到了一棵草灵芝,长在一棵倒下的枯树上,有巴掌大小。

惹得王比安大呼小叫,一路跑着,送到陈薇面前献宝。

吃了晚饭后,王路施施然往庙外石窟旁的树林子走去。

找了一条小沟。

王路站住了,挺直身,吸了口气,揉了揉肚子,手一伸,脱下裤子,蹲下来―――――

好吧,这件事,小资来说,叫洗手,传统文人叫五谷轮回,粗俗一点,就是上茅房。

悲催的是,对王路一家而言,他们想找个茅房都找不到。

龙王庙新盖不久,周边设施还未完善,连配套的厕所都没建。

吃喝后面就是拉撒,这是由不得人的,万般没奈何之下,王胖子一家,也只好向古人――不,向原始人学习了。

得建个卫生间。王路皱着眉,卫生可是个大问题,要是因为这个而生了病翘了辫子,估计僵尸都得笑死。

这可是个大工程,就算不用抽水马桶,弄个农村常见的蹲坑,也要挖个大洞,上面铺上木板,顶上还得搭个草棚――总不能冒着雨那个啥是不是。

白手打天下,真是难哪。

王路自艾自怨。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厕所的时候,因为,有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决。

王路举起了手里的一样东西,那灼热的眼神,似乎把它当成这世界最珍贵的珠宝。

那是一张只不过巴掌大的报纸,依稀能看到报头“钱江晚”三个字。

这是一张――卫生纸。

别笑。你说,有谁在逃命时,还会记得带上卫生纸的?

反正王路一家是没带。

从家里出来,一路狼狈窜逃,吃的也不多,自然没考虑到这事。

但上了崖山后,吃喝正常了,问题立刻接踵而来。

没卫生纸。

好在,管理员房里,有几份过期的报纸。

这就成了王路一家的救命稻草。

把报纸认认真真的撕成巴掌大,还专门教育王比安要从拯救世界减少碳排放的高度节约用纸。

好不容易,用到今天。

王路手里的这张,已经是倒数第七张了。

没有茅房,还能对付着在树林里解决,没有卫生纸,难道让王路一家学神一样的阿三哥。人家那可是有神油才吃得消用手――

其实说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山下鄞江镇上的沿街小店里,少不了成打的卫生纸。

可是一想到,自己仅仅为了几卷卫生纸,就要冲到危机四伏的小镇里,和成群结队的僵尸打生打死。

王路就觉得悲催。你说,这生化世界里的大大小小英雄们,还有比自己混得更惨的吗?!

从树林里出来,王路没精打采的。

刚踱到庙门前,角落时闪过一个身影,是陈薇,一脸的慌张,还莫名的,有丝羞涩。

陈薇看到王路,悄悄松了口气,立刻又上来,贴着站住脚疑惑地看着她的王路,压低声急促地道:“老公,人家那个来了。”

第三十三章 有护舒宝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王路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替陈薇去买卫生巾的经历。

那还是在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当时,看着陈薇紧皱的眉头,正一门心思找马屁拍的王路,立刻屁颠屁颠自告奋勇去买卫生巾。

王路记得自己到了店里,躲躲闪闪凑到小店老板面前,快速而含糊地问一句:“护舒宝有伐?”老板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故意的,大声反问:“要什么?护舒宝?卫生巾?”当着旁边几个女生的面,王路只会点头。然后飞快地把老板扔到柜台上的小包包塞到自己的衣袋里,等摸回陈薇寝室,陈薇却埋怨:“跟你说了要夜型不加厚的,怎么拿了加厚的来”。――王路始终搞不懂,加厚的有什么不好,厚点,不软点嘛,成本还高点了呢。

等后来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王路会站在超市整排的货架前,摸来摸去,还仔细掂量着,是超大袋装的合算,还是买小包装的,挑了半天,发现护舒宝正在促销,每包送餐巾纸,立刻抱几包扔购物车里。然后,扔下旁边妹纸们“变态”的眼光,拉风地离去。

卫生巾,可是妇女之友啊。

缺啥,也不能啥了它。

暗夜里,陈薇脸红红的,低声道:“现在量还不多,勉强用条内裤――”

虽然王路曾经听说过,上世纪改革开放前,女人们还在自己用布自制卫生巾。

但是现代社会用惯了各种软绵绵贴心小纸片的妹纸们,本来“那个来了”就已经生理心情不好了,再和她们一说要DIY卫生巾,非爆走不可。

王路下定决心:“我明天就去镇里。”

新的一天到来了。

告别陈薇,安抚好王比安――小家伙一直吵着和爸爸一起去。骚年,等长大吧,总有轮到你去买卫生巾的那一天――王路下了山。

赤手空拳。

王路没有带锄头。

这又不是野外作战,这可是城市巷战啊,连高科技武装到牙齿的美帝,都拿塔利班阿土伯没招的巷战

拿着锄头这长兵器,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下了崖山,通往鄞江镇的路有两条。

一条是沿山公路,从镇左侧绕过,旁边是新开发的名为山水家园的小区,和镇卫生院。

还有一条路,穿镇而过。

王路决定走穿镇公路,镇上的店面房,都在这条公路两侧。

一种办法,沿着公路,直冲进镇,找到最近的一家杂货店,以最快的手法,抢了卫生巾――噢,还有卫生纸就跑。

就象《疯狂的石头》里那傻子说的“跑呗,抢了就跑。”

可这法子,百分之九十九,会引来一大批僵尸,跟着王路的屁股一直追到崖山。

这可不是王路的风格。

以前玩盟军敢死队,王路最拿手的,就是拿把匕首,躲在房子的阴影里,一刀一刀捅人,从角落里慢慢啃起,攻克一座一座房子,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这次攻打鄞江镇,也是这个办法――再说了,卫生巾,不仅仅在货杂店里才有啊。

鄞江镇,公路入镇口子,靠江边,有幢江南农村常见的两层小楼。

铁皮门,不高的围墙,楼顶架着太阳能热水器,外墙面贴着马赛克。

用马赛克,而不是墙面瓷砖,说明这房子有点年头了。

这差不多是20世纪的风格了,2000年后,江南农村就不流行马赛克了。

老房子好啊,老房子里住的多是老人啊。

老人,老僵尸,总比青年僵尸好对付。

王路借着靠着外墙的一辆手拉车的架子,爬上了墙头,幸好,这户人家没有惯常在墙沿插上碎玻璃,要不然,又要费王路一翻手脚。

王路骑在墙头,并没有立刻跳到院子里。

而是拿了块石子,往玻璃窗一扔。

呯啷,一声脆响,石子砸破玻璃,掉到了室内。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子。

它的表面,抹上了王路从指尖挤出的血。

绝对是僵尸的最爱。,

王路等着。

如果屋内有僵尸,肯定扑向血石子。

这时候,自己只能翻墙就跑――还倒赔了点血。

王路耐心等着,屋内静悄悄的。

嗵,王路跳下了墙。

先转身打开了外墙的铁门,确保退路安全,才返身向小楼走去。

门把手,一转,开了。

农村人的习惯,锁了外墙,是不锁内门的。

除非是全家出门了。

王路迟疑了,这说明,屋内有人!

是掉头就走,还是继续前进?也许,只是自己吓自己。

王路抬头看看旁边一块碎了玻璃的窗户,里面就是自己砸进去的血石子的房间。

依然毫无动静。

应该没问题――吧?

王路定了定心,推门。

吱―――嘎,悠长的一声。

门,开了。

王路踮着脚入门,才走了两步,猛地一个转身,甩开膀子就要跑。

客厅――也是农村惯用的饭厅,正中央,有只僵尸!

但王路很快看清了,那是只死僵尸。

死得不能再死了。头,被齐脖子砍断,滚落在尸身旁。

砍头凶器就搁在水磨石子地面上,一把带勾嘴的砍柴刀。

在使熟了手的农民手里,一刀下去,能砍断酒盏粗的青冈树。

很准,很干脆利落的一刀。

只有一刀。

僵尸身上,并没有别的伤痕。

砍这一刀的人,胆子巨肥,几乎是贴着僵尸站着挥的刀。

王路自认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样的力量。

他又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是只老妇人僵尸,生前,应该有60多岁了。

带着农村妇女惯有的又瘦又小干瘪的身材。

应该是这幢小楼的原主人。

王路匆匆扫了一眼客厅,电视、DVD机、数字机顶盒,一台有着大大的塑料音箱和复杂控制台面的多功能音响,墙上还挂着空调室内机。

很不错的家境。

也许有孩子在外打工。

王路脚步不停,向后屋走去,在楼梯前,右转,果不其然,是厨房。

厨房新老结合,有个土灶,也有煤气瓶煤气灶,冰箱、电饭锅、微波炉一应俱全。

王路没有去翻冰箱――断了这样长时间的电,冰箱里的东西能吃才奇怪呢。

他已经发现了目标。

王路大步向柴灶旁的一个水缸走去,水缸盖着木盖,还压着块石头。

搬开石头,掀起木盖。

王路低低欢呼了一声。

咸菜,农家人自己腌的咸菜。

王路迫不及待扯了一根咸菜,塞进嘴里。

腌得适到火候,酸酸的,咸咸的,嘴里立刻汪出一汪口水来。

可找到好东西了。

这可比工厂里制造的用亚硝酸盐泡出来的袋装咸菜又安全又好吃不知多少倍。

王路在厨房里一阵翻腾,用找出来的塑料袋,装了好几条咸菜,又横扫了油盐糖酱油米醋,甚至连蒜头都不放过,还摘下了灶头挂着的腊肉和薰肠。

把满满一个袋子放在厨房,王路并没有急着走,拍拍手,出了厨房,向楼梯左侧走去。

左侧是间柴房,刚才扔进的石子,就落在地面上。

柴房边,是卫生间。

王路几乎是冲进卫生间的。

他一眼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坐便器上,搁着两卷卫生纸。

白色的,又软又厚的卫生纸。

但没有卫生巾。

王路挠了挠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外面那僵尸老太,早就过了用卫生巾的年龄了吧。

实在不行,用卫生纸顶一下吧。想来陈薇也能体谅,护舒宝很重要很贴心,老公也同样很重要很贴心。

总不能为了护舒宝,让老公把命都拼没了吧。

第三十四章 同生共死

在屋子里翻腾了这样久,也没有听到别的动静,王路不再担心。

他挠了挠头,前后张望了一下,飞快地脱下裤子,坐了下来。

坐在坐便器上,痛痛快快释放了一下肚子。

心满意足,奢侈地用了厚厚一折叠卫生纸。

王路才站了起来,整好衣服,放水。

哗拉一声,听着这熟悉的水声,王路从来没想到过,使用坐便器,是这样爽的一件事!

怪不得以前有小资杂志宣称,坐便器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发明。

王路心情放松的往二楼走。

楼道里,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用了卫生间的缘故,隐隐有点臭味。

二楼有三个房间。

王路推开了最靠楼道的一间。

眼前一亮。

地上铺着地板,虽然是大路货的强化地板,却已经比水磨石子地面显得“有档次”多了。

手工打的半开式衣橱旁,是架大大的席梦思,床架还包了浅棕色的沙发皮。

席梦思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靠窗户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台电脑。

窗台,挂着粉红色的窗帘。

总之,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

王路歪着头,看着床头挂着的合影――是张结婚照。

照上的女子描着所有结婚照上女人一样的眉毛口红,看不出是好看,还是难看。

身材倒是不错,很胸。

是楼下客厅里,僵尸老太的儿子媳妇吧。

王路搓了搓手,正当龄的女人,应该会在家里准备卫生巾这样的必需品吧。

有婆婆同住,不可能乱丢在卫生间里,那就只可能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王路一一打开桌子抽屉,又翻腾衣橱,嫌衣架上的长短衣服太碍事,干脆都摘下来扔到了床上。

王路的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个藏在一堆衣物下的硬盒子。

王路扒开上面的衣物,是只小小的储藏盒。

长方形的,红木制,上面还挂着个小锁。

这样类似的盒子,王路家里也有,放存折、银行卡和首饰用的。

王路哑然一笑,刚要举手扔到地上,又住了手。

怀着一丝好奇,王路用书桌上的一个玉镇纸,把小锁砸开了。

里面是些首饰。

黄金,铂金,镶钻的,珍珠的,红宝石的。

有耳环,有戒指,有项链,有胸针,有手镯。

王路忍不住大笑起来,捞了几个戒指向墙上冲着自己生硬微笑的新娘子扬了扬,她应该有个很爱她的老公吧。

虽然不是很值钱――象那条钻石项链,虽然闪闪亮的镶了很多钻石,其实都是不值钱的碎钻,当中的最大的那粒,也不到一克拉。

但老公陪着她在店里挑时,一定很认真吧。

没准两人还商量过,将其中最值钱的首饰留给自己的儿子,当新媳妇的聘礼。

这样的主意,王路和陈薇也打过。

刚结婚时,两人好不容易下决心买了条9888元的钻石项链,虽然是粒小钻石,但好歹还带着钻石等级证书。

除了结婚摆宴席那晚,陈薇就再没舍得戴过。

包在垫着丝绒的盒子里,锁在衣橱的暗盒里,说,以后就是传给儿子的传家宝。

那时,都还不知道以后是生儿还是女呢。

那条传家宝项链,如今被扔在家里,当时准备外出逃生,陈薇打包裹时,甚至都没费心思打开暗盒,去看上里面的存折、首饰一眼。

王路把手里的首饰盒往床上一扔,这些东西,还不如一包卫生巾更重要。

又一头撞进衣橱里翻了半天,王路终于欢呼一声,头上顶着一条丝巾,钻了出来,右手高举的,正是一包护舒宝。

护舒宝被打开用过,但好歹还剩几片,足够顶过眼前的难关了。

王路忍不住举起卫生巾,在嘴上亲了一口。我的娘唉,总算暂时不用去和僵尸拼命了。

收好卫生巾,王路打算到旁边的两间房间再看看,看能翻出什么合用的东西。

另一间,也是卧室,只是没什么装修。一架老式的双扇门衣柜,角落里还叠着两只樟木衣箱,床上铺的,也是大红大绿绸面的棉被。,

王路心微微一动,卧室里放的是双人床。

最后一间房。

王路扭了一下门把手。

是锁着的!

王路又试了试。

的确是锁着的!

客厅里躺着一只被斩首的僵尸,贵重的首饰依然放在原地,这样一幢楼房里,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反锁起门的呢?

王路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悄无声息。

他试着轻轻敲了敲门,笃笃,门内还是一片沉静。

只是,臭味越来越浓。

王路从旁边房间搬了条椅子,放在门前,爬上去,踮起脚,从门上的窗户向里张望――老式的房子,门上都有这样的窗户。王路小时候,被老妈反锁在房间里逼着做功课时,少不了从门上的窗户里钻出来,跑到外面看小人书。窗户很窄,比一只手掌宽不了多少,也只有小孩子才能借着瘦小的身材进出。

但足够看清房间内的情景了。

王路只瞄了一眼,就禁不住脚下一个倒退,重重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房间内,有具尸体!

不是僵尸。是尸体!

房内拉着窗帘,很暗。

这种老式的农村房,房顶没有拉平顶,裸露着粗粗的松木房梁。

梁上,吊着一具尸体。

自杀的尸体。

时间已经很久了,挂在梁下的尸体早就腐烂了,掉光了肌肉露出白骨的黑洞洞的眼眶冲着往里张望的王路的双眼。

所以,这幢房子里,一直有股臭味。

王路强撑起来,突然冲着地面呕吐起来,吐得苦胆汁都反冒了出来。

打僵尸,是一回事,看到死人,又是另一回事。

说实在的,生化危机爆发后,王路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真正的死人。

本来,王路以为,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死人了。

只有僵尸。

以及等待着被僵尸咬了以后死了变成僵尸的活人。

但现在,在偏僻的鄞江小镇上,在一幢没有门牌号码的农家小楼里,却有着一具尸体。

一具带着人类的尊严,自杀的尸体。

慢慢的,王路拼凑出了一幅图景。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江南农村空巢家庭,成人的孩子在外打工,寄钱给老迈的父母用,老两口在家相依为命,只有远走的孩子们回家时,才是最欢乐的时候。

末日来临了。

还有着一把力气的老头子,用砍柴刀,砍死了最先变异的老太太。

然后,他自己也开始变异――不!不!老头子没有变异,如果他也变异了,现在挂在梁上的只是只僵尸。

老头子还是个活人,正常的活人。

他在自己还活着时,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为什么?

是因为相依相伴的老伴成了恶鬼,而自己又不得不亲手杀了她?

还是儿子媳妇音信皆无,这世上,再无他牵挂的人?

还是,为了共死?

与老伴两人相依相伴了这样久,亲手送走了老伴后,他也已经了无生意了吧。

活在这僵尸遍地的世界,不如追随而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第三十五章 不要死

在小楼里上上下下翻腾了一遍,又找了几个蛇皮袋、塑料袋装东西。王路才出了楼。

探头出铁皮门,外面没有丧尸的身影。

王路这才一路小跑着,拎着大袋小袋回到崖山。

远远的,王路就迎来了陈薇和王比安大呼小叫的欢迎,王路每从袋子里掏出件东西,全家人都要小小兴奋一番。

特别是拿出几卷卫生纸时,王比安乐得搂在怀里不肯放手――这几天,因为自己多用了几片报纸,可没少招老爸呵斥。

陈薇冲着王路张嘴无声地问了句:“卫生巾?”

王路挤了挤眼,悄悄伸手到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卫生巾,藏在手心里,飞快地塞到陈薇手里。

陈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冲着还在翻腾袋子的王比安点了点下巴示意――王路回了个“我明白”的笑脸。

王路拉住王比安:“小心小心,这把砍柴刀可锋利着呢。”――陈薇乘机溜进了小房间。

王比安好奇地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柴刀――正是砍了丧尸老太头的那把刀。

厚实的刀背让砍柴刀把王比安的手压得一沉,王比安赶紧用双手握住,好奇地问:“老爸,这刀头上为什么有个勾子啊?”

“用来勾长在高处的树枝啊,这砍柴,可不能把这棵树砍了,那多浪费啊,你们自然课老师不是说过要可持续发展嘛,古代人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这砍柴刀头上有个勾,勾砍树上枯枝病木去烧。”

王比安兴致勃勃摆弄着柴刀,陈薇从小房间里转了出来,摆弄着衣角,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别的不说,就冲着这笑容,这要是拍成卫生巾广告片,绝对能拿世界级金奖。

还有件更让人高兴的事。

王路从袋子底部,掏出了一个痰盂。

其实,原本王路是想找个马桶来着。

江南农村经济较发达,许多新建的房屋,都建有配套的卫生间,下水管,甚至自家的化粪池,就连旧有的老楼房,也在主楼外,建了单独的卫生间,不过,还有个别人家,至今还在使用马桶。

可惜没在那户砍了头的丧尸老太家里找到马桶,倒是痰盂,找到了好几个。

痰盂很常见,老人痰多,少不了用它,晚上经常起夜,不方便走到室外的单独建的卫生间,就干脆用痰盂。

王路拿了一只,当宝一样带回了崖山。

这还真是宝。

陈薇一见,顿时低低欢呼了一声:“太好了,总算不用钻树林了!”

看样子,大家都对露天环保不浪费水资源的方便方式,心有余悸。

王路故意板起脸:“先说好了,我可不管这个玩意儿的清理。”

陈薇抿着嘴一笑:“好啦好啦,你大老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种小事,就交给小女子伺候吧。”

陈薇心细,发现王路虽然在说笑,眼底,却有一丝异样。

她又细细察看了一翻王路的衣着,除了几处刮擦的污渍,并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这次下山,的确是有惊无险,可是――

龙王庙的厨房原只有盐一样调味品,现在有了酱油糖醋,生活水准,立马又能上一个台阶。

陈薇没再多想,拎起被王比安翻得乱七八糟的袋子:“好啦好啦,别淘气了,让妈妈放到厨房。今天晚上,又有新菜吃了。”

晚上,王比安已经沉沉睡去,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陈薇睡在床的外侧,她偏了偏头,睁眼打量着床对面的书桌。

书桌上,睡着王路,没有灯,只能看到王路的一个侧影,厚重地,堆在桌子上,桌边,挂着他并不长,却粗壮的腿。

陈薇知道,王路并没有睡着。

要不然,他的呼噜声能把头上的瓦片震下来。

陈薇轻手轻脚起了床,趿了鞋,走到书桌前,握住了王路的手:“怎么还没睡?”

王路半晌没哼声。

过了一会儿,王路一句一句地,说了自己当天在农家看到的事,那对共死的老夫妻。

陈薇没出声。

轻轻地,她把头搁在了王路的胸口。双手,搂住了王路粗粗的腰。

王路感觉到,胸口的汗衫沾上了几滴凉意。

陈薇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想爸爸妈妈。”

王路搂住陈薇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出口。

自己的父母,还有陈薇的父母,现在究竟生死如何?

是两人平时根本不敢出口――不,是连在心底想一下,都不敢想的念头。

似乎只要想一下,四个老人家,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敢想,不去想,就还留着哪怕最微小的一点希望。

黑暗中,陈薇抽了抽鼻子,抱着王路腰的胳膊紧了紧――当然,这并没有让王路的腰变得窄一点――喑哑着嗓子道:“不要死。”

黑暗中,王路点了点头:“你也不要死。”

不要死。

哪怕我死了,你也不要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要好好活下去。

坚强的活下去。

保护好王比安。

保护好自己。

不要死。

王比安在床上翻了个身,嘀咕了几句,含糊不清。

这孩子,打小有个习惯,喜欢说梦话,有时睡着睡着,突然挺身坐起,大叫一声“给我留个鸡翅”,又翻身睡倒。次日起床问他,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王路和陈薇都不再出声,怕惊醒了王比安。

半晌,陈薇松开了抱着王路的胳膊,抬起头,轻声对王路道:“想办法从山下弄张床来吧。总不能一直睡在书桌上。太窄了不说,等天凉了,再睡这上面,非睡出病来不可。”

王路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找张床容易,就是不好搬上山。这山道,实在是窄了点。”

陈薇柔声道:“你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抗着,有我,还有王比安,多多少少能帮把手。”

两夫妻絮絮叨叨,谈着生活琐事,心,又渐渐温暖起来。

这个世界,连伤感,都是件奢侈的事。

沉沉黑夜中,不知多少丧尸在山下的小镇上徘徊,渴望着鲜肉和鲜血。

崖山顶上,一家三口,夫妻夜话,这低声浅语,又何尚不是一种另类的抗争。

不要死。

也不会死。

想让我们王胖子一家死。

不是那么容易的!



。,

第三十六章 钢盔

鄞江镇至今没有卷入热火朝天的乡镇大开发,虽然近几年,镇里建了几个封闭式的新型小区,但绝大部分建筑,还是原来农民自建的楼房。

多是二三层楼高,砖混墙,松木梁、瓦片顶。

就是沿街的街面房也是如此。

房子与房子之间紧紧的挨着,从这家的阳台上,可以翻到另一户人家的卧室里。

有的老房子,依旧保留着长长的瓦片雨檐,松木柞木打底,上面铺着篾席,再铺上青瓦,都可以在上面走人。

王路正趴在一间楼房的瓦顶上,一步一步向前挪。

170多斤的一堆肥肉,把瓦片压得吱吱咯咯响,笨拙不堪的身手,更是不时把一两块瓦片扒拉着溜下去,啪一声,在下面地面摔得粉碎。

王路这身手,还从来没有在阳光城小区的吊臂架上,完整地吊爬过一个来回。

现在,没把瓦片屋顶压塌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王路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出了一脖子的汗,他喘着粗气,抬手擦了擦,手一出溜,拍一声,又一块瓦片掉了下去。

王路不无哀怨地瞄了一眼下面,屋檐下,是一个水泥小阳台,通着二楼的卧室,此时的阳台上一只僵尸正一蹿一蹿,冲着王路徒劳地扑击着。

不是为了躲僵尸,王路犯得着提心吊胆地在屋顶上爬来爬去吗?

就是想做蜘蛛人,自己也没那蛛丝啊。

现在在屋顶上,自己与其说像蜘蛛人,还不如说象只被顽童调皮扔到屋顶上的蛤蟆。

只要一失手,自己吧唧一下从屋顶上摔下去,就算是没摔死摔伤,下面的僵尸大爷们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想杀僵尸,先得照顾好自己的这条小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屋檐下坐不得,咱就坐屋顶上来,不和你僵尸玩近身搏斗,咱远程打击。

王路从随身带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了――燃烧瓶。

这可是所有战争片、巷战片以及末世片里,传说中的传说,大哥中的大哥,不知道怎样做燃烧瓶,你就是棵菜。

燃烧瓶――其实是个酱油瓶,里面灌着的是柴油――是从崖山脚下的停车场里的中巴车油箱里,用皮管吸出来的。可惜不是汽油,不容易点燃。

还装进了洗衣粉和糖,瓶口堵上碎布条。

王路任楼下的僵尸又叫又跳,慢条斯理晃了晃瓶子,让里面的各种成份混合得更充分。

然后,取出一只金属气体打火机,叮,一声,打着火,点着碎布,手一扬,往楼下的僵尸扔了过去。

王路是瞄准僵尸的脑门扔的,谁知道准头太臭,燃烧瓶砸在僵尸的肩膀上,没碎,又一翻身,落到了地上,这次碎了。里面的柴油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滩了一地。

一开始,王路没看到火苗,只有碎布条上冒出的烟证明它还在燃烧,过了好一会儿,忽一下,火才烧起来。

已经迟了,僵尸一直在地面走来走去,这时,早就已经不在这块区域了。

这把火白放了。可惜顶着陈薇的白眼,在燃烧瓶里放了这么多白糖呢。

王路挠了挠脑门,有点懊丧。

不过,还有备用方案。

王路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支大型水枪――从一户农家淘来的。

对着僵尸瞄了瞄,嗞嗞地扣动起来。

枪口射出的,还是柴油,小半落到地上,大部分,洒在了僵尸身上。这还是因为僵尸一直在下面跑来跑去,一点不肯配合的原因。

王路又掏出一团碎布,揉了揉,用打火机点燃,扔向僵尸。

正中目标,可惜燃烧的碎布从僵尸身上滑落了下来,掉到地上,被僵尸无意中踩了几脚后,熄灭了。

唉呀呀,果然柴油不能和汽油比啊,这僵尸身上如果浇的是汽油,现在肯定变成火把了吧。

王路不死心,又试着扔了好几团碎布。

还是徒劳。

直到僵尸无意中踩入了燃烧瓶形成的火堆里,才成功被引燃了。幸好幸好,燃烧瓶在加入洗衣粉和白糖后,燃烧的时间比普通柴油长多了。,

王路松了口气,不再看僵尸,躺下来,眯起眼,有一搭没一搭哼着歌,如果不是太阳太毒,实在是再写意不过。

柴油燃烧冒起的黑烟久久不散,王路有点担心房子会不会被引燃,那样的话,屋顶上的自己也成了烤公猪了,瞄了几眼,确认僵尸呆着的是个水泥阳台,靠近屋檐的窗户也是老式铝合金而不是木窗、塑钢窗后,才安下心来。

一直等到僵尸烧成了倒在地上的一团黑炭,一动也不动,王路才从屋顶跳到了阳台上。

一脚把僵尸的脑袋踢飞,王路才进了二楼。

又是幢典型的农家小楼,王路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老样子,厨房里有各种调味品,自家腌的咸菜啊腊肉啊什么的,楼梯间里堆满了稻谷,就是还没脱粒,不能直接吃。

倒是在卧室里,找到了两床蚕丝被。

这东西好,等天凉了正好用。

又暖又轻。

原来拖到崖山顶上的棉被,就用来当垫背好了。

王路打着小算盘,对自己近段时间的工作很满意。

虽然还在鄞江镇镇口一带打怪升级,但已经熟练多了,杀掉的僵尸,已经快到2位数了。

只是效率不高。

柴油加打火机的烧烤法,很实用,可速度太慢,而且有很大的局限性。

水枪的射程,最远也就10多米,离僵尸不能太近,而且最好是个封闭的环境,要不然,僵尸跑来跑去的,柴油打不到僵尸身上,引火更是困难重重。

而且还要时时担心,这火,不要把周边的建筑也引燃了。

木制的老房子附近,王路就不敢用这种办法。

夜深入静时,王路不是没有琢磨过。

想着自己能不能走肉搏人盾型的路子。

弄个消防斧或螺纹钢磨成的钢钎,一路砍杀入镇中心,十步杀一尸,千尸不留行。

相比现在这样趴在屋顶上当纵火犯。

纯暴力想想都觉得爽。

可也就是用来想着爽自己一把的念头。

消防斧,在普通农家可找不到。

估计镇中心的银行、工商局、镇政府里面会有。

远水不解近渴。

螺纹钢制的钢钎,倒是个办法,很有霸王枪的风采。

街面上倒是有家建筑用材店,王路看到过店里堆着一堆螺纹钢。

但是,每根都有3米长。

店里,原本是有切螺纹钢的电动液压钢筋切断机,就摆在店门口。

问题是,现在没电啊,这大家伙就成了一废物。

总不能让王路用手锯锯螺纹钢吧。14毫米的螺纹钢,就算是乡镇小厂生产的地条钢――就是钢水直接在泥地里挖条槽浇成的――可不是手锯啃得下来的。

更不用说,在没有磨砂机的情况下,用家里厨房用的小磨石,把钎头磨尖了。

难哪,不是一般的难。

王路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把两床蚕丝被卷巴卷巴,塞到了一个蛇皮袋里,返身回到阳台,蹬着窗框,想向屋顶上爬。

不经意间一回头,看到临街拐角处――王路差点手一松,从窗框上失手掉下来――拐角处,有一件圆乎乎的东西滚落在水泥地上。

那是,一只钢盔!

第三十七章 军车

GK80头盔!

232防弹钢盔体!

王路早就把蚕丝被等扔到了角落里,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上半个身子都扑出了栏杆,举着望远镜,呼吸沉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盯着那只盔顶朝下,盔口朝天,倒翻在地面上的钢盔。

如果不是底朝天,王路应该早就发现这顶钢盔了。

老天保佑,王路那无意中向后面的一瞥,正好看到一缕阳光照在钢盔上的反光。

王路是个伪军迷。

巨迷枪枝,可惜从来没摸过真品,也就是刚进单位时,团委组织了一次射击活动,问题是那枪是小口径运动步枪!

那能算枪吗?还不如王路80年代时隔壁邻居家的**杀伤力大。

平时最喜欢的就是逛铁血,看上山下乡爆出来的各种军用装备照片,当年为了等老瓦首次出航,整整一夜没睡,不停守着铁血刷屏――结果地球人都知道,出航那天大雾。

还有一大乐趣就是在淘宝上买各种军用口粮,90压缩饼干、89飞行救生干粮、海军特种红烧牛肉罐头,都尝过。

所以,王路不但一眼认出那只GK80头盔,还记得,这种钢盔是在70年代末装备部队的。

很老的老货了,但是除了一线和空降部队、海军陆战装备了新型的凯夫拉材料QGK-97头盔外,大量野战部队还在使用这种钢盔。

王路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他咽了口口水,平息了一下心情。

军队!?

鄞江镇上,难道有军队!?

如果说,自从生化危机来临后,王路有着什么梦想的话,就是在某天清晨,躲在崖山破庙里的王路突然听到山下枪炮声大作,然后坦克、装甲车的铁流滚滚而来,步枪、机枪、榴弹枪、迫击炮、火箭筒、单兵导弹,把一群群僵尸撕成碎片。

热兵器啊,自动火器啊,僵尸对上它们,就是碴!

一发K9式自行榴弹炮,就能把一个足球场的僵尸变成肥料。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并不是梦想。

别的城市不好说,但是,甬港城可是全国著名的拥军爱民城市,因为――D海舰队就驻扎在这里。

这个国家,最大的舰队,基洛级潜艇、有中华神盾之称的052C导弹驱逐舰,以及配属有歼10、苏30的海军航空兵,都在这个城市。

军事基地多到什么程度?随便一个海边景区的对面,就是军港!阿兵哥们在码头上拉起横幅,“军事机密,严禁拍照”,结果对面沙滩上的游客单反相机闪光和快门响起一片,别说这样多游客根本抓不住,抓住了也没用――我拍自己女朋友比基尼,管你什么事。

就算军舰上不了岸,用歼10打僵尸也太不着调,可武装起水兵,用单兵武器,也是能对付僵尸的啊。

但是,时至今日,王路一直没有听到企盼中的枪声。

市区里,有军分区大院和海军的司令部。

但是对那里面的机关兵、技术兵,王路对他们的战斗力是不大指望的,门口站岗的卫兵枪里,都是不带子弹的,连刺刀都不上,对上僵尸,也就能当棍子抡。

海边港口的主力部队,战斗力那是没话说。

问题是,部队驻地里集中了大批棒小伙子,生化病毒爆发时,肯定也有相当比例的军人,变成了僵尸,这军人僵尸战斗力肯定也比普通平民僵尸厉害。

部队日常训练、生活,枪里是不带子弹的。

等幸存的军人,挡住了身边的僵尸同伴第一波攻击,再突围到军火库装备上子弹,损失肯定非常严重。

但这并不是理由,这并不是至今没有军队来解救平民的理由。

这是支伟大的军队,洪水、地震,解救平民的每一次大事件中,军队,总是战斗在最前线。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全军覆没!

王路都不敢深思这个问题。

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连成建制的军队,都全军覆没在僵尸口下,那么没有武装的平民出路又在何方?,

部队里,肯定有着外人难以理解的突发状况,以至于军队迟至今日,仍没有展开解救平民的行动。――王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今天,王路却在鄞江镇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只GK80头盔!

这里是鄞江镇!与海边军港是南辕北辙,左近一带,除了一个烈士陵园和一个特殊时期时期建设的名为305工程的洞库――如今都改成风景点了,就再没有和“军事”沾边的东西了。

这样一个鸟不生蛋,没有任何军事价值的小镇上,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军用钢盔?

难道,有部队来过?!

GK80头盔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街口拐弯处,穿镇公路,在这里有个向左的大弯,近90度,所以,王路看不到头盔后面的街面。

头盔后面的街面是什么?

用沙袋堆成的街垒,黑洞洞的重机枪口,炮口高高翘起的坦克――

扯淡。

到鄞江镇时间也不短了,一声枪响都没听到过。

王路决定过去看看。

一定要去看看!

这决心可不好下。

前方的房屋之间有条小巷,正好挡住了王路前进的去路。

巷子有5、6米宽,王路自认,还没有本事,从这头屋顶跳到对面的屋顶上。

办法只有一个。

攀着电线爬过去。

城市里电线都管道化了,除了高压铁塔,已经看不到上世纪8、90年代时,那种电线像蛛网一样在屋顶上空纵横交错的奇景。

但是在乡镇农村,电线还是隔空乱拉的。

在那条小巷上空,就有几条电线,横着拉过了巷子。

王路蹲在屋顶,伸出手,拉了拉那股电线,其中一根很粗,还套着厚厚的黑胶皮,也有几根电线的塑料皮已经年久老化,绽开了缝,幸好已经断电了,要不然,王路这就是摸电门自杀了――摸电可是穿越大杀器,不过死了后能不能从生化世界穿越到异大陆,这可两说。

王路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街口的那顶钢盔――这险,值得冒!

王路找了两条毛巾,缠在两只手上,坐在屋顶边缘,先用双手握紧了电线,然后才沿着墙壁,滑了下去。

电线猛地向下一沉,但很快两只胳膊一紧,电线绷住了,没断。

王路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咬着牙,交替摆臂,向对面的屋顶攀去。

5、6米的距离,并不长,如果是走路,几步就过了。

但是攀吊过去,对王路这个胖子而言,那就是酷刑!

才攀了没几下,王路的两条胳膊就已经火辣辣痛了,胳肢窝简单像要撕裂一样,手掌虽然有毛巾保护着,但手指却已经吃不住劲了。

我靠――王路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这一身肥肉!

不能掉下去啊,掉下去,可不仅仅是摔断腿的问题,而是,连命都要没了!

一只僵尸,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巷里,慢吞吞地沿着小巷走着。

曾经有个西方哲人,很骚情地说人类最向往的就是头顶灿烂的星空和自己的内心。

僵尸的心,肯定是块烂肉臭肉。

至于星空,想来也不是僵尸向往的对象。

所以,僵尸一路行来,居然没有抬头向上看。

王路吊在半空,一动也不敢动,连喘气声也不敢大点。

他的手指,已经从生痛,变成麻木了。

僵尸走到了王路脚下,它的头,离王路垂下的脚,只有不足一米。

如果僵尸伸长双手,再跳一下,能不能够着王路的脚,还真不好说。

王路连一点点试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他连呼吸都闭住了。

他闭上眼,听到了僵尸挪步的声音,一步一步,从自己身下经过,又一步一步,离开。

突然,僵尸的挪步声消失了!

不对,巷子虽然不长,但僵尸还没那么快走出巷子!

王路睁开了眼。

僵尸在自己脚下前方两三米的地方,站住了!

它吸动着鼻子,左右扭摆着头,似乎,闻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活人的味道。,

僵尸变得焦躁起来,它在巷子里转来转去,嘶吼声越来越响。

不能再等了!

不说这只僵尸的躁动会不会引来更多僵尸,就是王路的胳膊也再也吃不住劲了。

王路猛地重重用牙齿咬了下嘴唇,连血都咬了出来,激出最后吃奶的力气,狂吼一声,甩开胳膊,一把一把,吊握着电线,向对面的屋顶挣去。

当一只胳膊攀住了对面屋脊时,王路的脚尖顺势在墙壁上重重一蹬,另一只胳膊也甩了上来,哗啦一声,扒拉下了一堆瓦片,但人的上半身,已经扒上了屋顶。

成功了!

王路一个翻身,仰天躺在屋顶上,身下,传来巷子里僵尸突然发现食物紧接着又突然失去后,不甘心的嘶吼抓挠声。

王路喘息了半天,等两只沉重的胳膊勉强恢复了一点,才慢慢沿着屋脊,走了过去。

前面就是街口拐弯处。

王路稍稍从屋脊上,向屋檐靠近了一点,想更方便地看到街面。

脚一滑,哗啦啦,几块瓦片掉了下去。

王路脚步猛地一凝。

他站住了。

不是因为瓦片的滑落。

而是因为,在街口拐角处,离钢盔也就是5米远的地方,一辆汽车,一头扎进了一间拉面店里。

那辆汽车,车身上刷着王路再熟悉不过的颜色。

迷彩色。

那是一辆,军用迷彩越野车!

第三十八章 铁滑车

这一刻,王路的眼睛突然变得酸涩起来。

胸膛哽着一种硬硬的感觉。

得救了!

有军队!

真的有军队!

但是,很快,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街面上,只有孤单单的这样一辆军车。

没有街垒,没有机枪,更没有坦克。

就算是曾有军队从鄞江经过,现在也早就遥无所踪了。

他们不在这儿,他们离开了这儿。

只留下了一辆越野车。

一辆失事的,一头撞进了一家拉面店的越野车。

王路的心静下来后,仔细观察着就在自己脚下屋檐下的军车。

车的头部扎进了拉面店里,正好撞进了灶头,把灶上的面汤桶撞得歪倒在地,车头还有被灶火熏黑的痕迹。真是幸运,居然没被引燃。

车身完整,但是,左右两侧以及后窗玻璃都被砸碎了。

左后侧的车门大大地开着,门下,滚落着好几只钢盔。

与街口的那只GK80头盔一模一样。

没有活人的踪迹。

打开的左后侧车门下,有着一滩黑色的已经凝结晒干了的液体,王路不敢去猜测,那液体是什么,但是,拖动某种沉重的物体,从而带动液体在路面上留下的长长的拖痕,还是说明,这里,没有幸存者。

只剩下一辆遗弃的军车。

王路有些发呆――难道自己错过了逃生的机会?

难道,部队曾经组织救生队到各地疏散幸存的民众?

会不会,就在自己自以为是自我封闭在阳光城里时,在大街上,军队的车辆正在转运还活着的市民?

要不然,怎么解释这辆军用越野车,跑到远在一方的鄞江镇,又因为突发事故而被遗弃呢?

一团乱麻。

王路甩了甩头。不管如何,自己得想办法到军车上去看看――没准,车上还有什么装备,能让自己使用。

捡个洋落也好。

别的不说,那些GK80头盔就蛮管用。

但是,想到车上去,并非那么容易。

街面上,正转悠着一只僵尸。

还是王路的老朋友,它身上穿着的夹克被王路认出,它,正是刚才在小巷里转悠,差点抓住吊在电线上自己的那只僵尸。

它从小巷里转悠出来后,好死不死,居然也来到大街上,不往东不往西,就在越野车附近转来转去。

存心给王路添堵。

这是只挺壮实的中年僵尸,1.75米的身高,生前营养良好,肩膀很宽,不缺胳膊也不缺腿,牙口――也挺好,不像有些农村人,因为长年抽劣质香烟,牙齿焦黄焦黄的。如果不考虑这位僵尸腐烂的嘴唇,露出已经变成黑色的牙垠实在怕人,它的牙齿甚至可以用上“亮白”两字。

这样的牙齿,咬在王路身上,一定很容易就能撕下块肉来。

王路打了个激灵。

伸出手,摸了摸别在后腰皮带上的砍柴刀。

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

在从小巷电线上爬过来时,为了减轻重量,王路把望远镜都留下了,却坚持带着沉重的砍柴刀。

总有一天,自己要和僵尸面对面拼命。王路早就有这种思想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样快就来了。

王路抽出砍柴刀,在手里紧了紧。

拼了吧!

王路大叫一声,从楼顶跳了下来。

虽然只是二层的楼顶,又是老房子,高度较低,王路跳下来时,还是狼狈地面向下摔趴到了地上。

手里的砍柴刀早就甩脱了手。

左手胳膊肘在地面上擦破了一大块皮,露出了红红的创面,火烧一样痛。

王路强撑着站了起来,拐着脚,挣扎到了甩在一边的砍柴刀前,捡刀,握紧,转身。

僵尸已经扑了过来。

王路摆了个弓箭步,面向僵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僵尸丑陋恶心的脸,双手高高举起砍柴刀,猛地又大吼一声,一刀劈了过去。

王路是冲着僵尸脖子去的。

问题是僵尸比王路高近一个头。

这一刀砍中了。,

却砍在僵尸脖子边的锁骨上。

王路还想拔刀――已经来不及了,僵尸根本不受这一刀的影响,连个踉跄都没打,直直地冲着王路的脸伸出了爪子。

王路手一松,放脱刀柄,一低头,险之又险地避过僵尸的爪子,转身就跑。

这一跑,可真应了慌不择路这句话。

原本,王路是想要往镇外跑的,谁知慌乱之下,居然往镇内跑了。

才跑了几步,王路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苦也。

这不是送肉上门嘛。

镇中心,还不知道有多少僵尸呢。

可是稍一回头,就看到,在身后,那只肩膀上架着柴刀的僵尸,依然一步不拉地紧追着,就好像身上架着的不是柴刀,而是根小牙签。

回头,也是找死。

王路正想着是不是跑到越野车前,钻进车厢里抵挡僵尸一阵――虽然车玻璃都碎了,但好歹还有车门在不是。挡得一刻是一刻。

突然眼角看到一样东西。

街边的角落里,有一个水泥堆,水泥堆旁,有辆双轮手推车。

那是辆建筑工地上最常见的手推车。

似乎是有店家正在装修施工,运了泥沙来,就在街面上借块地搅拌水泥。

这要是在市区,早就有城管来开罚单了。

农村小镇,却没这样多规矩。

王路灵光一闪,加紧脚步一阵猛跑,跑到手推车前,一转身,握住小车的两只手柄,脚一蹬,推动小车,向身后紧追不舍的僵尸撞去。

鄞江镇建在一个坡地上,有着东高西低的坡度,连带着穿镇而过的水泥路,也一头高一头低,虽然坡度不大,但如果在路面上放个可乐罐,却能借着坡度自己滚动,如果前方没有障碍,方向又能保持住,没准能从镇头一路滚到镇尾。

借助这个坡度,沉重的手推车在王路手里越推越快,积累了足够的动能――这在传统评书里有个名堂,号称“铁滑车”。岳飞岳爷爷手下神力第一的高宠,借手中碗口粗的铁枪,也不过连挑11辆铁滑车,今日且看僵尸赤手肉搏铁滑车。

僵尸并不知道避让,于是,装满了一车已经凝固的水泥的小推车,结结实实,一头撞在了僵尸的腰上。

这车水泥,少说也有二百斤,王路推动起来已经花了不少力气,又借助水泥路的坡度,撞在身上称得上是“结结棍棍”,感谢伟大的物理,感谢功与能的转换――僵尸被这一撞撞得向后一仰,咚一声,后脑着地,倒在地上。

王路当然不会天真地指望这一撞一摔,能弄死僵尸,这又不是南京徐老太,被人扶一下也能断几根肋骨。

所以王路顺势两只胳膊上下一叫劲,咣一声,把推车侧翻在地,正好压住了僵尸的下半身。

僵尸的行动一下子变得迟缓了,刚才仰后摔倒时,搁在锁骨上的砍柴刀撞到了地面,刀刃向脖子里又砍进了几分,现在,僵尸的脖子只有一多半还连着头。

就算强悍如僵尸的不死之身,这头半断不断的,也会影响行动。

只见僵尸徒劳地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推车,却总是因为半断的头失去平衡。

王路没有迟疑,返身跑过水泥堆旁,捡起了一柄半圆铲,跑回僵尸身边,侧过半圆铲比了比,高高抡起来,向僵尸剩下的半边脖子砍了下去。

咔嚓一声,半圆铲堪称锋利的边口利落地斩下了僵尸的头。

第三十九章 坑爹啊!

王路一扔下手中的铲子,就迫不及待地向迷彩越野车跑去。

一把拉开后车门,王路就咧着大嘴笑起来。

发了,发了!

车后备箱里,装着堆到车顶的军事装备。

最顶上是套成一叠的钢盔――街口的钢盔就是从这里滚出车的。

钢盔下面,则是一件件迷彩小背心――防弹衣啊!王路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穿上这样一件小背心,僵尸再好的牙口也咬不动。

王路手忙脚乱一阵拨拉,在防弹衣旁边又找出了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是一堆对讲机。一路发T-100,淘宝网卖得最火的一款对讲机,250元一对。办公室有喜欢自驾游的同事曾经买过,还鼓动王路也买一对,把对讲机的好处吹得天花乱坠,号称市区范围内真正的免费通话。王路看看自己身上――一只小灵通,一只联通电信双号双待手机――还是算了吧。

王路乐滋滋的,把钢盔、防弹衣一只只一件件从后备厢取出来,摆到了后排座位上。

虽然都是防具,没有武器,但有了这些,总比自己裸奔好啊。别的不说了,这对讲机就大有用处。

每次下崖山,自己和陈薇就是两头担心。自己在山下担心会不会有僵尸脑袋开窍突袭山上的陈薇和王比安,陈薇又担心身处僵尸群中的自己是不是被啃了。

也就因为这个,王路坚持每天中午必回崖山,其实,上午下山时,王路可以带个饭团什么的当中饭,这样,他在山下的打僵尸效率还高点。

问题是,真要在双方不通音讯的情况下,王路一个人扔下陈薇王比安母子二人在外面晃荡一天,别的不说,陈薇就得急疯了。

现在好了,有了对讲机,王路就从土八路升级到美D的数字化军队了,有什么事,一按对讲机――搞定。

王路正在自得其乐,突然,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件硬硬的东西的表面。

似乎,是个盒子,一只扁平的盒子。

王路愣住了,心禁不住乒乒狂跳起来。

他双手一阵划拉,把剩下的防弹衣扫到一边,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一个塑料盒,长方形。

其实不止一个盒子,在下面,还堆叠着好几只一模一样的盒子。

盒子没有锁,只是个简单的搭扣。

王路轻轻一掰,嗒一声,盒子开了。

STD导轨上装着辅助瞄准镜,靠枪管的枪身旁装着激光红点指示器。

平顶型弹匣。

以及独特的圆筒消音消焰器!

王路的心,就象大夏天刚从街上跑回来,打开冰箱喝了一大口冰水一样。

瓦凉瓦凉的。

不仅仅因为盒子里的是一把美D标配M4A1步枪。而不是俺们自家军队的95族步枪。

更是因为枪身上发出来的美妙无比的色泽――塑料色泽。

这玩意儿是把塑料枪!

王路爆怒又不死心地,一把将枪从盒子里扯了出来,枪一入手,他就闭上了眼――枪身后还拖着一根管子,管子的一头,连着一个气罐――坑爹啊!塑料彩弹枪!

王路疯了一样,把下面的盒子都扒拉了出来。

粗暴地打开,瞄一眼,一把扔出越野车外。

塑料枪支受不了这样的摔打,零件摔撞破后,撒了一地。

王路突然住了手。

在越野车后箱的最底部,有一叠宣传画报。

上面的脸画迷彩手持M4A1枪“勇士”的背后,打着一行粗体大字。

“玄霆真人CS,给你一场真实的战争”!

你妹啊!坑爹啊!

你一家真人CS俱乐部,把车子刷成军用迷彩干毛啊!

你癞蛤蟆上路,充什么迷彩小吉普啊!

靠!老子为了上这辆假军车,差点进了僵尸的肚子!

怪不得自己看见一路发T-100对讲机时,潜意识里就一直怪怪的――你说,哪家军队会到淘宝上购物啊。

王路气得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该!活该!活该越野车里的乘客被僵尸拖走吃掉了。

让你坑我!,

想起刚才铁滑车战僵尸那惊险的一幕,王路还不解恨,举起腿,狠狠一脚蹬在前排坐椅靠背上。

咔啦一声,车子猛得一晃,接着前排座位传来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座位下。

王路探过头去。

前座副驾驶位上的地板上,斜躺着一个迷彩防水袋,比装彩弹枪的盒子要大多了,近一米长。

呸,肯定又是件塑料假枪。

王路狠狠冲着防水袋吐了口唾沫,刚要回头,又探过身去,一把将袋子拎了过来,想取出里面的假枪,和刚才那堆塑料枪一样,摔个粉碎。

入手有点重。

不,是很重,比彩弹枪重多了。

把措不及防的王路的胳膊反拉得沉了一下。

没准是种新型的大型彩弹枪。

王路粗暴地拉开袋子的拉链,只看了一眼。

他的手,就顿住了。

梯形脚蹬。

枪型木制托架。

闪亮的钢质偏心轮。

筷子粗的钢丝绞弦。

一指厚的钢板弓片。

一把弩!

一把做工精细的猎弩!

上面还装着一支激光定靶瞄准器!

真正的远程杀人利器!

王路颤抖着手,把弩从袋子里整个儿拿了出来,摸索着。

没错!没错!

真家伙!这是把真家伙!

钢制弩件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弩箭沟槽里,还残留着机油。

王路试着拉了一下弓弦,偏心轮没有阻碍没有声音地转动着,弓弦轻轻松松就被拉开了,轻不可闻的嗒一下,扣上了扳机。

没有用脚蹬,也能上弦。

王路支着胳膊,像第一次抱刚刚出生包在小棉被里的王比安一样,搂着弩,眼泪差点流下来。

多少次啊,自己梦想着能有一把远程武器。

让自己再也不用和僵尸面对面的搏杀。

不怕人笑话,王路甚至偷偷试验过自己制造一把弓。

用的是崖山竹林里的一根老竹。

竹片是弓身。

一条尼龙绳就是弓弦。

结果,这把弓射出的箭――竹枝――只有几米远。

而且软绵绵的。连王路小时候用牛皮筋做的弹弓,都比这破玩意儿射得远。

用这玩意儿杀僵尸,连给僵尸挠痒痒都不够。

王路都没脸把这把“弓”拿给陈薇和王比安看。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弩啊,现代机械工业制造出来的流水线产品。

居家旅行必备杀人利器。

杀只僵尸,还不像杀只兔子一样简单。

离僵尸远远的站住。

迎风拉开弓。

瞄准。

瞄准镜里是僵尸冲着自己扑来狂吼时张开的大嘴。

当然,王路听不到僵尸的吼声,距离还远着呢,听不见。

然后,食指轻轻一扣。

利箭嗖一声飞出。

一箭,把正在狂奔的僵尸射得爆头。

王路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美得连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第四十章 王八之气来了?

从眼角看到街另一头远远踱来一只僵尸,才把王路从白日梦中惊醒过来。

来不及把弩重新装到袋子里。

王路一手搂着弩,一手拖着袋子,袋子里顺手塞进了3顶钢盔、2件防弹衣和那一塑料袋的对讲机,下了车,撒开双腿,沿着街就向镇外跑。

至于卡在勇斗铁滑车一命呜呼的僵尸身上的砍柴刀――还是算了吧。

开玩笑。

一弩在手,天下哥有,有了这个高科技武器,谁还要那些农民起义军才用的破烂啊。

运气不错。

王路连搂带拖,带着这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路跑出镇,居然没再遇到僵尸,顺利地回到崖山。

崖山上,王比安一看到王路,立刻飞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老爸老爸,你不在家,我和妈妈一起下山到了田里拨菜,找到好东西了,你猜猜――”王比安立刻看到了王路得意扬扬搂在怀里的弩,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兴奋地尖叫起来:“弓箭!弓箭!妈妈快来看啊,爸爸带回家一把好大的弓箭。”

王路挺胸凸肚,把手里的弩高高举起,引得王比安伸着手一跳一跳:“傻小子,这是弩,可比弓高级多了。”

陈薇擦着手从厨房里转了出来,看到王路手里的弩,眼睛一亮:“哪里找来这样的宝贝?体育用品专卖店里?不对不对,鄞江这种小镇,又怎么会有体育用品专卖店。”

“当然是你老公行运冲天,撞大奖撞中的喽。”王路不无夸张地把自己无意中发现街面上的钢盔、顺势找到越野车、巧用铁滑车杀死僵尸、最终找到弩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听得王比安连呼“老爸好厉害”,陈薇眼含热泪抚着王路胳膊肘上结痂的伤处口口声声“老公你辛苦了”。

王比安好不容易把弩抢到手,手指一扣扳机,锵一声,弩钢弦激发而出,因为没上箭枝,空弦弹出。

王路连忙一把将弩从王比安手里抢了过来,心痛得抚摸了一遍,确认没有损伤后,抬手给王比安一个脑崩:“傻小子,小心点,不挂箭放弦,对弓板有损伤知道不知道。”

王比安摸着脑袋,一脸不服气。

王路又教训道:“这就像拳击手打人,一拳打在空处,这拳劲就被自己身体吸收了,这可是要受内伤的。”

王比安可不认同王路这翻不伦不类的比喻,扁扁嘴:“这弩是金属做的,没听说过金属会受内伤。”

陈薇看着父子两个拌起了嘴,连忙和稀泥:“好了好了,王比安,你别把这弩当玩具,这可是你爸爸打僵尸保命用的武器。王路,走,我刚刚烧了个好菜,正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一家人这才开开心心向庙正殿的餐桌走去。

陈薇口里的好菜,是一盘炒鸡蛋。

放入了崖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葱。

金黄的,泛着明亮亮的油色的嫩鸡蛋。

夹杂着碧绿的葱花。

夹一筷子,还没入口,就先闻到了一股葱花的香味。

“鸡蛋!”王路大喜:“哪儿来的?”

陈薇眯着眼睛笑:“可不止有鸡蛋,还有鸡!”

“我和王比安下山拨些新鲜蔬菜,结果,在田里看到一群鸡正在啄菜吃,两人追得鸡飞狗跳的,抓了6只鸡上山,现在就关在厨房里。这鸡也争气,才上山小半天,就生了两只鸡蛋,都在这个盆里呢。”

炒鸡蛋,好吃,王路和陈薇各吃了两筷,余下的,全被王比安扒拉到自己饭碗里了。

这可是好东西,补充蛋白质最有效。王比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现在又没菜市场,能三天两头买来新鲜猪肉、牛肉、鸡鸭肉,从农民家里“抄家”出来的腊肉香肠虽然好吃,毕竟不比新鲜肉有营养价值,而短期内,王路根本不可能考虑自己养猪这回事。

有了鸡,就好了。

鸡生蛋,蛋孵鸡,鸡再生蛋,蛋再孵鸡。

先吃蛋,再吃鸡。

哪个伟人说过来着,“G产主义生活,就是让每个家庭的锅里都有只鸡。”,

太好了,这样快就从封建手工小农业跑步进入G产主义了。

吃完饭,王路特意跟着陈薇,参观了厨房里的鸡,顺便鼓励鸡们要敬岗爱业,多多下蛋,谁不下蛋,就让谁下岗――不,是下锅。

咱王家不养闲鸡。

天热,王比安在卧室里午睡。

陈薇陪着王路,坐在大殿的水磨大青砖上,吹着山风,整理从越野车里找来的装备。

王路敲了敲钢盔,铛铛响:“真够结实,估计是正宗的军品。”

“军品也有人敢卖出来?”陈薇很好奇。

对陈薇这种分不清坦克车和自行炮的军事小白,王路只能翻个白眼,耐心解释道:“军品只要不是武器,也能买卖的,你忘了?以前联丰立交桥下,就有一家军品店,专门卖些军大衣、军靴什么的。”

陈薇把钢盔戴上,钢盔晃晃荡荡的:“好大。”

王路也试着戴上一顶,皱了皱眉:“其实,这玩意儿没多大用处。钢盔是用来防战场破片的,僵尸手里又没热兵器,如果是面对面肉搏,这钢盔屁都不顶用,僵尸只要在你手背上咬个小口子,就能要了你的命。”

得,这3顶钢盔白带回来了。

王路又抖开一件防弹衣。

只是一件象防弹衣的小背心而已,本来就是用来防护彩弹用的,夹层蛮厚的,虽然防不了真子弹,但防僵尸抓咬还是能顶点用。

王路套上,来回走了几步,还行,不影响活动:“这玩意儿比雨衣管用多了。”――王路想起了在阳光城,第一次下楼与僵尸战斗时自己穿的“防具”。

王路脱下防弹衣,交给陈薇:“给你和王比安吧,正好一人一件。”

“那你呢?”陈薇不无担忧地看着王路,他身上穿的是件早就皱巴巴的T恤。

王路咧嘴一笑:“不用担心我,瞧,现在有了远程武器,我再不用和僵尸面对面单挑了。”

陈薇也很高兴,但她看了看装弩的袋子,低声道:“这箭,会不会太少了?”

装弩的袋子里,还有一个小塑料盒,里面,整整齐齐并排摆着11支金属弩箭。塑料尾翼,全金属箭身箭头。

王路手指尖抚摸着弩箭头:“够了够了,这弩箭又不是子弹,只能用一次,都是能重复使用的,杀了僵尸后,用肥皂水咯吱咯吱洗一洗又能用了。”(详见鲁迅文之用肥皂水洗女乞丐)

王路的笑话虽然没什么营养,陈薇还是抿嘴笑了笑:“那这弩可比枪还管用,我们就算是手里有枪,打光了子弹,就成了烧火棍了。”

“没错没错。”王路心里那个美啊,“这可是天降神兵。”得,再吹下去,连帝王命格、王八之气都该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 跑偏了

王路把食指放在嘴里含了一下,拿出来,高举过头,竖起,指肚上掠过一阵凉意。

有微风,但并不大。

举起弩,把枪形托稳稳地架在肩头。

眯起左眼,侧头从红点瞄准镜里瞄过去。

百米开外,一棵双手才能搂抱得过来的古樟树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点。

王路做了个深呼吸,立刻又憋住了气。

食指搭在扳机凉凉的金属面上,感受到机械加工的光滑和弧度。

心里默念“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食指一扣。

嗡一声轻响,弩身一抖。

王路立刻放下弩,向前张望。

旁边的王比安已经欢呼起来:“噢,射中啦,射中喽,老爸好厉害。”

旁边的陈薇也不无惊叹地道:“真的好厉害,这该有一百米吧?这样远的距离都能射中。”

差不多该有一百米,王路手头没有卷尺,是靠走路一步一步量的,从射击处离樟树有300多步,这距离差不多有一百米了。

王路也满意地点点头但立刻又摇了摇头:“马马虎虎吧,100米的射击距离不算远,古代中国的神臂弓能射300米远,这把弩虽然是现代的金属弩,但毕竟是民用的,射击距离不可能太远,真正部队里用的军弩,射600米都没问题。”

陈薇瞪大眼:“600米?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吧。”

王路挠挠头:“人家那是特种兵用的,民用的哪用得着这样远。说实话,这家真人CS俱乐部能弄到弩,已经很了不起了,有关部门是禁止销售这种杀伤性用品的,淘宝上卖的,都是射钢珠的手弩。所以说,我的运气真是逆天啊。”

看到王路情不自禁又开始散发王八之气,陈薇连忙道:“走,我们去拨出箭看看,这弩箭射过后,还能不能重复使用?”

王比安不耐烦,早就带头跑了过去,一把从樟树上拨出了箭,又跑了回来:“爸爸,妈妈,没事,这箭没坏,还能用。”

王路抢上前,接过王比安手里的箭,细细察看着。

玩过龙与地下城的人都知道,弩箭和弓箭不同,箭头与箭身是一体的,就是一根尖头的杆子,不像弓箭,有两角的有三角的,有的还有倒勾。

有的弩箭,干脆连尾翼都不用,光秃秃,就是一根细铅笔一样的杆子

弩箭容易回收,也容易再次使用。所以以前打游戏时,每次掏钱买弩箭,王路就会对着电脑屏幕嘀咕:“就这货还敢说求真度百分之百?你妹的,弩箭可以回收的都不懂!”

王路手里的弩箭带有两片塑料尾翼,用来增加稳定性,本来,王路有点担心塑料的材质不足以承受钢丝绳制的弩弦,没想到,拨回来的箭身上好端端的,尾翼上连点裂纹都没有。

好!好!好!

果然能重复使用。

王路手一挥:“去,看看我的准头。”

樟树干上,用土坷垃划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同心圆,一个小孔,出现在最外侧的同心圆边上。

这小孔,正是王路射的。

王路走到树前,拿手里的箭探进孔里比了比,差不多有一支铅笔的长度。

这可是樟木,如果换了僵尸的脑袋,一定能一箭射个前后一对眼。

陈薇在旁边看了,吐了吐舌头:“这样远也有这样大的威力!”

王路道:“你可不知道,以前甬港市有人用弩杀死过人的,有个家伙在自己五楼顶用弩射鸽子,没想到箭远远地射到了对面的小区,把站在阳台上练小提琴的一个女孩子射中了。那箭,正射中女孩子的背,整个儿串在了小女孩子身上,没等送到医院孩子就死了。就为了这事,甬港市才大力禁弩,放在5年前,在甬港市,一般的户外用品店都能买到弩,可后来,除了有门路的人网购,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弩,每年都有家伙网购弩结果上当受骗的,我们同事就有花了高价,结果买了把弹弓来。”

陈薇以为王路又要开始感叹自己受天庇佑时,却看到王路闭上了嘴,脸上还隐隐有着一点担忧。,

“怎么了?”陈薇问。

王路勉强笑了笑:“没事,走,我再去练练手。”

王比安在旁边嚷嚷着也要学射弩,王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翻开了花。

这准头,有问题。

而且是大有问题!

刚才王路在百米外,瞄准的,是树上同心圆的最中心。

当时,激光红点也在中心的位置。

但是最后击中的,却是最外围,只差一点点就脱靶了。

这弩箭,果然还是比不得枪弹,初速慢,弹道更弯曲,而且,还容易受风的影响。

尾部的两片塑料翼,虽然增加了箭的稳定性,可也让它变得更容易被风吹偏。

自己在射僵尸时,总不能求天老爷不要吹一点风吧。

除了风,还有雨。

都会影响弩箭的精确度。

在陈薇这样的人眼里看来,百米远的距离,射击偏差只有一根手指长,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王路心里清楚,自己对付的,可是僵尸!

用弩箭射普通人,只要身上挨一箭,非死即伤,内出血都能弄死人。

但僵尸可不吃这一套,这箭,如果不能把它的头射个对串,跟对着僵尸放个屁没差别。

王路甩了甩头,把心里的担忧放到了一边。

重新开始练习弩射。

但是,越射,心中的担忧就越深。

百米距离上,除了两支箭正中红心,其他的箭或多或少,有些跑偏。

王路看着还不明所以,为了自己每枝射中的箭而欢呼的陈薇和王比安,暗暗地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以牺牲安全距离来保证射击精度了。

要靠得僵尸近一点,更近一点。

当然,自己面临的危险,也就多了一点,更多了一点。

不过,还有别的好消息在激励自己。

从越野车上拿来的14只对讲机,多多少少都还有电。

对讲机配的是2500锂电池,开机后能待机5天左右。

王路把其中12只对讲机都拆下了电池――电池装着,就算是不开机,也是要走电的,拆下来,把尾部的电极用塑料包好,能保存更长时间。

另外两只对讲机,山上陈薇手里留一只,王路带一只。

这种民用对讲机,在市区复杂的高楼林立的环境中,信号能走1公里,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但在郊外开阔地带,3到5公里内通话没问题。

要知道,现在可是无电时代,原来充满大气中的各种电台电视手机信号,都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别的无线电信号的干扰,在“干干净净”的大气中,对讲机信号能走得更远。

陈薇又是在山上,更增强了对讲机信号的传播距离。

有对讲机傍身,在短时间内,王路和陈薇再不用“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了,有事,你“火腿”(无线电发烧友“HAM”昵称)我。

第四十二章 赔老本了

“王比安吃了早饭,就去后山了,说要找些树枝竹条,在庙后的空地里围个篱笆,用来养鸡,现在鸡关在厨房里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拉得鸡粪害得人都下不了脚。”陈薇絮絮叨叨着。

王路边就着一碟糖渍青瓜下着泡饭,边含糊道:“篱笆?弄太小了,能养得下这些鸡吗?6只鸡也不少了,找食吃的地方得有一大片吧,照我说,还是散放在树林子里吧,怕跑丢了,就栓根绳子呗。”

陈薇扑哧一声笑出来:“这鸡要全靠散养,那得有多大片地啊,整个后山都不够它们刨的。这6只鸡现在还不是靠我喂养着,用的,是家里剩下的饭菜,还有农田里的烂菜叶、烂瓜果什么的。你知道,山下那大片的农田,我们一家三口又吃不了多少,整块整块田里的东西都在烂,别说青菜什么的了,青瓜、番茄、西瓜、西葫芦都掉的掉烂的烂,我看了实在可惜,就收拾来了喂鸡喂羊,要不,那鸡能天天下蛋?营养足啊。”

王路低叹一声,怀念起现代物流的贮藏来。

以前最讨厌给蔬菜瓜果打保鲜剂等化学药品了。

现在却发现,化学药品真是好。

如果手头有个冷库就更好了。

把新鲜采下的蔬菜瓜果用保鲜剂一喷,往冷库里一送,吃到大过年的都没问题。那蚕豆,就是冰过了,到了过年时卖出来,还是鲜嫩鲜嫩的,要30元一斤呢。

王路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过往的时光,叮嘱陈薇:“我下山后,会在9点、12点、3点准点和你用对讲机联系一次,你到点准时开机,记住,可别待机,这电池可不经用。”

陈薇点点头,递过来一件防弹衣:“你还是穿上吧,我和王比安在山上,用不着这个。”

王路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防弹衣虽没有大用,但上面大大小小的口袋多,正好把对讲机等杂七杂八东西放里面。

王路站起身,背起弩,手里拎着放弩箭的袋子,冲陈薇点点头:“我下山了。”

“小心点。”陈薇照例叮嘱了一句,看着王路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才回厨房收拾。

王路下了山,摸到鄞江镇后,先熟门熟路的爬上了屋顶,找到了自己昨天拉在火烧僵尸阳台上的望远镜等准备,也不忘了收拾好蚕丝被。

精打细算,才是过日子的态度。

整理完这些,王路转身下了楼,定了定心神,打开了冲着街面的大门,一步,跨到了镇中心大街上。

王路抚摸着弩冷冷的钢质弓片,心里默念:“宝贝,今天就看你大发神威了。”

王路决定,今天要沿着中心大街前进,利用弩的远射程,“点名”清理沿途的僵尸。这就不能再趴在屋顶上了,在屋顶上虽然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但同时也不能得到良好开阔的射界,从上面俯视,僵尸的头只是个小圆圈,射击难度之高超乎想像。

王路迈开大步,沿着中心大街,大步直行。

城市巷战的标准战术,应该是贴着墙前进的,借墙体掩护自己,同时胳膊挎枪前伸,保持随时击发状态。

这一标准战术,对付僵尸,就是两个字――操蛋。

无数部僵尸电影连续剧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王路,躲在房子里的僵尸能轻易地扑到自以为是拿墙体作掩护的战士身上,而你傻乎乎举枪前出的姿势,正好让僵尸把你的胳膊当法式长棍面包,结结实实啃上一口。

站在街中心,只有站在街中心,保持开阔的视野,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距离,在危险来临时快速机动、转进(参考果军在解放战争中的术语)。

大步走过街口孤零零的倒翻的钢盔,转弯,走过撞进拉面店的假军车,直行,经过“铁滑车”和断头僵尸,王路向镇中心大步深入。

前行了不足百米。王路就看到了僵尸。

不少,很多,起码有10只!

这里已经是镇上较繁华的地段了,与镇入口的冷清完全不同。,

一派末世典型场景。

一辆中巴公交车与一辆农用拖拉机迎头相撞在大街上,把大街堵了个严严实实。

临街一家酒店失过火,烧得只剩半拉了,烧得焦黑的柱子和倒塌的梁架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指向天空。

自行车、电动车、三轮车,胡乱地扔在街上,东一辆西一辆,让路越发难走。

有辆运菜的农用车侧翻在街上,把上面的西兰花撒得满街都是,原本绿色的西兰花都已经腐烂得淌出莫名的汁液了。

散发出的臭味,连远远的王路都能闻到。

几只僵尸,正在街上晃荡。

沿街的店面房里,也有隐隐活动的身影。――王路可不会天真到认为那会是活人。

“6、7、8……10。”王路默数着,翻倒的中巴车后应该还有更多僵尸,而袋子里,只有11支箭。

箭不虚发,才能全身而脱。

王路深吸一口气,解下了背上的弩,踩住弩头的脚蹬,把弦上好,打开袋子,抽出一支弩箭,轻轻地安装入箭槽。

端着弩,王路用脚掌轻柔地踩着地面,小步小步接近一只正在大街中央晃荡的僵尸。

200米,150米,100米!

现在正是迎面风,僵尸在上风,王路在下风,僵尸不能顺风闻到王路的体味。

王路决定再冒点险。

他又前进了几步,在离僵尸差不多6、70米的距离站住了脚。

幸好,僵尸是背对着王路,要不然,僵尸只是个傻子又不是瞎子,6、70米的距离,早就看到王路而扑上来了。

王路半曲下一条腿,双手端起弩,稳稳地瞄准。

瞄准镜头里的激光红点,出现在僵尸的后脑上。

王路稍稍抬高了一点瞄准点――弩箭的弹道弯曲度更大,得打点提前量。

然后,他屏住了气,食指一扣。

就在这时,瞄准镜头里的僵尸突然回过头来!

但已经迟了,6、70米的距离,对弩箭来说,真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王路似乎都听到了弩箭穿肉破骨的“扑”的一声。

击中了!

王路兴奋地放下了弩,放眼望去。

弩箭,从僵尸头上对串而过,把它像烤羊肉串一样串了起来。

然而――僵尸并没有倒下!

王路眯起了眼――见他妹子的大头鬼!那箭,正从僵尸面颊处穿过,一头进一头出!

操,干情自己是给僵尸拔牙来了!

僵尸已经发现了王路,它扑出胳膊,向王路走来。

王路站稳脚跟,没有后退。

他飞快地踩住脚蹬,上弦,装箭,举起,瞄准,击发。

锵一声。

这次也击中了,但是,只是击中了僵尸胸口。

僵尸向后仰了下,又恢复了平衡,继续向王路走来。

一人一尸,之间只有短短的50来米!

王路不是一根筋的人,他毫不迟疑,一手抓装箭的袋子一手抓弩,转身就跑。

赔老本啊,赔老本啦,简直和股市有得一比,真正是大出血,两支独一无二的弩箭,就这样成了僵尸身上的首饰。

第四十三章 这就叫折腾

僵尸胸口、脸上,串着两只弩箭,却一点没受妨碍,眼看着越追越近。

王路拎着弩,迈不开大步。

慌不择路之下,王路一眼看到旁边一户小院里,防盗门半开着。

顾不得多想,王路一个转身,几乎是一头撞进了小院,反手把门一关。

咚一声,紧追上来的僵尸,重重撞在了门上。

王路背靠着门,还没喘过一口气,眼角阴影一闪,一物凶猛地扑了上来。

一只大狗,农村人养的土狗。

带点狼狗的血统,耳朵尖尖地竖着,背上一片黑毛,尾巴高举。

更要命的是,这,是只僵尸狗。

当它向王路扑来时,嘴巴就像菊花(邪恶啊,你懂的)一样,一瓣瓣绽放开来,露出一排排利刃般牙齿。

王路脚一软,腿一酸,背靠着还被僵尸撞得咚咚响的铁门,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死定了!

王路把眼一闭。

等死。

这货胆小得连打吊针时,护士妹纸从手背进针都不敢看。

半晌,身上没有撕裂感。

却听见在僵尸撞门声之外,又多了哗啦啦的铁链声。

王路一睁眼,扑面而来的,却是僵尸狗的“菊花嘴”,和阵阵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吠声。

离自己的脸只有10来厘米。

但这10来厘米,僵尸狗拼命挣扎着,却缩短不了。

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牢牢地把僵尸狗拴在院子墙壁的一个铁环上。

王路颤抖着手,打开袋子,取出箭,给弩装上,把弩几乎捅进僵尸狗的菊花嘴,一扣扳机。

箭直插进僵尸狗的嘴巴,一截箭头,从它的背上露了出来。

但这些伤害,还不足以让僵尸狗毙命。甚至,它挣扎得更疯狂了,菊花嘴不停闭合,在依然插在它嘴里的金属箭杆上,磨擦出刺耳的咯咯声。

有一刹那,王路举起了手里的弩,似乎想狠狠冲着面前的僵尸狗的脑袋砸下去。

但神志里最后残留的一丝清明让他缩回了手。

王路转而回头在院子里四下寻找合手的器具。

院子里沿墙摆着几盆花木,但体型较大,花盆比洗脚盆还大,王路还没这把子力气把它搬起来,举过头,再砸僵尸狗身上。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角落里,一件奇怪地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半圆形,看起来很重,关键是,那是个铁做的家伙。

王路从地上撑起身,小跑到角落,拎起那件铁家伙――果然好重,一只手不够,还得两只手一起帮忙。

王路拎着铁家伙,回到转身追扑来的僵尸狗前,横抡着,向僵尸狗砸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撞击声中,僵尸狗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砸得稀烂。

咣,王路把手里的铁器,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大喘粗气。

好不容易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王路抖着手,从僵尸狗已经闭上的嘴里,抽出了箭,重新给弩装上。

摸索到小院的正门,向里推了推。

门,紧关着。

王路松了口气,虽然这是马后炮,如果正屋里真有僵尸,乘刚才自己忙于对付僵尸狗时扑出来,自己现在早就成了僵尸候补大军的一员了,而且还是肚子被掏空的那种残次品。

运气很不好。

运气还算好。

王路踢了一脚僵尸狗的尸体,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刚才自己拎在手里砸狗头的铁家伙。

没看几眼,王路就认了出来。

兽夹,一只农民用来夹野猪的兽夹。

甬港市经济发达,农民的环保意识也高,20多年前,农民就很少上山烧荒,用猎枪打猎了。

20多年的封山育林,不但山内草木茂盛,野生动物也多起来。最多的,就属野猪了。

野猪都是一家子一起生活的,经常在庄稼收获季节,一群群下山啃食,连吃带拱,把良田糟蹋得一片又一片。

每年,王路任职的网站新闻上,都会提到这事。

所以,有关部门并不禁止农民打野猪。,

猎枪都被派出所收走了,农民打野猪惯用的就是这兽夹。

把兽夹埋在田边或野猪常走的山道,一头栓根铁链,用长铁钉深深地砸进地里。

过几天来查看,运气好的,就能看到有只野猪,腿上夹着兽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这种大兽夹,连3百多斤以皮粗肉厚闻名的野猪都挣脱不了。

农民夹到野猪还能卖个好价钱,贴补自家庄稼的损失,要知道,光一个野猪肚,现价就要800元!甬港当地的偏方,把野猪肚洗净,切成碎块,在旧的青瓦片上,用文火焙干成粉,装胶囊里日服一粒,是治胃痛的良药――治病的原理是因为野猪日食百草。王路以前为了替母亲治胃病,也买过野猪肚,之于效果,只有天晓得了。

王路翻弄着兽夹,脸上浮起苦笑,总算,今天还有些收获。

拿着这兽夹,到崖山下周边的田里设个伏,没准能打到野猪,家里就有红烧肉吃了。

王路正在苦中作乐想入非非,顺手摆弄着兽夹。

突然灵光一闪,跳了起来。

这兽夹,连凶猛的野猪都能对付,夹只僵尸还不跟夹跟牙签一样?

二话不说,王路拎着兽夹,跑到了大门口。

门外,僵尸依然锲而不舍地撞击着铁门。

王路用力掰开兽夹,把夹子紧靠着门沿放了下来。

想了想,又从死僵尸狗脖子上解下铁链,和兽夹上的铁链打了个结――这样,就算僵尸被兽夹夹上还能拐着腿走路,也会被铁链拉住。

忙乎完,王路贴在门缝上,朝外张望着,看到僵尸后退了几步,准备再次撞上来时,猛地一把把门打开,自己连向后跳着退了几步。

僵尸直直地从洞开的大门冲了进来。

呯地一声。

兽夹弹了起来。

钢铁的利齿把僵尸的一条腿死死咬住了。

事实上并不仅仅是咬住,兽夹力量之大,把僵尸小腿的腿骨给硬生生夹断了。

僵尸一矮身一头扑倒在院子里。

王路向前一跳,跳到僵尸面前,几乎是顶着僵尸脑门,扣动了扳机。

锵一声,弩箭端端正正,射入了僵尸的顶门心。

GAMEOVER!

第四十四章 搞什么嘛

王路刚刚坐下来想喘口气,立刻又触电一样蹦了起来。

翻腕一看手表,已经9点22分了,早过了约定与陈薇通话报平安的时间。

王路手忙脚乱地开机,显示屏刚亮,对讲机里就传出夹杂着大气背景电离层嗞嗞噪音的喊话声:

“老公!老公!你在哪里?!快说话啊!老公!老公!”

正是陈薇,嘶哑的声调里早就带上哭音了。

王路连忙按住通话键:“我没事我没事。”

但对讲机里传来的,还是陈薇的哭叫声:“老公!老公!你在哪里?!”

王路一愣,难道是自己这里信号不好?陈薇没收到?突然又醒悟过来――这分明是陈薇一直按着通话键不放了――唉,这傻妞,当对讲机是手机啊,你不停止通话,我是没法回话的。得,谁让自己下山时忘了告诉陈薇和王比安这些对讲机常识了。

心里又有些感动,陈薇一定开了机后,就没关过,一直在呼叫中。

这得浪费多少电啊。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电池的时候。王路只能无奈地时不时按下通话键,呼叫上两声,好抢进陈薇临时中断的喊话中。

两人隔空又呼叫了好一会儿,王路终于插进了陈薇一次呼叫的空当:“老婆!老婆!”对讲机里立刻传来了一阵尖叫,有陈薇的,也有王比安的。

“老爸!你出了什么事了?吓死我和妈妈了!”是王比安!

王路赶紧回话:“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安全着呢。”又连忙接着道:“不要按住通话键不放,说完一句话,就说声完毕,放开通话键,我才能回你们。完毕。”

陈薇的声音终于又传了过来:“我呼叫了你半天没回音,都快吓死了,你再不通话,我就要和王比安下山找你去了。嗯,嗯,完了。”

王路擦汗,好嘛,这是作茧自缚了,以前没对讲机,也不会惹得陈薇和王比安这样着急,有了对讲机,反而麻烦,这就像以前人们没手机只有固定电话,打不通电话不算什么,但如果打手机,老是只有铃响,没人接,打电话的人非疯掉不可,特别机主是你的亲人时。

王路柔声道:“放心,我很安全,刚才忙着杀僵尸呢。”他顿了一下:“刚杀了一只僵尸和一只僵尸狗。完毕。”

陈薇还没说话,王比安抢着道:“老爸好厉害!完毕。”

王路刚要回话,陈薇又抢着道:“老公,你真的没事吗?别骗我们啊。完毕。”

王路连忙回道:“真的没事了,是我不对,忘了准时通话了。下次不会了。完毕。”

陈薇抽了抽鼻子:“老公,小心。完毕。”

王路顿了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完毕。”他想了想,又接着道:“本次通话结束。完毕。”

关了对讲机,王路禁不住有些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摇晃着走到僵尸前,先从僵尸身上回收了三支箭,又去掰兽夹。

掰开兽夹才发现,夹子的利齿,夹得僵尸的小腿只剩下一层皮还连着。

真正是好东西。

王路翻来覆去地检查着兽夹,非常粗糙的做工,估计是哪家铝合金门窗店私下用废钢板焊的,焊点都没经过处理,毛喳喳的,表面也没有镀铬啊什么的防锈措施,整个儿就是傻大黑粗,主人家上次用过后,都懒得用水冲洗,夹子上满是黄色的锈斑和干了的泥巴。

但就是这样一件破玩意儿,却成了僵尸的大杀器。

如果能在僵尸必经之路上,摆上这样一个玩意儿,杀僵尸还不像杀老鼠一样简单。

只不过,要把兽夹放到僵尸群中是个难解的关卡。

自己要有能赤手空拳杀进僵尸群的能力,也就用不上这兽夹了。

王路正在患得患失,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兴奋之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自己不能进僵尸群中,但能吸引它们过来啊。,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嘛。

中午,鄞江镇中心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僵尸漫无目的的晃荡着,它们无知无觉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到何处去,唯一支配着它们的,就是进食的欲望,生肉、鲜血,要更多的生肉和鲜血。

一只僵尸突然站住了。

它那已经腐烂残缺的鼻子迎风抽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它。

僵尸突然转了个身,向前面大步找去。

直愣愣的,冲着街面上的一块小石子走去。

很普通的一块石子,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

但对于那只僵尸而言,这块石子,却散发着最刺激它本性的味道――新鲜的血的味道。

再走两三步,僵尸就能够到石子了。

石子突然动了。

它凭空向后“退”了5、6米远。

僵尸的大脑没法理解这件怪事,当然,它也不需要理解,食物移动了,那就再追上去。

僵尸继续大步向前。

又一次,在僵尸快接近石子时,石子又后退了。

僵尸追着石子,追出了快百多米,已经远离了僵尸群。

这次,石子不再动了。

僵尸向地上的石子扑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一只兽夹从地上弹起,将僵尸的腿紧紧夹住。

僵尸没有痛感,也没有脑子,但是,它们在受到阻碍时,还是会本能的挣扎。

这挣扎几乎没起什么作用,兽夹被僵尸拖着,只是在地面上挪动了一点点距离,沉重的钢铁底座与地面磨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一阵轻松的脚步从旁边一个小巷传来。

僵尸立刻被吸引了,那是一个活人,一个散发着汗味的胖乎乎的活人。

它向来人扑去,却立刻又被兽夹“扯”住了。

来人离僵尸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举起手中的东西,锵一声……

僵尸死了,再一次死了,真正的死了。

王路走上前,抽出了正中僵尸脑门的箭――这样近的距离再射偏,自己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走到僵尸身旁,蹲身捡起了一块石子。

正是僵尸穷追不舍的石子。

石子上,涂着薄薄一层鲜血,王路手指上的血。

王路一伸手――从石子上牵出了一条线――一条透明的钓鱼线。

很简单的把戏。

却很有效。

王路小学时候,经常在一个旧的空钱包里塞进一团草纸,然后拴上一根钓鱼线,扔在人来人往较多的街头巷尾。

总有人会去捡钱包。

这时,躲在旁边小巷或电线杆后的王路就拉钓鱼线。

鱼线在后面拉,钱包在前面跑,跟着钱包傻乎乎跑的是贪心的人。

每当这时,王路就笑得肚子痛。

现在,钱包变成了石子,草纸变成了鲜血。

一个无伤大雅的童真玩笑,变成了兽夹大杀器。

唯一不变的,是人性。

僵尸,果然是人变的,有着人性中一样的贪婪和愚蠢。

王路很开心。

杀僵尸,更方便了。

他看看手中制作精良的弩,又看看地上傻大黑粗的兽夹。

突然在心底涌上一阵哭笑不得的感觉。

搞什么嘛。

原本被自己视为神器的弩,现在,却成了鸡肋。

还不如砍柴刀用起来更方便呢。

有了兽夹,远程攻击也就失去了意义。

与其抵着僵尸的脑门射弩,还不如直接用砍柴刀来上一刀,斩首,更干净利落。

用弩杀僵尸,如今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话糙,理不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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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居家琐事

王路起了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有床睡,真好。

王路身下的是一张钢丝折叠床。

从山下的鄞江镇上弄张床来,一直是王路惦记着的一件心事。

农家小院里,床,是不会少的。

可不要说那些双人的席梦思或棕绷床,就算是单人的棕绷床。

王路一个人也搬不动。

其实就是叫上陈薇,也不行。

再说了,有了床,还得有床架子吧,山上原本潮气就大,等天气一冷,直接把床放在地上睡,容易着凉。

患得患失,一拖再拖,直到昨日在镇上一家床上用品店里,找到了这架钢丝床。折叠的,一个人单手拎着就能走。

王路如获至宝,也顾不上再打僵尸,兴冲冲拎着钢丝床回了山上。

全家很是兴奋了一阵,王比安跳着脚说,他也要睡钢丝床,被陈薇哄着说,小孩子骨头软,睡钢丝床怕把骨头睡畸形了,这才劝住。

当晚,王路早早就上了床,美美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王路又伸了个懒腰,顺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这床单,也是自己从床上用品店里拿来的,其实是个四件套的袋子,包括枕头、枕套、被单、床单。

把卧室里的用品都换了一遍。

早先,陈薇和王比安睡的单人床,用的是管理人的床单和枕头,盖的是条破棉絮。

你说大夏天的,谁盖得了棉絮啊。

陈薇只好拿随身的衣服给王比安盖。

而那床单和枕头,也脏得都起油腻了。

刚上山时,一家人保命为先,自然顾不上这些,天天一上床,倒头就睡了。

这段日子渐渐平稳了下来,全家的生活也开始走上正规。

王路就开始着手改善基本生活。

什么床单、枕头、被子,都早就从山下农家院子里淘换了干净的来。

当然,偶然农家院子里有个把僵尸很不满意王路白日闯的行为,决心要王路拿新鲜肉来做补偿。

王路很好意的送它一箭或一刀,作为赔偿。

大家皆大欢喜,僵尸真正死翘翘了,不用再每天操心到哪里吃肉的问题,王路把僵尸的家翻腾一番,搜罗各种日用品,极尽废物利用的能力。

昨天拿到新的四件套袋子后,全家都换上了。

那枕头,居然是鸭绒的。

巨贵,王路以前在超市里看见了,瞄着价格牌都不敢买。

也不知道那家床上用品店怎么进了这样贵的货,农村人实在,除了新人结婚,很少有人会专门跑到床上用品店买东西,不就是被子嘛,新收的棉花,掏几个钱让棉花匠绷绷的打一下,就是一床又厚又软的棉絮,扯些绸面来,自己拿大针一缝,就是再好不过的被子。

这鸭绒枕头肯定搁店里有段时间了,最后便宜了王路一家。

王路下了床,转出卧室,王比安站在院子中,正在拿牙刷刷牙,看见王路出门,含含糊糊地叫了声“爸爸”。

王路皱了皱眉:“又只用了一点点牙膏吧,看看你的嘴,连白沫都没有。”――这是王比安的一个坏习惯,打小不喜欢用牙膏,就算是被王路盯着,挤在牙刷上的牙膏也只有针眼大,为这,王路每次看见,总少不了训他两句。

王比安装傻,嘿嘿笑。

王路懒得理这臭小子――等他以后找女朋友,就知道认真刷牙的重要性了。

王路进了厨房,陈薇正坐在灶后添柴,探头道:“起床啦?我刚从后山挑了水来。”

家里用的水,都是从后山王比安发现的活泉水里挑来的。

一开始,陈薇只有一只小脸盆能用来端水,脸盆太小,装不了多少水,家里一天需要用的水并不少,陈薇来来回回要跑好几次。虽然说不上累,但太折腾人。

这一问题,直到王路从山下带来了几个大塑料桶才解决,那种装化学品的半人高的大桶,新的,也不怕污染的问题。

又淘来了一根扁担两个水桶。,

陈薇和王比安抡换着从泉水处挑水到大塑料桶里,挑满了,可以用好几天。

王路刷了牙,用脸盆装了水扯了毛巾洗脸:“早上吃什么?”

陈薇笑眯眯的:“吃包子。”

包子,咸菜包、青菜包、萝卜丝包。

面粉是王路从镇上的一家小吃店翻出来的,还找到了酵母。

拿到山上后,把陈薇喜欢得不得了。

于是做饺子,做烙饼,做包子。

只是没有鲜肉,腊肉又不合适做馅。

于是做出来的就是各种蔬菜水饺蔬菜包子。

沾着酱油米醋,一家人吃得喷香。

王比安甚至嚷嚷着让王路找个平底锅来,好做生煎吃。

结果三天后,王路还真带上山一个平底锅。

锅底刷上油,码进做好的小包子,倒进水,水刚刚漫过包子顶,上灶,盖盖子。

等水煎得快没了时,再在包子上刷点油,撒上剁好的葱花,小火焖一会儿,听到锅里滋啦滋啦油花爆的声音,就可以起锅了。

――吃生煎那天,王路呼呼吹着冷气噘着嘴咬着一只生煎,含糊道:“下锅时该浇点米醋水,面皮就能变得金黄金黄的,更好吃。”陈薇和王比安没一个理睬他,全都埋着头抢生煎吃呢,嘴都没空。

今儿听陈薇说早上吃包子,王路才想起来,昨晚睡觉前,陈薇在厨房鼓捣了半天,原来是在发面。

王路心急,洗完脸走到锅边,掀了盖子,从竹蒸板上拿了个包子,呼呼吹凉了点,就往嘴里塞。

是个萝卜丝包。

“底上面皮还有点生,再用大火蒸会儿。”王路边伸着脖子咽包子边道。

陈薇很不满,嘀咕道:“你要是不揭盖子,一会儿就好了,蒸包子不能提前揭盖子知道不?”

王路咳嗽了一声:“这不是没玻璃锅盖嘛,要有了玻璃盖子,隔在外面看一眼,就知道包子好没好了。前天你蒸鸡蛋羹,不也因为提前揭盖子,鸡蛋羹做得里面都硬得像煮鸡蛋了,表面还没熟嘛。”

“就你能。”陈薇瞪了王路一眼:“下次到镇上找个玻璃锅盖,超市里这种盖子多得是。”

好嘛,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来了。王路闭上嘴,挠挠头,超市这种僵尸成堆环境封闭又复杂的地方,自己暂时还不敢去,当前还是在扫街,力争把街面上看得到的僵尸都清理干净了,这样自己的活动自由度会大好多。

正在王路支支吾吾时,王比安小跑了进来:“妈,今天一大早,鸡又生了三个蛋。”

陈薇从灶后转了出来,伸手接过王比安手里的鸡蛋,笑得见牙不见眼:“哟,还热乎着呢。”

王比安从旁边的一个袋子里抓了一把谷子,又跑了出去:“我去奖励奖励它们。”

这都是没脱粒的稻谷。

王路和陈薇都不知道怎样用人工脱粒,试着用手剥――好吧,事实证明,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愚蠢的想法了。

说起来,甬港市是人类文明中最先种水稻的地方,河姆渡遗址就在这里,7000年前,新石器时代的老祖宗们已经在这里种稻子了,结果,21世纪他们的不肖子孙王路陈薇,却连脱粒都不会。

王路勉强回忆过自己在参观河姆渡博物馆看到的原始人用来脱粒的工具,好像要有个石臼,拿树根做个杵,把稻粒放臼里,拿树杵捣,就能脱粒。

别的不说光这石臼王路就整不出来。

幸好,镇上农户家里藏的白米足够多,全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还用不着考虑脱粒的问题。

于是这些稻谷就被王路背上山拿来喂鸡喂羊。

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不过,这些稻谷放着,也要变质的,国家粮库还每年卖出陈化粮做饲料呢。

所以,王路一点点内疚感都没有。

他现在愁的是另一件事:“唉呀,没鲜肉吃啊,老婆,你说我们杀只鸡吃好不好。”

食无肉啊,古人和现代人的追求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低级趣味,没一点高尚情操,偏偏人家还写进书里,传了上千年,这只说明一个道理,吃肉,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陈薇立刻变母老虎状:“没门,想都别想,这几只鸡,都是用来下蛋的!”其实不仅仅是下蛋,陈薇还做着鸡生蛋蛋生鸡的美梦,甚至怂恿王路想法子从山下找只公鸡来,让小母鸡们可以过上“性”福的生活。

王路缩了缩脖子:“人家只是想一想罢了。”

陈薇又瞪了他一眼,突然一拍手:“对了,咱们家养兔子吧,兔子最会生养了,下起仔来一窝一窝的,一年下好几次仔呢,兔肉可以用来红烧也可以风干,味道可好吃了,营养也好,比猪肉有营养多了,都是高蛋白。王比安正在长身体,不能老是吃蔬菜啊。”

王路有种不妙的感觉,刚想溜出厨房。

陈薇已经笑嘻嘻地柔声冲王路道:“老公,你最了不起了,想想办法嘛,到山下的村子里看看,农村人养兔子的人蛮多的。只要找到一对兔子,我保证来年给你养出一大窝来。”

得,又整自己头上了。

谁让咱王胖子有本事呢。

有本事的男人,背负的责任就多啊。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去吧,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等等,先得把兔子给解决喽。

第四十六章 活人!

中午12点,王路打开了对讲机电源。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完毕。”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完毕。”

“长江长江,黄河一切安全。完毕。”

“黄河黄河,长江也安全。完毕。对了,别忘了照我给你的纸条带东西上山。完毕。这次是真完毕了。”

这一堆土得掉渣兼乱七八糟的通话,正是王路和陈薇。

王路小时候看《渡江侦察记》,老羡慕里面的报务员,和小伙伴在向阳院里玩打仗游戏,总少不了在后衣领子里插根竹竿手里拿块红砖,俨然一个报务员,嘴里“长江黄河”的乱喊一气。

这点小念想,在后来的手机时代当然荡然无存,反而是现在,在冒了一阵傻气后,约定了自己和陈薇的呼叫分别是“长江”和“黄河”,算是圆了儿时的梦。

在迷彩背心里塞好对讲机,王路又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用铅笔草草写着:

牙膏、肥皂、洗衣粉、卫生纸、卫生巾、35号的女式平底鞋、袜子、蚊香、生姜……

林林总总,杂七杂八。

王路摸摸鼻子,苦笑。

陈薇这小娘皮,当老公是逛街上超市啊。

我这是在杀僵尸好不好。

别的还好说,这生姜让我到哪里去找啊。

农户家里自用的生姜,放这样长时间早就发霉了。

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居然就掂记着炒菜要放生姜了。

嗯嗯,这也说明自己给了家里塌塌实实的安全感啊。

真是了不起的直男子。

王路自卖自夸,重新塞好纸条,整理了一下装备,一手拎弩,一手拎兽夹,后腰上插着砍柴刀――早就从铁滑车旁的僵尸身上取了回来,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大步向镇内走去。

最老套的办法,总是最有效的办法。

远远地扔出拴着钓鱼线的血石子,逗引僵尸来追,一直引到兽夹前。

这一套方法,王路已经做得熟门熟路了。

眼前的一段大街,从镇入口到转弯处的菜市场,已经被王路用这钓石子的方法,把僵尸清理得快一干二净了。

只剩下一只。

这只僵尸一直在一家药店里转悠。

药店的门,并不是玻璃门,而是一道塑料帘布门,夏天常用,一头护住里面的空调冷风,一头挡外面街上的热浪,而且又方便客户进出。

这道不起眼的塑料帘布门,今天,却给王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障碍。

“啪,啪”,几声,石子都撞在了塑料帘布上,滚落下台阶,没进门。

药店内的僵尸不为所动地在里面转悠着。

王路又试着扔了几次,还是不行,石子太轻了,除非,换块砖头。

那又太沉,钓鱼线扯起来不方便。

王路有些焦躁。

他收回了石子,原地转了转,踢了踢脚旁已经打开安置好的兽夹。

王路没再犹疑。

他举起手,冲着药店里的僵尸大吼了一声:“嘿!”

这声音,在已经安静了如此之久的街上,显得突兀的响亮。

僵尸猛地回过身来。

王路稳稳站在原地:“过来啊!过来啊!你这个狗东西王八蛋十三点神经病傻B娘希匹脱底茶篓――”

王路南腔北调欢快地用各种方言骂着僵尸,连甬港市的老方言“脱底茶篓”都骂出了口。

这僵尸原是甬港人,应该听得懂这句方言吧?

看来是听懂了。

僵尸从药房里撞了出来,跌跌撞撞向王路冲来。

王路依然直直地站着,嘴里各类方言骂人话还带上了调调,是“双节棍”。

僵尸猛地挥出了胳膊。

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

僵尸的腿被兽夹咬住,失去平衡,重重侧摔在地上。

王路举起手中的弩。

一扣。

一切就是这样简单。

虽然那天对中看不中用的弩念念叨叨,但王路并没弃之不用,改换重新捡回来的砍柴刀。。,

说到底,这货还是胆小。

能离僵尸远一点就是一点。

所以,砍柴刀是用来防身的最后武器。

杀僵尸嘛,还是用的石子兽夹弩箭“老三样”。

取出僵尸脑袋上的箭,王路轻松地吹着口哨。

这条街是清理完了,死在自己手下的僵尸少说有40只。

“绿区”范围越来越大了。

王路的心态也不再像第一次踏入鄞江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胆战心惊,每走出一步,都要害怕会不会有僵尸突然从旁边的房子里蹿出来。

王路走进僵尸刚才呆的药店里转了转,这是家开心人平价药房,店面并不大,也就那种24小时临街小店大小。

王路翻了翻货架上的药,找了些常用的感冒拉肚退烧药收了起来,又翻出了几瓶酒精、红药水、紫药水、棉签、纱布什么的,在靠墙壁的玻璃柜里,还找到了好东西――几小瓶云南白药。临出门,王路又顺手取了两根水银体温计。

出了药店,王路眼一转,又打上了隔壁一家新美新西点店的主意。

走进西点店,左手是两个立式玻璃冷柜,里面放的是蛋糕――王路看都没多看一眼,那蛋糕,肯定早就坏了――他在右侧摆糕点的货架上翻了翻,面包――发霉了,奶油夹心饼干――也不能吃,倒是找到五包曲奇。

王路打开曲奇的包装袋,嗅了嗅,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没坏,好着呢。也是,超市里非真空包装的曲奇保质期有一年呢。

王路把曲奇收好,又到后面的操作间看了看。

只有几个发霉的蛋糕糕体,现在的西点店,操作台只是用来裱蛋糕用的,根本不当场烘烤制作蛋糕糕体。王路想找几袋面粉的指望是落空了。

不过,能带回曲奇,又能让陈薇和王比安高兴几天吧。

王路轻吹着口哨,出了西点店门。

刚走到街面上,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很弱,带着无力的嘶哑,“师傅,师傅。”

王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光天化日,太阳高悬,王路却以为自己撞见鬼了!

多长时间啊,多长时间自己没再遇到一个活人了。

自己在鄞江镇上转悠了这样长时间,除了第一次入镇看到的那个自杀的老头,连个真正的死人都没遇到过。

可现在,却有人在呼唤自己!

王路一反手,举起了弩:“谁?谁?!出来。”

“师傅,师傅。”弱弱的声音还在呼唤。

王路这次听清了,声音来自头上。

他抬头一看,在街对面的一幢两层小楼上,窗户不知何时打开着,一个长发的女人,站在窗台后,低声地呼唤着,“师傅,师傅。”

王路重重吐了口气,是个活人!

第四十七章 领到张好人卡

女人站在窗口,窗是老式的木框架玻璃窗,半掩着,只能看到女人的半边身影。

她的长发披垂在两侧脸畔,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

“你还活着?!”王路脱口而出的,是句相当白痴的问话。

楼上的长发女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轻声道:“师傅,帮帮忙,给点吃的。”

王路瞄了楼上的女人一眼,想了想,从手里拎的袋子里,取出了一包曲奇饼干,在手里掂了掂,一扬手,想往楼上扔,又缩回了手。

王路抬头道:“你下来拿吧。”

“谢谢师傅。”楼上的长发女人弱弱而又礼貌地道,转身从窗口消失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几乎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知道说声谢谢,那就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又是个女人。

王路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想了想,又从袋子里多拿出了一包曲奇。

小楼冲着街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推开门,依着门靠着。

离得近了,王路这才看清,长发女人穿着一身齐膝的短裙,下巴果然很尖,但那不是小巧,而是消瘦。

她的脸颊向内深深凹陷了进去,突显出两块又高又突兀的颧骨,挂着黑黑的眼袋,,眼睑下面也满是皱纹,显得非常苍老憔悴。

下颌露出来的脖子又细又长,皮肤极度松弛,就连露在裙子外的胳膊和小腿的皮肤,都松松垮垮的满是皱纹。

居然饿到了这个地步!

王路大吃一惊之下,快步走近长发女人,递过去一包曲奇,女人飞快地伸出手,一把将王路手里的曲奇袋抢了过去,她那凸出的指关节,都撞痛了王路的手。

长发女人含糊地又说了声谢谢,扯开包装,塞进嘴里就吃起来。

碎曲奇屑屑粒粒地掉落下来,女人不时用手掂起裙子上的碎粒塞进嘴里,吃得太快了,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路皱了皱眉,从迷彩背心的外袋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其实是泉水,陈薇找了个空矿泉水瓶,烧了泉水,待凉了后,灌空瓶里,让王路带着喝,这样的水,王路带了两瓶。一瓶喝了一半,这瓶,还没喝过一口。

王路把矿泉水瓶递向女人。

女人接过,抖索着手,却打不开瓶盖。

王路又取回来,帮她打开。

长发女人一仰脖把整瓶水都灌了下去,似乎已经有整整一个世纪没喝过水了,水从她的下巴漏出来,把胸口的裙子都打湿了,裙子湿搭搭的沾在她皮肤上,薄薄的夏裙衣料被水一浸,变得透明,若隐若现出她的身体。

王路不经意地皱了皱眉,悄悄垂下了眼,那女人透明的裙子下,露出的并不是丰满,而是支棱的肋骨。

一条又一条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看女人忙着吃东西,王路这才有时间看清女人身后的店面,那是家裁缝店。

农村小镇,多的是这种下面临街店面上面楼房住人的小楼。

这长发女人,看来就是这家裁缝店的主人了。

长发女人终于吃好了,她抹了抹唇边的碎曲奇末和水渍:“师傅,你好厉害。你在这条街上杀这些生病的人时,我在楼上都看见了。”

“生病的人”?管生化丧尸叫“生病的人”,这可够新鲜,也够古怪。

王路问:“你在生化危机来临后,一直呆在这楼上?”

“生化危鸡?”长发女人喃喃道:“这种病叫生化危鸡?和禽流感一样,是通过鸡传染的?那么说,这种生化危鸡病,医生能治好?是了,我们这种镇卫生院太小,里面的医生没什么本事,一定要到城里的大医院找医生治。我怎么这样笨,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师傅,你的病是不是在城里大医院看好的?是哪家医院?哪个医生?”…,

王路快晕倒了,现在居然还有人没看过生化危机系列电影的。

生化危机――生化危鸡?!唉,进口电影引进配额制度真是害死人啊。电影总局在推广生化危机常识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路耐心道:“这不是病,那些丧尸――就是你说的病人――其实是感染了生化病毒的死人。这种生化病毒很危险,如果你被丧尸咬了,你也会变成丧尸。”

长发女人轻声道:“我知道,就象狂犬病一样,被咬了的人,再咬别人,就会让别人也得狂犬病。自从那天――那天街上的人发病后,我都看见了,一开始,也就两三个人发病,在街上乱咬人。联防队的人来了,派出所的警察也来了,把乱咬人的都带走了。没想到,后来街上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好怕人,他们、他们甚至当街开始吃人。大家都像疯了一样,有人拿棍子菜刀打那些吃人的人,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自己反而被咬了。很多人都逃了,我家隔壁的邻居都逃了,连家里门都没关,拉着一辆三轮车就跑了。”

王路插嘴问:“你怎么没逃?”

长发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半晌才道:“我一个女人家,老家在江西,逃,又能往哪里逃?”

王路有些沉默,想来,当这个女人想逃时,镇里已经到处是丧尸了吧,别说逃到江西了,出门就是个死字。

这样看起来,这个女人还算是有运气的,正是因为躲在家里,反而逃过一劫,坚持到了王路出现。

王路有些好奇:“你在这楼里躲了这样长时间,没有饿死渴死,也真算是命大。”

长发女人苦笑:“我们家楼顶,本来就有一个储水箱的,家里也有不少米,总算没渴死饿死。只是没电也没煤气,我只好把家具劈了当柴烧,家具烧完了,就烧衣服,所有能烧的都烧光了,就吃生米。不瞞你说,我已经吃了1个多月的生米了。”她顿了顿:“前天米吃光了,水也只剩一点点了,如果不是碰到师傅你,我肯定死了。师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被女人直视着,王路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还好,也是你命大,现在没关系了,这条街上的丧尸都被清理光了,你想找东西吃找水喝就方便多了。”

长发女人又说了好几声“谢谢”,“师傅,你住在镇上的哪里?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王路挠挠头:“我不是鄞江镇上的,我家在甬港市区,唉,现在市区里全是丧尸,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逃到了这个鄞江镇,才安顿下来。”

长发女人怔住了:“你、你们一家子都还活着?!”她立刻接口道:“你们运气真好,这是老天爷保佑好人呢。”

这话王路爱听,他笑笑:“是啊,我们也是一路吃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的,一路逃,一路和那些该死的丧尸搏斗,我儿子才12岁,可他也亲手杀了好几只丧尸呢。”

女人双眼有些发直:“你儿子……12岁………居然也活着。”她的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半晌,她才道:“你的儿子为什么没有生病?――不,是得那种什么生化危机?”

王路被这个古怪的问题问得一愣:“谁知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感染生化病毒,不是有许多人还活着逃出去了嘛。我们一家只是运气好罢了。”

长发女人又垂下了眼,仿佛在自言自语:“你们运气真好,你们家为什么运气这样好,凭什么这样好……儿子……居然没生病。”

她的声音很低,王路没听清,他凑近了一点,伏下身看女人的脸:“喂,你还好吧,是不是刚才吃东西太快,噎着啦?”

这一刹那,王路似乎有种错觉,低着头的长发女人的嘴角,噙着一丝狰狞。

长发女人抬起头来,脸色柔和:“师傅,谢谢你,我没事,只是好久没吃过火的熟食了。”

王路指了指大街两侧:“这样啊,你瞧,从这儿到菜场,街两边的楼房我都搜查过了,丧尸都已经清理了,你以后可以到那里去找吃的。再往里就不要去了,那里丧尸还很多。噢,对了,那些关着门的房子我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不过,丧尸很笨的,连门也不会开,你只要自己不进去,就算屋子里有丧尸,它也出不来。”

长发女人盯着王路:“师傅,你真是个好人。”



。,

第四十八章 老婆要请客

好人卡吗?从幼儿园到成人就业,王路可没少拿。

印象最深的是大学二年级追一女生,在学校的江畔芦苇丛边,那个女生就这样弱弱的对王路说:“你是个好人。”

那是王路的初恋。

下一秒,就GAMEOVER。

那个女生也是一头长发,喜欢披垂在两侧脸畔,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

不知为什么,王路居然胡思乱想到了这些。

一时间有些尴尬,王路胡乱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就在崖山的龙王庙里。我收集了不少吃的,看你这样子,一时半刻让你自己去弄吃喝也太为难了点。现在过去,我家娘子正好烧了中饭,我记得她说是煮汤面,你有段时间没吃东西,吃点汤面正好消化。好不容易活下来,把自己折腾生病了可不好。”

长发女人一愣,估计是没想到王路居然会主动邀请她――其实话说回来,王路心里也正后悔得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被张好人卡发迷糊了是不是,怎么能带一个陌生人去家里呢。现在可是生化末世啊,每一个活人,都是和你抢夺有限的生存资源的敌人!

无意中救了这个女人,只能说是天意如此,摞开手就罢了,还多管什么闲事啊,今后她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了。

不过――她也只是个女人,又能对自己一家有什么伤害。而且,自己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可不同于上次在市中心月湖撞上的那个壮汉。更重要的是,鄞江镇的生存物资足够多,多她一张嘴也吃不了多少,反而,多了一个人帮手,协助陈薇和王比安防守崖山,能让下山打怪升级的自己更安心点。

王路正在肚子里弯弯绕绕,长发女子却先开口了:“师傅,你真好(又是一张好人卡),谢谢你了,我就不去麻烦了。家里,现在乱七八糟的,我得整一整,这日子总要过下去。再说,你给的饼干(她举了举王路给的另一包曲奇),也够我今天吃的了。”

王路暗地里松了口气,一迭声道:“行行,那我们下次找时间就是了(这货还把这当成约会啊),对了,镇外田里有许多蔬菜瓜果,那里的僵尸也被我清理光了,你尽管放心采摘吧。”末了,他又画蛇添足道:“反正我们一家也吃不了那么多,都在烂掉呢。”

长发女子盯着王路手里的弩,脚下的兽夹,和背上的砍柴刀,眼睛眯了眯:“师傅,你可真厉害。”声音柔柔的。

面对面接触时间长了,王路也注意到,长发女子只是瘦得厉害,1.6米的个子,很匀称的身材比例,小腿很长,脸上突出的颧骨虽然刺目,但两只眼睛却很大,还是双眼皮。

王路又咳嗽了几声,正琢磨着是再聊几句,还是就此告别――千万别误会,王胖子可是个真正的好人,一点点不纯洁的念头都木有,只是长期只有孤单单一家人,好不容易遇到过活人,天然有着亲近的欲望。人哪,本性上就是群体动物。如果世界上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那他一定是孤独死的。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楼板的水泥地面上挪动。

王路神经反射一般举起了手中的弩:“什么!?”

长期和僵尸的搏杀,已经让王路多少有了些战斗的本能反应。

楼上的声音消失了。

长发女子的嘴唇有些颤抖,她掀起嘴角,笑了笑:“是只猫――有只猫在楼上。”

“猫?”王路愣了愣。

长发女子快速地道:“对,对,就是只猫。是我们隔壁家邻居的,他们――嗯,他们人走了,把这只猫丢下了。这猫经常跑到我家来。”

王路放下了手里的弩,解除了警备状态,有点失笑道:“这猫,居然还活了下来?”

长发女人又掀起嘴角笑了笑:“猫嘛,可灵活了,屋顶上到处跑,哪里找不到吃的,我看它这段时间,反而长胖了呢。没人哄它赶它,这猫可比人活得滋润。”,

王路有些失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猫这东西,其实比老鼠还会偷东西吃,现在没主人家管着,这猫还不到处偷腥。身手又灵活,墙头屋檐如走平地,傻乎乎的僵尸就是看到了,也追不上。

王路甚至有些好奇起来,看见过僵尸狗,不知道这猫是不是也会感染生化病毒――僵尸猫有怎样的变异能力?

想到变异的僵尸猫,王路禁不住摇了摇头――这猫可比狗灵活多了,如果僵尸猫还保留着活猫的本能的话,来10个王路,还不见得能杀了它。

抬头看了看,已近日照中午,王路对长发女人道:“那,我就走了,下次见。”

很标准的,初识男女的对话。

长发女人点点头:“师傅,下次见。”末了,又添了声:“谢谢。”

王路拎起了地上的兽夹,一晃一晃在向镇外走去。

长发女人依在门口,久久地注视着王路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的转弯处。

出了鄞江镇,王路边走边抬起了手腕上的表,12点差一分了。

虽然说自己正在回崖山的路上,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家,但是依陈薇的性格,如果不和她准时通话,肯定又要发飙了。

王路打开了对讲机,这次没有耍花腔,老老实实道:“老婆,我很安全。完毕。”

陈薇的回话立刻传了回来:“太好了,老公。完毕。”声调里是说不出的欢欣。

王路迟疑了一下:“老婆,我在镇里遇到一个活人。完毕。”

对讲机里一阵嘈杂,接着,陈薇和王比安的声音夹着的,乱糟糟的传来:“老爸老爸,真的还有活人吗?你要当心啊!(这是王比安)老公老公,你有没有危险?!(这是陈薇)”

王路明白,这是勾起母子两人心中,月湖湖心岛那幕命悬一线间恐惧的回忆了。

他连忙按下通话键:“我没事,我很好。”他顿了顿:“那是个女人,她很可怜的。”

接下来,王路简短地把自己无意中救了长发女人的事说了说。

半晌,对讲机里传来陈薇的声音:“她真是命大啊,一个人居然挣扎到现在。老公,你把她叫来我们家吧,我煮了汤面,请她来吃饭。嗯嗯,那个完毕。”

好嘛,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薇和王路,都是烂好人性格。

王路挠了挠头:“我也叫过她了,人家说要整理房子。完毕。”

陈薇唉呀呀叫起来:“都啥时候了,还整什么房子啊,你不是说她家里为了烧饭吃,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了嘛。你呀,肯定是态度凶巴巴的,人家不敢上门。去去去,把她请来,我正好再多揉点面,等你们上山好吃。完毕。不请到你就不用回家了,完毕。”

五路揉揉鼻子,得,王胖子家家规第一条:陈薇老婆大人永远是正确的。第二条,有任何疑问,参见第一条。

王路叹口气,转身,又向镇内走去。

――――――――――――――弱弱的分割线―――――――――――――――――

一大早7点起床就开始写,王胖子蹲地上划圈圈――求各类票票评论。

第四十九章 养尸

王路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小楼前――这完全是与僵尸搏杀养成的习惯,轻点再轻点,不要喘气,不要咳嗽,不要流汗,不要发出脚步声,僵尸会听到,僵尸会闻到。轻点,再轻点,才能保住你的命。

他刚要抬头呼唤长发女子,一错眼,却看见,小楼临街的门居然是虚掩的,侧开着一道门缝。

真是粗心的女人,虽然这片街面经过自己清理是安全了,可总也保不住别处的僵尸乱窜过来啊。

王路摇摇头,伸手轻轻一推,门无声地开了。

王路探身跨进门,仰头想喊――“宝宝,你还好吧。”

是长发女人柔柔的声音。

王路尴尬地愣住了,“宝宝”?!这、这个称呼也实在太那啥了吧,好像,我俩没这样熟吧。

“宝宝,今天妈妈好怕噢,那个胖子,差点就发现你了。”依然是长发女人柔柔的声音。

王路这次听真切了,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那个长发女人,还在楼上,并没有发现自己重新又回来了。

她,正在自言自语――不,是在和什么人对话!

长发女子还在絮絮叨叨:“宝宝,那个胖子,居然说你已经是死人了。咯咯,真好笑,乱说三七,你要是死人,怎么还能说能动,能――吃东西呢。”

“宝宝,妈妈知道,你只是生病了,等妈妈到大城市找到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你的病,就会好了。”

水泥楼板上,又发出了王路曾经听过的咔哒咔哒声。

那绝不是一只猫能发出的声音!

王路悄悄抬起腿,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靠近楼梯口时,王路趴下了身子,顺着楼板,无声地探出了头。

长发女人站在二楼中间,这原是件卧室,但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衣橱、床、桌子、凳子、沙发等等的家具都不见了,附带的窗帘、床单、席梦思也踪影无全,就连原来贴在墙上的护壁板,都被拆了下来――那长发女人说过,能烧的,都用来当柴烧了。

果然如此,在光秃秃的水泥墙壁的角落里,堆着一堆黑色的灰烬,旁边还滚落着几个烧黑的弹簧,也不知是沙发里的还是席梦思里的。

背着王路,长发女人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中,还在自顾自念叨着:“宝宝,那个胖子说,他有个12岁的儿子,12岁啊,和你一样大。他的儿子,居然没有生病。”

王路接着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半晌,他才醒悟过来,是那长发女人在咬牙。上下两排牙齿磨擦得如此剧烈,以至声音清晰可闻。

长发女人的声音不知不觉抬高起来:“宝宝!宝宝!凭什么他的儿子没生病,你却生病了呢?!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你也只有12岁,也只有12岁啊!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却生病了!为什么别人不生病,为什么不是别人的儿子去死!凭什么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疯了!这女人疯了!

王路瞠目结舌。

长发女人的声音突然又转柔和:“错了错了,妈妈错了,宝宝没死。宝宝怎么会死呢。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宝宝,妈妈知道,只要你吃肉,你就能活着。对不对,宝宝?宝宝,妈妈给你找来的猫肉,你不是吃得很开心吗?”

王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稍一打量,就看到,在长发女人的脚边,丢着一件东西。

一件带毛的东西。

看仔细,才发现,那是只猫,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猫,不仅被掏空了内脏,连肉都被仔细地剔了出来。

剩下的,只是条带着尾巴的猫皮。

长发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宝宝,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有更多的肉吃了。”

“那个胖子,居然有一家三口人呢。你可以吃很长很长时间。你一定会喜欢那个12岁小孩子的肉,小孩子的肉,比大人的更加好吃。”,

长发女人突然回过了头,王路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压住了呼吸――她发现自己了?

半晌,房间里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长发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惊慌:“宝宝,那个胖子,真是厉害,他一个人,杀了好多――好多你的同伴。他的手里还有武器。妈妈一个人,对付不了他。”

但她立刻又轻笑起来:“不过宝宝不用担心,妈妈总有办法对付他的。你没看见,刚才那个胖子,在楼下时,盯着妈妈胸脯看时候的死样子(王胖子狂呼,冤枉啊,老子真没看)。简直要把眼珠子都扔进来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宝宝,妈妈想到了个好办法。等下次那个胖子来了,妈妈就穿上那件牛仔裙,对了,就是宝宝说妈妈穿了最好看的那件磨砂牛仔裙,把那个色鬼胖子骗到家里来。隔壁李伯伯家有用来药老鼠的毒药,妈妈放水里给那胖子喝,那胖子好胖啊,这毒药一定要多放点。宝宝,毒死的人肉,你喜欢不喜欢吃啊。”

王路气得手都发抖了,妈的,疯子!疯女人!心比毒蛇还毒!老子救了你,你却要杀老子一家。

王路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二楼,猛冲过去,冲着长发女人就是狠狠一脚。

长发女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被踢得一头撞到了墙上。

王路还不解恨,大步跟上,一把拎起女人的长发,望后一掰,强仰起女人的脸,抬起胳膊,正反就是十多个耳光。直打得女人鼻血长流,自己的手掌也被颧骨硌得生痛为止。

“臭婊子!烂婊子!老子救了你!你居然还想吃老子的肉!吃老子全家的肉!操你M!”王路越说越恨,又抓起女人的头发,狠狠往水泥楼板上撞去,直撞得长发女人瘫倒在地,才住手。

王路冲着女人吐了口涶沫,这才转过头来,看长发女人对话的“宝宝”。

只一眼,王路就惊得倒退了几步。

房间中央,有一把椅子,椅子上,用辩不出颜色的布条,捆着一个人――不,是一个僵尸。

那是一个孩子僵尸。

10来岁大。它被反手绑在椅子上,正挣扎着,向王路呵呵叫着,露出它惨白的牙齿。椅子因为僵尸的挣扎,椅腿在楼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撞击声。

王路惊吓过后,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宝宝?!这就是你的宝宝!?一只僵尸!?我呸,你这个疯婆子!”

他转身又踢了一脚蜷缩在地上的长发女人:“你就是为了这只怪物,就要杀了我,杀了我们一家三口?”

女人紧缩成一团,被王路踢得刚吃的曲奇都呕吐了出来。

呕吐物溅到了王路的鞋子上。

王路厌恶地把鞋子在女人裙子上擦了擦。

长发女人的裙子反卷了起来,露出了干巴巴的削瘦的大腿,和凸着一根根肋骨的腹部。

真TM的丑!

怪物!这母子,都是怪物!

转身,王路反手取下背着的弩,抬手,瞄准椅子上剧烈挣扎的小僵尸:“去死吧,你这只怪物!”

第五十章 合影

捆在椅子上的小僵尸剧烈地挣扎着,甚至踮起了脚,拖着椅子一蹦一跳地企图接近王路。

王路左右晃动着,既要躲避小僵尸,又要瞄准,弩摇来摇去的。

王路怒骂了一声,放下弩,反身拨出砍柴刀,掂了掂,打算一刀把小僵尸的头砍下来。

“老子杀了那么多僵尸,砍你这只小僵尸,还不杀鸡一样容易。”王路骂骂咧咧,正要揉身上前。

突然一个身影一晃,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长发女人,像疯虎一样扑了过来,重重撞在王路身上。

长发女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并不重,王路只是被撞得打了一个踉跄,立刻又站稳了脚跟,他刚要回身,突然拉长声惨叫了起来:“啊――――”

一反手,把还挂在自己身上,企图掐脖子的长发女人甩到了地上。

王路连声惨叫着,拐着一条腿,连退了好几步,他的左腿上,插着一块碎玻璃,鲜血渗出来,浸湿了牛仔裤。

长发女人又扑了上来,王路这次立足不稳,被撞得仰天摔倒在地,手上的砍柴刀也脱手飞了出去,打了个转,远远地撞到了墙角。

长发女人像只母兽一样,骑在王路身上又抓又挠又咬,王路措手不及之下,也乱了神,被一顿王八拳砸晕了头,只会伸手胡乱抵挡,长发女人无意中触到了王路大腿伤口上的碎玻璃,痛得王路怪叫连连,还击的手段也更无章法,女人发现了王路的弱点,更是冲着他腿上的伤口乱挠。

两人在楼板上翻翻滚滚,长发女人身上的裙子不知何时全被撕破了。

她赤着身子,皮肤在滚打中,粘上了东一块西一块污渍,还有被王路击打出来的乌青。

她那原本丰满的Ru房,如今像放空了水的热水袋一样,垂挂在胸口,随着两人的打斗,荡来荡去。

长发女人越打越凶猛,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喉咙里发出类似僵尸一样的呵呵声,口水从她的嘴角漏出来,搭拉在楼板上,王路的身上。

但是,王路毕竟身高体重远远超过女人,一时的慌乱过后,渐渐占到了上风。

被王路连着几拳砸在脸上,长发女人拉长着声音哭叫起来。

猛地,她故伎重施,一把抓住王路腿上的碎玻璃,一下,拨了出来。

王路痛得噢地叫了一声,但这次他没再慌神,而是顺势重重一脚,把女人踢了出去。

女人连打了好几个滚,咚一声,撞到了捆着小僵尸的椅子腿上。

王路捂着流血的伤口,从地上挣扎着撑了起来。

刚要拐着腿走向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已经先一步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她冲着王路怪笑一声,举起手里的碎玻璃,猛割小僵尸身上的布条,嘴里还狂热的呼唤着:“宝宝!宝宝!快来帮妈妈!我们一起杀了这个胖子!”

王路急得出了一身白毛汗――老子这次要归位。一个疯女人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又多了只小僵尸,自己赤手空拳,不要说肉搏,就是被咬上一口,也得完蛋。

王路飞快地扫了房间一眼,弩被自己放在楼梯口,太远了,而且只有一支箭,射了女人就不能射小僵尸,只有墙角的砍柴刀合用。

王路一瘸一拐地向砍柴刀挣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长发女人的动作。

――已经来不久了,离砍柴刀还有好几米,长发女人却已经割断了小僵尸身上的布条。

小僵尸猛地从椅子上挣脱了出来,长发女人侧向王路的脸上,闪现出狰狞又得意的笑――王路痛苦地闭上了眼,操,老子真他M的自作自受――让你烂好人!

啊!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是长发女人的声音!

王路猛地睁开眼。

房间中,呈现的是一幕活地狱。

小僵尸挣脱布条后,并没有扑向王路,而是扑向了长发女人。

扑向离他最近的食物。

这,只是僵尸的本能。

小僵尸扑在长发女人身上,猛啃着她的Ru房,发出一阵阵咀嚼声。,

长发女人一开始长声惨叫,但很快,因为剧痛,而休克过去。

王路一步步退到了墙角,只到手指触到了砍柴刀的柄,才松了口气。

房间中央,小僵尸正在埋头啃食着美食――它的母亲。

它已经啃完了一只Ru房,开始进食另一只。

长发女人痛醒了过来,她抖索着双臂,想要推开趴在身上的孩子,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双臂怪异地搭拉在小僵尸身上。

就像一个孩子正在哺乳,母亲温馨地搂着他。

王路看着这一幕血腥又变态的场面,恶心地都快吐了。

他几次想拐着腿向前,又退了回来,转身挪到了楼梯口,捡起了弩,瞄准,激光红点出现在小僵尸的后脑勺上。

锵。

小僵尸头向前一冲,一支箭贯穿它的后脑,从眼窝冒了出来,余势未尽,又扎入了长发女人的胸口。

王路放下弩,抵着砍柴刀,一步步挪到了滚在血泊中的“母子”前。

他从小僵尸头上拨出了箭,又伸出刀,一推,小僵尸骨碌一下,从长发女人的身上滚了下来。

王路立刻吓了一跳――女人身上的Ru房已经被啃光了,露出了里面血糊糊又白渗渗的肋骨,透过骨头的缝隙,甚至能看到内脏。

王路闭上了眼,甩了甩头,又睁开。

咕嘟,咕嘟,长发女人的嘴里冒出一股股带泡的鲜血。

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轻微抖动着。

她,还没死。

但,离死已经不远了。

王路挪到长发女人身边,伸出砍柴刀,对着她纤细的脖子比了比,高高举了起来。

长发女人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没有看头上高悬的刀,而是直视着王路的眼睛。

这一刻,她的眼中没有了一丝疯狂的痕迹,而是奇异的温柔。

涌着鲜血的嘴里,咕噜着两个字。

王路一刀挥下,咔一声。

刀落,头断。

那两个字,是

谢谢。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阳光,被木制窗框的条条框框分割成一块一块,照在王路身上。

王路支着刀,坐在地上,坐在血泊中,坐在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旁。

身在阳光中,他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原本自己以为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还是保留着一样东西。

一个老式的相框。

相框里,有张照片。

一个长发的女人,抱着儿子,微笑地看着镜头。

女人的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

孩子的眼睛亮亮的,他的头依偎在妈妈的胸口。

依偎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全世界第一号的白痴

一滴,一滴,又一滴……

血从王路扎在大腿伤口处的布条里渗出来。

沿着裤管,流下,落到鞋面上,又顺着鞋帮,滑下,无声地滴落到水泥街面上。

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水泥地面,贪婪地吸收了血滴,只留下一个水滴型的暗记。

这一滴滴暗记,一路延伸,从长发女人的小楼,一直向镇外延伸、延伸……

在僵尸眼中,这就是一条活的指路牌,指向一大堆的鲜肉。

王路的头晕晕沉沉的,不知道是因为刚才与长发女人、小僵尸的打斗太激烈以至脱力,还是因为伤口一直在流血,造成失血过多。

王路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可怕。

――大腿上的伤口是被边缘支离破碎的玻璃片捅伤的,这不像刀剑匕首,捅入人体的伤处切口整齐光滑,玻璃片造成的伤口,是撕裂型的,尤其是长发女人在和王路打斗时,再三针对伤口抓挠,最后更粗暴地把玻璃片硬生生拨了出来,令伤口进一步扩大。

肌腱一定被切断撕裂了吧,每一步挪动,整条大腿就会不由自主的抽搐,发出无声的抗议。

如果不加紧处理,这条腿,就会因为肌肉损伤,而废掉吧。

等等!现在自己最该担心的还不是什么肌肉,最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内部的大动脉有没有被伤到。

不,不,大动脉应该没事,要不然,哪里容得自己走动,大量的血会像喷泉一样从伤口里涌出来,早就让自己死了。

腿动脉破裂,3至7分钟,自己就会因大量失血而痉挛,然后,是休克,再然后,当自己再次“醒”来时,就成为僵尸中的新成员了吧。

没事儿!应该没事儿!自己意识还清醒着,还能走动!大动脉,绝没有破。

只是……

太痛了!妈的!太痛了!

真想停下来休息啊。

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就在原地坐一会儿,喘一口气,歇一歇,回复点体力,才能更好地重新上路――身体似乎在这样不停地向王路呼唤。

但潜意识却以更高的声调向王路呐喊――

绝不能停步,绝不能!

浑身是鲜血的自己,是僵尸最热衷的目标。

这血的气味随风飘散,早就已经传到了镇中心,在无数个阴暗的角落,不知有多少只僵尸蠢蠢欲动,迎着风中的血腥味,在寻找着,追逐着。

带着饱食一顿的最原始的欲望,在一点点接近王路。

要命的是,现在的自己,连一搏之力都没有。

兽夹,被遗留在长发女人的楼前。

弩,背在身上。

砍柴刀被当成拐杖,支撑着自己前行。

武器虽然在手,但万一被僵尸围住――不!哪怕只是一只僵尸纠缠上自己,凭现在的体力,王路自己掂量也不可能做到对僵尸一击毕杀。毫无疑问,接下来,会追上来更多的僵尸。

真到了这种时候,也许用砍柴刀抹自己的脖子,也比被僵尸生吞活剥来得痛快。

唯一脱身之路,就是快点走出小镇,回到崖山。

王路低头看了一眼对讲机,禁不住苦笑,早已经过了12点整点,离下次3点的通话时间还早着呢,就是想呼叫陈薇来支援自己,也是没门。

自己全身披挂,自以为威风凛凛,真到了紧要关头,却都成了垃圾,刚才身上连用来包扎伤口的面料都找不到,上身的迷彩背心,下身的牛仔裤,都太硬,不适合绑扎,自己身上剩下的唯一的柔软布料,就是内裤――靠,那还是算了吧。

最后,还是从长发女人的破裙子上撕了一块,才包好伤口。

狼狈啊,狼狈啊。

其实,自己说到底,依然是个废人,一个仆街的废渣!

在生化末世里生活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吧。

自以为,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冷酷。

也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旧世界的秩序、规则,在现在,都已经崩溃了。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

死人,吃活人。

活人,也吃活人。

月湖湖心岛上的那个男人,给自己的教训还不够吗?

那一次,自己差一点把全家送上绝路。

可今天,自己居然愚蠢到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愚蠢到去相信一个同类,一个活人。

难道真他M是因为自己看见一个女人就精虫上脑变成了个傻13吗?!

还他M的请人家去崖山吃饭!

啥叫引狼入室?

这他M就叫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自己错有错着,临时回头,在楼下偷听到了长发女人和小僵尸的对话。

自己真把长发女人请回家,让她在饭菜里下了老鼠药。

现在躺在血泊里的,就不是长发女人和小僵尸。

而是王胖子一家三口了!

回想到长发女人对着小僵尸说到王比安是小孩子,肉嫩时。

王路就一个激灵。

继而是狂怒。

对自己的狂怒。

王八蛋!死猪!傻13!神经病!13点!

你他M就是全世界第一号的白痴!

杀,杀光所有的人!

僵尸,活人。

所有的,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都该死!都该杀!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一家三口,所有的人,都去死吧!!!

抱着这样强烈的怨念,王路一步一步挣扎着出了鄞江镇,又一步一挪,几乎是沿着山道爬着,回到了崖山。

老天保佑,王胖子身上还罩着猪脚光环――镇内的僵尸,居然没有追上来。

王胖子不知道的是,并非镇内的僵尸没有嗅到他留下的血腥味――此时此刻,长发女人的小楼内,已经聚集了一群僵尸,正在挣抢着她的尸体。

虽然长发女人已经被王路斩首,但对僵尸来说,这依然是一堆鲜肉。

就像菜场里的肉铺,那些早已被杀,且被分尸后的猪的尸体碎块,在马大嫂眼里,依然是美味。

还有单个的僵尸,顺着王路滴下的血滴,正在沿路而来。

阳光下早已晒干的血渍,留下的气味越来越淡,僵尸渐渐迷失了方向。

但是,它一直在寻找,在接近……

王比安最先看到王路,他正从后山挑水回来。

看到山道上冒出来的全身血糊糊的王路时,王比安肩上挑着的水桶,咚咚两声掉落了下来。

王比安尖叫起来,声调都变了:“爸爸!爸爸!妈妈,快来啊,爸爸受伤了!他快死啦!”

王比安踉踉跄跄扑到王路身边,想伸出手扶,看到王路全身上下都是血――其实有些血是杀杀长发女人时被溅上的――却不知该护哪里。

王路已经全身脱力,看到远处的龙王庙时,知道自己终于安全后,已经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的身体,就彻底瘫痪了。

王路靠着一块石壁,缓缓地坐了下来,解下了背上的弩,手里的砍柴刀,锵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冲着含着眼泪,不知所措的王比安,王路眨了眨眼:“儿子,老爸还没死。老爸……还要活着保护你,保护你和你的妈妈。”

远处的龙王庙门口,跌跌撞撞跑来一个身影,正是陈薇。

第五十二章 疗伤

王路看到陈薇跑近自己,伸出双手时,终于支撑不住,靠着王比安的怀里,头一仰,昏迷过去。

王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陈微和王比安的床上。

听到床上的王路发出了动静,站在床尾忙碌的陈薇连忙迎了上来:“你醒啦?”

王路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看窗户外,天还亮着。

王路舔了舔嘴唇,感觉到了唇上的干裂,他嘶哑着声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陈薇低声道:“还好,不到一个小时。”

头还是有点晕。王路正要对陈薇说什么,王比安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个不锈钢脸盆:“妈妈,热水烧好了。”

王比安一眼看到床上的王路睁着眼,兴奋道:“爸爸,你醒啦?!太好了,刚才我和妈妈都吓得哭了。”

王路侧头看了看陈薇,果然,她的眼睛红红的,下巴上还残留着泪渍。

王比安把热水盆放到桌子上――就是王路原来当床的桌子――对陈薇道:“妈妈,水是开的,我看着咕嘟咕嘟滚起来了,才舀出来端来的。”

陈薇夸王比安道:“做得好。”

一边不停手地整理着什么。

王路稍稍抬起身,看到放在脚后的,是酒精棉花、红药水、紫药水、云南白药、纱布、小剪刀等等一堆东西。

王比安走到床前:“妈妈,要不要我帮忙?”

陈薇忙得顾不上抬头:“好啊,等会儿妈妈要热水毛巾,你帮妈妈绞毛巾吧。”

陈薇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王路沉声道:“王比安,爸爸要你做件事,很重要的事。”

王比安有点惊讶,也有点兴奋,凑到王路身前:“爸爸,你要我做什么?”顿了顿,“我保证做好。”

王路虚弱地喘着气:“会射弩吗?我见你偷偷摆弄过我的弩。”

王比安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路盯着王比安的眼睛:“去,带上爸爸的弩,守在山道上,如果有僵尸上山,拿弩射死它。”

王比安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爸爸,我、我会射弩,射得可准了――我、我保证,不会放一只僵尸上山的。”

陈微目视着王比安拿起刚才她收拾进卧室的弩箭,腾腾地跑出了屋子――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王路真是让王比安去守什么山道。

那只是支开儿子的一个借口。

陈薇略带疑惑地看着王路,王路支起身,点了点她手中的云南白药:“不行……还不能用这个……结了痂,就不好办了。先得把伤口里的碎渣弄出来。”

王路担心的是,刚才在打斗中,有什么玻璃碴、灰土、纤维什么的,残留在伤口里,现在匆忙上了云南白药,一旦伤口结痂收口,这条腿就废了。

甚至更严重,不清洁的伤口,会引起破伤风。

自己不死在僵尸嘴里,却死在肉眼看不到的细菌手里。

陈薇愣了一下:“那你说怎么办?”

王路喘着气:“得先探伤,弄清楚,伤口内部还有没有异物。”

这要是在以前,很好办,送到X光间照一下就好了。

但现在――

陈薇在发愣:“怎、怎么探伤?”她瞄了一眼床尾的一把小剪刀,心里冒出一个堪称恐怖的想法。

王路顺着陈薇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小剪刀,他摇了摇头:“不能用金属器具,小心二度感染,得――得找样头部光滑一点的东西,好分辨出伤口里的,是肌肉还是别的什么。”

陈薇思索了片刻:“老公,体温计行不行?它的头是玻璃做的。”

王路紧皱着眉――脑袋越来越沉,两只眼睛开始发花――没有多余时间考虑了:“行。就用体温计,当心,别把头弄碎了。”那里面可是水银――真要在伤口里破掉了,陈薇直接可以把自己刨个坑埋了。

陈薇又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了水银计,用酒精仔细擦过,举在手里回到王路身边。,

“要我怎么做?”陈薇心慌慌的,要不是怕惊着王路,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她可是看见剖过的河鲫鱼在油锅里跳都会吓得把锅铲扔出去尖叫的弱女子。

王路示意陈薇放下手里的体温计:“先把我的牛仔裤脱下来。”裤子上都是血,半干了,湿湿的粘在腿上。

陈薇转身去解王路的牛仔裤,先解了皮带,又从脚后扯裤腿,却忘了王路的裤子外,还在伤口上包扎了一条布条。

王路啊地惨叫了一声,陈薇惊得手一松,嗑,腿又重重落到床上。

王路痛得连叫声也发不出,只会翻白眼。

“老公老公,你别吓我。”陈薇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路无力地挥挥手:“用剪刀……剪。”

陈薇明白了王路的意思,抹了抹眼睛,拆下最外面包的布条,用事先开水煮过的剪刀,把伤口周围的牛仔裤都剪掉,这才顺利脱下了裤子。

伤口处的血半凝着,看不清伤势。

陈薇抖着手,绞了好几把热毛巾,才把伤口周边半干的血渍擦干净了。

不锈钢水盆里的水,立刻变成了红色。

临到伤口时,陈薇换了棉签,沾上酒精,一点一点轻柔的擦着。

王路紧紧咬着唇,酒精刺激着伤口,比当时碎玻璃刺进来时还痛。

陈薇耳听着王路重重地吸气声,不敢抬头,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伤口凝结的血擦干净了,但立刻,又有新的血涌了出来。

陈薇手足无措地轻轻“啊”了声。

床头传来王路虚弱的声音:“扶我起来看看。”

陈薇转到床头,托着王路的背,把他扶了起来。

王路勉强探过头,看了一眼――伤口裂开着,就象张小孩子的嘴一样豁开着。

没有比这再坏的情况了。

伤口,果然不出所料的撕扯坏了。

有长发女人下的毒手,也有自己一路挣扎到山上的原因。

王路躺下来,努力直视着陈薇,让自己的嘴角带上一丝笑:“很好,别怕,只是有点血。你……你把体温计探进伤口,找找看,里面有什么异物。”

陈薇打了个哆嗦,王路感受到了:“别怕。”他放低了声音:“别怕。我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陈薇咬着牙,放平王路,控制住自己全身颤抖,捡起体温计,又细细用酒精擦了一遍。

转身,蹲在王路腿边。

伸出了体温计。

体温计戳进了伤口――-床头的王路重重闷吭了一声。

陈薇抖着手,将体温计在伤口里来回划拉了几下,王路身体抖得连床都震动起来。

“老、老公,没东西,伤口里没东西。”陈薇不无欣喜地道。

王路却知道,这并不是真的,陈薇用的力太轻了,体温计的玻璃头,只探测到了伤口的表层。

但他已经抽搐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半晌,王路重新恢复了一点力气,对回到床头忧心忡忡盯着他的陈薇说:“用手指,把伤口掰开,再找。”

陈薇眉毛都竖了起来,正要说什么,王路抖着手,捡了一片破牛仔裤,塞到了嘴里,紧紧咬住,向陈薇瞪了瞪眼。

陈薇知道,王路决心已下。

她飞快地回过身,用酒精擦了擦手,再次擦了体温计,向伤口俯下身――快,用最快的速度,少王路少受点罪。

陈薇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按住了伤口两边的肌肉,用力掰开,立刻,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陈薇憋住了呼吸,把体温计捅进了伤口,快速划拉着。

王路死死咬住嘴里的布头,甚至感觉到了牙关因为用力紧咬散发出的血腥味,眼睛瞪得都要突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王路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一时,有次在沙滩上踢球,脚没踢在球上,却踢在对方的鞋子上,自己是光着脚的。

整个儿大脚趾的趾甲都翻了起来。

送到附近的一家乡镇卫生院后,那个象屠夫一样的外科医生,连麻药也没用,直接用夹子,从自己的脚趾头上,拨残留的脚趾甲。

那个痛啊,可体会什么叫十指连心了。--十个脚趾甲,也一样连心!

但那痛,与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屁!

念头一闪而过,接着,王路幸福地昏了过去。

陈薇专心于辨别体温计玻璃头下的异样触觉,没注意到,王路一直在抽搐的身体,突然平静了下来。

陈薇的眉毛一挑,感觉到了玻璃头在伤口深处碰到了与肌肉不同的触感。

她轻轻转了一下体温计,有了,体温计似乎缠到了什么东西。

陈薇的动作更轻柔了,她缓缓地从伤口里斜着抽出了体温计。

体温计的玻璃头上,挂着一缕碎布条。很细的一条,比火柴杆粗不了多少。

果然不出王路所料,伤口里有异物,估计是长发女人握着玻璃片扎进去时,玻璃片先割破了外面穿的牛仔裤,继而把破裤子上的纤维碎片,也带进了伤口。

“取出来了。”陈薇转头向王路欣喜地道。

这才发现,王路直挺挺躺在床上,翻着白眼,嘴巴歪斜着,一截布头搭拉在半张的口里,早已昏迷了。

第五十三章 绝望

看到王路昏迷过去,陈薇一不做二不休,又细细用体温计探了一遍伤口,确认里面再无异物后,才喷上酒精清洗。

酒精泼在伤口上时,王路的身体无意识地抖了几抖。

陈薇回头瞄了王路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清醒,赶快在伤口上撒了褐色的云南白药。

垫上纱布,包扎了起来。

包纱布时,陈薇有些迟疑,现在天气热,扎得太紧,不利于伤口通风,对愈合并不好。可不包严密了,又怕汗水啊灰尘啊什么的感染。

最后,迟疑了半晌的陈薇,用两条创可贴,封了包在伤口上的纱布的两条边,侧边没封死,用来通风。

用剪刀剪去了剩余的纱布,陈薇才大大喘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心、领口、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

幸好王路晕了过去。

如果王路哼哼叽叽的,陈薇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硬起心肠下手。

以前王路切菜时,菜刀在手指上划拉个小口子,都能竖着指头哼上半天,更借此不烧菜不扫地不洗衣,连洗澡也不洗。

可现在――陈薇轻轻抚着王路的脸。

王路的脸上胡子拉碴。

王路有着一把络腮胡子。

谈恋爱时,每次来见陈薇,自然又是刮须又是往头上抹摩丝,多少整出个小白脸的样。

等到结婚后,王路一时发懒,整整一星期没刮胡子,才被陈薇发现自己的老公居然一脸毛毛。

这还了得,虽然陈薇从没指望过王路到韩国整个小白脸出来,但也没打算和个猛张飞过一辈子。

于是买了一堆电动刮胡刀和吉利剃刀,逼着王路天天剃。光电动刮胡刀就买了三只,洗脸盆上一只,卧室床头柜抽屉里一只,客厅茶机下还放一只,一有空,就逼王路刮胡子。

生生刮出了半个小白脸。

从家里逃出来前,王路还用吉利剃刀干刮了一回。

在崖山安顿下来后,一则是没时间,二则是没器具,三则是根本顾不上。

王路脸上的胡子越来越长,络腮胡子都连上耳朵边的发根了。

陈薇摸着王路的脸,突然发现,老公原来厚厚的双下巴不见了。

老公,你辛苦了。

陈薇突然有点哽咽。

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陈薇虽然不知道,王路为什么会受了这样重的伤回家,但必定与僵尸有关。

陈薇对着昏迷中的王路默默许愿:

老公,等你醒来了,我再也不让你去镇上打僵尸了。

我们一家三口就守在崖山上过日子。

自己种菜种稻,养鸡养羊过日子。

咱们再也不下山了。

随山下镇子里的僵尸晃荡吧。

它们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去惹它们。

没有镇子里的物质,生活虽然苦点,但胜在活得安全安心。

只要有一口吃的,咱们就不下山。守着王比安安太太平平过日子。

不让你去冒险,不让你去拼命。

绝不再过你在山下打生打死,我们母子两个在山上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老公,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老公,你一定能活下来!

然而,短短二个小时后,陈薇失去了王路活下去的信心。

王路一直昏迷着,呼吸,越来越浅。

陈薇着了忙。

试着给王路的脸上擦酒精。

试着用温水擦他的全身。

试着用手掌拍打他的脸。

试着用指甲掐他的人中。

但哪怕把王路的嘴唇都掐出指甲血痕来。

王路还是没有醒来。

陈薇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但哭了没几声,又强自忍住――不能让在山道口守山的王比安听见。

陈薇强忍住哭声,肩膀一耸一耸,抽泣着,好一会才想起来,查看一下王路的伤口。

揭起盖在王路腿上的薄毯子。

陈薇的心就重重一沉。

王路腿上的伤口居然还在流血,血早已经把垫在上面的纱布都浸湿了,正一滴一滴落在床单上,洇湿了一大片。,

陈薇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奔涌而出,流进颤抖的唇角,口里,是一片苦涩。

就这样完了吗?

自己一家人好不容易挣扎求生到今天。

如果王路不幸先自己母子而去。

一弱母一幼子,又能活多久呢。

也许,一家人同赴黄泉……

陈薇猛地站了起来,拼命摇着头,不,绝不能就这样认输!

陈薇扑到床前,王路,你一定要醒来!

陈薇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但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陈薇飞快地揭开王路腿上的伤口上的纱布。

伤口果然在流血,把撒上的云南白药都冲掉了不少。

陈微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取过体温计,用酒精棉擦好,稳稳心神,手不带一丝儿颤抖――

一下,

把体温计插入了王路的伤口。

捅了一下。

王路噢地惨叫一声,头一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随即又重重摔了下去。

陈薇飞快扑到王路身边,抱住王路的头,贴着耳朵大声呼唤:“王路!王路!醒醒!醒醒!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怎么办?!怎么办?!”

王路勉强睁开眼,嘟囔道:“云南白药……保险子,伤口,缝起来……”

头一歪,又失去了知觉。

云南白药,陈薇当然知道,保险子,又是什么东西?

陈薇抓过云南白药瓶,对着窗户的亮光,仔细看着瓶壁上细小的说明文字。

果然,找到了有关保险子的说明。

是内服的伤药,非重伤不用。

就是它。

陈薇打开药瓶伸进棉签一阵翻找,却没找到什么保险子。

焦躁之下,手一翻,把整瓶云南白药都倒在了桌子上。

药瓶里滚出一颗小珠子――红红的,很小,比一粒糖豆还小――想来刚才被自己翻找时,鼓捣到了药末里。

这就是保险子!?

陈薇捡起保险子,塞到王路嘴里。

王路一动不动。

陈薇略一思索,转身,出卧室,进厨房,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托起王路的头,嘴对嘴,把水灌进了王路嘴里。

水一半倒流了出来,另一半,却被王路下意识地吞进了喉咙。

陈薇不放心,又掰开王路的嘴张望了一下,太好了,保险子不见了。

陈薇才松了半口气,又提起了心――王路最后说了一句“伤口,缝起来”,难道……

伤口需要缝扎,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关键是,用什么缝扎?!

陈薇深吸了一口气,视线转向桌子的抽屉,那里,有个小小的针线包。

王路经常从山下的镇上带些衣物来。

但不一定合身。

陈薇就又让王路找了针线来,自己动手改衣物。

一开始缝得针脚象蜈蚣一样,渐渐得就像个样儿了。

然而,这是缝伤口,不是缝布料。

陈薇光是想想,用针扎进王路大腿上的肉里,就禁不住打哆嗦。

而且,用这种不干净的针线来缝扎伤口,能不能起到闭合伤口的作用,而不是引发进一步的感染。

实在是不靠谱的一件事。

绝望,就象一座山一样,沉沉地,向陈薇当头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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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抉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薇跪在床头的水泥地上,望着越来越模糊的王路的脸,愁肠百结。

有一个救王路的办法。

但是,非常非常危险。

崖山下,沿着江边公路,绕过鄞江镇,走左侧的快速道,前行300米,就是镇卫生院。

在卫生院里,轻易就能找到用来缝合王路伤口的手术器具。

但是,那简直就是孤身入虎口。

平时,听着王路闲聊,吹嘘自己在山下打僵尸的事,曾经提起过卫生院。

那个地方,连王路也不敢靠近。

生化病毒爆发时,肯定有大批病人前往卫生院求医,现在卫生院绝对是僵尸密度最大的地方。

王路曾经远远的用望远镜观察过卫生院,能隐约看到卫生院的门诊大厅里,有影子在晃动。许多的影子!

只是奇怪的是,卫生院的大门虽然开着,里面的大量僵尸却没有跑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不愿离去。

不出来就好。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王路不但自己远远避开卫生院,也禁止陈薇和王比安不准接近――这是自然的,母子两人除了偶然下山摘菜,基本不外出。

想救王路,就要去僵尸成堆的卫生院。

然而这对陈薇来说,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先不说王路杀僵尸的大杀器兽夹不见了踪影――陈薇不知道被王路遗落在镇里了――就是学王路用栓了钓鱼线的血石子“勾引”僵尸,再用弩箭射杀,陈薇也不知道,凭自己打小连弹弓也没玩过的准头,能不能杀得了僵尸,搞不好,自己反而成了僵尸的美食。

好吧,就算自己非常幸运,能照着王路说过的办法,依样画葫芦,把卫生院清理干净――可那得花多长时间?!

一星期还是一个月?

反正王路是肯定等不住的了。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王路死吗?!

陈微打了个寒颤,从地上撑了起来。

紧紧握住双手,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去卫生院,自己是九死一生,最可怕的是,一旦自己惨遭不幸,既救不了王路,又把王比安孤身一人扔在这个世界上。

王比安能活下来吗?――陈薇想都不敢多想。

可不去卫生院,王路死了,自己母子两人,又能在这末世支撑多久。――可是,可是,这毕竟给自己和王比安留下了一点希望,万一,两人真能活下来呢?!

为了自己和儿子渺茫的生存之路,就眼睁睁看着放任王路去死?!

放眼望去,两条路,都是绝路。

陈薇的思绪陷入了死胡同,越想越迷惘,两难的取舍像毒蛇一样,啮咬着她的心。

去卫生院!死就死吧,大不了,全家一起死!

放弃王路吧。让王比安活下去!一定要让孩子活下去!我们夫妻俩挣扎求活至今,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孩子吗!

有一刹那,痛苦、绝望、自责、无助、悔恨一股脑儿涌上陈薇的心头,她双膝一软,重重摔倒在地上,双手搂住自己,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牙齿磕破了舌头,嘴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一阵腾腾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是王比安!

陈薇立刻恢复了清醒,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飞速的抹了一把脸。

不能让孩子看到自己无助的一面。

自己已经是孩子最后的希望。

王比安拎着弩探进身来,轻声道:“妈妈,爸爸的伤怎么样了?”

陈薇挤出一个笑脸,柔声道:“你爸爸没事,他――正睡着呢。”

王比安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王路,轻轻吁了口气:“太好了。妈妈,我刚才一直守在山道上,没看到有僵尸上来。你安心陪着爸爸好好了。”

陈薇走过去,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自己小心……有危险,就叫妈妈。”

王比安一举手中的弩:“没事,妈妈你放心好了,我的弩比爸爸还射得准呢,上次乘爸爸不注意,我还偷拿他的弩去射过癞蛤蟆,一射一个准。”他吐了舌头:“这事你可别告诉爸爸。”,

陈薇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王比安扯进自己的杯里,紧紧搂住,哽咽道:“你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放心,爸爸妈妈永远保护着你,永远在你身边。”

王比安有些发愣,想挣扎,又放弃了,在陈薇怀里闷闷道:“妈妈,我等会儿就回去守山道。家里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

陈薇这才想起,中午做了汤面,等王路带客人回家一起吃。没想到,出了一连串的事,全家到现在一口热食都没进肚。

陈薇放开王比安:“厨房灶上有汤面,你去自己捞一碗吃吧。”

王比安答应一声,刚要出门,陈薇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给妈妈也捞一碗来,要大碗的。”

没有大碗,王比安干脆用一个小不锈钢锅盛了锅面条,给陈薇端来。

汤已经凉了,面却还很筋道。

这是陈薇用王路从山下找来的高筋面粉,加上酵母,自己发的面。

不会拉面,做的是刀削面。

撒了葱花,还加了一点点用肥腊肉熬的猪油。

陈薇呼啦啦把一大锅面都吃了,根本没留意面的味道。

要吃,还要吃饱。

凡有大事临头,能吃,能吃得饱的人,才有希望。

陈薇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小时候,经常在她耳边念叨一句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就算天下塌下来了,也总要吃饭。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想事情,去做事情。

王比安已经吃完面条,又去守山道了。

陈微放下不锈钢锅,抹了抹嘴,无声地打了个嗝。

她瞅了瞅床上,王路依然纹丝不动地躺着,很久,才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很好。陈薇站直了身。

老公,你还没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两条绝路?!屁!!老娘偏偏要走出一条生路来!

陈薇抬头向屋顶,看着看不见的天空:“老天爷,你折腾我们一家够久的了,很好玩是不是?好,老娘就陪你玩到底!想让我们全家去死?!做梦吧你!”

陈薇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眯起眼睛,细细回忆着自己生王比安那一天的事。

陈薇原来是想自己生的,谁知临生前一天,最后一次B超检查,却发现孩子居然脐带绕颈。

这是可大可小的事,如果接生医生技术高超,在孩子探头出腹时,托着孩子的头轻轻一转,脐带就能从孩子的脖子上脱落。

可要是运气不好,这脐带就会缠住孩子,窒住他幼嫩的呼吸,变成他的索命索。

把王路吓得,原本一直取舍不定的名字,立刻灵机一动想了出来,就叫“比安”,咱不求别的,只求孩子安全。中国人的思维嘛,中庸之道,百分之百的安全是不存在的,咱只要比别人安全一点点就行。

陈薇却很冷静,淡然发话道:“那就剖腹。”

接下来,就有护士来细细解释剖腹产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及有此可能引发的危险,结果把王路又吓得一惊一乍的,敢情剖腹产和自己生一样危险,各种各样并发症,都能要母子的命――

不,等等,自己要回忆的不是这些,是什么来着――陈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指能隐隐感觉到腹部上的一道竖着的长长的疤痕。

对,就是它。剖腹产留下的刀疤。

记那个护士曾经说过,剖腹产后刀口缝线,可以选择两种不同的线,用肠线,就不用拆线,肠线自己可以融合入身体,但腹部的疤痕就会比较明显,而用另一种不会融合的线,需要5天后拆线,还要吃回小苦头,但疤痕较小。

记得自己毫不犹疑选择了后一种线,倒不是考虑什么疤痕小不小的问题――王路要是敢为了这嫌弃老娘,看老娘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只是想早早出院回家。

那个护士说,那后一种线叫什么来着――

陈薇眼睛突然一亮――丝线!那种线是丝线!

王路前段时间,从山下带来过两床被子,说天凉了好盖――自己还好一通笑话他,盖那被子,都要等年尾了。

那被子,是蚕丝被!

第五十五章 缝扎

陈微是个很单纯的人,不但单纯,而且还认死理,不但认死理,还喜欢钻牛角尖。

这种人,认准了一条道,就死不回头。

记得陈薇那年被学校领导升了个小官。

把陈薇激动得不行不行的。

回家后,躺在被窝里,跟王路说,明天要好好谢谢校长大人的提拔。

怎么谢呢?

给校长办公室――――塞个信封。

里面放着――――一封感谢信。

王路笑得满床打滚。

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放人民币放三江购物卡放金戒指还差不多。

放张感谢信?!

陈薇被王路笑得脸涨得通红。

结果,第二天,陈薇在下班前,乘校长不在,从门缝里往他办公室塞了封信。

信里装的――――是封感谢信!

唉呀,这牛角尖钻的,九头牛也拉不回哟。

但是恰恰是这种单纯认死理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个主意,就会踏踏实实做到最好。

陈薇不再多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王路一眼,转身忙碌开来。

取泉水,细细洗刷了两个不锈钢锅子,又用热水烧过,不留一点油花。

捡了一支最细的针,用磨刀石又磨了一遍。

放不锈钢锅子里,盛上清泉水,烧。

烧了一个多小时,其间,换了5次水。

与此同时,拆开蚕丝被的被套,从内里的蚕丝絮上,挑了6条长长的蚕丝。

一样放到另一个不锈钢锅里,也盛上水烧,同样换了5次水。

取出针和丝线,分别放在两个用酒精清洗过的瓷碗里,泡了又是整整一个小时。

等针和丝线用酒精消毒时,陈薇一遍又一遍洗手,洗手前,先用磨刀石磨了磨指甲,力求每个指甲平滑圆整,洗完后,不用毛巾擦,而是自然风干,再用酒精擦拭。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入夜了。

陈薇叫回了守在山道上的王比安,让他锁上龙王庙的铁门。

又叫王比安从厨房里取了支蜡烛,点上,放到卧室床头边。――市区的杂货店如今很少看到蜡烛了,咖啡店里倒是有,情趣小蜡烛,但在农村,时不时在夏季用电高峰时,还会断电,家家都备有蜡烛。可惜,王路从山下找来的蜡烛,只剩这一支了。

陈薇叫王比安拿着弩,守在铁门后,认真地吩咐:“看好大门,等会儿,不要管房间里传出什么声音,你都不要进来――除非是妈妈叫你。”

王比安懂事地点点头,突然问道:“妈妈,你是不是要给爸爸治伤?”

陈薇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不要进来,免得打扰到妈妈。”

王比安猛点头:“妈妈,你放心去给爸爸治伤吧,我会看好大门的。”

陈薇转身回到卧室,床头,放着两只盛着酒精的碗,一只里泡着针,一只里泡着丝线。

很简陋的两样东西。

但能救王路的,也是它们。

陈薇没再迟疑,坐到王路腿边。

取了一团酒精棉,又擦了擦伤口――没用,血还在不停地流。

陈薇从碗里取出针,又挑出了一根最长的丝线,眯着眼,就着摇晃的烛光,穿上了针鼻。

单股线,线尾,打了个结。

陈薇低下头,左手两指捏住了伤口两边的肌肉,稍用了点力――王路无意识地哼了哼――右手捏住细小的针,一针扎了下去。

这比缝衣料难多了,针一入体,肌肉就自然产生了反应,收缩,夹紧了针,陈薇用指甲盖用力一顶,针一下戳入了大半截,糟糕!扎得过头了。

陈微又拎着丝线,把针往外拨,用力过猛,哧一下,针又从肌体里拨了出来。

这一针,白扎了。

陈薇稳了稳心神,重新又一针扎了下去。

这次扎得适到好处。

然后,麻烦又来了。

陈薇手中的针,不是医院的勾形针,平直的进入肌体,从另一端出来后,并不能弯曲着再进入另一头的伤口肌肉,从皮肤上层穿出来。,

总不能硬着下针,从另一头的伤口下端对穿出来吧。

陈薇硬起头皮,把针斜挑起来,顾不上血从伤口里一股一股流出,狠起心肠,扎入了伤口的另一端。

针,穿过了,引过丝线,轻轻拉紧。

回针,与丝线尾绕了一下,打了个小小的死结。

第一针。成功。

陈薇的眉头全是汗,她用衣袖擦了擦,埋头,继续第二针。

不断涌出的鲜血,让陈薇的手指变得又滑又腻,针头几次滑出了她的手,幸好陈薇提前把丝线在尾指上打了个转,才没让针落到床上。

有了第一针做榜样,余下的针下得越来越利落。

反正,王路昏迷着,就把他当成一大块猪肉好了。

伤口的豁口越来越小。

12针,陈薇密密的缝了12针,这才收口。

针尾比丝线粗多了,不能直接打结收口,陈薇就回针绕了一下,打了个外扣结。

陈薇眯起眼看了看,针脚歪歪扭扭的,以后,肯定会在王路腿上留下个大疤痕吧。

血,终于止住了,伤口的针脚处,只是渗出一点点血水。

成功了。

陈薇用毛巾擦了满手的血,打开云南白药,重新给王路敷上,想了想,家里没有专用的消炎药,但有治感冒的头孢拉定胶囊,掰了几粒胶囊,把里面的药粉全散在伤口上,又取了四粒,用嘴对嘴的方式,给王路灌下。

这才轻轻包上纱布,用创可贴封口。

陈薇盯着王路的脸――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是紧皱着,似乎在忍受着无边的痛苦。

所有该做的,自己都已经做了。

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王路。

陈薇伏下身,脸轻轻贴着王路的脸。

拉渣的胡子,扎得自己脸痛痛的。

陈薇喃喃地道:“老公,你一定要醒来啊。你一定要活下来啊。以后,我再也不嫌你的呼噜声吵人了,不会再让你睡脚后了;你要喜欢用胡子扎我的脸,也尽管扎好了,喜欢不洗脚就上床,也尽管上好了;吃了饭,你不洗碗没关系,我来洗;洗玩了衣服,也不再巴巴叫你来晾出。还有,还有,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在王比安面前扮黑脸了,吓唬王比安要打他屁屁这种事,不会再让你背黑锅了。”

“老公……王路,我等你醒来啊。”

蜡烛摇曳着,无风自抖了几下,爆了个烛花,最后挣扎了一下,灭了。

陈薇双眼一黑,趴倒在王路身边,沉沉睡去。

第五十六章 打不过,就逃

窗外鸟儿的鸣叫,吵醒了陈薇

抬起身,揉了好一会儿眼睛,陈薇才发现,自己就趴在床头,睡了一夜

她连忙探身俯视王路――王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陈薇伸过手指拭了拭他的呼吸,王路的鼻息沉沉,虽然虚弱,但绵长鼻息喷在陈薇的指头上,暖暖的,带着一点温润

王路活着他活下来了

陈薇喉头有些哽咽,想转身去看看王路腿上的伤口,这才发现,王比安不知何时蜷缩在床尾,也睡得正香

陈薇轻手轻脚扯过了一块毯子,给王比安披上

这才去看王路腿上的伤

纱布下,有块湿湿的阴影,是被渗出的血浸湿的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与昨天血一股一股流出来,真是天壤之别

陈薇想了想,用酒精擦了手,给王路换药,依然是云南白药和头孢拉定胶囊粉末,已经凝结的血痂也没去处理药粉直接撒上,换纱布包好

陈薇挺起身,踉踉跄跄走到门外,迎着扑面而来的阳光,长长伸了个懒腰,觉得心情从来没有这样舒畅过

王路,已经脱离危险了

走到厨房,拾把碎柴,到灶头,用火柴点着,放进灶内

火很快燃了起来,又放进几条大一点的柴,架起来,不要压实了,燃得快点

起身,往灶头的大锅里舀了几瓢水,撒进几把米,又取了两枝洗过的青菜,切好,剁碎,一起扔锅里,这才盖上木盖――今天早上煮菜粥

又添了点柴

这才有空用冷水洗脸刷牙

清清爽爽收拾好自己,陈薇随手抓了把稻谷,开了铁门上的链条锁,向庙后转去

养在竹条插成的篱笆里的小母鸡们,看到陈薇过来,咕咕叫着围了上来

陈薇撒出了手里的稻谷,小母鸡们立刻聚成一团,翘着屁股争取啄起稻谷来

陈薇跨过篱笆,到了王路用几块木板搭成鸡舍前,蹲下身,伸进手,在稻草里扒拉了一阵,再缩回手时,手里已经有了两个还热乎着的鸡蛋

绕过还在争食的小母鸡们,陈薇回了厨房

把蛋打碎,搅拌成蛋液,放了盐,细心加入和了一点热水的凉水――这可是陈薇独门秘方,虽然王路嚷嚷着没有一点科学依据,可说来也怪,这样的水蒸蛋表面就是平滑,不会起皱――再在上面撒点葱花,拿到灶头的另一眼小灶上,用文火燉

煮粥还需要一点时间,陈薇又回到了卧室

王比安刚刚起床,正边打着哈欠,边趴在床头看王路,见到陈薇进来,兴奋地蹦过来:“妈妈,爸爸没事了?”

陈薇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别吵着你爸爸,去,洗脸刷牙,等会儿吃早饭”

等王比安收拾好自己,又把羊放到后山,找了片草地拴上,让它自吃,随便挑了两桶泉水来

菜粥已经煮好了

陈薇和王比安两碗热热的粥下肚,精神大振

陈薇已经灭了小灶的火,只是用余烬温着已经蒸好的蛋羹

她转到卧室看了看,王路依然没醒,拭了拭额头的体温,一切正常

陈薇想用调羹喂王路吃点蛋羹,终是担心他噎着了,还是等醒来再吃不迟

想来才一天一夜,王路这体重搁在那儿,不至于一下子就饿死了

只是有些脱水,王路的嘴唇有些干裂

陈薇从厨房调了点盐开水,唅自己嘴里,一口一口给王路灌下

这次好多了,王路有了反应,自己喉头一动一动的开始吞咽,不像昨日,灌一半嘴角漏一半

王比安回房拿了弩,和陈薇招呼了一声:“妈,我去守山道了”

陈薇正看着王路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满心欢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整整一个上午,陈薇一直守着王路,其间又喂他喝了几次盐开水,王路有一次在嘴对嘴灌水时,居然用舌头主动舔了一下嘴唇,这个小小的动作,让陈薇欣喜万分

快到中午时,陈薇准备边跑,还边喊着什么

陈薇皱起了眉头,侧耳细听

王比安跑得近了,一手拎弩,一手高举挥舞

陈薇这次听真切了,她的面色刷一下变得煞白

王比安声嘶力竭呼喊的是:“丧尸来啦”

丧尸崖山上来了丧尸

早不来晚不来,就在王路还受伤昏睡时来了

如果不是知道丧尸没有智慧,陈薇几乎要脱口而出“偷袭”两字来了

陈薇匆匆迎上去,边跑边喊:“到底怎么回事?丧尸在哪?你有没能受伤”

王比安气喘吁吁站住了脚,回身指着上山的山道:“就在山道上……我没事……拐弯的地方……我射了它一箭,没射死”

陈薇一推王比安:“快,回家去,准备好链条锁,随时准备锁门”

王比安拨脚要跑,又顿住了:“那你呢?”

陈薇边跑边道:“你爸爸在山道上堆了很多石头,就是为了对付丧尸万一上山用的”

王比安想追上来:“妈,我和你一起去扔石头”

陈薇大吼一声:“回家”她看到王比安吓得脚一缩,连忙放低声音道:“听话,去守好家,你爸爸还躺在床上呢,他需要你的保护”

陈薇脚步不停,甩下磨磨蹭蹭掉头回龙王庙的王比安,飞跑到了山道入口

她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一只丧尸正沿着山道蹒跚而上,肚子上,还扎着一支弩箭,想来,应该是王比安刚才射的

陈薇转身去抱王路堆在山道一侧的石块,这些石块,大的有脸盆大,小的也有人头大,陈薇没法象王路那样,用双手高举过头,只能抱在怀里,向山道上抛出去

这个动作,如果在篮球场上,会被人笑话成是“倒马桶”准头,向来很差

第一块石头,掉在离丧尸还有五六步的台阶上,弹了一下,骨碌碌滚着,从丧尸身边擦身而过,落空了

陈薇又抱了一块石头扔下去,这次准了点,落在石阶上反弹起来时,砸在丧尸的腿上,丧尸晃了晃,打了个转,脚一滑,一头栽下了山道边的悬崖

陈薇刚松了口气,心立刻又吊了起来,转弯处,又冒出了丧尸

还是足足两只

见鬼了丧尸今天约好了来聚餐吗?

陈薇惊惶失措地又扔了几块石块下去,毕竟是女子体弱,投掷“打砲”的姿势又不对,这几块石头大失准头,居然一块都没砸中,陈薇又去抱块脸盆大的石头,脚一滑,抱着石头的手重重磕在下面的石堆上,小指立刻被砸得血肉模糊

陈薇死死咬住牙,跳到王路准备的最后的防御“神器”――封道石前,捡起早就备在一边的树干,伸到石头下,使劲向下压,想把石头橇起来,顺着山道滚下去,彻底封死山路――至于封死山路,自己一家人以后该怎么下山,陈薇火烧眉目,根本都顾不上了

但这最后的防御“神器”也失效了,陈薇就是压上了自己整个身子,树干另一头的大青石还是纹丝不动

陈薇已经能看到山道上丧尸冒出的头了,晚了完了来不及了只有最后的一条路了――

陈薇一转身,冲着龙王庙,撒腿就跑

主席教导我们――打不过,就逃

第五十七章 人棍

陈薇一冲进龙王庙,早已经急得跳脚的王比安,赶紧用事先备好的链条锁把铁门锁了起来,然后急吼吼地问陈薇:“妈,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陈薇脑袋就象糨糊一样,乱成一团。

和僵尸隔着门对砍?

就凭王比安和自己刚才的表现,统统不及格。

火烧?放兽夹?弩射?刀砍?

陈薇飞快地在心中过了一遍王路曾经对她说过的杀僵尸的招术,发现不是设备不足,就是自己和王比安太体弱,想得到,做不到。

陈薇咬了咬嘴唇,拉了一把王比安:“快,我们躲起来,僵尸找不到我们,没准就自己走了。”

这――好吧,这也算一招,俗称缩头乌龟大法。

眼看两只僵尸一前一后,越来越近,都能听到它们嘴里的呵呵声了。

陈薇拉着王比安,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厨房,反手把门死死关上了。

母子两人躲在灶台后,搂在一起,支起耳朵听着外面大门处的动静。

过了没一会儿,大门处传来咣咣的撞击声,和链条锁哗拉哗啦被扯动的声音。

陈薇小脸煞白,贴着王比安耳朵问:“你把链条锁锁牢了吧?”――这点陈薇其实明白,只是想求个心安。

王比安双手搂着陈微的腰,只是猛点头。

两只僵尸在大门处折腾了一阵,渐渐的,再没声音传来。

陈薇和王比耳抬着头,支起耳朵又听了好一会儿,确认大门处的确是没声音了。

陈薇放开王比安,踮着脚走到厨房门边,打开一条小缝,向外面张望。

大门口,空无一尸。

陈薇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两只僵尸就这样走了?

陈薇一时还不敢出门,谁知道僵尸走了多远,万一自己冒冒然走出去,被僵尸误以为主人热情留客,又折身返回来准备吃顿大餐,那自己真可以撞墙了。

王比安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扒在门缝向外张望,过了一会儿,突然回头对陈薇说:“妈,你快听,那是什么声音?”

陈薇也隐隐听到了一些莫名的声音,她干脆打开厨房门,走到院子中,左右侧着头仔细寻起来。

声音更加清晰了,有咯咯的叫声,翅膀的扑腾声,木板被撞塌的哗啦声,以及,僵尸兴奋的嘶吼声。

陈薇脸一白,旁边的王比安已经惊叫起来:“鸡!我们家的鸡!僵尸正在吃它们!”

这可是6只乖乖的天天下蛋的小母鸡啊。

哪怕王比安再嘴馋想着吃鲜肉,陈薇也从没舍得打这群小母鸡的主意。

可这天杀的僵尸,居然冲着它们下了毒手――真不是人!

陈薇正在为6只小母鸡伤心,突然,咣一声,大门口传来一声重重地撞击。

王比安死命尖叫起来:“僵尸!僵尸!还有只僵尸没走!”

果然,有一只僵尸正扑在门上,把胳膊从铁栏杆里伸进来,隔空对着陈薇和王比安白抓挠着。

想来这只僵尸笨了点,没注意到庙后还有一群活蹦乱跳的母鸡可以下口。

但也有可能是这只僵尸更聪明,群鸟在林怎么比得上一鸟在手,陈薇和王比安两个香喷喷鲜嫩嫩的大活人,怎么的,也比鸡更好吃对不对。

现在可不是琢磨僵尸智商的时候,陈薇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门外只剩一只僵尸了,一只总比两只好对付。不乘着此时下手,更待何时。

陈薇一把抓住身边的王比安:“你的弩呢?快!快射门外的僵尸!这样近的距离,你一定能射中!”

王比安一愣,立刻转身跑回了厨房,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刚才躲藏时,扔在厨房里的弩。

王比安用脚踩着脚蹬,上了弦,又装上了一支箭。

他看了看陈薇,陈薇走到他身边,肩挨肩站着,用这种方式,默默地给他力量。

王比安脸涨得通红,举起弩,架在肩头,瞄准门外的僵尸。

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块鲜肉,门外的僵尸撞击得更猛烈了,舞动的爪子都快伸到陈薇王比安的鼻子下了。,

激光红点照在了僵尸脸上,又稍偏了偏,对准腐烂深陷的眼窝。

红点有些抖动。是王比安的胳膊在抖。

毕竟只是个12岁的孩子啊。陈薇弯下身,贴着王比安的耳朵,低声,却有力地吐出一个字:

“射!”

话音未落,锵一声。

箭电射而出。

陈薇眼一闭。

落空了!

这样近的距离,居然落空了!擦着僵尸的耳朵,远远飞了出去。

王比安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妈妈,让我再射一箭。我一定能射中。”

陈薇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王比安已经射空几支箭了?

山道上,那被自己用石头砸下山的僵尸身上有一支――这支箭可没法取回来了。

现在又是一支。

全家一共才有11支箭。可经不起这样浪费。

陈薇阻止了王比安重新装箭的企图,“不行,让妈妈试试看。”

陈薇返身进了卧室,拿了王路的砍柴刀转了出来。

她双手掂了掂刀的份量,好沉,但自己还举得起来,不会象丢石头那样没准头了。

陈薇一步一步走近门外的僵尸,只到身后的王比安担忧地叫起来“妈妈小心!”才停住了脚。

她都能看到僵尸嘶吼的嘴里滴下来的口水。

陈薇闭了闭眼,又睁开。

王路说过什么来着?

僵尸只有砍了脑袋才会死。

如果一时砍不了僵尸的脑袋,就砍它的手它的脚,让它动弹不得。

僵尸又不是妖怪,不能飞天不能遁地,没了手脚,也只是块看起来样子丑点的肉块。

陈薇侧走了几步,僵尸隔着门缝也转过胳膊,但被铁栏杆挡住了,只能斜伸着。

陈薇吸了一口气,呀地尖叫一声,双手高高举起刀,猛挥而下。

咔一声。

僵尸的一只胳膊齐肘而断!

王比安又叫又跳:“妈妈,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快快,砍它另一条胳膊!”

陈薇信心满满,转到僵尸另一边――而僵尸老兄,根本没在意自己的一只胳膊没了,只是锲而不舍地伸着另一只完好的胳膊,企图够着陈薇。

陈薇举起砍柴刀,又是伴随着一声尖叫,刀光一闪,胳膊应声而落。

陈薇不喜欢看武侠书,要是王路在这里,就会脱口而出:

对面的僵尸兄,莫非就是韦小宝韦爵爷口中的“人棍”乎?

第五十八章 神雨天佑

陈薇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本狰狞可怖的僵尸,现在看起来却是――滑稽。

两支光秃秃的胳膊在铁门栏杆的空隙间胡乱舞动着,支离破碎的断骨,与铁枝碰撞发现咚咚的钝音。

僵尸的头就像陈薇小时候拥有过的一只啄米小鸡玩具一样,一顿一顿,颇有规律地撞着栏杆。

虽然腐烂的牙齿、眼窝看起来还是很恶心。

但是,一点也不怕人了。

只是好笨!

陈薇看着僵尸执著地用头撞着铁栏杆,连额头皮绽肉破了也没感觉。

王比安在后面挥着胳膊大喊:“妈妈,砍它的头,砍它的头!”

陈薇信心十足地举起了砍柴刀,瞄准铁栏杆缝隙里的僵尸头,娇呼一声,一刀劈了下去。

僵尸正往后仰头,准备再次撞门。

陈薇臂短,砍柴刀没够上僵尸的脑袋,扑哧一下,砍进了僵尸的胸膛。

被肋骨卡住了。

陈薇用力往后一拨。

没拨动,只是把僵尸连带着扯得撞在了门上。

陈薇再次用力,这次僵尸不干了,它虽然失去了双臂,却没影响到身体的活动能力,只见僵尸在铁门外又扑又撞,带得砍柴刀横撞在铁栏杆上,刀身一阵颤抖。

陈薇手一震,她的右手小指在搬石头时被砸伤,一直没包扎过,使不上力,刀柄眼看就要脱手而出――陈薇急得汗都冒了出来,这砍柴刀,可是家中惟一对战僵尸的近战武器,丢失的后果不堪设想。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突然搭上了陈薇的手,紧紧一握,再度抓牢了刀柄,大手往后一扬,砍柴刀轻松地从僵尸肋骨中拨了出来。

毫不停顿,砍柴刀顺势一落,咔一声,砍进了僵尸的脑门。

深深地砍了进去。

僵尸就像块木头一样,一头撞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在僵尸倒地前,那只大手灵活地一抽,把砍柴刀抽了回来。

陈薇傻掉了。

她甚至没有多看倒在门外的僵尸一眼,鼻子一酸,眼泪奔涌而出。

她哽咽道:“老公!”

身后的王比安一个劲儿蹦着高:“老爸你好厉害!好厉害!”

是王路,真的是王路,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在地狱门口转了这样长时间后,终于被陈薇救了回来。

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赶到陈薇身边,再次成为她最值得依赖的后盾。

陈薇软软地靠在王路并不宽阔却足够温暖的怀里,真想就这样永远呆下去。

王路轻笑了笑,立刻又咳嗽了起来:“老婆大人,我还有伤在身呢。”

陈薇立刻清醒过来,一个转身,扶住了拐着一条腿的王路,连声自责道:“你没事吧?快,快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扯坏了。”

王路当啷一声脱手放下砍柴刀,依靠着陈薇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睡得时间太长了。”

陈薇这才想起来,王路除了被自己灌了点盐开水,至今没进食过呢。

她正要招呼王比安一起把王路护回卧室,自己好去厨房把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了不知几回的蛋羹端来。

王路喘着气道:“僵、僵尸是怎么上来的?有几只?”

陈薇这才想起来,迫在眉睫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王比安已经抢着道:“有三只僵尸上山了,我在山道上看见一只,后来又追到门口两只,对了,有只僵尸跑到庙后,把我们家的鸡吃了。”

王路目视陈薇,陈薇点点头:“山道上的那只僵尸被我用石头砸下悬崖了,这两只――-”

王路挣扎着直起身:“这么说,山上不有一只僵尸?就在庙后的鸡窝?”

陈薇点点头,喃喃道:“那些鸡――肯定都被它吃光了。”

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庙后再也没传来鸡的扑腾声,想来都安静地呆在僵尸肚子里了。

王路强撑着道:“得把僵尸引过来,不能让它乱走到后山,要不然,我们家今后就永远存在危险。”,

陈薇明白这个理,点了点头,开玩笑,让只活蹦乱跳的僵尸进了后山的山林,打起游击战来,一家人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王路勉强弯下腰,却又撑不住,重重喘着气直起了身。

陈薇连忙道:“想做什么?我帮你。”

王路简短地道:“纱布。”

陈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了一眼王路,王路点了点头。

陈薇蹲下身,从只穿着短裤的王路腿上,轻轻解下了伤口外的纱布。

纱布和伤口处的血痂已经粘连在一起。揭下来时,扯动了伤口,王路咝地倒吸了口冷气。

他感觉到陈薇顿住了手,轻喝了一声:“揭。”

陈薇手一抖,纱布揭了下来。

幸好,除了伤口的血痂被连带着扯了一小块下来,缝扎处,并没有流血。

王路用下巴点了点铁门:“把纱布绑门上。”

陈薇把带血痂的纱布绑在了铁栏杆上,又转回王路身边,挨着他受伤的腿,用肩膀架住了王路的胳膊。

王路并没有拒绝,现在可不是装好汉的时候,自己的力气,能省一分是一分,他叫来王比安:“帮爸爸把刀捡起来。”

接过王比安递过的刀,王路偏偏头,示意王比安后退一点,转身对准门,喃喃道:“但愿僵尸喜欢人血胜过鸡肉。”

事实很快证明了王路的猜想,等了没一会儿,就有只僵尸吼叫着从庙后跑了过来,一头撞到门前,抓着带血的纱布,又啃又咬,简直要把爪子都吞到了肚子里。

王路单手搂紧陈薇的肩,绷起全身的劲,右手一挥刀,喀,刀劈入了僵尸的脖子。

除掉了崖山上的僵尸,王路并没有听陈薇的劝解回到卧室,而是执意来到了山道口。

他眯着眼睛,盯着山道半天,才转头对陈薇道:“我知道僵尸是怎么上山的。”他顿了顿:“是我带它们上山的。”

还真是王路把僵尸“带”上来的。当“带路党”的,就是王路那天受伤后挣扎着上山时,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僵尸们是追逐着血滴的腥味,跟踪上山的。

王路重重喘着气:“得把山道守住,要不然,更多的僵尸冲上山来,我们全家肯定完蛋。”

到时候,就像在阳光城一样,孤立无援,在僵尸重重包围中,就算没被吃掉,也会活活饿死渴死。

古之兵法云:孤城不可守。就是这个理。

可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因为走了短短一段路,就气喘吁吁脸色又重新发白的王路,陈薇还是犹疑不决:“王路,你身体吃得消伐?”

王路呵呵一笑:“吃不消,也得吃得消。”

最终,拗不过王路,又想到在山道用石头砸僵尸,总好过隔着铁门砍僵尸,陈薇答应王路,让他守在了山口。

从屋里把钢丝床搬了出来,又叮嘱王比安陪着王路,替王路登高望远,让王路能借机躺在钢丝床上好好休养休养身体,甚至差点把被子也抱过来――王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天热得,连穿件T恤都冒汗,就算自己受得了,这伤口捂着,反而有害。

陈薇总算作罢,于是又回厨房,张罗着给王路弄吃的,补营养。

陈薇在厨房里千刀万剐地骂僵尸――把家里的鸡都吃了,要不然,还能给王路燉个鸡汤。

王路闭着眼,半坐半躺在钢丝床上,让王比安爬到了山道口的一棵榕树上,可以看得更远,一见到僵尸的影子,就叫自己。

王路知道,这也是无奈的办法,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自己下山,把追逐着血滴而来的僵尸引走,远离崖山。

等僵尸上了崖山的山道,就输了一半了。

刚才自己拼了吃奶的力气,才砍了两只僵尸,虽然嘴里安慰着陈薇,其实对自己能搬起多大的石块砸僵尸,王路自己也没把握。

王路轻轻抚摸着受伤的大腿,伤口处依然火辣辣的痛,隐隐中,伤口一抽一抽的。

他已经看到了陈薇缝的线――真是个了不起的娘子!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陈薇,你为我们一家,做得够多的了,接下来,交给老公吧。

王路虚眯起眼,躺下,准备多恢复些体力。

山风吹过,在燥热中,带来一点难得的凉意。

突然,王路不顾伤口的刺痛,跳了起来!

骑在树枝上的王比安吓了一跳,还以为僵尸来了,连忙搭眼往山道望去,看了好一会儿,低头对王路喊道:“爸爸,没僵尸啊,你怎么了?”

王路充耳不闻,单手高举过天,做托塔天王状。

他的脸上,混杂着欣喜、疑惑、企盼等等神情。

过了一会儿,王路猛地缩回手,两眼炯炯有神瞪着掌心,似乎不相信地瞄了一遍又一遍,接着,又伸手举掌向天,这次,他很快缩回了手,仰天大吼一声:“下雨啦!”

下雨啦!

一场夏季午后雷雨滚滚而来。

王路本来还想在雨中,坚守山口一会儿,被陈薇和王比安硬拉了回来――开玩笑,这伤口要是被雨水沾湿了,都不用请僵尸来吃你了。

回到卧室,王路在陈薇扶持下,七手八脚换衣服,嘴里却乐得呵呵笑:“好雨,好雨!这场雨水冲去了我流下的血滴,崖山,就又安全了。真正是老天保佑啊。”

第五十九章 挠痒痒

7天后。

王路仰天躺在床上,光着两条大腿,陈薇低着头,埋首他的双腿之间――不许想歪喽――正用酒精棉签轻轻擦拭着伤口周边的血痂,试着挑了挑。

“痛!痛!痛!”王路鬼叫起来。

陈薇抬头白了王路一眼:“叫什么叫,那天用针穿肉,也没见你这么叫过。”

王路苦着脸:“人家那时候不是昏迷了嘛。”

陈薇又丢过来一个大白眼:“什么人家人家的,别给我娘娘腔。躺好了,不许动,这都还没开始拆线呢,就鬼叫鬼叫的。叫得老娘心烦了,弄破了伤口我可不管。”

面对陈薇赤果果的威胁,王路只得老老实实躺好。

陈薇嘴里嚷得凶,下手却越发轻了,想着法子,用酒精浸湿了血痂,才慢慢用棉签挑掉,露出下面用丝线缝扎的伤口来。

歪歪扭扭的伤口是红色的,这让陈薇有担心――不要是发炎了吧――待细细看过了,才发现并没有发炎化脓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继而查看丝线,丝线牢牢地固定着伤口,表面上两侧伤口已经完好地收了口。

陈薇试着用棉签戳了戳,换来王路半声怪叫,伤口好端端的――瞧这手术,没说的。想医闹都让你没借口。

陈薇得意洋洋,取过早已消好毒的指甲钳,最后警告了王路一句:“别动啊。”

埋下头去,先用指甲钳两头夹断了留在皮肤外面的线段,然后用自己的手指甲夹住线头往外拉。

为了今天这拆线,陈薇特意留长了指甲。

丝线有些滑,指甲夹脱了。

陈薇没有气馁,坚持着试了好几次,终于依靠还留着的线头,把第一根丝线拨了出来。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所有的丝线拆掉后,陈薇满意地看着只留一条蜈蚣爬一样红色疤痕的大腿,轻轻扇了一巴掌:“行了,起来吧。”

王路在拆线的时候,就再没有鬼叫过,这时听了陈薇的话,站起身,光着脚站在地上,踮着脚,回来试着走了几步,点了点头,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好行,就是有点痛。”

陈薇自然知道是什么感觉――自己当年剖腹产拆线后,也是一样一样的――她“切”了一声:“今天只是拆线,这伤口里的肉啊肌腱啊神经啊什么的,还没完全长好呢,等你觉得伤口发痒了,就说明里面在长肉了,那才叫好了呢。”

王路讪笑了笑:“这不是想早点下山嘛,我看你和王比安天天吃蔬菜,这心里急啊。”

“窗都没有,别说门了!不许下山!”陈薇一瞪眼:“反正不会少了你的肉吃,家里香肠还有好几条呢。我和王比安吃点蔬菜又算不了什么事,以前困在阳光城时,也没少吃,连只放盐的白米饭不也吃得香。反正在伤彻底好以前,你别想下山。”

王路挠挠头,也没硬顶,家里米还足够,水是不用担心的,就连蔬菜,因为陈薇此前自己在山后弄了块小田,种点葱,移植了几株耐活的丝瓜、番茄什么的,一时也不缺。

就是少肉吃。

家里仅剩的腊肉、香肠都被陈薇塞给自己吃了,母子两人天天吃蔬菜,虽然王比安很乖,就算是自己把肉夹到他碗里,王比安也会抢着夹回来,嘴里还说着:“爸爸,你快点养好身体。”但孩子眼里盯着肉的模样,还是让王路心痛。

王路甚至打过战斗宠物羊的主意――结果被陈薇和王比安投了集体反对票。

而且,一时手头都没有杀羊的器具。

厨房里的破菜刀是不行的。估计连羊毛都割不下来。

用砍柴刀?

那刀天天用来杀僵尸,谁知道刀刃上有没有沾上僵尸病毒,用它杀羊,造成病毒二次感染怎么办?

要知道,王路平时回家,都是把再三用鄞江水清洗过的弩箭、砍刀、兽夹,远远放到龙王庙大殿角落里收起来,溅上僵尸体液的衣服,也坚持去泉水下游处自己洗,就是怕陈薇和王比安不小心碰着了。,

唉,没办法,只能慢慢等伤口自己好起来。

总算皮肉伤比骨伤好得快,要不然,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可以在山上等得发霉了。

又是一星期后,这天夜里,王比安早就睡着了,王路却在钢丝床上不停地翻来翻去。

陈薇轻轻起了身,光着脚走到钢丝床前,低身问:“怎么了?这样晚了还不睡。”

借着窗外的月光,王路的脸色有些古怪,半晌才道:“痒。”

痒?陈薇一愣,继而又是一喜,“太好了,伤口正长肉呢,快好了。”

她一见王路伸手想去伤口处挠,连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这可不能挠,一挠,好得就慢了。”

王路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哼哼着:“痒死人了。”

陈薇是过来人,知道这种痒又不能挠的感觉,也尝到过痒比痛还难受的滋味。

连忙抓着蠢蠢欲动的王路的两只手:“想些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绝对不能挠。”

王路扭来扭去,钢丝床咯吱作响:“有什么事好想的啊,不行,我要挠挠,你就让我挠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陈薇眼看自己握不住王路的手,心中生智,突然做了一个动作――

把王路的一双手,塞到了自己薄薄的内衣下。

王路一愣:“老婆,你这是做什么?”

陈薇脸色微红,吐语如珠:“傻瓜,笨蛋。”

王路感受到手下熟悉的滑腻丰满,突然明白过来――靠,自从生化末世来临后,一家人颠沛流离,忙于挣扎求生,根本顾不上做这件自己最爱做的事。

月光下,王路化身为狼――娘子,为夫来也。

正要一头扑过来,陈薇双手轻轻一推,媚眼如丝,娇喘微微:“等等,你伤没全好,不能用力。还是――我来。”

王路被逆推在床,在月光下,看着陈薇俯身低头――娘子理解万岁!

在这生化末世,过着“性”福的日子,咱连僵尸也不怕,还怕什么伤口痒痒吗。

嗯嗯,这伤口再多痒痒几天――不,最起码一星期,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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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要遵守交通规则啊

又一星期后。

王路就着一碟子榨菜,呼噜噜地扒着泡饭,很快吃完了。把筷子一放,嘴一抹,含糊地道:“我今天下山。”

陈薇和王比安正埋头吃饭,没人注意到王路的话。

王路不无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稍稍提高了点音量:“我今天下山!”

王比安愣了愣,从饭碗里抬起头来,鼻尖上还粘着一粒饭,他立刻欢呼起来:“有肉吃喽。”

陈薇顺手把王比安鼻尖的饭粒抹了下来,懒洋洋地挥挥手:“去吧去吧。”这个死胖子,早就可以下山了,昨天晚上,又摸到自己身边说要“挠痒痒”――老天,王比安就睡在身边啊,为了把这家伙从床上踹下去,两人摸黑象京剧三岔口一样斗了半天,虽然最后王路被自己一脚丫子蹬下了床,可也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比“挠痒痒”还累。

王路觉得自己很不受重视,哭丧着脸,站起身来,故意在陈薇面前来回走动了几下,伸了伸那条受伤的腿。

陈薇连眼也不斜一下――小样的,装,继续装。那个伤口恢复得不能再好了,粉红色的新皮肤嫩得和婴儿尿不湿广告里小BB的屁股一样。

王比安缠着王路:“老爸,我要吃红肠,还有乡巴佬鸡翅,要是从超市里找些牛肉干就更好了。”

果然,胖子不讨喜啊,被人嫌狗厌的王路灰溜溜的,吃了早饭后,也没休息一会儿,整理了砍柴刀、弩箭、对讲机,就下了山。

这次对讲机全天开着。陈薇发话了:电重要还是命重要?对讲机,就是为了紧急时候求援用的,什么定时通话,就是个P。

王路受伤至今,一直没对陈薇说原因,但陈薇隐隐猜到,和那天王路从山下镇子里救的女人有关――前一刻还说要带她回山上吃饭,下一刻,王路就浑身是血“爬”了回来,这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但陈薇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就是――当男人碍着面子硬挺时,绝对不去戳破他们那可怜又天真的自尊心。

等王路自己主动想说时,再听就是了。话说回来,无论事情怎样,王路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就够了。

之于那个女人――她的死活和王路一家连个半毛钱的关系都木有。

一路下了山。

在山道上,王路还趴在陈薇所说,把丧尸砸下山的悬崖口,向下探望了一阵,试图找到那只身上带箭的丧尸。自然,除了岩石和树丛,啥也没看见。

王路摸了摸装箭的袋子,好嘛,现在只剩10支箭了。

初级升级神器兽夹也丢在了镇子里。

得先把兽夹找回来,才能开工。

王路拖拖拉拉来到鄞江镇入口,还没进镇,远远地望了一眼――背上就出了一层冷汗。

原本已经清理干净的街面上,重新冒出了三三两两的丧尸!

就象林子中长蘑菇一样,一阵雨后,凭空都冒了出来。

王路傻了好一会儿,直到有只丧尸发现了王路的身影,呵呵叫着扑过来时,才撒腿就跑。

一直跑出鄞江镇,跑到江边的小船上,解开缆绳,划到江中心,王路才自认安全了。

他很快琢磨过味来。

街面上新冒出来的丧尸,肯定是那天受自己鲜血吸引,从镇中心追逐过来的。

等到雷阵雨一下,冲刷掉了血滴,丧尸们失去了目标,就漫无目的地原地转悠起来。

这可真是,辛辛苦苦半辈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合着,自己折腾了小一个月的打怪都白干了。

王路想起N年前玩《仙剑游侠》时的记忆,清理完一个迷宫,好不容易转出来,才发现忘记打爆某个道具了,于是又回迷宫,宫里,又新刷出了一堆怪兽。

王路欲哭无泪――老子又不是来刷怪刷经验的。

更要命的是,这下神器兽夹就失落在长发女人的楼前了――这样远的路,路上那样多的丧尸,王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回这“失落的神器”。,

靠,这难度都可以打个副本了!

虽然愁眉苦脸,嘴里念念叨叨,王路想明白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王比安还等着肉吃呢。

他确认周边安全后,划船靠岸,沿着穿镇公路,偷偷摸摸来到了镇入口。

前面,就是王路第一次到镇里打丧尸时,到过的杀了老妻又自杀的老农家。

王路小跑到小楼防盗门口,左右看了看,没有丧尸发现他――搬起了门口左边的一个花盆,手一摸,从花盆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

把钥匙捅锁眼里,轻轻一转。

门吱地轻轻响了一声,开了。

这可不是王路留下的唯一的“后门钥匙”,事实上,此前每搜索清理干净一幢楼,王路都会尽量找出大门钥匙来――这其实挺容易找的,每户人家都会有几把备用钥匙,而且通常就放在客厅里,茶几上啊、玄关入口处啊、电视机柜抽屉里啊,只要细心,总能找到。

然后,王路就把钥匙塞到门外的花盆下、石块底。

用不着求多隐蔽,反正丧尸连找钥匙的智商都没有。

进了门,反手关上。

王路熟门熟路穿过客厅,上楼,经过二楼的自杀老头的门外时,王路双手合十――老人家,又打扰你了――从备用梯上,上了楼顶。

站在楼顶上,王路放眼望去,鄞江镇的民居青瓦屋顶一片一片漫延开去。他紧了紧裤子皮带――超级重蜘蛛侠,又回来了。

一小时又一小时过去了。

真是不甘心啊。

整整一个上午,王路在鄞江镇的屋顶上爬来爬去,却没什么收获。

原来去过的人家,里面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搜刮干净了。

想下楼到街面上的店面里去找,满街的丧尸又让自己落不了脚。

那个愁啊,差点把王路的热气疮都发出来。

话说,人急上床狗急跳墙,王路最后想出了个馊主意――钓鱼。

王路趴在一户临街的二楼阳台上,对面,是一家常见的小杂货店,里面货架上,能看到放着红肠、鸡翅、妙脆角等袋包装方便食品。

王路举起弩,远远瞄准货架上的一包红肠,手指一扣,箭飞射而出,铛一声,落空了,射在架子上。

王路手一拎,反弹在店内地面上的箭随手后退――原来,他把钓鱼线绑在了箭的尾部,这样,箭就能回收了。

取回箭,重新装上,理顺钓鱼线,免得射出去时互相纠缠上。

王路再次瞄准隔街的货架,扑,又射空了,这次射在一包妙脆角上,钓鱼线一拉,箭头从薄薄的包装袋里退了出来,连根毛都没捞到。

一箭又一箭,不是落空,就是因为箭上没有倒勾,没法钩住东西,在拎回来的时候,射中的东西,又从箭头滑脱了。

街面上的丧尸来来去去,王路还不时得避开丧尸,免得箭尾的钓鱼线缠上哪只不开眼的丧尸。

总之一句话,要多麻烦有多麻烦,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射,拎回,射,再拎回……

终于,有一箭,射中了一包红肠,而且,居然神奇的穿破了整个包装袋,整支箭从另一侧窜出来。

王路高兴得差点一头从阳台上跳下去。

连忙往回收线。

因为有箭的尾翼卡着,整袋的红肠被拖了出来。

红肠可比箭重多了,王路又怕动作太大,把洞给扯大了,尾翼要是再次脱落,那可真可以一头撞死了,于是只能拖在街面的水泥地上,一点一点往回拉。

眼看着,红肠已经过了街中心,王路眼角一闪,暗叫一声苦也。

一只丧尸,晃晃悠悠,冲着地上的红肠走了过来。

靠,行人――不、不,行尸要走人行道不知道啊,怎么不讲交通规则,往机动车道上跑呢。素质啊素质啊!

王路手忙脚乱地,把钓鱼线放下去了一大截,让线搭拉着平躺在地上,免得丧尸被挂上。

但他的心很快又被吊了起来,丧尸直愣愣冲着红肠而去,叭叽一脚,重重踩在红肠袋上,扬长而去。,

我圈圈你个叉叉!王路气得眼晕,好死不死,这一脚,居然踩得这样准,你丫的,怎么不去踢国足去。

红肠袋被这一脚踩破了,箭射破的角落,口子绽得更大了。

王路嘴里喃喃念着老天保佑,小心翼翼往回拉,在拉上阳台的时候,好几根红肠从底下的破洞里,啪啦啪啦掉了下去。

等到王路伸长手臂,一把将阳台下钓鱼线尾端的红肠袋抢在怀里,袋子中的红肠,只剩下小半袋了。

陈薇在家里忙碌着,挑水、扫地、洗衣、晾晒,叫上王比安到山下农田去摘些新鲜蔬菜,时不时瞄一眼随身带着的对讲机,里面除了嗞嗞的电噪音,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薇好几次忍不住想按键和王路通话,但一想到万一王路正猫在哪个角落里躲丧尸,对讲机哇啦哇啦一响,可就成了王路的催命符了。

好不容易,午时过了没一会儿,对讲机响了起来:“我这就回来了。”

是王路的声音,隔着对讲机,陈薇也能听出一阵无精打彩,管它呢,王路只要安全就好。

王路回到龙王庙时,陈薇和王比安正在大殿上等他吃饭,桌子上一碟炒青菜,一碟炒丝瓜,一碟炒韭芽,硬是一点肉沫都没见到。

王路面带愧色地看了看桌子上和韩国人过年时有得一拼的菜色,摸啊摸,从随身的袋子里,摸出了一包红肠。

王比安欢呼一声,一把抢了过去,但立刻发现,包装袋破了一个角落,里面的红肠从破洞里遗失了近一半。

王比安哼了哼,但立刻又欢天喜地地抓了一根红肠,一头咬嘴里,撒开塑料外包,大嚼起来。

王路看着王比安的馋样,有些伤感,心酸,更多的,是不甘。

靠,遵守交通规章的理念,还不够深入人心――不,尸心啊。

第六十一章 浮尸

一家子吃了午饭,看王路有点蔫蔫的,陈薇笑着提议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下午到鄞江岸边去烧烤怎么样?”

王比安第一个跳起来:“去烧烤!去烧烤!”

王路略一思索,反正现在一时还无法打破镇上丧尸遍布的僵局,自己也得花点时间想想新办法,也就顺坡下驴,点头同意了。

洗了碗筷,一家子带了个打火机,就溜达溜达下了山。

自然,王路随身的砍柴刀和弩是必带的。

到了山脚,坐小船,划到了对岸。

陈薇带着王比安到田里寻找适合烧烤的蔬菜瓜果,王路在江边找了一处树阴茂盛,细沙平直的江滩做烧烤地。

从江边随手搬了几块大点的石块,垫成了一个简陋的石灶台。

岸边到处都是飘流木,王路捡了一些被烈日晒干晒透的细碎枝条当引火柴,又费了半天劲,从沙子里挖出了个老树根,用随身带的砍柴刀破开了――这晒干的老树根最经烧。

等王路整理得差不多了,陈薇和王比安也转了回来。

两人怀里都捧了一堆蔬菜瓜果,茭白、芋艿、豌豆、青瓜、茄子、番茄,王比安还抱着个大西瓜。

陈薇一脸兴奋,没放下怀里的瓜果,就迫不及待地嚷嚷道:“王路,找到好东西了!快跟我来。”

扔下王比安在江边清洗采摘来的东西,陈薇带着王路兴冲冲又进了农田。

来到一片“灌木丛”中――以王路对农作物的认识水平,根本认不出眼皮底下,枝干并不粗,叶子嫩绿的植物是什么。

偏偏陈薇还要问他:“猜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蚕豆?”王路立刻知道自己答错了,这枝条上,连个豆荚都没有。

陈薇一指地下:“你往下挖挖看。”

“是土豆?”王路很惊喜,这可是种田派的大杀器,你要是穿越后不找土豆、番薯来种,你都不好意思抬头见人。

陈薇气结:“挖吧你,土豆地面上的枝条哪有这样大?”

王路从田边捡了根粗一点的树枝,挖起来。

没几下,枝条就被地下的茎条给绊住了,王路干脆扔掉枝条,光着手拨茎条,一骨碌从泥里拨出一串来。长长的根茎上,挂着一个个拇指大小的果实。

“花生!”王路这下认出来了。

紧接着,口水也流了下来,花生啊,这可是好东西,煮也好吃,炒也好吃,榨出的花生油,更是喷香,比啥子转基因的大豆玉米油不知好多少。

陈薇也很高兴:“这儿有好大的一片,差不多有五、六亩呢,咱们这里种花生的农民不多,我刚看见时,也很吃惊呢,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夏花生,还差了点火候,到了8月下旬,就全熟了。”

王路根本没听陈薇唠叨,早就手脚并用在地里扒开了:“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家先尝尝鲜吃点,反正这片田也够大的了,也不差咱们家这三张嘴。”

“真是糟蹋东西!”陈薇瞪了王路一眼,想想,王路说得也对,反正也不差这几口,再一想以前躺在沙发里,看着美剧《生活大爆炸》,捧着一盘小京生边剥边吃两颊留香的美美的滋味,实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也跟着王路扒起来。

两夫妻捧着一捧还挂在根茎上的花生,回到沙滩边,王比安早已经清洗好瓜果候着了。

芋艿刨个坑,埋在灶的最底下,盖上一层沙子,用打火机点燃小枝条,引火,等烧得旺了,再架上老树根劈碎的大块木柴。

用竹枝串上茭白和茄子,放在火上烤。

一边烤,一边嘴不停,啃青瓜,啃番茄。

竹枝毕竟不如铁枝方便,烤着烤着,自己也燃烧起来,于是上面串着的茭白,啪一下,掉到了火堆里。

等手忙脚乱用枝条扒出来,茭白半面已经被火燎得焦黑了。

陈薇皱着眉想随手扔江里,被王路抢了过去,也不怕烫,吸吸哈哈倒吸着凉气,塞嘴里,边大嚼边嚷嚷:“好吃好吃。”,

惹得旁边的王比安哇哇叫。

这还半生不熟的呢,陈薇有些生气,但很快又释然了,烧烤嘛,就是城市小白吃腻了大把放味精的厨师菜,特意跑下乡自虐来了,不吃生的,你难道还想吃熟的?

当下摘下了自己枝条上的烤茄子,吹着手指,递给了王比安,王比安掰开烤糊了的茄子,也不管是焦还是生的,就往嘴里塞,还嚷嚷着:“好吃,再来一个。”

烤了一堆蔬菜后,把柴压了压,让火小一些,就扔进了带壳的豌豆和带泥的花生,让它们慢慢煨着。

转身,就吃泡在江水里已经半天的西瓜。

没有西瓜刀,王路就用手劈,其实是砸,愣是把西瓜砸裂成七七八八好几块。

一人抢了一块,正是当季的时候,西瓜又红又沙又甜――这一带的西瓜很有名,有个牌子,叫八戒西瓜,称得上是块响当当的乡土名牌,小区门口要买两块钱一斤呢。

王路一口啃下,连瓜子都咽了下去,果然,不花钱白吃的东西,就是香甜――王比安,再给老子拿一块来。

吃完了西瓜,豌豆和花生也烤得差不多了。

嗯,其实――肚子也差不多了,差不多满了。

王比安早就躺在沙滩上,搂着个小肚肚,只会哼哼了,王路和陈薇勉强剥了几粒花生吃,虽然嘴里喷香,却也实在塞不下去了。

陈薇突然惊叫一声:“惨了,忘了坑底还煨着芋艿了!”

王路叉手叉脚躺在沙滩上,连哼哼也懒得哼哼。

陈薇也就嚷了这么一声,一转身,也躺下了。

腐败啊,太腐败了。不要钱的东西,就这样胡糟蹋――哼哼,真是丑陋滴中国人。

有了烧烤,再配上比基尼,就爽呆了。

王路和王比安早就不知羞的扒得光光的,泡在江水里互相泼起水来。

王路陪着王比安玩了半天水,回头看陈薇还只是蹲在岸边撩水玩,举起手喊道:“娘子,脱光光了下水来玩啦,这旁边又没别的活人,你害什么羞啊。快来快来,瞧瞧,你老公我现在居然有腹肌唉,想不想摸摸啊。”

岸边的陈薇扑哧一声笑出来,王路的“色诱”有个来历,两人当年看下载无删节版《斯巴达克期:血与沙》时,自己就冲着男主的六块腹肌狂流口水,王路不服气,说那腹肌都是画出来的,还拿了自己的眉笔,在肚腩上画线条。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王路身上的肌肉,可真结实了不少――这也难怪,吃的东西少油少盐,蔬菜为主,肉食为辅,正是健身节目里唠叨的最健康不过的生活,再加上天天和丧尸打生打死,王路自然瘦了下来――摸上去,肚腩上还的确有了些硬邦邦的感觉。

陈薇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挠痒痒”,一脸飞红。

这天可真热,下水玩玩,多少能凉快点。陈薇悄悄转到沙滩后的树林子里换衣服去了。

陈薇毕竟是女人,脸薄,明知道周边只有丧尸没有活人,还是不肯在王路不怀好意的蛊惑下来个什么“天体”――这个死鬼,不知道儿子王比安已经大了嘛,都是少年了,学校里的生理卫生课也上了好几节了――穿着胸罩、短裤下了水。

还特意离开王路和王比安一段距离,在上游处找了个浅水潭,自得其乐嬉着水。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王路正在琢磨着是不是憋口气,潜“爬”到陈薇身下骚扰一下,搞下潜规则,眼尖的王比安突然指着陈薇身后的上游叫起来:“丧尸!有丧尸!”

王路一转身,只见随着潺潺的江水,一具丧尸半浮半沉,缓缓冲着一家三口漂来!

第六十二章 救我

一家三口中,王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一把抓住王比安的胳膊,使劲往岸上一甩,两人正站在浅水区里,离岸边很近,王比安被甩上岸后,在沙滩上连打了几个滚,粘了一身的沙子。

王路又想划水向陈薇冲去,可凭他的游泳水准,半是狗刨,半是潜游,还不如在水里走来得快,幸好陈薇也清醒过来,折身扑腾向岸边。

王路立刻掉头上岸,冲到树阴下放着的弩旁,取弩,上弦,装箭,抖着手做好这一切,王路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光着屁股就又冲向了陈薇。

陈薇已经从水里挣扎着上了岸,刚才在水里,跑得急了,脚在鹅卵石上崴了一下。

王路扯着陈薇胳膊,把她拉上了岸,急促地道:“快,快离开这儿,上船――不!不!不能上船,那丧尸会游泳,水里一样危险。你带王比安先到船边,我去对付那只丧尸,如果丧尸追着我走了,你才和王比安上船,到对岸,回崖山去。”

陈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小心!”转身向正手足无措光着身子站在岸边向这里张望的王比安跑去。

王路拎着弩,沿着岸边,向正缓缓漂来的丧尸谨慎地小跑着迎去。

心里面,早就翻开了锅!

丧尸,居然会游泳了!

一直以来,鄞江是王路一家最可依靠的天险,因为江水的阻碍,镇里的丧尸不能大规模到农田里来,这让王路一家有了稳定的大后方和种田区。

很难相信,如果镇里的丧尸能游泳过江,三天两头,呼朋唤友,来农田踏青,王路一家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天天下山摘新鲜蔬菜吃。

而令王路更恐惧的是――一家人刚刚还在水里戏水。

丧尸泡在江水里,它的体液随水而下,会不会感染自己一家人?

天,自己和王比安互相泼水时,不知有多少“泡尸水”溅进了嘴里。

王路脸色煞白。

丧尸已经漂到了王路所在的江段,王路端起弩,从瞄准镜里瞄准丧尸。

丧尸身下,有着一样白白的东西――看了好几眼,王路才看清,那是一块泡沫板。

丧尸的上身,正趴在泡沫板上,且沉且浮,缓缓随着江水漫无目的地漂着。

王路小小地松了口气,看起来,这只丧尸并不是自主游泳的,更像是不知何种原因落了水,又无意中落到这块泡沫板上,于是随流而下。

但这只是解了王路心中的一个结,他的心,还是沉甸甸的,“泡尸水”感染自己一家三口的危险依然存在,丧尸的感染能力很强,被嘴咬了会感染,被指甲抓破了,会感染,《行尸走肉》里,杀过丧尸后的匕首,用来杀健康的人,死者也会被感染变成丧尸。

这只丧尸从上游下来,它的口水、汗水、身体腐烂的尸水甚至洗脚水,都随流而下,一家三口不知沾染了多少这些形形色色的“泡尸水”了。

身体腐烂?王路的心动了动,他在岸上,已经跟着江心的丧尸走了一段路,看得更清楚了,那具丧尸,并没有腐烂。

丧尸是头朝下趴在泡沫板上的,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发丝有小半浸泡在水中,上身是件白衬衫,下身,是牛仔短裤,两条长长的腿在水中半沉半浮,但腿上,看不到丧尸惯有的糜烂损伤――王路长期观察发现,丧尸在行动时,不知轻重,经常会磕着碰着,无意中把自己弄伤而不自知,这些伤处会渐渐腐烂。只是丧尸有着变态强大的“生机”,所以这种腐烂不会要它们的命,只是一旦受伤,也没见过哪只丧尸会痊愈。

王路很少,不,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健康”的丧尸。

这多少是件好事,最起码,不存在腐烂的尸水感染全家的可能性了。

王路举起弩又瞄了瞄江中的丧尸,红点出现在丧尸的后脑上,王路有些犹疑,丧尸一直在漂动,自己没把握一击必杀。现在的弩箭很宝贵,绝不能浪费了。,

王路转身看了看陈薇和王比安,母子俩正手拉手站在岸边,脚下,木船正在江水中飘荡,看起来,他们已经依照王路的吩咐在行动了。

陈薇和王比安甚至已经抽空套上了衣服,只是陈薇只来得及披件上衣,现在衣服正湿淋淋的裹着她的上身,下摆下露着两条纤细的腿。

王路脑中转过一个很滑稽的念头:自家娘子的腿,比江里的丧尸可白多了。

靠,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路冲着陈薇和王比安摆摆手,示意自己安全,也警告他们保持警戒。

这才继续跟着江中的丧尸前进,希望找一段水流缓慢的地方,让弩能确保射中丧尸。

丧尸依然缓缓地飘着,离前方陈薇和王比安越来越近。

这可不行,王路越来越焦急。

虽然泡沫板上的丧尸一动不动,可谁知道它在靠近陈薇和王比安时,会不会爆起突袭?

王路决定冒点险,他再次举起弩。

这时,江中的丧尸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又顿了一下,飘动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王路仔细一看,丧尸趴着的泡沫板,不知何时挂上了同样漂流在江水里的一堆杂树枝,被树枝一挂,顿时慢了下来。

真是天授良机,王路连忙端弩,谁知就在这一眨眼间,丧尸趴着的泡沫板一侧一转,摆脱了杂树枝,一头冲向了陈薇和王比安站着的岸边。

王路拔腿猛跑,丧尸被水流冲上了岸边的浅滩,不动了――搁浅了。

这时候,如果丧尸站起来冲向也就十来步远的陈薇和王比安,两人连上船的时间都没有。

王路不顾一切,猛地一跃,从岸上直接跳到了水里,哗啦啦淌着水,向浅滩上的丧尸冲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丧尸边,王路眼尖,看到一直一动不动的丧尸,头突然轻轻摇摆了一下,见鬼,它要站起来扑过来了!

王路大吼一声,伸出弩,直捅到丧尸脑后,手指一紧――

“爸爸!是活人!”王比安突然尖叫起来。

其实,不用王比安喊,王路也愣住了――丧尸转过脸来,唇轻轻蠕动着,吐出了嘶哑,却足够清晰的两个字:“救我。”

第六十三章 人非兽

趴在泡沫板上随流而下的,居然并不是丧尸,而是个女人――不,确切地说,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挣扎着吐出句“救我”后,又无力地倒在泡沫板上,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王路已经看清了,被江水泡得有些惨白的小脸长得很精致,眉毛是天然的――现在的女孩子,十有六七是纹眉,鼻子很翘,下巴长得有点像奥黛丽·赫本,说话时,露出一口玉米粒一样整齐的牙齿――这种牙齿,放在以前,足以让王路这种大板牙男心生愧意,不敢当面露齿大笑。

也就20出头的年龄,在她面前,王路就是个骗人家吃棒棒糖看金鱼的不怀好意的“大叔”。

王路一时有些发呆,从剑拔弩张胆战心惊地对战一只有可能感染自己全家的丧尸,到华丽丽的一转眼变成一个长发版奥黛丽·赫本,这、这变化也实在太大了点,你以为是刘谦变魔术啊,丫的也没董妹纸大腿做掩护啊。

一家三口这次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比安,他挣脱了陈薇的手小跑了过来:“爸爸,那个阿姨是活的,是活人啊。”――好嘛,连阿姨也喊上了,她算你哪门子阿姨啊。

陈薇也跟了过来,边快步走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幸好不是丧尸。”

王比安和陈薇已经下到了沙滩上,突然,王路爆吼一声:“不许下来!回去!回去!”

陈薇一愣,不知道王路这是发的什么邪火,脸上就带了点不乐意:“王路你干什……”

话一出口,陈薇才注意到,王路现在干的,的确有些不正常――自从发现丧尸其实是女孩子啊,他的姿势就没变过――手持弩箭,瞄准对方的头部,手指紧紧扣在钣机上,做随时击发状。

陈薇大吃一惊:“王路你干什么?她是活人,不是丧尸,快把弩放下,你、你看你,居然还瞄准人家后脑勺,失手把人家射死了怎么办?”

王路猛地抬头瞪了站在沙滩上的陈薇和王比安一眼:“他M的,耳朵聋啦!回去!滚回去!”

陈薇吓得一哆嗦,但立刻怒火就腾地冒了上来,这、这家伙,居然对着自己和儿子骂粗话!?简直是疯了!

尽管心中把王路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陈薇并没有当面和王路硬顶起来,反而牵着不明所以的王比安的手,退到了岸上。

陈薇是个聪明的女人,又是个资深的教师,她知道,男人很多时候就像孩子一样,不能硬顶着和他们干,越顶,他们的脾气越大。先给个台阶让王路下,等事后,哼哼,他就知道老娘的手段了。

王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陈薇在变天帐上记了一笔,就等着秋后算账了,看到陈薇和王比安乖乖依言后退,他又把注意力转回了脚下的女孩子身上。

他突然伸脚踢了女孩子的腰一下,女孩子一动不动――很好,太好了,一点反抗力都没有!

王路的脸有些扭曲,嘴角有些颤抖,但手却更紧地握住了弩身。

陈薇看到王路出脚时,禁不住捂住嘴“啊”了一声――王路是个连小区里的流浪狗都不会去踢的老好人啊――她实在忍不住:“王路!她、她是活的啊!活人啊!”

王路突然怪笑了一声,头也没抬,闷闷道:“活人?!活人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活人!死人!丧尸!都他M是我们的敌人!都该死!都该死!”

陈薇立刻想起了月湖湖心岛上的男人。

王路,说的没错!

这世界上,再没有别人,是可信的。

在一刹那,陈薇明白了王路的心,怪不得他会如此爆怒,如此失态。

明明知道脚下的是威胁到自己一家子的陌生人,明明知道,自己最安全最稳妥最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就是一箭把对方射死――但就是下不了手。

杀个活人。

一个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的,无助的活人,对王路来说,一定很难很难。,

陈薇也愁肠百结,半晌,她才喃喃道:“可、可她是个女人,女人……”

站在江水里的王路突然失态地狂吼起来:“女人!女人就不会害人吗?!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疯子!”

“你知道那天我差点死掉是被谁害的?就是女人!就是那个鄞江镇上,差点被我请到山上吃饭的女人!那是个女疯婆子!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干了什么吗?她他M的把自己变成丧尸的儿子养了起来,喂它吃猫肉!还打算把我们一家毒死,喂她的丧尸儿子吃!我腿上的这伤口,就是这个他M的女人,用玻璃碎片扎的!”

陈薇直到今天,才知道了王路受伤的真相,是如此残酷恐怖!不!简直是恶心!变态!

王路越吼越失态,突然,他举起弩,用弩头的脚蹬狠狠砸了一下女孩子的头,女孩子的头猛地一震,很快,一缕鲜血从发丝下缓缓流了下来。

王路却无视这一切:“看她可怜吧?啊,可怜吧?!可你知道她是谁吗?她从哪儿来?她为什么活了这样久?她为什么没被丧尸吃了?她抢过别人的食物吗?她为了活下去杀过别的活人吗?不知道!他M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路瞪着陈薇:“见鬼!没准等她杀我们一家时,我们他M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陈薇动了动唇,再也没劝说王路,反而拉着王比安,退后了几步。

王路呼呼喘着气,等稍平静了点,再次低头瞪着脚下始终一动不动的女孩子,牙齿咬得吱吱响而不自知,有两次,他已经端起弩,把激光红点瞄准了女孩子的后脑勺。

女孩子长长的发丝,随着水流一起一伏,没有哀求,没有哭哭渧渧的求饶,没有尖叫,没有怒骂,没有诅咒,安安静静,就这样安安静静,只要自己手指一扣。

脚下的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就会安安静静地死去。

然后,只要自己一脚把她踢回水里,一切就结束了。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不知为什么,王路的手指就是扣不下去。

再也没比这个更方便更简单的杀人方法了。

可王路就是下不了手。

“操他M!”王路恶狠狠骂了声,把红点再次对上女孩子的后脑勺,眼一闭,手指一紧……

“妈妈,我怕。”是王比安的声音。

王路猛地睁开眼,抬头一看――王比安不知何时,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到了陈薇怀里,双臂也紧紧抱着妈妈的腰。

而陈薇也侧脸向着自己,似乎不敢亲眼看自己杀人的一幕。

王路渭然长叹,无力地放下了弩,无论如何,自己做不出在王比安面前杀人的事。

带着王比安杀丧尸,是一回事。

当着孩子的面,杀活人,又是另一回事。

王路依然是人,而不是兽。

第六十四章 会死吗?

哗啦哗啦,王路拎着弩,从浅水里趟着,回到了岸上,颓然地向搂抱在一起的王比安和陈薇挥了挥手:“收拾收拾,回家吧。”

陈薇松开搂着王比安肩的胳膊,一愣:“回家?这、这就回家了?那,她…”陈薇用下巴点了点浅水里的女孩子:“怎么办?”

王路从鼻子里哧了一声:“怎么办?凉拌!管她是被水淹死,还是被丧尸吃了,关我们P事。怎么的,你还想请她到我们家吃饭啊?!”

陈薇看王路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决定不再多话――算了,生死由天,这女孩子的命就交给老天吧。王路没有乘你病要你命,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是收拾收拾,其实没啥好收拾的,用江水把还有余烬的石灶里的火给浇灭了,把还剩下的瓜果蔬菜捡完整地带上,一家人就准备上船回家。

其间,王比安不时偷偷张望泡在水里的女孩子,结果被一肚子没好气的王路踹了一脚屁股。王比安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到船里,取过船桨,划了起来。

一家人没精打采回了家,王比安看王路一路黑着个脸,见机得快,借口去把放在后山的羊带回家,就一溜烟逃了。

陈薇回厨房整理带上山的瓜果,看看晚上能烧些什么菜。

王路一个人站在龙王庙的大殿上,看着座中的龙王像发呆。

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还是对。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民间故事,说一个新上任的龙王,接受凡间百姓的乞求,有个种稻子的老农说,求求你,龙王,快下雨吧,稻谷快绝收了,又有一个要远赴海外的商人说,求求你,龙王,千万别下雨啊,要不然,我们出海就没命了。

下雨还是不下雨,无论选择哪个,都是对的,但,也都是错的。

杀了那个女孩子。保护自家是最重要的。这没错。

可是,救了那个女孩子,就是错的吗?如果她不是敌人,而是朋友呢?

王路需要朋友,更确切地说,王路一家需要朋友。

在这生化世界里,光靠一家人,绝对难以生存,人多力量大,是个很简单的道理,简单却朴实。

全国13亿人口,丧尸病毒爆发后,有多少人感染了,此后,在与丧尸的战斗中,又有多少人二度感染?

到现在,丧尸的数目已经成了一个光是想想就令人感到可怕的数字。

这样多的丧尸,是王路一家三口能对付的?光是一个小小的鄞江镇,就已经费了王路老鼻子力了。

到现在,王路一家从市区潜逃到农村,都是避着人群密集区域走的,所以遇到的丧尸不多。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一家人活得越久,需要的生存物资就更多,王路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说到底,大城市里的物资才最丰富。

可才三个人,还包围个屁。

这次王路受伤后,已经显示出一家人口单薄的危险了,王比安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记,而陈薇对上丧尸――算了,不提这事了,光一想就脑门痛――只是倒下了王路一个,崖山就差点失守。

如果那时候,有个朋友,有个同盟者,就大不一样了。

王路有些心动,也许,找个被自己救过的人当同盟者,比冒冒然然与别的陌生人相交更好一点。

更重要的,她是个女孩子不是嘛,就算自己又养了只白眼狼,自己一家三口对付一个女孩子总没问题吧。

不、不,事情没这样简单。

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那个女孩子,真要抱着什么坏心眼,根本不用和自己一家人面对面斗,乘半夜里,一刀剁了自己,再回头杀陈薇和王比安,还不和切盘菜一样容易。

**网上,不是有十来岁的孩子,为了十几块的上网费,就把自己爷爷给杀了的新闻吗?

现在的孩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人心难测啊。这世道,以最歹毒的心思去揣测别人的心,也不为过。,

王路在那儿患得患失,陈薇悄悄走了过来:“饭菜都烧好了,我端过来大家准备吃饭吧。”

王路这才惊醒过来,闷闷地应了一声,一抬头:“王比安呢?”

陈薇一怔,忙说:“不知在哪儿玩。我去叫他。”

陈薇在庙外扯着嗓子喊了一阵,王比安才答应着跑了回来,于是被正一肚子没好气的王路又训了一顿。

王经安不敢回嘴,搭拉着脑袋,直到陈薇看不过去,说了声:“吃吧,饭都快凉了。”

王路这才收声,一家人在摆在大殿的饭桌上开饭。

陈薇、王路压根儿不知道,王比安刚才根本没在后山玩!

王比安一人乘着爸爸妈妈没主意,偷偷下了山,划船过江,又跑回了搁浅在沙滩边的女孩子身旁。

王比安在岸边张望了女孩子好一会儿,还捡了块石子丢在女孩子身上,发现女孩子并没有反应,大着胆子,一步步挪到了女孩子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撩起了女孩子披散在脸上的长发,飞快地瞄了一眼,又立刻放下了。

女孩子紧闭着眼,半边脸泡在水里,只勉强露着个鼻子。

王比安想了想,转身从岸边找了块厚一点的浮木,蹲身塞在了女孩子头底的泡沫板下,让她的头垫高点。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王比安踩在浅水里的脚踝。

王比安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浅水里。

这才发现,抓住自己脚踝的,正是女孩子的手。

细长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泡水里,皮肤都起了皱纹,抓住王比安的脚踝花光了她仅剩的力气。手,与其说是“抓”,不如说是无力地搭在王比安脚踝上。

王比安轻轻一挣,就把女孩子的手踢开了。

女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直视着王比安的眼睛,“救我。”她喃喃地说,随即又闭上了眼。

王比安的第一印象是:“哇,这阿姨的睫毛好长,象洋娃娃一样。”

然后,他站起身撒腿就跑――被老爸王路知道自己偷偷下了山,非被打死不可。

王比安自然不敢把自己所做的事告诉王路和陈薇,一家人埋头扒着饭,都各有各的心思。

扒下了最后一口饭,王比安终于忍不住,他不敢问王路,转头问陈薇:“妈妈,我们为什么不救那个阿姨?”

陈薇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王比安嘴中的“阿姨”是谁,她苦笑了一下:“因为……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你遇上的人都是好人的。”

这句话太复杂了,王比安字字听得明白,凑成一句整话却听不懂了,他眨了眨眼:“妈妈,你是说那个水里的阿姨是坏人吗?”

陈薇更无力地苦笑:“这个,嗯,也不能说她是坏人。那个……好人坏人不是一眼能看出的,有时候,你觉得她是好人,可没准她是坏人……”

王比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陈薇叹了口气――这话说的,连自己都搞不明白了。

她悄悄瞄了一眼王路的脸色,王路板着个脸,嘟着个嘴,一声不哼,连个表情都没有。

陈薇叹了口气:“吃完饭了?把碗筷收拾一下,打点水洗了。”

王比安应了一声,下椅子收拾碗筷,捧着碗筷去厨房清洗,下了大殿台阶,王比安突然转过身来:“妈妈,那个阿姨会死吗?”

第六十五章 利之所在

直到王比安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王路和陈薇还在齐齐发怔。

会死吗?

真是――充满孩子气的问话啊。

语文没读好啊。

这不该是疑问句。

是陈述句。

应该是――会死吧。

那是肯定的。

就算没在鄞江里淹死。

勉强挣扎着上了岸,也会被镇上的丧尸群撕碎吃光抹尽了吧,搞不好,连渣都不剩,想“复活”成丧尸也没门。

就算是依然在江里飘着,一路飘到它山堰――别忘了,堰上还有只曾经拦截过王路一家的独行丧尸呢。依着丧尸的死脑筋,那家伙肯定还在堰上转悠。

王路正脑袋里一团糨糊。

陈薇突然开口道:“老公,丧尸病毒,应该是种病吧?”

什么跟什么啊?!

王路摸不着头脑,陈薇也没等王路回答,自顾自喃喃道:“是病,总能找到方法治吧。你看,上世纪初,结核病都是绝症呢,现在随便哪家医院,打支青霉素,就能治好了。就连艾滋病,都有什么鸡尾酒能治,活得,比癌症病人还长呢。”

陈薇直视着王路的眼睛:“说不准,有一天,有科学家能找到治丧尸病毒的药呢。打一针下去,满大街的丧尸们,就又能变成活人了。”

这、这话,可比刚才王比安的问题更孩子气了。

可话又说回来,王路乍一听陈薇的话,还真有些心动――谁知道呢,至今为止,没人知道丧尸发病的原理――电影《生化危机》不算,美D真有T病毒、G病毒这样的大杀器,早就踏平全球了,他们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只是这话说得有些远,研究制造特效药,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君不见,终全世界顶级科学家之力,也没攻克癌症嘛。

王路刚想劝陈薇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陈薇幽幽地道:“那个想杀我们一家的养丧尸孩子的长发女人,只是个可怜的妈妈呢。”

搞―――――什么鬼啊!

王路被陈薇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砸得眼冒金星,听到“可怜的妈妈”这五个字,差点一头从椅子上撞下来。

老婆大人今天发什么颠啊!?你的亲亲老公,可是差点被这个“可怜的妈妈”给捅死的!

没等王路醒过神来,陈薇语速飞快地道:“如果――如果是王比安感染了病毒,我、我也会把他养起来吧。一定要等到科学家研究出治病的药来!只要是个母亲,都不会掀下自己的孩子的!”

王路半张着嘴,眼神呆呆的,是啊,如果是王比安感染丧尸病毒呢――自己,还能下得了手吗?

不,别说是王比安了,就是陈薇,自己也绝对下不了手的。

反过来,如果是自己变成丧尸,陈薇和王比安,也肯定舍不得就这样杀了自己吧。

总会想着,万一有机会呢,万一能生产出治丧尸病毒的药呢?

那些大街小巷的丧尸,那些你熟悉的亲人、邻居、同事,只要打一针,就又恢复了红润的脸色,变成活人,那可真是――

太傻太天真了!

王路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和陈薇继续这有些荒唐的对话――其实一直是陈薇一个人在说,王路光顾着听了。

陈薇咬着唇,轻声道:“其实吧,我觉得,那个母亲,是为了养他的丧尸孩子才与我们作对,可那个、那个江边的女孩子不一样啊,她……”

陈薇话音未落,王路已经腾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脚就往外走,陈薇吃惊地看着王路匆匆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愣过神来,追着喊道:“王路,这样晚了,你去哪儿?”

王路头也不回地道:“去救人!”

王路差点笑出声来,笑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陈薇的话说得七颠八倒夹七缠八――没办法,女人嘛,说话从来感性得很,却根本不讲什么逻辑,所以,男人,绝不可能靠讲理,说服女人――可王路还是听明白了――利之所在,人之所往啊。,

亏自己还是个伪军迷,天天在铁血发贴,嚷嚷什么“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湖心岛上的男人为什么拒绝自己一家登岛?――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一家三口侵占岛上有限的生存空间!

长发疯女人为什么想杀自己连带一家三口?――是因为她想拿肉喂自己的丧尸儿子好带它去大医院看病。

他和她都没疯,事实上,他和她明白着呢,知道自己想什么要什么。

他和她,与王路一家有着根本的利益冲突,才非斗个你死我活。

可那个漂流下来的女孩子呢?

她和王路一家又有什么利益冲突了?

孤身一人,赤手空拳,无依无靠。

在这满是丧尸的鄞江镇上,漂流女孩子需要王路一家的保护,更胜于王路一家对她的需要。

如果说,漂流女孩子和王路一家是互相依存的关系。那女孩子对王路一家的依赖程度就更深,一比三,想想就知道谁是强势一方了。

崖山上,食物、饮水、房屋足够,也不存在资源不够造成冲突的可能。

王路一家需要帮手。

女孩子不也更需要帮手吗?

在相当长时间内,漂流女孩子和王路一家有着共同的利益――

杀丧尸,活下去。

这就够了。

没错,旧世界已经崩溃了。

旧有的道德、法律、规则已经荡然无存。

可是,人性依然存在。

做好人好事,这不是人性。趋利避害,才是人性。且是万载不变的永恒的人性。有着生死相依的共同利益,这比签一万个国际合约还管用,自己还患得患失个什么劲啊。

王路大步下山。

――把那个女孩子救回来。

自己一家迟早还会遭遇别的活人,结识更多的人,与丧尸对战。与其和不知来历不知底细的人交往,事先作为救命恩人,拉拢一个盟友不更好吗?

王路小算盘打得啪啦响,却不知道,漂流搁浅的女孩子处,却发生了异常。

王比安出于好心,在女孩子趴着的泡沫板底下,又加了块浮木,这块多余的浮木给了女孩子更多的浮力。但也造成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浮木不象泡沫板是平贴在沙子上,它的底部是不规则的,高高低低的底部,使下面的沙子受到的压力不同,渐渐的,沙子随着水流的冲击,开始松动、流失。

在江水持续不断的冲击拍打下,搁浅的女孩子底下的沙子流失得越来越多,突然,一大块沙子塌陷下来,泡沫板底下的浮木最先被水流冲走了。

接着,泡沫板也随之动起来,一点点,随着水流,脱离了浅滩,缓缓又重新向下游漂流而去。

女孩子的意识还有一丝清醒,但她却无能为力,她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路快步下山,满心想着当个活雷锋做好事时,女孩子已经重新被冲到了江心,随着水流,缓缓向前漂去。

最前方,就是它山堰,一只孤独的丧尸,正在堰坝的青石板上“散步”。

第六十六章 你死!我活!

王路到江边时,天已经黑了,借着一轮眉月,王路划船过了江,往一家人烧烤的沙滩边走去。

还未走到原地,王路就大吃一惊――岸边,没看到那个漂流女孩子。

没错!那女孩子不在。

这样大一个活人,就眼睁睁不见了。

被丧尸吃了!?

王路小跑到沙滩边,低下头,细细察看着沙滩。

沙滩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拖沓的痕迹。

更没有什么鲜血、碎肉。

王路抬起身,松了口气,女孩子并没有丧生丧尸之口。

难道自己醒过来离开了?

王路沿着沙滩又来回走了几遍,甚至到岸边的田埂上弯下腰细察。

虽然王路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猎人,看着倒伏的叶子就能追踪野兽,更不是美剧中的痕迹专家,留根毛在现场都能追凶。

但还是能找到些许痕迹,象沙滩上到处能看到一家三口走动的痕迹――这处沙滩长期无人光临,在江水的冲刷下,沙子都很平直,脚印踩下去,留下的痕迹非常清晰。

这些痕迹中,并没有女孩子的,原因很简单,王路一家当时正光屁股在戏水,留下的全是光脚丫的痕迹,而那个漂流而下的女孩子,脚上却穿着一双户外鞋。

更坚定了王路判断的是,田埂的黄土上,没有水渍。

有王路一家登船时留下的一大滩水渍,却没有女孩子上岸时留下的水渍。

一家子上船离开女孩子时,已经快傍晚了,阳光已经不再曝晒,这样短的时间内,不足以将女孩子身上流下的水渍晒干。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女孩子又被江水冲走了。

王路看着缓缓流过的鄞江――虽然江水并不急,大部分地方也不深,但是,前面,江水就将流入镇中,万一女孩子漂到某个河埠头上,被丧尸一拥而上――就是幸运得穿镇而过,最前方的它山堰,也是个鬼门关。

王路不再多想,撒开腿沿着江就跑。

暗夜里,在田埂上跑不快,磕磕绊绊的,还一跤摔到了旁边的菜田里,幸好田里的泥软,只是抹了两手泥。

前方黑沉沉的江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件白白的东西,完全不同于常见的浮木、垃圾。

王路眼睛一亮,是那个女孩子的白衬衫!

王路加快了脚步,近了,果然是那女孩子,趴在泡沫板上,随着江水兜兜转转。

王路想下水,却迟疑了一下,这段江水挺深的,自己的水性实在不咋的。

正在迟疑,抬头一看,心却又提了起来,前方江水有个右转弯,转弯后,就进入了镇中心。

王路不再迟疑,连鞋也不脱,扑通一声跳进了江里,向女孩子趟去。

江水渐渐深了起来,从脚踝到了膝头,又从大腿根到了肚脐眼。

载着女孩子的泡沫板一直随水流前行,王路受越来越深的江水阻碍,追得并不快,有几次还差点被鞋子底下滑溜的鹅卵石滑倒。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拉近多少。

相反,王路和女孩子离镇中心却越来越近了。

王路在水中奋力抬头,远远的,他在鄞江镇的岸边,看到模模糊糊的几个黑影。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电线杆或者是看热闹的乘凉人。

折腾啊,早知道,在一早发现女孩子时,就把她救起来了。

现在好嘛,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拼了吧。

王路不再犹疑,深吸了一口气,一转身,肚子一挺――在江水里仰游起来。

身为一个成熟期的胖子,王路会――而且,只会,仰游。

在所有的游泳姿势里,仰游是天生就为全天下的胖子打造的。

哪怕你从来没下过水。

只要深吸一口气,挺起你的肚腩,仰身水中。

你的可爱的小肚腩,就是天然的游泳圈。

更棒的是,你都不用在水中换气!

只不过有个小小的小小的缺点――王路无法观察前方,,

因为前进时,王路是后脑勺向前的,

脑袋后可没长眼睛。

噢,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王胖子超爱这个缺点。

因为当他仰游,而在游泳池里撞在某对半球形的、软软的物体上时――SORRY,偶没看见。

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借口吗?

打住,说得远了。

这个王路超爱的缺点,现在却严重妨碍了他。

因为他无法察看女孩子的方位。

女孩子趴在泡沫板上,一直在江中漂流,虽然王路下水时已经大概瞄准了方向,可现在也做不了准。

王路只能估摸着,游到了女孩子身边时,胡乱伸出手乱抓。

瞎猫抓死耗子。

还真抓住了!

王路感觉到手指上掠过几丝长长的丝线,他一把握住――是女孩子的头发!

王路不敢回头,保持着仰游的姿势,握成拳的手使劲一拉。

手上感觉一沉,又一轻,女孩子向他漂过来。

王路大喜,连忙把发丝在自己手上缠了一圈,另一只手反划起水来,带着女孩子向对岸游去。

带着一个人,虽然有泡沫板的浮力相助,可多多少少让王路本来就不快的仰游速度更慢了下来。

王路有些发急――两人始终随着江水漂动,离镇中心岸边那些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了,王路仰面朝天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它们蠢蠢欲动的倒影。

王路握着女孩子头发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

突然,异变顿生。

女孩子头一歪,从泡沫板上滑落下来,连个水花都没冒,沉入了江里。

苦也。王路的手一歪,被头发扯着,也往水底沉去。

老子今天要归位!――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能拿奖金不?

王路吓得连连甩手,想把手上的发丝甩开,可刚才为了抓紧女孩子,他特意把发丝在手上转了一圈。现在慌乱中一阵乱甩,发丝不但没甩脱反而纠缠得更紧了。

冤,老子是被见义勇为的!

王路正在叫苦连连,突然脚底触到硬物,是江底的鹅卵石!

这里的水并不深!王路踮起脚,勉强能够到江底。

王路大喜,一个翻身,从仰游转成狗爬式,憋了口气,向女孩子游去――实在憋不了气,大不了沉到水底,再反蹬回来。

在黑暗的水中,王路看不清女孩子的身影,只是感觉到左手触到了女孩子柔软的胳膊,一把抓紧了,往自己身边扯。

王路的身体靠女孩子更近了,他的左手挟着女孩子,把她面对面搂在自己怀里,缠着女孩子头发的右手,又转了几圈,带着女孩子的头使劲往水面上拎,好让女孩子的嘴露出水面能呼吸到空气。

王路的动作堪称粗暴,甚至能感受到好几缕发丝断在手里。

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安全了。

就在王路放松下来,想换口一直憋着的气时。

女孩子突然死命挣扎起来,她挣扎得如此猛烈,几乎就像濒死的人在追求最后的生机。

更糟糕的是,她对着王路又抓又挠又推,似乎想远远逃离王路。

危急之中,措手不及的王路倒灌进了一口江水,差点把他呛死――真见鬼了,怎么老子遇上的都是些疯女人!

王路急红了眼,再这样折腾下去,搞不好自己和女孩子都要送命。

不是葬生江水,就是落入岸边虎视眈眈的丧尸之口。

去你M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死!我活!

王路握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女孩子的太阳穴上!

女孩子身体一抽,再也不动了。

王路一抱膝,沉到水底,感觉到鞋尖碰到了江底,猛地蹬腿,高高蹿出水面,又呛又咳,吸进一大口宝贵的带着一丝夜晚凉意的空气。

王路一转身,半划水半蹬腿,向着对岸的沙滩游去。

他的右手,抓着一缕发丝,发丝带着的,是一动不动仰面朝天半浮半沉早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孩子。

第六十七章 邪念

一片云遮住了眉月,四周越发暗了。

崖山的山道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一阵阵呼哧声伴随着嗒嗒的撞击声。

眉月从云中探出头来,月光洒在崎岖的山道上,照出了一对重叠在一起的人影。

正是王路,和漂流女孩子。

王路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呼呼喘着大气。

拽着女孩子的头发把她从鄞江里救出来后,王路拭了拭她的呼吸,还好,虽然在水中的一拳砸得她额角一片乌青,还昏了过去,但女孩子还保持着一丝气息。

要是死了,王路就亏了。

王路背着昏迷的女孩子,沿着田埂,找到了小船,划过江,上崖山。

一路背着过来的。

现在,女孩子正趴在王路背上,两只胳膊绕过王路的脖子,搭拉在他的胸前。王路则左手拽住女孩子伸在自己胸前的胳膊,右手从下面绕过去,半是勾半是托着女孩子的大腿,一步一步在山道上挪着。

背着女孩子,王路才发现,这小娘皮比自己还高――嗯嗯,当然只是高了一点点,一点点――两条长腿挂下来,鞋尖居然还能碰到石阶,一路发出恼人的嗒嗒的撞击声。

更烦人的,女孩子的皮肤又嫩又滑――咦,老子说了嫩滑两字吗――不、不、不,肯定是因为沾着了水所以太滑溜,走不了几步,托在右手上的大腿,就又出溜了下来。

于是王路只好停下来,反手使劲托着女孩子的大腿向上送,耸动自己的肩膀,让女孩子的身体重新复位。

女孩子和王路,两人的全身衣服都湿了,紧贴着身子,于是,王路的后背,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两团坚挺。

靠,沟肯定很深!

这样走几步就折腾一回,王路累得腿都软了,崖山的山道本就很陡,害得王路的膝盖好几次重重磕在石阶上。

爬到一半,王路邪火顿生――看清楚了,是邪火,不是邪念,看成是邪念的,拖出去打屁屁――肩膀一歪,手一扯,把女孩子从背上扔到石阶上。

总算还保留有一丝清明,在女孩子的头撞到石阶前,伸手托了一把。

月光下,女孩子软软的躺在石阶上,两条胳膊无助的摊开着,上身的衬衫因为背在王路背上时,不停地上下耸动,有几粒纽扣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白腻的肌肤,两条长腿搭拉在石阶上,显出完美的曲线。

王路骨咚一声,咽了口涶沫,差点把“邪火”变成“邪念”。

奶奶个熊,这腿,可真够长。

柏杨曾说过,脸和胸长得漂亮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但腿长得好看的,比下蛋的公鸡还少,许多女人脸长得你想冲锋,一看下面的大象腿,立刻想撤退。(大意如此,参考《丑陋的中国人》)

陈薇属于娇小型的,全身都很匀称,就算是生了孩子,“丰满”了点,那肉也多长在了脸上,有点肉嘟嘟的婴儿肥,身上却尽长些暗肉,根本看不出哪里胖了。

两条腿依然纤细苗条,一到夏天,就给王路来个黑丝诱惑,但并不长。

这漂流女孩子的腿,真是孩子没了妈,话说起来――那个长。

怪不得以前有个损友,老是吹嘘,说自个儿的长腿女友,那腿“一把摸不到头”。

月光下,王路的眼光闪烁,不知不觉向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女孩子,的腿,伸出了手,似乎也想试试“一把摸不到头”的滋味。

月夜,寂静无人的山道,连只鸟都没有,更不用说人了。

真是天知地知我知你――嗯,连你(昏迷的女孩子)也不知的好地方。

做坏事的好地方。

王路伸得直直的手眼看指尖就要碰到女孩子的大腿,突然手一反,扬起来,啪,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接着,王路就跳了起来,双手叉着叉腰肌,对着石阶上的女孩子骂骂咧咧起来:

“圈圈你个叉叉,差点害老子犯生活错误。臭小娘,算你运气好,碰到老子一家,要不然,早就成了丧尸肚里的鲜肉哩。老子提醒你,做人要学会感恩,不要做白眼狼,上了山,乖乖给咱们王家做牛做马,什么烧饭炒菜,洗衣服倒痰盂,给老子巴结着好好做。闲了,就给老爷我捶捶肩敲敲腿,伺候得好了,哪天老爷心情好,就收了你的房――不不,不是收房,是赏你几个油煎饼,伺候得不好,咱王家可不养闲人,照老样子,把你扔鄞江里漂去吧。”,

王路一个人在山道上指手划脚白沫横飞,胡骂了一气,总算缓过力气来,重新把女孩子背上,一步一步向着山顶的龙王庙爬去。

龙王庙的铁门外,陈薇和王比安不知已经等候了多久,看到王路的身影从山道上冒出头来,连忙迎了上去,七手八脚帮王路护着背上的女孩子,进了卧室。

王路刚要把女孩子放到书桌上,陈薇“唉”了一声:“怎么能放书桌上,放床上。”说着,就往大床上引。

这可不行,女孩子全身湿淋淋的,弄湿了床单,陈薇和王比安晚上还睡不睡了。

王路略一犹疑,转身把背上的女孩子重重放到了自己的钢丝床上。

陈薇取过床头的蜡烛――王路从山下的农家又翻找了些来――移到女孩子头边,细细看了看,啜啜了几声:“小姑娘长得还蛮好看的。”

王路闭紧嘴,不搭话――身为一个历经考验的男人,以两条胳膊上累累的乌青验证了,当自家娘子夸同性漂亮时,绝对!绝对!不能搭话,无论你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没好下场。

凡答“是长得不错”的仁兄,都已经壮烈成仁了。

凡答“哪有你漂亮”的仁兄,也会被赏个白眼“瞎白话,你心虚什么啊,怎么又冒汗了,啜啜,这脸也黄了。呸,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两只眼珠子溜到哪儿了!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然后,吧啦吧啦,从大街上一直训到家里厨房,晚上要不尽力多交些“公粮”,能闹你一星期。

做男人,容易吗?!

王路这边厢眼神乱溜,尽量不看女孩子的腿、胸等会引起陈薇怀疑的部位,陈薇低下头,却立刻又抬了起来,惊慌道:“她的呼吸怎么这样弱?”

王比安挤在旁边,好奇地指着女孩子额头上的乌青道:“妈妈,这个阿姨受伤了!”

陈薇立刻抬头目光炯炯瞪着王路,话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这怎么回事?这女孩子是好端端躺在沙滩上的,我当时可看仔细了,她头上可没这伤痕。你只不过是从山下把她背上来,这样简单的一个事,不但花了这样长时间,人家身上还多出了莫名其妙的伤痕来。哼哼,姓王的,你给老娘说清楚!”

娘子大人发飙啦!

王路立刻软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声喊冤:“冤死人喽,我可比窦娥还冤,下山时,这女孩子不知怎么被江水又冲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把她从水里救出来,这乌青是因为她在水里乱挣扎,差点把我也拖下水,这才打的。娘子,你可要相信为夫啊,为夫是清白的。”

看着王路做小白兔状,又仔细看看女孩子,衬衫、短裤虽然零乱,却没有脱解过的痕迹,陈薇这才放缓了表情,只是冲着王路警告性地哼了一声――思想领域的斗争,要常抓不懈,这些臭男人要不管好了,心就邪了。

王路心虚地抹了把汗,见鬼,难道陈薇有“他心通”密技?自己在山道上对着女孩子长腿的那一丝邪念,居然被她发现了?

娘子大人,俺真的没犯错误啊!

有那心,

没那胆。

第六十八章 新成员

幸好陈薇着急女孩子的身体状况,没再揪着王路问。

女孩子的情况不太妙,呼吸越来越弱,嘴角、鼻腔还冒出了少许清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陈薇急了,试着掐女孩子的虎口,人中,却都不起作用。

王路连忙道:“可能是溺水了,我在江里救她时,她从泡沫板上滑落过。我来试试看。”

陈薇让开身子,让王路上前,突然,她的脚步一顿:“你不会是想试试人工呼吸吧?这我也会。让我来好了。”

看着娘子的话中似乎隐隐有“你是不是想乘机占便宜”的意思,王路连忙声明:“不是人工呼吸,不是人工呼吸,我可没想沾她便宜,只是把她肚子里、肺里的水弄出来。”

陈薇其实根本没那个意思,只是王路做贼心虚自己想歪了――这就叫贼不打三年自招――这时也顾不得和他分辨,让出床头的位置,照着王路的吩咐,扶起女孩子的上身。

王路站在女孩子的身后,从她的腋下穿过去两条胳膊,双手交叉握拳,大拇指翘起来,顶住女孩子的胸隔膜。

“嘿!”王路吐气开声,合拢成拳的双手重重向上顶女孩子的胸部。

连续几次后,女孩子口一张,呕出几摊清水。呼吸这才自然起来。

王路得意洋洋――其实这货完全是在乱搞!

王路的手法是用来救吃东西不小心卡住气管的人的,这家伙也不知猴年马月在个破网站上看来的,连手法的名称也忘了,却张冠李戴,在女孩子身上胡折腾。

也是女孩子运气,她只不过是因为虚脱,再加上在江中,被王路坑人多于救人的方法“救”出来时,呛了几口水,一时呼吸不畅。

王路胡乱一阵折腾,好歹把气管里的水给弄了出来。

看着女孩子的气渐渐顺了,陈薇才放下心来。

一转眼看到,王路还在背后双手怀抱搂着女孩子的胸口,女性的本能立刻又恢复了――这还不是占便宜又是什么――瞪过去一眼:“还不放下。”

王路连忙松手,结果,咚一声,女孩子的头撞到了钢丝床扶手上。

陈薇气结,连连挥手:“去、去、去,没你的事了,到厨房去,我在灶头备着一个碗,里面放了糖,你从灶上的锅里舀碗开水,泡糖水给端来。”

王路灰溜溜出了门,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似乎回味着女孩子胸部的触觉(抗议,王胖子疾呼,偶是好人。),进了厨房,依言鼓捣了碗糖开水,双手端着出来。

端着糖水,刚要进卧室,听到门外脚步声的陈薇在屋子里喊道:“别进来,我给人家换衣服呢。”

王路赶紧站住脚,还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做老实巴交状,刚站定,一想――咦,不对啊,王比安这臭小子还在屋里呢。

王路扬起脖子嚷了声:“王比安,出来!”

屋里的陈薇刚给女孩子脱了湿搭搭的衬衫,准备解胸罩的纽扣――顺便嘀咕一句“现在的小女孩子,营养真好”――听到屋外王路的嚷嚷声,也醒过味来,推了一把旁边好奇地眨着大眼睛的王比安:“去,到外面去。妈妈叫了才准进来。”

看着王比安咕嘟着嘴出了卧室门,反手把门带上,王路训斥了一句:“男生不能看女生脱衣服不知道吗?”

立刻脸一变,悄声问:“你妈在屋子里干吗?”

王比安对这句明知故问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妈在给那个阿姨脱衣服啊。”

“脱到哪儿了?”王路提示。

王比安眼睛一转,回身对着门内喊道:“妈,老爸问你给阿姨脱衣服脱到哪儿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学会坑爹了啊!

陈薇顾不上理睬在门外胡闹的两父子,脱了小女孩子的胸罩后,才发现,自己的胸罩,女孩子穿不上――小了点,嗯,其实,不止一点。

这可――真是!陈薇都忍不住有些泛酸。,

只好给女孩子直接套上自己的一件T恤,虽然紧绷了点,好歹能穿下。

又脱下了女孩子的短裤,换上自己的一条中裙。

结果,忍不住又有些泛酸。

这腰,好细!

跟自己生王比安之前,有得一比。

陈薇有些感慨,轻轻抚了抚女孩子的脸,可怜的,花骨朵一样的闺女,本是爸爸妈妈宠着,男朋友甜言蜜语哄着的年龄,现在却在满是丧尸的世界里挣命,还差点被王路一弩射死。

想着想着,又感怀起不知生死的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活着,也肯定为自己牵肠挂肚吧。

陈薇的眼泪,禁不住落下来。

王路和王比安在外面等了半天,站得左脚换右脚,也没听到陈薇招呼,眼见着糖水要凉了,王路连忙嚷了一声:“我们进来了。”

倒也没说进就进,侧耳没听见陈薇的训斥声,这才冲王比安呶努嘴,示意他开门,然后才端着糖水进去。

进门,在摇曳的烛火中,王路看到陈薇坐在女孩子床头,背着身在抹眼睛,心中一惊,忙把糖水放在桌子上,先看一眼钢丝床上的女孩子――嗯,换了衣服,除此没异常,这才快步走到陈薇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放低声音问:“怎么了?”

略一思索,冲着钢丝床上的女孩子点点下巴:“是不是觉得弄了个陌生人来太麻烦了?没事儿,担心啥,我这就把她再扔下山去。”

陈薇知道王路这是故意胡说八道闹自己开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握拳不轻不重捶了王路几下:“老是嘴里没把门的,尽胡说,明明是好心办事,结果因为张嘴胡说,还没在人家心里留个好。以前在单位,就因为这张嘴,得罪了小人――”

说到这儿,不由一顿,叹口气,说这些旧事做什么,往事已成烟云,故人已成丧尸。

陈薇顺了顺心情:“没事儿,就是想到了爸妈。”

王路没接茬,这话头,水太深,不能多想,不能多谈,最易引人伤心。

这世界绝望已经太多,还是多留点希望来得好。哪怕这希望是假装的。

假装的希望,也照样是希望啊。

全世界都知道大胡子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

可你要是非要和小朋友讲明白这个“真理”――你丫就是超级傻13。

王路递过糖水:“快凉了。”

陈薇连忙接过,想起了什么,对王路“唉”了一声:“今晚你就睡厨房吧。”

啥米!?

王路瞪大眼。

陈薇抿嘴一笑,冲着女孩子点点手指:“难道你还想和人家一起睡啊?”

这个坑王路可不敢跳,连挨个边都不敢,连忙道:“我和你们挤一床睡好了。”

陈薇还没发话,王比安抢着嚷嚷起来:“不行不行,老爸太胖了,要挤死人的,还要打呼噜,我不要和他一起睡。”

臭小子,下次找机会打得你屁屁开花。

王路苦起脸:“那我照老样子睡桌子上也不成啊?”

陈薇抬头温柔的一笑:“老公,你……就这样想和人家小女生睡一个屋啊。”

王路屁股像被烫了一样跳了起来:“我睡厨房去,我睡厨房去。”

看着王路象被丧尸狗撵着一样,夹着一条薄毯子和小竹席匆匆出了卧室,陈薇低头一笑:“喝点糖水吧,这可是红糖水呢,多少补点营养。”

钢丝床上的女孩子一动不动。

陈薇柔柔地道:“糖水快凉了。王路这人啊,就是嘴巴叫得凶,人其实好着呢,连小区里的流浪狗流浪猫都不怕他。”

女孩子还是一动不动。

陈薇俯身,贴着女孩子小巧的耳垂:“我家老公说要把你扔下山时,你的手指可动了噢。”

女孩子的睫毛一阵颤抖,缓缓睁了开来,看了微笑的陈薇和旁边好奇的王比安一眼,立刻又闭上了。

陈薇一笑:“我叫陈薇,这是我儿子,叫王比安,咱家那个,嗯,是你最早认识的,叫王路。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嘴角轻轻动了动:“谢玲。”

“谢玲?”陈薇点点头:“挺好听的一个名字。来,喝点红糖水。”

王路夹着毯子和席子,站在门外,把屋里的对话一个字不拉地都听了。

他抬头向天,苦笑,谢玲吗?好嘛,连名字也问出来了。

不能轻易问名字啊。

喂食过流浪狗的人都知道,不能轻易给流浪狗取名字,不取名字,想喂就喂,不喂,也只是轻轻的,我走了,不带来一粒狗粮,可要是给流浪狗取了名字,哪怕是阿三阿四,那它,就成了你心里沉甸甸的一份记忆。

不再是只单纯的狗,而是成了你挂在心上的,家庭的一员。

不知道名字,那他或她,就是“对门的胖子”、“隔壁办公室老穿黑丝的娘们”、“整天唠唠叨叨的神经病”、“每天中午吃四块钱素菜还要打碗免费的汤的小气鬼”。

但有了名字,你就是想忘了他或她,那名字也会常常不经意间从心底哪个角落跳出来。

这就是陌生人和你在乎的人的区别。

谢玲,就这样,成了崖山上这个小小的家,新的一员吗?

第六十九章 恶人?雷人!

次日,王路从龙王庙大殿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他并没有去厨房,那儿一股油烟味,还不如在大殿上通风又凉快。

只是,虽然凉风席席,王路却一夜没睡好,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

废话,能睡好嘛。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好吧,是个陌生的软妹纸――可是,毕竟还是个你不了解的陌生人。

该有的警惕还是应该有。

所以,王路一夜没睡,就蹲在卧室窗户底下,听壁脚了。

结果,除了大大小小三个绵长的呼吸声,啥也没听见。

直到天快放亮,王路才勉强睁着一对兔儿爷眼睛去睡觉。

心里多少安心了点。

别的不说,这个什么什么谢玲,在陌生人家里能放下心防睡得这样沉,虽然有身心疲劳的原因,但更说明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心里有鬼的人,就会夜不安枕。

王路穿着三角小裤裤,两股老头背心,趿着拖鞋,就想去厨房洗脸刷牙。

走了没两步,一顿,又转身回来,拎起放在席子边的长裤,费劲地穿上。

家里多了个什么什么谢玲,就是麻烦,万一自己这走光的样让她看见了,陈薇不见得冲谢玲发火,肯定要怪自己故意色诱。

王路在厨房洗脸刷牙,正口含泡沫,就见到陈薇和王比安依次进来,王路朝母子身后张望了一眼,没有那个小娘皮的影子。

“人呢?”王路问。

陈薇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往脸盆里添了新水:“小姑娘还在睡呢,昨晚喝了碗红糖水,倒头就睡了,肯定累坏了吧,到现在还没醒呢。”

“对了,人家叫谢玲。”陈薇往脸上边泼水边含含糊糊地道。

王路自然知道这个“人家”叫谢玲,问题是――

我们还没那么熟好不好!

一介怪叔叔冲着小姑娘一口一个“谢玲”、“谢玲”,直呼名字,你说像话吗?嗯?

这男女关系,得慢慢发展,“谢玲同志”,这才差不多,“谢玲师傅”,也行,“谢玲小姐”――这还是算了。

陈薇洗了脸,不知道王路一肚子不合时宜,催了还在玩水的王比安一声,就张罗着烧饭,说谢玲身子还虚,该吃点流质食物,整个粥好了。

直到一家三口吃了早饭,谢玲还没起床出卧室。

陈薇又巴巴端着一碗粥去卧室。

王路看得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

嘿,感情好,自己带了个大小姐回家。

这可不行。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接纳谢玲为一家人的准备,可最基本的资格审查总该有吧?

没让你做暂住证已经够客气的了。

你总该填张出租房房客登记表吧。

姓名、年龄、籍贯、民族,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住几天,联系电话,长住地址,邮编,电话,手机,QQ……

“这可不行,光说‘谢玲’一个名字,就想在我们王家骗吃骗喝啊。”王路喃喃自语,起身,向卧室走去。

到卧室门口,正好遇到陈薇端着空碗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板着脸,一幅“别来惹我”模样的王路杀气腾腾而来,好奇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王路特男子气地一甩头:“问问。”

陈薇更奇了:“问什么啊?用得着这样做张做势的呀?”

王路急得快跳脚,陈薇这夹七缠八的,差点坏了自己酝酿了好久才形成的气场。

他努力板起脸:“当然是问所有要问的该问的。”

陈薇原本还想拦着,但一想,也是啊,除了一个名字,自己一家人对谢玲一无所知,让王路问问也好。

王路龙行虎步长驱直入卧室,谢玲原本正坐在钢丝床边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子,不知在发什么呆。

听到动静一抬眼看到王路进来,立刻就像受惊的小兔子,抱着胳膊,嗖一下,就缩到了床角落里。

王路气不打不处来――,那动作,那眼神,要是给自己配上“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得再大声,也没人来救你”的后期音,活脱脱就是一反革命恶霸凌辱女地下D。,

不过,细瞅瞅,王路也禁不住有点小小的心动。

谢玲穿的是陈薇的T恤,小了点,露出了白生生一截小软腰,下身是一条中裙,因为缩到了床角落里,裙边只露出两条修长的小腿和一双光脚丫。

这小娘皮!她是故意的!

王路气哼哼,谢玲又不是不知道陈薇就在门外听壁脚,偏偏摆出这样楚楚可怜的姿势来,这活生生是要拖革命干部下水啊!

其心何其毒也!

其实,这倒是王路冤枉谢玲了。

实在是因为他在谢玲心中留下的印象,太雷人!太变态!太猥琐!

当谢玲被江水冲上沙滩,睁开眼时,

第一眼,看到的是王路手里的弩箭锋利的箭头直捅到自己眉心!

第二眼,看到的就是王路那长时间没刮胡子拉拉喳喳的毛脸和迎风临乱的胸毛!

第三眼,看到的则是王路因为匆忙跑过来,连裤子都没穿,挂在小腹下那“话儿”!

那“话儿”就在谢玲眼睛上空不足一尺的地方因为急跑过来而晃啊晃。

我的那个天!要多变态有多变态,有多猥琐有多猥琐!

天雷滚滚啊!

正是因为对王路的“第一印象”实在太恐怖,所以在王路再次回来,到江中救谢玲时,让谢玲以为王路是来下毒手的,才鼓起最后的余力拼命反抗――之于结果,就是太阳穴旁又挨了王路一拳。

王路在谢玲心中,整个儿就是个大反派。

穷凶极恶、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就等着恶贯满盈了。

所以一大早看到王路凶巴巴地进屋,谢玲才有了现在再自然不过的反应。

王路自然不知道对面小姑娘心里的小九九,自己端正态度,摆出包公脸,一把拖过椅子,往上面四仰八叉一坐,虎躯一振,“说!”

如晨钟暮鼓,直击谢玲的心灵。

妖女谢玲幡然醒悟――咳咳,YY地远了点。其实,并不需要王路有什么威吓,谢玲很畅快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第七十章 谢玲的经历

说实话,谢玲的经历也并没有什么好瞒人的。

谢玲是甬港大学数学系三年级学生,今年22岁――王路腹黑,果然是个软妹纸。

乘着放暑假,和同班同学李浩然,以及另外6个同年级不同系的同学一起,组成了4男4女的组合,到四明山一带露营――王路继续腹黑,露营,我靠,蒙谁呢,谁不知道大学生集体露营就是打野炮的代名词。一想到眼前这个软妹纸已经落入某狼之口,王路就巨不爽。

露营所在地是处峡谷,一向人际罕见,只有资深驴友才会到这里来,就连附近的山民,也很少涉足。

所以,8个大学生,并不知道,在峡谷外,爆发了生化危机。

但还是有人觉察到了不对劲,首先是手机打不通了,但大家都认为是山区信号不好,接着,又有人想用随身带的手提电脑上网,用QQ联系几个朋友,结果发现,QQ无法登陆,更糟的是,所有的网站都打不开了,全部黑屏。――王路依然腹黑,这种时候,上网有什么用啊?百度一下怎么杀丧尸?幼稚了吧?没生活经验了吧?拜托,理智点,这不是王比安上网查数学题答案。没人能告诉你怎样“正确”地杀丧尸,各大网站论坛除了人们惊慌地发问,和对末世的实景描写,帮不了你任何忙。所以打一开始,王路就没想过去上网。

王路正在肚子里自吹自擂,突然想到谢玲话中的一个细节,一个激灵,腾一声站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所有网站全都黑屏!?”

谢玲被突然打断,呆了一呆,仔细一想,自己刚才的话没什么问题啊,吞吞吐吐道:“是、是啊,反正我们带的电脑上显示各大知名网站和论坛全都是黑屏,连本地的东方论坛也一样。当时我们还差点还以为是电脑坏了呢。”

王路抬头向天,喃喃自语:“不对啊,不应该啊。我自己是搞网站的,当然知道网站的工作规律,就算是所有的采编人员、后台人员都跑了,可系统还照样在运行啊,就算新闻没再更新,可论坛照样可以发帖子的啊,除非是电断了,可电断了也不可能全国同步啊。”

王路在屋里转来转去:“邪门,真邪门,黑屏?!这不像网站无人维护或服务器断电,更像是黑客袭击……”

谢玲不知道王路为什么这样失态,一双眼睛滴溜溜跟着地上的王路打了几个来回,才迟疑道:“我……我还要不要说下去?”

“说!说下去啊!”不是王路,是陈薇。

不知何时,陈薇站在了门口,手里还端着那只空粥碗,旁边还挤着个小脑袋,正是王比安。

好嘛,王路仰倒,八卦真是所有人的天性啊,自己好端端的一堂八府巡按三堂会审,生生被这八卦婆娘和黄口小儿,搞成了听央视《百家讲坛》名家说三国了。

王路再没有了追究网站黑屏的念头,没好气地挥挥手:“说,继续说吧。”

这支大学生户外临时组织很快起了分歧。

谢玲和李浩然想就此结束行程,但其他人却认为,只不过手机信号不好和无线网络的故障,用不着小题大做,应该继续玩下去。

其中,反对最激烈的是一对英语系的男女同学――嗯,其实叫他们情侣更合适。

因为到峡谷露营的第二天,他们两人就自说自话打破原来约定的男女各分帐篷睡的规定,钻到了一个帐篷里。如今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哪里舍得就此分手。

禽兽啊禽兽啊。王路听到这里,禁不住暗中对谢玲扁了扁嘴。

别告诉我,你和那个什么李浩然依然是分帐蓬睡的吧,8个男女,四顶双人帐篷,现在2个凑一对了,剩下6个人怎么分三顶帐篷,而且还得男女分开睡啊。

这样简单的数学题目,连王比安都算得出来。

世风日下啊,伤风败俗啊。

那个什么李浩然,要不赶紧地抓住机会圈圈叉叉,绝对是禽兽不如!,

谢玲不知道王路一肚子花花肠子,转着这些龌龊的念头,继续回忆着。

大家争论了半天,最后决定,由谢玲和李浩然徒步出峡谷,到最近的村庄,找找公用电话或乡间的黑网吧,实在不行,就借村民家的电话,和外界联系一下,然后才决定是不是需要返程。

谢玲和李浩然出了峡谷后,向入山时曾经经过的一座叫山顶村的小村庄走去。

在谢玲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山道上的车辆少了点,两人沿着柏油路走了2个多小时,居然没碰到一辆车,不过,这里原本就偏僻,除了一辆班次很少的乡间中巴车,很少看到外来车辆在蜿蜒的山道上进出。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山顶村一片又一片农村老屋子的瓦片屋顶了。

前方,山道夹在一个小池塘和一片农田之间,谢玲加快了脚步。

突然,李浩然猛地扯了一下她的胳膊,用力之猛,差点让谢玲摔倒在地。

谢玲还没反应过来,连骂李浩然的话都还没出口,李浩然却又一把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又急促地道:“看2点钟方向,不对劲!”

谢玲虽然是女生,可没少打CS,自然明白“2点钟方向”是指哪里,她顺着李浩然所指看过去,立刻惊呆了。

前方也就不到百米的农田里,一只牛倒在泥里,不时昂起头,发出痛苦的吽吽的叫声,想挣扎着起来,却又无力地瘫倒在原地。

而在牛肚子上,却趴着一个人,正在撕咬着牛身,那是个农民,他的脸、胸,溅满了牛血,一双胳膊正深深伸进牛的体内,很快扯出一串肠子,这还冒着热气的牛肠,立刻被塞入了农人的口中,他兴奋得发出呵呵声,大力吞咽着。

谢玲和李浩然身为90后,身受美剧熏陶,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惊呼:“生化危机!”

但两人还是不敢相信――拜托,那只是科幻剧,怎么可能是真的!?

两人宁肯相信,这个农民,是疯了!

抱着一丝侥幸,李浩然示意谢玲留在原地,自己慢慢沿着山道靠近那个疯狂的农户。

站在山道上,李浩然冲着依然在大嚼牛内脏的农户喊了一声:“喂,你没事吧?”挺愚蠢的问话,此情此景,你说能没事吗?可这也怪不了李浩然,没有哪堂课会教育你,该怎样与你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只丧尸打招呼。

农夫的反应很快,他一下子就从还在抽搐的牛身上抬起头,似乎有更吸引他本性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冲着李浩然转过身,张开了涂满鲜血的大嘴,吼叫着,冲了过来。

李浩然离农户不足20米,他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幸好,出于排水的考虑,山道的路基建设得比四周的农田要高,高了有1米多,而且旁边还有铝制护栏,农夫又蹿又跳,却够不着山道上的李浩然。

李浩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狂奔到早已经看呆了的谢玲旁,喘息着道:“丧尸,绝对是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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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书友雾夜侵袭要求,首次出场酱油男李浩然一角,欢迎书友们继续报名打酱油。对所有的评论,表扬建议批评,只要有理,都加精。

第七十一章 分配女生

当谢玲和李浩然狂奔回峡谷,告诉同学们生化危机来临的消息后,遭到了――所有同学们一致的嘲笑。

就算是你们两个想回家,也用不着编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啊。

谢玲气得发抖,自己和李浩然搏命带来的惊天消息,居然成了一个笑话――真是群不知死活的蠢家伙。

幸好李浩然在回峡谷前,用手机远远拍下了那只农夫丧尸和被掏空了肚子的牛。

大家看着手机里模糊的照片――满脸满手是血的农夫趴在路基狂吼,远处的牛身上露着一个大洞,肠子内脏扯在体外――都有些发呆,有人嘀咕了一句“PS的吧”,但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李浩然不可能为了这次露营,特意事先PS这样变态又逼真的照片,这小子要有这能力,还读什么数学系啊,直接去好莱坞得了。

接下来,现场就乱套了,有两个女学生抱在一起大哭,男生们则手忙脚乱收拾帐篷,在收拾物资时,他们有意无意地把一些食品,塞到了自己随身的双肩包里,这很快又造成了新的磨擦,有两个男生为了争抢一包肉脯,推推搡搡骂骂咧咧起来。

真不愧是深受美剧教育的当代大学生啊,个个都马上醒悟到,生存物质在这乱世是最重要的。

其中一个卷入争抢的,正是英语系情侣中的男生,而他的女友,则坐在一边发呆,就在两分钟前,她的男友将她包里的一包真空烤鸭翻出来塞到了他自己的包里――原本,这只烤鸭是打算在明天晚上,放在篝火里烤着吃的――为了给他“补补身体”。

这个小小的团队,眼见着就要分崩离析。

李浩然站了出来,喝止了现场的一片零乱。

说起来,李浩然在甬港大学有着不大不小的名气,这厮是个狂热的驴友,去年曾一个人背包靠搭车去了西藏,沿路发的博客还在圈内火了一阵,闹得当地媒体也来采访他。

靠着这小小的一点威信,李浩然勉强劝阻了差点打起来的几个男生。

在稍微冷静下来后,李浩然匆匆给大家分析了一下现状,他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返程不可取。

毫无疑问,8个人当时搭车进山的中巴车肯定已经停驶了。

带着帐篷和一大堆露营物资,靠两条腿,是走不回市区的。

但对这个理由,立刻有人显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来――对4个女生来说,肯定走不出去,但男生就不见得了,大不了,甩开碍手碍脚的女生,自己一个人逃生。

李浩然敏锐地察觉了这点带着不善的念头,他立刻又指出:市区现在恰恰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以本身就很恐怖的国家人口密集程度计算,现在市区里的丧尸数量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回市区,根本是自寻死路。

之于什么女生们喃喃地说要回家找自己家人,那更是妄想――谁知道自己的亲人有没有变成丧尸,就是侥幸活下来,你又怎么能从重重丧尸中突围,找到他们。

李浩然一挥手,斩钉截铁地道:“这处峡谷,才是我们最安全的存身之地。”

地处荒野的峡谷,本来的人迹罕见,大大减少了被丧尸突袭的机会,8个人当初进山时,就打算住上小半个月,所以带足了食品、燃料等物质,峡谷里本身就有清洁的水源,完全可以让大家生存下来。

一时,大学生们都沉默下来,仔细盘算李浩然的话,李浩然趁热打铁,指出就算是食物不够了,这山外村庄里的农田,也能提供充足的物质。――这倒是和王路想到一块儿去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先在峡谷里待一段时间,如果实在难以为继,再想办法返回市区。

既然决定同舟共济,这个小团体之间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点,甚至在李浩然的提议下,大家一致同意,交出所有的食品,由李浩然统一分配。

男生们在交出了食品后,就开始分配女生。,

没错,他们开始分配女生。

原本,八个人,四对男女生,互相抱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集体进山露营,就算没像英语系那对一样,急吼吼钻帐篷,可凭着男生们施些“一起去看流星雨”这样的小花招,女生们不见得不会让他们一亲芳泽,至于更进一步,就看各男生的水磨功夫了。

然而,现在,所有的温情脉脉,都被彻底扯去了,男生们似乎有着共同的默契,他们一人一个,抓起自己心仪的女生,大白天的,就往帐篷里拖――

“等等!”陈薇突然道,她两手一伸,捂住了正听得入神的王比安的耳朵――不知啥时候,这母子两已经登堂入室,坐在钢丝床边,听得入味――王比安翻了个白眼,以前看电视时,每次有少儿不宜镜头,妈妈就这样捂自己的耳朵还有眼睛,还嚷嚷着叫王路“把声音关小点”。

“继续说啊。”陈薇“保护”好王比安后,兴致勃勃地对谢玲道,“后来呢?那个李浩然和你……”

王路差点一头栽倒,娘子,你这八卦之火也燃烧得太过份了,哪有这样赤果果问人家一个小女生的。

谢玲早就把脸低得快窝到胸口了,用微不可察的鼻音哼哼道:“没有啦,人家…人家和他不是那种关系的,他,他也不是那种人,虽然和我睡一个帐篷,也没……没什么啦……”

不知为什么,听到眼前的软妹纸还没被“吃”,王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但立刻又义愤填膺,禽兽啊!禽兽不如啊!这个李浩然,简直就是丢我们全天下男人的脸,都睡一个帐篷了,手都挨手,脚都碰脚了,又是大夏天,帐篷里又穿不了太多衣服,你这厮,居然当起了太监,呀呀呸,丢人,太丢我们男淫们的人了!

“唉。”陈微叹了口气:“这李浩然,算是个真正的好男人,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凭自己的良心行事。哼,那三个男生,真是畜生,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都做得出来,真不要脸。”

谢玲虽然依然埋着头,心里却有些苦笑,其实当时,那三个女生,也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太大的委屈或不甘愿的样子。

一来,本就是互有好感的同学。

二来,大家也是很现实的人,如今已是末世,身为女人,根本没有立足的根本,惟有依靠男人,才能生存下去。与其跟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还不如跟已经有点感情基础的同学,毕竟好在双方都知根知底。

所以,那三顶帐篷除了一开始有些小小的挣扎和尖叫后,一切就很自然地发生了,甚至,有的女生还发出了愉悦的低吟,似乎要抓住这个世界最后平静的时光,放松自己,享受最后的欢悦。

谢玲回想起这一切,脸红得发烫,那时候,李浩然盯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点不正常起来,而自己,除了手脚发软外,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兴起――明摆着无用的事,又何苦勉强做,最后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浩然重重喘息了几下后,突然道:“我去整东西。”就踉踉跄跄地转身走了。

他,是个好人,只可惜……

谢玲咬住了唇,强迫自己不再回想。

第七十二章 全都是畜生!

谢玲、李浩然和他们的同学堪称幸运,无意中的深山露营,让他们躲过了生化危机的大爆发。

要知道,生化危机刚刚爆发时,是人类死亡最惨重的时候。

站满人的公交车,格子笼一样的办公室,排队付费的超市,只要有一个人变异成丧尸,病毒就会以原子裂变的速度,飞快传播开去。

而猝不及防的普通人们,甚至连被丧尸咬了后,都还没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谢玲、李浩然他们不但幸运,而且比城市上班族更有活力,身体也相对强健,还或多或少有些野外生存的知识,这些,都成了他们在末世求生的资本。

八个大学生也不是一昧死守着峡谷,4个女生要满山转悠,寻找能吃的果实,而李浩然则带着男生们,到山顶村寻找各类物资。

进山顶村,就免不了要打丧尸。

这并不难,山顶村也是个典型的空巢村,包括那天李浩然第一次看到的吃牛的丧尸在内,都是老的老小的小。

己方是年轻力强的4个男大学生,对方虽然是丧尸,却先天体弱,再加上李浩然足够谨慎,多采用把入单的丧尸引到开阔地带,然后4个男生用长兵器围殴的办法,把村里的丧尸干掉了好几只,而自己连根汗毛都没掉。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想从山顶村带些生存物资回峡谷,后来一交手,发现丧尸挺好对付的,就动了清除光丧尸把整个山顶村据为已有的想法。

毕竟,睡在屋子里,比睡在狭小的帐篷里舒服多了。

然而,很快,男生们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丧尸狗。

农村里人少,狗多。

而且多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大狗。

大狗,用两条后腿站起来,都有人头高,原本就凶猛异常,敢和野猪斗,“身手”矫健,无论是在山村的小巷里,还是竹林、密密的灌木树丛、崎岖的山石地里,都是奔跑如飞。

李浩然带着男生们才和一只丧尸狗交手,就发现自己一伙儿根本不是对手,锄头、削尖的竹竿等长兵器,只能勉强挡住丧尸狗的进攻,想伤害到它,却是缘木求鱼。那狗,简直比泥鳅还滑溜,无论是击打还是捅刺,它扭扭腰就能躲过去,靠,这是土狗还是黄大仙啊。

这还真是李浩然这群城市孩子小瞧了农村土狗了,多年的土狗比狼还精,每年甬港市的农村,都会发生疯狗咬伤村民的事件,每次,当地派出所都要向市局求助――派出所里的小手枪根本对付不了疯狗,非要市局出动特警,用冲锋枪打上十多枪甚至几十枪才能干掉疯狗。

一大群警察在田野里吐着舌头挥舞着长短枪枝狼烟四起追一只发疯的土狗的场景,是当地农村人最爱看的大戏。

李浩然在明智地把丧尸狗引诱进池塘后,带着众人拔腿就跑――狗可是游泳高手,这小小的池塘也就是暂时阻它一阻。

虽然有些波折,但八个人总体而言运气不错。

因为不久以后,在寻找食物的时候,他们又发现了邻近峡谷的一座小山村。

一座废弃的小山村,也就十来户人家,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一个小小的山头,四周,是开垦出来的梯田。

这样废弃的小村,在江南经济发达农村很常见。

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只留下孩子和老人,等年轻人赚了钱,就嫌弃老家交通不便,又没有好的学校,让子女上学,于是条件好的,就带着老人孩子进了城市,条件差一点的,也在山外新盖了房子,接家人去同住。

一来二去,深山里就冒出了不少无人村。

谢玲他们一行找到这座小村时,所有的房屋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门头还挂着小锁,如果不是玻璃窗上蒙着厚厚的灰土,简单让人疑心似乎主人家才刚刚离开。

村子周边的农田虽然长期无人打理,但土豆田、芋艿田、菜田里,都能在杂草丛中找到自然生长的蔬菜果实,李浩然甚至找到了一片挂了果的栗子林。,

四对男女大学生当晚睡在没有床单和席子的旧式综绷床上时,感觉到说不出的幸福――可睡够帐篷和睡袋了。

他们就此在小村里安居了下来。

还算充足的食物、源源不断的山泉水,头上有瓦,身下有床,身边,是勉强看得入眼的同伴,简直称得上世外桃源。

个别性子粗疏的女生,脸上甚至带上了笑。

到了夜晚,各个屋子里发出的暧昧的响声,也多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李浩然,突然,变了!

“变了?什么变了?”陈薇听得入神,转不过弯来,情不自禁开口问道。

谢玲一顿,喃喃了几声,突然双手捂脸,抽泣起来:“他……他突然变得野蛮起来,那天,那天我在厨房烧了菜,叫他来吃,他……他却向人家扑过来,撕、撕人家的衣服。”

陈薇张口结舌,刚刚自己还夸那个李浩然是个好男人来着。

谢玲埋着头断断续续抽泣道:“不仅仅是他,其他的男生……他们、他们也发起狂来,大白天的,追着别的女生……就想乱来。”

王路的脑袋差点短路!

强淫啊!居然学泥轰人搞群P!

是了,这也难怪。

与世隔绝,危机重重,长期紧绷的神经,再加上没有法律、道德的约束,任是谁,都会失控发狂吧。

“畜生!全都是畜生!”陈薇气愤难平:“这些男人,他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这样的乱世,不互相扶持着好好过日子,还想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下流事!不已经都有了女朋友了吗?居然还不满足,还居然想着、想着……真是畜生!”

谢玲抽泣着道:“我好不容易挣扎着逃了出来,他们一直在后面追,实在没地方逃,我、我也不想落在他们手里,心一横,就跳下了江,我不太会游泳,差点淹死,幸好抱住了一块泡沫板,这才随着江水一路漂下来,遇、遇到了姐姐你们一家。”

得,这样快就叫上姐姐了。王路哼了哼,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谢玲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又想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味,只是一种直觉,一种本能。

可是,人家小姑娘也用不着编个这样的故事来哄你啊。

一毛钱的好处也没有。

王路还在那儿疑神疑鬼,陈薇早就已经一把搂住了谢玲:“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放心,姐姐一家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你就安安心心住下来吧。可没人能再欺负你了。”

王路苦起脸,娘子大人,麻烦你说“可没人能再欺负你了”这句话时,不要瞪着老公行不行。

你家老公,可是个大大的好淫啊。

第七十三章 忍无可忍

听了谢玲的苦难行军历史,同情心泛滥的陈薇手一挥,一毛钱都不要,就给谢玲入了崖山特别行政区的户口。

才一个上午,陈薇、王比安和谢玲就打得火热了。

谢玲只是因为长时间在江里漂流而虚脱,身体并没有大碍,年轻人恢复能力又强,进了些食物后,就能下地四处走动了。

一开始跟着陈薇,说要帮姐姐打扫院子、清洗蔬菜什么的,陈薇“嘿”了一声:“这破庙里,能有什么破事,我随手就整好了,你歇着吧,啧啧,瞧这可怜的妹子,这额头上的乌青还没消呢,王路也真是,虽说事急从权,可下得手也太重了点。”

谢玲轻声道:“叔叔也是为了救我的命,说起来,也是我不对,当时误会了叔叔,还以为他是要来杀……”

陈薇拉起谢玲的手:“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咱们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家里还有些年糕,想不想中午吃芹菜炒年糕?可清口了。就是可惜没肉,芹菜肉丝炒年糕,可是我的拿手菜。唉呀,只是年糕是糯米做的,有点滞食,也不知道你身体好了没有……”

谢玲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陈薇:“姐姐烧什么,我就吃什么,姐姐烧的菜,肯定好吃。”

陈薇看着谢玲的大眼睛:“哟,妹子你的眼睛可真大。”

谢玲抿嘴一笑:“姐姐的眼睛也挺好看的啊,还是双眼皮呢,我一直想给自己割给个双眼皮。”

“可别,好端端的人,动什么手术啊,自然美才最美呢。”陈薇劝道。

两人正在那儿手拉手姐姐长妹妹短,王比安跑了进来:“谢玲姐姐,想不想和我去看后山的石窟,可好玩了,对了,我还养了只羊,肚里怀着小羊,那只羊妈妈可厉害了,帮爸爸杀过丧尸呢。”

谢玲拎着王比安的手:“真的?比安弟弟,走,快带我去看看。”

一大一小就牵着手往庙外跑。

真是莺莺燕燕,把一个破龙王庙闹得生气腾腾。

王路在一边却气得肚子痛。

妖精!活生生一个小妖精!

你听听,这个谢玲小娘皮,是怎么叫自己一家人的?

管陈薇叫姐姐,管王比安叫弟弟,这已经够乱辈分的了。

更让人忍无可忍的是,居然管自己叫“叔叔”!

靠,老子有这嘛老吗?!

怎么的,也得跟着陈薇的辈分,叫自己一声“哥哥”嘛。

哥哥妹妹的,你看,多亲热。

谢玲这臭娘皮,分明是故意叫自己“叔叔”的。

还记着自己当初在沙滩上要用弩射她的仇哩。

唉,果然是小女子不足以谋军国大事啊,啥叫相逢一笑泯恩仇都不懂,人家海峡两岸几百万大军杀得血流遍野,如今也是笑呵呵手拉手,你倒好,居然还暗地里埋汰老子。

好歹老子坐的是崖山头号――不,不,二号――不,不,三号交椅!

不过,王路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内疚,因为,咳咳,自己对谢玲下手是狠了点。

砸在她额头的那一拳,幸好偏了点,没正中太阳穴,要不然,光看那乌得发紫的瘀青,就知道自己那一拳有多重,真要砸准了,谢玲肯定完蛋。

在江水里,自己还生生扯断了谢玲好几缕头发。

还有,在沙滩时,自己因为说到养丧尸儿子的疯婆娘,情绪一时激动,用弩上的脚蹬,砸了谢玲的后脑勺一下,陈薇私下里跟自己说,那下砸得极狠,头发下面的头皮绽破了好长一条伤口,因为被江水泡过,隐隐有些发红。她担心发炎,正劝着谢玲把伤口处的头发剃了,好上药。陈薇可没和谢玲说她后脑勺伤口的真实来由,只是支吾着说,可能王路从鄞江里拖她上岸时,不小心被岸边的石头磕着了。

嗯嗯,大家都挺不容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杀丧尸,活下去,今后,对谢玲这小娘皮客气一点好一点就是。,

王路在心里许诺对谢玲好一点的想法,才到了中午,就被他扔到痰盂里去了。

实在是这臭小娘皮太气人!

忍无可忍了!

中午,陈薇依言做了芹菜炒年糕,那芹菜叶也没浪费,细细剁碎了,撒上盐,拌点味精,浇一点点小磨麻油,喷香。

谢玲和王比安不知钻到了后山哪个角落,闹了一头汗回来,急得陈薇又张罗着给她后脑勺的伤口用酒精清理,撒上云南白药――王路看得牙痛,这云南白药,总共才没几瓶,上次自己受伤,用去了不少,可得节省着用,结果陈薇倒好,撒胡椒面一样撒药。

谢玲靠在陈薇怀里让她上药,嘴里还劈里啪啦说过不停:“姐,我跟王比安到后山看过了,不行啊,太危险了,这后山怎么不拉点铁丝网呢?这么大个后山,丧尸随时可以从任何一点突破的,以前我玩真人CS,就最喜欢从人家背后的山沟里偷袭了。丧尸虽然没脑子,可也要防着它们乱走上山啊。王比安老一个人往后山钻,万一遇上了怎么办?光想想,我都吓死了。”

王路气得脑门直胀――死小娘、臭小娘,真正是瞎白话,要把整个后山都用铁丝网围起来,你有想过要用多长的铁丝网吗?再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你倒是让我到哪儿弄铁丝网去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王路肚子里的腹诽,谢玲眼珠一转又道:“就算一时半会儿弄不到铁丝网,叔叔(重音,特加重),也可以想法弄道警戒线啊,用尼龙绳、布条啊什么的拴树上,上面挂上空罐头盒,丧尸一来,先碰到警戒线,我们也能提前做准备不是。”

陈薇还没搭话,王比安先嚷嚷起来:“姐姐这办法好。老爸设在山上的防御工事一点用都没有,上次还有三只丧尸跑到龙王庙里来了呢――幸好被我杀了一只。”――这厚脸皮的小子,把陈薇的功劳抢自己头上了。

谢玲已经在陈薇手下处理好了伤口,正坐到桌子边,准备端起碗吃年糕,听了王比安的话,睁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真――的啊,好――危险啊。叔叔(依然是重音)怎么不想法子在山道上装个铁栏门呢?这样的门,在农家应该很常见的嘛,拆一两扇下来,挡在山道口,丧尸不就上不来了吗?”

王路都懒得废话,端着碗挡起自己的脸,装扒拉年糕吃。

陈薇在旁边帮腔道:“唉呀,你不知道,王路这人啊,就是粗心,做事情,常常顾得了头,顾不了腚。不过,以前崖山上就他一个能干活的,精力有限,光忙着弄吃穿的了,还顾不上这些,有些布置,也是急救章。现在好了,有谢玲你在,王路多了个帮手,办事也方便。你脑子灵活,他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帮他多想着点。”

王路一口年糕堵在喉咙里,一阵急咳。

第七十四章 抢班夺权来了?

在坐的没人理睬王路咳得涶沫横飞。

王比安塞给谢玲一根红肠:“姐姐,给,这是我省下来的,你吃吧,妈妈说你要多补充营养。”

陈薇也道:“吃吧吃吧,家里最近断了肉食,不然,早该给你多烧点荤菜。”

王路咳得更响了――人比人气死人啊,王比安霸占着这红肠,只肯让给陈薇吃点,从来不肯给王路沾边,现在倒好,对着谢玲却这样大方。

谢玲却又从桌子底下推回红肠:“比安真乖,没关系,有姐姐在,肯定能给你找更多的肉来吃。”

王比安兴奋地道:“真的?爸爸上次受伤后,在家里呆了好长时间,肉早就吃光了,这红肠,也是爸爸好不容易找到的,虽然我们老师说过,红肠里其实都是面粉加味精,不过总有点肉的味道,总能让我解解馋。”

谢玲摸了摸王比安的头:“放心放心,姐姐体育很好的噢,下山找吃的,肯定不会受伤的,还能给王比安带好多好多肉来吃。对了,你喜欢不喜欢吃巧克力啊?唉,有的人,肯定没想到小孩子最喜欢吃巧克力的,没关系,姐姐给你记着,一定带许多糖果给王比安吃。”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蛊惑人心,准备抢班夺权了!

炮打崖山司令部啊!

王路实在忍不下去了,腾一声,站起来,咚一声,把吃得干干净净的年糕盆放桌子上一搁,啪,掌一拍:“我……”

“你想干什么?”陈薇漫不经心地问。

王路脖子一缩:“我、我下山转转。”

谢玲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和叔叔一起去。”

一起去个P!你这臭小娘,是想一路跟着损老子是不是。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在王路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是自己在危难之中,勇救走投无路的落水小妹纸,从而在妹纸心中竖起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然后小妹纸芳心暗许,以身相报救命之恩――嗯嗯,以身相报还是免了――但怎么的,也得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客气一点啊。

现在好嘛,谢玲和自己算是看对眼了,问题这看对眼,不是王八看绿豆,而是针尖对麦芒,似乎谢玲这丫头,不随时随地损自己两句,心里就不舒服。

好、好、好,就算自己不是好人,那也只是想杀你,又不是想圈圈叉叉你,比你那些想把你轮大米的同学们,可高尚多了。

不说王路在肚子里腹黑,陈薇已经抢着道:“这怎么行,你身体才恢复了一点点,还是在山上多休息休息好了。”

谢玲高举起右手,像风车一样轮了轮,又换了左手,也轮了几圈,翘起右腿,靠着桌子做了个柔体动作――王路赶紧侧头,臭娘皮,你知不知道自己穿的是裙子啊,要走光啦!咦,这臭娘皮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在老婆面前出丑!――谢玲连眼也没多看王路一下,保持着柔体动作对陈薇道:“瞧,姐姐,我早没事了。我跟着叔叔去,也好帮把手,就算有危险,我也会逃啊。我可是甬港大学校运会800米冠军,肯定比叔叔跑得快。”

听到谢玲说给王路当帮手,陈薇心动了,此前每每王路一个人下山,她在山上就提心吊胆,王路上次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孤身一人,要不然,一个疯女子,一只小孩子丧尸,面对面厮杀,哪里是全幅武装的王路的对手,有谢玲同行,多个帮手也是好的,就算是多带一双眼睛警戒丧尸,和那些不怀好意的活人,也好啊。

她迟疑了片刻:“那,好吧,你可要小心,跟在王路后面,不要乱跑。碰到丧尸什么的,也别冒冒失失往前冲,有王路对付呢。”

谢玲乖得不能再乖地点点头:“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听叔叔的话。”――会听才见鬼哩。

陈薇一转身,对王路道:“这次下山小心点,丧尸多的地方,就不要去了,运气好找到物资的话,也不管多少,早点带回家来。”,

王路干脆闭上嘴巴一声不哼,好嘛,从头到脚,都是两个女人自说自话,压根儿没征求过自己的意见。其实在他心里,虽然一直企望着谢玲能帮自己一下,但那也只是在山上,山上有了陈薇、王比安、谢玲三人,就是再次有丧尸偷袭,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面对三只丧尸就几乎没有还击的余力。

至于山下打怪,那是男人的事。

忍,我忍,和陈薇讲道理,根本是做无用功,何况现在又有谢玲这死丫头在旁边大灌迷魂汤,王路决定施展乌龟大法忍字为先,实在不行,就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谢玲是个屁。

不睬她,不听她,不看她,来个三不政策。

到山下晃一圈,就回来就是了。

于是,王路带着谢玲,晃晃悠悠下了山。

走在山道上时,陈薇和王比安还来了个十八相送,王比安跳着脚喊“姐姐你要当心啊”――臭小子,你老爸难道就用不着当心了?

下了山,王路带头,两人一路向鄞江镇而去。

吧嗒,吧嗒,柏油路面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王路吐着舌头,一步一步挣着。

身上,挂着一堆东西,就像个移动货架:手里拎着弩,腰上插着砍柴刀,身后背着的双肩包里是宝贵的箭,迷彩背心上口袋塞着对讲机,下口袋是两瓶矿泉水。还有什么钓鱼线、陈薇临行前塞的咸菜饭团、打火机、望远镜,杂七杂八一堆东西,也塞在了双肩包里。

有鉴于上次被疯女人在腿上插了一玻璃片,王路又特意加强了下身的保护,穿了条加厚的牛仔裤。

所以,现在,王路汗出如浆,气喘如牛。

嗒,嗒,嗒,跟在王路后面的,是谢玲,露脐的T恤,把小腰杀得细细的中裙,不着丝袜的光足直接穿着一双户外鞋,空空的两只胳膊甩啊甩,一幅春游踏青的悠闲模样。

王路不无恶意地瞥了一眼谢玲,臭小娘,得瑟,继续得瑟,看等会儿碰到丧尸,你空着手怎么和它们斗,嘿嘿,到时候,乖乖叫几声“哥哥救命”,王哥我听得爽了,才来救你。

谢玲无意中看到王路半张着嘴,不知在发什么呆,喉咙里还像丧尸一样“呵呵”的――其实,那是王路在YY无限中笑得开心――连忙放慢脚步落后了几步。

谢玲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还真是个“怪叔叔”,他真像陈薇姐说的,杀过好多丧尸?不管了,反正到时候苗头不对,自己就跑呗――谢玲偷偷瞄了眼王路包在厚牛仔裤里的两条腿――总该比他跑得快吧?

就这样,王路和谢玲,一前一后,各怀心思,同床异梦,杀入了鄞江镇。

第七十五章 跟随他,挨着他

谢玲略有忐忑地跟着王路,进了镇,这座小镇,谢玲进山时,曾经路过,但那是从镇外公路绕过去的。

虽然对小镇内部布局并不熟悉,但镇内的丧尸比村庄和田野里更多,狭窄的街道小巷,方便丧尸突袭,而不利自己逃脱,是个基本常识。谢玲不禁挨近了前面的王路一点。

王路正好停住脚步,谢玲一头撞到他身后的双肩包上,鼻子一酸,“唉呀”叫了一声。

王路立刻回头,手指竖在唇前,“嘘,这条街上丧尸很多的,别发出声音。”

谢玲捂着小巧的鼻子,从酸出泪花的朦胧的眼中,看到王路正站在一幢农家小楼前,撅着屁股,从一只花盆下,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王路进门后,侧头瞟了一眼谢玲,看到她微微张着嘴,心里不禁有点得意――瞧仔细了,叔叔――呸呸,哥哥我可不是光说不练的架子货,这一家家一户户的“绿区”,可是我辛苦辛苦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王路正得意呢,谢玲轻飘飘说了一句话:“叔叔,你每次到镇上来,就是躲到这些农户家里偷偷摸摸啊?你为什么不到街上打丧尸呢?杂货铺啊超市啊五金店啊药店啊,可都在街面上呢,那里才有陈薇姐姐急需的各类物资啊。这种农家里就算有东西,也全都是鸡零狗碎的,唉,怪不得,可怜王比安把根红肠都当宝哩。”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谢玲把王路好好损了一顿,总之一句话,王路这厮,也就是个背后打闷棍的无胆小贼。

把王路给气得,本来进客厅前,还想提醒一下里面有只斩首的丧尸,现在却故意不提,当先大步进了屋。

果然,紧跟在后面的谢玲看到丧尸,立刻尖叫起来,叫了半声,才发现原来只不过是死得快风干了的死丧尸。

谢玲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觉得没有面子,禁不住多看了前面王路的背影一眼,这家伙,还有点能耐嘛,居然能把丧尸一刀斩首。这可是实打实的近战。

心里居然有了点塌实。

王路发现没把谢玲彻底吓昏,一头扑到自己怀里大叫“好哥哥”,又冒出个馊主意。

两人上了二楼,王路冲着谢玲一招手:“想不想看些有趣的东西?”说着,指了指自杀老头房间的门缝。

谢玲狐疑地瞟了王路一眼,对着门缝贴上眼。

王路等着谢玲放声尖叫,或者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过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那老头子腐烂得肯定更厉害了吧。

出乎王路意料,谢玲居然没尖叫,也没吓得失控,只见她从门缝前抬起头后,抬手扇了煽风:“好臭,死了很长时间了吧。”

王路半张着嘴,合不拢下巴,怎么是这个反应?!

谢玲瞥了王路一眼,扁扁嘴:“叔叔,《电锯惊魂》我可一集不拉都看了的,刚才在楼下,只是突然间吓着了,叔叔你巴巴叫我看,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真是个机灵鬼!

谢玲突然一拍手:“啊,我知道了,这个自杀的老头肯定和楼下的丧尸是一家人,老头杀了变成丧尸的家人,才自杀的。嘿,我刚才还居然以为是叔叔你杀了那只丧尸呢。嘿嘿,原来叔叔果然只敢溜门撬锁啊。叔叔,你第一次进来时,有没有像我一样被楼下的死丧尸吓一大跳啊?”

真是个鬼机灵!

王路气哼哼地不回话,转身从简易梯爬上了房顶,谢玲抿嘴偷偷笑着,紧紧跟了上来。

王路熟门熟路地爬墙翻屋顶,他现在的身手可灵活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踢下去一堆瓦片。

谢玲在王路身后跟着,她的中裙并不适合爬动,裸露的膝盖不时会磕碰着墙头碎瓦什么的,但看着眼前不断趴高伏低的背影,有些不服气地抿了抿嘴角,悄悄揉了揉稍有点发红的膝盖,又紧跟了上去。

在又翻过一道屋脊时,谢玲脚一滑,哗啦一声,踢下去两块瓦片。王路突然一回身,握住了谢玲的手:“小心!”,

谢玲一惊:“什么?”

王路冲着脚下努努嘴:“看见那块天窗没,下面的房间里有只丧尸,千万别踩碎了玻璃掉下去。”

谢玲探头一看,前方一米不到的地方,果然有块农村老房子特有的玻璃天窗――农村人又叫明瓦,不大,也就一尺见方,但如果压碎了,掉个人下去却没问题。

谢玲细细瞅着玻璃天窗下的房间,很普通的老式房间,依稀能看到中间有张挂着蚊帐的大床,旁边是衣柜等家具,房间的窗户拉着窗帘,光线有点暗,但是并没有看到丧尸的影子。

谢玲瞄了眼王路紧拉着自己手的“爪子”――居然用这样烂的借口吓我好乘机占便宜。

王路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见了吧?就在床上躺着呢。”

谢玲一愣,再次冲着床上仔细张望了一阵,果然,床上有个隐隐的轮廓,因为隔着一道蚊帐,看不清模样。然而,再仔细看,一只搭拉在床沿的手,暴露了床上人的身份,那手皮肤干裂脱落,布满了黑色的尸斑,不经意间,会动上一动。活人,可没这样的手。

“这只丧尸,为什么躺在床上啊?”谢玲忍不住好奇,丧尸嘛,不应该都是没头没脑张牙舞爪的嘛。

王路耸耸肩:“谁知道,可能这家伙在睡着时,就变成了丧尸,躺在床上,只是出于本能。”

谢玲又瞄了一眼床上的丧尸,突然问王路:“你怎么发现它的?这、这不是你提醒,我根本发现不了。”

王路还是耸耸肩,淡淡道:“小心点嘛,总是能发现的。走吧。”他很自然地松开了谢玲的手。

谢玲一时语塞,小心点吗?那要怎样的小心,怎样的极端谨慎,才能隔着屋顶发现一只躺在床上的丧尸?

谢玲盯着前方的王路,这家伙,看起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呢。不知不觉中,她跟随着王路的距离又近了点,几乎是与王路肩并着肩,甚至都能闻到王路身上的汗味,但谢玲,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相反,挨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第一次,让她有了一点点安心的感觉。

――如果谢玲知道王路心里正乐滋滋“妹纸的小手好软好滑”的话,肯定会跳起来爆打他一顿,哪怕是惊动了屋顶下的丧尸,也在所不惜。

第七十六章 亚马逊女战士

王路和谢玲在屋顶上兜兜转转了半天,终于,王路站住了脚,“到了。”

谢玲在瓦片上半蹲着,张望了一下脚下的街面:“哇,好多丧尸。”

当然会多啦,王路无奈地扯扯嘴角,前不久这里刚举行过一场的人肉聚餐,能不热闹吗?

王路所在的街面,正是长发疯女人所在的地方,从对面屋顶上看过去,那只兽夹,还好端端放在临街裁缝店门口呢。

好几只丧尸就在门口徘徊,附近街面上的丧尸就更多了,王路轻声数到12,就懒得再数下去了。

不少丧尸的身上,沾满了已经晒干、变黑的血迹。

应该是那个长发疯女人的吧。

那天王路将她斩首离开后,新鲜血液和人肉的气味,肯定引来了很多丧尸,丧尸虽然做不了爬消防梯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但走走平坦的家庭楼梯,却没有问题。这样多的丧尸,把那个女人吃得渣都不剩了吧。

王路甩了甩头,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来“怀念”那个疯婆娘的,自己的目标,是兽夹。

没有这个“神器”相助,自己清理镇上的丧尸太没有效率了,所以,今天,王路决定搏一搏,赢了,以后自己就能重新靠兽夹扫地图,到临街店面扫荡,吃香的喝辣的,如果,失败了――王比安又只好天天吃蔬菜了。

王路入下手里的已经上好箭的弩,翻起了屋顶上的一块瓦片,当一下,摔碎了,拨弄了一番,找了块有棱有角大小象火柴盒一样的碎瓦片。

又从双肩包里掏出钓鱼线,拴在瓦片上。

接着,王路小心地从双肩包里翻出一个白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枚针。

王路眯起眼睛,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拿出针,瞄准,一针,扎到自己手上。

立刻用左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挤了挤被针扎的食指――可是,针扎出来的洞眼能有多大,半天,指头肚上,才挤出一滴血。

王路赶快把这滴血,抹在了拴了钓鱼线的碎瓦片上。也只是抹了一个角落。

该死,王路甩了甩手指,又得挨一针。

谢玲看着王路象做法事一样胡折腾,脑袋里象浆糊一样,半晌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路摆出“山人自有妙术”的臭脸,用教育下一代一样的语气道:“当然是,把丧尸引过来啊。”

他比划着道:“你看,这街上的丧尸离我太远了,而且不停地走来走去,用弩射容易射偏。我把这碎瓦片用血涂上,扔到街上,引诱丧尸过来,然后再用钓鱼线拖动瓦片,把丧尸引到近前,再一箭射死它。”

谢玲听着王路碎碎念,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起来:“你搞这样复杂是为什么啊?还有,为什么我们要巴巴地跑到这里来,我一路看来,这儿一片街面的丧尸是最多的,我们不能选个丧尸少点的地方下手吗?”

王路遥遥一指街对面裁缝店门口的兽夹:“就是为了拿它,我才来这儿啊。”

于是,又一翻巴啦巴啦,将自己怎么用兽夹除丧尸的丰功伟绩吹嘘了一通。

谢玲听得头发晕,几次忍不住想打断王路,突然想到了什么,捉狭的一笑,不再多言,手托着腮邦,看王路折腾。

王路一边吹嘘,一边忍痛在自己手指上又扎了好几针,总算把一块瓦片都涂满了血。

就在他小心翼翼举起拴着钓鱼线的瓦片,瞄准最近的一只丧尸想扔时。

“叔叔,我来帮你吧。”谢玲说着,伸一手,拿起了王路身前放着的弩。

王路原来还以为谢玲是要帮他扔瓦片,这倒是小事一桩,已经冲着谢玲递了过去。

谁知眼睛一错,谢玲居然拿起了自己的宝贝弩。

“喂喂,你要干什么?快放下,姑娘家家的,玩这个太危险。”王路伸手去夺,没把握好平衡,脚下一滑,差点在瓦片上失足滑下去,连忙双手往屁股下的屋顶一撑,滑下去好大一截,把一堆瓦片唏哩哗啦踢到了街上,这才稳住了自己,想回身爬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徒劳地瞪着谢玲,在嘴里嚷嚷:“快放下,快放下。”,

谢玲充耳不闻王路的唠叨,举起弩,熟练地上肩,瞄准,击发――动作一气呵成。

锵,箭向最近的一只丧尸飞去。

王路半着嘴,猛回头,只扫了一眼大街,立刻一拍大腿:“射空了!”他一转身,冲着谢玲压着嗓子吼道:“你乱搞什么,快放下弩,我可真生气了!”

谢玲装没听见,举起弩,对着阳光瞄了一下,喃喃道:“准心没校好。”

飞快地上弦,装箭,谢玲再次瞄准丧尸,王路看得都快哭出来了,那激光红点,居然瞄着丧尸的耳朵,唉呀我的小姑奶奶,我叫你奶奶还不行吗,你知不知道这箭射空一支就少一支啊,本来就只有11支,王比安已经浪费一支了,刚才你又浪费一支,现在――你这不是射箭,是挖哥哥我的心头肉啊。

没了箭,这弩比烧火棍还不如,你让哥哥拿砍柴刀和丧尸玩肉搏啊?

晚了!没等王路从屋顶上挣起来去夺谢玲手中的弩。

锵。

王路眼一闭――得,又一支箭没了。

耳中却听到扑通一声,接着,是谢玲小小的欢呼声:“吔,射中啦!”

什么?!射中啦!

王路猛地睁开眼,只一眼,就看到街面上,扑倒着一只丧尸,后脑勺上,露着一支穿头而过的弩箭!

好、好准!

从屋顶上,到街上的那只丧尸,差不多有40多米的距离,谢玲居然射中了!这和王路要把丧尸引到5、6米内,被兽夹夹着,才敢顶着丧尸脑门射击,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人家谢玲,那才叫射弩。

谢玲这也是第一次亲手杀死一只丧尸,说不出的兴奋,如果不是在瓦片屋顶,没准会搂着王路又蹦又跳。

谢玲笑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丧尸也没啥花头啊,这种玩具一样的弩,都能射死,如果换成我家的追月225A弩,还不得把它爆头啊。”

王路听了一愣:“谢玲,你以前玩过弩?”

谢玲扁扁嘴:“我初中一年级时,爸爸就买了把小弩给我当生日礼物。”

王路绝倒,这是什么样的家庭啊,居然买弩给自己的孩子――还是女孩子――当礼物?

谢玲嘴巴不停:“也不知道你这弩是从哪儿捡来的,就是个玩具,你好还意思把它当宝贝,瞄准镜都没校过,跑偏了也不知道,真不晓得,你原来是怎么用它射杀丧尸的。”

王路闭紧嘴巴――他可不敢说出来自己是顶着丧尸脑门搞“颜射”的。

谢玲嘴不停,手也不停,又装上了一支箭,瞄准,射。

扑通,又一只丧尸倒下了!

王路傻乎乎地伸长着脖子看着英姿飒爽地举着弩站在屋顶上的谢玲,难道,谢玲是亚马逊女战士转世?

一想到,以后自己要穿着厚厚的一层又一层雨衣盔甲,左手拿着锅盖当盾牌,右手拿着砍柴刀,在重重丧尸中,充当肉盾吸引它们,而谢玲远远站着,连丧尸的口水都不用溅上半滴,姿态缥缈滴,轻轻松松滴,一箭又一箭,就能刷经验升级时,王路禁不住悲从中来――老天爷,俺要转职行不?

第七十七章 射得太爽了

王路眯着眼看着谢玲。

一阵微风吹过,拂乱了谢玲的长发,几缕发丝飘到了她的脸上。

谢玲轻轻举起手,用尾指撩起发丝,抹到耳垂后。

阳光照着她的额头,额上细细渗出的汗反射着阳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老婆,快来看神仙啊。

真是高贵风雅冷艳得一塌糊涂。

再反观自己,厚厚的马甲牛仔裤满是汗臭味,双肩包斜搭着,把马甲领口都扯歪了,砍柴刀沉甸甸地挂在裤腰上,把腰带硬生生坠下了一大截,露出了小肚腩。

整个儿就一民工大叔,还是泥瓦工等工资最低的小工。

王路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傻乎乎捏着那块涂了血的瓦片呢。

亏得自己刚才还咬牙皱眉不惜自残,把血涂满瓦片呢。敢情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王路刚想随手扔掉瓦片,突然心中一动,谢玲既然会射弩,她为什么不早说,还呆在一边看着自己挤血,直到把瓦片涂好了,才伸手横拦,抢走了弩。

这、这臭娘皮,她是故意看老子笑话!

自己拧着眉头挤血时,这丫头肯定在肚皮里笑得抽筋呢。

王路明白过味来,却又一阵苦笑,就算自己发现了谢玲在搞鬼,又能拿她怎么样?

如果说,此前自己还只是将谢玲视为可有可无的一个龙套帮手的话,现在主角光环就罩到了谢玲身上,而自己则成了龙套,谁让谢玲有一手射弩的好本领呢。

王路可不是什么硬撑脸面的主,只要谢玲有本事,能让陈薇、王比安过上更好的日子,别说当龙套,就是给她倒马桶,王路也没意见。

王路主动打开背在自己身上的双肩包,又取了三枝箭出来――他一开始,在脚下备了二支箭,加上弩身上装有的一支箭,共三支,正好被谢玲射光。

“给。”王路向谢玲递上箭支,谢玲也不客气,取过箭装上,再次瞄准了街面上的丧尸。

话说回来,这里的丧尸还真不少,被谢玲射倒了两只后,还有好几只丧尸在两人屋顶下转来转去,有只丧尸被倒下的同伴拌了一下腿,也不自知,只是踉跄了几下,又重新“散步”起来。

王路挺不理解的,这些丧尸,明明街面上没什么吃的,你丫的瞎转悠啥啊,你就不能找个地方睡一觉,节省点体力啊,话又说回来,这丧尸怎么跟永动机有得一拼,明明这样长时间没进食了,还身体倍棒,牙口倍好,看见活人就狂追,没有活人好追,就天天压马路,你倒是不嫌累啊。

换了平时,王路少不得又要把这些碍手碍脚挡着自己沿街扫货的丧尸骂上一通,今天却觉得这些丧尸太配合了,这不,又有只丧尸似乎理解自己离谢玲太远了点,乖乖走了过来,好让谢玲射得更方便点。

谢玲也没客气,锵,又一箭。扑通。

接着,又是两箭。

例不虚发,街上已经倒下了5只丧尸了。

王路笑得嘴都合不拢,屁颠屁颠地手脚并用爬到谢玲身边,递上又三支箭,还一脸贱笑讨好地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如果不是谢玲拿白眼瞪他,这厮都想毛手毛脚给谢玲肩膀按摩一下了。

谢玲扭了扭脖子,抬起胳膊肘转了转:“没事儿,弩这东西不像弓,不费力。”

装箭,瞄准,射。

又一只丧尸倒下去。

王路闲得差点打哈欠。

从没想到过,打丧尸的日子就象打酱油一样轻松。

如果自己手里有一大堆箭,让谢玲站在屋顶上不停地射,不但能把鄞江镇上的丧尸都杀光,就连甬港市区里的丧尸,也不在话下。

来多少,灭多少。

你还够不着我,急死你丫的。

当然,这只是个理论,甬港市区有常住人口220万,就算一半人变异成了丧尸,谢玲又箭不虚发,先不说得花上多长时间,光箭就得要100多万支。

那得是多大的一堆箭啊,拉一车皮都不够,这箭的数量――,

王路突然跳了起来,等跳起来才想起自己站在屋顶上,忙又趴下,哗啦啦又弄下去一堆瓦片,嘴里变着调地嘶喊着:“别射啦!箭!箭!”

谢玲吓了一跳,手指一紧,又一箭射出。扑通,一只丧尸倒下。

谢玲转过身,冲着王路没好气地道:“你嚷嚷什么啊,被你吓得,差点失手,幸亏我运气还好――”

王路冲着谢玲的耳朵大吼一声:“箭用光啦!”

谢玲被吼声震得一缩脖子,刚要回骂,猛得醒悟过来王路的话中之意:“什么?箭用光了!?”

箭当然还没用光,那只是王路情急之语,但是,也只剩两支了。

双肩包里孤单单的一支箭,谢玲手头也还有一支,看着仅剩的两支箭,谢玲的脸也有点发白,她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只有这样少的箭?家里――崖山上难道没有了吗?”

看着谢玲企盼的眼神,王路轻叹了一声,这也怪不得谢玲,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忘乎所以,看着谢玲的神射,头脑一热,居然忘了箭支有限这码事。

谢玲从王路的表情中猜出,家里,肯定没多余的箭了。

没了箭的弩,连个屁都不顶用。

看看仅剩的两支箭,再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丧尸,谢玲的脸,也垮了下来。

呆了半晌,王路捡起双肩包,背上,低声道:“走吧。”

谢玲愣愣地看着王路:“走?往哪里走?”

王路扯了扯嘴角:“当然是回家。”

谢玲一下子爆发了,她猛地一把拎住王路的领口,冲着王路大吼道:“你这男人有病啊!什么叫回家啊!?我们的箭都射在丧尸身上了,都拿不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啊!没了箭,这弩就是废物,你知不知道啊!你居然就这样想回家!”

有没有搞错,这些话应该是我向你吼的好不好,那些箭,明明是你射得太爽,一股脑儿射丢了的好不好。

王路在心里苦笑,却又不得不安慰正在爆走的谢玲,低声下气地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提醒你要省着用箭。不过,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不能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啊。留在这里,我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先回家吧。啊,回家再想想法子看。”

谢玲油盐不进,手一挥:“我不回去,要回,你一个回去好了。我要把这些箭都拿回来。”

这是和谁赌气呢。王路哭笑不得,20多岁的大姑娘了,怎么遇着点事就像孩子一样毛躁。

但也不能就真的放手让谢玲乱来。

王路劝道:“别心急,你看,我以前没弩时,也照样收拾过丧尸。你现在守在这里也没用啊,总不能跳下楼去,从丧尸身上拨箭吧?你数数看,1、2、3……7,下面街道上还有整整7只丧尸呢,就算你拿剩余的2支箭射死了2只丧尸,剩余的5只丧尸,光凭我手里的一把柴刀,可收拾不了。”

王路故意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唠叨着,其实,是想借此转移谢玲的注意力,好让她冷静下来。

谢玲没再哼声,她眯着眼睛盯着街上来回走动的丧尸,突然站起身来:“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见陈薇姐和王比安,我一定要把箭拿回来。”

唉呀我的亲爹啊,这谢玲妹纸看着柔柔的,怎么这脑袋也是一根筋的呢。王路心中哀号――就不能给我省点事吗!

第七十八章 钓尸

王路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和谢玲硬顶,你越来硬的,对方的脾气就越倔――青春期的孩子和女人就是这种脾气,偏偏谢玲还合两者为一了――办法就是冷处理。

王路不再吭声,顺势在屋顶上坐了下来,看风景一样,看拧眉咬唇的谢玲瞪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丧尸,盘算着取回箭的主意。

现场的气氛慢慢冷静了下来,一时间,王路和谢玲就像一对在楼上看风景的游客,王路偷偷瞟了一眼,发现谢玲瞪着丧尸的眼睛有点发直――嘿,这小娘皮,也是没招了。

既然闲着,王路就开始整理双肩包,刚才急着从里面拿箭,东西翻得一塌糊涂,望远镜啊什么的都掉了出来。

屑屑碎碎整理双肩包时,王路又发现,前一阵子手忙脚乱,居然把还拴着瓦片的钓鱼线,脱手扔掉了。

幸好,钓鱼线够长,瓦片掉到了屋檐下,钓鱼线还挂在屋顶上。

赶紧撅着屁股爬过去,捡起钓鱼线,把瓦片拎上来。瓦片扯上来时,撞到了屋檐,发出咔咔哒嗒的声音。

谢玲正在心烦呢,她已经是骑虎难下。

自己刚才一时情急,放出了要取回箭的大话。

现在盯着街上的丧尸想了半天,才发现,根本是狗吃刺猬,无处下嘴。

底下7只丧尸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其中几只还缺了胳膊,腿似乎也有伤,连带着走路都有点不利索。可一旦陷入它们的围攻,绝无脱身的可能。

就算是把王路一脚从屋顶上踢下去,让他吸引住丧尸的注意力,自己再去捡回箭支――可你又怎么回屋顶上来啊?顺着大街一路跑回去吗?那沿路的丧尸肯定很欢迎您!

谢玲咬着唇――死胖子,现在怎么不劝人家回去了?!

这时,偏偏王路整理双肩包时发出了一阵一阵响动,动静不大,可听着烦人,谢玲眉毛一竖,冲着王路一瞪眼:“烦死人了!”

王路正伸了手去够钓鱼线上的瓦片,听了谢玲没大没小的训斥,也不恼,还笑眯眯的,只是手脚越发轻了。

谢玲没找到发邪火的借口,一时气泄,可很快又上了火,看王路小心翼翼收拾着钓鱼线的动作,气就不打一处来――瞧瞧瞧瞧,这还像个男人的样子嘛,打丧尸尽想出些什么馊主意啊,用钓鱼线引丧尸过来,再打闷棍,活脱脱就一小毛贼。

正在腹黑的谢玲突然一怔――钓鱼线!

她冲着王路一伸手:“给我。”

王路一愣,没明白谢玲话中何意:“什么?”

谢玲不耐烦地一探手,从王路手里抢过了钓鱼线,利索地解下瓦片,扔掉,用两手扯住钓鱼线,使劲拉了拉,点点头,对钓鱼线的结实程度表示满意,然后,在钓鱼线上打了个活结,套上尾部的翼片,又扯了扯,确保钓鱼线不会从尾部脱落后,这才满意地翘起嘴角笑了。

王路正甩着手――谢玲抢钓鱼线时急了点,鱼线在手心划了下,居然划出条血痕――看着谢玲捣鼓,突然明白过来她想干什么。

正是王路以前用弩箭射小店里的红肠的办法,利用钓鱼线,把射出的箭再回收。

挺妙的一个主意,可,也有风险。

王路连忙拦住要把拴了钓鱼线的箭往弩里装的谢玲:“等等,这法子有问题啊,你看看,这箭射进丧尸的脑袋里,卡住的力道可不轻,这钓鱼线要是扯断了就糟了。”

谢玲又拎起钓鱼线扯了扯:“没事,这是7号的大马力钓鱼线,海钓用的,钓个40斤以上的鱼都没问题。”

王路可不知道自己找来的钓鱼线是几号的,他钓鱼的水平,也就是在藤头农家乐的鱼塘边拎根细竹竿玩玩,当时从盆景园边的小店里找钓鱼线时,只是捡最粗的拿。

“才40斤?那丧尸可有百多斤重。”王路还是有点担忧,嘀咕道。

谢玲不耐烦地道:“你懂什么啊,这海鱼在水里,40斤的鱼发出的力道,能翻个倍,少说也有7、80斤。我经常到渔山岛一带海钓,能不知道吗?不懂,就给我闭嘴。”,

王路忐忑不安的坐下,心里像猫挠一样,谢玲这小娘皮,真正是崽卖爷田不心痛,这支箭,要是收不回来,可就只剩一支了!

转念一想,其实一支箭和两支箭也没多大区别,就让谢玲去折腾吧,万一要是成功了,就是大翻盘啊。不但箭都能取回来,兽夹也能到手,连带着这一带的店面就能再次成为一家三口――不,四口人的后勤仓库。

王路在那里坐立不安患得患失,谢玲已经手脚麻利地装好了箭,理好后端的钓鱼线,不让它被缠上,端起弩,平心静气地瞄准街面上的一只丧尸。

这次,谢玲没有急于发射,而是耐心地等着丧尸越走越近,从屋顶上看过去,差不多丧尸的头与自己的视角成一条直线时,才一扣扳机。

中了!

丧尸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太好了!

谢玲差点兴奋得跳起来。

旁边直愣愣看着的王路也嚷了声“好”出来。

的确是射得再好没有了。

那支箭以近乎90度角直射入丧尸的额头,从后颈穿出,丧尸又是仰身倒地,拴着钓鱼线的箭尾,直直地翘在丧尸的额头上。

王路憋住一口气,盯着谢玲收线。

谢玲也知道事关重大,深吸了口气,双手拽住钓鱼线,往回拉。

丧尸的头被钓鱼线扯得从水泥地面上抬了起来,箭依然卡在额头上。

谢玲松了手,咚,丧尸的头又撞回了地上。

谢玲又试了几次,丧尸的身体甚至被钓鱼线扯得横着挪动了几步,箭依然没有脱落的迹象。

王路的心高高地吊着,嘴里却还在安慰已经红了眼的谢玲:“别急别急,慢慢来,这箭卡在骨头里,是紧了点。咱们再试试,用不着担心,你看,这钓鱼线够结实,一点都没断,实在不行,咱们就把这只丧尸整个儿拖上来,可惜丧尸肉不能吃。”

王路笨拙的笑话其实一点不好笑,但多多少少安抚了谢玲越来越焦躁的心情,谢玲背着手抹了把眼睛,重新拎起钓鱼线――王路有句话说对了,折腾到现在,钓鱼线的表现堪称优秀,从自己的手感判断,这鱼线很“吃得住劲”,大不了,就真像这个家伙说的,把整具丧尸拖上来!

谢玲平复了心情,一下一下,又开始扯动钓鱼线,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尖叫了一声。

谢玲侧头对着王路笑颜如花:“动了!箭动了!”

王路这个角度,看不到箭支动了的情景,也许那箭只是稍稍动了一下,也有可能,那只是丧尸的头再次被牵动,但他相信谢玲的手感,高兴之余,连忙道:“别停手,再卡住了,就难办了。”

谢玲连忙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这次,连王路都能看到,一直紧卡着的箭,缓缓从丧尸额头退了出来,速度越来越快,当整支箭从丧尸额头被谢玲的重重一拉,飞脱出来,又掉到水泥地面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时,谢玲和王路齐齐发出了欢呼声。

第七十九章 压住了

辣块妈妈不开花,开花生个小娃娃。王路裂着张大嘴乐得和韦小宝韦爵爷作弊抛出了一个豹子一样开心。

这下发了!王路重重一拳砸在自己手心里,谢玲这丫头,真是好运到家了。

瞟了一眼谢玲,见她正朝自己翘着鼻子,一幅“还不快来吹捧拍马”的神情,王路微笑着朝她比了比大拇指,虚空做了个拉线的动作。

谢玲吐了吐舌头,手腕不停,将箭收了回来。

拿到手里细细一检查,钓鱼线紧紧勒在塑料尾翼上,把尾翼卡出了一个细微的痕迹,但并无大碍。

谢玲又将钓鱼线在尾翼上多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扣牢了。装上。

两人在屋顶上,耐耐心心等着脚下有新的丧尸再次经过。

有了一次经验后,谢玲沉稳了许多。

如果楼下街面上的丧尸角度不对,她宁肯再多等等,等丧尸返回时,再寻个好点的角度。

必须要确保丧尸是仰天倒下的,才能将箭收回,要不然,丧尸带着箭扑倒在地,箭尾被压在下面,可就不好收回了。

这个要求,对丧尸而言,难了点。

丧尸的走动是漫无目的的,就像眼前的这只女丧尸吧,因为被脚下几具丧尸的尸体挡住了路,居然原地打起转转来。

身形尤如凌波微步,飘忽不定。

谢玲嘴里轻轻念叨着:“转过来转过来。”

王路盯着激光红点,那红点左右移动,死死盯着丧尸的太阳穴。

王路担心谢玲又要犯急,有心提醒,却又闭紧了嘴,还是放手让她去做吧。

谢玲这次却很稳得住,双臂稳稳端着弩,一直等到丧尸又转了一圈,回身,身体稍稍向里侧倾斜时,说时迟,那时快,锵,一箭,扎进丧尸的太阳穴。

丧尸本就因为转身而步态不稳,又受到这一箭的冲击力,一头斜栽到了地上,箭尾好端端露在朝着谢玲一面的外侧。

这支箭的回收,就容易了许多。

谢玲是个很细心的人,她取回箭后,担心尾翼因多次拖动而受进一步受损,特意换了支新箭,重新栓上钓鱼线。

接下来,就全成了谢玲的ONEMANSHOW(个人秀)时间。

很快,两人脚下的街面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丧尸。

王路很狗腿地问谢玲:“累不累?要不要歇?”嘴不停,手也不停,帮着谢玲把钓鱼线收回来,又用块破布把箭上沾着的丧尸脑浆啊尸液啊什么的擦抹干净。龙套就要有龙套的自觉啊。

谢玲懒洋洋的仰面躺在屋顶上,眯着眼睛,悬空甩着胳膊,放松两臂的肌肉,射弩虽然不累,但一直端着有点分量的弩身,小幅度地左右平移,瞄准丧尸,好捕捉那一纵既逝的机会,长时间下来,手的确有些酸。

“下面还有几只丧尸啊?”谢玲都不带多看王路一眼。

王路巴结着替她上弦装好箭,没口子地道:“不多了不多了,只有4只了。”

还真不算多。照刚才的杀丧尸速度,也就是喝杯咖啡的辰光。

谢玲又甩了甩胳膊,自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把手一摊――王路立刻双手端上装备好的弩。

一只丧尸从街沿慢慢走了过来,那是只按照王路私下的分类属于“复活型”的丧尸,也就是被别的丧尸咬过后,转职变成的。

这只丧尸的脸上、胳膊、胸口、肚腹,乃至大腿上,都是累累被啃咬过的伤痕,衣服和裤子也被撕得七零八落,只能称是几条布片,还挂在身上。

王路都奇怪,这只丧尸是怎么得以恢复的,你看看,就它脖子上被咬的那一个大窟窿,再多咬一口,就能把脖子咬断了,就算你是丧尸,有着无与伦比的重生能力,没头,也玩不转啊。

丧尸走得极慢,似乎是不喜欢被阳光晒着,一直靠着对面店铺的墙壁,挨挨擦擦地走着,腿上的几个露出了白骨的大伤口,拖累了它的行动,走起来,一瘸一拐。。

丧尸已经走到了谢玲的正对面――这距离,有些远,王路在心中嘀咕,隔了整整一条街,谢玲又是居高临下站在屋顶上,虽然谢玲瞄得很准,可这样远的飞行距离,途中只要来一阵风……,

锵,谢玲射了!

王路眼角一抽――射中了!箭从丧尸耳朵扎了进去,从另一侧眼窝蹿了出来。

丧尸头一歪,咚一下,撞在旁边店面的玻璃门上,双膝一曲,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好!王路一伸手,就想抢过谢玲手里的钓鱼线回拉。

已经来不及了,鬼使神差般,原来丧尸倒下的话,箭正好插在它头的外侧,谢玲能够很方便的回收,不得不承认,谢玲这个时机选得很好,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丧尸倒下时,它在外侧也就是正对着谢玲一方的、受伤最严重的腿,曲了一下,也就是曲了那么一点点,带动了它整个身体一转,当丧尸重重地摔倒在地时,拴着钓鱼线的尾部,被压到了地面上,只露出眼窝里的箭尖,直指天空。

王路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谢玲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收线。

钓鱼线带着丧尸的头在水泥地上拖动了一米多,整具丧尸因此而转了个向,变得头朝谢玲,脚朝对面临街小店,但箭尾却依然被压在下面,王路站在楼顶上,都能听到箭尾部的塑料尾翼,在水泥地面上,磨擦发出的“吱吱”声。

不等变了脸色的王路喊出声,谢玲已经住了手――经常参加海钓的她知道,钓鱼线虽然极具弹性,但耐不住粗糙的物体磨擦,自己就好几次遇上过钓钱被海底的礁石磨断的事。

“怎么办?”谢玲慌张地问王路。

王路勉强笑了笑:“没事,别担心,再试试看,实在不行,就把钓鱼线弄断好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一支箭嘛,重新拴上就是了。”

谢玲略一思索,还真是这个理,虽然钓鱼线弄断后重新拴上新箭,长度比原来的短了不少,但只要自己把丧尸引得近一点,一样能干掉它。

放下了心,谢玲开始试着拉动丧尸,还不时左右调整着,试图牵动丧尸的头,让箭尾露出来。

左近躺着好几具谢玲此前射杀的丧尸,钓鱼线起起落落时,不小心,中间一段又挂到了另一具丧尸的皮带扣上,缠住了。

王路实在忍不住,叮嘱道:“小心点。”话音未落,他突然急嚷道:“快,快,快收线,不!不!把线放下!快放下!”

谢玲被这左右矛盾的指令弄得无名火直冒,扯着钓鱼线怒道:“你到底让人家咋弄啊?!”

王路胳膊一挥直指脚下的街面:“又有丧尸来啦!”

谢玲这才注意到,有一只丧尸,沿着大街晃悠过来。

在丧尸的前方,自己手里的钓鱼线,一头拴在压在丧尸头下的箭尾,中间缠在了另一只死了的丧尸的皮带上,末端从街面斜着向上牵在自己手里。

挂在两只死丧尸之间的钓鱼线,成了一道横在蹒跚而来的丧尸前的绊马索。

第八十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那只走来的丧尸缠上钓鱼线――谢玲都不敢多想这一幕。

“怎么办啊?”谢玲求助地望向王路。

王路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丧尸,它的方向没有改变,直愣愣地冲着横在地面上的两具死丧尸之间的钓鱼线走来。

“拉。”王路头也不回地道,紧跟着叮嘱道:“别太有力了。”

谢玲试着拉了拉,钓鱼线紧绷着,一动不动,缠在皮带扣上的那一截钓鱼线,反而缠得更紧了点。

这不是办法。

王路赶紧道:“松手,松手。”

谢玲依言松了手,手里的钓鱼线沿着屋檐搭拉下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下沉的弧线,王路催促道:“放、放,再多放点。”

谢玲抛出了手中一大段钓鱼线,那线,只是徒劳地堆积在屋檐下的地面上,而两具死丧尸之间的“绊马索”并没有如王路指望的那样松弛下来。

王路咬了咬牙――如果那道绊马索能再松点,紧贴着水泥地面,就好了。

“怎么办啊?”谢玲再次问王路,话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王路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等。”

并不需要等多久,闷头“赶路”的丧尸很快走到了“绊马索”前,“跨过去,跨过去”,王路在心里默默祈祷,丧尸的左脚,过去了,它抬起了右脚――

丧尸穿的是双凉鞋,不系扣,只是用尼龙粘扣带粘着,粘扣带的边缘,露出了一小片尼龙钩面。

也许只是钩面上的一个小小的倒勾,勾着了钓鱼线。

钓鱼线,挂在了丧尸的鞋子上。

丧尸还在继续前行,原本纠缠在另一具丧尸皮带扣上的钓鱼线,这个时候却鬼使神差地解脱了,鱼线一松,被丧尸的鞋子挂着牵引了过去。

谢玲还在发呆,王路已经觉察到了不妙,转头低吼:“快,快把手里的钓鱼线扔了!”

谢玲还在发蒙:“你说什么?”

街面上的丧尸又走出了好几步,钓鱼线被它的鞋子扯着,也拉出去长长一段,很快,原本堆积在屋檐下地面上的钓鱼线被扯光了,鱼线一抖,从地面上弹起来,在谢玲的手和丧尸鞋子之间,拉出了一条弧线。

弧线飞速缩短,一下子,紧绷起来。

谢玲这才明白,王路为什么叫她松手,可是――这样一来,整条钓鱼线就要被丧尸带走了啊。

谢玲不死心,又试着拉了拉,这下,钓鱼线连丧尸的另一只脚也缠上了。

眼看着手里剩余的钓鱼线被牵出得越来越长,谢玲都带上了哭腔:“王路你快想想办法啊,线快没了!”

还有个屁的办法。王路苦笑:“快把剩下的线扔了吧。”

谢玲的脾气又上来了:“我不!”说着,又扯了一下鱼线,还翻了下手腕,把渔线末端缠在了自己手上。

她居然和楼下的丧尸拨上河了!

正在前行的丧尸脚下一滞,它无意识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好嘛,钓鱼线整个儿缠在了它的身上。

丧尸踉跄了几步,继续前行,谢玲站在屋顶上,想拉住丧尸――这哪里拉得住啊,反而自己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屋顶上,哗啦带下去一堆瓦片。

王路一见不妙,要出大事!一个前扑,左手搂住了谢玲的腰,右手一把握住谢玲扯着鱼线的手:“疯啦!快撒手啊!”

谢玲颤声道:“缠、缠上了!”

这笨丫头,刚才想和丧尸拔河,现在钓鱼线死死缠住了她的手腕,都勒出了一道血痕!

街面上的丧尸原地转悠了几圈,没整明白是什么挡住了自己,决定继续前行,它大步向前――谢玲“啊”地尖叫了一声,钓鱼线,勒得更紧了,谢玲整个身子向前斜,右手胳膊被钓鱼线拽着伸得笔直,左手撑着屋顶想借点力,却徒劳地又推下去一堆瓦片。

王路握着谢玲扯着鱼线的右手不敢用力反拉,紧绷得钓鱼线锋利程度足以割破皮肤。,

甬港城曾出现过一个离奇的事故,一段钓鱼线缠在横跨街道的两棵行道树上,结果夜里一个摩托骑士经过时,被横拉的渔线从脖子里划过――斩首。

没什么好犹疑的了,王路松开搂着谢玲的左手――谢玲又被丧尸扯得在瓦片上滑出了一段距离,正当她要尖叫时,眼前利刃一闪――王路反手抽出砍柴刀,一刀,砍断了钓鱼线。

看着钓鱼线末端从屋顶上滑下去,消失。

谢玲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王路轻叹一声,在双肩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红药水和创口帖,拉过谢玲的右手,掰开依然紧握着的拳头,小心地把已经陷进肉里的钓鱼线解开,这才给被渔线勒出来的伤口涂上红药水,再贴上创口帖。

伤口横贯谢玲的整个掌心,王路用了三条创口帖,才歪歪扭扭地把伤口处理好。

谢玲任由王路摆弄着自己的手掌,只是哭个不停。

处理好谢玲的伤口,王路并没说什么,只是在谢玲身边坐了下来。

有时候,沉默,也是种安慰。

谢玲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

阳光撒在身上,晒干了谢玲脸上的泪痕。

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发呆,看着街面上的丧尸。

就是那只缠上钓鱼线的丧尸。

这厮又回来了。

不得不回来。

谢玲手里的钓鱼线是松了,可另一头还连在死丧尸上呢。

活丧尸走出了没多远,就被死丧尸给拖住了。

死丧尸不是谢玲,不但沉得要命,还认死理――绝不松手。

活丧尸拽着死丧尸迈了没几步,就走不动了,因为死丧尸被谢玲射杀的更多的丧尸给拌住了。

活丧尸只能回头,结果,钓鱼线越纠缠越乱,现在,活丧尸裹着一团乱鱼线,只能在死丧尸旁打转转。

这钓鱼线,可真够结实,折腾到现在都没断,下次有机会,还得找这种线,谢玲管它叫什么来着?7号大马力线?王路正在瞎琢磨。

旁边终于调整好心态的谢玲清了清嗓子,沮丧地道:“一个下午,都白忙了。”

何止是白忙,简单是倒帖加大赔本啊。

王路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其实心里却在滴血。

啥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

弩,算是彻底废了,只剩一支箭――你看电影电视里,这种最后一颗子弹最后一支箭,都是用来自杀的!

钓鱼线,也没了。

虽然杀了小半条街的丧尸,却功亏一篑。

不但要空手回山,面对陈薇和王比安失望的眼睛,更糟的是,今后杀丧尸的前景,更是暗淡无光。

第八十一章 好姑娘

王路这点心思,自然不会在谢玲面前暴露出来,话说回来,就是要怪,也怪不得谢玲,难道还能指责谢玲射弩技术太好?推卸责任除了曾一时口头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到底,是自己得意忘形,没有提醒谢玲箭支有限。

再说,刚才谢玲为了挽救拴上了钓鱼线的弩箭,真是差点拼上了命,光看那被渔线勒出血的手掌,就知道,这并不是她惺惺作态,以求获得自己的好感,完全是真性情使然。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不负我,我也不负你,现在两人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只有并肩杀敌的情谊,没有互相指责内斗不休的道理。

王路勉强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笑,笨嘴笨舌地安慰谢玲道:“咱们也不算白忙这半天,你瞧,好歹你也杀了这样多丧尸,我们先回家想想别的办法,没准明天再来,剩下的3只丧尸,已经转悠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把箭啊兽夹啊都取回来了。”

谢玲抽了抽鼻子:“那如果这3只丧尸没走,别的地方丧尸反而也来了呢?”

真――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这小脑袋瓜转得就是快,马上就抓住问题核心了。

别处地方的丧尸会不会转过来?

那简直就是一定、肯定、绝对会过来!

两人所在的街道,正好是镇中心的一段,前后大街上,到处是丧尸,很快就有别的丧尸来串门“填空”。

谢玲抬起眼,看着王路哀求道:“你想想办法啊。你以前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也杀过很多丧尸吗?”

王路感受到谢玲眼中难得的恳求之意,尴尬地别过头――妹纸,不是哥哥我不肯想办法啊,实在是没招啊。

哥哥我也很想在你面前表现一番,举着砍柴刀,大吼一声从楼上跳下去,冲入丧尸群中,杀得血流成河,回头,迎来你在风中的一笑――那叫扯蛋!

身为一个长年围着工资奖金全勤考核职称论文转悠的城市小白,王路早就明白,这世界并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悠的,该放手时,就得放手,该认倒霉时,就得认倒霉!

你的车停在人行道上,旁边的一排车都没帖罚单,就你一个人被警察叔叔帖了,怎么办?找警察投诉?告他没有公平执法?傻了吧你!开车走人吧!还得谢谢警察叔叔没拖你车让你多交停车费呢。交警大队的停车场,收费可黑着呢。

上小学四年级时,王路因为被同学打了,找到老师告状,结果老师轻飘飘地道:“为什么人家不打别人,偏偏打你呢?”

当时只有10岁的小王路听了这话,把肚皮都气破了,认为自己遇上了世界上最混蛋的老师,但30岁以后,王路才真正明白,人家老师说的话那才叫博大精深啊,是啊,为什么人家不打别人,偏偏打你呢?

天意如此,非人力可违。

这世上,不如你意的事比比皆是,“把每件事做到最好”,是个美好的愿望,但把它当真,非要和老天爷拧着干,就是你的脑袋被驴踢了。

这道理太深,一时半会也和谢玲这纯妹纸说不明白,王路只好笨拙地道:“就算是要想办法,我们守在这里也是白费力气,回家想办法吧,啊?”

这是明摆着说要放弃了。

谢玲用手背擦了把沾了泪痕象小花猫一样的脸蛋,正好一眼看到那只全身缠满了钓鱼线,一头拉着一只死丧尸正在原地徒劳打转的丧尸,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家伙捣蛋,自己早就成功了。想到恼处,随手捡起屋顶上的瓦片,没头没脑向丧尸砸去。

王路也不阻止,让小姑娘发泄发泄也好,只是谢玲射弩时例不虚发,砸瓦片的准头却臭得要命,好多都砸到地上摔得粉碎,偶有几块落到丧尸身上,对它也没什么伤害。

谢玲越发恼怒,抓了更多的瓦片砸下去,脚下的瓦片被砸光了,露出了下面的芦苇席,谢玲又转身抓身后的瓦片――一幅不用瓦片把丧尸淹死不罢休的劲。,

王路苦闷之余,也有点好笑,毕竟是个没走上社会的小姑娘啊――他的眼光突然一滞,死死地盯上了谢玲脚前那片掀光了瓦片后,露出来的芦苇席。

王路猛地向谢玲扑过去。

扑到她的脚前,伸手就摸。

摸她脚前原本瓦片覆盖下的织物。

没错!

手指才一碰到,王路就确认,那――

的确是芦苇!

谢玲被王路扑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看清他摸着自己脚前的屋顶,嘴里还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时,忍不住问:“干什么啊,这样神神叨叨的?”

王路抬头,脸上是一派狂喜:“芦苇席啊!是芦苇席啊!农村的房子,现在早就是水泥顶了,就算差一点的人家,屋顶上铺的也是松木板和厚油毡用来防水!芦苇席,这户人家用的居然是老式的芦苇席!”

谢玲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捉不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那这芦苇席又有什么用?把它点着了?扔下去烧丧尸?”

王路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这想法真是太油菜了。就算是把这幢楼的屋顶的芦苇席都拆了拿来烧,能不能烧死楼下的丧尸,都是个问题。”

看到谢玲已经瞪起了眼睛,王路擦着笑出的泪,伸出砍柴刀,捅了捅芦苇席,席子应手凹陷下了一块:“我们拆了这破席子,从屋顶直接穿到楼里,我引开那3只丧尸,你跑出去捡箭,再回头,杀丧尸!”

谢玲的眼睛立刻亮了,她飞快地接口道:“你用不着对付3只丧尸,我这里还剩着一支箭呢,先把那只缠着钓鱼线的丧尸射死――不,不能先射它――先射左手街上那只最强壮的成年丧尸,这样,街上就只剩两只丧尸了。被钓鱼线缠住的丧尸行动不便,这样的话,你真正需要吸引的丧尸就只剩下一只了。我们两个人,丧尸也只有两只,其中一只还带着拖油瓶,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它们。”

好姑娘,真是个聪明的姑娘,王路才提了个醒,她就把具体的方法都想到了。

王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谢玲,有的人,就是这样,面对真正的危难时,才会焕发出最灿烂的光彩。如果是太平盛世,谢玲只是个喜欢户外运动,带着惯有的傲骄的90后女孩子,但今天和自己面对丧尸的连番搏斗,虽然只有短短一个下午,她,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第八十二章 封你号禁你言

说干就干。谢玲取出最后的一支箭,拉弦,上弩。

王路盯着谢玲贴着好几道创可贴的右手,关心地问:“你的手,没问题吧?”

谢玲端起弩,架在自己肩头,左右移动着瞄了瞄:“没事儿。”

王路略一思索:“等等,先别急着射,我们破屋下楼,尽量靠丧尸近点再射。”

这个提议很好,谢玲收了弩,看着王路又扒拉开一大堆瓦片,露出下面2平方米大小的芦苇席,挥着砍柴刀砍起来。

芦苇席很轻松就破开了,露出下面黑色的织物――是防水油毡。

王路继续挥刀猛砍,刀被油毡下面的硬物挡住了,砍下去,发出“突突”的声音。

破开防水油毡,这才看清,是下面的屋顶架子,松木做的。

松木架子有小酒杯粗细,纵横交错。

这里,就需要用上王路的蛮力了。

谢玲也插不上手,抱着膝盖,看着王路挥汗如雨,用砍柴刀猛剁着松木架子。

终于,哗啦一声,一片松木架子塌了下去,连带着砸下去油毡、芦苇席、碎瓦片,和积年的梁上的灰尘。

王路和谢玲措不及防,都捂着鼻子、嘴巴咳嗽起来。

王路用单手扇着眼前腾起的灰尘,好不容易散了点,探头向破了个大洞的屋内张望了一眼。

他很快抬起头来,看向谢玲的脸色有点古怪。

“4只。”王路说。

谢玲“啊”了声:“你说什么?”

王路一脸的无奈,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4只丧尸,现在又多出一只来了。”

谢玲挨到王路身边捂着鼻子一探头,洞口下,破屋内,一只丧尸,正抬头冲着自己和王路隔空又抓又挠。

屋内有丧尸。

说实话,这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在镇江镇的每一幢屋子内,都可能藏着一只、两只、甚至更多的丧尸。

王路以前做白日闯时,都是千方百计确认屋内没丧尸才破门而入的。

要知道,和丧尸打斗,最忌讳的就是在狭窄的室内和它们肉搏了,对上这种“宅丧尸”,王路一向是躲着走的。

但今天,看来是躲不掉了。

有道很简单的算数题,谢玲手里有一支箭,楼下和楼外的街道上共有4只丧尸,请问,谢玲射杀一只丧尸后,还需要杀几只丧尸?

还需要杀3只。而手里却没箭了。王路暗骂了一声,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了哪路毛神,怎么这样流年不利啊。刚还和谢玲盘算得好好的,想出了对付3只丧尸的办法,结果,现在立刻又冒出一只来。

王路正在肚里破口大骂,谢玲却举起了弩,瞄准洞口张牙舞爪的丧尸,王路手一伸:“你干什么?我们就剩这一支箭了!”

谢玲不知道王路为什么这样紧张兮兮地:“我知道啊,我先杀了这只丧尸,然后下去拿回箭,再射街面上的丧尸啊。”她恍然:“啊,你不会想让我先射街面上的丧尸吧?那怎么行!这箭射到街上,可收不回来了。”

王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今天绝对是撞邪了。这样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象猪油蒙了心,没想到呢――其实也怪不得他,今天一路行来,波折不断,早就是身心皆疲,看到楼内新冒出来的丧尸,一时失神,才想岔了。这就叫灯下黑。

王路支吾道:“不是不是,我能有这样笨吗(还真就这样笨了),我是让你小心点,万一没射死,就麻烦了。”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信心满满的谢玲也有些迟疑起来,是啊,这是绝不能失手的一箭。

这已是自己和王路最后的希望。

谢玲低头看看洞下的丧尸,那是只中年妇女丧尸,正抬着头,冲着谢玲又抓又挠。

从洞口这个角度俯视,如果要把丧尸一击致命,只能射它的脑门,可这样一来,目标就太小了,而且,丧尸还在不停地动来动去。

谢玲,突然发现自己满满的信心,化为一缕青烟,飘走了。,

如果射不中――谢玲甩了甩头,长发飘散,就象心中乱糟糟的情绪――绝不能失手!

谢玲捡起屋顶上一小片芦苇,拆出一条芦苇蔑片,当成绳子,扎起了自己的长发,把原先飘扬的长发扎成了马尾,然后,端起了弩,瞄准洞下的丧尸,激光红点在丧尸脸上飘忽不定。

谢玲的喘息渐渐重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双臂越来越沉,被渔线勒破的掌心渗出了汗,刺激得伤口火辣辣的痛。

瞄准镜里的丧尸脸孔,居然变得模糊起来。

谢玲猛地放下了弩,慌急地对一直注视着她的王路嚷嚷道:“我、我不行,万一射不中怎么办?!”

王路在一旁,把谢玲最初的迟疑和最后的失措看得清清楚楚,坏了,自己刚才最后那句话,给她太大压力了。

压力这东西虽然无形,却能让百发百中的奥运冠军都能失手射出个零分来。

谢玲还只是个末出校门的女孩子啊。自己一时口不择言,却害了她。

王路没有立刻开口劝慰谢玲――这种空口白话还是少说,帮谢玲找到对付丧尸的办法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洞下的丧尸狠不能把嘴巴张得漏斗大,好把咫尺之上的两块鲜肉吞下去。

真他M恶心,王路盯着那张黑洞洞的大嘴,狠不能一刀,劈在丧尸的嘴上,闭嘴吧,让你丫的吃刀子去。

王路突然心中一动,抬头对谢玲道:“让你射丧尸的嘴巴没问题吧?”

谢玲一愣:“射嘴巴又没用,要射脑子才能射死丧尸啊。”

王路招手让谢玲靠过来:“有用有用,你看,如果你一箭射到丧尸嘴里,有那支箭挡着,丧尸就不好动嘴咬人了,光靠它的手指,就没什么伤害了。其实除了嘴巴,射面颊什么的也可以,反正只要用箭阻住丧尸的牙齿,不让它好轻易咬人就行。”封号禁言啊,这可是本朝的大杀器,王路以前在论坛上不知挨过多少次,这次,让丧尸也尝尝。

谢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猛点头:“我知道了,放心,没问题,肯定能射中。”

两人很快商定了步骤,谢玲用箭给丧尸来个“封号禁言”,王路再从洞口跳下去,用砍柴刀斩首。

王路拆了一块油毡,重叠起来,用布条裹在身上,充当防身盔甲,这才向早就等候在一边的谢玲点头示意。

谢玲转身,屈腿半蹲,伸长胳膊,尽量伸直弩,凑近下面的丧尸,手指一扣。

射中了!箭直直地射进丧尸的嘴里,只露出一截带着塑料尾翼的箭尾。

王路很满意,但也有点小小的失望,本来,他还指望着谢玲“失手”,把箭射中丧尸的脑门呢,没想到,谢玲发挥正常,应王路的要求,把箭准准地射进了丧尸嘴里。

当然,这点失望,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点,王路紧了紧手里的砍柴刀,毕竟,我也是个纯爷们是不是。总不能让谢玲一个小姑娘替自己包打天下啊。

那种娶N个女人离她们去打生打死,男人在床上征服女人来征服天下的爽事,只有YY小说里才会有。

王路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油毡盔甲,腿一曲,跳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 一起拼命

从阳光灿烂的屋顶跳进室内时,光线的突然转暗,让王路一时失明。

正当他半眯起眼睛时,扑通一声,他已经掉到了地上。

从屋顶跳下来,也就是2米多一点的高度,算不得什么,然而,因为地上全是王路此前鼓捣下来的芦苇席、破毡布、松木条、碎瓦片什么的,王路的左脚在杂物上崴了一下,摔倒了。

立刻,眼前黑影一晃,丧尸扑了过来。

怎么就这嘛倒霉,王路跳下来时,是打算避开下面的这堆杂物,可洞口就那么大,还是没避开。

而丧尸就在身边,王路一倒地,它就扑了上来,就像一个饥渴了38年的老处女,一把搂住王路,张嘴就咬。

王路虽然失足摔倒了,但心里并不慌张,嘴里插着箭的丧尸就是无牙的老虎,怕个屁。

他双手握着砍柴刀厚厚的刀背,往前用力一撞。

咔一声,刀刃撞进了丧尸的锁骨上,这一撞,不但将丧尸扑过来的头撞得后仰,还深深在卡入了锁骨内。

只是可惜,没撞到王路原先想撞的脖子。

王路回臂拔刀,丧尸被牵动,一张插着箭的臭嘴,又向王路伸过来,牙齿上下开合,在箭杆上撞出嗒嗒的声音。

这样子,自然是无法咬到王路的,只是王路也一时无法拨出刀来。

丧尸的两只爪子一直在王路的身上抓挠,想要给他破膛开肚,油毡盔甲起了良好的保护作用,虽然绑在上面的布条被丧尸一阵乱抓有些松脱,但油毡盔甲却牢牢地顶住了丧尸的爪子。丧尸只徒劳地在上面抓出了一阵阵哧拉拉的刮擦声。

王路厌恶地在丧尸身下侧着头――见鬼,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丧尸搏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此前自己的种种准备,还是存在不足。就像现在,虽然丧尸咬不到自己,也挠不伤自己,可是丧尸的口水,却从合不拢的嘴里流了下来。

谁知道丧尸的口水有没有感染性啊。

王路可不敢拿自己冒这个险。

躺在丧尸身下的王路只能紧紧闭着嘴,不时侧头躲避头上丧尸的“口水弹”。

一人一尸,一时僵持下来。

王路要拔刀,就主动拉近了丧尸,丧尸挨得近了,口水就会喷到自己脸上,王路只好尽量伸长胳膊,把丧尸的上身架得离自己远一点,腾出丧尸小腹下的空间,曲起双腿,打算把丧尸一脚蹬出去。

就在这时,头上的洞口又一暗,哗啦一声,又一个人跳了下来。不是谢玲,又是谁。

谢玲也同样被杂物绊倒在地,但她一骨碌爬起来,拎起一把椅子,横抡着,砸到了丧尸身上。

丧尸身一歪,从王路身上侧摔了下来。

王路乘机腿一蹬,双臂用力后拨,把砍柴刀拨了出来,同时又把丧尸斜躺着蹬出了两步远,

王路甚至没有起身,半跪在地上,就挥刀向丧尸的脖子砍了下去。

咔啦。

王路喘着气,从杂物堆里站了起来,谢玲走到丧尸身边,从它依然张着的嘴里,拨出了箭。

王路看着谢玲背影的眼光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以前王路看恐怖片时,总觉得所有的女主角女配角,都是超级傻B,在自己的同伴受袭击时,就只会缩着手尖叫,拜托,你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啊,两个人一起上,一顿王八乱拳,还不揍趴下了。

谢玲是好样的,虽然王路花点手脚,总能摆平那只丧尸,可谢玲却并没有选择旁观,而是跳下来,一起战斗。

谢玲已经取回了箭,重新装上,回头对王路道:“走,咱们杀街上的丧尸去。”

王路点点头:“一起去。”

直接站在一楼的窗户口,谢玲很轻松地射杀了街面上,看起来最强壮的一只丧尸。

只剩两只了。

王路和谢玲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说不出的兴奋,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王路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冷静,再想想,整个计划还有没有漏洞,绝不能再出一丝意外了。,

他对谢玲竖起了一根手指:“我会站在大门口,想办法,把那只身上缠着钓鱼线的丧尸,和另一只丧尸引过来。”

谢玲点点头。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你回到楼上,从二楼窗户往外跳,记住,一定要跳得远,要远离楼下的两只丧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取到箭。先杀身上没有钓鱼线的丧尸,最后杀那只缠着钓鱼线的。”

谢玲又点点头:“我知道,那只缠了钓鱼线的丧尸行动慢。我杀了另外一只丧尸后,肯定有足够的时间重新上弦装箭,再射它。”

“没错,就是这个理。”王路重重点头:“还有,记住,取箭时,先取一只箭,射死一只丧尸后,再取另一支。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那只行动灵活的丧尸杀死。”

谢玲直视着王路的眼睛:“我记下了。”她迟疑了一下:“我会尽量向街那一头跳的,跳得尽量远一点,我刚才射死的丧尸,大多躺在那儿,我取箭也方便。”

这就有了风险,从二楼跳下来,虽然也就3米左右的高度,可跳得角度不好,摔倒腿的大有人在,何况,谢玲为了尽量跳得远,肯定要大力使劲,风险就更大了。

王路毫不避讳地看着谢玲的眼睛,突然道:“其实,我们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刚才我们俩一起联手杀那只楼里的丧尸让我想到,我们完全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杀别的楼里的丧尸,然后从那些清理干净的楼里,搜集物资。你用不着冒着摔断腿的危险,我也不用拼命去引诱丧尸。”

谢玲一愣,继而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这个胆小鬼……”话吐出半截,她突然冷静下来,皱起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她摇了摇头:“这法子看似安全,实际靠运气成份太多了,你说过屋顶用芦苇席的老农宅很少见,破顶而入的法子不见得每幢屋都能成功,而且,谁知道屋子里有几只丧尸,只要有上两三只,我们两人就对付不了。”

谢玲越说,眼睛越亮:“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的街面上,经过我们俩的努力,已经创作了全灭丧尸最好不过的机会,只要我们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不,是肯定能成功。我们不能就这样舍弃自己辛苦拼得的机会,而把希望放在那见鬼的运气上!”

谢玲直视王路:“相信我,我能跳成功。我……我这样说,不是吹牛,也不是为了讨好你,我、我虽然把自己小命看得很重,不想死,想好好地活下去,可是,该拼命的时候,就要拼命。我要和陈薇姐,和王比安,和……你一起生活下去,就不能白张着一张嘴让你们养活,我也能杀丧尸,也能和你……和你一起拼命!所以……我有把握跳好,你也要……”

“相信我。”

王路看着谢玲,无声的笑了:“Moveon!”

第八十四章 大扫荡

听着谢玲的脚步声上了楼,又一路踩着楼板,走到了临街的窗台边,静了下来。

到位。

现在,轮到王路最擅长的个人秀“肉身引诱”丧尸的时间了。

王路一把打开楼下的门――那是扇木板门,和这幢楼的芦苇屋顶一样老旧,木板之间缝隙大得能捅进一根手指――跨出门,站在大街上,大喊着:“新鲜的人肉包子,刚出炉的,要吃的赶紧啊!”

其实用不着王路邀请,他才一显身,就被街上仅剩的两只丧尸盯上了,靠得最近的,那只缠着钓鱼线的丧尸立刻嘶吼着向王路扑来,但它身后拖着的死丧尸,却扯住了它的脚步,让它走不快,倒是街另一头的一只丧尸,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跑了过来――见鬼,这速度,这灵活的样儿,和活人有得一比。

王路给自己鼓着胆儿,一直等到飞跑过来的丧尸只有1米远了,才往后一跳,跳进屋内,反手关上门。

门锁,咔一声锁上了,丧尸一头撞在门板上,撞得门一阵猛颤,把门缝里积年的灰尘都震了下来。

隔着门板,听着丧尸的吼声、撞击,以及从门缝里传过来的臭气,王路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反而,越来越担忧。

他透过门缝,从丧尸不断撞击的身影中,死死盯着街的另一头。

盯着那只缠着钓鱼线的丧尸,它因为受拖累走得慢,现在才走到街中心,可能是因为王路又躲到了门后,它失去了诱饵,居然又在原地转悠开了。

王路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楼板,现在可不能跳啊,谢玲。

一定要想法子,把那只缠着钓鱼线的丧尸引过来。

人肉包子的诱惑力不够,那咱就再加点料!

王路一咬牙,拨出裤腰带上别着的多功能瑞士军刀,打开,在左手掌心划了一下,一股鲜血涌了出来――这可是丧尸永恒的最爱。

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王路打开了门锁,才一开门,门外的丧尸就撞得王路一个后仰――奶奶个熊,力气还真不小!王路曲着腿,抵住门板,又让门板与门框之间留着道缝,飞快地伸出手去,在门框上抹了一把,把满掌的鲜血抹了上去。

挠是王路缩手快,门外的丧尸还是一爪挠在他的手背上,幸好,只是留下了几道白色的刮痕,没有破皮。

受到鲜血的刺激,门外的丧尸先是对着门框上的鲜血又舔又啃,那点血根本不够它过瘾的,丧尸抓狂之下,更用力地撞门,想把门内散发着浓浓血味的王路撕碎。

王路用肩膀顶着门,双腿撑着地――他心里清楚,这扇破门,顶不了多久了,门锁在猛烈的撞击下,锁底座的螺丝钉,四颗中已经有三颗震松了,剩下的最后一颗,那螺丝头也从木板门上翘了起来,旁边的合页,也同样被震松了,事实上,整座门框都在颤抖,似乎随时会咯吱一声倒下,把门后的王路压在下面。

王路吞了口涶沫,再次从门缝里张望了一眼――太好了,缠着钓鱼线的丧尸终于受鲜血的吸引,走了过来,虽然走得很慢,可终于越走越近。

就在眼前了!王路眼一闭,把整个身子都扑到了门上,果然,缠着钓鱼线的丧尸撞到门上后,新增的重量,让可怜的老木板门框只发出咔啦一声,就整个儿脱落了,王路顶着的整扇门,如今只是全凭着他的一己之力才虚虚地支撑着,而没有倒下,但门的底座已经翘了起来,而且门头也向后仰着,眼见着就要整个儿翻倒。

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二楼的窗口跳了下来,正是谢玲。

谢玲在落地前,拼命保持抱膝的姿势,但怀里护着的弩,却打破了平衡,落地时,虽然是脚先触地,身子却一侧,眼看就要倒地,连带着怀里的弩也摔到地上。

谢玲手一撑,手掌在水泥地上磨出火一样的烙烫感,但她撑住了,怀里的弩,也安全了。,

谢玲没有丝毫停顿,强忍着两条小腿肌肉从二楼跳下来时,撞击在地面上带来的撕裂感,挣扎到死丧尸前,拨出箭,装进早已上好弦的弩里,一回身,射!

一只丧尸应声而倒。

谢玲转身、拨箭,上弦,装箭,正要端弩瞄准。

光铛一声,那扇木板重重向后倒下了,谢玲尖叫一声,手一颤,箭飞射而出,偏了,射在缠着钓鱼线的丧尸的背上。

谢玲正要再拨箭,门侧的墙壁后闪出一道人影,手中的刀光一闪,狠狠地劈进了丧尸的额头。

不是王路,又是哪个。

原来王路瞟到谢玲射杀了一只丧尸后,立刻往旁边一闪,躲到了门框旁的墙壁后,倒下的木板,并没有压到他。然后,等缠着钓鱼线的丧尸紧跟着扑倒的门板撞进来,被倒下的门板绊得一个踉跄时,乘机出刀。

一刀毙命。

王路拎着砍柴刀慢慢走到了谢玲身旁,谢玲正皱着眉,撅着小嘴,吹着左手掌上磨破的皮,看到王路过来,两只手一摊一伸:“都受伤了。”

果然,左手在水泥地上磨破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看着就让人心痛,右手被钓鱼线勒出血的地方,虽然由王路贴上了创可贴,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创可贴下,又渗出血来。

王路做大惊小怪状:“唉呀呀,我和你第一次,就弄出血来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谢玲立刻听出了王路话外之意,气得拎起腿就踢,这混蛋,一张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路一边躲避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掌:“我也出血了啊,大家彼此彼此。”

谢玲小腿还有点痛,踢不着象个大马猴一样跳来跳去的王路,只好站住了脚,气鼓鼓瞪着王路,王路依然嬉皮笑脸的。

片刻,相峙的两人不约而同放声大笑起来,王路笑了半声,连忙忍住:“轻点轻点,把别的丧尸引来就不合算了,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谢玲瞟了他一眼:“哼,怕什么,有我在,来多少丧尸,就灭多少。”话是如此说,她的声音还是压低了不少,同时,双手不停,把周边丧尸身上的箭一一回收,取回的第一支箭,第一时间就装上了弩,保持击发状态――战场,果然是个让人快速成长的大学校。

王路也不再贫嘴,先取回了兽夹,又到沿街的店面开始大扫荡,不一会儿,谢玲也跟了上来,王路连忙劝住她――总要有人在街面上的警戒,要不然,万一闯过来一只丧尸,正在血拼的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可要大糟特糟。

谢玲虽然不乐意,但想想王路说得有道理,也就应了他的话,站大街上一边端弩警戒一边看着王路折腾。

王路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对箩筐和一条扁担,在每家店里进行最彻底的扫荡,这家伙压根儿不看东西有用没有,只看东西能不能拿动,只要拿得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扬手扔箩筐。等两个箩筐都满了,就用扁担挑了,挑回两人刚才从屋顶洞口跳下来的小楼。

整个儿就是蚂蚁大搬家,当谢玲看到王路从一户人家拖出一张双人席梦思时,再也忍不住:“你发晕了啊,这席梦思,我们带得回山上吗?”

王路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和谢玲不可能沿着大街回崖山,只能仍旧从破洞回屋顶,当蜘蛛侠回去,随身带的东西不可能太多,席梦思更是不用想了。

虽然想明白了,可王路这货还是吭哧着,把那席梦思拖上了二楼,还觍着脸对谢玲说:“等以后把这街上的丧尸都清光了,就能搬回山上睡了。你陈薇姐和王比安挤一张单人床很长时间了。”

这笨蛋,等把街上的丧尸清光了,你随便到哪家不能弄张席梦思啊,只要你乐意,拖张床上山都由你,用得着现在费劲把拉地把张破床当宝贝一样整二楼藏起来?!谢玲气急而笑,笨蛋,随你折腾吧。

王路把二楼堆得站不下脚,才依依不舍收了手。,

楼下的木门是完蛋了,肯定挡不住丧尸,王路和谢玲齐心协力,往楼梯上推倒了一个大衣柜,把楼梯整个儿堵上了。

又在堆满了搜集来的物资的床上架了几把椅子,踩着椅子,回到了屋顶上。

王路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备好的一张塑料窗帘,铺在洞口,四边用瓦片压上,嘴里还念叨着:“这二楼可算是我们的仓库,可不能让雨水把下面的东西淋坏了。”

谢玲肩上背着一个塞得鼓鼓的双肩包,不耐烦地道:“快走吧,陈薇姐和王比安肯定等及了。”

王路露着大板牙一笑:“没事,有对讲机呢,她要真等急了,肯定呼我了。”

谢玲瞟了一眼对讲机:“咦,这对讲机的灯怎么没亮着?”

王路一愣,手忙脚乱掏出对讲机一看,果然,电源没打开,他连忙开机,鼓捣了半天,电源灯也没亮――没电了。

谢玲头冒黑线:“怎么有你这样的男人啊,这样没脑子的啊?”

王路恼羞成怒:“谁没脑子啊,刚才是谁把箭差点射光的啊?”

“你!你居然怪到我头上啦?忘恩负义,没有我,今天你杀得了那样多的丧尸吗?靠你那个什么狗屁钓鱼法,一百年也没门!”

“你这臭娘皮才忘恩负义!别忘了,是我把你从江里救上来的!”

“……”

“……”

阵阵吵闹声,让这座丧尸环绕的小镇,呈现出异样的生机。

第八十五章 江边私语

谢玲单手拎着弩,肩上斜挎着一个双肩包,在前面一跳一跳轻快地走着,脑后的马尾,也随着脚步一荡一荡的。

王路拖着脚步跟在后面,一手兽夹,一手砍柴刀,一个塞得鼓鼓的双肩包端端正正背在身后,包里塞得东西太多,一块火腿从包口翘了出来,超过了王路的头顶,直指天空。

离鄞江镇已经有段距离了,两人的脚步都放慢了下来,经过一片沙滩时,王路突然停住了脚步:“歇一会儿吧。”

谢玲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沿江公路,就在沙滩边歇了下来。

谢玲放下了背包,把弩隔在手边离水较远的一块干燥的沙滩上,弩的钢丝弦要注意防水,这是谢玲以前玩弩时的经验。接着,谢玲又脱下了鞋子,把脚浸到水里,当感受到江水的清凉时,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身后,传来王路重重把背包放在沙滩上的声音,接着是砍柴刀和兽夹扔到沙地上的碰撞声。

谢玲没有回头,但她知道王路正在背后注视着她,这不是什么直觉――她就是知道!

两人间是久久的沉默,只有谢玲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发出轻微的溅水声。

一时间,似乎这种沉默将永远的持续下去。

背后,传来王路慢吞吞的声音,很平淡,没什么感情色彩,就象在早点摊对老板娘说,“给我来个煎饼,加两个鸡蛋”,连声调,都不带起伏。

“我带着陈薇和王比安从家里逃出来时,遇到过一个男人,他拿着一支竹竿,想把我们一家坐着的船捅翻,只因为他要独占一个湖心岛;后来,我在这个小镇上杀丧尸时,又遇上一个女人,她想毒杀我们一家,因为,她想用我们一家人的肉,喂养她已经变成丧尸的儿子。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要杀光每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活人。”

谢玲的背影一动不动,没有惊讶,没有叹息,没有愤怒,没有害怕,只是,她的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浸在水中,没有带起一丝涟渏。

“当然,这完全是激奋之下的赌气之语。在这样的乱世,我们一家三口,就像一叶孤舟,根本无从掌握自己前进的方向。以后会不会遇上更多的活人,遇上的人对我们抱着怎样的心思,如果对方心怀恶意又该怎么办,都是无解的答案。”

“不瞞你说,你在崖山上看到的我们一家和和乐乐的生活,只是一种虚假的表像,一个小小乡镇的丧尸已经让我疲于应付,不但我自己差点没命,还危及陈微和王比安。我需要帮手,需要更多的幸存者,一起对抗丧尸。但是,我又不得不怀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摸出现在我面前的每一个活人。”

“当我看到你康复下床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这个女人对我们一家心怀歹意,什么时候,才是你杀我们一家的最好的机会。晚上?虽然你能乘陈薇和王比安睡觉时,杀了他们,但肯定对付不了睡在大殿上的我,面对我的愤怒,你只会死得更快。要杀陈薇和王比安,就要先杀我。”

“杀我的最好机会,就是在我和丧尸搏斗时。所以,我特意创造了一个机会,让你和我一起下山。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来跟我下山,原本,我已经准备了很多个借口,哪怕你再不愿意,也得带你下山。”…,

“当然,我不是没做准备,我特意挑了你身体刚恢复的时候,又故意借和你绊嘴,而不把武器装备给你。这样,即使你想对我下手,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击。”

“进入镇里后,为了试探你,我制造了无数个‘机会’,还记得那只天窗下躺在床上的丧尸吗?我故意站在玻璃天窗边,只要你伸手推我一把,我就会踩碎天窗掉下去――当然,你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一出手,就能捉住你的脚,把你也拖下楼。然后,我会把你扔给丧尸,而自己借丧尸吃你时,用砍柴刀砍死它。”

“就连被你取走弩箭,差点把箭射光,也是一次试探,那其实是你杀我的最好的机会,我故意坐在你前面,你只要一扣钣机,我就死定了。当然,这同样是个陷阱,我坐得离你很近,如果你真有把弩瞄准我的动作,我只要头一偏就能让开,随之而来的,就是我对你的一刀。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弩射得这样好,让我在忘乎所以之下,差点忘了箭只有限这码事。”

“一路上我装疯卖傻半痴半癫,时不时用言语挑逗你,就是想让你在失态之下暴露出自己的真情绪。”

谢玲的脚又重新在江水里晃荡起来,惊起了一群悄悄围着她的光脚打转的柳条鱼。

“我千算万算就是想弄明白,你对我们一家,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千算万算没有弄明白的是,一场原本想演演戏的打怪杀丧尸秀,最后成了一场真正的战斗,一场和你肩并肩的同生共死的搏命之战。”

“如果说,这次下山,我原本是想进行一次考核的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谁是考官,谁是考生,考试的结果,又是什么。”

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谢玲摘下了绑着马尾的芦苇条,让长长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

轻轻的,江面上随风传来她的话语:“我和同学们为了躲避丧尸藏在小山村里时,有的女生整天哭丧着脸畏畏缩缩的,为了求生,对着她的男生卑躬屈膝,但就是这样,也动不动就挨打,有的女生则百般逢迎,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她都愿意去做,甚至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件中学生的校服,穿在身上,嗲着嗓子,学小女生说话,你知道吗,这还真管用,那个男生,真的对她温柔了一点,当然,只是一点点。”

“我在崖山上醒来时,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是需要我做什么事,还是,需要我这个人。”

“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不懂世事的无知少女,借此观察你们一家。我很快发现,这个家中,只有你,才真正掌握着对我的生杀大权。王比安,他只是以一个孩子的纯真,欢迎我这个漂亮的姐姐,而你的妻子陈薇,虽然对我关怀备致,但那只是出于一个女人天生的善良,可是我明白,只要你说一句话,她眼也不会眨一下,就会把我赶下山。在她眼中,孩子和丈夫,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想要活下去,必须取得你的信任,必须让你知道,我有用。”

“就算是你不提下山的事,我也会想方设法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我相信自己的实力,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面对丧尸。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把我留下来,让我活命,是值得的。”…,

“你知道吗?一路上,我有意无意挑逗着你,故意装出小女生的嗲样子,我知道,很多男人都吃这一套。甚至,我想过,如果你带着我下山,只是为了避开陈薇和王比安的眼,找个僻静的地方,想侵犯我,我、我也认了。只要你觉得我还有用,只要你愿意给我一口饭吃,让我有一个安身之地。”

谢玲的背后,王路的呼吸声,突然粗重了几分。

谢玲的声音,依然轻轻地飘过来:“可是我发现,你虽然嘴巴花花,还时不时动手动脚沾点小便宜,但眼神里,根本没有那种想‘要我’的欲望。我不是个孩子,我懂男人的那种眼神,甚至,是他们身上的、生理的变化。”

“你不知道当我发现这个情况时,我有多害怕。我害怕你不需要我,我害怕你会就此扔下我就走。”

“当我射杀第一只丧尸时,看到你那异样的眼神,我终于知道了,你需要我的是什么。”

“只要我站在你身边战斗,我就是你需要的,我才是你不会放弃的。”

“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一点时,我有多开心。以前,在别的男人眼里,我只是个被他们下半身需要的漂亮女孩子,当他们玩腻了,或者有了新的目标时,就会把我一脚踢开。只有你,需要的,是我的战斗。只要我还在射弩,你就会和我肩并肩站在一起。”

“我拼命表现自己,用更多的丧尸尸体向你证明,留下我,是值得的。”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起初只是想表功的所作所为,最后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你知道吗,当我从二楼跳下来时,我想的居然不是‘那个男人有没有看见我这样拼命’,而是‘快去杀死丧尸,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果说,我随着你下山时,希望你会‘需要’我,那么现在,我发现,其实是我需要你,需要你的一家。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夜有多深,有一个家的门,还会为我留着。让我知道,当我需要时,你会为我去流血,去拼命。因为不拼命,你和我,都会死。”

又是良久的沉默。

突然,王路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走吧,回家啰。”

谢玲从江水里抽回脚,穿上鞋子:“等我一下。”

片刻后,两人整理好装备,重新上路,向不远处的崖山走去。

鄞江泊泊流过,似乎两人在江边的对话,从来未曾发生过。



。,

第八十六章 个个都是人精

回到山上,背着大包小包的王路和谢玲受到了陈薇和王比安无比热烈的欢迎,不,应该说是王路和谢玲背着的大包小包,受到了陈薇和王比安无比热烈的欢迎。

王比安就蹲在双肩包前,看到谢玲拿出一样东西,就欢叫一声:

“乡巴佬鸡翅!”

“妙脆条!”

“百力士巧克力棒!”

“菜刀!”

谢玲头冒黑线,把手里的菜刀往地上一扔:“是你爸爸塞进去的。”

旁边正在收拾自己包的王路连忙把菜刀捡了起来,嘟噜着:“你陈薇姐姐一直想要把新菜刀了,原来的那刀,钢口都鏰掉了,用磨石磨了也不好使。”

陈薇眉花眼笑地接过菜刀:“今儿晚上可以好好吃顿大餐了。”

王比安抢着道:“我要吃真空包装的烤鸭,还有辣味牛肉,这包真空包装的霉干菜红烧肉我也要吃。”

陈薇轻轻拍了下王比安的头:“一下子吃这样多油腻的东西,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傍晚时候,王比安借着落日的余光,翻着一本小人书,没错,一本小人书,是王路从一户农家的抽屉里翻出来的,名叫什么《彩云归》,封底都脱落了,讲的是什么湾湾特务到祖国大陆来破坏,被我英雄儿女消灭的故事。

老得不能再老的小人书,王路找到它时,它和别的一堆小人书塞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抽屉里,想来,是这户农家很早以前买来后,就一直放到现在。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湾湾特务反攻大陆,亲,早就自由行了。

可怜王比安孤身一人在山上,闲了除了追追大肚子的母羊,居然无事可做,没电视没电脑没PSP,蜡烛一黑,就睡觉。

王路看到小人书时,如获至宝,如今的农家,电视、电脑、DVD、数字电视机顶盒,几乎家家都有,可书报杂志,却极少见。这小人书,王路都掏了来,让王比安无聊时翻翻。

王比安居然看得入味,抬头问王路:“老爸,湾湾为什么要到我们大陆上来破坏啊?我们班里就有个同学是湾湾人,他爸爸妈妈就在甬港市里开了家企业的,他们一家是不是也是特务啊?”

王路语塞,这话说起来可长了,于是祭出法宝,眼睛一瞪:“小孩子一边玩去,没看见大人在忙吗?问什么问?”

王比安噢了一声,又低头翻起书来。

这时,陈薇和谢玲从厨房转了出来,各自手里托着几盘菜,远远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王路和王比安同时站了起来,“好香!”

陈薇和谢玲一一把菜端上。

一盘片皮烤鸭,这道菜原是真空包装的,连袋子在热水里烫了,取出,由谢玲细细用王路淘来的新菜刀,片皮、切肉。

陈薇没找到大葱,只好用芦笋丝代替,面酱也没有,但用豆瓣酱也是一个味,幸好还有青瓜,切成丝,另装了一盘一盏端上。

又打了面糊,烙了一叠面饼。

这道片皮鸭,拿到星级酒店都不丢份。

剩下的鸭骨头,加上生姜丝、大蒜头、干辣椒、葱花,热油炒了,放酱油,做了一道爆炒鸭块。

再有一道西兰花,是将红肠切成片共炒,陈薇从山下农田里摘来西兰花,西兰花在田里种得时间有点长,口感有些老,陈薇细细用刀把外皮都片了,热水事先过一遍,热油一炒,喷点三年陈的阿拉老酒,就起锅。

最后是一道汤,咸菜土豆汤。

三菜一汤,热气腾腾。

吃得王比安把鼻子塞到了碗里,谢玲打起了饱嗝,王路端着空碗想再加饭时,才发现,饭早就被陈薇刮得干干净净。

晚上的时候,王比安闹着要和谢玲一起睡,两个人挤上了钢丝床,幸好谢玲体形纤细,王比安个子也小,居然勉强挤下了。

王路大乐,正好堂而皇之和陈薇同床共枕。

夜已深,卧室另一侧,传来王比安小小的呼噜声,和谢玲沉沉的鼻息。

王路正在半梦半醒间,就听到陈薇如梦语一样的嘀咕了一句:“试课试完了吗?”,

王路的身体一僵,试探着缓缓道:“老婆,你说什么啊?”

陈薇的胳膊搂在王路腰上,继续含含糊糊道:“试课啊,以前我们学校要进新教师,总是让他在空教室里试着讲一堂课,我还没少当过评委呢。”

王路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接口。

陈薇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做,我虽然有些不忍心――人家小姑娘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呢,可也明白,你是为了这个家好。我知道,你也难。我们这一家三口,总是还要和别的活人打交道的,往远了说,王比安要长大,以后,还要讨老婆,总要认识别的人――”

王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也说得太远了。”

“你们男人啊,总觉得时间足够,什么都能慢慢来,其实,孩子长得多快啊,我都觉得王比安昨天还只有热水瓶大呢。”陈薇轻轻叹了口气:“就算不为了王比安,难道你一个人就想杀光所有的丧尸?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吧,什么杀光眼前所有的活人,只是赌气的话。”

“这世道,已经变了,人和人交往的圈子,早就被乱世打破了。谢玲这样的女孩子,放在以前,怎么也不可能和我们这样一家都市工薪族交往的。可现在不一样啊,谁知道我们一家今后还会遇上什么样的人呢?这不是私人之间交朋友,可以挑三捡四,觉得合不来,就分手。我看啊,倒更象职场单位,你永远不可能挑选你的同事、领导、下属,对方就是个超级大烂货,你也得捏着鼻子和他交往,没办法,要讨口饭吃啊。”

王路嘟嚷了一句什么,陈薇没听清,索性不去管他,自说自话着:“我和王比安小的小弱的弱,也只能靠你和外人打交道了,谢玲,只是第一个,今后,这样的事会更多。你试探人家,那是应该的,总不能傻乎乎把一家子命交到个陌生人手里吧。只是,你要当心,别弄假成真,你要借丧尸考验别人,丧尸可不见得要配合你,这可是性命交关的事。”

王路额头出了层细汗――娘子大人莫非有千里眼顺风耳,这话中有话,难道是暗指自己和谢玲差点射光箭支,不得不冒险近身搏斗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路不能再装睡了,连忙辩解:“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陈薇搂着王路的胳膊紧了紧:“好啦好啦,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下次小心些,多想想我们母子两个就靠你活着呢。”

还有“下次”?王路苦笑,虽说这话是应有之意,但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啊。人家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发,小弟纳头就拜,而且忠诚度个个在90以上,不但不会背叛,而且又廉洁又能干,关键时刻,还能牺牲小我,成全猪脚的丰功伟业。

可自己只是试探谢玲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已经装神弄鬼使尽了花招,结果还把自己整得狼狈不堪了。

陈薇贴着王路耳边道:“看着你们大包小包从山下回来,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你说说看,谢玲这孩子,怎么样?”

这是公司董事长要听取人事科科长汇报了。

王路张口要说,突然又闭上了嘴,半响他道:“如果和丧尸战斗,我可以把后背放心地交给她。”

陈薇一愣,继而脸上一喜:“你以前说什么男人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还有个一起什么来着?(王路暗道,一起嫖过娼。这话就不用和陈薇说了。)”

“谢玲和你,也算是一起杠过枪了吧。这战场上打出来的,可是过命的交情,是四大铁里,最铁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陈薇轻叹了一口气:“今后,大家就一起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谢玲在床上翻了个身,陈薇侧过头:“怎么,谢玲她还没睡着?”

王路转身搂过了陈薇:“早睡着了,听她打的小呼噜。”

陈薇噢了一声,缩到王路怀里。

王路轻轻抚摸着陈薇的背,是啊,今后,就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谢玲啊,说到底,生活经验不丰富啊,你说,有谁翻身时,还打呼噜的?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说说心里话,交个底,好过整天疑神疑鬼,人心要散了,这队伍也不用带了。

王路突然想到,陈薇和自己睡了10多年,听了老公10多年的呼噜,能不知道翻身时,是不打呼噜的?

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人精啊。

王路轻笑了一声。

在钢丝床上,谢玲紧闭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次日,王路起床后正在院子中刷牙,就看到谢玲和王比安吵吵嚷嚷地从厨房里转了出来。

“王比安,你手里有整整一包红肠呢,怎么也不舍得分我吃一根。你什么时候变小气了,上次,你只有一根红肠时,也还让给姐姐吃呢。”

王比安把红肠藏到怀里:“那是因为你刚刚到我家来,我妈妈经常对我说,对客人上门要客气。现在你都在我家住下了,就算不得是客人了,我当然用不着再对你客气了。”

王路满是白沫的大嘴呆呆地张着――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第八十七章 谁剪了你的长发

这天吃过早饭后,王路从带上山的双肩包里翻出了一把剃刀,摸着满脸的毛毛胡子――该打理打理自身形象了,再不剃须,真成了山顶洞人了。

剃刀是从鄞江镇一家临街的小理发店里找到的。

这里的乡镇居民很少用吉利剃刀这样的家庭安全刮胡刀,多用电动刮胡刀,王路此前虽然也陆续找到过几把电动刮胡刀,但一直不舍得用电池。搜集来的各类干电池,都被他用一个泡沫箱收了起来,外面包了件雨衣,放在了大殿的梁架上,那儿通风干燥,保存时间能更长点――以后,肯定有需要它们派上大用场的时候。

刮胡子嘛,用刀片挺好的。

卧室里光线很暗,又没有镜子,王路可不敢拿自己“下”刀子,转身去找陈薇。

四年前,王路因为不耐烦坐在满地都是头发屑的小区理发店里,翻着软塌塌的美容期刊,排在几个阿巴桑后面,等着花5分钟剃个15元钱的光头。

干脆上网买了套89元的电动陶瓷理发刀来。

鼓动陈薇给自己理发。

陈薇自然不敢在他头上动刀,王路再三怂恿――不就是剃个光头嘛,直接拿理发刀一路推到底就是,小区理发店的理发师忙时,还不是叫扫地洗头的小妹给自己刨的。小妹刨得,娘子大人刨不得?

也就试了一次手,陈薇就信心大增,摸着王路青光光的头皮兴奋道:“等以后退休了,我也开个理发店,就开在我们家的楼下车棚里,5元钱一个,保准把周边小区理发店的生意都抢光。”

陈薇剃熟了王路的头后,又拿王比安的头开练,居然也像模像样,早早就把买理发刀具的钱赚了回来。

崖山上没电,就让陈薇试着用刮胡剃刀给自己刮胡子,顺便再试着打理打理头发,不止是王路自己,连王比安的头发也该好好剃剃了。

虽然陈薇时不时用剪刀随手剪剪,但剪刀毕竟不如剃刀,剪得头发像狗啃过一般,王路想好了,以后啊,父子两人都剃光头――又清爽又干净――山上有座庙,庙里住着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住的是龙王庙,龙王庙也是庙,不剃光头怎么行。

王路转出卧室,一打眼,看到陈薇正站在院子里,不止她一个,谢玲也在。

谢玲坐在椅子上,背朝陈薇,脖子上围了块毛巾。

陈薇一手拿着把剪刀,一手托着谢玲的长发,正在迟疑着问:“真要把这头长发剪了?你都养了很长时间了吧?剪了多可惜啊。”

谢玲轻笑着道:“头发留得长了,做事情不方便,陈薇姐你自己不也是短发嘛。”

陈薇笑道:“你说的是。自打生了王比安后,我就把长发剪了,还越剪越短,王路为了这事,没少说我,说什么长发才有女人味。他知道什么啊,我天天喂孩子洗尿片买菜洗衣服拖地擦桌子,这一头长发,要多烦人有多烦人,光洗一个头,就得费我多少时间啊,剪了,那才叫痛快啊。我总不能为了王路这家伙看着好看,让自己受罪吧。”

谢玲接口道:“还是陈薇姐你想得开,我以前早就想剪短发了,都是同寝室的姐妹嚷嚷什么长头发才能在美容院里做花式出来,才留下的。现在,这长头发还留给谁看啊。再说了,我和王哥经常要下山打丧尸,这长发尽碍手碍脚的,还是剪了来得干净。”

王路一愣,“王哥”?这是对自己的新称呼吗?是了,那个什么“叔叔”,是谢玲当初装无知时故意乱叫的,如今自然不能再出口。

叫“哥哥”,却太亲密了,连王路自己也觉得听了嗝应;直接称呼名字“王路”,又不太合适;甬港人惯常称呼的“师傅”、“爷叔”,又太疏离。

“王哥”,带着一丝尊重,熟悉中透着亲热,却又不会给人太过狎昵的感觉。挺好的。

王路抱着胳膊,看着陈薇托起了谢玲的长发:“那我真剪了啊。”,

“剪。”谢玲利落地道。

陈薇举起剪刀,把长发拢起,照着齐颈的高度,正要下刀。

“等等。”谢玲道。

她抬手在颈后比了比:“陈薇姐,再高一点。”

陈薇抬高了点手。

“再高点。”

“再高点。”

“行,就这儿。”

陈薇低呼了声:“不会吧?这也太短了。”

谢玲爽利地道:“没事,陈薇姐,你就剪吧。”

陈薇听出了谢玲话里的坚决,也不再迟疑,尽量用手收起谢玲的长发,握拢,咔嚓一声,落下了剪刀。

一缕缕长发很快落到了地上。

陈薇又用剪刀理了理后颈的发根,退后看了几眼,“好了。”

谢玲取下了围在脖子上挡碎发的毛巾,站起身,用手指顺了顺发丝:“太好了,就是要这个样子。”

王路看清了,那是个俗称的蘑菇头,发脚几乎与耳垂齐平。这种老得掉渣的发型,除了个别非主流,也就是在民国题材影视剧里才能看到了。

谢玲回过身来:“我去洗个发。”

陈薇忙道:“别贪图凉快光用冷水,灶上的锅里还有热水,我下剪刀时,落了不少碎发,热水洗好清理。”

谢玲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王路,坦然一笑:“王哥,我这个发型怎么样?陈薇姐替我剪的。”

王路点点头:“不错。下次再到镇上,楼上楼下钻来钻去的,可再不会有头发缠住这儿挂上那儿了。”

谢玲拂着沾在额头的碎发:“就是王哥说的这理。我去洗头了。王比安,帮我拿个脸盆来。”

看着谢玲拉着王比安进了厨房,陈薇一边扫地上谢玲剪下的长发,一边问王路:“找我有事?”

“嗯,没事儿。”王路心不在焉地挠了挠胡子。

这胡子和头发,还是留着的好。

让陈薇打理干净了,虽然自己清爽了,可却从大胡子拉灯大叔,变回了都市半个小白脸。

人与人打交道,第一印象很重要。

面对小白脸,对方必有轻慢之心,轻易就敢折辱你,伤害你。

但是面对一个毛脸大叔,不用开口,就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对方总该掂掂分量。

自己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末世幸存者,与对方第一次打交道时,有这一头乱发满脸毛毛的“我不是好人”的形象示人,多多少少能威慑对方一下。

哪怕只有一下下。

谢玲为生存,为战斗,甘愿弃一头青丝。

我王路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古之兰陵王,为了威吓敌人,都特意带上青铜面具,以遮盖自己的“花容月貌”。

今有王路,养发留须,震敌于当面,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王路正陶醉在自己的YY之中,陈薇盯着他的脸道:“这胡子怎么这样长了。过来,我给你剪剪,再不剪,都可以上花果山当猴子去了。”

王路头冒黑烟,娘子,你咋就不夸为夫我的一脸大胡子像雄狮一样威猛呢?

居然把我比成猴子!你啥时候见过猴子有胡子的--人家那是天生毛毛脸!

第八十八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谢玲擦着发梢上的水滴,和王比安一起从厨房里出来时,正好看到陈薇拎着剪刀满院子追王路。

王路跳来跳去的象只大马猴。

王比安哈哈大笑起来:“老妈,我来帮你抓老爸。”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扑进院中,谢玲连忙一把扯住了王比安的胳膊,扬声道:“王哥,今天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啊?”

王路还来不及回答,陈薇先吓了一跳,把王路撩开手,转身道:“还下什么山啊?!你手上磨破了这样大一块皮,腿上大块乌青,你王哥掌心用砍柴刀划的口子,今儿早上还在渗血。两个人弱的弱,残的残,让你们下山,我能放心吗?昨天那是万不得已,王路不敢把你一个没经过考验的外人留在山上,这才……”

陈薇一时口快,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谢玲站在院子中,低着眉,看不出表情,王路早就在旁边挤眉毛揉鼻子了。

陈薇尴尬之中,一跺脚:“唉,看我这说的。”走上前,拉起谢玲的手:“话说开了也好,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该放下就放下。最重要的是,大家现在还活着,以后,也要更好的活着。”

谢玲抬起眼:“陈薇姐,我懂的。”她顿了顿:“你放心好了,这次下山,我会好好帮着王哥的,绝不会再去冒险了。原来我嘲笑王哥不敢和丧尸面对面对战,只会用些钓鱼的小手段,那是我自己太幼稚了。昨天的事教训我,对上丧尸,再怎么小心都不过份。我的一个小小疏忽,不但会害了王哥,也会害了陈薇姐你和王比安。”

谢玲认真地道:“以后下山,我保证听王哥的话,躲得远远的,用弩箭射丧尸,我的箭法好,再远的丧尸也射得着。我和王哥都不会有危险。”

陈薇拍了拍谢玲的手,看她三句话不离下山,劝道:“可别再提下山的事了。”边说,边瞪了眼傻站在旁边的王路。

王路知道,这是陈薇让自己也劝劝,其实,王路对谢玲争着下山的心思摸得门儿清――就是想趁热打铁,利用现在堪称良好的开端,快速稳定和自己一家人的关系。而下山和自己一起打丧尸,无疑是见效最快的中南捷径。

王路自己是不用说了,肩并肩的战斗中产生的情谊最快也最稳固,在山上的陈薇和王比安,在享受着谢玲打生打死收集来的物资时,除了心怀感激,绝不会生出二念。

不过,王路并不想责怪谢玲的这些小心思。这很正常,人,谁不抱点私心呢。谢玲此举,虽然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在崖山上更好的生存下去的一种特殊手段,但话说到底,收益最大的,还是王路一家。

啥叫双赢,这就是。

不过,王路还是打算顺着陈薇的话说,一来是帮亲不帮理向来是王路这“妻管严”的不二法门,二来……

“谢玲,这几天我们用不着下山了,好好休息休息吧。”王路道:“昨天找到的物资足够多了。原本我一直担心一件事――农田里的物资虽然充足,但保存是个很大的问题,在没有大型冷库的情况下,等到天气转寒,估计大家又得回到酱油泡饭的悲催岁月。”

“现在就不用愁了,那幢小楼整整一个楼面的各类物资,真是叫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谢玲不无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又立刻叹息了一声:“可惜王哥你找来的东西大多鸡零狗碎的,象成袋的大米啊面粉啊就很少见,甚至连成箱的方便面都没有,害得我们带着上山都不方便。”

谢玲此话,王路也心有同感,在亲手大扫荡时,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一颇有些奇怪的现象,按理说,这种乡间小镇上的临街小店,虽然不像大超市,成箱成件地进货,但象方便面、大米、面粉等常用食品,还是会备上不少。可自己现在找到的,多是拆零的,连大米,都是散装的――就像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拿走了成袋易搬运的商品。,

陈薇在旁边不以为然地道:“嘿,这算什么事,农村小店本钱少,进货当然不多啦,再说,现在多是送货上门的,象方便面这类货品,有专人每星期来送一次,同时结账,存货不多,也很正常。等你们找到镇中心的超市时,东西肯定多得你们搬都搬不动。我早想过了,凭着山下的农田,和镇上的物质,咱们一家三口――不,现在是四口了,支撑上三四年没问题。”

王路在旁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插话道:“何止三四年,如果能解决耕种的问题的话,比如种子、化肥、农药以及农用机械,我们一家子在这里安居的梦想,也并不是遥不可及的。”

王比安好奇地道:“老爸,那我们算不算是农民啊?那我们不是变成乡下人啦,我们本来可是城里人啊。”

陈薇失笑道:“你这小子,居然还看不起农民?现在还有什么城里人,乡下人的分别,只有死人和活人……”话说到一半,自觉不吉利,陈薇住了口,迁怒于王比安道:“当乡下人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还想去背英语学奥数啊?”

王比安一缩脖子,立刻变节:“我要当农民,我要当农民。”

既然一家子下定决心非转农,王路立马就向积年老农学习,抱着胳膊就想蹲大殿阴凉处看蚂蚁搬家。

陈薇叫住了他:“老公,咱们家这房子,该修一修了,上次下雨,左侧的墙壁都漏水了。”

王路“啊”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

陈薇轻轻一笑:“你天天在山下打生打死的,这种小事,我也不想烦着你,反正漏得不算厉害。不过,现在你正空着,也该抓紧这段时间天气还好,修一修。”

陈薇话音未落,王比安嚷嚷起来:“爸爸,你能不能从山下弄张床来?我要一个人睡。”

王路有点窘色,这两天,天天和陈薇赖一张床上,把王比安硬挤到了谢玲的钢丝床上,王比安原睡着还感觉新鲜,等醒过神来想回归,已经被王路以“这样大男生了,不能和妈妈一起睡”给赶走了。

不过,现在卧室里是有些乱,其实,还不是一般的乱。

本来王路一家人,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乘着王比安睡得沉,王路和陈薇还能做些“爱做的事”。

现在多了一个谢玲――这可不是三加一等于四这样简单,王路睡相不好,现在天又热,常常半夜里把毯子踢了,陈薇就一次次给他盖。总不能让谢玲一个姑娘家看王路的两条大毛腿吧。

而谢玲,咳,其中窘迫之处更是难言,别的不说,每天早上,她总是第一个起床的,在王路还打着呼噜时,就急急起床,出屋,免得被他看到自己睡容不整的一面,天可怜见,她夜夜都紧裹着毯子睡觉,就怕一不小心走光了。

虽然谢玲知道王路不是那种人,可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无意之举,在陈薇心里留下什么疙瘩。她心里明白,自己和王路一家,还处在“培养感情”的阶段。

这“房子里的事儿”,还真不能说是小事,得赶紧解决。

王路连忙承诺:“没问题,我想办法从山下再弄张床来。实在不行,整块木板来,下面垫几块砖,一样能睡人。”

谢玲微红着脸,小声道:“其实,我可以睡大殿里的,那里还比屋子里凉快点。”

陈薇手一挥:“那怎么行?大殿里四面透风的,贪图凉快,反而容易受风感冒。再说了,现在天热还好,过了伏季,这地气就冷下来了。还不把人弄得生病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家一半的顶梁柱呢,到镇上打丧尸,王路的后背,可就交给你掩护了。可不敢生病。”

陈薇转身对王路道:“这事就这样定了,别说什么弄张木板当床的混话,也别整什么钢丝床,那床临时睡睡还行,谢玲还在长身体,长时间睡这种软床,对发育不好。你从镇上找张好一点大一点的床来,别顾忌什么山道太狭窄不好搬,一家子四个人一起动手,难道连张床都对付不了。”

娘子大人发话,王路连忙点头做狗腿状。

谢玲连忙道:“谢谢陈薇姐。”又对王路点点头:“麻烦王哥了。”

王路还没回话,陈薇拉着谢玲的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一千道一万,你好我好他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第八十九章 吃力不讨好

说干就干。

王路和谢玲下了山,向镇口行去。

想找张床,并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深入镇中,镇口的几户农家都能找到。

王路和谢玲顺手清理了几只落单的丧尸,挨家挨户翻找起来,这才发现,想找张合心意的床,还挺犯难的。

谢玲的意思,找张单人床就行了。王路坚持还是找张双人床,他们一家三口可以挤挤双人床,让谢玲睡腾出来的那张单人床,因为卧室实在太小,原本只是给管理人员值夜时临时睡睡的,如果谢玲也是单人分床睡,那房间里要挤三张床,无论如何是放不下的。

谢玲稍一回想卧室的大小,就明白王路说得没错。

可合适的双人床并不好找。

王路原想找架铁架床,拆卸下来后,运到山上再组装。

谁知连找了三户人家,都没有类似的床,就连木床,都是不可拆卸的。

如今的农村,结婚、盖新房,都流行请木匠上门自打家具,象衣柜、床,甚至书桌,都根据房间尺寸形状的不同,而专门打造的。

这些家具,打好上了漆,就固定在房间里,连门口都搬不出去。

更糟的是,床的木架都是用钉子敲死的,和包过沙发皮的床头紧紧固定在一起,王路就是拿榔头锤子螺丝刀把床拆了,拆出来的,也是一堆碎木片。

这已经是王路和谢玲寻找的第四户农家了,王路直奔二楼的主卧室,门才一推开,他就重重叹息了一声,又是张落地式木架子床,谢玲过去掀起床单看了一眼,放下手,看着王路摇了摇头――果然,又是被钉子敲死了的。

谢玲道:“算了,王哥,我们还是弄张单人床回山上吧。”

王路知道这事不能强求,只能以后留心一点,在扩大绿区后,再找找。

谢玲转身去别的房间寻找单人床――这就好找得多了,每户农家的子女房间里,多的是单人床,稍讲究点的人家,客房里备的也是单人床。

谢玲去了没多久,突然欢呼了一声:“王哥,找到好东西了!”

王路小跑了过去:“找到铁架床了?”

谢玲正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听到王路跑来的声音,回头笑道:“可比铁架子床还好。”

王路从谢玲肩后探头一看,果然是好东西――屋里放着,一架铁制双人高低床。

王路大喜,扑过去细细用手上下摸索了一遍:“是可以拆卸的!”

谢玲走进屋笑道:“现在这种铁制的双人高低床可少见了,除了大学寝室,哪里还有人家用这个,就连我们甬港大学,新盖的宿舍楼,都是四人一间,每人一张单床,老式的高低床,也就四年级学生的旧寝室楼还在用。”

王路和谢玲从楼下的储藏间找来了钣手、螺丝刀等物,很快把高低床拆成了大大小小圆圆扁扁的一堆零件。

搞掂了床,王路心情大好,准备着手处理陈薇交待的补漏的事。

卧室的渗漏处,王路去看过了,其实是两处,一处是屋顶的瓦片碎了几块,一处,则是墙体外的水泥脱落了一大块,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这两处的修理并不难。

王路毫不客气地从镇上农家的屋顶上,揭了一批成色较好的青瓦片来,随手找了几块大的塑料布,打算铺在瓦片下防水。

又带着谢玲,到了早前用铁滑车杀丧尸的地方――谢玲看到街面依然躺着的丧尸尸体时,也对王路别出心裁的办法大赞不已。

王路自然早就忘了自己当初的狼狈,很是得意了一阵。

当然,王路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向谢玲炫耀自己的战绩的,他盯上的,是铁滑车里的水泥。

原本手推车里的水泥浆早就凝固了,可是,那些散装的水泥和沙子还在啊。

虽然此前曾下过雨,但沙子并不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王路甚至巴不得沙子被雨水多淋淋,因为甬港城是沿海城市,建筑多用海沙,海沙里盐分太多,用来盖房子前,需要洗沙去盐,可无良房产商不舍得多花成本在洗沙上,所用的沙子,取一搓放嘴里,都能尝出咸味来,象王路原住的阳光城房子,住的日子久了,水泥外墙,都渗出盐花来。,

这沙子,多被雨淋淋,权当洗盐份了。

有了沙子,自然还需要水泥,摊在露天下的水泥,被雨淋过后,自然不能用了,好在还有几包未拆封的。王路用砍柴刀勾破了其中一个袋子,打开个小洞,看了看,还好,除了表层有点湿,内里的水泥都能用。

两人找了几个化肥袋来,装了沙子和水泥,要往山上运。

这次要带上山的东西太多了,光靠两人用双肩包背,肯定不行。

王路就把主意,打到了手拉车上。

平板双轮手拉车,在农家很常见,到了割稻谷的时节,前面套上牛、驴,至今还是江南农村主要的运输工具。

鄞江镇上的农民,真正务农的并不多,多是做小生意或在乡镇企业打工,但个别人家,依然保留有这种平板车。

王路以前不是没打过这种平板车的主意,可发现,自己居然腾不出手来拉车――独自一人在镇上打丧尸时,王路始终坚持抱以最大的警惕,一手弩一手砍柴刀,绝不松懈。这样一来,物资就只能放在双肩包里,稍大点的东西,就只有拆零了背上山。上次那袋面粉,王路是学电影里的朝鲜阿妈妮的样子,顶在头上走出镇子的,落了一头一脸一脖子的面粉。

从一户农家里推出了辆平板车后,王路一边和谢玲把水泥、沙子、高低床往车上放,边说起自己顶着面袋子的笑话。

谢玲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古怪,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

王路让谢玲端在弩在车旁警戒,自己走到车前准备拉车,突然一拍脑门:“忘了拿煤气瓶了。”

匆匆转身进了旁边的小楼,拎了两只煤气瓶和一只单眼煤气灶出来,边往车上放,边对谢玲说:“山上虽然有柴,可天天要让王比安打柴太辛苦了,这小家伙,上次被刺丛扎出了一手血,虽然没和我说,我可都看见了,还有你陈薇姐每烧一餐饭,都被烟薰得满头灰。我早就想弄套煤气灶具上山了,不过,你知道,我一个人也不好背啊。有你在,可就好多了。”

谢玲脸色更加古怪了,她实在忍不住了:“王哥,其实你可拿根绳子,套在车把手上,再把绳套勒在自己胸前的啊,这样的话,你的两只手完全可以空出来,一边拉车,一边警戒丧尸的。”

王路――石化中。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白痴?

回想自己顶着面粉袋走在街上的情形,真是应了甬港人数落傻小子的一句土话:黄胖舂年糕,吃力不讨好。

回崖山的路上,王路低着头拉着车,除了重重的喘息声,再没吭过声。

谢玲跟在车后,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想来,王路一个人在镇上打丧尸时,头脑高度紧张,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偏偏自己嘴快,虽然说不上是数落,可王路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痛快吧。

谢玲迟疑了半晌,看看车子离镇子已经远了,不用再顾忌丧尸的突袭,加快了脚步,走到车边,把弩放上车,伏身伸手帮王路推车,边道:“王哥,对不起,我刚才的话太自以为是了,你一个人又要护着陈薇姐和王比安,又要杀丧尸找物资,天天紧绷着神经,偶然有疏忽――,不、不,我不是说你疏忽,你看吧,要不是你早就把镇口的丧尸清理光了,我走在街面上一点也不紧张,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才会想到这个套车的办法……”

王路停车,转过头来,满脸是笑:“你在想些什么啊,王哥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刚才拉车时,正想着你陈薇姐看到这煤气瓶煤气灶不知该有多开心,肯定又得给我们做桌好菜。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谢玲一愣:“王哥……”

王路乐呵呵地道:“王哥这丢三拉四的毛病,到这生化末世里也改不了,以前,每天早上为了找汽车钥匙,就没少挨你陈薇姐骂,什么忘了她的生日啦,没给王比安的饭卡充值啦这类事,更是没少做。你以后,可要给我多提提醒,多出出主意。一人计穷,众人智长嘛。”

谢玲脆脆地应了声:“哎!”

第九十章 一堆杂事

一板车七零八碎的东西,不是王路和谢玲两人能搬上山的。

崖山虽然不高,但山道狭窄,曲里拐弯。

王路用对讲机叫下了陈薇和王比安。

四人蚂蚁搬家,把东西零零碎碎运上山,就连王比安,也抱了个煤气灶。

王路身为山上唯一的爷们,自然不能偷懒,两个煤气瓶、部分铁床架,都是他跑了几趟腿,才搬上山的。

那床架太长,横在山道上堵住了,王路只好将它竖起来,象旗杆一样高举着,一步步挪了上来。

一应物品搬到山上后,王路一头躺在大殿的青石板上,只剩下吐白沫的份。

陈薇、王比安和谢玲也好不到哪儿去,歇了好一会儿,才有精力去翻搬上山的物品。

陈薇看到煤气灶具就是一喜:“这可好了,土灶的火候我老是掌握不了,不是放的柴多了,火太大,就是把还烧着的柴失手扒拉出来,把火弄小了,炒个青菜都得看几次火头,烟熏火燎得眼泪都流下来。”

谢玲在旁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昨天她就帮陈薇烧了一顿晚餐,就差点被烟熏死,打小只在风景旅游点看过土灶的她,烧柴时更是手忙脚乱,差点把一锅饭都烧焦了。

陈薇拧了一下单眼灶,发现居然还是电子打火式的,装着的大号电池还有电,一打火,点火头就噼噼啪啪闪火花,就更开心,“今天就用煤气灶烧饭。”

只有王比安还没心没肺地嚷嚷:“我不要煤气灶烧的饭,土灶烧出来的饭有锅巴,可好吃了,用煤气灶,就没锅巴吃了。”

王路扬手给这臭小子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混小子,光顾着吃锅巴,没见你娘累的。”

陈薇却宠溺道:“好好好,妈妈还是用土灶给你烧饭,只用煤气灶炒菜好不好?”

真是慈母多败儿。王路气哼哼的。

没想到,一边的谢玲附和道:“那土灶烧出来的锅巴是好吃,我以前从来没吃到过。”

陈薇笑道:“现在家里烧饭用的都是电饭锅,哪里做得出锅巴来。烧糊烧焦了倒是有。这锅巴啊,用稻草烧出来的就更香。等王路收了山下田里的稻子,让他多背点稻草上来。”

王比安这时跑到了一堆铁架子中翻动着,好奇地问:“老爸,这张床是给我睡的吗?”

王路歇过气来,站起身:“让你和谢玲姐(王路曾让王比安叫谢玲“阿姨”,结果遭到两人共同抵制,结果,大家只好哥哥姐姐妹妹弟弟混叫下去)一起睡。”

收起卧室里的钢丝床,腾出空间,把高低床零件一一装好,这并不是什么难活,谢玲又在山下拆卸时,细心地把螺丝螺帽等小零件,都装在了一个小塑料袋里,省去了王路满地找螺丝的劲儿,不一会儿,高低床就架好了。

王比安抢着道:“我要睡上铺。”

陈薇揉了揉他的头:“行,记得睡觉老实点,睡到半夜摔下来,可够你受的。”

高低床的床架是钢丝格子,上面铺张席子,垫张床单就能睡。

谢玲又多翻出张床单来,在下铺两头一挂,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封闭的天地。

陈薇虽然嘴里说着:“这围得闷不透风的,还不得热死。”却并没有劝阻谢玲的意思。

王路暗暗点头,这样也好,自己说不上什么君子,开车在大街上,看到热裤美腿的妹纸,照样会吹个口哨,电脑里,也没少存着泥轰国的动作片。这小小的一条床单,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谢玲可怜的一点隐私,也避免了无意之中的走光,带来双方之间谁都不想有的麻烦。

装完高低床,王路随手把折叠起来的钢丝床收到了大殿角落里――卧室内空间太小了,实在放不下,而且,自己就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和娘子挤一张床了――啥时候把单人床换成双人床,那才美呢。

接下来,该补漏了。

屋顶上的碎瓦片好处理,清理了碎瓦,在下面房架的油毡上又多铺了层塑料布――其实那原本是块窗帘,被王路扯了来,再一一叠上新瓦片。,

就是补外墙水泥脱落的地方比较麻烦。

王路不会调水泥。

不仅王路不会,在场的几人都不会,王路和陈薇好歹小时候还见过水泥匠搅拌水泥的样子,谢玲和王比安更是见都没见过。

王路印象中,搅拌水泥是件很简单的事,把沙子和干水泥先拌在一起,然后堆成一个小火山一样的形状,在“火山口”里倒进水,然后再把沙子和水泥铲里面搅拌,跟和面差不多。

但真做起来,这差不多就差太多了。

一开始,水放得少了,再加点水吧,水又把沙子和水泥冲得满地乱淌,好不容易和成了一团,往墙上一抹,啪,抹上的水泥又掉了下来。

陈薇在旁边看着也心急,嘀咕道:“我记得小时候看家里修房子,水泥里还要加石灰的。”

王路晕倒:“娘子,石灰是用来粉刷内墙的。”――其实这厮也记错了,沙子和石灰混一起是沙灰墙,不过,不如水泥结实,时间长了,用手一搓就是一个坑。

谢玲也没什么好主意,倒是王比安,借口帮爸爸的忙,和水泥玩得开心,裤腿没一会儿,就沾满了水泥点。

王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试着调节沙子、水泥和水的不同比例。

大概在水泥和沙子一比三的时候,搅拌出来的水泥,总算能“挂”在红砖上了,王路松了口气,连忙用水泥铲把水泥抹上了墙,还像模像样抹平。

看着抹好的水泥墙,王路又纠结起来,记得以前看一本工程师穿越回明朝的网络小说,说水泥凝结时会放出大量的热,要向上浇水,才能帮助它凝结,自己也曾在街上,看到建筑工人拖着皮管给刚铺上不久的水泥路浇水的,那――自己要不要向墙上浇水呢。

算了算了,也就一平方米不到的一块水泥补丁,水浇多了,都能把这一点点水泥“洗”下来了。

稍有点遗憾,如果手里有防水渗透剂就更好了,用它在红砖上打底,再抹水泥,保证一点水都不会漏。

吃晚饭前,王路有点不放心,又悄悄转到了漏水的外墙,想看看水泥有没有脱落,只一眼,勃然大怒――只见那块水泥补丁中央,端端正正印着一只手掌印。

看那大小,不是王比安的又是哪个。

王路扑到墙前,细细抚摸了一遍,很好,水泥凝结得很充分,也没有干裂的细缝什么的,虽然表面还有些软,但过了一夜后,就能凝实了。

抬头看看天,也没有什么下雨的样子,就更放心了。

王路又看了一眼王比安的手掌印,伸出自己的手掌比了比――没位置了。

王路转身就吼:“王比安你这臭小子,躲哪里去了!”哼、哼,居然抢在老子前头印手掌,这往快干了的水泥墙上拍手掌印,可是王路小时候最大的乐趣之二。

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把前座女生的长头发,绑在椅背的杠杠上。

第九十一章 后山的隐患

劈里啪啦,齐腰高的灌木丛被砍柴刀劈开了,王路费力地用身体硬挤开小小的缝隙,钻了过来。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谢玲紧随着挤过了灌木丛,她满脸涨得通红,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了下巴上的汗,随手摘下了一根扎入她衣服袖子上的荆棘枝条。

幸好两人早料到会遇上此种尴尬的情景,所以虽然是大热天,仍然坚持穿着厚牛仔裤和长外套。

王路咽了口涶沫,摸了摸挂在背包外的水瓶――里面早就一滴水都没有了。

谢玲见状,摸出自己还剩下小半瓶的水递了过来。

王路摆了摆手:“前面就到山顶了,回去的时候,找处山泉喝几口就行了。”

谢玲固执地伸着胳膊,王路也不好显得太见外,只得接过,小小抿了一口,还给谢玲。

依然带着点清凉的水入肚,让王路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他和谢玲两人起床后,就开始徒步探索整座崖山,没想到,崖山看着不大,但山头遍布杂木林和灌木丛,因为一向人迹罕见,草木异常茂盛,简直是寸步难行。

亏得王路带着砍柴刀,和谢玲换着手劈林开路,饶是如此,两人也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其间以陈薇塞给他们的袋装卤蛋和海米烙面饼当中饭,才把山头走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王路心里早就想把崖山完整搜索一遍了,只是碍于前期忙着打丧尸找物资,才不得不暂放一边,上次3只丧尸突破山道跑上崖山后,王路坚定了加强崖山防御的心思,这次特意和谢玲一起,把整个山头的情况摸一遍。知己知彼这个道理,王路还是懂的。

王路抬头张望,前方已经能隐约看到杂树林的边缘了,“走吧。”

半小时后,王路和谢玲蹒跚着扶着树干,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山顶。

山顶是块岩石,除了几棵杂草杂木,四周一览无余。

王路等待喘息稍定,立刻站到最高处,放眼望去。

右侧,一条白带缓缓流过,那就是鄞江,弯弯曲曲藏在远方的山间的,就是江的上游。

王路知道,上游尽头,是个巨大的水库,曾经是甬港市上世纪80年代前最主要的饮用水源和发电站。

白带的两侧,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其间不时有大小池塘如玻璃碎片一样,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田亩间水渠纵横,村庄农舍散落,一派江南田园风光。

再往远处,就是一座座山头,那是天台山脉的尾端。

左侧,山脚下就是镇江小镇,沿着穿镇而过的公路,在田野间,分布着一些厂房,都是些乡镇企业,王路印象中,有针织厂、电瓶车厂、手电筒厂、石雕厂、罐头厂等。

谢玲站在王路身边,举着望远镜看着,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是很漂亮,南方的乡间,有山有水,满山的绿意,几乎处处是风景。只不过,一想到脚下的土地上,游荡着不知多少的丧尸,就让王路倒胃口。

想到丧尸,王路紧了紧握着砍柴刀的手,瞟了一眼谢玲背上的弩――哪怕是来搜索地形,明知道在山上遇到丧尸的概率几近于零,但两人还是带上了武器。

王路在山顶的岩石上坐了下来,招了招手,让谢玲坐到自己身边,随手捡了块小石子,在岩石上划拉着。

“山头基本都走遍了,前山的情况我们最熟悉,上山就一条道,龙王庙前临江也是整段整段的悬崖,所以,前山不用担心丧尸突袭的问题――当然,你陈薇姐和你提起来3只丧尸上山的事,属于极端情况,我们另想法子解决。再来看后山,崖山整体形状像个猪腰子,东侧是古代采石场遗迹,就连后山,也是一个个巨大的石窟,石窟边也是悬崖。就是在这儿――”王路在腰子中间划了一道:“隔着一道雨水泄洪山道,西侧的山势开始放缓。”

谢玲托着下巴,看着王路画的简图,伸出手指点了点腰子部位:“那条雨水泄洪山道坡度还是很陡的,而且里面满是灌木丛,不要说是丧尸,就是专业登山队员,也不会选择从这儿上山,别的不说,光那些灌木丛,就像一堵堵小墙一样,把上山的路堵得结结实实了。”,

谢玲手指斜过来:“就是这一片,直到山头,坡度就缓多了,多是10多度的坡度,最陡的地方,依我看,也不会超过30度。”

王路挠了挠头:“是啊,我们一路走来,虽然大多数地段树林杂木茂盛,要用砍柴刀才能通行,但也有些山坡林木稀疏。丧尸虽然不能直接从这些地方走到龙王庙,可要是绕个大圈――”王路的手指从猪腰子中间划了半个圈到山顶:“从这儿下山,一路都是缓坡,直接就到了龙王庙庙后。”

谢玲插了句嘴:“丧尸应该没这样聪明吧?”

两人相视了一眼,齐齐苦笑起来,没错,丧尸是不聪明,可怕就怕它一根筋,如果换成正常人,见这山路坡陡难行,就打道回府了,但丧尸可没有累和休息这两个词,它们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后山转上一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然后,终于有一天,被它们误打误撞地闯进来,扑进龙王庙中。

王路沉吟了半晌:“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丧尸。”

谢玲奇道:“你还担心什么?别的活人?活人应该没这样笨吧,他走前山的山道不就行了,真要有活人心怀恶意要偷袭我们,只要乘着我们睡觉时,从山道上大大方方走上来,就能把我们全灭了――还用得着辛辛苦苦爬后山?”

王路摇了摇头:“丧尸狗,我怕的是丧尸狗。”

“我和你的同学都遇上过丧尸狗,从我的亲身经历和你的描述看,农村的丧尸狗在山地的活动能力非常强,它们体型比人小,更灵活,鼻子又非常灵敏,很难说,会不会有饿急了的丧尸狗,闻着味儿,就能从后山一路钻进来。”

谢玲略一思索,脸色就变白了:“真要有丧尸狗来,除非把整座山头都用铁丝网围起来,要不然,真拿它没办法。”

用铁丝网的办法根本就是脑子锈逗了,就算是有这样数量巨大的铁丝网,王路和谢玲又要花多大功夫才能把整夜山头围得风雨不透。

“要是有电网就好了。”王路见过农民拉在鱼塘边、瓜地里的简易电网,其实就一根裸线,用木橛拉在离地10来厘米高的地方,有人来偷,就会被电到。甬港市年年都人有被这种土电网电死,可谓屡禁不止。

弄条电线――这玩意儿鄞江镇上多的是,直接从电线杆上剪下来就是――剥了胶皮层,每隔5、6米缠在树根上,还真能把山头围起来,这施工强度可比铁丝网小多了。

只要电流足够强,不说丧尸狗,丧尸都能电死,强电流能把丧尸的脑子变成豆腐脑。

问题是,没电啊。

第九十二章 很灵敏的警戒线

劳累了近一天,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如果说真有什么收获,那也只是让王路和谢玲的心平添了更多的忧虑。

王路和谢玲沮丧地坐在岩石顶上,虽然凉风习习,心头却一片烦躁。

两人发了半晌呆,王路突然问道:“丧尸有几种?”

谢玲没听清:“你说什么?”

王路仿佛自问自答道:“已知的,有两种,人形丧尸,和狗形丧尸。这基本上和所有的生化危机影视剧相吻合。”

“没有人知道,生化病毒的传染机理是怎样的,从病毒直接感染的途径看,人和狗,都会被感染,然后,是二度传播,通过咬伤,人形丧尸和狗形丧尸,都能感染健康人。那么,为什么别的动物,不会被感染生化病毒呢?”

“是有免疫力,还是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

听着王路出神地念念叨叨,谢玲也深思起来,她突然插话道:“我见过乌鸦吃死掉的丧尸肉,但我没见过乌鸦变成丧尸,那些吃死去的丧尸肉的乌鸦,也从没有主动攻击过我们。”

王路没接茬,又发了半天呆:“死的丧尸会腐烂。”他道:“只是腐烂得很慢。我看过被我杀掉的丧尸,看不到正常死人腐烂时应该有的尸水、发臭、烂肉等现象,这样大热天,却连苍蝇、蚂蚁也不往它们身上爬,似乎,这些食腐的小动物,把它当成一截木头。对,死掉的丧尸就像块枯木,肌肉在朽烂,速度却很慢。”

王路突然抬头向谢玲一笑,那笑容称得上古怪:“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丧尸吗?”

“狗形丧尸?”谢玲疑惑地问。

王路摇摇头:“不、不、不,从家畜讲,真正可怕的不是狗形丧尸,别的不说,猫形丧尸可比狗形丧尸可怕了不知多少倍,你想想,那猫身体有多灵巧,墙头梁柱如走平地,走起来还悄无声息,夜中能视物,一击既走,你连它的影子都捞不着。”

谢玲听了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的确,如果把自己和一只猫关在一间屋子里,自己肯定连根猫毛都捞不到,那猫则能把自己挠得遍体鳞伤。

王路继续道:“可是和昆虫类相比,猫形丧尸就是个渣。你想想看,一只蟑螂变成了丧尸,然后,在你熟睡时,在你脚趾头上咬上一小口,然后,还在睡梦中,你就变成丧尸了。甚至不用劳动蟑螂,就是只蚊子,在活丧尸上吸了血,然后在你身上叮一口,当你感觉到痒痒时,你也变成丧尸了。”

谢玲尖叫一声,捂住耳朵:“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其实,谢玲以前并不是没想过这类问题,只是越想越害怕,不敢想下去――如果真象王路所说的,那人类,还有什么活路。

王路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看着谢玲重新平静下来,放下了捂耳的手,才微微一笑:“怕什么,到现在为止,什么猫形丧尸、昆虫形丧尸,根本见都没见过,蚊子要是会传播丧生化病毒,我们早就被感染一百次了,你想想,你每天夜里要打死多少只蚊子啊。”

谢玲一想,就明白了王路的话中之意:“你说得对,这可能和食腐动物一个道理,就像秃鹰,对活人来说满是致命细菌和病毒的腐肉,它吃却没问题。到目前为止,除了人和狗,其他动物,都没有感染生化病毒的迹象。除了直接感染和被丧尸袭击,人类也没有出现其他被感染的途径。”

王路站起身:“所以说,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走吧。”

谢玲疑惑道:“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喽。”王路道:“现在我们拿这后山的防御漏洞是没什么办法了,可也不能就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啊。要是哭丧着脸,就能吓跑丧尸,那叫我天天哭都没问题。该放下,就放下。谢玲啊,你想想,你也好,我们一家三口也罢,能在这生化末世里存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与其为不可知的未来瞎操心,不如好好把握现在。”,

王路在谢玲面前神神道道,回到家里,面对陈薇,立刻软了腰。

两人下山回家时,太阳早已经落山了。

因为两人是在山上搜索,并没有带对讲机,王路临行前,说中午就能回来,甚至不肯带烙饼当中饭,是陈薇硬塞进包里的,可现在,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王路和谢玲却依然没有回家。

陈薇和王比安急得在庙门口乱转,王比安还在门口推树枝点了个小火堆,说是给迷路的爸爸和谢玲姐指明方向。

陈薇急得脚都没地方放,看王比安还乱折腾,气得一把抓过来,冲着小屁屁就是两巴掌。

娘儿俩正闹着,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门口放什么火啊?这天干气燥的,引燃了山火可不好玩。”一扭头,不是王路和谢玲又是谁?

陈薇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仔细一看,王路和谢玲个个一身臭汗,衣服裤子上还满是灰尘和毛毛扎扎的刺条啊苍耳啊蒲公英啊,连忙道:“快,快洗澡去,早给你们备了热水了。”

虽然王路贪凉快,想舀盆凉水就在院子里冲洗,却被陈薇瞪着眼赶进了厨房。

谢玲则进了卧室,王比安拎着两个热水瓶跟在后面。

等王路和谢玲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陈薇已经在大殿饭桌上布好了碗筷。

一家子吃了饭,王路才开始说搜索后山的结果。

等王路“幸运论”一出口,陈薇瞪圆了眼睛:“这算什么话啊,怎么能说是幸运呢,明明是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打拼,才有现在的日子啊。”

“不行!这后山整个儿不设防,我睡觉也不能安心。”陈薇皱起了眉。

王路蔫蔫的:“老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陈薇怒道:“谁说没办法?后山不能设防,就在前山想办法啊。从后山山顶下到龙王庙,就有一片树林子,你就不能把这树林子用铁丝网围起来?”

王路苦着脸:“这山下铁栏杆倒是到处都有,铁丝网真没见过。”

陈薇也是一时气急,稍冷静点,也知道王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放缓了语气:“不管怎么说,多少也该想些办法,最起码,真有丧尸从后山上来,能提前报个警也好啊。”

谢玲插话道:“陈薇姐要是就想报个警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办法很简单,就是在山顶下到龙王庙最后必经的一片树林里,用绳子拉上警戒线,在警戒线上挂上铃铛,丧尸一来,必先撞响警戒线上的铃铛。

这也就是起到一点点提前预警的功能。

王路知道陈薇这也是乱捞救命稻草,但有,总比没有好。

只不过,铃铛呢?

绳子好办,可铃铛到哪里去找?

四个人就七嘴八舌出主意。

谢玲说:“山下有人家窗户上挂着风铃,摘下来也能当铃铛用。”

风铃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王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弄些不锈钢茶杯来,里面放上石子什么的,也能弄出响动。”

王比安跳了起来:“我想到个好办法。”说着,转身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拎着两把锅铲回来,把铲子的尾洞用条尼龙绳一串,一抖,不锈钢铲子互相一撞,发出叮丁当铛的声音。

谢玲笑道:“这办法好,谁家没有锅铲啊,什么平铲、漏铲、汤勺、饭勺,七七八八收集起来,有不老少呢。”

一家人说干就干,试着在树林子里拉了条尼龙绳,在上面挂上了用锅铲、不锈钢茶杯充当的铃铛。

王比安试着撞了几回尼龙绳,果然绳子一阵乱抖,发出叮丁当铛稀里哗啷的一片响声。

只是,这声音,实在称不上多响亮,勉强,在夜里能传出几十米,再远,百米开外,就根本听不清了。

陈薇却很满意:“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原来也没想靠这挡住丧尸,有这几十米远,听到动静,让大家有个逃跑、躲避、拿武器的时间,也足够了。”

王路知道,这是陈薇寻个心理安慰呢,人呢,就这样奇怪,你在地上画条巴掌宽的线条,十个人,有九个能稳稳踩着线条不越线的走过去,但你换条同样宽度的木板,再把木板架到1米高的架子上,敢走能走的人,有一个就算不错了。

暂且安了心,一家人商量着明天就去山下找更多的绳子和锅铲,好在整片树林里拉起警戒线,这绳子最好是尼龙绳,免得风吹日晒雨打的,不等丧尸来撞,自己就先烂掉了。

吵吵嚷嚷走出了一段路,突然一阵风吹过,四人就听到身后丁当响成一片,大家齐齐回头,只见山风刮得树干迎风乱抖,顺带着牵动绳子上的锅铲、不锈钢茶杯响成一片。

半晌,王路强撑着笑道:“好、好、好,这警戒线还是很灵敏的,呵呵……呵呵……”

第九十三章 豆腐渣工程

虽然连受打击,王路也颇为气馁,但睡过一觉,一大早睁开眼睛,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想着招儿地开始折腾,企图让崖山变得安全点再安全点,哪怕只比原来安全一点点也行――事关陈薇和王比安在山上的生死存亡,哪怕是无用功,多做几次也无妨。

今天,王路打算给崖山装道门。

上次三只丧尸勇闯崖山,虽然王路的血滴是主因,但也说明,崖山的陡峭山道和准备的檑石,都不靠谱。

三只丧尸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上来了。

王路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给崖山装道门。

“就装在山道上。”王路在山道上边走边说:“就找最狭窄的地方,从山下镇子上弄扇差不多大小的铁门来,往山壁上一卡,就是最好的防盗门。”

陈薇、王比安和谢玲跟在身后,抚摸着山壁,个个若有所思。

半晌,陈薇当先摇了摇头:“不行,等丧尸都走到山道半截腰上了,这防盗门也就失去了一半的作用。王路,你想想,这防盗门是拦住了丧尸上山,可也同样拦住了我们下山啊。现在山上的菜园子还没开垦完,崖山上还不能做到完全的自给自足。”

王路倒有些吃惊:“菜园子?崖山上什么时候在开垦菜园子了?”

陈薇抿嘴一笑,拉过王比安的手道:“你忙着在镇上杀丧尸,我和王比安在山上也没闲着,王比安在泉水下游找到了一处草木较为稀少的平地,我和他一有空,就去除草,捡走石子,用锄头锄掉大棵的灌木或小树,整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三、四亩地了。”

谢玲“啊”地叫了一声:“是后山东侧的那块地吗?昨天我和王哥也看到了,还奇怪呢,山上怎么会有这样平整的一块地,王哥还分析说没准这块林地被雷劈过,引起过山火,所以把草木都给烧了。”

陈薇被“雷劈”一词笑得腰软,王比安不乐意了:“什么啊,雷能把地里大大小小的石头都劈没吗?我可是天天一有空就蹲那儿捡石头,蹲得腿都发麻了。”

王路说不感动是假的,整个儿农业学大寨啊,再给点时间,这娘儿俩没准能开块梯田出来呢。

不过,三、四亩田,想要维持山上的自给自足,还是远远不够,种了菜,还得种稻子吧,王路可从没指望过,自己有亩产万斤的本事,先别说以后能不能弄到高产杂交稻种,就是自己种田的水平,也就和几千年前的原始人一个样――靠天吃饭。

什么旱地育秧、培育壮秧、抛秧插栽、"坐胎肥"、"保花肥",这些名词,王路以前的网站年年到了播种季节时,都会播报一遍这类新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真要让王路照着做一遍,直接就抓瞎了。

王路私下里估计,自己也就会把稻种泡水里发一下,然后,直接扔田里,能不能发芽,发了芽后,能不能出秧,都得抬着头看老天爷发不发慈悲了。

所以,陈薇说得很对,这防盗门,不应该装在半山腰上。

四个人边走边琢磨,不一会儿,到了山下,前面就是停车场了,出停车场,就该上穿镇公路了。山道,到头了。

王比安嘀咕了一句:“要是能把整座山围起来,只在山脚开道门,就像那些旅游景区一样,不买票,爬都没地方爬上来,那才好呢。”

王路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干脆就在这山脚下竖道防盗门好了。这就叫御敌于国门之外。”

“馊主意。”陈薇直接否决:“这里不像上山的山道,两旁有石壁做门框支撑,山道到这儿,一边只靠着停车场的铁栅栏,另一边,就是公路了,你倒是怎么装门啊?”

王路手一挥:“简单啊,我在靠公路的这一边,用石头垒一道石柱,防盗门不就有门框了吗?”

谢玲也听傻了:“不会吧,王哥,那得有多大的工程量啊,我们要把靠着马路这一边的空地全都垒起石块,砌成一堵墙,和前面的山壁连起来的话,少说也要2百米长,这样长的一道石墙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干,不说石块采集和工具,光砌石头都得干到什么时候啊。”,

王路神秘地一笑:“谁说我要砌石墙啦?我刚才说得明明白白,是砌道石柱!”说着,他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就这样宽的一道石柱,只要能把防盗门嵌在里面,起到门框的作用就够了。”

陈薇、谢玲、王比安都呆住了,三对眼睛瞪着得意洋洋的王路,一致认为“老公”、“老爸”、“王哥”――被雷劈了。

这得是个多雷人的馊主意啊!

陈薇实在忍不住了:“老公,你发烧了是吧?这、这算什么狗……”最后一个“屁”字,她实在出不了口,担心伤害了王路的自尊性,顿了顿,勉强平心静气了点,这才道:“你出的这主意,一边的门框靠着停车场的铁栅栏,还能阻挡丧尸,可另一边的门框,虽然嵌在石柱里,但丧尸绕过石柱,不一样能上山嘛。你、你这防盗门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王路学着曹操大笑三声,可惜身旁的三人都以为他发癫,没人凑趣问上一句“阁下为何发笑”,见没人欣赏自己的英姿,王路闭上大嘴,咳嗽了几声:“你们怎么就忘了,我们脚下的这条山道,从停车场开始,就一直斜着向上。”说着,他还跺了跺脚。

谢玲看到陈薇已经面有愠色,连忙打圆场:“我知道了,王哥是想利用这个山道的坡度,让丧尸在爬防盗门时,防盗门能顺着坡度倒下去,压倒丧尸……”谢玲越说声音越轻,实在说不下去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王路看到陈薇脸色都已经发青了,连忙不再买关子,小跑到一段山道上,一指山道左侧的公路:“看,公路的路面离山道的路面有1米高,我在这儿,紧靠着公路,垒一道石柱,把防盗门就装在石柱和右边的停车场铁栏杆之间……”

陈薇终于爆发了:“王路,你别出洋相了好不好,这算什么防盗门啊,随便来个小孩子,就能直接从下面的公路上,绕过你那见鬼的石柱和防盗门,轻轻松松爬上山道,才1米多的一个坡,能挡得住谁……”

陈薇突然愣住了,王路笑嘻嘻地看着她,旁边的谢玲眼睛一亮:“1米的高度,挡不住一个孩子,可挡得住丧尸!”

王路轻轻拍着掌:“答对了。”

他一指坡下的公路:“至今为止的观察表明,丧尸虽然有顺着台阶和坡行走的能力,但并不会主动攀爬,1米以上的台阶,往往就成了它们不可逾越的天险。所以,我们完全用不着砌道石墙,把靠公路的山道全都封闭保护起来,这山道的坡度,就是我们抵抗丧尸最好的天险。”

陈薇拍拍脑门失笑道:“王路啊王路,你这道门,也就是能捉弄捉弄丧尸,这要是来个活人,轻轻松松就能从公路上,直接绕过防盗门爬上山道。”

王路挠挠头:“嘿嘿,这门,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防丧尸不防活人,真要来个把活人,我们崖山上所谓的防御体系,就是堆豆腐渣。”

第九十四章 消防斧和防盗门窗店

王路举着望远镜,嘴里念念有词:“电线杆旁有一只,烧得只剩下架子的中巴车里有一只,那家汉堡小子店里,有两只。”

这段路面只有四只丧尸,还真说不上多,可问题是,王路和谢玲为了走到这里,在此前的街道上杀了不下10只丧尸了,原本那段街道已经被王路和谢玲清理过,可丧尸就象蟑螂一样,永远打不光,两人前几天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的一段街面,这才过了没两天,它们又冒了出来。

谢玲拎着弩,神态轻松地道:“这次用什么办法?”

还能用什么办法?钓鱼线引诱,兽夹制敌,最后由谢玲一箭射杀。

四只丧尸很快就搞定了,只有中巴车里的丧尸带来了点麻烦,王路扔出的拴着钓鱼线的石子,被烧残的椅子骨架给缠住了,丧尸把涂了血的石子塞到肚子里,就死活不肯下来。

谢玲想隔着中巴车窗户直接射死丧尸,王路有点不放心,好说歹说,在中巴车门口放了兽夹,然后在车外又喊又叫,把丧尸吸引了下来,甫一下车,兽夹就夹住了丧尸,没等王路上前用砍柴刀,谢玲在身后就补了一箭。

王路这才有空好好观察中巴车上的丧尸,瞧仔细了,才发现,这只丧尸居然是个女的,全身的衣服都被烧光了,头发、眉毛也一根不剩,全身的皮肤被烧得东一片焦西一片黑。

“好家伙,这都没烧死。”谢玲探头道,“还费了我一支箭。”说着上前取箭。

王路晃了晃脑袋:“这中巴车里除了椅子上的面料和内衬,还真没什么好燃烧的,想要烧死丧尸的确不好办。”

谢玲奇道:“怎么会?以前看新闻,不是公交车着火,烧死过很多人嘛。”

王路耸耸肩:“基本上都是被毒烟呛死的,丧尸可不怕烟,这火不把它的脑袋烤得跟烤番薯一样,它一样能行动。”

王路下意识地往中巴车内探了探头,虽然车子被烧得只剩下骨架了,但搜索物资几乎已经成了王路的本能。

车内除了满地的灰烬,什么都没有。

王路刚要缩回头,突然又停住了,他几步上了车,蹲到一个椅子旁,一阵扒拉,从灰烬里扒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消防斧。

斧柄上,还紧握着一只手,一只断手。

断手也被烧得焦黑了,但它还是牢牢握在手柄上,从外形比较,这只握成拳的手几乎有王路两倍大。

它的原主人,肯定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但现在,消防斧的手柄上,只剩下了这只断手,手背上,布满了啃咬的痕迹。

断手的主人如今在哪里,已经不用问了。

谢玲也上了车,第一眼看到王路手里的消防斧,第二眼,看到斧柄上的断手,禁不住失声“啊”了一声。

王路回头看了谢玲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斧柄:“这家伙是个猛人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带了把消防斧上车,车上的生化病毒爆发后,他被丧尸围困,用手中的这把消防斧,杀了不知多少只丧尸,可惜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丧尸给吃了。”

谢玲恢复了情绪:“你怎么知道这把消防斧的主人杀过好几只丧尸?”

王路道:“更正一下,应该是砍了好几只丧尸,而没有杀死,估计这位老哥没看过生化危机,不知道杀丧尸要砍头。”边说,他用脚在灰烬里踢了踢,踢出一段木头一样的东西来,谢玲探头一看,是半条胳膊,虽然烧焦了半截,但那断面平整的切口,分明是被人用利器剁下来的。

王路又在灰烬里踢了几脚,踢出一个疙瘩:“这个……应该是只脚吧。这点火,是不可能把丧尸烧成灰的,这断手断脚,就是消防斧老哥的功劳了。”

谢玲的视线略过断手,在消防斧柄上打量一下:“运气真好,这斧柄虽然烧焦了点,大半还是完整的。”

王路用砍柴刀把断手从斧柄上连捅带剁得弄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这把斧子躺在椅子下,没经过大火吧。”,

王路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挥不动消防斧,不得不用上双手:“好重的家伙。”他试着虚劈了几下:“怪不得影视剧里,消防斧是杀丧尸的经典武器,这玩意儿要是劈准了,一下子就能把丧尸头剁下来。”

只是,这件经典武器,到了王路手时,又成了鸡肋,因为王路根本不敢和丧尸近战。特别是现在有了谢玲相助后,王路更是躲得离丧尸远远的,就差天天念叨“珍爱生命,远离丧尸”了。

虽然是鸡肋,王路也不舍得就把消防斧扔了,那不成了败家子嘛,于是,现在他裤带上别着砍柴刀,一手兽夹,一手拖着消防斧,向街边的一家店面走去。

当啷两声,王路把兽夹和消防斧往地上一扔,“到了,这是这家店。”

谢玲一看,自己和王路杀了小半天丧尸,来到的是家专营不锈钢门窗、雨棚的小店门前。

店很小,卷帘门半拉着,门口堆放着半成品的不锈钢框子,看大小,应该是用来做防盗窗的。

谢玲很快想明白了:“你想用不锈钢管做山道上的那扇防盗门?”

王路点点头:“想找扇现成的和山道宽度差不多的铁门,也太难了,我以前杀丧尸时经过过这家店,所以,想来碰碰运气。最好是,自己用店里的工具,做道不锈钢防盗门。”

谢玲瞠目结舌,自己做不锈钢门?王路不是网站编辑嘛,什么时候,会做防盗门了?

哗啦一声。王路已经伸手推上了卷帘门。

门内,左侧堆放着圆的方的各类形状口径的不锈钢管,还有长长短短的铁条,依着墙壁放着的是明晃晃大块的薄铝板,那是用来作雨棚的蒙皮的。

右侧,则是各种施工工具。

放在临近门口的,是一座手动式液压剪,王路上前用手扳动了几下,能用,不需要电。

液压剪旁,是一台长方形的金属小柜子,王路念着机身上的字:“ws-160直流氩弧焊机。”他瞟了眼机子身后拖得长长的插在壁上电源插座的电线――需要用电的废物。

当他的视线扫到店最里面的角落时,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两只外形象航空炸弹一样的气瓶。

王路急步走过去,在一大一小两个气瓶上摸索着,声音带着点颤抖:“氧气、乙炔,没错,就是它们。”

第九十五章 焊枪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王路一脸傻笑,把两个气瓶摸了一遍又一遍,简直称得上垂涎欲滴。

兴奋了半晌,王路才转过身来,对不明所以的谢玲道:“我住的阳光城小区,街面房里就有一家这样的不锈钢门窗雨棚店,下班进进出出,经常能看到他们在焊接东西。好家伙,在这焊枪下面,什么不锈钢、铁条,都软得象面条一样,一烧一个洞。”

“如果用这焊枪杀丧尸,还不跟玩儿一样,随便来上多少,手一抬,就给它头上焊个洞,那才真正叫秒杀呢。”

谢玲听明白了,果然,这焊枪绝对称得上大杀器啊。

她也忍不住有些激动:“王哥,你怎么早不用这个办法啊,有这焊枪,这些砍柴刀、兽夹,甚至这把弩,都能扔了。”

王路挠挠头:“不是我不想用,是我一个人用不了啊,你看看,这两个气瓶得有多重,我就算是想背,也背不动啊。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帮手,我就能用上焊枪了。到时候,我手举焊枪头在前面开路,你推着平板车,上面载着气瓶一路紧跟,绝对是所向披靡啊。”

谢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王哥,你会用焊枪吗?”

王路脸色有点尴尬:“看别人用过,看别人用过,挺简单的,跟用煤气瓶差不多。”

嘴里说得响亮,王路心里毕竟也没底,很多事情,看人挑担不吃力,真要自己做,抓瞎的人多了,这世界上,多的是放嘴炮的。很多人只是通过网络对某件事一知半解,讲起来头头是道,诸葛亮转世也不如他,让他一动手,立刻露了馅。

王路决定先试试手,他吩咐谢玲端着弩在店外警戒,一来防着有丧尸闲逛过来,二来,也防着自己不小心失手,这焊枪别没对上丧尸,先在谢玲身上开个洞。

谢玲拎着弩站到了店门外,看着王路走到左边的气瓶边,伸手去开阀门――两个气瓶一左一右,放置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里。

她突然叫了声:“王哥,你等等。”

“什么?”王路顿住了已经摸着阀门的手,转头问。

“这两个气瓶,应该先打开哪个啊?”谢玲指了指一大一小两个瓶子。

王路一愣:“打开就打开呗,还讲究什么先开那个后开那……”

他突然顿住了――不对,既然有两个瓶,就肯定有先开哪个后开哪个的顺序,总不可能两手同时开吧。

先开后开,对焊接有没有影响?王路不知道。

但他想起来,以前家庭电脑刚出来时,什么286、386,不也有先开主机电源,再开显示器电源的要求嘛。

该先开哪个?王路在两个气瓶之间傻站了半天,没想出招儿来。

万般无奈,王路咬了咬牙,招手叫过来谢玲:“我们两个一起开。”

谢玲一愣:“这能行吗?”

王路拼命挠头:“应该没关系,虽然说中学物理化学忘得差不多了,但氧气和乙炔混和应该不会爆炸吧,乙炔本身就能燃烧,氧气嘛是用来助燃的,这两样东西混和在一起,只要不遇上明火,应该没关系。如果同时开阀门失败了,我们再试试先开氧气,或先开乙炔。”

于是王路和谢玲一人握住一个气瓶的阀门,正要打开,王路又发现这事,没这样简单:“等等。”这次换他叫住谢玲了。

“又有什么事?”谢玲问道。

王路盯着自己身前的氧气瓶,抬手指了指:“你说,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

王路手指的,是两个表,常见的压力表,王路自己汽车上的电动打气机上,就有类似的一个压力表。

压力表,谢玲自然也认得:“这是压力表吧,应该是用来查看气瓶内气体多少的吧。”

王路缓缓摇了摇头:“如果光是用来看气瓶内气体的多少,只要一个压力表就够了,为什么要两个?”

对啊,为什么要有两个?

谢玲看着自己面前的乙炔瓶,同样的两个压力表,表下还连着一个方方的金属盒子。,

谢玲很快看出不同来:“王哥,压力表上的数字不一样。”

王路也看出来了,他一拍脑门:“我知道了,这其中一个压力表,应该是用来控制释放出来的气体压力的。”

这倒能理解,和煤气灶一样,释放出来的气不能太猛,而且需要两种气体混和在一起,必须要控制一定的压力,才能充分混和。

这就又有了新问题,谢玲道:“王哥,你知道这两种气体的压力分别应该控制在多少吗?”

我要知道才见鬼了呢。

王路不知不觉烦燥起来,原本想得挺简单的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呢。那些不锈钢门窗店的老板,天天在用气焊,自己只要再仔细一点,能注意到他们手上的动作――

王路突然一愣,猛地一跺脚:“嘿,我这可是钻牛角尖了。这气瓶,店铺里天天在用,压力表早就调节好了,我还在这儿费什么心思啊。”

谢玲也明白过来,果然,两人都有些杞人忧天了。

王路终于开始倒数,“三、二、一”,哧,阀门处轻轻一响,气通了。

王路纯是瞎猫抓着死老鼠,虽说两人在口令下同时打开阀门,但动作还是有先后之分,王路手下的乙炔瓶先被打开了,谢玲的氧气瓶慢了一步,然而误打误撞之下,这正是正确地打开气瓶顺序。

王路和谢玲的手还紧紧握住阀门,准备一有异常,就立刻把阀门关了。

但一切平安,没有火光,没有爆音,没有刺鼻的异味。

王路松了口气,搓了搓手,接下来,该点火了。

全铜的焊枪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后面还拖着长长的皮管。

王路不知道,点火时,该离两个气瓶多远,但一定要远离气瓶,这个道理是最基本最粗浅的常识。

王路回想了一下,家门口小店电焊时,都是直接放在人行道上的,虽然因为占道经营而经常被城管骚扰,但店家就是一根筋,不肯在店内焊,除了店内太过狭小外,恐怕安全因素也是一大原因。王路有样学样,拉着皮管,一直远远走到门外的街中心,幸好皮管也够长。

王路牵着皮管回头看了看,这样长的距离,应该没问题了吧,就算是失手点燃了别的东西,也殃及不到屋内的气瓶了,就算是皮管破裂、着火,自己也有充足的时间用砍柴刀砍断皮管。

想了想,让谢玲回到房内,站在气瓶旁,一旦发现自己这里不妙,可以立刻关闭气瓶。

王路看了看手里的焊枪嘴,长长的铜质喷嘴,塑料把手上有个类似钣机的装置,后端还有可以旋转的调节阀门。

王路定定心神,一扣扳机,随着搭的一声电子打火声,呼一声,喷嘴喷出一缕长长的火焰,焰头在空气中随风摆动。

成了!王路心里大乐。

学着曾经看到过的样子,调节阀门,原本飘散的火焰,慢慢收拢了起来,凝聚成细长尖尖的一束,火光从红色,变成了青色,声音从“呼呼”声,变成了稍显尖锐的“哧哧”声

大功告成!

王路乐得嘴也合不拢,连忙叫谢玲捡块废不锈钢管给他。

谢玲也很好奇,递上根半米长的不锈钢管后,也蹲在一旁看着。

王路把焊枪对准不锈钢管,也就一眨眼,不锈钢管立刻变黑、变红、又融化,断裂。

王路和谢玲齐齐欢叫了一声,话音未来,王路突然唉呀大叫了一声,把焊枪一关,捂住了眼睛。

谢玲刚问了声:“怎么了?”也立刻手一抬,捂住了眼睛,接着,两道眼泪流了下来。

这两个都市白痴,居然忘了眼睛不能直视焊枪。

第九十六章 焊,不是这样简单滴

直视了焊光后,即使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到大块大块的黑斑从眼底飘过。

王路有点着急,强撑开点眼皮,亮光立刻刺激得他流出泪来,只得又重新闭上。

这可不行,要是来只丧尸,自己和谢玲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路抬头扬声道:“谢玲,你在哪里?你还好不好?”

谢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没事,就是眼睛流泪个不停。”

王路松了口气:“你把弩箭头朝下,伸出手,慢慢向我靠近,我也把手伸着,你听仔细了,我、就、站、在、这、里!”

谢玲闭着眼,她依稀还记得王路刚才蹲着的方位,一手拎着弩,让箭头朝下,一手前伸,慢慢挪了过去。

王路的两只胳膊慢慢在自己身边挥动,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就在这里,在这里。”

一只胳膊碰到了王路的手腕,王路连忙手腕一翻,紧紧抓住,正是谢玲的手。

王路立刻急促道:“谢玲,我们俩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要是来只丧尸,就惨了。你赶快和我背靠背站着,我用砍柴刀,你用弩,在身前180度挥舞,多多少少挡挡丧尸。”

谢玲知道,王路这也是无奈之中的急救章,最多起个预警的作用。真有丧尸来袭,在双眼难以视物之下,自己连跑也跑不快。

但现在就跑,也同样不现实,晕头晕脑之下,没准直接就撞进了丧尸群里,不如镇之以静。

谢玲平了平呼吸,转身,和王路背靠背,伸出弩,尽量挺直胳膊,在身前挥动。

王路的个头,比谢玲还差了点,但谢玲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温暖和厚实,意外地,多了点安心。

气焊火花的刺激,来得快,去得也快。

流了会儿眼泪,王路勉强能睁开眼,不敢用手揉,担心越揉越刺激到眼球,眯着眼皮,向外面张望,――还好,没看到丧尸的影子。

谢玲不象王路直接盯着焊花,距离又远,视线最先恢复过来。

她立刻道:“我没事了。王哥,我替你警戒,你放心吧。”说着,边用衣袖擦脸颊上的泪,边端着弩四下察看。

王路又闭了会儿眼睛,才带着满脸的泪,张开眼来。

透过模糊的泪光,王路看到面前的谢玲也狼狈地一脸泪痕,不禁有些失笑。

真是,一对傻瓜。

两人完全恢复过来后,王路张罗着,挑了直径最粗管壁最厚的不锈钢管,用店里的卷尺量了长度,用液压剪剪成合适的长度,准备自己焊防盗门。

原本,门中间的横档,应该比边框细一点,以求边框整齐平滑,王路可不讲究这些,直接挑了最厚最粗的,既做边框,也做横档,至于边缘是否平整――这关老子屁事。照王路的心思,狠不能拿胳膊粗的钢管来做扇门。

王路剪切好管材,就开始着手焊接。

当然,这次他不会再犯裸眼直视的错误了,店里的桌子上,本就放着焊接护镜面具,拿来戴上。

先从长方形边框开始焊接,王路对拢两条不锈钢管材,总算还记得在接口处,剪切成45度角,然后,点燃焊嘴,调好火束。

凑到管材接缝处。

不锈钢管在焊火下,表面立刻变黑,紧接出现乌蓝的颜色,焊花火星四溅――然后,然后就没了,没有变红,没有融化,除了几点火花变成的渣子,掉到了地上,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王路关掉焊嘴,放下护镜,伸手去摸脚前的不锈钢管,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捏耳朵,“烫死了烫死了。”

谢玲在王路点焊嘴里,就转开了视线,听到王路的吵嚷声,回过头来:“怎么,又刺到眼了?不是戴上了护镜嘛?”

王路把已经烫得外皮焦黄的手指含到嘴里,含糊道:“不是。这、这不锈钢管焊不了啊。”

谢玲好奇地探过身:“怎么会呢?我以前看过焊枪焊接,那火力可厉害着呢,铁板都一烧一个洞呢。”她仔细一看,发现两条不锈钢管接缝处,除了发青发黑外,并没有融化后又凝结的痕迹。,

旁边的王路苦笑道:“我也奇怪呢,又不是没见过气焊,铁栅栏的防盗门,不都是用气焊焊接的嘛。这不锈钢管比铁条可要薄多了,怎么就融化不了呢!”

谢玲瞪着边缘发焦发黑的不锈钢管,嘟嚷着:“这焊接不是很简单的嘛,把钢融化成钢水,等冷却后,重新凝固的钢水,自然就把两条管材联在一起了啊。”

谢玲说的,和王路原本想的一样一样的,但王路动手焊接时,才发现,事情根本没这样简单,焊火下的不锈钢管,根本看不到化成钢水重新凝固的过程。

王路沮丧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说起来,王路唯一的一次“焊接”经验是,王比安的一只塑料拖鞋的带子断了,王路拿了把一字螺丝刀,放在煤气灶火眼上烧了几分钟,等螺丝刀头在火中都变红了,取出,烙在上下叠在一起的带子中间,一阵带着塑料臭味的烟冒过后,王比安拖鞋的带子,又重新粘起来了。

不过,王比安穿着拖鞋到楼下拿牛奶回来后,带子,又断了。

就是在“焊接”处断开的。

你说说,就这臭手艺,王路怎么可能玩转真正的气焊。

谢玲看着王路拉长着脸,小心翼翼地问:“王哥,是不是和温度有关,这焊火的温度太低了?”

和温度有关?

何止!

和气体混和程度有关。

和气压有关。

和火焰调节有关。

和气焊嘴角度有关。

甚至,没准和不锈钢管的厚薄都有关系!

王路这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一个工作服上满是焊接火花烫出一个个洞眼的小工,只要拿起焊枪,站在王路面前时,他就是神。

能把王路这个键盘腕鼠标手患有网络刷屏综合症的假小资,吃得死死的。

王路认命地把气焊枪往地上一搁,重重叹了口气:“算了。”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谢玲急了:“不用焊接,我们怎么造防盗门啊。王哥,你再试试,再试试啊,我看啊,八成和温度有关,你试试看,把火焰温度调高点或者小点试试。”

拗不过谢玲的再三恳求,王路自己也抱着赌一把的心思,重新点起焊枪,试着用底座上的阀门调整火焰大小,焊接不锈钢管。

依然,失败。

除了在地上溅起一堆渣子,什么都没改变。

谢玲也失去了再劝王路试试的勇气。

王路眼一撇,看到了放在店里的那只金属“柜子”――WS-160直流氩弧焊机。

猛地醒悟过来。

你说,这家不锈钢门窗店的老板是钱多了烧手了吗?

明明有气焊,为什么还要买来一台氩什么弧什么焊什么机,分明这台焊接机是专门用来焊接不锈钢管材的。

气瓶放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而这台焊机却放在门口,放在成堆的不锈钢管材旁边,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王路:WS-160直流氩弧焊机,才是这家不锈钢门窗店的“当家掌柜”。

焊不锈钢,该用它!

可是,现在没有电,它,又不折不扣是件废物。

王路苦笑――其实,就算是有电又怎么样,看看那台机子上各种开关按钮,自己会用吗?敢用吗?

把自己电死,可能性倒更大些。

第九十七章 凑和着过吧

王路把自己的分析和谢玲一说,谢玲也觉得这话有道理。

也因此而更沮丧。

“王哥,那你想做的防盗门怎么办啊?”

王路咬了咬牙,死了张屠夫难道就不能吃带毛猪?

没有困难,创作困难也要上。

不就是扇防盗门嘛,没焊枪,我也能整出来。

在谢玲惊奇地目光中,王路返身回到了店里。

不锈钢防盗门窗店,通常都放有一些做好的防盗门窗半成品,一扇扇格子栅栏乱堆着,就等着装上窗框或门框。

这家店里,也不例外,店内靠着墙壁参差不齐地乱堆着一些半成品。

有的形状较小,看来是防盗窗。

有的体型就大多了,似乎是装在阳台侧门上的――不锈钢防盗门没有装在正大门口的,多用铁条。但住顶楼有阳台的人家,通常会在通往阳台的侧门上装一扇。

还有些更小的栅栏,比枕头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应该是装在卫生间通气小窗户上的。

王路拎起几扇,细细察看了看边沿,边沿上,有几个已经焊接上的小圆片,上面事先打了个洞。

这是用来装在混凝土窗框或门框上的,对准圆洞的位置,在混凝土上用电钻打个洞,打进大号膨胀螺丝,再在圆片洞上拧上螺帽,就成了。

用在阳台侧门上的半成品不锈钢门不知为何只有半扇。

王路拿卷尺量了量,高度勉强足够了,但宽度就差了不少,不够装到崖山的山道上。

得想个招。

谢玲一直端着弩在店外警戒,看王路不再在焊枪上打主意,反而在一堆破烂里翻腾起来,有些不解。

这边谢玲正疑惑着,王路两手各拎着一扇不锈钢半成品窗户走了出来,那两扇不锈钢窗户明显不是同一排窗户上的,大小不一。

王路接两扇半成品在手里一对,放在地上,双手在框边护住,隔着栅栏问谢玲:“够不够高?”

谢玲摸不着头脑:“高什么?”

王路站在架在一起的不锈钢栅栏窗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拿这来当防盗门,够高了吧?”

谢玲半张着嘴,呆呆地道:“高倒是够高了,可――”可这也太扯了吧。

上下两截窗户根本没接连在一起啊,如果原来的气焊管用,倒能把它们焊起来,勉强能用。

可现在――

王路似乎明白谢玲心中所想,说了句:“你等着。”把两扇窗户往地上一放。

转身回到店里,又翻腾了一阵:“哈,找到了,果然店里有。”

谢玲看着王路又走了回来,一手拿着把老虎钳,一手拿着一把大号铅丝。

王路蹲到两扇窗户前,叫谢玲过来,把两扇扇户上下对着,扶住。

王路把一条铅丝,对着不锈钢边框预先焊好的圆眼里穿过去,打个结,用老虎钳拧牢。

这样连穿了几个眼,王路伸出手晃了晃,咣咣,连接点不够多,有些“虚”,王路有点不满,干脆直接拿铅丝将上下边框“绑”了起来。再试着晃了晃。

这次,上下两截不锈钢窗户,晃晃悠悠了一阵后,居然稳住了,竖在谢玲的手里。

谢玲这才明白过来,敢情王路是要打补丁一样,拿这些半成品,缝缝补补,拼成一扇防盗门。

有点乱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王路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真正成熟的男人才懂得,这日子啊,就是凑合着过的。

那能样样事情都能称心如意,精益求精的,对付着过就行了。

小车不倒只管推。

行,就这样吧。

王路和还满眼古怪的谢玲,一路回到镇口,把事先留在那儿的平板车拉了进来。

王路二不做一不休,把半成品的不锈钢门窗,一股脑儿装上了车,什么榔头、老虎钳、螺丝刀、膨胀螺丝、水泥钉等七七八八的工具,也装了个纸盒箱子,搬上车。

最后,面对两个气瓶,两人都有些犹疑――焊枪,早已经从顶级神器,变成了破烂货。连不锈钢都焊不了,能不能用来杀丧尸,王路压根儿心里没底。,

当然,没准这怪不了焊枪,很可能是自己不会用。

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废物就是废物。

谢玲劝道:“王哥,我们还是把气瓶搬回去吧,等你空了,多试试手,没准哪天就会用了呢?”

王路没做声,半晌才点了点头。

把两个气瓶搬上平板车,又让两人折腾了半天。

气瓶之间用皮管联着,如果有个专业的焊工,大可以把皮管拆下来,把气瓶搬上车,运到地头,再联上。

王路可不敢下手拆,既不知道怎么拆,更不知道,拆了后,该怎么装。

只知道搬运前,该先关阀门。

气瓶挺重的,王路一个人都搬不动,更不用说谢玲了。

没法子一人抱个气瓶,齐步搬到车上。

两人只好来回折腾,先搬一个气瓶走几步,眼看着联接的皮管紧绷了,连忙放下,换另外个气瓶。

总算把两个气瓶,连皮管、焊枪嘴都抬上了车。

王路想了想,又把那个什么氩弧焊机也搬了上来。

这过日子除了会凑合,还得会撮东西,丢三拉四,可不是正经过日子。

王路在阳光城的老家,至今还把VCD机、小灵通、54K的调制解调器等老掉牙的电器,藏在床底下,连破烂王都不收的东西,王路和陈薇都不舍得扔。

两人把一车破烂儿拉到了崖山下的停车场,王路没敢把气瓶搬上山,万一磕着碰着了,这两货就是两炸弹。

就放在了候车室里。

连带着那件氩弧焊机。

两人又拉着平板车回了趟镇里,拉了车水泥沙子来。

王路在谢玲帮手下,在半扇原本装在阳台上的不锈钢防盗门上,又加了一扇卫生间小窗户上的不锈钢栅栏,用铅丝扎紧了。

这就是半扇防盗门了,高度,是足够了,就是宽度大小不一,上面的不锈钢栅栏比下面的差了一截。

不过,没问题,难道丧尸还能从这个小小的空档里爬过来不成。

又拿过王路在镇里就已经用铅丝绑扎起来的两扇不锈钢窗户。这就是另半扇门了。

虽然左右半扇“门”,高度不一,宽度不一,连用的不锈钢管材口径也不一样,但好歹,有个“门”的样子了。

接下来,就该动手砌石墙,装防盗门了。

很好,非常好,就这样,凑和着过日子。

第九十八章 土得掉渣

石柱,王路可没少见过,不但是石柱,石墙、石房子、石坝,都见过。

甬港市宁海县有座石头村,全村的房子都是石头砌成的。

农村老匠人的手艺那是没话说,大小不同,高低不平的石头,愣是能砌在一起,中间连灰泥都不用上一点,就能砌成好大的一间屋子。有的石屋子,年长日久,失去了主人,连屋顶都没有了,四周石砌的围墙却还在风雨中屹立着。

老匠人的手艺,王路自认是拍马都赶不上,但这厮手里有现代化建筑的必备法宝水泥啊――穿越小说里,猪脚弄了玻璃,就得弄水泥,要连这点智商都没有,还不得被看书的喷死。

农村匠人有句话,砖不平,泥水补。

有水泥在手,这石砌还怕砌不起来?――堆都能堆起来。

石头,是崖山上最大的也是惟一的特产,王路和谢玲翻找了一些较为平整,大小也差不多的石头来。

至于水泥,自打上次给龙王庙的卧室补过漏后,王路就自吹为老资格水泥匠了,这次依样画葫芦,很快搅拌好了一堆。

谢玲给王路打下手,递石块,拎水泥。

王路挽起袖子,开工。

王路设想中的,用来嵌门的,是根石柱,单边也就30来公分的宽度,2米多的高度,上下一般细。

结果――压根儿砌不起来!

就算王路用水泥把石块上下左右都涂满了,两块石头拼一起,手一松,又分开了。

于是不得不增加底座,不但加宽,还得加厚。

两人忙碌了一个下午,最后砌成的,

是座山寨金字塔一样的玩意儿。

石头之间还加入了大量的水泥,这才把这座塔给稳住了。

石塔冲着山道的内侧,已经提前嵌入了半扇拼接成的不锈钢门。

王路伸出手,试着晃了晃不锈钢门的边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石砌金字塔的顶端似乎晃了晃。

王路连忙缩回手,对一脸郁闷的谢玲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地道:“蛮好的,蛮好的,等过了三、四天,水泥干透了,肯定牢。”

谢玲叹了口气:“最好是这样,水泥都用光了,就是想再砌座更大的――石塔,也没办法了。”

这是王路从镇口街面上找到的最后的水泥了,本来嘛,一家小店,临时装修,也用不了多少水泥,王路前后两次工程,用掉了不少,又因为手生,更是浪费掉了许多。

现在,无论是水泥和沙子,都用光了。

王路讪笑:“没问题没问题,一定能成。”

给谢玲,也是给自己打足了气,两人又开始弄另半扇门。

这半扇门,因为靠着停车场的铁栏杆,就好装得多了。

王路直接就拿大号铅丝,把不锈钢防盗门和铁栅栏绑在了一起。

为了让门绑得更牢,王路还翻出了一条尼龙绳,在边框上,又从上到下,打绑腿一样,缠了一道。

最后,王路又用一把链条锁,把两扇参差不齐的不锈钢“门”,给锁了起来。

谢玲站在“门”前,怎么看怎么别扭,那些起到焊接作用的铅丝,歪歪扭扭的,尾端还斜翘在空中,那块用两扇大小不同的不锈钢窗户“拧”在一起的半扇“门”,被风一吹,就咣当咣当响。

总算,砌在山寨金字塔里的半扇门还稳定。

只是老天保佑,这石金字塔,可不要塌倒啊。

这要是自己或王比安正在进门,旁边的石金字塔塌下来,非死既残啊。

如果是在以前,王路这厮绝对能评为史上最黑心豆腐渣工程包工头,拉出去枪毙一百回都不解恨。

理是这个理,可谢玲帮着王路打了一个下午的帮手,也知道,这是两人利用手头资源,能造出来的唯一的门了。

王路搬着石头砌“金字塔”时,不但手指好几次被石头砸出血来,有次,半成形的金字塔外围的石块还脱落下来,正好砸在王路的小腿上,卷起牛仔裤一看,里面的皮肉都绽开了,血肉模糊的。,

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谢玲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这道门有点异样。

侧着头看了半天,突然“啊”了一声――可算发现心中的异样是什么了――:“王、王哥,这、这门打不开啊!”

可不是,这门,还真开不了,没有门框,没有合页,没有摇皮,一头,砌在了石金字塔里,一头,被铅丝、尼龙绳给绑在了停车场的铁栏杆上,左瞧右瞧,根本就没“开门”的地方。

门中间的链条锁,只是让两扇门“绑”得更紧点,之于开门――对不起,这可不是这把链条锁的活,你就是把锁给拆了,两边边框固定得死死的门,也开不了。

王路胸有成竹的一笑:“这门本来就不打算开着。”

谢玲哭笑不得:“开不了门的门,怎么走人啊?”

王路坦然地道:“当然是这样走喽。”

说着,走到山道边,纵身向下面的公路上一跳,然后,沿着公路又向门的方向走了几步,绕过了门和那道石砌的金字塔,双手往已经有1米多高的山道斜坡上一撑,脚一蹬,翻身爬上了山道。

王路转过身,拍着裤子上的灰,隔着那道门,冲着瞠目结舌的谢玲道:“这不就过来了。”

他意犹未尽,一指和铁栏杆绑在一起的上下两截的半扇门的下半截:“就算是要往山上运大件的东西,我们也大可以把绑在铁栏杆上的铅丝、尼龙绳解了,从这下半截门里穿过来。”

谢玲张了张嘴,看着也就齐胸高的半道门,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分之一道门”,这可真是――乱来!

不过,仔细一转念,谢玲就明白了王路的盘算。

这道所谓的门,本来就是用来阻挡丧尸的,丧尸到了这里,向前,除非是潮水一样的丧尸群,不然,别想把门挤倒,向右,是停车场的铁栏杆挡着,向左,一脚踩空,就掉到下面的公路上了。

象王路这样从公路上绕开门爬上1米多高的山道,丧尸又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这道匪夷所思的,天下无双的,门,就是用来恶心丧尸的。

要是来个活人,哪怕是10多岁的孩子,都能爬上1米多高的山道,或者把绑在铁栏杆上的什么铅丝、尼龙绳解了,把门给拆了,轻轻松松就能上山。

可丧尸,什么都不会啊。

让它们啃绳子,也比解个绳结,有更大的可能性。

啪啪啪,谢玲轻轻拍着掌心:“王哥,你这道门,还真能派上用场!”

王路心中那个得意啊,偏偏脸上还要绷着劲,一幅语重心长地模样,教诲谢玲道:“谢玲啊,现在可不比以前喽,许多现代化工具,因为没有电,都不能使用了,我们只能想方设法,用手头能用的一切,来对抗丧尸,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最实用、最简单的办法。”

当不了美D,成不了果军,那我们就向土八路学习,两把菜刀还能闹革命哩,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要土,咱们就土到家,土得掉渣。

王路和谢玲,一里一外,站在门下,扬头看着,落日的余晖,照在不锈钢管上,居然也反射出了一片光芒。

真是一道呱呱叫别别跳的

好门!

第九十九章 王比安翘家

一大早,陈薇和谢玲正在厨房里洗吃早饭时用过的碗,谢玲去大水桶里舀水把洗过的碗再冲洗一次,看到大水桶里的水只剩小多半了,扭头问陈薇:“陈薇姐,家里的扁担呢?我去后山的泉水挑些水来。”

陈薇头也不回道:“挑什么啊,这水够用一天的,我捡个空,自然会去挑。这几天,你和王路好好歇一歇吧,这前山、后山的防御工事都整好了,总算让人能放下心来,这几天,咱们给自己放个假。以前在单位里,每星期还休息两天呢,现在到好,天天没个歇脚的时候,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听姐一句话,好好休息休息。你看你王哥,睡到现在都懒得起床。”

谢玲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出陈薇这一顿说道来,听了,也知道这是关心自己,抿着嘴笑道:“什么防御工事啊,陈薇姐也就你耳根子软,这后山林子里拉几条绳子,挂几个锅铲,这前山山脚下,弄扇开不了门的门,王哥就敢在你面前吹嘘是马其诺防线。他也不想想,二战时,马其诺防线在德国人面前就是虚的,连纸老虎都算不上。”

王路也是一时兴起,张嘴就吹,却忘了马其诺防线的故事,这在中学历史课本里可是常识,就连从不爱看军事网站的谢玲,也门儿清。

陈薇从谢玲手里接过刚舀的水,又冲洗了一遍碗筷,正色道:“怎么能说是纸老虎呢,这可是你和王路辛辛苦苦一手一脚整出来的,你虎口被石块刮破的伤痕,虽然掩饰得好,王路没看见,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她把碗里的水滴干净,放好,这才回身对有些脸红的谢玲道:“你可不知道,以前王路下山打丧尸,我只牵挂着他一个人,后来,我是山下山上两头提心吊胆,既着急王路安不安全,又操心,在山上乱跑的王比安会不会突然遇到闯上山的丧尸。现在好了,后山和前山有了这两道把门的关卡,我晚上睡觉也塌实多了。”

正说着,王比安一头闯了进来:“妈,我给你拎了桶水来。”

陈薇一看,王比安手里可不正拎着只塑料水桶,里面的水可能在半路上洒出了不少,只剩下大半桶了,连带着,把王比安的鞋子都打湿了。

陈薇连忙接过王比安手里的水桶,心痛道:“不是不让你挑水嘛?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小小年纪挑扁担,会压得人长不高的,你现在还在发育期,可别象妈妈……”

“别像妈妈小时候那样,因为干活太多,压得个子只有这样高。”王比安学嘴道:“妈,我这不是没挑水嘛。这桶水,是我去后山放羊时,拎来的。”

“狡辩,拎着水和挑着水有什么区别,一样压身子。”陈薇唬起脸。

王比安才不怕这一招呢,他笑嘻嘻从旁边的菜碗里捡了块罗卜干,咯吱咯吱咬着,含糊道:“我去后山玩玩。”冲着谢玲挤了挤眼,转身溜出了厨房。

陈薇追着喊了声:“别跑远了。”

谢玲和陈薇招呼了声,说想去泉水处洗洗头发,就出了厨房。

出门前,还是拎了个水桶,打算回来时,顺手拎桶水。

谢玲出了厨房,就看到王比安正在大门口向她招手。

谢玲小跑过去:“又要想搞什么鬼?”

王比安笑道:“谢玲姐,我爸爸又在睡懒觉吧?你把弩给我玩玩嘛。”

谢玲板起脸:“这弩可不是玩具,上次你拿弩射丧尸,还射丢了一支箭呢。你爸爸可再三说了,不能让你玩弩。”

王比安委屈道:“谁说那支箭是我弄丢的。我明明已经射中丧尸了,那只箭,是因为妈妈拿石头把丧尸砸下了悬崖,才弄丢的,可赖不到我头上。”

他扭股糖一样拉着谢玲的手道:“姐姐,你就让我玩玩嘛,我这也是锻炼啊,省得下次射丧尸,又射偏了。”

谢玲想着王比安说得也在理:“被你缠死了,好好的男生,不要学娘娘腔发嗲好不好。走吧,我带你练弩。”,

王比安欢呼一声,跟着谢玲踮着脚到王路还在打呼噜的卧室里,取了弩和箭,一溜烟,往后山石窟而去。

谢玲在石窟前的平地上,用椅子竖了一个靶子,靶标是用泡沫板做的,怕伤了箭头。

就让王比安对着泡沫板上用口红画出来的圈圈射。

弩本身就带有激光红点瞄准,又经过了谢玲校准,准头比原来高多了。

王比安虽然个子矮体弱,用站势两只胳膊端着弩射时,瞄准时间长了,容易打晃,可十箭中,也能射中靶心三箭。

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

谢玲陪着王比安练了小半天,有些乏味,想着自己还没洗头,就告诫王比安,不要拿弩乱射,免得弄损了箭头,就拎着空水桶,向后山泉水处走去。

王比安一个人又练了一会儿,居然接连五支箭都中靶心,虽然这靶心未免太大了点――几乎有篮球一样大,但王比安还是兴奋得又嚷又跳了一阵,可惜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在,要不然,也让他们好好夸夸。

石窟前的平地无遮无拦,太阳直晒,王比安练了半天,兴奋劲一过,越发觉得满身的汗又粘又臭。

如果这个时候,在清凉的江水里洗个澡,再到田里抱个大西瓜来吃就好了。

王比安突然心中一动,干脆,自己现在就下山,到田里摘个西瓜吃吃。

这个念头一生,就甩不掉了。

王比安知道,爸爸妈妈严禁自己一个人下山。

山下有丧尸。

不过,王比安平常从爸爸的讲述中知道,丧尸都在镇里,农田里看不到丧尸。

以前妈妈带自己下山摘菜时,从来没遇到过丧尸。

再说了,丧尸有什么可怕的?

刚到崖山时,老爸就带着自己杀过两只丧尸了。

更何况――王比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弩――自己不还带着杀丧尸最厉害的武器吗?

谢玲姐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自己又是男生,没道理比不过她吧。自己吃的饭还比她多一碗呢。

下山去。

王比安说走就走,取下靶子上的箭,装到弩上,拨腿就向山下跑。

王路刚刚起床,趿着鞋子准备到厨房吃早已凉了的早饭,陈薇正在大殿上,给王比安补条破了裆的裤子,谢玲恰好坐到泉水边,低下头准备洗发,三人都没想到,王比安胆大包天,一个人溜下了山。

第一百章 史上最混乱的下山法

王比安一路下了山,在离王路和谢玲妙手砌成的“门”前还有10多米时,停了下来。

从内侧路边的草丛里,掏出了,一只小方凳。

是超市里最常见的塑料小凳子。

奇的是,这条凳子中间被硬生生掏了个小小的洞,洞里,牵着一条尼龙绳子,另一头打了个粗粗的结,正好堵在洞口。

王比安拿着这条古怪的凳子,走到对侧的山道上。

他小心地拎着尼龙绳子的一头,把凳子,沿着山道放了下去,直放到下面的公路上。

绳子放得很稳,四只塑料腿稳稳搁在路面上,凳面朝上。

王比安手一松,把绳子也扔了下去。

做完这些同样堪称古怪的动作后,王比安坐在山道边,先把弩背上,然后将两条腿朝下,接着一个转身,双手攀住了山道石砌护坡的边沿,身子一出溜,“挂”在了山道上。

这边的山道,离下面的公路高了点,有两米多了,王比安即使这样“挂”着,离路面还有段距离,幸好,提前放下的凳子,就在王比安脚下。

王比安侧过头瞄了瞄,手一松,啪一声,正好跳到凳子上。

王比安又轻松地跳下了凳子,捡起凳子,一扬手,把并没有多少分量的塑料凳子,又扔回了山道上,只是,留着尼龙绳子的“尾巴”,依然挂在山道的坡壁上。

这一切一切古怪中透着滑稽的动作,都是出于陈薇的要求。

昨天,王路得意扬扬地邀请陈薇和王比安,现场视察自己和谢玲最新建成的山下大门。

陈薇站在水泥半干的“门”前,抬头看着那“摇拎拎”的山寨金字塔,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伸出手,似乎想握住不锈钢管,试着摇摇,最终还是没敢下手。

谢玲晓得陈薇在担心什么,挨近陈薇,小声地道:“等水泥干透了,应该……会没事的吧?”

没事?!才见鬼了!陈薇有心想说上几句,一扭头,看到王路裂着个大嘴笑得开心,再瞟了一眼,他小腿上,牛仔裤上印出的血痕,不由自主,吞进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王比安对这道别出心裁的门却很感兴趣,还凑到金字塔前伸手摸了摸,唬得陈薇刚要喊他回来,王比安又一转身跑到门前,一把拉住半扇门晃了晃――陈薇差点晕倒。

幸好,除了不锈钢门扇咣咣响了响,金字塔并没有如陈薇想像中一样倒塌,把四人都埋在一堆乱石下。

陈薇刚要叫王比安回来,王比安已经腾腾跑了过来:“妈妈,这门开不了!”

“乱说。”陈薇一把拉过王比安:“天底下哪有开不了门的门。”

咳咳,王路在身后一阵乱咳。

谢玲强忍着笑,小声道:“陈薇姐,这门,还真开不了。”

在王路羞着老脸,演示了一遍怎样绕开门,从公路上直接爬上山道时。

陈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她指着那座山寨金字塔道:“老公,你这样挨着这――这个东西爬上爬下的,太危险了吧,万一这东西倒塌了――”

王路连忙道:“不会不会,我用了很多水泥的。”

陈薇固执地道:“就算上面只是掉块石头下来,也很容易砸到你身上的啊。”

她想了想,劝道:“你想想,不只是你和谢玲,就是我和王比安,也经常要下山,在这东西旁边爬上爬下,实在是……”

王路默然,他忍不住有点烦躁,赌气道:“那我把这道门拆了!”

面对王路的脾气,陈薇波澜不惊――男人嘛,都这样,特别是他们辛辛苦苦做完一件事后,最受不得旁人指手划脚――微微一笑:“也用不着拆了。大家以后上下山,离那金字塔远点就是。”

这就带来个新问题。

那要离多远呢?

陈薇计算了一翻――其实在王路眼中看来,纯粹是瞎蒙――一旦金字塔倒塌,倒下的碎石有可能对周边的伤害距离是1比4,所以,大家离金字塔的距离,应该是金字塔本身高度的4倍。,

离大门和金字塔远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山道上跳到下面公路的高度,也更高了――反正,通过陈薇吧啦吧啦一通计算,大家发现,从山道上跳到下面公路的高度,从原来的1米多,变成了2米多。

王路气急,找碴道:“不错不错,这个高度,我和谢玲跳下去还马马虎虎,只是爬上来,就有点够呛。”

陈薇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确高了点,自己和王比安都没法子上下山了。

陈薇很快又想出了一招,拿条凳子垫个脚不就行了。

事先在山道下的公路上,准备条凳子,要下山时,跳下去就有了个垫脚的,同样,等回来要上山时,也能垫着凳子轻轻松松爬上来。你看,多简单。

陈薇甚至支使王比安,从山上的龙王庙取回条塑料小凳子,果然,有凳子垫脚,就算是王比安,也能爬上爬下了。

王路盯着那条塑料凳子,额头恼得青筋直冒――这是耍猴戏啊!

气得实在忍不住,王路故意给陈薇出难道:“好办法,真是好办法,不过,老婆大人,万一有丧尸也利用凳子爬上山道怎么办?”

这问题,其实是王路故意气陈薇来着,丧尸怎么可能会踩着凳子爬山道这种高难度动作。

没想到,陈薇却听进去了,托着下巴盯着山道下的公路和身边的凳子半晌,突然一拍掌:“有办法了!”

陈薇又支使王比安跑了一趟,这次,王比安带下山的,是一条尼龙绳子。

陈薇在凳子上拴上绳子,冲着王路和谢玲一晃:“你们瞧,用凳子垫过脚后,再把凳子扔回山道上,只在山壁上留根绳子当‘尾巴’,等你们回家想上山时,在下面一拉绳子,这凳子,不就又落到山下可以垫脚了吗?

天哪,在听了陈薇这个史上最混乱最滑稽最可笑最疯狂的上下山办法后,王路简直要口吐白沫了。

当王路白着脸表示,这2米多的高度对自己实在算不了什么,肯定能爬上来――只是稍稍费一点点时间而已。

陈薇果断地一挥手:“那不行,如果你和谢玲身后追着一只丧尸,这一点点时间,没准就送了你们的命。听我的,就用凳子垫脚,准没错!”

所以,于是,当然,就这样,才有了王比安古怪的下山的一幕。

这个上下山的办法,在陈薇的亲自监督下,王路和谢玲臭着张脸,来来回回演习了好几次,所以,王比安看样学样也都学会了。

王比安倒不觉得,这样的上下山法子有什么“可笑透顶(王路私下背着陈薇语)”,他只是觉得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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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位书友居陪伴下,一路走到今天,无以为报,会坚持更新的,同时,也向书友们求收藏推荐评论。这些都是鼓励王胖子杀丧尸的动力啊。

第一百零一章 西瓜和鸭子

王比安下了山,穿过沿江公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拴着小船的江边,下了沙滩,上船,解绳,坐到船尾,划桨。

江面上的徐徐清风,让王比安感到无比“写意”(本地土话,很爽的意思),贪图这份凉快,一时停了桨,任凭小船在江中心缓缓飘着。

突然,王比安耳中听到“嘎嘎”的叫声。

王比安一愣,又是两声“嘎嘎”的叫声――这声音,绝对没听错。

是鸭子的。

说来没人信,王比安曾经养过一只鸭子当宠物。

是跟着陈薇到菜场买菜时,买来的毛茸茸的小鸭仔。

回到家,王路一看就失笑,这种鸭仔,他小时候也没少买,但从没养活过,多则一星期少则三四天,就养死了。

王路并没就此对王比安说教,让他自己经历,总好过父母唠叨。

哪想得到,那只小鸭子,居然被王比安养活了。

长大了后,人家在小区里牵着猫狗散步,王比安屁股后却摇摇摆摆跟着只刚脱了黄毛的鸭子。

只是,因为一直养在家里,那鸭子居然不会游泳。

王比安曾把它放在水桶里,结果鸭子居然一头沉了下去,慌得王比安赶紧捞出来。

这只不会游泳的鸭子,在当年的第一场雪时,被冻死了。

王比安还哭了鼻子。

听到熟悉的鸭叫声,王比安立刻想到了――鸭蛋。

自从鸡群被偷袭上山的丧尸给吃了后,一家人无比得怀念炒鸡蛋、荷包蛋、白煮蛋、茶叶蛋、蛋花汤、蛋羹……

陈薇更是时不时念叨:“王比安正在长身体,这缺了蛋白质,可怎么办?”

王路就在旁边劝:“吃黄豆也一样,黄豆里也有蛋白质嘛。”

“这能一样吗?!”陈薇就白王路。

王比安也在旁边翻白眼,就是就是,这能一样吗?黄豆,怎么比得上鸡蛋好吃啊。

可这也急不来。陈薇也就是唠叨两句,总不能为了嘴馋,逼着王路满丧尸堆里去找**。上次能找到鸡群,那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这镇里,哪里还能找到另一群鸡,就是原本有,也早就被丧尸吃了吧。

如果能把鸭子抓回家,就有鸭蛋可以吃了!

王比安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两眼,也在江边的芦苇丛中寻找着。江面上一览无余,鸭子只能藏在芦苇丛中。

很快,王比安听到了左侧芦苇丛中传来微弱的扑腾声。

他轻轻地划着桨,划近了芦苇丛。

这片芦苇丛挺密的,江水也颇深,王比安不敢下水趟进芦苇丛中寻找。

只好站在小船上,细细地搜索。

找了半天,没看到鸭子的影子,王比安失去了耐心,拎起船桨,向芦苇丛一阵乱捅。

这招打草惊蛇起了效果,“嘎嘎”声中,王比安一眼看到一个灰影在芦苇丛深处扑腾。

这片芦苇丛岸边是高高的石砌堤坝,鸭子只能贴着堤坝向前逃跑。

王比安抄起桨,在江中,紧跟着芦苇丛中的鸭子,逆行而上。

不时用桨,在芦苇中一阵乱捅,嘴里还大声呼喊着,把鸭子继续往前吓跑。

前方不远处,芦苇丛就到头了。

终于,“扑通”一声,鸭子从芦苇丛蹿了出来,一头扎到江里。

晕头晕脑,居然直直冲着王比安划的小船撞过来。

王比安喜出望外,把桨往船舱里一扔,扑到船舷边,伸长胳膊,就去抓还在江里张翅扑腾的鸭子。

王比安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鸭子背部油滑的羽毛,鸭子一惊之下,一回头,扁嘴狠狠在王比安手背上啄了一下。

唉哟,王比安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鸭子是扁嘴,这一啄并不算狠,王比安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但就这样一耽搁,鸭子乘机游得离小船远了点。

王比安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又飞走――游走了。

坐回船尾,抄起船桨,在后面追上去。

王比安很快发现,把鸭子从芦苇丛赶到江里,是个傻透顶的主意,在水里,鸭子可比自己的小船灵活多了。,

自己划得手酸,好不容易接近了鸭子,它只要轻轻一转身,就能变个方向。

而自己不得不手忙脚乱调整上好一阵,才能重新对准船头,跟在鸭屁股后面。

王比安毕竟比不得积年的船老大,划了一阵,就觉得两条胳膊都酸胀起来。

可气的是,鸭子见他没追上来,居然也放慢了速度,甚至还在江中扎起了猛子,抓小鱼小虾吃。

惹得王比安火大,挽起袖子,又是一阵猛划。

一人、一船、一鸭,停停走走,沿江而上,越划越远了。

王比安锲而不舍地跟在鸭屁股后面,渐渐地发现自己划的小船越行越慢,即使自己咬着牙用力划桨,船儿也没变快多少。

王比安一抬眼,才看到,前方的江中,有道小小的坎儿,江水从上游冲下来,越过隐藏在江面下的坎儿后,立刻变得湍急起来,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激流,正哗哗地急冲下来。

对这股激流,鸭子根本不在乎,扭了扭屁股,红掌轻拨,就越了过去。

王比安却傻了眼,自己只要一停桨,这处激流就冲得小船连连倒退,甚至连船头也斜了过来,可是就算自己咬着牙拼命划,也过不了水下的坎儿――船会搁浅的!

越过激流的鸭子并不停留,嘎嘎叫着,一路向上,很快变成了一个小点,继而消失在江面上。

白忙了一场!

气得王比安把手中的船桨狠狠砸到了水里,溅起一阵水花,反而把自己的衣服泼湿了。

气恼了半天,王比安才发现,失去前进动力的小船,被激流冲到了岸边的沙滩上。

王比安在船中直起身一看――自己居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两岸都是农田,左侧,远远的,有片树林,林中,隐隐露着屋顶的瓦片,似乎有几幢房屋。

王比安有些心慌,但立刻又平息了下来,江里并没有岔路支流,等会儿,只要自己回头,随着江水,就能回家。

回程是顺流,还能省不少力气呢。

王比安沮丧地掉转船头,准备回家。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紧靠岸边的一片沙地上,圆滚滚一地的,不正是西瓜嘛。

自己就是想找西瓜吃,才下山的啊。

王比安抬头看看天,天色还早,未到吃中饭的时间,自己就是上岸吃只西瓜,再回家也来得及。

打定了主意,王比安操起桨,几下就划到了岸边,把船缆系在江边的一棵小树上。

直起身,四下观望了好一阵,确认四周的田野里并没有丧尸,王比安才跳下船,淌着浅滩上的水,向西瓜田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死鸭子

正是西瓜生长旺季,瓜地里的瓜长得又大又圆,可惜,因为没人及时采摘,在烈日暴晒下,许多西瓜都裂开了,腐烂的瓜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招惹来不少小飞虫。

王比安在瓜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一手捏着鼻子,忍受着难闻的腐烂味儿,一手扇动着,驱赶飞虫。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完整的西瓜,王比安连忙摘了下来。

学着王路的样,拍了拍西瓜,侧着耳朵听发出的声音,以辨别西瓜是没熟还是熟过头了。

王路的老家在浙江平湖,金平湖的西瓜,全国有名。

王路常常回忆说,小时候吃西瓜是拉着平板车去田头拖的,拖回家的西瓜,在床下都塞满了。有一年,一只西瓜居然到中秋节时,才在床下被找出来,可惜早絮了。

因此,王路有着一手拍音辨西瓜的本事。

王比安羡慕很久了,私下里,也偷偷学着爸爸的样,在西瓜上东拍一下西拍一下,可惜,拍出来的,在他耳朵里听来,都是一样的啪啪声。

现在,手下的西瓜,也一样啪啪响。

王比安一点没听出它与其他西瓜的差别。

嗯,还是有差别的。

这只大西瓜,可没被大太阳给晒裂了。

王比安抱起西瓜,回到了江边。

找了处沙滩边的小水潭,把西瓜泡了进去。

这瓜,被日头晒得瓜皮发烫。这时候要馋嘴急着吃,可没啥味道。就跟晒化了的冰淇淋一样,傻瓜才吃呢。

等着西瓜泡凉的时间,王比安在岸上放好弩,脱了衣服,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戏水里,还随手把衣服也在江水里乱揉了几把,摊在岸上的一块平板石上,让太阳晒着。

王比安光着屁屁,把小水潭里的西瓜捞了出来。

手头没有刀子,王比安试着用拳头敲了敲,西瓜皮裂了道细缝,可再砸,就没动静了,王比安试着用手顺着裂缝掰,西瓜纹丝不动。

没奈何,王比安从岸上捡了块扁平的石头,用江水洗干净了,冲着西瓜一通乱砸。直砸得瓜皮和瓜瓤四飞,西瓜汁溅得小肚皮上到处都是,这才把这只大西瓜砸开了。

王比安捧着西瓜一顿猛啃,顺着下巴流下的西瓜汁,把刚刚洗干净的身体,又给弄脏了。

幸好,光着身子,没殃及衣服。

等王比安打饱嗝时,西瓜才消灭了四分之一。

王比安随手就把剩下的西瓜胡乱扔在了沙滩上。幸好陈薇不在,要不,又是好一通说教。

王比安回到水里又洗了洗身子。

回到岸上,摸摸晒在石板上的衣服,早就干了,跳着脚穿上。

背上放在岸上的弩,王比安就想回家。

他想了想,又回到瓜地里,满心想摘三个完好的西瓜――一只给妈妈,一只给爸爸,一只给谢玲姐。

完整的好西瓜不好找,王比安走出老远,快到树林边了,才找到三只好瓜。

摘好了西瓜,王比安才发现,自己的小胳膊,根本抱不动三只西瓜,别说三只了,连两只都抱不了。

王比安只得来来回回一只西瓜一只西瓜地抱回船里。

在抱最后一只准备给谢玲姐姐的西瓜时,王比安无意之中一抬头――

前方那片露出瓦片屋顶的树林里,冒起一股烟!

那股烟,王比安有些熟悉,陈薇用柴灶烧菜时,有时柴带着湿气,烧着烧着,就会冒出这样的烟。

王比安愣了一下,突然把手里捧着的西瓜往瓜地里一扔,紧接着,又趴到了田里,丝毫不顾旁边几只腐烂的西瓜弄脏了衣服。

烟,代表有活人!

王比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平时,在听爸爸妈妈说话时,就已经明白――活人非常非常危险!

王路和陈薇日常无意中的谈话,常常会被一旁的王比安听进去。

记得去年泥轰人在海啸中发生了核灾难。

王路就在吃饭时,嘲笑一些媒体夸奖泥轰人在灾难面前多少有素质,因为事后不断有第三方媒体报道,泥轰人在灾难前一样惊惶失措。,

也就这几句闲聊,被王比安听进了耳里。事后,小家伙从互联网上查到了不少相关的新闻。

此后不久,学校的一次考试,就出了道题目,让学生说说泥轰人在灾难面前有素质说明了什么。结果王比安大笔一挥:说泥轰人有素质是骗人的。

这道五分题,王比安得了个大鸭蛋。

王路知道缘由后,很是哭笑不得,不过,从此后,他有意识地在王比安面前谈一些社会时事,只不过,他从来不只说某一媒体的报道,而是把多家媒体的不同角度的报道,都会拿出来,晒一晒。

让孩子有自己的眼睛,很重要。

王路和陈薇,曾经告诫过王比安,看见活人要小心,万一独自一人遇上时,一定要逃得远远的,逃不掉,就躲起来。

不过,王路和陈薇并没有告诉王比安为什么要小心――告诉一个12岁的孩子,活人会拿你的肉喂丧尸,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机灵的王比安却从爸爸妈妈平时激奋中一时不察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一言半语中知道,爸爸,就差点死在活人手里。

不仅是爸爸,谢玲姐姐,也被活人逼得跳江。

所以,活人,比丧尸还可怕。

现在,那片冒着烟的树林子里,有活人。

王比安一动不动在瓜田里趴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抬起头――小树林的方向,看不到别的活人行动的痕迹。

他这才半蹲起来,反手摘下了背上的弩,把弩端在手里,看到箭锋利的尖头,王比安松了口气。

然后,王比安一转身,撒腿就向江边跑去。

爸爸妈妈再三说过,一定要躲着活人远远的。

瓜田里到处是西瓜,王比安深一脚浅一脚跑不快。

好在,这里离江边并不远,只要跑到沙滩边,上了小船,就安全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他M的,这里怎么有个小孩!?”

王比安吓得差点腿一软摔倒在瓜田里,他猛地顿住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叔叔,正站在左侧瓜田的田埂上。

虽然心跳得呯呯响,手心里直冒汗,王比安还是一眼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叔叔右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子,左手,抓着一只鸭子。

鸭子的脖子被扭断了,头正耷拉在翅膀边。

王比安认不出来,这只被扭断脖子的鸭子,是不是就是自己沿江追赶的那只鸭子。

他满脑子想的是,自己的脖子,会不会也会像这只鸭子一样,

被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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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长刀男的野望

王比安的小腿微不可察地颤抖着,鼻子酸酸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但即使如此,害怕,他的两只胳膊,还是端着弩,食指扣在扳机上。

王比安想撒腿就跑,穿过西瓜田,跑到江边,上船,远远离开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但是,手持长刀的男人,站在左侧瓜田的田埂上。

大人比小孩子跑得快,不等王比安跑出瓜田,长刀男人就能轻轻松松从田埂上兜过来,堵在王比安跑到江边的路上。

长刀男粗鲁地冲着王比安一歪头:“小歪(当地土话小孩子),死过来。”

王比安咬着牙,站在瓜田里,一动不动。

握着弩的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汗。

“哟呵,小赤佬,胆子蛮大嘛。给老子上来!”长刀男遥遥举起刀,冲着王比安点了点。

王比安突然大声叫起来:“我爸爸妈妈就在旁边……就在旁边的地里找东西吃,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长刀男一愣,接着,呵呵地怪笑起来:“有爸爸,还有妈妈啊,嘿嘿,你这样一个小鬼头,当然不可能一个人活着。不错不错,妈妈?嗯,看你的年龄,你妈妈年纪也不会太大,老子最近憋得慌,正好拿你妈泻泻火。小赤佬,你妈妈漂亮不漂亮?他M的,生过孩子的女人最懂得侍候男人,B是松了点,叫起来浪起来也一样爽……”

长刀男满嘴污言秽语,王比安虽然小,但以前在网络上也瞒着爸爸妈妈看过一些帖子,似懂非懂的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妈妈不怀好意。

王比安尖声嚷嚷道:“不许说我妈妈坏话――我、我爸爸很厉害的,他杀过好多丧尸,还

还有,我家里还有许多亲戚,有谢玲阿姨、陈钢舅舅、王桥叔叔(后两个名字,其实是小区邻居家的叔叔,王比安一时情急,把他们胡乱安了个亲戚的名头。王比安可聪明着呢,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一方人多,面前的坏男人,就不敢动坏心眼)……”

长刀男一愣,喃喃道:“谢玲……真他M巧,没准是同名同姓的吧。”他并没有多考虑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冲着王比安龇牙狞笑着:“小赤佬,想骗老子?嗯?!你家亲戚多是伐,老子先抓住你,看你家那样多亲戚怎么办!嘿嘿,到时候,老子把这把刀子搁在你脖子上,你妈就得乖乖给老子舔J巴!”

长刀男边说,边下了瓜田,向王比安走来。

王比安尖叫一声:“别过来!我、我要射你了!”

说着,端起弩,瞄准长刀男。

他的眼眶里,早已经含满了泪花,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流下来。

长刀男粗哑地笑了半声:“小赤佬,毛都没长,就敢杀人?”他一低头,看到衣服上红色的瞄准点,虽然在轻轻颤抖,却牢牢地盯在他的胸口上。

长刀男瞟了一眼弩――这可是真家伙,不是玩具,就算是在一个孩子手里,射出的箭,一样能要自己的命。

他谨慎起来,但嘴里,却依然嚷嚷着:“赤佬,娘希匹,把弩给老子放下,惹火了老子,把你吊起来打个半死。”嘴里嚷得凶,但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王比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抬手去擦,而是端着弩,死死瞄准长刀男――

呸,坏人,想骗自己把弩放下,我才没这样笨呢。

长刀男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日过中午,又远远望到自己住的林中小屋处冒出来的青烟,不禁有点着急,为了抓一只鸭子,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正在厨房土灶上烧的饭,估计烧过了头,都冒烟了。

长刀男有点烦躁,自从出山后,一直不顺,孤身一人,碰到丧尸多一点,就得避着走,连村庄都不敢靠近,偏偏不走运,放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捂得太严密,居然自炸了,不但把大腿内侧炸得红胀了一片,更是没法再在田里烤煮熟食,天天吃农田里的生瓜果,已经吃得腻了。,

三天前,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那片林子里的一所农家乐旅游景点,在厨房里找到吃的,有张床可以安心睡觉,今天又意外地在外出摘新鲜蔬菜时,看到了江里的鸭子。不知有多久没有吃到新鲜肉的自己,立刻追着鸭子逆流而上4公里多,才用石头砸伤了鸭子的翅膀,把它抓住。

回家的路上,居然遇上了这个端着弩的小屁孩。

这是个相当相当危险的信号。

小男孩说明,这附近有人!

而且离得,还很近!

就算小男孩嘴里说的一大堆亲戚,是在胡说八道,但最起码,他有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是最基本最常见的家庭组成。

长刀男越想,心里越焦躁,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小男孩的爸爸绝对不好惹,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生存至今,本身就是强大实力的证明。

更何况,面前的小男孩脸色红润,证明他营养良好,不愁吃喝,手里端的弩更说明,这一家子,有着良好的武装,要不然,不会让一个孩子拿着这样精良的弩,在野外玩时,用来防身。

必须先下手为强,只有自己抓住小男孩,才能和对方的爸爸妈妈讨价还价,甚至再进一步――让男孩的妈妈给自己舔J巴,也并不是不可能!

长刀男不再犹疑,一把扔掉手里的死鸭子,迈开大步,就向王比安冲来。

但几乎是立刻,锵的一声响,紧接着,长刀男的长嚎在田野上拉响。

一支箭,扎在了长刀男的小腿上,直穿而过。

王比安扣扳机时,还是紧张了,射一个正在快速跑动的活人,和射一动不动的泡沫板,有着巨大的区别。

这本是瞄准长刀男胸口的一箭,居然只射中了对方的小腿。

偏得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谢玲姐姐在旁边,肯定又要给自己吃糖炒栗子了。

王比安只是一闪念,转过身,拎着弩,撒腿就跑。

长刀男虽然中了箭,可要对付自己,还是两只手指捏田螺――稳拿。往江边跑原本是逃回家最快的捷径,可这条路,因为有长刀男堵着,已经成了死路。

只能往后跑。

那处冒着烟的林子,也不能去,极有可能,林间的屋子里,有那个坏人的同伙。

王比安只能朝身后广阔的农田跑去,远远的,在农田边缘,是一排树林。

第一百零四章 老樟树上的断头路

长刀男的惨嚎声终于止住了。

“操他M!操他M!”他咬牙切齿地高声怒骂着,借此压下腿上钻心的痛。

他低头一瞧,弩箭从小腿肚穿过,箭头从后面冒了出来。万幸的是,箭并没有伤到大血管或骨头,但即使这样,依然塞着箭支的伤口还是流血不止,血都把鞋后跟浸湿了。

长刀男抖着手,弯下腰,想把箭拔掉,手指才碰到塑料尾翼,就痛得一哆嗦:“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寻死的小鬼头!”

长刀男拐着腿,跟着在前方猛跑的王比安身后,追了上去。

小孩子没多少耐力,长刀男自信能追得上,虽然自己跑不快,但小孩子的船就在江边,他无路可逃,总会落到自己手中。

长刀男发誓,抓到这个小男孩,一刀就砍死,用不着费劲去威胁他的父母。

毕竟这种拿孩子恐吓父母亲的事,也就在太平盛事能行得通,如今这乱世,真正硬得起心肠的人,才不会管什么老婆孩子的死活。

只要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孩子的母亲会屈服,那个父亲,可不见得会。

能活到现在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就像他……和曾经的他们……心会软的男人,早他M死绝了。

自己指望抓住小男孩,进而威胁他的父母的事,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想到的那样简单,风险太大了――其实只要想一想就明白,就像自己,绝对不会为任何人,把自己的头乖乖伸到他人的刀下。任何人!哪怕是父母妻儿!

长刀男决定,抓到男孩子,立刻杀了!

王比安不知道身后追来的长刀男的心思,他高一脚低一脚在松软的农田里跑着,鞋子沾满了泥巴,拖着他的脚步,变得又沉又重。

王比安饥肠辘辘,已过中午,只吃了小半个西瓜的肚子饿得难受,尤其是西瓜变成了尿后,积在小肚子里,沉甸甸的,可是,现在他连停下脚步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坏人就跟在后面不远处,虽然他一瘸一拐看起来追得不快,可他是大人,腿比王比安长多了,王比安两小步才顶得上他一步,渐渐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王比安都能清晰地听到长刀男从背后传来骂骂咧咧的脏话。

手里的弩越来越沉。

王比安已经没有箭了,下山时,他只带了一支。

没有箭的弩,就是废物。

然而王比安并没有扔下弩,让自己逃得更快点。

他知道,弩,是爸爸和谢玲姐姐杀丧尸最重要的武器。

没有弩,爸爸和谢玲姐姐到山下的镇里就不得不用砍柴刀和丧尸肉搏,没有弩,自己和妈妈在山上,就会吃不饱饭。

爸爸因为自己在丧尸身上射丢了一支箭,就心痛得天天念叨,如果把弩整个儿丢了,爸爸不知会多难受啊。

所以,王比安用两只手拎着弩,跌跌撞撞在农田里跑着。

长刀男眼见着自己离小男孩越来越近,兴奋起来,盘算着追上后,是一刀砍头,还是在背上捅一刀,然后看着小男孩满嘴冒血在自己脚下挣扎着死去。

杀了小男孩子后,自己在这里也不能多待了,万一他的父母真的找过来,自己一人还真不好对付,M的,又得另外找地方住了。

长刀男心里更愤恨,他决定,抓住小男孩后,就像网上曾经流传过的一段车臣残杀俘虏的视频一样,用刀慢慢把他的头割下来!

不过,总算有点收获,小赤佬手里的弩不错。有了它,自己保命生存的机会就更大了。

长刀男在嘴里怪叫怪嚷着,以期吓得王比安精神失常,手脚发软,“小赤佬,老子就要抓住你了,一抓住你,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手指全都砍掉。你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老子把你的两只狗脚爪都跺下来,看你还跑不跑!”

王比安咬着牙,低头猛跑,可毕竟体弱,他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脚步也慢了下来,前方,穿过一片豌豆地,就是树林了,王比安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长刀男兴奋地高声怪叫了一声,猛地拉大了追赶的脚步,但他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形一顿――步子扯得大了点,还串着箭的小腿撕裂一样痛。

就在这里,呼一声,一件沉重的物体向他砸来。

长刀男一矮身,没躲过,物体重重砸在他的额头,又掉到了田里。

是弩,王比安眼看情况危急,顺手把手里的弩砸了过来。

笨重的弩本来并不容易砸中人,只要瞧准来路,轻轻侧侧身,就能躲开这个大家伙。

何况王比安体弱臂短,更是扔不远。

没想到,长刀男正好因为腿上伤口的刺激,站住了身。

王比安这胡乱的一掷,居然砸中了。

一缕鲜血从长刀男绽开的额头流了下来。

长刀男都快发疯了,被一个10岁多的孩子接二连三打击,腿上的伤又痛得要命,让他精神大大失态。

他狂叫一声,手一伸,猛地拨出了插在小腿上的箭。随手一扔,扔到了田里。

箭孔里,标出了一股血。

然而,没有箭支的妨碍,长刀男强忍着痛,行动反而迅速起来。

王比安挣扎着逃到树林旁时,长刀男离他只有10来米了!

王比安腿又酸又胀,胸膛气喘得像风箱一样。

长刀男发飙后,反而不再叫嚷,只是闷着头猛追。

王比安只听到背后隐隐传来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然而,这种沉默,更让王比安害怕。

刚才扔出弩机换来的片刻轻松早就没有了。

王比安觉得,没准再跑几步,自己就会一头撞到田里,再也起不来了。

跑不动了,跑不掉了,不能再跑了!

王比安心慌意乱之下,突然一转身,向田埂旁的一棵大樟树跑去。

这是棵颇有年头的大樟树,2个人都不能合围,俗话说得好,十棵樟树九株空,树主干有个狭长的洞,像烟囱的风道一样,从树根一直延伸到高高的树身上半部,直通上面枝叶茂盛的树冠。

王比安跑到樟树前,两手一撑,两脚一抬,撑住了树干上那个洞的内壁,一撑一撑,交替着手和腿,爬上了树。

见小男孩爬上了树,长刀男反而不急了,也放缓了脚步――到底是小孩子,没见识,爬到树上,等于上了断头路――你还能在树上呆一辈子不成?

别的不说,只要你渴了饿了,手脚无力,自己就会从树上掉下来。

到时候,老子再慢慢杀你。

长刀男心情大爽,摸着手里的长刀,居然在嘴角咧出一个笑来。

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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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再度走失

王路醒来后,揉着眼角的眼屎瞟了眼挂在墙壁上的电子钟――都已经10点12分了。

这只电子钟,自然是从山下淘来的,陈薇有天无意中念叨了句,习惯了经常看钟头,现在虽然不用掐着钟点起床,但这种长日漫漫没钟表看时间的日子,还真有些不适应。

幸好,电子钟一节电池能走一年多,王路随手就从山下农家摘了一个来,用钉子挂在了卧室里。

说来也奇,重新听到“咔咔”电子钟走动的声音,连睡觉也特别香。

刷牙,洗脸。

王路也懒得吃饭――反正等会儿就该吃中饭了。

瞟了眼院子,只有陈薇坐在大殿上,正手拿针线在缝补什么。

王比安和谢玲都不在,王路略一思索,想起出卧室时,无意中看到放在角落的弩不见了。想来,肯定是王比安磨着谢玲带他射弩去了吧。

王路其实并不反对王比安练弩,要不然,初到崖山时,他也不会带着王比安到农田里杀丧尸了。

乱世,孩子是该学些保命求活的技能。

只不过,弩虽然制作精良,却也很容易损坏,坏了一个小零件,整把弩就完蛋了。

所以,王路轻易不让王比安碰弩。

王比安毕竟是孩子,一时手脚重了,那可是没处买后悔药的。

不过,今天有谢玲陪着就不一样了,谢玲射弩的水准原本就比王路高,身为女人,更有男人不及的细心和耐心,王比安跟着她学弩,可比自己黑着脸训,要有效多了。

王路趿着双人字拖,走到了大殿,凑到陈薇背后:“做什么呢。”

陈薇抬也没回,亮了下手里的一条短裤:“给王比安改条裤子呢,你从山下找来的,多是些成年人的衣裤,王比安人小,穿着松了不止一圈,我给他把裤腰头的橡皮筋收一收。”

王路耳里听着,心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天气热,陈薇只穿了件圆领老头背心,下身着条男式沙滩裤,拖鞋搁在一边,光着脚踩在大殿的青石板上,而且,她没有戴胸罩。

王路站在她身后,从微微垂下的圆领里,瞄到了身前胸口的两团丰润。

到鄞江后,陈薇人又清减了些,隐隐有了初恋时88斤的身段,只是,那两团丰润,却没有变化,反而因为削瘦下来的腰身,显得更加高挺。

王路心中一动,俯身在陈薇低垂着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陈薇正补得专心,没料到王路动手动脚,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尖差点戳指头上,她涨红着脸,回身推了王路一把:“做死啊,王比安和谢玲要是进来了,看到了,成什么样?”

王路觍着脸道:“不到吃中饭,我看他们也不会回家,来,娘子,香一个。”

看着王路一张毛毛脸做猪哥状,陈薇好气又好笑,转头看看大门口,安安静静地没什么响动――王比安每次见门,离老远,就能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动静――飞快地仰起脸,在王路毛脸上啄了一下:“好啦好啦。”

这算什么,哄小毛头啊。

王路还想再上下其手沾些便宜。

谢玲突然冲了进来,带着哭音嚷道:“王比安不见了!”

谢玲是洗了头,拎着一桶水从后山泉水处回到石窟前时,才发现王比安不在原地的。

起初,谢玲并没有慌张。

以为王比安偷偷拿着弩,去林子里射山麻雀,射松鼠去了,这类淘气事,王比安以前也做过,也正是因为这,王路不让他碰弩。

谢玲放下水桶,转到林子里唤王比安。

然而,她几乎把后山的林子转了个遍,也没发现王比安的踪影。

谢玲这才意识到,王比安根本不在山上,而是,下了山。

谢玲的第一个反映是,赶快从山下把王比安找回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但总算还拎得清,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瞒着王路和陈薇,略一迟疑,就飞跑到龙王庙,告知了这件大事。

陈薇甫一听到谢玲的话,脑袋就象有口大钟无声的敲响,震得魂灵飘飘荡荡无处落脚。,

王路一见陈薇两眼发直,就知道糟了,7年前,王比安走失时的一幕,又要重演了!

7年前,王比安5岁。

那天晚上,王路说去楼下小区理发店理发。

正在忙着写论文准备评副高的陈薇头也不抬,随口应了声。

过了会儿,拿着把小宝剑的王比安走了过来,说想到理发店找爸爸。

王比安以前也曾经一个人下楼拿过牛奶,买过酱油,小区理发店就在中心景观喷水池旁,陈薇就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王路理了发回家,打开家门,第一句就问:“王比安呢,怎么不在家里?”

陈薇大惊:“儿子到楼下理发室找你去了啊!”

王路急得眼都红了:“小区理发室人太多,我到外面理的发。”

陈薇立刻眼睛就发直了。

夫妻俩狂奔下楼,在整个小区里一通乱找,还惊动了小区保安一起寻,却压根儿没找到王比安的影子。

王路和陈薇一头冲到外面的大街上,扯着嗓子拼命喊王比安的名字。

正当两人在车流中乱冲乱撞,却又没有丝毫线索时,王路看到陈薇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神不守舍得两脚直发飘,甚至直愣愣冲着一辆公交车迎面走过去,硬生生逼得公交车响着尖利的刹车声停下时,突然明白――

王比安要是遭遇了不测,陈薇绝对会追随儿子而去!

就在王路一头挂着王比安,一头牵着陈薇,慌得心没着没落时,一个行人突然扯住他道:“你们是不是丢了孩子?前面红绿灯路口,有个很小的孩子正在过马路,好乖啊,看到红灯还自己站着等呢。”

王路连陈薇也顾不上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到路口,一眼看到,王比安穿着宝宝装,像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正过人行横道线。

王路猛冲过去,一把将王比安从一辆泥头车前抱了起来。

手还没抱稳,陈薇已经冲了上来,几乎是抢一样,将王比安夺过去,紧紧搂住,这时,才唉唉地哭出声来。

看着泣不成声的陈薇,王路的眼泪也止不住落下来,说来不信,在此前,他甚至已经想过,如果陈薇要追随王比安而去,那么,自己也陪着她,陪着母子两人,一起走。

今天,王比安再一次走失。

不是在都市喧闹的街头。

而是在丧尸横行的末世!

第一百零六章 迷踪

王路一把握住陈薇的手。

大热天里,陈薇的指尖,却是冰冷的。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王路深吸一口气:“别怕,王比安已经12岁了。”

两眼发直的陈薇似乎缓过一点劲来,视线向王路飘来。

王路一见有效,连忙接道:“小家伙一定是偷偷溜下山玩了。如果是山上来了丧尸,把王比安……我们肯定早就发现了。”

谢玲在旁边插嘴道:“陈薇姐,王比安身上带着弩,就是遇上了丧尸,也有还手的能力。我找遍了后山林子,没看到他的人,也没有什么丧尸的痕迹。”

谢玲跑进来时,急得只来得及喊一嗓子王比安丢了,直到现在,王路和陈薇才听到进一步详细的情况。

山上没丧尸,王比安又带着弩,不用说,肯定是小家伙私自跑山下去了。

陈薇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语不成声:“快,快下山!”

边说,边挣脱王路握着的手站起来。

看到陈薇恢复了神智,王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三个成年人可绝对不能自乱阵脚,虽然自己心里也像万丈高楼一脚踩空,那种又沉又空的感觉,让人隐隐有种恶心,但是,一定要镇静下来。

静下心,才能救王比安。

王路简短地道:“带上武器。”

没有了弩,王路把砍柴刀给了谢玲,自己带上了新得到的消防斧,陈薇转身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谢玲见了,不动声色地把砍柴刀塞到了陈薇手里。

陈薇哑着嗓子推拒道:“你和王路都有杀丧尸的经验,下山找王比安,正要靠你,没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

谢玲轻声道:“陈薇姐,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王比安,他不会有事的。”她顿了顿:“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为了王比安,也为了王哥。”

她把砍柴刀塞给听了这话,神情略有松动的陈薇,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支弩箭。

箭,如果能直插进丧尸的眼睛,也能致它死命,反而比只有劈砍功能,且钝得只能切菜的菜刀要有用得多。

王路已经当先向山道小跑而去。

陈薇和谢玲紧紧跟上。

下了山道,到了山寨金字塔门边,谢玲眼神好,远远地看到,原本放在内侧山道草丛里的塑料小凳子,如今却被扔在山道中央。

她惊喜地叫道:“陈薇姐!王哥!王比安真的下山了!”

王路和陈薇也看到了那条塑料凳子,王路扑到山道边一看,绳子可不正挂在山壁上嘛,这条特意留着的绳子,再好不过地证明了王比安的行迹。

三人都松了口气,在山上时,虽然大家都口口声声说王比安是偷溜下山了,其实完全是猜测,其中甚至不无自我安慰的成份。

现在,这条凳子简直就如茫茫大海里的灯塔,向三人指明了寻找王比安的方向。

陈薇二话没话,直接就从山道上跳了下去。

压根儿没用什么凳子。

2米多的高度,跳得又急,陈薇落地时,一个后仰,重重摔倒在公路上。

王路和谢玲也紧跟着跳了下来,王路一个箭步挽着陈薇胳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事吧?”

陈薇挣开王路的手:“快走。”

三人飞跑过沿江公路,一看到鄞江边的沙滩,王路先是一喜,又是一惊。

喜的是,江边拴着的小船不见了,这船可是用绳子在岸边一棵大树上打了死结的,如果不是王比安解开的,船绝不可能自行漂走。王比安的行踪更明确了。

然而,惊的是,对岸也没有船的影子。

鄞江并不宽,抬眼一望就能看到对岸,然而目之所及,都没有看到小船。

王比安和船,似乎凭空消失了。

王路掏出望远镜,准备四下观察,陈薇已经一声不吭,转身就沿着江岸,向鄞江镇走去。

王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陈薇使劲甩手:“放开我,我去找王比安!”,

王路急了:“你怎么知道王比安去了哪里?这样乱找,能找到孩子吗?你让我用望远镜找找看,确定个大致方向,才能找到王比安啊。你这样乱找乱跑,不但找不到孩子,自己被丧尸袭击了怎么办?”

陈薇哑着嗓子道:“这还用什么望远镜?王比安肯定是划着船被江水冲到下游去了,被冲到镇子里了!你、你别忘了,这条江的尽头,它山堰上还有只丧尸呢!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王比安的命都要没了!他正等着我救他!”

王路知道,陈薇这是急了乱说话,沉声道:“正是因为王比安不知在哪里等着我们救命,我们现在更不能乱,我们胡乱找他,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陈薇不管不顾,只是想往镇里跑,王路死死握住她的手腕,陈薇气得拿脚踢他的小腿。

正在两人乱成一团时,谢玲在旁边道:“陈薇姐,我们过江吧,过江,沿着农田往上游去,那里没什么丧尸,比穿镇而过安全多了。”

王路差点给自己一个耳光――心烦意乱之下,连这样浅显的道理,自己怎么也忘了。

现在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王比安行踪的线索,既然拗不过陈薇,那就干脆依着她,先去上游找,两个人无谓地在这里争什么啊。

王路手一松,陈薇脚步不停,哗啦啦淌着水,冲下了沙滩,这段江面虽然水流较缓,但中间还是有点深度,王路勉强能淌过去,然而比王路矮了一个头的陈薇,就有点危险了。

王路拎着沉重的消防斧,在水中不方便搀扶,连忙对也冲下沙滩的谢玲道:“照顾好陈薇。”

谢玲没回应,只是在水里淌得更快了,几步就追上了陈薇,伸手架住了陈薇的左臂,一起前行。

水越来越深,陈薇右手又拎着砍柴刀,在水里被底下的暗流冲得直打晃,脚步一滑一滑的。

幸好谢玲个子高,她以前参加野外活动时,学过怎样在激流中相互搀着行走。知道现在这样横着手拉手不能有效抵抗水流。

连忙对陈薇道:“陈薇姐,你和我面对面,手拉手,我在前,你在后,慢慢倒退着,往岸上走。听我的,我学过这个。”

陈薇也知道这时急不得,依着谢玲的话,转身面对她,谢玲一手握住陈薇的手,另一只手因为拿着箭,而陈薇拿着砍柴刀,没法互握,只能勉强搭在一起,不过,即使两人的姿势完全不合标准,但也比刚才稳当多了。

谢玲慢慢后退着,已经到江中心了,谢玲还能正常呼吸,可陈薇的嘴已经淹到了江面,突然,一个小小的波浪打来,陈薇虽然紧闭着嘴,可鼻子里还是呛进了水,立刻,引来一阵急咳。

谢玲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停下,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连拖带拉,谢玲和陈薇一直挣扎到水只有齐腰深了,才停下脚步。

陈薇又咳又吐,好一会儿才喘均气。

第一百零七章 淤泥

王路拖着沉重的消防斧,也从江里走了上来。

陈薇在谢玲又拍又抚的帮助下,总算缓过气来,她勉强向谢玲摆摆手:“我没事了。快走吧。”

三人带着一身水,沿着农田边的江岸,一路向下游疾行。

虽然没在江中看到王比安坐的小船,王路还是不死心,时不时向农田远处张望着。

长期坐在电脑前,王路的眼睛有些近视,他趁陈薇不注意,悄悄凑近谢玲问道:“你看到什么没有?”

谢玲也一直在打量四周,陈薇可以不顾一切,埋着头往前直闯,可她就不得不对安全多关注点,这并不是她不关心王比安,事实上,谢玲心里内疚得厉害,自己早该在教王比安射弩时,就看牢他的。洗头发,什么时候不能洗啊。

只是,这份内疚与陈薇对王比安的母爱,不能同日而语,在牵挂着王比安的同时,谢玲也对自身安全很上心。

陈薇是指望不上的了,压根儿一点心思都不在这上门,现在就是有一群丧尸在眼前,只要挡了她寻找儿子的路,她也会直愣愣冲上去。

王路,虽然还保持着一份理智,但看着他两眼乱瞄,也知道,他心里乱得不行,基本是,也就是有眼无心,视而不见的地步了。

三个人的安全,如今都担在了谢玲一人身上。

她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

谢玲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我在看着呢。”

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王比安无论到了哪里,出了何事,小船肯定在他附近的江里。这样大一条船,没道理看不到。江里无船,岸上的农田自然也没有王比安的身影。关心则乱,既是此意。只是,明知道,自己心已经乱了,却不得不乱,不能不乱。

王路叹了口气,加紧脚步,赶上了陈薇。

江岸并不是平直的,有时是沙滩,有时是芦苇丛,有时是石砌的堤坝,还有时,会出现一支小小的支流,流进旁边的农田。

三人磕磕拌拌,想快也快不了,再加上还要不时寻找王比安可能留下的痕迹,速度就更慢了。

碰到芦苇丛茂盛的难行之地时,还得王路在前面用消防斧开路。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条横向的较大的支流,如果要沿着岸走,找到桥绕过去,不知要走多长时间,陈薇根本连想都没想。

就从2米多高的堤坝上跳了下去。

但她很快唉呀尖叫了一声。

王路吓得把手里的消防斧往旁边的农田里一扔,就要紧跟着跳下去。

幸好,陈薇急促的叫声从下面传来:“别下来,下面全是淤泥,别下来!”

陈薇,被陷住了。

支流并不宽,也就10来米宽,只是很浅,行不得船,如果底下是沙滩或鹅卵石,陈薇很快就能趟过去。

可好死不死,底下,居然是厚厚的淤泥。

陈薇陷下去的地方,非常棘手。

她的身后,是2米高的石砌堤坝,站在坝上,王路根本够不着陈薇。

而陈薇的两边,全都是厚厚的淤泥层,看着平滑,甚至有些地方被太阳晒干了,看上去很结实的样子,但从小去海边滩涂玩的王路知道,只要你踩上去,这“结实”的地面,就会把你的腿牢牢吸住。

不是沿海人不知道,这种淤泥层,并不会致人死命,与流沙不同,淤泥层并不深,一般也就齐腰深。

但它非常非常讨厌。

因为一旦陷进去,凭自己的力量,根本爬不出来。

从岸上看,淤泥也就到陈薇的大腿根,陈薇已经试着自己爬出来。

但是,四周没有一处可借力的,手根本不可能撑在旁边的淤泥上,腿一动,反而陷得更深了。

王路连忙大喊:“别动!别动!”

陈薇也清醒过来,不再挣扎。

王路趴在堤坝上,探头向下,喊道:“你别急,我想办法把你弄上来。”

陈薇没有答腔,半晌,她突然道:“你不要管我,快去找王比安。”,

王路一愣,随即大怒:“放屁!”

陈薇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听我的,这里的淤泥并不深,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可王比安耽误不起时间,你和谢玲快走,找到王比安,再来救我,也来得及。”

王路一叠声骂道:“放屁!放屁!闭嘴,我这就下来。”

说着,就准备往堤坝下跳。

陈薇尖叫一声:“你敢下来,我死给你看!”说着,举起手中的砍柴刀,架在脖子上。

王路惊呆了。

陈薇看着王路,满眼是泪,柔声道:“老公,我求求你,快去找王比安!”

王路一闭眼,重重嘿了一声,沿着堤坝,头也不回,向支流下游走去,去找桥过支流。

谢玲在旁边看着两夫妻争执,不知如何是好,从理智上说,她赞成陈薇的话,陈薇陷在泥里,事实上没有大的生命危险,这不是海边的滩涂,海水会涨上来,危及生命。只要找回王比安,有充足时间,再回头想办法把陈薇从淤泥里弄出来。现在王路就是再急,手头没有合适的器具,也弄不出陈薇,而刚才王路想跟着跳下去的举动,完全是晕了头。

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但是,就这样把陈薇一个人孤零零扔在这里,除了一柄砍柴刀,几乎无自卫之力,谢玲从情感上又放心不下。这乱世,会发生什么,谁知道。

已经走丢了王比安,陈薇再出点意外,王路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如果他们一家三口都出了事,那么,自己一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崖山虽然衣食充足,不愁自己一个人吃喝,可是,如果来了别的幸存者呢?自己一个女人,怕反而成为他人的“食物”。

谢玲在崖山住得越久,越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上了王路一家三口。

不仅仅山上很安全,有食物,有饮水,更难得的是,这里,给她一种家的感觉。

在这里,有着谢玲的地位。

没错,是地位。

谢玲清楚自己的外貌有多出色,甚至以前还颇为自得。

但现在,这骄人的身躯,却成了原罪。

她已经见识过,那些男人,对着这具身体,会有怎样丑陋的行为。

但是,在崖山上,她并不是件玩物。

她,是王路肩并肩战斗的战友,同伴。

王路有时看着她身体的眼神,会带着一丝欣赏,但也仅此而已。

她和他,都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

晚上,睡在龙王庙小小的卧室,虽然隔着薄薄的床单,能听到王路的呼噜声,但谢玲,从来睡得很安稳。

谢玲珍惜这份难得的与王路一家三口的关系。

哪怕是仅从自己利益考虑,谢玲也必须保护王路一家三口。

她和他们,不知不觉中,已是生死相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玲咬着唇。

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以最快速度找到王比安。

然后,再来救陈薇。

第一百零八章 分歧

王路和谢玲又沿着支流跑了有半里路,终于找到了一座桥。

说是桥,其实只是块青石板。

支流行进到此,已经大幅度变窄,一块长条形,甚至没有经过打磨的石板,搁在支流的两端。

王路扛着消防斧,几步就跨了过去。

他的脸色铁青。

如果陈薇不是那样急躁,三人完全可以平平安安过支流。

而现在,王比安下落不明,陈薇又身陷淤泥。

不但找人少了一份助力,自己的心绪更是被牵走了一半。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头,都不是自己能放下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吗?

王路咬了咬牙,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瞟了一眼身后,谢玲呼哧呼哧喘着气,紧紧跟着,注意到王路在打量自己,谢玲又快跑了几步,和王路肩并肩:“王哥,陈薇姐一定会没事的,等会儿我们返回时,还能从对岸看到她。”

王路点了点头,脚下不停,沿着支流岸边快步走着。

一路搜索王比安,三人早就没有一开始的体力了,脚步也不得不慢下来,从一路狂奔,转为跑一小段,再走几分钟缓缓力气。

王路和谢玲又回到了支流口,看着对岸陷在淤泥里的人影,王路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样短的时间,陈薇必然无事,可还是要亲眼见到,才能安心。

王路并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冲着陈薇呼唤几声,一句,“走!”就和谢玲一起,继续沿鄞江边走边搜索。

两人又跟着江水走了有大半个小时。

王路第一次停住了脚。

前方,江水出现了分岔。

一股江水,向右转了个90度的大弯,向它山堰方向奔流而去。

另一股江水,却依然直行,向鄞江镇中心飘去,它的尽头,是镇中心的一座江埠头。

该往哪里去?

两条路,都是步步惊心。

往它山堰方向,堰上的丧尸,还曾与一家人交过手。

而往江埠头方向,沿岸的镇里,丧尸就像在开大会,肯定会在江埠头热烈“欢迎”他们。

王路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向它山堰方向找。

到了江埠头,江水就断流了,所以朝那个方向,江水流速变缓了许多。

而它山堰因为至今仍与奉化江联通,水流较急。

如果,王比安是失去了对小船的控制的话,船只会跟着湍急的水流飘。

“往这边走。”王路对跟上来的谢玲道,一指右边。

谢玲一愣,支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王哥,这有两条岔路啊。”

王路把自己的分析简短地说了说:“我们跑快点,如果它山堰那儿没找到王比安,再回来,去镇里找。”

谢玲脸色凝重:“去它山堰,还要多长时间?”

“大半个小时。”王路划过船,手划的小船和人步行差不多速度。

谢玲摇了摇头,决然道:“太花时间了。王哥,陈薇姐还等着我们去救呢。这样,我沿江而上,到镇里去找,你往它山堰方向。分头行动,找人更有效率。”

不行!王路差点脱口而出,所有的灾难片,都提醒人们一个常识,绝对绝对不要分散行动!

陈薇已经失陷,三人变成了二人,面临的风险已经够大的了,自己和谢玲再分开,每个方向都是孤身一人面对丧尸,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王路刚要拒绝,可是――谢玲说的不无道理,找人,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超过24小时,基本上就没有希望可言。

这还是不考虑入夜的情况。

王比安走失多长时间了?

一家人是在中午发现他失踪的。

最起码,王比安已经下山超过2小时了。

三人沿江寻来,也已经花了快2小时。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傍晚了,虽然夏天夜晚天暗得迟。

可是,没有手电筒等照明,夜间寻人,更是困难重重。

真的没有时间可耽误了。

王路咬着牙道:“好!我们分开找。我去镇里。”,

说着,就准备往水里跳。

随着江水入镇的话,就不能再在岸上走了,大群丧尸正守在那儿呢。惟一的办法,就是游泳进去。

谢玲一把拉住了王路,不用王路解释,她也猜得出王路入镇的办法,急道:“你带着这样重的消防斧,能游泳吗?”顿了顿,她认真地道:“王哥,你实话实说,你的游泳水平怎么样?”

即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王路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就自己那不辨东南西北的仰游水平,想要穿镇而过,的确可呛。

谢玲看出了王路的尴尬:“王哥,你冷静点,你想想,照你刚才说的,它山堰还有一只丧尸守着,你用消防斧还能对付,我手里这支箭,可不好使。但我的游泳水平比你好,只要尽量游在江中心,不让岸上的丧尸有机可乘,一定能平安到镇中心。我知道,你是想着镇里的丧尸多,太危险,才自己亲自去,可你想想,真正合适去的,只有我。”

王路不得不承认,谢玲的话说得有理。

很多时候,不是看一个人能没有能力做某件事,而是看他,适合不适合做这件事。

王路不再迟疑――每一分每一秒,在此刻,都无比珍贵。

“好。”他简短地道,转身冲着它山堰的方向就走。

谢玲冲着他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对不起。”

王路一愣,明白过来,谢玲是为了自己没照看好王比安,整出这天大的事来,向自己道歉。

说实话,如果王路还是一个办公室宅男,他一定会埋怨谢玲为什么不看好王比安,害得现在大家都身陷绝境。人,不都是这样吗?办砸了一件事,第一要紧的就是埋怨别人,推卸自己的责任。如果能在领导面前说几句对方的小话,能就更爽了。

只是,如今的王路,已不再是过去的王路。

他头也没回:“不怪你。小心。”脚步不停,大步而去。

谢玲瞟了依然还在视线中的王路的背影,平了平气,仔细看了看入镇的江水。

水面很平静,流速不快,但水的颜色深了很多,一眼看不到底。

谢玲脱下运动鞋,想了想,把衬衣和裙子也脱了下来。

只着一身内衣。

她看了看手中的箭,苦笑了笑――没有弩的箭和没有箭的弩一样,都是废物――把它插在岸边的泥地里。

这才找了处较矮的堤坝,准备下水。

不知道江水的深浅,谢玲不敢冒冒然往下跳,攀着堤坝的石头,背向后,缓缓入了水。

水温很合适,被太阳晒了这大半天,原本清凉的江水,居然带了点暖意。

这很好,低温是游泳者的大敌,不但会让你抽筋,还会急速带走你的体力。

谢玲轻巧地转了个身,找准江的中心航道,向镇中心游去。

第一百零九章 两头落空

王路气喘得像风箱一样。

离它山堰已经很近了,远远的,能看到堰旁小庙的琉璃瓦屋顶。

就在这时,岸边的一片桑树林里,毫无征兆地钻出一只丧尸来,嘶吼着,向王路扑来。

丧尸出现得很突然,离王路只有5、6米远。

王路为了节省体力,把消防斧扛在了肩上。

这时措不及防,来不及双手握斧,他双脚站定,吐气开声,大吼一声,右手猛一叫劲,肩膀随势一震,将消防斧用单手横着抡了出去。

斧底座结结实实砸在丧尸的肩膀上,用力之猛,把它砸得向左一歪,摔倒在堤坝上。

王路这一猛甩,拉伤了不知哪处肌鍵,右胳膊上臂的肌肉突突直跳。

但他顾不上这些,左手顺势已经握住了斧柄,双手合力,直接向倒地正挣扎的丧尸腿砍去。

咔一声,丧尸的左脚被消防斧轻而易举地砍了下来。

失去了左脚的支撑,丧尸根本在地上挣扎不起来,只是徒劳地向王路挥舞着胳膊。

王路稍稍挨近了,尽量躲着丧尸的胳膊,又是一斧。

这次,剁下了丧尸的一只胳膊。

现在,丧尸就象王路小时候玩过的被拔掉了翅膀的苍蝇一样,只能在地上徒劳地打着转转。

王路一刻不停,再次挥斧,咔嚓,斧刃劈进了丧尸的脑门。

丧尸,不动了。

王路把消防斧用力拨了出来。

不敢就此放松,双手握斧,警惕观察着近旁密密的桑树林。

桑树长得正茂盛,紫黑的熟透的桑椹挂在枝头,一阵风吹过,就啪啦啦往下掉,空气中,满是腐烂的桑椹的酒精味。

王路等了半晌,没有丧尸再从桑林里钻出来。

他放下消防斧,依着身体支在地上,掏出了望远镜,又向桑林里张望了好一会儿。

没有丧尸。

看起来,这只突袭自己的丧尸,是落单的。

王路这才有时间打量就躺在脚下被消防斧“片”成大大小小四段的丧尸,发现它身上的衣服很眼熟,猛地想起来,这不正是它山堰上的丧尸吗?

也不知怎么的,这只丧尸乱逛到了这儿。

王路心中微微一动,丧尸在这儿,那堰上就是安全的了。

王比安有可能面临的危险,就又少了几分。

他顾不上拉伤的右上臂肌肉痛得突突跳,扛起消防斧,继续快步小跑。

没一会儿,王路就看到了远处它山堰的青石板堰坝。

虽然离得远,但王路还是一眼看清,没有小船。

无论是堰坝还是两岸,都没有船的影子。

扑空了!

王路不死心,狂奔到堰坝上,弯着腰,来来回回查了一遍,没有船只在堰坝青石板上拖动的痕迹。

其实,凭王比安的力气,根本不可能一个人拖动小船,翻过堰顶,进入奉化江。

王路只是求一份希望,一份心安。

确认王比安不在它山堰,王路转身就返程――现在,只剩谢玲去的镇中心了。

王路踉跄着回到和谢玲分手的地方时,没见到谢玲的影子。

岸上,只留着谢玲的衣物和箭。

王路知道,这是谢玲为了尽量减轻负担,而留下的,但是这样一来,她在丧尸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如果,王比安,是在鄞江镇中心被丧尸包围,赤手空拳的谢玲不要说救他出来,连自保都是问题。

王路不禁后悔,早知道,分手时该坚持自己去镇中心的。

但一转念,也知道没后悔药可买,而且,在前往它山堰路上遇到丧尸的突袭,如果换了是谢玲,手上只有一支箭,下场不问可知。

王路心绪起伏,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坐等谢玲――和王比安回来。

王路曾想过下水接应谢玲,但看看因为体力消耗过大,不停颤抖的两条大腿,再感受了一下拉锯一样痛的胳膊肌肉,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王路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毕竟,他和谢玲分手后,在它山堰花了不少时间,这点时间,也差不多够谢玲一个来回了。,

也就坐了10来分钟,王路从岸边的堤坝上跳了起来,江中,水波荡漾,有人正游泳过来。

不是谢玲,又是哪个。

王路的心一沉,谢玲是游泳回来的,没有小船,这只说明,王比安也不在这个方向。

这是个好消息,这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说明王比安没有落入丧尸之口。

坏消息是,他们浪费了好几个小时,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上找王比安,现在,必须掉头返程,花更多的时间,到上游找王比安。

逆流而上,又是进入一块陌生的地区,王路不知道,还有多大的危险,在等着三个人。

谢玲已经游到了岸边,即使在岸上,王路也能看到她的脸色煞白,划水的动作有气无力。

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王路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半搂半抱地把谢玲从水里拉了起来。

谢玲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爬上堤坝了。

王路几乎是用肩膀,把谢玲顶上了岸。

王路翻身上了堤坝,谢玲瘫在坝顶,有气无力地道:“没、没找到王比安。”

王路赶紧把谢玲留在崖上的干衣裙拿过来,扶着谢玲,帮她穿上。

晒在阳光下,穿着干衣服,谢玲身上暖和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喑哑着嗓子道:“我一直游到江埠头,还上岸看了看,没有王比安的影子。没有船,也没有人。”

简短的一句话,就知道谢玲冒了多大的风险。

王路对这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没有显示出多少沮丧。

希望,还远未断绝。

“你先歇一会儿。”王路道:“我们等会儿回去,先把陈薇救出来。”

谢玲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用等我,你先去救陈薇姐,我很快跟上来。”

王路略一沉吟:“好。”说罢,扛起消防斧,小跑而去。刚才等谢玲时,他多多少少恢复了些体力。

谢玲说是歇一会儿,事实上,也就不到一分钟,她就挣扎着站了起来。

往王路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的身影追上去。

第一百一十章 不仅仅是淤泥的危险

陈薇站在淤泥里,后悔得五脏六腑像被什么又抓又挠一样。

王比安也许就躲在某处丧尸重重包围的险地,等着自己去救他。

而自己,却因为这没头没脑的一跳,陷在了这淤泥里。

呆得时间长了,陈薇已经发现,淤泥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伤害。

自从堤坝上跳下来,直到现在,淤泥也就淹到腰部,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沉下去。

当然,这也与自己没再胡乱挣扎有关。

无论如何,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但想爬出淤泥,却也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只能等着王路和谢玲回来,想办法,把自己用绳子什么的拉出去。

陈薇以前见过施救陷在淤泥里的人的场景。

甬港市北仑区有个洋沙山海滩。

这处地方很有名气。

因为泥轰人眼红得年年吵吵的春晓油田的海底管道,就是在这片海滩上岸的。

海滩边,还竖着高高的一个火炬铁塔。用来排放管道中多余的可燃气体。

自然,这些什么国际大事、内幕纵横,都是王路告诉陈薇的。

陈薇一开始还以为铁塔是处灯塔呢。

她之所以对洋沙山海滩印象深刻,是这是甬港市仅有的一处有大规模淤泥滩涂的风景点。

作为沿海城市,滩涂比比皆是,但绝大多数是无人区,或被渔民承包用来养殖贝类。

风景区的海滩,都是“沙”滩。沙子。

洋沙山却半是沙滩,半是淤泥滩涂。

前去游玩的市民,最喜欢做的就是走进淤泥里,然后大呼小叫地让同伴把自己拉出来。

常能看到女孩子,两只手拎着裙裾,两条修长的腿陷在黑色的淤泥里,嘴里冲着旁边的男生发着嗲,“死人啊,快把人家弄出来啊。”

旁边的男生就又是搂又是抱,在女孩子一惊一乍中,把她拉出淤泥。

这都成了海滩上独有的风景。

自然,这样玩闹的,都是在淤泥较浅的滩涂。

但陈薇,也曾和王路、王比安一起,亲眼目睹了陷入较深淤泥的一个男生是如何艰难得救的。

这个男生是从海滩的另一头,除着礁石,走到淤泥区的。

刚跳下淤泥区时,他还向同行的,在沙滩上嬉笑的伙伴炫耀。

然而走了也就十来米后,越来越深的淤泥就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他开始扯着嗓子叫救命。

沙滩上的同伴以为他是在做戏,笑得更厉害。常有人故作陷在淤泥里的样子,逗乐。

但没多久,慌急的声音,让他们明白,那个男生,真的出事了。

整个海滩的游人都哄动了。

有人急着去找管理人员。

但洋山沙是个开放式景区,不收门票,一时想找到管理人员,还真不容易。

就有热心的游人,准备营救男生。

有人从汽车上拿来了保险绳,几条绳子接在一起,甩到男生身旁,让他双手扯住。

沙滩上几个壮汉拔河一样一起用劲。

男生很快惨叫起来,脱手扔掉了绳子――他的身子没被拉出淤泥,胳膊却痛得快断了一样。

有人出主意,拿来海滩边用来出租的橡皮游泳圈,拴上绳子,扔给男生,让他套在腰上,再拉。

这次男生不再呼痛。

可是,沙滩上的壮汉拉不动。用得劲大了,游泳圈就直接从男生身上脱落了。

还有人把辆SUV开上了沙滩,打算把绳子拴在车尾,用车子把人拉出来。

就有更多人反对,七嘴八舌道,车子马力大,别救人不成,反把人给拉伤了。这责任,谁也负不起。

这时,又有人不知从哪里找到稻草袋和竹排,铺在淤泥上,一路铺到男生身边。

这下,施救的人就能靠近男生,而男生上半身也能趴在稻草袋上,不再空落落没有依靠。

然而,一直到陈薇、王路、王比安回家,男生也没救出来。

后来看当晚的电视新闻,才知道,最后是出动了消防队,运来了整车沙子,倒在男生四周的淤泥里,然后用吊车,把他拉了出来。,

非常、非常,麻烦。

虽然自己陷得并不比那个倒霉的男生深,这里是江滩,也不是海滩,不用担心潮水上涨的问题。

可是,王路和谢玲,也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以动用。

幸好,王路最终听了自己的劝,没有能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而是去救王比安。

这样长时间过去了,王比安救出来没有?

还是……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陈薇挣扎着抬起头,向对岸的农田眺望着,数小时前,王路和谢玲的身影就是消失在那里。

这样长时间过去了,两人应该已经到了它山堰了吧?

王比安,是死,是活,这时,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不!不!不!王比安肯定活着!

再等会儿,自己就能看到农田里走来三个身影,两大,一小。

王比安一定没事!

陈薇的心,又慌乱起来。

搁在肩膀上的砍柴刀,越发沉重了。

这刀,在淤泥里没处可放。

陈薇一度想把刀甩到岸上。

但最终没出手。有把刀在手,总是让人安心些。

于是,只好把砍柴刀架在肩头上。

时间一长,这刀,原本凉凉的金属刀身,简直变得像烙铁一样,“咬”得自己肩膀又酸又痛。

只能来回换肩。

陈薇正把左肩的砍柴刀,换到右肩来。

突然,听到身后的岸上,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

陈薇一惊。

那绝不可能是王路和谢玲。如果是他们回来,自己应该先在对岸看到身影。

她憋住了呼吸,勉强回头,侧耳细听。

岸上的声音更清晰了。

有什么东西,很轻悄地在堤坝上走动,伴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陈薇一刹那,想大喊一声“谁在上面”。

可理智让她忍住了。

她死死咬住牙,悄无声息地,两手握住了柴刀刀柄,高高举起,指着石砌的堤坝。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更重了。

也就是一眨眼。

堤坝上,冒出了一个头。

一只狗头。

陈薇才吁了半口气,就再也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狗的嘴巴裂了开来,分成好几瓣,每一瓣上都长满了利齿,冲着陈薇狰狞地开合着。

是丧尸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砍不死你,埋了你

丧尸狗尖牙互相撞击发出的咔咔声,就在陈薇头顶响着。

陈薇束手无策。

逃,逃不了。

战,自己陷在淤泥里,丧尸狗在2米多的岸上,徒有砍柴刀,却够不着。――其实,就算是自己没有束缚地和丧尸狗面对面对战,能有几分胜算,那可是天晓得了。

时至今日,陈薇和丧户对战的次数连一次都没有

每次都是旁观王路打怪,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

还不如王比安呢。

但陈薇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真要让自己和王路肩并肩去打丧尸。

那王比安怎么办?

把他一个人扔在山上?

而且,以自己的体能,搞不好不但不能帮上王路的忙,反而成了他的拖累。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

和丧尸肉搏,根本就不适合陈薇。

但现在,听着头顶传来的丧尸狗的磨牙声,陈薇突然明白,是不是需要和丧尸肉搏,根本不是你能选择的。

陈薇身陷淤泥,面朝江水,背靠堤坝,虽然勉强侧过身,眼角能看到头顶丧尸狗的动静,但斜拿着的砍柴刀,并不利于挥动。

这不像正面对战,双手不是向前劈砍,而是别扭地要向后撩动。

基本就是,后门大开。

要死了吗?

陈薇想着,不知道,王比安怎么样了。

一定要活着啊。

陈薇干脆扭过头,闭上了眼。

时间,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

头顶上,一直传来丧尸狗喘气声,牙齿撞击声,和爪子的趴拉声。

然而,它一直没有扑下来。

陈薇睁开了眼,扭头,向堤坝上瞧。

丧尸狗正在岸上转来转去。

不时伸过头,向着下面的陈薇龇牙咧嘴一阵,爪子扒拉着堤坝边沿,想跳下来,却又缩回了身。

陈薇恍然大悟,丧尸狗,依然还留着身为狗的动物的本能。

惧高。

狗,不像猫。喜欢蹿高伏低。

家养的小狗,放凳子上都不敢往下跳。

丧尸狗虽然对自己这一身鲜肉馋得流口水,却被2米多高的堤坝吓住了。

不过,陈薇明白,这也就是略拖一拖丧尸狗的扑击,终有那么一刻,对食物的贪婪,会战胜惧高的本能。

那时,丧尸狗就会临空扑下来――

就时迟,那时快,陈薇只觉眼角黑影一闪,一物从头顶临空而下。

是丧尸狗。

它,终于,冲着堤坝下淤泥里动弹不得,几无还手之力的孙薇,猛扑了下来。

在空中时,它的分瓣的嘴上的每颗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在冲着陈薇发出狰狞的光。

这一次,陈薇没有闭眼。

她单手拎着砍柴刀,侧转上半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迎面扑来的丧尸狗,狠狠就是一刀。

刀,理所当然的,砍空了。

黑影掠过陈薇的头顶,啪一声,落在――

落在陈薇左前方的淤泥里。

丧尸狗,居然扑空了!

丧尸狗从堤坝上扑下来时,用力过猛,跃过陈薇的头顶,落在左前方不到一米的淤泥里。

陈薇毫不迟疑,举起砍柴刀,冲着前面还在淤泥里狰狞的丧尸狗就是一顿“乱劈风”刀法。

淤泥四溅中,陈薇感受到通过刀身传来的,刀刃砍在肉体上的感觉。

丧尸狗体轻,落到淤泥里时,只是四条腿小部分陷入了泥中,只是禁不住陈薇一通没头没脑的乱砸――硬生生被砸进了淤泥中。

一开始,丧尸狗还能发出吠叫,但很快,它的嘴巴被埋入了淤泥,再也发不得声。

陈薇溅了满头满脸的淤泥,直到眼前再也看不到丧尸狗挣扎的动静,这才住了手。

甫一看清眼前的景象,陈薇就吓了一跳,陷在淤泥中的丧尸狗,露在泥上的眼珠子,居然还在转动。

它,没有死。

自然是没死。

以丧尸狗强韧的生命力,王路当初对付一只小京巴时,用宝剑又砍又刺,也杀不了,最后不得不施出板砖神功。,

陈薇陷在淤泥里,两脚没有踏实,施不上力,刀虽然砍在丧尸狗身上,却也多是皮毛之伤,连只狗爪子都没剁下来。

更何况,丧尸狗身下也是松软的淤泥,刀砍下去,更多是把它往泥里砸得更深点而已。

现在,一只活着的丧尸狗,和陈薇,一起陷在了淤泥中。

即使全身都陷在泥中,动弹不得,丧尸狗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陈薇,分瓣嘴被淤泥淹没后,又恢复了原状,但它的喉咙里,却依然不时发出深埋的低吼声。

而陈薇的回应就是,伸出砍柴刀,对着狗头一阵乱捅,把它捅得在淤泥里埋得更深点。

遗憾的是,砍柴刀不够长,要是换了手里是长竹竿,陈薇能一竿子,把丧尸狗捅到淤泥底。

就算淹不死你,就算闷不死你,你一辈子也别想从泥里出来。

现在,

丧尸狗,没法袭击陈薇。

陈薇也没办法彻底杀死丧尸狗。

一人,一丧尸狗,在淤泥中,难得的,和平共处下来。

从闭目等死,到拼死反击,一直到刚才得脱大难的意外之喜,陈薇禁不住手酸脚软,要不是在淤泥中不得不强撑着,她早就瘫软在地了。

陈薇很渴,渴得嗓子都痛了。

在淤泥里,顶着太阳晒了这样长时间。

和丧尸狗的搏斗,又流了大量的汗。

陈薇的嘴里,已经干得连涶沫,都渗不出来了。

淤泥上,飘着浅浅的一层江水。

陈薇虽然只要一撅手,就能捧起江水。

可这水,她不敢喝。

不说江水中的细菌,刚才用砍柴刀劈砍丧尸狗,狗身上不知流了多少血和体液,在江水里。

喝这样的水,根本就是找死。

得另想办法。

她想起了以前陪着王路看过的一部影片――《立方体》。

恐怖片。讲的是一群人被关在一个奇怪的立方体里,被各种机关杀死的故事。

陈薇并不喜欢看恐怖片,仅仅只是陪着王路而已,《立方体》共有四部。王路一集不拉,都看了。

陈薇也只好陪着看,影片里,有个情节。

立方体中没有食物,没有饮水。

活人要生存,就吃被机关杀掉的人的尸体。

可是没有水怎么办?

其中有个越狱高手,他的办法是,把一粒钮扣含在嘴里,压迫口腔分泌涶沫。

很简单的办法。

陈薇扯下了T恤上的一粒塑料钮扣。

含在舌头底下。

不知是真起了作用,还是纯粹心理因素,陈薇感觉到,干巴巴的口腔里,有了一点点的湿意。

突然,身前的丧尸狗的头抬了抬,似乎想从淤泥里挣脱出来。

陈薇顺手举起刀,又捅了几下,把狗头重新捅入淤泥。

她想了想,横过柴刀,挑起周边的淤泥,泼到丧尸狗的头上,身上。

淤泥自然对丧尸狗没有丁点伤害力。

只不过,一层薄薄的淤泥堆在丧尸狗身上,只有一条尾巴,还留在外面。

很好。

陈薇很满意。

看不到它的恶心样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错了话

有丧尸相伴――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相伴”。

陈薇的精力消耗成倍增加。

如果说,刚刚开始,用砍柴刀把不断挣扎,试图把头从淤泥里抬走来的丧尸狗,重新捅到泥里,甚至还有闲心再盖上一小堆淤泥的话。

随着丧尸狗顽强的,不间断地重复抬头,被捅,再抬头,再被捅的过程。

陈薇拿着刀的胳膊越来越酸。

有那么一会儿,她呆呆地看着丧尸狗抖下身上的淤泥,埋在泥里的鼻子又露了出来,甚至连嘴巴也有了一点点变异的迹象。

但陈薇却半瞌着眼,一动不动。

太累了。

反正,丧尸狗就算把头都抬起来,也够不到自己。

头有点晕晕的。

王路,怎么还不回来?

王比安呢?

如果他跟着王路回来,看到妈妈泡在淤泥里,肯定会大叫妈妈吧。

妈妈可真没用。

不能保护你,自己还差点被只丧尸狗给吃了。

结果,还得靠“陷害”了自己的淤泥保护。

陈薇正在迷迷糊糊中,身后的堤坝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陈薇,我回来了!”

接着又是一个较为清脆的声音:“陈薇姐,你没事吧?啊,你旁边的是什么东西,还一动一动的。”

是王路和谢玲。

然而,听到他们的声音,陈薇才欢喜了不到一秒,心就沉了下去。

没有王比安的呼声!

“王比安呢?王比安在哪里!”陈薇费力地侧过身,大声喊叫着――而实际上,她已经嘶哑的喉咙,只发出了轻闻的呼唤。

跪在堤坝顶的王路眉头一皱――幸好自己及时赶了回来。时间再拖下去,陈薇在烈日下,会严重脱水。

他柔声道:“老婆,你放心,王比安没事。”他顿了顿,“我和谢玲到它山堰和鄞江镇中心都找了,没看到他的船。小家伙一定是逆流而上了。你想想,这说明,他并没有被丧尸袭击,只是一时调皮,到上游玩去了。你放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陈薇闭了闭眼,强撑着睁开:“那你还等什么?快去找啊。”

王路放低声音道:“你别急,我先把你从淤泥里弄出来。”

“别管我,先找王比安。”陈薇身子摇摇欲坠,勉强嘟噜了一声:“别管我……”

王路自然把这句话当耳旁风,这次,不管陈薇怎么闹,就算是要自杀,也得把她从淤泥里弄出来!

这时,旁边的谢玲惊呼了一声:“丧尸狗!是丧尸狗!陈薇姐身边的是丧尸狗!”她张望了好一阵,才把陈薇前方沾满了黑乎乎的淤泥,一直在动的动物看清楚了。

王路更是大急,这还等什么,救人啊!

陈薇恢复了点神智,听着岸上的王路和谢玲吵着是由王路跳下去,用消防斧砍死丧尸狗,还是谢玲去找些石头来,从岸上往下扔,把丧尸狗砸死。

谢玲强烈反对王路想出的第一个主意,很简单:“王哥,你要是也陷进了淤泥里――这是百分之一百的,我一个人,怎么把你和陈薇姐救上来?救不上你们,王比安怎么办?”

王路怒道:“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松开手,让我跳下去!”

谢玲死拉着王路的胳膊:“王哥!王哥!你想想清楚啊!”

王路抡起胳膊使劲一甩,把谢玲扯得跪倒在地。

“想个屁啊!这下面不是你的家人,你当然不急!当然可以慢吞吞想清楚!”

谢玲又气又急又委屈,突然手一撒,蹲在地上,掩面抽泣起来。

这倒把王路整得一愣,认识谢玲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小女儿态。虽然为了生存,人们都把自己重重保护走来,从肉体,到心灵,然而,这并不能改变本性,说到底,谢玲,只是个备受家人呵护的娇娇女。

陈薇在岸下,把上面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知道王路一时头脑发热,伤害到了谢玲,忙强撑着提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没事,真的没事,这只丧尸狗也陷在淤泥里了,碰不着我。”,

听了陈薇的话,王路和依然挂着泪的谢玲探头细看,果然,丧尸狗虽然动个不停,但实际上,也只是无奈地挣扎,不要说攻击不到一米远的陈薇,就是想把整个头抬起来,也是不能。

看清了情况,王路和谢玲都松了口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谢玲别过头擦泪,王路喃喃着,想说句道歉的话,最终还是没出口,只是憋出了一句:“你有什么救你陈薇姐的办法?”

“救你的陈薇姐”――这个微妙的词让谢玲听进去了,这是王路以隐讳的方式,向自己承认错误,陈薇,是他的妻子,也同样,是自己的姐姐。

谢玲抽了抽鼻子:“用绳子拉?”

她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王路叹了口气:“恐怕不行,再说,回崖山取绳子,一来一往太费时间了。”

谢玲又低头看了看淤泥里的陈薇,陈薇已经无力挺住身,但又不能躺在淤泥里,只能勉强微微向后斜着身子。

“拿个什么东西,让陈薇姐垫一垫就好了。”谢玲脱口而出。

王路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几步找到农田边,挥斧砍断了一棵小树,连带着枝叶,扛了过来。

谢玲明白他要做什么,连忙帮着拢住树梢的枝叶,免得扎伤下面的陈薇,边探头嚷嚷道:“陈薇姐,我们扔棵树下来,你护住头,别被树枝刮着了。”

看到陈薇依言抬起胳膊,王路和谢玲在岸上,树根朝下,小心翼翼地,把整棵树顺了下去。

陈薇把树拖到自己身边,搁在身前的淤泥上,试着双手撑在树干上,树干向淤泥下沉了一点,但被树梢的大篷枝叶给阻住了。

王路和谢玲齐齐欢呼了一声,王路嚷嚷道:“老婆,快,试试看,借着树干,能不能先拨条腿出来。”

陈薇试了试,不行,胳膊上用力大了,树干又沉到了淤泥里,光靠树梢的枝叶,可吃不住自己的整个体重。

她扭头,向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焦急的王路摇摇头:“不行,要是换成稻草袋就好。”

这鬼地方,到哪儿找稻草袋啊。

旁边的稻田里,倒是都是稻草,可就算是王路割了稻草来,也没人会编草袋子啊。

把整捆的稻草扔下去?

稻草轻,倒是能浮在淤泥上,可要让陈薇借力爬上来,估计也和刚才的树一样,被摁得沉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先脱衣服,再脱裤子

王路急得满头是汗,随手抓起衣襟,抹了一把。

他刚要松开衣襟,突然眼一亮。

王路放下斧子,一把将上衣脱了下来,又开始解皮带,脱裤子。

谢玲吓了一跳,不明白王路又抽了什么疯。

只见王路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拎着上衣,扑到旁边的田里,挖起大块的泥土,就往衣服里塞。

没一会儿,衣服就塞满了土,王路把衣袖卷了卷,扎了扎,捧手里试了试分量。

小跑到堤坝边,探头喊道:“老婆,小心点。”一扬手,把这包泥土扔了下去。

包好的泥土就扔在陈薇身边,溅起的泥糊了陈薇一身,陈薇拖过泥包,泥包在淤泥里沉了下去,但速度明显很慢,并没有整个儿被埋住,还露出了一片衣角。

谢玲明白了,王路这是拿衣裤当稻草袋呢。

她立刻抬手脱衣服,就王路这两件衣裤,可不够。

王路和谢玲一起动手,包了四袋泥土扔下去。

起效果了。

陈薇已经能撑着泥包,上半身趴在淤泥上了。

甚至能试着抽动一直被淤泥紧紧吸住的腿了。

可还不足以整个儿爬出来。

陈薇抬手脱了自己的T恤,扬手扔给岸上的王路。

又裹了一包泥土扔下来。

没有能再用来裹泥土的衣服了,王路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短裤上,实在是短裤太小,包不住泥土,要不然,只要能救出陈薇,王路才不介意是不是光屁股呢。

前后五包泥土垫上淤泥,终于起了效果,陈薇先将整个上半身横躺在土袋子上,然后慢慢抽动淤泥里的两条腿,一左一右,交替抽动。

淤泥终于松动起来。

陈薇把左腿从淤泥里抽出来后。

岸上只能干着急的王路和谢玲都欢呼走来。

“对!对!就这样,慢慢把另一条腿也抽出来!”王路在岸上指手划脚,激动得狠不能一头跳下去,把陈薇拨萝卜一样拨出来。总算知道,自己身体太重,跳到土包上,只会把好不容易搭起的土包垫子给压到淤泥里,这才忍住了。

陈薇来回摆动剩下的右腿,缺了左腿交替摆动时,减少的压力,淤泥把右腿吸得更牢了。

陈薇出了一身大汗,额头的发丝都沾在了皮肤上。

她抬起头:“王路,我不行了。”

王路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柔声安慰道:“再试试,再试试,只剩下一条腿了。”

他想了想:“你能把脚上穿的鞋子弄掉吗?”

陈薇喘了几口气,试着倒转砍柴刀的刀柄,探到淤泥里,去捅自己的鞋子。

又费了好长时间,陈薇脸上的表情一松,右腿一用力,把半条大腿拨出了淤泥。

然后,她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折腾了半天,泥土包在淤泥里又沉下去了一点,陈薇的上半身还勉强抬在淤泥上,可刚才好不容易拨出的左腿,又陷了回去,虽然不多,但趋势在渐渐加快,右腿半在淤泥中,半綣在外面,淤泥厚厚地糊在裤子上,似乎想把它和它的主人,重新拖到底下去。

王路突然喊了句:“把裤子脱了!”

陈薇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王路话中之意,她挣扎着,把紧扣的皮带解开,划开拉链,两手向下反卷裤腰,右腿顺势往外拨,左脚也倒拔拉着裤腿。

扑地一下,右腿,终于挣了出来。

陈薇顺势打了个滚,仰面朝天,躺倒在土包上,胸膛剧烈起伏。

人早已经上下滚满了泥巴,连发丝上也都是星星点点的泥浆。

但是,总算是得救了。

下身出了淤泥,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王路将自己、谢玲和陈薇的三条皮带系在一起,扣在斧头柄上,双手握住斧柄,让谢玲顺着皮带爬下去。

靠着堤坝边沿的淤泥层没有那么厚,谢玲勉强能站立。

王路又让陈薇挖出身下的土包,铺在身后。

沉进淤泥里的土包,只挖出了两个,但有这两个土包借力,再加上陈薇是全身躺在淤泥上,大大减轻了压力。,

谢玲接过王路扔下来的皮带,一扬手,扔到了陈薇身边。

陈薇扯住皮带,另一头,由谢玲象拔河一样拉着。

拉到了堤坝边。

谢玲在下面托,王路在上面拽,陈薇终于上了岸。

陈薇一攀上堤坝,王路就一把搂住了她。

陈薇也紧紧抱住王路,眼泪把满脸的泥点,冲出了一条条白迹。

直到谢玲在下面等得不耐烦,叫起来,王路才恍然松开了陈薇。

谢玲顺着皮带爬上来后,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陈薇,又瞄了眼还拉着自己手的王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王路低头一看自己,又看看陈薇和谢玲,也是一阵苦笑。

三人都仅着内衣,身上全是泥浆――自己也不例外,刚才搂住陈薇时,沾了一身。

整个儿就是裸奔的河姆渡原始人合家欢。

王路从旁边的稻田里扯了几把稻草,让谢玲和陈薇擦了擦身上的泥。

其实抹不了多少,反而把身上的淤泥弄得横一道竖一道,黑一条白一条,整得像斑马一样。

如果能到水里洗洗就好了。

不过,没这时间。

陈薇平息也心情后,哑着嗓子道:“往哪里去找王比安?”

王路没有丝毫犹疑:“往上游走。”他顿了一下,扭头问谢玲:“你曾经从上游漂下来,那儿的周边的情况怎么样?”

王路不指望从谢玲嘴里得到多少信息,毕竟,谢玲当时昏迷着。但现在,三个人要去上游寻找不知出了何事的王比安,能多了解一点是一点。

谢玲果然摇了摇头:“我一路晕晕沉沉随水漂下来,根本不知道岸两边的情况。”

她想了想:“只记得有几段江水有些浅,划船的话,不一定能通过。”

王路眼睛一亮:“这段浅滩在哪里?”

陈薇也急道:“对,没准王比安的船就在那儿搁浅了,所以才没办法回家。”

谢玲拧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抱歉地向一脸焦急盯着她的陈薇道:“我、我真想不起来了,类似的浅滩有好几处。”

王路叹口气,如果有明确的浅滩坐标,三人就可以从沿江公路直插浅滩,然后,慢慢往回搜索。

而现在,只能继续沿江而上,一路探寻过去。

这种没有明确界限的搜索,极考验人的耐心和耐力。

因为不能漏过每一个可以藏人的江道弯汊,就不能借助沿江公路的便利交通条件――虽是沿江公路,可也有不少路段是穿山而过的――而只能在江中,淌着水,穿越芦苇丛和浅潭,跋涉而上。

但是再艰难,也要去找。

王路看看日头,已经快傍晚了,虽然太阳还在山脊上,但是一旦落山,天黑得就很快了。

必须在天黑前,找到王比安。

不说入夜后,三人在陌生的地区深一脚浅一脚,只能借着星光走路,只一条小沟小坎,都能摔断你的脖子。

就连王比安,一个人能不能在野外平安过夜,也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无论何时,黑暗,本身就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筋疲力尽

王路抬头看了看天色,远远的山脉上,还留着一点落日的余辉。

再过片刻,黑暗就将降临。

沿江而上,所经之处,都是陌生的地区。

堪称幸运的是,左近都是成片成片的农田,偶有几户农家旧舍,也早已人去楼空。

王路把搜索线放得尽量长,谢玲走在农田里,陈薇靠着江岸,而自己,则在江里趟着水走。

各人配备的武器也换了下,砍柴刀给了谢玲,处于较安全位置的陈薇,则拿着弩箭,王路还是扛着消防斧。

其实,在江水里行动,时不时要穿过芦苇、灌木丛,以及较深的江段,消防斧,还不如砍柴刀实用。

只是,谢玲的力气不足以熟练挥动消防斧,这才由王路扛着。

三人时不时隔空远远呼唤几声,一则确定有没有的找到王比安的行踪,二则也借此通报一下各自的安全。

隐隐地,农田那端传来谢玲的呼喊声:“没找到……”

声音,有气无力的。

紧接着,是陈薇的声音:“我这里也没有。”

王路站在齐腰深的水中,仰起脖子喊了一声:“没有!”

没有!没有!找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王比安的丝毫踪迹。

没有漂流的小船,没有撕裂的肢体,没有鲜血,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随流而下的衣服……

什么都没有!

岸上的陈薇和谢玲一无所获,本就在王路预料之中――要找到,也肯定是在江中的自己先找到。

无论如何,这样大一条船,不可能飞到陆地上。

王路沉吟,如果王比安真的自己划着船,逆流而上的话,到这里,应该已经到体力的极限了。

因为,自己的体力也到极限了。

坐在船里划船,毕竟省力。

而自己在江中跋涉,一会儿鞋子陷在淤泥里了,一会儿要拖着消防斧,在快淹到鼻子的深水潭里,踩着底下的鹅卵石高一脚低一脚,一步一滑挣扎前进,相比之下,虽然芦苇丛高高的叶片刮得脸上生痛,行走起来,却方便多了。

与此同时,还要高度戒备,既要注意王比安的行踪,又要提防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丧尸。

王路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透支了。

必须要休息。

王路趟着水,从浅滩里上了岸,这是一片小沙滩,靠着岸边,是一片稻田。

陈薇在田埂上走得稍快点,王路只看到她的背影。

王路连忙提起嗓子:“大家都过来,到我这儿来!”

远远的,传来谢玲的声音:“出什么事儿了?”

陈薇已经转过身来,跛着一条腿,一拐一拐向王路走来,嘴里嚷着:“找到王比安的行踪了?!”

王路连忙迎上去,搀住陈薇:“大家先休息一下。”

陈薇张了张嘴,想反对,可脚上的刺痛和全身的酸楚,提醒她,不得不休息。

陈薇没再说什么,顺势瘫坐在田埂上。

没一会儿,谢玲也回来了,胸膛剧烈起伏着,想问话,看看一脸沮丧疲惫的王路和陈薇,明白过来。

一言不发,也坐在了田埂上。

一时间,三人沉默无语,只有一片喘息声。

累透了。

中饭、晚饭,都没吃。

下山时,心急慌忙中,连水都没带一瓶。

为了救陈薇同,三人现在个个都只剩内衣,太阳晒在身上,先是暖暖的,但很快,被紫外线灼伤的皮肤,就变得火辣辣起来。

汗水才流出来,没一会儿,就晒干了。

只留下汗渍和盐份。

王路在江水里趟,有江水借着降温,又好一点,身上的淤泥,也早就洗干净了。

陈薇和谢玲,可还涂着一身淤泥呢,泥被太阳晒干后,硬巴巴地象盔甲一样粘在身上。

两人虽然边走边用手扒拉下了一些泥壳,可还有不少留在背上、大腿小腿上。

象陈薇,胸罩是带蕾丝边的,更容易挂上淤泥,如今这些淤泥晒成泥巴干后,变得沉甸甸的,裹在胸口,又重又硬,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简直就象在胸口围着一个硬纸板箱一样。,

王路曾经劝过陈薇和谢玲下水洗洗干净,谢玲没答腔,陈薇更是两眼直直瞪着前方,一言不发,急步向前。

王路稍休息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陈薇身边,抬起她的右脚。

右脚上,没的鞋子,裹着的,是一段塑料薄膜,农田里常见的,大棚上的薄膜。

陈薇的右鞋,失落在了淤泥里。

走了没多少路,就发现,这是个大麻烦。

江岸边,有时是田埂,有时是石砌堤坝,有时是沙滩,有时,就是段乱石滩。

乱石滩上,都是尖利的小石子。

陈薇的光脚,踩上去就象受刑一样。

王路在江水里,看到陈薇曲膝跪倒在地,才发现这个问题。

她的脚掌,已经被石子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王路知道,劝陈薇留下来,等自己带回来消息,根本是徒费口舌。

她就是爬,也会爬着去。

王路没说什么,转身到江边转悠了一阵,回来时,就带了片塑料薄膜。

这个季节,本不是种反季节蔬菜的时候,农田里也看不到蒙着塑料薄膜的大棚。

只不管,随手乱丢垃圾是国人的一大爱好。

农村里,风景优美的小河小溪,岸边常常会突然冒出一堆生活垃圾,水势较缓的流段,会积着泡沫板、饮料瓶、方便面袋子、塑料薄膜等物。

大煞风景。

哪怕岸上的屋子外墙上,用白灰刷着,“保护鄞**山秀水人人有责”,也不管用。

王路曾经碰上过一件笑掉大牙的事。

有一年,鄞州区想开发鄞江飘流旅游项目,就邀请了媒体记者先体验一下。

事前一天,旅游局的干部已经想到了江两岸的大量垃圾。

派人清理,肯定是来不及了,工作量太大了。有钱也没用。

就想了一个高招。

让上游的水库放水,放大水,把垃圾冲掉。

结果,次日,一大票媒体记者上船后,在江里看到的,是满目飘流的垃圾――岸边的垃圾实在太多,放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水,反而把长年累积在岸边的垃圾,都冲出来了。

王路当时就在飘流的竹筏上,看到带队的旅游局干部,那个脸不是脸,眼不是眼。

所以,拜农家乱扔垃圾的“良好习惯”所赠,王路略一翻找,就找了片塑料薄膜来,在江边清洗了一下,打绑腿一样,裹在陈薇的光脚上。

现在,王路抬起陈薇的右脚看了看,塑料薄膜并不结实,虽然在陈薇脚上裹了好几层,脚心部位,还是有点破损。

透过薄膜,还能看到里面一丝丝红色,那是脚掌破损的伤口,还在流血。

陈薇一直在走动,扯动了伤口,想止,也止不了。

陈薇缩了缩脚:“我没事。”

王路没答话。

转身,又在江边翻找了一阵,回来时,带着个超市用的塑料袋,外侧还印着“佳佳乐超市”四字。

王路在薄膜外,又裹上了塑料袋。

做完这一切,两夫妻才靠着一起休息。

旁边,谢玲背依着一棵小树坐着,闭着眼睛,偶而,能看到她纤细的脖子一动一动,似乎在干咽着早就没有了的涶沫。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是非成败皆因鸭

王路突然道:“老婆,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看琼瑶外婆的电视剧啊。”

陈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王路在打趣自己在淤泥里,为了不让王路也跳下来,拿砍柴刀威胁要自杀一事。

这、是够琼瑶的。

陈薇脸一红,低低道:“对不起。”

王路自然知道,所谓的自杀,只是陈薇头脑发晕,一时冲动之举,当不得真。

陈薇刚才的“对不起”,他也听明白了,那是为她没头没脑跳到淤泥里,在道歉。

这当初为了省时间的一跳,却浪费了大家更多的时间和体力。

不仅仅是得不偿失,根本就是愚蠢透顶。

但是,指责,并不是王路现在想做的。

王路背靠着陈薇:“老婆,咱们可不能再冲动了。”

陈薇轻轻唉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道:“我听你的话。”

王路又停顿了一会儿:“如果,我们找到了王比安,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你,绝对!绝对!不能再冲动!记住,无论王比安,发、生、了、什、么!”

听着王路从背后传来的,一字一顿的话,陈薇突然呆住了。

没人能保证王比安安然无恙。

就算性命得保,可如果受了伤呢?断手断脚了呢?

这都是不可预知的。

这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陈薇不知道,如果王比安拐着一条断腿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她会发疯的!

王路虽然背朝着陈薇,却从紧帖着自己背的,陈薇突然僵硬的身体上,知道她明白了自己刚才话中的意思。

残酷,生硬,毫不留情。

却最接近真相。

陈薇不知道的是,在王路的想像中,王比安有可能的遭遇,比什么断手断脚更可怕!

如果,王比安被一群丧尸围困……

如果,王比安已经被丧尸咬伤……

王路甚至不敢想下去!

但有件事,必须做到!

王路缓缓地,又重复了一遍:“记住!绝对!绝对!不能再冲动!”

陈薇的反应,王路不需要知道,也知道。

他是她的丈夫。

他是他的父亲。

当说出刚才那段话时,王路,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

但是,现在,一家子,已经容不得再有丝毫疏忽了,冲动是魔鬼,再有疏失,全家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话虽伤人,但一定要说在前头。

王路站起身,他知道,以陈薇现在的精神状态,已不足凭。

其实,就连自己,也是心神恍忽。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才是真正清醒着的。

谢玲。

毕竟,王比安不是她的亲人。

这句话,也同样残酷,却又现实。

没错,谢玲喜欢王比安。王比安也喜欢谢玲。

称得上情同姐弟。

谢玲也为自己一时疏忽走丢了王比安而内疚。

但也仅仅是内疚而已。

她无法体会父母对孩子的爱。

如果王比安有个万一,她会难受,会伤心,但绝不会象陈薇和王路一样,失去理智。

而越是这种时候,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陈薇不可凭。

王路不足恃。

如今,王路一家的安危,居然系在谢玲身上。

系在王路曾经打算杀死,却救回山上,又百般试探的谢玲身上。

所谓世事荒诞,既是如此。

王路拖着脚步,向靠在树上的谢玲走去。

谢玲听到动静,张开了眼睛,刚要起身。

王路伸手虚拦了拦,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王路低声又急促道:“等会儿,你不要再去田里了,照顾着一点你陈薇姐,我也会从江里上来,靠着岸边大家一起走吧。”

谢玲虽然闭着眼,其实把王路和陈薇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她点点头:“我会照顾好陈薇姐的。”

王路勉强笑笑:“天就要黑了,大家分隔得太远,不安全,还是靠在一起走吧。”

谢玲迟疑着道:“这下搜索范围就更小了,到了夜里,视线就短得多了。”,

王路没吭声,这样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过了半晌,他才道:“重点还是先找到小船。只要找到江里的船,就不用象现在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了。”

谢玲正要回应,突然,肚子里咕地响了一声。

王路也听见了:“饿了吧?”

谢玲红着脸,抿着嘴,眼光旁视。

王路挠了挠头:“我和你陈薇姐也饿得慌。我去近旁找找吃的。”

附近的农田,多是稻田,王路又不敢浪费时间走太远,好歹找了几根黄瓜来。

黄瓜在江水里洗了洗,每人拿着手里,边走边吃。

好歹能垫垫饥,黄瓜水份多,还能解解渴。

陈薇吃了根黄瓜,恢复了点体力,眼神也亮了点。

她推开了谢玲递给她的又一根黄瓜,问走在前面,在夜色中,背影略显蒙胧的王路:“有什么发现吗?”

王路头也没回,刚答应了声:“没有。”

突然顿住脚步:“这是什么声音?”

陈薇和谢玲也站住了脚,侧耳细听。

除了江水泊泊的流动声,和农田里的虫鸣,并无别的声音。

陈薇压低声音,急促地问:“你听到了什么?是、是不是王比……”

王路一抬手,“嘘”。

三人闭气凝神,站在夜色笼罩的田野中,细细听着。

果然有声音,“嘎嘎”。

就在前面,隐隐传来。

王路突然拔腿飞奔。

陈薇被谢玲拉着,蹒跚跟在后面。

陈薇也不知道,王路为什么跑得这样突兀,但有一种直觉告诉她,这“嘎嘎”的叫声,与王比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薇挣脱拉着自己的谢玲胳膊:“快,跟上去帮王路。”

谢玲没有迟疑,甩开大步追了上去。

跑在前面的王路突然站住了。

后面紧跟着的谢玲差点一头撞上他的背。

王路惊喜的呼声,在夜空中响起:“船!王比安的船!”

谢玲睁大眼睛,也看清了,在前方,一处沙滩边,一条小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

船旁,有什么东西,正在围着船打转。

王路的高呼声惊动了它。

它嘎嘎叫了几声,扑腾着翅膀,离开小船,向上游游去。

那,是只鸭子。

如果王比安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只鸭子,正是一路引着自己,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这只鸭子,一路躲着王比安,等王比安停了船不追了,它却返了回来。

其实,这一切并不奇怪。

没有什么玄幻,没有什么异能,没有什么天意,更没有什么历史的滚滚车轮,和,齿轮。

这只是鸭子的天性使然。

养鸭子的老农都知道,鸭子喜欢跟着船转。

因为船行驶时,桨划起的水底淤泥,会带着小鱼小虾和浮游生物,鸭子最喜食这些东西。

而且,养鸭子人也经常会划着船,带着成群的鸭子,找处鱼虾较多,水草丰美之地,让鸭子自由自在找食。

王比安并不知道,当时,如果不是他一味用船撵着鸭子,把它给吓跑了,只要停下船泊在水里不动,鸭子自己就会靠近船边。一伸手,就能抓住。

这可是农民饲养的家鸭,不是野鸭,对人不但不害怕,还习惯了人的喂养。

鬼使神差,王比安一路追着鸭子,到了这里。

鬼使神差,王路听到了鸭子的叫声,也找到了这里。

当真称得上,是非成败皆因鸭。

王路要是知道内里的曲折,肯定会骂声――

丫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入侵!

王路当先,陈薇被谢玲扶着,紧跟在后,几乎是扑到了泊着小船的沙滩上。

王路一眼就看到,船,是被拴在岸边的树上的。

缆绳还打了个结。

这个松松垮垮的结,自然是出自体弱的王比安之手。

这说明,王比安是自己主动,在自由的状态下,一路划船而上,又在这里,主动上了岸。

没有被人劫持,也没有被丧尸围追,要不然,王比安绝不可能有闲心,把缆绳在树上绕几个圈,再拴上。

王路的心,顿时放松了一半。

旁边的陈薇也叫起来:“王路,快来看这儿。”

王路一转身,陈薇正指着沙滩上的西瓜皮,惊喜地道:“这一定是王比安吃的。一定是他!”

谢玲捡起了一块吃剩下的西瓜皮:“是王比安吃的,瞧,这瓜皮上还留着牙印呢,这样小牙印,不可能是大人吃的。”

王路接过谢玲手里的西瓜皮看了看,心急的陈薇已经嚷道:“一定是王比安这小家伙,你看看,一整只西瓜,只吃了小半,大部分都浪费了。王路,快,快去找王比安,他一定就在附近。”

王路其实也激动得手都发抖了,三人整整寻找了大半天,历经了多大的危险――自己与丧尸狭路相逢,谢玲孤身一人游泳进镇差点脱力,陈薇更是与丧尸狗面对面生死只在咫尺。

现在,是老天开眼啊。

从现场种种迹象看,王比安并没有直接遇到危险,也许,只是迷路了。

王路深吸了一口气,断然道:“天已经黑了,我们下山时又没有带手电筒,不能乱撞瞎找,我再看看,王比安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线索。”

三人依言,又在旁边的沙滩、岸边的田埂,弯着腰,细细找了一回。

没找到王比安的痕迹,王比安体轻,留不下脚印,就算是上岸时带着趟过浅滩的水滴,太阳一晒,也早就晒干了。

陈薇心一急,脱口而出道:“王路,别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王比安不是前行,就是到左近的农田去了,我和谢玲一路,你一路,分开找吧。”

王路有点心动,这不失是个办法,分头行动,效率更高,只是,万一……

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大家一定要在一起。要不,我们继续往前找找?左近都是西瓜田,王比安既然已经在这里吃了西瓜,就不会对西瓜再感兴趣了。”

这话有点道理,三人正要出发。

王路一手扶着肩上的斧头,一手扶住了陈薇的胳膊,陈薇的脚痛越发严重,谢玲本身就已经很累了,还是自己来扶着的好,多少能加快行动速度。

谢玲看看被王路和陈薇肩挨肩占着的田埂太窄,就几步走到了旁边的西瓜田里,好让出点位置,就在这里,她的腿,被一只西瓜拌了一下。

西瓜骨碌滚动了一下。又滚回来,压在谢玲脚面上。

谢玲咦了一声,低头一瞧,猛地抬起头:“王哥,陈薇姐,快过来看,这、这只西瓜是摘下来的!”

王路一开始还没明白谢玲的话中之意,扶着陈薇,小跑到她身边一看,果然,谢玲脚刚才拌着的西瓜,是被人从藤上摘下来后,又摆在瓜田里的,要不然,这瓜也不会离田埂这样近,以至于谢玲会拌着腿。

天色已深,这瓜旁边又是枝蔓藤叶,如果不是谢玲嫌田埂太窄,走到了瓜田里,一脚拌上,还真发现不了这只特殊的西瓜。

陈薇已经嚷嚷起来:“这瓜是王比安摘下来的,这瓜是王比安摘下来的。他就在这儿!他就在这儿!”

王路抑住兴奋,又弯腰扒拉了一下,又找出一只同样是摘下后,搬过来的西瓜。

“两只西瓜。”王路喃喃自语:“两只西瓜。”

他抬起头:“王比安在江边已经吃了一只西瓜了,他又摘了两只西瓜来。为什么要摘西瓜?肯定是带回家给我们吃。山上有三个人,王比安一定会摘三只西瓜!这里只有两只,这说明,王比安又返回瓜田,摘第三只西瓜去了!”,

王路的推理简单明晰,陈薇和谢玲都听明白了。

陈薇又是一阵后怕,虽然在心中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冒失,可事到临头还是冲动了,刚才差一点,又怂恿王路往前方找王比安,生生浪费最宝贵的时间。

有了明确的目标,三人一致同意,向左侧的瓜田寻找,为了尽量扩大搜索面积,三人之间拉开了十来米的间隔。

间距拉得太大,黑夜中仅凭星光,就看不清人影了。

王路提醒大家,不能再用呼唤互相联络的老办法了。

虽然呼唤声能传到王比安的耳中,但同样,也会传到别的人、或丧尸的耳中。

在一切末明的情况下,必须谨慎再谨慎。

陈薇有了王比安明确的线索,心也沉稳了下来。听王路说得在理,也首肯了。

三人在瓜田里摸索着前进。

走了没一会儿,陈薇有了新发现――一只摔碎的西瓜。

三人重新围拢来,仔细检查了西瓜后,认为,这瓜,是王比安主动扔掉的。

从碎裂的西瓜块上,可以看出,这是只没有腐烂的好瓜。

王比安把它扔掉,只说明,他遇上了不得不扔掉瓜,好减轻重量,让自己跑得更快的事。

很快,谢玲在旁边又发现了一样东西――一只死鸭子。

一只被人生生扭断头的死鸭子。

王路和陈薇面面相觑。

谢玲拎起死鸭子,半晌才憋出一句:“有别的活人。”

王比安喜欢吃鸭肉,可他绝没胆子杀鸭子,更不要说,徒手把鸭子脖子扭断了。

只有成人,而且是男人,才做得出来。

女人,就算是有胆量用刀杀鸭子,却绝对不会用手扭断鸭脖子。这无关乎能力,只是,女人会觉得这样做太恶心,太变态。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了。

王比安逆江而上,找到瓜田,自己饱餐了一顿后,想带几个西瓜给山上的众人。这时,他遇上了一个带着死鸭子的男人,被这个男人追赶,往农田更深处逃去了。

有活人!

有比丧尸更危险的活人!

这个活人,已经做出了针对崖山的攻击性行为――追赶王比安,吓得他惊慌而逃。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寻找迷路的王比安的一次搜索,而是,战争!

王路喃喃道:“入侵者!”

崖山,第一次,面临外来入侵者的,战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平上的砝码

崖山,会不会遇上外来入侵者?

这根本就是个不用回答的问题。

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来,以及会来多少人?

谢玲,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外来入侵者,她只是个随波逐流的遇难者。

但是,即使在这乱世。王路也从没指望过,自己一家,只会遇上谢玲这一个外人。

也许哪一天,自己一觉醒来,龙王庙外已经围上了陌生人。

不需要太多,来上四五个壮汉。

自己一家三口,加谢玲,就只有死路一条。

也许谢玲和陈薇运气好点,会被敌人在圈圈叉叉后再杀死,运气再好一点,没准会被“养殖”一段时间,等玩腻了,或者觉得粮食太紧张了,才一刀杀了。

而自己和王比安,肯定在第一时间丧命。

这种悲惨的境遇,王路平时想到了,却不敢多想,甚至,连和陈薇说一下也不敢说。

自己一家人,基本就处于束手无策的绝路。

说了也是白说。

只会引起恐慌。

有时候,明知道前方是绝路,也只有闭着眼睛,继续往下走。

自生化危机爆发以来,王路一直努力在给全家人找出一条生路。

自以为是的在家里自我封闭,以避开乱世初期最混乱的时刻。

冒险到月湖中心寻找根据地。

误打误撞找到崖山。

无一不是为了绝境求生。

这其间,王路犯过数不尽的错误,有的错误,几乎葬送了一家三口的命。

然而,你妹的,这是王路愿意的吗?

他只是个网络小编啊!

放在以前,自己动手换个汽车轮胎,都能在办公室里得意洋洋吹上半天。

把什么都考虑到,把什么都做到最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拳一脚,杀光所有的丧尸,和,活人。

打下一个太平天下。

随便把遇到的每个妹纸,都推倒。

逆倒,顺推,3P,菊花,滴蜡……

这是天顶星人!

不是王路!

光带上山一个谢玲,从花样百出互相试探,到生死相依并肩战斗,可折腾到现在,王路还不敢说,自己身上已经对谢玲有了王霸之气,忠诚度全满。自己就可以把谢玲推倒,爱怎么吃就怎么吃。然后起了床,谢玲对自己还千恩万谢,献上肉体还不够,还要武能打丧尸找物资,文能在陈薇主母面前低头哈腰献殷勤。

人,是活的!

有思想,有感情。

人心,永远是在变的。

连亲血的父母妻儿,都能为了一套拆迁房子,反目成仇。

王路又凭什么在乱世里,乱拉小弟啊。

让我做你的小弟?凭什么我不能当你大哥?

王路不知有多羡慕穿越小说里的男猪,一到乱世,摆几个POSe,就能收小弟,打天下。

自己也想打天下来着,可是,旁边能拉的都是丧尸。

好不容易碰着活人,武力值也十有七八比自己这都市办公室废材高。――你倒是说说,各行各业,还有比网编更废柴的吗?

如果有,那也肯定是另一个网站的小编。

网编比网编,那才叫只有更废柴,没有最废材。

坑爹啊,王路好不容易,刚刚让谢玲初步融入崖山,让她心里有了与一家三口戚戚相关的念头。

外来入侵者,早不早,晚不晚,就这样坑爹苦逼地冒了出来。

这和寻找王比安这样颇具风险的搜索行动大不一样,这可是,真正的战争!

你死我活。

别无二路。

当王路和陈薇与入侵者杀得死去活来时,谢玲会怎样做,谁也不晓得。

王路已经隐隐想到,如果换了自己是谢玲,就不会和入侵者对抗。

根本没必要。

王路和陈薇,为了救落入敌手的王比安,以及拯救自己的生命,不得不战。

但是谢玲呢,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只要她“表现”得好,在入侵者面前,还是有很大的生存希望。

不到无路可走,谁会去拼命?,

犹太人都脱光衣服在焚化炉前排队了,还有人安慰旁人说:“别怕,我们只是去洗澡。”

你妹的,这要怎样的弱智,才会把焚化炉认做公共浴室啊。

事实上,就算枪顶在脑门上,就算扳机已经扣下,又有几个人有勇气挺身而起,搏命一击?!

除了电影电视剧里,王路还真没见过。

现实生活中,王路看多了见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

只要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苟延残喘又如何。

但是,今晚,王路、陈薇、谢玲,已经面临不得不做出的生死抉择!

王路的手,紧紧握着斧柄,也许,为了防止她突然在背后反水,自己,现在,就应该……

先下手为强!

夜已深,黑暗中,看不清旁边人的脸,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一阵风吹过,驱走了田野上闷热的空气,和果实腐烂的酸臭味。

也让王路的头脑一清。

见鬼。

自己真是紧张过度。一时想歪了。

虽然有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说。

但谢玲自从上山入伙后,件件桩桩大事小事,也多多少少能看出她的本性。

心狠手辣这四个字,绝对用不到她身上。

说她撒腿就跑临阵逃脱倒有可能,冲着自己和陈薇的背心来上一刀,却有点太理谱了。

再说,王路也对自己潜移默化的工作有着一点小小的信心。

一家三口对谢玲,那是好得不用说了。

谢玲平时哥姐弟的一通乱叫,也不是说没叫出感情。

虽然王路不会天真地指望,自己一家对谢玲好,就能让谢玲跟着一起拼命。

但这“好”,与“入侵者”用脚后跟想都必然带来的“坏”,就象天平边的两个砝码。

起着微不足道,却是生死攸关的作用。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砝码,就能改变整个世界。

王路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打铁还靠自身硬。

谢玲面对入侵者会有怎样的表现,是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还是反水成为叛徒大汉奸,那得看王路陈薇“主力军”的干活。

王路陈薇面对入侵者,打得越漂亮,谢玲背叛的指数就越低,甚至进一步成为“友军”,也是理所应当的。

王路陈薇要是一开始就一败涂地,谢玲如果还往上冲献忠心,这妹纸早就该进甬港市洪塘乡的康宁医院了(本地最大的精神病院)。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一个字,战!

战斗到底!

陈薇不知道王路呆呆地在想什么,但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万分危急,不敢打断王路的思路。

终于,王路在夜色中的身影动了动:“走,去把他们,都干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有一人

夜色愈加浓重,陈薇只能看到对面王路的脸部轮廓,听着他缓缓却清晰地道:“我们三人绝不能再分开了,从现在起,我走在最前面,陈薇走在我旁边,谢玲,你走在最后,随时注意后方会不会有人突袭。”

谢玲点了点头,想了想,对陈薇道:“陈薇姐,你把箭还给我吧,你还是用砍柴刀的好。”

陈薇没有丝毫迟疑,把箭递了过去,“给。”

看着陈薇和谢玲交换了原本为了让跛脚的陈薇减轻重量,而交换的箭与砍柴刀,王路默默点了点头,在心中,对谢玲的欣赏又加了几分。

王路把陈薇安排在身边是有原因的。

生死之搏时,只有陈薇,会保证百分之一百与他拼命抗敌。

所以,虽然陈薇脚不良于行,体力比谢玲差了不少,甚至连战斗经验,也没有经常和王路下山打丧尸的谢玲多,但是,王路还是毫不迟疑地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

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这句话,可凝聚着古人的千年智慧。

这样的战术位置,陈薇手里的箭,肯定是不合适拼杀了。

但王路并没有直接对谢玲说,让她换武器。

砍柴刀和箭,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是攻可进,退可守,可箭呢,没了弩的箭,连吓唬敌人也勉强。

谢玲如果暗怀歹意,她就绝不会把砍柴刀还给陈薇。

但是,谢玲主动提出交换武器。

不管她心中出于何种考虑,此举,既增加了陈薇的战斗能力,也把谢玲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地位。

说实话,把谢玲安排在身后,也是有隐患的。

一旦她反水,王路和陈薇的背后,就是她攻击的最好对象。

有着巨大的风险。

王路并不是白痴,影视剧里,这样的镜头不要太多噢。每次看到类似的镜头,王路就要骂,“这导演是白痴啊,还是当我们看戏的是白痴啊,这也太假了吧?”

可今天,王路也成了白痴。

这个白痴,不得不做。

王路和陈薇,都不是什么天生杀手。

王路好歹从小到大,有过和同学厮打,和路上撞了自己又想溜的电动车主对经的经验。

陈薇却从来没和人动过一根手指头。

以前在商场时,和一个插队的欧巴桑争执,陈薇说了没两句,就被对方骂哭了。

所以,两夫妻一对敌,只有拿出全部的勇气和血气,一头冲上去,以一顿王八乱拳破敌。

哪里容得两人和对方,你一招我一式的对砍上半天?

王路有过打架的经验,甬港市的男人是典型的江南人,所谓的打架,经常是放嘴炮,双方隔空叫骂半天,旁边看戏的人等得都无聊了,也不见得推搡几下。

但也有真正动上手的。

凡是来真的,王路没见过打斗过程超过一分钟的。

如果手里有家伙,10秒内,就够其中一方倒下了。

王路自己和别人的打架经验,也是差不多。

王路6岁时,第一次与人打架,在月湖边,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子,抢走了他用报纸折的小船。

王路一头撞过去,把对方撞得仰天摔倒在灌木丛中,紧接着,王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对方翘在空中挣扎着想起来的脚上的鞋子给扒了下来,手一扬,扔到月湖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20秒。

那个高个男孩子身边还有两个同伴,手里举着三分钱一支的白糖冰棍,愣是没反应过来。

所以,王路打定主意,遇上敌人,一定和陈薇以快打快,并肩子,一起上。

如果把陈薇放在身后,看起来,能够监视谢玲,可第一波攻击力,就弱多了。

把谢玲放身后,要冒她反水的风险。

把陈薇放身后,要冒一击不能置敌的风险。

两难啊。

王路最后的选择是,把陈薇放在身边。

没想到的是,谢玲非常主动地,把手里的武器,和陈薇交换了。

砍柴刀,换成了箭。,

箭,虽然能伤人,但绝不可能一击就致命。

谢玲的攻击力小了,危险性也随之降低。

而且,把利于杀敌的砍柴刀,主动交给陈薇,也说明谢玲真是在替陈薇着想,知道伴在王路身边的陈薇,比自己更需要威力大的武器。

王路,更安心了。

除非,谢玲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演员,要不然,就算是惺惺作态,也不可能这样自然地做出这一切。

王路压低嗓子对谢玲道:“别怕,有我和你陈薇姐冲在前面呢。你虽然要在后面防背后的敌人,但我估计,对方人手不一定多,你虽然只拿着箭,倒也不用担心一和对方照面就要打起来。我和陈薇会冲在前面,你寻机会在旁边抽冷子干他们。”

谢玲也轻声道:“我明白。”她顿了顿:“我心里想着,追王比安的人,可能只有两个。”

她细细分析道:“如果对方有三个人,王比安根本逃都逃不掉,只有两个人,王比安才有逃跑的机会,勉强能仗着自己身小灵活,又是在瓜田里对方行动不便,而突破前后围堵。”

王路暗暗点头,这一点,自己也隐隐想到了。

所以才会鼓起胆子,安排陈薇和自己冲锋在前。

对方如果人手太多,那就不是什么亮剑,是自杀。神风特攻。

“一个人。”一直静静听着王路和谢玲对话的陈薇,突然出声了。

“对方只有一个人。”陈薇斩钉截铁地道。

不等王路和谢玲疑问,陈薇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死鸭子:“这年头,新鲜肉可不好找啊。那个家伙,为了追王比安,居然把这只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鸭子也扔地上了。这说明,他并没有别的帮手。”

王路一愣,这、这――娘子大人,什么时候这样油菜了?

没错,她的推理,几乎无懈可击。

当然,除非对方养着一大群鸭子,所以,并不在乎随手扔掉一只。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太小。

陈薇并没有止声,还在细细解释着:“还有,这个人,他怕王比安。扔掉鸭子,是为了更好的打斗。你们说,为什么一个成年男人,会害怕12岁的孩子呢?”

“弩!”王路和谢玲齐声道。

王路一握拳头,见鬼,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

王比安下山时,可是带了弩的,虽然经过谢玲检查,他只带了一支箭。

但箭在弩上,就是能杀人的利器。

弩,从古至今,都是冷兵器的王者。

三岁小儿,持弩在手,也能击杀全身盔甲的骑士。

那个追王比安的男人,为了防备王比安的弩,不得不把手里的鸭子都扔掉,以增加自己防守、攻击的能力。

王路信心大增。

对方只有一人。

王比安拿着弩。

当然,指望王比安一箭射死对方,太理想化了点――果真如此,三人也不用辛辛苦苦找到现在了。

但王比安手里的弩肯定有着相当的威慑力。

如今这乱世,中了弩箭,可没医院可以救治。

哪怕是射在胳膊上了,不伤筋,没断骨,只流了一点点血,可后期有可能出现的发炎、破伤风,也一样能要了你的命。

只要有威慑力,就足够了。

陡然之间,王比安生存的指数,大大增加。

也许,等自己三人找到王比安时,他正端着弩在和陌生人对峙。

而自己这一方又有三个成年人。

你妹的,杀对方,还不跟杀只鸭子一样容易?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那是什么

王路和陈薇弯着腰,尽量放轻脚步,身后,紧跟着谢玲,时不时往后警惕地张望一阵。

虽然说一通分析下来,敌人可能只有一个。

但是,该有的警戒还是得有。

“万一”这东西,说起来万中难得有一,可细细想想,生活中的“万一”不要太多。

走马路上,都有自杀跳楼的,撞断你的脖子。

小心,再小心,也不为过。

王路的步速并不快,一来,要在黑夜中睁大眼睛观察敌情,以求先发置人,二来,陈薇的脚受了伤走不快。

谢玲倒是提出来,让陈薇换上自己的鞋子。

陈薇拒绝了。

两人的脚并不合。

谢玲的脚比陈薇大了点。

与其两人因为换了鞋子后,都行动不便,还不如尽量保存谢玲的战斗力。

陈薇还能跟得上王路。

她边走,边盯着脚下的农田。

小船、西瓜、鸭子,一路行来,王比安和那个敌人,都留下了很多线索,保不准,前方还有什么遗留物,能给三人指明方向。

王路虽然从一路留下的遗物,大致确定了个方向,但这并做不了准,王比安处于惊慌之中,逃跑的路线在对方追赶下,肯定会有变化,不可能是一条直线。

在这黑夜中,差之毫里,失之千里,就算是只错开了百来米的距离,没准就和王比安擦肩而过了。

陈薇瞪着双眼睛,使劲盯着脚下的农田,不时,还伸脚踢一踢。

突然,身边的王路重重扯了她一把。

陈薇诧异地扭过头,只见王路几乎是扑到了前面几米远的地上,飞快地,从田里的藤蔓之中,捡起了一件东西。

陈薇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把弩。

谢玲也小跑了上来,看清王路手里的弩,禁不住低低地啊了一声,立刻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不是王比安带下山的弩,又是哪一把。

陈薇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田里。

王比安的弩扔在这里,赤手空拳的他,又怎么和一个成年人斗。

难道……

陈薇猛地站起来,拖着受伤的脚,在农田四周一阵乱找。

王路并没有阻止她,自己也左右各跑了2百来米,寻找王比安。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左近,并没有王比安的――尸体。

看到陈薇还在一片豌豆田里乱翻――这里哪能藏得下一个10多岁孩子的身体。

王路连忙跑过去,握住了陈薇的双手:“冷静点,这附近,没有王比安的尸――身体。他一定还活着。”

陈薇无力地瘫倒在王路怀里,半晌,哽咽道:“你保证?”

这是句晕话。

但王路也回了句晕话。

“我保证。”

这时,也一直在农田里半蹲着寻找着什么的谢玲跑了过来:“没找到箭。”

弩上没箭,四周也没箭――虽然在黑暗中,谢玲匆忙的寻找做不得准,箭有可能落到远处去了,或者,就藏在某片叶子下,只是一时没找到。

但是,还是给了王路和陈薇新的希望。

陈薇从王路怀里挣扎了起来,嘶哑着嗓子道:“王比安一定是射中了那个人,带着弩跑不快,就把弩扔了。”

无疑,这支箭,并没有致敌人于死命。

但是,受伤是肯定的。

这就又增添了王比安逃跑的机会。

而且,一路行来,王路确定的方向也没错。

王路道了声:“走。”大步向前。

谢玲停了下脚步,拉开弩弦,把自己手里的箭装上――这下,弩箭合一,自己手里重新有了利器。

只是,她皱着眉细细检查了一遍弩,瞄准镜摔歪了,激光红点指示器外壳破了,里面的电池早就没了踪影。只能凭自己的直觉,进行概率瞄准。跟CS里的甩狙差不多,听起来很拉风,其实质,就是瞎猫撞死耗子。再加上,又是在黑夜中,这弩,可以称得上是半废了。

算了,总不能样样称心合意,大不了,拉近距离射就是了。,

可惜,手里只有一支箭,早知道,就该从山上多带几枝下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吃后悔药的时候。

谢玲端起弩,小跑着,向已经前行出不少距离的王路和陈薇追去。

三人一直前行。

然而,直到寻到农田的边缘,前方是一片树林时,还是没找到王比安和那个敌人的踪影。

王路大急,如果是白天,那个敌人被王比安射伤后,流下的血迹还能指引道路。

可现在,根本不能指望三人能在黑夜里,找到这小小的血迹。

这要是一头闯入林中……

逢林莫入啊。

在林中,就算对方真的只有一人,自己三人,也不见得能占上风。

万一对方再早有准备,设个陷阱什么的,三人全军覆没都不是没可能。

这时,陈薇反而冷静下来,没有冒失地一头冲入林中,她沉吟了片刻,对王路道:“割稻草,点火把!”

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火把让战场形态成为敌暗我明,是战术大忌,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好过两眼一抹黑,对方就算抽冷子伤了三人中的一人,火把也能把他暴露无遗。

而且,黑夜中的火把光能传出很远,虽然惊动了敌人,可也能让王比安看到,如果,王比安现在还活着,那么,这黑暗中的火光也就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动力。运气好的话,王比安还能顺着火把的光,自己找过来。

“我这就去打火把。”王路转身向记忆中经过的一片稻田走去。

火把,就让自己举着吧。虽然,此举会让自己成为最明显的目标,但是,这个风险,只能自己来冒。

王路甚至已经想好,等会儿,自己打着火把,大张声势地走在前面,让陈薇和谢玲躲在后面的阴影中,拼着自己先被敌人偷袭,然后,就该是陈薇和谢玲偷袭对方了。

这是个很无奈的陷阱,以身作饵,搞不好,不能伤敌,反而自伤。

但是,这总好过对方采用一击既走的办法,在黑暗和树林的保护下,他耗都能把自己三人耗死。

王路刚走出林子,就看到谢玲走了过来,谢玲刚问了句:“我们要不要入林子。”突然,她顿住了身,冲着王路右侧张望道:“那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长刀男和小赤佬的对耗

王路顺着谢玲的视线扭过头――什么都没有,右后侧,依然是整片整片树林的边缘,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中,拉出一条更黑漆漆的线条,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你看到什么了?”王路扭头问谢玲。

谢玲有些犹疑:“刚才我好像听到那儿有什么声音,接着,好像还看到火光。”

王路又扭头看了看,依然什么都没有:“看错眼了吧?可能是萤火虫吧?”

谢玲摇了摇头:“不,那肯定不是萤火虫。”

“难道是磷火?”江南农村,至今还有偷偷土葬的农民,有的坟,就堆在田间地头,偶尔有磷火,并不足为奇。

谢玲还是摇头:“我见过磷火,不是这样的。”王路无语,汗,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谢玲还真是不够了解啊,见过磷火的女孩子,又能这样语速平静的讲出来,就像有人说“这个口味的哈根达斯,我吃过”一样,能有几个?

这时,在林中等得不耐烦的陈薇走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看到王路和谢玲都全神贯注着右侧的树林,也紧张地望过去:“你们发现什么了?”

就在这里,一道亮光闪过,在一里远的地方,燃起了一道火光!

那火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在黑夜的半空中,神奇地出现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一言不发,冲着火光撒腿就猛跑。

王路把什么保持战术队形啊,不要暴露己方位置啊,统统扔到了脑后。

王比安!

那一定是王比安发出的信号!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救他!

儿子就近在咫尺!

……

当王路、陈薇、谢玲跌跌撞撞望着火光跑来时。

长刀男正在……正在爬树。

边爬,边气得咬牙切齿。

气树上花样百出的小赤佬,气自己一时大意,阴沟里翻了船。

当初看到王比安爬上树后,长刀男就放松下来。

小鬼头就是小鬼头,心一慌,就没脑子了。

居然爬到树了上。

守株待兔知道伐?

你就是那只兔子,不但自己撞上来,还爬到树上,自寻死路。

长刀男慢悠悠走到树下后,并没有立刻爬上去。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靠着树干,脱下穿着的衬衫,扯了条袖子,开始抱扎腿上被箭射的伤口。

伤口一直在流血。

本来,弩箭并不粗,又是贯通伤,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长刀男如果在第一时间,小心地取出箭,再上点云南白药,最多一星期,就能加痂。

可长刀男为了追赶王比安,在高低不平的农田里狂奔,箭枝上下不停颠簸,使伤口越扯越大。

王比安将弩扔到长刀男头上,气得他拨了箭,虽然行动是方便了,可伤口去了堵塞物,流血就更快更多了。

说实话,幸好小赤佬跑到林边,心急慌忙爬到了树上,要是一头闯进树林,长刀男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着追下去。

头有点晕,那是身体对明显失血的警示。

长刀男用衣袖粗粗把伤口包扎好,一边痛得抽冷气,一边发誓,等小赤佬从树上掉下来,剁成十七八块才解恨。

树上,王比安,树下,长刀男,两人一时僵持下来。

其间,长刀男曾试着象小赤佬一样,用脚蹬着樟树洞的内壁爬上去――老樟树的旁枝的分岔比较高,用手还够不着。

可是受伤的脚试着在树上一撑,就痛得长刀男雪雪直呼痛。

放下脚一看,衣袖里又渗出血来。

折腾了两回,长刀男干脆一屁股坐在树洞里,闭目养神起来。

小赤佬,老子跟你耗着,看你能在树上呆多久,时间一长,又累又饿又渴,手一软,从树上摔下来,都能摔你个半死。

长刀男的身体其实也很虚弱,前段时间一直没好好进食,好不容易找到农家乐安身,原本是想修整一段时间的。

今天在江里找到一只鸭子,是意外之喜,正想着好好打个牙祭,没想到遇上了王比安。,

一开始,长刀男看上的是王比安手里的弩。这家伙,可是杀人杀丧尸的好东西。

只想着,吓唬小赤佬一下,把他手里的弩弄到手,然后,自己就开溜。

就算小赤佬找到大人告状,这乱世里,他的大人又到哪里去找自己。

那时,杀,还是不杀王比安,长刀男心里并没有个定论。

毕竟,这一带他并不熟悉,而小家伙的家人肯定算得上地头蛇。过江龙还不惹地头蛇哩。

从小孩子手里弄把弩,可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捅了天的大仇。

自己跑路就跑路了,对方不见得会追上来。

拿王比安恐吓他的家人啊让他的妈妈舔自己的J巴啊什么的,也只是一闪念而已。

不是长刀男突然良心大发立地成佛,只是,不想无端给自己惹麻烦。

如果当时,王比安被长刀男一吓,扔下弩就跑,长刀男最多装模作样追一段路,就会回头,拿上弩,溜之大吉。

可到现在,无论如何要杀掉这个小家伙了。

如果他逃生出去,告诉他的家人,自己必死。

长刀男没想到的是小赤佬还真敢冲着自己射弩,那一箭,不是自己躲得快,搞不好就射肚子上了。

他M的,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杀人!夺弩!

长刀男迷迷糊糊依树休息着,不知不觉中,居然打起瞌睡来。

等到猛然惊醒时,才发现,见鬼,天都快黑了。

抬头一看,幸好,小赤佬还爬在树上,双手牢牢交叉着抱着树枝,可能也是又累又困,小脑袋点啊点,正迷糊着呢。

长刀男有点担心。

小赤佬的家人万一找来了呢?

毫无疑问,现在,他的家人肯定在到处寻找。不过,眼看着夜幕降临,他的家人,不见得能找到这里来。

但也耽误不起太多时间了。

长刀男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妈的,急中出错啊。

早知道,该把小赤佬砸自己头上的弩捡上,还有,腿上的箭也不忙着拔,这样的话,现在自己只要一箭,就能把他从树上射下来。

现在想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树上的小赤佬听到他醒来后的动静,也强撑着睁开了眼,甚至又往树梢上爬了一段,现在正死死盯着他。

自己如果走开了,小赤佬肯定乘机从树上跳下来,逃到林子里。

长刀男决定,还是等。

反正已经耗了这样长时间了,想来,小赤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救命的打火机

看到树下的长刀男站起又坐下。

树上的王比安稍稍松了口气,挪了挪夹在树枝上,又酸又麻的腿。

他不知道,自己在树上还能坚持多久。

无论是胳膊还是腿,都只是勉强搭在树枝上,吃下肚子的西瓜,早就变成了一泡水。

爬到树上时,王比安就憋不住,连裤子也没脱,尿裤子了。

只是,原本被尿涨得发痛的小肚子,现在又变成了饿得慌。

王比安其实并没有挨过饿,王路和陈薇,都是先紧着他吃饭,在家里时,添第二碗饭的,总是王比安。

陈薇说没胃口,王路说要减肥。

小孩子家家,直到现在,才真正品尝到饿肚子的味道。

王比安忍不住再次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除了找出一只不知何时塞在裤子背袋里的打火机,一无所获。

王比安咽了口涶沫,抬头看着远处的农田――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谢玲姐姐,有没有来找自己。

不,他们一定下山来找自己了。可是,自己划着小船跑了这样远,爸爸妈妈肯定没想到过。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他们,肯定更加难找了。

夜越来越深,长刀男决定,不能再等了。

他紧了紧包扎伤口的衣袖,咬牙忍痛,开始撑着樟树洞往上爬。

王比安在上面看见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试着折断了一根树枝,从洞口往下扔。

长刀男任树枝砸在脸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往上爬,没了弩,王比安的反抗手段就是小孩子把戏。屁用都不顶。

眼见着长刀男已经爬出了樟树洞,王比安只有一个办法。

继续往上爬,爬到更细的枝杈上。

长刀男也发现了王比安的企图,他一点不急,爬吧,小赤佬,等树枝细得吃不住你的体重,自己就摔下去了。

王比安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一条极细的枝干上,他爬在上面时,枝干已经被压得弯了下去,吱嘎响着,随时会断掉的样子。

长刀男哈哈大笑起来,骑在一条粗大的枝干上,冲王比安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小鬼头,爬呀,爬呀,怎么没胆子爬了?他M的,给老子爬,要不然,老子一刀,就把这条树枝砍断。摔死你这小赤佬。”

王比安紧紧夹着树枝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他放声尖叫起来:“爸爸!妈妈!”

还没到变声期的孩子的尖叫声在夜空中传了没多远,就被风吹散了。

长刀男一愣,继而以更大的声音狂笑起来,怪声怪气地学着王比安的叫声:“爸爸!妈妈!唉哟,老子好怕啊,你爸爸妈妈来救你了,老子吓得要跑了。哈哈哈………”

王比安咬着牙,象小狼崽一样怒瞪着长刀男。

突然,他拿出了口袋时的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了。

长刀男一开始看不清王比安手里的东西,等发现是打火机,不禁一愣。

不过,又有点失笑,一只打火机又有什么用?用它能救你这狗崽子的命?那小火苗风大点就吹散了,连樟树叶子都点不着。

果然,打火机发出的微弱火光只一亮,就很快又灭了。

亮过以后,再度降临的黑,似乎,特别的黑。

长刀男一时不能视物,只听到,上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王比安骑着的树枝条,上下起伏着,树叶和支干哗哗响着。

小鬼头想跳下去?刚才点打火机,是想看清脚下的地面?

长刀男眯起眼,樟树枝叶茂盛,掩住了王比安的身影,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管他呢。长刀男低头看了看树下的地面,这都有3、4米高了,连自己也不敢跳。小赤佬真跳下去,肯定摔个半死,还省得自己动手了。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亮,接着,火光一下子窜了上来。

在熊熊火光中,长刀男这下看清楚了,王比安光着背,手里拎着原穿在身上的衬衫,正用打火机在衣角上引火。

衬衫很快烧了起来,沿着衣角,一路向上,王比安扬手一甩,把越燃越旺的衬衫,甩到了旁边一条树干上。,

黑夜中,树梢头点燃的衬衫,就像一座灯塔,向远处放射着耀眼的指路的光芒!

长刀男眦目欲裂,这个时刻他如果还猜不出,王比安是借火光给正在寻找他的亲人引路,那他真是可以一头撞死了!

长刀男狂吼一声,高高举刀,就向王比安搂抱着的细细的树干,砍下去!

气急败坏的长刀男连剁几刀――也没砍断王比安抱着的樟树干!

樟树,是以往的城市和现在的农村最受欢迎的打家具的木料。

天然散发的香气,有自然驱虫的效用,里面收藏毛衣、大衣等衣物时,用不着放难闻且有毒性的人造樟脑丸。

哪怕是已经进入新世纪,甬港市农村人嫁女,陪送几件樟木家具,必是放在迎亲车队用来拉家具的拖拉机的最顶端,罩在上面的红绸布,还特意撩开一个角,而前来观礼参加婚宴的邻居嘴里也会对此说道上好几天――现在成材的樟木是越来越难找了,有年头的,都被政府钉上了什么古树名木的牌子,给保护了起来,自家种嘛,樟木长得又慢,也就有极少人家,祖爷辈时自家种下几株樟木,才能给现在的儿孙婚礼添彩头。

而且,上了年头的老樟木很硬。樟木料虽然是软木,但老樟树外包的树皮却极硬。

打成的箱子、柜子,不但能用一辈子,还能传给后人。

甬港市区有株号称千年的老樟树,一天夜里,有个脑子搭错的男子,想弄些樟树木料放在家里驱邪――这家伙果然是脑子搭错,桃木才是驱邪的,从没听说樟木有这功能――拿了把菜刀挑了根枝干趁夜深无人时来砍。结果,直到声音惊动了联防队,也只把腕口粗的树枝砍了不到一半的一个缺口。

长刀男躁怒之下,挥刀猛剁,落刀点并不一致,只是在树干上砍出了大小不一的缺口,并没能一举砍断。

而且,他手里的长刀,也并不适合用来砍树。

那把刀,是长刀男到西藏游玩时,从街头摊位上买来的工艺品,刚到手里,为了能在飞机上托运,特意没有开锋,长刀男是自己拿磨石胡乱开的刃。

这刀,割砍肉还行,但对付木头,就有些力不从心。

长刀男眼见着衬衫点起的火头越烧越大,又一时砍不断树枝,又生一恶念,双手握住王比安搂着的树枝,用力摇晃起来。

王比安为了躲避长刀男,特意爬到了树枝的末梢,这一摇,在树梢的他差点被抖落地面。

吓得王比安双手双脚紧夹着树枝,尖叫连连。

长刀男狞笑着,正准备再加点力道,突然,背后的树下,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再动动试试。”

长刀男还来不及回头,听到熟悉的声音的王比安已经大叫起来:“爸爸!爸爸!”

一直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长刀男回头朝下一看,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失手把长刀给掉下去。

没错,是给吓的。

被王路、陈薇和谢玲给吓的。

只见樟树下,一个乱发胡子长得满头满脸的毛人,扛着一把消防斧,直挺挺地站着,眯着眼睛,冷冷盯着自己。

他的身后,还站在两个女人,衬衫燃起的火光,透过斑驳的树阴,传到下面时,有点飘忽不定,两个女人都站在阴影里,看不清相貌。

但长刀男还是一眼瞟到,那两个女人手里,都有武器。

一比三。

绝对的劣势。

但是,把长刀男吓住的,并不仅仅是人数和武器。

而是,

树下毛脸男人的变态!

生化末世里,看一个男人有没有本事,不再是看他银行卡里有几位数,开的是几系的宝马,送给床头女人的是不是最新款的LV。

而是看他杀过多少只丧尸。

其次,一个重要的衡量指标是,他拥有几“件”女人。

在长刀男眼里,在末世,女人就是废物。

除了摆出各种姿势任他玩弄,就只能在家里烧烧饭。

长刀男曾经很是享受过这样的女人。

那个曾经是他的同学,为了在寝室楼下等她,甚至要低声下气向管门的阿姨讨好的,女人。

现在,为了讨得他的一点欢心,这个女人,用上了长刀男曾经在泥轰人拍的“人体教学影片”里,看到过的所有想像得到的有码**片里的动作。

只不过为了点食物。

但是玩多了,也就玩腻了。

女人,毕竟还不如清洁的饮水,可口的食物重要。

自己打生打死弄来的食物,可不能给愚蠢的女人浪费了。

长刀男甚至用“人体教学影片”里都没有的动作,来折磨那个女人,但她哪怕牙齿被和着血敲落,也依然露着缺口的门牙,挣扎着向长刀男献上自以为的“媚笑”。

真他M的恶心透了。

所以,长刀男,杀了她。

还割了他曾经爱不释手的那两团丰满的肉,放在锅子里煮了煮。

尝过后的感觉是――比猪肉难吃不知多少倍。

虽然有点可惜这堆鲜肉,长刀男还是把她――它扔到了门前的池塘里。

没过几天,长刀男就后悔了,浮上来的尸体腐烂得臭气熏天,还招来很多苍蝇。

总之,女人,太他M的麻烦。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闲心,去喂养女人。

能力越强大,喂养的女人就越多。

这代表着他有强大的武力,杀死丧尸而不让自己的宠物被伤害,这代表他有充足的物资,可以任凭只会张着嘴白吃的女人浪费,这代表他有着强悍的精神力,不但没在这黑暗恐怖的乱世里被吓得天天如丧考妣,还有闲情逸致花样百出玩弄各种各样的逼――那只是块软肉而已,从生理上说,在生猪肉上用刀子挖个洞,也能起到一样的作用

而现在,长刀男就发现,自己,惹到了一个超级猛人,绝对强者的头上。

他不但拥有两“件”女人,甚至还有闲情玩些变态到家的调调儿。

看看,树下的男人和女人,都只穿着内衣,在丧尸遍布的大地上玩起了裸奔。

两“件”女人,还在身上像非洲原始部落一样,涂上奇形怪状的条纹,挨着男人站着的那个个子小巧的女人,更是故意单脚不穿鞋子,在足上绑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这样的变态异装癖,来取悦她的主人。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性命交关的时候,如果长刀男没有因为追杀树上的小男孩,而与这个超级牛人结下生死不能解的大仇,长刀男肯定冲着树下的男人纳头就拜,哭着喊着,求他收自己做小弟。

树下的王路,正在努力平息着自己一路狂奔而剧烈地喘气声,免得被树上手持长刀的男子,看出自己的虚弱。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因为长期没有理发刮胡子的毛毛脸,身后紧跟着的陈薇和谢玲,以及三人在寻找王比安的路上,因为波折不断,而狼狈不堪的造型,在长刀男极度扭曲的人生观世界观里,居然得到了这样变态到家的解读。,

甚至,还差一点,收了乱世中的第一个马仔。

果然,现在的年轻人,从小没好好读思想政治课啊。不知道树立唯物主义人生观世界观的重要性啊。

王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情势非常明确。

自己、陈薇和谢玲,绝对能轻易杀了树上的男子。

但是,王比安依然受着对方的威胁。

王比安搂着的树枝,并不粗,王路也看得出来,小家伙早已经筋疲力尽,手软脚软了。

长刀男如果拼死一击,不说一刀砍死王比安,就是扑过去把王比安扯着一起从4米多高的树上掉下来,王比安也性命难保。

千难万险,走到这一步,绝不能行错踏差半步了。

这时,看到父母的王比安在惊喜交加后,终于缓过劲来,冲着树下的王路和陈薇嚷道:“爸爸!妈妈!快救我。这个坏蛋要杀我!”

长刀男的手,紧紧握住了刀柄,用力之猛,掌心里满是汗和油腻,刀柄,都有点打滑。

他悄悄地,向树枝另一头的王比安,挪近了一点。

这个小男孩,如今成了自己唯一的砝码,身为树下强人的儿子,他多多少少不会象对女人一样,轻易舍弃吧。

当然,像自己最初指望的那样,以小男孩来威胁对方,让对方束手就缚,光看看树下男人的变态样子,长刀男根本连一点点行动的欲望都没有。

除了更激怒对手,长刀男自己死得更难看点,不会有别的结果。

只希望,对方看到小男孩并没有受到伤害――相反自己倒是被射了一箭,又砸了一弩――的分上,饶自己一条狗命。

当然,如果最后谈判不成,自己也好歹拉个垫背的。

树上,树下,一时僵住了,只有王比安还在嚷嚷着:“爸爸妈妈,快救我啊!”

王路似乎对儿子的尖叫充耳不闻,虽然旁边的陈薇不断向他打眼色,半晌,他才缓缓道:“砍下自己的右手,滚!”

陈薇一听差点气得跳起来――不杀了那个王八蛋,居然还放他走!

王路你,在发什么神经病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尽在撑控之中

樟树下,陈薇悄没声儿地对着王路拧眉瞪眼。

樟树上,长刀男却松了口气。

老天保佑,不用和下面的毛毛脸的杀星生死相搏了。

长刀男,对王路所说的,砍下右手,就放他走的话。

一,个,字,都,不,相,信!

谁信谁是王八蛋!

长刀男愿意拿一块钱和任何人打赌,自己真要砍了手,跳下树,迎接自己的,就是毛毛脸的闪亮的消防斧。

但是,毛毛脸的这句话,却表明,他是在乎树上的小男孩――他的儿子的。

有了忌讳,就好办了。

虽然还是九死一生,但多少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长刀男立刻装出一幅可怜相:“大哥大哥,我该死我该死,不该看中了小兄弟手里的弩,想硬抢。”

说着,还抬手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还真下得了手,清脆的耳光声,连靠后的谢玲也听得一清二楚。

王路肚里冷笑,装,继续装,不仅仅是看中了弩,还想杀人灭口吧。

要不然,王比安都把弩扔掉了,你为什么还紧追不放。

嘴里却依然冷冷道:“砍了手,滚!”

长刀男哭丧着脸:“大哥,老师傅(本地的尊称,不见得要真的‘老’),求求你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这没了手,这世道,可怎么活啊。这不和你亲手杀了我一样嘛。”

“老师傅你看看,我这腿肚子上,还被你儿子射了一箭呢,头上也砸得直流血,你儿子我可没动一根手指头。求老师傅你放了我吧,没了手,我可死定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王路怒骂道:“再啰嗦,连左手也砍了。”

长刀男心中越发欢喜――毛毛脸压根儿没有放过自己的一点点心思,他只是在寻找机会,想确保儿子的安全。

这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毛毛脸在乎儿子,那他就有弱点。

一定要想办法抓住那个小赤佬!

只有拿他当筹码,才能脱得性命!

长刀男脸上越发卑微:“老师傅,你要解气,就砍我左手,好歹留只能用的右手给我。”

王路似乎在迟疑,半晌,他道:“真他M的啰嗦,左手就左手,自己用手里的刀砍了,扔下来!”

长刀男哭丧着脸,举起自己手里的长刀,比了比左手,悄没声息地,在茂盛的树枝的掩护下,朝王比安搂着的树干,挪了挪:“老师傅,我这刀,不适合砍手啊,要不,借你那把砍柴刀用用?”

王路嘎嘎怪笑起来:“操,你这小B三,当老子傻的啊,老子……”

王路声音猛地一顿,一直盯着长刀男――背后的,燃烧着的衬衫的眼睛一缩――衬衫烧了一段时间,火头越来越小,一阵风吹过,火苗抖了抖。

就是现在!

王比安一头冲了过去,嘴里大喊:“王比安!跳!”

说时迟那时快,点燃的衬衫呼一下,被风给吹灭了。

咋亮又暗,在场的人都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眼睛看出去,都是一团漆黑。

长刀男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在演戏骗毛毛脸,毛毛脸何尝不是一直都在忽悠自己,虽然自己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一直以为,真正的较量,将在自己带着小赤佬下树时,才会发生。

此前的恐吓和求饶,只是两人互试底牌。

长刀男万万没想到的是,毛毛脸的王牌,并不是他自己的武力、残忍或狡猾。

而是,一件正在燃烧的衬衫。

那衬衫燃起的光明,终要消失,王路装神弄鬼,等的就是这一刻!

长刀男在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一切。

他狂叫一声,右手举起长刀,冲着印象中王路站立的方向扔了过去,身子向后一扑,左手一探,向王比安抓了过去!

这是最后的生存之机!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王路喊出“跳”字时,哗啦一声,紧接着,王比安搂抱的樟树枝就是一阵颤抖,王比安,已经应声跳了下去。,

黑暗中,传来好几个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锵,当,啊,啊,啊以及一声咬着牙的闷哼。

过了片刻,王路的声音低沉的响起:“王比安,把打火机点着。”――王路知道,王比安肯定带着打火机,要不然,他拿什么点燃衬衫。

果然,细细碎碎的摸索声后。

嗒一声,一个小小的火苗冒了出来。

王路没有丝毫犹疑,脱下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短裤,用打火机,引燃了。

樟树下,重新放出光明。

王路借着火光,飞快地扫了一眼。

谢玲,站在最外侧,手里端着弩,弩上,却没有箭。

陈薇坐在原来自己的位置的地上,右手,捂着肩,一缕鲜血,从她的掌下流出,脚旁,躺着一把长刀。

长刀男,躺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树下,肋骨下插着一支箭。正在轻轻颤抖着,随着每一下颤抖,他的嘴角就冒出一股鲜血。

面前的一幕,自动在王路的脑海中重组出刚才在黑暗中,惊心动魄的生死一刹那――

长刀男拼死一搏,向自己扔出了刀,早已经端着弩悄悄瞄准的谢玲,立刻射出了一箭。

那声“锵”,正是弩的发射声。

陈薇看到长刀男向王路扔刀,立刻扑上来,想推开自己,没想到,王路已经冲了上去,推了个空,反被长刀男扔来的刀,给误伤了。

那第一声“啊”,就是陈薇中刀的惊呼。

长刀男几乎是扔了刀的同时,就被谢玲的弩射中肋骨,重重从樟树上摔下来。

那第二声“啊”,就是长刀男的惨叫。

第三声“啊”。

王路低头一看,正是躺在自己怀里的王比安发出的。

小家伙听了自己那一声“跳”后,毫不迟疑地、勇敢地从4米多高的樟树上,朝黑漆漆一团的地面跳了下来。

虽然很勇敢,但还是吓得“啊”地叫了一声。

最后一声闷哼,则是自己,在接住王比安时,这小子的屁股好不好,撞在自己的鼻子上,又酸又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现场的一切,尽在掌控中。

王路放开抱在怀里的王比安,刚要向陈薇走去。

陈薇已经小跑了过来,张开双臂,不顾自己的肩头还流着血,一把搂住王比安。

母子两人抱成一团,呜呜地哭起来。

内裤并不大,火光越来越弱,王路连忙借着火光看了一下陈薇肩头的伤口,还好,只是划破了点皮肉。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搂着老婆孩子制造温馨的佳机。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没死?!

王路扑向樟树接王比安时,早把消防斧扔到了一边。

这时,扔下搂抱在一起的陈薇和王比安,光着屁股,几步跑回去,捡起了消防斧。

一边,机灵的谢玲也一手拎弩,一手捡起了陈薇甩在地上的砍柴刀。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躺在树下咳血的长刀男走去。

谢玲对王路的光屁屁,完全是熟视无睹,那话儿,她第一次撞到王路时,就见识过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多了,眼熟了,还大惊小怪,扭扭捏捏个毛啊。

至于王路,更不会在意自己的全裸。

他现在,正兴冲冲去打死狗。

打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死狗,一向是王路的最爱。

何况,这只狗,还没死呢!

长刀男这个王八蛋在最后的拼死一击,还真差点伤着陈薇。

这要真伤着了,就是把这王八蛋撕碎了,也无力回天。

救了王比安,却丢了陈薇,王路连死的心都有。

饿米豆腐,老天保佑,那一刀,扔歪了。

其实,也不是扔歪。

长刀男的手感,还是很准的。

只是,他原本瞄准的是王路。

而陈薇比王路矮了小半个头。

这冲着王路胸膛的一刀,只划破陈薇的肩头。

现在嘛,一家人连带着谢玲都安然无恙,就该轮到老子,好好玩玩你了。

王路走到长刀男身边,举起消防斧,往他胸口一敲――一大股鲜血,从长刀男口中冒出来――这家伙肯定是从樟树上摔下来时,弄断了肋骨,断骨又插进了内脏,要不然,谢玲那支箭,虽然能置敌,却不会让他大吐血。

“你有没有伙伴?他们在哪里?”王路问。

这个问题很重要,虽然一路寻来的痕迹标明,始终只有一个人在追王比安,但谁知道,远处,是不是还有他的同伙?长刀男,只是偶然落单了?

不搞清这个问题,王路就是回了崖山,也睡不安稳。

长刀男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王路,眼角居然挤出一个笑――老子才不告诉你。

“啜啜,还算是个硬汉子嘛。”王路的下体在身下晃荡着,他站稳脚,举起斧,一斧,把长刀男的右脚,齐膝砍了下来!

正好,短裤燃尽了,火苗最后抖了一下,熄灭。

王路在一片漆黑中,只听到长刀男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咔的一声。

等两眼适应了黑暗,王路看到,长刀男一动不动,歪头躺在地上。

“操,不会就这样死了吧?”王路皱皱眉,这可太便宜这小子了,他踢了踢长刀男,想到个主意,单手拎着消防斧,另一只手,夹着那话儿,就向地上长刀男的头上,“浇”起水来。

谢玲在一边稍稍侧过脸――这、这个下流胚子!

带着热意的尿水冲在长刀男脸上,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王路习惯性地抖了抖话儿。

温声道:“醒啦?那就说说吧?你的同伴呢?他们在哪儿?”

长刀男喃喃着什么,王路侧身弯腰,好不容易,听清了长刀男的话。

“杀了我。”

王路呵呵笑:“不用急不用急,我当然会杀了你。不过,我们千辛万苦找到这里,怎么得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他双手握住斧柄:“这次砍哪里好呢?砍左腿?不好,流血过多,死得就快了,不好玩。还是先砍只手,慢慢来。”

即使明知必死,长刀男听着这魔鬼一样的话语,也禁不住身子轻颤。

果然、果然,自己无意中撞上的,是一个变态佬。

王路还在自言自语:“唉呀,就是怕这一斧下去,又把这货给弄晕了。老子可没多余的尿好浇醒他。”他头一侧:“要不,等会儿谢玲你给他尿一泡?”

听着这又粗俗又恶心又变态的话,谢玲明知道,这是王路故意吓唬长刀男,好击碎他的心理防线,在临死前,从他嘴里掏出秘密。

但还是禁不住一皱眉,王路这家伙,真、真是猥琐到家了!,

要不,就是这家伙演戏功夫实在高,要不,就是……

这家伙本性如此!

谢玲悄悄向后挪了一步。

这是长刀男第二次听到谢玲这个名字。

他禁不住向旁边的谢玲转过头去――一直以来,王路猥琐的风头太劲了,当真称得上万众瞩目,风采无二,长刀男都没有分散过注意力,看上一眼始终躲在他身后的谢玲――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谢玲一箭射中了。

长刀男才一侧头,就愣住了。

谢玲虽然只着内衣,还剪了短发,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咯咯咯,长刀男嘴里冒出大股大股的血:“你、你没死!?”

谢玲叹了口气,她,其实早就认出他来了。

“我没死。”她淡淡地道。

长刀男呵呵了几声:“你没死!你没死!”眼珠子瞪得几乎突出来,似乎,谢玲还活着,是件极为恐怖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头一歪,断气了。

王路大急,这还没从他口里问出话来呢。

他举脚猛踢长刀男的尸体:“他M的,你还没回答老子的话呢!”

长刀男的尸体软软地在地上翻动了一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路斜过眼来,瞪着谢玲。

谢玲垂着头,但不抬眼,她也感觉得出王路的不善。

她低低地道:“他就是我们外出露营的8人中的一个男生。”

王路早就已经猜到了,他重重哼了一声:“他刚才说的什么死不死的,是什么意思?”

谢玲叹了口气:“当时,我跳到江里时,他和其他人追在身后,肯定以为我早就淹死了呢。”

王路哼了一声,又重重踢了一脚长刀男的尸体:“让这小子死得痛快了,还没问出他同伙的下落呢。”

谢玲惨然一笑:“王哥,你放心,你看他,这种人,象是会有伙伴的样子吗?那3个女生,那是说都不用说了,除他之外,还有3个男生,我想,也肯定都死了吧。”

王路没作声,他明白谢玲的话中之意。

本来,谢玲、李浩然8个人,在山村里住得好好的,但李浩然等4个男人兽性大发,逼得谢玲跳了江。

剩下4男3女,肯定会造成“供需失衡”的矛盾。

就算乱世中,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

但是,我的玩物,凭什么给你玩啊。

时间不用太久,就会互相争斗,甚至残杀。

要不是小山村原本称得上的世外小桃源已经完蛋,这个长刀男,又何必辛辛苦苦跑出来,流落到这里。

就算李浩然等几个男生没死,他们也不会是长刀男的狗屁同伴。

没准一见面,就会先下手为强,杀了长刀男。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李浩然等人因为起内哄,都互相拼杀,死光光了。只剩下长刀男一人,在山中无以为继,才不得不出山寻食。

不管如何,原本迫在眉睫的危机,暂时消失了。

王路重重叹了口气,还好还好,大家,都活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管孩子,真麻烦

王路和谢玲拷问长刀男时,场面实在太过血腥,陈薇早带着王比安转到树后去了。

这时听到长刀男已经死了。

陈薇拉着王比安的手笑咪咪走了过来:“怎么死得这样快?我还想砍他几刀解解恨呢。”

王路随手拎起消防斧,斧头朝下,重重墩在长刀男摊在地上的右胳膊上,胳膊发出了喀的一声轻响,也不知道是哪根骨头断了,王路道:“瞧,早就死透了,你要是不解气,就拿这消防斧把这王八蛋剁成十七八块好了。”

虐尸?

好重的口味。

陈薇也就是嘴上说说,王比安完完整整回到自己身边,早就让她心里乐开了花,连肩上受的伤,也没放在心上,哪还有闲心玩虐尸。

有这把力气剁一堆死透了的烂肉,还不如赶紧带王比安回家,烧餐热热乎乎的汤饭――四个人都快饿晕了。

陈薇白了尽出馊主意的王路一眼:“又混闹。快走吧,回家。”

回家。

真是一个温暖得人心软的词。

王比安牵着陈薇的手,嘴里嗒嗒地不停说着:“妈妈,那个拿刀的男人好笨,我一箭就射中他了,他还不会爬树……”一边转身准备回停着小船的沙滩边。

王路突然道:“王比安,过来。”

王比安松开牵着陈薇的手,一蹦一跳到王路面前,抬着小脸:“老爸!叫我什么事?”

王路抬起手。

啪,重重一个耳光,扇在王比安脸上。

陈薇、谢玲,都愣住了。

这是王路当王比安爸爸12年来,第一次,打他的耳光。

王路对打孩子耳光,有着本能的深恶痛绝。

王路小时候读书不好,自家的老爷子脾气又急,每次拿到试卷或被老师叫到学校办公室,转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揍王路。

手头边有什么家伙,就拿什么家伙狠揍。

筷子、蒲扇、扫把、锅铲、扁担……

王路挨得最多的,就是耳光。

经常被打得鼻血直流。

但就是这样打,王路的成绩,该怎么差就怎么差。

一点教训都不长。

怎么办?

继续打呗。

因为自己童年有着这样的经历,王路对打孩子,有着极端的厌恶。

王比安是男孩子。

一点不打,是不可能的。

王路就在家里备了个痒痒挠不求人,用那上面的竹柄打王比安手心。

每次开打前,先在自己掌心里试试轻重。然后才下手。

从来,绝对,不打王比安的耳光。

但是,现在,王路结结实实扇了王比安一个耳光。

很重,非常重。

王比安的鼻孔里,缓缓流出了两道阴影。

出血了。

陈薇尖叫一声,扑上去一把搂住王比安,象母老虎一样冲着王路龇着牙怒吼:“你疯啦!”

陈薇伸手掰过王比安的脸,想查看一下他流血的鼻子。

王比安,却扭头从陈薇怀里挣脱了出来。

他站在王路面前,认认真真道:“爸爸,我错了。”

王路拄着消防斧,站在低头认错的王比安面前。

我错了。

当然错了!

你这混帐小子,就因为你一人偷偷溜下山,我和你妈妈,连带着谢玲,遭了多大罪!

这一路上,三个人,人人都遇到过危及性命的突发事故。

与生死只有一线之差。

陈薇,到现在,肩膀上,还流着血。

但是,王比安真的错了吗?

身为一个12岁的孩子,放在以前,跑出家,到楼下,找几个小伙伴,骑上爸爸给新买的山地车,到外面大马路上转几圈,随便买个冰淇淋吃。

是一个孩子做过的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比安的所作所为,已经很出色了。

面对一个持刀的成年男人,不但有勇气用弩射他,还射中了。

又机灵百变,一路跑到树上躲起来。

而最后用打火机点着衬衫在黑夜中当求援的信号,绝对是神来之笔。

王路虽然板着脸,冷冷盯着在自己面前低头认错的王比安,其实,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如今已是乱世。

王比安不再是个仅需要背英语默古诗天天埋头做习题的好孩子了。

他必须学会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求生。

这也是为什么,王路初到崖山,就又哄又逼王比安跟着自己去打丧尸,虽说孩子打的丧尸都是柿子捡软的捏。

但是,王路还是希望王比安能理解。

今后,想过上幸福的日子。

不再是考出一个90分以上的分数就够了。

而是,杀。

杀丧尸。

杀活人。

杀所有可能威胁你的。

王路和陈薇,不可能永远保护着王比安。

终有一天,小家伙要学会单飞。

今天,王比安所经历的,正是雏鹰的第一次飞翔。

虽然狼狈不堪,危机重重。

但,孩子,已经在飞了。

必须警告孩子鲁莽又冒失的所作所为。

但又不能因此挫伤孩子闯世界的勇气和信心。

真是,难啊!

黑暗中,王比安看不清王路的脸色。

但爸爸的沉默,却给王比安更大的恐慌。

王比安不敢抬头,象在班主任面前一样,端端正正地站直了,再次重复道:“爸爸,我错了。”

王路动了动肩膀,王比安闭起了眼睛,半边脸都紧绷了起来,准备再挨一个耳光。

王路的掌落下了。

落在王比安的小小的肩上。

拍了拍,有点力度。

这不是父亲给儿子的。

而是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的。

“知道错了,就好。回家吧。”

王路扛起斧,带头前行。

陈薇早就把王比安搂到了怀里,又是帮他擦鼻血,又是抚着胀起的左脸,轻轻吹着气,问痛不痛。

王路快走了几步,把母子两人甩在身后。

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靠。这教育孩子,可真累人。

比杀长刀男还麻烦。

重不得轻不得,就象湿手抓面粉。

以前,教育王比安,从来不是王路的事。

这厮,吃了晚饭,嘴一抹,就捧着电脑上网了。

所有的所有――问你妈去。

王路在家中,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陈薇收拾不了王比安时,喊上一嗓子,“王路,你只管上网,也不管管儿子!”王路立刻杀气腾腾过来,挽着袖子,给陈薇充当打手,扮黑脸,吓唬王比安。

你说,当男人,容易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尸变

回家吧。

王路在前,陈薇拉着王比安的手,谢玲在后,高一脚低一脚,在田埂上蹒跚着,沿着来路返回。

星光稀疏,无月,摸黑赶路走不快,但一众人却并不在意。

反而走得难得的轻快。

险死还生。还有什么,能让人比这更心情愉快的。

路途过半时,正好走到王路找到王比安用来砸长刀男弩的一块瓜田。突然,王比安“啊”了一声,站住了脚。

“老爸,我想起来了,那个坏人被我射中箭以后,一直追到这里,他为了跑得快好追我,自己把箭从腿上拨出来扔了。”王比安匆匆道:“箭就被他随手扔到这块田里了,爸爸你找找吧。我们家的弩箭本来就不多,可不能再少一支了。”

王路苦笑,这孩子,黑灯瞎火的,在这片枝蔓纵横的瓜田里,你让爸爸怎么找一支小小的箭啊。

王路刚想借口等明天天亮了再来找。

谢玲突然也大大地“啊”了一声。

搞什么啊。

王路扭过头,正好看到谢玲背手掩着嘴,脚轻轻一跺地:“糟了,我忘了把射在那个同――那个男人身上的箭拨下来了。”

嘿,还以为是什么破事呢。

王路挥挥手:“没事,先回家,明天再来捡这两枝箭。”

谢玲却转身,边往回走边道:“我这就去拿回来,反正路不远。你们在沙滩边等我吧。”

说着在田埂上小步快跑而去。

陈薇在身后叮嘱了一句:“黑漆漆的,别跑了,看着点路,慢慢走吧,我们会等你的。”

谢玲应了一声,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王路一家三口到了拴小船的沙滩边,王路又检查了一下陈薇肩上的伤口,还好,不再流血了。

可惜手头没有能用来止血的布料了。

王路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光棍”,不着寸缕。

想让王比安把裤子脱了,夜已深,露水较重,孩子已经光着背了,再脱了裤子,没准会着凉,这主意,就算自己提出来,陈薇也会第一个反对。

而陈薇自己――早已经是三点式了――总不能让她脱下短裤来应急吧。

虽然说,性命交关处,处事不拘小节,刘邦老爷子为了逃命,把老婆都从车上推下去过。

这四野无人,老夫老妻的,脱了内裤,还真是无所谓的很。

问题是,王比安可是小小少年。

虽说是陈薇亲生的,可在3、4岁时,母子双双光溜溜进大浴场女浴室是一回事,现在在已经快变声的儿子前裸体,陈薇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幸好,血已经止住了。

等回家再包扎也来得及。

王比安刚在船上坐下,就嚷嚷道:“妈妈,我渴死了。”

其实不止王比安,王路和陈薇也一样渴。

陈薇哄道:“再忍忍,回家喝吧。”

王比安舔了舔嘴唇:“妈妈,我喝点江水行不?”

一直以来,王路严禁全家人喝生水,就连崖山上清沥的山泉,也是一定烧成了开水才能喝,王比安大热天的在外面玩累了,回到家就是再渴,也最多用冷泉水洗把脸,不敢喝肚子里。

道理,一家三口都明白。

喝了生水,万一拉肚子,现在可没医生给你治。

搞不好,你会沾着一屁股都是拉稀拉出的大便,死翘翘。

现在,王比安实在是渴得厉害,才试探着问陈薇:“我只喝一口就好了。”

陈薇还没回话,王路道:“不许喝!”

王路刚才那一耳光,让王比安的脸到现在还在隐隐发胀,余威犹存,王比安一听老爸的喝斥,吓得一缩脖子,没再纠缠陈薇。

王路喝止了王比安看,顿了顿:“你这傻小子,你忘了自己还摘过两个大西瓜吗?”

说着下船上了岸,不一会儿,就一手一个,捧着两只西瓜回来。

“那,吃吧,这瓜,还是你摘的呢。”

王比安一声欢呼,让王路下手,一拳砸开了西瓜,递给陈薇一块,自己又捧了一块,大口吃起来。,

西瓜甚是甜美,不但能解渴,还多少止了点肚饥。

王路吃得顺嘴了,连瓜籽都不吐。

王比安留了一块大西瓜,放在船头搁板上。

“给谢玲姐留着。”

王路皱皱眉,谢玲未免去得太久了点,怎么到此时,还没回来?

他跳下船,站在堤坝上往来路张望了一阵。

这自然是白搭,黑漆漆一团,能看得到才见鬼了。

陈薇也有点担心:“不会是迷路了吧。”

王路缓缓摇了摇头,开玩笑,这远近就是大片的农田,就是算是一时走岔了田埂,只要一直冲着江边走,也能走到。何来迷路一说。

王路担心的是,谢玲走得太急,万一在那个沟沟坎坎上摔一跤,就麻烦了。

王路没再等,他头也不回地对陈薇道:“我过去找她。”话音未落,已经大步而去。

陈薇有点担心,不过,很快就释怀了。

一家三口回来的路上太太平平,阿猫阿狗都没遇上半只,王路原路而去,肯定没什么事。

王路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王比安所说,长刀男丢箭的农田,细细打量了一番――他怀疑,谢玲是为了找这支失落的箭,才耽误了。

没有,没有谢玲的身影。

王路甚至低唤了几声谢玲的名字,也没人应声。

王路脸色沉重起来,想了想,继续前行,向大樟树所在位置行去。

难道?

长刀男有同伴?

谢玲落入了对方之手?

不,这可能性太小了。

在这沉沉黑夜,长刀男的同伙要找到长刀男的尸体,然后跟在自己一家身后,等谢玲落单返回,再对她下手。

哪有这样的巧事。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谢玲可能失足摔倒了,现在正扶着腿行走不得呢,这才失去了音讯。

王路不禁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大樟树已经隐隐在望。

王路忍不住,远远提着嗓子,喊了一声:“谢玲?”

立刻,谢玲的回应传来,带着万分的恐惧:“救我!”

王路撒腿就朝声音传来处就跑――浑忘了,自己赤手空拳,除了那“话儿”,连根棍子都不在手。

谢玲的呼救声,就是从樟树下传来的,但王路一路跑过来时,大睁着两眼,却没看到谢玲的身影。

直到快跑到樟树树荫下了,才听到一阵呼哧呼哧的挣扎声。

王路低眉一看,谢玲正躺在地上,双手持弩,扶在胸前,压在她身上的,是长刀男!

见鬼!

王路起初唬了一跳――长刀男居然是装死!

这他M的,装死能装到这个份上,好莱坞的特技大师们都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要知道,自己临走前,用斧头砸了一下长刀男的胳膊,都听到了他骨头折断的声音,这厮也一动没动。

但王路很快发现了不正常,长刀男根本没顾及王路的到来,他压在谢玲身上,呵呵地嘶吼着,张着大嘴,咔咔地隔空咬着。

王路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谢玲咬着牙,横着手上的弩顶住长刀男凶猛地扑击,又挣扎出一句:“小心,它是丧尸!”

长刀男,被谢玲射了一箭,从四米多高的树上摔下来,断了肋骨,被王路亲身剁下它的右小腿,最后被斧头砸断了右胳膊。

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

变成了丧尸!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袒露

王路现在如果带着消防斧,只要甩开胳膊一轮,就能把长刀男从谢玲身上砸下去。

王路现在如果带着砍柴刀,只要举起了一劈,就能把长刀男斩首。

问题是,天下哪来这许多如果。

此时此地,王路,在夜风中,赤条条,赤身裸体,赤手空手。

当然,从纯生理角度上说,那话儿,也是雄性动物的,天生的武器。

在YY小说里,不知多少风流男猪,用它征服过世界。

可你妹的,王路总不能拿它,把长刀男丧尸暴菊吧!

谢玲与长刀男丧尸已经拼搏了很长时间,体力越来越不支,撑着弩的胳膊慢慢曲了下去。

王路连一丝丝犹疑都没有,他几步窜到长刀男丧尸背后,一手从它的背后抢进去,卡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它的左手,向后一绞。

这一招,有名堂。

叫锁喉反剪致敌。

是王路在大学军训时,从甬港市舰艇学院学来的。

王路以前用这招,除了制住过陈薇,对别人都没起过作用。人家可不会傻乎乎任你跑到背后卡脖子,一腿就把你蹬开了。

但这是王路对付长刀男丧尸的唯一办法。

自己没有武器,但谢玲有。

她手上有弩。

而长刀男丧尸身上,有箭。

只要制住了长刀男丧尸,让谢玲腾出手拨出箭,就能用弩射死它。

从背后卡住长刀男的脖子,就让它失去了最可怕的武器――嘴巴。

而反绞它的左手,也能避免它用左手抓挠王路卡脖子的胳膊。

王路一卡紧长刀男的脖子,就把它往后扯,以图让底下的谢玲脱身。

长刀男剧烈挣扎。

它的右脚,齐膝而断,左胳膊也折了骨头,只能搭啦在身边,虽然这些伤害,让长刀男行动不便,但它却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在王路手里拼死挣扎着。

如果是普通人,王路卡住脖子的胳膊,早让他喘不过气来,头晕眼花,进而缺氧窒息。

但长刀男丧尸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它用力之猛,几乎把反剪在背后的左手从王路掌中挣脱出来。

幸好,谢玲已经从长刀男身下蹬着腿,脱困而出。

一得自由,谢玲毫不迟疑,一把,拨出还插在长刀男丧尸肋骨上的箭,飞快地,上弦,装箭,举弩。

谢玲怕剧烈挣扎的长刀男丧尸让自己失手,射到它背后的王路身上。

把弩直接顶在了长刀男丧尸的太阳穴。一扣扳机。

什么也没发生。

弩箭没有射出来!

长刀男丧尸拼命低头,咔咔空咬着牙齿,想咬到就在它嘴巴下的王路的胳膊。

王路全身急出了层汗,一直以来,他都是远距离打杀丧尸,什么时候和丧尸来过这样“亲密”的“背背山”。

偏偏自己还全身裸露,连护体的一片布的都没有。

这要是放在正常年月,自己光着身子,暧昧地从背后,搂着一个小伙子,而小伙子,半推半就在自己怀里挣扎。

绝对萌杀腐女一片。

可现在,是生死相搏,“赖”在自己怀里的,是丧尸!

王路觉得自己的胳膊又湿又滑,长刀男丧尸拼命压下来的下巴,硌得胳膊生痛。

没准只要下一秒,长刀男丧尸的牙齿,就能咬在自己鲜美的嫩肉上。

谢玲怎么还不动手!

王路怒吼一声:“谢玲!”嗓子里一阵腥甜。

这一声,居然喊破了声带。

这一声,已是困兽最绝望的嚎叫。

谢玲正手忙脚乱低着头摆弄弩,听到王路从胸膛深处发出的嚎叫,抬头,泪已满脸:“弩坏了!”

操!没脑子的小娘皮!

王路大吼:“用箭,直接用箭捅!”

这一吐气开声,胳膊上的劲不知不觉一松,左胳膊反剪着的长刀男丧尸的左手,一下子挣脱出来,电如星火,长刀男丧尸的左手,猛抓上了王路卡着脖子的右胳膊,凶猛地抓挠着,似乎活生生,要从王路胳膊上,抓下一块鲜肉。,

谢玲好不容易取出了卡在弦上的箭,一见王路危急,尖叫一声,直扑上来,一扬手,扑,一支箭,端端正正扎入长刀男丧尸的眼窝。

长刀男丧尸一挺,直愣愣向后倒去。

连带着身后的王路,重重摔在地上。

谢玲状如疯虎地扑过来,双手一使劲,把压在王路身上的长刀男丧尸推下去,顺势坐倒在地,扶起王路:“王哥!王哥!你没事吧。”

王路这一后摔,后脑正撞在突出地面的樟树根上,摔得七荤八素,只觉得被长刀男丧尸抓挠过的胳膊火辣辣地痛。

王路魂飞天外――老子这次要归位!虽然没被丧尸咬,可被丧尸爪子抓破了皮,会不会就此中了生化病毒,这可谁也不知道。

王路吓得连话也结巴了:“我、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被抓、抓破了。”想抬起胳膊看,早已经吓得全身酥软了。

谢玲从王路背后扶着他,心急火燎,一把扯过王路的左胳膊,举起迎着蒙胧星光一看,还伸手摸了一把,很光滑,没伤口,谢玲一愣,这才想起,忙中出错,王路刚才卡住长刀男脖子的,是右胳膊,于是又扯过右胳膊,也是又摸又看,右胳膊,也同样没有伤口。

没伤口,没血迹,双手摸上去,胳膊上的皮肤又溜又滑――王路这厮,身为男人,皮肤却不错,甚至称得上光滑细腻,陈薇以前笑称“老娘就好你这一身好皮肤”。

谢玲怕自己一时错漏了,用双手反复摸索了好几遍,才确认,王路双臂上,并无受伤之处。

她大大松了口气,还挂着泪滴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王哥,你没事,一点事也没有,胳膊上没被丧尸抓破!”

王路一听自己没受伤,这才缓过劲来,半死不活的,自己抬起两条胳膊,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操,果然没伤口!

王路的魂儿,这才飞回胸中,小命得保,不禁笑骂道:“谢玲,你这位曾经的男同学,可真是个关注个人卫生的娘娘腔,把手上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啜啜,也不知道这乱世,他从哪儿巴巴找来指甲钳,天天剪得一点边也不留。刚才差点吓死老子,只要它留得指甲长那么一点点,我这胳膊上,就得挠破一道口子。你可真不知道,刚才我胳膊的皮肤上被它挠得火辣辣疼,还以为自己也要变成丧尸了。嘿嘿,我以前猜得没错,丧尸嘛也是人变的,这爪子也就是手指,论锋利,连小猫小狗都比不上。这不,这只丧尸抓挠了我几十下(其实最多也就两三下,王路吹牛的本性又上来了),也没把我的胳膊抓破。”

谢玲先是自己差点把小命丢在长刀男丧尸嘴下,接着,又看到王路为了救自己,徒手与丧尸相搏,被丧尸抓挠到光胳膊,本以为王路也会因此变成丧尸,正在绝望之中,发现王路安然无恙,大喜大悲,心绪一时起伏失态,全身也是酥软不已,禁不住顺势扒在王路的肩上。

王路,赤身裸体。

谢玲,只着三点式内衣,刚才和长刀男丧尸一翻搏斗,胸罩带子也松脱了一半,露出半弯如月的丰满。

刚才,两人打生打死,根本没在这些有的没的上面,放半分注意力。

现在,谢玲的胸口往王路光着的背上一靠。

全身是汗的两具胴体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地紧贴在了一起。

王路还在涶沫横飞地吹嘘声,嘎然而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弹指刹那间

谢玲原本是坐在王路身后,扶着他,这一靠,她的胸口贴着王路的后背,小腹沾着他的腰,大腿曲着,紧挨着王路光溜溜的屁股。

王路和谢玲,在刚刚与长刀男丧尸的拼杀中,都出了一身汗。

风一吹,汗水变凉了,但皮肤在剧烈的运动过后,还是滚荡的。

在地上翻滚时,樟树叶、沙泥、枯草,七七八八的沾在身上。

然而,当谢玲的胸口贴上王路的后背时,短暂的凉意过后,却是火一样的荡。

王路是这样清晰地感受到谢玲的每一寸肌肤。

微带粘湿的汗水,有着一点点的寒意。

但火热的胴体立刻驱走了这点低温。

谢玲的皮肤,很细腻。当初从江上救起她,背着她上山时,王路已经品尝过那青春的滋味,但今天,这触觉,更为敏锐,更为,直接。

那些树叶、泥沙的粗粝,更突显了谢玲的柔软。

还有,丰满,和坚挺。

谢玲被长刀男压在地上时,拼命挣扎中,胸罩的一条背带搭扣挣开了。

那粒依然带着稚嫩浅色的花蕾,暴露在夜风之中。

不知是因为拼命时的高度紧张,还是寒风的刺激,花蕾在空气中傲然翘立。

于是,王路在两团丰润之后,感觉到了那粒花蕾的凸起。

这一切的一切,只存在了那么短短的一刹那。

佛说:一弹指等于六十刹那,一刹那有九百生灭。

这一刹那,王路,死了。

又活了。

那一刹那,无数的念头,如风暴一样,从王路的脑海刮过。

最本能的冲动,就是,转身,扑倒谢玲。

然后……M的,老子连裤子都不用脱。多方便!

王路知道,如果自己真推倒谢玲。

这丫头,肯定不会反抗。

在生死过后,谢玲正是最需要一个胸膛依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

虚弱的体力,迷失的意志,渴望的内心。

做这种事,有时候,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就算耽误了点时间,让陈薇和王比安等急了,回头只要一说在和长刀男变异的丧尸拼命,也能完满的掩饰过去。

天时,地利,人和。

谁不上,谁就是禽兽,不,绝对是禽兽不如!

王路,并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五好男人。

屁,不要说是在这乱世,就是在原本的世界,天下,又哪有这样的男人。

对男人来说,缺的只是个机会,而不是,什么借口。

王路好歹算是媒体从业人员,也接受过各路人马的吃吃喝喝。

喝到尽兴处,一拍肩膀,挤着眼道:“走,王老师,我们去好好洗个澡。”

之于王老师,在洗了澡后,又洗了别的什么东西,或者,给别的什么东西又洗了澡,那就――嗯嗯,你懂滴。

坦率地说,王路自上大学以来,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绝对不止陈薇一个。

所以,推倒谢玲,对王路来说,一点点道德上的顾虑都没有。

但是,王路残存的理智在嘶喊着:谢玲,不能碰!

谢玲,不能碰!

推倒,活塞运动,然后,抖几抖。

很简单,也很爽。

但爽过后,王路面临的,是不可知的,危险。

并不是说,当陈薇知道两人发生关系后,会有危险的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

带王比安离开自己?

笑话。

陈薇是个母亲。母亲的全部本能,就是保护孩子。

在以前,多少女人,为了孩子,对找小三的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在自己的男人,和小三劈腿多年后,女人还在微薄上发言,狂呼“老公,我永远爱你”!

这不是NC,只是现实生活的压力所需。

陈薇会愤怒,会发狂,会恨不得把王路一刀刀剁碎,但是,她也会默认这一切,转身,默默地守住王比安。

真正的危险,来自谢玲。

王路从来不认为,光靠自己的活塞运动,就能彻底的,从心灵到肉体的,征服谢玲。,

身为一个有着床上运动经验的男人。

王路自然知道,从纯生理角度上,女人,没有男人,也能享受爱的美好。

高潮,没有活塞运动,也能达到滴。

(嗯嗯,以上,纯属生理卫生课教育内容。小盆友们闭上眼。)

但是,谢玲的心理,却会因此,而产生巨大的变化。

现在,谢玲,是依靠着王路一家,在崖山立足的。

但是,一旦自己推倒谢玲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多美好啊,一家人,这个词,好萌啊,一起打拼,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从此,国王、王子和两个王后一起,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屁!

多少没有名分的小三,都死命想把黄脸婆打倒在地,抢了男人还不算,还要抢走银行卡,抢走房子,车子。

谢玲,能甘心于当一个小妾吗?

拜托,人家可是90后的大三傲娇女孩子。

放以前,王路这种怪叔叔,最多是在身后悄悄瞄人家的大腿。

现在吃完了,一抹嘴,还想叫谢玲给陈薇端茶倒水。

王路要智商低下到如此地步,他也活不到今天。

更要命的是,万一,谢玲怀上孩子了呢?

对一个女人来说,有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一个质的变化。

简直和核裂变一样。

陈薇有多爱王比安。

谢玲也有多爱自己的孩子。

陈薇为了保护王比安,会不顾生死。

谢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会不顾生死。

王路不是国王,没有国家可以继承,王路也不是巨富,没有大笔的金钱可以让子女分享。

王比安,倒不至于为此,而和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弟弟妹妹争夺。

但是,现在,生存的压力,远超过国土和金钱。

别的不说,如果王比安和谢玲的孩子,同时陷入丧尸重围,王路又该救哪个又放弃哪个。

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

失去孩子的那个女人,就是王路的生死之仇。

这他M的还过什么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啊。

不在梦里,被其中一个女人一刀捅死,就是老天多福了。

在那一刹那,王路想了很多很多。

在那一刹那,王路又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出于最深层的潜意识。

一个,早就存在,却一直没把握住的潜意识。

就像梦。

你确知,它曾经发生过。

但细细一想,却又无从抓住。

但现在,这潜意识却无比清晰。

谢玲,不可信!

王路和谢玲,多次出生入死,相依为命。

这次与长刀男的拼杀,更是,让两人的关系,得到了突破性的飞跃。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陈薇和王比安,王路能托以生死的,只有谢玲。

但是,谢玲还是不可信!

王路在潜意识中,一直认为,谢玲,隐瞒着自己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事关王路、陈薇、王比安,以及谢玲的生死!

是什么?

王路不知道。

他连一点点的证据都没有。

谢玲平日的一言一行,绝对再正常没有。

她对陈薇、王比安,以及王路的感情,也是发自内心。

然而,王路,就是没法完完全全信任她。

这根本没道理好讲。

这是本能。

这是第六感。

许多人以为,女人与他人相处,是靠直觉,是靠第六感。

和谁好,和谁坏,歇斯底里得很。

其实,男人与他人相处,更看重直觉。

战斗,本来就是男人的天性。

与陌生人相处,有时,不需要一句话,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微不可查的体态动作,男人就会与对方,或成为生死之交,可成为终身之敌。

在察觉危险这方面,男人,有时比女人,更歇斯底里。

王路,认为,谢玲,隐藏着不可知的危险。

今天,在碰上这个长刀男时,这种潜意识,就更加明显了。

谢玲,绝对有着事关生死的大事,隐瞒着王路!

佛说:一弹指等于六十刹那,一刹那有九百生灭。

这一刹那,王路,活了。

又死了。

王路,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骗我?”

这句话出口时,谢玲的胸口刚刚贴上王路的背,但话一入耳,谢玲的身体,立刻,分开了。

就如触电一样。

虽然谢玲的腿,还紧挨着王路的光屁股。

但是,她的上身微微后仰着。

与王路的后背,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但是,两人,分开了。

两人之间,曾经火一样热的温度。

瞬间,如一轮清月一样,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缘份啊

“你说什么?”谢玲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听不出的慌乱。

王路暗暗叹了口气。

刚才,是他给谢玲最后的机会。

坦白的机会。

王路屈膝站了起来:“没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你陈薇姐,肯定等不及了。”

说着,也不等谢玲回话,迈开大步就走。

不得不走。

王路的理智是一回事,可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另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的那话儿,如金刚怒目,挺直而立。

王路不得不走在谢玲前面,这要是让谢玲看见了,虽然说――嗯,这很正常,王路要是没反应,没准人家谢玲还不乐意呢,这不是嘲笑人家是凤姐嘛,脱光了贴上来,都让男人没反应――只是,多少有点尴尬。

而且,现在王路决心已下,准备――

谢玲跟着王路走了一段路,突然站住了脚:“等等。”

王路一顿,没回身:“怎么了?”

谢玲道:“我把箭又忘记拨下来了。”

――箭插在长刀男丧尸的眼窝里。刚才两人肌肤相亲,以及王路石破天惊的问话,让谢玲脑海如刮起了十二级台风,晕头转向之下,哪里还记得起来。

谢玲匆匆道:“我这就去拿回来。”

也不待王路应声,转身就小跑回樟树。

王路并没有劝阻,就这样近的路,总不可能再出现长刀男丧尸突袭这样狗血的桥段吧。

王路侧着身,瞟着夜色中,谢玲朦胧的背影――修长的小腿,柔软而有弹性的腰,以及即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得出的如此白腻的肌肤。

真是个,尤物。

可惜,她对自己撒谎了。

王路,刚才已经给了谢玲最后一个机会。

可是,谢玲却装没听见,拒绝了。

那,也就怪不得王路心狠了。

王路决定,回到崖山,就――

杀了谢玲?

不、不、不。

王路只想――

让谢玲离开崖山。

离开王路一家。

王路并不是个冷血动物。

当初初遇谢玲时,对在昏迷中的谢玲,他尚且下不了杀手。

更何况,他和谢玲多次出生入死。

如果只是要谢玲简单地死,王路直接让长刀男咬了谢玲就是,自己双手都不用沾上一滴血。

但是,王路毕竟不忍心。他的心,是肉长的啊。

大家还是好聚好散吧。

回到崖山,给谢玲一份充足的物资装备,让她,走吧。

好歹,自己也是谢玲的救命恩人。

谢玲的性格,也不至于当中山狼。

就当是缘分到了头。

散了吧。

王路,还是过一家三口的安分日子,直到有一天,遇上更多的幸存者,遇上,不可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刻。

谢玲,则继续漂泊。怎么来,就怎么去。

王路想过了,甚至可以把那条小船给谢玲,反正鄞江水并不深,趟水到对崖,也不麻烦。

谢玲可以划船向下游,总能找到安全的地方,比如,象山一带的海岛就很多。

也许,谢玲还会遇上比王路更强有力的男人,真正的强者,以她的可爱,得到庇护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这样吧。

谢玲很快又跑了回来。

王路赶紧转身,正要迈步。

谢玲气喘吁吁地道:“等、等等。”

又怎么了?王路哭笑不得的站住脚:“这次忘了什么东西?”

谢玲大大方方地道:“帮我把背后的胸罩扣一下。”她顿了顿解释道:“一条竖着的背带扣松了,我够不着。”

王路自然知道,谢玲现在的胸口,是怎样的旖旎风光,就在几分钟前,他的裸背,还感受到那丰满和一粒坚挺。这要是让陈薇看到――

王路还没答腔,谢玲又急促地道:“让陈薇姐看到了――不好。”

不好你个妹啊,老子是清白的好伐!

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你啊!

王路心里是这样叫嚷,却老老实实,一个转身,快步绕到谢玲身后。

夜色很黑,王路鼻尖几乎顶在谢玲的背上,才找到了细细吊带上的小金属扣,又费了好大劲,找另一端的扣子。,

“找不到啊,另一头的扣子呢?”

“就在背带上,就那个横的带子。”

“没有啊。”

“唉呀,你摸哪里啊,跟你说是横的那条,交叉有蕾丝边的部位。”

“找到了。是这里吧?”

“嗯,扣上吧。”

“不行,太紧了。”

“你用力一点嘛,从肩膀上往下拉就是了,这带子,本来就紧的。”

“轻点,你把我弄痛了。”

七手八脚,王路何止是一根指头,两只手都上了阵。

真是,痛苦啊,下面的小弟又有了反应,王路只好哈着腰。

解胸罩嘛,王路很熟练,咱又不是初哥。

戴胸罩,不好意思,王哥我管脱不管戴。

陈薇的胸,丰挺,但并不大,胸罩有时像穿小背心一样,套上套下都能穿戴。

谢玲的胸,嗯,反正比陈薇的大,大了――不止那么一点点。那只胸罩,是王路以前从农家翻找出来的,不合身,小了一点。

这才让王路沾了满手的便宜。

好不容易系上扣,王路逃一样,抢在前头快步就走。

谢玲又理了理胸前的胸罩下托,这胸罩真的太小了,弄得她的胸口就象《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的宫女一样,挤得又高又深,下次到镇上,得想法子找个新胸罩来,只不过,小镇上的女孩子,和自己身材一样的,真的好难找啊。谢玲自怜自傲着,匆匆追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沙滩边,陈薇果然早就等急了,正站在岸边的田埂踮着脚张望着,见到两人身影,连忙抢上来:“怎么这样慢?”

边说,边打量王路全身,反正王路光溜溜的一眼能看到底,见好端端的,松了口气。

又打量后面的谢玲,也没什么异样。

陈薇放下吊着的心:“怎么,两个人去了这样久?”

陈薇的“两个人”云云,本是无心之语。

却落入了有心人之耳,王路的小弟,至今还在立正呢。

王路匆忙答道:“那个拿长刀的男人,变成丧尸了。”他脚步不停:“快上船,回家。这里不可久留。”

陈薇低呼一声:“怎么会这样?”也知道,现在不是盘根问底的时候,连忙跟在谢玲身后上了船。

王路解了纤绳,在浅水里,把小船推进了水深处――坐了3个人后,船吃水深多了,又推了几步,这才扒着船舷翻了上来。

接过陈薇递过来的船桨,坐在船尾,一桨一桨,划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娘子要把小三推上床

陈薇和王比安坐在船中央,谢玲坐在船头。

王路边划桨,边盯着谢玲的背影,细细体味着,她背上紧绷却又富有弹性的肌肤,圆润却不失纤细的肩头,以及挺直的细长的脖子,残留在自己手指上的触觉。

可惜,就要分手了。

有缘。

无份啊。

王路正盯得出神,陈薇突然回到头来:“老公,累不累,要不要我换换手?”

王路措不及防之下,担心陈薇看到自己赤果果地盯着谢玲的裸背,连忙举起左手,遮着脸,“啊嚏”,装着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我不累。”

陈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着凉了?”

王路奸计得逞,连忙道:“没事,夏天的夜里,着什么凉,以前还开空调睡觉呢。我划划船,正好让身子热点。”

小船缓缓前行,载着一船各怀心事的男男女女,向崖山而去。

虽然小船载着四个人,但因为是顺流而下,很快就回到了崖山下的沙滩。

拴好船的缆绳,四人到了停车场边的公路,精疲力竭之下,就连陈薇也没坚持要绕过金字塔,拉下山道上,留着绳头的小凳子,用史上最混乱的方法上山――大家直接挨着豆腐渣防盗门,互相托拉着,爬上了山道。

回到龙王庙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家各自找了衣服穿上。

虽然只是层薄薄的布料,但衣服穿上身,包括王路在内,都感到身上一暖,全身的肌肤,说不出的慰贴。

谢玲拉着王比安去做饭,原本,是陈薇要抢着去做的。

却被谢玲挡住了:“姐,你还是快让王哥给你包扎下伤口吧。“

王路早就取出了药箱,二话不说,当着谢玲的面,就动手脱陈薇的外衣和胸罩。

谢玲连忙拉着王比安出了门,反手,把门掩上了。

王路边脱陈薇的衣服,边嘀咕:“真是的,一回家,就该上药的,偏偏急着穿什么衣服,现在麻烦吧,还得脱,多此一举。“

陈薇抿着嘴笑:“你以为人家像你啊,当着女孩子的面,就敢当遛鸟大侠。我在王比安面前,都不好意思光穿着内衣呢。”

王路哼了一声:“啥希罕的,现在的女孩子,哪个没见过这种鸟?肯定比你想像中多得多。”

边说,边用酒精给陈薇肩头已经止了血的一道寸长的伤口消毒。

酒精的刺激,让陈薇丝地倒吸了口气,肩膀禁不住扭了扭。

王路按住她:“别乱动啊,再出血,可不好办了,你总不想让我也学你的样,用针给你缝伤口吧。”

切,想公报私仇敌啊,陈薇背过手,伸出指尖,拧了一下王路大腿的内侧。

而王路的回应是,又用酒精棉,拭了拭陈薇的伤口。

拭过酒精,又涂了红药水。

王路回身,掰开几粒头孢拉定,当消炎粉,散在陈薇肩膀上。

任王路摆弄着,陈薇轻轻地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有谢玲。”

“看到那个男人爬在树上,拿着刀,只要一伸手,就能砍到王比安时,我的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脑袋中一片空白。就算是我把砍柴刀扔过去,也不见得能砸中那个男人,他狗急跳墙之下,一定能伤到王比安。老天保佑,谢玲居然一箭射中了他,让那个混蛋,在伤害到王比安前,就从树上摔下来,摔了个半死。”

王路又在伤口上涂了一层云南白药,嘟囔着:“是你老公聪明,让王比安往下跳,才救了你的宝贝儿子一命好伐?”

陈薇一笑:“老公,你就对谢玲好一点吧。”

王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理着纱布带子,掩饰地道:“我对谢玲,不是蛮好的嘛。”

陈薇轻轻叹了口气:“王路,我和你做了这样长的夫妻,你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我不知道,你和谢玲,在再返回樟树下,遇到那个男人变异成的丧尸时,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回到崖山后,你要对谢玲做什么。”,

王路干巴巴地“嘿嘿”了几声:“陈薇,你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能拿谢玲怎么样?别的不说,这次下山救王比安,谢玲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我都看在眼里呢,肯定会好好报答她。”

听着王路言不由衷的话,陈薇背着他的脸,一阵苦笑,“报答”?真正从内心感激谢玲,就该像一家人一样,包容她,接受她,而不是什么“报答”。

陈薇犹疑了半晌,突然道:“王路,你,要了谢玲吧。”

王路捆扎纱布的手,猛地顿住了。

他、他,没听错吧?陈薇,居然主动开口,让他,把谢玲给上了?

一个妻子,把一个比她更年轻更美貌的小三,打了个包,扎了个蝴蝶结,送到丈夫床上!

是我傻了,是陈薇晕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陈薇喃喃道:“我不知道,你要对付谢玲的原因。可谢玲,我看得出,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子。对我们一家三口想要在这乱世生存下去来说,谢玲比我更重要,更有用。你要是不放心谢玲,就……她是你的人了,就算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也该歇了。现在这年头,也没什么婚姻法,也没妇联,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我……我只要守着王比安,让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够了……”

不知何时,陈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滴滴,打湿了她的衣襟。

王路站在陈薇背后,陈薇垂着头,看不到她流泪,却知道,陈薇又不知道钻到哪个牛角尖里了。

这误会,可太大了。

王路连忙搂住陈薇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微儿,微儿,我的傻微儿。”

陈薇原名陈微儿,上了学后,觉得自己名字叫起来太小,就改成了陈薇。

王路在和陈薇热恋时,从她旧学生证上看到了这个名字,微儿,就成了两人间的昵称。

只是,有了王比安后,就几乎不叫了。

王路侧耳听了听门外,外面悄无声息,谢玲和王比安应该还在厨房,要不然,光王比安发出的动静,就能传出好几米远。

王路压低嗓子,凑着陈薇的耳边道:“谢玲有事瞒着我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正的秘密

陈薇吓了一跳,眼泪也收住了,急道:“谢玲瞒着我们什么?”惊觉声音大了,连忙捂住嘴。

王路一阵苦恼,自己要知道谢玲瞒着什么,就好办了,问题是,自己不知道啊。

他费劲地给陈薇解释道:“自从救起谢玲后,你也知道,我试探了这丫头好几次,并没有发现,她对我们一家,有什么恶意。可是,我总觉得谢玲,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他顿了顿:“很重要的事!这件事,重要得谢玲连一个口风都不敢露!”

陈薇傻掉了,她私下里想到过任何原因,却没想到,王路居然拿出了这样一个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但陈薇,却信任王路。她知道,王路,这并不是在瞎说。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编出这样一个超级弱智的理由,把自己老婆送上床的美女,往外推。

陈薇迟疑了半晌:“有多危险?”

王路明白陈薇的话外之意,他犹疑了片刻:“很危险。”他又想了想:“对你,对我,对王比安,甚至,对谢玲自己,都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陈薇紧盯着问。

“我就是知道!”王路给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沉默,在卧室中的两夫妻之间,弥漫开来。

轻轻的,陈薇道:“你想拿谢玲,怎么办?”

王路松了口气,他知道,陈薇与他结成了共识。这是他早就预料之中的,陈薇是他的妻子,更是王比安的母亲,在天平上,谢玲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王路低声道:“放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就让她走吧。”

他补充道:“多给她备点物资,那条船也给她,谢玲她,应该能找到活路的。”

陈薇又沉默了半晌:“谢玲她,不会报复吗?”

很好,非常好,现在,陈薇,又是个坚强的母亲了。

王路放松了心情:“你自己也说过,谢玲,并不是个心肠恶毒的女孩子,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我们多送点物资,就算是让她一路走好吧。”

陈薇点了点头,突然道:“那弩,可不能送给她。”

这是自然的,弩是远程攻击武器,谢玲如果拿着弩,几十米开外,射不死丧尸,可射中王路、陈薇或王比安,却轻而易举。

王路心情转好,重新给陈薇包扎:“放心吧,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说实话,我也想过是不是把谢玲推倒,不是老话说,得了女人的身体,也就得了女人的心嘛,问题是……”王路吧啦吧啦,把自己“活塞运动对当今女性无用论”又说了一遍。

陈薇越听越恼,伸出手,一把拧住王路的大腿内侧的嫩肉,掂起来,掐着转了半圈,冷笑:“好哇,我倒不知道,你对谢玲,居然动过这样的歪脑筋!”

王路半声惨叫才出口,连忙伸手捂住,夹着腿,讨饶道:“老婆大人,策略、策略,这只是为夫我的策略啊。”

陈薇哼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半晌,道:“王路,你、你在谢玲下山前,让我和她好好谈谈吧,如果她愿意把那桩秘密说出来,咱们就用不着赶她下山了。”

王路飞快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能留下谢玲,最好不过。”连忙又声明:“我可说清楚了,留谢玲下来,可不是打她什么歪主意。”

陈薇哼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思,谁知道。”

夫妻两人表面上打打闹闹,但在王路心里,却依然沉甸甸的。

陈薇啊,还是社会经验不足。

真正的秘密,并不在于它不为人所知。

而在于,它即使被人知道,人们也拿它束手无策。

这才是一个秘密,真正可怕之处。

王路预料到,谢玲隐瞒着自己一家的秘密,就算是坦白了出来。

王路百分之百,拿这秘密没办法。

无从解决的秘密,依然是秘密。

而且,更为可怕。

而谢玲,一样要离开崖山,独自漂泊。,

谢玲和王比安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夜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累得手酸脚软,也没心思搞什么大餐,谢玲就弄了个烙饼,早早塞饱肚子,吃了睡觉是正经。

谢玲盛了一盆面粉,加了水,搅成面糊。

取了些虾米来,和龙王庙外自家种的切碎的葱一起放在面糊里。

加盐一起搅拌。

直到面粉里没有疙瘩状的颗粒。

叫王比安烧了火,谢玲在锅里倒入油,开始煎饼。

把面糊倒在热油上,用锅铲抹平,等一面煎得金黄了,反个面,烙另一面。

煎饼的关键是火候,土灶不好控制大火小火,煎得时间稍长,就容易焦。

陈薇以前烙饼时,是用煤气灶的,火候掌握得适到好处。

只是,这几天,家里的煤气瓶用光了,一时没顾得上下山取新瓶。

说起这事来,还得怪王路,这厮吭哧吭哧把煤气瓶背上山,却没有事先在山下掂量一下瓶里的气还剩下多少,结果好嘛,陈薇用不了几天,就断了气。

王路还不服气,说什么自己力气大,这瓶里有气没气的,一下子掂量不出来。

真是的,这种办什么事都马马虎虎的男人,放在以前,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吧。谢玲自嘲。

灶里冒出一阵烟,王比安又没控制好放柴的速度,把火给压息了。

谢玲一阵咳嗽,连忙跑到灶后,把同样被烟呛得直咳嗽的王比安拖到一边,取火钳,把冒烟的柴和从灶膛里,夹了出来。

谢玲把还冒着火星的柴在地上磕灭了。

还好,烙饼已经做好了。

谢玲返身取了块毛巾来,用水打湿了,绞得半干,递给抹得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王比安。

乘王比安擦脸的时候,谢玲把锅里最后一块刚煎好的烙饼盛出了锅,和以前煎好的饼摞一起,堆一盘。

想了想,又扯了几片海苔,撒成小条,放大海碗里,又剥了几个虾仁,也放进碗,加少许盐,倒入热开水,最后,倒入几滴小车磨油,做了一碗海苔虾仁汤。

烙饼吃着容易口干。

做这一切时,谢玲神情舒缓,有条不紊,似乎,不是在一间简陋得连地砖都没有的农村厨房里,紧就章,糊弄出一顿吃食,倒好像,是在五星级的华侨豪生自助餐厅里,自己偶然兴之所至,为闺蜜做碗私家小菜。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孤独终身

王比安擦好脸,放回毛巾,小跑到谢玲身边,看到一盘两面金黄的面饼,欢叫一声,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撒了一角,塞进嘴里:“谢玲姐烙得真好吃。”

小马屁精,这饼还没进嘴呢。谢玲哭笑不得,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王比安的脑门:“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你呀,小小年纪就和你老爸一样,只会口花花。”

王比安嘿嘿笑,口花花有什么不好,早在幼儿园时,王比安奶声奶气说刚见面的女老师“阿姨比我妈妈还好看”,人家老师就开心得塞给自己一块大大的巧克力呢。

王比安端起煎饼就想去卧室:“叫爸爸妈妈一起来吃。”

谢玲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等会儿去吧。你爸爸妈妈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呢。”

王比安噢了一声,把煎饼放回了灶台。

唉,大人们啊,总是喜欢把什么事都弄得神神秘秘,老是要背着小孩子说什么重要的事,其实,王比安是懒得听,他真想知道,王路和陈薇又有什么事能隐瞒得了那对小耳朵呢。

看着王比安忍着肚子饿,坐在灶台前的小凳子上,扳着凳子一摇一摇的。

谢玲伸出手。

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

“王比安,姐姐谢谢你噢。”

王比安翘着的半边凳子停住了:“谢玲姐姐,应该是我谢你啊,今天要不是你和爸爸妈妈来救我,我早就死翘翘了。”黑暗中,王比安并没有看到谢玲射出的那一箭,但他还是打心眼里感谢谢玲。话中之意,坦然真挚。

谢玲把手搭在王比安小小的肩膀上:“不,该姐姐谢你啊。”

“姐姐从江水里漂流下来时,你爸爸都已经要杀我了,是你,说了句‘爸爸我怕’,你爸爸才住了手,没有杀我。要不是你,姐姐我早就变成了江里的一具浮尸。”谢玲缓缓道。

王比安一呆,这件事,连他自己也快忘记了。

他挠了挠头:“嗯,谢玲姐,我爸爸其实良心挺好的,他那个时候也只是吓吓你,肯定不会真的杀你的。我那句话说不说都没关系的。”

谢玲轻轻一笑:“好啦好啦,看你急的样,我又没怪你爸爸。你的爸爸是个好爸爸,他为了你才做了这所有的一切。我从来没怪过他,换了我,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也会这样做的。”

王比安又摇起了凳子:“我爸爸就喜欢板起脸吓唬我,其实啊,他就是装装样子的,我早就知道了。”

谢玲摸了摸王比安还有点红胀的脸:“还痛吗?”

王比安点点头,立刻又摇摇头:“爸爸是为我好。”话虽如此说,眼里还是含上了泪花,毕竟这是王路第一次打他耳光。下手又是那样重。

谢玲伸手替王比安抹了抹眼角:“不哭,你可是男子汉了。你瞧,你杀过丧尸,还一个人对战那个坏叔叔,可厉害了。对了,姐姐看到你射那坏叔叔的一箭了,不错不错,可比姐姐第一次拿弩射活的动物,准头大多了。”

王比安泪渍末干,就立刻得意起来:“谢玲姐,我射那个坏人时,他正向我冲过来呢,要不然还能射得更准。”

谢玲嗯一声:“我相信。以后,姐姐如果不在了,你也要努力锻炼自己,让自己成为爸爸的好帮手。”

王比安挥了挥小拳头:“我会的。我要和爸爸一样厉害,杀更多的丧尸,让妈妈在山上不用担心吃的喝的。”他又有些沮丧:“唉,我爸爸比我力气大多了,到现在我和爸爸掰手腕,用两只手也扳不动他一只手呢。”

王比安突然回过神来:“谢玲姐,你刚才说什么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啊?”

“没有啊。姐姐说了这句话吗?你一定是听错了。”谢玲很自然的道。

她的双眼,透过厨房的玻璃,看着对面卧室里蜡烛发出的摇曳的光。

王路,我知道,你现在和陈薇,正在说什么。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保不住那个秘密,你自己,早晚也会知道。,

我只是没想到,你看上去大嘎嘎(本地话,傻乎乎之意)的样子,内心却出奇地敏锐。

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被你看出了马脚。

不、不,你应该还没有发现事实真相。

只是,你知道我对你隐瞒了不该隐瞒的事。

所以,现在,你一定和陈薇姐在商量着,该怎样让我离开崖山吧。

我不怪你。

真的,我一点不怪你。

你、陈薇姐、王比安,对我真的很好。

甚至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虽然,你有时故意用色色的眼光看我,但我知道,你眼里的欣赏之意,要远远大于欲望。

今晚,当我与你在樟树下,已经是裸身相触时,你都没有被自己的欲望压倒。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好想有个怀抱可以让我依靠。

我很累,我不想再四处流浪,我想,有个,家。

当你赤手空拳扑到丧尸身上来救我时,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我一直等待的男人。

很好笑,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的他是个穿英伦格调风衣的男孩,从没想到过,身边会站着一个毛毛脸的怪叔叔。

我知道,那一刻,你想要我。

我也会给你。也想,要你。

但是,即使在那时,你也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

你问出了那个问题。

一切,都结束了。

我与你。

我与王比安,与陈薇姐。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会,重新孤身一人,四处流浪。

你知道吗?

王路,你要赶我走,我一点也不怪你。

真的,一点不怪你。

即使你不赶我走。

不久的将来,我也会自行离去。

这世界里,早已经容不得陌生人互相依靠取暖。

所有的人,命中注定,孤独终身。

吱嘎,厨房的木门被推开了。

王比安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爸爸,妈妈。”

陈薇笑着道:“哈,谢玲你烙了饼啊,好香!太好了,还有海苔汤。”

王路搓着手:“开饭开饭,我快饿死了。”

谢玲抿嘴一笑:“王比安也有功劳,是他烧的柴火。”

四人之间一片温馨暖意,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乎,一切的一切,还将继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刀上,有毒!

谢玲取了旁边的筷子和调羹来,四人也没上桌,就围在灶台边吃喝起来。

陈薇用调羹舀了汤喝,突然道:“对了,那个拿着刀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丧尸的?”

当啷一声,王路的调羹突然掉到了地上。

摔得粉碎。

陈薇失笑:“怎么回事,比王比安还毛躁,虽说这调羹不花钱,你也用不着这样大手大脚的吧。”

谢玲抿着嘴道:“王哥一路划船回来,脱力了吧?”

王路任两人取笑着,脸色铁青。

他瞪着陈薇,两眼发直,没有焦点,半晌,喃喃道:“那个男人,变成丧尸,是因为,他被谢玲的弩箭射中了。那箭,谢玲曾用来射过丧尸,箭上带着生化病毒。那个男人被箭射中后,也感染了病毒。所以,他死后变异成了丧尸。”

陈薇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好家伙,这丧尸身上带的病毒,这样厉害啊,我看你每次和谢玲回山,都把刀啊箭啊,在江水里洗了又洗,在太阳下晒了又晒,说是消毒。还不让王比安和我轻易去碰,说怕感染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多虑了呢。没想到,这病毒这样厉害,那个男人都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能变异成丧尸。天啊,谢玲,当时一定很危险吧,幸好王路回去找你,要不然??”

当啷,又一声。

陈薇一愣,突然笑出声来:“谢玲,你怎么了?怎么跟你王哥一样,也把调羹掉地上了?喂,我说,你们两个做什么,这样古怪地瞪着我。”

谢玲的脸色,和王路一模一样,她直直地瞪着陈薇,话未语,泪先流:“姐,你、你被那个男人的刀,给划伤了!”

陈薇反手摸着肩膀:“是啊,你王哥已经替我包好了,早没事了,最多一星期,我就能挑水了。王路也真是,这样小小的一个伤,还把云南白药都用上,云南白药,本来就不多了??”

陈薇越说声音越低,王路和谢玲,两人的脸色越来越不正常,终于,王路两道浊泪,,缓缓流下。

一脸奈闷的王比安吓得腾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尖叫道:“爸爸,你怎么了?!”

陈薇吓坏了,她看看谢玲又看看王路:“你、你们两个怎么了?王路,你、你别哭啊。我、我没事啊,不就被那个男人的刀给划??”

她突然住了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的,慢慢的,她的脸上,交替显示出恍然大悟、震惊、不知所措、茫然、恐惧??的神情。

王路无声地抽泣着,肩膀控制不住地抽动,渐渐无声的呜咽,变成了低沉的嚎叫,叫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狂吼??

王比安吓得搂住陈薇的腰:“妈妈,我怕。”

陈薇想搂住王比安,却又把他推开,推得远远的,她的嘴唇,抖得像冬日的枯叶:“不要碰妈妈!妈妈,要变成丧尸了!”

妈妈,要变成丧尸了!

陈薇,要变成丧尸了!

长刀男手里的刀,肯定不是用来切瓜切菜的,那是他的防身武器。

那刀,肯定杀过丧尸。

刀上,有生化病毒。

被刀划伤的陈薇,也中了生化病毒。

陈薇的脸色一片死灰。

她看了看王路,王路依然失控得哭得孩子一样。

这个男人啊,还和她初识时一样,在坚硬的外壳下,是孩子一样柔软的心。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吗?

还好,这里,还有一个谢玲。

陈薇扭过头,看着拼命擦着止不住眼泪的谢玲:“妹子,帮姐姐做一件事,把王比安,带到卧室里,把门锁了。算了,拿条什么带子,把孩子的脚和手都绑上吧,这孩子,砸了窗都能爬出来。”

谢玲拼命点头,哽咽着,把听到了陈薇的话,正要冲上来的王比安一把拦住,横着抱起,向卧室跑去。

王比安夹在谢玲胳膊下,又是踢又是打,尖叫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妈妈不会变丧尸,我不要妈妈死,啊呜呜??”,

谢玲把王比安扛进卧室,随手抓了件裤子,把他的手脚捆住,想了想,又拖过件衣服,把他的嘴也绑上,只留出鼻孔出气。

其间,王比安在谢玲的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连血都咬了出来。

谢玲不为所动,含着泪,把捆得粽子一样的王比安小心地放到床上。

出门,把门反锁。

回到厨房。

谢玲看到,陈薇正坐在凳子上,王路跪在地上,头埋在她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正在无声哭泣。

陈薇轻柔地抚摸着王路的一头乱发:“老公,对不起,我先走了。王比安,就留给你了。我知道,你管孩子没耐心,看着王比安背个书,都是又摔又打的。我走了,你对王比安要和气点。这孩子,其实很敏感,自尊心也强。不要吵嘴,不要瞪眼睛吓他,像今天这样打耳光,千万别干了。你打在他身上,我心痛得厉害。虽说为孩子好,可孩子还小??”

陈薇絮絮叨叨,似乎要把一辈子的叮咛,在这一刻,都说出来。

听到谢玲进来,陈薇抬起头:“谢玲,谢谢你。我们一家子,能遇上你,也是缘分。我走了,你帮我管好王路和王比安。别看你王哥年纪比你大,其实他心态也和孩子一样,有什么事,得你让着他。”

谢玲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点头。

哽着眼泪,谢玲挣扎着道:“陈薇姐,你、你别说这些,没准,没准那把刀上,并没有生化病毒呢?”

陈薇惨然一笑,这话,怕是谢玲自己,也不会信上半分。

她突然问:“要多长时间?”

谢玲一愣,继而明白,陈薇是问,中了病毒后,要多长时间,会变异成丧尸。

她迟疑道:“我,我不知道,我返回去找箭,最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陈薇脸色大变,一把推开王路:“快找绳子把我绑上。”

谢玲劈头奔出门,她知道陈薇为什么这样急,一旦陈薇变成丧尸,她??不,是它!它会攻击任何人。

王路、王比安、谢玲,都是它吞噬的对象。

必须在变异前,把陈薇绑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死两茫茫

谢玲很快又从卧室带了几件衣服回来。

卧室里,王比安不知怎么的,居然从床上挣扎到了地上,正在象条大青虫一样,一扭一扭向门边挪动,谢玲对此视而不见。??快,一定要抢在陈薇变异前把她绑起来。

谢玲用衣服,把陈薇的手脚,都反绑了起来。

王路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谢玲绑陈薇,时而牙齿咬得咯咯响,怒瞪着谢玲,时而眼神说不出的凄惨,直视着陈薇。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阻止谢玲,他知道,这是惟一正确的办法。

谢玲站了起来,绑好了。

陈薇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谢玲,等我变成了丧尸??你用砍柴刀,砍下我的头,把我的身体,都扔到悬崖下,千万别让王比安看见。”

谢玲的眼泪,顺着下巴滴下来,她拼命点着头。

一直呆愣着的王路,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出了屋。

很快,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砍柴刀。

“出去。”他对谢玲说。语气中,混不带一丝情感。

谢玲看看王路手里的刀,又看看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陈薇,明白过来。

王路要陪着陈薇到最后一刻。

然后,亲手送她走。

这是他,最后爱她的方式。

谢玲出了厨房门,轻轻合上门板。

谢玲站在龙王庙间的空地上,她的左手,是卧室,里面,传来王比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在地上向门边蠕动的声音。

右手,是厨房,里面悄无声息。但谢玲能想像得到,王路,在怎样地注视着陈薇,陈薇又在怎样地注视着王路。

千言万语,恩恩爱爱,尽在两人的泪眼之中。

谢玲闭上了眼。

天道何其不公。

让这对夫妻生生走上了绝路。

谢玲闭住呼吸,她,等着。

等着那刀落的声音。

刀落,头断。

从此,黄泉,人间。

生死,两茫茫!

厨房内。

王路坐在地上,怀里,搂着陈薇。

陈薇半躺着,头依着王路的胸膛。

一如两人初恋时,坐在三江口的芦苇丛边。

蜡烛不知在何时已经熄灭。

只有灶膛里的余烬还在发出微弱的光。

王路直直的目光,死死盯着陈薇的眼睛。

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一刻,王路明白过来,何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想说的话,太多太多。

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太少。

千言万语无处出口,能做的,就是看着你的眼睛。

曾几何时,王路以为,看着陈薇的眼睛是一天起床醒来后,第一件该做的事。

曾几何时,王路以为,这双眼睛,他还可以看几十年。

直到白发丛生,岁月给这双眼睛增添上鱼尾纹。

但现在,这双眼睛,即将离他而去。

不仅仅如此,也许就在下一刻,这双灵动的眼睛就会变成惨白色,眼底,全是血丝,透露出来的,不再是温情的光芒,而是噬血的凶光。

灶膛里的余烬,灭了。

黑暗中,陈薇的体温似乎越来越冷。

王路把她往怀里搂紧了点。

陈薇贴着王路的胸,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悠悠地道:“老公,我变成丧尸后,样子是不是会很难看?”

王路的泪一滴滴流下来,嘶哑着嗓子道:“不……不会。”

陈薇在黑暗中绽开一个笑容:“你老是喜欢说谎,第一次约会时,你特特意意等在我经常坐的中巴车站头,等了老半天,才等到我,却偏偏说,是刚刚才到的。你不知道自己的额头上早被太阳晒了满头汗呢。”

王路搂着陈薇的双臂圈得更紧了,眼泪顺着下巴,滴到陈薇的脸上。

泪滴,从温热,转眼变成一片凉意。

陈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老公,我怕,我怕。”

王路连忙把脸贴上陈薇的脸颊:“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陈薇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老公,我、我……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我、我不想活生生地变成丧尸!”,

王路的回应只是把陈薇搂得更紧,他知道,陈薇现在心中,有着怎样的恐惧。

在这末世初期,那些在懵懂无知中变成丧尸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无知,所以没有恐惧。

然而,陈薇可是看见过丧尸是怎样的。

而现在,她,一个还有着温暖的呼吸,血液还在全身的血管奔流,心脏还在强有力的跳动的,活生生的活人。

却要慢慢变成丧尸。

这是怎样的折磨。

这又是怎样的恐怖。

地狱重现,也不过如此。

死,有时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眼睁睁等着死的来临。

陈薇在王路怀里剧烈扭动着:“老公,老公,王路,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害怕,我害怕……”

王路眼一闭??其实即使他不闭眼,在一片黑暗中,也看不到陈薇的眼。

高高举起胳膊,猛地挥下……

谢玲站在龙王庙的空地上,不知等了多久。

突然,她听到了咚的一声。

一个激灵,谢玲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全身,冒出了一身冷汗。

以及,深深的恐惧。

陈薇,就这样走了吗?

也好,她,终究是死在王路手里,死在自己爱人手里。

可自己呢,以后,又会死在谁的手里?

当自己踏上陈薇踏上的路时,谁会为我哭泣,谁会拥抱着我,谁,会给我,最后,一刀。

不知不觉中,谢玲双泪长流。

咚,又是一声。

谢玲差点尖叫出来。

王路,还在做什么?!难道,他砍了一刀还不够,难道,陈薇变异成的丧尸挨了一刀,还不能致以死命,居然,要被自己的丈夫,乱刀分尸吗?!

但谢玲很快醒悟过来,那“咚”声,并不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是从卧室传来的。

咚,又一声。

的确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谢玲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发软地,走到卧室前,推门,门推开一条缝,就被门后的什么东西挡住了。

谢玲用双手使劲一推,终于把门推开。

探身一看,门后躺着的,不是王比安又是哪个。

原来,王比安从床上折腾下来,又挪到门边后,在用脑袋撞门。

咚咚声,正是他发出的。

看着王比安象小狼崽一样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睛,谢玲无声地叹了口气,从现在起,他,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谢玲伏身,正要把王比安扶起来,吱呀一声,背后,厨房的门,被推开了。

谢玲和王比安齐齐向厨房方向转过头。

王路,拎着砍柴刀,站在门口。

神情发滞。

魂不守舍。

谢玲扶着双膝,站了起来,冲着王路快走了几步,又放缓了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个刚刚亲手送走妻子的可怜的丈夫,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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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时间不对

谢玲挨到王路身前,鼓起勇气,握住了他没有握刀的左手。

王路的手,僵直如枯木。

“王哥,你、你千万保重身体,王比安还靠着你照顾。”??现在,也只有王比安是王路唯一牵挂的人了,谢玲笨嘴拙舌地安慰着:“陈薇姐走了,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王路这才抬起头,看着谢玲,眼神总算有了焦点,他突兀地道:“陈薇没死。”

陈薇没死。

王路并没有砍下她的头。

王路只是一拳把她砸晕了。

虽然陈薇苦苦哀求,让王路在她变异成丧尸前就杀了自己。

可王路又哪里下得了手。

但又不忍心陈薇在最后的时刻还被这巨大无匹的恐惧折磨。

王路干脆一拳砸晕了陈薇。

就让陈薇在睡梦中离去吧。

砸晕了陈薇后,王路再也坚持不住,他也同样没有勇气看着妻子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变异为丧尸。

所以,王路走了出来,想等到陈薇真正变异后才入屋。

杀它。

王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谢玲。

突然问道:“拿肉喂它,行不行?”

谢玲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问,问得摸不着头脑,稍一转念,脸色突变!

她知道王路想干什么了!

王路,要养尸!

就像他曾经遇到过的那个养着自己儿子变成的丧尸的疯女人一样。

把陈薇,也养起来!

谢玲颈上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冷静!冷静!

谢玲看着自己面前双眼发直的王路,知道他完全做得出这件极端疯狂的事。

谢玲紧紧握住王路的手,似乎希望以自己暂存的温暖,融化他正在结冰的心。

她轻轻地道:“王哥,我们找不到这样多的肉啊。就算是到山下杀丧尸,丧尸本身,也是不吃丧尸肉的。”

没错。活人饿极了,会吃活人。这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比比皆是。

但是,丧尸哪怕多久没进食,也从来不吃自己的同类。

“活”的不吃,“死”的,也不吃。

王路的眼珠转了转,重新显出一丝活气。

谢玲松了口气,赶紧道:“再说,万一王比安看到了……”

王比安控制力弱,万一他接近已经变成丧尸的陈薇,后果不堪设想。

王路从胸腔深处,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玲轻轻松了口气,晓得王路又重新恢复了理智,但是她又立刻紧张起来。

陈薇至今没变成丧尸。

这意味着,对王路,王比安,以及自己的折磨还将继续。

一边是活生生等死。

另一边是活生生等着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

对她而言,是犹如地狱一样的恐惧。

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望着眼前,虽然一脸毛毛在黑夜中看不到表情,但煞白的嘴唇却暴露了他无助的可怜的王路,谢玲在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柔情。

这个男人,不知还要在等待妻子变异成丧尸的过程中,受到多长时间的折磨。

时间……

时间?!

突然,谢玲的神情一滞,眼神一亮,握着王路的手也一紧,颤抖着声道:“王哥,你、你说,陈薇姐会不会没中生化病毒。”

王路一愣:“你说什么?”

谢玲激动地道:“你想想,我的那个??同学,他变异成丧尸的时间非常快,可你再看陈薇姐,她受伤其实和我的同学在同一时间,可直到现在都还没变异。”

王路当啷一声,把手里的砍柴刀掉落到了地上,他一把握住谢玲的肩膀:“没错,没错,这样长的时间都过去了,2小时??不、不,这都快到3小时了,我和你花了不少时间杀长刀男丧尸,一路划船回崖山又花了不少时间,到了山上,又是给你陈薇姐包伤口,又是烧饭,这样长的时间,陈薇都没变异!”

谢玲说不出话来,喜极而泣。

王路欢喜了不过片刻,立刻又沉下了脸:“可长刀男是在被我们杀了后才变成丧尸的,也许,活人变异成丧尸花得时间是要长点。”,

谢玲想了想:“王哥,你给陈薇姐包伤口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王路抬眼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同的,就一般伤口的样子,只是划破了点皮。”

谢玲道:“你现在就去看看陈薇姐的伤口,就算真的要变异,肯定是从伤口开始的。”

王路二话不说,跌跌撞撞一头返回了厨房,接着,在里面嚷嚷道:“谢玲,快找支蜡烛来。”

谢玲连忙冲进卧室,绕开躺在地上的王比安??王比安刚才把王路和谢玲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拉,这时,反而不挣扎了,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从书桌抽屉翻了支新蜡烛出来。

引着了火,用手挡着风,匆匆进入了厨房。

王路蹲在晕迷的陈薇身边,借着谢玲手中的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扎好的伤口。

伤口并无异样,只是边缘有些发红,这很正常,只是轻微的发炎。

王路和谢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王路静了静心:“那把刀,并不适合用来砍丧尸。”

谢玲点了点头:“没错,这刀虽然长,但不够坚硬,除非一刀砍中丧尸的脖子,要不然光是在丧尸身上剁几刀,致不了丧尸死命。”

王路更加兴奋,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没错没错,这刀只是他用来对付活人的,他不会这样笨,用这样不称手的刀去砍丧尸。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王路突然扑到地上,伸手一探晕迷着的陈薇,还好还好,陈薇的呼吸平稳有力。

王路心慌意乱摸黑中的一拳其实并不重,陈薇与其说是被砸晕,不如说是自己在又累又困又恐惧之中,生生吓晕迷过去的。

现在,陈薇居然睡着了。

王路腿一软,半跪在了陈薇身前,刚想伸手摇醒陈薇,谢玲在旁边一伸手:“王哥,要不,再等等?”

王路一愣,旋而明白了谢玲话中之意??刚才自己和谢玲的猜测,毕竟还是猜测。

真相如何,永远不知道。

最保险的办法,就如谢玲所说的,再等等,留出足够的时间观察陈薇有可能的变化。

这并不是谢玲冷血,事实上,这是在尽最大可能地保护王比安和王路。

王路二话不说,站起来出了厨房门。

一会儿回来时,他的手上抱着一条毯子和一条席子。

谢玲明白王路的用意,帮着他在地上铺好席子,把陈薇半搂半抬上席子,轻轻盖上毯子。

王路就在席子边,挨着厨房的墙坐着,抬头对谢玲道:“这里有我,你去看好王比安吧。”

谢玲点点头,轻手轻脚出了门,把门反手掩上。

她顺手捡起了王路失手落在地上的砍柴刀,转身上了大殿,把刀和消防斧等别的武器放在了一起。

谢玲再次回到卧室时,房间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谢玲摸黑抱起门背后的王比安,把他送上床。

王比安没有挣扎,任谢玲抱着他上了床。

谢玲张罗着找了条薄被,正给王比安盖上。

王比安轻轻问:“谢玲姐,我妈妈是不是不用死了?”

谢玲在黑暗中嗯了一声,稍缓,坚定地道:“你妈妈肯定不会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好大的乌龙

陈薇朦胧中感觉到王路拉着自己的手。

这是王路的一个坏习惯,陈薇的手经常因为被他在睡梦中拉着,造成轻微的血液流通不畅,早上醒来时会微微发麻。

“讨厌。”陈薇闭着眼睛娇叱了一声。

迷迷糊糊地想把手抽出来。

王路却扣得极牢。

陈薇睁开眼,侧头:“王路你??”

陈薇突然愣住了??自己不是中了生化病毒变成丧尸了吗?

她抬眼一看,死死拉着自己手的正是王路,他靠着墙斜坐着,正打着呼噜。

自己身上绑着的衣服,不知何时都已经被解开了。

身下铺着席子,身上盖着毯子。

更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变成丧尸!

陈薇自然不知道变成丧尸的感觉是怎样的。

但她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

自己居然没变成丧尸!

陈薇小心地单手掀开毯子,坐起来,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脚,很健康的肤色。

又抬手摸了摸脸。

温暖有弹性。

这时,厨房门被推开了,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门口挤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站在前面的是谢玲,从谢玲胳膊下探出小脑袋的是王比安。

看到呆呆坐在席子上的陈薇,两人齐齐欢呼起来。

“陈薇姐,你没事啦?!”

“妈妈,你没变成丧尸!”

两人欢呼声惊醒了王路。

王路一睁开眼,下意识地手一拉,把正曲起腿准备站起来的陈薇拉得一个后仰,又跌倒在他的怀里。

咚一声,陈薇的头巧不巧正好撞在王路的额头。

陈薇低呼一声“哎哟”。

王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一把搂住怀里揉着头的陈薇:“微儿!微儿!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当然没事了,谁见过丧尸会因为撞痛脑袋呼疼的。

王比安已经扑了进来,搂住陈薇的腰大叫:“妈妈你不会死了!妈妈你不会死了!”

谢玲泪眼含笑:“陈薇姐,太好了!昨天晚上我和王哥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了,看你一点异常也没有才稍稍合个眼。”

陈薇彻底清醒了??自己的确没有变成丧尸。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她全身无力地靠在王路怀里,抬眼问笑得张着大嘴的王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路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才道:“那把刀上应该没有生化病毒。我和谢玲分析认为,那刀只是用来对付活人的,用来杀丧尸并不合手。”

听得差点让自己吓死的生化病毒居然是个超级大乌龙,陈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昨天夜里,她差点精神崩溃,已经求着王路乘她还活着时就杀了自己。

幸好,这个男人是这样深爱着自己。

哪怕自己变成丧尸也心甘情愿陪伴在身边。

陈薇心有余悸,不禁紧紧搂住了王路的腰。

这个男人果然是自己可以依靠终身的。

正在一家子和谢玲都含泪欢笑时,陈薇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王路。

“怎么了?”王路诧异道。

陈薇一脸严肃:“你刚才的话都只是猜测,谁能保证那把刀上真的没有病毒?”

这又有谁能保证?刀的原主人都死了两回了,一回是活着死,一回是变成丧尸后再死一次。

真正叫死得不能再死。

谢玲安慰道:“陈薇姐,你就放心吧。这都过了一个晚上了,要变异也早就变了。”

王路急赤着脸想说什么,一时急了,只是憋出一串咳嗽。

陈薇还是板着脸:“这可不好说,病毒什么的都有潜伏期的,艾滋病都能潜伏上几十年呢。”

王路终于止住了咳嗽,喘着气道:“微儿,真的没事了,你就放心吧。生化病毒的传染是非常剧烈和迅速的,最早感慨的人群,还都是健康人群,体表并没有伤口,就这样都立刻变异成了丧尸。那把刀上如果真有病毒,都这样长时间过去了,就算没完全变异初期症状也早该有了。”,

陈薇抿着嘴:“那你说说,变成丧尸的初期症状是什么?”

王路张口结舌,这个,他还真没见过。

王比安在旁边嚷嚷道:“妈妈好笨啊,你现在什么症状都没有,那不就说明变成丧尸的初期症状也没有了吗?”

王路哈了一声,激动之下立刻又咳嗽了几下:“微儿,王比安说得对啊,你看看你,有呼吸,能说话,血在流,心在跳,还有,你看看,你眼角还挂着眼??嗯,什么症状也没有,这不就是一切健康嘛。”

陈薇轻轻皱着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医院里收治危重病人不都要观察一段时间嘛。我就待在这厨房里,不出门,过24小时再看看我有没有事。”

这个??真是多此一举。

王路看看陈薇的眼神,知道这傻丫头又较上真了。

好吧,只是24小时,并不长。

反正自己已经确认陈薇安全了,她想小心求证也就由得她吧。

王路想明白了,放开陈薇的手,站起来把扭股糖一样赖着不走的王比安拉了起来,对谢玲使了个眼色带头出了门。

谢玲跟着王路甫出了门,立刻凑到王路耳边道:“王哥,陈薇姐肯定没事了,你怎么……”

王路嘘了一声,又走了几步远离了厨房,才回头凑着谢玲耳边道:“你陈薇姐这是在赌气呢。”

赌气?

谢玲傻了眼。

王路嘿嘿了几声:“陈薇她啊,昨天真是吓坏了,以为自己真要死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往外倒,还求着我砍死她。现在啊,一定是想起了那些晕话正后悔呢。她脸皮薄,也是气我和你两个人摆了个大乌龙,才赌气搞什么24小时观察,这是跟我们耗上了。”

谢玲俏脸一红,王路见了,劝道:“你别放心里去,这乌龙又不是我俩存心摆的,谁知道就有那么巧,那把刀居然没砍过丧尸。你说说,还有比这更蹊跷的事吗?这乱世求生的,在丧尸群里拼命,手里拿的武器居然不能用来对付丧尸,而是用来对付活人的。嘿,那把刀也就吓唬王比安这样的小孩子,要是遇上我手里的消防斧,那就是渣。”

王比安插嘴道:“我才没被刀吓倒呢,我还射了他一箭呢!”

谢玲正暗暗脸红得发烧,其实,她心里想得的并不是什么摆乌龙的事。而是想到了陈薇在生死关头,说的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话”。

昨夜,陈薇对谢玲说,把王比安和王路交给她,分明是举家托付之意。

王比安,那还算了。

把王路一个大老爷们托给谢玲一个姑娘家,这言中之意话外之话就太让人玩味了。

谢玲突然觉得,陈薇这24小时观察之举还真是好主意,别人不说,谢玲现在就羞于和陈薇见面。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对活宝

谢玲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听到王比安射箭一说,脑海一闪:“王哥,陈薇姐还真该观察24小时。”

王路一愣,见谢玲并没有说笑之意,反而一脸严肃,咳了声问道:“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谢玲咬着唇道:“我们算错了我同学受伤的时间。他最早受伤应该是被王比安射中的一箭。

感染病毒也是在那时。所以生化病毒的确有一定的潜伏时间。”

王路脸色一肃,仔细一盘算又松了口气:“应该没事。王比安射中那个男人应该是在上午,而他变成丧尸,是在晚上,这段时间也就8小时左右,绝对不会超过12小时。但陈薇从受伤到现在(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快10点了,早超过12个小时了。”

谢玲也算了算,承认王路说得有理,不过??“陈薇姐想观察24小时,就让她观察吧,总是小心无大错。”

这是个理。

王路点点头。

虽然说是观察,可也不能说就此扔下陈薇不管。

王路立马化身狗腿子,奔前忙后的张罗着。

陈薇说,就在厨房里“住院”观察了,不用换到卧室,万一真带了病毒这换来换去的反而扩大了传染面积。

厨房里已经有席子和毯子了。

王路又把原来自己用的折叠床给搬了来。

又怕厨房里关着门窗太闷,送了把蒲扇进来。

又担心陈薇一个人呆着无聊,抢了一叠王比安的连环画送进来。

最后,又端进来一只痰盂。

陈薇燥得脸发烧。

自从谢玲住进来后,一家子就没再在房间里用痰盂方便了。

那也太不像话了。

绝对比变态还变态。

王路估计,自己到时候都会紧张得尿不出来。

于是,王路想法子在龙王庙大殿后,搭了个简易厕所。

真的是简易得不能再简易了。

就是拿了两张双人草席,用麻绳在边沿上扎了洞,结上,然后用席子围了个空地。很小的空地,也就容一个人转身,抬下胳膊,踢下脚,就能撞席子“围墙”上。

痰盂就放在中央。

把圈着的席子打开一条缝,就是开门。

等人进去后,再把席子圈上,就是关门。

顶上,王路原本盖了块塑料布用来挡雨。

结果有一天风太大,把塑料布吹跑了。

再盖一块吧,估计也得被吹跑。

干脆,下雨天的时候大家就撑着伞上厕所。

对这个厕所,大家都很满意,就连王路原以为会赚麻烦的王比安,也觉得不错??人家可是少年呢,怎么可以在谢玲姐前面嘘嘘呢?拜托,这又不是在幼儿园。

只是有一点小麻烦。

上厕所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王路一家三口还算了。

这要是王路急匆匆抢进来,而谢玲又在里面,正好脱……

所以,大家约定俗成的,在进厕所前先咳嗽一声。

事实上,王路还是很小心的,总是挑谢玲和陈薇正在做事时才悄悄上厕所。

虽然有咳嗽做暗号,可你想想,万一王路过来了,在外面咳嗽一声,里面谢玲扯着嗓子喊,“有人啦”??总是很那个的事。

陈薇24小时观察,自然不能上厕所。王路就又找了个痰盂来,让陈薇在房内用。

陈薇夺过王路手里的痰盂,推着他就往外走:“去、去、去,进进出出的,还观察什么啊,要减少传染途径不知道啊。”

王路反握住陈薇的小手:“微儿,要传染昨天晚上早传染了,来,亲亲老婆,香一个。”?嘧帕常?痛丈侠础?p>陈薇轻巧地一闪:“快出去,再不走我可真生气了。”

那现在就是假生气,王路笑嘻嘻地转身出了厨房。

因为陈薇占了厨房。

大家就只能吃些方便食品充饥。

王比安嚷嚷过让陈薇给他在厨房里烧,被陈薇拒绝了,理由还是“怕传染”。

说实话,大家从王比安失踪开始折腾,当真称得上多灾多难,身心都已经疲累到了极点。,

勉强吃了早饭后,王路、谢玲、王比安,都回到卧室睡大头觉去了。

就连陈薇也躺在折叠钢丝床上,美美睡起来。

谢玲醒来时,撩开挡在床边的床单,看到王路还在睡觉。

王比安却不见踪影。

谢玲揉着眼睛下了床,趿着鞋子就向外走。

走到门边时,听到王路在床上一阵咳嗽,回头一看,王路翻了个身,依然熟睡。

谢玲轻手轻脚出了卧室,看到王比安正扒在厨房门边,和里面的陈薇不知说什么贴心话呢。

见谢玲出门,王比安跑了过来:“谢玲姐,你醒了?给。”

塞过来一包子。

还冒着腾腾热气。

谢玲一口咬下,是青菜包。

不用问谢玲就知道,肯定是陈薇用厨房里的面粉和蔬菜做的。

面发得时间不够长,还不太松软。

谢玲冲着王比安挤了挤眼:“你妈妈又不怕传染了?”

王比安也挤了挤眼:“我一装可怜,说吃乡巴佬鸡翅填不饱肚子,我妈妈就给我做包子了。好吃吧?我再给你去拿一个。”

谢玲扯着王比安胳膊道:“给你爸爸留几个,他一天一夜没吃过口热乎的了。”

王比安道:“我知道,我妈做了整整一笼包子呢,够饱。”

谢玲笑眯眯地看着王比安又跑回门边和里面的陈薇说悄悄话,心里知道,陈薇这24小时观察很快就可以解除了。

都不用人劝,陈薇自己就呆不住了。

王比安又跑了回来:“谢玲姐,我妈找你有事。”

谢玲快步走到门边,也学王比安样,贴着门缝道:“陈薇姐,你找我有事?”

陈薇在门内支吾了一阵,红着脸道:“谢玲,你把王路叫来。”

谢玲道:“王哥还在睡觉呢。姐,你有什么事,叫我做也一样。”

门内,陈薇的脸越发红了,她这事还真只有王路能办。

谢玲还隔着门道:“陈薇姐,你尽管说吧。”

陈薇忍着羞,对谢玲轻轻说了句。

谢玲一听,也觉得好笑。

这事,还真只有王路能办。

厨房里的痰盂,满了。

人有三急,该方便总要方便。

王路端进厨房的痰盂真的很管用。

问题是,小了点。

陈薇用了两三次,就满了。

没办法,办事嘛,总有大有小。

房间里又不透风,时间一长味儿也难受。

更糟的是,陈薇又隐隐有了点内急之意??吃了包子后喝了不少水。

得叫来王路赶紧把痰盂清理一下。

谢玲失笑:“陈薇姐,你自己端出来处理一下就行了呗。”

陈薇喃喃道:“这、这24小时还没到呢。”

得,这对夫妻,真正堪称活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它来了

谢玲忍着笑,回到卧室,走到床边,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王路:“王哥,陈薇姐找你有事。”

王路睡得死沉死沉。

谢玲加重了手劲。

王路终于清醒了:“什么事?”话一出口,立刻一阵咳嗽,咳得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玲吓了一跳:“王哥,你没事吧?”

王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扯了扯嘴角:“唉,这体力,真是比不上以前了,只不过在江水里趟了趟,居然就着了凉。以前,我和朋友们大冬天的蹦迪,半夜出来,穿着衬衫还满大街找冰淇淋吃。”

谢玲倒没想到过,王路也曾有过这样放浪的一面,转念一想,昨日王路光着屁股在江里趟了小半天,着了凉,也不算什么。

王路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你陈薇姐呢?出来了没?”

谢玲掩嘴轻笑:“我看啊,陈薇姐也该出来了,再不出来,她自己也吃不消了。”

王路诧异:“出什么事了?”

谢玲抿着嘴不说:“王哥你自己去看吧。”

王路起了好奇心,下了床,也不穿鞋子,光着脚就往外走,走到门边,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拌着跟在身后的谢玲。

王路打了个哈哈:“踩到粒石子。”继续前行。

到了门边,王比安叫了声:“爸爸,你来了。”又道:“爸爸,你睡了大半天了,眼睛还这样红啊。”

王路随口嗯了声,凑到门边:“老婆,找我什么事?”

陈薇凑着门,把尴尬一说。

王路也忍不住笑起来。

有心想就此叫陈薇出来,结束这狗屁倒灶的24小时观察。

却又知道,陈薇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越劝,她越不听。

干脆,还是自己牺牲一下,为娘子大人跑个腿。

她看在自己忙前忙后的分上,心一软,顺着坡,也就出来了。

王路打定主意,直起腰,就准备推门进去,端痰盂。

突然,他的膝盖一曲,一头撞到了门框上。

谢玲惊叫一声:“王哥!”

王路撑着地想站起来:“没事没事,睡得时间太长了,头有些晕。”

陈薇在门内早就听见了,只是门在外面反锁着,她在里面开不开。

早就一迭声道:“王路,你没事吧?快,快给我开门。”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惊呼。

不,是两声。

谢玲,王比安。

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陈薇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急得直拍门:“快给我开门啊!王路!王路!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王路也问道。

他已经从地上站起了身,看到谢玲和王比安就像见到鬼一样盯着自己,忍不住问。

这时,他感到鼻下有点温温的东西流出来。

抬起手一擦。

粘糊糊的。

他举起手一看。

红红的一片。

他,居然,满手,是血。

王比安尖叫道:“爸爸,你的鼻子在流血!”

王路直愣愣地瞪视着手指,喃喃道:“只不过着了点凉,怎么就……”

话音未落,重重一头栽倒在地。

一小时后。

王比安拎着一桶刚刚从后山打来的泉水,踉踉跄跄冲进了卧室,身后,溅了一路从桶里泼出的水花。

王比安把水桶递给陈薇,刚想开口问爸爸怎么样了,一眼见到床上一动不动的王路,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任谁都看得出来,王路,很糟糕!

陈薇把手里的毛巾放到王比安刚拎来的泉水里,使劲搓了搓,尽量让毛巾带上山泉的凉意,绞得半干,俯身给床上的王路擦起身来。

王路全身袒露,谢玲坐在他的头边,正在默默地在心里倒数计时。

数到300时,她伸手从王路胳肢窝里拨出了一根体温计。

侧过身,迎着窗外的光线一看,手就禁不住一抖:“42度!”

陈薇正在给王路擦拭的手立刻顿住了,慌急得到:“怎么还是42度?吃了那么多药,怎么一点不管用。胳肢窝里都有42度,体内温度不是更高!”,

谢玲咬着唇,也是束手无策。

王路在厨房外晕倒后,谢玲立刻开门放出了陈薇,两人齐心合力把王路抬进了卧室。

陈薇只一摸王路的额头,就惊叫起来,那额头,火一样的烫。

陈薇和谢玲立刻找来了手头能找到的各种治感冒退发烧的药,什么清开灵、阿莫西灵、康泰克,甚至连小儿用快克,都给王路灌了下去。

又脱光了王路的衣服,用扇子扇,毛巾沾了山泉水擦,给土法降温。

折腾了一个小时,王路丝毫不见好转。

一开始,还能哼哼几声,现在,牙关紧咬,一动也不动。

陈薇眼泪都已经快哭干了,两眼又红又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就是昨天没穿衣服着了点凉嘛,这大夏天的,就是到了晚上,也说不上冷啊,怎么就发这样高的烧。”

谢玲勉强安慰着:“一时被风吹了,发个烧算不得什么,可能是这药吃下去,还需要点时间发挥药效,再等等,王哥就能退烧了。”

这话,谢玲压根儿一点都不信!

刚才,她隐瞒着出去倒水的陈薇,快手快脚地检查了一下王路的牙齿和眼睛,牙垠间,渗出一丝丝的血丝,眼底的血管,红胀得像是要爆开来一样。

来了!来了!它果然来了!

谢玲在心底呐喊,果然,谁都逃不掉!无论你在哪里,它都能抓住你!

陈薇自然不知道谢玲的心思,她放下擦完全身的毛巾,又抓起扇子,才摇了几下,又放下,站起身,没头没脑地道:“要不,再给王路喂点药?”

谢玲想劝住陈薇,短时间喂王路吃这样多的药,非药物中毒不可,可再一想,算了,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让陈薇折腾吧,没准,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发烧呢?

陈薇为了药效尽快发挥,把各种药把拆了包,用温水化开了,端了就来喂王路??随便哪个医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痛骂陈薇,你这是给王路治病呢,还是谋杀亲夫呢??然而,王路的牙关咬得死死的,药,灌不进去。

在旁边只能看着陈薇和谢玲忙碌的王比安立刻跑到厨房,拿了把尖刀和筷子来,谢玲先是用筷子橇,筷子头太粗,根本塞不进牙缝。

也就顾不得刀尖会不会伤到王路了,直接把刀子塞进他的牙齿缝,用力扳。

陈薇早端着药碗候着了,一看到谢玲勉强撬开了条缝隙,立刻顺着刀身,往王路嘴里灌。

药水,半流进嘴里,半流到席子上。

陈薇刚松了口气。

谢玲抽出了刀子,药水,立刻又从王路紧闭的嘴里,透过牙缝,倒流了出来。

王路的喉头一头吞咽的迹象都没有。

当啷,陈薇手里的碗,滚到了席子上,一转,一翻,摔落床下,哗啷一声,摔成三掰。

一如,陈薇的心情。

陈薇两眼无神,喃喃道:“老公,你不能再发烧了,不能再发烧了,再烧下去,你、你的脑子都要烧坏了!”

只是烧坏吗?那也好,最多,只是变成白痴。只怕,王路的脑子,会变成和它们一样吧。

谢玲满嘴苦涩。

自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逃离它,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会落入它的魔掌。

可它,却以最冷酷的现实,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它来了,它又抓住了一个牺牲品。

不是自己,是王路。

这个自己刚刚打开心扉尝试着接纳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对禁区

document.write(王比安怯怯地走上来,拉了拉陈薇的衣角:“妈妈,爸爸不会有事吧?爸爸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啊,一年到头最多有些小感冒,以前连药都不用吃,睡一觉就好了。”

陈薇扭头看到王比安含着泪花的眼,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咬着牙呜咽起来。

王比安吓坏了,昨天整整一晚,他以为自己的妈妈要死了,小小年纪又不知该如何排解心理压力,内心已经快崩溃了。等到早上听说是虚惊一场,才放下心来。这时,前脚赶后脚,妈妈没事了,爸爸却又病倒了。

而且,病如山倾。

王比安再不知事,也看出王路生命垂危。

王比安惟一能做的就是反手抱住妈妈:“妈妈,妈妈,你别哭,我再去后山拎些水来,给爸爸洗个澡,就能降温了。我们以前在妇儿医院,不就看过小朋友打了针挂了盐水也不管用,医生叔叔就用很多冰袋放在他身上给他降温嘛。”

陈薇泪如珠滴,王比安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这时节,哪里有什么冰块,没电,电冰箱就是只铁皮柜。

默默收拾了地上碎碗瓷片的谢玲,看着搂抱在一起抽泣的陈薇和王比安,又看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王路,暗叹一口气。

王哥,我再为你做一件事吧。

虽然这事很傻。

但是,权当报你两次救命之恩。

毕竟,你差点就成了我第一个男人。

哪怕抱着绝望,我也要救你。

谢玲坐到陈薇身边,冷静地道:“姐,哥对青霉素过不过敏?”

陈薇一时没听明白,擦了满把的泪,才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谢玲轻轻地道:“看哥现在的样子,口服的药起效太慢了。我想试试看打针管不管用。青霉素退烧最快。只是不知道哥对青霉素过不过敏,要不然,救命药反而成了毒药了。”

陈薇略一思索,喃喃道:“你哥生病,从来是一个人开车去医院的,从没让我跟着照顾。不过,我以前看见过他手腕上做皮试的红点,想来应该是对青敏素不过敏的。”

随即想到一事,问谢玲道:“家里有的药,不是从山下农家里翻找来的,就是街面药店搜集来的,这青霉素是处方药,王路从来没在街头小药店里找到过,你又到哪里弄青霉素?”

谢玲手虚虚一指:“姐,你忘了,山下就有所卫生院啊!”

陈薇吓了一跳,搂着王比安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那家卫生院,是王路再三叮嘱过的绝对的禁区。

王路和陈薇交待过,卫生院大楼内的丧尸只能用“满坑满谷”来形容,虽然不知什么原因,那些丧尸一直徘徊在卫生院里,没有流落到外面,但绝对绝对不能到卫生院去。

去,就是死。

找死。

可是,陈薇低头看着王路??你如果走了,我和王比安又怎可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惟有拼死一搏。

找回药,大家一起活。

找不到药??甚至,在找药的时候被丧尸袭击,也只是比你早走了一步而已。

陈薇轻轻推开王比安,站起来,挂着满脸的泪,绝望却坚定地道:“走,去卫生院。”

谢玲诧异地道:“姐,我一个人去好了,你在家里照顾哥吧。”

陈薇惨然一笑,冲着床上僵如尸体的王路点了点下巴:“王路这样子,还要我照顾什么?”

她转身对谢玲认真地道:“卫生院的危险,你知道,我也知道,你说,你一个人能从那里找到青霉素,又平安地活着回来吗?”

谢玲不做声,这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搏命之举。

陈薇握住了谢玲的手:“你都能为了王路不顾生死,我是他的妻子,又有什么不能做的?我知道,我的行动能力不如你,到现在都没亲手杀过一只丧尸,可我和你一起去,好歹是个助力,实在不济,帮你引开丧尸也是好的。我们两个一起去,找到青霉素,救王路的机会就多一分。万一失败……”,

万一失败,要死,就一起死吧。谢玲在心里默默咀嚼着陈薇未出口的话。

旁边,王比安握着小拳头道:“妈妈,你和谢玲姐放心去给爸爸找救命的药好了,我会在家里照顾爸爸的。我会给爸爸用冷水擦身子,还会帮他打扇子……”

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玲握紧了陈薇的手:“走,一起去卫生院。”

说走,也不能就走。

下了绝死之心,两个女人就开始张罗起来。

家里惟一的远程武器,弩,已经坏了。

谢玲这次可不会再愚蠢到只带了一支箭。

她带上了王路的消防斧。

虽然消防斧很重,双手拎着挥舞几下就让谢玲胳膊发酸,而且,又不适合在窄小的室内砍杀。

但是这已经是家里惟一的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了。

战斗力最强,实战经验最丰富的谢玲自然用上了它。

陈薇拿的则是那把镇宅之宝砍柴刀。

以她的臂力,也只有这把刀合适。

陈薇也知道,带着这把砍柴刀也就是给自己壮个胆,除非自己能一刀砍中丧尸的脖子,要不然,砍在丧尸的胳膊上腿上,只是给丧尸挠挠痒。

两人又翻找出了厚一点的牛仔衣裤,当防护装备穿上。

谢玲看了看穿着男人牛仔衣裤,因为有点太宽松,正在费劲地挽袖子的陈薇,皱了皱眉??用牛仔衣裤当防具,这简单就是渣??她想了想,扔下句:“姐你等一下。”匆匆出了门,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片“纸”。

“纸”的两侧,穿着上下四根布条。

谢玲拿了其中一张“纸”走到陈薇身后,把“纸”围在她的胸口,在后面把布条绑上。

陈薇大奇:“这是什么?”抬手一摸,很薄的一片,凉凉的,似乎是金属质地。

“铝片。”谢玲在身后道:“做雨棚用的。上次哥做不锈钢防盗门时,我从店里随手拿了一片来,想试着能不能做件防护服。”

陈薇试着伸手按了按,铝片很薄,应手凹陷了下去,手一松,又弹了回来。

陈薇又试着用手指挠了挠,指甲除了在金属凉凉的表面挠出??甑哪ゲ辽??⒚挥性诼疗?显斐墒裁瓷撕Α?p>“这东西好!”陈薇赞道:“比你哥以前想出来的什么雨衣管用多了。”

谢玲替陈薇扎好后,取了另一片铝片,递给陈薇让她帮自己绑好,回道:“还不是很管用。我想弄个盔甲,就是古代西方全身甲那种,可是铝片之间的焊接没法解决,胳膊和腿上的盔甲到现在也整不出来,只能勉强护住胸背。姐,你知道的,胳膊和腿防不住,光防住胸背,在丧尸面前一样不顶用的。”

陈薇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道:“已经很好了,我们去卫生院里,楼道、走廊、房间、电梯,谁知道丧尸会从哪里窜出来。危急关头,有这铝片防个身,那可是性命交关的事。”

谢玲劝道:“姐,这铝片也就求个心理安慰,真让丧尸近了身,搞不好这只是用布条绑扎的铝片,被它们整个儿扯下来也有可能,我们还是要尽量拉开和丧尸的距离。”

陈薇自然应了。

毕竟,两人是为了救王路的命而去拼命。可不是去送命。

有了武器,有了防具,谢玲甚至把王路以前收藏的军用头盔都翻了出来,和陈薇一人一顶,义无反顾,杀向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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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包工头没拿回扣

document.write(卫生院,全称是鄞江中心卫生院。是整个小镇最漂亮也现代化的建筑。

白色的四层楼的主楼,框架式,落地玻璃,楼前是草坪和停车场,还有个独立的小卖部。

最外面,是铁栅栏式的围墙。

卫生院外,就是双向6车道的公路。

陈薇和谢玲蹲在公路的绿花带后面,隔着灌木丛向卫生院张望着。

在阳光的照射下,卫生院的外墙反射着白色的光芒。

四周,寂静无声。

停车场内,端端正正停着三辆小车,其中一辆的后车门打开着,车内却空无一人。

还有两辆车四门紧闭,因为贴着车膜,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卫生院大楼,只有一个入口??门诊大厅。

入口处停着一辆救护车。

与其说是停,不如说是堵,救护车的车头斜撞进了入口的大门,把玻璃做的大门撞得歪倒在地,玻璃碴碎得满地都是。

救护车的后门开着,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陈薇端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这一幕。

看上去,除了救护车不正常以处,卫生院外围居然太太平平。

连根丧尸的毛都看不到。

似乎听得到陈薇内心的嘀咕,谢玲轻声道:“大厅里肯定都是丧尸。”

大厅里又是挂号,又是交费,又是取药,更是病人和家属出入的惟一通道,在那里丧尸不多那才怪呢。

陈薇咽了口?衲???牵?筇?质亲约汉托涣岱侨ゲ豢傻牡胤健?p>王路需要的药品就在大厅的药房里。

谢玲紧了紧手里的消防斧柄:“我先到救护车那里,看到我打手势,你再过来。”

陈薇轻轻应了一声。

谢玲猫着腰,扛着消防斧,小跑着越过绿花带,穿过公路。

跑到卫生院大门的门卫室时,她探了一下头,门卫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谢玲没有犹疑,继续飞奔,直到跑到救护车敞开着的尾门才停住脚。

陈薇从望远镜里紧张地盯着谢玲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全身缩在救护车尾部,探出头向大厅内张望着。

谢玲张望了好一阵,才返身,向陈薇招了招手。

陈薇一手拎着砍柴刀,一手扶着头上显得太宽大,即使在下巴上系了带扣也依然晃来荡去的钢盔,往谢玲处狂奔。

陈薇奔到谢玲身边时,冲得急了,一时收脚不住,头上的钢盔和打开的救护车尾门磕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医院前显得是如此刺耳。

陈薇连忙一闪身,趴在了救护车车厢内,胸口紧贴着车厢底部,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丧尸发现自己的机率。

谢玲安慰地轻轻拍了拍陈薇的肩,悄声说:“别担心,没事。”

没事?这算什么话,都到卫生院大厅前了,眼见着就要对上成群的丧尸,怎么能说没事?

谢玲似乎看出了陈薇的疑问,凑到她耳边道:“真奇怪,大厅里一只丧尸都没有。”

什么?这不可能!这是陈薇的第一反应。

王路曾经跟她说过,他亲眼见到过,卫生院大厅里都是丧尸。

这绝不可能是骗她。

谢玲扯了一下陈薇的袖子:“你来看。”说着,让出了自己靠着救护车门的位置。

陈薇凑过去,从车门后探头一看,隔着破碎的玻璃门,大厅里真的一只丧尸都没有。

借着门窗外照进的阳光,陈薇看到,大厅里撒落了一地病历卡、收费单据、装着药的塑料袋、随身的皮包等物,一辆轮椅四脚朝天侧翻在大厅中央。厅内还能看到东一摊西一摊晒干了的黑色液体,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是人血。

然而,一只丧尸都没有。

大厅内,空空荡荡。

陈薇大奇,禁不住喃喃道:“难道卫生院里没有丧尸,不可能啊,王路不至于连这也看错吧?”

谢玲没接茬,只是碰了下陈薇的胳膊,示意她看一下救护车的车厢。

陈薇一低头,这才注意到,救护车车厢底部上,溅着大片大片已经晒干的发黑血迹,不但车厢里有,车尾部的地面上也有,一条长长的血迹形成的黑色拖痕,从救护车底部一直延伸进大厅。,

陈薇一抬头,又看到救护车尾门的边框上留着一只血手印,手印似乎曾经想掰住门框,却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拉走了,只在门框上留下长长的五条血指印。

陈薇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幕人间惨剧: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病人,突然碰上了丧尸,丧尸袭击了他后又把他拖进了大厅。

卫生院内,果然!绝对!有丧尸!

陈薇的声音有些颤抖:“谢玲,你说,大厅里的丧尸都去哪儿了?”

谢玲依然张望着大厅,悄声道:“我看不出来,也许都到楼上去了吧?”

陈薇不解,嘀咕道:“那些丧尸去楼上做什么?”

谢玲耸耸肩:“谁知道,有可能楼上有吃的?”

活人吗?

开玩笑。有什么样的活人,能在医院里坚持活到现在?

陈薇想不明白,就不多想:“走,我们快去拿药。”

真是太好了,不管什么原因,大厅里没有丧尸就方便自己取药了。

原以为自己和谢玲到卫生院找药品,会是九死一生,没想到老天开眼,居然这样轻松。

谢玲一把拉住陈薇的手:“小心点,别发出声音。”

陈薇点点头,放缓脚步,向大厅内走去。

谢玲举着消防斧,紧跟在后。

玻璃门的碎渣在两人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过了门厅,过了导医台,陈薇在右手边的服务窗口最里面,看到了三个红色的大字,“取药口”。

就是这里!

陈薇有心飞跑过去,总算是忍住了,那个窗口紧靠着上楼的楼梯口,谁知道谢玲担忧的丧尸都在楼上是不是真的,动静一大,从楼上跑下大群被惊动的丧尸来可就惨了。

陈薇踮着脚,走一步,侧耳听听楼上的动静。

走在她身边的谢玲的两眼,也死死盯着楼梯口。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薇和谢玲终于挨到了取药窗口。

陈薇收回了盯着楼梯口的视线,向取药口一看。

她愣住了。

取药口类似银行的窗口,下面是齐胸高的结实的大理石台面,上面则是厚厚的玻璃窗户,窗户下有个半潜式抽屉,病人塞进收据,医务人员递出药品。

那玻璃,只以目测就能看得出极厚,称不上防弹,但绝对轻易砸不碎。

陈薇目瞪口呆,一所乡镇的卫生院要配这样厚的玻璃做什么?

甬港市区内的大医院,有不少也只不过配的是普通玻璃。

陈薇自然不知道,鄞江镇中心卫生院是政府重点工程,是乡镇医院的一个样板,花了整整5000万,配的设备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上档次。结果大厅的服务窗口,清一色类似银行柜台,所用的玻璃,还真与银行一模一样。

陈薇连忙左右寻找医务人员进出的侧门。

门,很快找到了。

只是那是扇防盗门。

谢玲也发现了取药口玻璃的异常,她伸手一摸,禁不住嘀咕道:“怎么这样厚?”

陈薇没回应,也顾不上脚步轻重,快跑到防盗门前,握住把手一转一拉。

门纹丝不动。

这是扇货真价实的防盗门,不是那种烂铁皮充数的。

隔着玻璃窗口,陈薇和谢玲能看到一排排架子上堆满了各类药品??能救整整一个小镇人口的常用药。

看得到,却取不到。

如果王路在场,这厮肯定怒道:“靠,居然有不拿回扣,实心实意施工的包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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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它们,都在这儿!

陈薇瞄了眼自己手里砍柴刀,又看了看正在一边摸厚厚玻璃的谢玲,小跑过去:“谢玲,快,用你的消防斧砸了这玻璃!”

谢玲吓了一跳:“姐,楼上的丧尸会听到的。”

杀丧尸第一要诀:绝对绝对要安静。

这理儿,陈薇自然懂,王路唠叨得她耳朵都要生茧了。

可是总不成就这样空手回去吧

陈薇急促地道:“楼上有没有丧尸还不知道哩,你动作快点,用消防斧砸碎玻璃,我们从窗台爬进去,拿了药就跑。”

谢玲摇摇头,这也太鲁莽了。

这样乱搞,不但救不了王路的命,大家都得死。

但谢玲并没有责怪陈薇,她能理解陈薇的心情,救命之药只在一窗之隔,怎么能理智到转身就走。

谢玲把消防斧塞到陈薇手里:“姐,我上二楼看看,如果……你要是看到我跑下来,别等我,立刻往门外跑。”

陈薇想把消防斧还给谢玲,一想,如果二楼真有成群的丧尸,谢玲拿着一把消防斧又顶什么用,与其当累赘还不如空手跑得快。

谢玲见陈薇点点头同意了,深呼一口气,紧紧闭上嘴,踮着脚,转身上了楼梯口。

谢玲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穿着的户外运动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上了楼梯转角,又往上走了几步,能看到二楼的平台了。

谢玲探了探头,平台对着楼梯的是两架电梯,特宽的医务电梯,其中一架靠着窗户的电梯门半开着,内里空无一物,想来断电时电梯门正要关闭。

二楼平台右转,是上三楼。

向左,则是门诊各科室。一条长长的走廊贯穿整个二层楼。

走廊又在中间被两扇门分隔成两段,外面的指示牌上分别标明内科和外科门诊。

两扇门处,又各有一个护士站,病人来了,先把病历卡记给护士,护士会按照门诊号顺序一一叫人。

所以走廊中间还摆放着几排联体座椅。

谢玲并没有急着上楼,只是站在楼梯上探头看了看。

真是奇怪,二楼也没看到丧尸。

通向内外科门诊的门虚掩着,但里面并没有惯常丧尸会有的嘶吼声,走动声。

谢玲驻足听了一会儿,确认二楼悄无声息,又一步步倒退了回来。

陈薇站在取药窗口,看着谢玲一步步倒退着下来,直到最后几格台阶,才转身小跑过来。

陈薇松了口气,谢玲的身后并没有丧尸跟着。

“楼上怎么样?”陈薇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声跑到身边的谢玲。

谢玲摇了摇头:“真奇怪,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丧尸都跑哪儿去了?没道理啊。”

陈薇才不管丧尸去那儿了呢,关键是能砸玻璃了。

她把手里的消防斧递给谢玲:“别管这些,快砸吧。”

谢玲想了想,没错,先砸了再说,就算是惊动了丧尸,自己和陈薇也来得及跑出卫生院。

打定主意,谢玲也不再犹疑,接过消防斧,往两只手心里呸了一口,搓一搓,牢牢握住手柄,嘿一声,抡起消防斧,横着甩向玻璃窗。

咚一声响。

玻璃窗只溅起一个白点。

一动不动。

这也太结实了!

陈薇瞪着一点没有偷工减料的玻璃窗,谢玲却飞快地扭头瞟向楼梯口,她还是担心着楼上极有可能存在的丧尸。

楼梯口,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谢玲没再多想,管他呢,既然没丧尸跑出来,赶紧把玻璃窗砸了是真的。

谢玲又抡了两斧。

结果,除了在厚厚的玻璃上增加了两个白点一无所获。

陈薇急了,抢过谢玲手里的消防斧:“我来试试。”

然而,也是白搭。

陈薇干脆连白点都没砸出来。

陈薇快急得嘴角上火了,没有想像中的重重丧尸阻挡,没有预计中的生命危险,可是,却被一道玻璃窗给挡住了。

天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吗?,

谢玲和陈薇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轮番抡起消防斧,一通乱砸,卫生院大厅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可是,玻璃窗除了被谢玲的其中一斧砸出一片蛛网纹,就再也没有显出丝毫异样了。

陈薇沮丧地放下了手里的消防斧。

根本就是无用功。

谢玲也很难受,这意味着她将眼睁睁看着王路……

突然,谢玲眼睛一亮:“姐,这卫生院里不仅仅药房才有药啊。”

陈薇一愣,猛得清醒过来。

对啊,自己为什么一直跟药房较劲呢。

住院部、手术室,不也备有药品吗?

虽然不见得正好有青霉素,但总比自己在这里和玻璃窗白耗时间来得好。

陈薇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楼上跑。

谢玲连忙跟上。

扛着消防斧,谢玲慢了半拍,眼见着跑在前头的陈薇已经上了二楼平台,正要左转去门诊科室。

谢玲连忙喊了一声:“姐,那是门诊楼,手术室和住院部在三、四层楼。”

陈薇也不答话,匆匆一转身又向三楼跑去。

谢玲瞟了一眼陈薇的身后,二楼通向门诊科室的门内还是静静的。

她松了口气,看来卫生院里不知什么原因一只丧尸也没有了。

要不然,自己和陈薇从一楼大厅闹到二楼,这一路动静响得丧尸早就跑来吃鲜肉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整整一座卫生院的丧尸都下落不明,但谢玲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还是给王路找药是真的。

谢玲想过,虽说青霉素并不是手术室、住院部的长用药,但类似有退烧作用的针剂、点滴,应该能找得到。

如果王路并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而只是急性发烧,那这药就能拯救他的生命。

陈薇已经上了三楼,一把推开三楼平台左侧标着“手术室,闲人莫入”字样的双开大门,一头冲了进去。

谢玲紧紧追了上去,一把顶住还在摇晃的大门,用力推开,一头――

一头,撞在了陈薇的背上。

陈薇,站在手术室的双开大门后面。

直愣愣地站着。

鄞江镇卫生院的三楼,虽然是手术室,其实真正做手术的,只是走廊尽头的几间专用手术间。

走廊两边还分布着化验室、X光室、B超室等科室,以及医生办公室。

谢玲越过陈薇的肩头,一眼看到,长长的走廊以及走廊两侧打开的科室门内,挤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丧尸。

谁说鄞江卫生院里没有丧尸?

它们,都在这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 捅了马蜂窝

谢玲的一声尖叫已经窜到了喉咙口,呆站在前面的陈薇一个转身,急如星火地举起左手牢牢地捂住了谢玲的嘴巴。

陈薇的用力是如此之猛,致使谢玲的内唇重重磕在了门牙上。

谢玲痛得两眼瞳孔剧烈放大了一下。

陈薇的身体几乎贴在了谢玲身上,拿着砍柴刀的右臂也环到了谢玲身后搂住了她。

陈薇紧紧闭着嘴,屏住呼吸,向谢玲眨眼示意。

谢玲的心跳平缓了一些。这才看清楚,挤满走廊的丧尸都是背冲着她们两人的,就象超市里购买减价物品的人群一样,齐刷刷地冲着走廊尽头。

没有一只丧尸回头。

它们一动不动。没有嘶吼,没有张着缺牙的大嘴逛来逛去的散步――要知道,那可是丧尸的最爱,鄞江镇上的丧尸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散步,这让王路和谢玲非常苦恼,因为两人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一段街面,不消两三天就重新布满新来的丧尸了。

可现在,整整三层楼一个楼面的丧尸却像最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在老师指挥下排排队。

陈薇和谢玲在一楼大厅猛砸窗户玻璃的声音,能吵醒真正的死人,可三楼的丧尸们却像根本没听到一样,还是老老实实的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

甚至陈薇和谢玲都已经推门闯入走廊,它们还是毫无反映。

谢玲看清现状后,更大的疑问涌上心来――这些丧尸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奇怪的丧尸。

虽然它们从表面上看,和别的丧尸并没有异样,有好几只丧尸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还有的丧尸穿着病号服,显然是这所卫生院中感染生化病毒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变异而成的。

但它们现在的表现实在大不寻常,这要是换了小镇上的丧尸,离几十米远就狂扑向陈薇和谢玲了。

要知道,现在陈薇和谢玲离走廊里最近的一只穿着保安服色的丧尸只有5、6米远!

不过,现在这危急关头可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

谢玲的铝片胸甲上,传来陈薇胸口的轻轻地推挤劲道。

陈薇这是示意谢玲往后退。

谢玲醒悟过来――快走,不管这些丧尸有多古怪,乘它们还在“排排站队”的时候,赶紧逃出卫生院。

陈薇和谢玲紧紧贴在一起,一步一步,向走廊口的双开大门挪去。

陈薇向谢玲眨了眨眼,谢玲明白,这是接近双开大门了,她向后拎起一只脚,伸出足尖向大门点去。

鞋尖传来门的重量,又是一轻,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谢玲背靠着门小步地挪了出去。

陈薇的后背也整个儿出了双开大门时,谢玲悄悄松了口气。

但是猛然间,她的眼睛收缩了起来――双开大门自动掩上了,门框边不左不右不早不晚,端端正正磕在陈薇头上顶着的钢盔边沿。

发出轻轻却清晰地“磕”的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听在谢玲耳中,犹如雷击,她的牙关一紧,又咬着了自己的内唇。

谢玲的嘴巴一直被陈薇用左手紧紧捂着,刚才为了阻止谢玲的尖叫,陈薇用力过猛已经磕伤了娇嫩的内唇,这一咬嘴里立刻一阵腥甜。

出血了!

这就像是触动了某种神秘的警铃,谢玲从缓缓掩上的双开大门缝隙里看到,原本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丧尸群,就像一股黑潮一样涌动起来,一声嘶吼声传来,丧尸群冲着双开大门齐齐转过身来。

谢玲当机立断,大喊一声:“跑。”

一个转身,顺势一推,把胸前的陈薇推下了三楼楼梯。

谢玲眼角一转,瞟到楼梯平台角落里放着一把清洁工清理用的拖把,一把抓过来就想把拖把柄塞到双开大门的把手环里。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的爪子已经触到了双开大门。

谢玲把拖把一甩,拔腿就往楼下跑。

转过楼梯中间的转角,谢玲一眼看到――早该跑下楼的陈薇却束手无策的站在二楼平台上!,

“姐!”谢玲脚步不停,尖声大叫:“快跑啊!”

陈薇匆忙中一回头:“二楼有丧尸!”

其实不用她解释,已经冲下来的谢玲也看到了,二楼门诊科室的走廊大门里也推推搡搡冲出了一堆丧尸,虽然暂时被走廊中间病人休息用的联排长椅阻了阻,但这已经不足以让陈薇和谢玲从容跑到一楼大厅了。

而且,谢玲已经隐约想到,三楼、二楼都有丧尸,谁知道大厅哪个角落里是不是也有一群排排站分果果的丧尸呢?

这座卫生院里的丧尸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后有追兵,前有伏敌,陈薇和谢玲居然到了绝路!

谢玲眼一瞟,大叫道:“快进电梯!”

陈薇一滞,目光飞快地瞟到了二楼平台那扇半开着门的电梯上。

没什么好犹疑地,陈薇一头冲了过去。

铛一声,她的头盔撞在了半开的电梯门的边框上。

这该死的头盔,自从到了卫生院,已经不止一次坑自己了!陈薇一抬手,扯住扣带,用力一扯,扯脱带子,手一甩,把头盔甩向了左侧二楼门诊科室里冲出来的丧尸群,头盔咣一声撞在其中一只丧尸头上。那只丧尸的脚步一点迟滞都没有继续扑过来。

陈薇一侧身,从半开的门里挤进了电梯,回头对谢玲大叫:“快!”

谢玲一个转身,双手抡起消防斧,咔嚓一斧,劈中正从台阶上冲下来的一只带头的男丧尸腿上。

这一斧劈断了丧尸的右小腿,那只男丧尸是只医生丧尸,穿着长长的白大褂,左腿一断立刻骨碌碌横着滚倒在台阶上,绊倒了好几只紧追在后的丧尸。

谢玲毫不停顿,消防斧一收,三步并做两步从楼梯台阶上几乎是跳了下来。

她可比陈薇机灵多了,还在楼梯上时,就早早把头盔扯下来扔掉了。

谢玲侧身扑进了电梯,因为单手拎着消防斧,这一扑,劲使得过头了,脚步一个踉呛,就要摔倒――可她的左脚还留在电梯外没有缩进来呢!

陈薇扑上去肩一顶扶住了谢玲,谢玲紧接着把电梯外的腿一抽,进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这小小的一点耽搁,一只丧尸已经追了上来。

丧尸傻乎乎地一头撞在半开的电梯门的边框上,被稍阻了阻,然而它的右臂却毫无妨碍地伸进了电梯间。

留着长长指甲的爪子。

凶猛地向谢玲的后背抓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电梯就是铁皮棺材

咯嗞嗞……

丧尸的爪子在谢玲背后的铝片上滑过,眼见着就此滑落,突然,丧尸的尾指钩住了谢玲用来固定铝片的布条。

丧尸的爪子牢牢抓住了布条,使劲往外拉。

谢玲本就没站稳,向后一仰。

陈薇一见不妙,身子一侧,举起右手的砍柴刀,一刀向伸进电梯门的丧尸胳膊斩落。

咔一声,砍柴刀正中丧尸小臂上。

然而,陈薇毕竟力弱,这一刀并没有把小臂整个儿砍断,丧尸没有痛觉,依然固执地抓着布条向后猛扯。

陈薇使劲向上拔刀,想把刀拔出来继续砍丧尸。

咣一声,丧尸横带着砍柴刀的胳膊在后扯时,撞在了电梯门框上,陈薇握着刀柄的手也撞在了门上,痛得她手一松,松开了刀柄。

砍柴刀死死卡在了电梯门口。

但这也阻止了丧尸把谢玲拖出门,丧尸在外面再怎么用力,这力气也都被卡在门框上的砍柴刀抵消了。

谢玲总算缓过口气来,把手里的消防斧一递:“姐,用斧头!”

陈薇双手接过,奋力举起,冲着卡在电梯门口的丧尸胳膊砍去。

咔、锵啷,这一斧,干脆利落地斩下了丧尸的胳膊,正在后扯的丧尸仰天摔倒在地,留在门内的半截胳膊带着砍柴刀撞到谢玲背后的铝片上――丧尸的爪子,直到此时仍死死抓着绑扎的布条。

谢玲一脱困,立刻转身冲到电梯门边,掰住门框沿用力往中间推,边抬头对陈薇喊道:“快关门!”

陈薇当啷一声扔下消防斧,学着谢玲的样子,掰住另一边的门框,齐心向中间推。

门框动了一下,缓缓的开始闭拢。一开始,有些滞涩,但很快,速度就加快了。

当电梯门最后关上时,两只丧尸几乎肩并肩撞了上来,咣一声,重重撞在刚刚合拢的门上,震得电梯一直摇晃。

电梯内,一点光都没有。

陈薇瘫坐在门边,靠着凉凉的电梯门喘息着。

她听到对面的谢玲也是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门外,丧尸还在锲而不舍地撞击着电梯门,发出震耳的咣咣声,电梯不停地颤抖着。

一只手伸过来。是谢玲的。

陈薇反手握住。

谢玲低声道:“这电梯门挡不住多少时候,我们得爬出去。”

陈薇明白谢玲的意思,其实就算丧尸撞不开门,这样一通乱撞说不定就把电梯的保险夹给震松了。

电早就停了,没有了各种保险装置发挥作用,光靠四个角上的保险夹,这座电梯能支撑多久,那是只有天晓得了。

虽然这只是二楼,但电梯摔下去,自己和谢玲肯定不会毫发无伤。而电梯外的大厅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丧尸等着呢。

陈薇咽了口涶沫:“往上面爬吗?”

电梯顶上有临时救生口,这可是常识。

谢玲回道:“是。我们从救生口爬上去,再沿着钢索直上楼顶。到了楼顶再想逃出卫生院的办法。”

陈薇有些犹疑:“我、我恐怕爬不了钢索。”

陈薇最后一次爬绳索,那还得追溯到小学5年级时体育课上爬绳子。结果在老师又托又顶之下,陈薇也只爬了一半又出溜了下来。

“爬不了也得爬!”谢玲脱口而出,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急躁了,缓了缓,轻声道:“姐,你放心,我会在下面托着你的。这电梯就是口金属棺材,我们在里面总不能待一辈子吧。”

陈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即下了决心:“走。”

谢玲背过身,让陈薇弄下自己后背紧扣着的丧尸半截手臂。

电梯内一片漆黑,这不像野外,连朦胧的星光都没有。

陈薇摸索了好一阵,也没弄下丧尸的手臂。

谢玲忙道:“把布条割了吧,穿不穿这铝片现在也无所谓了,等会儿要爬钢索,没这东西还轻便点。”

陈薇自然知道这是谢玲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这样说,要知道就在刚才铝片还救了谢玲一命呢,那只丧尸的爪子真要抓到谢玲的后背,只要刮上一道小小的伤口,谢玲就完蛋了。,

然而,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丧尸的撞击声越来越重。电梯只是关了内门,外门并没有关,缺少了一半的防护。

丧尸如果撞得门变了形,突破进来,陈薇和谢玲真正叫做瓮中捉鳖了。

陈薇摸索着拔出了半截丧尸臂上的砍柴刀,用刀上的勾刃割断了布条。

谢玲顺势脱下铝片,甩手扔在地上。

她站起身,摸索着找到了消防斧,扭头对陈薇道:“靠着角落,我把顶上的灯罩先砸掉。”

陈薇依言紧紧靠在角落里,缩起双腿。

呯呤啪啦一阵响,谢玲冲着头顶上一通乱砍,塑料灯罩、扶板什么的掉落了一地。

谢玲自觉清理得差不多了,住了手。

唤过陈薇,让她坐在蹲下的自己的肩头,两腿一使劲,把陈薇肩了起来:“快找一找,顶上应该有个活动门。”

陈薇举起双臂在电梯顶上摸索着,她的手指被天花板残留的零件碎片划了一下,似乎出血了。

陈薇没有停手,继续摸索着,终于,她一声欢呼:“找到了。”

咯吱一声,一丝亮光透了进来。

电梯顶上的一块活页门被陈薇推开了,透进来电梯井道顶端卷扬机房的光亮。

有了光,行动就方便多了。

谢玲先把陈薇顶了上去,想了想,又递上了砍柴刀和消防斧,然后自己原地使劲一跳,握住了陈薇伸下来的手,两条修长的腿在电梯内壁的扶手上蹬踩着,爬了上去。

谢玲爬出电梯,先出来一步的陈薇兴奋地拍拍她的肩:“快看,井道里有梯子!”

借着头顶透进的光线,谢玲也一眼看到,果然,电梯井道内壁上有条金属梯子。那是给维修工人用的。

非常简单的梯子,甚至可以说,只不过是固定在水泥壁上的几根铁条。

但这总比爬钢索来得方便。

谢玲原本已经准备把消防斧扔下了。砍柴刀在爬钢索时,还能勉强插在皮带上,可这又长又重的消防斧可没法带着。

真是意外之喜。

陈薇和谢玲快手快脚走到井道边,准备爬上简易梯子。

陈薇已经爬了上去,谢玲也踏上了一只脚――

第一百四十四章 裹尸袋

突然,咯吱,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

谢玲只觉得还留在电梯上的脚一滑,失去了平衡,幸好她的右手已经攀住了梯子的铁条,胳膊一用力,脚尖一蹬,全身稳稳站上了梯子

咯吱,咯吱,又是接连几下声音传来

接着,在陈薇和谢玲惊诧地目光中,因为被丧尸不停顿地撞击,震松了四个角的保险夹的电梯,先是缓缓的,接着越来越快,重重摔了下去

轰地一声巨响

电梯摔到了一楼,井道内腾起一股灰尘和碎片

呛得陈薇和谢玲一阵咳嗽

谢玲边咳嗽边扬头大喊:“快往上爬”

电梯一摔下去,就从电梯门处照进一片亮光,黑压压的丧尸就挤在门口,没有电梯外门的阻挡,它们与站在井道内壁简易梯子上的陈薇和谢玲几乎可以说是面对面眼对眼

站在早里面的一只丧尸连一点迟疑都没有,凶猛地一跃,向陈薇和谢玲扑了过来

自然,它这一扑扑空了,爪子都没够上对面的井壁,就直直地摔落下去,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然而,正所谓一只丧尸倒下了,千千万万只丧尸站了起来

几乎称得上是前赴后继,多的丧尸隔空跳了过来,一幅不把陈薇和谢玲抓住不罢休的样子

陈薇和谢玲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医院用的电梯比普通民用电梯要宽敞,井道宽度有2米多,但谁知道丧尸中有没有跳远高手,万一正好跳到梯子上呢?

两人没一丝犹疑,手脚并用,向上爬去

脚下,丧尸还在下饺子一样跳进来,掉下去

卫生院只有四层楼,不算太高,陈薇很快爬到了顶,她探出头张望了一下,安装着卷扬机的电梯房里,悄无声息,空空荡荡,没有丧尸的影子

陈薇先把砍柴刀扔了上去,双手一撑,翻上了电梯房

她回身向谢玲伸出了手,谢玲倒转消防斧柄递给陈薇,空出手后,也很轻松爬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急走到电梯房玻璃窗后,向外一张望――外面是空空如也的平台

没有丧尸

陈薇和谢玲刚松了半口气,又开始发愁

该怎么下去呢?

谢玲回头张望了一下电梯井:“那些丧尸没再往下跳了”

陈薇叹了口气,那是肯定的,丧尸没脑子,可是还有本能在支配它们,失去了自己和谢玲的身影,它们自然不再扑过来了――早知道,自己就在简易梯子上多等待一会儿,让多的丧尸扑过来“自杀”,让卫生院里的丧尸能少一只是一只,也好方便两人逃脱

现在嘛,陈薇打量了一下楼顶,平台中央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向下面各楼层的

陈薇推开电梯房的门,小跑过去,扭住门把手,转了一下

把手纹丝不动

反锁住了

自己下不去,丧尸也上不来,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沮丧

谢玲也出了电梯房,沿着平台边沿走了一圈,走到楼后时,她的脚步一滞,忍不住一声惊呼:“姐,你快来看看这里”

陈薇快跑到谢玲身边,探头一看

脚下,是卫生院的后停车场,有标线划好的车位,也有自行车棚,看来是给医务人员使用的

然而现在,停车场里一辆车都没有

有的,是一只一只的袋子

黑色的裹尸袋

一排一排,放满了整整一个停车场

虽然阳光照在身上,陈薇还是全身发凉

这是怎样恐怖的末日一幕

陈薇可以想像到,生化危机刚刚爆发时,大量病人被送到医院,医护人员在医院里忙乱成一团

大量的感染了生化病毒的病人死去

医院肯定向上级部门报告,然而,要不是上级部门已经联系不上,要不,干脆就是上级部门自己也面临瘫痪

大量尸体只能草草用裹尸袋一装,临时放在停车场

只是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死人,还将复活复活成丧尸来袭击他们

陈薇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调节了一下,向楼下成排的裹尸袋望去

果然,有不少袋子被硬生生撕裂了,里面并没有尸体的影子

九成九,这些从裹尸袋里爬出来的丧尸,回到了卫生院大楼内

但是,还是有不少袋子是鼓鼓的

陈薇瞪大眼睛细看,终于发现,这些袋子顶端都有重击的痕迹,其中有一只裹尸袋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具尸体,陈薇看到,那具尸体的头被重物砸得扁扁的

看来,当时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些死尸在变异,可惜,虽然抢先杀了一部分,到底还是没有挡住潮水一样丧尸的攻击

最初的震惊过后,陈薇和谢玲都有些悻悻的,现在可不是感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自己两人可还没脱困呢

谢玲又围着平台走了一圈,最后决定――沿着防雷针爬下去

平台的一侧竖着一根高高的防雷针,防雷针后牵出一根铁条,铁条围着平台四周转了一圈,又从平台边延伸向下,一直消失在楼下的地面

防雷针,这在现代建筑上随处可见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细,基本上,就是拇指粗细的一根大号铁丝

陈薇看了看固定防雷线的支架――其实就是横着钉入墙壁的又一根大号铁丝

她伸出手摇了摇,防雷线应手晃了晃

陈薇立刻缩回了手,扭头看着谢玲:“这也太不牢靠了”

谢玲报以苦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再怎么不牢靠也比穿过楼道里挤成一堆的丧尸要靠谱

谢玲指了指平台下的外墙:“姐,你看,靠着防雷针还有一根下水管道,管道边也有固定的架子,我们爬下去时,可以撑着防雷针和下水管道支撑架子,而且这楼层之间还有窗框啊什么的,这样多少能借些力只要动作利落一点,四层楼很快就能爬下去了”

很快就能爬下去?恐怕是很快就能摔下去

但是,还有别的逃生之路吗?

没有

那就爬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死丧尸的妙用

陈薇和谢玲做了充足的准备,先把消防斧和砍柴刀扔了下去。

陈薇又让谢玲帮她解下了铝片,这铝片胸甲虽然很顶用,可现在身上多点重量就是多点危险。

两人又脱下了牛仔衣裤,绑在一起系成一条保险绳。保险绳并不长,估计连二层楼的高度都没有,而且也不够结实,但有总比没有好。

陈薇体重比较轻,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陈薇先下,谢玲在上面拉着保险绳。

陈薇原是想让谢玲先下的,自己有个榜样在前多少安心点。

结果谢玲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主意:“万一我身体太重,防雷针支架断了什么办?”

谢玲把保险绳扎在陈薇腰上,一头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脚蹬住平台旁凸起的排水沟边沿:“好了。”

陈薇战战兢兢的身体向后趴在排水沟上,一手掰住防雷针的铁条,一手搂住下水管道,两只脚一左一右踩在两个支架上,慢慢地爬了下去。

谢玲一点一点松着手里的保险绳,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又不能探头去看陈薇,不晓得陈薇现在处于什么状况。

但只要保险绳那头没有传来重重的拉力,就说明陈薇没有踩空。

又过了片刻,谢玲感到保险绳一紧,她的心刚一拎起来,陈薇的喊声从下面传来:“绳子不够长了。”

谢玲连忙跑到平台边,趴下身往下一望。

陈薇正趴手趴脚地撑在防雷针和下水管道间,身体紧紧贴着外墙,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下面一眼。

谢玲探着头嚷道:“把保险绳解开。”

陈薇哆嗦着,勉强腾出左手去解腰间的保险绳结,解了几下没解开:“打得绳结太紧了,我解不开。”

谢玲没有迟疑,手一扬把保险绳子扔了下去。

绳子呼一声掉落下来,一头垂向地面,另一头还扎在陈薇腰上。

谢玲大叫:“继续爬,不要停,很快就到了。”

陈薇含着泪,谢玲扔下保险绳意味着她自己的危险更多了一分。

陈薇咬着牙,重新向下爬动,少了保险绳的牵引,她压在支撑架子上的体重一下子增加了不少,防雷针在她手里居然渐渐变了形。

陈薇不管不顾,加快了手脚的动作――快了快了,再一层楼就到地面了。

楼上,谢玲注视着陈薇最后一跳,跳到了地面上。

成功了。

谢玲吁了口气,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这时,谢玲看到楼下的陈薇又蹦又跳,还打着手势。

眯起眼睛一看,是暂停的手势。

出什么事了?旁边有丧尸?没看到啊。

防雷针的支架断了?也不像。真要断了,防雷针肯定断裂倒下去了。

谢玲站住身影,看着陈薇,想知道她究竟何意。

陈薇看到楼顶上谢玲停住了动作,立刻一个转身向停车场跑去。

只见她跑到一个裹尸袋前,拎起两角,在地上倒拖着,一路拖到了大楼外墙边。

放下,又跑回停车场,继续拖起一个裹尸袋,拖过来,挨着前一个裹尸袋放好。

谢玲在陈薇跑去拖第三只裹尸袋时,弄明白了她在干什么。

陈薇这是拿裹尸袋里的死丧尸,当充气垫子呢。

一想到万一自己一失足,会重重摔在丧尸身上,把它们的肚肠什么的压得稀烂时,谢玲就禁不住扯了扯嘴角,嗯,真够恶心的。

但是,还真管用。

四层楼并不算太高,有这些死丧尸作缓冲,自己的性命又多了几分保障。

陈薇气喘吁吁,把下面的丧尸牌充气垫子加了足足有两层高,还细心地让所有丧尸被爆烂了的头一律向外,这才冲楼上的谢玲招手示意。

谢玲利落地坐在平台边沿,回身手一掰,抓住平台边沿,顺势两条长腿向下一点,点在了防雷针和下水管的支架上,攀援而下。

谢玲以前没少玩攀岩,无论是胆量还是技能,比小学班主任陈薇老师高出了不是一截半截,她下来的速度很快,眼见只剩下一层楼了。,

楼下的陈薇刚松了口气,就见下水管道向外一歪,支架整个儿脱落了。

谢玲一失手,紧跟着下水管道摔了下来。

啪一声,仰面朝天,掉在丧尸牌充气垫子上。

陈薇躲过劈里啪啦在空中散成几段掉落下来的下水管。

扑到谢玲身上,扶起了她的头。

谢玲咳嗽了几声,睁开眼:“我没事。”

刚要挣扎起身,忍不住唉哟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后背。

陈薇侧头一看,谢玲后背上摔出了块好大的乌青,乌紫乌紫的,是大块的皮下淤血。

虽然有丧尸做缓冲,虽然只有一层楼高,谢玲这一摔还是受了伤。

陈薇嘴角含泪:“你怎么就把保险绳扔下来了呢,你再等等,我没准就解开了,有了保险绳子,再怎么也不会摔成这样。”陈薇也是太过忧心之下混忘了,保险绳子最多到二楼,谢玲是到一楼才摔下来的。

谢玲皱眉忍着痛道:“姐,没事,有保险绳子也没用,又没人在上面拉着,拴在支架上也吃不住力。我还嫌绳子碍手碍手呢。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说着,从丧尸垫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总算脱困而出。

现在,想要出卫生院很简单,大楼里的丧尸颇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风度,只在楼内折腾,居然到现在,也没一只丧尸跑出来。

陈薇和谢玲只要翻过铁栅栏围墙,就能安全脱身。

但是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王路的救命药,还没拿到呢。

陈薇问谢玲:“怎么办?”

谢玲咬着唇,缓缓摇了摇头:“大厅里的药房是不用想了,我估计现在大厅里肯定满是丧尸,何况,就是没有丧尸我们俩也拿那玻璃没办法。”

陈薇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喃喃道:“三楼的手术室和住院部现在也成了死地。我想想,除了这两处地方,医院里还有什么部门,平时也会放有常用药品?”

突然,陈薇和谢玲齐齐眼睛一亮,不约而同低呼道:“注射室!”

谢玲一跺脚,禁不住粗鲁地骂道:“见他M的鬼,我怎么就忘了注射室呢?注射室肯定在一楼大厅的旁边,我们根本用不着冒险上楼的。早想到这,我们现在都已经拿了药回崖山了!”

想到后悔处,谢玲重重往墙上砸了一拳,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陈薇也心里纠结得嘴里阵阵发苦,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就因为一时想岔了,两人现在不得不冒更大的生命危险,去把原本简直可以称得上易如反掌得到的药,拼了命去换。

她深吸了口气,颤抖着声音道:“妹子,这不能怪你,我也一样没想到。咱们静静心,找到注射室。注射室肯定在一楼,我估计那里的丧尸比楼上会少很多,我们还是有机会拿到药的。”

这是最后的机会,再要失手,王路必定丧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剁肉

陈薇和谢玲一前一后,靠着卫生院大楼外墙摸去。两人细细商量过,大厅是肯定不能进了,只能试试看爬周边的窗户。先要找到注射室所在位置,然后砸破玻璃窗爬进去――这玻璃窗户都是普通的彩铝玻璃,肯定不会象取药处的厚玻璃那样变态。

当然,注射室肯定有丧尸,而且数量不会少。

身为一个孩子母亲的陈薇自然知道,带着一个孩子看病可不是什么一加一那么简单的事,尤其是需要给孩子打点滴的,有年幼不懂事双手乱抓乱挠的孩子,陪同的大人常常是一加二、一加三。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绕过墙角,谢玲眼尖,捅了一下陈薇:“快看,那儿有扇门。”

陈薇也看见了,还真是一扇门。就在大楼右侧,有道玻璃门,门居然还半开着。

大楼侧边是车道,四周无遮无拦的,也没有隐藏身影之处。谢玲伸手拉住了陈薇的衣角,悄声道:“我一个人先过去看看,动静小点,省得惊动了里面的丧尸。”

陈薇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陈薇半蹲在墙根,看着谢玲背靠着墙壁,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门边,凑到门框边只瞄了一眼,就飞快地缩回了头。片刻后,又一步步挪了回来。

不用问,陈薇都能猜得出谢玲看到了什么,毫无疑问,门内有为数不少的丧尸。

谢玲离得侧门远了后,返身跑了回来。

跑到陈薇身边时,一把拉住陈薇的手,带着她也向后跑,直跑到楼后的停车场处才停下来。

谢玲急促地道:“那里有好多丧尸。”她顿了顿,“不过门里就是注射室。”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但是无论面对哪个消息,陈薇和谢玲都是束手无策。

谢玲脸色黯然地道:“我虽然只瞄了一眼,不过已经看到注射室的护士台上堆了好多点滴袋子,别的不说,那些原来正在打点滴的丧尸,还有不少直到现在手腕上还拖着没打完的点滴袋子。”

谢玲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划拉了一下注射室的示意图。

半开着的是侧门,进去后靠左就是护士台,靠右则是一排排供病人注射时坐着的联排座椅,侧门对面则是进出的主入口,一直通向大厅。

护士台离侧门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10多米,但是,这10多米的路上却布满了丧尸。

“多吗?”陈薇不死心,直盯着谢玲的眼睛问。

谢玲苦笑笑:“这嘛说吧,就算是这些丧尸站着不动让我们两人砍,也能把我们累死。”

陈薇脸色灰白,缓缓靠着墙坐了下来,呆呆地瞪着停车场上那一排排装着丧尸尸体的裹尸袋。

王路就这样要死了吗?历经种种苦难,最后居然是死在一次小小的着凉上面,和可怕的丧尸拼杀都安然脱身,现在却倒在发烧下。

陈薇有种很荒唐的想法,也许王路被丧尸咬了,也比发烧而死要好,被丧尸咬了还能“复活”成丧尸,好歹能动能吼还会吃,算是特殊的继续“活”着。

可现在这算什么?居然死在一剂常用药就能治好的发烧上!

王路简直比面前那些裹尸袋里,死了后刚刚变成丧尸却被人用重物砸碎脑袋的丧尸还悲催!

陈薇看着成排的裹尸袋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悸动,突然,她一愣。

想起了自己以前陪王路和王比安看《行尸走肉》时见到主角所做过的一件事。

陈薇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谢玲的手:“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谢玲听陈薇三言两语说了她的办法,一脸古怪,咬了咬唇:“行,试试看。”

陈薇和谢玲跑到停车场,从裹尸袋里拖出几具早已经死透透的丧尸。

谢玲拿来消防斧,侧头看了看陈薇,陈薇点了点头。

谢玲双手握斧,嘿地吐气开声,一斧,向丧尸的胸膛砍去。

咔嚓一声,斧头剁进胸骨。,

谢玲把斧头左右侧了侧,将破口弄得更大。

再次举斧,又一斧砍在肚腹上,砍口里立刻溅出黑色的尸水。谢玲斧头一抽出,豁开的肚子破口里,滑出一堆半腐烂的肚肠。

陈薇虽然早有准备,当初看电视剧时看到这一幕就已经让她恶心不已,现在亲身重演更是难以忍受,尤其是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在身上挂上丧尸的腐烂肚肠,陈薇一口气没闭住,头一低,哇哇地呕吐起来。

谢玲虽然不是没杀过丧尸,可跟着王路基本上是用远距离点杀,称得上姿态优雅,哪里做过现在这样变态的事情?她的裤管早已经溅上了好几滴尸水,喉咙里也哽得难受。现在看到旁边的陈薇大吐特吐,再也扛不住,头一侧,哇一声,也吐起来。

两人吐了半天,连清水都反胃了上来,这才好歹止住了。

陈薇反手擦了擦嘴,摇摇摆摆走到一边拿起了自己的砍柴刀,又摇摇摆摆回来,蹲在一具完好的丧尸前挥刀剁起来。

谢玲也没停手,也开始对另一具丧尸开膛破肚。

半小时后,陈薇和谢玲面对着一具具七零八落的丧尸尸体,和一摊摊半腐烂的肚肠内脏器官,空气中满是腥臭欲呕的臭味。

陈薇抽了抽鼻子,侧头问谢玲:“这味道怎么样?”

谢玲点了点头:“真的好臭,应该能把我们的体味掩盖下去。”

接下来,陈薇和谢玲就要把丧尸内脏往自己身上抹,可是陈薇刚要去用双手捧腐肉,又迟疑了。

她记得电视剧中的一个细节:《行尸走肉》的主角身上穿着防水外衣,手上戴着像胶手套,脸上还戴着防水眼镜,才敢把丧尸内脏挂身上。

自己和谢玲现在身上却只是普通的牛仔衣裤,还因为被结成保险绳绽了好几个破口子。

这丧尸体液接触到身体虽然不见得肯定会感染病毒,但也不得不防。

陈薇眼睛一错,看到停车场边散乱地停放着几辆手推式病床。想来这病床是原本用来装运尸体的,立刻有了主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嗅觉欺骗

半小时后。

卫生院的左侧车道上,骨碌碌滚来一辆手推式病床。

病床上堆满了被开膛破肚的丧尸,肠子、胃、心肺一嘟噜一嘟噜地搭拉在床沿。

床的四边还挂着裹尸袋,袋子敞开着口,里面装的也是丧尸剁碎的尸块。裹尸袋把病床下面遮得严严实实。

病床下蹲在里面推着车子前进的,不是陈薇和谢玲又是哪个。

两人都没有带武器,消防斧又重又长根本带不了,而砍柴刀――用得上砍柴刀的时候,两人也肯定GAMEOVER了。

于是陈薇和谢玲干脆赤手空拳,把所有的希望放在病床上那一堆堆丧尸残肢碎肉上,只要能掩盖住两人的体味就是胜利。

虽然堆满了尸块,但原本就设计能尽量让医护人员方便地推行的病床,不一会儿就到了侧门前。

陈薇和谢玲互打了个眼色,更放轻了脚步,一人一边扶着病床向前推。

侧门是半开着的,掩着的半扇门虽然没有上插销,但还是把病床阻住了。

陈薇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门被病床推开了,用力过猛,反撞在墙上,发出呯地一声,。

陈薇和谢玲魂都要吓飞了,两人不自觉拉住对方的双手,死死握住,似乎只要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尖叫着从病床下钻出来,对上一群正闻声扑过来的丧尸。

一秒、一秒,一分,一分。

时间慢慢过去,但是,注射室里的丧尸并没有反应。

它们在病床边徘徊着,有的甚至身体都磕着了床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样直愣愣擦身而过。

成、成功了!

陈薇和谢玲无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谢玲向左方打了个手势,示意陈薇护士站的方向,陈薇点了点头,两人继续推动病床缓缓前行。

护士站结构很简单,靠着注射室的左侧是一条长长的柜台,负责注射的护士就在柜台里面,病人把配来的药品交给护士后,护士会调配好,然后叫病人坐在柜台对面伸手胳膊注射。这是打点滴的,肌肉注射也就是王比安所称的打屁股针,则是在柜台边的一间小房子。

陈薇和谢玲从病床边挂着的裹尸袋缝隙里张望着,就是冲着打点滴的长柜台而去。陈薇没少带儿子打过点滴,自然知道那里经常会放着许多护士正在调配的药品,而不像肌肉注射,一般病人只带着当天该打的药,护士打完了,也就留个空药瓶。

长柜台侧边有个供护士进出的小门,说是门,其实就是柜台上的一块盖板,可以掀开供里面的人进出。

那块盖板现在是掀开的,陈薇和谢玲打算把病床一直推进护士站,然后拿了里面的药品再原样返回。

病床缓缓前行,透过裹尸袋的缝隙,陈薇和谢玲能看到周边徘徊的各种各样的丧尸,穿着白大袿褂的,自然是医生和护士,而穿普通衣着的,是来看病的居民。

有的丧尸全身完好,但也有不少丧尸脸上胳膊上都是被啃咬后留下的伤口,显然是二度感染后变异的。

谢玲还看到了放在联排座椅上的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拳头,里面分明裹着一个婴儿。只是那伸出包袱的小小的拳头,是尸黑色的,还一动一动。那婴儿也早已变成了丧尸。

通向大厅的门大开着,不时有新的丧尸进来,也有丧尸出去。如果不是进出的“人群”面上身上布满了尸斑和啃咬的痕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医院注射室场景。

谢玲有点疑惑,怎么自己和陈薇刚进入卫生院一楼大厅,为了砸取药室的玻璃闹得真正的死人也能吵醒,但这些丧尸却并没有冲出来攻击她们,现在却又像赶集一样热闹。

也许,这和两人惊动了三楼的那群奇怪的排排队分果果的丧尸有关。

自己咬破了嘴唇发出的血腥味,就象按下了一个警铃的开关,让这些怪异的丧尸都行动了起来。,

幸好,唇上的血已经止住了。要不然,以自己体验过的丧尸对血腥味的敏感程度,估计这病床上的丧尸肉块内脏也不一定能掩盖住。

陈薇和谢玲行进得很慢,病床前有丧尸时,两人宁肯呆着不动,等丧尸自行离开了,才继续前进。从侧门到护士站也就10来米的距离,两人推着病床走了都快半小时,蹲在又窄又矮的病床下,时间一长,两人不但腿又酸又麻,身上都憋出了一层细汗。

不过,护士站已经近在咫尺,前方就是供医护人中进出的盖板门。盖板打开着,只要把病床从缺口推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突然,咔哒一声轻响。病床不动了。

陈薇试着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病床还是纹丝不动。

陈薇试探着从裹尸袋下方张望出去――病床的两个前轮抵在盖板小门的边沿。一左一右,正好抵在盖板门两侧的柜台角上。

病床比盖板门正好宽了那么一点点。

蹲在病床前的陈薇都没有犹疑,掀开前头的裹尸布,就往外爬。

刚才一路推着病床进来时,陈薇早就观察清楚了,护士站里空无一尸。

现在,注射室里的大群丧尸被护士站的长柜台隔绝在外,唯一的出入口又被谢玲推着的病床给挡住了,只要自己动作足够快,取了药就回到病床下,就不会惊动丧尸。

陈薇爬出病床,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前急爬,护士站里的地面上到处扔着点滴袋子、药盒、处方,点滴袋子大都被踩破了,药盒里的玻璃药瓶也碎了一地。

陈薇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已经污染了的药品,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护士站的最里面有个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点滴袋子和整盒的药品。

陈薇尽量避开地上的药瓶玻璃碴,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小桌子前,胳膊一伸就从上面扒拉下了好几个点滴液袋,脚边的地面上飘落着一只装药的空塑料袋,陈薇一把捞过来,也顾不上看药品的名称,就把点滴袋子、药盒往袋子里塞。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两头被堵

这时,护士站外的丧尸有了反应,尤其是靠近长柜台的几只丧尸,剧烈地抽动着鼻子,向护士站走来。护士站的长柜台挡住了它们的去路,丧尸嘶吼着,不停冲撞着柜台,发出呯呯的声音,这声音惊动了更多的丧尸。注射室里的丧尸都躁动起来,嘶吼声,抽动鼻子的嗅闻声此起彼伏。

躲在病床下的谢玲握着床腿的手都紧张得汗湿打滑了,却又不敢出去接应陈薇。光出去一个陈薇散发出的体味就惊动了这样多的丧尸,如果再加上一个自己,还不得刺激得丧尸爆走?再说,只要自己用病床挡住这道进入护士站惟一的盖板门,外面的丧尸一时半会儿伤害不到陈薇。

谢玲觉得时间走得特别特别慢,终于,病床前的裹尸袋一掀,陈薇几乎是一头滚了进来,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手里还牢牢抓着一只鼓鼓攘攮的塑料袋子。

谢玲悄没声地松了口气,刚要推动病床赶快离开越来越躁动的丧尸,陈薇突然脸色一变,冲着谢玲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只见陈薇打开塑料袋子埋头一阵翻找,等抬起头来时脸色慌急万分。

谢玲看到陈薇无声咧齿说了一个字,她反复在自己嘴里做了个同样的口型――嗞?丝?次?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突然,谢玲明白了,陈薇说的是“针”!

陈薇拿到了药,却没拿到注射用的针头!

点滴能不能口服?会不会反而给王路造成新的伤害?这谢玲可一点把握都没有。她以前听说过,有人因为医用胶囊有毒就把里面的药粉拆出来直接口服,结果造成食道烧伤。

但可以肯定的是,口服效果绝对比不上用针头进行皮下血管注射。很有可能,药品经过胃和消化道后,有效成份都被破坏了。

陈薇没有半点犹疑,看到谢玲的眼神分明是已经了解了自己的意思时,把塑料袋往她手里一塞,又一头钻出了病床。

几乎是陈薇一离开病床的“保护”,注射室里的丧尸们就骚动起来,更多的丧尸扑到了长柜台前猛烈地撞击着柜台,木制的柜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谢玲躲在病床下,甚至看到一只3、4岁小女孩变成的丧尸在大理石地面上手脚并用地爬着,向护士站而去。她的手腕上还留着胶带固定的针头,针尾后面拖着长长像胶管子,管子的另一头则是只点滴输液袋。

谢玲闭上眼――陈薇,快啊!快回来啊!

陈薇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眼睛飞快地扫过护士站内的一切,为了观察清楚,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上身――放药品的小桌子上,没有针头!长柜台台面上,也没有针头!

突然,陈薇的眼光一凝――长柜台内侧是一排排的抽屉,有一只抽屉半开着,外面挂着一条细细的透明的塑料管子。曾经带着王比安无数次打过点滴的陈薇一眼认出来,那正是针头后拖着的输液细管子。

陈薇一头扑了过去,头顶就是护士站外只有窄窄柜面分隔的丧尸张着的大嘴,飞速地探手进抽屉,胡乱地抓了一把,转身就往盖板口爬。

病床里伸出一只手,正是谢玲的,她一把抓住陈薇的肩头,使劲一扯,把陈薇几乎是扯进了病床下。

谢玲和陈薇紧紧搂抱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

外面的丧尸已经被陈薇的气味和发出的动静刺激得彻底暴走了。

大群的丧尸挤在长柜台前,伸出胳膊向空无一物的救护站里抓挠着,有几只丧尸挤到了堵在盖板门前的病床后,哗啷一下,把病床挤得一歪,接着又倾斜着死死顶住了盖板门。

陈薇和谢玲动弹不得,前面是盖板门,后面是成群的丧尸,退无可退。钻出病床就是直接把自己送到了丧尸口下,可要是留在病床下,万一暴走的丧尸把病床推翻了,暴露出来的两人也一样是死路一条。

陈薇从病床四周挂着的裹尸袋下张望出去,只见除了靠着盖板门的这一边没有丧尸,另三边全是丧尸的腿。,

其中一双腿穿着白大褂,明显是护士的。

说它是护士不是医生,是因为白大褂下面露出的是一双着水晶丝袜的腿,镂空的半高跟凉鞋,到脚踝的水晶短丝袜。想来是因为夏天,这双腿的主人嫌长丝袜太热,于是换了双短袜。注射厅里一向人多活多,穿着短丝还能少出点汗。

如果是在以前,王路带着王比安打点滴看到这样的短袜小护士,肯定又要挤眉弄眼一翻。只是现在,短袜下的死黑色的小腿被咬了一个巴掌大的洞,半腐烂的肌肉里隐隐露出白骨,左脚的丝袜顶端破了,露出已经剥落了趾甲的脚趾。

陈薇胸闷闷的,再不想法逃出去,自己和谢玲就将成为它的同伴。

然后,一个人拉在家里的王路就会因发烧而死,而孤身一人的王比安――陈薇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谢玲挤在病床靠盖板门一边,掀起裹尸袋向护士站内张望着。很快,她缩回了头,扭过身来,凑着陈薇耳边低语:“护士站里面靠墙有几扇排气窗,我们从那里逃出去。”

排气窗很高,都快靠近房顶了,也很狭小,但幸好陈薇与谢玲都是女人,身子骨小,能勉强钻过去。

陈薇点了点头,拿起装着药品和针头的塑料袋挂在自己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谢玲看到陈薇准备好了,让出病床前面的位置,伸手在陈薇背上用力一推。

陈薇扑出病床,腿一曲站了起来,再也不考虑什么隐藏身影,撒腿就往墙边跑。

谢玲紧跟在后钻出病床,往前跑之前还不忘了一反手,呯一声,把翻起来的盖板又盖在柜台上。虽然只是块薄薄的木板,但在一根筋的丧尸面前多多少少能造成点障碍。

陈薇跑到原本放药品的小桌子前,双手使劲一推,把桌子推到了墙边,翻身跳上桌子――太好了,高度正好让陈薇扒住窗沿。

谢玲跑过长柜台时,柜台外的丧尸们的嘶吼声震得她耳朵都发麻了,撩起来乱挥的丧尸指尖离她的胳膊只有几寸远。

谢玲尖叫一声:“快啊!”

陈薇伸手猛一推排气窗的把手,把手纹丝不动,陈薇再推,还是不动。

排气窗因为长久没有打开过,门把手居然卡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配药

谢玲在桌子下已经看到陈薇的窘迫,她一把从地上捡起一只金属腿圆凳,递给陈薇,陈薇顺手接过,拎着金属腿用凳面狠狠向玻璃砸去。

哗啷一声脆响,排气窗玻璃应声而碎――谢天谢地,这只是普通玻璃!

陈薇双手掰着窗框就往上爬,谢玲这时也爬上了桌子,在上面托着陈薇的大腿往外送。

陈薇头朝下腿在后,爬出了窗户,墙外传来扑通的一声,显然是陈薇倒栽葱摔到了地上。

“谢玲!快啊!”陈薇在墙外大喊。

在墙内,谢玲也一点没有犹疑,早就双手攀上了窗框,正要用力――轰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谢玲扭头一看――长柜台被大群丧尸硬生生推倒在地,最前面一排丧尸顺势倒在地上,但更多的丧尸踩着它们的身体向谢玲扑了过来。

扑在最前面的丧尸长得人高马大,几乎有1.9米的高度,都可以去打专业篮球了,只见它扑到排气窗下,向已经钻出了上半身,两条长腿还踩蹬在内墙上的谢玲抓去。

谢玲一向以自己两条修长的腿为傲,然而现在,丧尸一把抓住了正是因为比他人修长才来不及缩上去的谢瑪的长长的右腿的鞋。

谢玲的上半身已经钻出了窗户,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她几乎是本能地将左脚重重踢出,一脚正中丧尸的脸,右脚顺势一抽,在丧尸的大手里留下了空空如也的鞋子,只一眨眼,就消失在排气窗口。

陈薇在窗户下接住了同样倒栽葱摔下来的谢玲,一眼看到她没了鞋子的右脚面在流血,分明是被窗框上残留的玻璃碎片划伤的。

但两人都明白,现在不是管这些小事的时候。

陈薇护着谢玲,一瘸一拐,向卫生院后墙铁栅栏跑去。

在她们身后,陆续有丧尸嗅到了谢玲留下的血滴的气味,从注射室侧面跑出来,向两人追来。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陈薇和谢玲已经跑到了铁栅栏边,互相拖拉着翻过铁栅栏,向远处的田野跑去。

丧尸们跑到铁栅栏边时,只能冲着地上滴下的鲜血又抓又挠又舔。

陈薇和谢玲脱出卫生院时,陈薇立刻用护士站抽屉里乱掏来的医用胶布――护士都有它来给病人固定点滴的针头――给谢玲脚背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王路以前曾经因为无意中把血滴留在地面上,结果把三只丧尸“勾引”到了龙王庙,这对陈薇来说可是个惨痛的教训。

陈薇搀扶着谢玲,在田野里绕了个大大的圈子,才回到了沿江公路上。

两人再次经过卫生院时,走在公路最外侧,以免被卫生院里的丧尸发现――现在,卫生院的前后停车场都出现了游荡的丧尸,有几只还靠近了外墙大门,随时都能冲出来。

总算是有惊无险,陈薇和谢玲挣扎着爬上“山寨金字塔”边通向崖山的山道时,双双瘫倒在石子路面上,陈薇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道:“等王路发烧治好了,我就是拧着他的耳朵也要他把这扇狗屁倒灶的防盗门给修好,总得给人留个能开合进出的门啊!”

谢玲护着右脚勉强笑了笑:“那也得等哥病好了。”

陈薇信心十足,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塑料袋:“没问题。你哥啊,虽然说没生过什么大病,但以前每年都会发上一次感冒,也总要发高烧,不过到医院里挂个点滴第二天就没事了,多配的药只好扔家里的小药箱里。”

但愿――如此吧。谢玲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王路,能为你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陈薇和谢玲带着满满一袋子药回到龙王庙时,推开卧室的门,正好看到王比安正从王路胳肢窝下拨温度计。

听到开门的响动王比安扭过头来,欢呼一声:“妈妈!谢玲姐!你们回来了。”

陈薇几步上前,接过王比安手里的温度计对着光线一看,刚刚有点欢欣之意的脸立刻又沉了下来。,

王路还是高烧不退。

王比安在旁边沮丧地道:“妈妈,你下山后我一直在用凉水给爸爸擦身子,可爸爸体温还是没有降一下来。”

陈薇强打精神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放心,妈妈已经从医院里找到了药,只要打一针爸爸就能治好病了。”

陈薇边说边从脖子上解下了塑料袋,走到靠窗的桌子边,口朝下轻轻把药品倒在了桌面上。

谢玲连忙过来帮陈薇一起找药。

两人都没有学过医,但有句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常用的一些药的名称两人还是识得的。

陈薇带来的药中并没有青霉素这一穿越大杀器。

谢玲边翻边喃喃念着:“左氧氟沙星、利巴韦林、地塞米松、氨基比林、利巴韦林、NaCl液、5%G-S液、氯化钠针、头孢曲松钠……”

陈薇啊了一声,把左氧氟沙星和地塞米松抓到了手里:“这两种药王比安以前都用过,就是用来治发烧的。”

谢玲想了想自己以前生病时的经历,把头孢曲松钠也挑了出来:“这个应该也管用。”

陈薇打开写着“盐酸左氧氟沙星注射液”的包装盒,里面是个玻璃瓶,瓶内是透明的药液,看起来应该是已经配置好能直接注射的。她又打开了标着“地塞米松”的长方形薄纸盒,里面是拇指一样的小药瓶。

陈薇皱起了眉,扭头问还在一堆药品里翻找的谢玲:“谢玲,这药的用量你知道吗?”

谢玲明白陈薇的意思――总不可能把手里的药一股脑儿都打进王路身体内。

她深思着回忆了片刻:“地塞米松好像能治过敏,不过用量不能太大。我以前打针时好像用的是两瓶。”

陈薇取了两瓶,想了想――王路可比谢玲体重重多了――于是又取了一瓶,但又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瓶。还是小心点的好,药量不够了还能再加,这要是打得太多了,可没法子从王路身体里再抽出来。

陈薇和谢玲忙碌盘算了好一会儿,决定给王路注射左氧氟沙星、地塞米松、头孢曲松钠三种最常见的注射液。

陈薇还翻出了一瓶鱼腥草注射液,这药王比安也没少打,是小儿常用的,陈薇自然也加上了。

看着面前的大瓶小瓶一小堆药,陈薇信心爆棚――这么多的药绝对能治好王路一次小小的发烧!

第一百五十章 注射

谢玲看看一脸欣喜的陈薇,又看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眼关紧咬一动不动的王路,突然对陈薇道:“姐,你看我们要不要把哥搬到厨房去?”

陈薇一愣,混不知道谢玲怎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主意,随口道:“搬来搬去费那个劲做什么,快,我们得想办法给你哥打针――我可从来没打过点滴,谢玲你会吗?”

谢玲没回答陈薇的问题,兀自坚持道:“姐,我们还是把哥搬到厨房吧,这里到了晚上王比安还要睡觉,不方便我和姐你照顾哥,再说,我也怕哥把发烧传染给了王比安,虽然我们从卫生院找了药来,可是……”

谢玲知道自己所谓的理由实在太勉强,厨房没有卧室开阔,里面又是一股油烟味,哪比得上卧室方便病人修养,至于什么怕王比安感染云云――王比安在王路身边独自一个守了这样长时间,还帮着用湿毛巾擦身,要传染,早就传染了!

但是,谢玲一定要想法子让王路独自一人呆在一个能封闭的空间里。她不敢冒险,也冒不起这个险。如果一切都如自己预料的话,今天晚上,王路……

王比安在旁边听见了,道:“妈妈,谢玲姐,我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就让爸爸睡这里好了,这里的床要比钢丝折叠床舒服多了。”

陈薇听了谢玲的劝正在犹疑,被王比安一插话,反而下了决心:“那就搬吧。反正今晚我就陪着王路了,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王比安这两天也累了,晚上好好睡吧。”

说好了搬,陈薇和谢玲一个扛脚一个抬肩膀,中间王比安托着王路的屁股,把他搬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陈薇24小时观察的家什都还没收拾呢,直接就把王路放上了钢丝床的席子。

王路任人折腾着,死沉死沉地一动不动,谢玲扶着他往床上放时,悄悄瞄了一眼他的手指――不知何时,王路的手指甲下的肉变成了黑灰色。

来啦!来啦!就是它!

谢玲放下王路,急促地一扭头:“姐,快,把药拿来,这就给哥注射!”

陈薇先把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王比安哄了出去,关上了门。

开始准备注射。

药早就备好了,陈薇又找了针头来,一枚是点滴注射的小针头,另一枚却是针筒。

陈薇学着以前看到的护士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小药瓶敲开了,用针筒吸了出来,再注射到大药瓶里。

地塞米松等小瓶药都是注射液体,不是干粉,很容易就化入了大药瓶的注射液中。

陈薇把针头与点滴皮管连上,又将点滴皮管尾部的大针头插入了已经去掉了金属蒙皮,又用酒精棉花擦了擦消毒的药瓶橡皮口。

谢玲在一边倒吊着拎起药瓶,陈薇捏着针头的右手一低,不一会儿,就有药液从针嘴里喷了出来。陈薇立刻把针头后的皮管一折,止住了药液的喷射,左手轻弹着皮管,把皮管里的气泡弹到皮管中段的小圆柱里。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王比安上小学前一年不知要跑几回妇儿医院,陈薇早就把小护士手里准备注射的那套手法看得无师自通了。有时候陈薇偶然发现王比安的点滴皮管里有小气泡,都不用喊护士,自己就能捏住皮管下端,把气泡弹出来。

然后,陈薇捏着针头转身到王路身边――她一扭头,问高高举着药瓶的谢玲:“妹子,你会静脉注射吗?”

你会静脉注射吗?

多简单的事儿啊,用橡胶皮管把手臂绑上,拍打手腕,直到手腕皮下浮出青青的静脉,再把针头扎进去,等皮管里出现了回血,再松开臂上的像胶皮管。

这一路流程,无论是陈薇和谢玲都熟悉得不得了,但是让她们自己动手操作立马抓瞎。

别说是这两个生瓜蛋子,就是做熟了手的老护士,都有失手的时候,不是找不到静脉就是把针头扎偏了。,

谢玲看着缩手缩脚的陈薇,知道这件事可靠不了她,牙一咬:“我来……试试。”

陈薇带来的药品用具中并没有橡胶皮管,两人干脆土法上马,用段尼龙绳把王路的上臂绑上了。

谢玲蹲在王路头边,一手握住王路的右手成拳,一手拍打着他的手腕,几乎把腕上的皮肤都红了,才隐约看到两条细细的静脉影子。

“哪一条是静脉?”谢玲侧头问陈薇。

陈薇哪知道啊,她迟疑着道:“应该,都可以吧?”

姐!这怎么能说“应该”不“应该”呢,谢玲一咬牙,豁出去了,王路再经不起耽搁了,反正在自己眼中看来,这注射药打不打,已经无关大局了。

谢玲瞄着最粗的那条静脉影子,一针,扎了下去。

陈薇啊了一声――她在旁边光看着也看出来了――针头扎得太深了!

谢玲连忙回手就拨,针头一下子又滑出了皮肤。

这一针王路算是白挨了。

针口里立刻标出一股紫黑的鲜血。

谢玲慌手慌脚用酒精棉花堵住。

抬眼看看陈薇,陈薇含着泪花:“打!继续打!”

谢玲没回话,低下头找了另一条静脉,慢慢扎进了针头。

针头下的触感隐隐有着弹性。

谢玲加了点手劲。

手指上似乎一滑一空,谢玲连忙住了手,这时,旁边盯着她一举一动的陈薇惊喜地道:“血、血,打进了。”

果真,针头皮管里回了一股细细的血。

陈薇立刻松开了注射皮管上的松紧滑轮,血又退了回去。

陈薇和谢玲盯着皮管中间的半空心小圆柱,一滴,又一滴,药液滴了下来。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然而这小小的欢喜才不过片刻,谢玲刚用胶布把王路手腕上的针头固定,就发现了不妙――王路的手腕鼓起了一块。就靠着针头边。

针头刺破了血管,药液打在了体外。

谢玲赶紧又把针头拨了出来。

先是透明的药液,接着是血,从针孔里喷出来。

谢玲默默地用酒精棉花堵上。

做这一切时,她都不敢回头看陈薇的脸色。

谢玲咬着牙,不去听背后陈薇的抽泣声,自顾自给王路上臂重新绑上橡胶带,寻找新的静脉――手腕都快扎烂了。

胳膊肘上的静脉比手腕上的更难找。

谢玲连扎了三针,针针都落空了。

她颓然垂下手,手指上满是血,又腻又滑,额头上冒出了细细一层汗,流下的汗珠渗进了眼角,刺痛得厉害。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拔刀术

厨房里,一时沉默下来。

两个女人几经波折差点双双丧命,几乎以生命为代价从禁地卫生院取来了药品。

这简简单单的静脉注射却成了卡在挽救王路之路上的一道虎口。

命运就像个冷漠的泼妇,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陈薇和谢玲无助又无力地折腾。

谢玲举起手背擦了擦泪,转身想从王路脚腕上找静脉。

陈薇叹了口气:“打屁股针吧。”

王比安不愿意打点滴时,常常求陈薇改打屁股针,打一针,有时顶得上一瓶药水。

只是陈薇和谢玲从卫生院取来的都是大瓶的点滴专用药液,这样一大瓶要是全打屁股上……

陈薇明白谢玲心中所想,哀声道:“打吧。”

打吧,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

用针筒打屁股针可比静脉注射容易多了,哪个小盆友小时候没和隔壁邻居的孩子玩过这个游戏啊。

王路原本就脱得光溜溜的。

陈薇和谢玲将他翻过身,谢玲捡王路屁股上肉多的地方结结实实扎了下去。

一针又一针,一筒又一筒。

等打完了一瓶混合着盐酸左氧氟沙星、地塞米松、鱼腥草的药液后,王路的屁股已经肿得像发糕馒头一样了。

连落针的地方都没有了。

陈薇心痛得直打哆嗦,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得儿女心肠。

还有一大瓶的头孢曲松钠无论如何是打不下去了。

谢玲苍白着一张脸扭头对紧咬着唇的陈薇道:“过会儿再打吧,等、等哥这浮肿消下去点。”

陈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下巴上泪滴一颗颗落到地上。

陈薇和谢玲让王路屁股朝天趴着平躺在床上。

陈薇坚持留下来照看昏迷中的王路,谢玲悄悄退了出去。

她的手上又是药液又是血,要好好洗一洗。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准备一下,好好准备一下。

谢玲一出门就碰到了正眼巴巴蹲在厨房门外的王比安。

一见谢玲出来,王比安就站了起来:“谢玲姐,我爸爸好点了没?”

谢玲走到王比安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放心。你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比安满眼都是笑意:“就是啊,谢玲姐你和妈妈带回来这样多药,肯定能治好爸爸的。上次我爸爸腿上被玻璃片捅了好大一个伤口,血流得满床都是,这样子他都没死呢。这次只不过得了个小感冒,肯定会没事的。我以前得了感冒,我爸爸都不让我吃药,只让我饿饿肚子多喝喝开水就好了。”

谢玲柔声道:“是啊,你爸爸很厉害的。他一个人和那么多丧尸拼命,保护了你和你妈妈,还救了我,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王比安,你要快快长大噢,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王比安重重点了点头,但立刻又苦起脸:“唉,咱们家的弩坏了。我用砍柴刀可砍不死丧尸,消防斧又太重了。”

谢玲顿了顿:“没问题,你的力气会越长越大的。这样吧,你妈妈在里面陪着你爸爸,姐姐带你去练练砍柴刀。”说着,当先向放着砍柴刀、消防斧的大殿走去。

王比安跟在后面奇怪地问:“谢玲姐,这砍柴刀还练什么啊,就这样举着向丧尸砍过去就是了。这丧尸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难道还要用什么招术对付它?对了,谢玲姐,你会武功吗?”

谢玲含糊地应道:“我哪会什么武功啊,倒是练过瑜珈,那可不是武功,不能用来打人的。这砍柴刀虽说没什么招式,但你也要用得熟练啊。要不然一刀没砍中丧尸脖子,只是砍在肩膀上那就危险了。”

王比安点着头:“我知道了,就象武打书里的什么拔刀术一样,什么招式都不练,就练一招快速拔刀。等我遇上丧尸,刷一下就拨出刀来,丧尸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被我砍断头了。这就叫万招万破惟快不破。没错,就这样,我天天练习拔刀一百次,不,一千次,嗯,还是太少了,五千次吧。”,

王比安兴冲冲跟着谢玲来到了大殿上,谢玲取了砍柴刀递给他,就陪着王比安在大殿前的空地上练起“拔刀术”来。

王比安起先还兴致高昂,每挥一次刀都要嘿哈地嚷一声。

可练了才几十下就没精打采起来。

砍柴刀虽然不长,可刀背厚,刀尖又有个带弯的钩嘴,整把刀呈头重脚轻的态势,没有一定臂力还真不好使。

谢玲以前跟着王路打丧尸时,也用的是弩而不是砍柴刀。

王比安都还没发育,哪里有这把子力气。起初只是好玩,练了没多长时间胳膊就酸胀起来。

王比安不甘心就这样退缩――谢玲姐可笑咪咪在旁边看着自己呢,咬着牙用双手拎着砍柴刀又挥舞了一会儿。

砍柴刀在王比安手里哪里还称得上什么“拔刀术”,根本就是歪歪斜斜有气无力的乱劈风。

谢玲看在眼里,虽然王比安偷偷望着她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却始终没有喊停。

直到王比安一失手差点把砍柴刀剁到自己的小腿,谢玲才喊住了他,一脸严肃地道:“王比安,你一定要天天坚持练下去啊。你不是想像爸爸一样成为一个勇士吗?你连刀都挥不动又怎么去杀丧尸呢?”

王比安举起手背狠狠擦了擦眼角:“谢玲姐,我知道了。”

谢玲揉了揉王比安的头:“走吧,天不早了。你妈妈忙着照顾爸爸,你帮着姐姐一起弄晚饭。”

王比安抽了抽鼻子,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谢玲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王比安毕竟还只是个12岁的孩子啊,是个为了明天春游或开运动会就会激动得睡不着觉的孩子,自己对他的确柯刻了点。

但是,很快就没足够的时间让王比安慢慢长大了。

谢玲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王比安手里的砍柴刀:“走,做晚饭去。”

王比安揉了揉酸麻的胳膊跟着谢玲回到了卧室。谢玲把手里的砍柴刀随手放到了高低床下,这才转身和王比安一起找做晚饭的材料。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只想让你累

厨房被王路占了,想在里面开火做饭是不可能了。

王比安从放在卧室里的几个蛇皮袋里翻腾了一阵,找了几盒方便面出来。

谢玲唉了一声:“咱们还是想法子弄点热乎的吃吧,这几天忙的,前天好不容易吃口烙饼,又因为你妈妈的事吓得没吃好。这方便面干吃的话干巴巴的难吃死了。”

王比安颇为赞同地猛点头:“谢玲姐,我让妈妈从厨房里送现热水出来吧,方便面泡着吃总比干吃好。”

谢玲一把扯住正准备站起来的王比安:“这孩子,你妈妈忙着照顾你爸爸,咱们别拿这些小事烦她。咱们自己想个办法,弄顿热乎乎的饭菜给你妈妈送去,没准还能给你爸爸吃上几口,他的病也能好得快点。”

这法子好。王比安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手一拍:“谢玲姐,我想起来了。我们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野营用的锅子啊小煤气灶啊什么,我们也不用进厨房,就在大殿前的空地上用这些锅灶烧好了。”

谢玲也说好,让王比安紧着找找。

这些装备自从王路一家上了崖山后就再没用过,早被王路塞到床底下了。

王比安爬进床下,这里面灰头土脸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套野营用具,拿出来一看,上面全是灰啊蛛网啊等脏东西。

谢玲接过一看:“好脏,王比安,你帮姐姐去打桶水来,洗碗烧菜都要水的。”

王比安应了声,捅着一个空塑料桶就向后山跑去。

等王比安拎着水桶晃晃悠悠回龙王庙时,谢玲已经把野营用的简易锅灶都支了起来。

看到王比安拎着水桶过来,谢玲忙起身去迎,远远伸出手去接王比安拎着的桶。

王比安正拎得气喘吁吁,见谢玲过来接,顺势就松了手。

扑通一声,水桶倾倒在地,里面的水哗一下全散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谢玲啊地叫了一声,一迭声道:“怪我怪我,是我没接住。”

王比安也有些懊丧,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后山拎来的水啊,嘴里却还在安慰谢玲:“没事,我再去拎一桶好了。”

谢玲笑得嘴角都弯起来了,拍拍王比安小小的肩膀:“呵,还真是男子汉了。行,姐姐等你拎水回来。”

半晌后,王比安小脸煞白地拎着一桶水回来,咚一声放在谢玲面前,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谢玲连忙用手舀着,把锅盆细细洗了一遍。

王比安蹲在旁边好奇地问谢玲:“我们吃什么啊?”

谢玲手不停地道:“做汤面啊,你看,把这几包方便面都拆了,我还找了几根红肠和真空包装鸡翅来,都切好了一起放锅里煮,端出来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杂汤面。”

王比安舔了舔嘴角:“我喜欢吃汤面,我妈妈以前给我煮时里面还要放煎好的荷包蛋,还会放些蔬菜,说小孩子要营养全面才长得快。”

谢玲住了手:“荷包蛋我可变不出来,不过你要蔬菜很简单啊,我们两人现在就下山摘些蔬菜来好了。”

王比安一愣:“现在下山?我妈妈……”

“没事。”谢玲笑着道:“我们快点下山再快点回来,你妈妈肯定不会知道的。你想想,咱们烧了这样一碗有肉有菜的热乎乎的汤面给你妈妈吃,你妈妈得有多开心――她这几天可也累坏了呢。”

王比安二话不说站了起来:“谢玲姐,咱们这就下山。”

谢玲和王比安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了山,在江对岸的田里匆忙摘了几颗青菜、西兰花和青瓜,就又跑回了山上。

王比安瘫坐在地上,胸膛一起一伏,看着谢玲忙着把蔬菜洗干净了,没有刀就直接用手撕了撒放到锅子里,准备点小煤气灶。

嗒的一声轻响――小煤气炉头的电池居然还电,但是,除了电子打火机的一点火星,并没有火苗应声冒出来。

谢玲咦了一声,又试着打了几次火,还是没点着。,

谢玲掂了掂煤气罐:“没气了?”

王比安在旁边看得发急:“不会吧,上次我们全家人在奉化江上时,还用为煤气罐烧过饭呢。我明明记得里面的火烧得很旺的。”

谢玲侧头问题:“你这‘上次’离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王比安想了想:“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吧。”

谢玲噢了一声:“怪不得,这样长时间肯定是漏气漏光了吧。”

王比安伸手接过谢玲手里的煤气罐掂了掂:“怎么就漏气了呢?以前爸爸放上小半年都没漏气啊。”

谢玲不动声色地道:“嗯,没准是你爸爸上次用过后没有拧紧吧。”

王比安嘟着嘴,满脸失望:“唉,又只能吃干方便面了,这半天都白忙了。”

谢玲轻轻伸指一点王比安的鼻子:“傻小子,没有煤气罐,我们也能用别的东西烧面啊。这后山到处是灌木丛,我们却捡些枯树枝来不就行了。”

王比安一愣:“对啊,好玩,这跟野餐一样了。谢玲姐,我们也别去后山捡树枝了,厨房里不就有引火用的细柴嘛。”

谢玲连忙阻止王比安:“别,你看看,你又要麻烦你妈妈了。你妈妈不是说过,为了不让你爸爸的感冒传染你,不让你进厨房嘛。我们还是自己去后山捡些树枝吧,反正也就烧顿饭,用不了多少。”

王比安挠了挠头应了声,一颠一颠地带头跑出了龙王庙,谢玲紧跑了上去。

等两人抱了堆树枝来,烧好了汤面,都已经入夜了。

但王比安很开心,因为他顾不上自己先吃,端着冒着热气的汤面送到厨房门口时,一脸疲惫地陈薇亲了亲他的小脸,夸他“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王比安从门缝里张望到躺在钢丝床上的王路仰着脸问陈薇:“妈妈,要不要我给爸爸也端一碗来?”

陈薇紧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乖,你爸爸他……他还没胃口吃东西。你吃了汤面后就早点上床睡吧,啊?”

王比安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陈薇叮嘱,王比安折腾了一天已经很累了,草草把一大碗汤面吞下肚子后,由谢玲陪着,王比安很快在高低床的上铺沉沉入睡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万事俱备

夜,已深。

卧室内的蜡烛早就被谢玲熄灭了。

只有窗户处传来极昏暗的光。

两扇窗户中,有一扇窗户上装的不是玻璃,而是一块塑料布。

这还是王路当初刚上崖山时,为了进卧室鲁莽地砸了窗户玻璃的后果,虽然说山下镇子上有的是玻璃,可王路没换玻璃的家什啊,而且一时也找不到和卧室窗户大小相同的玻璃,于是偷懒的王路干脆用块塑料布代替玻璃蒙上。反正只要能挡挡风雨就行了。

这个房间里,不,是这整座崖山上,都能看到这个男人为了守护一家人笨拙有时甚至称得上愚蠢的所作所为。

谢玲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撩起床边的围着的被单,捏手捏脚下了床。

谢玲站在高低床边,微微踮起脚,注视着睡在上铺的王比安。

小家伙睡得正沉,都打起了小呼噜,连个身都没有翻。

谢玲自然知道王比安有多累,先是挥砍柴刀,后拎了两趟水,接着又是一路小跑着上下山,回到龙王庙后还没喘上口气,再满后山转悠着低头哈腰去捡柴――那小煤气罐里的气,是自己悄悄放掉的,那桶水,也是自己故意失手掉地上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让王比安筋疲力尽。

现在,王比安的两条胳膊一定又酸又痛,嗯,等他睡醒后,这两条胳膊会更酸更痛,一时半会连举都举不起来了吧。小家伙一定没法像那天听说陈薇会变成丧尸那样,又吵又闹了吧。

在所有的事情发生后,在所有的事情结束前,王比安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安睡吧。

谢玲向着沉睡中的王比安伸出手――把他踢到一边的毯子轻轻给盖上。

弯腰从高低床下轻轻地取出砍柴刀。

谢玲悄无声息地出了卧室。

谢玲走到厨房前,隔着窗户向里张望了一下,里面一支蜡烛如豆,隐隐能看到陈薇正趴在王路床头睡着的身影。

谢玲缓步走到厨房门前,推门而入,随手把砍柴刀放到蜡烛照不到的一处阴影里。

谢玲走到陈薇身后,推了推她的肩膀,轻轻唤道:“姐,姐。”

陈薇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接着又猛地抬起了头:“怎么了?怎么了?王路还好吗?”

谢玲双手握住了陈薇乱摸索的手,柔声道:“姐,哥没事――王路没事,他睡得好好的呢,药起作用了。”

陈薇这时才勉强开眼,看到身前的王路果然安安静静地躺着,长长松了口气。

谢玲扶着陈薇的肩,凑在她耳后悄声道:“姐,你累了,去睡吧。我来看着哥。”

陈薇迷迷糊糊道:“没关系,我撑得住。”

谢玲依然轻声细语:“姐,你去睡吧,你这样子强撑着不但管不好哥,反而连自己身体也弄坏了。我已经小睡了一觉,正好接替你看着哥,等你明天睡醒了再来替我。”

陈薇眯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嘟囔着道:“那行,你可看着点王路,有什么动静就来叫我。”

谢玲搀起陈薇:“有我看着哥,姐你就安心睡吧。”

陈薇嘴里像含着个核桃,含糊道七地应了声,在谢玲半搀半扶中起了身,一路陪着出了厨房,又转进了卧室,在漆黑一片中,被谢玲护上了床。

陈薇其实早就疲惫得一塌糊涂,人刚一沾着枕头,谢玲才过一条毯子还没上身,陈薇已经发出了沉沉的鼻息。

万事俱备。

谢玲转身出门,反锁上卧室门,快步进了厨房,掩门,把里面的插销插上了。

如今,房里只剩下她和王路两人。

谢玲缓步走到王路身边,半蹲下来,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王路安安静静地躺着,其实,与其说是安安静静不如说是死气沉沉。

他的胸膛起伏得几乎无法目视。

谢玲伸出手指,拭了拭王路的鼻孔,气息微弱得根本感觉不到。

谢玲想了想,伸手拔下了一根发丝,放在王路鼻下,好半天才看到发丝动了动。,

也不知道是王路的呼吸还是谢玲自己的手在颤抖。

谢玲刚扔下手指上的发丝,突然目光一凝――王路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两道黑色的阴影。

阴影爬过王路的脸颊、耳垂,一滴一滴,无声地滴落在地上。

谢玲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来了吗?!

幸好自己及时哄走了陈薇。

她伸出发抖的手指,微微触碰了一下王路眼角的一道阴影,又猛地像火烫着了一样缩回。

手指端粘粘的感觉告诉她,那阴影是血。

王路身上所有的表现,所有的步骤都和谢玲曾经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两道眼泪从谢玲眼里无声无息的划落,一滴一滴,沿着她的下巴滴到钢丝床的席子上,滴到王路一动不动摊开的掌心。

谢玲伸出了右手,摸着王路胡子拉碴的脸,指尖传来的是毛扎扎的感觉,心里想着的,是这个男人嬉皮笑脸地对自己说:“这把胡子不刮才好啊,你看这样子,吓都能把人吓死。呵,吓不死丧尸,吓吓活人也好嘛。”

谢玲悲从中来,搂住王路的头抽泣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到王路的脸上、眼窝中。

突然,谢玲做了个疯狂的举动,她一把抱住王路的头,笨拙地吻了上去。

她的柔软的唇碰触到的干枯的如硬纸板一样的唇,上面全是绽成一道道的裂纹,缝隙中渗出的紫黑色的血已经干硬了。

谢玲试探着伸出自己的舌,却被王路紧咬着的牙关挡住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玲把唇压在王路唇上,似乎要把自己挤进这个男人的身体,呜呜咽咽如一头小兽一样压抑着嘶喊:“你不是老是喜欢背后偷偷摸摸看我吗?你这个没胆子的男人!你就这样想走了吗?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你要是个男人,就要了我。你动一动啊!你这个窝囊废!”

王路一动不动。

谢玲一把掀开自己的衣服,扯下了胸罩,两团丰润立刻暴露在摇晃的烛光下。

她狂乱地抓起王路的左手,重重压在自己的胸口,压在那粒坚挺上,按着那只手又揉又抓,然而,她的手一松,王路的手就如枯木一样硬挺挺地掉落下来。

扑地一声,磕在钢丝床的床沿。

谢玲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床前。

呵呵,她突然轻笑起来。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反正,我们大家都是要死的。王路,你只不过比我、比陈薇、比王比安先走一步罢了。不要怪我。”

谢玲撑起身,走到蜡烛的阴影处,捡起了那把砍柴刀,回身,一步一步向躺在床上的王路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听壁脚

陈薇被渴醒了。

整整一天,她除了一碗汤面外,什么都没下肚。饿倒还能忍受,只是这极度的干渴却从胃里延伸到喉咙,就象有只小手从身体里伸出来,扒拉着几乎要冒烟的嗓子。

陈薇呻吟了一声,从床上半撑了起来,含糊着嘟囔了一声:“水。”

卧室里静静的。

陈薇迷糊了半晌,才想起来谢玲正在照顾王路,稍稍清醒了点。

她半闭着眼睛摸索着下了床,没有趿鞋,光着脚挪到了靠着窗户的书桌旁,伸手摸索了一番。

桌子上并没有杯子。

陈薇干咽了口涶沫,转身到门边,想开门到厨房倒水喝。

顺便也提醒一下谢玲,王路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进水了,他的牙关咬得死死的,自己是用针筒吸了水,从牙缝里给他勉强注射了一点水进去的。

就这样也有不少水又漏了出来。

得让谢玲时不时也用针筒“打”些水给王路。高烧病人脱水是最厉害不过的。

陈薇一推门。

咯吱一声响。

门动了一下,却又卡住了。

陈薇又推了一把,门一动不动。

陈薇彻底清醒过来――怎么回事?门怎么从外面反锁上了?

卧室的门除了一把普通的牛头牌旋转锁外,在外面还有个类似铁片一样的搭扣,往门框上的扣眼一搭,里面的人就推不开了。

这搭扣从来没人用过――噢,有一次王路为了教训满山乱钻的王比安,曾经把他关在卧室内小半天。那时就用这搭扣反锁过门。

陈薇很快明白过来,是谢玲把门反锁了。

这丫头真是的,怎么魂不守舍的,做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来?

陈薇苦笑了笑,其实也怪不得谢玲,就是自己何尝不是整天昏头晕脑的。两人从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得七七八八了,都是硬撑着一口气在照顾王路。

陈薇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想扬声叫谢玲,扭头看看高低床上睡得正香的王比安的侧影,又收了声。

她手一伸撕下了窗户上用来充当玻璃的塑料布,探出胳膊摸到了门框上的扣眼,轻轻一顶,笃一声,铁条搭扣掉下来反撞到门板上。

王路弄的这东西根本就是“压压糊”(本地话糊弄的意思),反正回头用几枚小钉子就能轻易把塑料布重新蒙上。

陈薇出了门,刚向厨房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是王路醒了吗?陈薇大喜。走出卧室时她被室外的夜风一吹,原本委靡的人又爽利了不少,听到厨房内的动静更是精神抖擞。

她加紧向厨房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脚,那声音是谢玲的,并没有王路的声音,靠近了听得更仔细,是谢玲呜呜咽咽在哭诉着什么。

陈薇大急,难道是王路不行了?

她光着脚飞跑过去,一推门,厨房的门也被反锁上了。

陈薇刚要拍门,却听到了门里谢玲边哭边骂王路有色心没色胆。

陈薇举在门板前的手呆住了。

心里涌上千般滋味。

谢玲和自己一家三口真是称得上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为了生存而拼命时,人的情感总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容易侵入的。

别的不说,陈薇和谢玲相伴卫生院一行,两人间的情谊就与往日有了大大的不同。

说实话,以前在陈薇心中,谢玲是个类似邻居家妹妹的角色,偶然会找王路这个大哥哥来帮忙换下漏了气的车胎。

现在只是角色互换了一下,变成谢玲帮着王路打丧尸。

陈薇对谢玲很好,那是没得说的,可以说在崖山,除了王比安之外,陈薇待人最客气的就是谢玲了。

没错,是客气。

崖山需要谢玲,但王路却又曾经想杀过她,难免谢玲心里不会没有一点疙瘩,王路是个男人,又不知道女人的小心思,虽然在战斗的过程中越来越信任谢玲,但在怎样对待她这件事上却是湿手抓面粉,尴尬得狠。不能太亲昵,免得谢玲误以为王路动了什么歪脑筋,太生硬了却又容易伤着谢玲的情感。,

这个角色只能由陈薇来扮。陈薇的定位很明确――谢玲不是姐姐姐姐的叫嘛,那好,我就把你当妹妹,亲妹妹。

妹妹就是用来宠用来哄的,什么管教啊督促啊,都是大人的事,我这个当姐姐的就做个你的知心人。

那天找到王比安回山时,陈薇与王路在卧室中私语时,突然冒出让王路要了谢玲之话,是陈薇一时失言也是陈薇的一次试探。

王路和谢玲天天在一起打生打死,情感没有增进那才见鬼了,没听说过有句老话叫日久情生吗?更何况谢玲的确是个出色的女孩子,平日走在大街上,光那双长腿的背影就能让王路这傻瓜吹声口哨。

王路的回答让陈薇很安心,只是没想到王路坚持让谢玲走,唉,真是两难。只不过现在王路一病倒,让谢玲离开的事自然耽搁下来,更离谱的是,反而是原本要被赶走的谢玲为了救王路,到卫生院出生入死。

真是冤孽啊。

陈薇在窗外隐隐听到了谢玲呜咽中的只言片语――这、这个傻姑娘,这是对王路动了真感情呢。

陈薇凑到厨房窗户边,往里一张望,正好看到谢玲把王路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顿时吓了一跳――现在的女孩子表达自己的情感居然这样直接吗?幸好王路病重,要不然这死鬼还不得乐死。

陈薇抬手想拍门,手举了一半又放了下来,不行,现在惊动了谢玲,小姑娘非羞死不可,而自己也会很尴尬――这躲在门后偷听算什么啊?大老婆来抓奸吗?

陈薇在窗外尴尬地站了半晌,又凑近玻璃窗,想看看里面的谢玲平静下来没有。嗯,随便也把衣服穿穿好嘛,你这样子让姐我怎么进来啊。

陈薇只瞄了一眼,就呆住了。

厨房内,在摇曳的如豆的烛火中,谢玲袒露着丰挺的胸口,神情呆滞,一步一步地向躺在床上的王路走去。

她的右手,拎着一把刀。

砍柴刀。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要杀我

陈薇一丝儿犹疑都没有,一矮身捡起了窗台下的一块旧红砖――那红砖是当初建庙时留下的,年深日久风吹雨打,表面都有了一层青苔,陈薇对王路不知说过几次让他清理一下,王路都是应一声转身就忘了――手一扬就砸进了窗户。

谢玲拎着砍柴刀正好经过窗口,室内的烛火很昏暗,光线又是从里向外照着,衬得玻璃窗外格外的黑漆漆一片,所以虽然只有一窗之隔却没有看到陈薇。

这时听到“咣啷”一声响,玻璃被砸得粉碎,大量的碎玻璃夹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只向自己的门面飞来。谢玲惊慌失措之下,只是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砍柴刀一挡。

红砖好巧不巧正中谢玲的手腕,一块尖利的玻璃碎片也随着扎进了她的手背。

当啷一声,砍柴刀落到地上,谢玲抱着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手腕痛得蹲倒在地。

陈薇红砖砸出手连看到没再看一眼室内的情景,一闪身到厨房门前,压下肩膀重重撞上了木板门。

陈薇自打生化末世降临后人消瘦了不少,虽然没有恢复到少女时代88斤的分量,但也只有100斤不到了。

放在平时这一撞肯定撞不开门,陈薇自己还得倒跌回来。

然而今天却犹如神助,陈薇只一撞,那门后老旧的锁头就被这一下子撞得连螺丝都崩了出去。

咣当一声,门板重重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陈薇已经如猛虎一样扑了进来,狠狠一脚把还蹲在地上的谢玲踹倒在地,居高临下扑了上去,双腿一曲,将谢玲重重压倒在地上。

陈薇双膝压在谢玲的胸腹,伸出胳膊又抓又挠又打:“臭婊子!臭婊子!你敢杀我老公!我杀了你!杀了你!”

陈薇状示疯狂,其实心里却一片清明――死定了!死定了!谢玲比自己身高,力气也比自己大得多,一旦被她从身下挣脱出来,自己遭了毒手后,接下来王比安、王路个个都得死!

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谢玲真的就是白眼狼呢?

一家三口居然就这样子死在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手里!?

但出人意料的是谢玲并没有拼死反击,她在陈薇身下只是尽量用双手推抵着,嘴里还嚷嚷着:“姐、姐,我是为你好,为王比安好,快住手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

杀我老公还是为了我好?为了王比安好?

陈薇怒火填膺,双手一用力挡开谢玲的胳膊,一把卡住了她纤细的喉咙紧紧压了下去,咬牙切齿道:“去死!去死!去死!”

谢玲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陈薇一旦爆发起来居然有这样大的力量,原本还想着解释解释,可被陈薇卡住喉咙后呼吸越来越不顺,等她想反击时,才惊觉力气已经提不上来了,伸出的双手手指只能徒劳地在陈薇脸上虚弱地抓挠着。

陈薇强忍着脸上被谢玲指甲挠出的血痕带来的刺痛,双手越卡越紧。

谢玲的身体被陈薇的双膝压在下面,她的双腿徒劳地在地面踢打着,把一双光足的脚后跟都踢出了血痕,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渐渐地,谢玲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弱。

谢玲的胸越来越闷,双眼一阵一阵发黑,算了吧――死就死了吧,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

谢玲突然停止了挣扎,挠在陈薇脸上的双手也垂落下来,就这样瘫在地上。

陈薇感觉到了谢玲的异常,却依然死不松手,她都能听到自己手指下谢玲纤细的脖子里脆弱的颈骨在咯咯作响――再用点力,杀死她!杀死她!

“别杀她。”一个声音在厨房里响起。

无论是死死卡着谢玲喉咙的陈薇,还是被陈薇卡着喉咙已经翻起了白眼的谢玲,这一瞬间,都呆住了。

是王路!

是王路的声音!

陈薇一骨碌从谢玲身上翻下来,脚一软,右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陈薇一声没吭,一瘸一拐挣扎到王路床边,一眼看到王路微微睁着眼看着自己。,

陈薇的眼泪奔涌而出,哽咽着道:“王路!王路!你醒了?!”

王路嘴角勾了勾挣扎出了一个笑,轻轻地却清晰地道:“别杀她。”

陈薇惊讶万分,旋既明白过来,刚才谢玲拿着砍柴刀要杀王路那一幕,王路并不知道。

她汗毛倒竖――糟了,自己猛然听到王路的声音,惊喜于他的清醒,失态之下居然让谢玲脱了身――这下这个臭表子该拿着刀来砍自己了!

陈薇猛然回头――正好看到谢玲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跌跌撞撞向钢丝床这边走过来――但她手里并没有拿着砍柴刀。那刀还好端端躺在地上。

陈薇完全弄糊涂了――谢玲不是要杀王路杀自己全家吗?现在正是她最好的机会――自己刚才还差一点点就杀了她呢,可她――

王路微微仰起头,直视着走过来的谢玲,轻轻地道:“你要杀我。”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你要杀我!

王路居然早就知道谢玲要对自己下毒手!

陈薇觉得自己要疯了。

如果不是确定王路真的发高烧发得半死不活。陈薇简直要以为王路是在演一场戏,而演戏的目的就是要让不怀好意的谢玲暴露出来。

可是,王路,我是你的妻子,是你一生相依为命的人,有什么话你不能当面对我说的,难道你还不能信任我吗?如果你真的要杀谢谢玲,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我直接就把刀递给你。

就在这时,更让陈薇疯狂的事发生了。

蹒跚而来的谢玲满眼是泪,直视着王路的眼睛,轻轻却清晰地道:“是,我要杀你。”

天,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事吗?

陈薇宁愿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个梦,一个荒唐离谱的噩梦。

王路生病发高烧是假的,谢玲的背叛也是假的。

只要自己一闭眼再一睁眼,一家三口和谢玲依然和和气气地住在龙王庙里,过着平平淡淡却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这一切只是个梦,当陈薇睁开眼时,王路依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谢玲还在垂泪――但现在陈薇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信任。一点不信。

但同样让她疑惑的还有王路。

王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陈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王路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王路躺回床头,似乎就这样几句话就消耗了他好不容易好积聚起来的体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吞噬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王路虚弱的喘息声。

陈薇一动没动,虽然她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切,但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玲并不想杀王路。

虽然陈薇并不信任谢玲,而且谢玲也已经亲口说过要杀王路。

但陈薇知道谢玲现在绝对不会对王路下手,如果说曾经有一刹那间,谢玲已经硬起心肠下手的话,现在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真要杀,王路现在早就死透透了。

有点乱。

但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陈薇稍微平静后,悄悄瞟了一眼侧依在自己身后,直愣愣注视着床上王路的谢玲。

看到谢玲还挂着泪滴的眼神,陈薇的心一动,身为一个过来人她自然知道,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谢玲绝对绝对不舍得杀王路。

可她刚才拎着刀的绝望神情却又不是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薇突然想起来,王路执意要赶谢玲走时说过的一句话,“她有秘密。”

谢玲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居然让王路不顾出生入死的情分要赶她走,又让谢玲千般不愿万般难舍也要杀了王路?

厨房内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陈薇沉浸于王路长久昏迷后又清醒过来的巨大喜悦,以及对谢玲捉摸不透的举动的深深迷惑之中。

王路则是刚刚苏醒过来,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适才那两句话看似简短其实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体力。此刻正汗出如浆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目喘息着。

谢玲站在王路床头、陈薇的身后,眼泪越流越多,似乎要把恐惧、后悔、不舍、心痛等种种情绪用泪水冲走。

远远的,在卧室里,王比安翻了个身喃喃了两句又沉沉睡去。

王路闭着眼睛,全身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不,应该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他拼命喘着气,想把更多的空气吸进肺里,然而那只是徒劳,胸膛只是微不可查地起伏着,吸入可怜的一点点新鲜空气,勉强支撑着这具身体的运行。

王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都已经不再流动,血液在凝结,在沉淀。

王路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一个小时候常做的梦。

在梦中,自己身上似乎压着极重极重的东西,无边无际,压得自己无从逃脱,透不过气来,四肢又重又麻。

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悬崖一头跳下去,企图摆脱这漫无边际的重压时,却又恐惧地发现自己跳入的是一个无尽的深涯,自己在不断的黑暗中沉沦沉沦,向着更黑暗更恐惧之处,而在头上,那漫无边际的重物又压了下来,要把自己彻底埋葬。

小时候自己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时,母亲总是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只是被子太重,压得梦厌了。

但自昨天自己摸了一鼻子血昏迷后,那梦中的重压却并不是因为被子造成的。

王路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

是泥土。

是厚厚的一层层的腐土,蛆虫、西瓜虫、蟑螂、屎壳郎等等食腐小动物在自己身边蠕动着,钻动着,钻进了自己的头发、耳朵、鼻子。

自己却一动不动。

死了吗?

不,自己并没有死。

自己还能动。

不仅还能动,自己是如此的渴望,渴望新鲜的血液,富有弹性的肌肉,还有最柔嫩不过的内脏――肠、心、肺、胃、肝。

他想把这一切都撕烂,塞到嘴里,吞下去咽下去,直到再也塞不下任何一点东西。

但饥渴如旧。

他能吞噬下这世间的一切,就如同丧尸。

丧尸?!

王路猛地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陈薇正在杀谢玲。

那一刻,王路无比的清醒,他知道陈薇为什么要杀谢玲,因为谢玲要杀自己,杀他,杀王路。

王路甚至已经隐隐猜到了谢玲要杀自己的原因。

王路费力地张大口,似乎这样就能让渐渐僵硬的肺里吸入更多的空气。,

他喃喃道:“李浩然是怎么死的?”

谢玲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不,你怎么知道李浩然已经死了?”

陈薇也瞪大了眼睛,谢玲和王路之间的对话让她听得一头雾水。

王路象条被渔夫扔上岸的鱼,张着嘴徒劳地吞咽着空气,半晌,他才缓过劲来。

王路一顿一顿地道:“谢玲,你很勇敢。”

谢玲很勇敢。是的,陈薇听懂了这句话,孤身一人周旋于不怀好意的男同学之间,在受到威胁后不但敢于反抗还跳入了江中,在被王路救起后,面对陌生一家人的反复试探,以自己的聪慧和真诚不但成了王路的一大助力,更被陈薇和王比安真心接纳。

这不是勇敢又是什么。

但王路说这句话做什么?

因为她勇敢,所以要杀王路?

还有,谢玲的勇敢和李浩然之死又有什么关系,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个下身控制上身的蠢货而已。

王路又休息了一会儿,居然难得地在嘴角绽出了一个微笑:“你、这样勇敢的女人,连跳到江中被淹死………都不怕,又、又怎么会怕被男人、被男人……”他一口气没接上来,话被哽住了。

但陈薇却听明白了,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以谢玲的大胆勇敢,她绝对不怕也不会在乎几个男人和她发生关系,只要能活下去,在这乱世贞操什么的连个屁都不值,可她却不顾生死宁肯跳入江中也要离开李浩然他们,只能说明,威胁着她的比单纯的轮干更可怕!

陈薇猛地扭过头来,用力之猛甚至让颈骨发出了咯的一声轻响。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只要谢玲有什么异动就会一拳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对谢玲一点点都不了解,不了解的人或事,总是可怕的。现在在陈薇眼里,谢玲简直与她隐藏的那个秘密一样可怕。

谢玲却一点异常的表现都没有,她今晚一反常态――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个普通的大三女生,柔弱,无助。

谢玲吸了吸鼻子:“哥,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路嘶哑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了。特别是遇上那个长刀男丧尸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甚至促使我不惜代价也要赶你走。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天她在喂猪

听着陈薇和谢玲两人像打哑谜一样,陈薇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转身,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谢玲掉落在地的砍柴刀,身一侧把刀架在谢玲的脖子上:“快说!你到底隐瞒着我们什么秘密?你、你要是不说,这刀可砍过丧尸,只要我划上一刀,你也会变成丧尸。”

谢玲惨然一笑,看都不看架在下巴的刀刃,抬眼直视着陈薇:“姐。”扭头又唤了声:“哥。”

“你们就是不逼我,我也已经打算把所有真相告诉你们了,反正,我们所有人早晚会知道。”她顿了顿:“特别是姐你,你其实很快就会知道了。”

陈薇傻掉了,是什么样的秘密,会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那还能称为秘密吗?

陈薇突然有种冲动,想一把捂住谢玲的嘴。

但已经来不及了。

谢玲缓缓道:“那天……”

那天,谢玲正在喂猪。

猪是李浩然等男生一次下山“打猎”时,从村里找到的。

猪不但小还瘦,失去了主人的喂养,虽然能在田野里找到吃的,但经常有丧尸追赶它,猪瘦得连肋骨都能看得到,假以时日末免不能成为山里庞大的野猪家族中的一员。

抓获这头猪的时候,包括女生在内大家狂流了好一阵口水。

这都有多长时间没吃到新鲜肉了?

虽然男生们不时能在农家找到腊肉、咸肉,村里的小超市还有找到袋装的肉食,可这哪里比得上新鲜肉的味道。

谢玲有时看到一个男生看女生的表情,那微微蠕动的牙床,与其说是满含着性欲望,不如说更贪婪于她的肉体――就像丧尸贪婪肉一模一样。

如果那个男生有一天突然把那个女生煮煮吃了,谢玲也不会感到意外。

这年头,活人和丧尸的区别只在于,丧尸直接把你撕巴着生吃了,而活人还会文雅地把你剁碎,剔了骨头,切成肉块,煎油、热炒、放点酱油盐味精,再吃。

对女生来说很难说哪种死法更好一点。

抓到猪后,8个男女生很快分成两派争论起来,一派想立刻把猪杀了吃,另一派认为猪太小了,四个人分分不了几口――没错,是四个人分,男生根本没把自己的附属物女生当一个完整的人看。

但这并不妨碍女生们也参与争论――只要取悦了男生,总能得到一口肉汤的。不过女生们也很小心,所言所语都只是针对别的女生的。

谢玲冷眼看着,并没有参与争论。

最后还是李浩然一锤定音,把猪养起来,养大了再吃。

李浩然甚至劝那个吵得最激动想立刻杀猪吃肉的男生――如果能从村里再抓头猪来,没准还能养更多的猪,因为捉来的这只是母猪。

猪是被保下来了。

但很快大家又发现了新问题,拿什么来养猪呢?番薯土豆都能喂猪,可大家都舍不得,那可是要给自己吃的,这乱世食物再多也不能让人安心。

还是谢玲在一个池塘里找到了西葫芦。

甬港市年年在夏季都会报道一则新闻:西葫芦又把大小水道都给堵住了。这种水生植物原本是农民用来养猪的。但自从规模化养殖后,猪都吃上了饲料,没人再费劲吧拉去捞西葫芦,猪吃这东西没饲料长得快。于是大片大片自发繁殖的西葫芦会疯长得把大大小小的河道都堵住。一场大雨又会把它们从小河道冲到江水里,堵住各处码头、闸门、桥孔。

正是得益于年年必报的新闻,谢玲认出了西葫芦,也因此每天都到池塘里捞草,拎回去喂猪吃。

这种活其他三个女生是从来不做的,她们认为只要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了,甚至对经常做各种粗活的谢玲产生了隐隐的敌意――这个蠢货,居然还自己在屋前开了一片田,种什么青菜。没看见后山田里成片的蔬菜多得吃不了又烂掉吗?

谢玲自然知道背后那一双双敌意的目光隐含之意,但她又不能和她们明说:等到冬天来临田里的蔬菜都没有了,你自己不会种菜又怎么办?不乘着现在食物还充足赶紧练练手,等饥荒来临了看你们吃什么去。,

但这话说了也白说,谢玲知道自己和另三个女生根本不是一路人。

就像李浩然,和那三个男人也不是一路人。

从乱世初临到现在,谢玲看得清清楚楚,那三个男生都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之徒,乱世中最丑陋的人性都在他们身上暴露无遗。

维系这个小团体没有分崩离析的,除了生存的压力,就是李浩然的公正。

没错。李浩林比另外三个男人运动能力更强,头脑反映也更灵敏,但另外三个男人之所以服气他并且愿意听他的安排,是因为李浩然难得的公正。

每次下山打猎回来,三人男生都要为如何分配物资大吵大闹一翻,但每次又都是李浩然把他们安抚了下来,更可笑的是,心怀鬼胎的三个男生又一致同意将一时用不了的物资由李浩然统一收藏。对别人,他们压根儿不放心。

八个人的小团体就这样古古怪怪别别扭扭地坚持到今天,总算还过着每天都不挨饿的日子。那三个女生甚至有空闲用农村女孩子不入流的杂牌化妆品给自己整容。放在以前,在天一广场上看到用这种杂牌化妆品抹了一脸的女孩子,她们会扁着嘴,从鼻孔里冒出两个字――土冒。

谢玲正把剁碎了的西葫芦扔到猪圈里――猪圈其实是倒塌了一半的一间老屋子,谢玲稍稍清理了一下,半片屋顶还能挡挡风雨,就把小猪安置了进去――小猪已经和天天来喂食的谢玲熟悉了,一看到谢玲的身影就吭吭着跑了过来,把长嘴伸进西葫芦里边拱边吃。

谢玲正琢磨着是不是清扫一下小猪的粪便,就听到村外的山道上传来一阵阵吵嚷声――男生们回来了。

谢玲无声地叹了口气,舀了猪圈旁一个水缸里的水洗了洗手,向男生们迎去――天天吵天天吵,每次回山那三个男人都会为分配争吵,烦不烦啊。最后――这些东西又会被李浩然搬回他住的屋子去,自然,东西太多李浩然一人拿不动,还得谢玲帮着搬。

真正是何苦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要不要上他的床

看到谢玲走过来,正在争执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三双贪婪的目光在谢玲的身上打着转。

谢玲读得出那狠不能把自己扒光的目光的意味――那三个男生早就把自己的女人互相交换着“玩”过了。惟一没有被他们染指的,就是谢玲了。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在他们三人眼里,谢玲就是那朵最鲜艳的花儿,采下她、揉碎她、蹂躏她、折磨她。

谢玲根本没把这些下流肮脏的眼光放在心上――有李浩然在,他们有心也没那个胆。

谢玲迎上李浩然,接过他手里的一把锄头,柔声道:“回来了?我给你准备饭去。桌子上泡了井水拜过的菊花茶,喝的时候慢一点。”

李浩然笑笑:“知道了。”

他的眼中带着点疲惫,转身去劝又吵成一团的三个男生。

谢玲也知道李浩然的疲惫从何而来,有时候,谢玲曾经想过,其实离开那三对狗男女,她和李浩然也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真不想和这帮子杂种搞在一起。

谢玲虽然腹黑,脸上却依然带着笑,笑而不语地看着李浩然安抚下三个男生。果然,又是老样子,在分了分这次搜集的物资后,剩下一时用不了的都交给了李浩然。

三个男生一瓜分完战利品,转身就走,连一点互相之间搭讪的兴趣都没有。事实上,他们离开时的背影更多的是带着对对方的提防。

谢玲懒得看那三个混蛋鬼鬼祟祟的模样,走到李浩然身边,伸手接过了他手里拎着的几个蛇皮袋:“走吧,回家去。”

李浩然冲谢玲笑笑,没有松口握着蛇皮袋的手:“我拿好了。”

谢玲没吭声,只是白了李浩然一眼,手里加了点劲,李浩然悻悻地松了手。

谢玲一手锄头一手蛇皮袋,却依然在山道上走得飞快,李浩然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一时出了神,半晌才跟了上来。

李浩然那天下山累了点,回到家后破天荒地在床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谢玲在阁楼的库房里放置了物资后,就张罗着给两人烧饭。

谢玲其实并不会烧饭,以前也就是和同学们一起玩玩烧烤,但人总是被逼出来的,现在谢玲不但会用煤气灶正经八巴的整桌子饭菜,甚至用煤饼炉和柴灶烧饭也难不倒她,虽然说后两者因为掌握不好火候常会烧糊烧焦饭菜。

这天谢玲是用土灶烧的饭,因为蹲在灶后烧柴太热,她把打西葫芦喂猪时穿的牛仔服换了,只穿了件吊带小背心和平脚短裤烧饭――这衣裤都是李浩然从山外村子里找来的,见着大小合适就对付着给谢玲穿了。

谢玲做了个冬瓜海米汤,冬瓜切成小片,先用滚油炒一下,放入小海米,加点盐,放大碗水,等水滚两滚,这汤就成了。夏天吃冬瓜汤最解暑。

主菜是碗炒螺丝。这螺丝是谢玲从山涧里自己一粒一粒摸来的,虽然个头不如湖里的螺丝大,但胜在干净。谢玲用自己开的田里的葱丝加姜块爆炒,依次加入酱油、老陈醋、糖、盐,可惜手里没有干辣椒,最后喷了点黄酒,出锅前调了点稀芡汁增稠。

又炒了一个青菜,切了碟小黄瓜。

谢玲把饭菜都端上桌子后,才发现李浩然还在楼上卧室里呆着没下来,平时他可是会帮着自己布菜拿筷子的,抬头喊了一声,李浩然应了,过了一会儿,楼梯上才传来他的脚步声。

两人坐下来,默默吃着饭菜。

谢玲并没有什么食不语的家训。

只是她和李浩然之间的关系实在尴尬的很。

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却情侣不算情侣,同伴不像同伴。

这所农家小楼有的是空房间,谢玲和李浩然是分房睡的,门就对着门。

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总免不了有尴尬的时候,因为农村房没有配卧室的独立卫生间,二楼是共用一个在外间的卫生间的,李浩然有时推门而出时,会看到正揉着眼睛只着内衣的谢玲匆匆往卫生间跑,而谢玲也不止一次看到李浩然用水瓢舀水冲凉的光身子。,

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倒还不如另外三对男女干脆,说不上夜夜笙歌,但那激情的声音常常能传到楼外。

说了饭,谢玲开始收拾桌子,却拿李浩然的碗时,李浩然突然做了一个动作――他握住了谢玲伸过来的手。

谢玲顿时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她才发现,今天李浩然看自己的眼神与往日大不一样,眼睛是血红血红的,就象彻夜打CS一样,呼吸也有些急促,手心火热。

谢玲一动也不动,半晌,她试着抽了抽手,手缓缓从李浩然掌中缩了出来。

谢玲当什么也没发生,平静地收拾了碗筷,端去厨房清洗。等她回来抹桌子时,李浩然已经不在了,上楼去了。

李浩然直到谢玲上床时,也没有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而谢玲也坐在自己床头发呆。

为自己是不是应该爬上李浩然的床发呆。

谢玲是个足够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现在自己和李浩然这样奇怪的关系应该变一变了。特别是八人众找到这个小山村安顿下来,开始过上像模像样的小日子时,自己和李浩然就不能再维持这种可笑的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关系了。

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对双方一点点好处都没有。

李浩然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有着生理需要,特别是整天出于生死关头时,回到家里,他需要放松自己的内心和肉体。看过无删节版《血与沙》的谢玲自然明白,怎样的放松是最有效的。

而谢玲也需要摆脱另外三个男生时时不怀好意的目光,只要她一天不是李浩然的“人”,那她就要承担那三个男生突然发狂轮干她的风险。

谢玲突然发现,自己最好的出路就是现在就上李浩然的床,做他的女人。

她并不想走这一步。自从末世来临,谢玲一直企图证明,女人不用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一样能生存下来。她很努力,甚至取得了一定成效,这个偏远小山村的安乐窝的建设,也有着她的一份功劳。

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除了李浩然,另外三个男生看谢玲的目光除了欲望只有欲望。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今夜我是新娘

谢玲坐在床头苦笑,其实她明白,自己早已经注定要成为李浩然的女人。

不找李浩然难道还委身于那三个杂种?

想都不用想。

谢玲想到了傍晚吃饭时李浩然的眼神――这段时间也苦了他吧,要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对男人来说实在是件很辛苦的事。而且现在又是伦理尽丧的年代,身为一个男人,李浩然完全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但他没有做,依然保留着对谢玲的尊重。

这已经非常非常难得的了。

李浩然是个真正的好男人。

自己还在等什么呢?等婚纱吗?

真是幼稚啊。

谢玲站起了身,她决心已下,就在今晚,就在现在,她要把自己交给李浩然。

让我们合为一体。

让我们生死与共。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在这末世,除了我的身体,还有什么能给你温暖。

谢玲起了床,哧一声划着火柴,点了半支蜡烛,坐到床边的书桌前。

这个房间的原主人也是位女性,桌子上、抽屉里零零碎碎放着些女性用品中。

谢玲找出一把梳子,缓缓梳起头来。

对着一面小圆镜,在摇曳的烛火中,谢玲认认真真梳着长发,一如待嫁的新娘。

放下梳子,取了一支红色的唇膏――谢玲一向讨厌这种恶俗的颜色,今晚却一丝不苟地细细给唇上了色。

她抿了抿嘴,侧头看了看镜子中的影子。

镜子中的影子也不眨不眨看着她。

谢玲伸出手,纤细的指尖缓缓在自己脸上划过,划过脖子,划过锁骨,在胸口停了下来。

好漂亮啊,新娘子就是这样子的吧。

谢玲站起身,轻轻脱去了身上仅存的内衣裤,不着一缕,站在镜子前。

镜子太小,谢玲退后了几步,也只能在镜子中照出小小的上半身。

她对镜子中的胴体看了又看,这世上,只有这具身体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只不过,从今夜起连这也会属于别人。别的男人。

谢玲从桌子上取过了蜡烛,想了想,轻轻一口气吹熄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光着脚一步步走了出去。

出了自己卧室的门,右手就是李浩然的房间。李浩然的门关着。

谢玲伸掌一推,吱嘎一声,虚掩的门打开了。

黑漆漆的房内,李浩然嘟噜了一句什么。

谢玲站住了脚,觉得自己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的脸烧得厉害,半晌才憋出一声:“是我。”

李浩然没应声。房内一片沉寂。

谢玲轻咬着唇,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向她记忆中床的位置靠近。

地上铺的是廉价的老式塑料地毯,滑滑的,凉凉的,谢玲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想着――有几天没拖地板了,光着脚一定会沾上灰吧。在她曾经梦想过的婚礼上,自己应该穿着那双早就在和义大道橱窗里看上的小羊皮半高跟,踩在厚得脚软的羊毛地毯上,走向礼堂。

裸露的膝盖碰到了床沿。

谢玲站住了身,她想出声唤一下李浩然,终于还是忍住了。

她轻颤着身子,摸着床沿缓缓躺了下去。

谢玲全身裸露在夜晚的空气中,静静地躺在李浩然的身边。

她的手挨着他的手,轻微地皮肤相触也能感受到他火一样的热度。

谢玲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不可觉地颤抖着,她等着。

等着李浩然同样火一样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身体。

谢玲曾经和同寝室的女生一起看过从某个女生男友处没收来的东京热小电影,她知道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以某岛国一贯的拍摄风格,所有的器官细节都一览无余。

虽然这很恶心。但也拜小电影所赠。

谢玲知道接下来李浩然的器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将承受什么,甚至连自己的身体前期后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都一清二楚。

谢玲僵直着身体――来吧。

身边是李浩然沉重地喘息声。,

谢玲猛地睁开了眼,不对劲!

李浩然除了急促地呼吸声,居然一动不动。

她绝不会相信李浩然是因为太累而睡得太死了。

男人碰到一个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脱得光光的躺在自己身边还会因为太累而一动不动――他就不是男人!

你能想像一个笔记本电脑里存满了东京热和一本道的大学生男生,在碰到上原爱活生生光溜溜站在自己眼前还会坦然入睡的吗?

出事了!

谢玲腾一下坐了起来,手一伸摸上了李浩然的脸,指尖传来的是再明显不过的高热。

李浩然发烧了。

烧得已经失去了知觉,连全裸的谢玲躺在自己身边也毫无察觉。

谢玲立刻摸索着点起了房间内的蜡烛,光着身子就跑到了库房里,翻腾起药来。

李浩然和男生们都很注意收集药品,因为他们知道离开了现代技术发达的医疗系统,一次小感冒一道小伤口都能要他们的命。

只是他们身处山区,周边的村庄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过百来户人家,没有上规模的卫生院。不好,好歹村民家里多多少少备有常用药,有的村民还收藏有针筒、点滴用具等,这是因为一些患有糖尿病这样的需要长期注射的病人,不方便到山下的大医院注射,就自学了最简单的技术,在家里自行治疗。

李浩然他们好不容易收集了一批医药用品,其中有些药品都已经过期了,他们也舍不得扔。

谢玲很快找到了治发烧的药,其中还有盒青霉素。

谢玲该灌的灌,该打的打,把自认为安全的用药量都用在了昏迷中的李浩然身上。

在长久的守候后,李浩然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了眼,虚弱地吐出了一个字:“走。”

又立刻陷入昏迷中。

谢玲听懂了这个字,却没明白。

“走”?

为什么走?

往哪里走?

是让自己走?

还是两个人一起离开这儿?

如果现在李浩然身体建康,谢玲巴不得两人立刻拔腿就走,就带上护身武器离开这个小村,离开那三对各怀鬼胎的狗男女。

离开他们就凭着自己和李浩然也能过日子,这密密群山里多的是被废弃的小山村。

第一百六十章 三个畜生

但以李浩然现在的样子又如何走得了。

在谢玲迟疑不决的守候中,李浩然身上的变化让她越看越惊心――持续不断的高热,鼻孔出血,眼角出血,指甲脱落……

谢玲再也无法束手傻站在李浩然身边,这是在活生生等死啊。

在万般无奈中,谢玲做出了一个连自己也知道愚蠢透顶的决定――找那三个男生帮忙,求他们想办法救李浩然。

面对自己的求助那三个男生会有怎样的嘴脸,谢玲心里门儿清。

但她只指望他们会有最后残留的一点理智――没错,是理智而不是情感,谢玲要是指望那三个男生因为与丧尸战斗而产生的情谊才出手救李浩然,那才是她脑子秀逗了――这理智就是李浩然是团结这个小团体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浩然如果死了,八人小团体也将崩溃,这对谁都没好处。

救李浩然,就是救大家。

谢玲抱着这唯一的希望叫来了三个男生。

但她不出所料的失望了。

三个男生被谢玲从熟睡中叫醒后,一路骂骂咧咧来到李浩然床头前,他们只瞟了一眼僵直地躺在床上连胸膛也已经看不到起伏的李浩然,就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散落在床头,谢玲给李浩然救治用过的几个空药瓶上。

英语系的男生扬手就给了谢玲一个重重的耳光,嘴里骂道:“你这个臭表子,这药是老子用来救命的,你居然用在了这个死人身上!”

耳光很重,谢玲的嘴角都绽出血来,身子也被打得一晃。

谢玲垂下头,一动不敢动,虽然她的眼中全是腾腾的怒火,但她知道愤怒在此刻毫无用处,除了让自己备受凌辱。

但幸好三个男生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李浩然保管的物资,立刻推推搡搡地向库房跑去。

谢玲听得他们进了库房,这才敢抬起头看着床上的李浩然――李浩然的喉咙里传出咯咯的倒吸气的声音――谢玲一喜,还以为李浩然打下的药终于起作用了。

但吸气声过后,李浩然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就连胸膛的起伏都没有了。

谢玲的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她知道,刚才的吸气声是李浩然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挣扎。

他死了。

库房里传来阵阵吵嚷声,过了好久才安静了下来,三个男生分赃完毕了。他们很满意,库房里原本堆放着四个人的物资,现在少了李浩然,每人就能多分点。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恨不能独占所有的物质,但毕竟现在还远不到拔刀内斗的时候。

更确切地说,现在并不是内斗的好时机。三个男生过来时,无一例外都拿上了自己的武器,开玩笑,三更半夜地被人叫起来,稀里糊涂到别人的地盘,偏偏地盘的主人李浩然打斗能力又比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虽说谢玲这表子说李浩然病倒了,可这年头谁会轻信别人。所以,三个男生都手不离刃,这个时候的确打不起来,谁砍死谁真不好说,不如缓一缓,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或者背后下手,或者拉一人打另一人,等得手后,再把自己的同伙杀了。

三个男生很满意,或者说装出很满意分配结果的样子回到了李浩然床边。

谢玲抬起头目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死了。”

三个男生连多看一眼李浩然的兴趣也没有。

他们现在的兴趣全在谢玲身上。

英语系男生走上前摸了一把谢玲的脸:“操,天天装得像个圣女一样,老子早就想操你了。”

另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生嘎嘎笑着道:“姓李的居然忍得住没有动她,你说,姓李的是不是GAY啊。”

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都他M装的,你们还以为这表子会是个处女?肯定被姓李的暗地里玩烂了。”

眼镜男边说,边走过来把英语系男推到一边,伸手一撩谢玲的衣服:“看这表子的**。”,

谢玲身上穿的是李浩然的衬衫,下身也是李浩然的男式三角短裤。谢玲是光着身子走进李浩然卧室的,等她发现自己无法救治李浩然而打算向另外三个男生求助时,她慌乱之下只是从旁边抽屉里胡乱抓了两件衣服匆匆裹上。穿的是李浩然的衣裤,内里还是真空的。

眼镜男一掀,谢玲的Ru房一下子暴露在三道充满赤果果欲望的视线中。

“妈的,真不错啊。”眼镜男伸手在一粒坚挺上扭了一下。

英语系男重重推开了他:“让老子先来。”

谢玲一动不动,任自己的身体被牲口一样摆弄着,这样的结局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等噩梦变成现实,谢玲发现自己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她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

高瘦个子男也挤了进来:“我出一瓶矿泉水,换她的第一次。”

正在推搡的英语系男和眼镜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是高瘦个子男在出价。这倒新鲜。两人住了手。

英语系男想了想:“加两根红肠。”

眼镜男想说干什么,却忍住了,嘀咕道:“反正第一次和后面两次没什么差别。”又想了想,安慰自己也是嘲笑出价最高的英语系男道:“你不会真指望这表子还是个初女吧?哈哈哈哈……”

英语系男一把将谢玲推倒在地:“老子乐意,你管得着?你们两个就在旁边看着着急上火吧,看老子把这娘们身上的洞都灌满了,才轮得到你们。”

高瘦个子男一愣,后悔地一跺脚:“操,忘记限制次数了,让这家伙占了便宜。”

眼镜男也明白过来,却不以为然地抱着胳膊往还躺着李浩然尸体的床头一坐:“切,就他那小样儿,还想玩一夜三次郎?老子看他最多硬10分钟。”

谢玲躺在地上,眼光直直地瞪着天花板下的木梁,那儿有几处破蛛网,几缕蛛丝在夜风中飘得长长的。

一如她的心绪早就飘出了这间污脏到了极点的房子。

英语系男粗暴地撕扯下了谢玲身上的衣裤,解开自己的皮带扣,连裤子都没有全脱,只是褪下了一截,掏出那截丑陋的臭烘烘的玩意儿,就向谢玲压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有人变了

英语系男的一只手握住了谢玲的足踝,硬生生掰开她的大腿,袒露出了下身,然后……

坐在床头的眼镜男看着谢玲的胴体,舔了舔自己的嘴角――M的,刚才自己真应该再加根红肠的。

突然,他感觉到床动了动,英语系男一回头――

啊――――尖利地惨叫在夜空中蓦然响起。

英语系男刚要进入谢玲的身体,听到这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他扭头一看――立刻连裤子也来不及拎起来,曲着膝盖就从谢玲身上蹦了起来。

木然躺在地上的谢玲也禁不住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她也像旁边的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一样呆住了。

床上,李浩然压在拼死挣扎的眼镜男身上,正在大口大口啃咬他的脖子。

眼镜男徒劳地挥着胳膊,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咬了一个大洞,动脉被撕裂了,大股的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李浩然,变成了丧尸!

英语系男、高瘦个子男以及谢玲,都不是第一次直面丧尸。长期的战斗经验让他们对丧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李浩然现在就是一只丧尸。

它那死灰色的皮肤、身上散发出的死气以及那对肉和血的贪婪吞噬,无一不证明了它的身份。

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毕竟也是多次出生入死过的男人,虽然人品低下,但战斗的能力却并不弱,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两人立刻拿起手里的武器,对着还趴在眼镜男身上大嚼的李浩然砍杀起来。

李浩然变异成的丧尸只顾在本能的驱使向扑向离自己最近的食物,满足于嘴里的嫩肉和内脏,在劈头盖脸地一顿砍杀之下,它的胳膊先被砍断,接着脚也被砸断――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使用的正是李浩然生前带着他们杀丧尸时惯用的招数――用群殴尽量砍断丧尸的四肢,限制它的行动能力,然后斩首。

这招数简单却实用,没过多久,李浩然变异成的丧尸就只能在床上翻滚着,徒劳地裂着牙齿嘶吼。

英语系男走上前,他手里的武器是把石匠开山用的铁头大锤,李浩然变成的丧尸的腿就是他砸断的。

他高高举起大锤,嘿地吐气开声,只一锤,就把李浩然变成的丧尸的脑袋砸得脑浆四溅。

李浩然终于死了。

和它一同死去的还有被它咬断了脖子上大动脉的眼镜男。

眼镜男断了动脉原本就必死无疑,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砍杀李浩然变成的丧尸时,手里的武器乱挥乱砸,有不少下击中被丧尸压在床上的眼镜男身上,提早就把他送入了黄泉。

英语系男毕竟不放心,又上前一锤砸烂了眼镜男的脑袋才住了手。

这一出匪夷所思的突发变故,让余下的三人都心惊胆战。

英语系男早就没有了凌辱谢玲的心思,草草用绳子把谢玲的手反绑了,就和高瘦男一起出了门,不知忙乎什么去了。

谢玲知道,不管那两个男生去做什么,等他们回来自己绝没有好下场。

两个男生临去匆忙,只绑了谢玲的手,谢玲曲着腿站了起来,挣扎到桌子边,伸脚一踢桌子腿,桌子上只一只玻璃茶杯一摇一晃,咚一声掉到了地板上摔碎了。

谢玲反身坐到地上,用手指捡起了一块碎玻璃,开始割自己手腕上的尼龙绳子。

割断尼龙绳后,谢玲跑回自己房间,也来不及再找胸罩,从抽屉里胡乱抓了件衬衫和牛仔裤就穿上了,正想去库房里找些必备的物资带上,就听到了屋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正是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

谢玲赤手空拳,她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先去厨房拿把菜刀,或者拿李浩然惯用的长柄锄头。好歹有件防身之器。她没想到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回来得这样快。

谢玲惟一能做的就是反锁上自己卧室的门,虽然这薄薄的木板门肯定挡不住两个男生,但谢玲想好了,哪怕阻一阻也好,让自己有时间从二楼窗户跳下去。一定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在门口站住了,两个人好像在争吵什么,声音越来越大。

英语系男怒声道:“你他M的有毛病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老想着干女人!”

高瘦个子男冷声道:“老子的事要你管?等我干完了你再上就是了。”

英语系男声调更高了:“你要上女人谁不能上?非要玩这破表子,这里不还有三个女人嘛。”

高瘦个子男不耐烦地道:“你烦不烦,我就喜欢玩那个表子行不行?”

英语系男吼了声:“你!”旋即压低了嗓门:“你脑子里都是精虫啊,不会好好想想,那个李浩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丧尸,这个女人天天和他睡一起,谁知道她会不会也变异成丧尸?”

高瘦个子男愣了一下:“操,不会吧?”接着又古怪地一笑:“管他那么多,反正那娘们现在还没变成丧尸不是,先玩了再说。”说着就要打开反锁的门。

呯一声,英语系男重重按住了高瘦个子男的手。

高瘦个子男大怒:“老子自己乐意你还管个屁啊。”

英语系男冷冷的盯着他:“别演戏了,我看你压根儿不是想去玩那娘们,是想瞒着我偷偷弄走些能保命的物资吧。”

高瘦个子男脸色突变,勉强道:“操,你有病吧?”

两人都不约而同握住了自己的随身武器,眼见着就要火拼。

突然,英语系男的女人狂奔了过来,冲到高瘦个子男眼前急匆匆道:“你女人生病了,好可怕,鼻子里眼睛里直流血。”

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已经从谢玲嘴里听到过李浩然发病的症状,这时齐齐一愣,两人都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

高瘦个子男一咬牙,对英语系男道:“咱们现在可不能窝里乱,想保命就和我一想去看看,妈的,老子感觉很不对劲,要出大事!”

英语系男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他让自己的女人呆在门口,看住里面的谢玲,匆匆跟着高瘦个子男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了安全,所以杀人

谢玲在楼上不知所措,从窗户跳下去吧,一定会惊动看守的女生,她可不认为到了如今这时节,那个女生会幼稚到看在大家是同学的分上放自己逃生。

可守在卧室里吧,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肯定会为了医治那个生病的女生来取药,到时就会发现自己割断了绳子,正准备逃跑,一样落不了好。――但谢玲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又想岔了,就那两个畜生,怎么可能舍得把药用到只是他们用来发泄欲望的女生身上。

就连他们急匆匆跑去看那个生病的女生,也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吧。

谢玲心中突然一动,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李浩然生病死后,变异成了丧尸。那和他有着同样症状的生病的女生,她会不会也变异成丧尸呢?

那两个男生绝对不会救生病的女生!

如果他们心中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怀疑的话,他们只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逃,一定要逃离这里。

谢玲不顾一切,打开门冲到楼下,隔着门喊看守的女生,那个女生并不知道李浩然已死,而且还变异成了丧尸,但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一直对谢玲馋涎欲滴,这次关着谢玲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样。

她有些妒忌,谢玲的漂亮不是自己可以比的,男人有了她后,对自己的喂养肯定会不如以前。所以她对谢玲的呼唤不理不睬。

谢玲明白看守女生的心理,对这种女生她早就看透了,她们的下丘脑比狗大不了多少。

但她还想试试,谢玲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道:“你知不知道,李浩然死了,他早晚生病发高烧死了,死了后还变成了丧尸,今天我们之中又有人生了和李浩然一模一样的病,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也变成了丧尸,大家该怎么办?”

“你不相信吗?你应该已经看到你男人身上的血了吧?那就是杀李浩然变成的丧尸留下的。李浩然要是没变成丧尸,你的男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谢玲从门缝里看到看守的女人站住了脚,呆呆地听着――有门,她听进去了。

谢玲决定使出撒手简,她压低嗓门道:“你想想,万一这病会传染……更多的人变成丧尸怎么办?”

看守女人的心理立刻崩溃了,她扑到门前问谢玲:“你想做什么?”

谢玲立刻道:“逃!我俩这就逃出这个村子!”

看守女人又迟疑了:“可没有男人保护我们在外面活不长的。”

真是愚蠢透顶的女人!

谢玲正想继续劝说那个女生,突然从门缝里看到,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又回来了,不知为什么,两人身上全都是血,连脸上也溅上了血滴。

看守女生立刻迎了上去:“谢玲想逃跑,还要拉着我一起跑,瞎说什么我们都会生病变丧尸。”――她居然一转身就把谢玲出卖了。

她的主人――英语系男走过来,双臂一叫劲,一锤砸中她的面门。

看守女生呯地一声后脑着地重重摔在地上,头下立刻流出了一股鲜血。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高瘦个子男走上前,用手里的长刀剁下了看守女生的脑袋,一脚把头远远踢了出去。

英语系男喘着气道:“这些臭表子真他M的麻烦,还要我们费功夫一个一个杀她们。”

高瘦个子男嘟囔着:“谁知道她们生了病以后也会变成尸啊。幸好老子提前下手,要不然睡到半夜里被她们咬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英语系男冷笑道:“放心,你不会死,只会变成丧尸。”

高瘦个子男难得没有发怒,他心不在焉地道:“真是见鬼了,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发烧,发了烧死了后还变成了丧尸。”

英语系男哼了一声:“谁知道,我们以前都没见过活人是怎么变成丧尸的。没准这生化病毒感染发作起来就是这样子的。”

门内的谢玲听得全身发冷,她刚才劝说那个看守的女生,说村里人人都可能染病变成丧尸,更多是源于自己的猜测,而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的对话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是真的。,

事实上谢玲想得更深入――生化病毒的初期感染早就过去了。谢玲原以为他们幸存的8个人逃脱了生化病毒的魔爪。但没想到的是,生化病毒居然会二度传播,连避居在偏远小山村的8个男女生也居然有两个人发病。25%的传染率,100%的死亡率。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这生化病毒会不会三度传染四度传染。

从现在起,所有幸存的活人再也不敢和别的活人待在一起,不能相依为命,不能生死与共。

因为正像刚才高瘦个子男嘟囔的――睡到半夜里被咬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身边的活人,亲人,爱人,在下一刻就会变成丧尸,吃了你。

人们惟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别人,离开所有的有可能潜在染病变成丧尸的活人。

更恶劣的是,那些心性凶残的人会抢先一步下手,杀光自己身边的活人。

就象英语系男和高瘦个子男正在做的――他们杀死了自己拥有的女生,不管是生病变异的,还是健康的。

现在,他们来杀谢玲了。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我乘他们两人不备,从二楼跳下来,一路夺命奔到江边跳了下去。”谢玲道。

这段奇异诡怪的往事听得陈薇瞠目结舌,她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了谢玲的话中之意――王路就是生化病毒二度感染者。他也将变成丧尸!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谢玲一定弄错了,就像前两天误认为自己被长刀上的生化病毒感染了一样,肯定是个大乌龙。王路怎么可能感染生化病毒呢?他身上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

王路几乎天天都要下山杀丧尸,如果生化病毒会持续传染,那他早就被传染了。

假的!绝对是假的!

钢丝床上的王路微微动了一动,似乎想举起自己的手,但没成功。他挣扎着对陈薇吐出了两个字:“指甲。”

第一百六十三章 崩裂

虽然只有两个字,陈薇明白王路的意思:谢玲在说到李浩然感染生化病毒后的症状中,就有指甲脱落这一环节。

陈薇的手抖得就像风中的枯叶,她扶起了王路的一只僵直的胳膊,不敢让王路看,捧到自己面前,掰开王路蜷缩成拳的手掌――王路的手指早已经是乌黑乌黑的。

但看上去所有的指甲都好端端的,并没有脱落,陈薇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王路食指的指甲,她甚至都没用多少力――指甲就从王路的指尖剥落了。指甲下的伤口缓缓渗出了一点点漆黑的液体。居然连血都没有了!王路身体内究竟在发生着怎样可怕的变化?

什么都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问了。王路身上所有的症状,甚至连发病的前后步骤,都与李浩然一模一样。

王路的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从陈薇脸上的表情却猜明白了一切。

他努力侧过头,直视着谢玲:“时、时间。”

这个问题,在两天前,陈薇也同样问过谢玲――感染生化病毒后,有多长时间变异成丧尸。

谢玲哽咽着道:“快了。”

的确快了,李浩然在流鼻血、眼角渗血以及指甲脱落后,甚至都没坚持到第二天天亮。

王路是在今天白天开始发高烧,鼻孔流血,等陈薇和谢玲冒险从卫生院取了药来徒劳地给他注射进去,王路眼角也开始出血,直到现在指甲脱落。

生化病毒坚定的,一步一步,毫不留情地吞噬着王路的肌肉、内脏、血液、神经……

尤其是鼻孔和眼角出血都已经说明病毒正在入侵王路的大脑。

王路很平静,事实上他的身体也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作出任何剧烈的反应了,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王路转动了一下眼珠,瞟向瘫坐在厨房地面上的陈薇说了三个字:“王比安。”

王比安就交给你了。陈薇,你一定要活下去。保护着王比安好好活下去。

王路没有等待陈薇的反应――多年夫妻同床共枕,陈薇会有怎么的反应他心里一清二楚。

王路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扭过头,看着谢玲,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眨了眨眼睛。

谢玲咬着牙,背手抹了把脸,坚毅地站起来,扶起了陈薇,轻声道:“姐,你去照看王比安吧,我会在这里照顾好哥的。”

陈薇失魂落魄,有那么一刻,她直想紧紧地紧紧地搂住王路,绝不松手,直到他变成丧尸。

但是,谢玲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她凑近陈薇的耳边,轻轻道:“王比安,他在等自己的妈妈。”

陈薇就如同魔笛中听到笛声的小老鼠,虽然知道自己正在走向绝境,却身不由己地被谢玲扶着,脚步虚浮地一步步出了厨房门。

谢玲扶着陈薇返回了卧室,刚进门,陈薇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力气,一把甩开了谢玲的手,扑到了高低床前,似乎想一把将睡梦中的王比安搂在怀里。

她扑到床前,却又站住了脚,伸出手,一把握住的却是床边的金属扶栏,冰冷、坚硬的扶栏。

陈薇只是呆呆地瞪视着王比安――把孩子惊醒了又能怎么办?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爸爸怎么变成丧尸又怎样被砍下头的吗?

谢玲没有多余的时间再陪伴陈薇,王路说不准在下一刻就会变成丧尸。

她看了一眼站在高低床前发呆的陈薇,转身出了门。

谢玲返回厨房时,手里拿着几根尼龙绳。她仔仔细细地把王路绑了起来,和钢丝床一起绑上了。

王路的意识还残留着一丝清醒,在朦胧的视线中,他看着这个女孩子忙前忙后,细致地张罗着准备在自己变成丧尸后杀了自己。

真是个勇敢而又理智的好女孩子。

我王路一家遇上你真是老天赠给的缘分。

陈薇必须离开,陈薇和王路不一样,王路能绝决地亲手砍下陈薇变成丧尸的头,而陈薇却是有心也下不了手,甚至是有心也无力,乱砍一通搞不好没砍下王路的头反而把绑缚他的尼龙绳子砍断了。,

陈薇必须离开,她无法承受这绝望的一幕,这时王比安就成了她最后的牵绊,是她的自我催眠剂。只有面对王比安陈薇才能意识到,她只能放手让王路走,而她自己要为了王比安活下去。

谢玲,如果没有你,陈薇这傻女子说不定头脑发热就此跟着我一起走了,而王比安也会很快加入丧尸大家庭。成为快乐的丧尸一家三口。

王路努力掀动嘴唇,想告诉谢玲,“留下来。”

在我死后,留下来,替我保护陈薇,保护王比安。

可他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谢玲终于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准备杀王路的工作。

她绑王路时用的是尼龙绳子,而不是上次绑陈薇的衣裤,王路力气比陈薇大多了,在变成丧尸后的挣扎肯定更加剧烈,更加难以控制,绳头在钢丝床的床框上打了死结,这样王路就没法从床上滚下来。

砍柴刀也从地上拾了起来,就放在谢玲的脚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握住,一刀就能砍下王路的头。谢玲甚至从大殿取来了消防斧,放在墙边,以防万一。

谢玲坐在床头,到了这一刻,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谢玲注视着王路虽然睁着却已经没有焦点的眼睛,象是自言自语道:“那天我顺着江水漂流而下,自知肯定要死了。看到你时,我脱口而出的救命只是本能,并不指望着真正得救,因为凡是知道病毒会二度传染的活人,都不会接触别的活人。没想到,你真的会救了我。刚到崖山时,虽然有屋可以住,有床可以睡,还有陈薇姐烧的热乎乎的饭菜,可我恢复过来后,第一件想到的事还是赶快离开你们。因为我怕,我怕不知什么时候你们也会变成丧尸。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提防渐渐变成了接纳,你在变,我也一样在变,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舍不得离开崖山了。因为这里有着这个乱世再也看不到的亲情。我居然已经不舍得走了。这让我又有了新的恐惧。我发现你们居然不知道病毒会二度传染,我必须把这件秘密告诉你们,让你们有所警惕,但又害怕话一出口,你就会赶我下山。很好笑对不对,原本我是想悄悄逃下山的,现在却又想赖在山上。哥,我想了很多很多,终于决定还是离开你们,这是为你们好,也是为我自己好,你知道吗,当察觉出你似乎想赶我走时,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我还是松了口气,要不然,我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原本,我想在下山前,把这件不是秘密的秘密坦白地告诉你。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老天爷用这样残酷的方式,直接告诉了你所有的真相。”

谢玲絮絮叨叨,似乎想在这最后一刻,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心都掏给王路看。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知从何时起,王路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彻底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非梦

王路大叫一声从沙发上猛地坐了起来。

客厅落地玻璃窗透进的灿烂的阳光照得他刚刚睁开的眼睛一眯,差点流出泪水来。

正在餐桌上批改学生作业的陈薇扭过头来,白了王路一眼:“好端端地看着电视怪叫什么叫。”

王路这才发现,因为室内光线太亮,屏幕显得有些灰暗的等离子电视上放的正是《行尸走肉》第二季。王路把一台旧台式电脑和电视接在一起,拖了根网线,再接上音响,随时能看最新更新的美剧。

看到王路坐在沙发上发呆,陈薇奇道:“你怎么了?”

王路没回话,突然站了起来,光着脚冲进了王比安的房间。

王比安正坐在靠窗户的书桌边,王路进门时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小子又拉着窗帘,也不怕光线太暗把眼睛弄近视了。说多少遍了也不改这坏习惯。听到王路进门,正在摆弄手提电脑的王比安头也不抬地道:“老爸,我可没在玩游戏,只不过看看动画片,这你也要管啊。”

王路还没开口,陈薇趿着拖鞋走了进来:“王比安,你居然还在看动画片?家教老师留的英语作业呢?”话锋一转:“老公你干什么啊,跑进跑出的,我刚拖过地板,小心脚滑了。”

王路挠了挠头:“刚才睡着了,做了个蛮奇怪的梦。”

陈薇一愣,抿嘴一笑:“不会吧,你才看了一会儿电视啊,连呼噜都没打,怎么就睡着了?”

王路呵呵了几声:“所以才说这个梦很奇怪啊。”

“什么梦啊?说来听听。等会儿放网上解解看。”又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路抬眼一看,是自己的母亲:“妈?你怎么在这儿?”

母亲笑道:“不是你打电话来,说副高职称终于评上了,叫我们过来吃餐饭庆祝庆祝嘛。”

王路愣了愣:“爸呢?”

“在你房间上网看股票呢。”母亲道:“对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王路知道,母亲退休后颇迷解梦,不但买了许多相关的书,还在网络上结识了一批同好者。

这有点扯。王路从来不信这个,特别是母亲老是说他在梦里看到蛇是要发财了。王路大学时狂迷弗洛伊德,多少还知道点,在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里,蛇是**的象征。果然,东西方文化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他顿了顿,突然有种强烈地诉说**:“我梦见生化危机来了,我变成丧尸了。”

“什么生化飞机?”母亲从来不看恐怖片,对这词根本不理解。

陈薇却白了王路一眼:“叫你不要看这种恐怖片,你偏偏要看,这都做上噩梦了。”

母亲还在问:“到底什么是生化飞机啊?”

王比安转身道:“唉呀,奶奶连生化危机都不知道,就是活人变成了僵尸一样的怪物,还咬别的活人,吃他们的肉,那别的活人也会变成怪物。”

母亲不出所料的皱起眉头:“又是美国人拍的电影吧?真是太恶心了,也就他们会把吃人肉这样恶心的场景往电影电视里放。”

陈薇背手掩嘴一笑:“妈,其实人肉蛮好吃的。”

母亲一愣:“小薇你可真会开玩笑。”

陈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我吃给你看。”

王路听着身边陈薇的话已经傻掉了,这时只见陈薇举起他的手,抬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陈薇从王路的手臂上撕扯下了巴掌大的一块肉,连着皮大嚼着,含含糊糊道:“味道真不错。”…,

王路――王路一点痛觉都没有,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臂上的伤口――白色的是皮下脂肪,红色的是肌肉,一条条细细的管子是血管。不知为什么,伤口里并没有血,只是流出黑如墨汁的液体。

王路突然发现,自己一点恐惧都没有,相反,他的心底涌上的是一阵阵饥饿感。

他也想吃。

吃肉。

吃人肉。

陈薇吞咽下了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柔声道:“老公,你洗澡又没洗干净,肉上都留着芦荟沐浴液的味道。”

王路盯着陈薇领口下细腻的皮肤,咽了口涶沫。

王比安看到了王路的眼神,捂着屁股嚷嚷道:“老爸,你饿了就吃妈妈好了,我的屁股都快被你啃光了。上体育课时一穿短裤同学们看着我的屁股就笑。”

陈薇璨然一笑:“老公你也想吃啊?你想吃就和我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呢?看你那幅馋样,那,吃吧。”说着,她撩起了身上的T恤,露出的是没有戴胸罩的胸口,王路一眼看到,他熟悉的两团丰满已经不见了,留在原地的,是两个血乎乎碗口大的洞,洞口边缘到处是啃咬的牙痕,洞下露出的是生生白骨。

陈薇回头冲母亲一笑:“妈,你也来两口?”

母亲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啃你爸爸的老骨头去吧,他天天散步,身上的肉倒还有嚼头。”

王路猛地大吼一声,一把将自己被啃咬了一个洞的手臂从陈薇手里夺了回来,几个大步,冲到王比安桌旁的落地玻璃前,一头从打开的玻璃窗户里跳了出去。

五层楼下的地面飞速向他扑来――王路心中一片平静,他一定会离开这个可怕荒诞的世界。

王路猛地睁开眼,汗出如浆,眼前漆黑一片。

他剧烈喘息着,好一会儿才清醒一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主卧室2米乘2米的大床上。

眼前的一片黑暗只是因为窗帘拉着,又是黑夜。

王路伸出手,拍一声按下了床头的电灯开关,灯没有亮。

王路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卧室的灯前几天起辉器烧坏了,还冒了一缕青烟,自己一直抽不出时间去修。现在卧室里照明的是床头柜的一盏台灯。

王路摸索着,搭一声打开了台灯。

灯光在床头撒下柔和的白光。

王路松了口气。

旁边的陈薇动了动,含糊道:“开什么灯啊,讨厌。”

王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正想跟陈薇说说自己离奇的梦,突然听到陈薇一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路大奇:“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声音?”

陈薇含糊道:“吃点零食?”

吃零食?陈薇从来不在床上吃任何零食!

王路刚要再问,陈薇转过头来:“你要吃吗?蛮好吃的。”

说着,她递过来一样东西,王路低头一看,眼前是一只小小的手掌,白白净净,只是,上面有三根手指上的皮肉都啃得光秃秃的了,只留下刺眼的白骨支棱着。

王路一言不发,一掀被子从床上下了地,默默地走到落地窗边,推开窗户,腿一撩跨到窗框上,手稍稍一用劲,一头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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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这样一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这样一个男人

对于噩梦,王路小时候就很熟悉了,如果你在梦里到处找厕所的话,你直接在梦里就地撒一泡尿就能解决问题――保证你能立刻从梦里醒来。虽然说,这样子做会让你的被子湿漉漉的,会被妈妈唠叨,可这总比在梦里憋得小肚子生痛要好。

王路醒了。

他正坐在网站办公室里,坐在自己的电脑前。

铃――电话机响了。

王路懒洋洋地拎起来:“喂――”

听筒里传来的是主任的声音:“王路,前几天那个网友投诉处理好了没有。”

王路一听到声音就打起了精神:“领导,那个投诉根本就是扯淡。他说我们网站前几天登的一个明星生了第二胎的新闻是在宣传违反计划生育,可我查过了,那明星是湾湾人,人家根本不用管什么计划生育。”

主任声音里满是疲惫:“你在微博上解释一下吧,这事儿闹的。”

王路放下电话,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探身对邻座的同事道:“现在的网友这都什么人啊,你投诉前度娘一下会死啊,害得我还要多费功夫回复他们的白痴问题。”

隔壁的同事是个女的,她抬起头来:“没办法,那些网友微博一点就转发无数,就算我们事后澄清了,也早就被‘不明真相’的群众骂得狗血淋头了。”

王路瞪着女同事,一动不动,女同事的鼻子没有了,只露着两个黑乎乎的洞,左侧的脸颊也有个又大又深的洞口,女同事说话时,都能看到里面的牙床一动一动的。

王路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拖着自己的椅子走到窗户边。

网站办公室在12楼,窗户是向外推开式的,王路站在椅子上,费劲地挤进了外推式窗户窄小的窗口,他双手一推,身子向楼下繁华的中山西路滚滚车流掉落时,心中满是欣慰。

我一定能从这个梦中醒来……

……

已过午夜,在王比安床边站了许久许久的陈薇毕竟还是放不下王路,又回到厨房,想在王路生命的最后一刻陪着他。

屈腿盘坐在钢丝床边的谢玲看到陈薇进来,支撑着手里的砍柴刀起站起来,一时腿麻了起不来,只能低低唤了声:“姐。”

陈薇看着谢玲手里的砍柴刀,眼角一抽,心里剧痛,此前她就是在窗外看到谢玲拎着这把刀要杀王路,拼了命的撞门而入差点把谢玲掐死,可现在――现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路被同一个人同一把刀杀了。

陈薇喑哑着嗓子道:“让我陪陪他――等、等他变了我会走的。”

等王路变成丧尸,我不会妨碍你杀它。

谢玲不无疑虑地瞟了眼钢丝床上的王路,看到绑在他身上和床框上的尼龙绳子――应该没问题,王路变成丧尸后自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就让陈薇留下来吧。

谢玲没吭声,默默地让出了床头的位置。

陈薇坐在床头,什么也没做,只是痴痴地看着王路的脸,她已经流不出眼泪,在满腔绝望中只能凝视着这个濒临死亡的男人,这个自己曾经以为会陪伴一生的男人。

陈薇与王路的相恋缘于一张存款单。

那是一张农村信用社的老式手写存款单。存款单很特殊,大写一栏里写着“伍万圆整”,小写一栏里却写着“5000元”。

存款单的主人是陈薇老家村子一对老实巴结的老农夫妻,有女儿在香港给人当保姆,寄回给父母亲的养老钱都存在了信用社里。这日老农夫妻因急事要用钱,就拿着存款单去取,这才和信用社方面双双发现,存款单子上居然有这样一个大乌龙。…,

信用社一口咬定只存了5000元,老农夫妻自然坚持是5万元。吵到最后,强势的信用社员工把老夫妻赶了出来,说再闹就叫派出所警察来告他们诈骗。

老农夫妻无奈回家后,只能求助于他们认为的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陈薇因为是村里唯一的读过大学当上老师的,虽然年轻,也被老农夫妻当做救命稻草求上门来。

那时的陈薇嫩得一掐就能滴出水来,幼稚、热心、无知无畏,一听居然有这等事,当场就写一封告状信,邮票一贴,就寄给了当时还没变成网站的本地报纸。

信,落到了还是记者的王路手里。

这类投诉信因为没有具体收信人的名字,都是扔在收发室一个大文件盒里的,天天都是一大堆,却很少有记者会去翻它。

有没有搞错,天天跑会议新闻都来不及,谁愿意写这种投诉稿,里面经常是些鸡毛蒜皮的事,真有什么大事――那就更没人愿意去写了。

王路那天其实是去找邮票的,他那时还有些集邮的兴趣,经常拿着剪刀把来信上看来好玩的邮票剪了,至于信,当然又扔了回去。说实话,平信上的邮票难得有什么收藏价值,纯是王路觉得好玩而已。

这厮剪了几封信,正好翻到陈薇写来的投诉信,因为封面上的字写得好――王路自己写的是一笔狗爬字,但正因为字烂,他在全报社第一个买了个人电脑,用来打印,也因此在后来转成网络编辑――就拆开来看了看。

不得不说,王路当年还是很有激情的,一门心思想当个为民请命的好记者,他每月写批评报道的数量在全报社占第一,自然被人家告状到老总那儿的次数也占第一。最好笑的是某年过春节前,报社的老总们被请到某县联络感情,这边夜里小酒正喝着,那边王路却顶着大雪正在调查这个县某村村干部带头偷砍树木的事。因为那天老总们都不在家,当班的编辑居然顺顺利利把这篇批评报道刊发了出去,还发在头版。

事后可想而知,次日一大早县领导和报社领导看到报纸头版时有多窝脖子,这可是活生生当面打人脸啊,可对着王路的面,还得夸他稿子写得好。

总之,王路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愣头青。愣头青看了这封字写得很好看的投诉信后,立刻正义感实足,回到办公室拎起采访包就下乡。当时都已经下午3点多了,谁还会费劲扒拉地跑下乡采访啊,所以,愣头青就是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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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愣头青的心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愣头青的心机

愣头青王路转了两次中巴车换了一次摩托车又坐着三轮车到了陈薇所在的村子后,把刚放学回家的陈薇吓了一跳,她没想过记者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王路二话不说开始采访,其实真正的采访从他坐上村里人拉的三轮车就开始了,这厮虽然是愣头青,但身为记者的专业素质不是盖的,他和三轮车夫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很快摸清了那对老夫妻的底细――存款单的事早传遍小村了――老夫妻完全有能力持有5万元钱,有村民甚至亲眼看着他们用旧报纸包着一大叠钱去存款的,而信用社以前也弄出过写错大小写的乌龙。

陈薇怯怯地陪着王老师王大记者走访了老农夫妻家,走访了信用社,自然信用社一口咬定是5000元――理由是:谁家里有5万元还当农民的啊。

王路笑眯眯,把所有听到的都用个小录音机记了下来。

陈薇看着王路的笑脸就提心吊胆――他怎么就不气愤呢?怎么可以不气愤呢?5万元变成了5000元,那对老农夫妻为这事没少掉眼泪,还吵了好几次,埋怨对方存款那天没看清,远在香港的女儿听说了后也打了好几个长途电话,为这事操心得睡不着觉。

结果,这个记者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结束了采访,天也晚了,没回城的中巴车了。王路就在村里惟一的私人旅店住了下来,说是旅店其实就是一农民自家的小楼,腾出二层让外来客住,没空调没热水甚至连电风扇都没有,住一晚45元。

陈薇回家后,越想越不放心,总觉得这个记者笑眯眯地做事让人不放心――她早就把刚看到王路风尘仆仆跑到村里时的瞬间感动扔脑后了――想了半天,小姑娘想到了记者都是要拿好处的这条真理,立刻连夜跑到了老农夫妻家,找了自家产的茶叶来,装了一个塑料袋,给王记者送去。

王路正摇着莆扇在只有一床一桌一凳的房间里发呆――这破地方连电视机都没有,想看电视得到主人房间去――突然看到陈薇躲躲闪闪进来,吓了一跳――自己因为贪图凉快光着背只穿着条裤衩呢。

陈薇也心慌得不得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行贿呢。

两个年轻人各自脸红心跳,陈薇强撑着把来意一说,就把茶叶袋往王路手里塞。

王路自然推了回来,开玩笑,王大记者又不是没拿过红包,参加各处ZF会议都要拿车马费咧,这心理负担一点点都没有,可这茶叶――拿回去非被同事笑死不可,丢不起这人啊。

王路好言相劝陈薇:别担心,这件事解决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根本不用查清当年老农夫妻存的到底是多少钱――王路是记者又不是侦探,哪里查得了这个――解决这事靠的是人民银行,人民银行有条件规,类似这样存款单上大小写不一致,一律按照金额最大的一方支付。

这就是尚方宝剑。所以王路采访时面对信用社员工的信口雌黄一点不在意,丫的也就是欺负一下老农夫妻不懂业内规定,可蒙不了王路。甚至看着信用社员工的“表演”,王路还颇有兴致。只是没想到他的笑让旁观的陈薇误会了。

说清了道理,陈薇安了心,这才发现王路差不多是半裸着的,慌得小姑娘转身就走――结果还是把茶叶袋拉下了。…,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次日王路在农家旅店里留下那一塑料袋茶叶就回了报社,隔天就发了个300来字的小稿子。对老农夫妻来说天都塌下来的大事,在王路和报社眼中看来,实在小得不能再小,300字已经算多了。

王路算了算,来往的中巴车费、摩托车费、旅店费是能报销的,三轮车主实收他5元给了他一张10元的中巴车发票,这也能报销,还赚了5元,在小旅店吃了碗青菜炒面当晚饭,早上是两根油条加大饼,这两笔钱都没法子报销,但总算还有一天10元的差旅补助费,王路算了两天,毕竟过了一夜嘛,嗯,20元差旅补助费加稿费,这次下乡好歹没亏本。

三天后,王路接到了一封字写得很好看的信,落款是“陈薇”,信中云老夫妻已经拿回了5万元,对王记者的相助表示感谢。王路这才知道,那个自我介绍姓陈的女老师,全名叫陈薇。

本来这事就了了,类似的批评稿王大记者哪天不写,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个小小巧巧的身影总是在王路眼前晃来晃去。

一个月后,陈薇从姜山镇校到甬港市区办事时,从中巴车上跳下来,一眼看到车站旁的王路。

王路扬声道:“唉呀,这不是陈薇老师嘛,怎么这样巧,我正要去姜山采访。”

的个屁,采访个屁。王路这厮天天在这个中巴车站晃悠已经大半个月了,就因为陈薇在上次采访时偶然讲过自己有时会坐这路中巴车进市区。

于是,两人相恋,相爱,结婚,生子。

陈薇和王路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刚结婚时没房子,就厚着脸皮住在陈薇的宿舍里,结果住了3个月就被校长赶了出去――人家那可是未婚老师宿舍。王路又想法子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借了一套只有一个房间加半间厨房的出租房,那房子老得卫生间居然在楼道外,半夜上厕所陈薇要王路打着手电筒陪着,唯一的贵重财产是辆绿源电动车,因为没车棚,王路日日要扛到五楼停好,次日再扛下去……陈薇从来没为这给过王路一个坏脸色,照样骑在电动车后座搂着王路的腰开开心心去上班。

这别说放在现在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的拜金女身上了,就是放在当时,也再找不到比陈薇更贤慧的媳妇了。

当然和任何一对小夫妻一样,王路和陈薇也没少争吵,头脑一热,脱口而出的话比刀子还杀人,陈薇气哭时也没少嚷嚷过要离婚,甚至还把结婚证都撕了,总算结婚证有两本,被王路拼命抢了一本下来,要不然真成非法同居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镜子的妙用

第一百六十七章镜子的妙用

陈薇和王路有了王比安后,那吵得更厉害,光为了孩子生病了该看中医还是西医就能吵半天。

只是王路会看“三色(本地话眼色之意)”,一见陈薇上了真火,立刻做低伏小,胳肢窝里的嫩肉被陈薇拧得一团团乌紫也不叫唤,刮台风天被陈薇反锁在风雨大作的阳台上也不埋怨,坚持当天吵架当天了,绝不吵隔夜架的原则,总要让陈薇消了火气。

而陈薇呢,次日一见王路满胳膊的乌青就又心痛,大热天也不准他穿短袖T恤,免得被同事看了笑话。

陈薇回忆着这一切,五脏六腑就像被人生生扯着一样痛,这个男人,这个有着诸多小毛病,却一直保持着一颗真心的男人,要离她而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蜡烛不经燃,火头晃了晃,又熄灭了。

谢玲起身想再点支蜡烛。

陈薇摸黑轻声道:“别点。”别点,我不想看到王路变成丧尸时那狰狞丑陋的样子。

谢玲犹疑了一下,窗外透进来蒙蒙的亮光,天快亮了,点不点蜡烛也无所谓了。

陈薇悄悄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早是累累乌青,那是她为了止住浓浓的睡意而下的狠手。

王路其实早已经死了。

他躺在床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陈薇悄悄摸过他的胳膊,都已经僵直了。

如果要砍头,这是最好不过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生化病毒却还没有彻底发挥作用,将王路变异成丧尸。谢玲只要瞄准了一刀,就能砍落王路的头。

可陈薇哪里舍得,就是谢玲也狠不下心肠现在就动手,只要还没变成丧尸,那王路永远是她们的王路,是她们的亲人。

两个女人冒着巨大的风险,痴痴地守护在一具尸体前面。

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陈薇有点担心。担心王比安醒过来,这孩子至今不知道发生在王路身上的一切,难道要他看着自己的爸爸活生生变成丧尸,难道要他看着谢玲砍下爸爸的头?

谢玲突然动了动――难道她现在就想砍王路的头。不不我绝不答应陈薇站起身,正想阻止谢玲。

谢玲却放下了手里的砍柴刀,凑到陈薇耳边道:“姐,我觉得不对劲,哥怎么还没变……变异?”

陈薇知道谢玲是崖山上惟一亲眼目睹过第二度感染变异成丧尸的人,她一定是发现了王路变异成丧尸的时间不正常,但这念头只是一转念就落下了――王路都已经死了,晚一点迟一点变成尸根本就不重要了。

陈薇哑着嗓子道:“我摸过了――王路已经走了。”

王路的身边不但僵直,都已经凉了。

谢玲上前摸了摸王路的身体。王路的身体本来就是全裸的,摸摸胸口,感受不到起伏,侧耳听听心跳,也一点动静都没有,谢玲鼓起勇气,冒着王路突然变成丧尸咬一口的风险,伸出手指拭了拭他的鼻孔,也同样感受不到一点气流。

的确是死了。

到了这时,两个女人反而平静下来。就等着该来的变异。

卧室里隐约传来王比安的咳嗽声,他醒了。

陈薇站起身:“我去看看孩子,你、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她咬了咬唇:“别让它太痛苦。”

谢玲点了点头。

陈薇蹒跚着出了门,谢玲目送走陈薇的背景,重新握住了砍柴刀的刀柄。

不一会儿,卧室里传来陈薇和王比安的说话声,王比安似乎想来看看爸爸,陈薇告诉他爸爸正在休息,不要去打扰。

谢玲有些紧张――王路可不要在这个时刻变成丧尸,自己砍它的头可不能保证一点动静也不发出,王比安如果突然闯进来,亲眼看到自己父亲被斩首的惨状,会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

谢玲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去把厨房门关上。

她拎着砍柴刀走到门边,伸手掩上门,这才发现,门锁已经被陈薇撞坏了,谢玲颓然放下手,转身要回钢丝床边。,

眼角一闪,看到门框边的一枚钉子上挂着一面小圆镜。很小的一面镜子,鹅蛋大小,塑料边框,因为是放在厨房里,被油烟和湿气一熏,镜面上是一层黏糊糊的脏东西。小圆镜是厨房里早就有的,王路曾经笑话过,说不知道这龙王庙里的厨师居然还风雅到时时要照镜子,只可惜现在人已如黄鹤,要不然一定要结识一下这个妙人。

谢玲呆呆地盯着这面镜子,心里缓缓浮起一个想法。

她没再犹疑,一把摘下镜子,用衣角匆匆擦去了镜面上的脏东西,重新露出下面银亮的镜面。

谢玲一手持刀一手持镜小跑回王路身边,战战兢兢把镜子捅到了王路鼻子底下,她的两只眼睛死盯着镜面,好久好久,镜面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

谢玲不敢致信地缩回手,把小圆镜几乎凑到自己面前细看,她喷出的呼吸立刻在镜面上罩上了一层白雾。

谢玲赶紧撩起衣角把镜子擦了又擦,再一次伸到王路鼻孔前,等再次缩回手时,她闭住了呼吸――没错,镜面上有一层非常薄非常薄的雾气。

谢玲大叫一声,咣啷一声扔下砍柴刀,就向卧室跑去。

陈薇正在强忍着绞心的痛苦口婆心劝着王比安先去洗脸刷牙,只见谢玲一头撞了进来,手里高举着一块东西直愣愣捅到自己的鼻子下:“姐哥还活着”

陈薇朝后仰了仰身,才看清自己面前的是一块镜子,但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镜子上。双手一把抓住了谢玲的肩膀:“王路醒了?”

谢玲立刻摇头:“没醒。”看到陈薇剧变的脸色,她抢着道:“但哥没死,他肯定没死。你看,这镜子上还有他呼吸喷出的雾气呢。”

陈薇瞪大眼睛瞧了瞧镜子――哪有什么雾气的影子。这也是谢玲兴奋过头了,她从厨房跑到卧室,小圆镜上的雾气本就淡,到现在早就消散了。

但陈薇知道,谢玲不会在这样大一件事上哄她,她一把抢过小圆镜就往厨房跑。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镜子的妙用。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镜子的妙用是

由,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亏有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幸亏有你

王比安也从床上出溜下来,光着脚想跟上陈薇,被谢玲一把抱住了:“别去打扰你爸爸妈妈,他们可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

王比安自然懂得“生离死别”的意思,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我爸爸死了?你胡说,我爸爸只是感冒发烧,他不会死的。”说着就想挣扎下地。

谢玲紧紧抱住他:“是姐说错话了,你爸爸不会死的――肯定不会死的。”

这时,一声满是欣喜的尖叫从厨房传来,是陈薇的。她肯定也看到了镜面上的雾气。

谢玲和陈薇就是再对生化病毒不了解也猜得出来,王路现在的表现完全有异于当时的李浩然,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彻底摆脱了病毒的侵害,但毕竟离变异成丧尸又远了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却又是充满希望的一步。

……

这天,谢玲背着双肩包从山下的镇上回到龙王庙时,正撞上快步出门的王比安:“这是去哪儿啊?”谢玲随口问。

王比安扬了扬手里的一把菜刀:“去砍些柴来,昨儿下午那场雨把堆在厨房后的柴火才都淋湿了,妈妈烧早饭还是好不容易从底下掏了几根半干的出来。”

谢玲目送着王比安转身向后山走去――小家伙好像成熟了不少。失去了父亲翅膀的保护,小雏鹰不得不独立飞翔。

谢玲回到卧室,放下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只玻璃瓶。

她拿着瓶子向大殿走去。

远远的,坐在大殿上一把小藤椅子上的陈薇看到了谢玲,站起来迎过来:“回来了?”

谢玲把手里的瓶子一举:“姐,你看,这是什么?”满眼都是浓浓的欣喜。

陈薇接过瓶子,很普通的玻璃瓶,暗色的,外面没有包装印刷,她打开看,是细细的粉状颗粒,白色的。

“奶粉?”陈薇惊喜地道。

谢玲抿着嘴摇摇头:“你尝尝看。”

陈薇伸出手在嘴唇里含了一下沾湿了,伸到粉状物里沾了沾,放到嘴里,舌尖缓缓地传来一阵甜味。

“葡萄糖”陈薇立刻认出了这一特殊的甜味,王比安断了母乳后,为了给他充足的营养,在喂奶粉时,王路特意买了葡萄糖加在奶粉里。陈薇对这味道再熟悉也没有了。

“哪儿来的?”陈薇喜不自禁:“也亏你找得到。”

谢玲笑道:“是我运气好。今天找到的这户人家,二楼房间里又是婴儿宝宝大头照又是摇篮车,我就想着说不定有奶粉,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谁知没找到奶粉,却找到了这瓶葡萄糖。我估摸着,这家人肯定带着小孩子逃出去了,临走时带上了奶粉,却忘了带葡萄糖。”

陈薇眉花眼笑:“还是葡萄糖好,你哥喝不得牛奶,以前王比安订了牛奶又忘了喝,你哥舍不得扔掉,只要喝那么一小盒,马上就拉肚子,典型的牛奶不耐症。这葡萄糖就不一样了,最容易被人体吸收,医院里还经常给危重病人打葡萄糖点滴吊命呢。”

陈薇捧着小瓶子,匆匆往厨房走:“我这就去用温水给化开。”

谢玲目送陈薇的身影进了厨房,转上走上大殿。

大殿上,用几根竹竿搭起了一个三角形的架子,架子外罩着蚊帐,蚊帐内隐约放着一张床。

谢玲撩开帐子钻了进去。

帐内果然是张床,确切地说来,是一张用几块砖头垫脚的木板床,床上铺的是俗称的“麻将席”――就是用麻将牌大小的竹片穿缀成的席子。麻将席透风,夏天睡着特别舒服,不像草席子,一出汗,手一摸身下连草筋都湿搭搭的。

谢玲从床边放着的水盆里绞了一把毛巾,拿在手里,熟练地给躺在床上的人擦起身来。

没一会儿,陈薇端着一碗温开水化开的葡萄糖从厨房回来了。

她看到谢玲正准备给床上的人翻身,连忙把手里的葡萄糖放边上的桌子上,伸手帮谢玲一起翻。,

两人一个扶头,一个搂腰,小心翼翼把床上的人翻了个面,谢玲放下手里的脑袋时,细心地侧了侧,以免他的嘴巴和鼻子压在荞麦枕头上。

陈薇看着谢玲又绞了把毛巾细细从脖子到脚后跟擦着,不无埋怨地道:“你刚从山下回来,也不好好休息一下。放心,半小时前我刚给他擦过身子。”

谢玲背手抹了下额头的汗:“姐,你那把子力气一个人又没法子帮他翻身,勉强给他侧着身子擦吧,总有手够不着的地方。”

陈薇笑道:“你这丫头,存心显摆自己胳膊比你姐长是不是?”

谢玲手不停地道:“哪有,只不过人家力气是比姐大嘛,吃饭也比姐多吃半碗呢。”

擦完了身子,陈薇就张罗着喂葡萄糖。她取了针筒来,先把葡萄糖液抽到了针筒里,蹲到床头边,从床上人的嘴角边摸索着拎起了条细细的塑料管子,把针筒插到管子口里,慢慢推动筒栓。葡萄糖液缓缓沿着管子流进了床上人的喉咙里。

陈薇顿了顿,注视了一下管子,没看到管子有回流的现象,这才稍稍加快了“注射”。

不一会儿,满满一海碗葡萄糖“注射”完毕。

床边两双一眨不眨的眼睛的主人同时松了口气。

陈薇伸出手抚了抚床上人的毛毛脸,对谢玲道:“你哥上午眼皮动了动呢。”

这床上人,不是王路又是哪个?

他居然没有变异成丧尸

他如今的外形和丧尸没什么两样,干枯消瘦的四肢,灰扑扑的皮肤,两手两脚的指甲全都脱落了,一脸乱蓬蓬的胡子下,是深陷的脸颊。

但陈薇和谢玲都知道,王路并没有变成丧尸,他的心依然在跳,他的肺还在呼吸,他的鲜红的血依然还在流动。

陈薇扭头对谢玲道:“你哥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幸亏有你在,那天晚上连我也以为你哥已经死了,是你想到把面镜子放到他鼻子边,从淡得不能再淡的雾气上才发现你哥还活着。”

谢玲笑道:“那是哥自己命硬,哪里又是我的功劳了,就算当时我没用镜子发现哥有呼吸,时间一长,哥没变异成丧尸总会被我们察觉的。再怎么说,让我砍没有变成丧尸的哥,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下不得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亏有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亏有你是

由,

第一百六十九章 肉汤吊命

第一百六十九章肉汤吊命

陈薇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真是老天有眼。”说着反握住了谢玲的手:“妹子,咱们什么也不多说了,等你哥醒了,咱们就是一家人。”

谢玲脸腾一下红了,手一甩:“姐你说什么啊。”端起旁边的脸盆就走:“我去换水去。”

陈薇看着谢玲有些失态发僵的背影,这丫头,浑没了那天晚上抓着王路的手往自己胸口摁下去的勇气和决绝。

唉,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谢玲和自己一家三口的关系实在太复杂,而且,自己嘴上说得漂亮,可也没有当“主母”的心理准备,算了,反正等王路自己醒了后去头痛好了。

陈薇拍了拍王路的小肚子,看到他跨下的话儿抖了几抖,去,你这丑样儿整个儿落在人家花姑娘眼中了,我看啊,你早晚就从了人家吧。说到底,还是便宜了你这死鬼。

陈薇坐在床边――这床和竹席子,都是谢玲不知费了多少力从镇上想法子弄上山的。

陈薇要贴身照顾王路,谢玲又失去了自己最得心应手的弩,只好靠着砍柴刀、兽夹孤单一人去镇上和无数的丧尸拼杀。

其中的危险陈薇从来没听谢玲说过,她问过几次,但谢玲总是抿嘴一笑,并不搭腔,但陈薇就是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想来肯定比王路当时一人打怪艰难不知多少倍。

总算王路和谢玲两人当初藏在小镇上一处房屋二楼的物资还在,崖山众人一时不愁吃用,谢玲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给王路找能修养身体的用品上。

陈薇屈膝在床边,伸手细细给王路按摩起来。

王路现在就是个植物人,不能动不能言,营养全靠那根直通到喉咙里的管子灌流质,流质主要是粥上的那层薄薄绸绸的流质液体,以及羊肉汤。

没错,羊肉做的汤。

陈薇咬牙切齿流着泪,把家里那只宠物战斗羊――的小羊给杀了。

说来也真是巧,那只母羊居然在王路昏迷的第二天,自行产下了一只小羊羔。

还是王比安去后山拎水时,想到有几天没给羊喂草了,过去看看它。

没想到拴在树上的母羊旁边居然跟着个小家伙。

陈薇和谢玲赶到后,对着钻在母亲肚子底下吃奶的小家伙也连连称奇。

这真是上天赠给王路的礼物。

眼见着王路只能喂流质食物,营养不良时,老天开眼送上了一只小羊羔。

没说的,杀了。

就连王比安抱着咩咩直叫唤的雪白的小羊又搂又亲,可一想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爸爸,也毫不迟疑地对陈薇道:“妈,快杀了吧,给爸爸煮羊肉汤喝。”

杀小羊简直是场闹剧,陈薇握着菜刀半天下不了手――她连活鱼都不敢剖,再看着小羊水汪汪的眼睛更是手软。

于是换谢玲上,谢玲倒是咬着牙眼一闭,在小羊喉咙上割了一刀,但是小羊垂死一挣,却从按着它身体的陈薇和王比安手上挣脱了。

流着血的小羊在龙王庙的空地上乱跑,陈薇、谢玲、王比安跟着后面大喊大叫却没一个敢扑过去抓住。

直到小羊失血过多,腿一软倒在地上,三人才算“抓”住了它。陈薇看着满地的羊血就心痛――这血原本可以给王路喝的――羊羔血啊,多补的东西。

这时也吃不了后悔药,三人还得想法子处理羊肉。

陈薇和谢玲勉强用菜刀剥了羊皮,一时也没好的处理法子,陈薇胡乱在皮上撒上大把的盐,揉了揉,再放在太阳下晒。

小羊的内脏都掏了出来,心、肺、肝、胃,都是能吃的,原本羊肠可以直接做血肠,可血都浪费了,陈薇和谢玲也不会处理肠子,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剖开了,用清水飘净,做羊肠羹吃。

大块的羊肉选了背上最嫩的,做羊肉汤。

先把肉剁成小块,放开水里焯一下,舀去浮沫,滚一滚,捞出来用清水洗干净。,

切姜丝、葱段、蒜头、干辣椒,放到热油里爆炒出香味,再放入焯好的羊肉,依次下酱油、米醋、糖,加上大瓢的水,大锅猛火再转小火,细细燉上三个小时。

等开了锅,老远都能闻到浓得花不开的羊肉香味,肉已经滚烂了,汤更是俨俨的。

陈薇用针筒吸了羊肉汤,灌到王路喉咙里。

至于羊肉嘛,陈薇、谢玲和王比安个个吃得肚子滚圆,天哪,三人有多长时间没吃新鲜肉了?

羊羔肉本来就嫩,又用柴火燉了这样长时间,三人连骨头都嚼碎了吞下肚。

一连给王路灌了三天羊肉汤,剩下的羊肉陈薇担心天热馊坏了,全用盐腌了,做成了咸肉――咸羊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羊羔肉汤起了作用,还是王路本身正在恢复,他的身体一步步好转起来。

谢玲从山下找到了一个配有听筒的血压计――有高血压病人的家庭通常会备有血压计,城里人多买欧姆龙这样的电子血压计,但在农村还是有家庭用老式的听筒式血压计。

陈薇和谢玲两人不怎么会量血压,但用听筒听心跳和呼吸却会。

陈薇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听上一次,王路的心跳和呼吸越来越有力。

最让陈薇惊喜的是,那天她拔掉的那枚指甲造成的伤口下,前天居然流出了血。

是红色的血液。

是正常人的血液,而不再是黑色的未明的液体。

王路身上的绳索早在谢玲用镜子发现呼吸后就去掉了,虽然当时并不能完全排除王路不会变异成丧尸,但陈薇和谢玲也一致认为冒点风险也值得,再绑下去反而把人绑坏了。

陈薇嫌厨房太气闷,摆卧室吧又想着与王比安同处一室毕竟不方便,就和谢玲一起在大殿上搭了个简易帐篷。

又通气又凉快,活动余地也大,方便两人护理。

对王路也没别的好做的,用药――根本没必要,要真有现在的药品能治疗生化病毒,这天下早就太平了,两人能做的就是经常给王路擦擦身,按摩四肢,打打扇子,因为护理得勤快,再加上谢玲找来的麻将竹席的功劳,王路并没有因为长久卧床而生被疮什么的。

到这一天,王路感染生化病毒昏迷已经第六天了。

他依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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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第一百七十章 大喜事,小便了

晚饭过后,陈薇坐地王路身边给他打着扇子驱蚊子,入夜后气温降了下来,陈薇在王路小腹上搭了块毛巾,免得着凉。虽然说上次把王路感染生化病毒误以为是发烧很乌龙,但小心点总没大错。谢玲和王比安洗了碗筷又打扫了园子后走了过来。谢玲隔着帐子道姐,今晚我来照顾哥吧。,

陈薇抿嘴笑道你下山到镇子上忙了一天了,还是我来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都做熟手了的,可比不得你,明天又要去打生打死的,晚上可得睡好了,养足精神才能下山,要不然,你明天起来哈欠连天的,我可说什么也不会放你下山的。谢玲嘿,了一声没事,那此丧尸傻着呢,连我影子都摸不着。,

陈薇停下了手里的扇子,认真地摆出小学班主任的架势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你可得记着,现今你一人肩上挑着四个人的牵福呢。,谢玲最怕陈薇来这手,连忙转移注意力我真没事,姐,你都连着五又不,是六天没好好睡一觉了,还是让我来吧,大不了我明天不下山了。,

陈薇刚要说话,王比安早就钻进了帐子,指着王路的胳膊道爸爸被蚊子咬了,帐子里钻进蚊子了。,

陈薇连忙低头细看,果然,在王路胳膊和手背上都找到了好几个大包。

崖山上草深木长,多的是大野蚊子,点了蚊香也没用大家平时没少挨蚊子咬,一咬就是个大包,又痒又痛,就是抹了清凉油,也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陈薇看到这数子”的包却是喜上心头。

此前,王路的皮肤就像衬皮一样干巴巴的,虽然全身袒露,却根本没蚊子来叮咬。对蚊子来说,王路的身休根本就是没有生机的死肉堆。

你见过蚊子叮死猪肉的吗。但今天,居然有这许多蚊子来叮别的不说,在蚊子们眼中,王路就是个大活人。

真是天大的好悄息。谢玲也进了账蓬,细细看了蚊子叮咬的疙瘩开心得不得了姐,太好了,这疙瘩说明哥的身休又像正常人一样时蚊子的叮咬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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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比安伸出手给王路被蚊子叮咬处挠了挠我替爸爸挠挠痒痒。,

陈薇和谢玲则忙着拍打溜进帐子里的蚊子这蚊子报的喜讯她们已经收到了,现在该送你们上西天了。【文昌书院每天最快更新】下章更精彩,就在文昌书院

入夜后,把王比安送上床点了盘蚊香驱蚊子后,陈薇回到了大殿。谢玲也在,给躺在床上的王路打着扇子帐子里并没有点蚊香,陈薇一直认为蚊香有轻微的麻醉作用,让正在渐渐好转的王路吸进身休里,会有件么不好的影响。谢玲打扁子既是免得王路身上出汗,又是借此赶蚊子免得它们偷袭。

因为怕失了火,帐子里没有点蜡烛只在大殿前的供桌上远远点了一支殿内风较大,常常吹得烛火一摇一摇的。

陈薇没有劝谢玲回去睡,反正时间还早,她绞了把盆里新换上山皇水的毛巾,又给王路擦身。

王路的身休角角落落都要擦到陈薇伸手拎起了那话儿,仔细擦着。

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这话儿什么模样陈薇没见过,金刚怒目的样儿见过,墙头草一样软塌塌的样儿也见过,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至于一边的谢玲,嗯,她也并没有刻意侧过脸去,王路的下身她第一次见面时就认识,了,此后更是没少见,没办法,为了生存这种所谓的礼仪早就荡然无存了,等到这几天帮王路全身上下擦身时更是被谢玲又模又看了个诱诱。在谢玲心甲,平路现在也就和大商场里的塑料模持一个样还没人家塑料模持形休好呢。真正是脸都不会红上一红。

陈薇细细擦了那话儿的上面下面里面外面,刚要放手,突然咦,了一声。谢玲问道怎么了勺,

陈薇盯着自己手里的那话儿,犹疑不决道刚才它好像动了。,谢玲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陈薇嘴里说的它,是什么,连忙放下手里扇子过来真的勺我看看。,,

陈薇像特着什么宝物一样特着那话儿,谢玲老学究一样侧着头看了半天,还一点不介意地伸出手指捅了捅没动静啊。是被风吹的吧。,

陈薇翻了个白眼,这丫头,什么样的风能把这话儿吹动啊。谢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抿着嘴一笑姐,我看啊,不是它动了,是你的心动了。,

陈薇一开始没明白过来谢玲的话外之话,稍候才听懂,这丫头片子是说她手里拿着王路的那话儿,春心动了呢。

做死啦,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居然拿姐开这种玩笑,真是的,姐难道是见了男人就挪不动腿的骚婆娘勺呸,老娘吃过的(次数),比你见过的还多哩。

陈薇又气又笑,摞下手里王路那话儿就想去拧谢玲的嘴。

突然,谢玲唉呀叫了一声姐,真动了。,

陈薇一扭头,这次她没看错了,王路的那话儿,真的在一动一动。

陈薇幸福得差点昏过去这小头儿子,都醒了,离关头爸爸,醒来的日子还会远吗。就在陈薇和谢玲满怀希望的注视中,那话儿突然射射出r股尿液来。

王路小便了。

陈薇两眼哗一下流出泪来动过手术的人会大便小,便,就是他身休恢复的信号。

这段时间王路虽然始终昏迷着,但陈薇和谢玲想法方没法在给他喂流质,也一直在关注他的消化排泄情况。虽然是流质,不见得有大便,但小便总该有吧。可这6天下来,王路愣是一滴液休都没排出。

只可能存在两种情况

王路的身休极度需要外来营养物质,所以把灌入的流质都彻底消化完了。

王路的身休机能没有完全恢复,还无法正常排泄。如果是后者就糟糕了,废物积在人休内也是会产生毒素的,尿毒症也会死人的。【文昌书院每天最快更新】下章更精彩,就在文昌书院

但今天,王路排便了,他的身体畅通了。

各项机能正在缓慢的,但却是全面的在恢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wenchangshuyuan.)上架了,更忙了,征招书评版昏版主,帮毛豆管管。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于醒了

谢玲也意识到了这点,她一把握住陈薇的手,声音都打颤了:“姐,哥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陈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住谢玲。

6天6夜啊,徘徊在生死之间的6天6夜啊,如果不是时时想着要为了王比安而活下去,光这压力就能把陈薇逼疯了。

哪一个晚上,陈薇不是躺在王路床架边的席子上,瞪着眼睛盯着房梁难以入睡,指望着王路会突然睁开眼,嬉皮笑脸地对她说:“老婆,我只是吓吓你的。”

今天、今晚,终于守得云开见月出。

陈薇和谢玲两人又哭又笑,好半天才想起来,得赶紧给王路擦擦身体。

擦身体的时候,又有了新的喜讯――王路放了个屁。

没得说了,曙光就在眼前!

陈薇和谢玲互相支撑着,坐在席子上盯着王路,指望着他下一刻就能睁开眼。

夜越来越深,王路却再没了新的动静。

谢玲最先支撑不住,在席子上蜷着身子睡着了。

陈薇强打着精神,一个哈欠一个哈欠打个不停,她看看已经入睡的谢玲,又看看身边竹席子上一动不动的王路,突然冒出个荒唐的主意――也许这样子也能验证王路的身体机能有没有完全恢复。

这主意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内心一发而不可收拾地疯长着,虽然陈薇知道这事儿太荒唐,可怎么也止不住这念头不再翻着泡儿的冒出来。

管它呢,多年夫妻了,有什么事儿没做过,更何况,这是为了救王路。

陈薇决心已下,悄悄爬到王路身边,扭头看看沉睡中的谢玲,见她并无动静,这才弯下腰,用自己的嘴含住了……

没一会儿,陈薇就抬起了头,轻轻喘息着,脸色酡红,如饮了一大杯生啤一样,心里是满满的满满的欢欣――

那话儿高高地翘着,在夜晚微带凉意的空气中精神抖擞,怒目而张。

它醒了!

浙江省首府曾经发生过一起离奇的案子,一个男人把女人告了,告她把自己灌醉,违背自己的意愿,强干了他。法院的判决是男人败诉。理由是,现代医学证明,男人在失去意识、没有自己强烈意愿的情况下,是无法搏起的。你硬了,说明你愿意,你愿意,那就不是强干。这则新闻让全国人民开怀大笑,同时也普及了一下生理常识:男人只有醒着才能硬。

王路硬了,王路醒了。

陈薇扑到床头――王路的眼睛还是紧闭着。

有那么一刹那,陈薇很想再激励激励那话儿,让它喷发。没准那样就能让王路彻底清醒过来。

但也只是一转念,王路的身体毕竟太虚弱,稍稍的刺激有助于他的机能恢复,要是兴奋过头了,那可真是和《红楼梦》里照着风月宝镜精尽而亡的贾瑞一个下场了。

陈薇心情大好,调皮地伸出指头弹了下晃来晃去的那话儿,转身又去调了碗葡萄糖水,给王路灌下。

王路的身体在消化,在排泄,补充营养才是硬道理。

忙碌完这些事,陈薇打了个哈欠,挨着谢玲倒头就睡。这几天她嘴里说着不碍事,其实早就累坏了,如今心情舒畅,很快就安然入睡。

谢玲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头挨着头的陈薇的笑脸。

陈薇睡得正香,嘴角弯着,一幅做梦都要笑醒的样子。

谢玲自然明白陈薇的心思,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就像从心头摆开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一样,昨夜居然塌实得一夜无梦。

谢玲站起身,抹了把颈子上的汗,大殿上虽然比卧室内凉快,她依然还是睡出了一身汗。

谢玲撑开领口瞟了眼胸口――都是这胸罩闹的。

谢玲的胸口原本就比别的女孩子发育良好,偏偏戴的胸罩又小了一号,紧紧地挤得她难受,睡觉前她都是脱了胸罩,内里真空才睡的。只是昨天陪着陈薇,迷迷糊糊睡着了,居然忘了脱。

谢玲有些懊恼,胸罩被汗浸湿了,背带和胸托湿漉漉勒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谢玲四下一打量,陈薇睡得正香,王比安睡着的卧室那儿也没动静,她两手一翻,把T恤脱了下来,背手解开了胸罩背带上的扣子,手一抬,把胸罩举过头顶,正想摘下来……

谢玲裸着上身,两团丰润正正好对着躺在竹席子上的王路头顶。

不知为什么,谢玲突然觉得异样,她头一低,猛地尖叫一声――

陈薇一个激灵醒来过来,头一抬就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谢玲半举着胸罩,裸着上身,站在王路头前――这、这,这丫头是在做什么啊?陈薇甚至荒唐地想到,她该不会是像自己昨晚那样,想给王路来点“刺激疗法”吧?这场景也太香艳了。

陈薇还在胡思乱猜,谢玲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扭头冲着陈薇急声道:“哥醒啦!”

陈薇身一抖,视线刷一下转到王路身上――可不正是,王路睁着两只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垂在自己脸上的,谢玲的两团丰润。

陈薇的眼泪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她哽咽着,半晌才吐出一句:“死鬼,看你那死样!”

王路当然不是死鬼,陈薇那句“死样”可真冤枉了他,他从昏迷中苏醒,虽然勉强睁开了眼,却像遇到煤矿事故的矿工一样,受不得强光刺激,此时天已蒙蒙亮,他的眼前白光一片,只隐约中看到人影,听到人声,谢玲那两团丰润和粉色的坚挺,虽然就在他眼前,他也一点没看见。

王路耳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的,那只是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王路还是认出来了声音的主人――听了10多年,真正是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过喃喃的情话,发出过激情的叹息,曾有失态的争吵,更有家长里短的絮叨――不是陈薇又是哪个。

王路努力侧了侧头,看着一个飞扑到自己身边的影子,喃喃道:“老婆。”

声音非常轻非常轻,但陈薇和谢玲都听到了。

王路,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下从来没巧合一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天下从来没巧合一说

谢玲往灶膛里又添了把柴,让火候更旺点,探头问道:“好了没?”

王比安站在灶台前的一个小凳子上,一手举着锅盖,一手拿着锅铲,正在锅里划着圈地转,想让粥煮得更烂点。

听到谢玲的问话,王比安眯着眼忍受着大团大团扑到脸上的热气:“不行,最多只能算泡饭,还得烧。”

谢玲嘀咕道:“泡饭可不行,就你爸爸那样儿,饭粒稍大点就能噎死他。”

王比安一听个“死”字就跳起来:“我爸爸才不会死呢,他活了他已经活了”他现在可最听不得把“爸爸”和“死”联在一起。

谢玲失笑道:“好好好,小祖宗你可别跳,从凳子上摔下来可有得你受的,还是想法子快点把粥煮好吧。你爸爸可饿坏了。”

王比安连忙往锅里添了一大勺水,继续在锅子里打着圈的转铲子,顺口问谢玲:“姐,要不要在粥里放些羊肉干?我把羊肉干切得细细的放粥里好不好,就象肉松一样,让爸爸多补充点营养。”

谢玲想了想:“算了,你爸爸整整一个星期没有颗粒下肚了,咱们得慢慢来,这就给他吃肉,搞不好反而弄坏他的肠胃。王比安,你别急,你爸爸前几天这样危险都挺了过来,肯定没事了,从今儿起只会一天比一天好。”

王比安“嗯”了一声,更加起劲地划拉起锅铲来。

谢玲和王比安好不容易把粥煮烂,连忙用大海碗盛了,到底还是在粥里加了些料――一点盐,两勺葡萄糖。

王比安把粥碗抢手里捧了,一路小碎步端到大殿上,正在给王路做全身按摩的陈薇连忙接过。

粥还烫着,陈薇拿起扇子扇起来。

王比安扑到王路床头:“老爸,粥里有葡萄糖,可有营养了,你吃了很快就能起床了。”

王路的眼睛上罩着一条小毛巾――陈薇和谢玲看到王路睁开眼睛没多久,眼角就渗出了泪花,在为这新的身体机能的恢复开心的同时,也想到了新闻里经常看到救出煤矿工人时,会在他们眼上蒙块布,于是赶紧有样学样弄了条毛巾给罩上。

王路看不到王比安,但他的嘴角还是绽开了一个笑容。

王比安乐得一蹦一蹦的,早上一起床就听到爸爸苏醒的消息,让他高兴得手脚都放不下。

陈薇尝了尝粥,嗯,温度差不多,太凉了也不好,该给王路吃点热乎的。

看陈薇端着粥碗过来,谢玲连忙坐到床头,把王路搂在怀里半抱了起来,让他的头能抬着吃粥。

陈薇用勺子舀了半勺粥,放嘴边吹了吹,递到王路唇边,粥煮得很烂,王路只是轻轻一啜,就吸进了口。他的喉咙动了动,一股暖流从口腔经过食道一直流入身体深处。他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好甜。”尝出了葡萄糖的味道。

陈薇和谢玲相视一笑――知暖怕冷,喜甜厌苦,这就是人啊。

快中午的时候,王路又喝了碗粥,喝碗了还嘀咕声“还要”,陈薇怕一时喝多了坏肠胃,没给。

下午时王路由陈薇扶着排了次大便,拉出的是一滩腥臭的不明液体。

到了晚上王路又吃了碗加了干羊肉沫的粥。

精神眼见着是越来越好,眼上的毛巾也早就摘下了,眼珠子盯着陈薇和谢玲忙前忙后的身影转个不停,只是陈薇不许他多说话,王路只好听王比安坐在床头的小板凳上叽叽呱呱说他在爸爸昏迷后有多勇敢多勤快。

这天夜里,陈薇是听着王路熟悉的呼噜声中入睡的。

次日早上,王路吃了碗加了盐和葡萄糖的粥后,对陈薇道:“把谢玲叫来吧。”想了想又道:“把王比安也叫来吧。”孩子已经大了,他有必要知道一些事情。

陈薇没有丝毫迟疑,点了点头,收拾了碗筷就去厨房叫谢玲和王比安。

谢玲和王比安刚吃了早饭,正在涮口,听了陈薇的招呼,三人一起来到了大殿。,

看着三人在自己床前坐定,王路靠着垫高的枕头,喑哑着喉咙道:“我们――我们大家都感染了生化病毒。”

王路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你开着车在中山西路上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人行道上有个空位,把车挤了进去。等你办完事回来,旁边同样停在人行道上的车都没被贴,就你车子上贴了张城管的罚款单。这不是巧合,那城管就在旁边的小店猫着呢,要罚就罚你这样的傻瓜。什么?别的车为什么不罚?什么叫熟人你懂不懂?你要是每个月塞点红包,你也能加入熟人的名单。

这天下从来没有巧合的事。

陈薇被长刀男――也就是谢玲瘦高个子的男同学划了一刀,没有变异成丧尸,压根儿不是因为那刀没砍过丧尸刀上没生化病毒,而是陈薇对生化病毒有抵抗力。

谢玲和变成丧尸的李浩然睡在一张床上,和李浩然没有过多接触的别的女生都感染了病毒也变成了丧尸,谢玲却安然无恙,并不是谢玲运气好,而是她对生化病毒有抵抗力。

王路与李浩然表现出完全一样的感染病毒的症状,死得不能再死了,又活了过来,并不是因为他是万能的主角,头上顶着汽车轮胎大的光环,而是他对生化病毒有抵抗能力。

直到王比安,这孩子也和丧尸有过近距离接触,没发病的原因也是有抵抗能力。

对生化病毒的抵抗力就是免疫力,而以王路中学时学过生理卫生知识,免疫力是因为你已经感染了病毒,只是病毒没把你干翻,反而被你的身体压倒了。但病毒并没有就此消失,它,还在你体内。

事实就这样简单,也就应该这样简单。

陈薇却吓了一跳:“我们什么时候感染的病毒?”

王路竖起两根指头:“都已经感染两次了。”

第一次就是王路一家在阳光城看到生化危机初次暴发时,如果王路推测得没错,陈薇和王比安那次蹊跷的感冒,其实就是受病毒感染的症状。至于王路为什么没同样的症状――这事问病毒去,王路是个文科生,汉语言专业,问了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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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家都在进化

第一百七十三章大家都在进化

第二次应该是初遇谢玲时,谢玲从她的同学们手里逃脱时,身上肯定已经带病毒了,但不知为什么,一直潜伏着没暴发,但王路在与长刀男搏斗后就生了病,说明病毒不知触发了什么条件,剧烈发作了。

虽然这些推理中充满了漏洞,有许多不可解的环节,但大体思路应该没错。

陈薇稍紧张了一下,却又立刻释然了,感染生化病毒了又怎么样,关键是,大家都没死,都没变成丧尸,连王路死透了的人都能重新活过来,这生化病毒也就那么回事。

谢玲深思着,半晌道:“哥的意思我明白了,生化病毒初期暴发时,其实感染了所有人群,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是因为带着免疫力,准确的说,我们都成了生化病毒携带者。但这免疫力很不靠谱,在病毒二度传染时嗯,我估计这时病毒本身也会有所变异,就象每年的流感病毒会变异一样,有些带免疫力的人群无法对抗进化了的病毒,就会变成丧尸,就象李浩然那样,而哥很明显,你的身体挡住了二度进化病毒的感染。”

王比安嚷嚷道:“我知道了,这就像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和g病毒,g病毒比t病毒要高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老爸,那你是不是会变身啊,肩膀上会冒出个大大的眼球?”

这孩子王路苦笑:“老爸要是变成这样子,还会是你老爸吗?”爱造人小说阅读不跳字。

陈薇头一低看了看自己,有些惊讶:“哇,我们这身体居然对生化病毒免疫,这这也太……”

这也太搞了。

简直是超级无敌金手指啊,这在生化世界里,就象网游里开了挂,而且还是上帝模式,只有你暴丧尸菊花的份,丧尸拿你一点没办法。

这样子可真是太太扯淡了。

王路笑了笑,是浓浓的苦笑:“陈薇,你想得太简单了。生化病毒显然会自我进化,这从它的感染症状越来越剧烈能看得出来,你和王比安感染初期病毒时只是场小感冒,甚至都不用卧床休息,而我被二次进化病毒感染,却差点送了小命。你怎么能保证,病毒不会三次四次进化,到时候我们的免疫力再也抵抗不了呢?”

陈薇呆住了。

谢玲一直在深思,这时插嘴道:“病毒的感染一定与每个人的个体差异有很大关系,我们有免疫力,但同时又都是病毒携带者。生化病毒潜伏在活人身上,在进化,在变异,一旦进化到某个阶段,或者触发某种特定的条件,而携带者本身免疫力又不强,就会二度感染。”

王路点了点头:“还有,病毒感染方式也有很大关系,如果是空气传播没错,空气传播,我怀疑这是生化病毒最主要的传播方式,除了这一途径,它不可能实现全球直达的感染效果通过空气传播的病毒发作就缓慢,效果也比较弱,但如果是被丧尸咬了病毒从丧尸嘴里直接进入血液、淋巴系统,那是神仙也没得救了。”说完了这一大段话,王路有些气急,靠在枕头上休息着。

陈薇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一摸肩膀,那里正是被长刀男的刀划伤的地方:“我不是被砍伤出血了嘛?病毒已经进入我血液了啊?”虽然陈薇知道自己并没有变成丧尸,可还是一阵紧张。

谢玲握住陈薇的手:“姐,那刀上的病毒暴露在外,时间一长可能弱化了,你想想那艾滋病毒暴露在常温空气下,立刻就会死掉,对人一点感染力都没有,我看啊,生化病毒也差不多同个道理。”

陈薇懂了,以前新闻常常会辟谣,说有艾滋病人把吐过口水的筷子放回去,借筷子上的病毒感染健康人是不可能的,因为艾滋病病毒在空气中会很快死去。

生化病毒很牛,那是绝对的。杠杠的。

全球直达,一眨眼就灭了几十亿人口。

核武器也只是以打击大城市为主,生化病毒却是不分城市乡村,老少皆宜,跑到再偏远的小山村你也躲不了。

但是,这超级厉害的生化病毒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它摆脱不了一条真理。,

它是生命体。

只要是生命体,就有缺陷,就有弱点,就能杀死。

王路、陈薇、王比安、谢玲,四人就是最好的证明,生化病毒并不是神,不是无所不能的最起码,它能感染的至今只有人和狗,更多的地球生命体都没有被感染和变异。

而他们现在活生生地坐在房间里,谈笑风生,不就是对生化病毒最大的藐视吗。

丫丫了个呸老子还活着

陈薇有点迷糊:“老公,你既说我们有免疫力,又说生化病毒也会进化,那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以后还是存在感染病毒的可能性啊?如果是这样子,根本和以前没区别嘛。不但看见丧尸要躲得远远的,还得天天提心吊胆自己会不会被进化的病毒给感染了。”

王路一咧嘴:“你说的没错。”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给了我们希望。”

希望。在王路原本的心理,包括自己一家在内的全体人类,在生化病毒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和丧尸搏斗,会死,和活人争抢物资,会死,坐在家里当“家里蹲”,随着空气传播的病毒也一样能要你命。左右是个死,只不过早晚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王路以亲身的经历证明,人,是可以战胜生化病毒的。

人类与病毒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千万年,不,甚至可以追溯到更久远的年代。

鼠疫、天花、淋病、肺炎……都曾经是人类的噩梦。

但人类没有灭绝,同样,病毒也没有灭绝。

甚至直到今天,小小的感冒病毒依然在这个星球上大行其道,无论是抗生素还是疫苗,都没能彻底消灭它。

战胜病毒的,只能是人类自己。以肉体的本能去战胜它。

生化病毒在进化,王路、陈薇、王比安、谢玲也一样在进化。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丧尸的小学课本

第一百七十四章丧尸的小学课本

只是这进化并不是象王比安说的从肩膀上长出个眼睛来,而是默默无声的免疫系统的战斗。

王路从来没指望过会在某个超级超级秘密的秘密基地里,会有超级超级聪明的科学家发明一种特效药,让人吃一粒,就能杀死生化病毒。――等超级超级聪明的科学家从他那超级超级聪明的娘肚子里爬出来再说这事吧。

人类要战胜生化病毒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一天,人类的免疫系统进化到足以与生化病毒势均力敌,生化病毒没法把人变成丧尸,而人也没法彻底除去体内的病毒。

到那一天,也许会出现这样一幕:王路清晨醒来照着镜子刷牙时发现眼底有些出血,他去二院挂了个号,医生又是量体温又是抽血化验,然后说“啊,感染了今年春季新型的生化病毒,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开点药,其实不开也没关系,也就是止点眼底部和鼻孔的出血这些表象,回家好好躺两天,别看电脑上网,少操心,别劳累,过几天就好了。”

当然,如果王路回家后,过了两天挂了,变异成了丧尸,也别想找二院医闹――你没看见年年都有人因为感冒而丢命的新闻报道吗?你感染的可是生化病毒,又不是二期梅毒。

谢玲在陈薇背后搭着陈薇的肩:“姐,哥说的对啊,我们生存的希望,又多了一点点。”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希望就是希望。

陈薇信心大增,她看了看王比安,没错,一路走到现在,自己一家从来没有真正绝望过,希望就象黑夜中的孤灯,虽然微弱飘摇,却从来没有灭绝。你看看王比安这小家伙,在进化了的生化病毒二度传染的情况下,居然一点异常都没有,这不是希望是什么?没准这希望还会一路伴随着他们,伴随着王比安健健康康长大。

王路咳嗽了一声:“有些事我们还是得提前防备一下。”

谢玲赞同地点点头,她掰着手指:“丧尸依然是绝对避免接触的,我们的免疫能力只能抵抗体外传播的生化病毒,而如果被丧尸咬了,进入血液和淋巴系统后绝对没治了。”

王路接着道:“还要当心,不断在进化的生化病毒会不会造成丧尸的进一步变异。”

王比安抢着道:“就象G病毒。”

王路揉揉王比安的头:“嗯,虽然不一定像G病毒那样夸张,但我们也不得不防会出现比现在的丧尸更灵活,更有攻击力的新型丧尸。”他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一直认为,丧尸的进化真正恐怖的并不是出现什么大眼球啊,手变成锯刀啊这些外形的变异。牛头上的两只长角撞在活人身上,也比丧尸有可能变成锯刀的手杀伤力要大多了。我担心的是这儿――”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陈薇和谢玲都有些不解,谢玲问道:“丧尸的头怎么了?噢,我知道了,丧尸惟一的致命弱点在头部,如果它的头变得刀枪不入那我们就惨了。”

王路哭笑不得:“进化出刀枪不入的头?你怎么不说进化出钛合金脑壳啊。”

他顿了顿:“丧尸毕竟是人变异成的,人有着所有动物中最聪明的大脑,虽然现在的丧尸个个都是顶级白痴,但我担心,进化后的生化病毒会不会逐渐恢复大脑的机能?”

陈薇和谢玲的脸色立刻变白了――天啊,她们从来没想到过这个

丧尸刀枪不入――噢,是刀枪不怕,除非剁了它的头,否则它们就是拖着肚肠也要来咬你一口,没有恐惧、害怕、饥渴、疲惫种种负面感觉,比机器人还牛,机器人还怕没电呢,还有部件磨损呢,这满世界的丧尸却天天永动机一样转悠。如果它们再聪明一点点――都不用太聪明,只要会绕过王路那道山寨金字塔大门――崖山上就是团灭。

再进一步,那些丧尸学会使用工具――得,地球直接改名叫丧尸星球得了。,

N年后,某所丧尸小学的历史课上,丧尸老师对丧尸孩子们讲:“劳动创造了丧尸,劳动创造了丧尸的文明史,正是勤劳朴素任劳任怨的丧尸们通过劳动创造出无比伟大的丧尸文明。”

丧尸孩子指着课本图表上一个和丧尸差不多的生物问:“老师,这是什么?”“噢,这是我们丧尸的生物学上的远亲,DNA结构上有点相近,和猴子差不多,但它们比猴子要聪明,传说中,它们的肉非常非常好吃。可惜已经被我们的祖先狩猎光了,早就灭绝了。周六青少年宫有史前灭绝动物标本展,其中就有这种学名叫‘人’的生物的标本,有兴趣的丧尸小朋友可以下课后到我这里来领免费的参观券――当然,陪同的成年丧尸要另外收费的。”

以上,是陈薇这位优秀的小学女班主任自动脑补出来的场景。

陈薇汗毛直竖――天,这也太恶心太可怕了

谢玲脸上也悻悻的。

王路连忙安慰两人:“这都是我胡思乱想的,做不得准。”

陈薇和谢玲依然搭拉着脸――委实是王路的猜测在她们脑海中勾勒出太过匪夷所思的未来场景。

王比安在旁边转着眼睛,估计也被吓得够呛,居然没搭话。

王路连忙打岔,希望能分散屋中众人的注意力:“啊,那个,我们平时也要小心一下身体的异常反应,像我吧,这次被感染二度进化生化病毒,初期看起来就是发烧,幸好谢玲有经验,提前有了准备,打算瞞着陈薇杀我(谢玲拖长声道‘哥――’),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为了陈薇和王比安的安全。可这也说明,我们不了解进化后的生化病毒感染活人的症状是怎样的,所以今后再有人生病,就要提前隔离,免得变成丧尸后措手不及。”

陈薇想了想:“我觉得病毒发作还是有较明显的表象的,我和王比安的感冒,你和李浩然的发烧,都和流感的迹象很接近,今后再有人感冒了,我们提高警惕就是了。”

王路板着脸:“不行,不光是感冒,反正身体有异常的,都要隔离在单独的屋子里接受观察。必要时,还得拿绳子绑上。”

王比安挠了挠头:“那要是拉肚子呢?”

王路瞪了他一眼:“也要关黑屋子。”

王比安吐了吐舌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丧尸的小学课本。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丧尸的小学课本是

由,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亲,你有病否?

第一百七十五章亲,你有病否?

谢玲似乎陷入了沉思,对王路的插科打混视而不见,咬着指头想了半晌,突然问道:“哥,姐,你们以前有没有生过病――嗯,我是说看起来比较古怪的,和别人不一样的病。”

陈薇和王路对视了一眼,王路明白谢玲话中之意:“你是怀疑我们都曾经生过某种病,因而身上带着抗体,能对生化病毒免疫?”

谢玲点了点头:“总该有什么原因吧,如果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未尝不能有一天真正研究出治生化病毒的药来。”

谢玲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这四个人连打点滴都不会,还谈什么研制生化疫苗啊,王路唯一的疫苗知识是把牛身上的天花痘挤出脓液,然后在人胳膊上割一刀,把沾着脓液的棉花球塞入,可以防治天花。了不起吧――你问我牛身上的天花是什么模样的?这我哪知道。

但王路并不想打击谢玲的积极性,很认真地想了想:“我身上没什么大毛病啊,小时候阑尾炎开过一刀,有气管炎史――咳咳,我说的是医学上的气管炎,体检出来血压、血脂有点高,别的就没了。”

陈薇迟疑了一下:“我家族有糖尿病史,不过我至今没查出来过。”

王比安举了下手:“我上幼儿园时经常感冒,上小学后就少多了。”

谢玲咬着唇:“嗯,记得小时候得过腮腺炎,平时也就是感冒发烧。”

四人一凑,根本就没任何线索可言。

王路打个哈哈:“这疫苗研究要是这样简单,人家还费劲扒拉上什么五年的医科大学啊。”

就是,根本是瞎搞嘛。谢玲自己也觉得好笑,正想就此罢手。

王比安突然道:“老爸,我记得你去年生过很厉害很厉害的一场病啊,我和妈妈还搬到爷爷奶奶家去住了呢。”

王路一愣,突然想起来了,没错,去年自己刚刚得过J流。

那年J流在国内搞得人心惶惶,有直追当年“傻S”的风头。

王路也中标了。

一开始没想到是J流,但连续发烧4天,天天低烧,让王路慌了,赶紧去就医。

到了医院,王路一说自己症状,对医生直言,自己怀疑是J流,让医生查查,医生慢条斯理地道:“我们医院没设备查J流。”

王路一愣,三甲医院,公务员指定就诊医院,没设备查J流?

“那什么地方能查?”

“我也不知道。”

王路刚要生气,突然明白了――亏自己是媒体从业人员,怎么就忘了呢,这个时候,哪个地方会老老实实查J流,再将数据公开报上去的呢。这不是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打当地领导的脸吗?

王路老老实实开了点常用的感冒药,回办公室了。

但他没有老老实实坐下来,把这事了了――他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某防疫单位。

我是某某媒体记者,现在怀疑得了J流,急需确诊治疗,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来检查,但请注意,本人所在单位是重要的宣传机构,如果因为我的传染造成J流在单位内暴发,你们要承担严重后果。

10分钟后,一个电话打来,请王路立刻到一所指定的防疫部门检查。

王路这是第一次驾车进入这个略有神秘的部门,进了层有大堆仪器的房子。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士迎接的他。

检查方式很简单,用一种进口的液体,在嘴里含着,抬起脖子,在喉咙口涮一涮,然后吐到一个指定杯子里,去化验。…,

不到10分钟,结果出来了,是J流。

女士很客气,有一种进口专治J流的药,但是,不能保证没副作用,你要不要,要的话,免费配给你。

看着王路苦着脸迟疑不决,那位女士又是轻轻一笑:“其实也不用把J流看得那样可怕,那些新闻报道中的死亡病例都是很极端的,不是患者本身年纪大了,就是有别的严重疾病,你要是相信我,开点普通的药,好好休息一星期包你没事。”

还能怎么的,王路带了和医院里开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药,回了家。

单位很快接到了有关部门的汇报――得,王路又为当地上报国家J流名额增添了光荣的一个数字――打来电话让王路就在家休息,工作会有人代替,所有工资奖金全部照发,连工会准备过立夏发的鸡蛋也不会少你一个。

潜台词是: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吧,别来祸害同事们了。

王路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陈薇打电话――今天就不用回家了,和王比安去爷爷奶奶家住吧。

可想而知,这个电话招来多少鸡飞狗跳――电视台天天报哪里哪里J流又死了人,各省各城市的J流患者数据天天更新,弄得和倒计时似的――催命倒计时。

电话一个一个打进来――陈薇的、王比安的、爷爷的、奶奶的、部门主任的、负责部门的副总的、工会主席的……

带着哭音问好不好,语气慈祥叮嘱安心养身,一本正经代表组织慰问,同时通知,你的办公室已经专门消毒过了――靠,老子又不是快死了。

王路听得心烦,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你说,谁不怕死啊。说什么百分之多少的几率,可到了你自己成为那个分子时,你试试看会不会害怕?对个体来说,不存在百分之几的问题,就是一半对一半,要嘛活着,要嘛死了。就象赌徒赌大小,一翻两瞪眼,不是赢了通吃,就是连内裤也输光。

接下来一星期,王路老老实实呆在自家五楼,连门也没出,一来家里还有吃的,二来――居委会居然也打了个电话来,说知道王路得了J流,让他安心养病,没事不要外出,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居委会工作人员会送上门,就差明着说――求你老人家别出来传染更多人了。

听得王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有心骂两句,可人家居委会也是一片好心,送东西上门听说还是白送的,得,蒙头睡大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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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家都有病

第一百七十六章大家都有病

有趣的是,当天王路看电视,电视上公布的各地最新J流患者数据榜上,王路所在城市并没有增加新的人数。嗯,这原因嘛,王路身为宣传系统人员以及当了这样多年的P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儿。

王路就这样过了一星期,发病症状和电视里报道的一模一样:持续的低烧,轻微脱水,比较疲累。

然后――然后就没事了。J流果然是可防可控可治的。

王路痊愈了。

把这厮得意的,就差在家里和办公室横着走了――J流是终身免疫,得了一次,一辈子OK了。

王路把自己曾得过J流的事和谢玲一说,谢玲立刻问陈薇:“姐,那你和王比安有没有得过J流?”

陈薇明白谢玲话中之意:如果自己和王比安也得过J流,那么三人对生化病毒的免疫能力就有了明确的指向。

但这个问题,陈薇却迟疑了半晌也没回答,她看了看王比安,又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好像――有吧?不少字”

谢玲快急死了:“姐,什么叫好像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没有得过J流,你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王比安有没有得过J流,说哥不知道我信,你这当**不知道,谁信啊。”

陈薇叹息了一声:“你别急啊,说真的,我和王比安有没有得过J流的事还真是蛮蹊跷的。”

王路也好奇起来:“陈薇,这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我只记得J流全国爆发时,你们学校一度要停课,但后来不是没停嘛。你和王比安一直在上学啊,住又住在爷爷奶奶家里,从没接触过我,怎么会感染J流了?”

陈薇暗叹一口气,这些男人啊,为什么他们总会以为所有的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呢。

陈薇定了定神,看着王路道:“你还记得J流爆发时,病人最集中出现在哪里?”

“哪还用问吗?新闻报道里有啊,是学校啊。”王路脱口而出。这并不奇怪,学校是人群最密集的场所之一,孩子们又体弱没抵抗力,每年的一些流行病,什么流感、手足口病、腮腺炎,都是从幼儿园、小学、中学爆发开来的。

王路突然明白了。

陈薇侧身对谢玲道:“那年J流爆发后,我所在的班级很快有学生病倒了,一病就是5个人,,我一边通知家长,一边把孩子们送到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一查,就说可能是J流。我当时也吓慌了,赶紧报告了学校,学校又一级级报告给了有关部门。当天下午,就来了几个白大褂,和医务室的老师交流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走了。但第二天,就有消毒车到学校消毒,又有消息说,全校要停课。可不知为什么,除了让几个发病的孩子在家休息外,学校一直正常上课,不过――”

陈薇苦笑道:“我那个班后来陆续又有一半的学生病倒了,学校安排所有学生暂时放假,我也不用上课了,就在家休息着。你不知道,后来我为了给学生们补上课,牺牲了好几个双休日呢,连加班工资都没有。”

谢玲急道:“那姐你有没有得J流?”

陈薇迟疑道:“所以我说我不知道啊,就我们班生病的情况,百分百是J流,可就没人来宣布,班级又是实质性停课,按理说,这样多学生病了,我九成九也会被感染,只是那几天我只是精神不是很好,睡得多了点,倒没其他问题。”

王路傻眼了:“陈薇,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陈薇白了他一眼:“你当时正病得厉害,在家里关禁闭,我怎么会拿这事来烦你。”

王路一转念:“那王比安呢?”

王比安不等陈薇发话,抢着道:“我们班里也有好多同学生病的,只是没停课,唉,我们隔壁班就停课了,他们可幸福死了。”

陈薇道:“王比安倒没生病,可当时J流传染的那样厉害――”

王路听懂了陈薇的潜台词――王比安身边的同学都病倒了,王比安就是没生病,也是个病毒携带者,或者更进一步,这小子免疫力超强,把J流给灭了,

王路喃喃道:“我得过J流,陈薇和王比安都和J流人群有过密集的接触――谢玲,你呢?”

谢玲连忙摆手:“我肯定没有,我们大学里当时煎了中药汤给我们预防,就放在食堂里,免费供应,我也天天喝,那东西可难喝了。”

王路道:“你再想想,我得过J流有经验,那病的来势并不凶猛,低烧只是让人比较疲累,比普通的感冒发烧表现还轻得多。我当时在家禁闭时,白天太无聊,就玩游戏打发时间。你再想想,有没有晚上感到比较累啊,特别想睡觉啊这样的症状。”

谢玲突然脸一红:“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生的夜生活有多丰富……”

王路一愣,旋即明白了谢玲的话,大学生的夜生活不要太闹猛啊,通宵打魔兽、K厅、蹦迪、真冰溜冰场、夜场电影、路边小吃摊……闹到凌晨甚至通宵才会睡。哪个大学生不是又累又嗜睡的。

这群家伙就是得了J流也不一定察觉

王路、陈薇、谢玲面面相觑――包括王比安在内,四人都有与J流接触的经历。

陈薇吞吞吐吐道:“不会吧?不少字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得过J流,所以对生化病毒也有了免疫力?”

王路沉思了半天,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谢玲轻轻咬着唇:“哥,你想想看,这生化病毒,其实表现很像流感啊。”

陈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谢玲这说的是什么啊,这样可怕的丧尸和流着鼻涕红着眼丝带咳嗽个不停,最有威力的武器就是一口浓痰的流感病人,哪里象啦?

王路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陈薇发昏――老公,你说的是什么啊,居然还这样一本正经的。

但一本正经的王路却更一本正经地道:“仔细想想,丧尸并不可怕。你看,虽然它们连枪的子弹打在身上都不怕。但那其实并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枪弹打在它们的四肢和躯体上,造成的伤害不足以停止肉体的运行,消防斧剁了丧尸的双腿,它照样没法走路。所以,不是丧尸不怕肉体伤害,而是它们对伤害没有知觉。没有知觉的原因,就是大脑受到了损伤。但大脑又没有彻底死亡,它的本能还在发挥作用,那就是吃。进食,是所有动物最基本的本能。再看看流感病人,流感病毒也以侵袭大脑为主,让人持续发烧,过高过久的发烧会破坏人的大脑,就象大家经常说的‘发烧烧坏脑子了是吧’。我以前小时候住的大墙门里,就有个发烧烧坏脑子变成白痴的小孩子,他除了吃东西,什么都不会。”

生化病毒就是超级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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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扯淡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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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的所有人都瞪目结舌,这、这也太扯淡了。

王路挥挥手:“嘿,这也太扯淡了,我看啊,我们这根本就是在有想没想的瞎想。生化病毒的恐怖性远远超过流感,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就象游戏里最终大BOSS和史莱姆比谁菜一样,没任何可比性。”

陈薇有些失望:“唉,如果生化病毒真和流感有关系就好了。”

王路知道陈薇的失望从何而来,但他硬起心肠没有安慰陈薇,因为他不想给陈薇任何一点点的希望。

没错,是希望。

生化病恚的真相就象杂草中的蛇迹,似有却若无,但你明明没有看见那蛇,直觉却知道它必定存在。

就象王路以前旦出停车时,停在某条人行道上就是知道这里不会有城管来帖罚款单子你问王路为什么?这厮也不知道。但奇就奇在自从莆港市设立城管以来,王路乱停车从来没被罚过一次。他最得意的是至今没买过咪表卡,在闹市区里停车就是乱停……你拿我怎么招吧。偏偏一张罚单都没吃过。可换了陈薇,在小区门口为了买个水果,一转身才几分钟就吃了罚单。事儿就这样离谱,你爱信不信。

反正,直觉告诉王路,J流与生化病萱有着莫名的关系。

但他并不想让陈薇对此抱以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料托,看看崖山龙王庙里的是什么人吧。

王路,网站小编。废材。

陈薇,优秀的小学女班主任。别看在学生们面前抖擞得很……出了教室,也是废材

王比安,初一学生,读书比别人早一年,同班同学没人愿意和他搭伙打篮球,上次语文考试考了个乃分,挨了陈薇五下手心。废材。

谢玲,大学三年级学生,数学系。长得很漂亮……的废材。

总之,这崖山就是废材扎堆的地方。

让他们冲着兰旦流和生化病毒之间小得不能再小的一点联系,去搞什么终极解毒药你老还是让王路想法子找颗原Z弹把郊江镇的丧尸“核平”了更靠谱点,好歹原Z弹还有人造呢。

所以,王路干脆就让陈薇失望,失望得越彻底越好。咱还是老老实实在崖山打怪升级好了,我和谢玲打丧尸收集物资……你在山上打扫龙王庙管好王比安,把小日子过得美美的,那才实在。

说了这半天话,挺费神的,王路有些累,他往枕头上靠了靠,身体也往床上缩了缩,打了个哈欠。

陈薇连忙站起来:“王路你好好休息着。”

王路嘟噜了声:“嗯,好,反正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和以前一样就走了。”

陈薇给王路身上加了条毯子,就和谢玲、王比安出了门。

出了卧室后,陈薇巅屋子远了……转身握着谢玲的手说:“谢天谢地,王路总算是平安了。谢玲啊,这几天你就不要下山了,好好修养几天吧。你这次可得听我的话。你想想,自打王比安这小鬼头偷偷跑下山后,出了多少事……就没点消停的时候,这人人都像弹笺一样,绷得紧紧的。这样子可不行。听我的,你和王路一样,都得在山上好好休养休养。这以前还有双休日和大小长假呢,现在倒好,没单位没领导了,还天天奔命一样劳累。总得张弛结合啊。”

谢玲明白陈薇的意思,在王路清醒过来之前,谢玲不得不顶替他的位置,啥陈薇和王比安好歹撑起一今天空,让陈薇能全力照顾王路而不用担心衣食。说实话,当时谢玲也未尝没有练兵的意思……如果王路挺不过去,那自己就要承担起他的责任,让一个大学生去拖家带口的,她可一点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以前谢玲只是觉得,自己有弩在手,王路在旁边最多起个苦力的干活,等自己杀了丧尸,他再屁颠颠地蚂蚁搬家一样收集物资。可这几天独自下山才发现,自己没有王路陪在身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原本对上丧尸时满满的信心,就象气球里的氢气,越来越少,越来越瘪。,

谢玲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姐,我听你的。”

陈薇高高兴兴地说:“唉,就该这样,你就陪着我在山上忙点家务事吧,出事前,我正张罗着给你们准备换季的衣服,可实在是没什么裁缝的天份,也就勉强缝几针,你说过在大学里玩过十字绣,正好给我帮帮手。唉,看我说的,该是教教我才对。”

谢玲抿了抿嘴:“姐,我那什么十字绣也是闹着玩的,连张手帕都没绣完就早扔一边去了。不过姐说到裁缝的事我倒有个主意,哥以前带着我在山下打怪时,曾经看到过一家裁缝店,里面放着好几台缝仞机,有台是脚踢式的,搬到山上来给姐用正好,这可比手工针缝方便多了。”

陈薇见过缝仞机,却从来没用过,那东西是她母亲年代的家具了,但好歹有些儿时的记忆,她琢磨了一下,至今还记得那缝仞机上的线圈是怎么七拐八弯地绕上去的,嗯,自己勉强缝仞个衣角、布片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陈薇迟疑道:“那样大的一台机器,你一个人能弄上山吗?”

谢玲道:“没事儿,我试着拆拆开,零碎着让王比安帮着我搬上山就走了。”

陈薇洌是想起来,儿时也见过母亲拆过自家的缝仞机,的确能拆成一个女人家也能单手拿的小块零件,就个嘱了一声:“进出镇子还是小心点,能不碰丧尸就不碰等你哥身体大好了,再一起收拾它们。“

说着瞟了眼谢玲鼓鼓的胸口,凑近谢玲耳语道:“有了缝仞机,姐先把你的胸罩改一改,这勒得太紧了,我可知道有多难受。”

谢玲俏脸飞红那天王路刚清醒时,自己正为了脱勒得太紧的胸罩半裸着呢,陈薇可都看在了眼里……也不答话,转身逃一样准备下山。

陈薇交待了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的王比安,老老实实呆在山上,再敢私自下山,都不用王路动手,老娘就把你的小屁屁打个稀巴烂。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得弄点好吃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得弄点好吃的

这事其实不用陈薇叮嘱,王比安私下里一直把发生在妈妈爸爸身上的事怪罪到自己头上――如果他没下山,妈妈就不会被刀划伤,爸爸更不会差那么一点点就变异成丧尸。小孩子心里一直惴惴的,暗地里躲在后山不知哭过几次鼻子。当下乖乖点头。

陈薇又让王比安听着一点王路的动静,有什么端茶递水上厕所的活就赶紧在旁边扶持着一点。王比安也应了。

陈薇这才安安心心去办事――给王路补充营养。

王路垂死一星期,就是铁打的人都垮掉了,得赶紧给他补充必要的营养。

这事说起来简单,办起来却难。

王路到目前为止只能吃点流质食品,就连泡饭也只能勉强下口。其实就是王路想吃能吃陈薇也不敢给他多吃,他的肠胃系统肯定差得不得了,一定要好好养一养。

如果是在以前,到中医院开点膏方是个好主意,多少年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最是温补不过,比西医打点滴营养针可管用多了。

可陈薇除了知道炖鸡时放点红参须、枸杞子、红枣外,哪里会自己配膏方啊。

没法子药补,那就只能食补。

王路极需要大量的蛋白质,初期吃过流质后,接下来一定要有鱼有肉。

肉,那羊羔肉干只剩下一点点了,而且营养价值毕竟没鲜肉高。

把母山羊杀了?不说王路肯定会反对,他对这只救了自己一命的战斗宠物感情可深着呢。就是陈薇也下不得手。嗯,这其中也有不敢下手的原因,陈薇和谢玲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羊羔都这样费劲了,别说对只成年的山羊了,别忘了,人家可是顶死过一只丧尸的。

咳,还是别打山羊的主意了。

鱼倒是可以想想办法,鄞江里有鱼,就是手里缺捕鱼的工具。

别的招就没了,什么猪肉啊牛肉啊,除了让陈薇想着滋味差点流下口水外,那都是浮云。

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给王路吃的。

陈薇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些晒干的黄豆。

是王路山下一家大饼油条店里翻找来的,估计是老板自己用来做豆浆豆腐脑的――王路当时还夸这老板实诚,现在人店里都是用所谓的豆浆粉泡豆浆的,里面哪有什么黄豆啊。

黄豆被藏了起来,不舍得吃。

现在反正山下多的是吃不光烂田里的蔬菜,这黄豆嘛,还是收藏到冬天再吃。

王路对搞什么大棚种植一点谱都没有,有了黄豆好歹冬天里也算多个蔬菜。

黄豆,那可是高蛋白质的好东西。陈薇决定了,这黄豆不留着了,这就给王路吃了。这叫砸锅卖铁一锤子买卖,只要王路身体好起来,还用得着担心没黄豆可吃?别的不说,这山下满地的毛豆,弄山上来晒干了,不就是上好的黄豆嘛。

陈薇说干就干,把黄豆翻了出来,拿盆给泡上了。

可惜手里没有九阳豆浆机――有也没用,没电――要不然,磨上碗浓浓的鲜鲜的豆浆给王路喝该有多美。

泡了黄豆,陈薇就下山,看看田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可以给王路补营养。

划着小船过江时,陈薇特意留心了一下江水,鄞江虽然名“江”,其实只是介于河和溪之间,比一般的溪流要宽,却比河要浅,许多地方人都能挽着裤腿趟着水到对岸。这样浅的地方,自然不合适垂钓,而且江水里虽然有不少柳条鱼,却太小太灵活,不好捕捉。

陈薇微微有点失望,看来还得想别的法子弄鱼。

上了对岸的农田后,陈薇不敢走得太远,就近寻起适合王路吃的蔬菜来。

陈薇琢磨了半天,最后摘了个南瓜、冬瓜,拔了个几只水萝卜。

回到山上后,陈薇去看了看王路,见睡得正香,在院子里看小人书的王比安打小报告,老爸由他扶着上了趟厕所,喝了碗加了葡萄糖的温开水。陈薇很满意,让王比安自己玩去,就去厨房准备中饭。…,

在土灶的两个灶眼里都生上了火,陈薇在煮米饭的锅里多舀了瓢水,让饭烧得稀烂点。

动手烧菜。

南瓜是新鲜南瓜,去了皮,切成小块,和上同样切碎的咸菜,用热油煎了,煎得南瓜表面有点金黄了,舀入大碗的水,大火炖着,水烧得半干了出锅。

这时又去看了看泡着的黄豆,黄豆没有完全发开,外皮还有点皱,没办法,等不得太长时间了,陈薇留一半取一半,把黄豆放高压锅里,稍喷了点黄酒,倒点老抽,撒点盐,再倒入只浸过黄豆的少量的水,等饭煮好后,腾出火眼把高压锅放上。

不用烧很长时间,高压锅哧哧转着响了时,把灶膛里的火灭了,只留余烬温着。

冬瓜去了皮,切成小片,和着虾皮放了碗清汤。

水萝卜滚刀切成小块,和咸羊肉配一起――这道菜原本该是配咸猪肉了,现在也只能拉郎配乱点鸳鸯谱了,热油爆炒了,也用大火炖着,直到萝卜块用筷子一戳就烂。

这几个菜陈薇特意烧得过头了点,熟透了方便王路消化。

陈薇把中饭准备得差不多了时,谢玲也回到了山上,招呼王比安一起帮她下山拿缝纫机零件――她上山时,居然一个人背了瓶煤气上来。

陈薇看着谢玲红通通的脸,心痛得道:“背这个上山做什么?又不是没柴火。”

谢玲起伏着胸膛道:“没事,姐你用这个烧饭总方便点。”说着,就拉着王比安下山。

陈薇过去拎煤气瓶,这才发现,居然是满瓶没开封的,煤气瓶上的黄色塑料封口还在呢。

这可难得,王路从农家找到的煤气,都是用过的,经常没剩下多少,好不容易背上山,烧了没多久就没气了。陈薇心痛王路扛着煤气瓶上山太累,坚持用柴火烧饭,还声明柴火烧出来的饭更香。

谢玲找到的这满瓶煤气可太好了,这样一瓶气,四个人烧饭吃吃,用上2个月没问题,省着点用,不烧费气的热水啊炖菜啊什么的,甚至能用上3个月。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得弄点好吃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得弄点好吃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不来份鱼?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不来份鱼?

谢玲和王比安从山下背上缝纫机零件后,陈薇没让谢玲把缝纫机拼装起来,赶着两人去洗手准备吃饭。

谢玲也是饿了,便没有推让。

陈薇把饭菜分了两份,一份放在大殿上让谢玲和王比安吃,另一份自己端着进了卧室。

王路已经醒了,见陈薇端了饭菜来想下床,陈薇忙道:“就在床上吃好了。”说着扶着王路半坐在床头,在他腿上搁了条小板凳,就把饭菜放在凳子上。

陈薇坐到床头想给王路喂,王路侧着头笑道:“那用得着这个地步,我自己吃吧,稍微动一动,也能促进我尽快恢复。”

陈薇一听也是个理,又见王路眼角粘黏糊糊的一幅没睡醒的样,忙又转身出门给他绞毛巾。

等陈薇拿着湿毛巾进来,王路已经吃上了,陈薇啜怪道:“跟王比安一样,猴急得,也不知道吃饭前先洗个手脸。”

王路嘿嘿笑着,放下筷子草草擦了把脸和手,刚举起筷子,陈薇叮嘱道:“别吃太快了,细嚼慢咽才消化得好,你现在这身体可比不得以前,吃餐饭急起来只花五分钟。我知道你想早点快点把身体养好,可太急了反而伤身。现在家里也没什么可以让你操心的,吃的穿的用的物资都足够,就是一时需要用什么,谢玲也会想办法从山下镇子上弄来。咱们全家现在就办一桩事,踏踏实实把你的身体养好喽。”

听着陈薇的絮絮叨叨,王路乖乖放缓了手里的筷子,夹了几粒焖黄豆在嘴里,赞了一声:“好吃。”

陈薇笑眯眯坐在床头:“怕你不好消化,焖得烂了点。”

王路道:“烂点好,不瞒你说,我总觉得满口牙齿有点松松动动,随时会掉落下来一样。日怪的,小时候换牙就是这感觉。”

陈薇想起那天自己从王路手指上轻易拔下指甲的一幕,心里阵阵后怕,嘴里却不动声色的道:“谁知道啊,没准你真重头换次新牙呢,人家八十老翁都有换新牙的,没准你这次换出来的牙有什么特异能力,就象金刚狼一样,刷一下就会变得老长老长,这下子好,以后打丧尸也不用刀,直接拿牙啃好了。”

王路差点晕倒:“老婆,你亲亲老公要真成这样子了,你还让我上床啊?”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去,才刚活过来点气儿,就想着什么上床不上床的。”

王路上床云云本是无心之语,看到陈薇媚眼如丝,小心肝别别跳――当真是女人面孔红心里老公,男人笑mimi不是好东西――只是,现在实在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哼哼,吃饭吃饭。

王路连忙夹了筷南瓜放嘴里,嗯,真好吃,带着点咸菜的鲜味,混和着南瓜本身的香甜,真正叫入口欲化。

陈薇陪着王路吃了一碗烧得稀烂的饭,其实王路还能吃,只是不敢,黄豆南瓜萝卜冬瓜倒吃了不少,反正这些东西都好消化。

陈薇收拾了碗筷,又绞了手巾让王路擦嘴,这才去吃饭。

大殿上谢玲和王比安早就吃完了,见陈薇匆匆过来,忙把早已经盛好的饭一推:“姐,快吃吧。”

陈薇笑着揉了揉王比安的头:“饭烧得烂了点,不好吃吧?不少字过几天你爸爸就能吃些正常的饭菜了。”

王比安别开头:“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事儿你不和我说我也知道。”

陈薇坐下来吃饭,把焖黄豆倒了小半碗在自己饭碗里就扒拉起来,一边问谢玲:“谢玲,镇上有没有渔具店啊什么的?”

谢玲道:“嗯,有是有。姐,你要什么跟我说好了,我总能想法子找到。”谢玲没告诉陈薇――那家店四周转悠着好几只丧尸。

陈薇含糊道:“我想给王路补补身子,从鄞江里钓点鱼。”

谢玲想了想:“想捉鱼啊――那也并不是非要钓鱼竿,鄞江里用鱼网可能更方便吧?不少字”,

陈薇一呆,对啊,自己真是想岔了,以前在老家看到别人在小溪里铺鱼,也多是用网而不是钓竿,后期更是电气化,用电电鱼。

陈薇几口扒了饭,打发王比安去洗碗,回头细细盘算着,和谢玲商量道:“得弄张网来,也不用太大,那种细细长长的就好,在鄞江水浅的地方用竹竿插着,一圈一圈的盘成‘回’字型,中间撒点鱼食,第二天总能yin*进鱼啊虾啊甚至小螃蟹什么的。”

“如果有浸笼就更好了,就是那种象网袋一样的东西,长长的,中间用铁圈分成一格一格,开口很小,照样也是里面放上鱼食,就沉在岸边水浅的地方,鱼只要一进去,就逃不出来了。”

谢玲对这两种网都有印象,甬港市毕竟是全国数一数三的大港,谁没去过海边,陈薇说的这两种网,不但能在山溪里用,海边也是常见的。

谢玲也不耽搁,站起身道:“我这就下山。”

陈薇有点过意不去,这让谢玲好好休养休养的话上午才说了口呢,刚吃了中饭就变卦了,她有些悻悻的:“也不急着这一时,明天其实也行,反正这两天王路也吃不得鱼。”

谢玲一笑,也不搭话,说声:“我走了。”取了砍柴刀、消防斧一应武器就往山下而去。

陈薇看这架势,就知道谢玲要去大杀四方了。如果王路和谢玲事先收藏的物资里有鱼网,谢玲只要爬爬屋顶就行了,何苦带什么刀斧啊。

陈薇也没有娇情,这种时候讲什么客套话都是虚的。她一转身就到了谢玲和王比安拿上山的缝纫机零件前,凭着自己儿时的记忆,开始拼装。

这台老式的脚踏板缝纫机的零件其实并不多,机头、机架、脚踢板等几样,份量最重的主要是铁制踏板和飞轮,谢玲拿螺丝刀把各部零件尽量拆散了背上山。

陈薇拿着螺丝刀,一件一件拼装着,化了不少时间才把缝纫机装完,细细一检查,机头上的零碎配件都没少,谢玲还带了好几色线圈来。

陈薇想了想,先做什么好呢?想到谢玲的xiong罩,嗯,那可是人家女孩子的贴身用品,总要弄舒服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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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神马胸霸啊异能啊都是浮云

第一百八十章神马胸霸啊异能啊都是浮云

陈薇回到卧室里翻腾了一会儿――王路又睡着了,他现在可是吃了睡睡了吃,其实这样对他的身体恢复并不好,等营养补上去了,也该让他动一动――陈薇一边想,一边翻出了几个xiong罩和面料。

回到大殿的缝纫机前,陈薇挑了个杯罩最大的,在自己胸口比了比,好大――不过,让谢玲用还是稍有些小。

陈薇拿杯罩是没办法了,但背带却是可以改的。

陈薇把背带剪开了,挑较结实棉软的布料,重新做了条新背带,肩带的扣子也重新放宽了点。

说起来简单,却费了陈薇不少时间。

她从来没用过缝纫机,脚踏时不是用力过大,就是把飞轮卡住了,一次用力过猛,生生把针头弄断了,幸好机盒里还有多余的针头。

费了老鼻子的劲,总算把一只xiong罩弄好了。那针脚,嗯,缝纫机的针脚可比自己手缝细密了不知多少倍,只是线的颜色和xiong罩本身的颜色色差太重。就将着吧。陈薇突然一呆――这谢玲还只有大三,身体还在长个,那胸器,可还会再长大,自己费劲巴拉改了这只xiong罩,说不定没几个月小姑娘家家又觉得紧了。

陈薇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要大?唉呀,这可让她情何以堪啊,青春果然无敌,连胸器都能长得这样霸道。

谢玲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山,交给陈薇一堆渔具,里面不但有陈薇说的围网、浸笼,还有钓鱼竿、抄网等。

陈薇暗地里瞄了眼谢玲的身上,还好,衣服虽然有些皱皱巴巴的,却没什么破损,只是衣袖上有些溅上的黑点,想来是杀丧尸时留下的。

陈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推着谢玲赶紧去洗澡,她早早就备下热水了。顺手,塞给谢玲一只刚做好的新xiong罩。

谢玲洗了澡后,是红着脸挺着胸从厨房里出来――唉,可怜的妹纸,原来xiong罩背带勒得她想挺都没法挺。

吃了晚饭后,陈薇便想下山捕鱼。谢玲非要跟着一起去。

陈薇一想王路的精神越来越好,再说去捕鱼又不用走得太远,就答应了。

不说两个女人相约下山,王路睡得香吃得饱后,就开始琢磨些有的没的。

陈薇和谢玲没告诉他两人为什么下山,王路也懒得够,陈薇谨慎,谢玲胆大,两人相伴总出不了什么事。

再说,王路自己也有事情要忙。

王路唤过打扫了厨房回来的王比安:“给老爸点支蜡烛。”

王比安有些诧异,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呢,虽说卧室里的光线不足以看个书什么的,但爸爸也就是干躺着,用得着点原本就很紧缺的蜡烛吗?

王比安吞吞吐吐道:“爸,妈说蜡烛不多了,让我们省着用呢,我这几天晚上都不看小人书了。”

王路无奈,想了想,叫过王比安坐在自己床头:“你等会儿看好了爸爸,看爸爸有什么不一样。”

王比安好奇地凑近了看了看王路的脸:“爸爸你没什么不一样啊,对了,你人现在好瘦啊。现在你和我比掰手腕,肯定比不过我了。”

臭小子,就会打落水狗沾老爸便宜,王路举起敲了一下王比安的脑门:“给我睁大眼睛看着,嗯,反正就是注意一下,爸爸身上有什么希奇古怪的事。”

王比安眨巴眨巴眼睛――老爸这是怎么了?点头应了。

王路费劲地撑起身子,后背靠着床头,尽量曲起双腿,勉强做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发起呆来。

王比安瞪着大眼睛,看着王路一动不动坐了好一会儿,嘴唇微微动着,也不知在念叨什么,有时候额上爆着青筋,象在努力用劲一样。――嗯,就象自己有时上厕所憋着想拉又拉不出来一样。

结果――却连半个屁都没放出来。

王路终于睁开了眼,又是喘气又是咳嗽,满怀希望地问王比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王比安快速地摇摇头。

王路很是不满意:“倒底看仔细了没,该不会开小差了吧?不少字”

王比安连呼冤枉:“哪有啊,我都没动地方,一直站这儿看着爸爸你啊。”

王路抓耳挠腮:“真的没有?有没有看到什么光啊火球啊,要不微风啊水滴啊什么的?”

王比安傻了眼,只会一个劲摇头。

王路还是不死心:“真的没有?也许这火苗太小了,只是一缕烟,风也不一定大,就象吹口气那样的……”

王比安打断王路的话道:“老爸,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吧,还什么水滴呢,上面连一点点汗都没有。”

王路一低头,果然,两只手掌都干巴巴的。

他沮丧地往床上一靠。

王比安小心翼翼地道:“老爸?没我什么事了吧?不少字我还要去洗衣服呢。”

王路挥了挥手,王比安一溜烟出了门。

王比安走出卧室时,听到王路自言自语道:“见鬼,这果然是生化不是玄幻啊,死而复活居然一点异能都没奖励,真是坑爹啊。”

不说王路在家里折腾什么异能觉醒,陈薇和谢玲到了山下,划船沿江而上,找了段水较深水流平缓的江段,着手布网。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半是凭想像,半是借助以前看过的场景,胡乱学着下网。

陈薇先是在水里插了几根竹竿,这竹竿还鲜嫩带叶呢,是谢玲从岸边刚砍来的,稍稍去了横枝,顶上竹叶风一吹还摇啊摇的。

竹竿插的歪歪斜斜的,没办法,这段江底下多是鹅卵石,并不是淤泥或沙子,竹竿插不深。

谢玲递过长长的围网来,网的一侧边沿都挂上了铅坠,谢玲还嫌铅坠不够沉,又加了几个镙帽上去。

陈薇围着竹竿把网布了下去,网的上侧就用细细的尼龙绳子绑在竹竿上,为了不让水面上的网垂下去,又绑了几个浮球。

隔着水面,天色又暗,陈薇了不知道下面的网有没有沉到底,也只能大致估摸着。

在“回”字型围网的最中间,谢玲扔进去了捏成一团的鱼食。

第一百八十章

神马胸霸啊异能啊都是浮云。

第一百八十章

神马胸霸啊异能啊都是浮云。,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笑吧笑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笑吧笑吧

鱼食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从渔具店找到的粉状鱼饵用黄酒打湿了,和蛋白粉揉成团――王路一度喜欢过钓鱼,花了几百元买了鱼竿、浮镖、折叠椅子什么的,陈薇也因此知道,鱼粉要加蛋白粉,不然一下水就泡散了――里面还加上了吃剩下的饭粒啊南瓜皮啊什么的。

弄了个拳头大的鱼食团团,咚一声扔围网中间。这就行了,等明天再来看吧。

相比之下,浸笼就好处理多了,在笼子底部放上鱼饵,找个草木较多的岸边沉下去,把绳头绑在岸上的小杂树上就行了。

七手八脚做完这一切,夜空中都能看到星星了,陈薇和谢玲也怕王路、王比安等急了,连忙划船回家。

回到龙王庙,陈薇和谢玲先去厨房清洗了一下,回到卧室,就看到王路和王比安正在摸黑聊着天。

陈薇啜怪道:“怎么也不点蜡烛?”

王路笑道:“没事,又不是在看书,点什么蜡烛,多浪费。”

陈薇笑道:“也没省成这样儿的,对了,谢玲前天从山下找到个好东西,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王路很配合地问。

“煤油灯”陈薇边翻出蜡烛边找火柴边道。

“不会吧?不少字”王路这可是真惊讶了:“现在都什么年头了,就算是农民,也没人用这老古董了吧?不少字”

谢玲笑道:“也是我运气好,那是件老木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没人住了,门外的挂钩锁都生锈了,我也是一时好奇,砸了锁进去,在一堆破烂里找到了这盏灯。”

王路吧砸着嘴唉呀唉呀叫唤着:“煤油灯可比蜡烛亮多了。只是我们手头没煤油啊。”

陈薇道:“我和谢玲想着用汽油、柴油试试看,这两种油都能在废弃的汽车里弄到。”

王路吓了一跳――真是胆大包天的两个女子:“喂,喂,可别乱来,汽油烧起来很厉害的,爆炸了都有可能。”

陈薇道:“知道知道,我们也就是想试试看,当然会小心的。”

王路想了想:“煤油这东西现在农村虽然用的少,但也有用得到的地方,有些农机厂什么的,还在用煤油清洗零件的,也有农民用煤油来杀虫的,以后可以多找找这种地方。”

谢玲大奇:“煤油能杀虫吗?”。

王路笑道:“是啊,象白蚁啊什么的就能用煤油杀死,每年白蚁多的时节,都有农民向白蚁防治所求治,可白蚁防治所才几个人啊,根本不可能跑到各县市区农村去,他们就找我们在网络互动平台上做了次网友互动,里面就提到用煤油可是杀虫,价格便宜使用也方便。”

陈薇这时已经把蜡烛点上了:“慢慢找吧,反正也不急,实在用不了煤油灯,咱们就用菜油点灯,不就拿个小碗,倒点菜油,再浸根粗棉线嘛,多简单。”

对谢玲来说,这菜油灯更是传说中的物品了:“姐,你还真用过菜油灯?”

“骗你做什么,小时候农村经常停电的,一时买不到蜡烛什么的,就用这菜油灯应个急。”陈薇道:“就是烟气大了点。”

王比安在旁边一直想插嘴来着,这时好不容易逮了个空,忙抢着道:“妈,姐,你们刚才下山后,爸爸在家里做好奇怪的事噢。”

王路一听王比安的话头就知道要糟,在那儿拼命挤眉弄眼,王比安却压根儿没注意,小嘴嗒嗒地,还比划着道:“那,爸爸就这样坐着,还问我有没有光什么的发出来。”

陈薇一愣,旋即紧张起来,忙走到王路床头边,但手就摸王路额头:“老公,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你看到什么光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幻觉?”

王路躲着陈薇的手含含糊糊地道:“没事儿,王比安瞎说呢。”

陈薇哪里听得进去,又忙着撩王路盖在身上的毯子:“快让我看看。”

王路挡住陈薇的手,咳嗽了一声:“真没事儿,我、我只不过想试试有没有异能。”,

最后半句话声音小得听不清,陈薇住了手问道:“你倒底在说什么啊?有什么不舒服还用得着瞒着我的嘛。”声音一顿,瞟了眼向后也同样好奇张望过来的谢玲:“就是在谢玲妹子面前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啊,你全身上下她哪一处没看过没碰过。”

王路哪怕脸皮再厚现在也顶不住了,豁出去了,大叫一声:“我只不过想试试自己死而复活后会不会有特异功能”

陈薇住了手,半边眉毛扬着,呆住了。

谢玲张着嘴,半边脸儿笑半边脸儿抽。

王比安,哈哈大笑起来。

旋即,一阵爆发出来的笑声在龙王庙上空腾起。

王路气吭吭地道:“有什么好笑的。”但立刻他自己也忍俊不住,扬头大笑起来。

笑吧,笑吧,这崖山,这世界,现在缺的,正是笑声。

次日清晨,陈薇从王路身边轻手轻脚起来,侧头看看高低床,王比安睡得正香,谢玲睡着的下铺挂着的床单也纹丝不动。

趿着鞋子悄悄出了卧室,陈薇在厨房草草打理了一下自己,就踩着石阶上薄薄的露水向山下走去。

到了江边,上船,陈薇向昨晚和谢玲一起下网的江段划去。

陈薇先到了围网边,把围网最外头的口子先封住了,然后拿着长柄网抄,在最中心捞起来。

哗啦啦,有些沉甸甸的网抄出了水,陈薇一开始感觉到手上的分量还有点喜色,但除着水从网眼里流失,网抄越来越轻,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网抄里的水漏光了,里面只有五六条柳条鱼,也就比牙签大一点点。

陈薇不死心,又捞了几次,甚至从最外头的口子处往里抄,想把躲着的鱼驱赶出来,却是徒劳,干脆连幼儿院级别的鱼苗苗都没了。

陈薇很是泄气,八成是垂在江底的网沿没处理好,大鱼都从底下逃走了。

陈薇报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来到放浸笼的树下,拎着预留的绳头把浸笼拉了起来。

往里一张,里面有七八条扁扁的俗称的“叉鳊子”,还有一只小龙虾。

唉,陈薇一股闷起,说这些东西,都不够烧一盆的。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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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美女狂虐有沟必火

第一百八十二章美女狂虐有沟必火

陈薇把鱼和龙虾都倒进带来的水桶里,照样在围网和浸笼里布了鱼饵,安置好,这才回山――反正是瞎猫抓死耗子,再小的鱼,那也是鱼啊。

陈薇回到龙王庙时,谢玲、王比安、王路都已经醒了,王路在谢玲扶持下,正在空地上缓缓散着步。

看到陈薇提着水桶回来,谢玲喜道:“哥,今天能吃红烧鱼了。”

陈薇听见了,脸都有点发烧,悻悻道:“还红烧鱼呢,放碗鱼汤都不够,没准一下锅就烧糊了。”

王比安已经扑到了水桶边,蹲着一看:“哇,好小的鱼,啊,还有只小龙虾。”

王路在谢玲搀扶下也走到桶边,探头一看:“我说你昨晚和谢玲鼓捣什么呢,原来是弄鱼去了啊。”

陈薇懊恼道:“原本想给你补充点营养的,谁知道这样长的一条鄞江,愣是只有这么点小鱼。”

这可是典型的尿不出怪茅房了,自己技术方法不对路,怎么能怪鄞江呢。

王路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陈薇和谢玲这样乱折腾,说到底是为了他好。

王路搂着陈薇的腰道:“老婆,早知道你要抓鱼,就该问我来啊,我好歹钓过一阵子鱼呢。”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你当自己在承包的鱼塘里钓鱼啊,那鱼都是人家养得肥肥的哄你们这些傻瓜来钓的,自己开车跑那样远的路,又是钓竿又是鱼食,顶着大太阳好不容易钓上来,还要称斤两付钱,那价格比市场上的都贵。”

这是揭老底战斗队来了,得,娘子大人发脾气了。

王路立马推起笑脸:“老婆,我的意思是用不着这样麻烦到溪里弄鱼,你还记得不,我们去找王比安逆流而上时,曾经看到一片荷花塘?那是人家用来种藕的。塘里九成九会放养些鱼。你到那里去抓,一抓一个准。”

陈薇虽然是在农村长大的,但她的老家是在山区,种茶种果树的多,倒还真没见人种藕时套养鱼的。这点反倒是王路比她强点,这厮当记者时走遍了甬港市,自吹每个村到过不敢讲,但每个乡镇都曾经去过。

陈薇也就是脸上下不去,闹下小意气,这时听王路讲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轻轻巧巧抓鱼的好地方,早就乐开了,啜怪道:“也不早说,哼,想吃荷花塘里的大鱼你就等着吧,今天就先吃几天幼儿园偷跑出来的小鱼,给你打打牙祭。”

这天中饭陈薇还真端了盘鱼上餐桌――煎鱼。

小鱼费劲巴扒的条条去鳞破肚,用酱油浸一下,在阴凉处阴干,放热油里一炸,喷香酥脆,连鱼骨都能嚼巴嚼巴吞下肚。

陈薇原是把这十来条小鱼都端给王路的,王路哪里舍得下口,好歹分了陈薇、王比安、谢玲两人两条,,说起来,这也是众人第一次吃鱼,那馋相就不用说了,王比安连饭都没碰,两口就把自己那两条煎鱼连尾带骨都吞了,陈薇看着不忍心,又夹了半段自己的煎鱼给他。

王路有些心酸,看到王比安一边吃饭,一边逗弄那只小龙虾――小龙虾实在太小,又仅有一只,陈薇就丢给王比安玩了。王比安把小龙虾放在一个玻璃瓶里,边吃饭边不时拿筷子去捅它,小龙虾一受到威胁,立刻把两只大钳子高高举了起来。

看着王比安玩得收不住手,王路倒想起来,这小龙虾可是好东西,每年夏季十三香小龙虾在大街小巷卖得不要太火啊,谁不知道盱眙养殖小龙虾的大名啊,就连陈薇也会时不时下班后在街边小摊带包十三香小龙虾回家。

吃了中饭后,陈薇就忙着要下山去荷花塘抓鱼,这样的热闹又怎么能少了谢玲和王比安。

王路已经能下床行走了,自己上厕所也没问题,就劝陈薇带上谢玲和王比安,“王比安天天呆山上也蛮可怜的,有你和谢玲陪着,出不了什么事,带孩子去玩玩吧。”,

陈薇也就答应了,转身和谢玲去收拾捕鱼用具――这次陈薇可是贪心大起,那可是满满一塘的鱼啊,陈薇印象中那片荷花塘少说也有6、7亩大,就算是套养的,比不上专门的养殖鱼塘,可绝对足够四人吃的了――所以,她特意准备了好几个大塑料桶,一幅一网打尽的架势。

王路乘着陈薇和谢玲忙碌,悄悄唤过王比安,和他耳语了几句,王比安听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老爸,你可别骗我啊。”

王路嘘了一声:“老爸骗你做什么?听我的,没问题,爸爸小时候经常这样做的。”

王比安想了想,做了个鬼脸:“可我总觉得好恶心,要剥皮啊。”

王路嘿了一声,抬手敲了下王比安的脑门:“你连丧尸都不怕,还会怕这个,记住,越新鲜越好,带血的就更妙了。”

王比安苦着脸:“这怎么跟老爸你嘴里的丧尸一个样儿,都喜欢鲜血呢。”

陈薇、谢玲、王比安下山后,一路逆流而上,找到了记忆中的荷花塘。

荷花开得正艳,绿色的荷叶粉红的花朵,不时有蜻蜓起起落落,陈薇看着这一幅美景,嗗嘟吞了口口水:“我最喜欢吃藕了,木耳清炒藕片、牛肉丝炒藕丝,还有糯米藕片。”

谢玲盯着一只大大的莲蓬道:“好大的莲蓬,莲子吃起来一定香。”

一帮吃货。

陈薇分给谢玲一根钓鱼竿:“来,钓鱼吧。”

鱼饵有两种,一种是渔具店里的粉状鱼饵,另一种则是纯天然的――陈薇在旁边的田埂上用小锄头随手锄了几下,挖开的泥土里立刻露出几条扭动的软体节肢动物――蚯蚓。

谢玲看着被陈薇的锄头铲断的半截蚯蚓,黄色的内脏被挤了出来,却还在翻动个不停,实在嗝应得紧,连忙道:“我还是用店里的鱼饵吧。”说着自行去用蛋白粉调鱼粉去了。

陈薇笑着摇了摇头,这鱼粉哪有蚯蚓好,抬头看看王比安,王比安正在田埂旁的排水渠道边玩着什么。

这排水渠道其实只是条小水沟,年久失修,里面早已经淤积了许多泥土,长满了荒草,水也很浅,倒不担心王比安掉下去出危险,陈薇也就凭他玩去,只要不脱离自己的视线就是。

荷花塘里果然有鱼,在荷叶的阴影下,陈薇和谢玲都看到了水下悠然游动的影子,还等什么,下钩吧。

陈薇以前陪着王路钓过鱼,不过鱼线啊浮子啊什么的,都是王路替她整好的,陈薇只管稳坐钓鱼台就行,钓上鱼来,摘鱼重新上蚯蚓,也都是王路的活。

今天没人帮手,陈薇只好试着自己摆弄,其实心里也没个谱,不知道浮子该定多深,鱼线该放多长,想着荷花塘不会太深,陈薇胡乱把一粒粒浮子挪到靠近钓钩那头,把蚯蚓穿上了钩,甩了出去。

旁边5、6米远的地方,谢玲也扔出了吊钩。

陈薇双手握竿,瞪着浮子,浮子在微风中缓缓地在荷花塘的水面上飘动着,却没有下沉的迹象。

“唉呀”,谢玲在旁边叫了一声,手一甩――陈薇吃了一惊,这丫头这样快就吊上鱼了?

随即一眼看到,谢玲甩上来的鱼竿钩子上空空如也,连鱼饵都没有了。

谢玲跺着脚:“真是的,明明被咬了嘛。真狡猾,吃了鱼饵就跑了。”

陈薇安慰道:“别急,反正它们也跑不了,迟早上我们的钩。”

这话太有理了。

谢玲重新装鱼饵,陈薇也悄悄拎起钩子看了看,嗯,钩子上的蚯蚓还在。

两人继续垂钩。

谢玲不时大呼小叫,“咬了!咬了!”可拎起竿子一看,又是空的。

陈薇被谢玲弄得心浮气燥:“谢玲,你不是说以前去海钓过嘛,海里的鱼都能钓上来,怎么这塘里的鱼却老是脱钩?”

谢玲跺着脚道:“我怎么知道啊,这塘里的鱼好象特别精。”其实,嗯,谢玲不敢明说的是,每次跟着爸爸出海钓鱼,用的鱼具都是爸爸早就备好的,有什么鱼线,几号钩,浮鳔的定深,乃至哪种防生鱼饵,都不用自己动手。而且自己游泳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傻乎乎端着鱼杆站在礁石上晒太阳的时候。,

正当两个女人吵吵嚷嚷地象五百只鸭子,而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时,突然一声欢呼传来:“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我抓到小龙虾了”

陈薇一扭头,只见王比安在水渠边又叫又跳,一扭头,就冲着陈薇和谢玲跑过来,手里还高举着什么,嚷嚷着:“妈,姐,快看快看。”

陈薇等王比安跑到近前,才看到他手里举着的是只小龙虾,谢玲扔下钓竿,抢过来一看,呵,好大的一只,两只大钳子拼命挥舞着,试图在她手上夹一下。

陈薇也很好奇:“哪里抓来的龙虾?”

王比安手一指:“就是那儿的水渠里啊。”

谢玲啊了一声:“小龙虾不都是养殖的吗?这种小水渠沟里居然也会有?”

陈薇无语,这丫头,哪样东西不是天生地长的,规模养殖也就多长年月的事儿。

不过陈薇小时候也没抓过小龙虾,山沟的涧溪里有溪坑鱼,石蛙,却没小龙虾。

她问王比安:“你胆子不小嘛,居然敢空手抓小龙虾,也不怕它把你钳痛了。”

王比安笑嘻嘻道:“空手哪里抓得到,我用的是这个。”说着从身后拎出了一条――一条棉线。

棉线的末端沉甸甸拴着一块红白相间的东西。

陈薇好奇地凑近一看,立刻吓得一缩,那东西居然还在一抽一抽的动,“这是什么鬼东西?”

“青蛙啊,剥了皮的青蛙。”王比安得意洋洋地道:“这小龙虾死笨的,我拿青蛙剥了皮,用线拎着放在水里,小龙虾闻到味儿就会游过来用钳子钳,妈,你真没看见,这小龙虾没脑子啊,夹住了青蛙肉就死不肯放,被我从水里拎出来都没松脱钳子。”

谢玲好奇地捅了捅半死不活的青蛙:“就这样简单?”

“就是就是。”王比安猛点头。

陈薇狐疑地看着王比安――这小子也就是在花鸟市场里抓金鱼玩的份,怎么知道这手钓小龙虾的土法子?

她眼珠一转:“这法子是你爸爸教你的?”

王比安挠了挠头:“嘿嘿,妈你猜得真准。我爸爸说,万一妈妈和姐姐钓不到鱼,我抓些小龙虾来一样能吃。”

谢玲嚷嚷道:“哥也太小看人了。谁说我们钓不上鱼?这不是――不是快钓上了嘛。”

陈薇又好气又好笑,王路这死鬼,虚虚提脚做了个踢王比安屁股的动作:“就嘴巴说得漂亮,快去,多捉些小龙虾来。”

王比安脆脆应了一声飞跑了回去,临走时还拿了个大塑料桶,说实话,一开始王比安自己也不怎么信王路传的密籍,等小龙虾依言钓了上来才信了,这才拿了塑料桶打算大发利市。

陈薇和谢玲对视了一眼,谢玲扁扁嘴:“哥也真是的,还偷偷教给王比安这招,怎么,他就看准我们钓不上鱼来?”

陈薇哼了一声:“别管他,我们继续钓,钓上鱼来我们自己吃,让他吃王比安用死青蛙钓上的臭龙虾吧。”

两人又在荷花塘边站了半天,腿都麻了,鱼饵和蚯蚓不知换了几多回,也亲眼看到塘里的鱼甩尾的波纹,可愣是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身后,王比安的叫声时不时传来,“哇,又一只,哇,这只好大”

谢玲终于沉不住气了,把手里的钓竿一扔:“王比安这臭小子,烦死了,鱼都被他吓光了,我去叫他别嚷嚷。”

陈薇也没转头,依然垂钩。

没一会儿,身后又传来一阵吵嚷:“姐,别抢的我青蛙,你自己去田里抓嘛,这田里青蛙不要太多噢。”

“我才不抓呢,恶心死了,居然还要剥皮,也就只有你爸爸才想得出这馊主意。喂,怎么还不上钩,我看你钓起来很快嘛。”

“肯定是青蛙不够新鲜了,我这就给你去抓活的青蛙。”

“姐,这青蛙够新鲜吧,你瞧,我刚剥的皮,都还在滴血呢。”

“啊――好恶心,快替我拴上。”

……

“就这样放水里就行了?要不要沉水底?”,

“不用,我爸爸说,就浸在水面,这样小龙虾游过来都看得见。啊,姐,有龙虾有龙虾过来了!”

“哪儿?哪儿?”

“就那片叶子下面,对对,你看,它游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把青蛙拎过去点吗?”。

“别动,啊呀姐你好笨,一动龙虾就跑了。”

“臭小子敢说姐笨,等会儿给你好看。”

“啊,钳上了钳上了,姐你快拎起来啊。”

“掉地上了掉地上了,快抓住它,别让它跑回水里了。”

“桶呢?快拿过来啊。唉呀,它钳住我手指了,痛死了”

好一阵鸡飞狗跳。

陈薇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浮子,这还怎么让自己钓鱼啊。

哼,都怪王路,钓不上鱼,都是他的错。

临近傍晚时,陈薇总算钓上了一条鱼,倒也蛮大的,有一斤来重。

还好还好,不算空手而归。陈薇有些庆幸。

但是看看王比安和谢玲――这丫头早就“叛变”了,自己投敌变节不说,还三番四次来yin*陈薇,让她也去钓龙虾――两个人一个下午居然钓了大半桶的小龙虾。

看着桶里挤成一团连钳子也绞在一起的小龙虾,陈薇暗暗吐了吐舌头,最起码也有半百,而且不知是不是没人捕捉的原因,龙虾个顶个又大又肥。

王比安和谢玲告诉陈薇,就这一段小水渠,就不知藏着多少小龙虾,敞开了捉都没问题。

三人收获颇丰,回到龙王庙,陈薇把王路好好埋怨一通――不紧着教自己钓鱼,反而背地里教王比安捉什么小龙虾。好吧,这鱼老娘一个人享受了,你啊,就去吃你的宝贝儿子和好妺子钓的一股泥腥味的小龙虾吧。

刚锻练过腿脚的王路正感到肚饥呢,早就看着斤多重的河鲫鱼狂流口水,见惹恼了陈薇,连忙赔小话――他也是没想到陈薇和谢玲运气就这样差,小半天时间只钓起了一条鱼,原本他猜着,这荷花塘里的鱼多时没人喂养,肯定饿极了,见饵就会吞,让王比安捉小龙虾,也只是半玩半给晚餐加碗菜而已。

王路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谢玲心子燥,一下杆见点动静就拎竿,活生生把鱼都给吓跑了,而陈薇则把鱼线放得太长,那钩子上的铅坠又太重,结果都沉到了塘底的淤泥里,这还让鱼怎么咬钩啊。

陈薇看着王路边向自己陪不是,边两眼溜溜瞟着不时在水桶里甩尾的河鲫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吧,想吃什么鱼?”

王路、王比安、谢玲异口同声道:“河鲫鱼烤葱。”

在一片咽口水的声音中,陈薇到厨房开始收拾河鲫鱼,剖腹,去鳞,剜腮,掏肚,把腹部内侧的黑膜细细去掉――这玩意有毒性,而且带腥气,鱼腹里有籽,细干净了,先放一边的小碗里。

在河鲫鱼的两侧肉厚处各横割了三刀。

河鲫鱼生命力极强,陈薇下这些“毒手”时,还在案板上跳个不停,于是惊得陈薇不时尖叫一声。

鱼处理好了,到后山摘野葱的谢玲和王比安也回来了。

野葱细而长,不比自家种的葱鲜嫩,但用来烤河鲫鱼却是上品,因为有股特殊的香味,而且烤得时间越长,越有嚼头。

陈薇用生姜擦了锅底防鱼皮粘锅,拿热油把鱼的两面细细煎成金黄色。

然后把煎后的鱼放一边,热油下生姜丝、蒜头、辣椒以及清洗好的大把野葱。

略翻炒后,下鱼,倒酱油、老陈醋、糖,加水淹过鱼身,先大火后温火炖着。

转身开始处理王比安和谢玲钓来的小龙虾。

这就有点麻烦,小龙虾要去背上的黑线,可二个女人加一个小孩子,都没勇气捉着挥舞着钳子的小龙虾下手。

陈薇一想,反正自己手里没有十三香调料,做不出香辣小龙虾,干脆把小龙虾冲洗后,整桶倒到大锅里,烫死后,让谢玲和王比安去壳,去黑线。

剥好的小龙虾雪白的肉团团放锅里,和着新摘的尖椒丝爆炒,放了些老干妈,喷黄酒。,

另炒了两新鲜蔬菜和一碗黄豆汤。

这时河鲫鱼烤葱也烧得差不多了。

谢玲和王比安早就在厨房外转来转去的了,这时一起进来帮手,拿筷子,盛饭,端菜盘子……

七手八脚在大殿上准备好晚饭,王路也自己从卧室走出来,刚一入座,正好陈薇端着河鲫鱼上桌,一闻香气,忍不住赞口:“好香。”

没说的了,开吃吧。

吃河鲫鱼烤葱最好吃的是什么――是葱。

在座的个个是吃货,四双筷子齐齐探向烤得发乌的野葱,几下就瓜分了个干净。

然后就是鱼身了,因为陈薇在鱼身上横割了几刀,汤汁都渗入了肉里,咸中带酸,辣中微甜,美得大家只顾埋头大嚼,还是王路抬头夸了句“老婆大人好手艺”,就这短短一句话,王比安又夹走了一大块鱼肉。

鱼味虽美,王路毕竟不敢多吃,怕肠胃一时不适,又略吃了几筷子小龙虾,龙虾其实全靠十三香等调料提味,本身味道一般般,也就是尝个肉味。

王路越发怀念猪肉,红烧肉、糖醋肉、炸肉丸子、回锅肉、小炒肉丝、肉饼子、炖脚腣……

等身体恢复了,一定要想法子弄更多的肉吃。

王比安和谢玲不象王路,还顾忌着肠胃,两人扫荡一般,将鱼和小龙虾扫了个净光,王比安还把盛河鲫鱼的盘子舔了一遍。

陈薇一挥手:“明天还去钓鱼捉龙虾。”

次日下山后,谢玲和王比安大呼小叫着捕青蛙钓龙虾――谢玲早就不怕给青蛙剥皮了,有时还嫌青蛙流的血不够,不足以吸引更多的龙虾呢,非要把青蛙活生生在地上摔几下再剥皮。这要是以前拍个小片子放在猫扑,肯定会引来一大票人狂吼――快看美女虐青蛙,有沟必火啊。当然有沟,旁边就是沟渠嘛。

第一百八十二章

美女狂虐有沟必火。

第一百八十二章

美女狂虐有沟必火。,

第一百八十三章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陈薇自去钓她的鱼,昨晚王路和她细细交待过了,放的线不能太长,浮子要半飘在水面,钩子不要太重,5号钩吊斤两重河鲫鱼足够了。不会看浮标没关系,手里有了感觉再拎也来得及。

陈薇安心钓起鱼来,没半小时就开了张,她正费劲地把鱼钓从鱼嘴里弄出来,突然听到背后谢玲和王比安一阵惨叫:“蛇!蛇!水里有蛇!”

陈薇吓了一大跳,扔下手里的鱼竿就往沟渠边跑。

蛇是女人和小孩子最怕的动物,从某种程度而言,这玩意儿比丧尸更讨厌,等陈薇鼓起勇气跑到沟渠边,谢玲和王比安抱成一团躲得远远的。

“哪里有蛇?”陈薇拉着谢玲问。

谢玲战战兢兢指着一段沟渠道:“就那儿,那堆草下面。”

陈薇捡了根树枝握在手里――三人下山虽然带着砍柴刀和消防斧,可都放在荷花塘边了――向水渠一步步挪去。

陈薇没少见过蛇,山里竹林里剧毒的竹叶青都见过,她估计是水蛇,水蛇不一定有毒。她曾经亲眼见过繁殖季节时,滚成一团的水蛇球,那是个山里的小水潭,陈薇放学经过时,只见水里黑压压一片蛇,怕不有几百条,最中间的蛇纽结在一起,就像打了个超大的绳结一样。不过人怕蛇,其实蛇还更怕人呢,陈薇打算用树枝拍打拍打水面,把这条水蛇吓吓走算了。

陈薇蹲在水渠边,盯着水面,良久,水面突然动了动,有一细细长长的物体从水草叶里窜出来,扑到王比安扔下的一只剥了皮的青蛙前,一口咬住。

陈薇哈哈大笑起来,回头对依然吓得哆嗦的谢玲和王比安道:“什么蛇啊,是黄蟮!”

王比安这才放开谢玲,好奇地道:“黄蟮?好像蛇啊!能吃吗?”一听不是蛇,小家伙的馋劲又发作了。

谢玲哈了一声,拍了拍王比安的后脑:“不会吧,你没吃过黄蟮?”

陈薇笑着道:“这倒不能怪他,王路以前老说黄蟮、泥鳅现今都是养殖的多,为了快速增肥,都是喂避孕药的,身体里都残留有大量激素,所以从来不买这个给王比安吃。”

谢玲唉呀了一声:“好可怜啊,黄蟮都没吃过,蟮丝炒韭菜,可是道本地名菜呢。”

王比安眼巴巴看着陈薇:“妈,这野生的黄蟮总没有避孕药了吧?我们抓来尝尝看。”

陈薇苦笑着摊摊手:“黄蟮小时候倒吃过,可我不会抓啊。这东西全身又滑又溜,用钓鱼竿也钓不来。”

王比安眼珠一转:“问老爸去,他是百宝箱。”

这是王路家的一个典故,王比安小时候总是喜欢问东问西,偏偏还都是不着调的类似小孩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傻问题,王路都能给他答案,所以王路是“百宝箱”,那陈薇呢,做作业就去问妈妈,妈妈总能给出准确答案,所以陈薇是“字典”。

陈薇一把拉住,哭笑不得:“小祖宗,这才刚下山,就急着回去做什么,先把鱼和龙虾钓了,傍晚吃饭时再问你爸爸不迟。”

剩下的时间王比安浑然是心不在焉了,幸好陈薇依着王路交的法子,钓鱼熟练多了,居然钓了三条河鲫鱼上来,谢玲也捉了半桶小龙虾,倒也没想到,这一条满是淤泥杂草的小水渠,居然藏着如此多的小龙虾。

三人回山上后,王比安一头就窜进了卧室,缠着王路问怎样才能捉黄蟮。

陈薇和谢玲也蛮好奇的,反正吃晚饭还早着,洗了洗手就回到卧室听王路说个道道出来。

王路一脸轻松地笑道:“咱们家也是到了该开发一下周边副食品资源的时候了。”

陈薇一愣,没想到王比安一时嘴馋之语,居然引出了王路这样一个大计划。

王路看出了陈薇的诧异,挥挥手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其实我们以前吃饭,也多是副食品为主,要不然,就你每顿只吃一两不到的饭,没那么多鸡鸭鱼肉蛋撑着,早就饿死了。”…,

陈薇老嚷嚷着想减肥,又坚持不下来天天锻练,就用了最常见的一招――饿饭,餐餐只吃一两的米饭不到,至于效果嘛,嗯,看看你身边用同样招数的女同事女同桌女朋友去吧。

王路向后靠了靠:“刚到崖山龙王庙时,咱们一家三口真是叫一穷二白,都赶上原汁原味的无产阶级了,所以我打生打死要到镇上收集生存必需的物资,山脚下那大片农田虽然产出多,但稻谷还没到收割时节,蔬菜吧,一家三口又不能光靠吃菜过日子,吃穿用住,样样件件都得从镇上想法子。不是我逞能要去杀丧尸,实在是不得不杀啊。”

陈薇想起了刚到崖山落脚时,她和王比安母子两人天天在山上等着王路杀丧尸回来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眼有些泛红。

王路冲着谢玲点了点头:“后来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特别是谢玲你帮着搜集了大批的物资后,最起码,温饱是不愁了。但咱们总不能靠这些过日子,一来,镇上农家、小店以及今后杀光挡路的丧尸后肯定能找到的大型超市,总有原有物资耗光的那一天,二来,王比安、谢玲还都在发育身体的时候,光吃米饭填肚子可不行,得有大量鱼肉等蛋白质补充才行。”

谢玲听到王路说“发育身体”时,不自觉瞟了眼自己的胸口,红着脸道:“我觉得现在吃吃用用的也够了,哥,你想这些也太早了点吧。”

王路摇摇头:“这事可拖不得了,这事关我们的生死存亡啊。”

陈薇、谢玲、王比安都愣住了,好端端地在谈鸡鸭鱼肉,怎么突然就说到生死存亡的份上了,但看看王路,却是一脸严肃,并不似一时口误。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王路认真地道:“听我说,最近这一连串突发事件下来,无一不说明了一件事――我们太菜了。没错,我们就是一群菜鸟。”

王路掰着手指道:“体力、耐久力、反应速度、对突发事件的预案,我们四个人,个个都是废材中的废材。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当然,这怪不得任何人,在此以前,我们都是再平凡不过的都市人,谁也没有过类似的锻炼。打场羽毛球都算是了不得的健身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虽然我们在杀丧尸时,我们能动用自己的小聪明以及手头的各类工具,可自身的身体素质却是最关键的。”

“身体好,才能和丧尸斗。这才是本钱。要知道,在相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杀丧尸,杀丧尸,杀更多的丧尸。我的梦想是,让鄞江镇上一只丧尸也没有,到那一天,才能说我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而要想身体好,除了定期锻炼处,吃,而且要吃得好,吃得有营养,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关口。我们现在只能说吃饱,远没到吃好的地步。”

“鱼肉、猪肉、牛肉、鸡蛋、牛奶……我们统统都需要。”

“早上起床,我要让家里人人端着杯刚刚挤出来的热牛奶,吃着鸡窝里摸出来的煎的七成熟的蛋,中午要来只烤鸡,再加份炒牛柳,晚上,爆炒河虾或白煮螃蟹,顺便来盘红烧大排。”王路喃喃说着。

旁边包括陈薇在内的三人,齐齐咽了口口水。

这――只不过是四人以前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如陈薇和谢玲,还要嫌这些菜太过油腻――胆固醇太高了。但现在,天,光是想着红烧大排那油汪汪的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

王路总结道:“我们想在这末世活得更好,就需要身体更棒,而要身体棒,我们就要吃得更好。就这样简单。”

王路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谢玲身上:“有你在山上,我们人手就宽馀多了,上次寻找王比安的路上,我已经想进一步开拓山下农田的资源了,现在我们是身在宝山却没招儿,白白浪费了不知多少好东西。”…,

谢玲点了点头:“就是,别的不说,那荷花塘里就有多少鱼啊。江南农村淡水养殖那是遍地开花,河鲫鱼、胖头鱼、黑鱼、牛蛙、甲鱼、基尾虾……”

陈薇两眼都发光了:“就是啊,其实老早以前我和王路就提过到村子里搜索的事,鸡、鸭、猪、牛、羊、兔,虽说现在多的是规模专业养殖场,但也有个别农家家养的。细细找找,总能找到那么一两头,运气好的,能找到一公一母来,养了下仔,过几年就是一窝。”王路看陈薇的眼神,就是知道她又陷入“鸡生蛋蛋生鸡鸡再生蛋蛋再生鸡”的梦想之中。

王路自然清楚,规模化养殖并不是想当然的事,没有背后工业化的饲料生产和兽医技术的支撑,你连个养鸡场都开不起来,一场小小的鸡瘟就能一夜间灭了所有的鸡。

不过,现在说这一点还有点远。还是说点实在的。

王路拍了拍床头道:“沿江而上,搜索周边更广阔的农村是肯定要做的,等我身体养好了,这是我和谢玲要做的头等大事,不过今天我们先说道说道如何利用下手头的资源,别忘了――”他扭头向王比安:“这小子是问怎样抓黄蟮来着。”

这倒是,再光辉的远景,也不能现在当饭吃啊,先把这滑溜溜的黄蟮对付了,捉了吃到肚子里是正经。

王比安早被在天空中飞的各种各样的肉馋得眼晕,连忙拉着王路的胳膊问:“老爸,你肯定有法子捉黄蟮对不对?”

王路小时候倒也捉过黄蟮,那时候甬港市区也就鼻屎大,中学校门外就是农田,他教给王比安钓小龙虾这一招就是那时学的,黄蟮啊泥鳅啊也没少抓,但那基本是同学们在泥塘河沟里玩水掏泥巴时误打误撞的。这专业的捕黄蟮法嘛――感谢CCTV7频道,里面有集节目就讲过怎样捕黄蟮。

当下王路和大家细细说了:

从后山砍些竹子来,不用太粗,有两根指头粗就够了。一节一节锯下来,就是小竹筒,在其中一头打个洞。

然后在竹筒里放进腐烂的小鱼小虾。

到黄蟮出没的沟渠边,在泥土堤岸上找圆形的小洞,那就是黄蟮的家,把竹筒塞到洞里。

第二天去把竹筒拨出来,里面就有一条黄蟮。因为竹筒太小,黄蟮吃了饵后,就没法掉头出来了。一抓一个准。

“就这样简单?”陈薇、谢玲、王比安把眼睛瞪得老大。

王路手一摊:“我也没试过,反正电视里是这样讲的,还让那个捕蟮高手现场演示过,还真抓住过好几条黄蟮。”

王比安跳下拔腿就跑:“我去砍竹子。”

谢玲也追了出去:“大的小的都砍几根来,你的手指太小了,都那样小的竹筒可捉不了大黄蟮,我们今天看见的那条黄蟮可粗可长了。”

陈薇也兴趣实足:“我去找锯条去,对了,我们吃剩下的鱼骨头什么的,用来当饵成不成?”

王路笑道:“自然成。只是要小心,这种堤坝上的小圆洞,也有水蛇拿来当窝的,塞竹筒时,千万当心蛇。”

陈薇应了。

王比安和谢玲很快拖来了几枝还毛叉叉带着枝叶的竹子,陈薇也找出了几条锯子,只是没有锯把,只有锯条,幸好竹子也不粗,耐心用手指捏着锯条细细锯就是。

饵也弄好了,就是吃剩下的鱼骨头,鱼内脏以及捣碎的小龙虾,因为王路说过了黄蟮喜欢酒味,陈薇又倒了些黄酒和在内。

三人哪是静得下性子的,才一作好准备,就嚷嚷着要下山。

王路作好作歹让三人做好防护工作,因为要在沟渠里行走,自然需要长统雨靴,这东西倒容易找,农户家里时时要下田,谁家没这个。

三人一人一双,连王比安也套了一双,只是这雨靴太大,穿在王比安的小脚上,倒似苍蝇顶了个豆壳,松松垮垮的,一走就壳答壳答响。陈薇怕王比安陷在淤泥里反而拔不出脚,到底还是让他脱了下来,只在堤岸上拿着竹筒打个下手。把王比安气得小嘴嘟得老高。…,

陈薇也听进了王路所说防蛇的话,在自己和谢玲身上都围了个橡皮围裙,手上也戴上了烤箱常用的防烫手套――这原本也应该是用橡胶手套的,只是一时找不着,就急救章用了防烫手套,反正这玩意够厚,也不担心小小的水蛇就能咬穿了。

三人一路杀向山下,见了水渠内侧的洞就塞个竹筒,也不管粗细长短,直把手里的几十根竹筒用光为止,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山上。

晚上一家人争论得最激烈的是明天的黄蟮该怎么吃。

“蟮丝炒韭芽。”谢玲抢先道。

“红烧蟮段,要不焦盐蟮段也好吃。”陈薇道。

“要是有肉有笋,来碗红烧肉笋片焖蟮块就好了,这可是地道的本帮名菜。”王路毕竟经常混酒席,吃过的菜色多。

至于王比安:“这些菜我都要吃!”这孩子实诚,从小就不挑食。

这一夜,大家都是流着口水入梦的。

次日清晨,陈薇和谢玲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就下了山,王比安被叮嘱在山上照顾爸爸,王比安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嘟着嘴应了,乖乖烧热水给还在熟睡的王路备用。

陈薇和谢玲各拎了一个水桶,沿着昨晚布下的竹筒阵,从水渠两头一前一后向中间夹击。

埋竹筒时,为了防止黄蟮发现异样,在竹筒口边沿都抹了把泥把,尽量让竹筒看过去与周边的堤岸一样,泥巴的效果挺好的――陈薇现在就认不出来,自己的竹筒塞在哪个洞里了。

堤岸上的洞眼可不止一个两个,王路指点过,洞口边沿光滑的,就是黄蟮的家,因为黄蟮要经常溜进溜出,弄得洞口很光滑――可这厮也是放嘴炮,让他自己来分辨分辨看,什么叫“光滑”的洞口,反正在陈薇眼里看来,那些洞口都很光滑。

一时辨认不出,陈薇只好信手在大大小小的洞口乱扣,还真被她扣出了一个竹筒来,陈薇大喜,倒转竹筒往手里拎着的水桶一倒――啥也没有,连当饵用的鱼内脏都没有了,也不知被沟渠里的哪种小动物给当免费大餐吃了。

陈薇没泄气,又掏摸出了几个竹筒,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这里,对面的谢玲传来一声尖叫:“姐!姐!我抓到了!好大好粗啊!”

太好了,这法子还真管用,陈薇扬起头喊道:“小心,黄蟮可滑着呢,别让它跑了。”

“跑不了,早进水桶了。”谢玲喜得声音都带了弯:“姐,你抓到没?哇,又是一条,更大更粗。”

陈薇头冒黑线,这丫头,不是大就是粗,那叫肥好不好。

这时,她随手扣出了一个竹筒,筒一入手,就是沉甸甸的感觉,内里还有物在动,陈薇忍着呯呯的心跳,往水桶里一倒,一条黄黄的长条影子应手入落,低头一看――哇,真的好大好粗!

陈薇尖叫道:“谢玲,我也抓到了,真是又粗又长啊。”

受不鸟,为毛每个女的都喜欢“大”、“粗”和“长”呢?

在一路尖叫中,陈薇和谢玲居然从竹筒里倒出了大大小小10多条黄蟮,连带着还收获了5条泥鳅。

不错不错,对于一帮子从CCTV里看样学样的人来说,有这样的收获堪称丰收了。

谢玲把自己桶里的黄蟮和泥鳅都倒到了陈薇桶里,又用空桶从水沟里舀了点水,正要倒入陈薇桶里。

陈薇伸手挡住了她:“这是做什么啊?谢玲?”

谢玲道:“加点水啊,回山上还有一段时间要过呢,这太阳晒的,别渴死了。”

陈薇哭笑不得,这丫头是从来不上菜市场的主啊:“不用加水的,黄蟮和泥鳅生命力可强着呢,不加水,正好可以让它们把肚子里的泥吐出来,等上了山,再用清水养一养,这样烧起来就少了腥味了。”

谢玲倒不知道这个小窍门,低头看看桶里,果然黄蟮和泥鳅吐着白泡泡互相挤来挤去生猛得很。

两人外加一桶黄蟮泥鳅到了龙王庙,又是惹得一阵鸡飞狗跳,王比安跳着脚嚷嚷着立马杀了吃,陈薇吓唬他不养一养泥腥味很重不能吃,这才让他忍住了。…,

王路并没有躺在床上,坚持四下里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他也没想到两位女将出马居然有这样大的收获,等看到还有泥鳅,那兴致就更高了,指点着道:“我们小时候抓泥鳅就简单多了,就把一段小水沟的两头用石块和泥巴封死,然后用桶啊盆啊,把这段沟里的水都舀出来,舀到后来,浅水里全是鱼啊泥鳅啊又钻又跳的,真正叫赶净杀绝一个不拉。”

这吃货越说越带劲:“其实吧,这田里的青蛙也可以吃啊,青椒炒蛙肉,多好吃的一道菜啊,以前我不在菜市场里买青蛙,那是因为田里经常打农药,青蛙身体里残留的农药太多,现在嘛,可没人施什么化肥农药了,田里虫子多,青蛙们肯定吃得又肥又胖,捉几只来就能炒一盘,嘿,光想想那蛙腿肉就冒口水――这都多少年没吃青蛙了。”

谢玲和王比安都吃过牛蛙,还真没吃过青蛙,陈薇小时候也是拿油炸青蛙油炸麻雀当零食的主儿,自然知道其美味,忍不住白了王路一眼:“就知道吃,小学生都知道青蛙帮农民伯伯吃虫子,要保护。”

“就是就是,我们老师说过了,青蛙是益虫要保护,还让我们看到菜市场里有人卖青蛙就去举报。”王比安这跟屁虫立刻嚷嚷道。

王路笑而不语――举报,找谁举报去?原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细细想想,还真是个好主意,现在农田里正是听取蛙声一片的时候,少几个大嗓门的呱吵家,又有谁会在意。

嗯嗯,听王比安说,谢玲捉青蛙剥皮钓小龙虾已经成了一把好手,到时候悄悄跟她说,让她多捉几只青蛙带上山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高境界――王八缩头大法

谢玲看到王路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还巴砸着嘴,一幅馋涎欲滴的样子,再低头一看自己,衬衫因为掏黄蟮时出了身的汗水,贴在了内里的胸罩上,勾勒出了高挺的轮廓,不禁会差了意,脸一热,拎起空桶道:“我这就去打水,让黄蟮和泥鳅把肚肠里的土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离烧晚餐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四人就张罗着杀黄蟮。

谢玲嚷嚷着炒蟮丝最好吃,陈薇塞给她一枚铁钉,“给。”

谢玲接过一看:“姐,你给我钉子做什么?”

“你不是要炒蟮丝吗?拿钉子把活的黄蟮剖成细条条就成了。对了,记得一定要把骨头剔出来。”陈薇捉狭道。

谢玲吓了一跳:“黄蟮活着时就剖吗?难道不是死了后用刀切成丝的?”

陈薇故意道:“那怎么行,就是要在黄蟮活着时下手,要去内脏,去骨头,去血丝,这样炒出来的蟮丝才又鲜又嫩,而且剖好的蟮丝要尽快入锅,超过半个小时,那口感就变差了。”

谢玲看看手里的钉子,又看看水桶里不断扭动的又粗又长的黄蟮,以及它不怀好意的小眼睛、类似蛇头的尖尖头,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我可弄不来,还是姐你来杀吧。”

陈薇吓唬谢玲来劲儿,真让她上手,也立马抓瞎了,试着伸手入桶捞起一条黄蟮,结果黄蟮轻轻松松一扭身,就滑落到了桶里。

王比安在旁边早就看得不耐烦了,嚷了声:“让我来。”挽起袖子,一把入桶抄出了一条黄蟮,得意洋洋道:“妈,这黄蟮滑溜溜的,一定要用大力气啊。”

话音未落,黄蟮就脱手掉到了地上。

“快捉快捉。”院子里乱成一团。

陈薇、谢玲、王比安七手八脚围着青石板上的黄蟮乱转,摁住了尾,顾不了头,卡住了头,尾一甩又滑脱了。

王路的身体还没让他能力气参加这一场混战,在旁边急得嚷嚷:“弄些沙子或者灰来,撒黄蟮身上,它就没那么溜滑了。”

到底还是王比安机灵,跑到厨房从灶膛里掏了两把柴木灰来,扔在黄蟮身上,破解了它的超级溜滑防护罩,这才把它重新捉回桶里。

陈薇和谢玲面面相觑,光一条黄蟮就整得大家手忙脚乱,还说什么剖蟮丝啊。

谢玲悻悻地道:“姐,我是弄不来了,还是你出手吧。”说着把铁钉递给陈薇。

陈薇连连摇手:“不行不行。算了,还是别弄什么蟮丝了,做红烧蟮段吧,一刀把头给砍了总做得到吧?”

就算是用刀砍头,可也得有人来抓蟮鱼啊,陈薇看看谢玲,谢玲摇头,看看王比安,王比安手上又是蟮鱼身上的沾液,又是灰土,正愁眉苦脸甩着手,见陈薇望过来,忙躲到王路身后。

王路失笑道:“什么大事,哪,再去弄些草木灰来,和些沙子,把桶里的水倒干净了,都撒到黄蟮、泥鳅身上,不就好抓了吗?本来用煤灰是再好不过,只是山上没有。”

照着王路教的法子做,果然黄蟮好抓多了,陈薇手持菜刀,抓一条快速剁一条,虽然有时菜刀剁到了身子上,但好歹把一桶的蟮鱼都收拾了。

拿清水洗了好几遍,才清理干净了内脏、血丝和满身的灰泥。

陈薇没有耽误,连忙烧了一锅滚水,把切成拇指大小的蟮段焯了一下,捞起后,大家一起动手,用清水把蟮段上的一层粘膜给去了――这玩意儿太腥。

切姜丝、葱段、辣椒,下热油锅,炸出香味,再下蟮段,倒入黄酒、酱油、米醋、糖,大火焖着。

几条剖了腹的泥鳅另行处理,直接扔高压锅里,放入调料,大火后转小火炖着――这要有砂锅就好了,再来点老豆腐,就是一泥鳅豆腐煲。

晚上,不加一点味精就鲜嫩无比的红烧蟮段和焖泥鳅,让四人吃得肚子滚圆,连王路也忍不住添了半碗饭。

接下来几天,龙王庙上餐餐肉食不断,王路到底还是偷偷找了谢玲,让她多捉一些青蛙上山,不过,等王路亲手烧的青椒炒蛙肉上桌时,陈薇并没有埋怨什么,还和王比安抢了好几个蛙腿。…,

营养充足,心情愉快,娇妻爱子美妾――噢,错了,是美女在畔,王路的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早上,王路伴着一碟爆炒小龙虾吃了碗泡饭后,道:“我要下山。”

陈薇并没有出言阻止,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身为山上惟一的成年男劳力,王路总不可能永远让两个女人加一个孩子养着吧。虽然说,是软饭是身为男人的最高成就,但王路明显没有当小白脸的资本、

她打量了一下王路:“把头发胡子好好理一理吧。”

王路一愣,这毛毛脸的作用自己以前不是和陈薇沟通过嘛?怎么又提这事儿?

陈薇接着道:“就算是清清爽爽重新开始吧。”

王路明白了,这也算是纪念自己死而复生之意吧。

行,理就理吧。

王路坐在院子内的小凳子上,陈薇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也没什么刮胡泡沫,直接就拿了块肥皂来,先用热毛巾捂了脸,再用肥皂打出沫,然后开始用以前王路从理发店找来的刮刀细细刮。

王路的胡子长得老长,陈薇又手生,时不时痛得王路龇牙咧嘴,总算还好,没一失手拉道血口子。

刮了胡子,陈薇意犹未尽,干脆把王路的头发也刮了。

强摁着王路的头在热水盆里,打了肥皂痛痛快快清洗了三遍。

陈薇拿块大浴巾裹着王路的头,好好擦了擦,这才抖开了浴巾,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打量自己的杰作。

谢玲拎着消防斧和砍柴刀正好从大殿出来,一眼看到王路,忍不住啊了一声。

谢玲自打初次见到王路起,这厮就一直是张毛毛脸,未曾识过庐山真面目,今儿王路把张脸刮得比婴儿屁股还干净,这才看清了。

王路冲着谢玲挤了挤眼:“怎么样,哥长得还不错吧?”

说实话,王路虽然称不上高富帅,但模样还是蛮周正的,只是因为原来人胖,所以看上去珠圆玉润的,这次险死还生,人瘦了一大圈,就是这几天天天高蛋白补着,也没说胖就胖,居然有了21岁刚上班时120斤体重的青涩年代的影子。

其实何止王路,陈薇自打上山后,重重的生存压力就一直让她不断清减,这段时间衣不解带照顾王路,更是有衣带渐宽之势,隐隐又有了当年几分“港姐”的风采――嗯嗯,想当年热恋时,王路还嘴花花夸她有翁美玲之态呢。

谢玲“切”了一声:“什么啊,人家只是看到你的大秃瓢觉得好玩,嘿嘿,哥,你的头好圆啊,点上几个香疤就能当和尚了,来,让本姑娘摸摸。”说着走过来放下手里的武器就要摸。

真正是没大没小,男人的头,女人的脚,都是不能乱摸滴知道不,王路乱晃着头:“别摸别摸。”

谢玲调笑道:“乖,摸摸又不会少块肉,姐摸得,我摸不得?”

王路差点晕倒,这小娘皮,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胡乱扯下了脖子上的用来挡须发沫子的浴巾,捡起消防斧道:“下山、下山。”

走在下山的步道时,王路的脚步还有些发飘,等下了山,从山寨金字塔门边爬下坡道时,他的身手已经利落多了。

王路扛着消防斧走在后面,谢玲拎着砍刀轻快地走在前面,她的头发渐渐长了起来,从齐耳,变成了齐肩。

王路眯着眼打量着谢玲的背影――嗯,其实这家伙还是长发更漂亮吧。女人嘛,迎风飘着长长的发丝才有女人味啊。

其实,变得又何止谢玲的秀发,如今她和一家三口的关系才是天翻地覆的巨变。

这变化来得太快,也太乱。

王路至今没理清楚,自己打底该拿谢玲怎么办。

陈薇有天找了个谢玲不在的场合,把两人为了救他的命冒死杀进卫生院的事说了,王路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两个傻女子啊。

却又是沉甸甸的感动。

余下的,就是恐慌了。

王路明白陈薇说这一翻话的目的――这是真心拿谢玲当一家人了。…,

但是,这一家人不好当啊。

王路看YY小说时,也特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过上三妻六妾的“性福”生活,现在能把谢玲推倒那是巴不得。

陈薇默许,谢玲默认,王路要是再装傻,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可问题是,推倒后怎么办?

别的不说,如果王比安看到谢玲姐姐和爸爸睡在同一张床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王路想也不敢想。

别以为王比安才12岁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小家伙可对“小三”这个名词门儿清。

还有,陈薇。

陈薇对谢玲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她难道真的甘心把自己的老公亲手送上――虽然说王路也不是什么值钱货,放以前,扔大街上买一送一都没哪个大姑娘会要。欧吉桑,你有毛病吧?

这世界上的确有某些“伟大”的女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劈腿,还在家当贤妻良母状,但这后面无一例外肯定有着各种各样不脱“名利”两字的龌龊原委。

陈薇绝不是那些“伟大”女性的一员。

现在,她感动于谢玲的牺牲,一时冲动,把王路双手推了过去。

可王路真要脱光光和谢玲上了床试试!

还有,最重要的是,谢玲到底、究竟,想不想和王路上床。

王路人生的历程告诉他,有时候,人很难分清感情,和,爱情。

谢玲和王路的关系太复杂,但肯定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电花四射式的,王路救了谢玲两次――江里捞人、赤手搏命长刀男,谢玲也救了王路两次――卫生院取药、镜子查息,两人的感情正是因为共患难而慢慢积累起来的。

人是种很奇怪的感情动物,不仅仅因为被给予会喜欢上一个人,给予,也会让你对一个人不可自拔。你给予的越多,发现自己爱的也越多。

谢玲一次又一次拯救王路,也将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深。她给予,她付出,她牺牲,所以她爱。

但这真是爱吗?

该怎样处理这段感情,王路不知道,谢玲不知道,陈薇也不知道。

但王路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难以回头了。

就象大学二年级时,自己向化学系的一个女生表白,事先心存侥幸:大不了以后继续做朋友。

等被人拒绝后才知道――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王路说到底是个很胆小的人,他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珍惜崖山龙王庙上浓浓的亲情,也珍惜和谢玲之间的这份情感。

他很怕如果自己和谢玲上了床,第二天一睁眼,所有这一切荡然无存。

这简直比自己变成丧尸还可怕!

算鸟算鸟,王路施展出了身为男人最无耻的一招――王八缩头大法。

装傻充愣ING。

只不过这装傻的日子也并不容易过,谢玲对王路的提防心理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前天中午,王路正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打瞌睡,谢玲匆匆进来,坐在高低床的下铺翻手脱下了衣服,换起被汗水浸湿的胸罩来――这要放在以前,无论卧室里有没有人,谢玲都会拉上床单,但现在嘛,完全是多此一举,只要王比安不闯进来就行。谢玲不知道,王路并没有睡着,她一进门就醒了,如今把一幕春光看得真真的。

谢玲换了衣服又出了门,从始至终都没多看躺着的王路一眼。似乎在他面前裸露身体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嗯,这倒也是实情――王路早从陈薇嘴里听过自己垂死时谢玲情急失控近似“逆推”的举动,再加上杀长刀男丧尸时两人裸身相交――对方的身体,对王路和谢玲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王路心理坦然,但生理反应却少不了,有时候,该硬的还是会硬。

这就叫痛并快乐着。

王路盯着前面轻快走着的谢玲的腰身,愤愤不平:“丫的,小心惹火了你哥,把你就地正法。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路的呼吸沉重了点,细心的谢玲发现了,她扭头站住了脚:“哥,累不累。”…,

王路放下了肩上的消防斧:“还行,你也知道,这次感染病毒只是因为昏迷卧床的时间长了点,人有些营养不良,其他都没大碍,这两三天我也试着慢跑跳绳锻练了一下,恢复得还不错。”

谢玲犹疑道:“哥,镇上去不去无所谓的,你知道的,丧尸嘛就怎么回事,只要我们躲得远一点,它们又不会主动上崖山。”

王路明白谢玲的好意,笑道:“那也不能躲它们一辈子啊,你放心,这次下山主要是看看镇里的情况,我不会冒失的。”

谢玲想了想,到底还是抢过了王路手里的消防斧,把砍柴刀塞给了他,嘴里道:“到地头了我再把消防斧还给你。”

王路苦笑,只得跟上大步前行的谢玲。貌似自己又转职了,魔法师?还是盗贼?说NPC更像点,老是求主角“请把我带到某某地吧”,然后主角――谢玲在前方大杀四方开路,王路在后面躲躲闪闪跟着,到了地头,塞给谢玲一个不值钱的“适合送给情人”的戒指当酬谢。

两人很快到了镇口,沿着中心大街走了没一会儿,前头的谢玲就站住了脚,“怎么了?”王路凑过来问道。

谢玲嘘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轻声道:“前面就有丧尸了。”

王路了然,自己有段时间没下山,镇里的丧尸肯定又布满了街道,布郎运动嘛,理解理解。

想来就算是谢玲要到镇上找物资,也都是翻墙爬屋,不可能一路杀进去。

王路跃跃欲试,正好手有点发痒,先杀个把傻丧尸发发利市。就当自己重生的纪念。

王路和谢玲蹲在街口,探身向前面张望着――好家伙,丧尸还真不少,三三两两地闲逛着。

王路却并不紧张,数量多又有什么用,来来来,尝尝爷爷我的钓鱼大法。

杀丧尸的配件都放在谢玲肩上的双肩包里,这时不等王路吩咐,谢玲已经颇有默契地打开了背包,从里面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从包里取出了一――不是王路惯用的钓鱼线,而是一辆玩具车。

一辆颜色鲜艳的玩具铲车,车头高高举着一个大铲子,后面是又宽大高的轮胎。

“这是什么?”王路大吃一惊。

“笨啊,玩具车也不认得?”谢玲也不搭理王路,继续在包里掏,又掏出了一个摇控器,依次打开玩具车和摇控车的电源,试了试按扭,玩具车滋滋响着在街面上前进倒退了几下。

谢玲满意地点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小袋子,打开袋子,把里面红色的液体倒在玩具车的铲斗里。

“这是什么?”王路继续象个白痴一样发问。

“笨啊,黄蟮血啊,下山前我刚刚从水桶里抓了几条活的杀了取血。”谢玲道。

王路明白了,玩具车代替了钓鱼线,黄蟮血代替了自己的指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渐渐苏醒的本能

玩具车这办法好,行动距离和方位不再像钓鱼线那样受诸多限制,只是这黄鳝血代替人血――王路凑着谢玲耳边问:“喂,这蟮鱼血行不行啊?好像我是哺乳动物,蟮鱼可是鱼类啊,这血完全不一样吧?”

谢玲被王路的热气哈得发痒,侧开了头:“唉呀,反正试试嘛,我可不想老是挤自己的手指头。”

王路无语,试试就试试吧。

王路双手握住了消防斧柄,运了运气,来吧,丧尸。

玩具车的电动马达嗞嗞响着,在谢玲的遥控下,灵活地绕开地上的砖石、倒下的自行车、踩得扁扁的手提包,一路向丧尸接近。

离最近的一只丧尸只有3米远了。

王路手心里捏了把汗――黄鳝血如果也能刺激丧尸的话,这距离也该起作用了。

丧尸正在一辆翻倒的三轮车前傻乎乎地站着,似乎不知是该后退,还是绕过去,它试着继续前行,脑袋在三轮车的跷起的后轮上撞了几下。

突然,它停住了身影,头左右扭动着,鼻子抽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王路从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兴奋地一拍谢玲的肩头:“管用,这黄鳝血管用,再开近点,再近点。”

谢玲又轻轻动了动拇指,玩具车又挨近了丧尸一步,丧尸就像突然被通了电一样,吼了一声,转身向玩具车大步扑来。

王路眼睛大亮,又一拍谢玲肩膀:“快开回来。”

其实不用王路吩咐,谢玲已经灵活地操纵着玩具车往回开,同时保持着与丧尸适当的距离,让血继续起到引诱的作用。

王路乐得嘴都合不拢,这玩具车太好用了,要放在以前,自己的钓鱼线绝对扔不了这样远,就算扔得到,可定位也没这样准,往回拉时,更受地上杂物阻碍。

有了玩具车,自己和谢玲完全可以呆在更安全的远方,从容对敌丧尸。

只是玩具车和控制器的电池太费了点,电池现在绝对属于不可再生物资,只不过,小命关天,只要有办法清理光丧尸,电池多少能从农家和小店里找到些。

这就是王路和谢玲的区别,王路把整包电池收藏起来,以备万一时用,而谢玲只要有了好主意,直接就用上了――藏着又不能下崽,王路这厮真正是小市民心态。

玩具车七绕八绕,丧尸在后步步紧跟,一路还发出惯有的“呵呵”声。

不知为什么,王路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路举着望远镜紧盯着玩具车和跟在后面丧尸,眯着眼扫视着街面――他发现自己不安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有3、4只丧尸被跟在玩具车后的丧尸“呵呵”的吼声惊动,也转身冲着这边走了过来,而且行动越来越快。

真他M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路不是没见过多只丧尸结伴同行的时候,只不过那些丧尸之间的距离都很近,以至于惊动了一只后,其他的丧尸产生了连锁反应。

可现在,跟在玩具车后的丧尸离别的丧尸差不多有10来米远,离它最远的丧尸还是背朝着它向前蹒跚走着的,现在可怪了,居然来了个180度大调头,一路紧追了上来。就象它妈妈喊它回家吃饭一样。

王路心中警铃大作――危险!

玩具车如果只吸引来了一只丧尸,自己还能体力对付,可现在一家伙来了4、5只打算开个聚餐会,王路可奉陪不起。

加上谢玲也白搭。

不行,绝对不能让玩具车返回!

王路凑近谢玲的脸庞,急促道:“快,把玩具车开到别的方向,这样多丧尸都过来,我俩可对付不了。”

谢玲也发现了异常,听了王路的话想改变玩具车的方向――但她立刻发现旁边并没有小胡同什么的,玩具车只能直通通往回开。

谢玲并没有慌张,她飞快地按了个按钮,玩具车上的铲斗突然一动,高高举了起来,又一斜,把铲斗里的黄鳝血都倒到了地面上。…,

玩具车继续后退,紧跟在后的丧尸却一头扑到了地上,伸出舌头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上舔起来。

不一会儿,后面紧跟着的丧尸也扑了过来,5只丧尸或趴或跪在地上,你推我挤的,争抢着那滩小小的黄鳝血。

可怜那黄鳝血,本就不多,撒到地上后,被地面又吸收了不少,哪里经得起这许多丧尸的争食,也就第一只丧尸舔出了点味道,后面的丧尸只能嗅嗅气味解解馋了。

见捞不到血食,5只丧尸推挤了一阵后,也就散了,又开始满大街闲逛起来。

谢玲和王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四个字――活见鬼了!

玩具车已经开回到了谢玲脚边,王路伸出手指沾了点铲斗上的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也没什么古怪的味道啊。

难道说丧户对黄鳝血特别敏感,以至于这小小的一摊血居然吸引了周边这样大范围内的丧尸?

王路抬头问谢玲:“还有没有黄鳝血?”

谢玲点了点头,从包里又掏摸出了二个同样装着血的塑料薄膜袋子――一斤黄鳝差不多有二两血呢,这还是谢玲从同寝室的女生那儿知道的,那个女生有天突然长出了好多痘痘,用了好多药膏都没治好,后来不知从哪儿打听来了个偏方,取活蟮鱼杀了,拿血涂痘痘上就能好。那女生天天大清早去菜市场向鱼摊贩讨黄鳝血。一来她嘴甜,二来摊贩本来就拿黄鳝血没用,也就大方给了她。结果谢玲和别的同学天天在寝室里看到满脸涂着血点子比恐怖片还恐怖的痘痘女生。

王路取过一袋,撕开,往玩具车铲斗里倒,但只倒了一点点就停了手。

王路悄声对谢玲道:“再试试。”

谢玲点点头,再次遥控玩具车向丧尸驶去。

也许是因为血量少,散发出的气味并不多,这次玩具车差不多驶到了一只缺了一条胳膊的丧尸的脚后跟,才被丧尸发觉。

玩具车被伸手猛抓的缺胳膊丧尸差点抓住,幸好谢玲反应灵敏,让玩具车连退了几步,这才躲过了丧尸的扑击。

玩具车拉开和缺胳膊丧尸的距离后,一个转身向陈薇和王路藏身处驶来,这次谢玲稍稍加快了速度,以免惊动别的丧尸。

紧跟着玩具车而来的缺胳膊丧尸一如以往,吼叫,抽鼻子,追赶……

然后――然后,周边的几只丧尸也追了过来,其中两只体格健壮的全胳膊全腿的丧尸跑得快,几乎对玩具车形成包围之势,幸好玩具车本身就极小,在谢玲的操作下,再一次倒掉铲斗里的血后,从丧尸们的腿缝间一溜烟窜了出来。

王路捡起玩具车,看着前方30来米开外,在地上徒劳地舔了半天又散开的丧尸们,脸色沉重。

他刚才看得分明,谢玲操纵玩具车接近的那只缺胳膊丧尸走在街道的最外侧,前方是一辆着过火的中巴,左侧是两辆撞成一堆的摩托车,它右侧的店面房里,也看不到别的丧尸的踪迹。

如果是放在以前,王路用钓鱼线拴着血石子勾引的话,这只缺胳膊丧尸会被不动声色地引过来,然后由谢玲一弩爆头。

可是,刚才那只缺胳膊丧尸行动时,离它老远的几只丧尸都陆陆续续动了起来,套句王比安作文课上的用语,那就是“不约而同”,不,这简直比约好了打麻将还整齐。幸好当诱饵的是玩具车,如果换了王路,早就被群尸包围了。

王路揉了揉太阳穴,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这样奇怪的事?

谢玲咬着唇,深思着什么,半晌她喃喃道:“哥,其实你生病时我有次进镇子,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当时街面上只有一只丧尸,我也是用玩具车把它引了过来,那只丧尸很弱的,是个小女孩子,我以为只要一斧头就能收拾了它。没想到眼看玩具车把它引了过来,旁边的店里突然又跑出只丧尸来。我发誓,之前我一点没听到这只丧尸在店里发出过动静,它就那样猛地冲了出来,和那只小女孩子丧尸一起追玩具车。那时我也是刚刚琢磨着用玩具车引诱丧尸,没多少经验,直接就把自己的手指血涂在了铲斗上。而且因为看着小姑娘丧尸比较弱,我也比较放松,等发现新的丧尸时,距离已经太近了。幸好那只丧尸也不强,是个老大妈,那个子跟孩子差不多高,我费了点手脚才用消防斧把它们都杀了。”…,

王路眉头深锁:“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玲低着眉道:“我一直以为是我一时大意了,没提前发现店里的丧尸,又怕你太过担心,所以没跟你说。”

王路并没有责怪谢玲,他只是摇了摇头:“这不是你大意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丧尸正在学着合伙捕猎。”

“合伙?”谢玲半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

王路死死盯着前方街面上游荡的丧尸们:“我以前也碰到过多只丧尸在一起攻击我的情形,但是,那些攻击都是杂乱无章的,用句土话讲,就是各管各,各顾各,顾头不顾腚,简直连群殴都算不上,只要我提前做好准备,个个击破,丧尸的数量并不能形成多大的优势。”

“但今天这几只丧尸的行动非常诡异,它们似乎在互相合作,就象群狼合伙捕食一样,发现、指示、包围、合击。”

谢玲脸都白了,她颤抖着道:“哥,这、这不就是你曾经说过的最可怕的事――丧尸、丧尸也会学习吗?”

王路沉着脸,半晌,摇了摇头:“不,这还不能说是学习。丧尸们的行为还是很愚蠢,甚至比阿猫阿狗都不如,几只还没断奶的小猫崽都会合作捕杀母猫抓来的老鼠。与其说是学习,我倒更认为这是一种本能,猎食者的本能。”

“通过厮吼声联络同伴,共同捕杀猎物是很多肉食动物的本能,狼、豺狗、甚至狮子都会。别忘了,我们人类的祖先也只不过是群喜欢吃肉的大猴子,它们共同生活,共同猎食,在漫长的岁月里,出于本能互相合作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丧尸,只不过在慢慢觉醒这长眠在人类基因深处的本能而已。”

谢玲的手不自觉有些发抖,她觉得王路的分析不但没有让自己平静下来,反而更为恐慌。

听听――多简单,猎食者的合作本能正在觉醒。

这还是“正在觉醒”,就让自己在上次差点受到两只丧尸攻击,这次又连续两次引诱失败,这要是“完全觉醒”了,丧尸们还不该逆天啊。

王路从谢玲眼里看出了恐惧,他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别怕,这种本能没什么了不起的,真的,自然界中许多群体动物都会,但本能就是本能,它再牛逼也牛逼不过这个(他弹了弹自己的光秃头顶)――智慧。”

王路道:“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被这些古怪的丧尸给吓着了,但细细一想,这合作的本能并不可怕,我们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对付它们。如果你的弩修好的话,就算有一群丧尸合作围困我俩,我俩只要占据一个确保安全的制高点,光用弩箭点名,也能团灭了它们。除非丧尸能把整个镇的同伙都招来。”

谢玲烦恼地道:“可问题是现在弩坏了啊。”

王路嘿了一声:“那不是还有兽夹嘛。刚才如果我们提前把兽夹放在丧尸追玩具车的必经之路上,让兽夹夹住其中一只丧尸,然后――然后我们就等着好了,我倒不信了,其他的丧尸会在这里永远呆下去,你也看到了,刚才地上的血一舔完,丧尸们就各奔东西了,等别的丧尸一离开,那只被兽夹夹住的丧尸还不是我俩手里的菜,横着剁还是竖着劈都随你一句话。”

谢玲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一点,她看了看王路手里的玩具车:“那现在怎么办?回山上拿兽夹?”

王路摇了摇头:“算了,我到镇上来,原本也只是想看看有段时间没下山,镇里丧尸活动的情况,看看我们原本积聚的物资还够不够用。”

谢玲连忙接口道:“物资倒是够用了,省着点的话,用上三四个月没问题。”

王路嗯了一声:“那行,我也懒得爬墙翻屋了,我们走吧。”

“去哪儿?”谢玲瞪起了眼。

王路哈哈一笑:“谢玲,你喜欢吃烤鸭吗?”

两小时后。

小船在鄞江中缓缓前行,王路在船尾,谢玲在船头端着望远镜张望着:“应该快到了吧?”…,

王路也四下打量着,两人寻找的是上次王比安走失时上岸的那片小沙滩,只是那时天已经暗了,大家都没怎么看清周边的地形,现在一时找不到了。

王路安慰道:“应该快到了,我划船可比王比安这小子要快多了。”

不过,谢玲的兴趣点可并不在这儿,她细细盘算着:“哥,你说咱们能找到几只鸭子?你看,照王比安说的话,他追过一只鸭子,那个……那个男的手里也有一只,还有,我们一路找过来时,也在船边看到了鸭子。”

王路笑道:“这可不好说,没准我们看到的鸭子和王比安追的是同一只。”

“啊,这么说,一共才三只鸭子,其中一只还早被扭断头死了?”谢玲有点沮丧。

王路差点笑出来声来:“这鸭子都是一群一群放养的,那三只鸭子肯定是不小心离了大队的,放心,等我们找到鸭舍了,里面肯定是一大堆冲着你嘎嘎叫的肥鸭子。到时候,你想吃烤鸭、鸭子煲、红烧鸭块、酱鸭子,都由得你。”

谢玲扭头瞪了王路一眼:“哥,瞧你说的,人家好像就是个吃货一样。”话虽如此说,她嘴里口水却都快流出来了。

两人正有说有笑,突然咚的一声,小船顿住了。

王路和谢玲在船上都震得前后直晃,把着船舷才稳住了身子。谢玲扒着船梆子一看水面:“哥,水下有道坎,把船搁住了。”

王路也探头看了看:“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就下船到水里拖。”说着,就开始脱裤子准备下水。

才解开皮带,王路突然想到了一事:“不对,谢玲,这道水下的坎我们都划不过去,王比安肯定更过不去了。不用再继续往前划了,王比安一定从这里回的头,他上岸的地方就在附近。”

有了明确的指示,王路和谢玲就好找得多了,往回划了没多久,两人就认出了一片小沙滩和岸边的大块瓜田,没准再仔细找找还能找到上次吃了扔下的西瓜皮呢。

王路和陈薇上了岸,一路沿着王比安描述过的树林里的房子方向走去。

虽然此行主要是找鸭子,但这幢在王比安嘴里曾经冒过烟的房子也得去好好探查一翻。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两人走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了一片树林中露出的半角瓦片,王路悄悄向谢玲打了个手势,两人一个端着消防斧,一个拎着砍柴刀,间隔十米,猫着腰缓缓前进。

第一百八十六章 鸣凤分基地和“鸭奸”

王路和谢玲走到林边,才发现有条石子路通向里面,面还有车胎压出的痕迹。

王路和谢玲越发小心了,两人离开路中心,一左一右,贴着树林推进。

前方石子路转了个小小的弯,过了弯口,谢玲一眼看到一道木头大门顶着一块大大的红字招牌“鸣凤山庄”。

是所农家乐。

高高的水泥围墙,粗大的原木建成的双开大门,里面隐隐露出一片屋檐。

原木大门是半开着的。

王路加快了几步,冲到了半掩的门边,双手握住离斧头较近的手柄,便于自己快速近距离挥砍,这才探出头去。

很普通的一所农家乐。一排带木制走廊的单层房子,原主人种了不少葡萄藤,走廊架子挂下了一嘟噜一嘟噜葡萄。

房子前是一大块草坪,草坪摆放着几个秋千架,还有个小池塘,估计是观景鱼塘什么的。

房后的情景看不到,隐约是一排树林。

寂静无声,除了蝉鸣。

王路向后招了招手,很快谢玲的脚步声到了身后。

王路当先跑了进去,快速通过草坪,跑了木制走廊,重重的脚步踩得走廊嗵嗵响,急跑到最近的一所房间前,猛地一脚向门踢去。

咚的一声,王路这厮的脚反弹了回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靠,这门可真够结实。

谢玲一直紧跟着王路,这时见他进攻受阻,也不犹疑挥起砍柴刀就用重重的弯头向旁边的玻璃窗户砸去,咣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两人扑到窗户前一看,里面是间普通不过的餐间,放着一张大圆桌子,除此别无他物。

接下来两人一间房一间房查看过去,没再像刚才那样鲁莽――谢玲算是白砸了那扇玻璃窗,你想看清里面有什么,隔着玻璃窗不也一样能看?

有几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有棋牌室、台球房,也有双人间卧室,反正农家乐该有的,这儿都有。

前面是个双开玻璃门,应该是前台和大厅所在的地方。

如果有人,最大可能就是这里。农家乐总应该有管理人员。

王路和谢玲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丧尸的可能性不大,两人刚才一通乱闯乱砸,早就该把丧尸惊出来了,可小心无大错。王路也听陈薇说过卫生院丧尸排排队的诡异情景,虽然他也理不出丧尸这种古怪动作的头绪――这不是合作捕猎的本能可以解释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对丧尸的认知还有许多许多未知之处。

王路侧着身推开了门,并没有直接闯入,而是又等了一会儿,细细倾听着,确认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后,才半举着消防斧走进了大厅。

左手是个小小的迎宾台,现在自然没有身着旗袍或蓝印花布小褂的姑娘、或姑娘丧尸来迎客。

竹制的月洞门后,是一排排餐桌,里面空无一人。

很整齐,很干净。似乎这里的管理人员刚刚送走了一批客人,打扫得焕然一新。

王路的心更定了,似乎这里并没有受到丧尸的袭击,要不然现在早就乱得一塌糊涂了。

餐厅的最后,左转是卫生间,右侧的门通向厨房。

王路用斧头捅开了厨房门,发出了吱嘎一声。

王路一闪而入,他立刻松了口气,放下了一直紧握着的斧头。

门后的厨房与任何一家中式厨房一模一样,堆满着各式食材的案板、水斗,大眼的火灶,不锈钢蒸笼,冰箱等等。

里面依然空无一人。

连原本应该堆满食材的案板都是空空荡荡的。

跟在后面的谢玲也放下了砍柴刀,突然,她的眼神一凝,伸出手指捅了捅王路:“哥,你看。”

王路顺着谢玲手指的方向看去,防滑砖有一道黑色的拖痕,旁边溅着同样黑色的液体,已经干涸了。

王路和谢玲默契地重新拎起武器,沿着拖痕搜索过去。

拖痕消失在后门。

推开后门,外面是一片树林,是桑树林。…,

王路很快看到了自己要搜索的东西,一只丧尸,一只死丧尸,一只被砍了头断成两截的死丧尸。

丧尸就扔在树林边,还被火烧过,只是烧得并没有干净,还留着半焦半嫩的殘躯。

显然,这就是王比安看到的青烟的来源了。

王路和谢玲又转了圈,连桑树林里也看了看,确认农家乐里再没有人和丧尸。

倒是在一间卧室里找到了一把铁头大锤,正是长刀男惯用的。

大厅旁的收银台放着各色酒,旁边的冰柜里也同样有各种饮料,虽然早就没有了电,但饮料在常温下还能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王路打开冰柜取了一瓶冰红茶,递给谢玲,谢玲摇摇头:“甜甜的,腻得慌,还是给我矿泉水。”

王路又换了瓶娃哈哈给谢玲,自己也拿了瓶。

两人拖了两把椅子,就坐在木走廊里,边吹着风边聊着。

“你的那个同学和同伴分手后,独自一人下山,一路闯到了这个农家乐。”王路推理道,“他杀了农家乐惟一的管理人员变成的丧尸――有的农家乐在非营业期的确只留一两个看门人,正想着外出找吃的,抓了只鸭子后遇到了王比安。王比安看到的青烟是你的同学在烧丧尸时离开外出寻食,因为燃烧不充分又没人添火,火头越着越小,最后才冒烟熄灭。”这个猜测很靠谱。

谢玲扁了扁嘴:“分手?你说得太客气了,肯定是打不过对方,逃出来的。”她冷哼了一声道:“当时我们积存下的物资还是不少的,三个女的被他俩杀死了,我逃了,李浩然死了,还有一个被咬的也被杀死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如果他们对二度传染的生化病毒免疫的话,依靠那些物资还是能生存不少时间的。”

“这个家伙孤身一人跑出来,两手空空,要靠抓鸭子才能充饥,肯定是打不过另一个人,被对方强占了所有物资,甚至可能要被对方杀死,所以不得不逃出来。”谢玲越说越气愤,“这都什么人啊,无时无刻不在内斗,难道他们不知道只有团结才能生存吗?”

王路想了想:“这倒也怪不得他们,经历过李浩然的事后,谁都会怕身边的活人会突然变成丧尸,你当时不也一样害怕吗?这样一来,本来就各怀鬼胎的两人自然不可能团结了。对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另外一个人也被二度传染变成丧尸,这才逼的这个家伙逃出了可以安身的小村。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小山村完全可以支撑不少人自给自足的。”

谢玲抿着嘴:“不好说,算了,这两个家伙闹出什么妖蛾子都不奇怪,死了才好呢。”

王路没搭腔,他知道谢玲心中所想――那两个家伙差点就玷污了她清白的身子。

王路摸了摸左手食指,谢玲瞧见了这个小动作:“怎么了?”

王路举起手看了看:“没什么,有些痒。”

发痒的手指,正是王路感染病毒时,脱落指甲的那根食指。

指甲正在慢慢重新长出来,所以有些发痒。

谢玲站起来走到王路身边,捧起他的两只手依次看了看,另外九根手指的指甲后来是自然脱落的,重新长出新指甲就快得多。

谢玲小心地按了按几个指甲表面:“痛吗?”

王路一笑:“没什么感觉,这些指甲恢复得挺好的,你看看,这新长出的指甲颜色都很正常,慢慢来,过段时间,这剩下的食指也能长出完整的指甲来。”

王路有点尴尬,他坐着,谢玲站在他身前,捧着他的双手,她的胸正在他的眼前。谢玲刚才为了图凉快,把T恤的领口往下扯了扯,露出了一片白腻。

王路突然想起陈薇转告的话来,自己垂死时,可是被谢玲强按着手摸过眼前的丰满――真是坑爹啊,怎么偏偏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留下,比吃人参果的八戒兄都不如。

王路不得不岔开话题,免得自己的猪哥相落入谢玲眼中,虽然他知道谢玲并不会在意这个,但他自己很鄙视自己――要不推倒人家,要不就端正心态,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满足一下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臭男人心态吗?…,

谢玲浑然没发觉王路的异常,只是专心致志把王路的手掌摊在阳光下细瞧,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还稍有些恶心,因为那脱落了指甲的指头表面坑坑洼洼的。

王路咳嗽了一声:“这农家乐当我们的分基地不错。”分基地啊,这可是星际玩家的最爱,王路也是,稍有兵力就狂探地图,一找到晶矿就是从老巢调矿工也要把分基地开起来。

谢玲来了兴趣,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不错,其实条件比我们崖山还好,有专门的卧室,娱乐场所,超级大的厨房,还有口水井,那草坪的水塘还能当游泳池呢,都比得美剧里的别墅了。只是可惜啊――”

王路自然明白谢玲话中之意――只可惜这处地方易攻难守。原木大门虽然厚实,成群的丧尸也不见得撞得开,但是周边是一览无余的农田,这孤单单的农家乐就是块绝地,一旦被丧尸围,想逃都没地方逃。

时间一长,粮尽时就是送命时。

王路道:“所以说只能拿来当分基地用啊。从崖山到这儿,沿途连落个脚的地方都没有,可这一路走来的大片大片良田总要利用起来,以后我们开发利用了这些良田,这个农家乐正好让我们用来当仓库啊中转站啊临时休息的场所啊,甚至在有丧尸袭击时,这个地方还能用来当堡垒躲避抵挡一下。”

谢玲沉思一下:“就象前进基地一样。”

路说,“我们不可能永远守着崖山,开拓的地区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从这个基地出发可比从崖山下山方便多了,别的不说,早晚咱们一定要弄辆汽车来,这汽车可不了山,可停在这个农家乐却很方便,车道都是现成的。类似的大型装备,以后都可以放这里来。”

谢玲连连点头:“周边收来的农作物也可以收藏在这里,想吃用时,再下山来拿就是了。”

说到兴奋处,谢玲一拍手:“就这样定啦,这基地就归我了。”

王路瞠目结舌:“什么叫归你了?”

“哼,这崖山嘛是哥你的老巢,这鸣凤山庄自然归我所有,鸣凤鸣凤本来就是女人的名字,不归我难道还归你?”

这什么歪七缠八的理由啊?王路苦笑,和女人根本就没道理好讲,“好好好,这是你的基地。”

王路又四处角角落落里找了一圈,居然找到了一把大铁锁,用锁和一截铁链把原木大门锁了起来,把钥匙交给欢天喜地的谢玲,这才重新路。

两人回到沙滩边,重新了船,回到那道坎前,王路下船站在水里,把船拖过了坎。

小船继续前行了约半小时,坐在船头的谢玲突然叫了声“哥”,又立刻捂住了嘴,转身冲王路打着手势。

王路停住了桨,直起了身,他一眼看到,前方有只麻鸭子正在江水里扎着猛子寻食。

谢玲压低了嗓子:“快,快,哥,划过去,捉住它。”

王路失笑道:“急什么,这里有一只鸭子,后面肯定还有一大群呢。走,继续向前。”说着回到船尾,继续向前划。

王路的想法原本没错,可往前了没一会儿,江水突然出现了三条支流,王路傻眼了,这该往哪儿去?一条一条支流找下去,那是想都不用想。

谢玲站在船头踮着脚乱瞄,想从各条支流里找到别的鸭子的踪迹,这完全是白搭,就算是支流里有一两只鸭子,也没准是从别的支流里游过来的,并不能证明这条支流游一定有鸭舍。

两人正在抓瞎,王路突然听到身后嘎嘎几声叫声。

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看到的寻食的鸭子。喂养的鸭子并不怕人,还误以为这只小船是养鸭人的,居然跟在了船尾。

谢玲正不耐烦,看到有送门的鸭子,一不做二不休,挽起袖子道:“哥,先把这只鸭子抓来,嘿,好歹先有鸭煲可以尝尝鲜了。”

王路却没动弹,他只是从船舷边伸出手去,半浸在水里,鸭子游了过来,用扁嘴轻轻啄了几下王路的手掌,痒痒的。…,

王路抬头问谢玲:“出门前你姐姐准备了午餐给我们,我记得里面有团咸菜糯米团,你拿出来给我。”

谢玲看着王路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依言从包里翻出了米团,走到王路身边递给他。

因为谢玲走去时晃动了小船,鸭子受惊,又离得远了点。

王路掰了一小块米团,用指头捏着,凑近了水面,嘴里嘎嘎地唤着。

鸭子在水里转了几圈,又慢慢靠了过来,伸长脖子,在米团啄了啄,抬起脖子,吞了下去,拍了拍翅膀,嘎嘎叫着,又挨近了王路几分。

王路又掰了一块米团,继续喂鸭子,直到喂了半个米团才住了手。

鸭子这时已经和王路很熟了,王路的手指有时抚一下它的背羽也不惊走。

王路轻轻拍了拍水面:“不知这位是鸭子兄弟还是鸭子姐妹,你现在也吃饱了,吃饱了就该回家了,来来来,带我们去你的家。”

谢玲瞪得眼睛溜圆――这样子也行?

难道这只鸭子为了半只米饭团就把自己的老家和兄弟姐妹们都出卖了?

这不成了汉奸――不,鸭奸了吗?

这样子还真行。

不知这位鸭子兄弟姐妹是听懂了王路的话还是只是吃饱了想回巢,在船边游了一会儿,见再没有吃食,拍了拍翅膀,甩了甩脖子,屁股一扭,向游而去。

王路怕惊着了鸭子,等它游出了20来米,才远远跟了去。

鸭子来到了三岔口,没有犹疑,选了左边第二条游了进去,王路也划了进去。

江水有些窄,更有些浅,王路不再是划桨,因为桨片都碰到了水底,干脆就用桨片点着下面的江底浅滩前进。

前行了又有10来分钟,谢玲惊喜地欢叫了一声:“看到了看到了,前面有个好大的鸭舍。”

王路停桨住起了身,果然,在前面2、3百米的岸边,盖着一幢鸭舍,低矮的竹墙,已经变成黑色的稻草屋顶,整个鸭舍歪歪斜斜的,好似随时会倒塌一样。

王路用力点了几下桨,小船离鸭舍越来越近了,两人最先嗅到的是鸭粪的臭味,接着就听到了一片嘎嘎的叫声。

鸭舍周边有道竹篱笆,开口直通江边,小船靠着篱笆口停了下来,哄的一声,围在篱笆左近的鸭子们立刻拍打着翅膀四散开去。

谢玲从船头跳下来时,差点被满地的鸭粪滑了一跤,跟在后面的王路眼疾手快,双手一伸托住了她的胳肢窝,这才免去了谢玲滚一身鸭粪和烂泥之虞。

两人一步一滑,互相搀扶着,来到鸭舍门前,所谓的门,只是一道稻草编成的门帘,破破烂烂的挂在1米多高的框子。

谢玲已经被鸭粪臭味薰得紧紧捂住了鼻子,王路前撩开了门帘,一股热气、潮气、臭气扑面而来,鸭舍里一阵涌动,成群成团的鸭子嘎嘎叫着扑腾着,推挤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当“鸭奸”是没有好下场滴

王路连忙退了回来,拉着谢玲回到了江边,这才喘了口气。

“臭死人了!”这是谢玲的第一句话。

“好多的鸭子,想怎么吃就能怎么吃了!”这是谢玲的第二句话。

王路嘴里也差点流下了口水,他的眼前晃动着一只只肥肥的烤鸭,烤鸭的最佳吃法就是,有肉绝不啃骨头,有皮绝不吃肉,先啃鸭头,再来翅尖,什么你说腿最好吃――你丫的以为这是肯德基啊。

发财了

发大财了!

王路和谢玲对视的眼里一片浓浓的深情――对各式各样鸭子菜肴的深情。

一对土财主。

谢玲喘过气来:“有多少只鸭子?100只有木有?”

王路毛估了估:“肯定超过了。”

王路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鸭舍侧边有道木板小门,他走过去,看到门框搭着个小小的铁扣。扣挂着把小锁。王路只用消防斧一磕,就磕下了锁,取下铁扣,推开门,里面是个贮藏间,堆着好多饲料袋子,占了大半间屋子。这是鸭饲料。最里面还叠放着好几个大纸箱。

谢玲抢步进去翻了翻纸箱:“青霉素、痢特灵、杆菌肽、林可霉素、环丙沙星……哥,快来看,这里有好多药啊!”

王路探头一看:“噢,都是给鸭子治病用的。”

谢玲一愣:“这青霉素也是给鸭子用的?”天哪,她可从来没想到过鸭舍里居然还有这种救命药,要不然,她和陈薇还冒险闯入卫生院做什么啊。

王路点点头:“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要说养鸭子了,养鸡,养牛,甚至养鱼养虾,很多用的药和人差不多。广谱抗生素在养殖业用得非常广泛。”

王路拍了拍纸箱:“这些药都带回崖山,这可是我们的救命药啊。”

这可是意外之喜。如今这药自然要用于崖山众人身,鸭子再生了病――嗯嗯,恐怕在你们生病前就早已经进入王比安的小肚子了。

谢玲没有二话,和王路抱起纸箱子,放到了外面的小船。装药的纸箱有好几个,小船里一时放不下,先取了一只装着青霉素的纸箱,余下的打算下次再来拿。

谢玲突然想到了――这100多只鸭子怎么带回崖山啊?

她将心头的疑问一说,王路不以为然地道:“怎么可能带回崖山啊,不说崖山没这样大的水面养活这样多鸭子,就是山也没法让这些鸭子老爷爬山道啊。”

谢玲道:“那,把鸭子都弄到我的鸣凤山庄好了,那儿离江边并不远。”

王路还是摇头:“鸣凤山庄看着大,可也没养鸭子的地方,你总不会想在大厅里养鸭子?”

谢玲摇头――开玩笑,刚才鸭舍里的臭味差点没把她薰晕过去。自己的鸣凤山庄要是也变成那样,自己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王路道:“我想过了,这鸭子啊,依然养在这个地方就行了。鸭子有回巢的动物本能,这里是它们最熟悉的地盘,你也看见了,这生化危机发生这样长时间了,在没有人喂养的情况下,这样多鸭子靠自己找食都活了下来,而且没有四下走散。这里就是它们的家啊,它们已经习惯住在这里了。”

“就算是我们有能力在崖山下给它们搭个新的鸭舍,也难保它们外出觅食时,不一会又跑回老家,甚至要是四下走散了,那就更糟了。”

谢玲有些不放心:“可就这样让它们在这里散养着,也不是事儿啊,万一来个丧尸什么的……”

王路失笑道:“我们这一路过来,农田里哪里看到过丧尸,而且就算是有丧尸来,这鸭子也会跑啊,别看它们腿短,一到水里,丧尸也拿它们没办法。你放心啦,这样长时间没人照顾这群鸭子也活得好好的。我想过了,以后我们每隔三天来看看鸭子,一来看看它们有没有生病,二来也给它们喂喂食,让它们自己找食吃可没有饲料喂养长得快。”

谢玲扁了扁嘴道:“不会,哥,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饲料催肥的鸭子啊,你不会还想着放什么苏丹红?”…,

王路哭笑不得:“你也别把现代养殖业说得这样不堪,这饲料里面的营养成份的确比鸭子光从江里吃小鱼虾要丰富多了,只要不乱用各种非法添加剂,这饲料业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谢玲扁了扁嘴:“我不管,反正这里的饲料你都不能用,你要是敢用,哼,你信不信,我把这些饲料都倒江里去。”

唉,和一根筋的女人说不通道道,特别是这个一根筋的女人和自己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王路立马服软:“好好,不用饲料不用饲料。”他想了想:“反正现在田里出产也多,我们定期整些菜叶啊稻谷啊什么的来喂就是了――唉,这被农民伯伯看见还不骂死,这样好的稻谷用来喂鸭子,人家都是用脱粒打下的糠粉的啊。”

谢玲不以为意地道:“管它呢,反正在田里也是烂掉,再说了,这些饲料又用不了多长时间,等吃光了,你早晚也得打这个主意。”

这倒也是。王路释然了。

他想了想,对谢玲说:“今儿先让我弄些饲料做些事?放心,我只用一点点。”

谢玲瞟了瞟他:“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路叫冤:“这叫什么话,好事,绝对的好事,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说着,从地捡了个塑料盆,装了一盆饲料。

谢玲紧跟着王路,出了贮藏间,又回到了鸭舍的稻草帘门前,王路推帘而入,谢玲犹疑了一下,终归抵不住好奇心,大大吸了一口气,闭嘴,跟着王路钻了进去。

里面的鸭子见有陌生人进来,又闹成一团,互相挤压踩踏着。

王路放轻声音,嘴里嘎嘎唤着,随手抄起盆里的饲料向鸭群撒去。

鸭子们立刻围了来,争抢着饲料,王路边撒饲料,边往后退,一路退到了稻草帘门前,掀开帘门,用饲料把鸭群引诱到了外面篱笆围着的空地,最后,王路把饲料盆往地一放,任鸭子们抢成一团。

谢玲不明所以地跟着王路走进走出,气早就憋不住了,臭气薰得她头都大起来,正想扯住王路问他整什么名堂,就见王路又一头钻进了鸭舍。

鸭舍里还有几只呆头呆脑的鸭子,王路也不理它们,径直走到鸭舍最里面,蹲下身在满是鸭粪的稻草堆里一摸,手一举:“哈,找到了。”

谢玲一眼认出来,那粘着鸭粪的圆乎乎的东西,正是个青壳大鸭蛋!

谢玲傻眼了,她几乎是扑到了王路身边,学着他的样把纤细光洁的手掌探入了腥臭十足的稻草堆里,几乎是立刻,她的指尖触到了一样圆圆的东西,谢玲一把握住,取出一看――又是只大鸭蛋。

谢玲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只不过这次不是被鸭粪给臭的,而是――这个鸭舍里,得有多少只这样的鸭蛋啊!

王路和谢玲七手八脚捡了半天,一只手兜在胸前都放不下了,散落在烂稻草堆里的鸭蛋都没捡完,两人随随便便一伸手,必能摸出一只来。

谢玲禁不住感叹道:“天啊,这里有多少鸭蛋啊?!”

王路笑得合不拢嘴:“你想想这都有好几个月没人来收蛋了,虽然因为缺少了饲料喂养,不见得每只鸭子每天都会生蛋,有的鸭子还会把蛋生在野外,但还是有不少鸭子习惯性地把蛋生在鸭舍里的。往少里说,也得有千只蛋!”

谢玲的嘴已经张得像鸭蛋一样又大又圆了――千只蛋啊!还是纯天然无激素的。

王路稍稍提醒了一下谢玲:“不过有些蛋埋在稻草堆里这样长时间,天气又热,搞不好会坏掉……”

王路话音未落,谢玲正摸蛋的手突然缩回来了,“唉呀,怎么粘黏糊糊的。”

王路以为谢玲摸了一手鸭子刚拉下的粪,连忙赶过来,仔细一看,却是谢玲正好摸着了一只碎了蛋壳的鸭蛋。

王路心痛得道:“我刚要说呢,这鸭子不小心也会压坏蛋的。”

谢玲心痛得不行不行的,这群笨鸭子,怎么就这样糟蹋自己的劳动果实呢。…,

两人一趟一趟把鸭舍里找出来的蛋往小船搬,差点连入脚的地方都没有,多余的蛋又放到了贮藏间里,翻出了几个空的饲料袋子装了,准备下次来运,这才住了手。

如果细细再找的话,鸭舍的角角落落里必定还能找到蛋,不过一来王路和谢玲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股臭味,二来这些深埋在稻草堆和粪堆时的蛋很有可能已经变质了,所以两人还是罢了手。

两人还在鸭舍里找到了几只死鸭子,王路一度很紧张,害怕是鸭瘟,这玩意儿爆发起来极快,三两天就能把这所鸭舍里的鸭子团灭了,虽然手头有药,可王路一点治鸭病的谱都没有。搞不好就是狗咬猪尿――一场空欢喜。

但拿到外面细细查看了,貌似这几只鸭子是被踩死的――真够悲催的。王路毕竟还是不放心,愣是拿着鸭尸体走出老远,在一块田里用消防斧挖了个深坑,把死鸭子埋了。虽然烧光最好,可王路又没随身带着汽油。

临走前,王路好歹还是在谢玲不满的目光中,用饲料喂了喂鸭子,王路美其名曰:增进感情。

以后少不得要经常来,摸个蛋啊,带走只肥鸭啊什么的,总得宾主相欢,其乐融融才是道理。想让一群呆头鸭认得你亲近你,除了喂食,还能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王路喂玩鸭子,正在谢玲帮助下重新把它们赶进鸭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厮搓着手道:“谢玲啊,你看,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带一只回去?”

谢玲一愣,立刻明白了王路心中所想――他这是问要不要带回一只鸭子回家美餐一顿。

这要是放在以前,谢玲毫不犹疑就会抓一只、甚至两只鸭子回崖山,先吃个痛快再说。

可现在和王路一家呆久了,也学会了陈薇鸡生蛋蛋生鸡那一套理念,居然盯着扭着肥屁股满地乱走的鸭群犹疑起来:“也不知道这些鸭子会不会孵小鸭子,不然的话,我们吃一只就少一只,少一只就少了好多蛋……”

王路咕嘟咽了口口水:“只吃一只……应该没关系,这群呆头鸭,自己踩自己都能踩死好几只呢,多浪费啊这。”

谢玲苦恼了半天,想到了王比安,一挥手:“吃……就吃一只!”

两人结成了共识,就决定抓鸭子,谢玲又想到了什么:“唉,哥,你抓只公鸭子,母鸭子可以留着生蛋啊。”

王路指着自己的脸:“谢玲,你看我这样子会认得出哪只鸭子是公的哪只鸭子是母的吗?”

得,这话又白说了,两人都是睁眼瞎。

最后还是王路一锤定音:“就抓只最肥的!”

话是如此说,两人也不太可能就此钻到鸭舍里,把一群鸭子追得乱飞乱跳就为了捉只最肥的――那还不把傻鸭子们吓得蛋也生不出来?挤坏了摔坏了更是了不得。

王路干脆就在鸭舍外的篱笆圈里乱晃的鸭子中挑选起来――合该你们倒霉。

正挑拣着这只鸭子肥那只鸭儿大,突然感到脚边有什么动静,低头一看,一只鸭子正在用扁嘴啄王路的鞋梆子。

谢玲也好奇地盯着这只自来熟的鸭子,突然道:“哥,你看这只鸭子像不像被你喂了半个饭团后带我们来这儿的那只鸭子?”

还真有点像那只“鸭奸”,只不过在王路眼里看来,所有的鸭子都一个样――肥肥的,挂在烤炉正在往下滴油。

得了,就你,鸭兄,这也是我们缘分一场啊。

王路两手一合,抓住了脚边的鸭子――不错不错,这手感真是丰满啊。

所以说啊,当“鸭奸”是没有好下场滴。

不顾鸭子嘎嘎叫着抗议,王路胡乱从鸭舍顶揪了束稻草,把鸭腿扎,放到小船里,和谢玲一起往崖山而回。

回程的船又是蛋又是药,沉了不少,出支流前,船底在江底刮得咯咯响,吓得王路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他们唯一的一条船啊,好不容易提心吊胆出了支流,王路又怕水花溅湿了药和蛋,不敢划得太快,鸭蛋也好鸡蛋也好,如果弄湿了,会破坏壳表面的细孔,让蛋变质。…,

到了那道水底下的坎时,王路和谢玲硬是先靠了岸,把药和蛋都一一运到了坎后的岸边,减轻了船的载重,半抬着船过了坎――这活儿实在太磨人,两人没有合适的用具,一次性拿不了多少蛋,来来回回折腾了不知多少次,才算把药和鸭蛋搬搬下一个来回。

一路折腾着,到崖山下时,已经是下午了,王路和谢玲只在船草草吃了饭团,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但活还没完,谢玲用对讲机呼通了山的陈薇和王比安――大家快来搬蛋啊。

不一会儿,山道滚下两个蛋――不,两个人,一大一小,正是陈薇和王比安。

看到沙滩边满满一船青壳大鸭蛋,陈薇和王比安都傻眼了。

谢玲为了让陈薇和王比安惊喜一下,故意没说鸭蛋的数量,只是含糊道在田野里找到了一些鸭蛋,让陈薇和王比安带个能装蛋的东西来。

陈薇随手拿了个小竹篮子下山,在她想来,这篮子也能装十来个蛋呢,应该够用了。

谁知道,居然有整整一船蛋!

陈薇半晌才挣出一句:“我说,你们是不是打劫了哪家菜篮子运输车啊?”

王比安机灵,陈薇还在发呆呢,他已经转身往山跑了。

谢玲看着他两手空空的,追着喊道:“怎么也不拿些鸭蛋去?乱跑什么啊,你这臭小子!”

王比安头也不回地道:“我去拿几个大水桶来。”在山道跑得更快了。

谢玲仰着脖子道:“别忘了拿些报纸来垫垫底。”转念一想,龙王庙哪有什么报纸啊,又追着喊:“毛巾也行。”

远远地传来王比安的回声:“知道了。”

“这臭小子倒也机灵。”谢玲嘀咕着,扭头一看,王路正拉着陈薇的手,涶沫横飞地讲着自己――和谢玲找到鸭舍的经历。

陈薇看着满满一船鸭蛋时,已经隐隐猜到了来源,但从王路口里确认找到了这样多鸭子,还是很开心。她小时候也养过鸭子,脱口道:“这鸭子生蛋可以生5、6年呢,看看你抓来的鸭子还没到换羽期呢,正是生蛋高峰的时候。只要吃的料够多,三天生两只蛋绝对没问题。”

王路得意洋洋,又拉着陈薇看纸箱里各种各样的药,陈薇自然夸不绝口,一口一个“老公你好厉害”,“王路你运气真好”,“我们家里可全靠你了”……

谢玲在旁边扁嘴――王路也真是的,陈薇姐明明只是哄你开心,你干嘛笑得像朵喇叭花似的。喂,别忘了这里面还有我一半的功劳啊。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咸蛋、皮蛋和超级扯蛋

第一百八十九章咸蛋、皮蛋和超级扯蛋

陈薇笑道:“其实山羊奶比牛奶还有营养呢,没见清宫戏里演的,皇帝大老爷还天天一碗鲜羊**呢。”她转头对谢玲道:“你要挤山羊奶也不早和我说,早知道就给那山羊好好喂点吃的,这产出来的奶还会多呢。”

谢玲不无尴尬地道:“原本也是和王比安瞎闹的,没想到真能挤出奶来。姐,给山羊喂什么能多产奶啊?”

“这还不简单?”陈薇手朝处一挥:“山下的各种蔬菜趟开了让它吃就是了,多喂些豆子、稻谷什么的,这山羊奶产出的肯定更多。”

“这样简单啊。”谢玲一拉王比安的手:“等吃了早饭我们就去摘菜喂山羊。”

陈薇笑眯眯道:“这一只山羊产的奶虽然不多,但谢玲你、王比安,还有你哥,早上每人一小杯没问题。”

谢玲和王比安都傻眼了,王比安嘀咕道:“我也要喝?”

陈薇还是笑眯眯的:“当然要喝,家里长身体的、正在康复的,个个都要喝。”

扔下发呆的谢玲和苦着脸的王比安,陈薇去大殿上取鸭蛋,打算每人早上一个荷包蛋。

没一会儿,大殿上传来陈薇的一声惊叫:“王路,快来啊,出事了”

王路正打水洗脸呢,甩下湿毛巾就向外跑,直冲到大殿,就看到陈薇端着一只碗愁眉苦脸的瞧着,见王路过来,把碗往他鼻子底下一递:“连打了两个蛋,都是臭的,老公,这可怎么办啊?”

王路接过一看,都不用嗅,他一眼就见到了碗里蛋白都变绿了的坏鸭蛋。

鸭蛋变质了。

王路不动声色,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刚生出的鸭蛋直接埋在鸭粪和腐烂的稻草堆里,又闷又热又不通风,这样几个月过去了,不变质才见鬼了。

菜市场里买来的蛋,不放冰箱里都要发臭呢。

谢玲和王比安这时也赶了过来,抢过王路手里的碗只看了一眼,谢玲就叫起苦来:“完了完了,这些蛋都坏了”

这倒不至于,王路对陈薇和谢玲道:“不要慌,我们仔细找找看,把坏蛋都挑出来。”

想找出坏蛋的方法很简单,一看二摇三听。

拿着鸭蛋对着阳光一照,阳光能透过蛋壳的,里面是红色的,那是好蛋。

如果内里一团混浊的,那是坏蛋。

如果没把握,再把蛋放在耳边轻轻摇一摇,没声音的,是好蛋。

一摇,里面会响的,就是坏蛋。

大家也没心思吃早饭,当下就挑起蛋来。

王路一看二摇三听的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谢玲和王比安不时唤过王路去,让他帮着分辨自己手里的蛋到底是好是坏。

可怜王路其实也是个嘴炮,说得头头是道,让他一上场,也抓了瞎,胡乱指点了几下,到底心里没底。

王路只好拿了几个碗来,让大家把没把握辨别的蛋都打碎了,如果已经变质发臭了,就倒掉,如果是好的,就转倒到一个大碗里,等一会儿做荷包蛋、炒鸡蛋。

有近十分之一的蛋是坏的,看着一地碎蛋壳,把陈薇和谢玲心痛得话都说不出来。

王路也皱着眉,他倒不是在心痛那些坏蛋,让他更忧心的是,这些好的鸭蛋怎么办?

陈薇也很快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绕过满地的碎蛋壳:“王路,这些好的蛋就这样露天放着,也放不了多少天啊。”

王路叹了口气:“是啊,只有一个办法了。”

一个办法,两种方案。

王路提出来,把鸭蛋做成咸蛋或皮蛋。

这两种蛋在常温下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超过一年都没问题,而且相比新鲜鸭蛋微带的腥味,流着红油的咸鸭蛋,和带着漂亮松花的皮蛋更好吃。

大家伙一商量――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这是惟一的办法了,今后鸭舍那面下的鸭蛋会更多,四张嘴无论如何吃不光,一定要给这些蛋找个出路。…,

王路觉得很滑稽,前一天还因为没肉蛋可吃馋得流口水,可现在倒好,又为了怎样保存大量鸭蛋而头痛。这就是所谓的富人的烦恼吗?

不管了,先吃早饭,填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能干活。

早餐全是蛋。

一人一个荷包蛋,一大碟野葱炒蛋,为了去腥味,里面还加了黄酒和虾皮,主食是蛋炒饭。

王路虽然嘀咕了一句:“胆固醇太高了。”却还是把满满一碗蛋炒饭都吃了。

就是这样吃法,因为误认为是坏蛋而打到盆里的鸭蛋还剩下了大半盆。

吃了饭,就全家开动做咸蛋和皮蛋。

王路小时候见过外公外婆做咸蛋和皮蛋,决定先拿做法相对简单的咸蛋下手。

“先得把鸭蛋洗干净了。”那是当然的,鸭蛋上全是鸭粪、羽毛、稻草、泥土什么的。

王路刚在大殿上说了这句话,王比安就拔腿往厨房走。

王路叫住他:“去干什么啊?”

王比安头也不回道:“拎桶水来洗鸭蛋。”

“小傻蛋,这鸭蛋不能用水洗,得用酒。”王路追着道。

为什么用酒不能用水,这道理王路也不知道,反正外公外婆年年是这样做的,只告诉他用水洗蛋就会变质。

洗蛋用最好是白酒,王路自己是不喝酒的,虽然从山下的民居找到各类酒,但带上山的都是黄酒,那是用来做菜时当料酒的,谢玲倒是带上几瓶洋酒,不是用来喝,只是看着好玩,据她说这几瓶子酒还是真货,“没想到这样的小镇子上倒也有识货的家伙”。

谢玲道:“我去山下拿吧,记得有几户人家厨房里就放着好几瓶白酒,都在镇口附近,很容易拿到。”

王路点头同意了。

谢玲自去下山,王路和陈薇、王比安继续做配料的准备工作。

三人到了厨房,取了个大大的锅子,舀满了水,陈薇和王比安烧开了火,王路就不断加入盐搅拌,盐在热水里很快化开了,王路继续倒入,直到锅底的盐不再融化为止。行了,以王路中学化学知识所知,这就是饱和溶液了。

王路取了几个大水桶来,用水洗干净了,取了瓢盐水,涮了涮内壁。

这是用来放盐水和鸭蛋的,用陶瓷缸最好,只是手头没有。

忙乎完这些,谢玲也从山下取回了几瓶白酒。她也不管品牌,只捡度数高的拿,王路是拿酒来洗蛋的,自然度数越高杀菌作用越好。

四人用毛巾沾着白酒,把一多半的鸭蛋都擦了一遍。

然后把鸭蛋一只一只放入盛满了凉盐水的水桶里,让盐水刚刚漫过最顶上的鸭蛋壳,王路又拿了几块塑料薄膜,把水桶口密封扎了起来。

王路把几个盛满了鸭蛋的水桶放在了大殿角落里,这儿阴凉又通风正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

王路拍了拍手:“行了。”

谢玲问:“多久才能吃啊?”

王路挠了挠头:“差不多20来天就够了。不过,你要是想吃那种流着红油的咸鸭蛋,得放上小半年。”

谢玲想了想:“这倒好,差不多过年时正好能吃。就让这些咸鸭蛋都浸泡着好了,反正我们平时估计连新鲜的鸭蛋都吃不完了。”

做了咸蛋,接下来就该是皮蛋了。

这王路就有点抓瞎了,小时候不懂事,光记得爷爷奶奶做皮蛋时,蛋壳外面裹了层加了谷糠的黄胶泥,还有别的料,是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陈薇也坐在王路身边一起想,她小时候也见过村人做皮蛋的。

谢玲和王比安――他们俩人想了也是白想,只知道皮蛋要吃无铅的。

陈薇突然叫道:“有了,黄泥里还有草木灰。”

王路也想到了一样配料:“还有石灰。”记得石灰,是因为爷爷把水倒入生石灰时,生石灰会冒烟,还很热,王路那时还小不懂事,拿手指捅了一下正在冒烟――其实是热气的石灰,还被烫了一下。

王路又挠着头皮想了半天:“还有盐和老茶叶。”…,

陈薇咬着唇:“还有一样东西,就是想不起来了,是白白的粉一样的东西。”

王路也记得有这种东西,具体叫什么名字,却无论如何没一点记忆了。――那玩意儿,其实是碱。其实王路知道了也白搭,他根本分辨不出碱和面粉的差别。更别提到山下镇里找到碱了。

想不出就不想了。

王路记得在自己看过的民间故事里,皮蛋就是古人一不小心把鸭蛋掉到了草木灰堆里而无意中制造出来的。

那叫不出名字的白色粉末,肯定是现代化学药品,是现代人为了更方便制造皮蛋添加的,没有它,古人整得出皮蛋,王路自然也能整出来。

王路想过了,大不了延长皮蛋的腌制时间就是了。

草木灰好弄,家里厨房的火灶每天不知要产生多少。

黄胶泥,这也好找,鄞江边细细找总能找到。

谷糠、盐、老茶叶都不成问题。

但是,石灰从哪里弄呢。

王路想了半天没招,一挥手:“管它呢,等会儿下山,直接找户有石灰墙的人家,铲下来”

陈薇好歹还知道生石灰熟石灰的差别:“王路,那行不行啊,这墙上的石灰,都是熟石灰。”

王路想了想:“没问题,这过了水的,就都是熟石灰,做皮蛋哪有不过水的。”

说干就干,王路和谢玲下了山,很快在一处江边找到了黄胶泥,挖了一蛇皮袋。顺带着从稻田里割了些稻穗。

转身到了镇口,石灰墙在老房子上并不少见,只是年深日久,墙上都爬满了青苔,王路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消防斧连刮带剁弄了半面墙的石灰下来,也一并装了袋。

回到山上,王路把黄泥分成小团摊在地上,让太阳晒着,直晒到下午,炎炎夏日把黄泥晒得都干裂了,这才拿把小榔头,把黄泥砸成粉状,用只竹筛子筛了筛。

一起晒太阳的还有清洗过的石灰,干了后也同样弄碎过筛。

这边厢,陈薇、谢玲、王比安一起动手,把稻谷放在青石板上,用石头都砸碎了,再用扇子扇着,把谷糠收集了起来,这已经碎成沫子的米嘛,自然是送给正在天天挤奶的山羊吃了。

行,这就差不多了,做皮蛋吧。

王路先弄个小桶把石灰调成糊状,然后将鸭蛋在石灰糊里打个滚,在蛋外壳上糊了层石灰浆。

然后用放了盐、老茶叶沫子、草木灰,和着水调好的黄胶泥把蛋又裹上,最后在谷糠里轻轻滚一下,让最外层粘上一层糠。这就是一只皮蛋了。

皮蛋的做法并不复杂,陈薇、谢玲和王比安看王路做了几只就明白了,七手八脚地参与进来。

谢玲还有点不放心,她以前从超市里买来的无铅皮蛋都是药水泡出来的,表面并没有这层泥壳,她沾了一手黄泥边裹鸭蛋边对王路道:“哥,你要是弄错了皮蛋的做法,这些蛋可都要浪费了啊。”

王路挖了一把黄泥道:“总得试试啊,真要试验成功了,我们不又多了一道菜嘛。皮蛋保存得好的话,放一年都没问题。”

谢玲刚要说什么,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哥,你的手指在流血”

王路一低头,果然,自己刚从黄泥桶里抓了把泥缩回来的手上流着一道鲜红的血流。

“罪犯”很快找到了,那是混在黄泥里的一块玻璃碎片,真是见鬼了,这样大一块碎片是怎么过了竹筛的。

陈薇忙拎过一桶清水让王路洗了手,又要去卧室拿药箱,王路拦了她道:“不就一道小口子嘛,急啥啊,你们继续做皮蛋吧,我自己去卧室处理一下。对了,当心点泥里可能还有玻璃碴、铁钉什么的划破手。王比安,你别玩黄泥了,就拿蛋上石灰糊就行了。”说着转身向卧室走去,临走还向陈薇挥挥手:“没事,一点不痛。”

王路回到卧室,一进门,立刻把门反锁上了。

他侧耳听了一下,确认身后并没有人跟着过来,连忙走到窗边,举起手,仔细看着。…,

受伤的正是那只在感染生化病毒时剥落了指甲的食指,上面的指甲只长出了一小半,那片玻璃碎片正好在还没生出指甲的嫩肉上划过,血正从伤口里渗出来。

王路看着这道小小的伤口,发着呆。

一点都不痛啊。

正想他刚才对陈薇说的,“一点不痛”。

这并不是为了安慰陈薇,而是,真的一点点都不痛啊。

十指连心,王路以前做饭做菜时,没少被刀啊什么的划破过手指,上医院验血在指尖上被三角针戳一下,他都痛得哇哇叫了。

可今天,他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王路迟疑着伸出了另一只手,捏住受伤的食指,一咬牙,重重捏了下去。

立刻,他原地一个蹦高,“操,痛死老子了”

这能不痛嘛,血流得更厉害了,大滴大滴落到地上。

你妹的,肯定是自己刚才搞错了,怎么可能不痛呢,一定是自己没注意到,没错,就是这样的,新闻里不有人被捅了一刀而不自知,带着刀就上班的嘛。

王路吁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

他转身去拿药箱,却又停住了脚,又伸出受伤的指头,捏了一下――傻蛋,好痛啊

王路举着受伤的手指,单手翻出了药箱,找出了酒精棉花,红药水和创可贴,准备上药。

他举起手指,好吧,虽然这样做很蠢,可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再试试这第三次,最后一次。

王路伸出手,捏了下伤口。

然后,他愣住了。

血从被挤压的伤口里涌出来,甚至流到了他捏住受伤食指的左手上。

但王路一点不痛。

王路一动不动地站着,身边的窗户隔着玻璃透进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

王路的心却如冰一样冷。又僵又冷。

他僵硬地又捏了几下受伤的指头,除了流出更多的血,没有任何痛觉,他甚至粗暴地扒了一下伤口,让伤口裂得更开。

还是一点不痛

王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丧尸也不怕痛。

这是王路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念头。

冷静,冷静王路默默地在心里念着。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我不是丧尸。

这是肯定的,我并没有想吃人肉,我的大脑还在思考,我并不是无知无识只知道吞噬鲜肉的丧尸。

我会笑,我会哭,我会愤怒,我也会爱。

这怎么可能是丧尸呢。

但指头损失的痛觉,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大滴大滴的汗从王路额头上滚下来。

生化病毒究竟还是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变异。

王路失去了痛觉。

不,并不仅仅是痛觉。

王路从地上强撑了起来,从书桌上取过了一盒火柴,哧一声划燃,凑到受伤的食指肚。

一点烧灼的感觉都没有。

指头的皮肤很快变黄起泡,换在以前王路早甩开火柴呼呼向食指吹气了,没准还要涂点酱油。

可现在,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丧失。

火柴快燃到尽头了,捏着火柴的左手的指尖已经感觉有点烫,王路连忙扔下火柴梗,甩了甩左手。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哧,王路又划了根火柴,沿着受伤的右手食指一路烧上去,在靠近手掌时,烫他猛地一缩手。

感觉的丧失仅限于食指。

这可真他妹的是件超级扯蛋的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咸蛋、皮蛋和超级扯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咸蛋、皮蛋和超级扯蛋。,

第一百九十章 要的就是这“感觉”

如果仅仅是一根手指失去感觉,这似乎是个好消息,这世失去了一根甚至几根指头的人多的是,没了手掌都能活呢。

可是,谁知道以后整只手整条胳膊以及整个人会不会失去感觉呢?

而且――见鬼,这病毒造成的知觉丧失时灵时不灵的。

王路前几次捏手指,一样有痛感,然后,莫名其妙就没有了。

要不,是生化病毒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并不完全,要不,就是这种伤害还在逐渐形成中。

自己今后会怎么样?

从这根手指丧失感觉开始,一步步变成丧尸吗?

还是说,生化病毒对自己的伤害到这一步为止了?

王路拼命甩头――不!不!不!我不会变成丧尸的!要变早就变了。

这只是生化病毒的副作用。对,副作用。

丧尸没有感觉,对外界的伤害没反应,是生化病毒破坏了它们的大脑相关神经系统,那自己的“失去感觉”,也可能是大脑相应部位受损了。自己的免疫系统在和生化病毒的战争中,虽然获胜,可病毒对身体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普通人生一场重病也会有些后遗症呢。清朝康麻子以皇帝之尊出个天花还留下一脸麻子呢。

失去感觉。这就是二度进化生化病毒给自己留下的后遗症。

这算什么?异能吗?

狗屁的异能啊!

就算是自己没有了感觉,可外界对自己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啊,你看看,这指头一直在流血啊。

如果不是玻璃碎片,而是一把尖刀捅了自己一下,自己就算一点也不痛,可光伤口大量失血就死定了。

这样的异能有毛个用啊!

难道以后自己面对丧尸说――来啊,来咬老子啊,老子一点不怕痛,和你们一样噢。然后丧尸在自己面带微笑中,唧唧把自己啃了。

又难道说,以后自己面对其他活人对崖山的围攻,拿出一把刀子颇有气概地迎风一立,“各位老少爷们,山不转水转,各位前来拜山,兄弟我无以为报,割块肉给大家接风。”然后眉头也不皱皱,一刀从大腿片块肉下来,把对方人众吓得落荒而跑。

屁啊!

拍戏啊!

你妹啊!

你丫的没痛觉不怕痛是,一板砖照样砸你个脑震荡!

而且,如果全身真的都没有了感觉,那是多悲催的事――别的不用说,以后搂着陈薇一点点感觉都没有,连那话儿也没感觉――靠,这比当太监还坑爹啊。

太监是人家没有,王路是有了也等于没有。

狗熊它奶奶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

没有感觉的王路是怎么死的?

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路已经想到自己的死法了。

某年某月,下山打完丧尸背着一麻袋物资的王路回到崖山,刚向陈薇表功:“老婆,看我带回好多东西。”陈薇伸手一接袋子,一摸摸了满手血,惊叫道:“这血是哪儿来的?”再一看,王路背豁然插着一把菜刀。王路咦了一声:“这把刀怎么在我背?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话音未落,大量失血的他一头栽倒。在他的身后,一路淋漓着一滩又一滩的鲜血,无数的丧尸追逐着血迹向崖山龙王庙扑来。

操!操!操!操!操!

苦逼坑爹到家啦!

这那儿是什么异能啊,这根本就是残废!生理缺陷!

就像古代,什么白老虎白狮子在老百姓眼中看来都是祥瑞,其实只不过是生了白化病。

王路在那儿咬牙拧眉,为自己身这怪异的现象哭笑不得又惊慌不已时。

他突然原地一蹦,“痛死了烫死了!”拼命甩着手指。

手指的感觉又恢复了!

指头的伤口撕裂的疼,被火柴烧灼的激辣辣的痛,一股脑儿冲进了神经中驱。

这他妹的算什么破事儿啊!

这“感觉丧失异能”居然还时灵时不灵的。

王路忍着泪花,在整根手指都擦了酒精,涂了红药水,又用纱布缠得整根手指像根棒槌一样。…,

王路回到大殿时,正在往一只鸭蛋滚谷糠的陈薇抬起头来:“贴创口……”她立刻愣住了,王路的棒槌手指直愣愣的翘着,再醒目也没有了――他只是手指头划开个小口子啊。

王路尴尬地举起手示意了一下:“嘿嘿,怕感染了,怕感染了。”

谢玲也有些诧异:“哥,这大热天的,包得太多太紧对伤口不好啊。”

王路皮笑脸不笑:“没事没事,等晚睡觉我就解开了,现在不是还要干活嘛。担心一不小心弄脏了。”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还做什么活啊,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我们三人很快就能做好了。”

王路也没再争,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当真当起看客来。

王路并不想把发生在自己身的怪异事说出来,除了徒惹烦恼,这件事根本解决不了。

就让自己一人默默抗着。

王路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视线在陈薇、谢玲、王比安身转来转去――这三人,会不会也具有了“感觉丧失异能”?

陈薇?不,不可能。陈薇碰这种事,早就惊地嚷嚷出来了。她是藏不住心思的人。

谢玲?嗯,这丫头还真有隐忍的功夫,刚山时,就把李浩然之死的真相隐瞒得死死的。

谢玲突然啊地轻叫了一声,举起手指在嘴里含了一下。陈薇扭头问道:“怎么了?”

“好像被碎谷壳扎手指缝里了。”谢玲甩了甩手道:“没事。”

“小心点。”陈薇道:“王路也不知怎么筛的泥,连这样大块玻璃碴都没清理干净。你也小心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弄伤了手指。”

“那就有这样娇嫩了。”谢玲道,一转眼看到王路直愣愣盯着自己:“哥,有事儿?”

王路连忙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谢玲也没那个狗屁的“感觉丧失异能”。

那么王比安――王路扭头看看可劲儿捏黄胶泥捏出小猫小狗形状的王比安。这小家伙要是发现自己没了感觉,肯定开心得又蹦又跳了,因为他再也不用怕陈薇打他屁屁了。

嗯,这也许没什么奇怪的,感染二度生化病毒差点嗝屁的,四个人中也只有自己一个啊。

得,这次看来又是自己最苦逼,二度生化病毒给自己免费大派送了这样一个鸡肋得不能再鸡肋的“感觉丧失”。

这天晚睡觉,陈薇发觉王路不老实得很,也不管谢玲、王比安都还没睡熟,两只手在自己身摸来摸去,还不时嘀咕声,“还好,还是原来的感觉。”这算什么话啊,老夫老妻的了,对身边人的躯体自然是最熟悉不过,连做个什么动作会有什么反应都门儿清,当然是“原来的感觉”喽,难道王路这厮又有了新的感觉。

天,不会是他和谢玲……

陈薇立刻在心里否决了,不会,王路和谢玲并没有发生什么超脱“哥哥与妹妹”的关系,要不然,两人早就有异常表现出来了。

陈薇正在沉思,突然被王路摸到了羞人处,这死鬼,真是要死了!

陈薇一扭身,在王路胳肢窝里拧着嫩肉扭了一下。

王路雪雪呼痛,“还好,真的好痛啊。”

好你个头啊。陈薇气得又拧了一下。

次日,王路心满意足地醒来,陈薇裹着小毯子缩在里床睡得正香。

昨晚,王路为了试一试“感觉”,不顾陈薇又咬又拧,硬是做了次爱做的事,情到浓处,陈薇连用鼻子哼哼都不敢,怕让旁边的谢玲和王比安给听见了。

事后,陈薇少不得让王路胳膊又添了几处乌青。

王路却很满足,要的就是这“感觉”啊。

算了算了,管它呢,事到临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只要自己没变成丧尸,能这样陪着陈薇、王比安,现在又多了一个谢玲,一路好好活下去就是了。

王路精神抖擞,那股劲儿连谢玲都看出来了。

谢玲站在龙王庙院子中边刷牙边含糊道:“哥,今天精神不错啊。”…,

王路哈哈一笑,曲起胳膊亮了亮肌肉:“昨天吃了你姐的老鸭煲,今儿起来特别有劲呢。”

谢玲扁扁嘴:“气管炎马屁精,我那红烧鸭块一样是鸭肉,也没见你吃了夸成这样儿。”

王路也不计较:“吃了早饭我们再下山。”

“好玲迫不及待地道:“不知道这次又能找到什么?能找到群鸡就好了,鸭蛋吃着就是没鸡蛋鲜。”

真是贪心不足的人心啊。

过了早,捏着鼻子喝了陈薇端的羊奶――自然,王比安也没得跑,王路和谢玲就下了山,这次来回的路可能远点,两人不但带了充足的水,还带了些吃的和几个白煮蛋,就是晚赶不急回家,在野外也能将就着应付一顿。

下山前,王路特意对陈薇道:“我和谢玲尽量早点回来,如果晚没回家,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两人在一起,有个什么突发事件也应付得来。你要是心一慌,下山乱跑,才容易出事呢。”

陈薇点头应了:“你和谢玲放心下山,我和王比安就在山等着你们。”

谢玲背双肩包道:“姐,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哥乱来的。”

千言万语道不尽,陈薇和王比安一直目送王路和谢玲消失在山道,才返回龙王庙。

王路和谢玲轮替着划船,先回到了鸣凤山庄,山庄大门一如他们次离去时一样,好端端地关着,一切安全,继续沿江而,到鸭舍处看了看,鸭子正满江游着找食吃,见有船缓缓过来,先散开,又聚拢。王路了岸,就站在鸭舍的篱笆前,给鸭子喂了些饲料,惹得群鸭围着他挤得水泄不通。

谢玲则进了鸭舍,不一会儿,笑眯眯搂着一批新产下的蛋走了出来。

王路原本想把饲料间里剩下的药品也全部搬了船,一想,返程的时候再来取也一样。

两人继续沿江而。

一个小时后,江水再次出现了分岔。

左侧有道较宽阔溪流汇入鄞江。

王路看了看,新出现的溪流旁伴着一条水泥公路,不宽,两车道,有路必有村。

谢玲也举着望远镜四下打量,她很快看到了一样东西――一块指路牌。

陈薇招呼王路道:“哥,前面有个村,叫后隆村。”

王路接过望远镜,也看见了。这是两人一路行来,第一次看到村庄。

有专门的路牌,那就不是小的自然村,而是正式的行政村。

江南平原的行政村规模不会太小,大的有千把户人家,小的也有几百户。

村里设施较齐全,卫生所、信用社、联防队等一应俱有,而且,还会有村办小工厂小企业,这些地方,总能找到崖山众人生存需要的东西。

王路从谢玲眼里看到了一股热切,其实他自己心里也蠢蠢欲动――只是,现在两人手里没有远程武器,这种村庄内里道路狭小,一旦被丧尸围住,可就脱身无门了。

谢玲看出了王路的迟疑,也明白他地担心什么,便道:“我们先去看看,再做打算好了。”

就这样。

溪流很宽,只是水较浅,有一段溪水里,王路和谢玲不得不下了船,站在水里拖着船前行,幸好这段溪流不长,慢慢地,水流越来越深,旁边也渐渐出现了农舍。

后隆村的经济条件看来不错,沿溪边有木制的老式二层小楼,更多的是彩瓦铺顶墙砖贴面的别墅式小楼,有的楼房很新,大开架、落地式玻璃窗,还有独立的车库,一看就知道是近年新造的。别墅的小院里,还静静地停着车。

有私家车,也有皮卡,小货车。

但更吸引王路的是,江边那几座高大的框架结构建筑,那明显是厂房。

工厂,虽然是没电的工厂,但里面肯定有许多能用的物资。

各类五金工具,各类机油汽油柴油,如果是江南一带最多的纺织企业,那就有各种各样的布料,多得足够崖山的四人穿用一辈子。

还有鞋袜皮带毛巾洗发液肥皂卫生纸皮包……凡是你想得到的生活必需品,在江南的农村作坊里都能找到。要不怎么说是世界工厂呢。…,

王路心中早有盘算,其实如今城里的超市讲究“零库存”,以减少仓库贮藏成本,但这样一来,超市里的东西就不会太多,再被幸存者一搜刮的话,能留下的东西就更少。

但农村的小工厂小企业就不一样了,如果有订单,哗哗机器一开,生产的货物是以几个几个集装箱来数数的,农村地皮也便宜,那仓库能盖多大盖多大,只要找准了对象,王路可真成了老鼠进米仓了。

农村人口又不像城市密集,就算是有幸存者取走了部分物资,在动用不了货车的情况下,又能搬走多少。

所以说农村广阔天地处处是宝啊。

尤其是江南农村。以前王路自驾游时,总觉得在一片青山绿水间突兀地冒出几间呆板的厂房是很煞风景的事,但如今,他看着溪边的厂房,却是说不出的满意。

嗯嗯,如今正是夏季,一般也是工厂接单量最多最忙的时候,哈哈,这仓库里的货品堆得不要太满啊。

谢玲突然捅了捅王路:“哥,你看。”

王路顺着谢玲手指的地方看去,一幢别墅的围栏里,站着一只丧尸,看到溪里的小船,和小船的活人,正在冲撞着铁栏杆,一幅想冲出来的样子。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就这个村子的规模看,丧尸的数量少不了。

如果有所村小学的话,丧尸就更多了。因为建有小学的村,人口必定众多,而且也多的是壮劳力。这也意味着丧尸们也都强壮有力,吃口新鲜人肉绝不塞牙。

王路刚想到这儿,就看到前方高高的飘着一杆国旗,在农村,村委会前不一定有旗杆,但小学操场必有。自己真正是乌鸦嘴。

鲜艳的红色的高高飘扬的国旗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到三层楼校舍的屋顶,溪流前方,出现了一座大桥,钢筋水泥的大桥。

王路放缓了手里的桨,谢玲站在船头张望着。

溪流两边,是整齐排列的房屋,有民居,也有工厂,前方的桥很宽也很新,通常,在这种桥的旁边,就是一个村庄的中心了。

桥边有个埠头,青石板砌就,应该是村里人洗衣服的地方。

王路和谢玲将船靠了埠头。

王路示意谢玲不要下船,自己拎着消防斧了岸。

这里的溪边堤岸较高,人在埠头,还看不到岸的情景。

王路沿着埠头的石阶,轻手轻脚爬了去,慢慢把头伸了出去。

这是桥的西侧,下了桥,就是一座超市,超市对面,是所学校,再往前,是一所农村信用社和一幢挂着村委会牌子的二层楼。

王路缩回头,小跑着回到船边,把自己看到的和谢玲说了说,然后道:“我想到超市看看。”什么看看,分明是这家伙盯了里面的各类物资。

谢玲有点担心:“哥,这个村里的丧尸肯定不会少,我们都没清理过,地形也不熟悉,这样冒冒失失岸,太危险了?”

王路笑道:“没事儿,那家超市就在岸边,走十来米就到了,就算是超市里躲着一群丧尸,我转身跑回埠头都来得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日“出”个电气化来

?王路撤谎了。

虽然只是匆匆瞄了几眼,王路还是在小村宁静的表面下看到了惊怖之处。

小学的两扇铁门紧紧地锁着,一条粗大的铁链锁把大门反锁了起来,学校门口的地面是大片大片黑色的干涸液体。一具无头的尸体倒挂在小学门卫的窗口,半截身体在窗内,无头的半截上身则在窗外。

一辆警车四轮朝天翻倒在村委会门口,把村委会的门都给堵住了,警车的门窗玻璃都碎了。

就连王路想去的超市,卷帘式防盗门也半拉着,门口的地上一地碎玻璃。

但王路还是想去看看,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这样的场景,估计自己在今后每一个村庄都能看到,如果都掉头逃跑,那还混什么啊。郑江镇上的丧尸肯定比这个村子多吧,哥我还不是硬生生打出一片生存空间来。

王路低声对谢玲道:“放心,我快去快回,你替我看着后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叫我一声。”。

谢玲看到王路不听劝,没奈何,只得拎起砍柴刀跟上。

王路没有带消防斧,他打定主意,一有不对劲马上掉头就跑。王路飞快地跑上坪头,往超市门口猛冲,跑到卷帘门前时,他突然就地趴下了。

王路趴在地上向超市里张望进去,超市并不大,看进去一目了然,里面是一排排货架,最里面的几只货架翻倒在地,里面并没有丧尸。

但是,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一样东西都没有,货架上空空如也,连包卫生纸都没有。

靠,空的。

王路来不及骂人,一转身,就想跑回坪头。

四周还是静静的。

王路迟疑了一下”然后在谢玲惊诧的目光中,一转身向小街对面的村委会跑去。

他疯了吗!谢玲差点惊叫出声,村委会门口不被警车堵着吗?再说,去村委会干吗?想结婚盖房子批宅基地打证明吗?

这时,王路已经一头冲到了村委会前,但他绕过警车,冲进了旁边的一道小门,门口挂着一块牌子,“治安室…”。

很快”王路又从治安室冲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在气得满脸通红的谢玲恶狠狠地瞪视中,王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坪头石阶下,冲着谢玲扬扬手中的袋子:“超市是空的,还好”治安室里有几件好东西,都被我捡来了。”。

谢玲气得挥起拳头没头没脸就砸了过去:“你神经啊,神经啊,一点不熟悉的陌生地方也敢乱跑乱钻,万一哪个房间里突然跑出只丧尸来呢?”。

王路抱着头躲着谢玲的拳头:“我没乱跑,真的,你在坪头这儿看不到,我那儿可看得清清楚楚,那间治安室就是单间房,里面鬼影子也没一个”就是看清了不会有危险我才敢去啊。”。

谢玲不依不饶,还是一个劲捶着:“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这个混蛋一点不当回事,你给我记着,你的命有我的一半!你要再乱来,我杀了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王路却知道,谢玲这是真的急了。

也不敢反抗,任谢玲捶打着好出口气。

谢玲终于住了手,一瞪王路:“傻站着干什么”快上船,等丧尸找你躲猫猫啊。”。

王路连忙上了船”等谢玲也上了船后,把船桨一点,离开了坪头。在溪水里,总比岸上安全点。

谢玲这才打开王路刚才从治安室弄来的袋子看了看,里面有两只对讲机”三把手待、两只大号手电简和一根棍子。

谢玲哭笑不得,王路冒冒失失差点把她吓死,只是弄了这几样不着调的东西回来。拿手待作什么?把丧尸待起来?真是的。没脑子的男人。

王路并没有划船,而是任小船飘着,举着望远镜,向村内东张西望着”嘴里对谢玲道:“我刚才上了岸后看明白了,这个村,嗯,后隆村就一条主道,沿着桥直通下去,再过去一点儿,又有座桥,然后再直通下去就能看到道路尽头的农田了。”。…,

“沿街边都是些店铺,我还看见了一家大饼油条店,一个菜场,奇怪的是,这此地方本来是村子里人最多的地方,却一只丧尸影子都没见到。

你说,这村里的丧尸都去哪儿了,该不会像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的别果里的丧尸那样,都乖乖呆在家里吧?”。

谢玲没好气道:“都去打麻将了。”。

气还没消呢。王路笑了笑,继续从望远镜里张望着:“谢玲啊,你说我们先把这个什么后隆村的丧尸清理干净怎么样?这村里的丧尸比郑江镇上的肯定少多了,而且街道地形简单,不像镇上岔路遍布,就沿着这条主街,一路杀过去,先把在外晃荡的丧尸都杀光了,再逐屋拨索”。

谢玲没好气地打断王路的话:“那先麻烦你拿个大喇叭,就像以前生产队喊人一样,站大街上把村里的丧尸都喊来吧。”。

嗯,气还没消。

王路有些悻悻,放下望远镜:“我们再往前划一点,尽量把整个村子的情形摸透。”。

王路划一会九船,停下来用望远镜张望一下,岸两边的景色很单调,除了房子就是房子,偶然有一两处坪头,甚至还有几块农家屋后的菜田。

再往前,就出村了,两边又恢复成大片大片的良田。

谢玲也已经稍稍消了气,正搭着眼望着村里,突然唉哟了一声,低声嘀咕道:“这太阳能热水器反光真讨厌。”。

王路知道谢玲说的是农户家屋顶上加着的太阳能热水器,这玩意儿在农村遍地开花,其实在郑江镇上也有,阳光照在太阳能热水器的水管上,反射出的光是挺刺眼的。

王路以前并不是没想过舞台太阳能热水器上崖山,但也只是想想就做罢了,没法子上水啊,太阳能热水器有用水泵的,也有靠自来水管本身的压力上水的,王路就算是想拎着水桶给热水器上水也做不到进水口可在热水器水桶的下方。

所以只能流流口水毕竟到了冬天,这玩意儿用来洗热水燥挺好的,那得省多少柴火和媒气啊。

王路正在感慨,自己的眼睛也被一片反光刺激到了,连忙放下望远镜,操了操眼睛。

谢玲没注意到王路的异样,正自言自语着:“哈,这个电视接收塔倒是挺高的。谁家造的?造型蛮拉风的嘛。”。

王路正操着眼睛,听到谢玲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什么电视接收塔,那是移动基站的信号塔。”。他刚才就是被信号塔底下反射过来的阳光晃得直流泪的。

谢玲脸一红,果然,看仔细了的确是信号塔

其实这倒怪不得谢玲,江南农村的房子很多在楼顶都竖着个尖尖的电视接收塔,虽然如今农家都通了有线电视,但这却像一种传统”硬是保留了下来。远远看过去,移动基站的信号塔和电视接收塔还真不好分辨,只是信号塔是直通地面的,而电视接收塔则架在农家楼顶上。

王路和谢玲看到的塔被周边的屋顶半遮半掩着,这才造成了谢玲的误判。

王路捡起船桨,打算往回划有此没精打采,没找到什么值得大捞一票的目标。要不,再回到桥下的坪头,沿着主街找找看谢玲肯定是要拦着吧。倒也是,自己总不能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乱撞吧。

唉”这要是自己的手机还有电该多好,打开导航电图,就能显示出周边的兴趣点,最起码,能知道一此稍有规模的工厂、超市的地点。

国内的导航地图还是比较牛的,那地图上,连王路以前住的阳光城食品店的地标都有。这可比现在两人这样瞎子摸象管用多了,也有效率多了。

王路正在自艾自怨,眼尖又被一道反光映得一眯”那反光,是从信号塔方向传来的。

“什么鬼玩意儿?”。王路印象中那儿并没有太阳能热水器啊”他张望了一下,接着,他就愣住了。…,

谢玲见到王路突然一把抄起船板上的望远镜,死死盯着信号站的方向,几乎是一动不动地死盯着。

“是什么?丧尸吗?”。谢玲也连忙张望过去。

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只能看到村子的外围”谢玲只能看到楼房的背面和一片片瓦顶。

整座村庄静静的。

王路把手里的望远镜往谢玲手里一塞:“看那儿,看信号站底下。”。

谢玲连忙接过望远镜,仔细张望过去,半晌放下望远镜”疑感地问王路:“什么也没有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王路诧异道:“你没看到那反光?”。旋即明白过来,谢玲和自己站的不是同一方向上”那道反光自己看得到,谢玲可不一定看得到。

他强忍着兴奋:“那、就是那儿,信号塔下面,对,那下面不是有个小房子嘛,对对,就是它,那是信号塔的机房,你仔细看,机房顶上是什么?”。

谢玲依着王路的指点,这次看清了,信号塔下,机房顶上,架着什么东西,不是雨棚,能闪光,似乎是玻璃。是玻嫣雨棚吗?

谢玲还在疑惑,王路已经忍不住了,兴奋地拍着谢玲的肩:“看出来了没?看出来了没?是太阳能板!是机房的太阳能板!”。

太阳能板?谢玲明白过来了,这就像高速公路上风电太阳能电混合供电监控探头一样,那座信号塔装备了能临时供电的太阳能板。

甫港市有北仑发电厂,但在夏日用电高峰时,还是会偶尔断电,特别是农村地区,许多工厂只能停三开四,农民家庭用电也时不时会断,这是没办法的事,甭港市经济太发达了,特别是近年大型化工项目接连上马,用电更是吃紧,在象山等地已经在开造多个火电站了。移动基站为了防备临时断电,所以配备了太阳能电板。

谢玲一想明白,立刻激动起来,放平望远镜,看着王路语不成声道:“哥,太阳能板,电,有电了!”。

有电子。

有电了!

王路一家和谢玲生活在一个电气化时代,什么叫电气化”就是有电你就有气,没电你就没气。

生化危机一爆发,电厂一停止运行,绝大部分的现代用具,全都玩完。?

把人类几乎打回到原始社会,就像以前西方一个将军曾道,一旦核战爆发,那么人类的下次战争就只能用木棒互殴了。

王路一开始也差点只能用木棒对付丧尸。

其实这并不是王路第一次遇上太阳能电池板,早在从月湖湖心岛逃出来时”在奉化江上,王路一家就遇上过一座带太阳能电池板的航标好,只是那时王路急于逃命,哪里顾得上这些。

等王路在崖山安顿下来后,有时偶然想起那座航标灯”也会暗暗叹息,如果有块太阳能电池板在手,自己就能给电池充电了。

最常见的五号、七号充电电池,电瓶车电池,汽车电池一然后,这些电池就能让自己全家部分进入电气化时代。

最起码,晚上的蜡烛是不用点了。

移动基站的太阳能电池板,可比航标灯要大多了!

那意味着更多的电,没准,都足够王路实现把后山拉上电网的梦想了。

只要天上有太阳公公在”拥有太阳能电池板的王路,就跑步进入电气化时代了。

谁说太阳神是用光矛来着,这货应该是用电锤还差不多,北欧神话都弄错了。

日“出”。就有电,日出个电气化来。

王路和谢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激动,王路哑着嗓子道:“一定要把那些太阳能电池板弄到车。”

谢玲这次没有劝阻王路,反而重重点了点头,只是抢着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等王路反对”谢玲接着道:“太阳能电池板有好几块,你一个人搬不了”再说,除了电池板,机站里肯定还有电缆、控制柜什么的,都要搬走,光有电池板可没用。”。…,

王路愣了下”点了点头,他虽然没见过移动基站内部的太阳能电池板整套系统,但以前在内蒙古草原上玩时,曾在牧民家中看到过太阳能风电联合发电系统”牧民家中有个一人多高的控制柜。

一个人还真搬不了。

既然决定了两人并肩子上,王路不再犹疑”对谢玲道:“得把周边地形摸熟了。”。

谢玲嗯了一声,抬眼打量着高高的信号塔:“从这儿看过去,那塔正好位于村子中心,没办法从四周的农田里摸过去。”。

王路摇了摇头:“你想从农田里过去,免得惊动村里的丧尸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人在农田里走还行,可整套太阳能发电系统要搬出来,必须用汽车,最起码得用一辆皮卡。

开着车可没法从田里过。”。

谢玲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连两人划的小船也载不了太阳能发电系统,这船可是公园里的游船,多坐几个人搞不好都要翻沉的样子货。

这下好嘛,太阳能电池板还没弄到手呢,又开始愁交通运输工具了。

谢玲迟疑了一下:“哥,崖山脚下的停车场不还有几辆中巴车嘛,那车还是完好的,要不我们先回去,开了车来搬电池板。”。

王路摇摇头:“哪用得着这样麻烦,再说,那中巴车里的柴油,被我以前用来烧丧尸时用得七七八八了,车是没坏,可没油也跑不了啊。我说啊,这车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他抬手一指岸上的一座别墅,别墅的院子里,不正静静停着一辆皮卡车嘛。

王路和谢玲并没有急于弄车,反正这皮卡停在那儿也跑不了,两人划着船,又在溪里来来回回划了几次,一来,是想进一步明确信号塔的方位,二来,也是查看周边潜伏的丧尸。

信号塔的方位很快被大致确定了,在王路刚才冒险上岸有着村委会的主街,和另一座桥的岸边夹角的地方。

王路颇有信心:“没错,应该是在桥附近的岸边,这种信号塔不太可能直接建在村民房旁边,如今农民也知道这电辐射什么的害人,直接建在村民房子旁,肯定要被骂死,九成九建在了岸边堤坝旁,而且一定会有比较宽敞的路直通机站。”。

这点谢玲倒能理解,移动工作人员经常要开着汽车来维护的,路太窄不方便通车可不行。

这就方便多了,王路从别墅弄了皮卡来后,一路直抵信号塔下的基站,破门而入后,把里面的设备席卷一空,搬上车后就能跑路了。

王路这厮都想好逃跑的路线了,他指手划脚道:“我们甚至不用原路返回,嗯,我估计原路返回有一定风险,皮卡的发动机声音肯定会惊动沿路的丧尸,打草惊了蛇,再走原路,就是等着被蛇咬了。我们直接沿着主街往下跑,经过另外一座桥出村。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出了村后,总能找到回崖山的路。农村的路不象市区那样复杂,只要找准个大概方位,来来去去就那样有数的几条路,捡路面宽的,路况好的开,肯定能找回从郑江镇下来的那条沿江主公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别墅里恩爱的老俩口

第一百九十二章别墅里恩爱的老俩口

谢玲盘算了一下,王路这主意大致靠谱,但她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眉头又紧锁起来:“哥,这村里的丧尸都躲哪儿去了?这样静悄悄的,和鄞江镇上丧尸满大街逛完全不一样,嗯,如果真要说来,跟那天我和陈薇姐在卫生院看到的情景差不多。表面上一只丧尸都看不到,其实都躲在一个角落里。我们要是一不小心惊动了它们,就会潮水一样冲出来。”谢玲又想到了在卫生院三楼时,向自己猛扑过来只有咫尺之遥的那只白大褂丧尸,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路觉察到了谢玲的紧张情绪,拍了拍她的肩:“丧尸还是有的,你看看,这儿这儿,还有那儿,这沿岸的几家房子窗户后,不都有身影晃来晃去的嘛,那都是丧尸啊。”

“我们俩人之所以看到的丧尸少,是因为我们一直呆在溪里观察,两边的堤岸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怎么,你还嫌丧尸不够多啊?我拿一块钱和你打赌,我们开着皮卡一经过主街,旁边闻声而来的丧尸不要太多。”

谢玲一想还真是这样,又担心起来:“这丧尸要是一直跟着皮卡怎么办?”

王路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办法一起上,一,我们开皮卡动作要快,以最短时间最快速度赶到信号基站,让丧尸摸不清声音来源,就是闻声而来,也追不上,总之,要让它们迷失追踪的方向。二,就要靠你带着的玩具车和鳝鱼血了,就算是有丧尸很幸运地一路追到信号基站,你再用玩具车把丧尸引走就是了。”

听着王路沉着声,一条一条讲得头头是道,谢玲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好像――这家伙说得蛮有道理的啊。

嗯,可行度很高,操作性很强。真值得试一试。

当然,王路的方案细细推敲起来还有点漏洞,万一信号基站房里有移动的工作人员――丧尸工作人员呢?还有,从后隆村返回崖山的路是否一路畅通?

不过,在谢玲心里,为了这套太阳能发电系统,冒一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王路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不无兴奋地道:“有了这套发电系统,我们还可以试着电焊不锈钢防盗门了。”

谢玲扑哧笑了一声,那道山寨金字塔大门,每次家里有人下山,都要埋怨王路一通,防不防得住丧尸还是两说,害得自家人要辛辛苦苦爬山坡倒是真的。真正是自找麻烦。

两人下了决心,就干就干。

王路划着船靠近了那座院子里停着皮卡车的别墅。

别墅大门正对着溪水,前面是沿溪而过的一条村中水泥路,并排开两辆车没问题。

王路左右张望了一下,两侧的农家都静悄悄的,溪边的道路上连只阿猫阿狗都没有。

这段岸边没有埠头,王路干脆攀着堤坝的石缝爬上了2米高的岸。

一上岸,王路就返身伸出了手,船上的谢玲连忙把消防斧递上,接着,又递上了砍柴刀。谢玲把船上的缆绳塞在堤坝上的石缝里勉强固定住后,也爬了上来,王路伸手拉了她一把。

两人飞快地跑到对面的别墅前,别墅的大门是铁栅栏式的,内里有道横杠锁,王路并没指望自己的消防斧能从外面把横杠锁砸开。一跑到门边,他就蹲了下来,谢玲很默契地踩着他的膝头肩膀爬上了栅栏门――说实话,这种栅栏门其实是最不防盗的,在没有人看管的情况下,就是王比安都能踩着栅栏门上的搁档爬上去。还不如用呆板的铁皮门呢,好歹铁皮容易打滑不好借力。王路在下面又托着谢玲的小腿推了她一边,等谢玲骑在栅栏门上后,王路递上消防斧和砍柴刀,自己空手爬了上去。

这一连串动作快速又轻巧,两人跳到别墅院子里时,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王路几步跑到皮卡前,一拉门,门一动不动――果然,如王路预料的,车门是锁着的。…,

这要是换了美国大片,主角就该砸了皮卡窗玻璃,扯断方向盘下的火线,自己搭电启动车子。只不过这套动作王路在电影电视剧里看了无数遍,却从来不敢试。

只不过,也用不着这样麻烦――这钥匙,肯定在别墅里。

王路向谢玲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掩护自己,当先向别墅跑去。

王路避开了大门,跑到窗边――这幢别墅是近年新建的,款式很新,用的是落地玻璃窗户,这可是所有小偷以及王路最爱。

咣啷一声,王路砸碎了一扇玻璃窗户,一头闯入屋子。

好吧,如果这幢别墅里有“主人”,也该到了它欢迎嘉宾的时候了。

王路并没等多久,几乎是立刻,从客厅方向传来了一声吼声。

有丧尸。

丧尸来得很快,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丧尸的抓挠声。

王路再一次被丧尸的极端愚蠢绝倒,家里的各道门,都只不过是虚掩上的,谁家会把内里的房门都反锁上的,只要轻轻转下门把手,就能把门打开的。

可这脑残的丧尸来来去去只会撞门、挠门――切,给你一百年,你也没法子用指甲把这扇门的木板挠破喽。

王路走到门的左侧,紧挨着门框高举消防斧,示意谢玲打开门。

谢玲躲到门板后,握住把手,猛地一扭,同时身体向墙边一靠,一只丧尸立刻随着突然打开的门一头撞了进来。

王路一斧斩落,斧头劈进了冲进来的丧尸的肩头,剧烈的冲击力把丧尸斜带着冲出了几步,王路一时拨不出斧头,也连带着小跑了几步,这时,谢玲从门后冲了出来,一刀砍在丧尸脖子上,虽然没有把脖子整个儿砍断,丧尸也被这一刀砍得重重摔倒在地――它的脊柱断了,就算是丧尸,中枢神经一断,肉体也行动不了了。

王路最爱的是痛打落水狗,他的消防在丧尸倒地时已经拨了出来,这时上去一斧,把头整个儿剁了下来,还飞起一脚,把头踢到了角落里。

果然是条脚踢南山敬老院,拳打北海幼儿园的好汉。

谢玲这时也看清了,扑进门来的丧尸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因为年老身体都干瘪干瘪的,一身老式中山装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王路轻声道:“小心,里面可能还有别的丧尸。”

谢玲嘘了一声,伸手一指门外,王路侧耳一听,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哧拉哧啦的,似乎有人拖着脚步,正慢慢向这里走来。

王路再一次闪到了门边,谢玲也躲到了门后,一消防斧,一砍柴刀,滴着丧尸的体内的黑液,等着下一个目标进门。

哧啦哧拉,声音很轻,但一直响着、响着――王路和谢玲等了好一会儿。见鬼,这只丧尸怎么还不进门?听声音,它似乎一直在门口打转转。

怎么?难道丧尸居然察觉了门内有危险?

圈圈它个叉叉这绝不可能

丧尸绝不可能聪明到这个份上。

王路举着消防斧,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你不来,我就去

谢玲紧跟而上。

门外果然是客厅,左侧是向上的宽大的楼梯,右侧是玄关、一组沙发、大屏幕液晶电视机、音响、景观鱼柜。整个客厅的地面是大理石。阔气。

王路正直愣愣瞪着客厅的大理石地面,发呆。

谢玲跑到王路身边,只一眼就看明白了王路为什么发呆。

客厅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一只――嗯,其实该称为半陀丧尸。

它从腰部以下都被啃光了,上半身也被啃得七零八落,露着白白的肋骨,右手的半截胳膊也没了,只有左手还是完好的,这陀丧尸正在大理石地面上,试图用左手拖着身体爬动,但因为控制不好方向,只是徒劳地转来转去,有点像王路以前买过的所谓自动吸尘机器人,转来转去,在墙角、沙发腿、茶机角上撞了又撞。

刚才的哧拉声,就是丧尸上半身还残留的衣服拖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

半陀丧尸看到了王路和谢玲的身影后,更加兴奋了,它咔咔咬着牙,想向两人靠近,越心急,越是在原地打转。

王路默不作声地走近了几步,斧头一挥,用斧背结结实实砸在丧尸的脑壳上。

脑壳破碎。丧尸终于安静下来了。

王路回头看看谢玲,苦笑了笑:“每次近距离看它们,我都感到恶心,这种东西应该在深深的地下腐烂,而不应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到处游走。”

谢玲倒没有王路这样多愁善感,她紧握着刀,警惕地四下打量着,尤其关注着楼梯,以防突然有丧尸冲下来。

王路吸了口气:“走。”向楼梯走去。

上下两层别墅,大大小小有8个房间,王路和谢玲一一检查了一遍,确信别墅里只有两只丧尸,一老头,一半截老太。

又是一户典型的农村空巢家庭。

看来老头子先感染病毒变成了丧尸,然后,把老太太吃了大半,老太太死后不久也变异成了丧尸,两老口安安份份在别墅里呆着,如果不是王路和谢玲惊动了它们,也许它们也就此天长地久下去了。

王路找到了一间挂着结婚照的年轻夫妻的卧室,还有一间带书桌的孩子房,看来,院子里的皮卡车主人是这对夫妻的,只不过,这对夫妻和孩子都不在农村别墅。

王路开始翻找车钥匙以及大门铁栅栏门的钥匙。他很快在客厅玄关旁的桌子上找到了,那里有一个专放各类钥匙的盘子,里面放着好几串钥匙。

一把粗大的钥匙明显是皮卡车的,还有一串系在钥匙扣上的长短大小不一的钥匙,摆明了是全家的总钥匙串。

王路拿着钥匙到院子里试了试,很快又跑了回来,对谢玲道:“没错,两把钥匙都找到了。”

谢玲正忙着搜刮,没错,是搜刮,楼下厨房里的盐酱油米醋以及各种调料都打在一个塑料袋里,已经拆了袋子吃用了一小半的米啊、面粉啊什么的,得用塑料绳子重新把袋口扎好,厨房冰箱里的大部分食品都腐烂不能吃了,但冰室里还有一些香肠腊肉什么的,谢玲取出来嗅了嗅,不行,冰融化时的水浸到了这些香肠腊肉,都不能吃了,可惜,如果是吊到厨房里就不会变质了。好消息是橱柜里还找到了几包方便面、波纹面和纸桶装的直面,看来这对老夫妻牙口不好,喜欢吃面条。

谢玲也是跟王路呆得时间长了,居然近墨者黑,搜刮起浮财来像模像样。

王路一乐,跑到二楼也翻找起来――家庭小药箱里药都是能用的,老夫妻年纪大了,各类常用药备用的一定多,还有大大小小的电池也能用,对了,刚才在那对年轻夫妻房间的壁橱里,看到几件不错的皮衣和大衣,等冬天到了,正好给大家穿用。看这幢别墅的装修风格,主人家买的衣服质量也不会太差。

七七八八,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皮卡车的车头后排坐位上,王路还把几条棉被从二楼拖下来,垫在皮卡的后车厢,免得磕着碰着娇贵的太阳能电池板。

王路打开了铁栅栏大门,把门大大地打开,跳上驾驶坐,塞进钥匙,一转。

发动机,没反应。

奇了,王路关闭电门,重新试了试,还是没听到发动机的吭哧声。

看仪表盘的指示灯,电瓶灯是黑的,没电了。

坑爹啊。

坐在副驾驶坐的谢玲察觉了异样:“怎么?没电了?”

王路一脸沮丧:“我原想着这车门关得好好的,不像那些路上开着门被废弃的车辆,因为门侧灯啊什么的亮着,时间一长,电瓶里的电都走*了,肯定发动不起来。这辆皮卡虽然停在这儿有两个多月了,但电瓶里的电应该多少有点,可谁知道就这样巧,完全没电了。”

王路啰啰嗦嗦替自己辩解着,谢玲就明白了一件事――这辆皮卡不能用了。

谢玲并不着急,这种意外时时会发生,为这种事着急上火不值当,她打断的王路唠叨,爽快地道:“要不我们另找辆车,我看别的别墅里也有车的,有辆还是货车呢。”…,

王路有些迟疑,一来去别的别墅还要折腾出更大的动静,二来,万一那些车也没电了呢?他现在一点信心都没有。

王路突然想起来,以前自己在阳光城小区有次车子没电了,曾经试过推车启动,虽说没成功,但请教爱卡论坛里的老司机,都说自己的手法是对的,只不过是因为帮着推车的保安力气太小,车子速度还不够,所以没能带动发动机。

有一次,王路到奉化出差,单位里派的车,和司机说起这一事,那司机也是个20多岁的愣小伙,就在通往千丈岩的山路上,给王路表演了一把推车启动。车是普桑,正在下山的道上飞驰,被硬生生熄火后,又被司机直接挂二档启动,发动机抖得坐副驾驶坐上的王路脸都白了。老天,旁边就是悬崖啊。只不过那也让王路亲眼见证了推车启动的可行性。

现在,别墅是在溪边,门外的水泥路有着明显的坡度,自己完全可以试一下推车启动,失败了再去找别的车也来得及。

打定主意,王路问谢玲:“你会开手动挡的车吗?”。

谢玲摇头:“只开过自动档的”。

接下来就不用问了,许多开车多年的女同胞,却连远光灯怎么控制都不知道,想当年王路买了1.8手动挡的伊兰特回家,陈薇足足开了一年,才知道原来斜着轻拨雨刷小手柄,可以喷出玻璃水来清洗前挡风玻璃。让谢玲来操作推车启动,根本是白瞎。

王路把自己打算推车启动皮卡的主意和谢玲一说,谢玲果然摸不着头脑,她干脆地道:“哥,你想试就试试看吧,要我做什么?”

真是好姑娘。

要谢玲做的就是,当苦力。

王路站在驾驶室外,一手伸进去打着方向盘,一手推着门框,谢玲则在车屁股后面用力,想把皮卡推出门去。

勉强打了半个圈,皮卡就不动了。

“得把车里的东西弄下来。”谢玲说,于是两人又七手八脚把后排座位上的大包小包又拎了下来,连消防斧和砍柴刀也取下了车。

继续推,皮卡总算一点点挪出了门,谢天谢地,这皮卡没有方向盘助力系统,要不然,方向盘会重得动都动不了。

王路把方向盘对准水泥路的下坡,扭头对谢玲道:“我喊开始你就用力推,能多快就多快。”

谢玲点了点头,转身到了车尾,把全身都压了上去,“我准备好了。”

王路把电门钥匙转到“ON”,踩着离合,把挡位挂入了空挡,喊了声:“推。”

谢玲咬着唇,费力地蹬着腿――这活原本应该是王路来干的,只是谢玲对推车启动一窍不通,只好委曲一下当苦力了。

皮卡车缓缓动了起来,在水泥坡道上越滚越快,王路踩着离合器,感觉到车速有15码以上了,一把挂到二档,齿轮吃住力后,皮卡车猛地一顿,王路正期待着听到发动机悦耳的哼哼声,车后却传来谢玲啊地一声惨叫。

王路右脚下意识地一踩刹车,皮卡停住了――这次推车启动失败了。

啊啊,果然光懂理论知识不联系实际是不行的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别墅里恩爱的老俩口。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别墅里恩爱的老俩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了打游戏,拼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为了打游戏,拼了

王路略有沮丧地挂了空挡,拉了手刹,推门下车。

只往后瞟了一眼,就看到谢玲皱着眉蹲在地上,揉着胸口。王路连忙小跑过去:“怎么了?”

谢玲喘了一会儿才道:“刚才皮卡突然顿了一下,我在后面推车刹不住脚,撞车尾厢上了。”

王路在旁边束手无策――谢玲正好撞在胸口,这地方自己可不好帮着揉,只能傻乎乎问了一遍又一遍:“没事吧?不少字没事吧?不少字”

谢玲主要是措不及防下撞得憋住了一口气,揉了一会儿好歹缓了过来,也不多休息,站起身道:“没事了,你快上车,再启动试试,别耽误时间了。”

王路没客套,转身上了车。

谢玲再次推动了车子。这次王路没有马上启动,而是估计着车速,喃喃念着:“再快点再快点。”

谢玲感觉到自己推车反馈的力越来越轻,因为有斜坡加速,皮卡速度渐渐上来了,自己要快跑才能跟上车子。

王路估计皮卡车速几乎能有20码了。猛地快速打入二档,同时左脚松开了离合,右脚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吭吭几声,发动机一阵颤抖,发动了。

王路大喜,连忙踩下离合,又加了点油门,让发动机在2000转左右空转了一会儿,这才放到空挡,停下车子。

谢玲跑到副驾驶坐边,开门上了车,一脸兴奋:“行啊,有一手啊哥。”

“那是。”王路得意洋洋,这也是他第一次操作成功推车启动,以后这一手,在遇上废弃在路上的手动挡汽车的话,可大有用处。

王路打了倒挡,把皮卡倒退着回到别墅门前,又放空挡,不熄火,下车和谢玲把一堆杂物重新搬上车,这才挂一挡加油门,缓缓开了出去。

皮卡车一上溪边的水泥路,王路就加了油门,直行,左转,上大桥,飞速驰过超市、村委会、信用社、菜场,皮卡车轰鸣着,车轮狂野地压过大桥、村中心主街上的几辆摔倒的自行车,几只竹筐,擦过一辆手拉平板车,车门铁皮发出刺耳的吱吱刮擦声……

在飞驰过村委会时,车头把四轮朝天的警车蹭了一下,撞得警车一歪一斜,露出了原本被挡住的村委会大门。

王路对这些能被交警扣完全年12分的单方事故毫不在意,两眼直盯着前方,右脚死踩着油门,左脚虚搁在刹车上,副驾驶坐上的谢玲右手紧拉着门上沿的握把,机灵地瞄着两边,以防有丧尸突然闯出来。

皮卡车轰鸣而过,也许因为停放的时间太久,机油下沉,王路又是冷启动,没时间热车让发动机转速降下来,现在又是四档加油门,皮卡车的转速一直在3000转以上,发动机吵得隔几条街都能听到。

幸好村庄并不大,皮卡载着王路和谢玲很快冲到了下一座桥前,那座桥很小,青石板桥面,勉强能容一辆车通过,桥下与其说是溪,不如说是条涧水,王路往左一扭头,果然看到了耸立在涧边的移动基站,只有300多米的路,王路油门没松,左脚同时踩下离合和刹车,猛打方向,皮卡笨重地做了半个漂移,斜着冲上了通往移动基站的涧边小路。

路况良好,是水泥路。

王路一口气冲到移动基站门口,空挡,不熄火,拉手刹,推开门跳下了车,谢玲也紧跟着跳下车。

移动基站房外围有道围墙,墙上有道铁皮小门,老办法,谢玲踩着王路的肩上了墙,跳入,很快,铁皮小门打开了,王路飞快闪入,关上了门。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眼前就是基站房,并不大,也就30多平方米,王路贪婪地瞟了一眼房顶斜架上的太阳能电池板,冲谢玲挥了挥手,两人向机房逼近。

木制的机房门是被王路粗暴地用消防斧劈开的,里面没有丧尸。

一进门,王路就愣住了。

机房内的一堆展现着现代工业设计艺术的控制机柜低沉地嗡嗡响着,柜子表面闪着绿色的指示灯,堆满了机器的狭小的房间并没有想像中的闷热,反而很凉爽,墙边的一台空调正在吹出徐徐凉风――这个基站在太阳能电池板的支撑下,在外部电源断绝后,居然一直自动运行着。当然,基站不可能24小时不间断运行,太阳能电池板不足以支撑这样大的用电量,很有可能中间因没电停止运行过,等太阳能电池板重新给蓄电池充了电后,又恢复了运行。现在正是大白天,太阳最烈的时候,蓄电池的电正足着呢。…,

只是,这样反复停止、恢复,停止、恢复,基站的运行肯定受到了影响,搞不好个别机器会因此烧坏。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信号需要基站接收传播了。

所有的手机,都该早就被幸存的人们扔了把,那玩意儿没了电比砖头还不如,砖头还能砸核桃呢。

嗒的一声响,房间内一亮,原来是谢玲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王路的眼睛一花,差点冒出泪花来,老天,这有多长时间没看到灯光了。

值,太值了,光为了这电灯,就值得自己和谢玲冒这个险。

王路稍一打量房间,就扑到了左侧,那里的地面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堆蓄电池,旁边还有个近人高的机柜。一条电缆从墙顶延伸下来,直通机柜,机柜里又位出电线通向蓄电池,同样,蓄电池也有电线通向机柜,最后,机柜里有几条电线通向右侧的移动基站信号机、空调、照明等。

王路对太阳能电池发电系统了解不多,但一些基本常识是知道的,比如,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是直流电,而不是能直接民用的交流电,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电很不稳定――这是当然的,太阳公公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来朵云,下一场雨,都会影响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电的强弱,所以,肯定有必要的控制系统,让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直流电变得稳定,转化为交流电,然后,将电引入蓄电池,再通过一系列设备,将稳定的220V交流电供应给娇贵的信号机。当然,连电流的功率都要调节,既能满足功率估计在几十瓦的强大的信号机,又能平稳地点亮几瓦的灯泡。

王路走到蓄电池旁的机柜,打开,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里面是一堆机器和仪表、开关,上面标注着“逆变”什么的字样,反正,机柜上除了几个标准的家用电三孔插座,自己是一点都不懂,只不过,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太阳能电池板离不开这个机柜就行,反正移动基站的工程师都调试好了,自己只要原样带回崖山依样画葫芦用着就是。

王路吧咂着嘴,唉,如果现在手头有带照相机就好了,把各机器的状态、线路的接头都拍下来,好方便自己回崖山上重新组装,只是现在嘛,只好用更笨的办法了。

他扭头一看,谢玲正站在空调下眯着眼享受这久违了的人工冷风呢,招呼道:“谢玲,你来一下。”

谢玲问道:“准备拆机子了吗?”。边走了过来。

王路点了点机柜、蓄电池以及各条线路:“你记性比我好,来来来,帮我记着点,这机柜里各处开关的状态,还有蓄电池进线、出线、互相联接线路的接头,还有还有,机柜各处的进出线也要记住。”

谢玲傻了眼:“这我哪记得住啊,唉,这要是有能拍照的手机就好了。”

两人都想到一块儿了,但这是废话,两人手头连个纸笔都没带――你说说,杀丧尸用得着带什么纸笔啊――连临摹个图样都不行。

王路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这样吧,我和你一起记,能记多少是多少。”

于是王路半跪在蓄电池前,嘴里无声地喃喃着,手指还不停点动,描划着线路走向,谢玲撑着腰,瞪着两只大眼睛,死盯着打开的机柜,企图记住每个开关、仪表正常运行时的数值和状态。

两人好不容易囫囵吞枣,记了个七七八八,王路准备拆机器了。

他可不敢带电操作,又不知道怎样切断机柜的电源,干脆蛮干,一斧头把墙顶上从太阳能电池板拉下来的电线给砍断了。

结果――机房里的机器还在动作,电灯依然是亮的――好嘛,蓄电池里的电还足着呢。

王路苦笑,行,就让蓄电池再放一会儿电吧,先把房顶上的太阳能电池板拆下来。

王路和谢玲出了机房,在角落里找到了把金属梯子,架着爬上了房顶,动手拆电池板,太阳能电池板架在铁制的斜架子上,边框用螺丝固定,王路和谢玲手头都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一点一点徒手拧螺丝,动作也不敢太猛,怕弄块了电池板。…,

王路边拆太阳能电池板,边不无忧虑地打量着村庄,基站外的皮卡车因为没熄火,发动机一直运转着,轰鸣声传出老远。

原本王路是想把皮卡车以最快速度开到基站后,关了发动机,悄悄地干活,可没想到会遇上电瓶没电,这下不能熄火的皮卡车的发动机吵吵着,就像在给丧尸指路一样。

这差不多就是在大声吆喝:“各路丧尸快来快来,有新鲜人肉可以吃啊。”

偏偏越心急,越是干不好活儿,王路的手指老是在螺丝上打滑,这手指可不是钣手,使不上劲啊,气得王路差点用牙齿去咬着拧螺丝。

王路和谢玲出了一身大汗,才把四块太阳能电池板都给拆了下来。王路原本还打算把下面的铁架子也拆了,可一看固定在水泥房顶上超粗的锈迹斑斑的螺栓,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心翼翼把电池板搂在怀里,装上了铺着厚厚棉被的皮卡,王路和谢玲又回身到机房,拆蓄电池、控制机柜等物。

蓄电池好搬,单个拆下来一个人抱着就能走,都陆续搬上了车。

皮卡车后厢并不大,虽然电池板为了节省空间是竖着放的,外侧包上了棉被,可放下蓄电池就放不下机柜了,于是两人又把蓄电池搬到了车座上,为了腾出空间,又把从别墅里搜刮来的米、面粉等扔出车。

总之,两人一番折腾,把谢玲累得回到基站小院子里,就一屁股坐下了。

王路也累得够呛,随手关了铁皮门,挨着谢玲坐下喘着气休息着。

谢玲靠着王路的肩,眯着眼睛望着蓝蓝的天――真蓝啊,人们梦想的没有污染的天空就是这样子的吗?――突然道:“我要打游戏。”

王路一愣,明白了谢玲话中之意:“好啊,反正镇子上的人家不少都有电脑的,只是以前当垃圾,从来没带上山过,你要愿意,挑最好的电脑带上山就是了,里面少不了有各种盗版游戏。只不过,王比安肯定要和你抢着打了。”

谢玲继续道:“我还要听音乐。”

“这也简单啊,不说电脑里有下载的音乐,什么MP3、组合小音响山下也多得是,我看到碟片也蛮多的,别说听音乐了,下山搬套连电视加影碟机在内的组合家庭影院,还能看大片呢,多爽。”王路这已经是在做美梦了。

其实做梦的不止他一个,谢玲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我还要搬个烤箱上山,陈薇姐不是老吹嘘她会烤焙嘛,让姐给我做个大大的戚风蛋糕,上面还要涂上厚厚的蛋清奶油。”

王路咽了口口水:“烤箱烤鸭子最好了,比用火烤好吃多了。”

接下来两个人就差不多是胡言乱语了,王路傻笑着道:“弄个特大号的水桶,就农民房顶上的塑料大桶,装上电动水泵,咱也弄个自来水,王比安天天从后山泉水拎水真是苦了他了,有了自来水,就能装太阳能热水器,天天洗热水澡,嗯,那还得装个淋浴房,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山下成套带底座的淋浴房多了去了。”

谢玲打断王路的话道:“空调,我一定要有空调,卧室里挤了四个人,闷得要死,连蚊帐都不敢挂,你看看,我腿上全是被蚊子呆的大包。”说着卷起裤腿让王路看。

王路果然在谢玲光洁的小腿上看到了好几个红疙瘩,这样的疙瘩他身上也有。自然知道有多痒――啊啊,这痒怎么挠都止不住,下手挠得狠了,都挠破了,那就是又痒又痛,见鬼,为什么这时“感觉丧失异能”就不起作用呢?

等有了空调,这一切烦恼都是浮云啊。

王路和谢玲相视傻笑了一阵,王路一撑地站了起来:“走,搬控制机柜去。”

机柜很沉,机壳外又没有把手什么的好借力,王路和谢玲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出来,好不容易挪到院子里。

谢玲道:“我来开门。”

王路配合着谢玲把机柜先搁地上,正在背着手擦汗,一眼看到,刚刚过去打开门的谢玲突然把门飞速地一推,又关上了。…,

谢玲一回头,满脸惊慌:“外面有丧尸”

王路的心猛地一沉,见鬼,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没有熄火的皮卡车发动机声音,果然把村里的丧尸引了过来。

王路轻手轻脚跑到门后,趴下来从门下的缝隙往外一张望――果然,不知何时,皮卡车前来了一只丧尸,正站在车头前,用身体一下一下撞击着皮卡车的风栅格,似乎那持续不断的发达机声让它感到烦躁。

这时,也同样趴在王路身边的地上,透过门底缝隙向外张望的谢玲伸手捅了捅王路,示意他向两人来路方向看去。

王路斜着眼一瞄――靠,有5只丧尸正从村主街的方向慢吞吞走过来。

捅了马蜂窝了

王路恨不得正在撞皮卡车的丧尸再用力点,把水箱撞破,让发动机停下来――这样的话,好歹能让那些正从村里出来的丧尸迷失方向,皮卡车前只有一只丧尸的话,王路和谢玲还好对付些。

可惜撞皮卡车头的丧尸虽然体格强壮,典型的干惯农家活的农夫的体形,却毕竟不是钢铁侠,丧尸肉身虽然没痛觉,却还没法将风栅格撞坏,进而破坏水箱了。

发动机坚持不懈地轰鸣着,村主街那头走得快的丧尸已经在涧水小桥头转了个弯,踏上了机房所在的涧边小路。

惨了王路后悔得要死,早知道把皮卡车熄火好了,大不了再让谢玲推车来把推车启动。谁让自己耍小聪明来着。

虽然被门外的丧尸包围了不见得有性命之忧――王路想过了,实在不行,自己和谢玲就直接跳到涧水里,沿着涧水直到鄞江,也能脱身。

只是这样一来,小船丢了,皮卡没了,心肝宝贝太阳能发电系统也带不回家了。

虽然说,野外肯定还有类似的移动或电信基站,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了。

王路急得眼睛都红了,恨不能一把拉开门,跳出去一斧头砍死撞皮卡的丧尸,然后直面村主街过来的那群丧尸,来场狭路相逢勇者胜,挨个儿用消防斧剁过去,那该有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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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坑爹的交通法第76条

第一百九十四章坑爹的交通法第76条

谢聆听着王路沉重的呼吸声,知道他有多揪心,其实她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情,她咬了咬唇,凑到王路耳边低声道:“哥,要不我们乘村那头的丧尸群还没过来,先把皮卡车前的丧尸杀了,开了车沿着路直接开下去――我估计这条路一定能通村外,只是可能要在村子里兜一圈。”

王路略一思索,立刻摇了摇头:“不行,我们来不及把机柜搬上车,那玩意儿太重了,再说,发动机的声音肯定也惊动了小路那一头的丧尸,这种农村里的路虽然条条相通,但不见得都能开车,万一在前面卡住了,连掉头的地方都没有,那才死定了。”

王路指了指右侧涧上的小桥:“我们得从那儿脱身,这桥离我们只有300多米远,过了桥,那路虽然是条小石子路,可通向的是田野,不会有丧尸大量聚积挡路,比到村里寻路安全多了。”这法子,原本就是两人计划好的,只是现在小桥那头有好几只丧尸拦路。

“想办法把丧尸除掉,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把机柜搬上车”王路斩钉截铁道。

难好难太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皮卡车前就有一只丧尸,村庄小路方向又涌来5只,总共6只丧尸,而且还都是全胳膊全腿的“健康丧尸”,如果那把弩还在――算了算了,假设这种事现在毫无意义,得想想,利用手头的武器和资源怎样把6只丧尸除掉。

王路使劲挠着头,头皮屑都飞了起来飘到了身边谢玲的胳膊上,谢玲没出声,她也在凝眉深思。

王路突然间一闪念――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丧尸有没有觉醒合作狩猎的本能,也许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王路站起身,从门边拿起了谢玲的背包,这个装着各种用品的双肩包谢玲从不离身,刚才为了方便搬太阳能发电系统,才摘下来,和着消防斧、砍柴刀一起放在门边。

王路翻出了玩具车,和一包鳝鱼血,他举起鳝鱼血对着阳光看了看,嗯,时间一长,鱼血有些半凝结,但愿它的血腥味还能吸引丧尸。

谢玲看着王路的举动,有些明白了他的打算,王路一扭身,把玩具车遥控器塞到了谢玲手里:“等会儿用玩具车吸引尽量多的丧尸,然后把它们沿着水泥小路引到另一头去,如果能引到通往村子里的岔路就更好了。”

谢玲点了点头,接过了遥控器,这事有难度,虽然在王路驾驶皮卡沿涧边的小路开到基站时,谢玲匆忙间是看到前方有两三条通向村内的岔道,但现在身在基站围墙内,视线受阻,根本看不到岔路的明确方向。

谢玲如果爬到基站房顶倒是能看清,可问题这样一来,外面的丧尸也同样看清了你,那还用什么鳝鱼血啊,房顶上的谢玲就是最大的诱饵了,丧尸们哪里舍得走啊。就算是傻到家的丧尸,也分辨得出一点点鳝鱼血和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姑娘哪个更好吃吧。

只能瞎蒙了,谢玲隐隐想到了一个方法――也许这样做,也能摆脱那些该死的丧尸。她稳稳接过了遥控器。

从村里过来的丧尸陆续围到了皮卡车边,有的和那只撞车头的丧尸一样,一下下用自己的身体撞着皮卡车,皮卡车被撞得轻轻摇晃着,王路的心一抽一抽的,可别撞得太阳能电池板翻倒啊,那可是竖靠着车厢板放的啊。

还有的丧尸绕着车子转起了圈圈,也有丧尸就傻站着,一动不动。

不能再等了,如果村子里来了更多的丧尸就不好办了。

开始行动

王路扯开塑料袋,在玩具车铲斗里倒入了因为凝结而变得黏糊糊的鳝鱼血,然后从门底缝隙里瞅了个丧尸都面向皮卡车的机会,一把开了门,把玩具车一放,又飞速关上了门。

谢玲拿着遥控器一直趴在地上,从门底下仔细观察着,玩具车一着地,她立刻操纵着车辆向皮卡车驶去,玩具车飞快地围着皮卡车兜了一圈。…,

鳝鱼血起作用了,皮卡车边的丧尸们接二连三吼叫起来,向玩具车扑去。

谢玲并没有操纵玩具车立刻离开,而是借着身影小,在皮卡车底又钻进钻出了几次,把丧尸们都逗引得乱转,这才一个转身,向水泥路的另一头驶去。

丧尸们立刻追了上去,王路一直盯着丧尸们,看到它们果然互相吼叫着,隐隐对玩具车形成一个包围圈,紧追了上去。

从门缝里已经对看不到玩具车和丧尸的身影了,现在,谢玲完全是凭感觉在操纵玩具车。

谢玲干脆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着操纵的手感,不能太慢,慢了,玩具车还没把丧尸引开就落到丧尸手里,就是一通白忙,也不能太快,快了,让丧尸与玩具车脱了节,自己就没法开展下一步行动了,这一步,至关重要,成功了,能让自己和王路完全脱身,还能安全带回太阳能发电系统。

谢聆听着丧尸隐隐的吼声――这距离应该差不多了,她猛地侧按了一下操纵杆。

在旁边紧盯着的王路心一提――这是在操纵玩具车转向了,如果一切顺利,玩具车就该把丧尸们引入村里的小岔路,如果失败――王路都不敢想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丧尸们的吼叫声,声音很大,还伴随着扑通声,谢玲“吔”了一声,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挥小拳头:“成功了”

王路急得差点伸手捂住谢玲的嘴,我的姑奶奶,这丧尸群只不过是被引得远了点,你这样大喊大叫,把它们又引回来了怎么办?

就在王路着急时,谢玲一把打开了门,探出头只看了一眼,回头对王路嚷嚷道:“哥,快,还有一只丧尸,我们去杀了它。”

王路拎着消防斧一闪身出了门,只见水泥小路上站着孤单单的一只丧尸,听到这里的动静,正回过身来。

王路还没反应过来,谢玲举着砍柴刀已经冲了出来,嘴里嚷嚷道:“哥,你发什么愣啊,快动手啊。”

王路急出了一身白毛汗:“小心别的丧尸又转回来”我的祖宗唉,就算我俩杀了这只拉在后面的丧尸,别的丧尸一回头――那可是5只丧尸啊,一样完蛋。

谢玲脆笑道:“哪还有别的丧尸就剩下这一只了。”

王路搞不明白谢玲话中之意,但还是冲了上去,并超过了谢玲。不管谢玲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总不能让谢玲面对丧尸时冲在前面,而且,王路相信,谢玲也同样不会致自己于危险的境地。不管了,先干掉面前的丧尸吧。

两人收拾一只丧尸不成问题,王路依然先冲下三路招呼,剁了丧尸的一只脚,让它摔倒在地后,再和谢玲一起乱刃分尸。

砸扁了丧尸的头后,王路才注意到,自己耳边一直传来丧尸的吼声,那吼声,居然是来自涧里。

王路一探头,好家伙,涧里或躺或站着5只丧尸。

他一下子明白了,谢玲最后一下操作,并没有把玩具车开进了根本捉摸不到的村中小路上,而是直接冲下了水泥路边的涧里。

农村的涧岸不比城里,旁边压根儿没有扶栏什么的,紧跟在后的丧尸们收不住脚,也一骨碌滚了下去,只有最后一只丧尸可能离得远了点,才留在岸上。

王路抬头,冲着谢玲送上大大一个笑脸――真是干得太棒了

涧里的丧尸们一时没死,因为涧的堤坝虽然有2米多高,但里面的水却并不深,也就齐膝,个别丧尸显然是摔断了腿,只能半躺在涧底,但还有好几只丧尸却在涧底抓挠着大青石砌成的堤坝,企图爬上来。这自然是白费劲。

王路和谢玲扔下依然在涧底吼叫的丧尸们,跑回移动基站,用出吃奶的力气,把机柜搬上了皮车。

两人跳上车,也顾不上掉头,直接开倒车到了涧边的小桥旁。王路一打方向,一踩刹车,挂回一档,一脚油门,皮卡车轰鸣着,向小桥冲去。

终于得脱险境谢玲刚要欢呼,王路一个急刹车,刹车刺耳地尖叫着,皮卡车的轮胎发出剧烈磨擦地面的咕咕声,谢玲往前一扑,差点撞到前挡风玻璃上,总算她一直拉着把手,这才没撞碎前挡玻璃飞出车外。…,

“怎么回事”谢玲才怒嚷出声,立刻傻眼了,她知道了王路为什么急刹车――在小桥的中间,硬生生缺了一块桥板,桥下搭着的脚手架,显然,这座桥正在维修中。

因为桥面是弧形的,缺失的桥板又窄,王路和谢玲一直没看到掩藏在下面的脚手架

虽然石桥缺失了块桥板,但并不算什么大的障碍,事实上就算是王比安在这儿,只要他大起胆子,轻轻一跳也能跨过去,但问题是,皮卡车的轮胎百分百会卡在缺口上。

王路没有迟疑,他一挂倒挡,皮卡飞速后退,幸好他踩急刹车时也踩下了离合,要不然,车子又要熄火了。

皮卡车退回桥头,掉转方向,沿着村中心街,向另一头的大桥直冲下去――只有这一条生路了

五档,油门踩到底,皮卡车的发动机咆哮着,在村中心街中呼啸而过,尾部的气流甚至刮得街面上的塑料袋、废纸张飞了起来。

离大桥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村委会的门口突然闪出一道黑影――丧尸。

这只丧尸原本被翻倒的警车堵在村委会里,王路第一次开着皮卡车经过时,车头刮擦到了警车,警车车身挪动,把村委会大门又让了出来。

村委会里的丧尸在听到皮卡车的发动机声时,顺势从大门内扑了出来。

王路情急之下做了一个动作――他打了下方向盘。

没错,这个傻瓜居然为了避让一只该死的且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丧尸,居然打了把方向盘避让

真他M的疯了

王路并没有发疯,这只是出于一个开了9年车的老驾驶员的本能。

在市区里开车时,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有行人、自行车、电动车、不拴拉绳的宠物狗猛地窜出来,哪怕汽车前方是绿灯而行人方向是红灯,他们绝对熟视无睹,勇猛直前,反正汽车撞到他们,也是车主负全责掏钱赔他们。这就是坑尽天下所有车主爹的交通法第76条――车主无责也全赔。

所以王路在视线里突然有物冒出来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一头撞飞丧尸直冲过去,他只是本能的,一打方向盘。

皮卡车的车速有70码,如果在足够宽的四车道上,王路这一把急打方向盘,还是有余地可以拉回来。可后隆村的村道连4米都没有,所以皮卡车在一头撞飞了丧尸后,又斜着撞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里,把卷帘门撞得凹陷进去一大块后,熄火了。

王路其实在打了方向盘后,还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多少减轻了撞击力度,这一下撞击只是让皮卡车的车头保险杠和大灯碎裂了,车前盖有些变形,车子还能开。

但是王路连打了两次火,皮卡车还是没有发动。蓄电池里的电依然没有充足,刚才皮卡车只跑了短短一公里不到的路,虽然在移动基站前没有熄火,发电机一直转着,但还不足以充满电,甚至有可能,电池已经报废了。。

王路扭头一看谢玲――她捂着头,刚才皮卡车撞到店铺门上时,她的头因为惯性撞到了前挡玻璃上。这次,她拉着握把的手禁不住震动,松脱了。幸好没出血,只是肿起了一个大乌青。

王路大吼一声:“下车。”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一下地,他就打开了后车厢的门,把消防斧和砍柴刀都抢了出来,这时,谢玲也挣扎着推门下了车――谢天谢地,车门在撞击中没有变形。

谢玲绕过车尾,刚要跑到王路身边,眼一瞟,尖叫起来:“王路”

王路正好抬头看到谢玲惊惧万分的眼睛,他猛地一回头,动作剧烈得颈骨发出了咯的一声轻响。

身后,那只被皮卡车撞飞出去的丧尸居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踉跄着向王路和谢玲扑来――见鬼啊,皮卡车的车头保险杠比家庭小车要高点,这一撞,只是撞断了丧尸的肋骨,而没有撞断它的腿。至于断几根肋骨对丧尸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王路刚举起消防斧打算砍了这只乱横闯马路引发车祸的丧尸――你妹的,现在可没交通法保护你了,以前王路遇到闯红灯的电动车总会从车窗里探出头大骂――赶着去寻死啊。这次,就让老子亲手送你去死。到了地狱好好学习学习红灯停绿灯行吧。

谢玲又是一声尖叫:“王路”比刚才更惶急,几乎是撕心裂肺了。

王路百忙中一回头――死定了村委会大门里跑出了更多的丧尸。你妹的,难道生化危机爆发那天,村干部们都在办公室里搓麻将关地主不成,怎么村委会里有这样多人啊

杀面前的车祸丧尸已经来不及了,往回跑跑到涧上的小桥再逃到田里也不可能了,只有一条路可走。

王路冲着谢玲大吼一声:“跟着我”一头,窜进了右侧那家空空如也的超市旁的小弄堂。

小弄堂通向哪里?里面会不会有丧尸?是不是一条死胡同?

王路和谢玲一无所知,他们只是知道,跑快跑

丧尸们追上来了

小弄堂很窄,也就能容一人推着自行车通过,如果对面再来一人,就只能贴着墙壁了。弄堂两边是村居的后墙,虽然开有窗户或后门,但无一例外,窗户上都装着防盗窗,而门也都紧闭着。

其实,就算窗户上没装防盗窗,王路也不敢砸窗入户,因为他根本没把握窗户后的村舍里,会不会藏有丧尸。

两人现在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快跑,冲出弄堂,找一条能安全离村的道路――这里离溪边已经很近了,很可能跑出弄堂后一转弯就能找到直通溪边的路。

王路毕竟扛着消防斧、拎着砍柴刀,跑了没多远,就被谢玲追上来,顺手接过了砍柴刀,王路稍让了让,让谢玲超过自己――自己的消防斧好歹能挡一挡后面的丧尸,弄堂狭窄丧尸也不可能一股脑后都涌上来,长柄的消防斧只要对付领头的丧尸就行了。

幸好身后的丧尸被甩下了一大截,王路已经能隐约看到对面弄堂口的一线天光了,谢玲突然刹住了脚,尖叫道:“前面有丧尸”她又喊了句:“很多”

很多那就绝不会少于三只。

其实就是只来一只,在这狭窄的弄堂里,王路和谢玲杀它也要费不少手脚,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后面的丧尸群扑上来了。

王路飞速地左右一瞟,惨了,两人正好跑到一段两边都是高高后山墙的弄堂,身边只有一道铁皮防盗后门,左近连个带防盗铁栏的窗户都没有,王路只是一闪念,挥起一斧砍在铁皮防盗门上,咣一声响,铁皮被砍了一个缺口,并不大,见鬼,想用斧头把门破开,不知要费多少时间。

第一百九十四章坑爹的交通法第76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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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见“五万块”老俩口

第一百九十五章再见“五万块”老俩口

王路就地蹲了下去,对已经转身又惶恐地跑回来的谢玲喊道:“上墙”

谢玲踩着王路的肩膀翻上了屋顶,王路站起身,面对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可以借力之处的山墙,束手无策。

跪在屋顶上拼命向下面伸长胳膊的谢玲带着哭腔喊着:“快拉住我的手”

王路苦笑,妹纸,你当是阿汤哥拍碟中谍吗,你一只胳膊能拉得上我这样一个大男人吗?你连几十斤的煤气瓶一只胳膊都拎不起来啊。这样光秃秃没有借力的墙壁,我一使劲,自己没上去,倒把你拉下来了。

而且――他妹的,老子的胳膊不够长啊根本够不着你的手啊1米7不到的男人伤不起啊

你妹的,居然死在这个破村子里

“王路你干什么”谢玲尖叫道:“快上来啊”

王路扬头喊了一声:“从屋顶上走,往溪边跑。”――能不能跑到溪边,我也不知道。用不着担心我,傻姑娘,也许我只不过比你早走一步而已。

幸好,现在已经没有手机可用了,要不然,自己肯定会和陈薇说上几句“最后的话”吧,虽然这种行为很琼瑶,难道自己在手机里对陈薇说――“老婆,老公我就要进到丧尸肚子里了,我永远永远爱你”――好吧,这挺嗝应人的,除了用来折磨在手机另一头的陈薇几乎没有别的作用。所以说,还是没手机来得好啊。死就死吧,还他妹的留什么遗言啊。有这把力气和港台剧时间,还不如多杀几只丧尸吧。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王路放下消防斧,往两只手心里吐了口涶沫,搓了搓手,紧握住斧柄,一转身,大步向身后追来的丧尸迎了上去。

王路挑身后从村委会追来的“村干部丧尸”对拼,是因为身后的弄堂特别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果不是前后两头有丧尸夹击,王路还真有把握在这儿挡住丧尸。

身后的头顶传来谢玲的哭喊:“王路你疯啦你要死的你要死的求求你,快上来啊”

王路充耳不闻,前面带头的丧尸已经扑了过来,看衣着,正是车祸被撞的那只。王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举起斧头只一挥,干净利落地劈在丧尸的脑门上,王路一收斧头,丧尸斜着倒在了弄堂里。

它的身体扭曲着,挡住了后面紧跟着的另一只丧尸,王路飞快地又是一斧砍过去,砍下了丧尸的一只胳膊,紧跟在后的丧尸原本已经被脚下的尸体拌了一下,又挨了这一凶猛的一斧,禁不住扑倒在地,王路毫不停顿,又是一斧,剁下了就倒在脚前的丧尸头。

有两具丧尸尸体堵在弄堂里,后面的丧尸挨挨挤挤一时冲不过来。

王路这时又有些想笑,苦笑,如果刚才不把谢玲送上屋顶,其实和这些丧尸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只是自己以前一向躲着丧尸走,杀丧尸也是千方百计寻求远距离非接触的技术手段,你妹的,真把自己当美帝啊。

没想到,自己偶然鼓起勇气堂堂正正和丧尸面对面拼杀,却是在这样的绝境中。

这样的勇气,来得太晚了,王路虽然没有回头,却能听到弄堂另一端传来的丧尸的吼声。

自己就是风箱里的老鼠啊,两头夹击,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王路突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他一扭头,只见谢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跳下屋顶时甩到一边的砍柴刀,两眼赤红地向自己跑过来。

真――真他妹的愚蠢透顶的女人

王路的眼睛有些湿润,这种感觉,自从他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体会到了。

但命运,让王路在临死前,又体会了一把什么是泪。

男人的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动情时。

好,就两人一起死吧。

丧尸终于迈过了堆挤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咧着牙向王路和谢玲扑了过来,王路举起斧头,谢玲也拎着砍柴刀冲到了他的身边………,

嘎的一声响,左手的后山墙上的那扇铁皮门打开了,一只手在里面招着:“快进来。”

王路推着谢玲一头冲进铁皮门后,门飞速地被关上了,隔着门板传来丧尸徒劳地抓挠铁皮和用身体撞击门板的声音。

房间没有窗户,只靠另一道门透进的光照着,有点暗,王路眯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招呼道:“小心地上的东西。”说着,就转身向另一道门口走去。

王路一低头,才发现房间地上堆着一个个化肥编织袋,挤得房间里几乎站不下脚,自己从小弄堂扑进门里时,斧柄撞到了一个袋子上,里面滚出了一些圆乎乎的东西,现在看明白了,是土豆。

王路和谢玲高一脚低一脚出了房间,眼前就是一亮,两人站着的房间是个农家客厅,前面和左右两边都放着老旧的长条沙发,沙发还不是同一款式同一颜色的,似乎是从别处搜集凑拢来的,王路和谢玲的手边就是台电视机,29寸,显像管式的,电视机旁还放着DVD和数字机顶盒。

谢玲眼尖,还看到墙上挂着一台空调内机。

“坐啊。”带王路和谢玲进门的人招呼道。

王路这时看清了,那是个老太太,一头苍苍短发一丝不乱,衣服是农村老妇人惯穿的暗色调的,收拾得很整齐,人有些富态。

“坐啊。”富态老太太又招呼了声,转身出了另一道门。

王路没有跟上去,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玲却一屁股在对着电视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拉了发呆的王路一把:“傻站着做什么?”

王路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消防斧放到了角落里。

不管怎么说,自己和谢玲安全了,外面的丧尸被铁皮门挡住了,救他们的是个老太太。人家老太太都不怕两个又是斧又是刀的陌生青年男女――这两个青年人空着手都能杀了她――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王路隐约能听到老太太在隔壁忙碌着什么的细碎声音,从沙发上看过去,老太太进去的门后房间内放着一张木制圆桌,桌子上扣着一只竹防蝇罩,这玩意儿王路小时候很常见,在没有冰箱的岁月,无论市区还是农村都把吃剩下的饭菜放在这竹罩子底下。看来,那是吃饭的地方。

老太太忙碌的处所,应该就是厨房了。

在干什么?磨刀?

自己也太疑神疑鬼了,就是给老太太十七八把菜刀,她连谢玲一人也斗不过。

王路瞟了一眼身边的谢玲,她几乎全身瘫软在沙发上,肩膀轻轻靠着王路的膀子,胸膛起伏着。虽然刚才谢玲并没有直接对上丧尸,但王路也知道,如今的谢玲心里翻卷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当时生死只在一线间,不,其实两人根本就是在送死。而谢玲从屋顶上跳下来时,更是眼睁睁自寻死路。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死。就像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死一样。

王路轻轻握住了谢玲靠在自己身边的手,那纤细的手指一僵,又立刻松软下来,反手,谢玲握住了王路的手。

隔壁房间传来走路声,王路像**的汉子被老婆上门捉奸一样,一下抽回了手,装模作样地挠挠头,脸上居然有点发烧的感觉。

老太太出现在门口,左右手各端着一个小碗,“来,暖暖肚子。”

王路站起来接过碗,递给谢玲一碗,又自己端上一碗,一低头,是糖水荷包蛋,农村人待客惯用的食物。

糖水微微有些泛黄,放了月子娘过月子吃的红糖,白白的荷包蛋中心能看到红红的蛋黄。

王路和谢玲面面相觑,这个,老太太是把两人当客人对待了。对两个陌生人,两个不知心意的全幅武装的陌生人,两个一抬手就能杀了她的陌生人。

老太太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吃吧,这蛋是今儿早上刚下的。”

语气平淡中隐隐有着热情,就象太平年月时,家里的孩子偶然带了个远方的同事啊朋友啊什么的来,第一次见面,老太太搭讪不上什么话,又担心孩子们在陌生环境里会尴尬,就会用这样的态度端上碗红糖荷包蛋来。…,

一碗暧昧的荷包蛋下肚,就自然熟络了。

王路没说什么,坐下,举起碗里的调羹就吃起来。谢玲看在眼里,也吃起来。

荷包蛋是半熟的,用调羹一捣,里面的蛋黄就流了出来,在红糖水里化开来,又被热乎乎的糖水半凝结成了蛋花丝,王路大口吃着荷包蛋,蛋黄都沾到了唇边,最后一仰脖,把飘着蛋黄丝的红糖水灌下了脖子,手背一抹嘴,反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好吃。”

谢玲自然没王路吃得这样不雅,不过吃得也很快,蛋是鸡蛋,没有鸭蛋的腥味,更可口。很快也吃完了。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放下碗,正要说什么,突然一愣,盯着王路的脸死死瞅着。

王路被老太太盯得有些奇怪,只是知道老太太的眼光中并没有恶意,更多的是惊讶与好奇。

房间里一时有些尴尬的沉默,幸好,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老太太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你是王记者?”

王路惊得差点成沙发上跳起来,他睁大眼睛瞪着对面的老太太,已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浮显出来,他一抬手:“你是那个那个……5万块?”

老太太自然不叫“5万块”,她姓崔,老伴姓陈,就是王路和陈薇谈恋爱那年,被信用社大小写弄错了5万和5千的农村老夫妻。

这、这也太巧了王路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老太一脸激动得道:“真是王记者你啊,唉呀,这多少年过去了,我一开始都没认出你来--你咋刮了这样一个劳改头啊(劳改头,是当地人指劳改犯的发型。王路悲惨,偶这是光头。光头),当年我家老头子拿回5万块钱后,一直说想来谢谢你,陈薇老师说人家王记者人正派不讲这个,连一包茶叶都不肯收,王记者是好人啊。对了,我记得陈薇老师和王记者后来谈恋爱了啊?”

王路挠了挠头:“啊,我们早结婚了,儿子都10多岁了,说起来,你们家的5万块钱,还是月老的红线呢,没这事,陈薇和我也不会认识。对了,崔、崔阿婆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家不是住在姜山那儿的吗?”。

崔老太太笑着道:“这是我大女儿家,当年5万块钱的事情后,我女儿说我们老两口子自己单住着她不放心,就让我们搬了来和女婿一起住。后来老伴说,他听说以前帮过我们的王记者和原村里的陈薇老师结婚了,我还后悔呢,要是还在老家,怎么说也要送份礼的。你和陈老师可是我们的恩人啊。”

王路老脸发红,连连摇手:“这多年前的小事,哪里说得上什么恩不恩的,本来就是你们一家占着理字,就是没有我,早晚也能讨个公道。”

崔老太连连摇头:“可不能这么说可不能这么说,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农村人别的没有,这受了人的恩惠,总能记在心里。你看这不是老天有眼嘛,我听到后门被砸的声音,过来瞅瞅动静,原以为是村里那些活死人又发什么癲了,没想到居然看到两个大活人,忙开了门让你们进来,巧不巧的,居然是王记者你,嗯,这位是……”她看向谢玲。

王路干咳了一声:“这是我妹妹。”

崔老太笑着道:“是小王妹妹啊。”

王路又咳嗽了一声,脸烧得厉害:“那个,她姓谢,是、是我表妹。”

崔老太有些诧异,她想到了什么:“陈薇老师呢,她……”

“啊,陈薇挺好的,她就在崖山上。王比安――就是我儿子,和他**一起在山上,都很安全。”王路道。

崔老太没整明白王路口里的崖山在哪里,但好歹听明白了王路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禁不住合十虚空拜了拜:“老天保佑好人啊。”

王路苦笑,这关老天什么事啊,突然想到一事:“崔阿婆,你女儿一家人呢?”楼下进了两陌生人,楼上却没别的动静,分明这家里除了崔阿婆没别人了。…,

崔阿婆满是皱纹的老脸突然暗了下来:“我女儿――你知道的,就是以前在香港给人当保姆的,几年前也回来了,前年在甬港市买了套房子,一家子早搬过去了,找了个开出租车的活,原本也叫我们到城里住,我老伴说城里人多车多闹得慌,就没去。后来,王记者你也知道了,出了这档子事,什么电话手机都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女儿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路不知该怎么说,在城市里,总是凶多吉少了,又想到了一事,打岔道:“那陈老伯他?”话到嘴边,王路才醒悟过来,这话问得有点蠢,陈老头不在房间里,那只能有一种结果――变成了丧尸在村里散步呢。

崔老太却一笑:“老头子他闲不住,今天又下田了。”

王路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今天又下田了。这句话,放在以往,是再普通不过,可现在,外面正是丧尸的天下,陈老头却下田去了

他这是忙着种田还是上赶着给丧尸送美餐啊?

崔老太一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老头子也快回来了,我正好做晚饭,正好,给王记者你们杀只鸡。”

王路忙站起来:“崔阿婆,你救了我和表妹的命,理应是我们谢谢你才是,还杀什么鸡啊。”

崔阿婆已经开了通向院子的门:“客人上门哪能不好好招待的,再说了,咱们家里的鸡也太多了,我正想着杀一两只呢。”

王路跟着崔阿婆一出门,就明白她话中之意了,门外是个很大的院子,停进一辆解放大卡都没问题,一群鸡鸭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旁边一棵香椿树下还拴着一头牛,正嚼着草,听到动静别过头来,大大的眼睛望着崔老太,哞地低沉叫了声。

角落里还放着一排竹笼子,里面有什么在一动一动,王路一看,居然是兔子。

崔老太过去给牛喂了把草,摸了摸牛背:“可别乱叫,外面都是想吃你肉的死鬼呢。”

牛伸出舌头舔了舔崔老太的手,又低头吃起面前的草来。

谢玲也跟了出来,看到牛好奇地道:“现在农村里还养牛吗?我以为早就机械化种田了呢。”

崔老太笑道:“哪能家家都用农机种田,我们这儿的田少人多,分到的田都是几亩大的,有山有地也有塘,也就是一些承包大户喜欢用农机,我们小户人家的,田里也就是种些自家吃的米啊菜啊什么的。养条牛拉个犁,驾个平板车什么的反而更方便。话说回来,这牛也不是咱家的。”她手在院子里一划拉:“原来家里只养着几只鸡下下蛋,时不时给城里的女儿家送些家养鸡蛋,后来出了那档子事,老头子在田里找到了这些鸡鸭兔子牛什么的,就赶回家里养着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再见“五万块”老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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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老当益壮的田园牧歌式生活

第一百九十六章老当益壮的田园牧歌式生活

崔老太嘴里说个不停,下手也快,早轻轻松松抓了一只鸡在手里,往厨房而去:“王记者,你们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弄饭。”

王路连忙道:“我给阿婆你帮个下手。”

崔老太摆摆手:“哪有让客人上灶的理,男人家更没有进厨房的说法,王记者你带着你表妹好好休息休息。”

甬港市的农村是有这种老规矩,逢年过节时,向来都是女人下灶,男人们抽烟打牌聊天,陈薇以前和王路、王比安回老家时,在阳光城里再怎么牛气冲天,进了老家的门,也乖乖进厨房打下手,而王路就在客厅里打屁充老爷。

谢玲走到王路身边,低声问:“这老太太你认识?”

王路连忙把自己、陈薇和崔老太一家的事说了:“这老太太有个女儿在香港打工,闹出5万元乌龙的钱,就是她女儿寄回家的,这儿是她女儿的家,只不过女儿女婿连带外孙、外孙女都在甬港市住着,算起来也是儿孙满堂。”

只不过,现在是大小丧尸满堂了,要不然,这儿不会只剩下崔老太和陈老头孤单单两个人。

谢玲琢磨了半晌:“这样说来,这儿倒安全。”

王路明白谢玲言下之意,她的意思是说崔老太和还没谋面的陈老头不会暗地里向两人下毒手,他连忙道:“你都想到哪儿去了,人家要害我们何必等到这时候,不给我们开门我们早就变成丧尸了。人家老太太还没认出我来时,都能把两个陌生人救到家里来,你还瞎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王路语气有些重,谢玲却没恼,反而有些脸红,她也是一时想岔了,把所有的陌生人都当成了自己同学那样的混蛋,只是,这生化末世,一样有保持着心底那一份良善的人,李浩然是,王路一家是,这个崔老太也是。

他们就像黑暗中的一缕火苗,维系着人之所以为人的希望。

院子里的鸡鸭并不怕人,在王路和谢玲脚下转来转去,谢玲一眼看到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在自己脚边啄来啄去,女人家最受不了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立刻蹲下来,嘴里“咯咯”唤着,抚摸着小鸡,小鸡也用小嘴啄着谢玲的手指,痒得她缩着手笑。

王路转到了兔笼边,兔爷们正在嚼着菜叶,见人也不躲,只拿红眼睛盯着王路,是农家最常养的獭兔,长得极肥,蹲在竹笼里象个白色的大毛球,都转不开身。

王路从旁边的一个竹筐里放着的一堆青菜上掰了几片叶子,伸进笼子中,兔爷们嗅了嗅,探过头,用三掰嘴细细嚼起来。

谢玲也跑了过来,揪了些青叶,撒给小鸡吃。

一时两人脚边挤满了争食的鸡鸭,连树下的老牛也探过头来,舌头一卷一卷地想吃菜叶。

谢玲倒有心想喂,可看着牛的庞大身躯和尖角――这可是头水牛,却没胆子靠过去。

王路安慰道:“别怕,只要不走到它屁股后,你摸它头它也不会伤你。”

谢玲大奇:“那要是走到它屁股后呢?”

王路笑道:“小心它拿后腿踢你。”

谢玲依言捡了几颗青菜,伸长胳膊探到水牛嘴边,水牛舌头一卷,就把对它来说象牙签一样的青菜卷入大嘴里,谢玲大着胆子摸了摸它脑门,水牛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谢玲,果然没有一丝儿脾气。

崔老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了这幕情景笑道:“这老牛,天天不下地干活,光知道吃,你看看,越来越肥了。”

正说着,院子角落的门突然咔啦一响,崔老太道:“老头子回来了。”

门一开,一挑扁担先探了进来,竹筐里装的是胖乎乎的倭豆夹,挑着扁担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穿农民下田时最爱穿的迷彩服的老头。

老头刚进门就一愣――没想到居然在院子里看到了王路和谢玲两个陌生人。

崔老太连忙赶上去,一手关了门,一手接老伴肩上的担子,嘴里还不停:“老头子,你看看咱家来了谁?是王记者,以前帮咱们从信用社讨钱的王记者。”…,

王路头冒黑线,自己啥时变成讨债的了?主动走上几步:“陈老伯,还认得我不?王路,那个报社的……”

“认得认得,咋会不认得,你后来和咱们村最漂亮的闺女小陈老师结婚了,说起来祖上我家和小陈老师家还有点远亲呢,是一家人呢。唉呀,小陈老师也是好人呢,王记者你也是好人呢,老天有好报啊。”陈老头连忙放下扁担,把双手在迷彩服衣襟上擦了擦,握住了王路的手:“王记者好久没见了,你、你是来玩的?”

王路――石化。

谢玲――偷笑。

崔老太拍了自己的老伴一下:“这老货,啥叫来玩的,也不看看现在是啥年月。”

四个人拉拉扯扯终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崔老太切了个西瓜来,四人边吃西瓜边聊。

王路把自己一家从城区里逃到崖山又跑到后隆村的事略略说了说,陈老头知道鄞江镇边的那座山:“这山原本也没啥名字,我小时候也经常爬上去玩,今年镇里原说要开发成景区,后来不知怎么的也没搞成,要不然,小王(王路听着王记者实在别扭,硬是让两位老人家改口叫小王。谢玲自然成了小谢),你们在山上还能住舒服点,现今那山上就一座龙王庙,要啥没啥的。”

王路笑道:“我就求个安全,再说现在山上过的还不错,我杀了鄞江镇上不少丧尸,如今也算是吃喝不愁了。对了,陈老伯,这村子怎么样?”

崔老太抢着道:“还能怎么样?那时候村里好多人生了病,有人传是时疫,吓得我和老头子都不敢出门,我还特意打电话给女儿,让他们不要到村里来,结果女儿说,在市区都有发病的。再后来,电话手机啊干什么的都打不通了,村里也越来越乱,有村干部跑来说大家最好呆家里不要出去。有些人机灵,干部让你呆在家里,他偏偏往外面跑,不少自己家有车的,都跑出去了。我和老头子想着,总不能跑孩子家去,万一我们身上带着时疫,不把孩子全家给坑了嘛,就在家里守着。谁成想越来越不像话了,村里有的病人居然啃上人了,连皮带肉往下撕,唉呀,那个惨啊,把我吓得躲家里念佛。再后来,你也看到了,满村的人都变成了活死人。”

王路奇道:“可我在村里没看到多少丧尸啊――嗯,就是阿婆你说的活死人。”王路和谢玲虽然被村委会里的丧尸逼得走投无路,可那主要是受到地形的限制,单纯从数量上来说,两人看到的村里的丧尸并不多,就是算上从别墅到基站一直到村委会遇上的丧尸,全加起来连20只都不到。

陈老头“嘿”了一声:“大多在学校里呢。”

王路奇道:“在学校?”

陈老头点了支烟,吧咂着嘴:“村小学里好多娃娃都生病了,有的被父母接回了家,还有的,听人说直接在课堂上就变成了――那个什么丧尸,学校里的丧尸是最多的,后来,村里别的丧尸慢慢都集中到了学校里……”

谢玲插口道:“那些丧尸为什么跑学校里去啊,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崔老太道:“还能有什么,自己家的娃在学校里啊,就算是什么丧尸,心里准定也想着自己的娃吧,反正一来二去的,很多村里的丧尸都跑到了学校里。老头子为了不让他们跑出来祸害,想办法把学校大门给反锁了。”

王路想起了学校大门那把反锁的链条锁,还有门卫窗口挂着的无头尸体:“老伯,你可真厉害门卫那只丧尸就是你杀的吧?不少字”

陈老头慢吞吞道:“也不算啥,就是给门上个锁,总算还有点把子力气,那个什么丧尸又笨得要死,从窗户里爬出来时,自己给挂在窗框上了,我年轻时也杀过猪宰过牛,砍个头啥的真不算啥。”

老当益壮啊。宝刀未老啊。

陈老头问王路:“张家两口子都死了吧?不少字”看王路摸不着头脑,又道:“就住溪边那个大别墅的那家,房子很新的,对了,村委会旁那辆撞店门上的皮卡就是他家的,那皮卡是你开出来的吧?不少字”…,

王路听明白了,陈老头问的张家两口子就是把自己老伴啃了一半的老两口,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说。

陈老头和崔老太半晌没吭声,陈老头最后一拍掌:“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小王,你是文化人,见识多,你说说,这是怎么啦,这国家怎么也不来管管?”

王路冒了一脑门子尼加拉瓜瀑布汗,这事儿,再有文化的文化人也没招儿啊,而且恰恰是所谓的文化人四肢不勤,死得最快。

王路只能把自己对生化危机的理解都说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因为他明白,老两口儿有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外孙女,这等于告诉他们:你的亲人,都变成丧尸了。

陈老头和崔老太听了王路的分析后,出乎意料的平静,陈老头把烟屁股摁到地面,用脚搓了搓:“人啊,总是要死的,死了的人,就不该活着。老太婆,你就当他们都死了吧。”

王路不忍心地道:“也不至于都死了,你看,我们不都好好活着嘛,总还是有希望的。”

陈老头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富,我们自己也是半截入土的人,早看开了。小王啊,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现在都是带什么病毒的,你说,我要是死了,会不会也变成丧尸?”

这还真不好说,王路迟疑了一会儿:“可能会吧。”

陈老头“嘿”了一声:“真是死了也要受折腾。老太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给我来一刀了。唉呀,这以后,连个上坟烧纸钱的人都没喽。”

崔老太拍了一下老伴:“你要死在我前头,我还能送你入祖坟,我才是真正没人送的了。”

看着两个老头老太风轻云淡说着生死大事,王路说不出话来,瞟眼谢玲,她也是一脸古怪。

崔老太看着两个年轻人――在她眼里,王路其实也是个小伙子,笑道:“你们就当我和老头子说疯话吧,到了我们这把子年龄,也什么都开看了,什么都是虚的,身边有人陪着你,才是真的。”

王路挠挠头,嘿嘿傻笑,谢玲低着眉,若有所思。

崔老太张罗着让大家吃晚饭,菜极丰盛,整鸡是主菜,烤倭豆,油煎土豆饼,炸小鱼,红烧夜开花,水煮花生米,炒鸡毛菜,零零总总摆了一桌。

崔老太不由分说,两条鸡腿,王路和谢玲一人一根:“吃,多吃点。你们要不吃,我和老头子也吃不完,隔了夜,就该馊了,都别浪费了,多吃点。”

王路和谢玲还有什么好说的,往肚子里塞吧。

王路边吃边含糊着问陈老头:“老伯,你们村里有没有二度感染的?”又把二度感染的事说了一遍。

陈老头有些吃惊,想了想:“村东头的郭家也没走,和他老伴一起留在了村子里,他们家就在溪边,到田里走进走出的还比我方便,上个月在田里看到过他,还打过招呼站着抽了支烟,后来就没见过他。我原以为他也走了,照小王你这样一说,看来是二度什么感染了,他和他老伴都没了。”

谢玲惊讶地道:“村里象老伯这样留下来的人很多吗?”。

陈老头道:“大概有四五家吧,好几个是孤老,也没地方可去,反正也老得差不多了,没法子到外面挣命,要死也死在家里了。反正村里暂时也不缺吃少穿的,几个超市杂货店什么的都被大家搬空了,田里东西也多,算是管吃管够吧。嘿,这日子,老是让我想起几十年前大队里开大食堂时的年月,人人都敞开了吃。只是那时候,吃了没多久东西都吃光了,大家就开始饿肚子,现在是田里东西多得吃不光,生生烂在泥里了。”

王路算是知道那家空空如也的超市的来由了。

谢玲糊涂了,听陈老头说得这样轻松,好像他们是生活在一个平静的村子里,四邻和睦,鸡犬相闻,而不是如今这样丧尸围困。她忍不住道:“你们不怕那些丧尸吗?”。

“怎么不怕?”崔老太道:“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后来也知道了,被咬着了抓着了,自己也会变成那样。不过再怎么怕,日子总是要过的,好歹我们在这村住了多年,角角落落都熟悉,总能避开那些怪物,到田里讨生活。”…,

崔老太说得淡然随意,王路却知道,在这丧尸群中挣扎过活,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他不禁佩服地看了眼陈老伯,老人家该有70多岁了吧,腰板却还硬朗,还能干得动农活,杀得了丧尸,所以说,真正的英雄来自于人民啊。

四人边说边聊,王路也把后隆村了解了七七八八,这个村以农业为主,当然也有些小厂子。

“做手电筒。”陈老伯说,“多功能的手电筒,都是出口的,买到小日本,欧洲,听厂里人说,那种最高级的手电筒,是用来在地底下的洞里探险用的,老贵了,不过也贼亮贼亮,拇指大小的玩意儿,能照出老远,用老长时间。”

“还有做电话机的。”崔老太说,“搞什么分包,我以前还帮着做过电话机按钮,家里现在还搁着一台手动的小机器呢。”

手电筒、电话机,这些玩意儿崖山可用不着,王路试探着问:“有没有别的厂子,做衣服的?做食品的?”

陈老头道:“这附近的村没听说有做衣服的,食品厂有,做笋干笋罐头的,只不过如今早过了收笋的季节了,那厂关着门呢。”

王路正在沮丧,崔老太道:“你找厂子做什么?鄞江镇上厂子才大呢,OUX空调总厂就在鄞江啊。”

空调啊,这玩意儿现在有个屁用。

王路不死心:“还有没有别的厂子?”

陈老头一拍桌子:“对了,还有家石雕厂(他一看王路苦着脸,就没往下细说),还有一家电动自行车厂,叫什么阿里斯顿的。”

王路来了兴趣,电动自行车不错啊,短距离来回可比汽车方便,而且有了太阳能电池板后,解决了充电问题,尤其是厂里会有很多蓄电池,这可是宝贝。

“那厂在哪儿?”王路急吼吼地问。

陈老头手虚虚一指:“出了村再走3里路就到了。”他又点了支烟:“原来厂子就建在村里,只是村里人说,那蓄电池是有毒的,就让他搬出了村。可因为新建造的厂子就靠着溪边,大家又说电池的毒物会流到溪水里,闹了好一阵子,总算大家乡里乡亲的,出门不见抬头见,厂子里也不能做得太绝,所以现在厂里只造车架子,电瓶都是外包的。”

王路差点一头栽倒,陈大伯,说话不兴这样的,吊人胃口啊这是,敢情又是白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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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丧尸情深留客住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第一百九十七章丧尸情深留客住

暂时,王路从后隆村家庭小作坊小工厂搜刮物资的梦想又破灭了。啊啊,乡镇企业发展任重道远啊,世界工厂之路是没尽头的。

得,抽个空到那家什么阿里斯顿有着难得的环保意识(厂主苦逼――我也是被逼的)的厂里找找,总能找到点蓄电池,原本抱着的来上一集装箱蓄电池的美梦什么的是别想了,扫扫角落总能在厂里弄出几十个备用的蓄电池来,好歹能当太阳能电池板蓄电池的后备。

吃完了饭,谢玲在厨房帮着崔老太洗碗,王路就和陈老头闲聊着,说起老两口至今没有感染生化病毒是不是有免疫力的事,王路便说了自己有关J流的推测。

陈老头挥挥手:“我哪知道有没有生过这劳什子的J流,农村人有点咳嗽发烧的,都不当回事的,还去什么卫生所啊,该下地一样下地。这种事情,都是你们城里人最咋咋呼呼了,象有一年也有个感冒,叫啥鸡流感(王路插嘴道:“是禽流感。”),对,就是这啥子的禽流感,硬说这鸡也会感冒,还会传染给人,村干部传话说谁家鸡要是生病了,整个村子的鸡都要杀了。真是笑话,养鸡嘛,哪有不生病的,就为了一两只鸡生病了,居然要杀全村的鸡?”

“咱们家的鸡是自家养的,也没几只,就是杀了也不心痛,可村里还有人家是专门养鸡的大户,几百只啊,你说杀就杀,这不是糟蹋东西嘛。我看电视,香港人穿着白大褂成千上万的杀鸡,真是心痛啊,真正是败家子,这鸡从鸡崽养到能生蛋,容易嘛?你也不好好挑挑,那些没生病的就杀了吃呗。这事儿没法说没法说。”

王路没想到一句问话引出陈老头这一箩筐话来,又不能向他解释现代养殖业防疫的重要性,你想想,人家陈老头一生养过的鸡鸭,肯定比王路吃过见过的还要多,哪里听得进你这城里人的瞎白讲。

王路只能装傻:“那是那是,陈大伯养的鸡肯定没问题。”

陈老头却有点尴尬:“那个问题也是有的,家里也病死过几只鸡。不过我都埋地里去了,咱可不会拿死鸡病鸡去卖。村西那户养鸡大户就不像话了,他家死的鸡多,损失可大了,居然让他家小子拨了毛,充光板鸡卖给那些做烤鸡的了。”

王路心中一动:“陈老伯,你刚才不是说村干部通知过,谁家有病鸡全村鸡都要杀光嘛。”

陈老头支吾着道:“话是这样说,不过村干部也是同个村的,哪做得出这样绝的事,还不怕被人堵着门骂啊,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事。”

王路心里盘算了一下,看来,这个村里当初禽流感必定发生过,而鸡有没有传染给人,那可不好说了。

他心中一动:“陈大伯,你说的那家养鸡大户现在在哪儿?”

陈老头脸色一暗:“他家运气不好,儿子是最先被发病的人咬的一批,很快也变成活死人――就是你说的丧尸了。他快70岁的老娘受不了这个,一头跳荷塘里淹死了。那时候村里早乱了套了,他家老头子也顾不上送老伴入土,听说开着车去绍兴的亲戚家了。嘿,他也是晕了头了,咱们这一个小村都闹成这样,你跑绍兴有什么用啊,城里必定比农村更乱,那儿人多啊。”

王路琢磨了一下,看来,养鸡大户一家并没有直接感染生化病毒。这算不算免疫呢。

自己一家和谢玲有可能是因为得过J流而免疫,从陈老头的话中分析,村里人有可能得到J流,同时也与禽流感有过接触,这兜兜转转的,生化病毒似乎与感冒纠缠不清。

当然,普通感冒并不会对生化病毒产生免疫力――谁没得过感冒啊,那不是人人都有免疫力了,生化病毒还得瑟个屁啊。只有J流,禽流感等高度变异病毒,才有可能激发人对生化病毒的部分免疫。…,

以上,纯属王路瞎猜。

想不明白就不想,再说还有件更重要的事等着王路去弄清楚。

王路靠近陈老头道:“老伯,你在村里进进出出的,根本不把那些丧尸放在眼里,可比我厉害多了。今天我和表妹差点就被几只丧尸吃了,幸好是大妈救了我们。别看我比你年轻力壮,这对付丧尸,还是你老人家经验足。”

陈老头听得乐得老脸皱成一团,连连摇手道:“说什么救不救的,搭把手的小事,是个人总不能看着你们被祸害不是,别说小王你对咱家有恩,就是浑不认识的陌生人,也该救啊。”

王路继续拍马:“有句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同一宝,我们年轻人做事靠的是冲劲,老伯你做事,那是讲智慧。放在以前,我压根儿不信,在一村的丧尸群里,你和你老伴还能象在太平年月里一样过着这悠闲的日子。靠的不就是陈老伯你经验老智慧足嘛。你可真不知道,你挑着一扁担菜从门外走进来时,我可有多佩服。”

陈老头除了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王路趁热打铁:“陈老伯,对付丧尸你比我经验丰富,你看看,这丧尸最近有没有什么古怪的行为,比如说,互相之间会配合。”王路一直对丧尸本能的觉醒耿耿于怀。

陈老头正乐呵着,听了王路的话一愣:“配合?啥意思?”

王路把自己在鄞江镇上对付丧尸时遇上的怪事说了说。陈老头迟疑了一会儿:“我和丧尸直接面对面动手的时候不多,也没注意到它们有没有啥子配合的,反正这些货很傻的,只知道一窝蜂往上冲,比狗还不如咧。说到狗,咱村里也有变异的狗,那些家伙才不好对付,费了我不少手脚才清除干净的。”

王路看着陈老头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看看,这才叫高手啊,轻描淡写一句“清除干净”,王路可知道丧尸狗有多难对付,特别是成年的大型狗,70多岁的陈老头居然把一村的丧尸狗都灭成渣了。怎一个牛字了得。

果然,农民,中国的农民,是最伟大的。

陈老头又想了想:“非要说有古怪,那也有。刚开始吧,那些丧尸满村瞎转悠,后来被我关到了村小学一部分,还有一些继续在村里瞎逛的。不过最近,有许多家伙白天很少出来走动,都猫在屋子里,晚上出来得就多了。小王啊,你们幸亏也是白天进的村,要是晚上来,可就没那么轻松喽。如今一到晚上,连我也不敢出门,不敢在家里整出大的动静。你说,是不是这些玩意儿觉得白天太阳晒得慌,这才躲在阴凉地里的?话说回来,这些东西都没见它们喝过水吃过饭,就不渴不饿不累吗?”。

王路听着陈老头叨唠,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这又是一种全新的动向,丧尸开始“趋利避害”。

丧尸的行动能力绝对是老厉害的,简直是小母牛开火车,厉害哄哄的,长久不进食不饮水,居然还能保持旺盛的活动能力。只不过,太阳的暴晒,对它们的身体还是会造成伤害。别的不说,脱水绝对是存在的。

丧尸们看来也感到了阳光照在身上很不“舒服”,所以,又一项本能觉醒了,就像正常人抬头直视太阳会反射性地眯上眼睛一样,丧尸们开始躲避阳光,转而在黑夜行动。

这就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狗啊猫啊鸡啊鸭啊都知道大热天躲树阴里了,凭什么丧尸就不会啊。

王路知道,如果这是一种本能的话,那就不单单是后隆村的丧尸会,鄞江村的丧尸,甬港市的丧尸,乃至全世界的丧尸都会。

差别只是这种本能的觉醒早晚而已。

一想到成群的丧尸躲藏在阴暗幽深的大楼里,等着不知情的到处搜索生存物资的活人突然闯入,被食物的气味和动静惊醒的丧尸在黑暗中,凭借灵敏的触觉和听觉猛扑上来……

天,从此以后,每座大城市,都将成为丧尸天然的狩猎场。…,

结构复杂的高楼,一重重的地下停车场,曲里拐弯的走廊,锅炉房空调机的管道,到处隐藏着丧尸。

谁进去,谁就死。

王路突然发现,自己以前老讨厌的鄞江镇上到处溜达的丧尸有多可爱,好歹在阳光下,它们总能被王路整出的歪点子收拾了。

一想到这些丧尸都躲到了房子里,昼伏夜出,王路就头大。

唉,讨生活不容易啊。

老少爷们正聊着,谢玲甩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向陈老头笑了笑,挨到王路身边,轻声道:“哥,时间不早了,姐和王比安该等急了。”

王路连忙站了起来:“老伯,那我们走了。”

崔老太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唉,本来是想留你俩过一夜的,只是想着小陈老师还在家里等着,也就不留了。你等等啊,我给你备了些东西,一起带走吧。”

说着转身从厨房里拎出了一个竹筐,框上盖着竹匾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是竹筐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很沉。

王路推挡着道:“这怎么行,阿婆你救了我们不说,还请我们吃饭,怎么还能拿你东西呢。”

崔老太不由分说,把竹筐上的提绳往王路手里一塞:“你要是不拿啊,下次就别再来了。拿着吧,这是我给小陈老师的。”

说着,把竹匾子揭开了,王路一看,里面是四只鸡,两只兔子。

崔老太笑着道:“我听小谢说,你们家里有的是鸭子,就是没鸡和兔子,就抓了几只让你给小陈老师带去。这鸡和兔子都是公母配好的,兔子只要喂得足,下小兔子可快了,也好养活,这小鸡如果小陈老师不会孵,你下次再来可以问我,要不直接抓些小鸡去也行。唉,实在是外面不方便带东西,要不,多抓几只去就是。我还想着抓着猪给你们呢。”

谢玲吃惊得嘴都合不拢:“这儿还有猪?”

“有,怎么会没有?”崔老太道:“虽然咱家嫌猪屎太臭没养,可村里养猪的人家还是有的,老头子把没被丧尸吃了的猪都收拢了来,养在靠溪边的一幢别墅里。只是因为没冰箱,这新鲜猪肉不经放,今儿个才没请你们吃猪肉。等下次你们再来,我让老头子想法子抓只整猪让你们带走,只是现在配种不方便,要不然以后再养个小猪什么的也行。”

谢玲奇道:“配种为什么不方便,公猪母猪在一起不就可以生小猪了嘛。”

王路在旁边听了这话禁不住双手捂脸,唉哟我的个亲娘啊,谢玲,你生理常识了解得蛮多,知道公猪母猪凑一块儿**着能下小猪,可你一点没有农村常识啊。

陈老头也笑了:“农村人养的猪为了让它快长肉,都是煽了的,想配种,要不去公家的配种站,要不专门有人养公猪送上门配种,有的地方方圆几个村才只有一头配种的公猪呢。”

谢玲还是有点不明白,悄声问王路:“什么是‘算’了?”

王路撑不住笑:“就是猪猪木有小**了。”

谢玲闹了个大红脸,羞得拿鞋跟狠狠踩了王路一脚。

王路接过了崔老太手里的竹筐,认认真真地道了声谢谢,这边厢陈老头已经到了门边,开了门道:“我先去看看路,下午回家时,村那头丧尸挺闹腾的。”

王路自然知道村里丧尸们闹腾的原因――肯定是自己和谢玲闹的动静把猫在房子里的丧尸吸引出来了。

陈老头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表情严肃:“有麻烦了,路口巷尾的都有丧尸,把路都堵住了。”

王路急了:“陈老伯,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出村?”

陈老头摇了摇头:“有一条弄堂是一定要经过的,我看过了光那条弄堂就有3只丧尸。”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也快暗下来了,到了夜里,出来乱逛的丧尸更多,更走不得了。”

崔老太听了在旁边劝道:“小王,小谢,你们别心急,实在不行在这儿住一夜,明天天亮了再走。”…,

王路苦着脸:“陈薇和王比安在山上要急死了”

谢玲也跺脚:“真是的,偏偏这段时间对讲机的电池都用完了,不然好歹能通个话。”

谢玲也是糊涂了,两人到后隆村离崖山不知有多远了,就算是有对讲机,也呼不通陈薇的。

王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中转了好几圈,吓得鸡鸭一阵连飞带跳,崔老太上前道:“小王啊,你现在急也急不来,小陈老师我看是个性子很稳的人,虽说一时失了你们的音讯,她也不会冒冒失失跑出来找你们,再说,你孩子不还在山上嘛。你放心,小陈老师一定会在山上等你们的。等明天早上,我让老头子早点送你走。”

也没别的办法了,那就住下吧。总算王路下山时也料到当天不一定赶得回去,叫陈薇不要太担心。

这真是人不留客天留客啊。不对,应该是丧尸情深留客住。

不提王路和谢玲在后隆村暂留下来,陈薇和王比安这一天也忙得团团转。

陈薇和王比安先是拿没有脱粒的谷子给山羊喂了,好让它多产奶。又下山割更多的稻子。

稻子其实还没完全成熟,但陈薇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再说,她心里也打算过,山上四个人,都是不务农活的,等稻谷成熟时,徒手割稻的话,也收不了多少,反正绝大多数稻谷都要烂在地里了,这让山羊多吃一口少吃一口也没什么。

本来陈薇还想着给王路说过的鸭舍里的百多只鸭子也割些稻谷去当饲料,但后来一想,鸭舍左近少不了有稻田菜田瓜田,那些呆头鸭没了人管,肯定吃得爽快,要不然,还不早饿死了。就算自己要备些鸭饲料,也抽个时间跑到鸭舍边的田里去割好了,还省点费劲吧拉把稻谷运过去的劲儿呢。

割了稻谷后,陈薇又拉着王比安收毛豆,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像以往那样只摘豆荚,而是将整棵毛豆砍断了根收起来。

两人折腾了一个上午,又是砍豆根,又是背上山,硬是在龙王庙的小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毛豆秆。

王比安满脸是汗,坐在青石板台阶是只会喘气,陈薇却还得撑着身子,尽量把豆秆摊在阳光下。

王比安缓过气来,不解地道:“老妈,你这是做什么啊?想吃毛豆摘些豆夹不就行了?把整棵豆秆拿上来干嘛?”

陈薇背着手擦了把汗道:“晒黄豆啊,让太阳把这些豆秆都晒干了,里面的青毛豆就成了黄豆了,到了冬天也能有豆子可以吃了,要是你爸爸能想办法弄个石磨来,妈妈还能做豆浆,做豆腐给你吃呢。”

“妈你还会做豆腐?”王比安大奇。

“这有什么难的,把豆浆烧开了,用石膏点一下,稀一点就是豆腐脑,稠一点压下水,就是豆腐。有了豆腐,做香干、油豆腐就更简单了,像油豆腐就是拿豆腐块在油里炸一下就是了。”陈薇笑着道,“妈妈小时候在农村,经常看到邻居做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丧尸情深留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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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只有两个人的日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只有两个人的日子

各种豆制品做起来是不难,难就难在怎样做豆浆,原本很简单,拿九阳豆浆机打一下就是了,如今却要找石磨,只是,如今农村也很少看到石磨了,这种老古董谁家还在用啊。农家要吃豆制品,也都是到村里的菜市场买,自己动手做的少之又少,也就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偶然会做做。

王比安明白了,挠了挠头:“这样啊,我喜欢吃麻婆豆腐,等做出豆腐来,妈妈给我做一个。”

陈薇有些犯难:“麻婆豆腐啊,辣椒酱、豆瓣酱倒是找得到,就是猪肉难找啊。”

王比安拍着手道:“妈妈,我有办法,我看过动画片中华小厨师,里面说把黄豆浸泡了搓成丝油炸了也能做出猪肉丝的味道来。”

陈薇失笑道:“好好好,到时候妈妈一定给你做个黄豆丝麻婆豆腐。”这倒是有古人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之味的风度。

王比安正开心,突然想到了一事,他从石阶上跳了起来:“妈妈,你要晒黄豆的话,其实把割下来的豆秆直接放在山下的公路上就好了啊,反正现在公路上又没汽车来压,等晒干了,剥出黄豆来再背上山,多轻松。”

陈薇呆了一下,王比安说得没错啊,自己可真够傻的,白费了那么多劲。

陈薇搂过王比安亲了他脑门一下:“机灵的小家伙,真是好主意,以后你可要多提醒提醒妈妈。”

王比安自认为自己是山上惟二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对陈薇的亲热有些不习惯,挣扎着推开了陈薇:“我去淘米烧饭去。”匆匆向厨房跑去。

真是,儿子大了不由娘啊,想当初王比安还是婴儿时多可爱,任陈薇又抱又亲,当众亲妈妈时还能亲出一脸口水来,现在倒好,连自己的老娘亲一下都不肯,想让他亲一下陈薇,那更是没门,这小子会扔过来一句――“让老爸亲你好了”。

陈薇正在为自家的小男人长大了感怀,厨房里突然传出王比安的尖叫声:“妈妈,不好了,咱们家的米里有好多好多虫子”

陈薇匆匆跑进厨房,王比安端着饭锅正在发怔,见她进来,把锅子递给她:“妈你看看。”

陈薇低头一瞧,王比安放了米后,又倒了水进去,水面上浮着好几只小生物,有黑黑的有点像小蟑螂一样的,那是象鼻虫,也有白白胖胖象菜青虫一样的,只是小得多,那是飞蛾的幼虫。

这可都是陈薇的老朋友,小时候没少见,只是在阳光城时家里吃得多是20斤的小包装大米,又放在贮米箱里,很少再有虫子光顾,现在王路从山下背来的米都放在一个水缸里,上面的盖子没盖严,山上草木茂盛,虫子多,自然来了不少免费的食客。

王比安嚷嚷着:“好恶心的虫子。”

陈薇笑道:“啥了不起的,我们小时候饭碗里挑到米虫,都直接吃掉的,这虫子都是吃米长大的,再干净不过了。”

王比安哇哇叫:“妈妈好恶心啊,居然还吃虫子我可不吃,打死我也不吃”

吃虫子云云自然是笑话,任米虫逍遥自然不行,米都被蛀坏了,在里面产卵就更让人恶心了。

“妈妈,你快想办法把米虫都捉出来啊。”王比安求助道。

陈薇笑得差点仰倒:“这缸米里少说也有上百只各式各样的米虫,都和米混在一起,妈妈怎么可能一一捉出来啊。”

王比安傻了眼:“那这缸米我是不要吃了,再开一包新米吧。”

陈薇一把拉住王比安:“你也太心急了,妈妈是没办法把米虫捉出来,可有个办法让米虫自己跑出来。”

王比安一愣,突然叫道:“妈,你不会想着往米缸里喷必扑吧,这倒是能杀死虫子,可这米也没法吃了,都是毒药啊。”

陈薇卖了个关子:“放心,你妈我有这样笨吗,来,让你看个好玩的。”

陈薇带着王比安,带了一卷竹席子,铺在院子的石板上,让太阳照着,然后把缸里的米舀到了竹席上,尽量摊开。…,

陈薇拍拍手直起腰:“行了。”

王比安摸不着头脑:“这是做什么?等着风把虫子吹走吗?”。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脑袋:“你就安安静静等着瞧吧。”说着自去烧中饭。

王比安扁扁嘴,老妈不会是在忽悠自己吧?不少字这有啥好瞧的,太阳晒得人头晕,还是到大殿上躲一躲。

王比安坐到了大殿的石阶上,时不时瞟一眼铺在竹席子上的米。

过了一会儿,王比安突然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竹席的米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忍不住跑过去一看,哇,象鼻虫正急急忙忙往竹席外边跑呢,和它一起急着搬家的还有白白胖胖的飞蛾幼虫。

王比安原地一个蹦高,往厨房跑去,边跑边嚷:“妈,米虫都跑出来了”

陈薇正在炒茭白,头也不回道:“你这下相信了吧,不用妈妈动手,太阳公公就把虫子从米里赶出来了。”

王比安明白了:“原来是虫子经不住太阳晒啊,好简单啊,以后米缸里再跑进虫子,我也会晒米了。”

陈薇递给王比安一个纱布做的小袋子:“哪里用得着经常晒米,以前也是我疏忽了,要防米缸生虫可简单了,那,这个纱袋里装了花椒、桂皮、八角、大蒜,你放到米缸里,虫子闻到味儿,就不敢进米缸了,对了,以后取米记得把缸盖盖严实了。”

王比安脆脆应了,自回到院子里,时不时翻动一下竹席上的米,把隐藏在下面的米虫都晒出来。

母子两个吃了中饭后,米也晒得差不多了,重新装进缸里,在最顶上放上纱布袋。

下午,王比安在王路谢玲带上山的几个袋子里翻腾着,不知忙些什么,陈薇则张罗着试试谢玲带上山的煤油灯。

蜡烛眼看就要用光了,不找个替代品不行啊。

陈薇手头有三种油,汽油、柴油、大豆油,数量最少的是汽油,是王路从镇上那辆真人CS俱乐部的迷彩越野车里抽来的,柴油是从山下中巴车里弄来的,王路以前烧丧尸时用了不少,数量最多的,就是大豆油了,这种油农村家里烧菜最常用。

直接用大豆油点盏油灯很方便,拿个小碗,放条浸过油的粗棉线当灯芯就成了。只是这豆油灯烟太大,亮度也不够。

陈薇在王路和谢玲还没找到大量煤油前,想试试汽油和柴油。

陈薇举起手中的古董煤油灯看了看,下面是个圆肚的油壶,上面是灯芯嘴,仿佛是奇迹般,那灯芯居然还在,只是年深日久,黑黑的灯芯都已经变得像枯木一样硬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吸上油来。然后就是个葫芦形的玻璃灯罩了。

陈薇早已经用草木灰和着水细细擦过煤油灯了,白铜的灯壶擦得锃亮,玻璃罩也一点污迹都没有。

陈薇想了想,还是先试试汽油吧,毕竟三种油中那玩意儿燃烧最剧烈。

陈薇打开油壶,往里面倒了点汽油,毕竟不敢倒太多,估摸着漫过壶底就收了手。

拔掉旧灯芯,取了股粗棉线来,拧了拧,在汽油里浸泡了一会儿,取出塞到了灯嘴里。

陈薇拿起了火柴盒,想了想,站起身把灯搬到了青石板的地面上,把周边的桌椅都搬开,又去厨房打了一桶水放在身边。

为了方便点火,灯的玻璃罩没有罩上,陈薇取了根长长的竹枝,在顶上缠了些纸,用火柴点燃了。这才蹲下身,尽量伸长胳膊,把竹枝头的火凑近灯芯。

竹枝头甚至还没凑上灯芯,呼一下,煤油灯窜出一缕高高的火苗,燃烧起来,陈薇看得分明,不仅仅灯芯在燃烧,就连渗出了点汽油的灯嘴,也在冒着火。一股呛得人难受的气味也随之散发开来。

好危险,这要是人手里举着灯在点火,就算是有玻璃罩隔着,从出烟口猛得冒出来的火头都可能把人眉毛点着了。

陈薇也不敢用水去泼灭油灯,只能捂着嘴在一旁任它烧着,等了一会儿,壶里的油都烧光了,才敢走过去,拧灭灯嘴――这已经完全是马后炮了。…,

陈薇在第一时间否决了汽油,这也太危险了,虽然汽油灯火头大,也够明亮,但实在不好控制,四个人挤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面又堆满了各种物资,如果一不小心将灯给打翻了,失起火来,那就是泼天的大祸。绝不可行。

只能试试柴油灯了。

陈薇把柴油依样装进了油壶,同样操作点上了火。

柴油不容易点着,陈薇的竹枝上换了好几个纸团都没引燃,最后是不耐烦的陈薇在灯芯上抹了点汽油,这才点上了火。

柴油灯芯火头很稳定,只是冒出一股一股的黑烟,陈薇试着拧小了火头,拿玻璃罩罩上,这才稍好了点。

陈薇松了口气,柴油还行。只是烟大,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多擦擦灯罩了――就这一会儿,玻璃内罩上就是薄薄一层烟。

陈薇心里突然一动,如果把汽油和柴油混合在一起行不行呢,她以前可听说过有出租车司机把两种油混在一起跑车的。

想了想,还是自嘲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等王路回了家,他有兴趣的话让他试试看好了。现在山上只有自己和王比安两人,还是安全第一。

解决了家里照明问题,陈薇心情大好,正取下油灯玻璃盏擦拭着,王王比安一脸兴奋地问过来:“妈,快来看一样好东西。”

陈薇放下手里的灯罩:“又在调皮了?你爸不在山上,你就猴吧。”

王比安不服气地嚷嚷道:“妈――我干得可是正事你快来看看吧。”

陈薇溺爱道:“好好,我这就去看。”

陈薇随着王比安来到卧室,才一进门,她就一愣。

从窗户、门口透进的阳光很明亮,但即使如此,房间里也有一点小小的光明,与阳光争辉。

那是一只灯泡。

小小的电珠灯泡,散发着微弱的灯。

不等陈薇问,王比安得意洋洋地抢着道:“我见着家里的蜡烛快用没了,这几天一直在想要是有盏灯就好了,最好是电灯。后来啊,还真让我找到了好东西,妈,你来看。”

说着王比安拉着陈薇的手来到了卧室窗外,手一指窗台:“妈,看,这是什么?”

陈薇一看,小小的窗台上搁着一块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小玻璃片――一块太阳能电池板,板后拉着一根电线,通向卧室内。

王比安吧啦吧啦说着:“我从爸爸带上山的包里找到了一辆玩具车,居然是用电池和太阳能板当动力的,放在阳光下一晒,就是不装电池自己也能跑。我想着,这块太阳能板能拉动玩具车的发动机,点个灯泡也应该没问题。一开始我用的是大灯泡,可太阳能板发的电太弱了,大灯泡的灯丝会发红,可是不够亮,我把灯泡放在被子里想照着看书都不行,我又拆了个手电筒上的灯珠,这下就能点起来了。”

陈薇笑道:“点子不错啊,只不过晚上没了太阳,你又怎么点灯呢。”

王比安跑回卧室,一会儿又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小盒子:“妈,这是充电电池和充电器,我想过了,白天用太阳能电板给电池充电,晚上用电池点灯,不正好嘛。”

陈薇心里偷笑,这孩子,也不想想这样小的太阳能电池板能不能给电池充足电,220V的民用电压,给一节五号的充电电池充足电,都要花上5、6个小时呢。

陈薇不忍心打击王比安的积极性,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等你爸爸回家,你把自己的法子和爸爸说说,看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你的小灯珠变得更亮点。”

王比安受了鼓励,更是来劲:“我去拿几节大号的电池试试看,电池越大,灯珠肯定越亮。”说着,又跑回卧室翻腾起来。

陈薇抿嘴直笑,王比安这法子其实也可行,用太阳能电池板的法子近似于玩笑,但用几个大号电池点灯泡倒是没问题。只是王路一向把收集来的干电池当宝贝疙瘩,连谢玲用来开玩具车yin*丧尸,他都心痛得在背后和陈薇直嘀咕“这要是电池用完了可咋办啊”。…,

让王路这土财主大手大脚用电池来照明,还不得把他眼珠子都急红喽。

算了,还是自己的柴油灯最经用啊。

母子两人忙忙碌碌的,直到吃了晚饭,天渐渐黑下来,陈薇点上了柴油灯,才松了口气。

然后,就开始心慌慌。

柴油灯放在书桌上,书桌旁的窗户打开着,让夜风吹散灯罩口冒出的一缕缕黑烟,柴油灯的光比蜡烛可要明亮多了,王比安凑在灯旁,翻看着小人书,但他看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抬起头,侧耳听听庙外的动静。

陈薇坐在书桌的另一头给王路的一条裤子改腰围,自打王路险死还生后,他的小肚腩都没有了,原来穿的衣服还勉强能穿,裤子却都大了一号,就是勒紧皮带穿着也不舒服,陈薇便尽量用自己笨拙的缝纫手艺给改小了,虽然可以用上缝纫机,但象裆部这些部位,还是要用手工缝。

陈薇一针又扎到了手指头上,她举起手指在嘴里含了含,抬起头,看了看夜色,今晚无月,也无星,云很低,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

虽然王路临走前说可能在野外过夜,还叮嘱过陈薇不要担心。

但是,陈薇哪能不担心啊。

也不知道王路和谢玲到了何处?有没有屋子可以休息?吃过饭没有?旁边会不会有丧尸?如果直接在野外露宿,等会儿下雨了淋湿了可是要生病的。

陈薇漫无头绪地乱想着,手里的针早就停了下来。

“妈妈。”王比安打破了卧室里的沉默:“要不要我到后山去巡逻一下?爸爸以前在家时,睡觉前都要到几条警戒线那儿看看的。”

虽然锅铲警戒线基本是个笑话,但王路还是坚持天天巡逻一次,有备方能无患。

陈薇想了想:“算了,王比安,你去把前面铁门的链条锁锁上吧。”她顿了顿,你爸爸和谢玲姐看来是不会回来了。”

王比安应了声腾腾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汇报道:“妈,我锁好了,你放心,我把链条在门栅栏上绕了好几圈,锁得可牢了。”

陈薇还是有些心慌,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王路夜里不在身边,就算是王路垂死的那几天,崖山上也有三个大活人呢,如今身边只剩王比安这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小男子汉,陈薇总有些心悸。

陈薇很想到厨房里拿把菜刀放在身边,总算知道这举动太可笑,也一点用处都没有,终究是撂下了,她想了想:“王比安,把你的小灯珠点起来吧。”

王比安一愣:“妈,现在可没太阳啊。”

“傻小子,你不会用电池啊,下午的时候我看你用大号电池点灯珠不是挺亮的嘛。”陈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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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春梦了无痕

王比安吐吐舌头,老妈也真是的,一会儿一个主意,下午就因为自己拿大号电池点灯珠,还被她唠叨――“等你爸爸回来看到你浪费他的电池,可有你受的。”现在却又让自己点灯。

王比安可不敢当着陈薇的面埋怨,连忙翻出了大号电池,联上直通灯珠的电线。

王比安还是下一番工夫的,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个硬板纸盒来,里面正好可以装下两节大号电池,在纸盒两头,他用粘胶纸贴上了两块小铁片,铁片上缠了电线,电线的另两头接上了灯珠,只要把电池往纸盒里一塞,灯珠就亮了。王比安原来还想再接上块开关的,那就省得把电池塞进取出的了,只是手关没有开关面板,只能等王路今后下山给他带了。

灯珠亮了,大号电池的电不是很足,灯光有些昏暗,可看在眼里,比柴油灯舒服多了。

陈薇看着灯光发着怔,半晌才道:“早点睡吧。”又道:“今天你爸爸不在,王比安你和妈妈睡一床吧。”

王比安一阵雀跃,从自己的高低床上铺把毯子和枕头抱到了陈薇床上,又把王路的脏枕头扔到了自己的铺上,这才上了床。

陈薇拧灭了柴油灯,刚要取出纸盒里的电池,玻璃窗户几滴轻响,屋外淋淋漓漓地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只听窗外哗哗地一片。

……

在头顶瓦片的雨声中,王路翻了个身,虽然牵挂着崖山上的陈薇和王比安,王路以男人惯有的粗神经,还是睡着了――这一天对他来说也够折腾的。

陈老头和崔老太住在楼梯右侧的一间大卧室,王路和谢玲住在左侧的房间。

左侧的房间其实是两间,前后相通的两间卧室,谢玲住在外间,王路住在里间,中间只有一门相隔。门板很薄,王路入睡前,都能听到谢玲翻身时压得床板吱嘎作响的声音。

王路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谢玲“分开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薄薄的一道门板让他感觉很不爽,在崖山上,四人挤在一个卧室里,偶尔走个光什么的,也没让王路觉得有什么不适,可今晚刚睡下时,看到透过门板缝传来的谢玲睡着的外间的蜡烛光,王路总觉得很别扭。直到蜡烛灭了,王路还瞪着黑暗中的门板发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陈薇和王比安,想着明天村里的丧尸会不会散去,想着皮卡车上的太阳能电池板会不会撞坏,想着隔壁的谢玲有没有睡着……不知何时,王路才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梦。

和陈薇睡在一起。

只是陈薇很不老实,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摸得王路火气大涨,刚要翻身把陈薇推倒,陈薇却媚眼如丝,坐到了他身上。

靠,逆推啊。

哥喜欢

王路超爱观音坐莲这一招了,他在下面能欣赏到陈薇蔓妙的胴体,在享受激情的同时,还能细细把玩那两峰丰满。

陈薇在王路身上扭动着腰,细细地喘着,王路觉得坠在自己掌中的陈薇的胸口似乎又变大了,娘子,果然是越大越好啊。

陈薇修长的腿紧紧夹着王路的腰,王路在火热中喷发了。

惨了,好像梦遗了。王路在梦中一闪而过尴尬的念头。

陈薇却没从王路身上下来,她俯下了身,埋下了头,含住了他。…,

即使在梦中,王路也差点呻吟出来,这妖精,看为夫重振夫纲,收拾了你

这一夜,在梦中,王路重回新婚时一夜三次郎的汉唐雄风。

当两人双双到达高潮时,陈薇突然在王路耳边娇吟道:“哥。”

王路猛地睁开了眼,从梦中惊醒,见鬼了,陈薇怎么会叫自己“哥”呢。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王路陈薇两口子其实有个秘密,王路外貌看上去比陈薇要老成,其实两人是难得的“姐弟恋”陈薇比王路要大,大了整整――6天。

两人是同年出生的,王路是1月14日的生日,陈薇是1月8日。热恋时,王路曾经开玩笑叫过陈薇“姐姐”,结果被气鼓鼓的陈薇痛扁了一顿,姐弟恋神马的人家最讨厌了,警告王路以后绝对不能拿这大了6天开玩笑。

所以,就算是两人情浓时,王路绝不敢叫陈薇“姐姐”,但也不会叫“妹妹”,而陈薇,也绝不会叫王路“哥哥”――明明是“弟弟”的说。

但在梦里,王路却听到了她叫他“哥”。

好奇怪的梦啊。王路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时,谢玲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声:“哥。”

王路一个机灵,“哥”,的确有人在叫自己“哥”,不是别人,是谢玲

“哥。”门板后又传来一声低唤。

“啥事?”王路下意识地问。

“陈老伯叫我们起床,要准备出发了。”门板后传来谢玲的声音。

王路噢了一声:“我这就起床。”

谢玲道:“我先下去洗脸了。”说着,传来嗵嗵的下楼声。

王路重重揉了揉脸,真是好奇怪的梦,*梦。

又不是毛头小伙子,还做什么*梦啊。

幸好,梦里的喷发并没有变成现实中的遗J,要不然,在陈老头家睡一夜,居然要让人家晒被子,王路的老脸都剥光了。现在,内裤上并没有传来湿嗒嗒黏糊糊的感觉,太平无事。

王路下意识地摸了把下面,的确没湿,太好――见鬼了

王路是个成熟男人,做惯了爱做的事,他自然知道,一个男人早上醒来时,那话儿是什么状态的。

但现在,“小兄弟”却是垂头搭脑的,一幅剧烈运动过度的模样。

有个荒唐的念头从王路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光着脚跳下床,把盖在身上的小毯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又把床单摸索了一遍。

没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颜色。比如说,红色。

床单是蓝白条纹的,除了有点皱,一点异样都没有。

昨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切,只是王路的梦。*梦。

发哥曰,*梦了无痕啊。

王路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什么,他又有些遗憾,心里甚至微微有些失落。

王路没有叠被子,草草穿上了衣服,就向楼下走去。他没注意到,在枕边,落着几根虽然不长却柔顺的发丝。

王路自己被陈薇刮了个大光头。直到如今也只冒出了一点发茬茬。

下了楼,崔老太在厨房里忙着弄早饭,没看到陈老头的身影。

王路转到院子中,看到谢玲正站在井口刷牙,旁边放着打水用的桶,脸盆,毛巾。谢玲背对着王路,牛仔裤勾勒出她修长的腿。

王路盯着谢玲的背影,不自觉发起愣来。

谢玲刷了牙,涮了口,正要绞毛巾洗脸,一扭头看到王路,含糊着招呼了声:“哥,起啦?”…,

王路“唉”了声,谢玲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脚边另一个脸盆:“崔阿婆给你准备好毛巾牙刷了。”

王路连忙过去,把水桶扔到了井里,揪着绳子晃了晃,熟练地让水桶倾斜过来沉到水下,打了满满一桶水上来,倒脸盆里,洗脸刷牙,随口问谢玲:“陈老伯呢?”

谢玲哗地把脸盆里的水往地上一泼,道:“老伯出门去探路了。”说着,端着脸盆往厨房走去。

王路装着刷牙,眼睛却盯着谢玲的腰、腿,那腰,那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谢玲转身,走路,还是一样大方干脆利落

不过话说回来,想当初王路和陈薇共度第一夜时,两人一夜癲狂,第二天起床还是该玩就玩该闹就闹,古人书里所谓**过后娇儿走不了路云云,在现代女性身上都是瞎掰。

甚至就连那找不到的红,现代女性惯于运动,无意中破了的也常见得很。

*梦了无痕啊。王路喃喃低语了一声,哗啦,把凉凉的井水泼到了脸上。醒醒吧,你这傻瓜。自己没胆子推倒她,也就只能在梦里YY了。

只是,那梦里激情的感受未免太过真实了点。

还有那“小dd”的反应,也是做不了假的。

靠,难道自己居然阳痿了?

不会吧

前不久夜里还和陈薇爽了一把的说,不至于说萎就萎了。兄弟我又不是柳下惠。

那难道是该死的感觉丧失异能居然发展到了“弟弟”身上?

那可比阳痿还惨太监好歹还割了一刀呢,感觉丧失异能真要发作到了“弟弟”身上,真是应了句老话――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王路鬼鬼祟祟摸了一把下面,捏了捏,操,好痛,谢天谢地,“弟弟”还是有感觉的。

王路正在瞎七捻三乱搞,小院的门吱一声推开了,陈老头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正慌手慌脚用毛巾胡乱擦着脸的王路:“小王起来啦?昨儿夜里这场雨下得好,把村里弄堂里的丧尸赶得七七八八了,我刚才看了看,路已经通了。”

这时,崔老太也走了出来:“小王,来吃早点吧。”

早饭很丰盛,有烙饼、皮蛋粥、杂米馒头,配着咸菜、榨菜丝、酱豆腐,王路急着赶路,吃得飞快,偶尔瞟一眼旁边的谢玲,她正低着头喝着一碗粥,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吃了早饭,带上崔老太送的鸡兔笼子,一行人准备出发,王路喃喃着不知该对崔老太说啥好,他倒是有心邀请崔老太和陈老头住到崖山去,可一想,人家老两口在后隆村的日子过得世外桃源似的,比崖山还要好上几分,别的不说,光人家住的房子都比龙王庙的破房子好多了,自己凭什么请人家走啊,罢了罢了。

王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阿婆,以后有啥事,尽管到崖山来找我。”

崔老太拍了拍王路的手:“给我向小陈老师问个好。有空多来坐坐。”

陈老头在旁边抽完了一支烟,把烟蒂一扔:“走喽。”

陈老头带头,王路和谢玲紧跟在后,出了门。

门外,就是条长长的弄堂,有几条岔道通向旁边的民居。陈老头没有带着王路和谢玲沿着弄堂直行,走了10来步,他一个拐弯,进入了旁边一户农家,穿过空荡荡的客厅,来到厨房后门,推门,进入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行的夹弄。

在夹弄里走了又没多长路,陈老头停下了,示意王路帮着他把一辆竖放着靠着墙的平板车推开,王路依言做了,尽量不发出声音,平板车后露出了一扇木条捆扎的简陋的门,推门而入,里面是间柴房。…,

柴房里很暗,也很狭窄,王路手里的竹筐边撞到了高高堆在旁边的柴上,竹筐里的鸡兔骚动了一阵。

陈老头听到动静,停住了脚步,三人站在柴房里连大气也不敢喘,等竹筐里重新安静下来,这才继续前行。

从柴房里出来,面前――面前是座倒塌的破房子,房子的顶都没有了,四面的墙也只剩下了半拉,原来的房间地面都长满了杂草。

这样的房子不止一幢,王路打量了一下,四周有好几座类似的房子,有的房子明显过了火,烧得焦黑的梁柱和碎砖瓦混杂着倒在地上,墙上尽是火烧火燎的痕迹,黑色的灰烬满地都是。

陈老头靠着半堵墙突然停住了,还冲着王路和谢玲做了个轻声的动作。

王路和谢玲挨着陈老头半蹲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王路的腿都蹲得有些发麻了,正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腿,突然听到只剩下门洞的门外传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

王路闭住了嘴,死盯着门外。

咯噔咯噔,声音越来越近,一根拐杖最先出现在门外的石子路上,接着,一只丧尸的白发苍苍的头冒了出来,那是只很老很老的老头丧尸,扶着拐杖,一步一步挪着。

老头丧尸经过了门前,好一会儿,咯噔声才消失在石子路上,陈老头回过头来:“这是我们村里年纪最大的老头子,89岁了,天天一大早就起床,在村里到处溜达,就是变成了丧尸,这习惯都没改。”

王路实在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不杀了它?”这种丧尸最好杀不过,谢玲一人用砍柴刀也能收拾了。

陈老头却摇摇头:“理它做什么,躲着它一点就行了。”

说着,当先出了门。

在陈老头的带领下,王路和谢玲在后隆村兜兜转转,在厨房、天井和小弄堂里穿来穿去,陈老头还带着他们在一溜平房顶上走了一段路,边走还指着平房小院子里四只大大小小正冲着房顶上的三个大活人又吼又跳的丧尸道:“这家是外地人,后隆村来打工的外地人也不少,出了事儿,一家人都变成了丧尸,这院子的门一直关着,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丧尸也出不去,它们倒也没祸害过别人。”

谢玲看得仔细,见到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脸上,胳膊上都是啃咬的痕迹,不禁捅了捅王路的背:“哥,你看。”

王路瞄了一眼,大致猜到了当时的情景: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发病了,外面的村里又乱成一团,小姑娘只好关上院门陪在家人身边,外来民工的孩子早当家,没准小姑娘还要喂药烧饭照顾三个病人。结果,爸爸妈妈和弟弟的病并没有好,而是变成了丧尸,守在亲人身边的小姑娘也在被咬后成了丧尸。一家四口丧尸在这个封闭的小天地里“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也许应该加上“永远”两个字。

穿过一片小竹林――好吧,不管你信不信,这后隆村农舍前后居然夹着一片小竹林,其实王路一路走来,连菜田都看见过,已经见怪不怪了,啥叫原生态,这就是。城市所谓上千万的园林豪宅,和这片小竹林一比,简直弱爆了。

打开了竹林半人高的篱笆,陈老头终于站住了脚:“到了。”

王路探头一看,外面是条石板路,路的右侧,直通村外,站这儿,都能听到溪水哗哗的流动声。…,

陈老头推了王路一把:“快走吧,现在这附近虽说没有丧尸的影子,保不准它们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

王路也不客套,冲陈老头点了点头,拎着竹筐,扛着消防斧,出了篱笆门,撒腿就向溪边跑,身后紧紧传来谢玲轻快地脚步声。

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跑到了溪边,王路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跳下了一米多高堤坝下的溪水里。

扑通,谢玲也跳了下来。

两人狼狈地站在齐腰深的溪水里,互相看了一眼,无声地笑了进来――终于安全脱身了!

这段溪流王路认得,离大桥并不远,两人决定就这样淌着溪水往前走,一直找到停放小船的地方――也就是皮卡车主人的别墅前。

昨夜下过大雨,溪水有点急,水也深了不少,王路和谢玲尽量靠着堤坝一步步摸索着前行,王路拿的东西多,不知不觉拉到了后面,谢玲只拎着把砍柴刀,主动走在前面探路。

王路一脚高一脚低,眼睛却盯着前面几步远的谢玲。

谢玲的牛仔裤全都湿了,紧紧裹在她的腿上,衬衫也湿了大半截,露出了内里大片肤色。

溪水有点凉。

王路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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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山人自有妙计

第二百章山人自有妙计

老话说,女人刚刚做过“爱做”的事后,是不能沾凉水的,容易得妇科病。

如果昨天自己的“梦”是真的,那谢玲的下身泡在混浊的水里,万一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染生了病怎么办?

妇科病最是难治愈,一旦纠缠上身,可是害了女人家一辈子,搞不好以后还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那自己和谢玲不是永远不会有孩子了?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是谢玲没有了亲骨肉。

好事是王比安就没有弟弟跟他抢崖山的“王位”了。

四人也能维持一团和气的生活。

不错不错――不错你个大头鬼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只不过做了个奇怪的梦,王路你在想些什么龌龊的念头啊

谢玲突然站住了脚,王路正在胡思乱想,刹不住脚,拎着的竹筐撞到了谢玲身上,不但筐里的鸡兔一阵骚动,谢玲也被撞得一个踉跄。

谢玲扶着堤坝稳住了身,回头瞪着王路道:“哥你怎么走路的,看着点啊。”

王路尴尬地噢了一声:“怎么不走了?”。

谢玲没好气地白了王路一眼:“到了,船就在前面。”

王路一探头,可不是嘛,小船好端端的停在前面10来米远的地方。这可太好了,一路走来,王路还为一夜大雨后变得湍急的溪水担心呢,生怕只是绳子塞在堤坝石缝里勉强固定的小船会被溪水冲走。

两人踉跄着走到小船边,王路探头一看,装着从治安室捡来的东西的塑料袋躺在船舱,只是昨夜一场雨,让船底积了些水,塑料袋子虽然扎着口子,也不知有没有进浸水。

谢玲利落地上了船,伸手接过王路手里的竹筐,不耐烦地道:“快啊,哥你怎么这样木头木脑的,咱们快点回家。”

是啊,快点回家吧,陈薇和王比安一定等急了。

王路上了船,向崖山划去,顺流,溪水因为一场大雨流得正急,赶在中午前,王路和谢玲终于回到了崖山。

走在山道上时,王路就看到了尽头有个人影站在那儿,他把竹筐往谢玲手里一塞,三步并两步抢上石阶。

站在山道顶的不是陈薇又是哪个,看到王路,她也跑了下来。

两人在山道上紧紧抱在了一起,来了一个深深的法式长吻――哪是不可能滴――陈薇停住了脚步:“回来了。”

王路笑了笑:“回来了。”

陈薇伸出手,摸了摸王路的衣服:“昨夜的大雨没有淋湿衣服吧?”

“没事,我和谢玲都很好。”王路道。

这时,拎着竹筐的谢玲不耐烦地道:“姐,哥,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啊。”

陈薇连忙给谢玲让开路,谢玲一手砍柴刀一手竹筐,从王路和陈薇之间挤了过去,竹筐都擦着了两人的衣服,嘴里嘀咕着:“你俩谈情说爱去吧,我可要回家好好睡一觉,妈呀,可累死我了。”

陈薇抿嘴一笑:“你们两人昨夜在哪里过的夜啊?”

王路正在发呆,其实,不仅仅是谢玲,其实他也蛮困的,昨夜在“梦”里折腾了半天,一大早起床又划了半天船,上山的路上就累得直打哈欠。

可谢玲为什么也一幅没睡好的样子?

难道……她也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陈薇看着呆呆的王路有些心慌,连忙探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陈薇凉凉的小手贴上额头,王路清醒过来――肯定是自己发晕了吧,看看谢玲一路来的言行,有哪个女人献出了自己的第一夜后,会是这个样子的。

王路转头对陈薇一笑:“我没事,走,回家我和你细说。”

谢玲嘴里嚷嚷着回家就要睡觉,毕竟还是没睡成――王比安一看到她和爸爸平安回来,立刻缠上了她。一会儿带她看晒着的黄豆,一会儿让她看自己发明的太阳能小灯珠。

等到竹筐里的鸡兔一亮相,别说王比安兴奋得哇哇叫,陈薇也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问王路:“你和谢玲到底遇到什么了?哪儿找来的这鸡和兔子?怎么只有这几只?山下还有没有?”…,

王路和谢玲只得打起精神,你一言我一语把在后隆村遇到陈老头崔老太的事大概说了说,陈薇听了,也傻了眼:“不会吧,居然有这样巧的事?”随即又眉开眼笑起来:“唉呀,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王路你看看,你多年前做的一件小小的好事,居然救了你和谢玲的命呢。”王路肚里嘀咕一句――何止,还骗了娘子你来当老婆。这笔投资可是巨划算。

鸡窝是现场的,被丧尸突袭后,鸡群虽然团灭了,可当初搭的简陋的鸡窝还在,陈薇让王比安把四只到了陌生环境有些惊恐的小公鸡小母鸡放到鸡窝里,随便撒把米好好招待招待新客人。

兔子倒是没地方放,只能暂时用个大纸箱装了,放在大殿上,反正现在数量才只有两只,没有住房紧张问题,等它们生了小兔子,再让王路想法子弄些笼子来就是了。

陈薇拿了几株青菜来,用干毛巾擦了上面的水珠,喂给兔子。一转身看到谢玲正在打哈欠,连忙把手里的青菜往纸箱里一扔:“谢玲,你累了吧,厨房里还有我热的饭菜,快,吃了饭就好好睡一觉吧。”

谢玲摆了摆手:“算了,懒得吃,我去睡了。”转身蹒跚着向卧室走去。

陈薇一转脸,心痛得看着同样在打哈欠的王路――木办法,哈欠有传染性的嘛――“看你和谢玲累的,你是先睡还是先吃饭?”

“先睡觉。”王路也实在撑不住了,一夜三次郎不是那么好做的,虽说是在梦里,身体的本能告诉王路,天大地大,现在睡觉最大。

王路睡了踏踏实实的无梦之觉。到了晚上点灯了,才醒过来。

谢玲和王路是前后脚醒的。

陈薇和王比安早吃过了晚饭,等王路和谢玲洗过脸,就把饭菜直接搬到了卧室里。

有鱼,陈薇从荷花塘里钓的。

有肉,是青蛙肉,王比安在山下农田里捉的。

还有一碗是久违了的鸡蛋羹――那两只小母鸡居然当天就下了只蛋。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只生的,欢喜得王比安捉了好多菜青虫奖赏它们。没了农民伯伯打农药,如今农田里的虫子多得不像样,随捉随有。

鸭蛋因为有腥气,陈薇从来不做蛋羹,看着鸡蛋羹表面的嫩绿的葱花,谢玲喜欢得什么似的,一把将整只碗都拖到自己面前:“全归我了。”

陈薇笑道:“底下还搁了几块火腿,吃的时候当心点。”

王路吃了几口饭垫了饥,才注意到卧室里点的煤油灯和王比安用大号电池带动的小灯珠,嘴里塞着饭含糊道:“找到煤油了?”

陈薇扭了扭灯芯,让灯更亮点:“用的是柴油,你看,这烟大的。”

王比安献宝道:“老爸,还是我的太阳能电池板好用,要是爸爸能找来充电电池,家里就能一直用灯泡照明了。”

王路一上山就看到了王比安的试验,没想到父子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王路道:“你那太阳能电池板太小了,带不动充电器的,爸爸这次下山,可和你谢玲姐找到了好东西了。”

王路把自己和谢玲冒险找到太阳能发电系统一说,把陈薇和王比安习心痛得不行,陈薇一个劲问王路:“你那皮卡一撞,有没有把车厢里的太阳能电池板撞坏啊,那东西就是块玻璃板,可不经撞啊。”

王路其实也在担心这事,当时自己和谢玲只顾逃命,哪里还有时间去检查一下电池板。

倒是谢玲从皮卡车上逃脱时,绕过车尾时匆匆看了一眼,这时安慰陈薇道:“姐,你放心吧,我看那电池板都没碎。”

陈薇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转而感叹道:“咱们家终于要有电了,这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王比安眨巴着眼:“爸爸,那辆皮卡车被你撞坏了,而且后隆村里还有不少丧尸,我们怎么才能把太阳能发电系统弄上山来啊。”

王路摆出诸葛之亮的模样:“山人自有妙计。”…,

听了此言,陈薇似笑非笑,谢玲嘀咕道:“我好像经常听某人想出各种各样的好办法,可偏偏这好办法的每次的结果都很惨。”

王路厚着脸皮,不顾谢玲的拆台,摆出了一个庞大又复杂地计划。

“我们先要造一艘船。”王路大手一挥:“太阳能发电系统太重了,我们现在的小游船已经不堪使用了,根本载不动。其实这条船早就已经不称手了,摆个渡还行,可现在想在鄞江里运东西,像上次只不过运些鸭蛋,一船都放不下,一些宝贵的药箱至今还放在鸭舍里。随着我们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有更多的物资要从鄞江运过来,必须要有条大船。”

陈薇插嘴道:“用车不行吗?山下停车场里两辆中巴车可够宽敞的,别的不说,跑起来可比船快多了。”

王路手一摊:“咱们家里的柴油也只剩下你用来点油灯的那些了,这左近又没有加油站,中巴车跑不起来啊。水运又不一样了,只要鄞江不断流,就能源源不绝的运输大宗物品。”

这话言之有理,只是――陈薇皱眉道:“我们这儿可没人会造船――你不会是想弄条独木舟吧?那玩意儿倒好弄,砍棵大树下来,中间用火烧个洞,再用斧子什么的掏空,就是条船了。”

王比安一举手:“妈妈说的办法我在《鲁滨孙飘流记》里看到过。”

王路哭笑不得:“娘子大人,你这独木舟比我们现有的小游船还不如呢,我不会蠢到丢了西瓜捡芝麻吧。《鲁滨孙飘流记》我小时候也看过,印象中鲁滨孙花了好几个月才造好独木舟,我们就算是有四个人,造起来也不会比他快多少。不过,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在中国,中国有欧洲木匠们从没见过的神器。”

王路所说的神器就是――竹子。

“造个竹筏多简单啊,鄞江水流平缓,江面也够宽,最是适合竹筏运输。”王路道。

陈薇恍然大悟:“对啊,我们可以造竹筏。鄞江边的山上有的是竹林,砍些大毛筒(当地人对大毛竹的称呼)来,拖到江边,然后用绳子把大毛筒挨个儿捆上,就是个竹筏了。”

竹子、绳索,都是顺手可得的原材料,最多再借助一些大号的铁钉联接大毛筒,造起来一点不难。

解决了运输问题,看着陈薇和王比安闪闪的眼睛,王路那个得意啊,像喝了一大口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冰水一样――嗯嗯,这可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啊,等太阳能发电系统搬上崖山,弄台冰箱上来还不是小意思。兴趣来了做个冰淇淋都没问题。

谢玲咳嗽了一声:“某人少得意啊。村里的丧尸怎么办?皮卡车就是在村委会门口出的车祸,太阳能发电系统又重得要命,我们搬运时,听到动静的村委会里的丧尸肯定会再次跑出来‘欢迎’我们。”见鬼了,这丫头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王路很大度地一笑:“把它们请到别的地方去不就行了。”

王路是从皮卡车的发动机声引来村里的丧尸想出的主意:“我们找个地方,把村委会以及别的在村里活动的丧尸都引过去,然后我们就有充足时间搬运皮卡车上的太阳能发电系统了。出车祸的地方其实离溪边的埠头已经不远了,我们完全有时间把东西都搬上竹筏。”

谢玲从鼻子里哼了哼:“你拿什么引丧尸?还有,你想把那些丧尸引到什么地方,能让它们老老实实呆在那儿不回头来找我们麻烦?”

王路依然好脾气地冲着谢玲笑了笑:“引丧尸的办法简单啊,你想出来的黄鳝血,还有,用录音机播放声音也能引来丧尸。至于‘请客’的好地方嘛,谢玲,这地方还是你最先用过的呢。你还记得那座正在维修的小石板桥不?我们用声音把丧尸引到小石桥那儿,想法子让它们掉到桥下的涧水里不就结了。”

谢玲扁了扁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王路这办法还是可行的。…,

这天晚上,王路很大方地让王比安在卧室里又接了一个小灯珠,好让他在睡觉前看小人书,同样用干电池供电――等有了太阳能发电系统,咱就是有钱人了,谁还在乎这些小电池啊。放家里还嫌占地方呢。

只不过,王比安心思早不在小人书上了,他从上铺上探下身来,正对着谢玲悄悄道:“姐,你帮我从山下镇子上找台电脑来吧。”

这要求不算啥,镇上有电脑的人家不要太多啊,谢玲应了,轻笑着道:“你就不怕你爸爸骂你光打游戏。”

王比安偷笑着道:“以前老爸不让我打游戏,是为了让我学习,现在还学什么啊,我可有大把时间玩游戏了。”

说着更得寸近尺道:“姐,你再帮我找找看,放电脑房间里肯定还有游戏光碟,你也找些带上山吧,还有啊,要是能找台PSP就好了。”

谢玲忍禁不俊,伸出手指点了王比安脑门一下:“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弄台XBOX?”

王路眼睛一亮,狂点头:“姐,我还从来没玩过XBOX呢,老爸可小气了,说什么也不肯买,不过XBOX要接上大屏幕液晶电视的,姐你可别忘了。”

谢玲给了王比安一个脑崩:“你小子就知道玩游戏,也不想想,那只是套电阳能发电系统,能发出的电量很有限,你真当咱们能搬个发电厂回家啊,哪里拖得动这样多的大功率电器,你啊,别尽做美梦了。我看啊,姐给你从镇里找台MP4吧,带NES游戏的那种,一台机子里装着上百个游戏呢。够你玩的。”

王比安苦起脸:“不会吧,让我玩坦克大战、魂斗罗?人家又不是小屁孩,这也太幼稚了吧,好歹也让我玩个愤怒的小鸟啊。这样吧,姐,你给我找台爱拍得来,要不,爱疯也行。”

谢玲气得拧了下王比安的脸蛋:“你真当鄞江镇是天一广场啊,还爱拍得、还爱疯,要不要爱疯死啊?镇里可到处是丧尸呢。”

其实,家里并不仅仅是王比安对太阳能发电系统的到来做着美梦,连陈薇也痴心妄想起来,她躺在床上贴着王路悄声道:“老公,那太阳能发电能不能带动空调啊?”江南的夏天又闷又热又潮,睡一晚上,次日早上醒来席子上就是一个湿印子,陈薇可实在吃不消。

王路想到移动基站里谢玲吹过的那台空调,连连点头:“应该没问题。”

陈薇满足地叹了口气:“带得动空调,那给洗衣机供电也同样没问题了,唉,我可洗够衣服了,王比安天天在后山滚一身泥,让他自己洗吧,根本洗不干净,还得我再洗一道,有了洗衣机,我可脱离苦海了。”

王路自然知道,陈薇虽然不像谢玲,要跟着自己下山和丧尸搏命,可家里的活并不轻松,陈薇以前也是个职业女性,家务活最多拖下地板,搓搓衬衫领子什么的,哪像现在,想穿件合身点的衣服,都得自己亲手动上针线。

王路搂着陈薇安慰道:“放心吧,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百章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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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新神器横空出世

第二百零一章新神器横空出世

越来越好的生活吗?陈薇嗯了一声,往王路怀里缩了缩,凑过来亲了王路一下,喃喃道:“老公,你辛苦了。”

王路大是得意,突然,陈薇的小手伸了过来,在下面摸了摸王路,王路――没反应。王路可不是铁打的,一夜三次郎次日再提枪上马他可吃不消。

陈薇咦了一声,转而释然道:“累了吧?不少字白天的觉还没补过来?不欺负你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活呢。”

王路狼狈地应了声:“好好,睡觉睡觉――王比安,把灯珠关了。”

灯珠关了,大家各怀心思,睡觉鸟。

次日吃过早饭,一家四口就忙活开了。

当务之急是做架竹筏。

崖山下的农田里有小片的竹子,可那多是农家产笋用的,产出的春笋最是美味,放点咸菜放点水就能炖碗咸菜春笋汤,春节时的春笋价,比肉还贵,这种竹子不够粗大,做竹筏,还是要到山里头成片成片的毛竹林里找。

一家四口划着船,沿江而上,找着有竹林的山头,一直找到鸭舍附近,才看到田边的小山包上,是密密的竹林。

陈薇和王比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鸭群,新鲜得不得了,陈薇身为当家主母,用饲料好好犒赏了一下鸭子们,王比安捏着鼻子从鸭舍里摸了几个还热乎的鸭蛋,这才上山砍竹子。

山包上的竹林虽然长势茂盛,但多年生的大毛筒却看不到,估计主人家早就砍掉卖钱了,王路和谢玲在竹林里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些比胳膊略粗的大毛竹。

王路摇了摇其中一棵毛竹,竹叶在头上哗哗抖成一片。

“还行。”王路道:“要想再找比这更大的毛竹,进山里肯定有,只是我们手头没车辆,大毛筒就是砍下来也运不出山。这儿就不一样了,砍了毛竹直接可以推到鄞江里,顺江水飘流到崖山下,就可以动工造竹筏了。”

这时陈薇和王比安也上了山,四人开始动手砍竹子。

工具有消防斧,砍柴刀,还有几把小手锯。

竹子这玩意儿看着粗大,其实和草是亲家,内里中空,砍、锯起来比较轻松。

王路倒是担心竹子倒下来时压着人,再三叮嘱陈薇、王比安和谢玲要站在竹子的上坡方向,竹子要倒之前,更是要叫自己来处理。

等动起手来才发现,王路担心有点多余,因为这片竹林生长茂盛,砍下的竹子根本倒不下来――被旁边别的竹子给架住了。

幸好王路并不需要整根的竹子,他只需要当中足够粗壮的一截。

于是大家又现场动手,有削去竹子上的支叶的,有把细长的竹梢头整个儿砍断的,最后就是收拾出了一根5、6米长的竹筒。

一众人砍了差不多40来根这样的竹筒,王路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住了手。

干这活挺累的,特别是竹子的枝叶刮在人身上蛮痛的,就连王比安的脸蛋上,也被竹梢弹了道血痕,心痛得陈薇夺了他手中的锯子,哄到一边吹风乘凉去。

王路身上胳膊上也没少刮出血痕,看了陈薇溺爱王比安的样,笑道:“怎么,你还想把王比安养成翩翩美少年啊,这年头肌肉疙瘩男才吃香啊。”

陈薇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强辨道:“那也不能破相啊,好好的小人儿,脸上有道伤疤多难看。今后可怎么找老婆。你们男人又不懂我们女人的审美观。再说了,遍地都是肌肉男,没准儿王比安文雅一点来个非主流更受欢迎呢。春哥不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嘛。猫扑上不是天天嚷嚷无沟不火嘛,人春哥没胸没沟的,照样大火。”…,

王路绝道,到现在为止一家人遇上的幸存者一只手就能数过来,陈薇就已经想着今后给王比安找媳妇的事了。

四人把竹筒拖下了山,直接推到了鸭舍旁的支流里,王路在竹筒后面划着船,象赶鸭群一样,把竹筒赶到了鄞江主流里。

水一深,竹筒飘起来就快了。在快到崖山时,王路划船先赶到了前头,找了处浅滩,把顺流而下的竹筒都拦截了下来。

陈薇和王比安上山做中饭,王路和谢玲着手造竹筏。

昨儿晚上,王路已经把自己印象中的竹筏细细回想了一下,特别是竹筏的构造,如今早就准备好了不少材料。

王路取了条长长的尼龙绳来,其实最好是综绳,泡水里多长年月都不会腐烂,只是王路手头一时找不到。

王路试着用尼龙绳子把竹筒捆起来。

谢玲取了两支竹筒来,帮王路并拢,王路开始捆绑。

用砍柴刀在竹筒表面刻出一圈凹槽,让绳子顺着凹槽在单根竹筒上绕两圈,然后绑上旁边的同样刻了凹槽的竹筒,抽紧绳子,打上死结。

王路在近6米长的竹筒上连着捆绑了四道类似的绳套。

虽然手艺很糙,但谢玲掰了掰,捆绑得够结实。

开局不错,继续。

王路想造个大竹筏,要载得动太阳能发电系统零零总总那样多东西,还得考虑到吃水的深度、江面溪水的宽度,少说,也得用上20根竹筒。

但竹筏宽度一增加,需要的竹筒一多,王路的绳子就不好捆绑了,竹筒表面太光滑,绳子抽得紧了,竹筒与竹筒之间就老是打滑。

王路毕竟是第一次做竹筏,下手全凭想像,好不容易把10根竹筒捆到了一起,放浅滩上仔细一看,这是什么竹筏啊,就是一个大毛竹捆。

放江水里倒不是会沉,可上面也没法坐人放东西啊。

王路挠着头,喃喃自语道:“用钉子钉?可手头没有这样长的钉子啊,能从这样粗的竹筒一头钉进去,从另一头出来再钻进别的竹筒里,这钉子非得特制加长的。”

谢玲也在旁边回想自己记忆中的竹筏,这时过来道:“哥,这竹筏头上不是还应该有个横档的嘛,我记得横档上打着钉子,把下面的竹筒固定住的。”

王路一拍脑门,嘿,自己怎么忘了这横档了,以前坐竹筏,就因为这种横档上打了钉子,划竹筏的都会提醒游客不要打赤脚,免得被钉子划破了脚心。

依样画葫芦,动手。

王路和谢玲片了一根竹筒,削出了几根宽宽的竹板,然后将这些竹板用钉子钉在捆绑好的竹筒上。

竹筏的头、尾,甚至中间,都钉上了类似的横档。

有了横档做固定,竹筏总算象样了点。

陈薇和王比安把中饭送下了山,一家人就围着初具稚形的竹筏边吃边出着主意。

竹筒是天生地长的,不说大小不可能一模一样,就是同一根竹筒,从头到尾粗细还不一致呢,有的竹筒还歪歪扭扭的。王路和谢玲做成的半个竹筏中间有好多空隙,宽的都能塞进手掌。

陈薇道:“弄些小竹子来,把中间的空隙补一下不就行了?又不要多好看,能运东西就成。小竹子细小,直接用钉子就能钉在下面的大竹筒身上了。”

王比安抢着道:“老爸,你可以在竹筏底下装上泡沫板啊,不但能增加浮力,还能防水。”…,

王路眼睛一亮还没开口,谢玲重重嘿了一声:“王比安你太有才了”说着扯过他吧叽亲了一口。

王比安使劲推开谢玲,拿手背擦脸蛋,抗议道:“人家是初中生了”

“切,初中生又怎么了,姐这大美女亲你一下还便宜你了呢,有的人想亲还亲不到呢。”谢玲大大咧咧道。

泡沫板这玩意儿很容易找到,只是没有大块的,而且大小厚薄不一,一家人也顾不了这许多,尽量把泡沫板削平整,钉到了竹筏底。王路还弄了大块的塑料布来,把整个底部包了起来。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架由30根大大小小的竹筒捆绑而成,底下垫着泡沫板,泡沫板外包了塑料布的超级难看的大竹筏制成了。

虽然它真的很丑――大小不一的竹筒胡乱拼凑在一起,整得竹筏表面高底不平,到处是绳头打的死结,横档上的钉子翘在外面,被榔头硬生生砸得钉头都弯曲了,随时准备把某个粗心大意的家伙的脚划个伤口,竹筏边沿露出的底下的泡沫板和塑料布象被狗啃过一样。

但是,它能浮在鄞江上。

一家四口都站在上面,竹筏还是稳稳的。

竹筏吃水本就浅,如今又有泡沫板增加了浮力,王路用根竹杆一撑,竹筏就能漂动。

班哉崖山一门众,纵横生化末世再增一神器

第二天,一夜好睡的王路和谢玲再次下山,到镇上寻找能发声吸引丧尸的东西。

原本一台家用的多功能音响就能发出足够大的声音来吸引丧尸。问题是,没电啊。

在小镇的民居里,王路倒是找到过不少类似的音响,有的音箱有半人多高,摆在客厅里巨拉风,但是这一套玩意儿又是功放又是DVD,而且全是用电线供电,现在都成了摆设了。

别的还找到过一大堆MP3、MP4等小玩意,那更是没用,都是耳机式的。

王路最想找到的是那种导游拿着的小喇叭,轻便,易携带,电池供电,可以录音,声音还特别响亮。再闹腾的旅游景点,小喇叭一响,“某某老年团的到儿来集合”,都能听得见。

这种喇叭并不仅仅导游在用,街上的门店里,在促销时,也常常会用上,流动的小贩也用,三轮车拉车货物到街上,找人多的地方一停,小喇叭一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清仓大甩卖啊,出口内销衬衫15元一件起啊。”等你满头大汗淘了半天捡了件中意的递上去15元――20元啊你哪。不说15元一件吗?小喇叭吱地一声尖叫,“15元起你听明白了没,那堆是15元的,你这件20元。”就那破喇叭加破锣嗓,谁听得出那个“起”字啊,得嘞,也不差这5元,买了吧。

王路和谢玲决定再到镇街上碰碰运气,两人从屋顶上爬到一段以前没来扫荡过的街面,先找了幢没有丧尸藏着的民居破瓦而入,开始着手清理街面上的丧尸。

王路从二楼的窗户往外张望着,头也没回地问谢玲:“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街面上的丧尸密度小了不少。虽说我俩以前也杀了不少丧尸,可我觉得现在街面上的丧尸密度也就以前的三分之一。咱们两人还没那么牛能杀了这样多的丧尸吧?不少字”

谢玲听王路说起过陈老头有关丧尸会躲阳光的事,她疑惑道:“丧尸真的躲到屋子里避太阳了?那不和传说中的吸血鬼差不多了嘛。”…,

王路嘀咕道:“那可不一样,丧尸比吸血鬼强,吸血鬼是怕阳光,见光死,丧尸只是讨厌阳光,和女孩子举顶伞逛街一样,太阳光再烈也不会要它的命,没准以后学会抹防晒霜了,丧尸大白天照样能到处转悠。”

谢玲点了点头:“那是,如果现在街面冒出很多活人,那些躲在房间里的丧尸肯定会冲出来。唉,这丧尸的避光本能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以后还得小心房间角落里会突然窜出几只躲阳光的丧尸,又要费不少手脚。”

“就这嘛着吧,反正记住小心无大错。”王路道。

两人的对话中,并没有对丧尸这一新增的本能觉醒有多大的恐惧感,怕也没有用,末世求生,本就是刀尖上跳舞,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丧尸来了,斧头侍候。

王路嘴上和谢玲扯,手里却不停,把兽夹打开,拿条尼龙绳子绑了,通过二楼窗户,慢慢地吊到地上放好。

最近的一只丧尸离两人所在的店面房也就10来米远。背冲着店面房正在缓缓前行,前后30米的街面上,共有11只丧尸。

谢玲取出了一只水枪,枪里装的是刚杀不久的一只鸭子血,轻抬水枪,手一扣,滋的一下,一滩鸭子血射到了兽夹中央。

丧尸很快嗅到了血的味道,它一个转身,向兽夹狂奔而来,边跑还边吼。

不出所料的,它的吼声吸引了周边的丧尸一起参与“围猎”。

只不过,这场“围猎”注定了只是场闹剧。

抢在最前头的丧尸一冲到兽夹前就被夹住了腿,但它根本不在意,只是扑下身使劲舔着地面上和兽夹上的鸭子血,真正和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一个德性。

其他的丧尸也扑了过来,趴在地上争抢着鸭子血,11只丧尸抢那么一点点鸭子血,没半刻,连地面都舔得干干净净了。

没了血食的吸引,丧尸们又渐渐散去,原地只剩下那只夹着腿的倒霉丧尸。它可走不了了,左腿被夹得死死的,兽夹上留在王路手里的绳子又拉扯着它想爬也爬不远。

王路扯着绳子让丧尸离店面又近了点,把绳头交给谢玲,下楼,打开店铺门,不等丧尸吼出声,就一斧头剁下了它的头。

然后,打开兽夹,依原样放好,把死丧尸拖到街边,关门上楼。

接下来还是老一套,水枪射鸭子血,吸引丧尸自动送死。

王路笑着对谢玲道:“看见没,这就是本能与智慧的差别,丧尸就算是觉醒了合作围猎的本能,本山人小小妙计就能破了它。”

谢玲扁了扁嘴:“你这是欺负人家丧尸不会说话啊。”

王路笑得差点打跌:“丧尸要是能进化出语言的能力,不知得多少年。咱们早就成了古人了。”

最外围的丧尸是谢玲用玩具车载着血吸引来的――原来的玩具铲车毁在后隆村了,但这类玩具多的是,谢玲很快又找了一辆来。

最后被吸引来的丧尸只有一只,左近的丧尸都被杀光了,它的吼声不足以传得再远,把更远处的丧尸吸引来。

连砍11只丧尸还是件蛮累人的活,王路收拾了最后一只丧尸后,胳膊酸得都快抬不动了,他踢了一脚脑壳破碎的丧尸:“你妹的,你以为自己是美帝的数字化步兵啊,呼叫几下就能招来远程轰炸巡航导弹,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得再响,也没人来。”

听着这句恶少经典对白,谢玲扑哧一声笑出来,因为那只丧尸居然还是只女丧尸,真是好重口味好残念啊。

两人也来不及休息一下,立刻着手搜索街边的房屋。谢玲提议两人分开搜索,这样速度能快点,好赶在别处的丧尸再度逛过来前,尽量搜集更多物资――辛辛苦苦杀了这样多丧尸可不仅仅为了找个喇叭,打草搂兔子,总要把能用的物资都刮出来。

这样一来,连找带搬,花得时间可就多了,两人分开行动,的确能提高不少效率。

王路一口就否决了:“不行谁知道房间里会不会有躲藏着的丧尸。”

王路的谨慎是正确的,在隔壁的一家店面房的楼上,两人就碰上了一只躲在床底下的丧尸。

那是个小孩子,也就小学生的模样,它刚从床下爬出半截身子,就被王路和谢玲刀斧起上剁成了碎块。

谢玲打量了一下房间,小床、书桌、书架、书包、红领巾,无一不表明,丧尸小孩子生前是这件房间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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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孤注一掷全家总动员

第二百零二章孤注一掷全家总动员

谢玲看着书架上的英语课本心中一动,走到书桌前一一打开抽屉翻腾起来。

王路急着下楼,催促道:“走啦,这种小屁孩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有喇叭呢?”

谢玲都懒得搭理王路,没一会儿,她欢呼一声:“找到了。”手一举,王路看到,她手里举着一台复读机。

没错。英语复读机。还有好多卷磁带。

谢玲得意地说:“我就猜着,现在的小孩子要学英语,肯定也要听英语磁带,果真被我找着了。”

王路也很高兴,但他稍稍有点不满意,把复读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打量着,不无遗憾地道:“就是太小了点,声音不够大啊。”

谢玲明白王路的意思,这复读机是孩子用来在房间里练听力的,音量自然不会太响,拿到后隆村里,在野外播放,那点动静能吸引来多少丧尸实在是未知数。

“先带上吧。”王路道:“我们再找找看。”

要做的活儿很多,留给两人的时间却并不多。

王路和谢玲都意识到,随着丧尸诸如合作、避光等本能的逐步觉醒,今后的丧尸会越来越难打,物资的收集难度会大大增加,所以趁着今天这难得的机会,尽量从门店里搬运所有能搬运的物资。

老规矩,东西都搬到两人破瓦而入的那幢楼里,成为又一座后备仓库。

到了下午4点左右,随着日照的减弱和气温的下降,街头的丧尸又渐渐多了起来,有一只丧尸已经蹒跚着踱到了原本清理干净的这段街面上,幸好王路和谢玲下手快,在它吼叫引来更多丧尸前杀了它。

“快走吧。”谢玲气喘吁吁道,又是杀丧尸又是大搬家还得提防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会窜出来的丧尸,她可是累坏了。等会儿还要爬半天屋顶才能安全回崖山呢。

王路有些不甘心,还有三幢楼没有搜索过,他盯上了其中一座小楼,手一指:“我们去这家看看,再找不到喇叭,就回家。”

谢玲瞪大了眼:“哥,你有没有搞错,这座房子有年头了,都是木头做的,是件拉面店,你见过拉面店用电喇叭的吗?”。

王路固执道:“去看一下吧。”

谢玲没奈何只得陪着王路冲进了拉面店,店面很小,结构也简单,一间灶房,灶上架着面汤桶,旁边是几张桌子,也没有藏得下丧尸的地方。

楼下没什么东西,两人又沿着窄窄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住人的房间,很简单的床桌椅,连衣柜都是塑料蒙皮的简易衣柜,看来,开这家店的是外地人。这并不奇怪,开拉面店的多是外地人。

房间里衣物什么的扔了一地,看来主人家走得很是匆忙,桌子的抽屉都打开着没关上。

谢玲匆匆扫了眼,床头有台小电视机,还有台小风扇,就再没看到别的电器了。

正要招呼王路快走,正在翻腾角落里一堆衣物的王路突然大大哈了一声:“找到了”

说着转身冲着谢玲一举手:“看,这是什么?”

谢玲一眼看到,王路手里举着的是一架录音机――四喇叭录音机。

一小时后,崖山。

四人面对着书桌上的录音机好奇地打量着。

王比安从来没见过录音机,他出生时,就已经是MP3年代了,王路的一只索尼随身听还被他当老古董呢。

王比安伸出手乱按着录音机身上的各处按钮,王路凭他摆弄,反正也没电,弄不坏。

咔一声,磁带仓被王比安打开了,仓里居然还有一卷磁带。

陈薇好奇地取出看了看,磁带上的封面被撕掉了,看不出是什么带子。

谢玲倒也见过录音机,试着摆弄了一番,发现左右两个喇叭还能从中间的机座上拆下来,两根独立的音箱线与机座后的插孔相连:“看不出,还蛮先进的嘛。立体声啊。”

王比安数了数,音箱上大大小小的喇叭孔居然有6个:“老爸,好厉害,六声道啊,比我们家原来的雅马哈五声道音响还多一个。”…,

王路哭笑不得:“什么六声道,就一个立体声。这玩意儿80年代末90年代初可流行了,甬港市都有人在自行车后座上架着这玩意儿放着震天响的摇滚乐穿街过巷呢,那可是潮人,比现在开辆趟蓬的法拉利跑车还拉风。”

陈薇道:“这东西可有年头了,我农村老家也有一个类似的,爸爸妈妈不舍得扔,一直放在柜子顶上遭灰呢。王路你可真难得,居然找了这样一件老古董来。运气真好。”

王路鼻孔朝天:“这可不是什么运气好。我是看准那家拉面店有意为之的。开拉面店的都是外地人,本钱小,利润薄,又在异乡住不长,肯定不舍得花钱购买什么新家电,不是从破烂王手里买些不知经过了几手的旧电器,就是到处捡人家扔掉不用的老古董。这录音机什么的,本地人家里还真不好找,但外地人住的地方拥有的概率就高多了。”

谢玲最看不得王路张狂样,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能不能转得起来。”说着,她拎起了录音机后面拖着的电插线:“再说了,没电也用不了啊。”

王路扬天长笑三声:“年轻人见识还不够多啊,这种老式录音机,用电池也可以放的。”说着,随手在机座后面摆弄了几下,打开一个盖子,露出电池舱来。

六节一号电池塞进去,录音机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陈薇刚要把自己取出的那卷磁带放进去,这才发现磁带时间长了已经卷曲打结了,还得整理一下。

谢玲道:“试试这盒吧。”说着塞过来一卷――英语磁带,她把复读机也带上了山。

王路塞进磁带。按下放音鍵。

嗞嗞的磁带转动声中,一阵嘶哑的声音从六个喇叭里传了出来――都是破鸟语。

王路试着旋动机座顶端的音量拨盘,喇叭里的声音变大起来,王比安都捂上了耳朵,不过,嗞嗞的噪音也相应变大了。

王路舍不得电,这六节一号电池是仅剩下的了,如今居民家里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号电池,都是五号七号的,这六节一号电池还是自己从后隆村治安室找来的大号手电筒里以及崖山上原来的收藏品中,好不容易凑齐的,手电筒里已经有好几节电池没电了,就是剩下有电的,估计电量也不多,可再经不住浪费了。

王路关了录音机:“我把磁头再清理一下,声音还能再大点。”

说着,去翻出了酒精来,棉棒沾了,探进磁带舱细细清理里面的磁头,果然磁头上沾满了黄黑的磁粉,擦拭了不少出来。

王路初中时没少帮爸爸妈妈干过这活,如今重操旧技,倒也没有生疏。王比安看得有滋有味,缠着王路让他也试试。

这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活,看王比安热心,王路就把棉棒递给了他,自己在一旁指点着道:“动作轻一点,磁头旁边的滚轮也要用棉棒拨动着清理一下,那上面也粘着不少磁粉。唉呀,实在是不舍得用干电池啊,要不然,按下播放鍵,这磁头探出来,滚轮也会自动转动,王比安你只要把酒精棉棒凑过去不动,就能自动清洁了。以前音像店里还专门出售用来清理磁头和滚轮的专用磁带呢。”

陈薇看着王路兴兴头头象传授什么传男不传女的秘籍一样,一本正经教王比安清理古董录音机,对正打了个哈欠的谢玲道:“累了就早点睡吧,我们大家明天可还有得忙了。”

谢玲伸了个懒腰:“是啊,不过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能用上电了,再累也值得啊。”

清晨,有雾。

雾气弥漫在田野间,山林中,溪道里,涧水上。

哗啦哗啦,后隆村村后的涧水里,传来轻轻的淌水声,雾中,10来步开外就看不清了。

但对它来说,能不能看到并不重要,它能嗅到。

它,是一只丧尸。

这只丧尸,正是谢玲用玩具车yin*到涧水里的其中一只。

掉下涧水的共有5只丧尸,其中两只摔断了腿,活动能力大大减弱,只能小范围爬动。…,

另外3只丧尸虽然行动如常,但滚滚流动的涧水让它们感到很不舒服。

水很浅,也就到膝弯。

但丧尸很不喜欢,它们似乎本能地讨厌水。

丧尸们在涧里来回走动,想回到地面,但它们糟糕的方位感其实只是让它们在涧水里团团打转。

持续不断的流水声让它们烦躁不已,今天的雾气更是大大影响了它们的嗅觉和听觉。

所以,现在这头丧尸基本上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它的额头、胳膊上,到处是在堤坝石块上撞击刮擦留下的伤痕。

突然,无头苍蝇丧尸站住了,它的鼻子抽动着,前方,在雾气中,传来让它兴奋无比的气味。活人的气味。

它吼叫起来,呼应它的吼声的,是另两只丧尸的吼声。

很快,另两只还能行动的丧尸都赶了过来,事实上,那两只摔断了腿的残疾丧尸也在往这儿爬动,只是它们的速度太慢,分明是参加不了这场狩猎了。

三只丧尸挤在涧水里向气味传来的方向跑去,涧道狭窄,三只丧尸挨挨擦擦的。涧底多是乱石,它们跑得并不快。

但活人的气味越来越近了,事实上,如果丧尸会分析的话,它会发现,活人的气味也在主动接近它们。

很快,除了气味,雾气中又多了指引丧尸们的东西――哗哗的淌水声。

丧尸们往雾中直扑过去。

雾中,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放”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突然发现雾气中冒出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它高高地竖在雾中,就像一堵墙,如今这墙正向自己,以及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另两只丧尸倒下来。

墙,倒在三只丧尸身上,软软的,然后,立刻缠住了它们。

那并不是堵墙,那是道渔网。

渔网的两边用两根长长的竹竿撑举着,沿着涧道的两边并肩向前,在遇到丧尸时,如同天罗地网般,当头把丧尸罩住。

“杀啊。”雾气中传出一声大喊,王路举着消防斧一头冲了过来,另一边同样在涧里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正是谢玲。

涧底的长满青苔水草的乱石本就湿滑,身上又缠着网,三只丧尸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隔着网就被王路和谢玲砍瓜切菜一样剁了。

直到网下没有一点动静了,王路才住了手,用斧头捅了捅那堆丧尸肉块:“好像只有3只。我记得掉到涧水里的有5只啊。”

谢玲微微喘着气:“大概摔断了腿,淹死了吧?不少字”

“丧尸会被水淹死吗?”。王路摇摇头:“虽然说我从来没见过会游泳的丧尸,但也同样没见过被水淹死的丧尸。再说这涧水这样浅,连阿猫阿狗都淹不死。”

谢玲道:“过去看看不就结了。”

王路费了不少手脚,把网从丧尸身上解脱,谢玲在旁边警戒,这雾气影响了丧尸,也同样对他们两人不利,视线只能看到10来步之外,如果丧尸突然扑过来,还真是措手不及。

王路边解网连心痛得直嘀咕:“见鬼,破了好大的几个洞,没法再用了。”

谢玲扭头一看,果然,刚才砍杀网底下的丧尸时,刀斧也落在了网上,渔网虽然结实得丧尸撕扯不破,但也禁不住刀斧啊,上面有了好几个大洞。

王路虽说嚷嚷着网没法子用了,到底不舍得就此扔了,依然和谢玲用竹竿子在两头撑了,继续沿着涧道向前搜索剩下的两只丧尸。

两只丧尸很快也找到了,摔断了腿的它们就在离当初掉下来的地方不远处,接下来就简单了,破渔网一罩,乱刃分尸。

好,终于将涧道清理完了。

王路也懒得再收拾渔网了,上面的几个大破洞都够成年人钻进钻出的,怎么补也补不上了。

他向谢玲招呼了一声,原路返回。

王路和谢玲沿着涧水一路向下游淌去,水渐渐深了起来。

突然,雾中传来一声喝问:“谁?”

王路连忙道:“我,是我。”…,

又快走了几步,前面的雾中,露出一条小木船,船上坐着的正是陈薇和王比安。

陈薇伸出手,把王路和谢玲拉上了船。

四人现在停船的地方,正是以前王路和谢玲为了寻找鸭群时,遇到的三条支流中的一条。正如王路猜想的那样,后隆村的涧水弯弯曲曲,一直通到鄞江。

“怎么样?”陈薇急切地问?

王路点了点头:“没错,这条支流就是通向后隆村的,我和谢玲已经找到了那几只丧尸,还把它们都杀了,前方一切安全。”

王比安在旁边跃跃欲试:“老爸,我和妈妈可以出发了吗?”。

今天,崖山一门众全体出动。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周密布署的超级行动,王路把崖山所拥有的每一分兵力都用上了,如果是在打星际,基本上就是把采矿兵都调到了虫窝里。

陈薇和王比安要到断桥处,用录音机等设备,把村里游荡在外面的丧尸都吸引过去。

而王路和谢玲则到最早上岸的大桥处,等丧尸被引走后,用最快速度,把皮卡车上的太阳能发电系统搬到竹筏上。竹筏太宽,也只有那一处埠头便于停靠,搬运货物。

王路有些紧张,这不同于他带着王比安下山练手,前途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充满风险的。陈薇和王比安会遇上什么,他根本没把握。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我再说一遍,等到中午12点太阳最烈的时候才动手,那个时候大多数丧尸都应该躲到房子里避光去了。陈薇、王比安,你们一定要躲在石桥靠农田的那一头,丧尸无法通过那个石桥上的缺口攻击你们,实在有危险,就往农田里跑,沿着涧水跑到鄞江就安全了。”

王路又拿过来一个塑料袋,交给陈薇:“这里面有两个二踢脚和一个大烟花,行动开始前,放一个二踢脚,行动结束后,再放一个二踢脚,如果有危险,就放烟花示警,这烟花是带响的,我和谢玲听到了,就会来救你们。同样,我也带了相同的二踢脚和烟花,会在村的那一头呼应你们。”

这些烟花爆竹是王路从一家白事店里找到的,现在是夏天,杂货店里可不会卖这个,也只有人家要办白事(丧事),才会买这玩意儿。但愿这些烟花爆竹没有受潮。电啊电啊,没有了电,手头的一大堆对讲机无用武之地啊。只能用这样粗陋的办法互相联系了。

陈薇接过塑料袋:“放心,我和王比安会注意安全的,一有不对,就逃。”

王路和谢玲把砍柴刀递给了陈薇,原本王路是想给消防斧的,被陈薇推了――她根本抡不动。

王路和谢玲换上了竹筏,看着陈薇和王比安划着船,向支流的涧水里划去。

直到小船消失在雾中,王路才用竹竿撑着竹筏,向后隆村中心进发。

陈薇和王比安的小船划了没一会儿,就因为涧水太浅搁底了。

陈薇跳下船,站在水中把小船的缆绳压在一块大石头底下,伸手接下了王比安。

王比安拎着装烟花爆竹的塑料袋在后,陈薇一手砍柴刀,一手拎着装录音机的背包在前,趟水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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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有种丫的你就跳

第二百零三章有种丫的你就跳

走了一会儿,王比安突然道:“妈,你看。”

其实不用王比安提醒,陈薇也看见了,前方的涧水里,倒着几只丧尸。

陈薇回头轻声道:“别怕,是你爸爸和谢玲姐杀死的。”

王比安点了点头:“我不怕。我也杀过丧尸。”

两人继续前行,又看到了两只死丧尸,就是王路和谢玲杀的残疾丧尸。

丧尸看多了,又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碎尸块,连王比安都有点不在乎了。

又前行了一会儿,陈薇停住了脚步:“到了。”

前面就是石桥,石桥下还支着竹脚手架。

陈薇托着王比安从竹脚手架上爬上了桥,递上了装录音机的包后,她想了想――这脚手架支在桥下总有点风险,万一丧尸通过脚手架爬过桥缺口就危险了。

陈薇立刻做了个决定,她举起手里的砍柴刀,向脚手架的几个接口砍去,接口是用绳子、铁丝什么固定的,很快被砍断了。陈薇使劲摇了摇脚手架,立刻飞快地往旁边一让,哗地一声,脚手架跨了一半下来。

陈薇扇了扇扬起的灰尘,眯着眼睛一看,脚手架的两头还是支着桥板,但中间部分都倒塌了下来。这样也行,最起码丧尸没法借助脚手架爬过来了。

陈薇攀着石缝,爬上了堤坝,王比安早等在上面了,还伸手拉了妈妈一把。

母子两人走上石桥,陈薇从包里取出了录音机,电池早就装好了,陈薇还是打开电源开关瞄了一眼,指示灯闪着红光,一切正常,关上电源。

陈薇走到石桥缺口边看了看――该把录音机放哪儿呢?放自己这边还是对面的桥头?还是放对面桥头吧,万一丧尸受录音机播放的声音刺激太深,从桥缺口对面乱扑过来,这个小缺口还真挡不住它们。陈薇上次在卫生院里,可是看见过丧尸跳进电梯井想抓自己和谢玲的,跳得还蛮远的。

陈薇打定注意,拎着录音机退了几步,运了运气,一个助跑,跳到了石桥对面,她重重落在了青石桥板上,刷拉拉,桥板缝里落下了一阵泥沙掉到了涧水里。

陈薇把录音机放在桥板上,想了想,从旁边的找了几块石头来,把录音机夹在中间。这才又跳回了桥的另一端,和王比安找了处堤坝后的田埂,躲了起来。

王比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妈,要不要吃?”

陈薇一看,是块巧克力。

王比安凑着陈薇耳朵说:“妈妈,书上说,吃巧克力可以缓解人紧张的情绪噢。”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怕不怕?”

王比安没回答妈**这个问题,拆开巧克力包装,大大咬了一口:“爸爸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自己一个人去杀丧尸的。”

陈薇心有点酸酸的,真是懂事的孩子。

要不要让王比安也参加此次行动,陈薇和王路差点吵起来。

陈薇表示,如果只是放放录音机yin*丧尸的话,她一个人也干得来。完全没必要让王比安也致身险境。

王路沉着脸道:“王比安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躲在山上,躲在我们身后,参与这次行动对他来说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好歹有你陪在他身边。话说回来,你真放心王比安一个人留在崖山上?”

陈薇赌气道:“把龙王庙的铁门反锁起来不就安全了?”

王路正要发火,转而重重叹了口气:“你总不能把王比安锁一辈子。”

陈薇流下泪来,她不是不明白王路的苦心,只是,王比安还是个初一的学生啊。

陈薇最后还是硬起心肠同意让王比安参加行动,拎着雀跃的王比安耳朵再三再四叮嘱他一定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听老**指挥。

王比安从山下上来时,还是颇为激动,现在真到了地头,面临实战,毕竟还是个孩子,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吃了几口巧克力,还是掩饰不住心里一阵阵涌上来的心慌。…,

王比安瞟了眼身边的妈妈,陈薇背靠着田埂坐着,紧紧握着砍柴刀,用力之大,指关节都发白了。

嗯,这个,和妈妈一起杀丧尸,总没有跟着爸爸那样让人安心啊。王比安又大大咬了口巧克力。我不怕我不怕,爸爸说过,丧尸都是超级大白痴,打不过,就逃。

不知何时,雾已经散去了。太阳当空照着。

陈薇和王比发已经彻底放松下来,时至现在,两人连根丧尸毛都没看到过。反倒是被顶上的太阳晒出了一身大汗,这左近连棵遮阳的小树都没有。

果然如同王路说过的,这村子里的丧尸都躲在房间里呢,啊,连丧尸也懂得享受啊。

快11点时,陈薇和王比安吃了午饭,榨菜米饭团,红肠,白煮蛋,还有两个烤番薯。王比安还从旁边的地里掰了几根黄瓜和番茄,用衣角擦擦就生着吃了。

吃饱了才有精神头对付丧尸啊。

陈薇抬头看了看天,又问王比安:“几点了?”

王比安举起手腕上家里惟一的一块机械表看了看:“再五分钟就到12点了。”

陈薇从塑料袋子里取出了二踢脚,王比安抢到手里:“我来放。”

陈薇由着王比安,过年时,家里的烟花爆竹都是王路带着王比安放的,500元一个的大型烟花小家伙都放过。这个小小的二踢脚真不算啥。陈薇只是叮嘱了一句:“上下头别搞错了。”

说着,又跳回了放着录音机的桥的对面。

王比安举起手腕盯着手表,稍过了一会儿,大喊一声:“时间到了。”

陈薇打开电源开关,按下播放鍵,把音量旋转到最大,又飞快地跳了回来。

王比安已经点燃了打火机,凑到二踢脚的引线上,引线哧哧燃烧起来,就在陈薇跑回田埂后时,呯地一声炸上了天空,又啪的一声当空炸开来。落了陈薇和王比安一头碎纸屑和火药灰。

在后隆村的中心大桥下,王路和谢玲听到了二踢脚的声音――只是没听到录音机的声音,这是自然,距离远了点。

王路没有迟疑,几步冲上埠头,用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二踢脚,但他并没有把二踢脚扔向天空,而是一扬手,使劲把二踢脚扔向了村委会大门。没等二踢脚落地,王路就转身跑回了埠头。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还伴随着窗户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

村委会里的丧尸们立刻惊动了,王路趴在埠头石阶下,看着村委会窜出好几只丧尸在门口乱转。他向后一挥手,示意谢玲行动。

王路事先就已经料到,小石桥录音机的声音不足以传这样远,把村委会里的丧尸引出来,卡皮的发动机之所以引来丧尸,那也是因为事前皮卡车从村主街上轰鸣而过,提前引动了丧尸。

要把村委会里打麻将的干部丧尸们引出来,乃至引到小石桥听着录音机开哈皮去,还得另外想招。

谢玲早就准备好了涂上了鸭血的玩具车,向村委会飞速开去。

玩具车不出乎意料地再次吸引了丧尸们的主意,带头的丧尸吼叫着,引出了村委会里更多的丧尸,总共有6只丧尸在村主街上围绕着被谢玲灵活操控的玩具车团团转,为了抓住玩具车,有几只丧尸还撞到了一起。

谢玲看逗引群尸差不多了,旁边无论是村委会还是岔道里,再没有别的丧尸跑出来,这才一推操纵杆,让玩具车带着丧尸们沿着主街向石桥方向跑下去。

王路盯着丧尸们的身影紧追着玩具车跑下去,无线遥控不知有多少距离,但肯定不足以一直把丧尸带到石桥,只能指望玩具车失控前,丧尸们能听到录音机的声音,在石桥那儿被拖住,给自己和谢玲搬运太阳能发电系统留出更多时间。

最后一只丧尸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王路不再等待,一步跃出了埠头,向皮卡车猛奔过去,谢玲在最后狠狠按了一下前进按扭后,早扔掉了摇控器,这时紧紧跟上。…,

两人狂奔到皮卡前,先一人一块太阳能电池板,抱着跑回了竹筏,竹筏上早备好了几块大塑料布,把太阳能电池板包裹好,放到竹筏上。

接下来是蓄电池。

王路准备了两挑扁担,四个竹箩,把一个个蓄电池先放竹箩里,再挑回竹筏。有扁担相助,两人搬运的效率高多了,最后一挑把电缆什么的也都搬上了竹筏。照样用塑料布包好。

现在,就轮到最沉的控制柜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村委会里的丧尸被引走后没有返回,附近小弄堂里也没新的丧尸跑出来。

王路拿了条粗麻绳,先在机柜上下左右绕了圈,扎紧,这才和谢玲拎着麻绳一起用力往埠头搬,柜底的金属外壳不时在石板路上撞出咕咕的磨擦声――离埠头,还有好远的距离。

这时,陈薇和王比安那儿遇到了所有人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危险。

事情起初一切顺利。

陈薇和王比安在田埂后看到一群丧尸追着一辆玩具车跑了过来,然后,玩具车失控一头撞到了旁边店面的墙上。

丧尸们为了争抢玩具车上的血,把车子扯成了零件。

只不过这时,丧尸们也听到了录音机播放的鸟语声。

虽说丧尸村干部也用不着英语考级,但这响亮的标准的牛津英语,还是吸引它们到了桥头。

丧尸们围着夹在几块石头中的录音机瞎转着,搞不清声音的源头从何而来。

陈薇和王比安躲在田埂后看到两只丧尸挨挨挤挤差点掉涧里,禁不住闷笑起来,果然是傻到家的丧尸啊。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尸们有些不耐烦起来,有几只丧尸互相冲撞着,还有的丧尸甚至往回走了几步。

不妙。陈薇和王比安都提起了心,到现在,都没有听到王路和陈薇点燃第二个二踢脚的声音,他们肯定还在搬运中,这个时候丧尸要是返回去,这次被王路模仿二战盟军诺曼底大登陆取名为“发电机”的行动铁定完蛋。

正在陈薇着急时,王比安突然惊叫了一声:“录音机”

陈薇一扭头,只见正在小石桥上推挤的几只丧尸在冲突中,把夹在石头中的录音机踢到了桥边,那桥本就不宽,也没有桥护拦。陈薇和王比安眼睁睁看着,录音机晃了晃,扑嗵一声掉到了涧水里。

声音嘎然而止。

完蛋了陈薇闭上了眼,心痛得要命。

她一把扯过装爆竹烟花的塑料袋――赶快通知王路,丧尸要返回去了

可是,该放哪个呢?放烟花的话,虽然能提醒王路和谢玲,可万一他们误会自己和王比安身处险境,冒冒失失直穿过村主街杀过来怎么办?

放表示行动结束的二踢脚?王路要是误会一切顺利也糟糕。

正在陈薇左右为难时,石桥上的丧尸们已经转过了身,陆续向村里走去。

这时,王比安做了个动作――他跳了起来,冲到了石桥对岸,对丧尸们又嚷又叫:“这里这里,傻瓜丧尸,这儿有好吃的。”

陈薇象母老虎一样扑了过去,揪着王比安滚动在地,一骨碌滚回了田埂后:“你寻死啊”陈薇失控地尖叫起来

王比安身体还在紧张得发抖,却展开了一个笑脸:“这下丧尸不会回村里去了。”

陈薇百忙中一扭头,果然,所有的丧尸都冲回了石桥的缺口处,虽然已经看不到王比安和陈薇的身影,但它们还是隔空抓挠着嘶吼着。

陈薇却一点也不高兴,相反,心里的火都要腾腾冒到头上了,她猛烈地揪着王比安的领子摇晃着:“你怎么没脑子啊丧尸能跳过缺口的知不知道?它们跳过来我们就死定了”

王比安被摇晃得一阵咳嗽:“可它们要是回了村,太阳能发电系统就没了。”

陈薇更加愤怒:“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太阳能发电系统重要?你还敢还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次出来行动一定要听妈**话”…,

王比安看陈薇脸都铁青了,争辩道:“又没事,那些丧尸很傻的,你看,它们到现在都没跳――”

王比安一错眼珠,尖叫起来,嗓门都变了:“跳过来了”

陈薇一扭头,正好看到一只丧尸高高跃起,跳过了石桥的缺口,落到了自己这一端的桥头,它的身后,又有两只丧尸跳了过来。

死定了陈薇一把拉起王比安,站起身就要跑,王比安还挣扎着喊:“快放烟花,通知爸爸我们遇到危险了”

哪还有点烟花的时间啊,快跑吧。陈薇重重扯了一把王比安,朝着鄞江方向正要跑。

只见石桥上,另外两只丧尸几乎不分先后地跳落到桥面,和最早跳过来的丧尸正迈开大步向母子俩扑来,就在这时,它们的身形突然一晃,摔倒在桥板上,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一阵烟尘高高腾起。

石桥垮塌了。

这座石桥,原就仅是给人走的,过不得车。如今又被拆了桥板维修中,结构早就不稳了。

王路上次冒失把皮卡开上桥,对桥和脚手架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陈薇弄垮了半座脚手架后,这石桥其实已经“摇拎拎”了。

陈薇跳过来跳过去几次,就震得石桥直掉泥沙。

三只丧尸的这一跳,成了压垮石桥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薇和王比安这头的半边断桥先垮,几秒后,对面剩下的半拉桥也紧跟着倒塌了。

挤在桥上的丧尸们都掉下了涧,只有一只原来准备回村的丧尸运气好,站在堤坝上没掉下去。

王比安欢呼一声,挣脱傻站着陈薇的手,跑到倒塌的石桥边,冲着被乱石条、脚手架压着的丧尸们又叫又跳:“来啊,来咬我啊,傻蛋白痴”又冲着隔着涧水的丧尸嚷嚷:“有本事你也跳过来啊。”

对岸的丧尸自然没这本事,它只是徒劳地向王比安吼叫着。和它的吼声相呼应的,是涧里没摔死、压死的几只丧尸,虽然被石板或脚手架压住了动弹不得,但这并不防碍它们冲岸上的王比安和陈薇吼叫空咬。

只不过,它们连王比安和陈薇的一根汗毛都伤不到了。

过了片刻,咚呯两声从村那头传来。

“成功了”陈薇和王比安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总算还记得放二踢脚回应。

陈薇一拉王比安:“走,回家去。”

涧水里的船是没法乘了,王比安和陈薇都有点担心丧尸如果从石块、竹架下挣脱出来后,会沿着涧水追过来,涧道太窄,两边的堤坝又高,被追上就惨了。

两人沿着涧边的堤坝一路到了鄞江边。

王比安点燃了烟花,40响的大烟花即使在白天,也绽放出亮丽的花朵,巨响声传出老远。

不一会儿,江面上远远也传来了烟花燃放的巨响,王比安看着空中的火花,高兴得又叫又跳:“爸爸,我们在这儿”

这傻孩子,这样远距离,王路哪里听得见啊。

10来分钟后,王路和谢玲撑着竹筏缓缓靠了岸,王路伸手把王比安和陈薇拉上了竹筏。

第二百零三章有种丫的你就跳

第二百零三章有种丫的你就,到网址

第二百零四章 红包证明为夫的清白

第二百零四章红包证明为夫的清白

王路有些奇怪,陈薇和王比安可是划着小船去石桥的啊,问道:“你们的木船呢?”

王比安抢着叽叽呱呱把录音机意外掉涧里,丧尸们要回头,他又是怎样勇敢地以身为饵,丧尸们最终跳塌了石桥的事说了。

王路和谢玲不禁心惊肉跳,他们两人在村委会门口搬太阳能发电系统,虽然一直提心吊胆,但说到底是有惊无险,只不过是卖了把苦力,没想到事前以为最安全的石桥诱敌,却出了这一连串意外,不是老天保佑石桥倒塌,陈薇和王比安母子不知会有怎样的遭遇。

王路连忙安慰道:“没事就好,船就先扔那儿吧,过几天我和谢玲再来划回来就是,杀涧里的那些丧尸最是简单不过。我们收集到的渔网还有不少呢。”

王比安蹲在竹排上,好奇地想揭开包着太阳能电池板的塑料布,谢玲忙拦着他:“我的大少爷,回家再看吧,急什么。这要是不小心被江水打湿了,你今天就白辛苦一场了。”

王路拍了拍王比安的肩膀:“小子,好样的,你可立了个大大的功劳,说吧,回到家你第一件想用的电器是什么?老爸就当是奖励你。”

王比安振臂一呼:“电脑游戏”

王路大笑:“没说的,今晚是电脑游戏哈皮之夜。”

陈薇哭笑不得,她还想着让王路好好教训一下王比安以身诱尸的鲁莽之举呢,现在倒好,开起表彰大会了。

陈薇瞟了眼载了满满一竹筏的太阳能发电系统,虽然包着塑料布没能看出全貌,但也分辨得出这套发电系统功率小不了,禁不住暗暗生喜,这发电量不说带动一台电脑玩游戏,再拖台空调应该也不成问题的。王路晚上喜欢搂着她睡,这大热天的,两人都要腻出痱子来了,有了空调总算能踏实睡觉了。

竹筏速度本就不快,如今载着沉重的太阳能发电系统,又加上了四人的重量,飘得就更慢了,到了崖山脚下已经是下午了,再等众人把各项零件一一搬上山,已经是入夜了。

陈薇勉强做了个蛋炒饭,王路却连吃的心情也没有了,他出的力最多,那个机柜基本是他一个人用绳子勒在背上,一路背上山的。谢玲原想帮着抬,却被王路挡住了:“这机柜里的仪器也不知道能不能平放,还是我一个人竖着背来得保险。”

太阳能发电系统暂时放在大殿上,王比安倒也懂事,并没有嚷嚷着要王路立刻兑现让自己玩电脑游戏的承诺――山上也没电脑啊,匆匆扒了几口饭后,就很狗腿的给王路按摩腿上硬得发僵的肌肉。

王路累得只会拍拍王比安的手表示谢意。

谢玲帮着陈薇收拾了碗筷,回到大殿对王路道:“姐还给你留着点炒饭呢,你啥时想吃了,我给你端来。”

王路摆了摆手:“再说吧。”

这时陈薇也从厨房出来了,抬头看着已经星光闪烁的夜空道:“唉呀,星星都已经出来了,夜晚是发不了电了。王路你就好好休息着吧,等到了明天再摆弄这太阳能发电系统吧。”

王路从青石板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旁边眼巴巴看着自己,却又懂事得不忍心劳动自己的王比安脑瓜:“也歇够了,再说了,电池板夜里是发不了电,可蓄电池里的电还有不老少呢。”王路可记得,当初自己和谢玲拆机时,移动基站里的机器包括空调在内都还在运行呢。

王路打定主意,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就要让崖山重新回到电气化时代。辛辛苦苦,甚至以命相搏,不就是为了这嘛。

王路和谢玲互相提示着,照着回忆,把蓄电池重新联接了起来,又接到了控制机柜里,机柜里的几个仪表盘和指示灯立刻有反应了,开局大好。

崖山卧室和厨房里本就是通着电线的,这时王路又从早前从镇子里搬上山的电线里绞了一段,将卧室和厨房的外线接了起来,这一头零时找不到插头,就直接把两根袒露的线头塞到了控制柜上的一个家庭常用插座孔上。…,

“灯亮了”王比安欢呼起来。

王路也看到了,厨房里透出了光,是久违的灯光。想来也许当初断电时,那灯还没关吧。

陈薇看着依然黑沉沉的卧室:“卧室的灯怎么没亮?是开关没开还是线路有问题?我去看看。”

王比安抢着跑到前面:“妈,开关和线路都没问题,是前天我为了试试看能不能用电池点亮灯泡,把灯泡给摘下来了。我这就去装上。”

陈薇一把拉住了王比安的手:“别乱来,也不知道那灯座上现在带不带电呢,万一你拧灯泡的时候触电了可怎么办?”

王路连忙把插在控制机柜插座上的电线给拨了,厨房的灯光又灭了:“我已经断了电了,放心装灯泡吧。”

陈薇还是陪着王比安回到了卧室,用王比安的电池小灯珠照明,拧上了灯泡,王比安高声嚷嚷着:“爸,装好了。”

很快,对面的厨房灯亮了,王路的声音也远远传来:“电插上了。”

卧室的灯还是没亮,王比安急了:“是灯泡坏了吗?”。

只听嗒的一声,卧室里大放光明,陈薇拉着床边的开关绳笑道:“只是没开灯罢了。”

正说着,王路和谢玲也走了进来,谢玲眯着眼睛道:“嘿,还真有些不习惯看灯光了。”

王路碎碎念着:“这只是老式的白炽灯泡,耗电,亮度也低,明儿我去弄些节能灯来,5瓦的节能灯就比10多瓦的白炽灯都要亮。”说着又转身出门:“我去把厨房灯关了,那儿又没人,多浪费。”

陈薇抿着嘴笑,王路以前在阳光城,可是把几个房间都开着灯也甩手不管的人,王比安也是如此,从来是陈薇跟在父子两屁股后关灯的。

王路从厨房回来后,看着陈薇、王比安、谢玲正围着桌子忙碌着:“在做什么啊?”凑过去一看,桌子上放的是台学习机。正是自己和谢玲下山找喇叭时带上山的。

陈薇回头一笑:“听音乐啊。”

王路笑道:“家里哪有音乐磁带,学习机里装的是英语磁带好不,而且都已经掉进后隆村的涧……”

他突然住了声,陈薇冲着他举起手时的一样东西:“还有别的磁带啊。”正是那卷原本装在老式录音机里,带子都打了卷的磁带。陈薇正用小指轻轻挑动着理顺带子呢。

谢玲和王比安则忙着用酒精棉花清理复读机的磁头。

七手八脚,整理好的磁带放进了复读机。

王比安按下了播放鍵,一阵吱吱的走带声,起初,声音有些模糊,扭曲,走样,但转了一会儿,声音恢复了正常,复读机的小喇叭里传出了一个柔柔的女声,唱着:

你究竟有几个?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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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每个妹妹都那麽憔悴

王比安一向听的是菊花台、爱情买卖、考试什么都去死吧,我要飞得更高……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软到骨子里的女声,好奇地道:“这是谁的歌啊,还蛮好听的。”

王路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孟庭苇啊,好老的老歌了,你出生的时候,她正好退出歌坛出家去了,也难怪你没怎么听过她的歌,现在也只有电台的怀旧金曲里会偶然放放她的歌了。”

王比安好奇地问:“出家是当尼姑吗?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个人生活不幸福吧。”

看着王比安老三老四的样子,谢玲忍不住拧了一下他的耳边:“小小年纪懂什么个人生活不幸福。”

王比安歪着头嘟嚷着:“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要不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老天注定不能让我们在一起,老俗套了。”

谢玲差点一头栽倒,王比安居然也有八卦男的潜质啊,王比安趁机摆脱了谢玲的魔爪:“网上这种新闻不要太多啊。”

陈薇看着谢玲和王比安打闹,回忆道:“我读师范时,也很喜欢孟庭苇呢,自己买不起随身听,就借同学的,躲在被窝里能听到入睡,一大早醒来,才发现居然把电池都放光了,还好没弄坏随声听,要不然,一个月也就50元的生活费,根本陪都陪不起。”…,

听陈薇这么一说,王路也感怀起来:“我读大学时,一个寝室高低床睡8个男生,都很喜欢孟庭苇,谁要是买了她的磁带来,里面有她照片的封面都被人抢得撕破了,我还记得我抢到手里的半张封面,是孟庭苇光着脚站在窗户边的一张,那时候就觉得这样水一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陈薇轻笑,谢玲扁扁嘴,王比安大叫“老爸好猪哥啊”。

谢玲故意拉长着声音道:“哥,你不会搂着那个照片睡觉吧――哇,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路老着脸皮:“那个那个,谁没有青春过呢。”这厮不敢说出口,想当年躲在被窝里还亲了封面几下呢。

陈薇冲着谢玲笑道:“你也别捉弄他了,其实我那班上,也有很多男生喜欢孟庭苇的,只是那时没有网络,要不然,组个全国性粉丝团啥的都是小意思,就连我也经常哼唱她的歌呢。”

复读机里正好响起“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陈薇道:“这首歌我也会唱。”

谢玲也听过孟庭苇的歌,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欢,至于跟着唱――哼哼,还是算了吧。不过也有些好奇:“姐,唱个给我们听听。”

陈薇兴致正足,这下也不客套,跟着磁带的音乐节奏张嘴唱起来。

一听陈薇要唱歌,王路和王比安立刻苦起了脸,王比安还使劲冲谢玲挤眼睛,谢玲却没发觉,还兴致勃勃把复读机的音量旋大了点。

陈薇大大方方跟着复读机唱了几句,一转眼,只见王路和王比安苦脸依旧,谢玲却把一双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陈薇的嗓音清脆响亮,你想想要给一个班40多号学生上课,不脆不亮可不行,平日里听着,谢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陈薇一唱起歌来,声音立刻就走了调,连节奏都没有了,好好的孟庭苇的一曲柔柔的歌,被她唱的走音得一塌糊涂。

陈薇也看到了王路和王比安父子挤眉弄眼的样,气得停了歌喉,瞪起眼睛:“这个怪样子做什么?我唱得不好听?”

王路干笑着道:“还行还行。”

王比安却实话实说:“妈,你就别唱了,每次咱们家里自己唱卡拉OK,你永远是唱的最差的,机器打的分比我都低。”

谢玲使劲忍着笑,看到陈薇一幅要暴走的模样,连忙打岔道:“哥,家里还装了卡拉OK机啊,你兴致可真高,看来你也是麦霸级高手吧?不少字”

王路嘿了一声:“哪有什么卡拉OK机啊,我就是拿电脑和液晶大屏幕联在一起,在电脑上装了个麦克疯网络家庭卡拉OK软件,接上话筒和功放,唱着玩玩的。”

王比安道:“姐,那麦克疯上还有打分系统呢,我唱‘隐形的翅膀’打的分最高了。”

陈薇气哼哼地道:“那也只是咱们家三个人里你最高的,你怎么不和麦克疯在线网上别的人比?连自己的唱歌录音都不敢上传,算什么麦霸啊。”

王路连忙打圆场:“其实陈薇唱得蛮不错的,只是没有K歌的机会,不象我,人家经常会邀请我去K厅唱个歌什么的。这歌嘛,唱得多,熟练了,就唱得好听了。过几天,我到山下歌厅里搬台专业的卡拉OK机来,配上最好的音箱,绝对让老婆大人你唱个过瘾。”

陈薇脸色这才好一点,没想到,谢玲听了王路的话,突然拉下脸:“哥,原来你经常上歌厅啊,我可是听说,现在歌厅里都是有陪唱的小姐的,而且不但陪唱,还陪别的呢。你又是媒体人,别人请客总是脱不了有求与你,不会光请你唱唱歌这样简单吧?不少字”

谢玲话一出口,陈薇脸色也有些变了,强笑着道:“王路是个老实人,人家请他去玩,他都是事先向我汇报的。”

谢玲唉哟叫了一声:“姐,你怎么就这样本份,男人最会骗人了,明明做了亏心事,还能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王路一个头有三个大,谢玲这家伙,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什么“男人最会骗人”,你直接点着我的鼻子骂“王路最会骗人”不就结了。

王比安好奇地问:“唱歌也要人陪吗?噢,我知道了,男女声同唱一定要有别的女声合着唱的吧。”

陈薇连忙捂住王比安的耳朵:“小孩子不该听的不要听。”

王比安还一脸不服气:“这算啥,我们学校里还有男生女生对唱的呢,我也和林佳怡一起合唱过。”

谢玲还在放火:“你老爸可不光光让人家陪着唱唱歌,还陪着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好好的听陈薇唱唱歌,怎么现在突然变成对自己的大批斗了。

王路瞟了一眼脸色有点发青的陈薇,赶紧表明自己的清白:“老婆,我真的只是唱唱歌。你想想,每次拿了人家的红包,我都赶紧上交的嘛,人家请我唱歌,如果真叫了什么陪唱的小姐,怎么还会塞我红包呢,那红包早到了小姐手里了。”

陈薇一想,还真是这样的。王路是新时代好男人,自打谈恋爱起,就把自己收到的红包上交让陈薇管,一开始陈薇还老劝他,别拿红包了,咱也不差这些小钱,这可是犯法的事。王路也一脸无柰,同去的别的媒体记者人人都拿,难道自己一个人还头上出角退回去不成?他还算好的,从不开口向采访对象索要,他可是见过有媒体人主动向对方要“汽油钱”、“午餐补助费”的。

到了后来,王路拿红包拿得手滑,陈薇也懒得啰嗦了,参加ZF**各路媒体记者还领“午餐补助”呢,这红包早就漂白了,谁不拿谁是傻子。

只不过,道上的规矩也很清楚,送了真金白银,就没别的好处了,同理,如果王路真的在歌厅里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人家为此付了钱,就再不会给王路红包了。

所以,红包证明了王路的清白。

挺荒唐的,但是,理就是这个理。

陈薇颌了颌首:“这倒是说得过去。”

王路悄悄松了口气,谢玲却还不服气地道:“姐就是老实,他要是拿自己的钱封个红包给你,你也认不出来啊。”

王路恨不得一把捂住谢玲的嘴,这死丫头,不放火会死啊

又急又恼之下,王路急中生智,一把拉起陈薇道:“老婆,我们很久没跳舞了,来跳个慢四。”

陈薇还是和王路谈恋爱时上过舞厅,那还是刚刚恋爱正在互相试探对方心意的阶段,光在昏暗的舞厅拉着小手,搂着柔软的腰,就够两人心跳半天的,等到两人恋得深了,情浓处哪里还会去什么舞厅,早躲在陈薇寝室里玩亲亲了。虽说陈薇还是比较保守,直到新婚之夜才把自己真正交给王路,但是两人都是成年人,情动时,几乎把该做的都做了,两人一起不知探讨了多少次生理卫生课程。王路那认真努力勇于探索的劲头,如果来场考试,肯定能拿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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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有请人棍兄上山

第二百零五章有请人棍兄上山

回想着当年恋爱的种种温柔荒唐,陈薇早就把小姐啊红包啊陪舞啊扔到了一边,有些脸红地站了起来,虽然拉住了王路的手,却仍然羞涩地道:“跳什么舞啊,这样小的房间里都转不开身。”

王路强拉着陈薇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慢四嘛,原地晃着就是。”这倒也是,在舞厅里慢四就是贴面舞的代名词,音乐一上来,舞厅的灯就关到了最暗,也只有关系特别的男女才会跳这支舞曲,俗称黑灯舞的,也就是它了。

陈薇半推半就和王路在明亮的灯光下,和着孟庭苇的歌声轻轻地摇晃着。

谢玲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王比安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姐,我和你跳吧。”

谢玲好笑地道:“你会跳舞?”

王比安一挺胸:“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学校里有老师教的,我学的还是国标呢。”

王比安向谢玲伸出手:“姐,咱们也来跳。”

谢玲被王比安硬拉着站了起来,在原本就很狭窄的卧室里跳起来,不时和王路陈薇撞在一起。

谢玲和王比安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拉拉扯扯,期间还争执不停。

“姐,你步子迈得太大了。”

“谁说的,明明是你没跟上。”

“姐,你倒是转一下啊。”

“我怎么转啊,你的手拎得不够高啊。”

“你把头低下来不就行了。”

“不行,王比安你个子太矮了”

“谁说我矮了,我妈妈说了,我还会长高的,只要天天喝羊奶。”

“那好,我把我那份羊奶也给你喝好了。还能长得更高点。”

“不要,妈说了,每人一份,都要喝光。”

吵吵闹闹,直到把磁带翻来倒去听了两遍,四人才心满意足熄灯睡觉。

次日,谢玲打着哈欠洗了脸从厨房出来,一眼看到王路正蹲在大殿前,瞅着太阳能发电系统发呆。

陈薇陪着他坐在一边。

谢玲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哥,姐,一大早干嘛呢?”

陈薇应了一声:“起啦?厨房里烧了咸菜年糕汤,自己去端一碗吃吧。”

谢玲却没走,好奇地看了眼王路:“哥又怎么了,拉着脸,好象人人欠他钱似的。”

陈薇轻笑道:“这不正发愁嘛,不知道该在家里装什么电器好呢。”

谢玲脱口而出道:“不是说要装空调嘛。”

陈薇道:“我也这样说呢,只是你大哥说,这空调装拆机太难,把氟里昂泄漏了,空调就废了,而且,他也没打孔机可以在墙上打洞。”

谢玲急了:“这我可不管,反正人家要空调。”

王路连忙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嘛,装不了空调,我们可以用空调扇啊。就用那种可以加冰的,反正厨房里是一定要有一台冰箱的,有了冰箱就可以制冰,冰块放在空调扇里,也一样能让卧室里凉快下来。而且空调扇功率不高,家里还能多用几项别的电器。”

虽然空调扇和空调比只多了一个字,可根本是两码事,制冷效果天差地别,无奈谢玲也知道,王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拆装空调看着简单,但铜管节头拧得有一点不到位,氟里昂就跑光了,只能做罢:“那你想办法多弄几台空调扇来。”

王路连忙应了,农村地区只需要5、600元的空调扇很畅销,如今又是夏季,就算是民居里找不到,家电商场里必有,大不了费力清理一下挡路的丧尸,还能找到几台全新的机子呢。

陈薇在旁边出主意道:“王路啊,你还可以找找老式的窗式空调嘛,你忘了,咱们家第一台空调就是窗机,不需要拆装什么管子,直接往窗框上一搁就能用。”

王路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窗机了,咱们卧室又不大,一台窗机绝对够用了。只是这种空调也太老了,谁家还在用啊。就算是农村,也很少见了――反正我是至今没见到过。”…,

谢玲嚷嚷道:“这镇子里我们没到过的地方还多着呢,多找找,我就不信了,这样大一个镇子还找不到一台窗式空调。”

王路连忙应了,在自己手上的纸头上又记了一笔。

谢玲大是好奇,夺过他手里的纸头瞄了一眼:“冰箱、电风扇、空调、电脑、电视……”原来王路正在记家里需要用的电器,谢玲把纸头塞还给王路:“卡拉OK呢,你昨儿晚上还在说要天天K歌呢。”

王路还没出声,陈薇已经笑道:“那是兴头上说说而已,哪里能当真,你想想,光一台冰箱,一天的耗电起码是一度,空调那就更费电了,就这几块太阳能电池板,也不知能供多少电,而且,总还得考虑阴天雨雪天什么的,只能尽量保留必需的电器了。”

谢玲点了点头:“姐说得在理,这样说来,太耗电的空调还真不能用了,反正空调扇也能起到降温的作用,电脑嘛,嗯,玩PSP也行啊。”

王比安不知何时带着满嘴刷牙的泡沫挤了过来:“IPAD,我要IPAD,这个用电也不多吧。”

谢玲扁了扁嘴:“傻小子,又不懂了吧,IPAD的游戏都要从网上下载的,现在哪还有什么网络啊,倒还是PSP经玩。不过,当然最好还是电脑,只要找到D版的游戏光盘,玩多少游戏都不成问题。唉,只不过肯定是些老游戏了。啊啊,出事前还等着玩大菠萝3呢,现在看来是再也玩不了啦。”

王路打圆场道:“大家别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冰箱咱们可以弄台单门的,不用太大,能用就行,主要是考虑今后有什么肉食的话可以保鲜,而且到了冬天,冰箱也可以不用,这就能省下一大块电来。空调也是同一样道理。只不过,到了冬天得考虑使用电热水器的问题,用煤气也太浪费了,用柴禾也禁不住我们四人天天洗的,所以还是电热水器或者太阳能热水器管用,我的意思,最好还是用太阳能热水器,只要解决水管上水的问题,几乎天天都能洗热水澡,上水需要的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省下的电,你们爱打多长时间游戏都没问题。”

“只不过,有一项用电大户,却是怎么也省不了的。”王路犹疑地道,在纸头上随手写了几个字,“我担心的是,这家伙胃口太大,都所有的电都给吞了。”

谢玲不耐烦王路说得神神道道的,一把夺过王路手里的纸头:“是什么啊,是男人不,说个话都不痛快。”

说着打开纸头,一眼看到了最底下,大声念道:“高压电网。”

谢玲一下子愣住了――在后山拉上高压电网防丧尸,还是她刚刚上山时想出来的主意呢。

王路挠着后脑:“电网啊电网,这货可是个电老虎啊。”

陈薇对电不是很懂,连换个灯泡都不会,看着王路和谢玲都愁眉苦脸的样,犹疑道:“这电网不能用220V的民用电吗?家里电线触电死人的多了去了。如果怕电压不够高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用电热水器啊,电热水器的功率高的有2000多瓦吧,新闻里经常不是有人因为电热水器漏电触电而死的嘛。”

谢玲道:“这倒是个办法,我们完全可以把台电热水器拆了,取出里面的控制板和加热元件,装到电网上。”

王路使劲儿回想着高中物理知识,想了半天才道:“不对啊,电死人应该是和高压有关吧,电压越高,人死得越快,电热水器控制的是功率,那电压还是220V啊。你想想,高压电为什么危险?为什么会电死人?不就因为‘高压’两个字嘛。优酷上有个阿三哥抹了神油爬火车顶的视频,就被火车上的高压电直接弹死了,人都冒烟了。”

“再说。”王路叹了口气:“大家可别忘了,丧尸的生理结构和正常人类有了很大的不同,民用的220V电压,会对正常人造成伤害,严重的话四肢会烧焦,心脏会停止跳动。可对丧尸来说,就是四肢都被电成烤鸭翅,它们也不会在乎。除非电流对它们的脑子造成破坏。我都怀疑,丧尸就算是被电得心跳停止,也会爬过来咬我们一口。”…,

王比安这时在旁边得意洋洋地嚷嚷道:“老爸我知道我知道,电死人的电压要多高。用来执行死刑的电椅电压可是有2000V啊。”

不说王路和谢玲傻了眼,陈薇更是气急败坏:“你这孩子,从哪里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比安一缩脖子,嘀咕道:“网上都有这种资料的。人家也是随便看看的。”

陈薇气道:“给你买手提电脑是让你学习查资料用的,没想到你尽在网上看这种脏东西。”

王比安挠了挠头:“妈,你也别生气了,反正现在也没网可上了。”

王路劝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说说电网的事吧,如果王比安没记错的话,电死人真要2000V,我们这太阳能发电板基本没戏。不说我们手头根本没有设施来转换这样高的电压,就是有这设备,太阳能转换的电也不够用的,随便说一句,就算有了所有的设备,我也干不了这活,没把自己触电死算幸运的了。”

谢玲也连连摇头:“我也不行,我是数学系的,换个物理系的同学没准能成。”

陈薇看看王路,又看看谢玲:“我看咱们也别在这儿猜来猜去的了,找只丧尸来试试看不就行了?”

王路瞪大眼睛:“娘子,你可太油菜了。”

没错啊,实践出真知嘛,与其在这儿瞎蒙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电能不能电死丧尸,还不如直接抓只丧尸来试一下。

没说的,开工吧。

下山前,王路、谢玲先把太阳能电池板搭了起来。太阳公公当空照,正好给蓄电池好好充充电。

原本,这太阳能电池板最好是装在屋顶上,45度左右的斜坡向阳最佳,但问题是王路和谢玲当初根本没工具拆移动基站上的铁架子,现在又不可能直接把电池板放在屋顶上,于是最后只能直接放在龙王庙的小院子中,陈薇正在晒的毛豆,只能全部请到庙外的空地上去了。

王路在太阳能电池板下铺了一层泡沫板,这才把电池板平放上去。这其实并不是个好办法,平放的太阳能板不如斜放的能接受更多光照,放在院子里,更不如屋顶和开阔地上接受的光照时间长,只能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放在外面的话,王路担心刮阵风吹些沙石过来,就把电池板给砸坏了。

接好了所有的太阳能电池板,又与放在大殿上的控制机柜联上线,通到同样放在大殿里成排的蓄电池上,再接进机柜,看到机柜上的仪表和指示灯,该动的动该亮的亮,王比安腿快,跑到卧室试着打开了灯,“有电,灯亮了”

王路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才能说,这套太阳能发电系统正式在崖山落户了。

王路摸了摸最近又有些长出来的胡子渣,好,接下来,崖山石窟,该改名叫“渣滓洞”了,让丧尸们也尝尝坐电椅的滋味。

一小时后,镇江镇上。

一只丧尸被夹在兽夹上,正在挣扎着,可惜兽夹把它的小腿骨都给夹断了,它只能徒劳地半跪在地上爬动着。

它身边还有4只丧尸,正在争舔着地上的一摊血迹。

在旁边的一幢楼房里,王路和谢玲正站在窗口,王路边瞅着楼下群尸的动静,边悄声问着:“今天用的是什么血啊?没看见你杀鸭子啊。”

谢玲噢了一声:“是河鲫鱼的血啊,姐前几天钓了好多鱼来,一时吃不光,都放在水缸里养着呢。出门前我随手抓了两条杀了,中午回去正好吃葱烤鱼。”

王路啊了一声:“陈薇现在钓鱼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前几天王比安还告诉我,陈薇又新发现了一个鱼塘,养的是胖头鱼呢。嘿嘿,这下可以吃炖鱼头了,鱼身用来做糖醋薰鱼片也不错。”

两人正在家长里短,楼下丧尸们的进餐――不,是开胃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散去。只留下兽夹上的丧尸还在原地爬动。

“差不多了。”王路看着丧尸们离得远了,冲着谢玲招呼了声。…,

两人快步小跑着下了楼,打开门,前面10米远就是丧尸。

王路快跑过去,手里拿着――他并没有拿着惯用的消防斧,而是一根竹竿,竹竿的前头,伸出了一圈绳套,绳头的末尾,露在王路手持的竹竿尾部。

这是竿套索。

王路费了不少手脚才把竹竿中间的横隔打通,他将一根尖铁棒在火里烧红了,捅到竹竿里把横隔烫穿,可惜的是铁棒不够长,不然竹竿还能更长点,好让自己离丧尸更远点,现在这长度,也就是勉强让丧尸的胳膊够不着自己而已。

王路不是没试过用中通的不锈钢管,只是那玩意儿太细,尼龙绳穿不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路举着套索一下子套在了丧尸的肩头,往下一按,另一只手抓住竹竿尾部的绳子一拉,把丧尸的胳膊紧紧套住了。他扭头喊道:“快上。”

谢玲几步上前,冲着正剧烈挣扎,又吼又向自己咔咔空咬的丧尸,咚一声――给它戴上了一只全封闭的摩托车头盔。

谢玲没停手,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双像胶手套戴上,又摸出了一双手铐。

丧尸被王路的套索勒得失去了平衡,屁股朝天摔倒在了地上,谢玲半跪下来,咔,给丧尸戴上了一只手铐,挥手示意王路松松绳子,等丧尸的胳膊有点松了,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抓住丧尸的胳膊一个反剪,咔,又锁上了另一只手铐圈。

王路左右看了看:“快,回屋子去,丧尸刚才的吼声又把同伙招来了。”

王路用套索拖着丧尸,谢玲在后面拎着还夹着丧尸小腿的兽夹,在其他的丧尸围上来之前,躲回了小屋。

屋门关上后,虽然很快听到了外面丧尸们的脚步声和低吼声,两人还是齐齐松了口气,安全了。

王路踢了踢脚下的丧尸:“麻烦,这玩意儿怎么带回去啊?等会儿从屋顶上走不方便啊。虽说我们尽量挑了个靠近镇口的屋子,但也要爬两三座屋顶呢。”

谢玲迟疑了一下:“哥,那不简单,我们又不用全带回去。”

王路一愣:“你说什么?”

谢玲用脚尖点了点在地上扭来扭去的丧尸,它的吼声被闷在下了面罩的头盔里,除了徒劳地引来外面的丧尸撞击大门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反正我们只是试验一下丧尸能不能被电死,用不着把整只丧尸都带回山上,累不累啊,剁半截下来,只带上半身也行啊,嗯,把两只胳膊也剁了吧,没啥用处。”

天才啊王路对谢玲佩服得不得了,果然是喜欢打大*萝的美女啊,腹黑得一塌糊涂,这种充满暗黑色彩的主意都亏她想得出来。

王路转身上楼取回了消防斧,下楼示意谢玲让开点,免得尸液溅到她身上,几斧头,齐根剁下了丧尸的双腿,又把两条胳膊砍了下来,手艺不是太好,有点潮,这要是换成猪肉,那就是客人点了肘子,王路连肩都剁了小半下来。

还行,看着活脱脱是韦爵爷形容过的丧尸“人棍”,依然在“生机勃勃”地乱吼,王路笑眯眯地道:“人棍兄,请你上山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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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尸彘是怎样炼成的

第二百零六章尸彘是怎样炼成的

谢玲找了个编织袋来,想把人棍丧尸兄装进去,发现头盔实在是碍手碍脚,王路倒也干脆,直接就把摩托车头盔给摘了下来,横过斧背,对着张嘴乱吼的丧尸嘴巴就是一通乱敲,硬生生给丧尸来了个现场拔牙手术――还是无痛型的。

看着丧尸象个没牙的老太太一样只能瘪着嘴呜呜响,王路踢了踢地上的一地碎牙,心情大好:“不错不错,这样看着就顺眼多了。”

谢玲摇头道:“手铐和头盔算是白白带下山了。”

王路安慰道:“也不能这样说,不是这手铐和头盔,我们还没法把这位老兄‘请’进这屋子里好好摆布呢。”

龙王庙。

王路把编织袋往青石板上一扔,发出噗地一声闷响。

陈薇和王比安好奇地围过来,王比安伸手就想打开袋子:“是什么好东西。”

谢玲一把拖住了王比安:“别动,这东西脏死了。”编织袋的外部正渗出丧尸的**,浸湿了一大片不说,黑色的尸液还在一滴滴掉下来。

王路打开了编织袋,陈薇只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尖叫了一声,向后连退了几步,“好恶心的东西。”

王比安胆子就大多了,打量了没几眼,就看出这半截丧尸只是没了牙的死狗一只,扭头对陈薇道:“妈,别怕,这丧尸连牙都没有了。”说着还伸出脚踢了踢丧尸的背,丧尸本就没有借力之处,只是斜躺在编织袋里,这一脚让它像个保龄球瓶一样骨碌翻倒了,没了牙齿的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一股黑色的尸液从它嘴角涌了出来。

陈薇急得跳脚:“脏死了,我可怎么清理啊。”

王路把半截丧尸弄到大殿上,原本不无炫耀之意,现在一看这丧尸把好好的殿内青石板弄得污脏不堪,不由有些尴尬,连忙又重新塞回袋子,找了块大点的塑料布来,再把丧尸摆在上面,嘴里还讨好地对陈薇道:“要做些电击试验,也只能放在这里了。”

陈薇嘀咕着:“你一路进来时滴在院子里的脏东西还得我来收拾呢,真是的,这样大人了,做事还毛躁成这样。唉呀不对,你在这里做电击试验,万一这丧尸像电影里放的那样爆炸开来,这大殿还能用啊?不行不行,你另找地方。”

王路无语,老婆大人,好莱坞的电影能信的啊,再怎么高的高压电,也没法让人像炸弹一样内爆啊,基本上,中了高压电的仁兄们更像烤鸡,外焦里嫩。

但大殿上的确不适合,王路最后选定了离龙王庙较近的一座石窟。

王比安想跟着来,早被陈薇一把拖住,还打了下小屁屁:“恶心吧拉的,有啥好看的。”

石窟里怪石凛冽,阴气十足,鬼气深深,颇有老版西游机里白骨精老巢之风。

谢玲就是吸人精气的白骨精。

半截丧尸不用特技化妆就是小妖的命。

那唐僧是谁?

该不会是王路吧。

王路发出邪恶的笑声,踢了一脚丧尸:“孙爷爷这就送你上西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玲从龙王庙拉了根加长的电线来,看了这一幕,在旁边只有翻白眼的份。好恶俗的台词。

为了防止丧尸在电击下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王路和谢玲动手用绳子把它捆得跟粽子差不多。

第一步试验,220V电压,电流强度未知,能照明。

王路在竹竿头上绑好了裸露着一大段铜芯的两根电线,回头看了看谢玲,谢玲按下了一个临时加装的开关面板,冲王路点了点头。

王路一竿子捅到了丧尸肉身上。

丧尸冲着王路瘪着嘴吼着,一点异样都没有。

王路又捅了几下,还是没有异常。

王路缩回竹竿看了看,电线头上都沾上了尸液,在确是扎在丧尸身上了。

照明电无效。

王路挠了挠头,谢玲关了开关跑了过来:“哥,你试试看把电线两头分别接丧尸身上,正常人触电,如果两手分别搭在火线地线上,不是受伤害最深嘛。”…,

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你妹的,为了容易带上山,自己把丧尸削得太干净了,别说左右手了,这货根本没胳膊啊。

王路突然想到了一个丧尸身上还能分出左右的地方,嘿嘿一笑,对谢玲道:“下面是少儿禁止噢,觉得变态就别看了。”

谢玲正觉得奇怪,就见王路快跑回了龙王庙,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个文件夹上常用的铁制小齿夹。

王路在两个小夹子上绑上电线,然后走到正在地上努力滚动的丧尸前,一脚踩住它的胸膛,一左一右,把夹子夹上了它的**,嘴里还嘀咕着:“早知道要用上这一招,就该抓只女丧尸来,这男丧尸的**也太小了。”

谢玲恶心得别过头去,王路这厮,也太猥琐了

王路安置好夹子好,回身想去打开开关,正好看到谢玲古怪地看着他,稍一转念,就猜到了谢玲心里在想什么,正色道:“别想歪喽,美帝和老毛子里的间谍手册里,这一招可是有明文记载的。据说会给被施刑者极为深刻的感觉,连大小便都会受禁。”

谢玲连退几步,自己从来没看到过丧尸大小便――而且,自己也压根儿不想看到。

王路小跑到开关旁,嗒一下通了电。

这次,丧尸有反应了,它仰起了头,喉咙里吼吼地响着,舌头都伸了出来。

王路凑近了细瞅,没有大小便失禁。

电压还是不够高啊。

关了电源。

丧尸还是活蹦乱跳。

一点不受刚才电击的影响。

王路和谢玲都有些沮丧,如果电网的表现只能做到这一步,那就是渣,一只健康强壮的丧尸根本不会在乎这样程度的电击,轻轻松松就能突破电网。

原本,电网对敌的威力并不在本身的强度,这玩意儿比铁丝网都不如,杀敌致命靠的就是自己身上的电流,对方只要一接触电网的任何一个部位,强大的电流就要了它的命。

然而现在220V的民用电压,给丧尸挠痒痒都不够。

王路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嘀咕着:“王比安说电刑椅的电压是2000V,我可没办法把电压升这样高。”

谢玲再次提议:“还是试试电热水器吧,它的功率是可以调节的。”

王路有点犹疑,高中物理早就丢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功率和电压、电流强度有关,只是电热水器电路体积并不大,相对庞大的身躯是用来装水和加热棒的,不可能装高功率的变压器。而且,一般电热水器最高功率也就2500W,几乎不存在2000V电压的可能性。

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

王路懒洋洋道:“谢玲,你管着丧尸,我去趟山下就回来。”

王路回来得很快,电热水器在乡镇是最常用的电器之一,和电视的普及率差不多。王路更多的时间还是花在背它上山上。

王路气喘吁吁地在谢玲帮助下把背上的电热水器放下,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动手拆机子。

拆下了外壳,保护好电路板,里面是一层保温用的泡沫,在里面,就是个不锈钢的圆桶。

王路几下就把桶给砸破了,用老虎钳、榔头折腾了半天,终于露出了里面的加热铜棒。

谢玲把通向丧尸**上夹子的电线接上加热棒的进线处,又把开关上的两股电线接上了热水器的插孔上。热水器的插孔是三插,原本应该装个地线,只不过,地线装不装无所谓,那玩意本来就是起保护作用的,现在王路是恨不能往死里折腾丧尸呢。

一切准备就绪。

王路举着消防斧站到丧尸边,以防发生任何突发状况。

谢玲看向王路,王路点了点头。

谢玲接下了开关,电热水器的液晶板亮了,通电了,但现在电流还没进入加热棒。

谢玲先按下了液晶板上的设置按钮,直接设置成2500W。然后,她飞快按下了加热键。

几乎是同时,王路眼睁睁看到丧尸胸口的肌肉一阵抽搐,紧接着**旁边的皮肤也烧焦了,丧尸头发冒出一阵青烟,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液体,两腿的残肢断口,以及肩膀的断口,都有大股尸液流出来,有那么一会儿,丧尸半截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僵直了一样。…,

有门儿

但王路高兴了不过片刻,丧尸似乎缓过劲来,它的嘴重新张开来,吼吼叫着,身体在地上左右翻滚,甚至把夹在**上的夹子也挣了下来。

“关电源。”王路冲谢玲喊了一声。

谢玲关上电源。

失败。

强电流能对丧尸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远不足以杀死它们,阻止它们。

王路任丧尸在地上翻滚着,回到谢玲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除非有大型变压器,要不然,高压电网就是句空话。”

谢玲苦苦思索着:“镇子里的电线杆子上倒是有变压机。”

王路也看见过,很大的一个,架在专用的电线架子上,90年代前,这种变压器在城市还依然能见到,从下面经过时,都能听到变压器低沉的嗡嗡声。

如今城区里很少看到这种裸架的变压器了,不够安全,都以机房代替,但在乡镇还能偶然看到,有的耗能大户企业,也架有类似的变压器。

王路叹了口气:“我们搬不了啊。”

是啊,这变压器太重了,没有吊车根本就拆不下来,就算是拆下来了,又怎么运上山?

王路捡了颗石子,啪一声扔在丧尸身上:“就这样吧,电网架不成喽。”

谢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这样大的一件事没办成,你还乐乐哈哈的。”

王路一笑:“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你想想,如果真要加起高压电网,后山这样长的距离,需要的电量想想就让人害怕。一些常用的家用电器,恐怕就不能用了。现在老天注定我们用不了电网,那这些电就能用到别处去了。”

谢玲对王路这种与其说是乐天,不如说是大条的性格的回击,就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谢玲和王路拆下了电热水器上的线路,王路边拆边唠叨――

“硬生生浪费了一个电热水器,现在好吧,又得从山下找个新的上来了,唉,物理知识没学好啊,要不然,还做什么试验啊,拿一支笔一张纸,稍微算一下,就能算出来以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电量,是不是足以杀死丧尸了。”

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谁让自己悲催的是个文科生呢。

谢玲听得心烦,扔下手里整好的线圈,走过去踢了丧尸一脚:“倒霉,忘记带砍柴刀来了,哥,你用石头砸死它吧,看着就嗝应人。”

王路应了一声,从石窟遍地都是的碎石里捡了块大的,双手搬到了丧尸身旁,瞄准丧尸的脑袋刚要砸下去――他突然住了手。

“我说,就留着这家伙吧。”王路对谢玲道。

谢玲两眼瞪得溜圆:“你发什么烧啊,留着这玩意儿做什么?山上有这东西在,有多危险啊”

王路把手里的石头扔到一边,拍了拍手:“有啥危险的,这货就是块肉,连牙都没有,拿什么袭击我们啊。”

谢玲听都不愿意听,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别的不说,它身上流出的**什么的,把我们感染了怎么办?”

王路耐心劝道:“你也多心了,这样长时间来,我们杀了丧尸溅上**的时候还少吗?连王比安都沾上过。也没见有人因此感染的啊。你听我说,留着这丧尸有大用处,到现在为止,我们对丧尸的习性了解得还是太肤浅。你看人家动物世界里的专家,为了了解自己所观察的动物,都是吃喝住都混在一起的,多敬业。留下这只丧尸,我们一有空就多观察观察,也好了解它们的弱点、习惯、爱好什么的,有备无患嘛。”

谢玲勉强听了进去,觉得王路说得多少有点理,嘟囔道:“你把这脏东西养在山上,拿干什么喂它啊,我可告诉你,这活鸡活鸭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呢,你到哪儿找新鲜肉给它吃?”

王路笑道:“我哪儿就脑残到这地步了,根本就不用喂它,这就是我们进行的第一项试验了――看看丧尸长期不进食,会有怎样的后果。”…,

谢玲眼睛一亮:“你是想试试看丧尸会不会被饿死?这办法好。丧尸不从事生产,如果没人可吃,又捕抓不到别的动物,总有一天它们只能饿肚子,我就不相信了,这些家伙能靠光合作用活下去,肯定会饿死,只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如果能亲眼观察到丧尸被饿死,那我们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了,就呆在岸山上等着,反正现在山上可用来种粮食、种菜的田面积足够,又有鸡鸭兔羊,够吃够用,一直等到山下,不,全天下的丧尸都饿死了就行了。”

王路笑笑――谢玲的想法他自己以前也曾有过,只是现时的经验证明,丧尸在长达数月不进食的情况下,一切活动依旧,想等丧尸饿死,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但他也不去捅破谢玲这有些虚妄的念头,有些念想总是好的。

既然决定留这半截丧尸下来,王路和谢玲就得给它找个安顿的地方。

王路原想着就在石窟里用石块垒一个圈子,把丧尸扔在里面,可搬了没几块石头,就觉得累,直接搬了块大点的石头,给丧尸摆了个胸口碎大石的标准模样,嘴里嘀咕着:“我就不信了,这样你还能乱跑。”

丧尸被压得眼珠子都鼓了出来,挣都挣不得,几处伤口又渗出了尸液。

谢玲实在看不过眼:“哥,你做事怎么老是这样糊弄着过的啊,说好了要留下这只丧尸用来观察,你就好好处理一下嘛,这样压着它,搞不好很快就压死了,还观察什么啊。你等着,我有法子。”

说着,谢玲转身向龙王庙跑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条跟屁虫,正是王比安。

这小子那旺盛的好奇心怎么忍得住不来看热闹,正在龙王庙里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见谢玲跑回来,连忙问究竟,一听说实验已经结束,就嚷嚷着要过来看看。谢玲也觉得没什么风险,也就带他来了。

谢玲的手里拎着个大号的塑料桶,跑到王路身边,往他手里一塞:“给。”

王路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谢玲心中所想了,禁不住一翘大拇指:“高,有古人之风。”

王路拎着桶走到丧尸身边,直接抓着丧尸身上的绳子,把它塞进了桶里。正正好,只在桶上露出个头。

王比安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见到这一幕,连连拍手:“人猪人猪,老爸,我们历史老师给我们讲过汉朝的故事,有个女人就被这样做成人猪。”

王路笑道:“不是人猪,是人彘(zhì),不过老爸可不想把这只丧尸养得肥肥的,我和你谢玲姐是想着在它身上用来试验各种杀丧尸的法子呢。”

这人彘――确切地说应该叫尸彘就放在了石窟里,王路和谢玲开始收拾电热水器等物,王比安站在尸彘面前,有一下没一下用石子砸着它的头,尸彘根本没在意,只是冲着王比安张嘴吼叫着,还拼命伸长脖子,似乎想狠狠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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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重返电气时代

第二百零七章重返电气时代

王比安扁了扁嘴,WHO怕WHO啊,小爷我可是杀过完整的丧尸的,趁着王路和谢玲不注意,掏出小**,就在尸彘头上洒了泡尿,看着尸彘伸出舌头乱舔从它的头上滴落下来的尿液,王比安哈哈笑出声来。

王路一扭头看到王比安的淘气样,哭笑不得,几步过来扭着他的耳朵道:“臭小子,连这也可以拿来玩啊。记住了,没事别到这儿来。还有,也管着鸡啊羊啊什么的,别让它们乱跑到这座石窟里来。”

王路、谢玲、王比安回到龙王庙,王比安拉着陈薇把石窟里看到的一幕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王路解释道:“高压电网看来是装不成了,现在的电压太低,对丧尸没什么致命的伤害。那半截丧尸是留下来打算做试验用的。”

装不了电网,陈薇有些失望,在她心中,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只不过这种事也强求不得,只会徒劳地给王路增添太多没必要的压力。她轻笑了笑:“这又不算啥大事,没电网这样长时间了,我们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嘛。”

把电网的事扔到脑后,大家又忙碌起来,因为有更开心的事等着大家去做――电器大采购啊。

照着王路最疯狂的想法,就是到镇中心他曾远远看到过的一家家用电器店里,把所有的货都搬上山――那可都是没拆封的新品啊,想用哪件就用哪件,用不了的,就扔外面生锈去――老子不差钱。

当然,那只是个想法而已,搬运家电肯定得动用平板车,镇中心的丧尸们可不会给你当搬运工。

所以大家还得精打细算,经过激烈地争论,大家最后决定:

一台冰箱,也不管好坏,就在镇口的民居里找,这样方便在不惊动过多的丧尸前,把这件大家伙搬上平板车。

空调扇和电扇。

洗衣机。

电饭煲。

PSP――这是应王比安和谢玲的强烈要求。

“差不多就先搬这些上山吧。”王路道,看着王比安又想说什么,眼睛一瞪:“自己想要什么以后自己到镇上拿。”

王比安吐了吐舌头,镇子可不比农田里,丧尸成堆的地方,自己可不敢一个人去。

他悄悄捅了捅谢玲的腰,谢玲扭头冲着他眨了眨眼――了解。

各类电器的收集并不难,不说镇子里的两处临时仓库,就是靠近镇口,王路早先摸熟清理干净的各幢楼房,这几种常用电器不要太多啊。

王路和谢玲杀了几只过于靠近镇口民宅的几只丧尸,开始窜家入户大扫荡。

很快搬了台AUX单门冰箱出来,放到平板车上,鄞江镇原是AUX的总部,这儿的居民不少就是厂里的职工,或者和职工有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所以有门路弄到便宜的AUX冰箱、空调,十户人家里有少说也有7户人家用的是AUX电器,虽说AUX电器以价格便宜噪声响亮闻名,但王路也没多余的选择余地,除非他真的去把家电店给打下来。

又搬了台小天鹅洗衣机和多功能小音响出来。

谢玲还拎了台立式的电扇下来。

王路瞟了一眼道:“弄台座式的好啦,立式的太占地方了。”

谢玲哼了一声:“王比安可是睡在上铺,座式的就算是放在桌子上也吹不到他。”

两人又找到了一台空调扇,是可以装冰块的那种。王路不无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没有小型的制冰块机,用冰箱制冰总是浪费了点。”

王路从厨房里找了个美的电饭煲出来时,谢玲正把一个大编织袋放平板车上,王路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PSP啊,MP4什么的。”谢玲随口道。

王路无语――整整一编织袋的PSPMP4?算了,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谢玲在鼓捣什么,随她吧,有时候玩也是种放松压力的好办法。

王路转身正要上楼,谢玲叫住了他:“东西不都拿好了吗?你还上楼做什么?快出镇子吧,装了这样多东西,平板车拉不快啊。”…,

王路加快了脚步道:“我找手机充电器。”

手机,三星I9018,单位发的破手机,老是自动断信号,还会莫名其妙死机,最坑爹的是,王路失手把屏幕摔坏了,玻璃表面裂出了网纹,不过还能用,原想去修,结果一问,换个屏1700大洋,新机也只不过3300大洋啊。棒子果然不是好东西,不换了。

王路把这只破手机一直带到崖山上,是因为里面有导航地图,D版的KLD,2011年夏季版。

GPS在太空中转悠,就算是地上人全死光光了应该也会照常运转吧。

只是,当时从家里出门匆忙,而且也没指望过还能重新过上电气化生活,所以王路这傻瓜居然没带充电器

三星的充电器插口又是扁扁的窄口,不像大多数山寨手机用的是通用USB接口,实在难找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王路一脸沮丧,两手空空从楼上走了下来。没找到。

耽误不起时间,只能以后再说了,如果能找个手机充电站就能解决这问题了,倒也不需要太着急。

王路和谢玲把所有电器一一搬上了崖山,陈薇和王比安也没闲着,两人撑着竹筏去了趟鸭舍,不但带回了新鲜鸭蛋,还把所有的药品带了回来。

龙王庙一时就象大搬家一样,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挤得人站不住脚。

大家也顾不上正经八百吃口饭,烙个蛋饼喝几口凉白开就对付着算顿饭了。

然后就开始折腾。

大殿上又是兔子,又是蓄电池,又是控制机柜,还有整箱的药品,还得放下餐桌,虽然说大殿够宽敞,但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特别像蓄电池和控制机柜,都是受不得潮的,偏偏兔子拉屎拉尿又多,现在才两只,一旦生养得多了,就不好办了。

王路干脆用自己的破手艺,削了几根竹子,用铁钉勉强钉了个竹笼,上面盖块塑料布用来防雨,然后把兔子两夫妻装进去,搬到了庙外的鸡圈里。

接着又把冰箱、电饭煲搬到厨房,厨房里的水缸都搬到了室外,勉强把餐桌塞了进去。给厨房外屋檐下的水缸也用竹条和塑料布做了个盖子,用来防雨水。

洗衣机实在放不进厨房了,干脆就挨着屋檐外的水缸放着,反正在使用时,也是要人力给洗衣机上水的,只了为了防雨,直接就在洗衣机上罩了块大大的塑料布。

这样一来总算把大殿腾空了,现在左侧是太阳能发电系统的各路电线电器,右侧是成箱的药品,电器多、易碎的东西也多,已经不适合家人聚集活动了。

空调扇、立式电扇都搬进了卧室,卧室里就更转不开身了,但大家都没什么怨言,一想到晚上可以关上门窗,杀光光房间里隐藏的蚊子后,在习习凉风里,不用再嗅着蚊香烟味儿就可以美美睡一觉时,大家压根儿不在乎挤不挤的。

王路忙着给厨房、卧室和室外的洗衣机重新布置电线――厨房原本只有照明电路,没有插座,室外的洗衣机更不要说了,布置新的线路时还得好好考虑防水问题,就连卧室,里面仅有的一个两座插孔也已经不堪使用了。

关闭了控制机柜的总电源,王路忙碌着拉线、装多功能插座电板,陈薇跟在他屁股后转,时不时指挥一下:“冰箱的功率高,电线要粗点,对了,你会接地线吗?这种大功率电器最好接电线。”吧啦吧啦,把本就焦头烂额的王路烦得一个头三个大。

谢玲趁王路和陈薇不注意,拉了一下王比安:“给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把自己带上山的编织袋放到了卧室的书桌上,打开,取出了一件东西。

“PSP”王比安一看熟悉的红色机身就欢呼起来,一把抢到手里,就开电源。

谢玲笑道:“看你急的,还没充电呢。再说,这儿还有比它更好的东西呢。”

说着又从编织袋里掏出了一样扁扁的事物,王比安大叫一声:“笔记本电脑”

谢玲得意地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台带光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本倒是有好几台,问题是没光驱玩不了D版游戏啊。”说着又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大叠光盘。…,

看到谢玲象只机器猫一样,不断掏出好东西来,王比安一手PSP一手笔记本:“我就知道谢玲姐对我最好了。”

谢玲笑着道:“姐对你这样好,那你也不会和姐抢别的玩具了吧?不少字”

王比安连声道:“不和你抢不和你抢。”转念一想:“姐,你还藏着什么好东西啊?”

谢玲抿着嘴偷笑,从编织袋里又取出了一个薄薄的平板,王比安眼睛瞪着滚圆:“IPAD”

他看看自己手里的PSP和笔记本:“姐你好狡猾,把最好的东西留到最后。”但稍稍叹了口气,他又开心得道:“不过我的笔记本可以装好多好多游戏,你的IPAD就不行了,没网络没法下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谢玲气得狠狠点了王比安一下脑门:“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儿,给,这IPAD也是给你玩的,我看你两只手怎么玩三台游戏机。”

王比安连忙讨好地猴到谢玲身边道:“姐,我也是说着玩儿的,咱们一起玩吧,我还要你教我怎样装游戏呢,我以前拿笔记本偷偷玩游戏,都是玩网游的,什么百战天虫,魔力宝贝,还真没用光盘装过游戏,听说盗版光盘很难装的,还要破解啊补丁啊密钥什么的,姐,好姐姐,你帮帮我嘛。”

不说王比安缠着谢玲一边给电脑充电一边装游戏,王路和陈薇也忙得四脚朝天,在陈薇坚持安全第一下,王路又跑了一趟镇子,拆了个保险开关箱来,在总线上接上了,给卧室、厨房的线路分别接上了空气保护开关。幸好当年阳光城的房子装修时,王路天天跟在电工泥工木工屁股后面监督,记得室内线路该怎样联接。

这天晚上,龙王庙的卧室里大放光明,一盏10瓦的节能灯把室内照得亮堂堂的,一台空调扇摆在最中间,正在向外吹着徐徐的冷风,王比安和谢玲正挤在手提电脑前,抢着玩《巫师2》,旁边的多功能插座上,一排PSP、IPAD、MP4和对讲机电池正在充电中。

小巧的多功能音响放在床头,正在唱着王菲的歌,王路找了一包碟片上来,甚至有不少DVD,这多功能音响能联接电视,只是陈薇劝王路大屏幕电视太费电,这才作罢。

陈薇眉开眼笑地伸出手指在空调扇前感受着冷风,一边问王路:“冰箱里还有冰块吗?”。

“有,有。”王路道:“现在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冷藏,就是王比安放了几瓶饮料在里面,我拿了几个不锈钢碗盆什么的,做了好多冰块呢,等这空调扇里的冰块融化了,我再去拿就是。”

陈薇想了想道:“冰箱的电源现在还是关了吧,空开着太浪费了,饮料啊冰块啊就放在冷冻室里,一时也化不了。”

王路笑道:“我早想到了,关着呢,你今晚就好好睡吧。”

陈薇瞄了眼墙上新挂上的电子钟:“王比安,都快10点了,该睡觉了,真是的,玩游戏玩得眼睛都要近视了。”

王比安叫苦连天:“妈,有大半时间是谢玲姐在玩好不。”

陈薇瞪起眼睛:“好啊,还敢顶嘴,你信不信我把游戏机都没收了。”

王比安嘟着嘴,放下了鼠标,刚站起来把位子让给谢玲。

突然卧室内一暗,灯灭了。

大家一愣,王路最先醒过神来:“别慌,应该是蓄电池里的电用光了。”

陈薇吃惊道:“怎么,蓄电池里才这点电?”

王路笑道:“那太阳能电板才晒了几个小时太阳,我们白天拿丧尸做电网试验又用掉不少电,吃了晚饭后,王比安又玩游戏直到现在(王比安抗议,“还有谢玲姐也玩了”),又拿冰箱制冰,七七八八的,这电是用得差不多了。”

陈薇这才放下心来:“这样也好,大家快睡吧,趁着现在房间里还留着空调扇的凉气,好好睡一觉。”

谢玲盯着电脑屏幕不放手:“让我再玩一会儿,有个支线任务没完成,存盘还得跑回大老远的城里呢。”…,

王比安一回头,哇,太狡猾了,卧室里别的电器都停止运行了,可谢玲的手提电脑也有独立的电池啊,还能继续打游戏。

王比安不服气地哼哼着:“姐,明天早上你可要让给我打了。”

谢玲还没回话,王路沉声道:“明天白天大家都不准用电器,让蓄电池好好充电,要不然,到了明儿晚上,又连空调扇都没得用了。”

王比安听王路嗓门大了起来,连忙爬到了上铺乖乖睡觉。

谢玲刚要关手提电脑,却见王路从床上起来,要出门,走过书桌时对她道:“你想玩就玩吧,那次在移动基站搬太阳能发电系统时,我可答应过你让你痛痛快快玩游戏的。”

谢玲扔给王路一个白眼:“人家说说玩的,你还当真了?我也睡了,省得等会儿卧室里又闷热起来。”

王路道:“没事儿,冰箱里还有冰呢,我这就去拿来放在卧室里,一样能降温。”

说着出了卧室,不一会儿回来,果然拿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碗盆,一边叮嘱谢玲和陈薇把电器插头都拨了,因为许多电器插着插头时,哪怕明面上是关着电源,也依然在走电,一边把冰碗冰盆放在高低床和单人床旁,连王比安上铺的枕头边也放了个。

不知是冰块真起了作用,还是心理因素,四人挤在小小的卧室里,关着门居然也美美睡了一觉。

崖山上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陈薇一起床就去喂鸡喂兔喂羊,顺便摸了刚下的鸡蛋,挤了羊奶。然后开始做早餐。

王比安起床吃了早点后,也忙开了,自然,他并不像昨晚嘀咕的那样玩电脑游戏――人家那只是说说而已――王比安跟着陈薇,乘着天气还凉快,下山割稻子、收菜、钓鱼上山,拿稻子喂鸡羊,拿菜叶喂兔子。然后到后山挑水。

王路和谢玲是最晚起床的,两人吃早餐时,就开始商量今天的行程。

有不少事要做,得回后隆村把丢在那儿的小船弄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到陈老头崔老太家,谢谢他们的相救之情。

“送些药给他们吧。”王路提议,老两口不愁吃不少穿,但药品绝对是必需的,尤其是老年人,有个小病什么的也不如年轻人恢复快。

谢玲也同意:“顺便问问陈老伯,沿着鄞江下去,还有什么工厂企业和村子,方不方便我们搜索物资。”

王路明白谢玲之意,后隆村就算是有物质,自己也不能再打它们的主意了,总该留给老两口不是,陈老头是地主,四周地理再熟悉不过,看老爷子的打算,他很热衷现在这样的自耕自收的小日子,压根儿没什么打天下的心思,那么自己干脆绕过后隆村到别处寻找物资就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嘛。

王路和谢玲带了些常用的药品,撑着竹筏前往后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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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种田王道是件大学问

王路和谢玲两人到了涧水的岔路,决定先把陈薇和王比安拉下的小船给找回来。

竹筏体量太大,装运东西虽然方便,可现在这样的小型行动,却不如小船灵活快速。

老规矩,渔网开道。

小船很快找到了,周边却没看到丧尸,谢玲有些好奇:“姐说不是有好几只丧尸随着石桥掉到涧里了吗?”

王路收起渔网,爬进小船,不以为然地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没准都压在倒塌的石桥下了,也有可能往上游去了,走吧。”

两人划着船回到鄞江,将竹筏暂时拴在岸边的树上,划着小船进了后隆村,王路还记得当时陈老头带他们穿村而过的特殊救生道,当下依样画葫芦,沿原路返回。

敲着陈老头崔老太的门时,王路还好整以暇地打了个招呼:“阿婆阿伯,是我,小王啊。”

门很快开了,崔老太惊喜地让两人进了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串门?老头子前阵几还说呢,听到村委会那儿动静挺大的,知道你们在办事,还说怎么不和他说一声,好让他也帮个手。”边说,边张罗着打水让两人洗脸。

王路也不客气,把绞好的毛巾递给了谢玲,转手把拎着的塑料袋塞到崔老太手里:“阿婆,这是些家庭常用药,你收着吧。”

崔老太推让道:“带这些来做什么?家里又不缺,村里有卫生所的,里面好歹有些药。我和老头子身体都好,老头子有些轻微的血糖偏高,那也用不着吃药,管住嘴别吃得太甜就行了。“

谢玲在旁边劝道:“阿婆,你收下吧。有备无患嘛。你要是不收,我们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三人正在推让,门咯吱一声开了,陈老头推门而入:“小王,小谢啊,我看到埠头上的船了,就知道你们又来了,特意赶回家来。怎么,有什么事要办吗?前阵几我在田里干活时,听到你们又是放爆竹又是放烟花。动静蛮大的,我正说呢,估计你是来拿上次丢在村里的那套太阳能了,怎么来村里办事也不告我一声,好歹我是后隆村人,对村里熟悉,也能帮着你们一点。“

王路听着陈老头唠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说,那套太阳能发电系统可是后隆村的东西。也就是陈老头崔老太的所有物,自己却把它弄走了。

崔老太埋怨道:“老头子你急什么,小王小谢刚进门,连水都没喝一口,你就哇啦哇啦个不停。“

陈老头憨厚地笑笑:“那坐,那坐,那个老太婆,去煮个鸡蛋啥的。今儿鸡新下的蛋个儿大,我估计是双黄蛋。“

王路和谢玲再三推让不得,只得到客厅坐下,等崔老太煮红糖荷包蛋。

陈老头屁股没坐稳就问道:“那个啥子太阳能管用不?没磕撞坏吧?“

王路连忙道:“管用管用,如今山上有了电生活方便不少。不好意思啊,老伯。其实你们家也一样需要电的。“

陈老头一拍大腿:“小王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孤老两口子,用得着啥电啊,我小时候,村里一年有大半年是没电的,也就是农忙时有电,早过惯了没电的日子了。你们山上人多,小陈老师还带着个娃娃。这太阳能发电啥的,合该你们用。不说这了,小王啊,这次来又看上啥了,说说。我帮你弄去。“

王路哼哧着说不出话来,老人家那热情是没话说了,这时,崔老太从厨房里端着两只碗出来,不由分说塞到两人手里:“吃吧。“

好吧,这大热天的,又是红糖又是鸡蛋,王路和谢玲却不过老两口的好意,只得吃了。

果然是两个双黄蛋,吃得王路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喝光红糖水,王路怕热情的老两口留饭,连忙道:“今天来是请老伯帮忙的,我们想沿江继续搜索,只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容易找物资的村庄工厂什么的。“

陈老头吧咂着嘴:“小王你想沿江而下啊,再下去就是樟村镇了,那个地方不容易找物资啊,那儿――那儿丧尸太多了。“…,

崔老太接碴道:“再下去也没啥大的厂子了,樟村就是个烈士陵园有名点气,说到经济,那真是连个好点的村子都不如。别的不说,光那镇中心的大街,也和20年前差不多。“

王路有些失望,勉强问:“那过了樟村呢?“

陈老头道:“再往上游就是皎口水库了,这鄞江也就到头了。“他想了想:”小王啊,你也别往上游去了,虽然说还有几条支流,可那都是通往里山角落头的,象五龙潭风景区啥的。要我说,从鄞江镇到咱们后隆村,这中间一带的田地也够多了,你们四人吃吃用用尽够了,就是想找工厂,也该往下游找,朝鄞州大道方向走,到高桥那儿一带,多的是大工厂大企业。“

崔老太白了老伴一眼:“就你能,那儿厂子多,可丧尸也多啊,一个厂子里少说几百号人,你让小王一个人唱独角戏去啊。没等你进厂门就挺尸了。唉哟,小王,我这可不是咒你。“

王路苦笑:“没事没事,阿婆说得对,阿伯说得也有理,是我贪心不足了,其实把鄞江镇上的丧尸清理光了,镇上的物资也够我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崔阿婆眯着老眼笑道:“这难能怪你,是个男人,总得为以后的长远日子打算啊。不怕你们笑话,老婆子我睡得少想得多,昨儿还让老头子弄了件好东西来,正想着动动筋骨,看看有没有留着年青时候当姑娘家时的手艺呢。“

谢玲不由好奇:“阿伯找了什么好东西来?“

崔老太站起身,推开了推向贮藏室的门:“就是这两老货,这老货的年纪比我还大呢。“

不说谢玲,连王路也好奇地站起来,走到门边一张望。

谢玲叫道:“纺车?“

王路叫道:“织布机?“

陈老头大笑:“就是这两玩意儿。这东西现今在农村也不好找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淘来的。你别听我老伴说得神神道道的,她小时候倒是纺过线。可没织过布,这种农村土布也就解放前还有人织,5、60年代时就基本看不到了。“

崔老太瞪了老伴一眼:“我是没织过,可我见过我姥姥织过,试着摆弄摆弄,早晚能上手。“

陈老头摇摇头:“织布还得先纺线呢,咱村里又没人种棉花,你想纺都没料啊。再说了,就村里家家户户扔下的衣服料子,够我们穿几辈辈了。“

看着老两口斗嘴。谢玲悄悄笑起来,王路也乐呵呵道:“阿婆,你想穿啥衣服,跟我说,鄞江镇上的衣服不要太多啊。”

崔老太拍了一下手道:“小王可别当真,我也是天天在家闷着无趣,这才想找些事做做。老头子还能下田,我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好歹能看看电视,现在别说电视。连村里的有线广播都没有了。唉,以前吧,听这广播天天哇啦哇啦的,腻味的慌,现在这耳边没人唠叨了,又闷得很。小王啊,我也就是个老太婆子瞎叨叨,你可别往心里去。”

王路自然知道老年人爱多想事爱嗦叨的通病。他心里微微一动,说实话,他不是没考虑过请两位老人家到崖山“入户”,从私心里说,老两口是真正的农村人,做农活那是一把好手不用说了。这对崖山上如今遍地小白的情形是极大的改善――陈薇这几天才刚试着在后山开出的田里种了些土豆,是拿土豆芽切了块埋下去的,想试试能不能成活。王路估计是没戏。

但问题是现在崖山上连正经让人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请老两口子去啊,如果把鄞江镇都清理干净了,自己才有点脸面请两位老人家换个更好的地方住住。

只不过,现在虽然没法子厚着脸面拉两老口入伙,但提前打打感情牌总是没错的。王路涎着脸道:“阿婆。阿伯,你俩空了,可以到我们山上走走嘛,反正顺鄞江下来很快的,陈薇上次听了阿婆阿伯的事。还埋怨我为什么不接你们上山呢。”…,

崔老太抢着道:“这感情好,我天天在家时陪着这老货也没趣的很,这就说定了,过几天,我带点自家田里的产出,到你们那儿玩玩。”

谢玲乖巧地道:“阿婆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就是空手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还带什么东西啊。阿婆,你就定个日子吧,到时候,我们来接你和阿伯。”

崔老太还没搭话,陈老头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是没空了,再过段时日,就该收稻子了,这可是我们今后几年保命的东西,得把田管好了。我别的不怕,就怕下雨,这雨水本来是灌浆的好东西,可下得大了,把稻秆都打倒了,就不好收割了。”

王路一惊,这崖山下的稻田,可是众人保命的关系所在,能不能活下去,能活多久,可都看自家人今年能抢收上来多少稻子了。

虽然王路并没有割稻子的经验,看着田里沉甸甸金灿灿的稻子不知道算不算完全长成,但好歹知道“双抢”是在7、8月份,这时间也就差不了多少了。

让王路犯愁的是,该怎么收稻子。

用手割吗?虽然崖山上也收集有镰刀,但就自己四个人,根本没用镰刀收割稻子的经验啊,王比安和谢玲不把自己的手割了算好的了。

而且四个人四把镰刀收割山下那样广阔的一片稻田,何时是个头啊。

现在听了陈老头的话,眼前分明有真经,不立马取经更待何时啊。

王路连忙道:“老伯,正想请教你呢,这稻子该怎么收割啊,我们、我们都没干过什么农活,光用手割稻子,我怕收不了多少,过了这时节,都得烂在田里,多可惜啊。”

陈老头呵呵笑道:“小王,你不说这事,我也要拉着你唠叨几句,说起来,鄞江镇那儿的稻子种得比我们后隆村还多呢,还都是连片连亩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机割喽。以前每年这个时刻,镇里的农机站就开始招集一些种粮大户商量安排农机割稻子的事了。我们小门小户自家种种吃的稻田小,也不会花钱买农机,都是靠租种田大户的农机收割的。”

王路自然知道用农机收割省时省力又高效,说起来,甬港市还是全国有名的农机大市,每年都有农业局组织大批农机北上收割稻子帮农民挣钱的,高峰期时有600多台联合收割机北上江苏一带。

问题是,王路一不知道哪里能搞到农机,二对开联合收割机一窍不通,这毕竟与开私家车完全是两码事。

今天听着陈老头似乎话中有话,王路立马巴结道:“老伯,你说说吧,这割稻子该咋办,我都听你的。”

四人回到客厅,崔老太张罗着切了一个西瓜上来,陈老头点了根烟,边抽边和王路、谢玲啦呱着。

“说到这农机,周边几个村象建岙村啥的,也有种粮大户,手头都有收割机,只是要想入村,再把收割机弄出来,有点为难,不好办啊。那儿很长一段路是山区,以前农机进出,都靠平板车拉进拉出的。”

王路明白陈老头的意思,弄个太阳能发电系统已经弄得自己一家鸡飞狗跳的了,这要想到一个陌生的村子里,开个震天响的大型农机在山区七弯八绕的山路上杀出一条血路出来,那自己就是内裤外穿的咸蛋超人。

陈老头还在嗦叨着:“再说这农机使用起来还得有大量的油,还得有配件,得有维修的工具,往年这个时候,这些工作都是由镇农机站做的,现在可没人指望喽。”

谢玲心急,抢着道:“陈老伯是说鄞江镇里有啥农机站吗?这好办,农机站肯定生产很多农机,你告诉我们农机站地址,我和王路就用开割前的这段时间,把镇农机站周边的丧尸清理干净,好方便你老把收割机啥的开出来用。顺便你也教我们怎么开农机,有上3、4台农机,还不把这一带稻子都收了。”

第二百零九章 农业机械化那是必需的

陈老头笑得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嘴咧得烟头差点掉下来:“这闺女性急的。农农站里可不生产农机,人家政府那是为农服务的,搞个培训啊维修啊什么的,那站里自己可没有农机。”

谢玲一呆,王路却是知情的,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象农业局局长肯定不是承包大户一样,农机站没有自己的农机是很正常的,它更多的是负责维修、推广,农民要农机还得找厂方买。

王路对还在笑的陈老头道:“老伯,农机站虽然自己不生产农机,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帮农户与生产厂家牵线搭桥的,也许运气好,站里刚好运到一批新的农机也有可能。再说了,农机维修也得找他们啊,这生化危机爆发前,肯定有种粮大户把农机送去维修吧?咱们也不求多,有一台在手就尽够用了,毕竟我们也没藏稻子的地方,收割的太多,都没地方放啊。”

陈老头一拍大腿:“小王是个明白人啊,你这话就说得在理了,说到底,咱还得找农机站。”

谢玲在旁边扁扁嘴,陈老伯也真是的,绕了半天,就得出“还得找农机站”这句话,这和自己说的有啥区别啊。

王路却能理解陈老伯的话中之意,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要当农民了,这农机可是关键中的关键,就算是农机站里现在没有等待维修的农机,可从长远考虑,自己还是要把农机站“打”下来,农机站里成套的维修工具、各种零配件、机油润滑油啥的,可是真正的宝贝啊。

王路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实这事早就搁在他心里了,只是周边的人个个都是农盲,问了也白问。现在有陈老头这一把庄稼好手当面,此时不问更待何时,连忙问道:“老伯,这收了稻子,是不是还要种秧?双抢双抢,就要抢收抢种嘛。我们要是也打算种晚稻,有没有秧苗?还有,我听说杂交稻都是没法子留种的,那以后的种子怎么办?难道咱们农村没有年纪大的种田人自己种些能留种的传统水稻品种的吗?”

王路劈里啪啦这一通话又快又急,心急之下。连身体都从沙发上探了出来,口水四溅也不自知。

陈老头被这一通问问得心乱,啊噢了半天才勉强理顺王路的问题,把手中的烟在地上按熄了,一板一眼说起来:“咱们甬港农民不喜欢吃杂交稻的,那稻子口味不好,也就一些种粮大户种种,用来卖给国家的,我们本地的农民种了粮都是自己家吃的,用的都是本地的早晚稻种。象宁88、秀水134,都是能自己家留种的,只要选种选得好,来年再种也不成问题。只是……”

王路听到能留种时,已经大大松了口气,这厮也是看网上的帖子看傻了的,曾经在铁血网上看过一篇论种子战争的文章,说全世界的种子都被孟都山等国际巨头控制。全世界的农民都不能自己留种,而孟都山的种子培育又是工厂化生产,如果恐怖分子袭击了孟都山的种子储藏库,全世界的人没种子可种,统统都得饿死云云。把王路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厮知道中国农民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杂交水稻。而杂交水稻的特性就是不能留种。虽然库存的粮食在短时间能保证不会有粮食供应危机,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种田才是王道啊。问题是,如果不能留种,那还种个屁啊。

现在亲耳听到陈老头说有能留种的种子,这才放下了心头大患。

不过陈老头显然不想让王路轻松,吞吞吐吐了半天后,才道:“只是我现在手里也没稻种啊。”

王路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老伯。你刚才不是说能留种的嘛!”

陈老头咳嗽了几声道:“这种子是能留,不过咱们农村现在也没家家户户都留种育秧的说法,往年,都是有几家专门的育秧大户统一留种育秧的,人家技术好。又有各种育秧苗专用的设施,种出来的秧苗,比我们小户散户自家培育出来的好多了,我们要插秧,都是向他们订购的。”…,

王路发呆中――――坑爹啊,这就是农业工业化的害处啊,每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环环相扣,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方式能极大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就像陈老头所说,育秧大户生产的秧苗肯定比散户好,可问题是,一旦出现突发情况,这一链条被打破,哪怕是只断裂了其中一个环节,整条链条就完蛋了。

王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眼巴巴地问道:“老伯,你看有没有可能,那啥育秧苗大户的已经把秧苗都给培育好了,咱们去找找,没准能找到呢?”

崔老太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插话道:“小王啊,这育秧苗都是在6月底7月初,你想想,那个时节――”

王路听明白了崔老太的话,那个时节,早已经爆发生化危机了,逃命还来不及谁还有闲心去育秧苗啊。

陈老头叹了口气:“小王啊,这育秧苗可是个细致活,我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育秧苗,可一来,家里稻子早就碾成米了,想挑个种都挑不出,二来,又缺少搭大棚的用具,所以今年是肯定没法抢种晚稻了。”

王路有些沮丧,但他还是勉强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等收了夏稻,咱们就能留种子用来种早稻了,也就错过了一季晚稻种植,没事儿。”

陈老头点了点头:“小王啊,咱们就算是留了种育了秧,单靠自己种植的田地也不会太多,没有大型农机帮助,我们种不了多少田的。”

王路知道,陈老头这话客气了,他不该用“我们”,而是“我”字才对,崖山、后隆村两地加起来拢共6口人,但只有陈老头一人才是真正的庄稼汉,凭他一人之力在没有机械相助的情况下,又能种得了多少田?更不要说种下了秧苗后。还得后期管理,得灌水、施肥、除虫。江南农村田地分割严重,不像东北,并不适合大规模机械化种植,看看崖山下的田地就有数了,稻田里夹杂着菜田、竹林、藕池、水产养殖塘、蔺草等,沟渠田埂纵横交错,甚至更离谱的是,有的田头还有祖坟,这种地方。农机开起来都得小心翼翼,。

王路叹了口气:“老伯,你的话我晓得,就算是种了田,没化肥没农药也是个大麻烦,搞不好,就得回到靠天吃饭的老底子日子去。”

靠天吃饭种田是啥光景?看看朝鲜就知道了,田是同样的田,农民是同样的农民,可就因为国际封锁。没化肥没农药,稍微旱一下涝一下就是全国性灾荒。

陈老头也叹了口气:“小王是明白人啊,现在种田哪有不用化肥农药的,你们城里人天天说什么要环保要健康,说什么不能打农药不能施化肥,嘿,这田里不用农药化肥,光虫子就能把东西吃光了。你们城里人还吃个屁啊。现在好吧,倒是够环保够健康了,可这产量,就不好说喽,现在我们种种田,单季稻能有500公斤。手艺好的,种出900公斤的都有。我估摸着,如果不用化肥农药能亩产200公斤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亩产200公斤,真不算多,但也不少了。王路默默算了下,就算一年人均口粮300公斤,加上饲料粮食,6个人有十亩地就够生存下去的了。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遭遇什么天灾人祸,粮食永远是越多越好,照着王路的土财主心态,狠不能将视线所及之处全都种上稻子这才能安心。

陈老头咳嗽了一声道:“说这些有点远了。反正是饿不死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搞到农机,先把今夏收割的事弄妥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把农机站搞到手。

谢玲腾一下站了起来:“老伯,你说吧,农机站在哪儿?”

农机站就在鄞江镇中心桥左侧的镇政府旁边。

王路和谢玲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可不是以往两人捞一把就走的刷怪,农机站必须成为一个稳定的据点,不但能从其中开出行驶缓慢的农机来,今后还得时不时把农机送去维护保养。…,

所以,杀丧尸,杀鄞江镇中心大量的丧尸成了惟一可行的路。

王路紧紧咬着牙,半晌道:“老伯,到夏收还有几天?”

陈老头掐了掐手指:“最多再一个星期――绝不能超过10天。”

王路站起身,对谢玲道:“走,杀丧尸去。”

7到10天,两人要深入鄞江镇中心尽可能多地杀丧尸,真正是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了。

陈老头知道现在不是啦呱家常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留客的话,边站起来送王路和谢玲出门,边道:“我先在后隆村找找,记得有人家家里来收着以前用牛拉的土收割机,那玩意儿虽然顶不上烧油的农机,可比人力手割快多了,正好给咱家的老牛用上。万一你们那儿……”

王路点了点头,万一自己和谢玲失败了,农机据点没有打下来,就只能靠正在陈老头院子里吃草的老牛干活了,这时,崔老太走到老牛旁,拍了拍牛角:“老头子,你可别看不上这老货,这几天,我天天给它加料,还给它喂生鸡蛋,就等着它卖一把子劳力呢。”

老牛似乎听懂了崔老太的话,吽地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王路和谢玲告别陈老头崔老太时,陈老头再三叮嘱,打农机站要紧,可自家生命安全更要紧,就算是打不下农机站,也饿不死人,大不了少收点稻子,等他找到牛拉的畜拉土收割机,会来崖山帮王路和谢玲一把。

划着小船回到鄞江,找到木筏,王路撑竹筏,谢玲划船,一路回到崖山脚下。

不时何时,天下起雨来。

把竹筏拴好,王路跳上小船,谢玲很有默契划起了桨,沿着鄞江向镇中心划去。

谢玲边划着桨边指点着:“上次为了找王比安,我沿着江进过镇中心,在到尽头的埠头前,是经过过一座桥,蛮大的,能过双向两车。应该就是陈老伯说的桥了,农机站应该就在桥的左边。”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珠:“丧尸很多吧。”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谢玲点了点头:“很多。”

王路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和谢玲有信心清理光鄞江镇上的丧尸,但是,时间!时间!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最短7天,最长10天,自己和谢玲两人又能杀几只丧尸?

正在慢慢觉醒本能的丧尸越来越难杀了,合作围猎的本能,避光躲藏的本能,王路不知道,丧尸还有多少本能会觉醒。

把陈薇和王比安都叫来一起杀丧尸?算了吧,那两人只会添乱。

王路乱糟糟理不出一个头绪,干脆甩甩头,你妹的,船到桥头自会直,先到谢玲所说的镇中心大桥,找到农机站再说。

小船缓缓进了鄞江镇,江面到了这儿开始变窄,但也变深,两岸的房屋也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道分岔,这个分岔王路认得,往左就是去它山堰的。谢玲操纵着小船笔直向前,直入镇中。

王路呆呆抬头看着,这已经是镇中心了,自己和谢玲在屋顶上翻墙爬屋时,也从来没来过这里,岸边的马路上,到处能看到废弃的汽车,有几辆车还一头冲到了江里,有几幢房屋已经烧塌了半边,甚至有爆炸的痕迹,想来是煤气瓶造成的,这类乡间小镇并没通管道煤气,但幸好没通,要不然,管道煤气爆炸的威力会更大。

江两岸、楼房的阳台上,到处能看到人影,那都是丧尸。

今天有雨,没了太阳的暴晒,似乎丧尸们都很乐意出来散散步,它们成群结队地挤在马路上,很快有丧尸发现了江中的小船,继而惊动了更多的丧尸。

第二百十一章 铝片战士首战生化丧尸

第二百十一章铝片战士首战生化丧尸

王路在头盔里闷声闷气地道:“放心,这些细节我都想到了,到时候还得戴上橡胶手套、高帮雨靴,总之是滴水不漏,保证丧尸连口水都吐不到我皮肤上。”

陈薇道:“动动试试看。”

王路试着走了两步,还挥动胳膊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铝片咯吱咯吱响成一片。

谢玲抿着嘴笑:“还真管用。我看行。”

陈薇也有点好笑:“就是不太灵活,穿着这玩意儿走不得长路。”

王路闷声道:“本来就没考虑过穿这玩意儿走路,哥我玩的是塔防,往街中心一站,都不挪窝儿,丧尸上来一个砍一个,上来一对砍一双,啥时候没弹药――就是没力气了啥时候算完。”

陈薇晓得,王路这也是苦中求乐,没办法的办法,正想他自己说的,总不可能永远躲猫猫一样的杀丧尸,迟早要和丧尸面对面肉搏的。

自从死而复活后,王路一直在睡觉前锻炼身体,绕着后山长跑、仰卧起坐,还悄悄搞什么逆式呼吸法,大有神功成,天眼开之架势,说到底,都是为了这一天在做准备。

陈薇走上前,搂住了罐头人一样的王路:“小心。”

王路点了点头,头盔撞在铝片上,发出咯咯的响声。

雨还在下。

打在铝片上,发出轻微的金属锵锵声。

王路站在船头,全身盔甲,头戴红色的全封闭头盔,手持消防斧,昂然而立。

这造型,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其实王路是有苦说不出。

穿着这套盔甲自然不可能全身从崖山上下来,王路、陈薇、谢玲、王比安,是一起在崖山脚下,站在鄞江边的沙滩上,再一次重新组装完成的。

然后王路才在陈薇和谢玲的搀扶下,上了船。

说实话,铝片本身的重量并不重,只是灵活性太差了点,各处螺丝螺母,关节处**的扎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再加上高统雨靴,让王路象个木乃伊一样不良于行。

雨水悄悄渗进盔甲的缝隙,有点凉,有点潮,又有点痒。

王路一动不动,他不想浪费哪怕是一丝的力气。这些力气,都要用来砍杀丧尸身上。一点点也不能浪费。

沉重的呼吸在摩托车头盔有机玻璃面罩上蒙上了一层湿气,看外面的景色就象抽象画一样,王路并不在意,无所谓,反正是近身搏击,只要看得到丧尸的脑袋长在哪儿就够了。

船尾划船的是谢玲和王比安,在沙滩边给王路穿好盔甲时,王路突然对陈薇道:“让王比安去看看。”

陈薇一愣,旋而明白了王路的良苦用心――这是在给王比安上课啊,上生存之课。陈薇想了想,王比安如果只是呆在船上,应该是安全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王比安乐得又蹦又跳,嚷嚷着要上山拿武器,被陈薇训道:“你要什么武器?你有本事和爸爸一起和丧尸对打吗?好好给你谢玲姐帮手划个船是正经的。”

王比安挨了骂,也并不泄气,背着陈薇吐了吐舌头,在谢玲身边坐了下来,谢玲抿着嘴笑,伸出脚轻轻踢了踢,将自己脚边的砍柴刀向王比安脚下踢了过来。

王比安大喜,冲着谢玲挤眉弄眼。

陈薇却没顾得上王比安和谢玲搞鬼,絮絮对王路唠叨着:“虽然说是正面肉搏,也要当心自己的体力,千万别被丧尸围住了,预先要找好退路。特别是背后,一定要防护好,找个有墙的地方靠着,别以为有盔甲保护就轻心。”

王路只是嗯了一声:“回家吧,好好烧顿好吃的,今天回家一定累死了。”

王路正有一搭没一搭想着陈薇会烧些什么好菜慰劳自己。

王比安在后面尖声道:“爸爸,看”

透过蒙着水气的面罩,王路看到水泥大桥已经在前了,两岸,都有追逐着小船的丧尸群。

“桥头左侧有个小的埠头,靠到那儿去。”王路沉声指挥谢玲和王比安。…,

小船应声向埠头驶去,还没靠上埠头,已经有成群的丧尸站在埠头的青石台阶上列队迎接了。

埠头很小,就十几级窄窄的台阶,是周边的居民以前用来淘米洗衣服洗拖把用的,小船吃水浅,听到船底刮擦到底下的石阶咔咔声,离小船最近的丧尸手指已经快触到船舷时,王路大吼一声,一跃而起,从船上跳到了埠头上,脚刚一站稳手里的消防斧就已经挥出,咔嚓一声,重重剁在当前的丧尸脑门。

谢玲和王比安等王路跳上埠头后,立刻向后急划,离开了岸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剩下的,两人只能远远观战了。

这场混战,两人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路跳上埠头时,高统雨靴踩在一只丧尸的脚上,差点一个踉呛摔倒,幸好借着挥斧猛击当面丧尸的头部,才一拧腰站稳了。

埠头上下前后站在6、7只丧尸,更多的丧尸正挨挨挤挤从堤坝上的路上赶来,王路当面的丧尸一倒下,右手的丧尸就毫不迟疑地伸手抱住了王路的右手,一口向胳膊咬了下来,王路理都没理它,斧头一挥,又是一下,击中又一只从埠头台阶上扑下来的丧尸脖子上,把它的头砍了大半搭拉了下来。

右手的丧尸徒劳地咔咔咬着胳膊上的铝片,王路能感到铝片变形后丧尸的门牙在自己肌肤上挤压的触感,虽然知道丧尸那杂食动物的牙口咬不穿铝片,但毕竟那感觉并不好,他一侧斧柄撞在搂着自己胳膊狂咬的丧尸胸口,那丧尸的胸口本身就被啃咬过,露着白骨,这一撞,斧柄都捅进了它的胸腔,这一下,并没有影响丧尸进餐的胃口,它依然努力尝试着用自己的门牙撕破铝片,王路总算倒过斧头,用斧背猛砸这位老兄的太阳穴,砸得头骨碎裂,右手的这只丧尸才摔倒在湿滑的石阶上。

左侧一只丧尸紧紧抱住了王路的腰,就象抱着自己情人一样,侧着头啃咬王路的肚子,这儿正好是大片铝片胸甲防护最完善的地方,丧尸除了用自己的头把铝片撞瘪了一块外,毫无收获。

只是,这左侧的丧尸用力太猛,把王路撞得差点在石阶上打滑,但王路实在腾不出手来对付它,因为石阶上又有丧尸扑了下来。

百忙之中,王路一斧剁在面前带头的丧尸小腿上,断腿的丧尸应声而倒,把紧跟在后面的几只丧尸也绊倒在地,王路这才腾出手来,先一脚把抱着自己腰的丧尸踢倒在地――幸好那只是10来岁的小孩子丧尸,如果换了是成年丧尸,王路这一脚还真不好踢开。这才一斧砍在它头顶。

没有喘气的时间,没有休息的时间,王路不断挥动消防斧,偶尔一脚把搂着自己腿的半载丧尸踢开。

没错,是半截的丧尸。

一开始王路还能对准丧尸的致命处头颅挥劈,但时间一长,双臂发软,当前的丧尸又挤成堆,哪里能砍得那样准确,斧头的准确性就差了很多,明明冲着对方脑门而去,手一酸,就砍在了肩膀上,或胳膊上,倒是制作了不少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丧尸,只是丧户对缺个把零件根本不在乎,不依不饶地趴在地上也要向王路扑来,攻击不了他的上身,那就攻击他的腿、他的腰,如果不是王路始终坚持背水而立,他的屁股肯定也有不少丧尸乐意尝尝味道。

幸运的是,到现在王路已经杀了10多只丧尸,他的身边倒下的尸身成了一个屏障,让别的丧尸一时难以靠近,多少有个缓冲的余地。

摩托车头盔内,王路的眉毛上挂着汗珠,耳朵里都是自己重重喘气的声音,面罩上一团湿气,什么都看不到,他能做的就是不断举斧,劈出,举斧,劈出。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丧尸在撕扯啃咬着自己的像胶雨靴、铝片护腿,左侧的轮滑护膝被扯下了一个,但幸好里面的皮质包还很牢固――陈薇打的都是死结。

咔嚓,斧头又砍中了一只丧尸的头骨,一股黑色的尸液溅到了面罩上,什么都看不见了,幸好雨水不断冲刷着,不一会儿就冲光了尸液。…,

王路的视野恢复了一点,他抬头一看,连苦笑都笑不出了,埠头上,岸边的丧尸连一点减少的迹象都没有。

太多了,太多了

这才是丧尸的威力啊。

它们不知害怕不知恐惧。

在现实生活中,自己如果闯入人群杀上10个人,一座城市的人都会害怕我这个疯子。

如果是在冷兵器时代,100人中伤亡了10个人,就能让这支部队崩溃。

哪怕在热兵器战争中,伤亡3成以上还能坚持的军队,也是凤毛麟角。与阵地共存的,也只有头上戴五角星的那支部队了。

但丧尸却根本不在乎,真是应了一句――死了一个丧尸会有千百个丧尸扑过来。

累,真他M的累,虽然自己一直在锻炼,但自己毕竟不是无敌铁金刚,手早就已经酸得快握不住斧柄了。厚厚的橡胶手套上又是雨水又是尸液,又湿又腻,已经打滑了好几下了,似乎下一次挥劈,消防斧就会脱手飞出去一样。

又一只丧尸从台阶上扑了下来,这是只健康的丧尸,不但全身完整,而且又高又壮,比王路以前时的体重还要高了一个数量级。

王路横着挥出了斧头,咔,斧头砍中了丧尸的左肩,卡住了

丧尸根本不为所动,它带着肩膀上的斧头直冲了过来,王路使劲回拨斧头,斧头倒是拨了出来,然后丧尸的冲击以及斧头拨出时的惯性,让他脚一滑,一屁股坐倒在水里

幸好,水下是台阶,王路只是半个屁股浸在了水里,铝制的战裙被压得瘪掉了一大块,该死,他的屁股露了出来。

谢玲和王比安一直密切关注着埠头上的战斗,两人早被激烈地战况紧张得心里剧跳不止,谢玲甚至把船划得更靠近埠头,好随时接应王路,如果不是顾虑到王比安的安危,她早就冲上去助王路一臂之力了――别的不说,把那只死死搂着王路小腿的半堆截子丧尸干掉也好啊。

此时眼见王路危急万分,谢玲冲着还在发愣中的王比安大吼一声:“快划,救你爸爸”

就在这里,被砍了一斧的大个儿丧尸已经扑了上来,重重把王路压倒在河埠头的石阶上,它的胳膊疯狂地在王路胸腹抓挠着,铝片发出一阵阵变形声,就象纸片一样挤压出各种形状,但幸好,铝片并没有破。丧户对身下的肉块没有溅出新鲜的血液非常不满意,它张嘴对着头盔一阵啃咬,只在塑料表面留下了几个牙印。

王路被丧尸压得半边身子浸在水里,只能拼命横举着斧柄,用来勉强挡住丧尸的进攻。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马口铁罐头,丧尸再来上几下就能把自己的看似坚固的外壳给撕开了。

他一错眼,只见在大个子丧尸背后,更多的丧尸扑了上来。

谢玲魂都吓飞了,她虽然想冲上去救出王路,但是怎么救?船一靠上去,最先上船的不是王路,而是丧尸

就在这时,大雨中响起王比安还没变声的尖利嗓音:“爸接着”

打得人睁不开眼的雨丝中一条黑影破空而出,落在王路身侧的水里,王路勉强腾出一只手一把握住――是缆绳。船上的缆绳。

王比安把缆绳在手臂上绕了两圈拼命往回拉,同时向谢玲喊道:“快划啊”

谢玲醒悟过来,连忙向后划船,在两人共同努力下,王路被倒拖着拖离了埠头的石台阶,骨咚一声沉到了水里。大个子丧尸猛然间失去了身下的猎物,只能徒劳地站在埠头上冲着小船上的谢玲和王比安吼叫着。

谢玲稍微拉开了小船和岸边的距离,也不管岸上是大群丧尸围观,立刻扑到王比安身边,和他一起使劲拉缆绳。

王路又是盔甲又是消防斧,一到水里,就改名了,改姓“陈”,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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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刷怪记得升级装备啊

第二百十二章刷怪记得升级装备啊

王比安体弱,也就是勉强拉扯着缆绳,有了谢玲帮手,两人很快从水里拉出了王路。

王路扯着缆绳的手一冒出水面,谢玲就扑到船舷边,用双手夹着他的胳肢窝,想把他扯上船。在她的拉扯下,王路上半身拖进了船舱。

就在这时,王比安大叫一声:“有丧尸”

谢玲一错眼,只见王路的左脚上还拖带着一只半截丧尸,正在努力啃咬着他的雨靴。

谢玲双手拉扯着王路,腾不出手来,只来得及向王比安大喊一声:“用砍柴刀”她又补了一句:“别怕”

王比安一点不怕,其实不用谢玲提醒,他已经捡起了船板上的砍柴刀,扑到船舷边,尽量伸长胳膊,一刀正中丧尸的顶门心。

王比安毕竟体弱,这一刀没有砍破脑骨,丧尸扔死扯着不放。

王比安干脆冲着它抓着雨靴的胳膊乱砍一通。

乱刀中也不知砍中了丧尸的哪儿,只见丧尸手一松,连片水花都没溅起,沉到了水底。

谢玲飞快拔下了王路头上的全封闭摩托车头盔,一股水流哗一下流到了船舱板上,王比安正用双手使劲摁着王路的胸口,把铝片摁得咯吱作响,还嚷嚷着:“姐,快嘴对嘴给爸爸做人工呼吸”

王路咳嗽了几声:“小子,别摁了,你老爸没淹着,一下水我就闭住呼吸了。你再乱摁,我骨头都要断了。”

听到王路还能开玩笑,王比安和谢玲齐齐松了口气。

谢玲扒拉着王路身上的各处盔甲关节,查看有没有被丧尸抓破,除了屁股后部的战裙翘起了一块外,别处基本完好,铝片虽然大部变了形,象硬纸板一样到处是皱纹和凹陷,但丧尸的指甲和牙齿都不足以弄穿它。

王路指着胸甲和战裙的结缝:“看看,得把战裙边沿掩到胸甲下,现在接缝暴露在外,让丧尸在扒拉时有了借力的地方,虽然说螺丝够坚固,战裙没被扯下来,担螺丝眼都已经被扒扯得变形了。”

谢玲点了点头:“我看啊,得把螺丝扣放在盔甲里面,外面光冒个螺帽,螺帽比螺扣光滑多了,丧尸的手指就没法子借力了。你看看,现在几处螺扣上都还留着丧尸手指上的残肉呢,这些家伙不知轻重没有痛觉,手指划破割破了都不晓得,但用得力大了,多少会损坏螺扣的。”

王路嗯了一声:“只是这样一来,安装盔甲的时间又要更长了。”

谢玲道:“没事儿,今天你杀得丧尸够多的了,我想过了,下次再来,我和你一起上。”

王路吃了一惊:“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谢玲打断了王路的话:“哥,你听我说,我在船上看得很明白,这套盔甲的防护功能还是蛮齐全的,缺点是行动不够灵活,而且你一人独斗丧尸,受到的牵扯太多。很多时候,你的攻击就因为被旁边的丧尸碍手碍脚落空了。”

王路明白谢玲的意思,周边的丧尸又是搂腰又是抱胳膊,让自己有近半以上的精力用在摆脱它们的纠缠上。可惜自己又不会大规模群发魔法,要不然来个火墙术或者流星火雨倒是在这种重围下最好的脱困法。

可惜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个狂战士――切,明明是人肉沙包的说。

王路有点心动,如果有谢玲在自己身后相助,只要挡住左右两边的丧尸――甚至不用挡,只要阻碍它们一下,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杀了它们。

王比安在旁边跃跃欲试道:“老爸,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忙的啊。”

王路笑道:“你今天想出用缆绳救爸爸的方法的确了不起,不过要和丧尸近身肉搏可还早着呢,10年后说这话还差不多。”

王比安不服气地嚷嚷道:“我没说要和丧尸肉搏啊,我想过了,我就站在小船上好了,手里拿锄头什么的长兵器,也能帮老爸挡着一点的,别的不说了,那半截丧尸、小孩子丧尸难道我还打不过吗?”。…,

王路和谢玲齐齐交换了一个眼色,谢玲笑着搂过王比安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法子好,我看着啊,这岸上的丧尸数量虽多,但不少都是老弱病残,虽说伤害不了你爸爸,但围在旁边实在烦人。正好,你和你爸爸比比,看谁杀得丧尸多。”

王比安眼珠一转:“半截丧尸可要算整只的。”

王路大笑:“那是当然。”

三人说说笑笑,混不把两岸和水泥桥面上的成群丧尸当回事。一群粪土而已。

王比安划着船,谢玲帮王路拆下了盔甲,王路这才感到全身松快了点,他揉着发酸的胳膊,体力消耗有些大,这样面对面的肉搏果然是最考验人体力的时候,虽然自己每每看历史小说,看到陌刀队如墙而进挡者披靡十分羡慕,但陌刀队是用来穿透敌阵的,进攻时间多在一个小时内,时间再长,体力就透支了,从没听说有人拿陌刀队反复冲杀的。

而且自己手里的消防斧看着威风,其实并不适合用来杀人――斧头实在太重了,大半的力量都消耗在挥斧上,如果有农家上山砍树常用的小手斧就更佳了。反正自己全身包在盔甲里不惧丧尸攻击,小手斧挥舞灵活,攻击快速,尤其是双手斧的话,左右开弓,不要太爽啊。

王路瞟了眼身后,雨丝中,水泥桥下埠头渐行渐远,但还能看到那只大个子丧尸的身影――我会回来的。等着瞧吧。

三人一身湿淋淋回到崖山,陈薇连忙张罗着翻出干衣服,又端来热水,谢玲被拉进卧室擦身,王路和王比安两个男人就被塞进了厨房。

虽然夏天的雨水说不上太凉,但热水毛巾擦在身上还是很抚心,王路正在帮王比安擦着背,厨房门推开了,陈薇匆匆走了进来:“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老夫老妻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王路站直身笑道:“真要受了伤,你老公早就变成丧尸了。”

陈薇毕竟不放心,上前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真的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旋即又担心起来:“还要再去吗?”。

这是肯定的,今天这一番大战,王路估计了一下,多多少少杀了30来只丧尸,从效率上说,远远高于以往――当然,弩除外。但是,这30多只丧尸和镇里成千上百的丧尸比,真是叫九牛一毛。

王路拍了拍王比安的小屁屁,让他去穿衣服,自己边擦身边道:“自然要去,只不过盔甲得改良一下,武器也要换一换。对了,还得把肚子填饱。皇帝老子也不差饿兵嘛。”

陈薇并没有被王路这个笨拙的笑话逗乐:“我也去”

王路一愣:“你说什么?”

“我也要去杀丧尸。”陈薇道:“谢玲和我说了,下次战斗,王比安也要参加,难道我还比不过王比安吗?”。

王路没有丝毫迟疑:“好。”

陈薇倒是一愣,没想到王路答应得这样爽快。

王路擦干了身体,换上干衣服:“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现在这非常时刻,我们得把崖山上每一份人力都用上,我让你和王比安参加这次行动,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谁也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独自对上丧尸,有点战斗经验总是好的。”

陈薇想起了王路受伤时两只丧尸突袭龙王庙,以及当时找王比安时,自己陷在淤泥里差点被一只丧尸狗袭击的过往,是啊,总不可能自己永远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更不可能王路、谢玲永远会及时地赶到救自己。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这天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在忙于准备,准备第二天即将面临的更大的战斗。

在改良了首件铝片盔甲接缝的基础上,王路又给谢作量身制作了一件。真正的“量身”啊,因为谢玲的胸甲实在不好制作,高高的鼓起了一大块。王路又没有那好手艺,能像电脑游戏里一样制造出xiong罩型的盔甲来,所以最后包裹上谢玲上身的胸甲凹凸不平,接缝处更是歪七扭八的,不要说有什么女性的曲线美了,比只粽子还难看。…,

王路盯着胸甲隆起的部分,嘀咕道:“果然战争让女人走开啊,别的不说,这防护真是**烦。”

谢玲瞪了他一眼:“自己手艺太潮还怪到我头上来啦,女人怎么了,我杀的丧尸可不比你少。”

陈薇和王比安也制作好了盔甲,但只有胸甲是铝片的,四肢全用的是王路发明的多重**。

考虑到两人都是站在船上做远距离支援,这点防护也足够了。真要让母子两人穿上全铝片盔甲,估计两人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王路又下了趟山,好歹找到了一对小手斧,只不过一只大一只小,握在手里,颇有斧头帮的风采。

谢玲居然也没要王路淘汰下的消防斧,这玩意儿实在太沉,确实不适合女生用,她砍了棵小刺槐树,削削整整,弄了竿长木棍出来,又将砍柴刀原来的短木刀柄去了,代替以长木棍,用铁钉敲结实了,整成了类似宋代常用兵器――朴刀。这倒比消防斧合手,重量适宜,可钩可砍。谢玲劈了几块木柴试试手,很是满意。

王比安倒是拖着消防斧跑了几圈,最终还是撂下了手,总算还记得自己是给老爸做远程支援的。

陈薇和王比安也到处找合适的兵器,最后两人挑了锄头和钉耙,这两样农家宝都有较长的手柄,适合两人站在船上施展,说到底,两人主要起到干扰丧尸包围王路和谢玲的作用,并不指望母子两人真的杀多少丧尸。

王比安虽然对锄头的土气很不满意,但想想自己第一次杀丧尸时用的也是锄头,多少有些战斗情谊,也就释然了,还像模像样儿地在龙王庙门口的空地上操练了一阵儿,熟悉熟悉手感。

这夜,雨。

次日,还是雨。

早上是鸡蛋炒饭加烙饼还有一只红焖鸭,鸭子是陈薇昨日连夜去鸭舍抓的,虽说一大清早吃鸭肉有些油腻,但大家都吃得很欢,等会儿,可要干力气活啊。

王路大嚼着一只鸭腿,不无得意地想着,好吧,算你丧尸很厉害,不进食也能活这样长时间,可你毕竟是生物吧,能量守恒定律总要遵守吧,老子天天吃饱喝足来逗你玩,总比你天天饿着肚子还要穷折腾来得强。耗死你丫的。

想到丧尸挨饿,王路突然记起了后山的尸棍老兄,转头问正啃鸭翅的王比安:“王比安,后山的那只半截丧尸死了没?”

王比安伸了伸脖子咽下鸭肉:“活得好着呢。”

这是自然的,丧尸哪有这样容易死啊。王路也是随口一问,当下也就撂过了手。

王比安偷眼看老爸没再问,悄悄吐了吐舌头,这段时间他在山上闲极无聊,经常拿那半截丧尸逗着玩,拿土块,石头塞它嘴里,拿树枝捅它的鼻孔耳朵,反正那丧尸除了瘪着没牙的嘴吼以外一点回手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总算那丧尸还没傻到家,王比安塞到它嘴里的土坷垃石子都会吐出来,但也有上当的时候,王比安有次拿河鲫鱼的血涂在一块萝卜上,那丧尸就全吞到肚子里了,因为沾了血味,还兴奋地吼个不停。傻样儿,连肉和萝卜都分不清。

四人打着饱嗝,带全装备,下了山。

没有坐船,而是换了竹筏,竹筏比船更平稳,而且上下船也方便。

王路和谢玲盔甲整齐,为了避雨,还披了块塑料布在外面,犹如披风一样威风,站在竹筏头,陈薇和王比安身穿雨衣,在后面撑着竹筏,再次杀向鄞江镇中心大桥。

眼见着前方埠头已经在望,王路扭头向陈薇和王比安看了看,比了下大拇指,戴上了全封闭头盔,身边的谢玲也戴上了头盔,王路嫌塑料雨披碍手脚,把它扔到了竹筏上,双手握住了两只斧柄:“我先上,打开通道,你再上。”。

谢玲应了声。牢牢所握住了长柄朴刀。

第二百十二章刷怪记得升级装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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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章 该死,怎么就这样多

埠头越来越近,迎候在石阶最前面的,正是那只高个子丧尸,看着它兴奋地大吼的嘴巴,王路一个箭步跳上台阶,右手一击正中高个子丧尸门面,斧刃深深陷入丧尸的鼻梁,连带着砍碎了几颗门牙,左手毫不停留,斜着一劈,早已经砍断了丧尸原本就半搭拉着的颈骨。高个子丧尸象破麻袋一样骨碌着倒在台阶上,断了的脖腔处涌出大股黑色的体液,顺着台阶流进了江水中。

王路连眼都懒得看那只倒下的高个子丧尸一眼,丧尸也是肉,肉哪能和铁比,你妹的,这也是欺负我朝平民不能拥有武器,哥只能拿冷兵器和丧尸死磕,如果换了美帝人人持枪,就让你尝尝铁与火的味道。

王路左右开弓,又劈死两只少女型丧尸,听到身后嗵地一声响,知道是谢玲也跳上了岸,当下心中大定,不再顾忌旁边,只管向前猛砍。

这处埠头并不宽,江边马路上的口子只容三人勉强肩并肩通过,只是到了水面时,台阶才逐渐变得宽起来。

王路跳上台阶时,上下石阶上挤着8、9只丧尸,更多的丧尸在堤坝上的入口处推搡着,一时挤不下来,王路紧紧抓住这个空挡,又连砍2只丧尸,谢玲在旁边用长柄砍柴柄挡住丧尸的纠缠时,也抽冷子杀了一只,埠头上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王路乘机几个跨步,迈过死丧尸堆,站到了入口处,头也不回大吼道:“后面就全交给你了。”就死死钉在原地,不让别的丧尸再沿着入口跑进埠头。

谢玲心灵神会。跟在王路身后。先是一阵乱剁,把王路右侧的两只丧尸剁翻在地,那两只丧尸一时并没死去,但缺胳膊断腿的它们也干扰不到王路了,谢玲一转身,用力一顶,将王路左侧已经抱住了他胳膊的一只成年丧尸死死顶在了堤坝石墙上,王路手斧一挥。脑浆四溅。

陈薇和王比安也没闲着,两人让竹筏打横尽量靠近埠头,一只锄头,一只钉耙,把倒在王路右侧的两只残疾丧尸彻底干翻。

清场。

这下,整个埠头尽在四人控制之下,前方,有王路顶住入口,谢玲长竿朴刀左右支援,后方。陈薇王比安捡漏,将王路砍而不死滚落到石阶上的丧尸砸个稀烂――真是稀烂啊,特别是陈薇的钉耙,无论是砸在丧尸身上还是头上。一下就是几个洞洞眼,再次拨出来都费劲。

和第一次相比,王路明显觉得轻松了不少,岸边马路上的丧尸虽多,但都被两岸的石护栏给挡着,入口处自己只要对付三只丧尸就够了。谢玲的长刀还不时能帮自己支应一下,现在才发现砍柴刀刀头上钩子的好处,谢玲经常用钩子钩住丧尸的衣领一拉一拽,丧尸立足不稳,就骨碌一下顺着台阶就滚了下来,然后就被陈薇和王比安大呼小叫收拾了。

埠头的石阶上已经滚落了好几具丧尸的残躯了,陈薇和王比安试着把尸体都扒拉到了河里。好让王路和谢玲有个站脚的地方。

眼见着谢玲有点空,陈薇喊了声:“谢玲,接住绳子!”

谢玲百忙之中一回头,只见一条尼龙绳飞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住,也不迟疑,直接绑在了前面王路的腰上,接着,又一根绳子扔了过来,谢玲接住后绑在了自己腰上。

这两条保险绳是向王比安昨天的急救章学的,万一有什么险情,竹筏上的陈薇和王比安一人一条绳子,拉着就跑。

没有事先绑上,是因为当时埠头上丧尸众多,怕拉在后面的保险绳缠上,现在王路和谢玲身后已经绝对安全,自然可以绑上了。

王路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农民,正站在山林里,左一下右一下砍着树木,他咬着牙,闭着唇,鼻子里低沉地发出“哼”、“哼”的声音,一下一下,一板一眼,砍着树木――那些他面前无穷无尽的丧尸。

丧尸站在台阶的最顶端,比王路高一节,对成年的丧尸,砍脖子最好,砍不中脖子,就砍腿,让这家伙倒下,沿着台阶滚下去,自有谢玲、陈薇和王比安抢着收拾,个子矮的丧尸女人、老头、老太,迎面一斧最好,斧刃从面门透骨而入,一招毙命,只是额头的骨头最硬,一斧下去,震得手痛,早知道,就应该在橡胶手套里再加层劳保棉纱手套的,至于小孩子丧尸或者缺胳膊缺腿的残疾丧尸,王路都懒得出手,谢玲的长柄朴刀一挥就能收拾了它们。…,

没有了丧尸扯胳膊攀腿搂腰,王路越杀越顺手,原来这就是组团刷怪的爽处啊,可惜陈薇不是神官,不然给自己来个“不良状态解除”该多好,手又有点酸了。

王路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挥斧的动作也迟缓起来,他猛地喊了声:“谢玲,回竹筏!”

谢玲正一刀把一只爬在台阶上从下面挤过来的残疾丧尸断了头,听到王路的嘶哑地喊声,知道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了,其实她虽然在后防线起到支援的作用,也砍得手软了。

谢玲也不迟疑,连连倒退,同时不忘替王路捡漏,陈薇早已经把竹筏靠到了岸边,王比安牵着谢玲身上的保险绳,配合着她的步伐,把她拉上了竹筏。

谢玲一去,王路的压力立刻重了,马上有丧尸挠上了他的盔甲,王路没回头:“竹筏退远一点,我挡不住太多丧尸!”

陈薇连忙把竹筏撑出了5、6米远,眼见着丧尸就算是跳远运动员出身也跳不上来,才放下竹竿,跑到竹筏边,和谢玲、王比安一起拉住了王路身上的保险绳。

王路这时已经失守了埠头的入口,手斧也不再能招招毙命,越来越多带伤的丧尸纠缠住了他,王路一步步倒退了下来。

陈薇眼见着埠头台阶上的丧尸越来越多。心急如焚。却不敢现在就拉保险绳子,怕拉得早了,王路措不及防,一个倒仰撞在石阶上就惨了。

王路也知道耽误不得了,双斧齐出顶在当面的一只丧尸胸口,重重一推,勉强拉开一点距离,连忙一个转身。高高跃起,向竹筏跳了过来――陈薇、谢玲和王比安早就看清了他的动作,连忙使劲一拉保险绳,扑通一声,王路落在竹筏前,溅起高高的浪花。

用保险绳拉起秤砣一样的王路,陈薇忙着给王路脱盔甲,谢玲和王比安撑着竹筏,向崖山退去。

陈薇一早就用个塑料袋备好了衣物,这厢边用条干毛巾擦着王路身上的水珠。边念叨着:“看你掉到水里我就揪心,我和王比安不知扒拉下了多少只丧尸在水里,尸液早把水弄脏了,这都沾在了你身上。也不知会不会感染。”

王路倒并不担心这个,四人到现在,多少有了免疫力,这种尸液的外在接触应该已经不足以感染他们,搞不好生化病毒一暴露在空气和水中,自己也会死亡。和艾滋病一个道理,他笑着道:“那用得着担心这个,要感染,昨天我掉水里就早感染了。”他叹了口气:“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有,不如担心那些丧尸吧。实在是太多了啊,杀不光啊。”

陈薇扭头看了看埠头,是啊。今天四人齐上阵,少说也杀了半百以上的丧尸,就连自己也开了张,和王比安一起杀了几只,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啊。

她安慰王路道:“不急,我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吃饭,睡个午觉,养足精神下午再来杀。”

王路见陈薇说得轻松,就像以前逛天一广场走累了说“我们去喷泉边坐坐吧,吃了中饭再接着逛”一样,忍不住也笑了笑:“看你说的,真把丧尸当渣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陈薇口快到:“那些丧尸本来就是渣嘛,老公,你今天站在埠头上杀丧尸的样子好威风啊,我可明白了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唉呀,可惜啊,早知道我们以前也能这样杀丧尸早就把鄞江镇的丧尸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吧。”

看到王路苦笑的脸,陈薇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啊,那个,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努力啊,老公你以前也干得很棒的,没有你,哪有我和王比安今天的好日子啊,我只是说,那个,以前你可以干得更好的,不,不,以前已经干得够好了,只是方法……”

王路握住陈薇的手:“说这些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废柴,好了,不说了,让我好好休息休息,下午还有得忙的了。”

王路边说边换上了干衣服,披上雨披,坐在竹筏上闭目养神,陈薇这才腾出空帮谢玲拆盔甲,又让王比安闭上眼,半逼半哄着谢玲换上了干衣服,也套上雨衣坐下休息,这才和王比安撑着竹筏,向崖山而回。…,

吃了中饭,王路一头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谢玲虽然嫌王路太吵,但没一会儿也睡了,其实别说这两个在第一线的,就连陈薇和王比安虽然只是捡漏打闷棍,也是精神高度紧张体力消耗极大,很快就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王路边打着呼噜,边起了床。

他嘴里依然发着呼噜的声音,一边看了看身边的陈薇,又探头看了看高低床上的谢玲和王比安,很好,大家都熟睡着。

王路轻轻下了床,套上拖鞋,蹑手蹑脚出了卧室,顶着雨,匆匆向后山石窟而去。

王路小跑进了安置着尸彘的石窟,尸彘一闻到生人味立刻激动地在桶里晃动起身子来,王路站在塑料桶前呆呆盯着桶里的尸彘,半晌,捡了块石头扑一下砸在尸彘的额头,尸彘根本不为所动,连眼都没皱一下,张嘴呵呵吼叫着。

王路自言自语着:“该死,数量太多啊,实在太多了啊,就算是一个个不动等着我挨个儿砍过去,就我这身子骨,一天又能砍几个?陈老伯说了,最少7天,最长10天,现在都已经2天了,我才杀了几只?”

“怎么办?怎么办?陈薇话中的埋怨之意,我哪里听不出来?早在生化危机爆发时,我就有这样的勇气和丧尸面对面拼命,也许我们全家还能好好生活在阳光城里,不至于流落到这个山头。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世上又哪里有能买后悔药的地方。”

“啊,除非我一天工作8小时,每分每秒不停砍杀,才有可能杀光丧尸,打下农机站吧?嗯,我真要这样牛,那就不仅仅打下农机站了,连整个鄞江镇都落入我们的手里了。”

“呸,做梦吧你。就杀了这嘛一段时间,两只胳膊都酸得抬不起了。还想来个8小时工作制?”

尸彘自然听不懂王路的絮叨,一如既往地晃动着塑料桶,想扑过来,摇晃得力道大了,塑料桶骨咚一声翻倒在地,丧尸露在桶处的头结结实实撞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王路见了好笑,上前扶起了桶,又从旁边搬了两块大石一前一后把桶夹住固定好,一看,那丧尸的太阳穴旁被石头撞得破了个大口子,渗出了黑色的液体。自然,尸彘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对离自己只有咫尺远的王路拼命用没?的嘴啃咬着。

王路颇有兴致地盯着尸彘额头的伤口:“我说,你真没感觉啊?唉呀,其实想来,没感觉也挺不错的,你想想,我也并不是真的没力气了,只是胳膊实在太酸,如果我和你一样没感觉的话,肯定还能杀更多丧尸吧,番个几倍都不成问题。嗯,有可能的话,带点高热量食物,巧克力、鸡蛋、牛肉棒什么的,杀一阵儿,回竹筏上吃一阵儿,回头再杀一阵儿,再休息再吃,肯定比现在要有效率。没了感觉,人就和机器差不多了,只要及时加油,就能永远运行下去。多好。”

“其实这样想想,没有感觉真的很不错啊,你们丧尸要是当个农民工肯定最受黑心老板欢迎,什么超时加班啊,熬夜啊,有毒有害环境都不在乎,吃点肉就能没日没夜的干下去,乖乖不得了,超级劳模啊。”

第二百十四章 副高级网编的威力

尸彘呵呵响,王路苦恼地看着它:“你知道吗?我也会丧失感觉啊。问题是这货时灵时不灵,连随机召唤都不行啊,压根儿就是隐藏技能,也不知道要遇到什么设定情节才能触发?难道是我把的妹还不够多?这本书得走后宫流?家庭温馨式不讨喜?话说回来,就算谢玲是隐藏情节,我也至今没正式把到啊。啊,扯远了扯远了,咱可是极品住家好男人啊,小三小四神马是绝对不行的。”

王路又冲着尸彘扔了块石子,这次砸在眼窝旁:“我说,你别整天呵呵呵的,你要是告诉我怎样才能召唤出感觉丧失异能,哥我请你吃肉,吃鸭肉,还滴着血的带毛的,怎么样?”

王路这也是苦恼太甚,跑这儿排解压力来了,他丧失感觉的事没第二人知道,王路也不敢露口风,尸彘这儿一向没人靠近,陈薇和谢玲都厌恶丧尸,只有王比安偶然会来晃晃,王路这才跑这儿来絮叨絮叨。颇有童话故事里挖了个洞大喊国王有驴耳朵的剃发匠的风范。

尸彘对王路的回应就是一迭声的嘶叫,基情地连口水都飞了出来。

王路不为所动,依然皱眉苦思:“想想,好好想想,上次丧失感觉是怎么个情形?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无意中被玻璃碎片划开了个口子,才发现没感觉了。这说明什么?突然的强烈刺激吗?”

王路猛地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操!”痛得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王路抚摸着自己红肿了半边的脸:“见鬼,还是有感觉啊!难道是不够突然性?要不是还不够痛?”

“应该是还不够痛吧。这玩意儿应该和休克同一个道理,人的剧痛中,肉体为了保护自己就会休克。感觉丧失异能说到底也是种神经性反应。如果外界对肉体的伤害超过某个临界点。神经系统会自动切断信号向大脑的输送?这样倒也说得通。”

王路念念叨叨围着尸彘打着转,引得尸彘在桶里跟着不断转脖子。

“这么说,是我刚才那个耳光还不够痛?那是当然的,也没听说打一个耳光就能让人休克的。看样子得来点真家伙。”

王路迟疑了一下,跑出了石窟,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枚竹枝,一头有些尖利的竹枝。类似牙签。

王路举起了自己的手――那只最早出现感觉丧失的手――挑出了当初被玻璃片划破的手指。

他嘴里喃喃道:“十指连心啊,这要是还不够痛,不足以刺激你发生反应,那哥也没辙了。”

王路细心地掰开指甲缝,拿着竹枝比了比,牙一咬,猛地扎了下去。

石窟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但这叫声只冒出了半声,就戛然而止。

王路站在尸彘旁,好奇地看着。看着自己的手指。

手指的指甲缝里,深深地插着一枚竹枝,几乎深达根部,一滴滴鲜红的血滴正在冒出来。滴落到石窟的石板地面上。

王路伸手左右晃了晃竹枝,血流得更多更快了。

这一连串动作,要是放在正常人身上,早就鬼叫连天了,别说是这样一枚粗糙的竹枝了,就是换枚铅笔芯。也能让一个成年人痛得流泪了。

竹签插手指。

这可是谍战片里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酷刑之一了。手法简单,就地取材,老少皆宜,效果更是男女通杀,这要是不足以让人痛得发癲,上到FBICIA戴黑墨镜玩酷的家伙,下至中美研究所的专家和小脚盆的鬼子。都可以一头撞死了。

但现在,王路却一脸轻松,似乎插在自己手指缝里的不是竹枝,而只是无意中沾上了一棵枯草叶一样。

“果然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啊。”王路又摇了摇竹枝,“有趣,有趣。不错,不错。”

他猛地挥拳,一拳砸在自己鼻子上,换在平时,这一拳肯定又酸又痛,但现在,王路笑颜如旧:“好!好!太好了!今儿下午可以大干一场了。”…,

王路扬声长笑,一把拨出手指缝里的竹枝,大步离开了石窟。

石窟里,一如往日,只剩下尸彘。

王路为激发了感觉丧失异能兴奋不已,他没注意到,当自己的手指插入竹技丧失感觉的一刹那,尸彘突然停止了它的动作。

此前,尸彘一直冲着王路吼叫着,空咬着,犹如以往所有丧尸面对新鲜人肉所惯有的表现,但那一刻,尸彘突然没反应了,就连王路手指里涌出的鲜血滴落在离它没多远的地面上,它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是人血。

就连黄鳝血,都能刺激得丧尸骚动。但现在,人血美味当面,尸彘却一动不动。

它现在面对着王路,完全没有一只饥渴的丧尸面对着活人所该有的正常反应。

似乎,在尸彘眼中,王路,并不是个活人。

王路兴冲冲回到龙王庙,推门一看,屋内三人还在睡梦中,连忙爬回床上,躺在陈薇身边装睡。

过了约一小时后。

全家人是在一声惨叫声被惊醒的。

陈薇猛地坐起身,吃惊地看着捂着腰呵呵响的王路道:“怎么了?好好地睡着鬼叫什么啊?”

王路眼角渗着泪花,吞吞吐吐道:“抽、抽筋了。”

陈薇担心地道:“啊,肯定是上午杀丧尸使脱了力吧?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不用,不用。”王路躲闪着道:“缓一缓就好了。”

这时谢玲也从床上跳了下来:“要不今天下午我们别去了,哥,好好休息一下吧。”

“靠!那老子的罪不白挨了!”王路脱口而出道。

谢玲揉着眼睛道:“什么白挨了?”

王路勉强咧了咧嘴算是笑:“我、我是说今天下午不去杀丧尸,那我们就白辛苦一场了,肯定赶不及在收割前弄到农机了。那、那也太可惜了。”

陈薇扶着王路的半边身子,能感受到他为了忍住抽筋的痛苦。正在微微颤抖:“可你这个样子。行不行啊?”

王路紧紧捂着腰――其实是借此掩盖剧痛的手指――挣扎着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不应该一回家吃了饭就睡觉的,剧烈运动后这样做最容易抽筋了。”

王比安跑过来道:“老爸,你应该散散步再睡觉的,还有洗个热水澡也能缓解抽筋的。”

王路见大家都已经起了床,扯开话题道:“你们休息得还好吧?下午的行动都能参加吗?可别硬撑啊。”他扭头对陈薇说:“特别是你和王比安,太勉强的话,只会拖我的后腿的。那还真不如不去。”

陈薇跳下床活动了几下胳膊腿:“你看。没事。上午我和王比安看的时间比动手的时间还多,光紧张了,力气实际上没耗多少。下午有了经验,知道怎样更好的配合你们,效果肯定会更好。”

王路笑道:“那还说什么?走,杀丧尸去。”

说着,下了床,挥了挥胳膊:“走。”

四人一行依样划着竹筏杀向鄞江镇中心。

王路站在竹筏最前面,谢玲落后他一步站着,正在整理手套。

王路扭头看了看。竹筏尾部陈薇和王比安都在用力撑着竹竿,没人注意自己。

嗯,用竹枝插指甲缝激发感觉丧失异能有效,但持续效果不长。也就1个多小时,那么,为了让持续时间更长,一定需要比竹枝插指甲缝更痛的法子吧。

他飞快地脱下左手的橡胶手套,毫不迟疑,用牙齿咬住小拇指的指甲。猛地一扯……

谢玲看到身前的王路突然一个踉跄,连忙一把扶住他:“怎么了?又抽筋了?”

王路回头朗声一笑:“只不过是滑了一下。”

他載上手套,扭头对着王比安招呼道:“小子,下午也要加油啊,老爸和你说定了,你杀一只丧尸,老爸就杀两只。谁输谁是小狗。”

看到王路兴致这样高,陈薇笑道:“好啊,我给你们两个计数,谁赢了,今晚的两个鸭腿都归他。”…,

王比安跳着脚道:“妈,你那钉耙给我用吧,那可比锄头管用多了。”

谢玲打趣道:“王比安,你想赢比赛还不容易?姐等会儿多弄几只残疾的丧尸给你不就行了。”

王比安欢呼一声:“姐真好,我这次要是赢了老爸,就再不和你抢电脑游戏玩了。”

在四人高谈朗笑中,埠头已近在眼前。

和前几次一样,埠头上又挤满了迎候的丧尸们。

王路跳上埠头石阶,人没站稳,已经一斧把一只成年丧尸劈得头骨破裂。

等谢玲也跳上石阶后,王路居然已经清除了上下石阶挤着的10来只丧尸,稳稳堵在了入口处。

陈薇本来还有些担心王路突然发作的抽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的影响,却没想到王路睡了一个午觉后变得这样神勇。

王比安横端着钉耙半张着口都不会动了,半晌才叫道为:“10、11,不,12、13了!老爸已经杀了13只丧尸了!惨了惨了,我肯定输给他了。”

王路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爽过――错,应该是,没了感觉原来是这样爽的事。

这一斧,砍在丧尸的额头,没有斧头剁在坚硬的头骨传来撕裂虎口的震动感,真爽。

这只丧尸离自己太近了,来不及回斧,先给你一肘,噢,这一下自己都能听到肘部撞在丧尸门牙上的咔嚓声――虽然丧尸感觉不到痛,但这下也让它一个后仰,正好让左手的斧头补上一下。换以前,自己绝不会来上这个动作,就算肘部有多层皮包,但自己一定也会痛死吧。现在,真爽。

这有点像打游戏,没错,打电脑游戏,自己只要按按鼠标就行了,人物就会永远不知疲倦地砍杀砍杀。

谢玲站在王路身后,目瞪口呆,这、这家伙抹了阿三哥的神油吗?还是吃了大力丸了?

在一阵阵沉重地呼吸声中,谢玲看着王路的两只胳膊就像风车一样,挥动,挥动。

在他面前,丧尸们就像傻了一样,没有扑击,没有撕扯,没有啃咬,不,应该说还没等丧尸们做出反应,它们就被砍翻剁倒,像块木头一样倒在石阶上。

似乎就连从没有任何情感表现的丧尸们都在害怕,害怕这台高效率地杀丧尸机器,它们没有攻击王路,而是转而向他身后的谢玲扑来。

无数双或腐烂或残留着尸斑的胳膊越过王路的肩头向谢玲抓挠过来,甚至有丧尸从王路胳膊下钻过来。

但王路快速的砍击让这些越界的丧尸纷纷倒下,谢玲只沦落到用长柄朴刀捡漏的地步,而陈薇和王比安――这两人到现在都还没开张呢。

谢玲几乎无所事事了,入口被王路以及倒下的无数丧尸堵得严严实实,别的丧尸就是想冲下埠头,也被堆积了一地的丧尸尸体拦住了。

不知何时,陈薇和王比安划着竹筏也靠上了埠头,站到了台阶上。

谢玲头也没回,喃喃道:“姐,哥,哥他以前真是网络编辑?”

陈薇也早就看傻了,半晌才答非所问地道:“嗯,还是副高的。”

原来,副高级网络编辑是这样恐怖的存在啊。嗯嗯,今后一定要呼吁国际社会严格限制天朝申报副高级网络编辑数量。致力于全球无副高级网络编辑化。

王比安拿着缆绳探过身来:“妈,还要不要给老爸拴上绳子啊?”

谢玲接过绳子道:“还是绑上吧,好歹有个保险。”说着,拖开横七竖八堆满石阶的丧尸尸体,站王路身后给他绑上了。

谢玲站王路背后给绳子打结时,一只丧尸从王路腋下探过头来,刚吼出半声就被王路一个肘击击中后脑摔趴在石阶上,不等谢玲反应过来,看得干瞪眼的王比安早举着钉耙窜了过来,一阵乱钯,钯了个桃花朵朵开。

谢玲利落地打好绳结,拖着王比安后退了几步,王比安嘟囔着:“我才杀了一只丧尸呢。”

谢玲好笑道:“今天下午我们三人还动什么手啊,整个儿就是你爸爸的专场独角戏演出。你就呆旁边好好看着吧,上前只会碍手碍脚。”

第二百十五章传说中的金枪不倒

谢玲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当心你爸爸误伤你!

王路现在下手根本没有轻重之分了,谢玲听得分明,王路刚才那下肘击真是太猛了,他自己的关节都发现了咔咯的声音,如果不是王路没有异样,谢玲都要担心这下肘击会不会已经震裂了王路自己的肘骨。

这家伙是怎么了?用不着这样拼命啊!

谢玲实在忍不住,凑近陈薇低声道:“姐,哥、哥是不是吃了什么、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陈薇诧异道:“吃了什么东西?今天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有什么该吃不该吃的?”继而一呆:“你是说王路吃了什么兴奋剂了?”

谢玲迟疑道:“你也看见了?哥今天这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啊。简直――简直和吸了毒的人一样了。”

陈薇吓了一跳,猛摇头道:“不会不会,王路不是这种人,他连烟酒都不碰的,再说了,这年头,又能到哪儿找你说的什么兴奋剂啊毒品啊什么的。说实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是摆在王路面前,他也不认得。”

谢玲脱口而出道:“蓝色小药丸。”

陈薇一愣:“什么?”旋即明白过来谢玲说的是什么,哭笑不得地捶了谢玲的肩一下:“你这丫头要死了,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路才不碰那种东西呢。再说了,那个东西只是用来刺激那种、那种能力的,和杀丧尸有什么关系啊。”

谢玲也是一时糊涂脱口而出,话一出声,自己也后悔了,这根本是不搭调的两件事嘛。脸涨得痛红。

王比安在旁边听得好奇,看看陈薇,又看看谢玲,见两人都是尴尬得很。好奇地问:“蓝色小药丸是什么东西啊?我好像在网上听人说起过啊。”

陈薇眼睛一瞪:“拉好保险绳!这种性命交关的地方,你还注意力不集中!想害死你老爸是不是?”

王比安缩了下头,连忙回头盯着王路的背影。

现在已经是王路的SHOWTIME,就连丧尸们似乎也被王路的勇猛吓傻了,它们呆呆挤在王路身边,凭由斧头一下一下落到它们的头顶、脖子、胸膛,然后,同样沉默地倒下。

这是场单边倒的屠杀。

王路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只丧尸,埠头,埠头入口。岸上的马路,扑倒着无数的丧尸,他甚至已经走上了马路牙子,深入丧尸堆攻击着它们,如果不是顾及着丧尸们绕开自己扑向埠头石阶上的陈薇、谢玲和王比安,王路真想一路冲杀过去,杀进鄞江镇的每一条小巷,每一个房间。

王路在头盔里念念叨叨着:“砍死你,砍死你,又倒下一只。靠,为什么不爆点金币装备啊,杀了这样多,连个升级的提醒都没有。你妹的,是不是因为我开了作弊器点了上帝模式所以不给加分啊。看你这傻样,看什么看,看你妹啊,给你一斧头,哈,完蛋了吧,傻样,有种来咬我啊,来咬啊。咬得穿这盔甲老子跟你姓,去死去死!”

王路已经懒是欺负那些老弱病残丧尸了,如今他只挑高大健全的丧尸下手,这时他选中了左侧一只近1.8米。身着保安制服的丧尸,这货手里居然还握着一根警棍,王路踩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丧尸尸体,还用左手的斧头推开旁边挤成一团的丧尸群,挤到了保安丧尸身边,一斧冲着它的脖子砍过去了――原本是想砍额头的,无奈这家伙实在太高了。

斧头正砍在保安丧尸脖子――丧尸,一动不动。

它。没有受伤。

王路一错眼珠,大吃一惊。他的右手上空空如也,手上的斧头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

他下意识地一扭头。看了下左手,还好,左手的斧头还在。

王路举起斧头刚要补上一斧,被撕下整片指甲的左手小拇指上传来一阵痛彻骨髓的剧痛,几乎是闪电般,全身上下各种剧痛如潮水一样涌入大脑……

感觉恢复了!…,

恢复的不仅仅是王路,还有他身边的丧尸们,就像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的人一样,丧尸们齐齐地用鼻子嗅探着,低沉的咆哮声在它们喉咙中滚动,互相推搡,它们很快找到了目标――身处它们重围的王路。

保安丧尸象辆坦克一样向王路冲了过来,王路只来得及挥出左手的斧头,就眼一黑晕迷过去。

斧头落空了,斧柄只砸中保安丧尸的肩头,然后,从王路早已经松脱的掌中飞了出去,砸在一只丧尸的胸膛,又跌落到地上。

保安丧尸把王路扑倒在地,又撕又挠又咬。

陈薇、谢玲、王比安都被突发的变故吓呆了。

陈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面对着从埠头入口蜂拥而来的丧尸,猛地一推还在发怔的王比安的背:“快上竹筏。”

同时一把拉住正挺着长柄朴刀向冲上堤坝路面的谢玲:“回来!”

谢玲被拉得一个踉跄,陈薇也不松手,边拉着谢玲往竹筏上跑,边喊:“用绳子拉!”

王比安手脚快,跑上竹筏就捡起竹竿,一回身就在埠头石阶上用尽全身力气点了一下,竹筏无声地滑开了埠头的石阶。

陈薇拉着谢玲迈开大步使劲一跳,堪堪跳在竹筏边上,竹筏一震,漂移的速度慢了一点,一只紧跟着跳过来的丧尸也落到了竹筏上,只是它脚一滑,平摔在了竹筏上。

谢玲一刀砍断了丧尸的小腿,陈薇也举起钉耙一顿乱耙,最后勾着丧尸一堆,把不知死活的丧尸推到了江水里,丧尸连个泡都没冒就沉了下去。

这时竹筏在王比安操纵下已经离得埠头较远了,不再担心有新的丧尸会跳过来,陈薇把钉耙扔到一边,捡起拴在王路腰上的绳子就拉,谢玲也上来帮忙。

幸好丧户对尼龙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居然始终没有丧尸去攻击绳子,要不然,只要有几只丧尸纠缠住尼龙绳。陈薇和谢玲就不好拖动了。

王路被从埠头上的路面倒拉了下来,一起拉下来的还有压在他身上的保安丧尸和其他几只搂胳膊扯腿的丧尸。

王路的摩托车头盔在石阶上磕得咚咚响,陈薇和谢玲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让王路脑震荡,她们只知道要快,万一盔甲被丧尸撕破,一切完蛋。

王路被扯着头前脚后倒拉进江里时,谢玲对王比安喊了声:“帮你妈妈的忙。”就松了缆绳,抢过去捡起了钉耙。

王比安连忙过来和陈薇一起拉缆绳,缆绳很重,明显。绳端不止王路一个。

谢玲高举钉耙站在竹筏边,水下已经能隐约看到王路的摩托车头盔了,谢玲眼睛一眯,钉耙哗一声向水下砸去,水下冒起一股黑液,砸中了一只丧尸。

也不知是砸死还是砸伤了,正在拉绳子的陈薇和王比安觉得手上一轻,连忙加快了速度。

王路是和保安丧尸一起拉出水面的,另一只搂着高统雨靴不放的丧尸在最后快翻上竹筏时,雨靴突然从王路脚上松脱了。丧尸顺势滚到了江里。

保安丧户对王路情有独钟,被拖上竹筏后依然死死搂住王路,一张大嘴在王路的胳膊上咬得咔嚓作响,谢玲眼尖。都看到铝片被咬得打皱褶了。

三人没有迟疑,朴刀、锄头、钉耙齐上。

只是保安丧尸和王路死死纠缠在一起,大家怕不小心把压在丧尸身下的王路也砍着了,只敢挑丧尸肉多的背部下手。

谢玲的钉耙和王比安的锄头硬生生把丧尸的背挖了个大洞出来,弄断了脊梁骨不说,把里面的内脏都扒拉了出来,这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丧尸的动作,它啃咬王路的动作慢了下来,谢玲这才用钉耙砸进了丧尸的肩膀,用耙齿勾着。把丧尸从王路身上扒了下来,让王比安和陈薇用锄头和朴刀弄断了头,这才算解脱危机。

“走,快离开这儿。”陈薇有气无力地冲王比安挥挥手。

王比安也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腿发软。能坚持战斗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听了陈薇的话,连忙撑着竹筏向崖山逃去。…,

陈薇和谢玲也没闲着,先把丧尸碎块踢到了水里,这才帮一动不动的王路解脱盔甲。两人直把王路浑身上下扒了个光洁溜溜,才确认王路并没有被丧尸咬伤。

陈薇松了半口气,连忙半跪着趴在王路身上细细听了听他的心跳,半晌抬起头来。对着同样焦急地直视着她的谢玲和王比安道:“还好,呼吸和心跳都没事。似乎是突然晕迷过去了。”

谢玲匆匆用干毛巾给王路擦了擦身,半扶着王路。和陈薇一起给他套上外衣,披上雨衣,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了?我们在旁边看他好好的啊,怎么说昏迷就昏迷了?奇了,就那么几秒前,哥杀丧尸还杀的手滑呢,这一眨眼人就倒下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把我们闹了个措手不及,差点闯出大祸来,他也真是的,就算是撑不住了,喊一嗓子提醒一下也好啊,我自会去帮他,哪会像现在,差点把一家子人都赔进去。”

陈薇轻轻咬着唇:“你哥可能是突然脱力了吧,要不,是中暑了?”

谢玲无语,真是的,这下着雨,中什么暑啊。

陈薇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但她现在心里乱得很,刚才四人遇上的突发事件,王路脱了盔甲后身上随处可见的乌青淤血,还有他左手拇指上不知因何脱落的指甲――这可真是见鬼了,陈薇发誓,自己从王路手上摘下橡胶手套时,那手套上除了黑色的尸液,没有一点破损,这指甲,又是怎么弄掉的。

这一切迷惑沉在她的心底,纠缠成一团,沉甸甸,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更让她迷惑的是,王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神勇了,他站在埠头上杀丧尸的身影,就像传说中的骑士一样,毫无畏惧,勇往直前。――这,这还是王路吗?

忧心忡忡的陈薇禁不住脱口而出道:“谢玲,你说,王路是不是有点变了?”

谢玲正在整理雨衣,没听清,扭头问陈薇道:“什么变了?”

陈薇话才出口就惊觉不妙,支支吾吾道:“没、没说什么。”

可陈薇哪里是能瞒得下心事的人,谢玲看着陈薇的神情,知道她必然藏着话,坐到她身边,凑着耳边低声道:“姐,你心里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瞒着我啊。这不都是为了王路好嘛,他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要我们一起想法子解决啊。”

陈薇咬着唇,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可是王路自从上次生病后,有些东西的确有些变了。”

谢玲一惊――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她看着陈薇吞吞吐吐的样子,聪慧的她立刻明白了,陈薇一定是以一个妻子的身分发现王路的变化的。这种变化,只有以夫妻之私密,才能了解。

谢玲伸手握住了陈薇的手:“姐。”

陈薇扭头看了看谢玲,谢玲的眼中,一片纯净,陈薇的脸突然有些发烧,她咬了咬牙,凑到谢玲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玲的身影突然呆住了,一动不动,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握着陈薇的手一紧,失声道:“这、这是真的?”

陈薇脸颊绯红,但是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谢玲双眼发直:“两、两个小时都还不够?这、这还是人吗?驴啊这是!”

陈薇瞟了一眼王比安,他在竹筏尾部认真撑着竹竿,并没有注意两人,连忙捅了一下谢玲:“轻点,别让王比安听到了。”

谢玲的脸也有点飞霞,但心里更多的是好奇,她贴近了陈薇用肩膀撞了撞她:“姐,哥他,以前多长时间啊?”

反正话也说开了,陈薇也不再期期艾艾道:“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吧。”

谢玲挑了下眉,一般一般,不是快抢手,但也不算猛男,她低声道:“会不会是哥憋的时间长了,所以那次特别厉害啊。”

陈薇埋着头道:“也不是啊,其实、其实,嗯,王路经常拉着我躲着你和王比安在后山……”

第二百十六章 亏本生意做不得

第二百十六章亏本生意做不得

谢玲瞠目结舌,没想到王路和陈薇两口子居然还好这一口,陈薇脸都要埋到雨衣里去了,哼哧着道“我是不肯啦,可这家伙老是硬来,我、我也法子,想着惊动你们也不好,就、就随他了。”

“本来吧,我想早点完事就好了,反正,反正王路的敏感点在哪儿我都知道,可、可真没想到王路他、他居然能坚持这样长时间,如果不是我催他,他、他似乎还能坚持更久。”

谢玲一脸古怪,似乎在拼命忍着笑“那个,姐,这、这也算是好事吧,不是男人都认为时间越长会让对方更幸福嘛。”

陈薇听出了谢玲话中的取笑之意,但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叹了口气“谢玲啊,你还年轻,你不知道,夫妻之间的那种事,是很有默契的,对方有什么变化,往往能从这种事上看出来,王路他,实实在在是变了,我,我都有些害怕了。”

陈薇喃喃地道“那一刻,我觉得身上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王路,他变得好陌生,就象,就像今天在江埠头杀丧尸一样,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王路。”

陈薇说得癫三道四,毫无逻辑,谢玲却听明白了,从**到杀丧尸,王路最近的表现都出乎意料,别的不说,一个能坚tǐng2个小时的男人就是个恐怖的存在,从医学理论上说,那玩意儿坚持一个小时以上,就会造成肌ròu过度充血坏死,简直是非人了。

陈薇的声音非常低,几乎类似耳语“男人总觉得时间越长越能显示他们的能力,还想当然的以为身为nv人的我们也应该会喜欢,真是猪脑子,谢玲,你真不知道,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那些男人为什么不自己试试灌肠,看看他们还会不会觉得时间越长越爽?王路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他是个很体贴的人,每次办事,都很照顾我的感觉,总是让我满足了,他才……”

这已经是极sī密的夫妻隐事了,谢玲听在耳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她强迫自己听下去,因为现在陈薇和她说的并不是王路的xìng能力,而是他的变化。更确切地说,是变异。

谢玲心中一惊,难道陈薇是在担心……

她靠得陈薇更近了“姐,你是担心哥上次生病留下什么后遗症?”

陈薇没出声,但她看着谢玲的眼睛中,却满是惊惧之sè。

谢玲勉强笑了笑“不会的,哥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他这样儿要也是丧尸,那丧尸不要太可爱啊。哪儿有喜欢吃油煎土豆饼的丧尸啊。”

陈薇咬了咬chún,举起了王路的左手,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王比安的视线“你看。”

谢玲只瞟了一眼,就惊得差点从竹筏上跳起来――小拇指的指甲是王路硬生生用牙齿从手指上撕下来的,伤口血ròu模糊,齐根部的断裂处差错不齐。

“这是怎么受的伤?”谢玲惊道。

陈薇又默默地递上一只手套――王路左手戴过的手套,翻出手套的内里给谢玲看,手套内到处是血迹。「域名请大家熟知」

谢玲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看完好无损的手套,又看看王路血糊糊的手指,她渐渐拼凑出一幕诡异的面画面手指上的伤并不是外来的丧尸袭击造成的,而是王路自己故意为之,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和丧尸开战前,故意nòng伤了自己的手指。

谢玲突然想到了在快接近江埠头时,王路的那一下踉跄,现在两下凑一起,分明王路就是在当时自残的。

他疯了吗在面对如此多丧尸时,居然这样狠毒地对自己的身体下手,难道他不知道,手指上的伤会极大地妨碍他对丧尸的攻击吗?谢玲自忖,如果是自己手指受了这样的伤,肯定连刀柄都握不住了吧,更不要说还要长时间高强度作战了。

这绝对是自寻死路

王路疯了

谢玲看着陈薇的眼睛,陈薇看着谢玲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读出这个答案。…,

从**上说,王路还是那个王路,这个整日和她们厮hún在一起的臭男人,睡觉喜欢打呼噜,偷偷mōmō盯着谢玲的长tuǐ,乐意吹牛皮,胆小惜命。

但他的内心,却在悄悄地变化。

不,这不是穿越,不是灵魂附体或借尸还魂。

“战场创伤综合症。”谢玲突然道。

“什么?”陈薇没听明白。

谢玲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西方许多在异国打仗的士兵,都会因为长时间残酷jī烈的战争,造成心理的变异,具体表现就有xìng生活异常,无故自残,自闭,甚至,有些人会嗜血,鲜血、剧烈的**疼痛,才能满足他们的心理需求。”

陈薇怔怔发呆,半晌才道“如果,如果王路真是你说的什么战场创伤综合症,我倒还能接受,战场?还有什么战场能比现在我们面临的更残酷更危险?王路有心理压力那也是正常的。可我是怕他、他……”

谢玲重重摇着头“姐,你想太多了,不会的,不会的。哥要是变异成、成丧……那天晚上早就变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陈薇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谢玲这句话起到了安慰的作用,还是满腔地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她幽幽道“心病还要心来医,也没什么特效yào,我们平时多关注着点王路的言行吧,悄悄化解他的心理压力。”

王路昏mí中,自然不知道陈薇和谢玲嘀咕了半天,居然得出了这样一个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结论来。

其实那个2小时事件,完全是王路无心之失,感觉丧失异能并不完全受王路自主控制,那天和陈薇疯狂一把时,这异能迟不迟早不早发动了,王路自己也没往这方面想,还得意地以为自己“功夫”大有长进。说实话,哪个男人不为这种事自豪呢,你再有钱再有权官位再大开上11辆宝马,人家只要说声“我能干(重音)2个小时”,立刻能招来多少深深妒忌的眼神啊。男人啊,这个强,才是真的强。

只是没想到这2小时事件被敏感的陈薇和今天王路的异常联系起来了,本来,这两者倒是真的相通的,都是感觉丧失异能在搞鬼,但陈薇和谢玲两人分析了半天,却硬生生想岔了。

一行无话,到了崖山下后,陈薇和谢玲半抱半拖半背,终于把昏mí中的王路nòng上了山。

王路是当天半夜清醒过来的,这货其实主要是脱力过度,而且长时间高强度运动造成血糖过低――说白了就一句话,杀丧尸杀得肚子饿了,饿昏过去了。

除了王比安,陈薇和谢玲都没睡着,见到王路清醒过来,都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然后大家就都睡不着了。

“痛、痛、痛、痛、痛……”王路叫唤着。

谢玲躺在高低chuáng上铺翻白眼,拜托,王路已经整整叫痛叫了半个晚上加一个上午了

自己想白天补个觉都不成。真正烦死人了

陈薇抬起了正在给王路胳膊上的淤青擦yào酒的手,柔声道“忍忍吧,不用yào酒化开了,这些乌青啊淤血啊可好不了。”

王路装死狗样“真的好痛啊。”

谢玲实在忍不住,跳下chuáng,几步走到王路chuáng边“你现在知道痛了?昨天打丧尸时怎么就不知道下手轻重啊?”

王路继续装傻“啊,这些伤不都是丧尸撕咬时留下的吗?和我下手轻重有什么关系?”

谢玲又好气又好笑,一伸手,拎起了王路的右胳膊,指着上面的一团淤血道“那些丧尸的撕咬又哪里能伤害到你了,昨天一上山,我和姐就细细给你检查过了,除了这胳膊上的淤血,是被那只穿保安服的丧尸隔着铝片用牙咬,硬生生挤压出了这点伤,别处的伤没一样儿是丧尸抓挠造成的。”

谢玲说得顺嘴,伸手一摁王路右手背指关节处的几点皮下出血“那,你说,这伤是怎么来的,分明是你用拳头去砸丧尸的头留下的,我就奇怪了,你猪脑子啊,又不是不知道光用拳头砸不死丧尸的,你砸个屁啊,当自己是钢铁侠啊”…,

谢玲又扯过王路的右胳膊,一翻,lù出肘尖的一垞乌青“这处伤就更滑稽了,我是眼睁睁看着你用肘去撞丧尸的,这、这……你是不是以为这个动作很拉风,以为自己在打咏chūn拳啊?”

谢玲劈里啪啦,嘴不停手不停,一路摁了王路好几处伤口,每摁一处,就让王路叽哇luàn叫一阵。

最后,谢玲受在忍不住,握住王路的左手,抬到了他自己眼前“这处伤就更让人看不懂了,隔着完好无损的手套啊,这有什么丧尸有这样的本领,能把你的指甲给整片撕下来?”

王路除了一味装傻别无他法,这时也顾不上呼痛,期期艾艾道“啊,这个应该是扭伤的吧,没错,肯定是扭伤的。”

谢玲拧着眉máo“好啊,这是扭伤的?哥,我看了可是好心痛啊。”说着故意就想用手指去扭那受伤的小手指――这死人,到现在还嘴硬,居然还想瞒着她。就该给他点颜sè瞧瞧。

陈薇在旁边见谢玲心急一幅刑讯bī供的架势,怕问得急了,进一步伤害了王路“脆弱”的心灵,连忙抬手挡住了谢玲的“毒手”“好啦好啦,让你哥好好休息吧。”

又转头道“这yào酒刚擦上去是很痛的,但只有这样才能让yào力化开,你忍着一点吧。等过了中午,我再给你上遍yào酒,等乌青和淤血都化开了,这才算好呢。长痛不如短痛,不上这yào酒,少说痛上一星期。”

陈薇担心谢玲留在房内又要故意捉nòng王路,好说歹说让她去帮自己做些家务,把谢玲拉出了房。

王路一人留在了房内,确认陈薇和谢玲的脚步都已经远去,王路才放松下身体,长长叹息了一声。

全身的伤口虽然疼痛,但王路装腔作势更多的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他的全身上下几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王路平躺在chuáng上,勉强侧过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他想让手指握成拳,但手指只是轻轻动了动,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没什么可怕的,从原理上说,就是因为运动过度造成肌ròu产生大量的rǔ酸,从而产生酸胀和无力感。

自己杀丧尸有多长时间?一个小时?好像不到。自己当时大约估计了下,少说也杀了百多只丧尸吧。但给自己的感觉却像是整整跑了一场长达数小时的马拉松加场铁人三项一样。

真是连碾死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了。

jī肋啊,真他M的jī肋,这感觉丧失异能根本是得不偿失嘛。

没错,这短时间内,感觉丧失异能大大增强了自己的战斗力,助自己杀了许多丧尸。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了正常人的感觉,自己完全不知道节制,透支光了全部的体力,甚至,如果自己没有猜测错的话,个别肌ròu还被自己硬生生拉伤了。

如果当时自己还有正常人的感觉的话,在做出危险动作前,神经系统就会警告自己,阻止做出下一步愚蠢的动作,但正是因为自己毫无感觉,以致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丧尸是杀得多了,但同时也深深伤害了自己。

自己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少说也得一天。

不划算啊不划算啊巨不划算,根本就是赔本的生意嘛。

硬要一比的话,简直跟猴子们的朝三暮四的原意差不多了,无论是白天三个晚上四个,还是白天四个晚上三个,反正一天是七个。一点好处也没有。而自己不施展感觉丧失异能前,以一普通人的水准也能杀上30多只丧尸,一天杀两回,就是60只,杀两天就是120只。用了感觉丧失异能,一次xìng杀100多只,可整整两天不能动弹。两厢一比,你妹啊,何止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得倒贴,比猴子们都不如,亏了,亏大了。

王路象个土财主一样劈里啪啦扒着小算盘,算到最后心头滴血,你妹的,这亏本生意绝不能做。什么感觉丧失异能,就是个屁,谁用谁知道。老子要再用这招,老子就是全天下最大的SB。

第二百十七章 山外来客传喜讯

其实在王路心底,有层更深地顾虑没放上台面。

感觉丧失,其实更是个坑,用起来爽,搞不好坑的就是自己。

昨日在最后关头,王路自己手里的斧头都脱手飞出去了而不自知,陈薇所说双手上的伤痕很多就是当时留下的,幸好当时异能状态正好消失,要不然,自己挥着两只空手给丧尸做马杀鸡都不自知。而令人后怕的是,如果当时丧尸啃咬坏了自己的盔甲,自己也一样不知不觉。

铝片盔甲毕竟不是乌龟壳,总有空隙可以下手的,在丧尸群里呆得时间长了,掉上或损坏一两件配件很正常,在感觉健全时,王路立刻就能发现并保护自己,但现在全无所觉,没准连丧尸都啃到身上了自己还在傻笑呢。

怪不得王路昨天杀丧尸时,觉得丧尸都呆头呆脑的,甚至都不会主动攻击自己,原以为是自己开了**后下手快得让丧尸反映不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十有八成是自己脑袋瓜在感觉丧失后也变得迟钝了。

太危险太危险,搞不好感觉丧失用得多了,损坏了大脑,自己就变痴呆了。

一想到自己只会流着口水呵呵傻笑,连吃饭大便都不会,美女脱光光站面前也硬不起来,那不是比丧尸还惨。

不干,不干,老子不干了。

王路当机立断,去他妹的异能吧。这要是也算J巴超能力,福利院里的残疾痴呆个个都是咸蛋超人。

这天陈薇又张罗着给王路用药酒擦了两次伤,这些伤多是皮下出血,倒也好处理,撕了指甲的小拇指也给洒上云南白药给包了起来,王路自己也悄悄试了试,直到夜里,单手才能勉强空握成拳。却依然连筷子也抓不住。

谢玲冷笑着说他尽会装腔,就算是累了也不至于成这样儿,陈薇却不在意,亲自喂了他吃饭,还给他按摩双臂和双腿的肌肉。

王路不敢对两人说出真相,心里对感觉丧失异能越发深恶痛绝,法术冷却时间居然超过24小时!你妹的,谁要是拿这做成游戏,不被玩家们给喷死!

一直到了第三天,王路才能下地走动。

“你做什么?”陈薇刚和谢玲从鸡舍回来。就看到王路穿着整齐要下山。

“去找两把称手的小斧头来。”王路道。

陈薇一把拉住王路:“开什么玩笑,你这样子还想去杀丧尸?好好在家呆着吧。”

谢玲促狭地上前,趁王路没注意,飞快地伸手捏了王路一下小臂内侧的肌肉,王路酸得唉哟叫了一声,陈薇住了把柄,更是得理不饶人:“瞧瞧,瞧瞧,就这样还下山杀丧尸,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想逞能,我和谢玲也不会赔你瞎闹。”

王比安从旁边窜出来道:“就是就是,我也不帮你。没我给你上螺丝,老爸连盔甲都穿不了。”

王路无奈地道:“老婆。不去不行啊,你算算,我们都浪费多长时间了?再不抓紧,可就要错过收割季节了。”

陈薇这次却硬定了牙不松口:“就算是没有农机,我们全家用鎌刀割,不也能收回一些稻子来的嘛。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这日子还长着呢,不在这一时。”说着话风一软:“老公,你好好休息着吧。我带谢玲和王比安下山到鸭舍看看,随便把最近新积下的蛋也做成咸蛋皮蛋。”

王路苦笑,陈薇这是绝户计啊,拉光了人马。自己就剩下一光杆司令,又能干得了什么,就象王比安说的,连盔甲都穿不上。

不说王路被扔在龙王庙发怔,陈薇拉着谢玲和王比安一路下了山,还没到山脚,跑在前头的王比安一溜烟飞奔了回来,嘴里还嚷嚷着:“妈。我们家来了客人。”

客人?这个名词在生化末世可是太新鲜了。

陈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王比安已经跑到身边。喘着气比划道:“是个老爷爷,还说他也姓陈。和妈妈是亲戚。”

陈薇和谢玲齐齐叫起来:“是陈老伯。”…,

谢玲急道:“老伯是说他一有空就会来帮我们,我都忘了这事了。”

陈薇加快了脚步:“快,我们这就去见他。这次收割无论有没有农机,都要靠人家帮忙哩。”

三人小跑下山,远远看到山寨金字塔防盗门外站着一个举着雨伞的消瘦的人影,不是陈老伯,又是哪个。

陈老头也一眼认出了跑在最前面的陈薇,高声大气嚷嚷道:“小陈老师,还真是你啊,啊呀,这都多少年没见面了,你都没怎么变啊。”

陈薇跑到门前笑道:“三伯(陈薇和陈老头真有些远亲,以往都以三伯相称,只是自打五万元事件后,双方都再没见过面,王路不知有这层亲戚关系),我听王路说你和伯母都好,可不知道多开心。你别站外头说话了,快上山吧。”

陈老头尴尬道:“这个,这门怎么开啊,我摆弄了半天,没找到开门的口子。幸好小王和小谢都和我说过你们住在这山上的龙王庙,要不然,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

谢玲笑得腰酸,陈薇脸上飞红,王比安嚷嚷道:“爷爷,这门没法开的,得从旁边的山道上爬上来。”说着,还亲自爬上爬下演示了一番。

陈老头也是人老成精,见怪不怪,噢了一声,也有样学样爬了上来,边拍着腿上的湿泥边问:“小王呢?”

陈薇道:“他这几天人有些不舒服,正在山上休息呢,咱们也别站这儿说话了,都上山吧。”

陈老头一愣:“前儿个看到小王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唉呀,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谢玲自然知道陈老头巴巴赶上山是为了夏收而来,连忙问道:“老伯。是不是为了收割的事?我们也为这事发愁呢。”把王路这几天大显神通杀丧尸却又活生生累倒的事说了一通。

陈老头听故事一样,边听边唉哟叹息个不停,末了一拍手:“早知道小王这样拼命,我该早点来,把这好消息告诉你们。”

陈薇意外道:“啥好消息还劳动三伯你专程跑一趟?”

陈老头道:“其实好消息不止一件……”

“快说来听听!”山道上突然响起一个嗓音。正是王路的。大家一抬头,山道上匆匆下来的不是王路是谁。

原来这厮觉得一个人呆在山上也无聊,杀不了丧尸总能帮着陈薇干点农活,就厚着脸皮下山,想追上陈薇他们。没想到在山脚下,听到了陈老伯高声武气的说话声――老农民嘛,惯于在田畈喊牛的,那声音自然响亮。

不说陈老头见到王路又有一翻关心他身体近况的絮叨,谢玲性急,扯着陈老头的衣袖道:“老伯。你有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

陈老头这才说到正事:“上次我和你们说的牛拉的收割机找到了,不但找到了这个,还找到了手动的脱粒机和碾米机,只不过那碾米机是电动的,我想着,你们山上那个太阳能啥的,应该能带动。”

这倒是好消息,不说这次收割需要这些机器,就连王路以前在民宅里找到的末脱壳的稻谷。也用得上碾米机。

陈老头老脸笑成朵花:“还有更巧的事呢,我找到一台挖掘机!”

王路、陈薇、谢玲、王比安齐齐叫起来:“挖掘机?”

陈老头点着头:“是咧,就是那种前面有个爪手的,乡里人又叫怪手的挖掘机。我琢磨着用这玩意儿杀……”

“我靠。用挖掘机杀丧尸不要太爽啊!”王路怪叫起来:“给我一台挖掘机,我能灭了全镇的丧尸!”

谢玲又跳又叫:“老伯,挖掘机呢?挖掘机呢?你把它停在哪儿了?”

陈薇搂着王比安:“老天保佑,我们一家可真算是苦尽甘来了,王比安,你老爸可再也不用去拿自己的命和丧尸拼了。”

挖掘机啊,王路都快喜极而泣了,杀丧尸最牛的不是热兵器,不是大炮,不是坦克。毕竟那玩意儿一不好找二不好摆弄三弹药来源让人头痛,咱一个平头老百姓,就算是送我一辆99式坦克,也不是立马会用的。…,

可挖掘机不一样。只有能找到个加油站提供源源不绝的柴油,让王路试上几回手,再做好驾驶室的防护,那挖掘机对丧尸来说,就是个史前怪兽一样的存在。

坐在挖掘机里的王路,那就是高达加EVA附体。

扫平鄞江镇,扫平鄞州区,扫平甬港市都不在话下。

王路忘形之下一把握住陈老头的胳膊:“挖掘机呢?挖掘机在哪儿?”看着陈老头的眼光。简直与看着一个才18岁光溜溜的美少女一样了,就差流口水了。

陈老头哎了半天道:“这挖掘机我没开来。它、它那个不好开啊,就是为了它我才耽误到现在才上山。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大家一起试试看,能不能弄出它来。”

王路一下子冷静下来,是啊,这挖掘机一点有什么蹊跷,要是人人都好摆弄,这样长时间过去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下手,别人又不都是白痴,不知道用这东西好对付丧尸?还会好端端摆在某处用来上供,等着自己开金手指去“发现”啊。

“那挖掘机坏了?”王路小心翼翼地问――这配件要是坏了,自己也没招,又不是专业机修工。

陈老头摇摇头:“机子是没坏。它搁浅啦!”

2个小时后,鄞江上游,离后隆村有10来里的江段中,大伙儿明白了陈老头所说的搁浅是啥意思了。

这片江段不知是在清淤呢还是在挖沙,上百米长的江段被挖得坑坑洼洼,许多江底的大石都被翻了上来,堆成一堆堆的,深处成潭,浅处却连脚脖子都淹不没,根本行不得船。

一台挖掘机就搁浅在江中心的一堆乱石上。

众人在陈老头的引导下,爬高伏低,一路穿过小沙洲、乱石滩和沙坑,来到挖掘机旁。

王路这才看清,与其叫它挖掘机,不如叫它挖掘船。

外表很丑陋的一个家伙。

整体外形就是个长方形的架子,底部是船型的,旁边加了几个浮筒用来增加浮力,船身就是操作台,四方形,铁皮顶、玻璃框,船头伸出着一只俗称的“怪手”――挖掘臂。

王路见怪不怪,比这更简陋的挖掘机他都见过,以前甬港市内河道清淤时,就有民工把一辆挖掘机装进一个比澡盘子大不了多少的铁皮盒子里,就这样漂在河道里施工。行驶的方式就是用铲斗划水――绝吧。

王路抢先跳上了挖掘船,一眼看到操控室的玻璃窗被砸得粉碎,跟在后面的陈老头指点着道:“船舱里有只丧尸,被我杀了。”说着手一指船边的乱石堆,“那不是?”

王路低头一看,果然一只丧尸脑浆迸裂象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乱石堆上。陈老伯,算你牛。

王路打开船舱铁皮门,走了进去,船舱很狭小,挤进了王路和陈老伯,陈薇、谢玲和王比安只能在船舱外干看着,谢玲耐不下心来,早拉着王比安在乱石堆上爬上爬下围着挖掘船查看起来。

王路仔细查看了操控台,除了斑斑锈迹和陈老头杀丧尸时喷溅上的尸液,并没有其他的破损。

其中一个明显是电源开关的地方还好端端插着一把点火钥匙,王路很想试着转下钥匙看看有没有反应,却又担心自己胡乱动手弄坏机器。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陈老头在旁边嘟囔着:“船的发动机弄坏了,跑不动了。”

正说着,谢玲在船外嚷嚷起来:“哥,快来看,螺旋桨坏掉了。”

王路连忙跑出船外,只见谢玲和王比安站在船尾,王比安还又叫又跳:“完蛋了完蛋了,这船开不了啦。”

王路跳下船,沿着乱石滩跑到船尾,这只船因为体形并不大,用的是尾部舷外发动机,王路只一眼就看到,三叶的螺旋桨有两个叶片扭曲变形了,桨轴也弯曲了,甚至船底还有好几处凹陷,幸好没破。

陈薇也高一脚低一脚走了过来,看着螺旋桨和撞坏的外壳连声叹气:“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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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亲,听说过蓝翔技校吗

王路猜测道:“很明显,有船员变异成丧尸了,也许是剩下的健康船员在逃跑时,慌不择路将船冲到了乱石滩上,导致船搁了浅。”

陈薇疑惑地道:“那也不可能把船冲上乱石滩这样高啊,你看看,几乎整个船底都冲上石滩了。”

王路挠了挠头:“也许那时候江水水位比较高吧。”

谢玲根本对挖掘船是怎样搁浅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急道:“那这挖掘船还能不能用啊?”

王路道:“应该能用吧,这船和前面的挖掘臂其实是各自独立的两部分,就算是船用发动机整个儿都坏了,也不会影响挖掘臂的使用的。”

陈薇在旁边也道:“没错,这螺旋桨坏了就坏了好了,也没什么大关系,实在不行,我们就算是用竹竿撑,也能把它撑到镇上去。”

陈老头从船舱里探出头来:“小王,这螺旋桨坏了我早知道了,那玩意儿坏了就坏了吧,没关系,问题是没办法从乱石滩上把这条船弄下水啊。”

王路也早想到了这点,站在雨中眯着眼睛看了搁浅在乱石滩上的挖掘船半晌,如果放在以前,弄辆吊车来就能轻松解决这一问题,但现在嘛――他试探着道:“把船底下的石头掏点出来怎么样?挖个坑,再引点水进来,就象船坞一样。再掏条沟把船开出去。”

谢玲、陈薇和王比安都面面相觑,船上的陈老头哈哈笑道:“小王,这法子可能管用,可你得挖多大个坑啊。费老鼻子时间了。等你弄出船来,夏收都该过了。”

王路也知道自己这法子太囧。

而且――他扭头看看周边,旁边不是浅坑就是沙滩,就算是挖掘船从乱石滩上挣脱出来,也没有足够深的水道,让它一路驶到鄞江镇,“见了鬼了,这挖掘船当时是怎么开进这里来的?飞进来的?”

陈老头站在船上大声道:“小王。你别多想了,5、6月份的时候雨水多,这江水可比现在深多了。”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珠:“这几天天天下雨,怎么也不见江水涨起来?”

陈老头大笑道:“这才下了几天毛毛雨?让这雨下上半个月,你再来看看这江水,保证让这船浮起来。”

这倒有可能,可大家也不可能真等老天有心情来下半个月的雨啊。

王路这可知道为什么陈老头一脸为难跑到崖山上来找他们了――这船不要说凭他一己之力,就算是加上崖山全体人众,也不好弄出来啊。

但再不好弄,也得弄一弄。

挖掘船对丧尸来说。绝对是核武器级别的大杀器,没有困难,就是制造困难也要把它从乱石滩上弄出来。

说干就干。

王路嫌雨衣碍手脚,干脆扒下来。淋着雨和陈老头在江道里摸来摸去,有时候为了探下水深,连衣服都没脱,就跳入某处水潭。

鼓捣了半天,王路和陈老头才制定出了一个很粗糙的挖掘船脱困方案。

要从挖掘船下挖出足够数量的石块,然后代之以从山上砍下的大竹筒。用竹筒当滚木,把挖掘船送到一处足够水深的潭中,然后,打通水潭与主江段之间的沙洲,最后翻过一道石坝,就能让挖掘船完全脱困了。

王路在大家面前公布这个方案时,越说越心虚。特别是讲到翻越那条石坝时,连他自己也觉得太为难――最好是能拆了石坝,但那石坝可是水泥砌成的,在连个称手的工具都没有的崖山众人面前,无疑是铜墙铁壁。

只是,这是他和陈老头商量出的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王路看了看他面前的众人,老的老,小的小,不是妇女,就是儿童,除了陈老头,都没有什么土木工程的经验。事实上,他更担心的是在施工过程中,这些人会不会误伤到自己。

陈薇看出了王路的迟疑,她爽快地道:“那好啊,我们这就开工吧。”

王路有点慌乱:“啊,开工,对,开工吧,时间不多了,其实错过了收割也没关系,大家记得安全第一,我们不急。”…,

陈老头乐呵呵地道:“小王啊,是不用急,有我老头子在,总不会饿死你们。”

众人便分派干活,陈薇回崖山给大家准备饮水食物替换衣服,陈老头带王比安去山上砍大毛筒――有年老稳重的陈老头带着,就连陈薇也放心,王路和谢玲就地开始挖掘石块。

冒着连绵不绝的雨,王路抱着一块石头往远处扔去,挖石头看起来简单,却也不能直接就在船底下开挖,先得清理周边的石块,免得石块受挤压落入新挖出来的坑中。

乱石有大有小,小的还好,大的连两人也不一定抬得动。

不一会儿,谢玲和王路两人全身就又是雨水又是汗水了。

谢玲唉呀叫了声,举起手指在嘴里含了一下,王路放下手里的石头问道:“怎么啦?”

“磕了一下。”谢玲道:“没事儿。”抬头看看天:“这几天怎么老是下雨?烦死人了。夏天不是应该只有雷阵雨的嘛。”

王路道:“陈老伯说了,这雨下得及时啊,正好给稻子灌浆,今夏的米肯定好吃,粒粒糯。只是下的时间不要太长,收割前放晴个三四天,稻秆就硬挺了,用农机收割最好。”

谢玲其实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声,这时又抱了块大石走到一边扔下,回头看了看石块挖出后留下的坑,想了想,对王路道:“哥,你看这石头挖出来后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坑也不行啊,就算是底下铺上大毛筒,也不方便滚动的,要不,我们在这些坑里垫上沙子吧,尽量弄平整点。”

王路略一思索:“这法子可行。我们正好把沙洲那儿的沙子挖过来。反正那儿本来就要挖掘出一段水道的。两不耽误。”

谢玲咬了咬唇:“哥,其实还有个更省力的挖石头的办法。咱们可以试试看把挖掘臂开动起来,让它自己挖就是了。”

王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办法吓了一跳,但不得不承认谢玲说得有道理,挖掘臂本来就是用来挖石头挖沙子用的,效率不要太高啊。

问题是――王路打量着跃跃欲试的谢玲:“你会操作挖掘臂吗?”

谢玲咳嗽了一声:“这应该不会太难吧。我们先试试嘛。”

“试试?试坏了怎么办?这可不是玩具。”王路不满地道。

谢玲跺着脚道:“哥,咱们就试一下下嘛,我保证轻手轻脚的。一有危险我就停下来。”

王路迟疑不决,说实话,挖掘臂的操纵功能说到底还是要用的,总得有人来试试看,再说,有了挖掘臂相助,工程量可以大大减轻,特别是沙洲的挖掘,更是省时省力,如果挖掘臂马力够强的话。都能依靠挖掘臂的力量,把自己“拖”过沙洲去。

这实在有很大的诱惑力。

王路琢磨了半天:“那我们去试试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动得起来,毕竟这船搁浅在这儿好几个月了。”

谢玲拉着王路的胳膊边往船头走,边欣喜地道:“唉呀。反正只是试一试。”

两人钻进窄小的船头操纵室,谢玲抢先坐上了正中间的驾驶座,王路警告道:“先别乱碰操纵杆啊,等我启动了发动机再说。”谢玲点头应了。

王路把手放在开关钥匙上,心里拜托了一把老天爷佛祖玉皇大帝观世音上帝,然后一扭钥匙。

突突几声。挖掘船一阵颤抖,玻璃窗外飘过一阵黑烟,发动了。

王路都呆掉了,真是狗屎运啊,这样长时间过去了,这台破机器居然还有电。不过也并不奇怪,这类工程机械都是些最“抗造”的家伙。皮粗肉厚不说,更是出奇的耐用。

谢玲欢呼一声,握住右方一根操纵杆就轻轻拉了一下――那杆头上标着上下的箭头。

挖掘臂嘎地一声抬了起来,谢玲喜得大叫:“动了!动了!”

王路也乐得合不拢嘴,太好了,这玩意儿完好无损。

谢玲前后推动了几下操纵杆,挖掘臂也相应提升下降。…,

谢玲又试了试左边的操作杆,发现是控制挖掘臂上的小臂伸出回收的。

谢玲得意洋洋地冲着旁边的王路抬了抬下巴:“我说了吧,试试又没关系的,瞧,多简单。”王路嘿嘿笑着:“你再试试看怎么挖掘、卸载。”

谢玲又试了试,发现右操作杆向左向右就是控制挖掘的。

“真是好简单啊。”谢玲道:“怪不得我看新闻一个8岁的小朋友都会操纵挖掘机呢。”

太好了,有挖掘臂相助,估计今天就能把船从乱石滩上救出去了。王路挠了挠头,早点想到借助挖掘臂,陈老伯和王比安就不用去砍什么竹筒了。

谢玲更是信心大增,搓了搓手:“瞧好了,看我怎么挖石头。”说着向前一推右臂,又一右转――挖掘臂的铲斗重重向乱石滩砸了下去。

王路在旁边看得分明大叫一声:“停!”

谢玲根本停不住手,挖掘臂带着铲斗重重砸在乱石上,连火星都溅了出来。

不等王路惊呼,已经察觉大事不妙的谢玲又猛地回拉操纵杆,铲斗呼一下又扬了起来,连带着把几块已经挖到铲斗里的碎石又抛飞了出去,谢玲一惊之下又下意识地一推杆,咣,又是一下,铲斗重重磕在乱石上。

“停!”王路的喉咙都冒烟了。大吼声震得窄小的操纵室里嗡嗡作响。

谢玲双手高举,呆坐在驾驶室上,一动都不敢动。

王路连忙伸手关闭了钥匙。听着发动机停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谢玲哭丧着脸:“我不是故意的。”

王路叹口气,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傻姑娘,挖掘机是这样容易操纵的?真要这样简单,人家也用不着花几千大洋到蓝翔技校去学了。你真当蓝翔技校是渣啊。人家铺地盖地的广告忽悠得连CAI都知道大名了。

幸好,挖掘臂并没有弄坏。

谢玲是说什么也不敢动手了,王路也是心有余悸,得,还是老老实实徒手挖吧。

2小时后,陈薇带着饮水和食物回来了,还带了几块大塑料布来,说要给大家搭个避雨的棚子,这倒也需要,王路和谢玲就近砍了些小树来,草草搭了个能容人的窝棚。

陈薇逼着两人都换了套干衣服――着凉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陈老头和王比安驾着一辆牛车也返回了,牛车后拉的平板车上堆着一堆大毛筒,王比安坐在车头得意扬扬地挥着鞭子,有模有样地喊着“驾”。

差不多也到了饭点的时间,大家劳累一个上午,饭量大增,就坐在雨棚里吃喝起来,中午稍休息了一下,继续开工。

陈薇、谢玲、王比安,挖掘搬运一些小石块,同时从沙洲挖沙子填坑,王路和陈老头着手把毛筒往挖掘船下垫。

挖掘船周边的石块已经被王路和谢玲挖得差不多了,而且填补上了沙子后也平整多了,但船底下还是堆满大小的碎石。王路原本是想将竹筒横着塞进船底,但和陈老头两人试了试就发现不行,船底下的碎石挡得死死的。

陈老头琢磨了一会儿,建议王路把竹筒和船身平行塞入船的两侧,王路围着船身转了两圈――不用滚木式,而是改用轨道式吗?这也可以。

王路叫来谢玲和陈薇帮手,自己和陈老头站在船的一头一尾,用两根砍下的树干当撬棍,“一二三”喊着号子,将挖掘船的单边橇了起来。

陈薇和谢玲趁机将一根竹筒塞到了船底,船底这单侧的石块已经尽量清理干净了,竹筒很顺利地塞了进去。

王路压着撬棍憋得脖子都粗了,听到陈薇喊了一声“好了”,这才松了劲,手一松,咯一声,挖掘船坐在了竹筒上。

有了经验,另一侧就好办多了,依样画葫芦,费了一个下午时间,也垫上了竹筒,现在,挖掘船基本就是“坐”在了两根竹筒铺成的“轨道”上,只要王路他们把通往水潭的乱石滩弄平整了,在前进的路上再铺上小一点的竹筒,就能把挖掘船推进水里了。

虽然面前的工程量还很大,但第一步走得还算顺利。

吃了晚饭后,大家也没有回家,抱着能干一点就是一点的心态,多捡块石头,多挖方沙子,都是好的,直到夜幕降临,雨下得越来越大,才住了手。

王路一行人和陈老伯分了手,陈老伯驾着牛车回后隆村,王路他们回崖山,约好了明天上午继续施工。

第二百十九章 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回到崖山时已经很晚了,风雨大作,王比安在山道上还被风刮得失足摔倒在石阶上,膝盖都磕出了血。

回到家里,众人匆匆用热毛巾擦了身子,倒头就睡。

半夜。

咣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阵大风夹着雨水从碎裂的窗口刮进来,雨滴甚至直吹到睡在床外侧的王路脸上。

王路猛地被惊醒过来,一翻身坐了起来,陈薇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屋外传来呜呜的怪响,一阵风雨夹势而入,远远地传来啪咚的物体撞击声。

呜呜声是风。

崖山地势高,风原本就大,王路一家也熟悉了这风声,只是今晚的风特别大。

王路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好像风把玻璃窗刮破了。”说着搭一下按亮了灯光开关。

陈薇被明亮的灯光晃得眼一眯,头发也被风吹得一片凌乱。

王路已经看清了,果然是一扇玻璃窗户被一片碎瓦片打碎了,那屋外飞进的碎瓦还掉在床前的地上呢。

卧室的窗户本就不结实,有一小半窗户还是用塑料薄膜勉强遮着的,这时早被风雨掀开了一个大口子,雨水几乎是泼在了靠窗户的书桌台面上,雨水一股股从台面上流到地上。

好大风。

好大雨。

王路突然大叫一声:“台风,是台风!”

这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居然是台风的前奏!

今晚,台风过境!

你妹啊。亏你王路还是海边人,这入夏以后要防台风不知道啊。

不过,这倒是冤枉了王路,实在是甬港市近十年来遇到了非常邪门的事――整整十年,台风过门而不入。

这还真是一件非常蹊跷却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在王路以及陈薇小时候的记忆中,甬港市年年都要经历4、5个台风。放学时举着顶雨伞,结果被台风吹得伞面倒转,一屁股坐倒在大街上齐小腿深的积水里,曾是最深刻不过的记忆。

可不知为什么,从2002年起,台风年年到了甬港市门口,台风警报拉得震天响了,最后却是一个拐弯跑到台州去了。

真是年年如此啊,最恶搞的是各大水库为了防台风发洪水,还提前放光了库容。结果,事后一滴水都没下,坑爹啊。

不管你信不信,事儿就是这样邪门。

正是因为整整十年没遇上一个像样的台风,王路居然忘了入夏还有台风这码子事。

王路一想明白就跳了起来:“快,把太阳能电板收起来!”

这风雨之中瓦片碎石乱飞,把太阳能板玻璃面打坏就惨了。

王路话音刚出口,就听到龙王庙院子中咣一声响,接着眼前一暗,灯灭了。

谢玲和王比安也惊醒了过来。谢玲的头还重重撞在了床板上,她抱着头嚷道:“怎么回事,黑灯瞎火的?快开灯!”

开什么灯啊,太阳能板被砸坏了!

王路心急如焚。光着脚,穿着内衣裤就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同样只着内衣的陈薇,一出屋,风雨就打得两人睁不开眼,王路拉着陈薇的手,一步一滑来到了院子中,王路摸着黑拆下了太阳板的联接线跑后,两人抬起一块太阳能板,就往大殿上搬。

很快。谢玲也跑了出来,陈薇匆忙中问道:“王比安呢?”

“屋外风雨大,我没让他出来。”谢玲边帮手边道。

太阳能板都搬上大殿后,三人全身都湿透了。风刮在身上,冷得人发颤。现在却还一时休息不得,王路踩着窗台爬上了卧室的屋顶,让陈薇和谢玲从下面递些石块上面,用来压住瓦片――这是东南沿海居民最常用的防台法子。

压好了卧室的瓦片,又处理了厨房,大殿太高,王路爬不上去。只能看运气了,为了预防万一被雨水打湿漏电。王路把太阳能系统的各处线路都切断了。

一通手忙脚乱,等三人回到卧室时。才发现卧室的屋顶还是漏了,不知是瓦片碎裂了呢还是被风刮跑了,室内出现了好几处滴水点,王比安的高低床上就有一处,小家伙正缩在王路陈薇床上躲雨呢。…,

王路一时也无法好想,只能等天亮台风过境了再说。

王路翻出了几个塑料袋来,勉强钉在卧室的破窗户上,挡住了风雨。

陈薇听着室外的风声雨声,愁苦地道:“唉呀,我们的鸭子完蛋了,这样大的台风,少说也有12级以上,鸭棚肯定要吹坏了吧。”

王路苦笑,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鸭子啊,陈薇还在絮叨:“就算鸭棚没被吹坏了,这样大雨鄞江水位肯定暴涨,冲都能把鸭棚冲塌了。”

王路安慰道:“没事儿,鸭子会游泳,就算鸭棚倒塌了,也能逃出来不少,大不了多费些时间把它们找回来。”

谢玲也有些心痛:“早知道有台风,就把鸭子安置到我的鸣凤山庄了,那儿建筑牢固,倒也不怕台风。”

王路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几人一个激灵,陈薇正在摸黑翻找干衣服――这几天大家天天要换好几身干净衣服,她洗好的衣服又因为下雨而没法晒干,一时还真找不到替换的衣物了。听了王路的大叫,吓得手一抖:“出什么事啦?”

王路原本正在脱湿衣服,脱了上衣,如今光着背,裤子脱了一半,站在卧室中手舞足蹈大叫:“台风!大雨!涨水!挖掘船!”

谢玲最先明白过来:“鄞江水肯定会暴涨,我们能直接把挖掘船开出来了!”

王路终于冷静了一点下来,把刚脱下的湿衣服又披回身上:“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要想徒手把挖掘船弄出来,工程量实在太大了,正好乘着这台风搏一把。听这风声,台风还没登陆,登陆时是风雨最大的时候,各处山水肯定暴涨。到时候,只要有把竹竿,我都能把船从乱石滩上撑出来。我这就去挖掘船那儿。”

王路刚要出门,陈薇扑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尖声道:“你疯了!我不会让你去的!台风天要是发起大水来,能要了你的命!这种时候,还管什么船不船的!”

王路急道:“陈薇你多心了,鄞江是条很成熟的水道,这多年来,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鄞江发过洪水的?水位肯定会涨。但发洪水也太夸张点了。这就像有人说市区里这样多河道,台风天会发洪水一样,怎么可能嘛,最多是河道两边人家被积水淹入车棚什么的。”

陈薇死死拉着王路不松手:“不行就是不行,我不会让你去的!你现在老是冒险,老是拿自己性命去搏!你,你有没有想过,有个万一,我和王比安怎么办?!”

王路不敢用力夺回陈薇扯住的胳膊,只得好言相劝:“陈薇。你真的放心好了,鄞江两岸地势平缓,也没什么险滩急流,如果水势过大。我就是跳到水里也能逃生的。再说了,如果不弄到挖掘船,我不一样要拿命去和丧尸拼?你想想,这可是我们弄到挖掘船最方便的办法了。”

陈薇根本听不进去:“我不管,反正我不放你去。挖掘船一天挖不出来,我们就花两天,两天不够就花两星期,就是用上一年时间也没关系。再说了,反正江水自己会涨起来,就让江水把挖掘船冲出来好了。冲到哪儿是哪儿,总在鄞江里,我们等台风过了再去找来就是,横竖它飞不了。”

王路哭笑不得:“老婆。你这话有理,可如果船没有人操控,在别处搁浅还是小事,万一翻了甚至沉了怎么办?”

谢玲在旁边听着两人争吵也不知所措,依着她的心思,这风险冒一下也不是不行,毕竟挖掘船的诱惑力还是蛮大的,越早到手。鄞江镇越可以早点控制在自己手里,可陈薇的担忧也是实实在在的。台风过境毕竟不是玩的,以往也不是没有为这死过人。

王路怎么劝说陈薇还是不依。终于火大起来,脱口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去冒险啊!这台风天我也想躲在家里缩在被窝里。可时间不等人啊。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一家子就能永远霸占着崖山,还有这大片大片的良田。这天下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傻子,总有人也会把生存的希望放在农村,总有人也会闯到崖山上来。陈老伯就隐隐和我提过,别的村子也有幸存者的。这些人来了怎么办?这镇里的物资,一天不掌握在我手里我就不放心。没错,现在吃吃喝喝肯定饿不死我们,可山下要是来了更多的幸存者呢?你以为他们会乖乖把东西让给我们吗?你想清楚,谁抢到才是谁的!”…,

王路其实一直在心中策划着“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只是从未对身边人透露,今天被陈薇一逼,热血冲头,和盘端了出来。

他挣开陈薇的手掌:“我们现在和丧尸拼命,以后就会和别的幸存者拼命,你能保证我们今后碰上的每个人都会像陈老头崔老太一样,和我们和睦相处?别忘了那个长刀男!我急着要挖掘船,就是要把鄞江镇打下来,把农机站打下来,才有资格有条件吸引陈老头和崔老太搬来和我们住一起,有他们老两口在,我们才能真正做到自供自足,才能真正在农村安身立命。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多少有个团体的样子,今后再遇上别的幸存者,我们就能凭借手里占据的物资占上风,对于愿意和我们友好相处的,我们吸纳,对不怀好意的,我们也有足够的武力――干掉他们!”

陈薇呆住了,其实在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现在这种小富既安的生活并不能长久,犹如沙中城堡,真遇到大风大雨,就是没顶之灾。

四个人,在这末世,即使是抱成一团,依然就像一片小小的树叶。

就算是在学校里,一个20来人的班级,年纪小小的学生们都要拉帮结派了,何况是在这乱世。

陈薇虽然不会主动去杀人,但她也绝对不想再遇上月湖湖心岛上的男人那样的情景,自己一家人如案上的鱼肉,任人处置。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必须要有实力。

挖掘船,就是拥有实力之途上的一块踏脚石。

王路心里想得更明白,没有挖掘船,打不下农机站,自己和陈老头崔老太一家就算不上平等的合作关系,没错,凭着以往的交情,陈老头一定会帮自己,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帮着王路种几亩田什么的,但这种无条件的帮助,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自己也绝不可能把一家子的生存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十年前五万元报恩”以及陈薇八杆子才打得到的远房亲戚情面上。

这台风,是天佑神风,自己只要掌握了挖掘船就能打下农机站,甚至更进一步,杀光鄞江镇的所有丧尸,今后想种田也好,想象个富二代一样坐吃山空也好,主动权尽在自己掌中,更能借农机站和陈老伯平起平坐,建立起互利的合作关系。

陈老伯虽然说,一人几亩地也够吃吃喝喝的了。但是在这乱世,谁心里有底啊,总是想着手里的粮食越多越好,这是乱世人的通病,每个人都想让自己安全安全更安全。

陈老伯虽然是积年的老农,但也同样需要农机帮他干活,要不然,总不能真拿这一把老骨头丢到田里去。王路当然不会对陈老头和崔老太有什么歪心思,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王路并不介意自己手里掌握一把好牌,而且也相信,只有平等互利,双方才能真正和谐相处,甚至更加一步。患难与共。

陈薇缓缓退了几步,穿着湿衣服就坐在了床上,半晌,她才道:“你去吧。我,我不拦你。”

谢玲站到了王路身边:“我也去。”转身对陈薇道:“姐,放心。”

王路一句话都没说,推开门撒腿就走,门外顿时涌入一阵风雨,谢玲紧跟在后,咚一声重重掩上门,两人在积水中奔跑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王比安推了推陈薇:“妈妈,我们要不要也去帮爸爸的忙?”

陈薇没有回应王比安的这个问题,只是反身搂住了他:“王比安,你要快快长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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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都是被逼的啊

在山道上,顶着风雨,王路脚步匆匆,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

王路也想过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小日子。

四个人守个着崖山,只要丧尸不上来,终老于此又何妨,看青山依绿水,老婆儿子在身边,还有谢玲这大姑娘陪你玩玩暧味,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问题是树欲静风不止啊。

刚到崖山时,虽然各项生存物质缺乏,王路不得不孤身一个和丧尸拼命,但敌人,只不过是天生白痴的丧尸而已。多动动脑子,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后来,先遇养尸疯婆娘,再遇谢玲,后遇长刀男,接着又是陈老头崔老太老两口。

遇上的幸存者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快,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对方人数也越来越多。

王路自然不会傻到认为甬港市只有这几个活人,肯定还有更多的幸存者。

王路有种预感,碰到他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会有孤身的,有家庭的,有结伙的。

无论哪种情况,以崖山现在的状态,都不能说立于不败之地。

准确的说,崖山危如累卵。

王路众人目前所有的防御体系,都是针对丧尸的,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就是渣。

来人肯定有比王路聪明的,有比王路武力值高的,我靠,别的不说,就王路不到1米7的个儿,大多数人都比他高啊。

一点优势都木有啊。

面对未来的挑战,王路不得不从安乐窝里爬出来,去拉帮结派,试着去打造一个紧密团结的小团体。

都是被逼的啊。

你妹的,老子真的只想好好过日子啊,可怎么现在越来越像是在占山为王,扯大旗招兵买马欲图雄霸天下呢。

王路在心里悲催着,愤愤不平。只不过想做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就这样难吗?

山道上满是旁边山坡上冲下来的雨水,积水带着大量沙石泥土哗哗往下冲,有的积水之深都淹到了脚脖子,王路脚下走得急了,在积水中一个踉跄,谢玲跟在后面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

王路站稳脚跟,扭头对谢玲道:“谢谢。”

大雨打得人眼睛几乎睁不开,四周黑漆漆一团。谢玲虽然和王路近在咫尺,可根本看不清王路的脸,她有些诧异,不知道王路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件不经意的小事郑重其事地道声谢谢,随口回道:“天黑看不清路,哥你走小心点。”

王路没再说什么,回头继续前行。

谢谢,真心谢谢。

谢谢你,谢玲,也谢谢这贼老天。

我们一家遇上你。是这个贼老天至今做过的唯一好事了。

阴差阳错之下,你和我们相聚在一起,又在贼老天的凑合下,成了一家人――好吧。是不清不楚莫名其妙之极的一家人。

但毕竟还是一家人。是除了陈薇和王比安之外,王路唯一能把后背放心地交给她的人。

一加三等于四。

王路私下里盘算过,末世里,幸存者团体肯定多以血缘为纽带,原有的单位、同事、朋友、某某联谊会、某某协会这些常见的组织形式绝对荡然无存,而生化病毒的二期感染,又会逼迫幸存者团体进一步分裂,就象谢玲的同学们曾经经历的那样,大浪淘沙,最后在末世里幸存下来的团队只能加回归到人类最基本的组织形态――家庭。

现在的家庭多是三人结构。

王路曾琢磨过。如果――仅仅是如果,再遇上像陈老头崔老太这样的幸存者,自己一家三口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但有谢玲在。则是必胜。

四比三多,更多二多。多了一点点生存的希望。也多了在潜在冲突下胜利的希望。

谢玲,就是一。就是胜利的天平上那至关重要的一枚砝码。

谢玲压根本不知道王路肚子里的蝇营狗苟――要是知道了,以她的性格肯定华丽丽滴一脚把王路这厮从山道上踢下去――居然把本姑娘当什么砝码?!去死吧!…,

两人匆匆下了山,跑到鄞江边,果然看到江水已经上涨了不少,水流也急多了,黑夜中站在江边看不远。但耳边是一片哗哗的波涛声。

鄞江还真有了大江汹涌的味道。

竹筏是用不得了,这样急的水。逆流而上根本撑不动。

王路和谢玲上了小船,一个划桨。一个用竹竿撑,奋力前行。

雨夜,逆流,大水,台风,小船在水中根本行不快,幸好因为涨水,几处堤坝都已经能顺利行船,饶是如此,王路和谢玲还是费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时间,才来到挖掘船搁浅处。

不出所料,乱石滩果然已经淹到了水下,小船居然能一直划行到挖掘船边,王路把缆绳拴到挖掘船尾部,跳了上去。

一跳上挖掘船,王路的心就沉了一沉,自己这重重一跳,挖掘船居然没有像平常漂泊的船只那样有一点晃动,他立刻在船头船尾细细查看了一遍,确认了一个坏消息:挖掘船没有浮起来。

江水的水位,涨得还不够深。

谢玲也发现了这一点,跑到王路身边焦急地问:“怎么办?要不要我来试试用挖掘臂?把船拖到深水里?”

王路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再等等,水位会越来越高的,我们一路过来,风雨是越来越大了,这水从周边的山上汇聚到江中,还得有个时间过程,在台风完全登陆前,这江水肯定还会涨。”

不过,王路并没有坐等,陈老头和王比安拉来的竹筒都推在岸边的沙滩上,王路去挑了些直径最粗的,和谢玲一起用绳子绑在挖掘船的两侧。

王路指望用这个法子,增加挖掘船的浮力,同时,保护已经失去行驶能力的挖掘船,在被江水冲向下游时,好歹有个防护。

山水肯定会冲下许多残枝败木。江的两岸还会有落石,打坏了螺旋桨的挖掘船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撞上去,用竹筒做防护虽然很简陋,但能护一点是一点。

王路站在水中,被湍急的江水冲得直打晃,眯着眼睛在船尾又垫了根大竹筒,谢玲蹲在船上,帮着他往竹筒上绕绳子,竹筒本就光滑。浸在水中更是不好着力,打最后一个绳结时,王路脚底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一个后仰倒了下去。

谢玲劈手捞了个空。吓得正要大叫,哗啦一声,王路自己从水底钻了出来:“没事,没事,水不深。唉,水再深点就好了。”

王路的话颠三倒四,前后矛盾。谢玲却听懂了――水再深点,挖掘船就可以脱困了,两人也用不着再冒险犯难了。

绑好了竹筒,王路和谢玲钻进操纵室躲雨。

王路和谢玲出门时都没带雨披。白天大家搭在沙滩边的窝棚也早就被上涨的江水冲得无影无踪,陈薇放在棚里的几条毛巾线毯什么也都没了,湿衣服裹在身上,还是很冷的。

王路摸黑在操纵室里摸索着,想找找看有没有以前工人留下的旧工作服啥的,但只找到了几块油腻腻的抹布。

王路丧气地把抹布一扔,抬起头,突然眼前一亮,操纵室的窗户内居然有窗帘,那窗帘是收拢着的。王路此前才没有注意到。

王路大喜,几下把窗帘连带着挂窗帘的铁丝都扯了下来,其实也就是薄薄的四块布料,上面还满是灰尘。但关键是,它是干的。

王路把窗帘塞给谢玲:“快,脱下湿衣服换上。”

谢玲没有推让,稍稍背过身,摸着黑脱下了外衣和裤子,把窗帘勉强围上了身,原本单块窗帘并不大,不足以当衣服穿。但挂窗帘的铁丝还串在环扣上,谢玲干脆把两块窗帘拼在一起。一半围在上身当抹胸,一半披在腰上当裙子。

王路也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拧了拧,尽量绞干水,这才穿上。

操纵室很窄小,王路和谢玲在里面挨挨擦擦的,裸露的身子不时会触碰在一起,谢玲的肌肤有点凉,黑暗中,能隐隐看到她修长曼妙的下身,但王路根本没有什么绮念――两人正在险境中,哪有心思想这个。…,

现在两人还暂时平安,但等水位进一步上涨后,挖掘船随波而下,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船沉人亡的风险并不是不存在。

王路想想不放心,又脱下半干的衣服,跳下船跑到了岸上,等好一会儿才返回时,手里拿着好几块岸边垃圾堆随处可见的泡沫块以及塑料空油瓶来。

谢玲奇道:“费劲八拉弄这些垃圾来做什么。”

王路闷声道:“当救生圈。”说着,拿铁丝把泡沫块和油瓶串在一起,围在谢玲腰间试了试。谢玲扭了扭腰皱着眉道:“这玩意儿管用吗?这泡沫块也太大了,围在腰上连舱门都出不去。”

王路将这古怪的散发着一股垃圾味的救生圈从谢玲腰上又摘了下来:“有比没有好,记住,我把救生圈放在舱门边,如果有突发情况,一定要带着它才能下水。”

两人正说着,王路突然脚一软,他还以为是自己上船下船绑竹筒累了,抬眼一看,谢玲也一个踉跄,扶住了驾驶椅才稳住身,这才恍然大悟――船动了!

船动了。

水涨了。

船又晃了一下,这下更明显了。

王路冲出了操纵室,谢玲披着窗帘紧跟在后,跑到船边一看,上涨的江水已经半托起了挖掘船,在江水的冲击下,船身还打了个斜度。

王路都能听到船底刮擦在乱石滩上的咯咯声。

王路和谢玲很有默契地抓起了早备在船板上的两条竹竿,顶在水下,想把船撑出乱石滩。

船底咯咯刮擦着石头挪动了一下,又卡住了。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着谢玲大声喊道:“水位还差点。”

谢玲嚷嚷道:“再等等,等水再涨上来点就行了。”

两人都没回操纵室,站在雨中观察着水深,谢玲嫌被雨淋湿的窗帘碍手脚,干脆扯下来扔到了水里,仅着胸罩和短裤,王路没有劝谢玲,因为他也在脱衣服,脱得只剩下裤头后,王路扒着船舷翻身下了水,谢玲吓了一跳,扑到船边叫道:“你做什么?快上来!水太急了!”

江水冲击力大得王路直打晃,他紧紧扒着船舷对焦急地谢玲喊道:“快,把竹竿给我。”

谢玲虽然不解,还是快速把竹竿递给了王路,王路把竹竿斜插进船底,拼命橇动着,想让船松动。

努力了半天,除了被江水浸得浑身打颤,王路一无所获,只得在谢玲拉扯下重新爬上了船。

不能再让王路冒险了,谢玲当即立断:“我去开动挖掘臂。”这次王路没有阻拦,他刚才在撬动时已经发现,那船分明已经快整个儿浮起来了,动用挖掘臂不用太大力,只要顶一下,没准船就能动了。

王路回到操纵室里,谢玲已经打着发动机了。

王路站在谢玲身边,隔着玻璃窗注视着黑漆漆的江面。

谢玲深吸了一口气,推动右操纵杆,缓缓放下挖掘臂,这次的动作不需要太复杂,只要把让挖掘臂顶一下江底,就有可能让船脱困。

巨大的挖掘臂带着铲头伸入了水中,汹涌的江水在钢铁臂上撞出朵朵白色的浪花,不时有树干撞在挖掘臂上。这样的撞击远不足以弄坏挖掘臂,谢玲沉着地继续前推操纵杆。

雨夜中,传来嘎地一声沉闷的响声,站在驾驶椅旁的王路一个踉跄,惊喜地大喊:“动了!”

谢玲又推了一下,挖掘船更明显地晃动了,在江水的持续冲击下,船尾缓缓转了个向,呈尾前头后的势态,脱离了乱石滩。

不等王路提醒,谢玲拉回了操纵杆,挖掘臂带着铲斗哗哗淌着水从江里升了起来。

挖掘船终于脱困了。

谢玲正要伸手关闭发动机,王路拦住了她:“别,等会儿还有用。”

挖掘船虽然从乱石滩上脱了困,却远未到安全的时候。

船正顺着江水直下,没有螺旋桨,挖掘船只能随波逐流,无论是船撞在飘浮物上,还是撞在岸上,都是很危险的事。

王路拍了拍谢玲裸露的肩道:“做好准备,听我指挥。”转身就出了操纵室。

谢玲不明白王路所说“听我指挥”是何意,但仍旧听话地坐在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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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是个男人都喜欢玩钢铁

王路出了操纵室,沿着船舷跌跌撞撞跑到船尾,扑到螺旋桨发动机旁,一把握住了方向舵。

螺旋桨虽然坏了,但方向舵好歹还能控制一下方向。

这时,挖掘船早已经冲过原本被王路众人视为畏途的沙洲、石坝,夹杂在一片泡沫板、塑料袋、竹子、树木等物之间,向下游飘去。

挖掘船至今还是尾前头后的状态,没办法,因为挖掘臂所在的船头位置更沉重嘛,王路想把方向调整过来,几次试了试左满舵或右满比舵,都没能办成。

幸好挖掘船体形沉重,虽然被江水冲得一路飘流,但速度并不快,远没到一头撞到岸上撞个粉碎的地步。

谢玲在操纵室里哪里坐得安稳,一直从玻璃窗里探头出来看王路的动静,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实在是坐不住了,从操纵室里钻了出来,捡起船舷板上放的竹竿,就想帮王路撑船以改变船头方向。

王路一眼看到,吓得魂飞天外,大吼一声:“放下!你疯了!”

吼声之大吓得谢玲一个激灵。

反正方向舵也没什么用,王路扔下握柄,几步跑上去,夺过谢玲手里的竹竿就扔到了船板上:“你找死啊!别看这船速度不快,可惯性大着呢,你竹竿要是捅下去,反弹回来的力能把你胸口肋骨都打碎喽!”

谢玲喃喃道:“可我们现在这样漂着也不是办法。”

王路何尝不知,他放低了声音道:“我知道,只是现在急不得,我想过了,一路下去,有几处带弯的江段,那儿的水势会缓一点。到时候,我尽量把船控制往江边靠。你操纵挖掘臂扒住岸边的大树什么的,我们就安全了。”

这法子倒可行,谢玲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操纵室。”顿了顿道:“万一等的时间太长了,发动机油用完了怎么办?”

王路恨不能叫声姑奶奶,这种时候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六字而已,哪能样样事情都考虑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的。话道嘴边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别担心,听我的,一定能成功。”

这叫精神胜利法。

对谢玲却很管用,谢玲点点头,返回了操纵室。

不一会儿。王路眼前突然一亮,原来谢玲不知怎么找到了挖掘船的照明灯打开了,虽然灯光是向后,但在这台风之夜,这江中的两束灯光格外明亮,让王路信心倍增。

坐在船尾,风雨刮得王路裸露的皮肤都一阵阵刺痛,他眯着眼,不断观察着水流,变化着手下船舵的方向。在他持续不断地努力下,挖掘船渐渐调过头来。

终于,在被一棵大的飘浮木撞击之后,挖掘船彻底校正了方向。

谢玲从操纵室探出头来。向王路欢呼了一声,王路也是喜不自胜,挥手向谢玲示意道:“我会尽量靠着右岸开,前面左拐就是晴江岸,那儿的岸边有大片的古树,你找准一棵树借助挖掘臂抓住树干,我们就安全了。”

鄞江晴江岸畔的古树林风景优美,《田螺姑娘》、《白毛女》、《真命小和尚》等影视剧都在那儿拍过片,不过这次王路可顾不上是不是破坏古树名木了,只要能救自己的命。挖几棵树那是小事一桩。

船又顺水漂流了近一个小时,借着船头的灯光照明,谢玲即使在飘泊的大雨中,也能看到前方右侧大片的树林了。

王路轻轻打着方向舵。挖掘船笨拙地变换着方向,向岸边靠近,“准备好!”船尾传来王路的喊叫声。

谢玲轻轻拉动操纵杆,抬起了挖掘臂。

挖掘船离岸边越来越近,王路越发小心控制住方向舵,好不容易借助台风才把挖掘船从乱石滩里弄出来,王路可不想再被洪水冲上岸搁浅了。

一直盯着前方的谢玲眼前突然一亮,百米远处。一棵大树斜着伸出在江面上,粗大的树干上垂落的树枝几乎碰到了水面。谢玲尖叫一声:“哥。快看!”

王路在船尾也看到了,大吼道:“就是它!”…,

谢玲高高抬起挖掘臂。江面上的古树越来越近了,谢玲和王路都牢牢抓住了身边的固定物,准备迎接撞击。

咚地一声。挖掘臂结结实实撞在古树上,粗大的树干硬生生被撞出一个凹坑,成块的结疤的树皮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树茬。大片大片的枯枝半叶震落到船上,躲在操纵室时的谢玲还好,在外面的王路虽然用单手抱着头,还是砸得身上生痛。

谢玲在挖掘臂撞上树干时,稍稍将操纵杆向右转了一下,挖掘臂上的铲斗一扣,紧紧扣住了树干。

挖掘船硬生生顿住了,有一刹那,船一动不动,但渐渐地,在水流的冲击下,船身慢慢倾斜起来,挖掘臂虽然扣住了树干,但着力点太高了,就像一个壮汉单臂悬挂着,下面一个蹒跚学步的小毛孩子都能推动他,

王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境况,他已经从方向舵边站了起来,肩上斜跨着一卷缆绳,几个助跑,向岸上跳了过去。

扑通一声,王路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一头摔倒在岸上,幸好岸边都是大片的草地,虽然擦破了手脚,却也伤得并不严重。

王路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岸边,挑了棵大树,把手里的缆绳往上拴。

在缆绳的牵引下,船尾终于停止住了倾斜。

等王路在谢玲的帮助下,将船头也固定住后,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谢玲小心翼翼地回收了挖掘臂,有了缆绳固定,自不需要挖掘臂了,再说这样高举着挖掘臂,头重脚轻,对船来说并不稳当。

关闭了发动机后,王路对谢玲道:“你快回山吧,陈薇和王比发肯定等得急死了。”

“你呢?”

“我守在船上,反正很快就要天亮了。”王路道,“台风就要登陆了,没人照顾船我总不放心。”

谢玲想了想。应了。

王路没让谢玲坐小船,虽然说从晴江岸到崖山脚下也就十来里路,但江水这样急,没必要的冒险还是算了。谢玲沿着晴江岸前行,不远处有座小桥可以过江,再沿着公路走一段,就能到崖山。这段路旁边并没有村子,不会遇上丧尸。

看着谢玲顶着一个塑料袋挡雨高一脚低一脚消失在晴江岸的古树林中,王路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唉,这身子上次脱力后刚刚才恢复过来,今晚就又是一番折腾。

回到操纵室,王路坐在椅子上,连穿上衣裤的劲儿也没有了,管他呢,反正一样是湿的。

江水一波一波冲击着船,船身撞在岸边不时发出咔咔的声音。王路刚才上船前,顺便检查了一下船身,发现原本绑在船侧用来增加浮力的竹筒。有的不知何时撞飞了,有的被砸出了足以插进手指的宽大裂缝,不禁一阵后怕,如果船只一直失控漂下去。搞不好船身就被撞散架了,毕竟这是只挖掘船,浮力也好,稳定性也好,甚至结构强度也好,远远比不上正规的船只。

只有台风登陆了,王路才安心。

台风这玩意儿某种程度挺像男人的,来势汹汹,前戏实足,但一登陆。就立刻萎了,12级的台风一转眼就能变得和风细雨。

王路没戴手表,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看到晴江岸边远远有个亮点在晃动。

王路起初以为自己眼花。等了会儿才确认那亮点一跳一跳越来越近。

是手电筒光。

王路从船上跳了下来,高声喊道:“那是谁?”

他手头除了竹竿,连个自卫武器也没有,只不过,这台风天也不太可能是什么外来者,丧尸那就更不可能了,其实王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呼喊与其说是为了警告来人。不如说是为了指引方向。

果然,雨中传来一声惊喜地喊声:“王路?是我!你果然在这儿。”

正是陈薇的声音。

王路连忙迎着手电筒光迎上去。看到陈薇穿着雨衣跌跌撞撞扶着树蹒跚前来,连忙上前扶住。两夫妻也顾不上说话。一直挣扎进船上的操纵室,才放下心来。…,

陈薇脱下雨衣,王路才看到她肩上还背着个双肩包,帮着陈薇取下双肩包后,陈薇就像机器猫一样,从包里取出了一套干净衣裤,一个保温瓶,一条毛巾,一个保温茶杯。

陈薇打开茶杯端到王路面前:“喝吧,是姜茶。”

王路没说什么,接过姜茶大口喝起来,家里并没有可以直接冲泡的姜茶,这姜茶是陈薇用生姜片和红糖自己煮的,暖暖的稍带着一丝丝辣味的姜茶一落肚,连手指尖都能感到一股热意。

陈薇乘王路喝茶,举着毛巾给他擦身,边絮叨道:“谢玲那丫头一回家,我看到她落汤鸡一样,就猜到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给她洗了热水澡,吃了饭,安顿着睡下后,问清了你们停船的地方,就找来了。”

王路嘿嘿笑道:“这点雨又淋不死人。”

陈薇擦干了王路的身,取过干衣服帮他穿上,嘴里不停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和我谈恋爱时的身子骨啊,和我闹别扭,台风天把自己反锁在阳台上,吹了整整一晚上都没事。”

王路连连叫屈道:“喂,明明是你自己生气把我关在阳台上的吧,怎么现在成了我自己反锁了。”

陈薇也不反驳:“反正啊,你现在早过了逞能的年纪了。”说着打开保温瓶:“吃吧。”

王路一看,保温瓶上格是两个白花花的馒头,下格是西红杮蛋花汤。

王路拿了馒头一口咬下去,才发现居然是肉夹馒头,连吃边含糊道:“这是什么肉啊?”

“除了鸭肉还能是啥。”陈薇道,“是鸭胸脯上的肉,吃吧,没骨头的。”

王路很快把两个馒头都吃了,汤也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捧着茶杯坐在驾驶椅上,满足地叹了口气:“娘子,有劳你了。”

陈薇抿嘴笑着拍了王路的肩一把:“装什么装,好像第一次吃我烧的饭一样。”

王路嘿嘿笑笑,老夫老妻的,是用不着什么客套,其实陈薇的到来,多多少少在王路意料之中,以陈薇的脾气,怎么可能任王路一个又饿又冷顶风冒雨在野外,而自己舒舒服服在家里睡觉,如果说王路带谢玲去拯救挖掘船,陈薇武力值不够不得不看家守孩子的话,现在船已到手,陈薇是绝对坐不住的。

陈薇好奇地打量着操纵杆:“听谢玲说,她已经会操纵挖掘臂了?这船还是她用挖掘臂才靠上岸的?”

抢功劳可真快啊。王路不经意的摇摇头:“谢玲这丫头还真有点天赋,这挖掘臂操纵得像模像样的,这也好,等明天台风过了,用挖掘船杀丧尸,正好让她上场。”

“你自己不想试试看吗?”陈薇好奇地摸着操纵杆,反正没开电源,王路任她摆布,听了陈薇不无孩子气的话,王路失笑道:“这又不是小孩子玩玩具,谁操纵不是杀丧尸,谢玲已经有点上手的经验了,就让她去摆弄好了。我乐得轻松。”

陈薇笑道:“我以前看一些小男孩子都喜欢玩挖掘机推土机这类玩具,想着你们男人都喜欢玩这种钢铁机械。”

王路哈哈大笑:“老婆,你这心态好,杀丧尸就是玩玩具啊。”

不错不错,这叫什么来着,噢,视敌人如屎土虫蚁。想想两夫妻第一次面对阳光城的保安丧尸,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到今天的心态,果然灾难最容易让人成长啊。

风声雨声波涛声,两夫妻挤在窄小的操纵室里,轻声细语闲话家常,居然难得的有了份安逸。

陈薇扭头看了下窗外,突然咦了声:“王路,快看,江里飘过的是什么?”

王路趴在窗户上,搭着眉一看,只见一件巨物正从江水中缓缓飘流而下。

瞧仔细了,却分明是屋顶的形状,是个稻草搭建成的屋顶。

王路目瞪口呆,这,这分明是自家鸭舍的屋顶啊。

陈薇犹疑着道:“老公,那个东西,好像我们家的鸭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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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到嘴的肥鸭漂走了

王路苦笑,什么叫好像,分明就是嘛,想来江水暴涨也殃及了鸭舍所在的支流,大风大雨,居然把鸭舍给弄塌了,这稻草屋顶体积虽庞大,却极轻,被江水冲着,随流直下。

陈薇突然拉住了王路的胳膊:“快看,那东西顶上有什么在动。”

王路也看见了,屋顶上趴着三四只鸭子!

这几只呆头鸭居然大模大样蹲在屋顶上,还用扁嘴梳理着羽毛,浑不把撕天扯地的风雨放在眼里。

王路石化,不过想来也是,风再大雨再猛,也淹不死这些丫――鸭的。

陈薇也醒悟过来,扯着王路胳膊的手一紧:“那真是我们的鸭舍!完了完了,我们的鸭子啊。”

王路也心痛,强撑着安慰陈薇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出这事的嘛。放心啦,鸭子又淹不死的,等台风过了,我们全家出动去找,总能找到流落在外的鸭子的。”

陈薇哭丧着脸:“100多只鸭子啊,也不知道还能找回几只?”

王路劝道:“看看你,前段时间还烦鸭蛋太多吃不完,还要费劲做咸蛋皮蛋,现在又嚷嚷着鸭子太少了。”

陈薇嘟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呆头话啊,那鸭子虽然多,可我们家里哪舍得吃,你算算看,到现在全家吃的鸭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哪个人不把这些鸭子当个宝。王比安每次跟我去摸蛋,在臭气熏天的鸭舍里钻来钻去,摸了一手屎也要把所有的蛋找出来,还说以后自己也要养小鸭子。早知道被台风一场雨冲走。我们还不如多杀几只吃哩。好歹落到肚子里也是块肉。”

王路其实也肉痛得很,家里现在唯一的新鲜肉食就是鸭子。鸡和兔至今数量还太少,羊那是不用说,当初为了救王路,把刚出生的小羊杀了,陈薇至今说起来还心头滴血,更不要说天天带着羊吃草的王比安了。这次受灾,也不知道能找回多少只鸭子。反正短期内,大家又只能吃菜为主了。

说话间,鸭舍屋顶带着上面的鸭子们已经消失在黑沉沉的江面上,向下游冲去,也许会越过它山堰,直入奉化江,甚至可能一直飘流入海――那屋顶上的鸭子们,不就象《骑鹅旅行记》里的家鹅一样,来上一场奇妙的环球旅行了?

王路突然抬头看看天:“雨好像小了。”

陈薇探手出窗拭了拭,果然雨小多了。连风声也弱了不少,“台风登陆了吗?”

王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差不多吧,我看这天也快亮了,记得以前台风都是在夜间登陆的。年年如此,也真是邪门。”

陈薇翻出一件雨衣递给王路:“回家吧。”

王路迟疑了一下:“再等等,等天亮了再说。”

其实并不需要等到天亮,稍有天光的时候,王路和陈薇看着天上正在渐渐散去的云团,知道这次台风已经过境了。

两夫妻互相扶持着回到崖山龙王庙。一头栽倒没等拉过毯子盖上就沉沉睡去。

王路直到日近中午才醒过来,揉着眼睛起床一看,龙王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陈薇、谢玲和王比安都不在。

王路转到后山看了看,鸡舍、菜田也没人,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也没人应。

王路转回厨房,揭开锅一看。是咸菜年糕汤,取了个大碗来,呼噜噜吃了,酸丢丢的咸菜汤入肚,精神就是一振。

王路并没有急着下山寻人,这三人去哪儿了他基本心里有数,谢玲肯定去摆弄她的新玩具挖掘船了,陈薇和王比安肯定去找鸭子去了。

王路在山上也有不少事儿要干,他先来到大殿,细细查了查昨晚雨夜抬进殿内的太阳能板,一块太阳能板被不知是乱石还是碎瓦打坏了玻璃面,但损坏得并不严重,只是玻璃表面上有些裂纹,底下的太阳能晶板并没有坏。运气还算不错,可惜,这就是把太阳能板放在平地上的危险了,如果是架在屋顶上,就很难会被石子等杂物砸到了。…,

只是,这样小的一处破损怎么就让卧室内的灯灭了呢,王路又检查了一遍线路,发现昨夜的停电是场意外,只是卧室外的电线被刮断了。

王路抬头看了看天,雨过天晴,阳光直射,等大家回来,就把太阳能发电系统复原吧,前几天一直下雨,家里用电全靠蓄电池撑着,也只敢亮亮灯,蓄电池也该充电了。

王路又爬上了卧室和厨房的屋顶,找到了被风吹走瓦片的漏水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从山下弄几块瓦片就能补上。

王路没有耽搁,带了砍柴刀就下了山。

不说王路忙碌着整修房屋,陈薇和王比安两人也忙得一身泥。

王比安猫着腰在一条水渠道里,踩着没脚脖子的淤泥缓缓前进,嘴里还唤着“嘎嘎,嘎嘎”。

“嘎嘎。”在王比安几米前,一只鸭子回应了几声,正在泥水里用扁嘴寻吃的它扭过脖子来,看到有人靠近,又“嘎嘎”叫了几声,扭着屁股想逃。

王比安一个前扑想抓住鸭子,却扑了个空,只溅起大片水花,泥点都溅到了他的脸上,鸭子扑扇着翅膀“嘎嘎”大叫着沿着水渠乱跑,王比安哪里肯罢休,拔腿就追,幸好鸭子被追得急了,只能沿着水渠跑,要是窜上水渠,进了田里就更难追了。

王比安最后是脱下了身上的汗衫才把鸭子罩住。

王比安裸着上身,捧着汗衫里的鸭子回到鸭舍旧址时,看到陈薇正一手一只鸭子往船上放,连忙跑上去报功道:“妈,我又找到了一只。”

陈薇接过王比安手里的鸭子,放到船里,抖开汗衫一看。又是泥又是水。也穿不得了,幸好太阳当空,也并不冷,也就随王比安去了。

王比安数了数船里挤来挤去的鸭子:“21只,哈,我们居然找回21只鸭子啊。”

21只,连原来的五分之一都没有,但这已经是陈薇和王比安辛苦了一个上午的所有收获了。

早上一起床。陈薇就带着王比安划着船赶往鸭舍,江水水位虽然还很高,水流也较急,但远没有昨夜的汹涌了,两人倒也一路平安。

但鸭舍已经荡然无存了,上涨的江水已经淹没了鸭舍的原址,连根稻草、篱笆支条都没留下。

事实上,这一片农田因为地势较低,被江水淹了不少,大片的稻田、菜田都浸在了水里。陈薇拭了拭水深,居然到了小腿肚。

如果不尽快把水排出,这片农田就绝收了。

但陈薇现在顾不上这些,只有等江水退下去了。才能考虑排水的事,自己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回流落在外的鸭子。

希望那些呆头鸭们,在洪水来袭时,还知道逃跑到四周的田野里。

事实证明,呆头鸭们并不呆,陈薇和王比安陆续在周边找到了失散的鸭子。有的鸭子似乎对陈薇这个不时会来喂饲料的当家主母还有印象,居然主动一扭一扭靠近了过来,但也有些一心追寻自由的鸭子,如王比安遇到的家伙,觉得外面的广阔天地比鸭舍要好,死活不肯回家,于是一个追一个逃。闹得田野里沸反盈天。

周边的田地都已经寻遍了,更多的鸭子估计被水冲到了下游,陈薇倒也不贪心,21只鸭子也不算少了,光生生蛋的话,大家还吃不完呢,就是暂时吃不得鸭肉了,等明年孵出了小鸭子才能重新打牙祭。

只不过那时候,鸡和兔也该大量繁殖了,家里人有更多的肉食可以吃了。

陈薇和王比安划着船,把鸭子送往鸣凤山庄,经过了这次台风,陈薇可不会再在江边搭鸭舍了,大不了自己和王比安辛苦点,天天下山来放养鸭子。

去鸣凤山庄的路上,陈薇发现,鄞江边农田被淹的状况非常严重,从岸边到鸣凤山庄的这段路上,机耕路上的积水都有10多厘米深,田里的积水就更深了,有的稻田里稻穗只露出了一个头。

幸好鸣凤山庄的地势较高,建筑也比龙王庙还牢固,这次台风一点损失都没有,连玻璃都没碎一块。鸭子们对新居很满意,钻进山庄后的林地就寻吃的去了。…,

陈薇盘算着,今后崖山上的鸡兔多了,可以在鸣凤山庄搞个养殖基地,这儿面积开阔,旁边大片的农田找饲料也方便,很适合鸡啊鸭啊兔啊,甚至今后有可能拥有的牛群羊群散养。

谢玲不知道自己的分基地居然将被陈薇改造成臭气熏天的养殖场,要不然非跳脚不可。

谢玲起得比陈薇和王比安要晚,吃了早饭后,也在山上呆不住,跑到晴江岸去练习操纵挖掘臂。但毕竟担心油箱里的柴油不够,稍稍练了下手就罢了,反正用挖掘臂砸丧尸,可要比挖掘石头泥沙简单多了。

等谢玲一路嚷嚷着“姐,中饭烧好了没有”回到龙王庙时,正碰上王路和陈薇在絮叨着什么,谢玲耳尖,听到王路正嘟囔着“倒霉”两字。

“哥,又出什么事了?”谢玲好奇地问。

王路疲惫地道:“我们设在鄞江镇上的两个仓库都进水了,盖在屋顶上的塑料布不是被瓦片砸破,就是吹跑了,雨水都灌进屋子里了。”

谢玲大吃一惊:“那屋子里的东西……”话才出口就知道结果了――看王路的脸色就一切了然了。

王路叹了口气道:“一些电器、衣物打湿了――不过这没什么,电器本来就用不上,衣物嘛洗一洗晒一晒还能用,就是稻谷米面淋湿得很厉害,得找个地方好好晒一晒,也不知道能挽救回来多少。”

谢玲心一沉,崖山上常用的粮食其实备得并不多,绝大多数粮食都放在山下民居仓库里,需要用了,才背两三袋上来,因为要把所有的粮食运上山贮藏,一没这个运力,二山上也没足够的仓库。没想到这次台风让大家吃了个大窝脖。

但谢玲很快释然了,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就算两个仓库里的粮食都完蛋了,我们有了挖掘船,很快就能清理光镇上的丧尸,到时候能寻到更多的粮食。”

王路却依然眉头紧锁,旁边的陈薇咳嗽了一声:“那个,谢玲啊,可能我们没法子用挖掘船去杀丧尸了。”

谢玲一怔,看看陈薇,又看看王路:“你们在说什么啊?”

王路象牙痛一样地道:“你姐上午去鸭舍找鸭子了,来回的路上,她看到因为江水上涨和暴雨的原因,很多农田被淹了。”

“那又怎么了?”谢玲摸不着头脑:“这样大的台风,涨点水淹点田很正常啊。”

王路嘿了一声:“不把田里的水赶紧排出去,淹没在水里稻谷就全烂掉了,绝收啊。我们用挖掘船杀丧尸,是为了有农机收割,如果田里的稻子都烂了,还收割个屁啊。”王路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这贼老天简直是见不得他好过,不断给他找碴。

谢玲也傻了眼,半晌才喃喃道:“我们不能等水自己退去吗?”

王路摇了摇头:“个别地段的水也许能自行退去,但鄞江两岸的地势你也见过,有堤坝挡着,江水上涨时淹过堤坝的水,想自行退回去基本不太可能。除非,我们用挖掘船把堤坝挖开。”

谢玲跺脚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把堤坝挖开就是,早一天排干水,也能让稻田早一点晒太阳,照着陈老伯的话,现在离夏收还有几天时间,只要日晒充足,不见得会绝收。”

王路道:“现在还急不得,我们都没务过农,也不知道从哪里开挖堤坝更好,万一挖错了,反而加重了水灾。我等会儿就去找陈老伯,请他看看从哪里下手的好。”

谢玲是个急性子,当下道:“我和你一起去。”

王路迟疑了一下:“谢玲,如果我们用挖掘船挖堤坝排水了,可能就没有足够的油去杀丧尸了,这排水的工程量,可不是什么小活。”

谢玲也明白过来,为什么王路这样左右为难了,千辛万苦就是想用挖掘船来大杀四方,可两人冒着生命危险弄到了挖掘船,却发现老天爷又给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杀丧尸,稻子就绝收,排水救稻田,就要冒没有柴油杀丧尸的风险。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便水和小便水

三人正在面面相觑,王比安从厨房走了出来:“妈,我把饭锅搁上了,还洗了青菜,还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吗?”

陈薇柔声道:“我准备饭去,你们俩再考虑考虑吧,总得想个妥妥当当的办法。”

中饭的菜是炒青菜、西红柿炒土豆、香肠和咸蛋,咸蛋腌的时间还不够,不够咸,但吃在嘴里还是蛮开胃的,只是一家人除了王比安吃得没心没肺的,其余三人都心事重重,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饭。

快吃完饭时,龙王庙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王,小陈老师,小谢……在家吗?”

王路一愣:“唉呀,是陈老伯――糟了,我忘记把挖掘船已经脱困的事告诉他了,老人家今天不见了船,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四人忙迎出门去,龙王庙正门口果然站着陈老头,王路抢前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道:“阿伯,真是不好意思,那船我们已经弄出来了,我忘了告诉你这事了。”

陈老头还正是为这事来的:“我一大早不见了船,还以为被山水冲走了,后来想想,没准是你们弄走了,又不放心,就赶来问问。后来在晴江岸那儿看到船,才放了心。小王,你胆子也真大,昨儿夜里这样大的风雨,你都敢在江水里摆弄那船,也不怕翻喽。唉,我就是想想,都捏把汗呢。”

陈薇连忙把陈老头往厨房里让:“三伯,你这个点儿过来,肯定还没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菜。你将就着吃几口吧。菜没有。饭可要吃饱。”

陈老头来得匆匆,还真没吃饭,也不让,就在厨房里的小餐桌旁坐了,陈薇和王比安忙着收拾自己吃过的碗筷,给陈老头打了饭,陈薇又炒了个红烧冬瓜,给端上桌。

陈老头道:“小陈老师不要忙了。我年纪大,吃不了几口的。唉哟,这是咸蛋吗?嗯,腌得不够长,还差点火候。”

王路笑道:“我们以前也没做过咸蛋,都是瞎弄的。今儿只是拿几个尝尝味。”

陈老头道:“下次去后隆村,你问问我老伴吧,她会做咸蛋皮蛋,还有醉蛋,那手艺可好着呢。”

陈老头饭量说说不大。还是吃了一碗半才放下筷子――再不放也不行了,陈薇都已经在灶上刮锅底了。

放下筷子,陈老头接过王比安端上的茶,咳嗽了一声道:“小王啊。我今天来,除了问挖掘船的事,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昨夜这场台风,把镇里的农田淹了不少……”

王路重重一拍大腿:“阿伯,我也正想找你说这事儿呢,这水排不出去。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陈老头道:“全完了倒不至于,有的田地势高,没怎么受淹,只是数量不多。而且这排涝也是大事,就算水日后自己退了,日晒时间不够长,田里的泥不够硬。农机也用不得,一进田就陷进去了。”

王路爽快地道:“阿伯,农活你最熟,又是这一带的地理虎(王路差点脱口而出地头蛇三字),你说吧我们怎么办?”

陈老头道:“咱们先得把受涝地区摸清楚,有的地段,只是排水渠堵住了,只要找到口子,通一下就完事了,还有的地段估计得动用挖掘船把堤坝挖开才成。”

谢玲道:“老伯,你来之前,我们还在讨论这事呢,只是怕挖掘船用来挖堤坝了,就没油对付丧尸了。”

陈老伯自然清楚挖掘船杀丧尸的重要性,迟疑道:“这真是黄胖骑跷跷板,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这样吧,我们先把受淹地区摸清,尽量少动用挖掘船,毕竟堤坝扒开口子太多也不好,影响来年的防洪。我家里还有半桶柴油,到时候也给你们送过来。”

王路手一挥:“就这样定了,阿伯,我这就和你去查农田。”王路刚起身,扭头对王比安道:“王比安,你和爸爸一起去吧。”

王比安一愣,继而欢呼一声,自从刚到崖山在老爸陪练下杀了几只丧尸后,这还是第一次王路主动叫他一起参加行动呢。…,

王比安拉着谢玲的手道:“姐,快,把你的砍柴刀借我。”

王路道:“要砍柴刀做什么,今儿是去检查农田排水情况,又不是杀丧尸,带锄头吧,又可以防身又可以疏通沟渠。”

王比安乐得一蹦一跳,就算是挖渠道也比呆在崖山上喂鸡强啊。

一个小时后。

王比安苦着一张脸:“老爸,我们真要趟过去?”

王路没搭话,只是用手里的钉耙试试看水深。

这里是连绵的一片稻田,因为地势低,稻子整个儿淹没在水下,就连机耕路,水都齐大腿根深了,王路和王比安正站的一段堤坝还没浸到水,但王路想一路趟过去,看看哪里才是水淹区的尽头。

“老――爸!”王比安加重声道:“你看看,那路边是什么?是厕所啊!”

其实王比安指的东西说是厕所还抬举它了,那只是农村常见的露天粪缸,几个大缸半埋在地里,缸上面搭了个木头架子供人蹲坐,顶上还有遮雨的凉棚。

王路点点头:“小子眼睛蛮尖的嘛,唉呀,这样的厕所现在就是在农村也很少见了,真是难得啊。”

王比安做了个恶心样,老爸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不是看风景好不好――再说了,有谁农家游专门跑来看露天粪缸的:“老爸,你晓得这有厕所,你还往水里趟?你看你看,这厕所整个儿都泡在水里了,水里、水里都是大便啊。”

王路无所谓地道:“啊,一路过来,王比安你和爸爸不都是趟水过来的?反正你的裤子――嗯,连衣服都湿了,趟一下又没关系的。”

王比安都要跳起来了:“老爸,你居然要我往大便水里趟!你……”

王路打断王比安的话:“除了大便还有小便啊。”

说着。已经用手里的钉耙探着水面下的机耕路。一步跨到了水里,哗啦响着,趟了进去。

王比安目瞪口呆。

王路走出了有百来米,回头向王比安招招手:“来啊,别傻站着,要去查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比安咬着牙――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啊,难道让自己一个人回崖山?不说回山的路上许多路都被水淹了,是爸爸牵着自己的手一路走到这儿的。问题是,自己这样回到家,算不算逃兵呢?

王路并没有多等,一转身,继续趟着水前进了。

王比安一闭眼,一脚踩进了水里,感到冷冷的水没过自己的脚脖子时,他差点哭出来――这、这都是泡过大便小便的水啊!

王比安跌跌撞撞,小跑着追上了王路,水越来越深。几乎已经到他的腰部了,王比安慌急地喊了声:“爸。”脚下突然踩空,手里的锄头都甩了出去,就要向水里栽倒。

一只大手扶住了他。是王路,“小心。”

虽然没有摔趴在水里,可甩出去的锄头还是溅起了几点泥水在脸上,一想到这水都是大便小便水,王比安就一阵恶心,连连干呕了几声。

王路轻轻拍着他的背。却并没有出声安慰他。

王比安好不容易才站直身,擦了擦泪花。

王路从水底下摸出锄头,湿淋淋地塞到王比安的手里:“走吧。”

王比安抽了抽鼻子,默默地跟上王路,趟水前行。

傍晚,王路带着走路直打飘的王比安回到了龙王庙,陈薇早就等得心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快。吃饭去吧。”

王路道:“啊,我带王比安先去洗澡。”

陈薇诧异地看了看两人,父子俩身上的衣裤都是干的啊,王路摇了摇头:“别看了,这衣裤湿了干干了湿好几回了,把干衣服、沐浴液和脸盆给我,我带孩子去后山的泉水洗。”

陈薇虽然预料到王路带王比安下山查看农田并不会轻松,甚至有带孩子吃苦头的性质,但却没想到王比安看上去,比杀几只丧尸还累――看看他,整个人的视线都没有焦点了。

带着脸盆和沐浴用具,王路和王比安来到了后山泉水边。…,

王路拍拍泉边的一块石头示意王比安坐下:“把衣服都脱了吧。”说着自己也脱了衣服,扔在一边,舀着山泉打了沐浴液,稍稍洗了洗手脚。

等王比安脱了衣服,王路舀了盆凉凉的山泉水,缓缓从他头上倒了下去,取过洗发液,细细给他洗起头发来,王比安闭着眼睛,这时僵硬的身体才有些放松。

洗了头,王路又给王比安打沐浴液,擦背,把王比安的小小光身子擦得红通通,象只小光猪一样,连脚指缝都洗到了。

王比安捂着自己的小鸡鸡,终于有了些活气,左躲右闪着王路的手,咯咯笑出声来。

王路给王比安从头到脚细细洗了两遍,又用脸盆舀着水淋了好几次,这才拍拍他的光屁屁:“自己擦身子,穿衣服吧。”

王比安在旁边穿衣服时,王路才细细洗起来。看着老爸揉着一头白沫,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吹气,王比安好奇地打量着王路的光身子,王路的身上到处是伤疤和深浅不一的划痕。

大腿上的那条歪歪扭扭的伤疤王比安认得,是一个疯女人用玻璃扎的。

左右小腿肚上还有几个划痕,这就不知道怎么来的了,其中一条还很新鲜,似乎是近几天才弄伤的。王路虽然喜欢在家吹嘘自己又杀了多少只白痴丧尸,却从来不说自己受伤的事。

王路抬着胳膊洗头发,王比安又看到了胳膊上几处肤色深浅不一的地方,其中一处好像是王路一次爬楼顶时,失足滑下来,手臂被铁皮雨檐给划破了。

除了这些伤疤、划痕,王路有几只手指、脚趾的指甲也长得凹凸不平,像被狗啃过一样,身上还布满了乌青和血肿。

王比安突然发现,一直让自己觉得恶心的趟在大小便水里的经历,实在是不算什么。

王路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爽得大大哈了一声。

王路走过去捡起刚才扔在一边的父子两人的脏衣服,打算带回去用洗衣机洗,手指刚拎起衣服,鼻子中就传来一阵恶臭。

王路忍不住把手上的衣服又扔到了地上:“我靠,居然这样臭!”

能不臭嘛,父子俩在粪水里趟进趟出,又出了不知多少身汗,又被太阳晒干了不知多少次,这衣服几乎如抹布一样了。

王路苦笑道:“我们要是把这身衣服带回去,让你妈妈和别的衣服一起放洗衣机里洗,她非杀了我不可。”

王比安哈哈大笑起来,小跑过去捡起了自己的衣裤,回到泉水边:“老爸,我们自己洗好了。”

王路嘟囔道:“没带肥皂啊。”

王比安拿过沐浴液挤了一些抹在衣服上:“用沐浴液也一样啊,沐浴液还香香的呢,就象打了香皂一样。”

“你小子可真够浪费的。”王路觉得这主意不错,拎过自己的衣服,用泉水打湿了,也抹上沐浴液洗起来,边还教着王比安:“领口和袖子都要用手搓,你力气小,双手拎着搓不动,就平放在石板上,用手这样推着搓,对,就这样,有点像揉面团一样。”

父子俩说说笑笑,把两套衣裤连带内衣都洗了,王比安这才发现,刚才洗衣服,自己把身上的干净衣服又弄湿了:“惨了,又要被老妈骂了。”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笨,我们慢慢走回去好了,这山风吹着,等到了家,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

“也对哦。”王比安端着脸盆,脸盆里放着洗干净的衣服,和王路慢慢向龙王庙走去。

月亮不知何时升了起来,在山道上拉出了父子俩一长一短的影子。

“老爸,我衣服还没干啊。”

“那就再走慢一点。”

“可人家肚子饿了,好想吃饭啊。”

“那你就走快点。”

“可是衣服?”

“肚子饿难受还是被你妈妈骂难受?”

“啊,那我还是再走慢点好了。”

……

“老爸,以后你也要多带我下山啊。”

“好。”

“说话算数?”

“老爸要是赖皮,姓倒过来写。”

“老爸你好狡猾,‘王’字倒过来写还是‘王’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尝尝钢铁的力量

王路弯下身子,几乎贴住了地面,重重向后蹬着腿,从胸膛里吐出了“嘿哟”一声。

勒在他肩头的尼龙绳绷得紧紧的,向后延伸,一直牵引到挖掘船头。挖掘船在纤绳的牵引下,在江水中逆流而上。

这样的尼龙绳不止一条,共有三条,跟在王路后面当纤夫的,还有陈薇和谢玲。

王比安坐在挖掘船尾,把着方向舵。

陈薇突然嚷道:“停一下。”

王路站住了脚,直起身,擦了擦汗问道:“怎么了?是累了吗?那休息一下好了。”

陈薇从肩上摘下绳子,走到王路身边,帮他整理着纤绳上的一个皮护套,道:“怎么这样粗心,套子都脱落了也不知道理一下,你看看,这绳子都快把皮肤都勒破了。”

王路摸了摸被绳子勒得发红的皮肤,嘿嘿笑了笑:“没事儿,前面就是最后一个需要破口的堤坝了,很快就能弄完了。”

王路和陈老头昨日摸清了受涝农田的分布后,最终确定了四处需要扒开的堤坝,这几处堤坝既能保证快速排水,又要尽量易于修复,免得在下次发洪水时缺口造成更大的灾害。

这几处需要挖掘的地方都在上游,挖掘船失去了动力,无法自行开上去,王路不得不采用最原始的拉纤办法,鄞江水虽然不像台风天那样急,但也不像往日温柔,逆水行舟颇为费力,王路只得让陈薇和谢玲都来拉纤,体重最轻的王比安则在船上控制方向。

拉纤时,王路自然打头。尽量把力量扛在自己身上。全身只着短裤跑鞋,弯腰拉纤的架势,还真有几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的味道。

谢玲在一边甩着手嘟囔道:“其实哥要是用我想出来的法子,咱们就不用这样累了。”

王路笑而不语,谢玲说的法子,就是她操纵挖掘臂,用铲斗划着水前进。

王路一开始对谢玲的提议报以哈哈大笑,这真是个孩子气十足的念头。很好玩,但也很扯淡。

但不服气的谢玲拉着王路和陈薇亲自演示了一下自己是如何操纵着铲斗,让它像个巨人的手臂在江水里划动,乃至带动整艘挖掘船时,王路不得不表示佩服。

佩服谢玲这丫头在短短的时间能就学会了能这样精确操纵挖掘臂。

但对她的提议,王路还是一口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没有足够的柴油。

就算是加上王路收集的自家手头的柴油,以及陈老头带来的小半箱油,柴油还是远远不够,王路在往油箱里倒柴油时,都能听到油溅在油箱底部的声音。每一滴油都很宝贵。每一滴油都能用来杀大量的丧尸。浪费何止是可耻,简直就是在谋杀自己。

陈薇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反正只剩下最后一点点路了,谢玲啊。你要是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挖掘堤坝时还得辛苦你呢。”

谢玲撅了撅嘴,捡起纤绳,重新套上了自己的肩,王路和陈薇相视一笑,陈薇帮着王路整理好了皮套。王路喊了一声:“王比安,把好方向,行船啦。”弯下腰,手指尖几乎够着了地面,嘿哟一声,向前拉去。

最后一处堤坝终于到了,陈老头早等在了那儿。远远看到王路他们拉纤的身影,连忙抢过来想帮着拉,王路哪里会让他这把老骨头做这重活,好歹让陈薇拦住了,幸好船也很快就位了。

谢玲扔下纤绳就跑上船操纵挖掘臂,陈薇和王比安都钻在操纵室看热闹,陈老头在堤坝上比划着指明要挖掘的地点。

挖掘船发动了,哄鸣着探出了铲斗,向堤坝铲下去,石头砌成的堤坝在机械的威力下,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被扒开了,外层的石头一去,里面只不过是夯土,挖掘机挖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堤坝就挖了个大口子,里面淤积的洪水哗哗奔涌而出。

陈老头又指挥着谢玲往下铲了几下,确保堤坝内的积水能完全自行排出,这才和王路道:“我知道你们急着要去杀丧尸,就不留你们了,另外几处受涝的农田我会去疏通的,也用不着动用这个大家伙了。”…,

王路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只是道:“等我们在农机站里找到农机,还得请老伯来教教我们。”

目送着陈老头远去,王路转过了身,“走,杀丧尸去!”

王比安站在船头的挖掘臂下,手舞足蹈:“杀丧尸!杀丧尸!”

庞大的铲斗悬在王比安的头顶,铲齿在阳光下闪着锃亮的光,展现着人类工业力量之美。在这别具一格的美之前,丧尸就是渣,豆腐渣。

两个小时后。

鄞江,入镇中心的水道口,挖掘船缓缓顺水而下。

依然是王比安把着舵,陈薇和谢玲撑着竹竿,助沉重的挖掘船前行。

却不见王路的影子,前面已经隐约能看到水泥大桥虹形的身影了。

陈薇忧心忡忡地扭头看了看镇中心――自然,她的眼光不可能穿透重重楼房:“但愿王路这法子能成功。”

此时此刻,在鄞江镇穿镇而过的公路口,王路全身盔甲整齐,站在镇口,旁边,停着一辆电瓶车,一辆充满了电的电瓶车。

时间,差不多了。

王路取过了一只塑料袋,撕破,把里面的红色的液体都抹在了身上。

那是鸭血,整整三只鸭子的血。

挖掘船的油不多了,为了能最大效用的发挥挖掘船的杀伤力,王路并不满足于现在聚集在水泥桥两侧的丧尸。

他需要更多的丧尸,最好整个镇的丧尸都齐聚到水泥桥,让他一劳永逸地杀光。

所以,王路决定以身犯险,诱尸。

这一招。他和谢玲以前没少用。

只是。玩具车变成了电动车。

小包的鸭血,成了鸭血人肉包。

这应该能给丧尸们足够的刺激,让它们都围上来了吧。

王路扬手扔掉了已经挤空了的塑料袋,跨上电瓶车,一拧握把,电瓶车向镇内驶去。

全身上下涂满血的王路在丧尸们的眼里简直就像黑夜中一只熊熊燃烧的火把,偏偏这厮还觉得自己的魅力值还不够,一边驾驶。边大吼大叫狂骂各种国骂。

成群结队的丧尸冲了过来,不仅仅是大街蹓跶的,就连躲在屋子内避阳光想让自己美白一下的丧尸也忍不住诱惑跑了出来。

王路压根儿不恋战,把电瓶车开到最大功率,在丧尸群中见缝就钻。

可不要小看这辆电瓶车,虽然极为破旧,车筐早就碎裂得只剩下一个底座了,身上的塑料板上到处是划痕,车垫子也磨破了皮,全身上下沾满灰尘和机油。

但这辆电瓶车。却是王路从农家找到的10来辆电瓶车里精心挑选出来的。

无他,这家伙速度快啊!

也许是调校过电机,也许是加装了电瓶,这其貌不扬的货居然能开到60多码!

虽然以往知道农民伯伯喜欢改装电瓶车。但王路没想到能捡到这样一件宝,他原以为能弄辆速度超过40码的就不错了。

正是凭借着60码的“高速”,王路连武器都没带,真要被丧尸堵上,有没有武器只是个死得早死得晚的区别而已。

现在,王路早就已经停住了吼叫。死死盯着前方丧尸群中一纵就逝的空隙,左挪右闪。

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大票的丧尸。

诱尸行动成功了。

问题是太成功了,后面追来的丧尸群挤得水泄不通,根本不容王路回头,只能向前向前,一直跑到桥头。才能脱身。

幸运的是,前面右转弯后,就是通向水泥桥的路了,也许是水泥桥一带的丧尸最近被王路杀了不少,密度并不高。王路总能找到围过来的丧尸之间的空隙驾着电瓶车冲过去。

转弯,抬头就能看到水泥桥了!

王路正在欣喜,突然电瓶车剧烈地一颠一动,速度猛地降了下来,王路操控不及,咣一声,电瓶车重重摔倒在地上。

王路摔到地上连滚了几滚,幸好头盔和盔甲护住了他没有受伤。

王路只看了电瓶车一眼就知道车子不能用了,轮胎瘪掉了。

街面上到处是杂物,王路一路行来在躲避丧尸时,也尽量绕开它们,刚才那段路上,明明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轮胎好端端的怎么会破了?而且破得这样彻底。…,

王路猛然想到一物,扭头一看街边一个角落里挂着一面帘子,上书补胎打气四个大红字,继而恍然――你妹的,老子碰上黑心钉了!

不过王路已经来不及感慨了,两只离得最近的丧尸已经扑了上来。

王路翻身爬起,拔腿就跑,数十米远处就是大桥。

一只从后面追来的丧尸伸长的胳膊,挠到了王路背上,指甲在铝片上徒劳地打了个滑。

王路连头也不回,挥起胳膊一拳打在右边一只丧尸的面门上,打得这只妹妹丧尸仰天摔倒。

又跑了几步,王路突然觉得脚下一沉一重,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半截丧尸死死搂住了自己的左腿,正咔咔咬着腿上的铝片护甲。

王路拖着半截丧尸挣扎前行,这时绝不能停步。

王路一只脚踏上了桥面,他已经瞟到了桥下江里的挖掘船。

船上的陈薇、谢玲、王比安也看到了他。

同时也看到了他身处的险境,齐齐尖叫起来。

王路扑向桥的铁护栏――翻过护栏,跳到江里,就安全了。

咣的一声响。王路摔倒在地,一只丧尸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只一眨眼,三四只丧尸就围拢过来,围着倒在地上的王路就――就舔起来。

没错,这些家伙如饥似渴地争取舔食着王路抹在身上的鸭血。

居然没有一只丧尸想到把王路身上的乌龟壳弄开,就能吃到更美味的鲜肉。

果然是笨得要死的丧尸啊。

只不过王路知道这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等丧尸享受完鸭血,它们肯定会想尝尝乌龟壳下的肉。现在只是开胃小菜时间。

从头盔里看出去,只能看到四周挨挨挤挤的丧尸身影,但王路知道,桥护栏离自己并不远。

他认准了一个方向,趴在地上,缓缓向护栏爬过去。

他爬的速度很慢,因为更多的丧尸围了上来。

很快,王路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丧尸们舔干净了盔甲表面的血,长久没有沾到血味,这点血不禁刺激了它们的胃口,也让它们狂性大发。

丧尸们扯小腿搬胳膊,抓挠铝片啃咬多层皮包,王路几乎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撕碎了。

他拼命伸长胳膊,从丧尸群中探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一根坚硬的铁条――是桥护栏。

但这已经到极限了,王路连一步都挪不动了,身上压着数只丧尸,身边还围着一大堆。

但王路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希望,就在谢玲手中。

在出发以身诱尸前,陈薇和谢玲并不是没有激烈反对过,但王路向她们保证,到了桥上,自己就安全了。

因为,有谢玲在。

呼嘎,一声机械臂独有的响声,一道黑影从桥上刮过,王路身边的丧尸就像被大风吹过的稻草一样,纷纷倒下了。

它们不是头骨碎裂,就是身躯粉碎性骨折。

王路身上一轻,抬头一脚踢开一只压着自己下身的丧尸,又推开一只搂着全封闭摩托头盔干啃的一只老太丧尸,王路从地上撑起身来,一眼看到,自己的头顶正悬着一只全金属铲斗。

铲斗只是左右一晃,碰着挨着它的丧尸就横飞了出去。

有谢玲在,自己果然是安全的。

王路丝毫没有迟疑,爬上护栏,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陈薇和王比安早就等着了,王路一落水,一条缆绳就准准地扔了过去。

王路被从水里捞起来后,他只冲操纵室里的谢玲喊了一句话:“看你的了。”

谢玲坐在驾驶座上,连回应也顾不上,她尽量操纵挖掘臂以最小的摆动幅度换取最大的杀伤力。

王路坐在船板上,陈薇和王比安帮着他脱下盔甲,不时扭过头欣赏着谢玲的杀戮。

没错,就是欣赏。欣赏钢铁的力量。

谢玲救出了王路后,再无顾忌,她操控着挖掘臂上的铲斗,就象打桩夯土一样,一上一下击打着捅挤在桥面上的丧尸。最绝的是,为了吸引丧尸主动站到铲斗下,她居然也弄了些鸭血抹在挖掘臂上。还别说,这效果不错,在失去了王路这个诱饵后,成群结队的丧尸蜂拥到了挖掘臂的铲斗下。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才是彻底的胜利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才是彻底的胜利

在钢铁巨拳下,丧尸们象牙签一样倒下了,被铲斗直接砸中的头颅,就象浆果一样爆裂开来,就算身子挨着铲斗,四肢也会碎裂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折叠在了一起。

王路亲眼看到,一只丧尸挨了一“拳”后,虽然避开了头颅,但肋骨折成了数截,戳破胸脯的皮肤,露出了白色的骨茬,丧尸一时还没死,牙齿还在一开一合,但很快,铲斗铁拳又砸了一下,直接把它变成了一滩混合着黑色尸液的肉泥。

大群被王路吸引过来的丧尸还在往桥头上挤,它们对铲斗的屠杀毫不在意,目标只有站在船头的王路等活人。

王路已经数不清谢玲杀了多少只丧尸了,事实上,桥面上堆积了太多的丧尸尸体,令其他的丧尸都挤不过来了,因为桥面上原本就堆满了车祸后的车辆,并没有多少空地。

谢玲也觉得桥面上的杂物太多,妨碍了她的操纵,一不做二不休,她操纵挖掘臂来回扒拉了几下,把车辆的残骸扒拉到一边。

这次操纵有点失误,喀嚓一声响,桥面上的一侧铁护栏被铲斗撞断了,嗵一声,这截护栏掉到了江水时,溅起高高的水花。

谢玲吐了吐舌头,干脆把桥面上的车辆残骸、丧尸尸体,都通过这处缺口扒拉到了下面的江水里。

这一动作有些鲁莽了,残骸溅起的水花差点泼湿了站在操纵室外的王路等三人。

陈薇尖叫着躲了一下水花:“谢玲真是乱来,这些丧尸的尸体落到江里,把江水都弄脏了。”

王路倒不以为意,前几天自己穿盔甲杀丧尸,也有不少尸体直接扒到了江里:“没事儿,我们崖山在上游。你看,这些尸体都被水冲下去了。”至于下游会不会有幸存者受污染――老子哪里管得了这样多,这也有考虑那也要顾忌。还杀什么丧尸啊。在这个光呼吸都能感染生化病毒的末世,做人不要太**。

清理了桥面后,有更多的丧尸挤了上来,谢玲操控铲斗左右开弓,杀得更爽了。

有只丧尸被铲斗铲成了两半,下半身掉到了水里,上半身则“坐”在铲斗里,抓挠着钢铁的内壁――那铲斗上,还有些谢玲特意抹上去引诱丧尸的鸭血呢。

时不时,谢玲就要将堆积在桥面上的丧尸尸堆扒拉到江水里。空出位置,以迎接下一批“客人”。

王路、陈薇和王比安从一开始的兴奋、欢呼,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谢玲已经杀了多少丧尸了?根本数不过来吧。

王路无聊地都要打哈欠了,突然,谢玲尖叫了一声:“啊,爬上去了,那只丧尸爬上去了!”

王路抬眼一瞧,只见不知何时,那只坐在铲斗里的半截丧尸爬出了铲斗。爬上了挖掘臂。

王路目瞪口呆,这货居然光用一双肉手,就爬了上去――也只有不怕痛不怕累,有着“钢铁”般不屈不挠意志”的丧尸才能做到这一点吧。

谢玲左右摇摆挖掘臂。想把上面的丧尸晃下来,那只丧尸两只手死死抓住挖掘臂,埋下头,撕咬起暴露在挖掘臂外部的一段管线来。

王路看得分明,那只丧尸之所以咬管线的原因,只是因为谢玲在往挖掘臂上抹鸭血时,有些血滴落到了管线上。

谢玲慌了,大幅度摇摆着挖掘臂想把丧尸弄下来,她担心那只半截丧尸咬坏管线的话,会损坏挖掘臂。

挖掘臂大幅度地摇摆。从桥面上往江里扫落了更多的丧尸。

但没用。挖掘臂上的丧尸就像生了根一样,两只胳膊紧搂着金属悬臂,一口接一口啃咬着管线。

突然,一根管子上射出一股液体――管子破了。里面的液压油漏了出来。

原本,挖掘臂上的液压管不至于这样脆弱,连丧尸的一口烂牙也抵挡不住,只是那挖掘船也有年头了,在一次维修时,船主贪便宜,用了一根翻修过的不知几手的液压管,再加上时日已久。管线都老化了,丧尸的这翻啃咬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王路、陈薇、谢玲和王比安却不知其中原委。他们只看见丧尸狂咬之后,管子裂开。液压油一漏,铲斗就耷拉了下来。

陈薇尖叫一声:“挖掘机坏了!”

王路见识毕竟多一点,心想坏了一根管线也不至于整个挖掘臂都不能动了。

谢玲在操纵室里早慌了手脚,左右操纵杆一通乱推猛拉,想方设法想将丧尸弄下去。

王路看仔细了,拍了拍操纵室的窗:“别急,挖掘臂没出大事,好像只是铲斗控制不了了。”

谢玲这才稳住心神,仔细试了试,铲斗无法像刚才那样做出挖掘装卸等精细动作了,但整条挖掘臂的左右摆动却没有任何妨碍。

王路冷笑,就丧尸那两口烂牙,就想阻挡人类的钢铁机械?

他沉声对谢玲道:“左右摆动,扫都扫死它们。”

谢玲依言控制挖掘臂来回摆动着,成群的丧尸像枯木一样折断、摔倒。

王路正想得意地笑,突然听到挖掘船发动机发出哼哼的声音,他一愣,继而脸色一变,惨了,油快没了。

王路对谢玲大吼一声:“快!动作再快点!”

谢玲也明白过来发动机的异响代表着什么,应声加大了操纵幅度,挖掘臂带着耷拉的铲斗象巨人的手掌在挥赶苍蝇一样,在桥面上扫来扫去,丧尸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群的倒下。

突然,发动机抖动着喷出一股黑烟,停了下来。

挖掘臂戛然而止。

没油了。

不过,这已经无关大局。

桥面上,以及两侧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一只站立的丧尸了。

挖掘船缓缓靠上了埠头。

王路踏上了石阶,一步一步,走上了街面,走向水泥大桥。

他没有穿盔甲,只在手里拎着消防斧。

丧尸的尸体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撒满了一地。

挨着铲斗击打而死的丧尸绝大多数还算“完整”。多是头颅碎裂,四肢和躯干往往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断胳膊断腿的比较少见,“死无全尸”的倒霉蛋是因为不小心正好撞上了铲斗上的铲齿。

死的最惨的是被谢玲用铲斗“打夯”打死的,这样的丧尸几乎被压成了一个肉饼,内脏都被挤爆了,黑色的尸液体喷溅的到处都是。

王路在流淌着尸液的水泥桥面上站住了脚步,一只丧尸呵呵响着向他爬了过来,丧尸的下半身骨头都断了,都能看到大腿骨支棱在皮肤外。它的一只胳膊耷拉在肩侧,只能用单只手扒动着地面爬动。

其实这样的丧尸为数不少,都是谢玲在最后油快用尽时,用挖掘臂挥扫的结果,虽然一时没死,但身上的骨头都断得七七八八了。

王路稳稳站着,等那只身残志不残的丧尸辛辛苦苦爬到自己脚下,脚一抬,踩住了它的头,丧尸徒劳地用单手扒拉着王路穿的高统雨靴。王路拎起消防斧轻轻一剁,咔一声,丧尸的脖子应声而断。王路扬起一脚,丧尸的头高高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掉到了江里。

比杀只鸡还容易。

身后响起陈薇的声音:“老公,好多丧尸啊!镇里的丧尸都在这儿了吗?”

王路笑道:“这怎么可能,不过主街上的丧尸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吧。旁边的小街小巷,还有各处民居、工厂、政府办公楼、医院、超市,那些地方肯定还有为数不少的丧尸。”

拎着钉耙的陈薇变色道:“天,哪我们要杀到什么时候啊?”

王路一挥斧,又杀了一只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形似中了化骨绵掌的丧尸:“放心啦,总有一天能杀完的。我们为了挖掘船这前前后后的一通辛苦并没有白费,主街丧尸群的团灭,让我们今后的行动得到了极大的自由。丧尸几乎无法再成群结队活动了。它们被分割成一个个孤立的小圈子,对我们的威胁大大减少。”…,

陈薇叹了口气:“可惜,挖掘船没油了,而且铲斗也坏了。”

王路笑着摇头道:“就算是挖掘船还有油。对我们今后的帮助也不大了。以后,我们要挨家挨户深入楼房内杀丧尸,那可没法借助挖掘船了,这玩意儿上不了岸不说,而且稍稍动两下,就能把整座楼房给拆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镇子,并不是一片废墟。”

这已经不仅仅是巷战了,而是难度更高的入户探索。定点清除了。

这将对王路的近战肉搏能力提出更高要求,但王路一点不恐慌。在经历过刚才的大屠杀后,丧尸在王路眼里。已是土鸡瓦狗。

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王路一回头,看到谢玲和王比安一个挥着砍柴刀,一个舞动锄头,正在成堆的死丧尸里扒拉着,不时喊叫着:“啊,这里还有个活的,吃我一刀。这个眼珠还在转,砍它的头。”果然,打落水狗是件很爽的事。

王路对谢玲带着王比安玩虐尸一点不介意,只不过,大家不要忘了正事儿,弄来挖掘船大开杀戒,可不仅仅为了给丧尸暴菊,而是为了农机啊。

王路把谢玲和王比安叫了过来,板着脸道:“别太得意忘形啊,谁知道旁边会不会躲藏着一两只丧尸,突然窜出来被咬上一口就惨了。”

陈薇在旁边抿着嘴偷笑,王路训起别人来像模像样,其实刚从他自己急吼吼从挖掘船跳上埠头时,也激动得连消防斧都忘了拿,还是自己递给他的。

只不过――陈薇转身又打量了一下遍布尸骸的桥上桥下,真是一场非常了不起的胜利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场弥漫着丧尸尸液的气息,掩盖住了王路他们身上活人的气味,一直没有新的丧尸前来。

王路带着大家细细检查了一遍,把所有还能没有死透的丧尸都个个斩首,这才算彻底完结挖掘船战役。

虽然臭气冲天,但王路站在尸堆中,还是很感叹,这要是放在古代,这样一场伟大的胜利,可是要用敌人的头颅堆成京观的。

自然,王路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再说了,丧尸的尸体还是尽快处理得好,实在是太臭了,谢玲和王比安早没有一开始的兴奋,捂着鼻子躲到了一旁。

王路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又要发愁怎样处理这成堆的丧尸尸体。

把尸体都推到河里?开玩笑,谢玲刚才已经扫了不少丧尸尸体到江里了,再要把这样多数量

的丧尸尸体也推下去,这鄞江还不堵上啊。古人投鞭塞流是佳话,王路抛尸塞流则是恶心了。

这算什么?胜利者的烦恼吗?

王路甩了甩头,决定暂时把这件破事扔到脑后,现在,可是有着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去农机站!

这才是此次战役的最终目的啊。

四人组成战斗队形,王路、谢玲在前,陈薇在后,王比安中间,缓缓前行。

直到来到镇政府前,一行人也没遇到一只丧尸。

镇政府的布局一如众多常见的小乡镇――自动伸缩门,一片绿地,和一幢6层的楼房。

自动伸缩门紧紧关着,就象里面的乡镇干部都已经下班回家一样。

当然,门口几辆横七竖八扔着的自行车、电动车和一摊摊早已凝固变成黑色的血迹告诉王路,镇政府办公楼内,并不如表面上看去那样太平无事。

不过,王路对镇政府小楼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他盯上的是与镇政府比邻而居的农机站。

农机站就是个带大院子的二层小楼,底层似乎是维修车间,二层是办公室。

现在一行四人就站在农机站门口。

王路笑得合不拢嘴――就在农机站的院子里,停着一辆收割机。

机子不新,脏兮兮的,似乎是送来维修的。

谢玲喃喃道:“哥,那是我们要找的农机吗?”

眼前的这台收割机不像谢玲以前在电视里惯常见到北方常用的前面有个长筒形滚筒的收割机,它的整体形状是梯形的,最前端居然是方形的,有几个竖着的长条形开口,硬要说,这玩意儿更有点象铲车。

王路重重点头:“没错,这就是收割机,洋马AG600。”

洋马AG600适合江南农村小片农田合用的收割机。

自动化程度高,收割的同时还自动脱粒装袋,小巧的机身能在小片农田里灵活地掉头。

这可是台顶呱呱地好收割机。

第二百二十六章 填饱肚子夏收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填饱肚子夏收去

接连数天,阳高照。

这日早上,王路端起碗一看,皮蛋瘦粥。

皮蛋并不是自家做的,而是崔老太听了陈老头说崖山众人嘴馋吃还没腌到家的咸蛋,特意让老头子送来的。

至于――王路皱了皱眉,问陈薇:“是鸭?”

陈薇点了点头,王路苦起了脸――这几天见天吃鸭,包括王比安在内,看见鸭就起腻了。

陈薇自然知道王路的心思,瞪了他一眼到:“有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今天就该收割了,正要多吃点补补体力呢。虽然说有了收割机,可还是有不少活需要体力的,快吃吧你。谢玲和王比安早就吃好了,已经下山找陈老伯去了。”

王路赶紧扒饭,他可不想撞在陈薇枪口上,为了那天尸,王路和谢玲整整杀了6只鸭子啊,把陈薇心痛得滴血,一共才找回21只鸭,这就去了近三分之一,真正是败家子。

去了羽的光板鸭子虽然能放在冰箱的冷冰室内,但陈薇担心哪一天突然又停电了,让鸭子们变质,紧着天天烧各种各样的鸭配菜。

鸭心、鸭肫、鸭肝或切成丝炒芹菜,或炖萝卜。

鸭红烧,鸭鸭翅烧烤。

整鸭炖笋干,姜母鸭煲。

甚至试了试宫保鸭丁。

到如今,大家是一看见鸭都想逃了。

王路边吃边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吃到肚子里都是长力气的。今日夏收,可有得忙了。

匆匆吃了饭,王路和陈薇下了山。两人还拎着两个大大的水桶,一只桶里是菊茶,一只桶里是淡盐开水。

下了山,到了对岸,陈薇和王路很快在一大片稻田里找到了谢玲、王比安、陈老伯和洋马ag600。

王路上前和陈老伯打了个招呼:“辛苦你老了。”

陈老伯哈哈笑道:“是你们辛苦了,没想到你们还真到收割机了。嘿,也算是运气好,这台洋马ag600正好送到农机站维修,主人家估计出了事后,根本没心思管这台机子,扔在那儿了,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你那天叫我来一看,好家伙,去年才买的机子,农机站里又整修一新,还给换了两新履带。”

王路不钱的高帽送上一顶又一顶:“还是要靠陈老伯啊,你要不是以前见过这种收割机,教会我们作,我们不知还要费多少时间掉多少柴油,虽然说那机子的油箱本身就是满的,可也尽不起折腾啊。”

陈老伯连连摇手:“这算什么,应该的,应该的,多收点稻谷,我们大家来年的日子才越安稳。再说了……”他指了指正在收割机旁和王比安打闹的谢玲:“小谢还真有点天份,我就教了一遍,她就会了。”王路笑笑――这收割机可比挖掘船好摆多了。

“老伯,你看,今儿这地可以开割了吧?”王路还是想确定一下,“毕竟前几天刚受了涝。”

陈老伯没回话,跳到旁边的稻田里,往土上跺了跺脚,又摘了几根稻穗,搓脱了粒,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阵儿。这才回到山埂上,着腰道:“没问题,我们排水及时,再加上老天开眼,台风后天天大日头,早就把田都晒干了。这稻谷里也饱满得很,稻秆也够硬实,开割吧。趁着这好天气,正好把稻谷晒一晒,再收仓。”

说着,走到一边自己赶来的牛车旁,指着平板车上的一大堆麻袋:“小王啊,我给你找了些袋子来,这洋马ag600是带自动脱粒装袋的,具体使用法子我昨天也已经教给你了。”

王路看着平板车上高高的一堆空麻袋,不知该说什么好,陈老头虽然平日说着一人几亩地也够吃的了,却又找了这许多麻袋来,一幅不把视线所及的稻子全收到自家仓里不罢休的样子。

幸好,经过挖掘船的大屠杀,鄞江镇中心大街基本控制在了自己手里,收下的稻谷可以存放到民居里,要不然,如许多的稻谷都不知藏哪儿好了。

陈老头又在平板车上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编织袋来,塞给王路,王路打开一看――是半扇猪!…,

陈老头笑着道:“这几天要干力气活,昨儿夜里家里特意杀了头猪。”

王路连话都说不出了,猪啊,多长时间没沾过它的味儿了。八戒,我可想死你了。

也没什么好客套的,王路收下了猪――以后总有机会报答两位老人家。

陈老头和王路搬下了平板车上的麻袋后,就和大家告了别,急急回家――老人家要回去把自己村里的稻子也抢时间收了。用的收割工具,就是老牛和木制收割机了。

王路和陈老伯相处越多,越发觉老人家是个急子,明明自己说了会开收割机帮他去收的,他却等不住,说什么多收一点是一点,收割机来来回回还费不起这油呢。

在机耕路上送别陈老伯,王路连跑带跳回到田里,冲着早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谢玲嚷嚷道:“开割啦!”

洋马ag600发动起来了,发现低沉稳重地突突声。

谢玲回过头,看了看站在收割机侧边出料口踏板上的王路:“准备好了吗?”

王路把两个空口袋子张在出料口下,稍稍有点紧张:“开割!”

收割机起步有些快,王路站在踏板上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站稳了。

谢玲一早下山,就和陈老伯调校好了收割机头的收割口位置,太高了,留下的稻秆就会过长,不方便后期的田间管理,太低了,又容易碰着田里偶然会出现的石头,打坏收割口。如今预先调整好的机口正正好,收割机一路开过去非常顺畅,几乎是同时,尾部就排出了稻秆,同时,脱好粒的稻谷从侧边的出料口哗哗泄了出来。

站在旁边田埂上的陈薇和王比安又叫又跳:“成功了成功了。”

其实昨天谢玲就已经在陈老伯指导下试了试手,只是,大家看着今天的正式收割还是特别动,这黄灿灿的稻谷,才是崖山真正的希望。

甬港市,河姆渡稻作文明7000年的发源地,今天,这同一片土地上种出来的水稻,依然是王路众人生存的最坚实的依靠。

洋马ag600在小农田里的灵活很快显现了出来,这块稻田并不平整,是多边形的,角落里居然还长着一丛甘蔗,谢玲灵活地纵着收割机原地调头后退前进,连一点小小的死角都不拉下。

两只麻袋很快装满了,王路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飞快地一扎袋口,把装满稻谷的口袋扔到了田里,又在出料口套上了新袋子。

陈薇和王比安连忙跑上来,连拉带拖,把两个麻袋拖上了机耕路。

陈薇迫不及待打开袋口,抓了满满一把稻子,手一摊,让它们刷刷从掌心滚落,眉开眼笑:“可以吃新米了。以前老听说黑心商人给陈米打蜡什么的,这咱们自家收上来的稻谷碾出的米,绝对是最干净不过,碾米剩下的糠正好用来做饲料喂鸭。”王比安捡了一粒放嘴里嚼了嚼,又立刻吐了出来――这自然吃不得,稻壳扎嘴得很。

洋马ag600在农田里往来,王路不时扔下一个个满腾腾的袋子,陈薇和王比安则把空袋子递上。

收割机的速度很快,理论上每小时可收割7到8亩,谢玲是新手,这儿的农田又不是很平整,速度慢了点,而且还要不少时间从机耕路或者田埂上转移到另一块田地里,但即使这样,一个小时后,陈薇和王比安背装满稻谷的袋子累得腰都快断了。

一亩地差不多300公斤稻子,一麻袋也就装60公斤左右,而机耕路上已经推了30多袋米了,陈薇和王经安到底比不得王路和谢玲,早瘫坐在米袋子上唉哟叫唤了。

王路连忙叫谢玲停机,谢玲也看到了陈薇和王比安母子的狼狈样,停了机跳了下来:“休息一下吧。”

火辣辣地太阳晒着,也是有点渴了,大家都挑各自喜欢的口味喝了菊茶或盐开水,陈薇又掏了人丹、清凉油、风油还有护肤霜出来,让王路和谢玲抹上,惹得王路大笑:“哪就娇贵成这样。”陈薇劝了半天,也只是让两人在头顶上披了块巾遮遮阳擦擦汗。…,

王路看看陈薇和王比安,其实,母子俩用不着这样累的,这田里装好的成袋的稻谷,王路自回去收拾,用不着母子俩跳上跳下去。王路想了个招,支使陈薇和王比安做点相对轻松的活。

王路看着陈薇和王比安兴奋的脸道:“我说,娘子大人,今天中饭就在田头吃了,你和王比安回山上去烧饭吧。记得早点带下来。对了,陈老伯送了我们一些猪,你正好带回家,放冰箱里。”

陈薇其实也看出来了,这有收割机在,还真没有自己和王比安的事,很干脆地应了,拉着王比安准备回山上去烧饭。听说陈老伯送了来,也是眉开眼笑:“中午就吃红烧。”

等接过王路递过来的编织袋,手就是一沉,打开一看,天啊,整整半只猪啊。

陈薇和王比安几乎是一起扛着袋子,才把半扇猪上崖山。只不过想到猪的美味,两人都没有丝毫抱怨。

上了山陈薇就忙活起来,得把猪剁成块放进冰箱里,自然,选了最好的一条五,准备做红烧。

陈薇做的是东坡。

把五放热水里焯过,清水洗净,切成两指厚的宽度,然后,取了王比安从后山摘的野葱,把一块块绑扎起来,再把放在一个大瓷碗里,倒一点点酱油、醋、老酒,撒点盐、糖,然后,在碗口盖上一只盆子当盖子,然后放大锅水里,先大火再最小的文火,隔水细细炖着。

接下来做主食,陈薇担心王路和谢玲干活太累,天又热,没胃口吃饭,想法做了道好消化的凉面。

面就是普通的纹面,用热水焯熟了,放在钢锅内,浸在泉水里

豆芽、韭菜炒熟了。

又烙了个蛋饼,切成丝。

然后取过生酱,小车麻油。

纹面打底,倒点酱油,撒点盐,浇上豆芽炒韭菜,拌一拌,然后倒上一勺生酱,少许麻油,就成了。

又做了一锅咸笋干冬瓜汤。

等东坡炖好,也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陈薇和王比安或端或拎着装着中午饭菜的钢锅、水桶,向山下走去。

到了江边,陈薇正要上小船,王比安道:“妈妈,我们还是划竹筏吧,下午还要运那么多米过江呢,木船太小了,装不了多少东西。”

陈薇想想,也正是如此,就换了竹筏。

陈薇坐在船头,王比安撑着竹竿,竹筏缓缓向对岸飘去。

王比安正在有一搭没一搭问陈薇:“妈,老爸说这稻谷还要晒过,这是为什么啊?晒太阳是为了消毒吗?”

陈薇笑道:“不是消毒,是为了把稻谷晒干一点,新收上来的稻谷水份太多,收藏起来容易霉烂。晒过了,就方便贮藏了。这稻谷只要保存得好,不受,不让老鼠咬,藏个五六年没问题,当然啦,藏了这样长时间的陈米,味道就不好吃了。”

前方就是江岸了,陈薇刚撑着身子想站起来,突然看到竹筏边似乎飘着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段枯木,木头上还裹着烂布头。

陈薇好奇地探头一看――那段枯木突然动了,它一下抓住了竹筏边沿。

陈薇被这突然地变故吓得尖叫一声,撑起了半边身子的手一软,又一屁股坐倒在了竹筏上。

王比安只来得及问出半声:“怎么……”就也看到了那段枯木――这!那并不是什么木头,而是一只手,一只王比安多次见过的丧尸的手!

撕裂的指甲、布满黑尸斑的手背,破烂的衣袖下出曾被啃咬过的手臂。

哗拉,又一只手臂探出了水面,紧紧扒住了竹筏。

陈薇又是一声尖叫,双连连踢动,拼命远离竹筏边沿。

王比安大叫起来:“丧尸!丧尸!水里有丧尸!”

几乎是随着王比安的话音,一只被啃了一半,出半边白骨的脸从水里探了出来,它呲着没有嘴的牙,向陈薇吼叫着。

水丧尸!水中的丧尸!水里居然会有丧尸!

..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在水一方有丧尸

王比安倒也胆大,大叫一声,用手里的竹竿狠狠砸着丧尸的头,连中几下,然而,这几下击打对丧尸来说比挠痒痒强不了多少,它反而伸出胳膊挥舞着,想抓住竹竿。*

陈薇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稍稍冷静了一下,连忙四下里找能杀丧尸的武器,结果发现除了装着东坡肉的钢精锅还有点杀伤力外,几乎手头没有一件可用的武器。

打不了,那就只有逃了。

陈薇也发现了,那只丧尸抓住竹筏边沿后,并没有借势爬上来,也许,就象丧尸爬不了梯子一样,这只水丧尸还没学会怎么攀爬。

陈薇当机立断:“王比安,快靠岸!”

王比安一抬眼,这才发现因为自己光顾着砸丧尸,竹筏失了控,正缓缓向下游飘去。幸好,竹筏离岸边已经很近了,也就几米远。既然竹竿对付不了丧尸,那就逃吧。

王比安连撑了几下竹竿,竹筏重重冲上了沙滩,陈薇和王比安这才看清,丧尸一直挂在竹筏边沿,这一冲,它也被带上了沙滩,只是下半身被压在了竹筏下。

陈薇一把拉住王比安:“跑啊!”撒腿就跑。

陈薇和王比安只顾逃跑,连中饭都扔在了船上,自然也没看到,那只丧尸被压在竹筏底下,拼命想挣扎出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它仰面朝天躺在水底,口鼻都没在水下,但这丝毫没能影响它的活动能力,丧尸在水下又是手撑又是腿踢,渐渐从竹筏下挣脱了出来。

站在齐腰深的水中,丧尸寻找着远去的陈薇王比安母子的踪迹。很快它似乎找到了目标。但丧尸并没有立刻追赶,它转身向着水面厮吼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一阵水波动荡,江水里又露出了一具丧尸的头,不,不止一只,左近的江面冒出2只丧尸来。

它们出水的样子很古怪,不像正常人的游泳。看不到它们划水的动作,它们出水时,先是露出头,随着越来越靠近岸边,依次露出了肩膀、胸口、腰腿,倒像是从水底一步步走出来一样。

三只丧尸互相厮吼着,聚在一起,向陈薇和王比安的方向追去。

王路和谢玲正在休息,收割机静静地停在农田里,两人坐在机耕路的林阴下。边用毛巾扇着风,边喝着凉水。

王路看着谢玲仰着脖子又喝了口菊花茶,劝道:“别贪图菊花茶爽口就喝个不停,这收割机的驾驶座是露天敞开的。连个遮阳棚都没有,你站在车子被太阳一晒,热风一吹,汗干了湿,湿了干,盐份流失得厉害。还是喝点盐开水吧。”

谢玲受不得王路的啰嗦,只得接过他递过的一碗盐开水,喝了下去。

王路又劝道:“下午换了我来开收割机吧,我看你开了一上午,也没什么难的。”

谢玲一口拒绝了:“不行,我们就这一箱柴油,可没多余的给你练手。”

王路回头看了看大片待收割的农田。是啊,虽然两人上午已经收割了近20亩地了,但周边大片依然摇摆着沉甸甸稻穗的稻田看起来是如此诱人。

虽说因为缺乏后期田间管理,没有及时施肥灌水,稻子长得不是很饱满,但毛估估,一亩收上300公斤没问题。收割好的农田里横七竖八躺着一只只圆滚滚的粮包,真是个丰收的季节。

谢玲摘下毛巾擦了擦汗,却越擦越痒,那是扬起的谷糠钻进了衣服里,这要是换了经验老道的老农,收割时必定穿长袖衣服,戴草帽,可王路和谢玲都是t恤,短裤,小虫子、碎稻秆、谷糠沾在汗湿的皮肤上,要多痒有多痒。

谢玲忍不住拎起领口瞄了一眼胸口,连胸罩都被汗浸湿了。

谢玲咬了咬唇,突然对王路道:“转过身去。”

王路一愣:“做什么?”

“叫你转你就转!”谢玲没好气地道。

王路只得转过身,谢玲也来不及脱t恤,就在内里把胸罩脱了下来,匆匆用毛巾擦了两把上身,这才松了口气。,…,

王路听着背后细碎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谢玲在干什么,摇摇头,其实,谢玲的身体自己早就看够够了吧,嗯,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啊,你越是这样做是让我觉得有点异样啊――好像我俩背着陈薇和王比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卧室里你不知当着我的面换过多少次胸罩了。

不说王路腹诽,谢玲抖抖衣服站了起来:“干活吧。”

王路想偷懒:“等陈薇王比安送了中饭来吃了再开工吧。”

谢玲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向收割机走去。

王路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样积极做啥,又没得评劳模。”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抱了一堆空麻袋,向谢玲背影追去。

谢玲已经蹬上了收割机,刚要发动机子,突然愣住了,她死死盯着远方的地平线,一眨不眨地瞪着,半晌,她猛地扭头对王路大喊:“快看,那儿好像有东西――有好多东西!它们在动!”

王路哈哈大笑:“谢玲,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骗骗王比安还差不多。”

谢玲的嗓音都变了:“真的有东西!”

王路一愣,扔下手里的麻袋,搭眼向谢玲所指方向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一想谢玲站在收割机上,看得自然远,连忙也跑到收割机旁,爬上了收割机头,这次,王路看清了。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在起伏的稻田中,果然有几个黑点。

好几个黑点。还在移动。

王路和谢玲面面相觑,王路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说会不会是牛啊马啊什么的?”――牛马你个妹啊,这是江南,不是草原。

谢玲突然又叫了起来:“又、又来了,好多!”

王路也看到了。远方果然又冒出不少黑点。

王路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见鬼。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究竟那儿来的?”

谢玲脸色有些发白:“哥,会不会是丧尸?”

王路似乎是安慰谢玲也安慰自己一样使劲摇了摇头:“这一带的农田我们以前来过好几次,什么时候看见过丧尸了?”

谢玲急道:“除了丧尸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活人吧?”

王路握了下拳:“我们过去看看!开收割机去!”

谢玲一愣,下意识道:“那多浪费油啊。”

王路嘿了一声:“都这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快。”

谢玲一想也是,无论来的是丧尸还是活人,似乎。都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现在查明情况才是最要紧的。

收割机轰鸣着,爬出了农田,开上了机耕路,向黑点的方向开去。

王路站在狭小的驾驶座里,两眼死盯着黑点所来的方向,突然他大叫一声:“停下!”

谢玲刹住了车,王路盯着机耕路那一端,有样东西正在跑过来――他扯着嗓子喊起来:“掉头掉头!快掉头!那是丧尸狗!”

谢玲也看清了,远远跑过来的,果然是只丧尸狗!

收割机轰鸣着原地掉了个头。加快速度飞奔起来,谢玲把油门踩到了底,在机后扬起了高高的烟尘。

王路的嘴唇都在哆嗦了:“丧尸狗――那些黑点是丧尸!”

这是毫无疑问的,和丧尸狗一起来袭的。只可能是丧尸!

谢玲在发动机轰鸣声中扯着嗓子喊:“这样多丧尸是从哪儿来的?它们为什么到这儿来?”

王路骂了句粗口:“我太m的怎么知道?但它们肯定不是为了来散步的!快,回崖山去!该死,我们连防身的武器都没带!”

谢玲扭头看了眼:“它追上来了!”

王路也看到了,那只丧尸狗离收割机不足一百米了。

那是只体形很大的黑背狼狗,也不知是哪家厂老板养来看家护厂的,眼见着猎物离自己越来越近。丧尸狗兴奋地张开了嘴――它的嘴裂了开来。

王路手足无措――自己和谢玲两人赤手空拳,也许,用收割机可以试试看碾压一下丧尸狗,但丧尸狗太灵活了,不迟滞它的速度,它绝对可以轻松避开正面冲过来的收割机。…,

王路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歹搏一把。

“开到稻田里去!”王路叫道。

谢玲没有迟疑,王路的指挥很无厘头。可肯定有他的原因。

收割机一转弯,开进了稻田。

王路手脚齐用,爬到了稻谷出料口,拿起一个麻袋,套在出料口下,哗哗喷出的稻谷很快装满了半袋,王路一扎袋口,拎在手里,死盯着从机耕路上紧追下来的丧尸狗。

下了农田后,收割机的速度慢了下来,丧尸狗越追越近,站在收割机侧身踏板上的王路,更是成了它馋涎欲滴的目标。

王路突然喊道:“速度再慢点!”

谢玲无条件地执行了王路的命令,进一步放慢了收割机的速度,丧尸狗离踏板连一米都不到了,它的头分裂了开来,倒长的獠牙疯狂的舞动着。

王路冷笑一声,白痴,这样子看起来是很可怕,但身为一只狗,你应该知道,最硬的是狗头,最不经打的是狗腰,再凶的狗,在腰上挨上一下就会缩着尾巴嗷嗷叫,你现在把自己最硬的狗头分裂开来――不是找抽吗!

说时迟那时快,王路象抡大锤一样,挥起装了有近20公斤粮食的麻袋,狠狠向丧尸狗的嘴砸去。

一声呜咽,粮袋正中丧尸狗裂开的嘴巴,倒长的獠牙扎在了麻袋上,粮袋结结实实堵在了丧尸狗的嗓子眼里。

丧尸狗想恢复变形的嘴,这才发现裂开的嘴缩不回来了,沉重地粮袋让它头重轻脚,一个踉跄摔倒在农田里。

谢玲早就盯着王路的一举一动,这时不用王路指挥,收割机原地360度大掉头,机头一下子把好不容易摆脱了粮袋,正晕头转向站起来的丧尸狗卷了进去,一阵异响过后,出料口里喷出了一堆连皮带血的碎肉,那皮上还有毛呢。

王路根本顾不上身上溅上了丧尸狗的血肉沫:“快,快回崖山!但愿陈薇和王比安还没有下山。”

谢玲把油门踩到底,驾驶收割机高速翻过一道道田埂,简直是把收割机当成了过山车,王路站在踏板上,差点被甩出去。

听着收割机发动机变了调的吼声,王路知道,这收割机算完蛋了,这样狂野地驾驶,肯定把底盘和轴都损坏了。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收割机驾座上的谢玲突然叫起来:“是姐,还有王比安!”

前面两百多米远处,陈薇和王比安正在又叫又跳,王路似乎听到母子两人在嚷嚷“丧尸来了”。天,他们也遇上丧尸了,幸好两人似乎并没有受伤――也不知道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谢玲操控收割机一变方向,轰鸣着迎上了正从田埂上跌跌撞撞跑来的陈薇和王比安。

王路跳下踏板,刚小跑着迎向陈薇母子,陈薇哑着嗓子喊道:“丧尸,水里有丧尸!”

王路一愣,只不过,现在不是发呆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以逃回崖山为重。

王路一把抱起王比安,塞到了谢玲驾驶座上,又拉着陈薇和自己一起站上了踏板:“有话等会儿再说,我们到江边,回崖山去。”

谢玲已经开动了收割机,陈薇一听要去江边,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王路的胳膊:“不!江边不能去!江里有丧尸!我和王比安亲眼看见的,它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它们在水里也能活动!”

王路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水中的丧尸,水丧尸!这又是新出现的一个变种,以前从来没见过,曾经王路一直以为,丧尸是怕水的,事实上,在以往的经历中,丧尸的确怕水,有好几次,王路都是跳水里才逃出生天的。然而今天,陈薇却告诉王路,有丧尸在水里也能活动。

水,已经不能再保护王路一家人,曾经被视为绝对安全的鄞江变得危机重重。

这比大街上晃荡的丧尸还可怕。

好歹大街上的丧尸在明里,而在江底下,你永远不知道丧尸会从哪里窜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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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收割机的陨落

第二百二十八章收割机的陨落

王路突然发现自己一家人已经隐隐被丧尸包围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小说网)

刚才从地平线那一端成群而来的丧尸,是从鄞江的上游也就是从后隆村一带前来的,那个方向就是绝路。

往鄞江镇上跑――这也太危险了,农田里突然冒出这样多丧尸,谁知道镇上的丧尸会不会有什么异变。

掉个头,往崖山反方向跑?那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一马平川,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往崖山跑还有点逃生的希望。

然而,要逃往崖山,必过鄞江。过鄞江就要直面水丧尸。

王路握住陈薇的胳膊,尽量放缓语气:“别怕,你和王比安现在安全了,你们两人没有被水丧尸咬吧?”

陈薇摇了摇头,后怕得流出了泪来:“它――那只水丧尸突然从江里冒出来,王比安打它……没用,我们冲上沙滩……它就被压在下面了。没咬着我们。”

王路松了口气:“你想想,这样的水丧尸有几只?”

“一只。”陈薇抽了抽鼻子,想了想:“后来我回头看,似乎追过来的有2、3只。”

那就算3只,这数量不多不少,如果王路现在全身盔甲手持消防斧,不见得不能一搏,可该死的,偏偏赤手空拳!

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王路扬声喊道:“谢玲,陈薇的话你都听见了?小心!”

谢玲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扯着嗓子喊道:“遇到丧尸我就撞上去,这收割机可不是吃素的!”

嗯,这收割机从理论上来说还真是吃素的,只不过,从刚才粉碎丧尸狗的效果来看,它也不介意尝尝肉味。

收割机终于从农田里爬了出来,开上了一段机耕路,奔驰的速度重新提了上来,谢玲已经能看到鄞江的堤坝了。

王比安突然扯了扯谢玲的袖子:“姐!快看那儿!”

其实不用王比安提醒,谢玲也已经看到了,在左前方,三只丧尸正从一片稻田里蹒跚而来。

看着它们依然**滴着水的身子,谢玲冷笑了声,这就是水丧尸吗?也就是那熊样,只不过是能活动的一堆骨头和烂肉,尝尝钢铁的味道吧!

谢玲操纵收割机一扭头,就冲下了稻田,轰鸣着向三只水丧尸冲了过去。

王路和谢玲也是同样的心思――洋马ag600的速度并不快,在机耕路上能走每秒2米,稻田里只有每秒一米,刚才就差点被丧尸狗追上。

机耕路只有短短的一段路,到了前面又是连片的稻田、菜田,被一重重田埂阻挡,收割机只会越开越慢,所以,躲开这三只水丧尸并不是办法,干脆,碾死它们,让它们步丧尸狗的后尘!

洋马ag600有近三吨重,再加上速度,巨大的惯性并不是丧尸能抵挡的,从灵活性上讲,丧尸原本就不及丧尸狗,更何况它们是站在水稻田里,三只水丧尸眼睁睁看着收割机撞了上来。(百度搜索..赢Q币,小说网)

在撞击的那一刻,谢玲兴奋地尖叫了一声,最前头的一只水丧尸立刻被卷入了收割口,机内传来一阵古怪的咔嚓声,第二只水丧尸也被压到了机头下,谢玲正操纵着收割机向最后一只水丧尸撞上去。

王路和陈薇早有准备,在出料口张开了两个麻袋,当一堆肉渣从出料口喷出来时,陈薇禁不住一阵恶心,当场干呕起来,王路刚要给陈薇拍背,突然身子一晃。

洋马ag600剧烈颠动起来,王路低头一看,只见一侧履带下卷进了什么东西,阻碍了收割机的前行,再仔细一看,原来压进机头下的水丧尸没有被卷进收割口,而是被底盘辗压后,残肢又被卷进了履带,丧尸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但一截大腿骨头却死死卡住了传动机构。

解放初,我们的军队曾经训练过用原木卡住入侵的坦克履带。这招对坦克有没有用王路不知道,但却貌似对洋马ag600管用,你懂的,洋马是脚盆国的血统,脚盆国的东西就是看过去很精致,但却不经“造”。…,

谢玲正扭转机头对准最后一只水丧尸,收割机突如其来的颠动让她慌了手脚,收割机从水丧尸旁擦身而过,一头撞上了前方的田埂,这一次,收割机没有翻越过去,轰地一声,洋马ag600侧翻在地。

王路和陈薇站在较低的踏板上,察觉不妙时,已经双双跳了下来,在稻田里连打了几个侧滚翻才停了下来。

王路腿上全是血淋淋的擦伤,他一骨碌爬起来,就去扶旁边几步的陈薇,陈薇一把推开他:“王比安!”

王路一瘸一拐向横倒在地上的收割机跑去,收割机的发动机还在轰鸣着,一阵黑烟从机头冒了出来,驾驶座上没有人,王路大吼:“王比安!谢玲!”

稻田里一阵细碎声响,王路扑过去一看,只见谢玲搂着王比安,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原来收割机翻倒时,谢玲情急之下,紧紧抱住了王比安,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幸好收割机的速度并不快,驾驶室离地面也只有2米多的高度,这一摔虽然摔得两人全身骨头像断裂一样痛,到处是擦伤,但却无性命之忧。

王路连忙过去扶起谢玲和王比安,双手在王比安身上一阵乱摸:“有没有受伤?哪里痛?”

王比安脸上被稻秆刮出了几条血痕,他摇摇头:“谢玲姐抱着我,我没事儿。”

王路刚回头对谢玲道:“你还好吧?”

谢玲失足又摔倒在地:“该死,脚扭了!”

这时,陈薇也跑了过来,拉着王比安又是一翻上下检查,王路架起谢玲,扭头对陈薇和王比安嚷道:“快走,回江边,这里不能多呆。”

现在还远没有脱离危险。

陈薇拉着王比安刚要跑,猛地大叫道:“王路当心身后!”

王路一回头,只见一只丧尸正蹒跚着扑了过来。

是那只剩下的水丧尸,谢玲这最后一撞,并没有撞中它,只是把它刮到在地。

王路大吼一声,直愣愣地冲着丧尸扑了上去,一侧肩,一膀子将丧尸撞翻在地,丧尸正好翻倒在收割机旁,脑袋咚一声撞在了收割机底盘上。王路身形不停,前扑而下,膝盖死死压住丧尸的胸腹,双手卡住它的脖子,使劲往收割机底盘上撞去,丧尸拼命用手指抓挠着王路的胸口。

这时,谢玲也一跳一跳跑了过来,想助王路一臂之力,但陈薇比她更快,只见她不知从哪儿捡了块比砖头略大的石头来,冲到王路身边一扬手就向丧尸的头砸了下去。

陈薇不停气地连砸10多下,直到王路嚷道:“够了,丧尸已经死了。”

陈薇扔下手里溅满尸液的石块,扑到王路身前摸索着:“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王路也正在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刚才徒手和丧尸肉搏,这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得不为,但这并不表示王路不害怕。这货怕得要命――被丧尸挠破一点皮,自己也会变成丧尸,谁要是说不怕,谁就是装b。

王路把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几乎是奇迹一般,那只水丧尸攻击时,只是一味抓挠王路的胸口,而王路今天穿的t恤较厚,丧尸肉长的手指,除了扯歪了t恤的领口,并没有挠破t恤的胸腹部位。

王路还是不放心,又细细检查了一下胳膊,再次确认胳膊上连一丝挠痕也没有,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奇迹,真是奇迹。

如果丧尸有一下抓挠到王路的**的胳膊上,只要它的指甲刮条血痕出来,王路就等着变成丧尸吧。

你妹的,老子以后天天穿厚衣服,牛仔衣,牛仔裤,再穿短打出门,天打雷劈。

王路挡住了陈薇还在翻他衣服的手:“我真的没事,快走。”

王比安跑在前面,王路和陈薇架着谢玲,向江边高一脚低一脚狂奔着。

远远的,在他们身后的稻田里,数不尽的丧尸、丧尸狗,正向鄞江镇蹒跚而来。

前面已经快到鄞江了,都能听到江水的哗哗声了,突然王路一行人背后传来轰地一声巨响,王路扭头看,一柱黑烟升腾而起,扭曲着探入空中――收割机爆炸了。…,

王路出奇地平静,一连串地变故,已经让他麻木了,无穷无尽的灾难,意外,就象噩梦一样,死死纠缠着他和他的一家。每当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能过上平安的生活时,现实就向他露出鬼脸。

那收割机就算是不爆炸,也没法用了吧,机器内部沾满了丧尸和丧尸狗的血肉,从这样的地方滚出来的稻谷,你有胆子吃?

很快,爆炸的收割机引燃了周边的稻谷,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在烈日下早就晒得干透的稻秆是最好的燃烧物,等王路他们跑到江边时,背后已经是一片烈焰滚滚,冒起的黑烟遮住了半边天空,火势还在向周边稻田进一步蔓延。

烧,烧吧,烧死那些该死的丧尸。

王路咬牙切齿,稻子啊,米啊,足够大家吃上好几年的米啊,就这样一把火全都烧完了,烧成灰了。就连那些已经打包好的一麻袋一麻袋的稻谷,也不见得能幸免,收割机留下的稻秆都是直接还田的,农田里铺着的厚厚一层稻秆,只要有点火星,也一样会点燃。

但王路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已经有走得快的丧尸踏过了正在燃烧中的稻田,它的身影很快被滚滚浓烟遮住了,但一阵风吹过,在烈火和浓烟的空隙中,却露出了丧尸仍然在前行的身影,它穿着的破衣烂裤都被点着了,皮肤在高温下变黑,头发也着起火来,但这并不足以阻止丧尸,它在继续前行。

稻秆点起的火虽然燃烧剧烈,但却并不持久,烧过农村土灶的人都知道,稻秆最多用来引引火,除了少部分倒霉的丧尸,绝大部分丧尸最多受些永久性伤害,但要让它们停止步伐,这点火还远远不够。――王路以前用火烧丧尸,都又是柴油又是汽油,烧上半天才能烧死呢。

燃烧的稻田里的丧尸离鄞江还有点距离,王路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诅咒一点不起作用――嗯,这个貌似上下五千年来,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诅咒发挥作用的还没一例成功的经验。

王路是最后一个跳上竹筏的,不等他站稳,陈薇和王比安已经使劲撑着竹竿离了岸。

谢玲抱着扭伤的脚脖子坐在竹筏上,她突然指着江水下游处嚷道:“快看!”

王路扭头看去,只见远远的,江面一阵波动,接着,一只丧尸从水里探出头来,接着是肩膀、胸、腹……它是从水底下走出来的。这就是水丧尸。

不止一只,更多的水丧尸从水底钻了出来,有的是走出来的,有的却是手脚并用爬出来的。

正在撑船的王比安大叫起来:“老爸,快来,这儿也有丧尸,水丧尸!”

王路连忙顺着王比安指点的方向看过去,就在竹筏的前方,在即将靠岸的沙滩边,一只水丧尸正从水里爬出来。

王路这次看清了水丧尸出水的整个过程,这只水丧尸似乎下身行动不便,它用双臂扒拉身下的沙滩,从水底慢慢爬上了沙滩。它一出水,就发现了也同样向沙滩划来的竹筏,水丧尸转过身,向竹筏上的众人吼叫着,王路发现,果然这是只残疾丧尸,两条腿分明是断的,连胸口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凹陷了下去。

王路心头突然一跳――难道这水丧尸,是谢玲前几天用挖掘船杀丧尸时,不经意间从桥头扫到江水里的?的确有这可能,当时桥面上挤满了丧尸,谢玲用铲斗横扫时,有不少丧尸是被挤落桥下的,本身并没有受伤,还有的丧尸即使受了伤,那也多是钝击造成的骨头断裂等伤害,反正只要不爆头,就还能活动。

这样说来,这些水丧尸居然是自己和谢玲一手打造而成的?

这有可能,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以前没有出现过水丧尸,今天却突然冒了出来,想来这些落水的丧尸掉到江里时,一开始还不熟悉新环境,在江底胡乱摸索着,直到今天,才无意中走出了江底,上了岸。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尸潮

第二百二十九章尸潮

这是个好消息,水丧尸的本质还是丧尸,还是能杀死。(赢q币,)

这是个坏消息,这说明丧尸其实并不“怕”水,所谓怕水,原本就是个伪观念,别忘了,丧尸的大脑不存在“怕”这个概念,也许是出自某种本能,丧尸不愿意靠近水。但水丧尸的出现证明,它们完全能在水里正常活动。

第一批的水丧尸是被谢玲“逼”入水里的,但谁知道,今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丧尸,从先行一步的水丧尸身上“学会”这一新技能呢?

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全了。

生化病毒占据着空气,丧尸在横行大地后,又潜入了水底,也许有一天,这些混蛋还会长出翅膀,霸占天空,成为鸟丧尸!

这些杂念在王路心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一把抢过王比安手里的竹竿,连点几下,竹筏猛地加快了速度,紧挨着那只残疾水丧尸一头冲上了沙滩。

王路一推王比安:“快跑。”王比安冲上了沙滩,扒着石头准备爬上沿江公路。

陈薇也扶起了谢玲向堤坝公路跑去。

王路一回身,举起竹竿,象拎着一杆大枪一样,一个直刺,捅向已经爬上了竹筏的丧尸。

扑地一声响,竹竿头捅进了丧尸原本就已经凹陷破碎的胸膛,丧尸双手抓着竹竿徒劳地向王路隔空咬牙,王路并不留手,顶着丧尸,把它重新捅到了水里,直到竹竿大半截浸到了水里,王路才左右转了转竹竿,抽出了水。竹竿上已经没有丧尸了,它又重新沉到了江底,但王路知道,它依然会回来的。

王路拎着竹竿,返身跑到了沿江公路的堤坝,王比安身手灵活,此时已经爬上了公路,正蹲在路面上,伸着手,拉下面的谢玲,陈薇站在沙滩上,托顶着谢玲的大腿。

王路几步上前,托住谢玲的鞋子,猛一叫劲,把她推了上去。

情急之下,王路托住的正是谢玲扭伤的脚,这一用劲,痛得谢玲差点叫出声来,她死死咬住唇忍住痛,用力之重甚至渗出血丝来。一翻上公路,谢玲就回身和王比安一起帮陈薇爬了上来。

王路递上了竹竿,这才爬上――竹竿是惟一的防身武器了,虽然杀伤力对丧尸来说,无限接近零,但手里握着一点东西,才能让王路安心。

他有种预感,这事儿还没完!

好的不灵坏的灵。

王路的预感几乎是眨眼就应验了,四人几乎同时看到,沿江公路上挨挨挤挤涌来成群结队的丧尸,最近的丧尸离四人只有不到200米。

“跑!跑!跑!绝对不要回头!”

王路双眼怒突,对着陈薇、王比安和谢玲吼道,一回身,拎着竹竿,向公路上扑来丧尸迎去。

陈薇满眼是泪,扶起谢玲,王比安也要上来扶,谢玲一巴掌把他推开:“快,回崖山!”

右前方500米,就是崖山。只要爬上山寨金字塔大门旁的山道,就安全了。

王比安擦了把泪,扭头就跑。

看着王比安的背影,谢玲咬着牙道:“姐,放开我。(.赢话费,)”

陈薇没有松手,手上的劲道反而更大了,她哽咽着道:“我们一定要逃回去,没有我们,就没有王比安。”

谢玲明白了,王路已经决心牺牲自己,换来自己和陈薇、王比安逃出生天,他死了,只有自己才能保护陈薇和王比安。

所以,自己不能死。不然,就对不起王路的牺牲。

谢玲死死咬紧牙关,在陈薇扶持下,甩开大步向山寨金字塔大门跑去,她扭伤的脚每一次踩在地面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痛,大颗汗珠都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但谢玲丝毫没有停顿――王路,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

王路站在公路中间,犹如孤独的剑客――嗯,拿枪的剑客。

他的面前,成群的丧尸如潮水一样涌来。

好汉难敌双手,猛虎不敌群狼,而王路既不是好汉也不是猛虎。王路低头看看自己――老子可怕痛呢。想想丧尸的牙撕咬着自己的胳膊、肚子、大腿,一定会大声惨叫吧。…,

这可不行啊,因为怕痛,注意力不集中,就不能更好地对抗丧尸,就不能给陈薇王比安谢玲拖延更多的时间吧。

丧尸吃自己要花多长时间呢?虽然说自己如今130斤的体重也算得上一大堆肉,可经不住丧尸多啊,估计不用10分钟就能把自己啃成一堆白骨吧,连复活成丧尸的机会都不给啊。

王路举起左手看了看,苦笑,上次撕下的小拇指甲还没长好呢,自己还发誓不用感觉丧失这异能呢。

食言了。反正要死的人了,还管这许多做什么。

希望这次感觉丧失异能撑的时间能长一点,就算是丧尸咬光了我胳膊上的肉,啃穿了我的肚子,掏出了肠子,只要一息尚存,我也要战斗,我也要挡住它们。

直到陈薇王比安谢玲安全脱身。

王路把左手伸到齿边,血淋淋撕下了三片指甲,仰天大叫一声:“**你八辈子祖姥姥。”一挺竹竿扑向了丧尸群。

当先的丧尸胸膛挨了一竹竿,打了个晃,紧接着竹竿就横抽了过来,正中它的头部,丧尸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王路又把竹竿捅到了一只丧尸的胯下,左右一拨,又一只丧尸倒下了。――当然,只是失足摔倒,它很快就会爬起来。

但这是王路阻挡丧尸唯一的手段了,竹竿是杀不了丧尸的,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尽量迟滞丧尸的行动。

王路又捅倒了两只丧尸,但在对付第五只丧尸时,竹竿在这只丧尸身上连捅三下,它也只是微微打了个晃。

王路急了眼,横过竹竿对着丧尸们就是一阵抽打――这就更没用了。

丧尸们围了上来。

死球了算。

王路一横竹竿,当成一道栏杆一样,双手握住中间,向丧尸们横推过去,这一招也就稍阻了阻最前排的几只丧尸,后面的丧尸一压上来,王路就连连倒退了。

王路和丧尸之间只隔了一根竹竿,王路都能闻到自己对面丧尸嘴里发出的恶臭味,接下来,丧尸的牙就该啃上自己的身体了。

王路闭上了眼,虽然知道自己并不会感觉到痛――不,何止是痛,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成块的肉眼睁睁从身上被撕扯下来,也不会有一点不适――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镜头啊。不想看,不忍看,不能看。就让我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无知无觉地死去吧。

王路,被摊搡着继续后退,没有丧尸咬他,撕扯他,丧尸们只是默默前进,对它们来说,横着竹竿阻挡它们的王路,只是比较烦人的障碍物而已。

就像一块路中间出现的石头,妨碍了它们前进,但也就是这样了。

王路很快察觉了异常,他睁开了眼――不知何时他手里的竹竿已经掉落到了地上,他赤手空拳被拥在一堆丧尸中,跌跌撞撞向后退去。

我靠――丧尸居然没有咬我!

王路突然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他很快想了起来――那天在江埠头穿着盔甲发动感觉丧失异能时,似乎身边的丧尸也是这样怪怪的,当时自己以为是丧尸迟钝,不如自己反应快,可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丧尸对自己熟视无睹。

王路立刻猜到,这也许是感觉丧失异能的另一个复作用。

这算什么――隐形?还是感召?或者是同化?

但不管是什么,这对自己有利!

王路一蹲身,搂住了身边一只丧尸的大腿,嘿哟一声,把它掀翻在地。

然后又转身抱住了另一只丧尸,如法炮制,又弄倒了它。

王路在丧尸群里钻来钻去,专门挑个矮、体弱、老病、妇女、孩童下手,把它们一只只掀翻在山道上,甚至把一些紧挨着江边的丧尸直接给推下了公路。

这当然对丧尸没什么真正的伤害,但最起码迟滞了它们的行动,摔倒的丧尸阻住了它身边的丧尸,又有新的丧尸摔倒,后面更多的丧尸还在往前拥,于是摔倒的丧尸就更多了。这儿一段路面正好是个斜坡,这更加重了丧尸的混乱,倒下的丧尸想挣扎着起来,更多的丧尸不管不顾地把大脚片子踩在它身上,有的脚一滑,于是也摔倒了,三四只丧尸摞在一起,就更难以挣脱开了。…,

王路哈哈大笑,他在丧尸群中钻来钻去,推这个一下,踹那个一脚,不断加剧丧尸群里的混乱。

一抬眼,看到最前面的几只丧尸因为走得快,并没有摔倒,王路连忙从群尸堆里钻出来,狂奔着追上它们,刚才那番近乎胡闹的行为下来,王路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他并没有击打那几只落单的丧尸,只是象牵小朋友的手一样拉着糜烂得露出了白骨的丧尸的手,客客气气温温柔柔地把它带到公路沿江的堤坝边,然后轻轻一推,丧尸骨碌就滚了下去。

清扫完了“冒尖带头”的几只不听话的丧尸,王路抬眼一看,陈薇三人已经顺利爬上了崖山的山道上,安全了!

这、这真是太轻松了。王路万万没想过,感觉丧失异能居然还有这样一个附带效应,这一效应简直比感觉丧失异能还强大。想想吧,真正地如入无人之境啊。

隐形的刺客算什么,刺客一攻击就会暴露自己,而现在,自己就是把丧尸给玩死,它们也不会发觉!

王路拍了拍身边一只丧尸的脸,不轻不重给了它几个耳光,丧尸裂开了嘴,露出了牙,但对离自己的牙只有几个毫米的王路的手掌却如是空气一般,连舔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王路!王路!”站在山道上的陈薇拼命呼唤着:“快回来!”

王路也觉得自己玩闹得有点过了,毕竟,感觉丧失异能自己并不能精确控制,万一突然失效,身处丧尸群中的自己可真悲剧了。

见好就收吧。王路撒腿就跑。

群尸离崖山山道不到百米。

王路跑出了没几步,突然脚一软,重重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就像发出了一个信号,前一刻还任凭王路摆布的丧尸们一下子骚动起来,它们就像一群马蜂一样,向王路凶猛地扑了过来。

感觉丧尸异能失效了。

王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撕了三片指甲的左手,夺命狂奔。

他手上的鲜血滴落在柏油路面上,吸引着成群的丧尸紧追不舍。

王路跑到了山道下,陈薇、谢玲、王比安齐齐向他伸出了手,陈薇握住他的手掌,谢玲扯住他的袖子,王比安则抱住了陈薇的腰,三人齐心协力把王路往上拉。

王路的脚蹬上了山道的石砌护坡缝里,借着力,左手扒住了山道沿。但他立刻惨嚎了一声,见鬼!撕了指甲的三根手指根本用不上力!

王路的身子往下一沉,陈薇、谢玲、王比安齐齐尖叫起来。

就在王路身后,一只丧尸已经扑了过来,王路急回头瞥见,飞起一脚,正中丧尸的脸,丧尸晃了晃,抬起胳膊一把――抓住了王路的鞋子。

丧尸一用力,王路身子又是一沉,陈薇原本半跪着,这时已经整个儿扑到了地上,双手死死握住王路的右手不放

这时,又一只丧尸扑了过来,向半挂在山道石壁上的王路扑去。

死定了!

这是王路、陈薇、谢玲、王比安在这一刹那共同闪过的念头。

呯。一声像劣质爆竹炸开的声音响起。

扑过来的丧尸猛地一顿,额头上暴开一个洞,仰天摔倒。

呯。又是一声。

抓着王路鞋子的丧尸太阳穴也暴开一个洞。

丧尸腿一曲翻倒在地。

王路趁机一蹬腿,鞋子从脚上脱落,随着倒下的丧尸落到下面的公路上。

与此同时,一双手加入了拉王路的行列,王路象拔萝卜一样,一下子被拉上了山道。

这时如果从空中俯瞰,可以看到,崖山对面,沿着鄞江一线,农田里黑烟滚滚,成片成片的稻谷在火焰中噼啪暴燃着,在火海中,成群结队的丧尸从山那边涌了过来,不时有丧尸被火烧得失去了行动能力,重重摔倒,最后被烧成一团焦炭。但更多的丧尸踩着火浪和灰烬默默前行。

不时,有几只丧尸狗的身影在火光里闪过。

鄞江里,波光闪动,三三两两的水丧尸从水底下钻了出来。

而在沿江公路上,在视力所及之处,三三两两的丧尸从民居里、工厂里、山林里钻出来,汇聚成群,如一道黑色的死潮,滚滚而来。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它们,它们将毁灭这条道路上所有的生灵。

那些曾经幸存下来的生灵。

!@#

第二百三十章 背后的枪

第二百三十章背后的枪

崖山下,山寨金字塔防盗门前,挨挨挤挤站满了丧尸,它们有的用头和身体一下一下撞击着大门,有的从栏杆空隙里伸出胳膊来,向里面抓挠吼叫着。(最稳定,,)

而在山道下的公路上,密密麻麻的丧尸群也同样仰着脖子,贪婪地盯着山道上的活人。

王路坐在地上,陈薇紧紧握着他的手,死也不愿意放开,刚才刹那的生离死别,几乎吓得她心跳停止,这时又哭又笑,摸索着王路怎么也看个不够。

谢玲和王比安也瘫坐在山道上,剧烈喘气,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几乎耗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力气,手软脚酥。

王路全身汗出如浆,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右膝盖在刚才爬山道时,在石头上磕开了一个口子,肌肉像婴儿嘴一样翻开着,血泊泊流出来。他的左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用力攀爬时,撕了指甲的手指上大滴滴的血掉到地上,至今没有止住。

然而身上的伤,山下近在咫尺的丧尸群,都不在王路眼里。

他的眼,死死盯着一件东西。

枪。

一把77式警用手枪。

77手枪比不了以前的被俗称为“黑星”的54手枪,射程短不说,杀伤力、停止力都很差劲,弹匣里的弹簧更是渣,在长时期不用的情况下,弹簧会失去弹性,导致供弹卡壳。

77手枪最渣的表现就是,在甬港市几乎年年都要举行的流浪狗清理活动中,警察连开10多枪都杀不了一只疯狗。

然而刚才两枪,枪枪命中袭击王路的丧尸的头颅。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在王路和丧尸几乎是紧贴身的情况下,在丧尸无规律的活动中,枪的主人一枪一个洞。连一点点的失误都没有。

高手!

绝对的高手!

现在,枪,在高手手中。

而自己一行人,稍有点战斗力的自己几近瘫痪,陈薇和谢玲都是女人,王比安……其实,不要说四人现在赤手空拳,就是消防斧在手,在77式手枪面前,也是渣。

仆街的废渣。

王路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么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枪,只看到枪的主人穿的是一身平民的衣服,虽然枪的主人刚刚救了他,但是,在这乱世里,拥有枪的人,才有最大的话语权。

从这一刻起,王路一行人的命运,似乎再不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小姨?姨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满满的是不敢致信以及喜悦。

王路剧烈地一扭脖子,颈骨甚至为此发出了咔的一声响,声音的主人是个青年人,就是他刚才伸出双手帮陈薇、谢玲把王路拉了上来。王路全神贯注于手枪,居然一时没有注意到他。

王路还在发怔,眼前的青年似乎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陈薇已经惊叫道:“周春雨?!你、你是周春雨!”

“小姨!姨父!真是你们!”周春雨大叫道。

“别叫我姨父!”王路脱口而出。

这是下意识地反映。周春雨,是陈薇爸爸的兄弟的侄儿的女儿的丈夫,从辈份上来说比陈薇小一辈。

周春雨是东北人,警校毕业后分配到甬港市龙观乡乡派出所,结识了在当地国土局工作的陈薇爸爸的兄弟的侄儿的女儿陈冬佟,两人异地恋结的婚。

婚宴举行前,周春雨陪着老婆大人到处发喜帖,原本,这喜帖分到长辈一辈就够了,也轮不到陈薇和王路这远的八杆子打不到的下一辈亲戚身上。

巧的是,送喜帖时,陈薇和王路正回娘家,既然碰了面,当然不能缺了礼数,先是论了辈分,陈薇是小阿姨,王路自然是姨父,其实王路和周春雨相差了也就5岁。但没办法,农村就是讲究辈分,不要说差了5年,王路就是噙着奶瓶,只要辈分够大,一样得执晚辈礼。

然后就临时加了份喜帖,一定要请阿姨姨父到场。…,

喜庆事当然得捧场,陈薇和王路带着王比安,封了个大大的红包参加了周春雨的婚礼。

此后,又出席了他们孩子的满月酒席。

就见了这两次面。以后也只是偶然逢年过节通个电话,周春雨有时还会发几个表扬自己派出所的好人好事啥的邮件,请王路帮帮忙,看能不能在网站上发一下。王路多是玉成其事。

王路坚决不让周春雨叫什么姨父,大家差不多的年龄,最多喊声哥就行了。但周春雨也是个爱玩闹的,偏偏嘻嘻哈哈喊“姨父”。

这一声“姨父”引出了王路下意识地回了句“别叫我姨父”,现场诡异的沉默被打破了。

王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站在山道边持枪的男子点了点头:“多谢救命。”

陈薇早已经一把拉住了周春雨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运气就这样好救了王路。陈冬佟呢?还有……”

周春雨还来不及回话,持枪男子打断了陈薇的话:“我说,这儿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们不能呆在这里。”

几乎是对他的话做解释,谢玲喊了起来:“哥,快看那门。”

王路一扭头,只见山寨金字塔大门在门外众多丧尸的推挤下,似乎有点吃不住劲了,不锈钢门框被摇晃得咣当作响,水泥石墙在持续不断的震动中,用来粘接的水泥脱落了下来――要说起来,这道门的的确确是豆腐渣,王路调水泥时掌握不好比例,虽然勉强用水泥砌起了石块,但水泥太“粉”――先是小块的水泥掉了下来,接着是大块的,不一会儿,石墙最顶上的一块石头咚咚翻滚着,掉到了地上。

“跑!快往山上跑!”王路向大家挥着手。

陈薇和谢玲要过来扶王路,周春雨已经抢先一步扶起了王路,王比安跑得最快,三步两步就上了台阶。陈薇扶着谢玲也跟了上去。

持枪的男人站在山道边,等周春雨扶着王路从他身边经过后,他才跟了上来。

周春雨力气大,半扶半拖着王路向山上飞奔,王路却犹如芒刺在背,无他,因为有一把手枪就在他的背后。

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多疑,但现在持枪男只要抬手一枪,这座崖山就不姓“王”了。

这个念头很可笑,和周春雨同行的持枪男要干掉王路根本不需要动手,只要刚才在丧尸来袭时袖手旁观就是,到时,王路的娘子孩子妹子,就统统是人家的了。

可是,虽然明白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忖君子之腹,但王路还是禁不住小人了一把。

自己背后的可是把货真价实的枪。

即使在这乱世,枪也不是什么大白菜,阿猫阿狗也能弄上一支。

所谓国之重器,有德者居之,说白了,就是能打人的大棒,都是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掌握。

枪,就算是在最初的末世混乱中流落到了弱者的手中,经过这段时期的磨合,要么持枪的弱者成长为真正的强者,要么,弱者保不住自己手里的利器,枪被夺人被杀。

所以,有枪的人,必定是强者。

王路心中突然一动,周春雨是警察,那和他同行的持枪男,会不会也是警察?他偷偷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持枪男,虽然他的头发较长,还被胡乱用剪刀修理了一下,但还是能看到长期戴警帽留下的发线。

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有困难找警察的时候。

警察,只是他过去曾经的职业。

就象网编是王路以往的身份。

但你要真把王路视为人蓄无害只会偷偷瞄美女齐13短裤下面大腿的都市小白。

你就会马上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杀人,对王路来说,不比从农里摘颗青菜觉得麻烦多少。

自己身后的男人肯定一样。他杀王路,肯定和他救王路一样轻松。

举手之劳。只要有需要。

就在王路疑神疑鬼时,突然,山下传来一声巨响,王路一扭头,只见山寨金字塔大门倒塌了,石砌的“金字塔”在丧尸们持续的撞击摇摆下,终于崩溃了,石头轰然散开、滚落,接着,失去一边支撑的不锈钢大门也被丧尸们推倒,丧尸们踩着不锈钢支架、大小不一的石块,向山道上的众人紧追过来。有个别倒霉的丧尸被倒塌的石块砸中,但除了两只特别衰的丧尸砸破了头嗝屁外,其他的丧尸一窝蜂冲了过来。…,

持枪男早就将枪收到了腰里的枪套里,这时见到山脚的异状,急跨几步,和周春雨一起架起了王路,几乎是凌空架着他在山道上飞奔,前面的王比安看到不妙,也转回身帮陈薇一起扶着谢玲跑。

持枪男边奔边问王路:“山道上有没有险要的地方?可以用来阻一阻丧尸。”

王路道:“有,山道顶端很险要,我在那儿备了很多石块,就是用来防今天这样的紧急情况的。”

持枪男沉声道:“好。”又接着问:“山上有什么武器?”

虽然知道自己话一出口,这个持枪男就摸清了崖山众人的底牌,但王路一点没有犹疑,这种同舟共济并肩杀敌之时,还遮遮掩掩的,根本就是自己找死。持枪男都舍得用两粒宝贵的子弹救王路,王路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王路突然发现自己对持枪男的警惕和怀疑很可笑,在这乱世子弹可比人的命要宝贵多了,在短时间内,子弹绝对是不可再生资源,要是换了王路,他可不会拿子弹去换一个陌生男人的命。

王路爽快地道:“山上有把弩,可惜坏了不能用,能用得上手的也就消防斧、砍柴刀、锄头、钉耙,对了,还有些防护用具,盔甲头盔啥的。”

持枪男点点头:“不错,还有点拼命的资本。”

王路苦笑,是啊,不是什么保命的资本,而是拼命的资本,加上周春雨和持枪男,山上也就6个人,而背后紧追而来的丧尸却是数百上千。

持枪男手里有枪,但王路不会白痴到认为枪的子弹是无限的。

又要拼命了吗?呵呵,在这末世,拼命是命运选择题中惟一的选择项。

六人终于抢在被丧尸追上前跑到了山顶,王比安人小身轻跑得最快,抢到石堆旁,抱了一块石头转身就要往山道上追来的丧尸扔,持枪男松开架着王路的手拦住了他:“小朋友没力气,别浪费石头了,小周,你和你姨父(别叫我姨夫!王路悲催地在肚里嚷嚷)跟我扔石头,这个,你们俩(他指指陈薇和谢玲),去拿武器还有防具,等会儿弄些吃的喝的,今天这仗,有得打了,饿着肚子可没力气。”

持枪男自说自话一分派,众人却没质疑,纷纷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王比安嚷嚷道:“那我干什么?我也会杀丧尸。”

持枪男已经抱起了钢精锅大的石头,向山道上最前面的丧尸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丧尸的头,丧尸一声没吭倒在石阶上,持枪男回身搬起又一块石头道:“小朋友就给我们加油好了。”

王比安到底没有站在旁边空喊加油,他把山羊拖了过来,用一块滑板加竹筐,临时做了个羊拉小车,帮大家从石窟拉石块,这还真需要,因为三个男人扔石头扔得很快,王路以前积下的石块明显不够用。

说实在的,石块并不是对付丧尸的好武器,准头实在太差,而丧尸只要不砸破脑袋,断个胳膊腿的根本不在乎,除了刚开始时,三个男人瞄准丧尸的头扔石块外,很快三人就乱扔一气了,只求能阻一阻丧尸的步伐。

山道的石阶上已经倒着好几只头骨破裂的丧尸,还有几只被石头砸断了骨头的丧尸在石阶上爬动着,但更多的丧尸还在向上涌,

幸好这时陈薇和谢玲已经把武器送到了,在他们帮助下,王路还穿上了盔甲,有了乌龟壳护身,王路信心大增,他举着消防斧大吼一声,跑下山道,举着斧头一阵猛劈,连杀4、5只丧尸。

山道窄小,丧尸倒下的尸体一时挡住了后续丧尸前进,王路松了口气,拖着消防斧小跑回山道顶,穿着盔甲没法子坐,只能柱着消防斧重重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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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错不错真不错

第二百三十一章不错不错真不错

“不错。(更新最快最稳定,小说网,百度搜索.)”持枪男对王路道。

王路有点得意,挺了挺腰,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手指还在剧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连杀数只丧尸,这当然很不错了。

有时候,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持枪男往下扔了块石头,转头点了点王路:“我说的是你身上的盔甲,做得还不错。”

他走到一边,拎起陈薇和谢玲送来的砍柴刀、锄头和钉耙,分别在手里试了试,摇了摇头,不是很满意。

他走回王路身边:“把盔甲脱下来。”然后转头对陈薇和谢玲道:“麻烦两位帮我穿上。”

王路,发呆中。

陈薇和谢玲对视了一眼,陈薇咬着唇,点了点头。

盔甲从王路身上脱了下来,又穿上了持枪男的身,持枪男比王路要高大,胸甲勉强才用螺丝扣上,在穿腰裙时,持枪男拒绝了,他说:“太不方便了。”幸好臂甲、腿甲都是单独分开的,中间以多层软包相连,所以虽然费了不少功夫,持枪男还是穿上了盔甲。

持枪男活动了几下腿脚胳膊,再次赞道:“不错。虽然难看死了,但还管用。”

王路假装没听见,他正和周春雨一起扔石块,又有丧尸爬了上来。石阶上堆满了丧尸尸体,让后继的丧尸无法站稳脚,它们干脆手脚并用爬上来。

持枪男拎起了王路放一边的消防斧,对周春雨道:“小周,别扔了,休息休息吧。”

说着,又挡开了谢玲递过来的摩托车头盔:“不用,戴这玩意儿太遮视线。”

然后一步步,像散步一样走下了石阶,堵在那处最窄小的转弯处。

王路和周春雨都停止了扔石头,一则怕误伤持枪男,二来两人也的确累了,刚才石头扔出去完全已经没有准头了。

持枪男一动不动站着,一只丧尸已经爬到了他脚边,呵呵叫着,手指已经快触到他的鞋子了,持枪男出斧了,他轻轻挥了挥,消防斧的刃口划过了丧尸的脖子,丧尸趴在石阶上,再不动弹――王路看得分明,这一斧,削断了丧尸的颈骨,只留下一层皮,连着头与身体。

好厉害。

王路强压着自己的震惊,但目睹了同一情景的陈薇和谢玲已经齐齐惊呼了一声,刚运来一“车”石头的王比安更是大叫起来:“武林高手!武林高手!”

正背靠着一棵大树休息的周春雨笑起来:“什么武林高手啊,我们封所长可比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还牛,他可是海军陆战队出身的,还立过三等功呢,是真正打过仗流过血的。”

陈薇道:“所长?周春雨,这位、这位是你们派出所的所长?不知该怎么称呼?刚才在山下,可是你们所长救了你姨父的命呢。”

周春雨道:“我们所长姓封,开封的封,大名叫封海齐。”

陈薇噢了声,扬声喊道:“封所长,可谢谢你啦,对了,你一个人在那儿危险不?要不要帮手啊?”

封海齐轻笑了声:“小周啊,我看你很空嘛,既然这样空,你也来动动筋骨,扔石头效率太差了,纯粹是浪费体力。”

周春雨笑道:“所长,有你顶在前面,哪还有我的份啊。”

这话可不是吹捧,也就是这几句话时间,又有几只丧尸爬了上来,封海齐都是一斧毙命。

王路心里甚为佩服。

说实话,换了他,也不是不能杀那几只丧尸,因为受地形和石阶上横七竖八尸堆的影响,丧尸只能一只一只上来,而且走得跌跌撞撞,自然可从容对付,令王路佩服的是,封海齐杀丧尸都只挥了一下斧,就一下,不多,也不少,或砍断脖子,或劈中脑门,总之是连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肯花费。

这可比王路又吼又叫举着斧头乱劈风杀得丧尸断肢横飞尸液四溅不知高明到几条街外去了。看看,人家封海齐到现在连黑色的尸液都没溅上一点。…,

那个啥,挺像西门吹雪的哈。

有封海齐在前挡着丧尸,大家似乎一下子安心了不少,在周春雨的指挥下,大伙儿又从石窟运来了不少石头――王比安虽然赶着羊车来来回回挺勤快的,但毕竟年小体弱,弹药运输远远赶不上消耗,现在大家一起动手,立刻又囤积了足够的石块。

陈薇和谢玲又用最快的速度烙了鸡蛋饼给三个男人送来,同时送上的还有几只白煮蛋。

周春雨匆匆吃了饭,穿上了谢玲的盔甲,顶替封海齐堵住了山道。

王路冷眼旁观,松了口气――周春雨的斧头耍得和自己一样烂,丧尸被他剁得象白斩鸡一样,残肢还扔得东一块西一块。

封海齐也不脱盔甲,一手卷饼一手拿鸡蛋,就大吃起来:“好吃,有大怱大酱就更好了。”

陈薇笑道:“听口音封所长是东北人?”

封海齐满嘴都是食物含糊着道:“黑龙江七台子河的,18岁跑到甬港市当兵,几十年没回家乡了。”

陈薇端上一碗水:“这是盐开水,你慢慢喝。唉,中午的饭菜被丧尸追着,硬生生都扔掉了,现在厨房里还蒸着馒头,还炖着红烧肉。这饼和蛋你先垫垫饥。”

封海齐眼睛一亮:“红烧肉?是猪肉吗?”

陈薇道:“是,昨儿刚宰的新鲜猪肉。不过不是咱们自家养的,是别人家送的。自家倒是养着几只鸡兔,还有羊――就这孩子牵着的,山上还开了点田,只是错过了下种的季节,所以产出的东西不多。”

封海齐大口喝着水:“这山上还有别的人家?”

王比安抢着道:“崖山上就咱们一家四个人,这猪肉是陈爷爷送的,他们住在山下很远的村子里。”

听着封海齐和陈薇王比安一问一答,正在吃饭的王路憋出了一阵咳嗽――好嘛,这母子两人,把自家老底交代了个底儿掉。

封海齐不愧是基层派出所所长啊,这几句话,就把崖山战略情报摸得清清楚楚了。

算鸟算鸟,其实自己一家人对封海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吧,就这么点破底子,还当什么国家机密啊。你以为是pm2.5啊,连灰尘什么的都是机密,机密你妹啊。

人是铁饭是钢,吃了东西,人就有了精神,三个男人轮番上阵,死死堵住了缺口。

又一次,周春雨替换下了王路,陈薇帮王路脱下盔甲后,查看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伤口临时用云南白药和纱布包了一下――伤口还在流血,纱布都浸得半湿了。

陈薇皱了皱眉:“老公,不行啊,这伤口一定要缝扎一下。”

王路回头看了看周春雨堵住的山道,目前情势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远远没到脱离危险的程度,但一时半会儿丧尸是冲不上来了,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动个小手术。伤口也是该治一下了,持续失血不说,伤口在运动中不断被牵扯,撕裂得似乎越来越大了,时间拖得太长,就越不好治了。

王路点点头:“那就缝吧。”

陈薇现在对缝扎伤口经验十足,得了指令立刻开动,和谢玲一起烧开水,给手术用具消毒,备酒精棉花,从蚕丝被上抽蚕丝,不一会儿,全套的手术用具就送到了山道口。实施战地救护。

王路已经脱下了裤子,裸着大腿,陈薇稍稍有点担心,上次,王路可是在昏迷中动的手术,现在这清醒着――:“手术很痛的,你、你忍得住吗?”

王路扬了扬眉毛:“痛得忍不住也要忍啊。”这次,他并不想使用感觉丧失异能,现在他对这一异能越来越觉得不靠谱,这异能并不像他以前想的那样简单,别的不说,自己以前对异能施展的控制就完全是自以为是。

自己一直以为只要有足够的疼痛刺激,就能激发异能,痛得越厉害,异能施展时间就越长。结果满不是这么回事儿,像今天,自己连拔了三片指甲,原以为好歹能撑个2、3小时,结果好嘛,不点征兆都没有,异能在短时间内就消失了,幸好有周春雨和封海齐相救,要不然,自己现在就已经成了山脚下的一幅白骨了。…,

虽然说着豪言壮语,王路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让谢玲找了根树枝,咬在自己牙齿间。

封海齐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挽了挽袖子走上前道:“我来帮你。”说着两只大手一圈,象老虎钳一样,紧紧钳住了王路的大腿,以免他忍不住痛乱挣扎,反而弄坏了伤口。

王路翻了个白眼,你妹的,封海齐你这个东北银,下手真黑啊,这一下子,比陈薇缝扎还痛。

陈薇在腥风血雨中也好歹练出了一番硬心肠,一看准备就绪,也不犹疑,消了毒,捏住了王路伤口两边的皮肉就一针扎了下去。

陈薇在那儿飞针走线,王路咬得树枝咯咯响,这时就看出封海齐的先见之明了,王路两手抓着身边一棵大树,痛得拿头死命乱撞着树干,封海齐死死压住他的大腿,愣是没让他的腿动弹半分。

陈薇自然知道王路的痛苦,也不讲究针脚大小,下针飞快,也得益于她这段时间的女红,手艺比上次给王路缝扎时灵活多了。不一时,王路膝盖上的伤口就缝好了。

陈薇上了云南白药,包好纱布,这才擦了擦从额头流下来快流到眼角的汗水:“好了。”

封海齐松开了钳着王路大腿的手,王路的大腿上立刻显出了一圈乌青――这直娘贼,真下得了狠手。

只不过,王路已经连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抱着树干,死死闭着眼睛,连谢玲帮他擦汗都没察觉。

封海齐看了看王路,点了点头:“不错。”

王路终于哼了哼,算是对封海齐表扬的回应。

封海齐扭头对陈薇道:“不错,缝得真不错,比得上我以前老部队里救护兵的水平了,不过那帮家伙玩枪比玩针筒熟练多了,让他们出个任务乐得能翻天,搞战场救护演习就像死了娘老子一样,下手重得当你是死猪肉。”

陈薇抿嘴笑了笑:“也没什么,这世道,也是被逼的。”

封海齐点了点头,又指着缝伤口的线道:“这是什么线?我看上去不像是手术线,又不像棉线。”

陈薇道:“是蚕丝线。”

封海齐啧啧几声:“不错,不错,好办法,好办法。”

王路现在听明白了,合着这位封海齐封所长的口头禅就是“不错”啊。

这时,山道上的周春雨突然大叫了一声,众人一回头,只见不知何时,三只丧尸窜了上来,围住了周春雨,一阵左右夹攻。

本来周春雨对上三只丧尸并不会处于下风,但他嫌全封闭摩托车头盔气闷,学封海齐的样没有戴,这时被一只丧尸抓住胳膊后,又要躲着另两只丧户对脑袋的抓挠,一时有些慌了手脚。

王路刚做完手术,脱了力一时起不来,封海齐几个跨步跑到周春雨身边,两斧就干掉了两只丧尸,周春雨也趁机杀了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丧尸。

封海齐压着嗓子道:“小周,没事吧?”

周春雨点点头,又摇摇头:“封所,这样子不是办法,山下的丧尸太多了。累也能把我们累死。”

封海齐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道:“一定要顶住,我刚才粗粗看了一下,山上就这一条道,守住这儿就能活命。”

周春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防守山道到现在才一个多小时,自己就已经隐隐有些胳膊发酸,接下来还要战斗多久?两小时?三小时?半天?一整夜?别忘了,山下的丧尸可比春运的火车站民工还多!

封海齐看出了周春雨眼中的顾虑,他拍了拍周春雨的肩:“你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接过了他手里的斧头。

周春雨脚步蹒跚回到了山道顶,一屁股坐了下来,只会重重喘气。

谢玲忙上前给帮他脱盔甲――这套盔甲现在由王路和周春雨轮换着穿,封海齐独自占着一套。这套盔甲原是谢玲的,不过谢玲个子本就高,胸宽其实比王路还多几个厘米,所以王路和周春雨勉强能穿上。

周春雨摇摇头拒绝了:“姨父这样子肯定不能上阵了,还是我来吧。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休息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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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梨头要大大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梨头要大大了

王路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别叫我姨父。(小说网!百度搜索..赢话费)”靠着树干闭目休息。必须要尽快回复体力,周春雨已经有了力竭的迹象,而封海齐再牛b,也不可能独自撑下来。而王路就算再渣再废,关键时候也能顶上,豆包也是干粮啊。

陈薇赶紧给周春雨递上一碗盐开水,同时塞给他一件长方形的包装精美的物品。

周春雨接过一看:“巧克力!”他有些惊喜:“哪儿来的?”

陈薇笑笑说:“你姨――啊,王路前段时间扫清了鄞江镇街面上的丧尸,在搜集物资时,找到了几包巧克力,就带给王比安了。王比安也舍不得吃,一直藏到现在。这东西热量高,能快速补充体力,你快吃吧。”

周春雨却没吃,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山道旁的一棵大树下,树下的草地上,放着一个大背包。双肩的大背包,徒步的驴友最爱背的那种,厚实,防水,装的东西又多,背带结实。

这个背包,一直背在周春雨背上,一行人逃到山顶上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背包放在了较为安全的大树下的草地上。

陈薇早就看到了那个大背包,同样的背包封海齐也有一个,以为是周春雨和封海齐用来装生存物资的,只是封海齐上了山顶后,随手一扔,就把背包扔在了满是碎石的山道边,不像周春雨那样小心放置。陈薇当时见了,心里还暗暗忖周春雨虽然也是东北人,这心却比封海齐细,话说回来,周春雨当甬港人女婿时间长了,无论是外貌还是口音,真分辨不出来是东北人。

陈薇以为周春雨是要从背包里拿什么吃的,便跟着走过去道:“厨房里的馒头和红烧肉马上就能送上来了,你要是找方便食品的话还是算了,这干巴巴的,可怎么吃。”

周春雨顾不上回答,咝一下拉开了背包上的拉链,陈薇这才发现,那拉链一开始就没有全部拉拢,透着一个小口子。

周春雨伸出手去,从打开的背包里,抱出了――抱出了一个孩子。

孩子也就6、7个月大,穿着一件小肚兜,握着小拳头塞在嘴里,睡得正香,口水挂在下巴上都不自知,这baby的拳头又称糖拳头,是所有小孩子的最爱,王比安小时候也爱啃着拳头睡觉,陈薇不知废了多少心思才让他改过来,其中一招就是往他拳头上抹黄连水。

如果是在往日,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憨憨的孩子,陈薇肯定心肝肉肉地叫着抱上去。

可现在,看着这个从背包里抱出来的孩子,陈薇却目瞪口呆,她惊叫起来:“这孩子……这孩子是梨……”

“梨头,梨头,宝宝乖,来有好东西吃噢。”周春雨柔声唤着,把剥了包装的巧克力递到了孩子嘴边,随便把糖拳头从孩子嘴里挪开。

被叫做梨头的孩子被梦中叫醒,却也不哭,这眼还没睁开呢,小舌头就舔了出来,正好尝到巧克力的味道,这巧克力可比糖拳头好吃了不知多少,孩子一尝到味,立刻抓住正喂着他的周春雨的手不放,周春雨怕孩子不知节制一下子吃得太多,掰了一小块下来塞进了他还没长牙的小嘴里。

“梨头!真是梨头!”陈薇激动得手脚都没地方放:“这孩子怎么放背包里……周春雨你怎么也不早点和我说……真是乱来,吃巧克力哪能饱,我这就给孩子煮面条去。对了,梨头该有7个月了吧?吃煮得烂点的面条应该没问题吧。”

周春雨看着怀里的梨头道:“再过两星期,孩子就8个月了。”

陈薇一阵心痛,8个月的孩子,看上去都没有王比安当年6个月大,虽然说梨头是女孩子,可看着她瘦瘦的小脸,就知道这段时间孩子根本没有得到充足营养的喂养。再想想孩子是从背包里捧出来的,就可想而知周春雨和孩子过着怎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末世,连成年人都难以求生,周春雨带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更是千难万难。

陈薇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道:“我这就给孩子弄吃的去。”说着,拉着正好奇地张望着孩子的谢玲就往龙王庙走。

王路也早被这儿的声响惊动,看到背包里抱出孩子后也同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他唤过王比安,让他扶着自己走到了周春雨身边。

王路探身看了看孩子,无声地叹了口气:“陈冬佟呢?”陈冬佟既是周春雨的妻子。

周春雨喑哑着嗓子道:“死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哀伤,却又平静。

这个答案并不在王路意料之外,他也能理解周春雨现在的心情,就像他想着自己的父母亲一样,一开始是恐慌无助,接着是悲伤痛苦,然后在歇斯底里地发作过后,却只留下了深深的无助感和悲哀。只是,自己的父母亲远在他方,勉强来说,还是生死未卜,总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而陈冬佟……也许周春雨是眼睁睁看着妻子死去的。

王比安这时也凑了过来,和已经清醒过来的梨头逗弄着,梨头睡了一觉,精神大好,依依啊啊和王路玩起来。

王路很想问问周春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扭头看看正在砍丧尸的封海齐,知道这个场合实在不方便家长里短的,只得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春雨的肩膀:“苦了你了,到了这儿,你就把孩子交给陈薇照顾吧。”

周春雨红着眼睛笑了笑:“没事,这段时间下来,我也已经习惯了,梨头也很乖,她也习惯了背在包里和我到处奔波的生活,如今就是在背包里,她也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要大小便了,自己还会哼哼两声提醒我呢。”

话正说着,梨头突然哼哼了起来,周春雨连忙道:“啊哟,该是要太大了,今天还没大过呢。”

于是在崖山山顶,封海齐手持利斧,在山道上把一只又一只丧尸砍得头颅四飞,而在另一边,周春雨抱着睁着大眼睛的梨头把大大,一边还在嘴里帮着她“嗯嗯”地用着力,王路则到处找卫生纸,实在找不到,拍了正怕臭捏着鼻子的王比安屁股一下,让他赶紧去龙王庙拿些卫生纸来。

不一会儿,王比安回来了,他的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陈薇和谢玲,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堆东西。

席子,热水盆,毛巾,小衣服,煮得烂烂的西红柿面条,冒着热气的馒头,油汪汪的红烧肉,自然,还有一大卷卫生纸。

给大了大大,正在不满意地扭着小屁屁的梨头擦干净,用毛巾热水细细给她擦了擦身,穿上衣服――衣服大了点,这也没办法,龙王庙里压根儿没有适合小毛头穿的衣服,只能暂时用带子给孩子捆扎上,然后陈薇抱着梨头坐在席子上,在王比安帮助下,给她喂面条。

梨头虽然吃了块巧克力,但那玩意儿只能甜甜嘴,抵不得肚饥,这时尝到面条的鲜味,顿时急得小舌头乱舔,还哼哼叫,陈薇看孩子还没长牙,怕吃坏了肚子,将面条由自己细细嚼烂了,才喂孩子嘴里。

看着陈薇熟练地照顾小毛头,谢玲这大姑娘自然插不上手,她凑到王路身边,好奇地问:“这孩子怎么叫梨头?”

王路含笑道:“这小名还是孩子满月时大家一起取的。这也就是生化危机爆发前2、3个月的事儿,我和你姐陈薇、王比安受邀请参加孩子的满月酒。酒席上,周春雨说至今没给孩子取小名,请大家一起取一个。这孩子是他们夫妻的宝中宝啊,两人结婚后,一直没怀上孩子,把双方父母急的,到处检查找老中医找偏方。一直到年前,两人到澳大利亚旅游时,才怀上了。亲友就说,既然是在澳大利亚悉尼玩时怀的孩子,就叫悉尼,有人说这名太实在了,怎么能拿城市名字当小名呢,改一下,悉尼不是又叫雪梨嘛,就叫雪梨,可又有说这名儿太洋气了,不像中国孩子的小名,这小名嘛就该接地气,这才能让孩子长得健康结实,雪梨不就是梨头嘛,干脆,叫梨头得了。”…,

王路越说神情越暗淡,想吃满月酒当天,在月湖石浦大酒店摆了满满五座,连周春雨远在东北的父母都坐飞机赶了过来,只是现在,那些同席喝酒的亲朋好友,还有几人在人间,又有几人已变异成丧尸。

梨头由陈薇和王比安照顾着,周春雨放下心来,匆匆吃了几个馒头和红烧肉,就让谢玲帮他穿盔甲。

王路拦住了周春雨:“我来吧,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再说,砍丧尸又用不上腿,我能撑得住。”

周春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犹疑了一番后,还是忍不住道:“姨……”王路捂住额头:“周春雨啊,你要么叫我名字,要么叫我哥,这姨父长姨父短的,生生把我叫老了。”

周春雨尴尬地挠了挠头:“王哥。”王路点点头:“唉,这才差不多,别去管什么辈分,咱们就按年纪大小称呼。”

周春雨应了声,正正神色道:“王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体力总是有限的,可丧尸又一时杀不完。别的不说,到了晚上怎么办?就算是轮番放哨,也不可能完全挡住丧尸啊。这就是部队里了,哨兵也只是起个警戒作用,没说让哨兵站岗时战斗个不停的,特种兵也吃不消啊。”

王路自然知道这个理,丧尸突破山道上的防线是早晚的事,他也早留着后招,防的就是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

可是这一后招施出来可是会两败俱伤的。

这一后招就是王路当初刚刚上山时,设置的断门石。

那块山道顶端右侧,旁边已经长满了杂草的断门石。

这块石头如果推下山道,就能把山道挡得严严实实,山下的丧尸就是再多,也没办法上来了。

可同样道理,王路他们也下不了山了。崖山就成了绝地。

王路沉默不语,周春雨看他脸色发黑,也就没再说话,半晌,王路招了招手,示意周春雨跟他走。

两人来到断门石前,王路拍了拍眼前的巨石:“这块石头如果砸下去,就能挡住山道,丧尸肯定上不来了。”

周春雨抚摸着巨石,不无吃惊地道:“王哥,你好厉害,这样大的石头当时你怎么弄到这儿的?用吊车吗?”

王路失笑道:“我要是有吊车,现在还用窝在这山上吗?这石头本就在附近,因为有个斜坡在,我借着地利才把它弄到这儿。不过我估计着,如果我们六人齐上阵的话,应该能把这块石头弄到山道上去。”

“那还等什么啊?”周春雨道:“早点扔下去早完事儿。”

王路使劲挠头,好半晌才苦着脸叹了口气:“这事儿吧,该怪我。我们刚到崖山时,我和陈薇是想着在山上开田来着,可后来吧,山下农田多的是,特别是田里的丧尸被清理后,到山下摘新鲜菜吃,比以前去菜场还方便,一来二去,这在山上开田就搁下了。还是陈薇和王比安开了一些田。但是因为没有种子,又错过了播种的季节,所以也只是种了点菜,没有种稻谷。”

“我在山下也收集了不少物资,但因为山上没存放的地方,又嫌背上背下的麻烦,所以绝大多数物资都存在了山下的民居里,山上放的并不多。”

王路唠唠叨叨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这断门石一放,我们大家就没法下山找吃的了。”

周春雨吃惊地问:“没别的路上下山了?后山呢?”

王路用下巴点了点封海齐堵着的山道:“前山就这一条路。后山嘛,我也去查看过,基本不适合人或者丧尸上来,要不,现在丧尸早就从后山跑上来了。”

听了王路的话,周春雨正抱着胳膊左右为难,山道上的封海齐头也不回大声嚷道:“这石头一定要堵上,只不过,不是现在堵。”

王路介绍断门石时,倒也没想隐瞒着封海齐,他甚至故意抬高了嗓门,就是想让封海齐听到,一起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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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东北银个个都是活雷锋

正文开始封海齐是人,不是钢铁侠,就算是海军陆战队出身,但已经到地方上工作多年,这体力已经不及当年年轻时,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无论何时,体力永远是至关重要的。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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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封海齐犹如西门吹雪一样杀丧尸,其实并不是他耍酷,只是因为他想尽量运用技巧,最大限度保存体力而已。

杀丧尸杀到现在,封海齐也有点累了。

斧头的撑控也出现了偏差,有时要两三斧才能杀一只丧尸。

封海齐第一次被丧尸欺到了自己身边,有只丧尸扒住了他的腿,正张嘴啃着腿甲。

封海齐一脚踢出去,丧尸一个后仰,头重重撞到石壁上,封海齐顺势一斧,砍中了丧尸的肩膀,拨出斧,又一下,这才砍断了丧尸的头。

王路和周春雨对视了一眼――众人中战力最强的封海齐也吃不住劲了啊。

周春雨没多说什么,示意谢玲帮自己穿上盔甲后,替换下了封海齐。

封海齐退下来后,大口吃红烧肉,大口吃馒头,大口喝水,一顿狼吞虎咽,最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对逗弄着梨头的陈薇一翘大拇指:“不错。”也不知道是在夸红烧肉,还是赞馒头。

王路客客气气地道:“封所长……”

封海齐一抬手:“王老师,你这样叫就见外了,虽然我和你此前没见过面,不过神交已久,我们所里的成绩还通过你上过新闻呢。”

说到这事,王路稍有些尴尬,当初帮周春雨发新闻稿时。周春雨事后还托人带了一些冬笋啊野猪肉啊什么来。说是所长为了表示感谢送的。亲戚归亲戚,人情归人情,王路也就收下了。只是没想到,如今居然被人家给救了。这发条几百字的新闻就要拿人家一筐冬笋,自己一条命又应该拿什么回报呢?

王路暗暗发誓,如果老天有眼,让自己重新过上网络编辑的安稳生活,老子一定不拿一毛钱的红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封海齐对王路道:“这么着吧,我年龄比你大,你就喊我一声老封,我呢,就叫你一声王老师。”

王路连连摇手:“还是叫我小王吧。”

封海齐也不客套:“那行。小王,你这断门石是个好东西。我们就靠着它救命了。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用它的时候。”

封海齐直起身来,遥遥指着山下冒起的滚滚浓烟:“小王,你知道这山下有多少丧尸吗?”

王路傻张着嘴――这我哪儿知道啊?支吾着道:“少说也有上千了吧?”

封海齐摇摇头:“上千?我告诉你,光樟村那儿赶过来的丧尸就有好几万!”

王路木呆呆的。其实,究竟是上千还是数万的丧尸对崖山众人来说没啥区别,反正,根本打不过杀不光。

就算是挖掘船在手。柴油充足,王路也不敢说就能拿丧尸怎么样,别忘了,现在连水中都有丧尸了。

王路呆呆地“啊”了一声:“怎么会来这么多丧尸?老封,你知道原因吗?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丧尸这样异常过。”

封海齐摇了摇头:“我和小周此前一直在四明山脉的李家坑一带活动,虽然说山区生存物资稀少。但丧尸相对来说也比较少,要想挣条活路,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小周带着个奶娃娃,实在不方便,熬了一段时间,我俩就开始想出山。半个月前,我俩带着孩子走出李家坑。一路来到了樟村。这一带本就靠近我们派出所的管理区域,所以我俩对周边都比较熟悉,想方设法绕过了樟村里的成群丧尸,想经鄞江,走鄞州大道,直到甬港城区。那里是大城市,虽然丧尸多,但物资也多,凭着我和小周,总能拼条活路出来。”

封海齐说得淡淡的,王路却平白听出一番惊心动魄来,李家坑是四明山深处的一座小村庄,以飘流闻名,号称是浙东地区最惊险的飘流地,年年都出事故死人,这就更做大了它“惊险”的称号,虽身处深山里,还是每年夏季都有大批游客前去游玩。…,

从李家坑到樟村,一路都是深山老林,封海齐和周春雨在山里能背着个奶娃娃生存到现在,哪里又是“不方便”三个字就能形容的。而他们出山的路上,也会途经一些村子,虽然山村里人口较少,但王路可不相信那些村子里的丧尸都是吃素的。封海齐和周春雨要经历怎么的艰辛才能到平平安安到达鄞江。

封海齐的语调还不不缓不急不高不低:“其实从山上下来时,我们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头了,这条山路以前就是中巴车在跑,一天也就三班,可这段时间,山路上到处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丧尸往山外走,越接近平原,这样散步的丧尸就越多。过樟村的时候,有大群的丧尸从山上进樟村,但也有大量的丧尸走出樟村向鄞江前进。”

“我和小周跑到崖山下时,身后追来的丧尸实在太多,而且看趋势,都是在往甬港市前进,分明是无路可逃了。幸好我看到停车场边这道古怪的大门,这门,以前我可从来没见过。想想应该是近段时间才装上的,而且看那手艺,分明不是行家做的。我和小周一想,没准这山上有幸存者,就上了山。没想到小王你们一家接着就赶来了。更没想到,小周和你们居然是亲戚,这可真是够有缘分的。”

王路挠了挠头:“是我们运气好啊,没有你在山道上相救,我早就死定了。”

封海齐摇了摇手:“不说这个。小王啊,看山下丧尸这架势,不知道它们要往哪里去,到哪里才是个头。但这丧尸脾气臭得要死,我们被它们盯上了,就别想着它们会自行离开。也许丧尸会慢慢变少,但也许。丧尸会越来越多。无论哪一种情况,我们都要做好和丧尸长期死磕的准备。所以,现在凭借着山道的险峻,我们能杀一只丧尸是一只,多杀一只丧尸我们就多一份今后存活的希望,不到最后关头,这断门石不能放。”

王路明白了,封海齐是想借着这山道地利。磨死丧尸们啊。

从理论上来讲,丧尸们因为不会生育,杀一只少一只,今儿多杀一只丧尸,明儿王路一行人生存就少一点压力。

但是,这只是理论啊。这天下这样多丧尸,凭什么我王路一家子要来贡献力量啊。我辛辛苦苦杀丧尸,然后便宜了某处不知名的一个家伙,我有病啊。

但这话,对着救命恩人封海齐。王路却说不出口。

因为封海齐就是这样一个“有病的人”,他在看到王路遇险时,居然会出手相救,要知道。当时王路一家和周春雨还没有认亲呢。实打实的陌生人啊。

难道这就是“东北银个个都是活雷锋”的注解吗?

王路倒也干脆:“行,老封我听你的。”能不听嘛,这个时候大家只有抱成一团才能生存下去。

而且,王路从某种程度上也信任封海齐,要知道,身为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都是有一把刷子的牛人,这倒不是说他们破案抓坏蛋有多厉害,而是乡镇上都是些鸡零狗碎东家短西家长的小事,面对的是朴实同时也有着乡间特有狡猾的农民,派出所所长非有丰富的社会经验通达的人情事故,不足以当此任。从这个角度来说,封海齐以一个陆战队员当上派出所所长。实在是异数。不过,这种事儿在甬港这一拥军模范城市还真不好说,王路还见过核潜艇部队复员的在群艺馆跳街舞的呢。

所以,王路信任封海齐,相信他,绝不会拿自己一家四口,以及周春雨、梨头的命来冒险,来成就所谓的崇高理念。

既然确定了力争杀死更多丧尸,众人就开始着手做准备。

王路带着陈薇、王比安,在断门石前挖土,挖了个斜坡出来,方向正对着山道,想借助这个斜坡更方便地推下断门石。然后,又砍了几棵结实的小树来,砍去了枝条,做成撬棍备用。

谢玲则穿上了盔甲,手持钉耙在封海齐或周春雨背后做后应,有了她相助,两个乡镇派出所的前警察明显轻松了不少。…,

太阳渐渐西沉,众人也越来越疲累,其实到了后期,因为受尸堆和落石的阻隔,冲上来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少,要不是如此,大伙儿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梨头已经送回龙王庙休息去了,王比安身为大哥哥,留下来照看小妹妹――其实从辈分上说,王比安可是梨头的长辈。王比安倒也像个大人的样子,对陈薇保证,不但会照顾好梨头“大大嘘嘘”,还会烧好饭菜等大家回来。

“换人吧。”封海齐道。

周春雨和谢玲强撑着回到了山道顶,谢玲的钉耙倒拖在地上,一路铛铛作响。王路连忙上前搀扶住她,谢玲很自然地搭着王路的肩回到树下的席子上坐下来。

陈薇立刻倒了两碗凉白开,一碗递给谢玲,一碗递给紧跟过来的周春雨。

周春雨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谢玲,到现在为止,他还猜不透谢玲的身份。这个女孩子肯定不是王路或陈薇那一方的亲戚,虽然交往不多,但以谢玲的出色,周春雨见过后肯定不会忘。

但从王路和陈薇对谢玲的态度看,双方关系却又颇为亲昵,而王比安,直接叫她为“姐”,周春雨自然知道,王比安是没有亲生姐姐的。

王路自然不知道周春雨这小子气还没喘均呢,就在那儿八卦了,正拿过钣手老虎钳来,要拆盔甲,就看到周春雨的手在轻轻发抖。手上端着的碗里的水都泼了出来而不自知。

“周春雨。”王路叫了一声。

周春雨还在发呆,他都没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周春雨!!”王路抬高嗓门又喊了一声,周春雨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事?”

王路一把握住他端着水碗还在发抖的右手:“你还行不行?”

周春雨这才发现自己的异状,看着同样控制不住在发抖的左手,他苦笑了笑,很想说句“还行”,但最后吐出的却是:“我不行了。”

我不行了。

其实王路也不行了。

谢玲也不行了。

大家都到极限了。

王路不再犹疑,一回身,跑到山道顶端,冲着正在杀丧尸的封海齐嚷道:“老封,不行了,不能再硬撑了!”

封海齐明了王路言中之意,他探头看了看山道转弯后,头也不回地喊道:“你们做好准备,我把丧尸再赶下去一点,好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推石头下来。”

封海齐想得很周到,如果大家都在推石头,石阶上又不可能放人防守――这时站石阶上,还不得被断门石压住啊――万一有丧尸跑上来,全力推石的众人就危险了。

王路看着封海齐转身踩着一地的丧尸尸体,消失在山道转弯处,很快,下面转来斧头的砍击声,丧尸的吼叫声。

王路转头招呼陈薇、谢玲和周春雨:“快,都到断门石这儿来。”

四人鼓起余力,人手一根撬棍,聚集在断门石后。

王路拿锄头,在断门石下刨了几个小坑,让撬棍好探到石下,又搬了几块石头,垫在撬棍下当支点,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橇起地球,王路只求断门石能顺利滚落下去,千万别出什么妖蛾子。

王路、陈薇、谢玲、周春雨都手持撬棍做好了准备,王路不放心,让大家试了试,在四根撬棍的作用下,断门石晃了一下,靠着撬棍的这一边底部抬了起来,周边的沙石也纷纷滚落,“停!”王路大叫一声。

卟地一声闷响,刚离地几厘米的断门石又落了下来。

王路很满意,他探头冲着山道大喊道:“老封,快回来,我们准备好了。”

山道转弯处传来封海齐的回应:“等等,我再杀4……再杀6只丧尸就回来。”

王路扯了扯嘴角,封海齐当这是吃小笼包啊,轻轻松松吃上4、6个再来,嗯,要是自己,也就是在异能状态,才能这样轻松杀丧尸吧,果然,当过兵的人就是和咱老百姓不一样啊。@b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要冒犯手中有枪的人

.断门石后,王路等四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王路站在石头的最左侧,不时扭头向山道上望

不一会儿,山道上传来了重重地脚步声,很快,封海齐扛着消防斧的身影出现在转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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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连忙扭头道:“快,撬棍。”大家不约而同地把撬棍塞到了断门石下事先掏好的坑里。

封海齐一大步就是几个石阶,跑得很快,眼见着他已经跑上石道的顶端,不会被下落的断门石砸到,王路大叫一声:“动手!”

四人齐齐用劲,陈薇和谢玲把整个身子都压上了撬棍,周春雨蹲着马步向下压撬棍,挣得脸红脖子粗,王路也不例外,在他的手臂下,当做撬棍用的树干微微弯曲了起来。

断门石动了,它的一个角落缓缓抬了起来,最前端靠近斜坡的地方,大量沙石刷刷地滑落到了下面的山道上。

但是还不够,力道还不够,断门石还没有从原地完全抬起来,想让它滑落到山道上,还差不少。

封海齐这时已经跑到了断门石边,扔下消防斧,捡起地上早就备好的一根撬棍,加入了队伍。

封海齐一加入,断门石终于松动了,它被撬得半边抬空,呈30多度角,前端的斜坡在断门石的重压下,大块大块的泥土崩裂滑落,只要再加把力,断门石就能滚落下去了。

就在这时,王路从眼角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只见山道的转角处冒出了一只丧尸。

没有了封海齐的压制,丧尸终于还是跑了上来。

绝不能让它跑出山道!

王路知道。现在众人正是上不上下不下被吊在半空的危险状态。再加把力,断门石就能滚下去,可是现在如果为了迎战丧尸一松劲,已经被撬得半抬起来的断门石就会落下反砸回来,这砸落的力量可不好控制,搞不好,大家都会被反震伤。

王路近乎失控地尖叫道:“大家用力啊!丧尸来了!”也就是喊这短短的两句话,王路稍一松气。断门石又回落了点,陈薇的手掌在没有去皮的粗糙的树干上一打滑,磨破了点皮,一根木刺深深扎了进去,痛得陈薇胳膊一软,断门石重重一坐,差点落回原位。

王路急得眼睛都红了,也不顾撬棍会不会断裂,握住撬棍的最末端,拼命往下压。

从杠杆理论来说。杠臂越长越省力,但这仅仅是理论,新砍下的树干水分多,稍微偏软。大伙儿多是握住撬棍的中间段用力,在最末端使劲的话,看似省力了,可万一撬棍折断了呢?这反弹回来的力非把自己弄伤不可。

只是现在王路也没有多的选择余地了,让丧尸跑上来更危险。

王路的撬棍咯吱响着变了形,特别是架在石头支点上的部位。树皮都绽裂开来,露出了白色的木茬。

断门石晃晃悠悠又被撬得半抬了起来,有那么一会儿,断门石似乎一动不动,但是,就在下一刻断门石突然向下一滑,虽然立刻又停住了。但它毕竟向下滑动了!

王路刚松了口气,一扭头――魂飞天外!

也就耽误了那么点时间,那只丧尸已经快跑上山道顶了,其实这并不奇怪,转弯处的山道横躺着大量丧尸的尸体,丧尸自然走不快,但一通过封海齐以自己站立的身体位置划下的封锁线,就没有一点障碍了,丧尸行动自然加快了。

其实要挡住这只丧尸也很简单,只要五个人中有人放下撬棍,拿起消防斧干掉它就行了。五个人中,王路、封海齐、周春雨三人都能做到这点。

但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却无论如何不能去做,因为只要去了一个人的力量,好不容易撬起来的断门石就会回坐下来,王路刚才只是喊句话松了点儿劲,陈薇就被断门石反弹之力弄伤,这要是去了三个男人主劳力之一,还不知闯出什么祸事来。

更严重的是,在这只丧尸之后,肯定转弯处有更多的丧尸拥上来,不抢先把断门石撬落下去,持续有丧尸来没完没了的捣蛋,这断门石就永远不用橇下去了。…,

这些念头,在王路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突然想到――枪!手枪!

封海齐的枪。

只要封海齐单手拨出枪来,不用完全放开撬棍,也能原地一枪击杀丧尸。

王路相信,以封海齐的体力和单兵素质,完全能做到单手压住撬棍,同时单手拨枪持枪瞄准击发这一连串动作。王路身为伪军迷可知道,77式手枪,可是能单手上膛的。

王路一扭头,冲着挨着自己身边的封海齐嚷道:“老封!枪!”

封海齐也看到了已经冲上山道顶,正向断门石后的众人冲来的丧尸,他明白了王路喊叫的意思。

然而,王路却看到,封海齐摇了摇头。

他摇了摇头!

就在王路不解愤怒恐慌时,封海齐沉声道:“顶住!”

然后,他松开了握把。

这个狗娘养的!他居然松开了握把!

王路从刚才和封海齐短暂的眼神交流中断定,这个王八蛋完全明白自己冲着他嚷“枪”的含意。

同时王路也确信,以封海齐丰富的人生经验,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大家是万万不能松劲的。一松劲,搞不好就功亏一篑。

大家的体力本就已经到了极限,好不容易鼓起余劲才把断门石撬起来,这要是回落下来,就算是反震力没有弄伤人,大家能不能再次把它撬起来,可真是未知数。

一鼓可作气,二鼓三鼓可就泄气了。古人都明白的道理,这个海军陆战队出身的封海齐难道不知道?

这个王八蛋!肯定不舍得用子弹,才故意让大家去冒这个险的!

王路此时已经把“老封”、“救命恩人”自动转换成“王八蛋”了,可虽然愤怒。王路还是死咬着牙。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压住撬棍。

在他的身边,周春雨也毫不犹疑握住撬棍尾部压了上去――他的撬棍原本就比别人的细,这一压上去,就连陈薇和谢玲都听到了树干断裂的咔咔声。

在王路可以杀人的目光中,封海齐风一样刮过去,一矮身捞起了扔在地上的消防斧,脚步不停直冲丧尸扑了过去,手一扬。消防斧命中丧尸面门。在丧尸带着消防斧倒下时,封海齐已经转身跑回了断门石边,捡起撬棍压了下去。

这一连串动作简洁高效毫不拖泥带水,但看在王路眼里,他只想骂娘,该死的东北人,你秀什么秀啊,现在是性命交关好不好。你完全可以一枪杀了丧尸,为什么要整这样复杂啊?仅仅是不想浪费子弹你就整出这样多事来?

封海齐的回归让断门石重新抬了起来,它离地面的角度越来越大。终于,它开始滑动了,滑下土质斜坡后,断门石下滑的趋势越来越快。把旁边的小灌木丛象杂草一样地刮倒,压平,然后,它滑到了山道上。

一滑到石质的山道阶梯上,断门石的速度陡然加快,它庞大的身躯撞击在两边的石壁上。溅起石沫和火星,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巨响,最后轰一声,卡在转弯处。

王路眼睁睁看到转弯处刚冒出来的三只丧尸被断门石压成一堆烂泥。

成功了!

断门石卡在山道转弯处,没能将山道全部封死,边角还留有一点空隙,一个成年人如果侧过身来勉强能硬生生挤过。但这无所谓,大家一起上阵,用乱石很快将这个缺口给封了起来。

其实这样倒好,王路原担心断门石落下后,将山道封得死死的,今后即使丧尸潮退去了,山上众人也下了不山。

如今这倒是巧到了妙处,这一处空隙容大家今后下山方便了很多。

终于安全了,陈薇和谢玲互相扶持着在山道上坐了下来,谢玲张罗着替陈薇拨手上的刺。

王路却没有休息,他铁青着脸,几步走到正在检查断门石旁的空隙是否被乱石堵得严实的封海齐面前,竭力压低着嗓子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你知道刚才你扔下撬棍去杀丧尸有多危险吗?你看看周春雨……”…,

周春雨坐在石阶上,捂着鼻子,鲜血滴滴答答滴到石阶上,在断门石滑落时,他手中的撬棍终于支撑不住了,硬生生断成了两半,后半截还反弹了回来,正中周春雨面门,幸好周春雨事到临头侧了侧头,这才只是抽中鼻子,打得鼻血长流,这要是砸中眼睛,非瞎了不可。

王路火气越来越大:“我明明叫你用枪的,你为什么不用?刚才只差一点点,断门石就差点反砸下来,那时候,就不是周春雨受点伤那么简单了!我们这些人都要被你害死!”

封海齐没有出声,他扯了扯嘴角,手慢慢放到了腰间的枪套上,嗒的一声轻响,枪套打开了。

这嗒的一声虽小,在场的众人却像被通了电一样一个激灵,纷纷站了起来,陈薇和谢玲紧张万分地瞪着封海齐,而周春雨则有些不知所措,“王哥,你误……”

封海齐抬起空着的左断了他的话。

王路这时全身汗毛倒竖――他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

从初次见到封海齐起,封海齐给王路的总体印象都很不错,救命恩人,派出所所长,周春雨的上司,海军陆战队出身,武艺高强……而且经过整整一个下午与丧尸的拼杀经历,都证明,封海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别的不说,周春雨带着梨头,这从求生来说,绝对是个大累坠,但封海齐却依然没有放弃这个下属,两人背着一个奶娃娃,硬从李家坑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件件桩桩,都让王路逐步放松了对封海齐的警惕。

以至于刚才,在怒火上头时,公开指责封海齐的失误。

但王路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在末世,带枪的人,是不受指责的。

没人有资格指责他,除非,你手里也有枪。

王路,没有枪。

而他现在,却公开地指责了一个有枪的人。

这个人的开了枪套。

王路的眼睛死死盯着封海齐放在枪套上的手。他的喉咙发干――自己如果现在扑上去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前海军陆战队只要一挥胳膊,前网络编辑一定会横飞出去。

那么要求饶吗?王路倒不介意跪下来哪怕再磕个头,只是这肯定不管用。以为跪一跪就能解决问题的人不是白痴就是无能。

王路只能傻站着。

封海齐手动了动,小巧乌黑的77式手枪出现在他掌中。

一颗细细的汗珠从王路额头冒了出来,滑落到他的眼角。

王路一动不动,一动也不敢动。

但陈薇动了,她翻身从石阶上爬了起来,跑到王路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向封海齐嚷道:“封所长,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杀王路,夺崖山,王比安也会死,陈薇和谢玲能活几天?不知道。如果封海齐足够冷静的话,他会留下所有人的尸体,当做干粮,因为丧尸封山,粮食紧缺。

这都是王路一闪而过的念头。

封海齐又动了,他举起了枪,指着――他没有指向面前的王路,而是指向谢玲。

陈薇扑到王路身边时,谢玲借着陈薇身影的掩护,悄悄捡起了锄头。

封海齐举枪对准紧紧握住锄头的谢玲,他淡淡地道:“小姑娘很机灵啊。”

谢玲从鼻子里哼了声。

旁边的周春雨看傻了,他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任鲜血滴落,瓮声瓮气道:“那个姨父――嗯,王哥,你搞错了,封所,你……”

封海齐打断了周春雨的话:“小周,你不要说了,看来你的亲戚对我有点看法啊。”

他突然对谢玲笑了笑:“小姑娘会玩枪吗?”。

谢玲一愣,迟疑着点了点头。

封海齐突然手一扬,把手里的枪向谢玲抛了过去:“那,给你玩玩。”

谢玲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锄头一扔,抬手去接手枪。

接下来的一幕犹如快镜头闪过――封海齐一拳把面前的王路打倒,一个箭步冲到正仰着脖子伸手接枪的谢玲面前,一个手刀劈中谢玲的颈动脉,然后一转身,把还在发呆的陈薇一脚踢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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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单手上膛是从小玩的把戏

正文开始第二百三十五章单手上膛是从小玩的把戏

以上,都是看多了美帝大片的王路的脑补,现实情况是,枪,稳稳落到了谢玲手中。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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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陈薇,谢玲都傻了。

谢玲握着手里的枪,看了看枪,又看了看含笑站着的封海齐,再看了看王路,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王路没反应,他站在原地,保持着扭着脖子看枪落到谢玲手掌里的姿态,嘴半张着,连口水都快流出来而不自知。

枪啊,这可是枪啊。

封海齐却像扔块石头一样,扔给了一个对自己满是敌意的姑娘手里。

就算谢玲是个女生,可枪就是枪,在女生手里,一样能杀人。

谢玲看来真玩过枪,她熟练地开保险,上膛,然后一皱眉:“枪是空的。”

周春雨这才嚷嚷起来:“当然没子弹了,最后两颗子弹为了救姨父,在山脚下就打光了。”

没有子弹的枪,就是废铁。

为了救自己,封海齐毫不迟疑地打光了仅剩的子弹,让末世保命防身争霸利器手枪,生生成了块废铁。

所以,当众人撬动断门石而丧尸来袭时,封海齐不得不扔下手里的撬棍,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丧尸。

王路脸红脖子粗:“这个,封所长,老封,那个实在是……啊,那个不好意思。”

封海齐依然淡淡的样子,将手伸向谢玲:“小姑娘不错啊,刚才那手是单手上膛吧?嗯,77式手枪配发的较少,我这把还是当年向我在市局的老战友才磨来的。连周春雨都不会单手上膛,你小小年纪却会。不错,不错。”

谢玲把枪还给封海齐,抿了抿唇:“这叫单手上膛吗?我不知道。小时候见有人这样玩过,一时好奇,就学了学。其实这手没什么用,经常要夹手,上弹反而比套筒上膛更慢。”

封海齐眼睛亮了亮:“不错不错,如今的一个女娃子懂这样多,嘿嘿,了不得,了不得。”

陈薇在旁边听天书一样,悄悄问王路道:“谢玲刚才搞什么名堂啊,还单什么膛的。你看封所长这样认真,是不是这一手很利害啊。”

王路这才从尴尬中摆脱出来,低声道:“是单手上膛,就是说只用一只手持枪,不拉套筒,就能上膛击发。这个是77式手枪的一大特点,它通过紧扣扳机圈就能直接上膛,适合一些特殊的战斗场合,比如说边开车时,边单手可以射击。只不过要学会这一手不容易。”

陈薇更呆了:“那谢玲是怎么学会的?她,她刚才说是小时候就会的,这丫头到底出生在怎样一个家里啊?”

王路苦笑,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察觉谢玲的出身非同一般,别的不说,能送把专业弩弓送给孩子当生日礼物的家庭,实在很另类。但谢玲从来不提自己家里的事。

谢玲不提,王路也从来不问。

为什么要问?这些背景在现在的这个乱世很重要吗?知道或不知道,对崖山上的众人安全与否有关系吗?

毛的关系都没有。

王路只要知道,此地此刻的谢玲,和他,和陈薇,和王比安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就够了。

谢玲扯了扯嘴角算是笑,拉长声道:“大叔,你好啰嗦啊。”

封海齐扬头大笑,顺手把手枪放回了枪套:“唉,你这腔调啊,和我们所里管户籍的几个新来的女同志一个样,老了老了,我还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老喜欢管些不该管的闲事。”

王路脸又有些发烧,尴尬地左脚换右脚,封海齐这话似有所指啊,难道开枪救自己就是“不该管的闲事”?嗯,那个貌似自己呛声封海齐,虽说是情急攻心,一时失了分寸,可这的确不像对自己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封海齐救王路的那两枪的确有些得不偿失。

封海齐拍了拍手,突然对有些不知所措的陈薇道:“这儿的活也干完了,主人家也该请我们到家里坐坐了吧?”…,

陈薇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甩脱王路的手,迎着封海齐道:“封所长,走这边,你看,那座龙王庙,现在就是我们的家。”

王路自觉丢脸,也就没凑上去,和谢玲一起,收拾武器、席子、吃饭用过的餐具、缝扎伤口的医疗品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周春雨看看陈薇和封海齐的背影,又看看忙碌的王路和谢玲,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帮王路收拾,一边对王路道:“王哥,你刚才还真是误解我们封所长了,你别看他面子上淡淡的,其实真是个好人。他那枪,一共也就带了一个弹匣6颗子弹。我们在前段日子里,根本不舍得用,前前后后为了保命才打了四颗,今儿在山下,为了救你,一口气就打了两颗。封所长可不是那种把子弹看得比人命还重的人,该用来救人时,他绝对不会迟疑。”

王路还没说干什么,谢玲抢着道:“哥也是因为看到你鼻子受了伤才急的嘛,又不是故意和你的所长闹别扭,你还是他外甥呢,怎么也不帮着他一点儿。不就一点小误会嘛,说开了就是了。”

周春雨被谢玲劈头盖脸一顿抢白,立时说不出话来,这姑娘,明摆着比自己年纪小,可怎么叫王路为“哥”,是哪家的亲戚吗?要是的话,肯定是王路那一方的远房了。不然自己总该有些印象。嗯,她管王路叫“哥”,认真说起来,也是自己的长辈――见鬼,难道自己还要叫她“阿姨”?

周春雨叫王路“姨父”不无玩笑的成份,而且王路的确年龄比他大,可要管比自己小得多的女生叫“阿姨”,那绝对是打死不松口的。

周春雨哼哧着低声问王路:“王哥,这、这位……”王路连忙道:“她叫谢玲,是我们家的……我们家的……”王路卡壳了,总不能告诉周春雨,这水灵灵的嫩妹纸,是自己还没有收房的小妾二奶吧。虽然说如今是末世,可俺王路三观还是很正的,做不出这档虽然自己心里很想但太禽兽不如的事来。

在周春雨好奇地眼光中,王路结巴了半天才道:“反正谢玲和咱们是一家人,你就叫她小谢吧。”

一家人?这三个词的含意可太广泛太有讲究了。周春雨冲着谢玲点点头:“小谢。”

谢玲很爽快应了声,回道:“小周。”

周春雨石化中,自己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被一个明显没什么社会经历的女生喊“小周”。

谢玲敏感地从周春雨古怪的神情中猜到了他是为什么在挤眉弄眼的,她倒也爽快:“要不我喊你老周?”

你干脆喊我怪叔叔算了――周春雨连连摆手:“小周好小周好。”

见封海齐和陈薇的背影消失在龙王庙,这儿只剩下“一家人”,王路忙问道:“周春雨,你、你和梨头这是怎么回事?梨头她妈陈佟冬呢?你又是怎么和老封在一起的?”

周春雨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天,我们的所里接到李家坑景区的电话,请我们到李家坑飘流景区去维持秩序,虽然说我们是龙观乡的,李家坑是章水镇派出所管辖范围,但因为我们都是鄞州区一个系统的,算是兄弟派出所关系,所以每到夏季旅游旺季,李家坑景区都会请我们去帮忙。”

“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你也知道,那段时期社会上乱得很,到处都是人在生病。我们所里忙得不可开交,市局里的命令也很混乱,一会儿让我们帮着乡政府维持秩序,一会儿又要我们组织警力到市区支援,后来连警用电台都停了,上下只能通过手机联系。封所长说,咱们是龙观乡派出所,就该管好龙观乡的事,就带着全体干警留在了乡里,连几个家在鄞州城区的同志都留了下来。”

“接到李家坑景区的电话时,我原本想拒绝,我们龙观乡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以前帮你们李家坑是情份,可不是什么义务。可封所长说,李家坑那儿外来游客多,出起事来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就答应去帮他们一把。也没多带人,就带着我去了。”…,

“我们出发前,佟冬带着孩子开着车来找我了。同行的还有她爸爸妈妈。原来两个老人家退休后,在杖锡乡茅镬村租了套农家屋,时不时地去住住。”――杖锡乡茅镬王路倒知道,那儿位于四明山脉深处,离李家坑不远,以生长着一群千年古樟树闻名。那地儿风景优美,但交通却不便,除了自驾游客,很少有人去玩。周春雨的丈人丈母娘会在那儿租房子,也肯定是看中了它的幽静。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如今是农村人往城里跑,城里人往乡下奔,王路的同事都有合伙在深山里租农民的房子,当成是度假别墅,时不时去住上几天的。

周春雨继续回忆着:“佟冬爸爸妈妈说,从城区到乡镇到处有人生病,这肯定是不知名的瘟疫,他们说人多的地方就越危险,还不如暂时到杖锡乡茅镬村去避避风头。佟冬其实早就吓坏了,这几天连班也没上,就在家陪着梨头,听她爸爸妈妈一说,连忙收拾了东西,想到所里叫我一起走。”

“我那儿走得了啊,派出所里所有人都顶在那儿上班呢,连吃饭睡觉都在所里,那些生了病的丧尸――当时也不知道它们是丧尸,乡政府和卫生院实在没地方安置,都安排他们躺在派出所办公室里了,这种时候,我哪能说离开就离开。”

“封所长也没怪我。只是说,反正我们也要去李家坑,正好顺路,就算是顺路送我老婆孩子和丈人丈母娘吧。”

“我们一路开车,先把佟冬他们送到了茅镬村,我和封所长继续去李家坑,说好了办完了李家坑的事,回程时再来看他们。”

“到李家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还没到景点,我和封所长就知道出大事了。进景区的路上,到处是相撞的私家车,有的车都掉到了山沟里,人们沿着盘山公路夺路狂奔,抓着一个人问问,就说是在景区里有人到处咬人,把飘流的溪水都染红了。车子中没法开了,我和封所长好不容易徒步赶到景区,果然发现有人在咬人,其实并不是在咬,而是在吃人。”

“其实在龙观乡时,也早有生病的人会咬人的传言,甚至还有人带着胳膊上的伤来派出所告状,让我们去抓对方,我们当时忙得要死,随口就把他给打发了,还以为最多是有人喝醉了混闹。直到我和封所长在李家坑景区亲眼看到,才知道人吃人是真的。”

周春雨的眼角一抽一抽,似乎一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在心悸:“飘流的溪水里到处是侧翻的橡皮艇,那些丧尸就坐在艇里吃着人,血水把溪水都染红了,旁边橡皮艇上的人吓慌了,失控下,把艇给弄翻了,王哥你知道,李家坑那飘流险啊,每年都有人翻船然后被溪水冲得撞到石头上受伤死人的,就因为老板关系硬,一直没关闭。那些吓得翻了船的人,没有被丧尸咬死,却被溪水冲得撞到了山石上撞死撞伤,还有的人因为不会水,直接就淹死了。那死的人受伤的人飘在溪水里,沿途冲下来,真是惨啊。”

“我和封所长冲进景区管理委员会,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些混蛋早就逃走了。幸好封所长和我对景区设备比较熟悉,知道飘流的溪水来自上面的一个翻水站,我们找到翻水站,把电机关了,切断了水源。只是这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景区里已经到处是咬人的丧尸了,就连干涸的溪道里,都有丧尸在追逐幸存者。”

谢玲在旁边插嘴道:“你不知道这是生化丧尸吗?”

周春雨苦笑道:“我也看过生化丧尸的电影,怎么会不知道生化丧尸。只是,我毕竟是警察,不可能把电影里的事情放在现实里去,看到有人咬人,第一反应就是控制住他。但我和封所长很快知道这根本行不通了,这不是电影,这真的是生化末世。”

*J@b

第二百三十六章 艳阳天下的李家坑

正文开始第二百三十六章艳阳天下的李家坑

在周春雨的回忆中,王路和谢玲似乎亲眼看到了生化危机爆发时,李家坑飘流景区惨绝人寰的一幕。百度搜进入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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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水站停止运行后,溪道里的水很快干涸了,乱石滩间凌乱地散落着塑料安全帽、橘黄色的救生衣、翻倒的橡皮艇,有伤者流着血躺在礁石上喊救命,但他并没有等来施救人员,一个满眼赤红神色呆滞脸部肌肉泛着古怪的黑灰色的“人”爬了过来,这个“人”也受了伤,头撞在了溪中飘流道两旁的礁石上,额头上绽开了一个大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头骨,但这个“人”却一点不在乎,它爬到了呼救者的身上,不顾对方拼命的挣扎,埋下头去,大口啃咬起来。在呼救的幸存者的尖利惨叫声中,他的鼻子被啃了下来,眼珠被扣了出来,柔软的嘴唇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的,撕裂的豁口一直延伸到下巴……

类似的恐怖景象在溪道里,景区停车场,入口广场,更衣室随处可见。

景区停车场虽然开阔,但入口却极窄,为了收费,还用栏杆挡着,在逃出极少部分车辆后,两辆大巴车挤在了一起,在撞坏了收费的亭子后,也死死堵住了唯一的出入口。

人们只能步行奔逃,在极度恐惧慌乱中,人们互相推挤、殴打、践踏,女人和孩子被推倒在地,甚至推入公路边的溪坑里,她们即使没有摔死,也很快会被别的“人”围上来啃咬。

一辆为了省停车费没有进入停车场而是停在公路边的suv幸运地冲了出来,但公路上汹涌的人流挡住了车子的去路,suv连喇叭都没有按,一头就撞进了人群,在一片尖叫中,人们纷纷被碾压进车轮,车轮后倒下一地死伤者,但suv并没有行出多远,愤怒的人们捡起路边的石头、树枝砸了过去,有块石头砸破了侧面的窗户玻璃,司机慌乱下失控,suv一头撞到了路边的山壁上。

暴怒的人们一拥而上,很快suv的前后玻璃都被砸得粉碎,里面的乘客被拖了出来,司机是个高大的胖子,但车后排还坐着一个女人和看上去只有10来岁的小女孩,极度愤怒人们早就失去了理智,女人和小女孩在乱拳和石块下蜷缩着倒在了车旁,胖子司机反抗了几下,等看到妻子女儿被打倒时,不顾一切跑过去想护住她们,一块石头飞过来正中他的太阳穴,胖子司机晃了晃就倒下了,他伸出的手离自己的妻子女儿只有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人们还在踏打早已经没有反应的一家三口,突然,后方的人群骚动起来,哭喊尖叫惨呼的声音高涨,几个“人”追了上来,正在啃咬落后者,人群崩溃四散。

李家坑飘流景区的停车场到景区内部,中间隔着一个售票处,售票处堵在一条惟一通向溪道的小路上,是座水泥小房子,出于防护,只有一道铁皮防盗门可进,售票窗口还焊着粗大的防盗窗。

周春雨站在售票房内,隔着防盗窗的支条,呆呆在看着外面的人间惨剧,他的嘴唇发青,手哆嗦着,正举着一只手机贴着耳朵。

半晌,周春雨怒骂一声,举起手机想往地上摔,终究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手机都不通,老婆陈佟冬的,丈人丈母的,起初是忙音,接着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然后就是单调的嘟嘟声。

封海齐在旁边安慰道:“还是没和家里人联系上?别急,我的手机也打不通,山区里信号本就不好,现在出了这样大的祸事,也不知多少人在打电话,信号站都吃不消了,你试试短信看。”

周春雨耐下心发了短信,但短信却显示发送失败。

周春雨象头困兽一样在窄小的售票房里转悠着,房间里倒是有部电话――可是坑爹的,居然是要插内部员工卡才能打,周春雨和封海齐逃进售票房时里面的人都逃光了,逃走的员工临走时居然还不忘把电话卡给拨走,她这节约的好习惯,却让电话变成了废物。…,

封海齐劝道:“小周,你现在急也急不来,我们还得想办法尽快恢复和外界的联系,一定要联系上区局、市局,这儿出了这样大的事,让他们赶快派警力来救人!”

周春雨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老头子你老糊涂了吗?!还联系什么区局、市局?还派警力救人?这是生化危机!生化危机你懂不懂?这个世界完蛋了!你看看你看看,它们还是‘人’吗?它们在吃人!在活生生吃人!佟冬她,还有梨头,她才那么小,她们可怎么逃命啊……”吼到最后,周春雨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却呜呜哭起来。

封海齐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吭声,售票房里只有周春雨的呜咽声,一个“人”在外面听到了动静,蹒跚着走了过来,把它满是鲜血的脸贴在防盗窗枝条上,向里面的两个活人吼叫着。封海齐的眼神很好,他看得分明,那个“人”脸上并没有受伤,上面的鲜血,都是别人身上的,而它正在吼叫裂开的嘴里,牙缝上还残留着粗粗的肌肉丝,可想而知,它吃的是什么――人肉。

封海齐沉着嗓子道:“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好歹也看到生化危机电影,也知道生化危机是什么。只不过小周,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就算是――就算是有些人生了很特别的病,总能想法子治好的,我们两人是警察,总要像个警察的样子。你现在这样子不冷静,也帮不了佟冬和梨头。”

封海齐知道自己这番话很没有说服力――这是病吗?这病能冶吗?如果真能治,又怎么会失控到如此地步。只是,无论如何先得让周春雨冷静下来。失控的情绪只会坏事,怒发冲冠或冲冠一怒,从文学角度听起来很带劲,但在真正的战斗中,失控的情绪永远只会让你惨败。

周春雨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呵呵怪笑起来:“警察?这他m的都什么时候了,警察用个屁用。老头子,你怎么还不明白,从现在开始,连国家都不存在了,何况什么警察?”他手一抬,举起自己的警帽扔到了地上:“警察很了不起吗?他m的,没日没夜加班,天天管些鸡皮蒜皮的破事,动不动就被人投诉,就我们那破乡镇派出所,连个食堂都没有,天天吃盒饭,我老婆的工资都比我高……老子不干了!”

售票房里一时静默下来,只有外面丧尸撞击防盗窗的咚咚声传来,半晌,封海齐慢慢站起来,走到地上的警帽前,蹲下捡起,拍了拍灰,轻轻放到桌子上。

周春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封海齐走到窗户边,和丧尸隔窗对望。

长久的沉默后,封海齐道:“我们和外界的通讯断了,其实即使没断,我估计无论是市局、区局甚至我们自己派出所的同志,也没法来支援我们。你也知道,市局前天就曾经打来电话,想抽调人手去维护城区的秩序,被我硬顶回去了。现在这样一个偏避的景区,都爆发出这样规模的混乱,城市人口更密集,那就更难以想像了。就连我们龙观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担心留在所里的同志们,办公室里到处躺着病人,现在看起来,这些生病的人,就是丧尸了。同志们和它们这样近距离接触,就算是没有感染生病,等它们变异时,也会受到最突然的袭击。”

扔了警帽后,不知怎么的,周春雨心中空落落的,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勉强道:“所里有枪。”

封海齐苦笑:“小周,你忘了,枪械室的林海今天是抱病坚持上班!”

周春雨一惊,是啊,林海早上来上班时发烧发得眼珠子都红了,当时自己劝他赶紧看病,林海说所里人手紧张,看病的事明天再说。如果自己和封所长猜测的一样,这发烧就是感染生化病毒的前兆,那么现在,枪械室就控制在一只丧尸的手下了。

没有了枪,警察也是人生肉长的,象管户籍的两个女同志,比自己家的老婆战斗力强不到那儿去。…,

如果像李家坑景区的惨剧在全国到处上演的话,龙观乡派出所的同志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周春雨哑着嗓子道:“封所,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封海齐轻叹一声:“等。我们现在只能等。等机会。”

景区里现在已经看不到活人的身影了,游客们都已经顺着山道徒步跑了出去,只是他们要想到市区,还有近百公里的盘山公路,平时就是开车也要花一个多小时,现在这样的混乱状况下,恐惧的心态中,身后又有丧尸追击,同伴中隐藏着随时可能变异的感染者,在这条逃生之路上,不知还会发生多少惨剧。

现在在景区里晃荡的,都是丧尸,偶尔有一两个幸存者在挣扎呼救,但很快声音变成了惨叫,接着戛然而止――那是丧尸找上了他。

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售票房,封海齐和周春雨都没有把握能逃出生天。

周春雨突然问:“封所,我知道你出门习惯带你那把77式手枪,枪里有几颗子弹?”

“就一个弹匣。”封海齐说,他明白周春雨的意思,摇了摇头:“小周你看看,光停车场里的丧尸就有20多只,6颗子弹可撑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我们只能等着,看着,尽量观察清楚我们的处境,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周春雨叹了口气:“封所,我们耗不起太多时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生化病毒和电影里是一样的话,那么现在这些死人,很快也会变成丧尸,到那时候,我们就更难逃出去了。”

封海齐一愣,虽然他也看过生化危机,但死人会复活并且吃活人,实在是件超乎他想像的事,他在海军陆战队任职时,曾经参加过多次真枪实弹的任务,经历过危及生命的突发状况,但那时候的对手,毕竟还是人。封海齐无法想像自己该怎样和一具会行动的尸体搏斗。

封海齐第一次觉得自己所有的战斗经历人生经验都如沙丘上的建筑一样轰然倒塌,他迟疑了,半晌才以一个老兵特有的坚韧道:“集中注意力,做好观察,随时准备出击。”

一个小时后,封海齐和周春雨面面相觑,因为两个人刚刚亲眼目睹了,停车场一辆私家车边,一个被丧尸袭击后,啃得肠穿肚烂的死人,又“活”了过来,它正蹒跚着在停车场游荡着。

周春雨的猜测成真了。

封海齐知道,真的不能拖下去了。随着时间的过去,“复活”的丧尸会越来越多。他比划着道:“下山的公路现在太危险了,那些被汽车撞死撞伤、推挤踩踏倒下的人,都被丧尸啃咬过,这些人随时会变成丧尸,从那儿走,风险实在太大。”

周春雨对封海齐有些不满,自己早提醒他丧尸复活的危险,可这老头子非坚持再观察一下――真不知道他当年在海军陆战队立下的三等功是怎么得的,因为心生怨气,回答的口气就有些冲:“不走这条路还能走哪条路?总不能在这售票房里做缩头乌龟吧?这办公室里除了饮水机上有半桶水,抽屉里有包梅园小菜饼,就啥都没有了。我早说该早点冲出去,时间拖得越长,我们体力越不足,饿都能饿死我们。”

封海齐听出了周春雨话中的指责,却没在意,点了点窗外:“其实,还有一条下山的路。就是从溪涧里下去。”

周春雨一愣,李家坑用来飘流的溪流叫大皎溪,发源于四明山心中属奉化唐田的白肚肠岗麓,由源头经北溪、大横山、大俞后,在李家坑上游,设了一个小水库,然后通过翻水站加大水量,形成李家坑飘流段,飘流段长3公里,但过了飘流尽头的堤坝后,流水能一直通到皎口水库。从飘流的水道走,倒是能避开盘山公路上的丧尸。

但是,现在飘流的水道里也到处是丧尸啊,以及被丧尸袭击后,随时也会变异的死人。

虽然飘流水道里的丧尸不及盘山公路上的多,但问题是溪水干涸后,裸露的乱石滩崎岖难行,两旁的石砌堤坝高耸,万一被丧尸围堵上,真成了瓮中捉鳖了。

*J@b

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兵不死他们永远活着

正文开始第二百三十七章老兵不死他们永远活着

“放水。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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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海齐冷静地道,“我们重新打开翻水站,让水冲下来。”

周春雨立刻明白封海齐的打算了,湍急地溪水一冲进干涸的溪道,就把现在蹒跚的丧尸和将要变异的尸体都冲走了,这样一来,两人从溪道逃脱就安全多了。

但是――从售票房到翻水站可有很长的一段山路,这条路上的丧尸也为数不少。

封海齐似乎知道周春雨要说什么,手指一点窗户外:“我们从管道里爬去翻水站。”

封海齐手指的是飘流溪道入口处乘橡皮艇的一个水池,那是飘流的始发点,在水池子旁边,有个巨大的管道口。翻水站就是从这个管道口送入大量的溪水,冲到水池子里,再沿着飘流道一路冲下去。

周春雨呆了一呆,但立刻发现封海齐的方案有极高的可行性――现在翻水站停止运作了,管道里面没水,自然可以通行,而且那管道口极粗,可以容一个成年人爬行。更重要的是,管道里绝无丧尸,是最安全不过的一条路。

周春雨刚要赞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那我们怎么回来?”

封海齐淡淡地道:“依然从管道里回来。”

周春雨感觉自己象被雷劈了一下,半晌才结巴道:“可、可那时管道里都是水啊!”

封海齐的声调还是不高不低异常平稳:“我留意过,从翻水站的入水管道口,到飘流始发站的出口管道,全程水流经过时间不超过2分钟,你只要闭住气2分钟,就能安全通过这段管道。”

疯了,真是疯了。周春雨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老领导真不愧为海军陆战队出身并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场的,为了达到目的,绝对是不择手段――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吗,那管道整个儿埋在地下,如果两人在管道内卡住了,那这管道就成了活棺材了。更恐怖的是,两人还是活活淹死在管道里的。

周春雨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调皮时,把一只被粘鼠板粘住的老鼠放到了一个放满水的脸盆里,那只老鼠拼命挣扎,身子和脚爪在粘鼠板上扭出奇怪的形状,但最后还是活生生淹死了。

如果自己在管道里超过2分钟还没有被水流冲出来,自己也会象那只老鼠一样。

封海齐看着周春雨突然有些发白的脸色,问道:“小周,以前我们派出所到象山松兰山沙滩玩,我看你水性不错啊,闭气2分钟不是什么难事吧?”

“当、当然没问题。”周春雨强撑着道,水下闭气2分钟真不算什么,就连一些水性好的孩子也能做到1分多钟,自己以前在海边和同事玩闹时,还一度达到过2分半。

然而,那是因为自己知道,一旦闭不住气,自己一抬头就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而不是呆在一段深埋在地下的管道里。

然而,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一想到陈佟冬、梨头和岳父母生死未卜,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找到他们的机会也越加渺茫,周春雨咬咬牙,拼了吧!

“听你的,封所。”周春雨道。

封海齐点了点头,不过,在行动前,还得考虑好一些小细节,比如,在溪道里重新充满水后,两人如何飘下去。

飘流用的橡皮艇是重复使用的,也就是说,一批游客坐橡皮艇到终点后,终点会把空艇用拖拉机装着,运回始发点重复使用。

当生化危机爆发时,始发点的橡皮艇正好用完了,而从终点运橡皮艇回来的拖拉机却被逃命的人群给堵住了,再后来,连拖拉机驾驶员都逃走了。

所以,现在始发点一条橡皮艇都没有。

周春雨虽然自认水性不错,但是飘流的溪道水并不深,是靠水流的落差把人冲下去的,有的落差段上下差了6米多,这样的落差下,根本不要说游泳了,人只能随波逐流。原本是靠橡皮艇保护里面的乘客,如今没了橡皮艇,周春雨和封海齐进了水里,被湍急的水流冲得在两边的石壁或乱石滩上一撞――同样完蛋。…,

封海齐的办法是――穿上救生衣。始发站没了橡皮艇,可橘黄色的救生衣却很多,一件件放在竹筐里。

周春雨忍不住道:“封所,这救生衣很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就发生过好几起游客从橡皮艇上掉到了溪里,虽然穿着救生衣、戴着安全帽,结果还是在旁边的石头上把头骨撞破的事。”

封海齐瞟了周春雨一眼:“那就多穿一件。”末了,他又问了一句:“怎么?你怕了?”

周春雨被问得一愣,一下子激动起来:“老子怕个毛!只要能救梨头她们……”

他突然呆住了,自己一直嚷嚷着要救梨头,救老婆,可封所长不也一样有家人吗?

封海齐在鄞州新区万达小区的家里有个高考考了高分被录取进南开大学,这几天在家里放暑假的女儿,老婆在县越剧团当会计,她们两人现在肯定也处于危险中。

但封海齐却一句也没提她们。

周春雨喃喃道:“封所,嫂子她们……还好吧?”会好个屁啊。周春雨自己也知道这纯是废话。

封海齐摇摇头,简短地道:“手机打不通。”

那么说,也是音讯皆无。

周春雨突然激动地对封海齐道:“封所,我们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先到茅镬村找到梨头她们,然后我就陪你去救嫂子侄女。”

封海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淡淡地道:“我们得想个办法,穿过停车场,跑到管道口那儿。”

停车场上的丧尸太多了,两人如果不解决这些丧尸,后续的一切都无从谈起,可现在两人手中的武器就只有一把手枪,售票房里连把扫帚都没有。

周春雨几次想脱口嚷声:“我们冲出去就是了。”但总算知道这鲁莽之举只会让自己送命,硬生生忍住了。

其实,封海齐心中如何不着急,因为他已经眼睁睁看着停车场里又一个死人变成了丧尸“复活”了。

就在两人越来越失去耐心和信心时,停车场里突然传来一声爆响,接着一阵黑烟窜入天空。

封海齐和周春雨不约而同扑到窗户边,隔着防盗窗外张牙舞爪的丧尸仔细张望着――停车场里的一辆面包车着火了。

封海齐眯着眼打量着:“是自燃吗?还是哪个傻瓜又把打火机拉在车子上了?这样大热的天,汽车在停车场露天曝晒,里面象烘箱一样,打火机能不爆炸吗?”

周春雨却眼睛一亮,急急道:“封所,我们机会来了,这停车场里车子停得这样密集,这火早晚烧到别的车子上,大火一起来,肯定会殃及停车场里的丧尸,就算烧不死它们,火焰和黑烟也会影响它们追捕我们。”

封海齐点点头:“也只有这办法了。”正说着,面包车又发出了一声爆响,一团火花从车头喷溅出来,正好落在旁边的一只丧尸身上,丧尸身上的衣服很快被引燃了,头发也烧着了,整只丧尸就象只火炬在熊熊燃烧,但丧尸还在蹒跚走动着。

封海齐有点厌恶的看看那只“蜡烛丧尸”,又看看依然不停撞着防盗窗的丧尸:“这倒底是什么怪物,连火也不怕。”

他沉思了一下:“小周,我们先把窗户外这个恶心的家伙干掉,省得我们跑出去时被它纠缠上。”

周春雨其实也被窗户外的丧尸不停的撞击声弄得心浮气燥,但听了封海齐的话却连忙劝阻道:“算了,封所,不值得浪费子弹,等会儿我们一出门跑快点就行了。”

封海齐淡淡道:“对付这种玩意儿,哪里用得着枪。”

不用枪?用什么?售票房里啥都没有啊。

周春雨傻傻地看着封海齐走到办公桌边,一把扯下了电话线,用钥匙串上带着的指甲钳剪断了一截,在手里试了试长短。

封海齐握着电话线走到窗户边,打开玻璃窗,向被防盗栏杆挡着的丧尸勾了勾手指头,丧尸一头扑了过来,自然,它的头又一次咣一下撞在了栏杆上。…,

封海齐闪电般出手了,只见他从栏杆空档里伸出电话线,只一套,就轻松套住了丧尸的脖子,然后一提一拎,把窗户外的丧尸拎得双脚离地,接着封海齐拉紧电话线,在防盗栏杆的上方横架上打了个结,把丧尸象咸鱼一样挂了起来。

丧尸蹬着双腿,双手抓挠着栏杆,身子拼命扭动,把防盗窗户震得两边灰尘直落,却无法挣扎出来。

封海齐拍了拍并没有灰尘的双手,有些不满意:“见鬼,果然这玩意儿是吊不死的。”

周春雨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要是换成个正常人,封海齐这下子肯定能把对方的颈骨弄断,让他窒息而死。

外面又传来几声爆响,停车场上又有汽车被引燃了。

封海齐对周春雨道:“准备战斗。”

周春雨下意识地立正了一下:“是。”

房间内没有别的武器了,而且周春雨也自认为没有封海齐的手段,弄根电话绳都能对付丧尸,他决定在手里拿条方凳,好歹能挡挡丧尸。

走到办公桌旁,周春雨突然犹疑了一下,他并没有弯腰拿凳子,而是拿起了被封海齐放在办公桌面上的警帽,端端正正又戴回了头上,这才拎起了凳子。

停车场上冒出的黑烟越来地越多,甚至飘散到了售票房里,周春雨连忙闭住呼吸,抢上前关了玻璃窗,他无意间看到,又有丧尸被引燃了,还有些尸体,因为没来得及变异成丧尸,更是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封海齐道:“闭住呼吸,紧跟着我。”说完,打开防盗门,一头窜了出去。

一股黑烟从门口窜了进来,周春雨连忙深吸一口气,紧跟着跑了出去。

封海齐在前,周春雨拎着凳子在后,跑进了浓烟烈焰直冒的停车场,车位之间还是些空隙,着火的车子一时还没有把周边的车子都引燃。封海齐和周春雨为了躲避丧尸,干脆跳到了小车顶上,踩着车顶跑。

前面是几辆大巴车,车身太高,这可爬不上车顶了,带头的封海齐跳下了小车顶,脚刚一落地,一只被烧得衣服全部化为灰烬,身体焦黑的丧尸扑了过来,封海齐一腿踢出,丧尸倒飞了回去,咣一下落到了一辆正在燃烧的两厢私家车里,丧尸挣扎着想出来,不知哪里被卡住了,火焰包围了它,慢慢的它的挣扎越来越弱。

封海齐和周春雨自然不会在旁边看戏,两人连多一眼也懒得看,继续狂奔,前面就是飘流始发点了,从堤坝上跳下溪道,就能跑到管道口了。

封海齐已经跳下了堤坝,周春雨也紧跟着跳了下去,这时,周春雨忍不住吸了口气,一路从售票房闭气到现在,又是剧烈狂奔,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一股烟气立刻窜进了周春雨的肺部。

周春雨从堤坝上落下来时,脚一着地,就是一阵咳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烟气呛着了他。

在火灾中,很多人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烟气给呛死的。

汽车燃烧时,橡胶、电线、汽油、柴油、泡沫等化学品产生的都是有毒的烟气,对人体伤害更大。

周春雨只吸入了一口,就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周春雨这一跤虽然只缓了一缓,却已经惊动了干涸的溪道里的一只丧尸,那只丧尸穿着救生衣,分明是个游客,短袖胳膊上被咬了一个大洞,看来是被咬后刚刚变异的新丧尸。但新丧尸也是丧尸,它向还半跪在溪道边咳嗽的周春雨扑了过去。

周春雨勉强举起凳子,把丧尸挡在了身前,但眼看着挡不了多久了,更多的丧尸从四周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丧尸背后有人嘿了一声:“往这儿看。”

丧尸一回头,一根木棍扎进了它的眼窝。

是封海齐,他一看到周春雨遇险,立刻捡了根落在溪道里的木制船桨,一脚蹬成两截,然后选了一头尖利的半截木棍,趁丧尸听到背后的动静回头时,一扬手捅到了它的眼窝里。

封海齐用劲之大,木棍直透脑部。丧尸僵直地倒下了,正好倒在还半跪在地上的周春雨举着的凳子上。

这,就是一个老兵的战斗力!

周春雨扔下凳子,使劲忍住咳嗽,跟着封海齐,跑到了管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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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抽水马桶里鱼的感受

正文开始一只水老鼠在管道里匆匆跑过。李家坑飘流翻水管道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有水的,也就是在夏天开业时才会充满水,在无水的日子里也就成了老鼠、蜗牛、蟑螂、山蚂蚁的家。

正在奔跑的水老鼠突然停下了脚步,它抬起了头,似乎听到了什么,然后,它一个转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跑了。

管道的另一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那是封海齐和周春雨正在管道里扭动。

翻水管道很粗,但还不足以让人跪着爬动,封海齐和周春雨只能匍匐前行,肚腹紧紧贴着管道底部,用两只肘部撑着一点点往前挪。

管道底部还有些残余的积水,顶上也不时有水珠掉落下来,管壁内还到处是滑不溜手的青苔,有时还有树枝破布什么的,再加上管道是从山上铺下来的,整体还有着一个不小的坡度,所以封海齐和周春雨爬得并不快。

磕的一声轻响,周春雨的警帽又撞着了管道顶,周春雨暗骂了声,这大盖帽真是太麻烦了。其实不止是帽子,就连身上穿的警服也并不适合在管道内爬行,纽扣、章肩、皮带、口袋,都会在管道里勾着挂着杂物,还不如脱得光光的在里面爬更方便点。

周春雨不知道爬了多久了,管道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周春雨很想摸出手机照照明,但终究忍住了,反正一条道摸黑到底,看不看得见都没关系。

但幸好,他一直能听到封海齐在前面爬行时发出的平稳的呼吸声。

前面的封海齐突然发话了:“小周,这儿有个转弯,你小心些。”

周春雨一愣。怎么会有转弯?这管道不是直上直下的嘛?可再一想,所谓的直上直下真是自己的想当然了,山上的小水库和山下的飘流处并不在同一条垂直线上,走山路上山都有好几处转弯了,凭什么管道就是笔直的呢?

周春雨很快爬到了转弯处,那是个20来度的转弯。弯度算不上大,只是转弯接口处处理得不是很平整,接口处管道还有些破裂了,破碴口扎得胳膊肘有些痛。

周春雨松了口气,他原本有些担心转弯处度数太大。人会卡在中间,20来度的弯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继续前行,又经过了两个转弯处,前面透出了一线亮光――就要出洞口了。

周春雨兴奋地加快了爬行――这全封闭管道里的压抑感可真是太难受了。

周春雨从管道口爬出来时,被阳光晒得一眯眼。封海齐在外面拉了他一把。

周春雨面前的是一个小水库。水库堤坝上有座小房子,那就是翻水站,其实就是个泵房,泵房从水库泵出来的水经过一段明渠进入管道。封海齐和周春雨正是从明渠爬出来的。

这儿地处偏避人烟稀少,本就不是游客会来的地方,翻水站电源打开后也不需要人驻守。所以山下烽火连天,这儿却静悄悄的。

一只丧尸都没有。

封海齐和周春雨前不久刚上来关过电源。所以对翻水站很熟悉,这时又重新打开了电源。立刻泵机轰鸣起来,渠道里很快灌满了汹涌的水流。

两人等水冲了一阵儿,好将飘流段的溪道填满,同时,将里面的丧尸什么的都冲走。

毛估估差不多了,封海齐对周春雨点点头:“我先下去了。”说着,没有丝毫迟疑,头前脚后,钻进了明渠,只一眨眼,就消失在管道里。

周春雨被封海齐的利落劲儿整得一愣,这老家伙,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简直比儿童公园里玩滑梯还轻松,就差问周春雨一句“还想再来一次吗?”

周春雨苦笑,虽然自己是警校毕业的,但警察和战斗部队到底还是差了一大截啊。别的不说,那份从容自己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周春雨深吸了一口气,刚要钻进明渠道,突然眼睛一亮,小跑了几步,从翻水站外捡起了一样东西――一把铲子。…,

好家伙,这可找到武器了。面对着刀枪不入的丧尸,这手里空落落的实在不得劲儿。

周春雨挥了挥铲子,太长了点,管道里不好带啊。他倒过铲柄,在地上跺了一脚,将长柄铲子变成了类似工兵铲的短柄,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周春雨又捡了只塑料袋来,把身上的手机、对讲机都裹上,这才回到明渠,学着封海齐的样,头前脚后,钻进了明渠。

入水后,周春雨虽然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眼前一暗,自己再次进入管道了。

翻水站的水很急,管道本身又有坡度,周春雨光凭感觉就知道自己正被水流裹着向下直冲,速度还很快。周春雨放下了心,他有心里默默开始计数“1、2、3、4……”

周春雨下水时,有意识地把铲子抱在了胸口,背部贴着管道底部,脸朝上,以免胸口的皮带扣啊、纽扣啊、铲子啊,阻碍自己的速度。

一切顺利,全身上下都被水裹在一段管道里的感觉很恐怖,有点像自己被抽水马桶冲下去的感觉,以前陈佟冬养的金鱼死了,周春雨就会把死鱼扔到抽水马桶里冲掉,自己现在就是那条鱼。

好在周春雨还是分辨出了两外转弯的管道,也就是说,前面再经过一个弯道,就能很快冲出管道了。

自己数到多少了?100还是110?节奏有些乱,差不多也就2分钟。还算好,因为自己是被水流冲下来的,所以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这又节省下了不少氧气,应该能安全到达出口。

周春雨刚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突然,有一样活物撞上了他的脸,那活物身体在周春雨脸上反弹了一下,然后有样尖锐的东西挠过周春雨的眼皮。眼皮破了个口子。出了血。

这个口子很浅,划破的伤口也不大,甚至不需要处理,等一会儿自行就能止血。

但周春雨却吓坏了,在经历过丧尸横行后,他的心理一直高度紧张着。这一下,让他以为管道里也有了什么经历过生化危机后变异的生物。周春雨的身体在管道里剧烈扭动,原本胸口朝上的姿势经过胡乱的挣扎后变成了胸口向下,咔一下,在经过最后一个弯口时。周春雨的皮带扣卡在了转弯处。那里,本是两段管道的接口,接口的水泥没处理好,出现了碎裂,时间一长。水流冲出了一个小小的破口。皮带口正好卡在了破口处。

周春雨手中的半截铲子几乎是同时,从原来竖着举在胸口中,在胡乱的挣扎中变成了横放在胸口,咔一下,卡在了管道两端。

周春雨整个人被堵在了管道里!

周春雨拼命想伸手去够皮带,解开它。却发现因为铲子的阻挡,手根本伸不过去。有心把铲子抽出来吧,管道内壁太窄。胳膊肘稍一动就撞在了管道壁内。

周春雨拼命撕扯着身上的警服,想把衣服扯掉,进入脱掉裤子,但夏季制服虽然单薄,可被水一浸湿后,反而更加坚实,根本不是徒手能扯破的。

周春雨很快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只是让自己被卡得更紧,极度恐惧中,他嘴一松,咕嘟吞进了口水。

有过溺水经验的人都知道,只要呛进一口水,想再闭住气就难了,不由自主的咳嗽会强迫你灌进更多的水,直涌进你的肺部。

周春雨踢腾的双脚在管道壁上踢出咚咚的闷响,他的动作越来越轻,眼看着就要活生生淹死在这管道里。

封老头,老子被你害死了。――这是周春雨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的一个念头。

周春雨不知道的是,害他陷入死亡险境的并不是封海齐。而是一只水老鼠。

这只以管道为家的水老鼠被封海齐和周春雨惊动后,逃到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在翻水站重新启动后,水老鼠也被冲进了管道,自然,水老鼠是不怕水淹的,但它在水里游动时,却撞在了冲下来的周春雨脸上,当时周春雨吓了一跳,水老鼠也同样吓了一跳,它的脚爪子一划拉,正巧划拉到周春雨眼皮上。…,

堂堂龙观乡派出所的干警却死在一只水老鼠手里,周春雨知道真相的话,估计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咔咔连响,紧接着轰一声,周春雨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水的压力一轻,旋即胸口下传来一阵吸力,一股强大的水流把他往一个洞里拖,这时,原本卡住他让他不得脱身的铲子又救了他,让他死死卡在了原地。

一股空气扑面而来,周春雨连咳带呛得吸入了一大口。

管道里的水少了近一半,管道破裂了,水泄漏了。

原来,管道接口处长年漏水,虽然水量不多,但长年累月也在地基下掏空了一个大洞,接口处的管壁裂缝也起来越多,周春雨被卡住后,剧烈挣扎下,管壁终于破裂了一个大口子,管道里的水通过裂口涌了出去,新鲜空气则反灌了进来。

周春雨其实并没有受伤,只是心慌之下乱了手脚,这时呼吸到新鲜空气,头脑为之一清,

皮带扣随着裂口的出现,已经不再受卡,周春雨一扳铲子,铲子也脱落了,周春雨在少了近一半的水流带动下继续下滑,顺利过了弯口,没一会儿眼前一亮,整个人被冲出了管道。

一双稳健的大手扶住了周春雨:“没事吧?怎么化了这样长时间?”

周春雨哇哇地吐了几口清水,咳嗽着道:“没事,我们快走。”

封海齐早就备好两件救生衣,这时帮着周春雨套上,又扣上顶安全帽――警帽不得不扔了,扶着他往飘流水道处撒腿就跑。

这时,在先前水流的冲击下,溪道已经重新灌满了水,里面看不到一只丧尸――都被冲走了,只有二三只丧尸因为站在裸露在溪水外的乱石滩上,才没被冲走。

封海齐和周春雨双双跳进了飘流道,沿着总落差70多米的飘流溪道直冲而下。

高速的水流裹着封海齐和周春雨,溪道的两侧峭壁耸立,巨石确立,两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方向,不时撞在旁边的岩石上。

周春雨尽量蜷缩起身子,抱着头,让自己的背部撞上石头。套在身上的两件救生衣好歹起到了一点防护作用。

虽然大腿、手臂被溪涧底部的石头刮擦得生痛,从背部传来的撞击让周春雨忍不住闷哼出声,但好歹戴着安全帽的头部还安全。

其实,封海齐和周春雨足够幸运,因为翻水管道的破裂,让冲下来的水量减少了近三分之一,水流的冲速减缓了不少,要不然,两人就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水流都能把他们甩到巨石上撞得内出血。

李家坑飘流全程近两个小时,所经之处倒也不全部是险滩,也有几处水流较缓和的深潭,封海齐和周春雨都是自行游过去。

带头的封海齐突然扭头嚷道:“前面就是冷龙潭了!”

周春雨知道,过了冷龙潭,就是虎跳涧,那是李家坑漂流地势最复杂,刺激性最大的溪道,不仅有大拐弯,落差也有10多米,且两边巨石林立,以前的伤人事故中,十成中有六成,是在那儿发生的。

只不过,过了虎跳涧也就差不多到终点了。真正可谓虎口脱险,想脱险,必经虎口,也没什么多余的选择余地。

周春雨应了一声,把头上安全帽系得紧了点。

过了刻着“冷龙潭”三字的潭中巨石,前面传来轰轰的水声。虎跳涧到了。

周春雨缩起了身子,在湍急的水流中冲进了虎跳涧。

虎跳涧极窄,只容一条橡皮艇通过,周春雨在涧中被冲得团团转转,两边胳膊肘都撞出了伤口。

咣一声,他的安全帽撞到了一块岩石上,撞得周春雨金星直冒,上下牙齿都磕在了一起。

周春雨想抬手扶住安全帽,背部又被撞了一下,这下撞在一处凸出的石尖上,痛得周春雨惨叫了一声,背部激辣辣地痛,肯定是破皮出血了。

幸运的是,前面就是终点了,周春雨冲出了虎跳涧,前方是一个深潭,尽头是一处横着的堤坝,那就是飘流的终点了。()@b

第二百三十九章 警察老婆的老爸也被打了

.周春雨在虎跳涧里被激流冲得全身肿痛,脑袋更是在连番撞击下迷迷糊糊的,但他还是看到,在终点的水坝处,堆积着被溪水冲下来的橡皮艇、船桨、救生衣、安全帽等杂物。

自然这中间也少不了丧尸的身影。以及目前暂时还没有变异的尸体。

有丧尸站在终点的岸上,已经看到了水潭里周春雨的身影,正在岸上追逐着他。

周春雨奋力摆动手臂,想游到一个丧尸暂时没有占据的堤坝段上岸。幸好,胡乱堆积的橡皮艇一时挡住了丧尸的去路。

封海齐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小周,从这儿爬上来。”周春雨勉强抬起头一看,只见封海齐扯着水潭边悬崖上垂下的藤蔓,正趴手趴脚像壁虎一样爬到了悬崖上,从悬崖上避开下面好几只丧尸的扑咬。

周春雨苦笑,自己可没有这蜘蛛侠的本事,手一酸从悬崖上掉下来,就成了底下丧尸的美餐了。

周春雨抬头看看前面的堤坝,有一段暂时还没有丧尸,只要自己游过去,翻过堤坝就能沿着溪流逃出山去。

周春雨忍住全身的不适,拼命划臂,终于上了岸。

他抹了一把脸,拖着撞出一个血口子的右脚向前走,只要迈过7、8米宽的堤坝,就能翻下落差有10来米的溪道,这处堤坝地势比较高,如果丧尸真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行动不如人灵活,它们无法翻越这道堤坝,至于它们跳下来,好吧,也许10多米的高度摔不死丧尸,但摔断腿啥的应该没问题。

周春雨的两边堆积着不少橡皮艇,有的是被溪水冲上来的,还有的是从一辆拖拉机上掉下来的。那辆拖拉机正是往返运送橡皮舴艇的拖拉机之一,司机发现情况不妙后,直接就在堤坝上熄了火,扔下拖拉机就逃了――在这盘山道上,人步行都比拖拉机快――拖拉机上的橡皮艇掉了一地。有两只丧尸在堤坝的另一头想向王路扑过来,却被拖拉机和满地的橡皮艇挡住了路,踩着橡皮艇上不时打滑摔倒。

周春雨松了口气,虽然橡皮艇不可能真正挡住丧尸,但只要拖住它们的脚步一会儿就成了,周春雨迈大了步子。只要再走几步路就到堤坝另一侧了,突然,他的受伤的右脚被扯住了,周春雨猝不及防,重重摔了个嘴啃泥。

周春雨一回头,只见一条侧翻的橡皮艇下伸出一条胳膊,一条纤细嫩白的胳膊,杀风景的是,胳膊上被咬了好几个血糊糊的洞。这只胳膊正紧紧握住周春雨的脚脖子。

橡皮艇被推开了,露出了原来躺在下面的一只丧尸。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就20多岁的年纪,因为来漂流,穿得比较清凉,短裤、t恤。只是t恤在激流的冲击下,半卷了起来,前扣式的胸罩也挣开了,露出了丰满的胸口。

以前周春雨被请来维持秩序时,看到这样的漂亮妹妹,也会在暗地里悄悄吹声口哨,但今天他只觉得恶心,因为这位漂亮妹子的胸口被啃了半边,左边还完整,右边却缺了一大半。

这是只被咬后变异的新丧尸。

周春雨知道。.

更新被它咬上一口,自己也会变得和它一样。

手里的铲子早就在飘流时甩到不知哪里去了,周春雨干脆抬起左脚,狠狠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正中埋下头要啃周春雨小腿的女丧尸头上。

周春雨这一脚很重,他自己的脚尖都隐隐生痛,如果换以前这个漂亮妹纸非痛得捂头惨叫不可,脑震荡都有可能。…,

可现在女丧尸只是歪了一下头,停顿了一下,重新埋下头,向周春雨的小腿咬下来。

周春雨一边往前爬一边想抽腿再踢,却已经来不及了。女丧尸的牙已经触到了他的裤腿……

呯,溪道里一声脆响。带起一片回声。

女丧尸摔倒在周春雨腿上,现场很暧昧。一个半裸的女人,搂着半躺在地上的周春雨的脚,她的头,埋在他双腿之间。

周春雨却是吓得手都软了,女丧尸后脑正在冒出黑色的液体,是从枪洞里冒出来的。

周春雨一抬头,只见在右侧悬崖上,封海齐一手扯着藤蔓固定自己,一手持枪,正是他开枪救了自己。

“快走!”封海齐嚷道。

周春雨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堤坝另一端的丧尸正跌跌撞撞迈过橡皮艇扑了上来――他攀住堤坝边沿,一翻身,踩着石砌的堤坝上的缝隙,爬了下去。

封海齐收好枪,也不理下面张牙舞爪的几只丧尸,扯住藤蔓试了试,一晃一荡,像人猿泰山一样飞过了丧尸们的头顶,飞越水潭边缘,扑一下,稳稳落到堤坝上。急跑几步,单手一撑一个转身,爬下了堤坝。

夜幕降临后,黑暗吞没了一切丑陋与罪恶。

但深深的四明山脉里并没有安静下来,处处都能听到虫鸣,小动物在林间草丛跑动的声音,间或,会有一声尖利的惨叫声,那表明,又有一个活人落到了丧尸的嘴里。

盘山公路上,密林里,山谷中,有一个个呆滞的身影在晃动,丧尸们漫无目的的在深山里游荡,寻找着下一个牺牲者。

其实不仅仅是山林里,从李家坑到樟村,盘山公路边的村庄里,到处都有死人在啃咬活人,也有死人被活人打死――好吧,应该说是碎尸,很多人还没明白过来这就是生化危机,但他们发现,只有碎尸,才能让这些可怕的怪物停下来。

茅镬村在四明山脉细北线段上,如果你开车经过很容易错过这个小村子,因为村子隐藏在公路下的密林中,唯一的标志是,在公路边有十多棵参天的古樟树群,其中腰围最粗的,连6个人也不能环抱。古樟树群下有个小小的只能容6、7辆车的停车场,和一块景点介绍的标牌。这就是村口了。

周春雨和封海齐蹲在村口公路对面的山坡上,仔细地向停车场观察着。

两人在溪谷里折腾了半夜里。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到达茅镬村,两人都又累又乏,周春雨虽然想直接冲进村去,把梨头和陈佟冬都接出来,但好歹还知道观察一下敌情,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撞上只丧尸,就算封海齐枪法再好,也不能摸黑开枪吧。

封海齐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指着停场里黑乎乎的一陀东西道:“这是你家的车子嘛。我们送小陈他们来时,我就记得他们把车停在这儿。车子没动,说明他们还在村子里。”

周春雨自然也猜到了,但这并不能安慰他多少,车子在并不代表人安全,谁知道家里人有没有感染生化病毒。

周春雨和封海齐又观察了片刻,确认盘山公路上的确没有丧尸,这才匆匆跑下山坡,穿过公路,周春雨跑得快。冲在前面,眼见着来到了停车场,正要从停车场旁的山径小路跑进村子,突然他的脚步一滞。

刚才在公路对面遥看停车场。再加上天色暗,周春雨只看到了老婆陈佟冬的车子还停在原地,现在跑到近处才发现――那车子已经被烧毁了。…,

在着火前,车子还被砸打过,因为前后左右的玻璃窗都砸碎了,玻璃碴掉了一地。着火可着不出这样子来。

封海齐也看到了:“小周,有情况!”

当然他m的有情况!

周春雨再清楚不过,自家车子上绝对不会有打火机之类的易燃品,这车子又停在树阴浓密的古树下,怎么可能会被太阳晒得自燃?这绝对是人为的!

周春雨折身冲到车边。透过窗户一看,立刻松了口气,车厢内虽然烧得焦黑一片,但里面并没有尸体――汽车自燃的威力还不足以把里面的乘客烧成灰烬。

自己的老婆孩子肯定还在茅镬村。

周春雨顾不得村子里会不会有丧尸窜出来。沿着小径往丈人丈母租的“度假别墅”飞跑。

茅镬村如今的常住人口不多了,周春雨知道,茅镬村公开登记有139户314人,但事实上,因为当地受地质滑坡威胁,就在2011年,有关部门投入巨资在洞桥镇建成了由12幢楼房组成的移民新村,现在留在村子里的。只有20多位留恋故土的老人家。

整个村子就坐落在山坡上,依山而建。村内的道路都是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石阶,两旁的房屋绝大多数都空着。有的房屋破败得只剩下四面墙了,连屋顶都塌落了。还有的房子,只剩下了一堵山墙,屋子中间的空地甚至被还坚持住在这里的村民种上了菜。

周春雨其实对丈人丈母在这儿租房子很感冒,这村子实在太偏避了,虽然风景好,空气新鲜,可人气太差,有时候大白天里来,这里也阴森森的,鬼气十足。只是考虑到丈人丈母一年中也只是偶然来住几天,周春雨才没当回事。

奔跑在村里的石阶上,周春雨一边防备着不知会从何处窜出来的丧尸,边在心中埋怨,茅镬村根本不适合当避难地,村里连个小卖部都没有,更没有成片的稻田菜田,住在这种地方,很难长期维持生活。一定要劝陈佟冬离开这儿,只是现在车子被烧坏了,这样多人老的老小的小,不知该怎样下山。

周春雨和随后跟来的封海齐的脚步声在茅镬村的石阶上踏响,惊动了村居里的人――也许,那屋里的人并没有在安睡,有房子的灯亮了,却没有人出门,只是在窗户后,门背后,看着两个匆匆而过的人影。

周春雨想过,就算是现在村里人全变成了丧尸,自己也自认能从一堆老弱丧尸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不过,从石阶路旁的灯光看,村里的人现在还“正常”。丧尸可不会开灯。

周春雨很快找到了丈人丈母的“别墅”,那是一幢二层的小楼,墙体半是石砌的,半是木板。

周春雨不管三七二十一,握起拳头,对着木门就是呯呯一通乱砸,嘴里还嚷嚷着:“佟冬,佟冬,你在不在?!快开门。是我!”

砸门声在夜里传出老远,远处有只狗开始叫起来,又有一户人家的灯亮了。

二层小楼的灯也亮了,接着,从上面的窗户传来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是谁?是春雨吗?”。

听到老婆的声音,周春雨大喜:“是我!是我!快开门。”

梨头被楼下的嘈杂声弄醒了,哇哇大哭起来,陈佟冬在楼上又要哄孩子又要下楼开门,忙不过来,喊了一声:“妈,你给春雨开下门。我要管孩子。”

周春雨在楼下听得分明,又松了口气,看来丈人丈母也平安无事。…,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一会儿,木板门吱一声开了,周春雨丈母给开了门,见门外除了周春雨,还有封海齐,连忙道:“哟,封所长也来了,这都多晚了,快进,快进。”

周春雨急步进门,也顾不上丈母张罗着让封海齐坐下,嗵嗵踩着木楼板上了二楼,进了传来梨头哭声的卧室,只见妻子陈佟冬抱着梨头正在床前转着拍着哄她睡觉。

陈佟冬看到周春雨匆匆进来,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知道吗?怎么一个也不通?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帽子呢?啊,你身上还有血?到底怎么了?家里出了大事,又找不到你,我都快急疯了,你一回家,身上又这个样子,这都怎么了?”

听着妻子连珠炮般发问,周春雨倒冷静下来,看起来大家都还平安,他尽量放缓语气道:“佟冬,你听我说,外面发生了大事,不得了的大事,我现在一时说不清,反正这村子里住不得了,我要带你们走。”

陈佟冬一呆,可看着周春雨的脸色,却知道他是非常认真的,她惊慌得道:“可,可我们家的车子被人家烧了啊,这可怎么走啊?”说到这儿,心中一酸,流下泪来,呜咽着道:“昨儿下午盘山公路上来了一群人,神经病一样,砸了我们家车子的玻璃窗,还想把车子推走,我爸爸上前拦住他们理论,结果被他们打了,后来他们看推不走车子,居然点了把火把车子烧了。我都吓死了,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打110也打不通,你还是警察呢,自家爸爸被打了,自家车子被烧了,我却不知道到哪里找人帮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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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茅镬村的夜并不寂静

周春雨边安慰着陈佟冬边在心里苦笑,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啊,又不是凹特曼,一有怪兽就会自动跳出来,谈恋爱的时候,自己和陈佟冬到万达广场看电影,两辆新买的电动车被偷了,不一样没找回来?因为车价超过了2000元,还正经八百立了刑事案件呢。手打吧手机小说站点

那种一有坏人捣蛋,警察叔叔总会及时跳出来阻止罪恶的镜头,只有国产影视剧里才会发生啊,这一点还不如美帝大片写实一点,人家镜头里,永远是坏人干完了活施施然走了,警察才鸣着笛姗姗来迟。

周春雨能想像到当时的场景,那群外来者,肯定是从李家坑逃跑出来的游客,看到路边停着车,就打上了车子的主意,丈人前去阻止时,被打了。只不过,也许是这群游客不太懂车,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开不走车,一怒之下干脆把车子烧了。

这是群暴民。

但在经历过李家坑的惨剧后,人们肯定精神失常了,在此时此刻,逃命成了他们惟一的终极目标。

梨头一直哭个不停,陈佟冬拍了半天也止不住,没办法,只得施出撒手锏――喂她喝奶。

陈佟冬撩起衣服,因为是晚上睡觉时,并没有戴胸罩,露出了丰满的,把塞到了哭泣不止的梨头嘴里,含上,梨头下意识地吸了两下,尝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刻止住了哭,努力吸啜起来。

陈佟冬一直坚持母乳喂养,甚至打算让孩子吃奶吃到一岁,她的单位里,一般女同事喂上三个月就因为工作太忙而给孩子断奶了。但陈佟冬却坚持了下来,早上出门上班时,就将乳汁挤在奶瓶里留给孩子吃,中午再开车回来给孩子亲自喂一次,所以梨头一直没断奶。

周春雨虽然开玩笑说,梨头老是和爸爸抢“奶”吃。可也支持老婆的母乳喂养,时不时去菜市场找野生的河鲫鱼,熬汤给除陈佟冬催奶。陈佟冬也争气,奶水一直很丰盛,上班时溢出的奶水都能把胸罩弄湿了。

周春雨怕再次惊着孩子。压低嗓子道:“老婆,我们非走不可,等天稍亮我们就走。有些事儿我现在一时三刻说不清,反正吧,像昨天下午爸爸遇到的事还会发生。甚至比这个更可怕。”――这是自然的。打丈人的毕竟还是正常人,可后面紧跟而来的却是丧尸!

茅镬村这种地形,根本无险可守,多来些丧尸,周春雨就没把握保护好陈佟冬母子和丈人丈母。

陈佟冬听周春雨语气非常严肃,惊慌地道:“可现在我们没车啊。不通,也没办法叫别的亲戚开辆车来接我们。”周春雨刚想说哪怕是走也要走出去。陈佟冬的下一句话落在他耳中却如雷击:“再说,爸爸受伤了。躺在床上正发高烧,想走也走不了啦。”

周春雨呆站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终于他醒悟过来妻子话中之意,惊惧之下,重重一把握住了她的肩头:“爸爸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是被打伤的?烧伤的?还是咬……”最后一个“咬伤”他都不敢出口。

陈佟冬却出口了:“爸爸是被咬伤的,那群人里有个变态,居然趁乱在爸爸手上咬了一口,咬得好深,连肉都撕下来了。我当时要管孩子没在现场,妈妈也是后来看到爸爸被打了才赶过去的。等她赶到时,那群人已经点着了车子跑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封海齐的呼声:“小周,你下来一下,这儿有点事。”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急事。”

周春雨叮嘱陈佟冬道:“我先下去,安顿好梨头后,你收拾一下东西――收拾得简单点,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要带了,就带吃的和孩子的衣服。”说完,也不等陈佟冬回应,匆匆跑下了楼。

周春雨一下楼,就看到封海齐迎上来:“小周,你爸爸被咬了你知道吗?”

周春雨点了点头:“我也刚知道。”

丈母在旁边道:“我刚才让封所长帮我看了下老头子,老头子被咬了后一直在发烧,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最好想办法叫辆救护车来。”

周春雨知道丈母娘现在对整个事态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但他知道,封海齐明白自己的丈人被咬意味着什么,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封海齐:“怎么样?能确认吗?”

封海齐点点头:“恐怕就是了。”

周春雨、封海齐由丈母带路,来到了一楼的一间小卧室,床上,正躺着丈人。

周春雨扑过去一看,丈人一动不动躺着,双眼紧闭,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周春雨没近距离观察过被丧尸咬过的人的症状,但他知道感染生化病毒的人是咋样的――派出所办公室里的病人,应该就是初期生化病毒感染者。他翻了翻丈人的眼皮,眼球上全是血丝。这和办公室里的病人一模一样。

封海齐捅了捅周春雨的肩膀:“小周,你看。”

周春雨看向封海齐指向的丈人的左手,手的虎口上抱扎着纱布,纱布被封海齐刚才打开了,周春雨一眼看到了伤口,伤口的边沿极不平整,皮肤和肉是硬生生被扯下来的,但令周春雨毛骨悚然的是,伤口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的液体。

毫无疑问,丈人果然是被丧尸咬了。

看来那群逃生者中,混入了一只丧尸,也有可能,那是个深度感染但还没有完全变异的人,或者是在李家坑被丧尸咬了的带毒者,不管如何,这个家伙在混乱中咬了周春雨的丈人一口。

周春雨的身子像打摆子一样抖动起来,这是他的亲人第一个活生生在他眼前感染生化病毒。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丈人,但自己老家远在东北,结婚以来,一直受丈人丈母照顾。在心里,周春雨把老两口当亲生父母对待。

封海齐依然保持着冷静:“小周,我们要把你爸爸绑起来。”

这是自然的,谁都不知道丈人何时会彻底变成丧尸,不把他绑起来,这楼里老人、女人、小毛头的。失控伤了人――光想想场景就让人不寒而栗。

周春雨喃喃道:“好,绑起来,我、我这就去找绳子。”

其实周春雨心中清楚,如果真象电影里描述的,和自己在李家坑看到的。对待丈人最正确的办法就是一刀剁下他的头,以免他变成丧尸后伤人,但是,他总在心里抱着万一的希望――万一丈人能恢复过来呢?也许,这只是一个正常人咬了他。发烧仅仅是伤口感染。

周春雨踉跄着起身找绳子。丈母在吃惊之后拦住了他:“春雨。你做什么?你和封所长说拿绳子绑是什么意思?老头子生病了你不赶快想办法,在胡闹什么?”

周春雨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尽量放缓语气道:“妈,爸爸生了种很奇怪的病,这病、这病会传染的,要是让他咬着别人。就糟糕了。我先暂时把爸爸绑起来,再想办法叫救护车。”

丈母根本无法理解周春雨的话。老头子只是发个烧,又不是发精神病。绑起来做什么,情不自禁高声嚷嚷起来,拦着周春雨,还把他找到的绳子抢了。

楼下闹成一团,惊着了楼上的陈佟冬,她放下好不容易哄得重新睡着的梨头,匆匆下了楼,拦在母亲和周春雨中间:“妈,春雨,你们俩闹什么啊?没见爸爸生着病吗?”

丈母气道:“佟冬,你看看,春雨真是胡涂了,居然要用绳子把你爸爸绑上。这好端端的人绑着都绑出毛病来了,你爸爸正生着病,怎么能绑?春雨这孩子,这是犯什么混啊!”

周春雨正不知道该怎么向母女俩解释生化危机这样邪门的事,封海齐突然嚷道:“小周,不好了!快!给我绳子!”

周春雨一扭头,只见丈人在床上突然像虾一样弯起背来,发出呵呵的吼声。

周春雨劈手夺过被丈母抢了半截在手里的绳子,一扬手,扔到了床边的封海齐手里,转身挡住了要跑过去抢绳子的丈母和妻子。

封海齐一个侧翻将周春雨的丈人面向下压倒在床上,一手死死将他的嘴压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在他的左臂一绕,又在右臂一绕,飞快地打了个水手结,接着又把绳子抹肩挂脖子,一直连带双脚,硬是来了个真正意义上的五花大绑。

这一连串动作把正在推搡周春雨的陈家母子看呆了,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真切切拿老头子当生死仇敌下的狠手啊。

陈佟冬一扬了周春雨一个耳光:“你疯啦!你在作什么啊!”

周春雨也不解释,双手拦着母女两个,硬生生将她们推得离床远一点,嘴里还告诫着:“妈,佟冬,你们两个当心点。”一扭头:“封所,你也小心!”

这时床上丈人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他的身体虽然被绳子紧紧绑住,却依然扭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体形,接着他的口里呕吐出不明的黑色液体,眼角渗出血水。

陈佟冬看到父亲的反应,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发高烧,她此前也听一些同事私底下传言,社会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得了病的人会发高烧,还会像得了狂犬病一样乱咬人。

她冷静下来,挡住了还在扯打周春雨的母亲:“妈,你等等,事情好像不对头。”

正像条扔上沙滩的鱼一样乱蹦的丈人突然不动了。他静静地躺在床上。

床边的封海齐反而更加警惕了,他稍稍退了一步,顺手拎了把靠背椅子来,挡在自己身前。

有那么一会儿,周春雨的丈人一动不动。

接着,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冲着床边的封海齐露出了牙齿,喉咙里呵呵作响,脸色不再是健康人的红润,而是变成了死灰色。

封海齐在心中轻叹一声:“小周,你爸爸……他变了。”

周春雨挡着陈佟冬母女两人,早就扭头看到了床上的一幕,陈佟冬也看到了,她结巴着问:“春雨,爸爸这是怎么了?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啊!”

周春雨长叹一声,把李家坑发生的事简略说了说,也说了自己和封海齐的猜测,末了,还把自己用手机拍下的李家坑停车场丧尸啃咬活人的视频给陈佟冬母女看了。

陈佟冬的反应是:“春雨,你发什么神经病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生化危机?!”

而丈母的反映则是冲着床大喊:“老头子,你没事吧?你倒是说几句啊。周春雨,你这混账小子,不赶紧救你爸爸,尽在这儿说什么混话!”

周春雨终于失态了,他瞪着眼大叫道:“我神经病?我说混话?你们怎么还不明白?这真是生化危机!从李家坑到这儿,我和封所一路不知看到多少起丧尸吃活人的情景。连我都差点被丧尸咬!你们要是还不信,尽管到盘山公路去,自己去看吧,去看看丧尸是怎样吃活人的。”

就在这时,楼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紧接着是一阵摔打声,和一个苍老的声音喊救命声,声音很近,就在陈佟冬家“别墅”旁边。

丈母一愣:“这好像是隔壁孙优军老两口家里传来的。”

周春雨几步抢到窗户边,推开窗,这一声音更清晰了,一个老女人正在嘶叫:“救命啊,救命啊,我家老头子发疯了!唉哟,他咬人啦!”

隔壁人家的上下楼灯都开着,里面转来呯呯啪啪的打砸声,过了一会儿,门被咚一声推开了,一个老太太捂着右肩跑了出来,但她没跑出几步,在院子里就被追上了,追上来的是个老头,应该就是周春雨丈母所说的孙优军了,只见他从背后重重把老伴扑倒在地,然后压在她背上,狠狠咬了下去,一口就撕下了半只耳朵。

老太太尖声惨叫,双手在地上乱挠,周春雨看到,她刚才手捂着的右肩上也有个血淋淋的伤口。

从门内照出的灯光下,孙优军一口一口啃咬着老伴的头、肩、背,黑夜中的灯光格外明亮,把他――它的动作照得清清楚楚,肉块被啃咬下来,血水喷溅,流了一地,被吃的老伴挣扎着往前爬,在院子的水泥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血迹,最后一动不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 梨头乖到妈妈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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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梨头乖到妈妈这儿来

周春雨听到身边有阵格格的声音,他一转头,看到陈佟冬的全身正在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撞击在一起,和她一样发抖的还有丈母。

她们看到的一幕,活生生证明了周春雨刚才的话。

周春雨扶丈母坐下,又扶陈佟冬坐下:“我想你们都知道了,爸爸他――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

陈佟冬眼泪长流,啜泣着道:“你要拿爸爸怎么办?”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变成了怪物,但陈佟冬还是叫他“爸爸”。

周春雨不知说什么好,最正确的办法,自然就是砍断丈人的脖子。

陈佟冬似乎猜到了周春雨的想法,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别,别,求求你,不要杀爸爸,万一……万一这病有办法治呢?”

周春雨摸着陈佟冬满是泪水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生化病毒发作前期,医院都治不好,龙观乡里病人多得都躺到了派出所办公室里,如今完全变成丧尸,又怎么可能指望打个针吃几粒药就能恢复的。

丈母娘早就瘫坐在椅子上,只会喃喃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封海齐不断密切关注着床上“丈人丧尸”的行动,看到绳子足够结实,丧尸完全挣扎不脱后,才放下心来,走到周春雨身边道:“小周,不管怎么说这里待不得了,我们要想法子走。”

周春雨点点头,现在如何处理“丈人丧尸”不是重点,老婆要是实在不忍心,大不了就把“丈人丧尸”绑着扔在这里就是。只是大家必须赶紧走,村里也出现感染者了,山道上又有大批丧尸下山,原地待得时间越长,越难以脱身。

周春雨一手一个搀扶着陈佟冬和丈母出门,边道:“妈,佟冬,我们到楼上说话。”

陈佟冬和母亲早被隔壁孙优军家的惨剧惊讶得骨软筋酥,神志也有些不清了,被周春雨搀扶着出了门,上了二楼的房间。

一进房间,周春雨当机立断道:“佟冬,妈,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世道完全乱了,我们一定要逃出去找个安全地地方。茅镬村这地方不能久待,我们先下山,到周公宅水库那儿。那地儿背山靠水,建筑都是钢筋水泥的,比这种石头老房子安全多了。”

说着他拉过还在发呆的陈佟冬:“快,把东西收拾一下。梨头的衣服多带几件。”

丈母这时才多少缓过些神来,一把抓住周春雨的手哭道:“小周,你说老头子是怎么得上这病的?他昨儿上山时还好好的呢,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是隔壁的孙优军把他感染过的,可老头子都没和他接触过啊,一到村子里我们就呆在房子里没出去过,这连面都没照过,怎么就传染了呢?”

周春雨长叹一声:“妈,爸这病,不是隔壁孙优军传染的,我估摸着,该是他去阻拦盘山公路那群想抢车的人,被其中一个感染者咬了。这病象狂犬病一样,被咬了也会感染的。”丈母终究年纪大了,没看过什么生化危机,对生化病毒的感染途径并不了解,周春雨只得给丈母补补课,特地叮嘱道:“妈,你可千万别被丧尸咬着了,只需咬上一个小伤口,也会变成丧尸。”

咣一声响,周春雨一转头,看到一只热水瓶在楼板上摔得粉碎,陈佟冬单手举着一只保温杯正在发怔――原来她正在往保温杯里倒水,以备给梨头在路上喝,这时却失了手。

周春雨连忙绕开地上的碎玻璃内胆怯跑到陈佟冬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道:“佟冬,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热水烫伤。”

陈佟冬抬起头,满脸是泪,眼中是说不出的惊恐,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周春雨的胳膊,用力之大就像一个行将溺水而死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啜泣着道:“我被爸爸咬过。”

周春雨一开始没听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妻子话中之意,他傻傻地重复了一句:“你被爸爸咬过?”

陈佟冬哆嗦着下巴点了点头,抬手,拉下自己穿着的宽松式**,显露了肩膀和半边**,周春雨一眼看到,妻子的肩膀上,有一个牙印,不是很深,但很清晰,皮破了,血也结了痂。

陈佟冬颤抖着道:“爸爸回来后,就躺倒了,不断是妈妈照顾他,我等梨头睡下后,去看了看他,妈妈抽空去吃饭,爸爸说要喝水,我给他喂水时,他突然抱住我咬了一口,但立刻又放开了我,说他刚才不知怎么人犯糊涂了。我、我看咬得不重,怕妈妈担心,就没告诉妈妈。”

陈佟冬眼巴巴地看着周春雨:“春雨,我、我被咬了,应该没关系的对不对?我也看过生化危机,被丧尸咬了才会有危险,爸爸那时候还没有变成丧尸,我就是被咬了也没关系的,是不是?是不是?”

周春雨很想告诉妻子“没关系”,但这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他看着陈佟冬肩上的牙印,只是默默流泪。

丈母踉踉跄跄跑了过来,抱住陈佟冬长声大哭:“我的小囡啊,老头子要咬就咬我好啦,反正我年纪一大把,和他一起走好了。不应该咬你啊,不应该咬你啊。”

周春雨蹒跚着走到丈母娘身边,扶着她往门口走:“妈,我和佟冬单独说几句话。”

送出丈母,反锁上门,周春雨搂住失神地瘫坐在地上的陈佟冬,只是简短地道:“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你。

因为,我无能为力。

陈佟冬躺在周春雨怀中,双眼失神,似乎已经被这凶讯完全夺走了心神。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封海齐的声音:“小周,我都知道了,我会照顾好。”

周春雨没回话,只是把妻子搂得更紧了。

不知何时,外面的天亮了。

鸟儿啾啾鸣叫着,在窗外飞过。

床上的梨头醒了,她哼哼了几声,发觉没有人来抱她,立刻不满意地哭起来。

陈佟冬在周春雨怀里动了动,下意识地道:“让我给孩子喂奶。”但她立刻僵住了身子――自己的奶,还能给女儿吃吗?

她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在被父亲咬后,还给梨头喂过一次奶――她在周春雨怀里剧烈挣扎着:“梨头梨头她喝过我的奶我的奶有毒”

周春雨也悚然想到了这件事,两夫妻从地上挣扎起来,双双向孩子扑去,但快到床前时,陈佟冬停住了身影――她现在已经是个怪物了,她不能害了孩子。

周春雨抢到床前,抱起梨头,打开衣服检查了一遍,发觉并无异状,孩子的眼睛没发红的迹象,也没有发烧,哭闹只是因为拉了泡尿。

周春雨连忙给女儿换尿片,一边对又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离孩子远点的陈佟冬道:“孩子没事。真的没事。”

陈佟冬惨然一笑:“春雨,你把我绑起来吧。我、我不想害了孩子。”

周春雨呆了半晌,终究点了点头,他抹着满脸的泪慢慢下了楼,不一会儿,带着绳子上来,把陈佟冬绑了起来,在绑妻子时,周春雨察觉她的体温在上升,眼底隐隐在出血,肩膀的牙印高高肿起,显出了淡淡的黑色。生化病毒已经不可逆转地在陈佟冬体内繁殖,正在一步步“转化”她。

陈佟冬也察觉了自己的变化,但她没有流泪,她的眼睛不断盯着床上哼哼的梨头:“老公,把我搬到床前,离梨头近一点,让我看着她,和她说说话。”

周春雨默默地把五花大绑的陈佟冬搬到床前,让她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床头的梨头。

陈佟冬不断目不转睛地看着梨头,嘴里温柔地道:“梨头好乖,妈妈在这儿呢,不要哭啊,好宝宝才不哭呢,梨头,以后妈妈不能赔你玩了,只有爸爸陪着你,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啊。外面有好多好多怪物,不过爸爸会保护梨头的,梨头也要小心,不要哭不要闹……”

听着母亲熟悉的声音,梨头慢慢安静了下来,咬着拳头,在床上嗯嗯呀呀和妈妈应和着。

周春雨再也忍耐不了心中的剧痛,蹒跚着打开门,跌跌撞撞下了楼,蹲在地上,拉长着声音痛哭起来。

封海齐一脸疲倦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椅子上,默默地擦着手枪,见到周春雨冲下来大哭,他站起了身,却又馁然坐下――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的这个下属。

直到听得周春雨的哭声低了下去,封海齐才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小周,梨头还靠你照顾。”封海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梨头才是支撑周春雨生活下去战斗下去的专一希望。

周春雨强撑着站了起来,他低声问道:“我丈母娘呢?”

封海齐叹了口气:“她说想看看老伴,就在房间里。”

周春雨能理解丈母的心情,这就像陈佟冬一样,猛然间发觉深爱的人天人永隔,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述,只是,正如梨头听不懂妈**话,已经变成丧尸的丈人也听不懂丈母娘的话了。

周春雨擦了擦眼泪,一家三代五口人,转霎时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三个人,他身为专一的男人,一定要撑起这个家。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妈,是我,周春雨。”

门内悄无声息。周春雨又敲了敲门,呼喊了几句,还是没人应门。

封海齐也赶到门边,贴着耳朵一听,脸色一变:“快,砸门”

在两个男人重重地撞击下,木制门板轰然倒塌,周春雨跌跌撞撞地扑进门,一抬头,只见梁上挂着一物,不是丈母娘又是哪个。

封海齐扑过去托住了老人家的脚,转头对周春雨吼道:“快把绳子弄断。”

等周春雨找来剪刀,弄断绳子,再把老人家放下来,发觉一切已经晚了,老人家上吊时间已经很久了,连大小便都已经失禁了。

封海齐也知道,人已经没救了。他能够理解老人家为何走上绝路,老伴变成了丧尸,女儿也正在变成丧尸,在外面,原天性够安度晚年的太平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与其等自己哪一天也被成丧尸,或被活生生吃掉,还不如自寻了断。

封海齐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女儿还有远在七台子河的老父母,他们,不知还活着吗?

突然,二楼传来咚的一声响,接着传来梨头的哭声,几乎是同时又传来重重的呯的一声倒地声。

梨头陈佟冬

封海齐和周春雨对视一眼,拔脚就往楼上跑。

周春雨跑上楼梯时,从打开的卧室门里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不知怎么的,梨头从床上掉了下来――其实这并不奇怪,梨头早就会在床上翻跟斗了,平时就会拿大脑袋顶着小床的栏杆打滚。刚才周春雨下了楼,梨头没了人照看,又看到妈妈在床边,竟然自己冲着妈妈爬啊爬爬到了床沿,咚一下掉了下来。

只是梨头不知道的是,她的妈妈已经不是“妈妈”了。

周春雨在门外看到,陈佟冬已经变身了,它正张着嘴巴,向掉在床下正哇哇哭叫的梨头空咬着。幸亏它的四肢都被绑着,要不然,它早就扑到梨头身上,把柔软得能掐出水来的孩子吞到了永远饥饿的肚子里。

但现在同样危险,因为贪婪的它被掉下床的梨头所吸引,从坐着的椅子上挣扎了下来,正在楼板上象条丑陋的虫子一样扭动着,向梨头接近,它的牙齿上挂着口水,一滴滴掉在楼板上。

周春雨知道,陈佟冬已经走了,从今后,这世上再也没了这样一个女子,眼前的它并不是她,它只是只怪物,一个想用梨头的血与肉满足自己**的怪物。

这一刻,周春雨肝胆欲裂。

因为从床上掉下来的正在啜泣的梨头看到了妈**熟悉的身影,她一边哭,一边向妈妈爬去。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梨头肉肉的小手伸向了她回忆中妈**嘴巴――当以前梨头这样做时,她的小手就会感触到妈妈温暖的带着热气的亲吻。梨头不知道,她现在伸向的,只是一只贪婪的怪物的利齿。

它长开了嘴巴,裂开的嘴巴似乎是在狰狞的笑,离梨头的小手只有几厘米远。

周春雨嘶声惨嚎:“封所长”声如泣血。

呯。枪声在他身后响起。

第二百四十一章梨头乖到妈妈这儿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梨头乖到妈妈这儿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光着屁股讲话才坦荡

周春雨深深倒吸了口气,压抑了一下因为回忆痛苦的往事而低落的心情,对王路和谢玲道:“后来,我就带着梨头,跟着封所在山里到处转悠

一开始我们想直接下山,但发现盘山公路以及沿途的村子里到处都是丧尸如果只有我和封所两个人,到是能闯一闯,可带着梨头就不行了再说梨头当时还在吃奶,为了给她找奶粉又耗费了我们很大精力,所以就一直耽误了下来,直到前段时间,梨头渐渐长大到能吃些嚼烂的食品了,也不再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我们才试探着下山,直到遇上你们”

谢玲擦了擦眼角的泪:“梨头吃了她妈妈的奶,没事吗?”这个问题其实不必问,看到如今的梨头,虽然瘦弱但总体还算健康,应该是没事的,但谢玲还是忍不住问了声

周春雨挠了挠头:“好像是没事我刚开始照顾梨头时,什么都不懂,以前都是陈佟冬和我丈人丈母管的,梨头生了好几次病,有发烧过,也拉过肚子,还有次因为我没有及时换尿片,把孩子屁股弄红肿了,但你也看到了,梨头现在好端端的这孩子,真是命大”

王路心里盘算,这奶水中有没有生化病毒可实在不好说,参照艾滋病的话,患病的母亲是能通过乳汁感染自己的孩子的,只不过九成九是梨头自身的免疫力起作用了可别小看小毛头,虽然他们看起来柔弱无比易受伤害,但免疫系统却非常强大,梨头肯定抵抗住了初期生化病毒的感染

王路上前拍了拍周春雨的肩:“现在好了,到了崖山,有陈薇照顾梨头,你就放一千二百个心”

三人这时也已经来到了龙王庙前,周春雨倒也知道这座庙:“王哥你住这儿啊?这倒是个好地方我以前来过,管理员房倒是有睡觉吃饭的地方”

王路走在前面,把周春雨带到了卧室,放下消防斧、锄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道:“这就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地方小了点,也只能挤着住了”

王比安正在王路陈薇睡的床上逗弄梨头,这时见爸爸带着人进来,连忙道:“老爸,我一直看着小毛头,刚才小毛头尿尿了,妈妈帮她换了尿片妈妈让我告诉你我们家里没有婴儿专用尿片,还得自己找些旧衣服给小毛头做一些”

梨头正在床上爬着和陌生的大哥哥玩,这时看到周春雨进来,连忙举起手,嘴里:“喔喔、喔喔”叫着,要周春雨抱

周春雨身上又是泥又是汗,脸上的血也没擦干净,衣服上也溅着杀丧尸留下的尸液,自然没法去抱梨头

眼见着梨头爬到了床沿,王比安连忙上前把她抱住虽然他无论是个子还是力气,都比小毛头大多了,但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历――现在都是独生子,连亲兄弟姐妹都没有哪有抱孩子的经验,就有点慌手慌脚的,再加上梨头呜呜喔喔地叫着,整个身子一蹿一蹿的,王比安差点失了手

这时,周春雨做了个动作,他把手指比在唇上,冲着梨头“嘘”了一声

很简单的小动作,很轻的嘘声,但神奇的是正在王比安怀里闹别扭的梨头突然安静下来

她在王比安怀里缩成一团,蜷缩起身子,抿着小嘴巴,大眼睛也闭了起来

谢玲在旁边“咦”了一声:“这孩子……梨头好乖啊小周你嘘她一下,她就不闹了”

周春雨轻叹了一声:“这也是被逼的啊刚开始的时候梨头啥都不懂,因为被我背在背包里感到不舒服,老是哭老是闹,饿了哭,外面声音大点哭,尿尿了大便了也哭,反正有点动静她就哭你想想我们旁边到处是丧尸,这样哭可怎么行”

“我怎么哄也哄不好有次我们在一个村里给孩子找奶粉,被几只丧尸狗堵在一幢楼房上我和封所想从楼顶逃离,眼见着就要成功了,梨头又哭起来,我情急之下,只好用手捂住孩子的嘴等到闻声过来的丧尸狗离开了,才放开了手没想到当时捂得急了,梨头居然闭过气去我吓得要死,又不知道怎么救孩子,只会胡乱摁压她的胸口,又怕用力大了弄断孩子的骨头还是封所有经验,他当时一把夺把梨头,拎着脚连拍她的背部和屁股,终于打得她哭出声重呼吸起来”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梨头哭得少了,我只要一捂她的嘴,她自己就会安静下来,慢慢的,只要我嘘她一声,用不着捂嘴,她自己也会安静下来”

王路听在耳中一阵心酸,在这末世,连一个不到周岁的小毛头,也要学会怎样求生啊

就在房中各人沉默不语各想各的心事时,屋外传来陈薇和封海齐的脚步声和话声

封海齐依然是口头禅:“不错,不错,小陈你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这都电气化了”

陈薇叹了口气:“这电气化也是前不久刚刚弄齐整的,刚刚上山时,我们连睡觉盖的毯子都没一条多亏的王路和谢玲,硬生生一拳一脚打出这片生存的空间本来我们今天正在收割,还千辛万苦弄了台收割机来,如果一切顺利,这粮食足够吃好几年的可老天不开眼啊,老封你也看见了,莫名其妙就来了这样多丧尸收割机毁了,稻田被烧了,连下山的道都被堵上了要不是老封你开枪相救,王路是连命都没了”

封海齐声音洪亮地道:“啥事体,看小陈你愁眉苦脸的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

王路迎了出去:“老封这话说得好,我们以前这样艰苦都熬过来了,现在崖山上又来了你和小周,我们的力量强了,不用怕丧尸了陈薇你看看,刚才在山道上,我们杀了多少丧尸啊,这要放在以前只有我一个人时和丧尸硬碰硬对抗这种事连想都不敢想人活着,最重要”

见天色已晚,王路让陈薇赶紧烧饭,虽说在山道上挡丧尸时已经吃过了馒头,但毕竟当不得正经饭吃,下山的路虽然从今天起被封锁了,但弄一顿像样点的晚餐还是没问题的

趁着陈薇和谢玲在家里弄饭菜,王路带了三套干净衣服,带封海齐和周春雨去后山的泉水洗澡

一到泉水处,封海齐再次连道“不错”“原本我还担心下山路堵上后,水源是个问题,有了这眼活泉水,我们就能撑很长时间了小王啊,你们当时能找到崖山来,真是幸运啊”

王路含笑称是,不过,他特意带两人来洗澡,可并不是为了炫耀这处泉水的,现在三个大男人赤条条光着屁股有些话也该往明里说了

王路清了清嗓子:“封所,欢迎你来崖山,虽然不知道等山下的尸潮退去后,你是不是还想到城里寻找你的家人只不过这段时间内,我们要同舟共济了”――这话,王路是对着封海齐说的,之所以没在话中带进周春雨,原因很简单,周春雨毕竟是自家的亲戚――再怎么远房,那也是亲戚,血永远比水浓,在过去数千年来,宗族关系一直是人际关系中最强大维系最稳固的一种所以,王路自然而然地在话中,将封海齐单独“拎”了出来,有意无意地让封海齐明白――现在这崖山上我们是一家人,而你,则是外人,虽然你能力出众,但是,我、我们,才是崖山的主人

王路并没有事先问过周春雨,他今后会不会同意留在崖山―――这是根本不必要问的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周春雨又能往哪里去呢?同样身为父亲王路能理解周春雨的最深层的渴望――那就是给梨头一个安全的家,能让她健康平安成长而崖山无疑是最好的,事实上也是周春雨唯一的选择

封海齐和周春雨两人中,周春雨绝对是最安全的一个,别的不说,周春雨能把梨头交到陈薇手里,就代表着他对王路一家无条件的信任

但封海齐就不同了,他是山上惟一的外人,他牵挂着在甬港市区的妻子女儿,他是个好人,救过周春雨、梨头、王路的命,但他同样与崖山上众人没有一点利益的交集,说句大实话,崖山上众人都死光光了,封海齐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王路对封海齐很坦率,这没什么好藏着腋着的,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话挑明了讲好

封海齐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王路话中之音,他淡淡地道:“小王,你是这儿的主人,在山下的丧尸散去前,我可要在你们家里好好住段时间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王路对封海齐的态度很满意,虽然自己这样子对待一个前不久才救了自己的恩人来说,很有点白眼狼的味道,但王路根本不在乎,保护好陈薇王比安还有谢玲,守护好崖山这个家,才是王路惟一关心的

其他的,都他m的是假的

王路有必要让封海齐明白,在崖山,他才是那个说话算话的主人――今天在放下断门石时,封海齐的举动虽然是正确的,但同样是危险的,当时从王路,到陈薇、谢玲,都处于极大的风险中,如果早知道封海齐的枪中没有子弹,王路肯定会采取安全的措施来放下断门石王路不希望今后自己再一次把命运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让别人来做出决定

周春雨也不是傻瓜,能在基层派出所任职的,个个都是人精,他从刚才平淡的对话中,辨别出了交锋的味道,本已经蹲在泉水旁用湿毛巾擦身的他站了起来,站在王路和封海齐中间:“王哥,封所人不错的,你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王路冲着周春雨笑笑――老子以前还到处领“好人卡”呢,可现在要是谁威胁到陈薇和王比安,老子杀人绝不眨眼,眨一下眼老子就是你妹

王路在泉水边找了块平整地石块坐了下来,拿毛巾湿了湿身子,边往身上抹沐浴露,边用随意地口气道:“老封,你对生化病毒了解多少?”

封海齐在王路身边坐了下来,也用毛巾撩了水擦身,如聊家常一样地道:“正常人感染后会变成丧尸,被咬了也会变丧尸只有打脑部才能致命”

王路点点头:“老封,对了,还有小周,你们知道二度感染的事吗?”说着,王路将自己以前对生化病毒二度传染以及免疫的推测说了,同时也提了提自己被感染差点丧命的事

封海齐和周春雨两人听着听着,都停止了洗澡,两人对视了一眼,周春雨道:“王哥,你说的免疫的事,我和封所以前也猜到过,只不过二度感染的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时,封海齐摇了摇头:“不对,小周,其实二度感染我们也遇上过你忘了,前几天我们不是在村里杀了好几只丧尸吗?那时你还嘀咕了一句话,说这几只丧尸穿得整整齐齐就像要到哪里喝喜酒一样”

周春雨立刻想了起来,因为这事给他的印象很深,在山里钻了这样长时间,周春雨和封海齐的警服早就扯烂了,两人都是捡山村民家里遗留的衣服穿而那些丧尸,身上的衣服日晒雨淋的,也早就破烂不堪的,有的丧尸直接就裸奔了

可那天村里遇上的几只丧尸却很奇怪,那衣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连个破洞都没有

周春雨可知道丧尸个个都是大白痴,不要说换衣服了

只不过当时虽然心里奇怪,可也没想到别处,现在听了王路关于二度感染的事,周春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几只丧尸就是王哥所说二度感染的人了,它们刚变成丧尸不久,所以身上的衣服还是的”

很滑稽的推理,但也是惟一正确的推理

王路看着封海齐,他对封海齐说这番话,可不是为了搞明白“穿衣服”的丧尸是从哪儿来的这样简单

封海齐想了想,立刻明白了王路的意思,他缓缓道:“这样说来,这生化病毒今后还会进化,还会感染我们,我们现在虽然是健康的,但并不代表以后永远不会变成丧尸换句话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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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只要用心再可笑也没关系

第二百四十三章只要用心再可笑也没关系

封海齐把话一挑明,周春雨也立刻明白了,他立刻骂了一句粗口:“这就是说,我们幸存下来的人越是聚在一起越是危险,因为谁都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突然变成丧尸!”

封海齐却一点不紧张,打湿了头发,挤了点洗发液在手里,抹头上揉搓出一团泡沫,闭着眼睛含含糊糊道:“小周,看你急的,你姨――噢,你哥早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二度感染的,这不活得好好的,你愁什么愁。听你王哥的话,准没错。”

王路扯了扯嘴角,果然是树老灵人老精,歉虚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生化病毒感染毕竟还是有前兆的,到时候,只要提前隔离病人,做好预防准备,象把病人绑起来等等,虽然方法很土,却也蛮管用的。我总算是有点小经验,到时候,多少能帮大家出出主意。”

周春雨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大家抱成团,总比拆伙孤身拼命求活要容易点。

封海齐低下头,撩水洗净上头脸的泡沫,“哈”地喘了口气,“好久没洗头了,真爽快。”扭头对王路道:“小王啊,这方面你比我们有经验,没说的,以后我们就听你的了。宁肯小心一点,也千万不能大意。其实这和部队里一样,外出任务,战友们如果有个头痛脑热,我们也是专门有救护兵把他隔离起来的,一方面是便于照顾,一方面也是防止进一步传染。现在这乱世,和打仗一个样,再怎么小心也不过份。”

王路大乐,这封老头子为人爽快啊,看清了形势,做起事来决不拖泥带水,“以后我们就听你的了”,王路要的就是这句话。

别小看这句话,这可代表着生杀大权,如果是在一个小团体中,王路拥有这样的权力,只要指着某个让他看不顺眼的人说――这人被感染了。那这个倒霉鬼不死也掉层皮。

溪边谈话结束,三人洗好了自己带来的脏衣服,神清气爽地穿着新衣,向龙王庙而去。

封海齐走在最前面,王路和周春雨在后面嘀咕着,好像在互相打探其余亲戚的下落,封海齐是故意走在前面的,因为,把背露给别人,和小动物在打斗时把肚皮翻出来同一个道理――我服了。

不得不服。

在如今的崖山上,封海齐是最势单力孤的一方,虽然他的战斗力比任何一个人都强大,但崖山上原有的四个人,是紧密团结在一起的,这从陈薇、王比安、谢玲在山脚下拼死救王路就能看得出来。

而周春雨,又是他们的亲戚,如果起了冲突,这个前下属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方,可真是两说,两不相帮都算是好的了。

封海齐对王路的态度并不介意,这是很自然的事,这乱世中,谁都是潜在的敌人。从某种角度讲,王路一家的确是很容易被他人觊觎的对象――一个乱世中足以保命的基地,初步实现了电气化,积蓄了相当丰富的粮食饮水等物资,还有两个相貌不错的女人,惟一的战力是个平民。

抢粮抢钱抢女人,不抢这一家子肥羊,都对不起自己。

如今把话说开了也好,毕竟大家现在还面对着诡异的尸潮,暂时放下相互间的疑神疑鬼,劲儿往杀丧尸一处施,才能逃出生天。

等这尸潮过去之后,自己也会离开崖山,崖山虽好,却非吾家,我的妻子女儿,一定在某处等着我,等着我去救她们。

封海齐突然笑了笑,而且这个王编辑王老师,也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那样坦率。虽然他刻意摆出“先小人后君子有话当面说”的架势,但封海齐确信,这位“小王老师”手里,肯定有着什么用来对付自己的筹码。

肯定有着足够对付自己的手段。

封海齐看不透王路,这个人,并不简单。别的不说,在山脚下时,封海齐躲在山道上,看到王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孤身一人冲进丧尸堆里时,一开始是震惊,接着是疑惑。…,

封海齐可不是瞎子,他眼睁睁看到,王路周边的丧尸并没有攻击他。要不然,就王路这百多斤的肉,怎么可能阻挡住丧尸这样长时间,让陈薇她们安全脱身。

这个人,肯定有着对付丧尸的特殊手段。

身为派出所所长,封海齐这半辈子里见过不少号称有特异功能的骗子,其实也就是会些小戏法的无赖,用来骗农村没见识的老头老太的小钱。

但是,王路在丧尸堆里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什么戏法。

封海齐不知道王路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更增加了王路的神秘色彩。

这个网站编辑,并不象表面上那样好惹。

这样很好,互相威慑,才能和平共处。

和平,从来不是求来的,也不是谁对谁屈服跪一跪就能跪出来的。

王路能力越强,封海齐越信任他,真正的强者才会冷静思考问题,才不会冒险做出糊涂事来。

走极端的永远都是弱者。

三个男人回到龙王庙,灯已经亮了起来,陈薇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厨房里实在太小,挤不下大大小小7口人吃饭,只得分两处吃。

陈薇带着王比安和梨头在卧室吃,王路、谢玲、周春雨、封海齐在厨房吃。

菜很丰盛,红烧肉在下午时并没有吃光,一直在锅里炖到现在,油都走了出来,夹一口在嘴里,酥烂得快化开了。

红烧肉的肉汁又用来烧了碗红烧土豆。

一碗烤笋尖――夏天的山上雨过后常常有些小笋尖。

炒青菜。

红烧鲫鱼。

还有碗芋头咸菜汤。

陈薇还单独给梨头煮了碗面疙瘩。

大家也不客气,稀里哗啦就吃开了,一来折腾了一天够累的,二来这样丰盛的一餐也是最后一顿了。山下丧尸围城,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明天起,就该节衣缩食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连谢玲都打了个饱嗝。

接下来,就该安顿睡觉的地方了。

陈薇的意见是,让谢玲让出高低床的下铺,给周春雨和梨头睡,而谢玲则和王比安挤一挤。

周春雨拒绝了,其实他下午第一次进卧室时,就觉察到了谢玲在这个家中非同一般的地位――这个女孩子居然和王路、陈薇睡一个房间。

虽然还没有睡一床,但这关系也太那个了。

王路说谢玲是什么“一家人”――果然是一家人,但绝不会是什么普通亲戚,这种话,周春雨打死也不信。

最后安排下来的结果是:梨头和陈薇睡,谢玲和王比安各安其位,至于王路――再次回到书桌上去。

封海齐和周春雨则在厨房里用王路以前用过的木板床搭个简易铺位挤在一起。

周春雨很不好意思,因为梨头把王路的位置抢了,他喃喃着道:“王哥,还是让梨头和我睡吧,反正这段时间来,她已经习惯了。”

陈薇早把梨头哄睡了,听了周春雨的话,推了他一把:“去,你们男人家懂什么照顾孩子?梨头这段时间受的罪够多的了,到了崖山上,可得好好弥补弥补,小家伙以后就跟着我了。”

王路也道:“梨头跟你睡,老封睡哪儿?行了,就这样定了。”王路虽然又被赶到连脚也伸不直的书桌上睡,其实心里是说不出的满意――梨头和陈薇睡,有这样一个人质在自己手里,周春雨绝对成了“自己人”。

只不过,想要安稳睡一觉并不是那样简单的。

要安排巡逻了。

封海齐在随着王路去后山洗澡的路上,粗粗看了地形,又听王路介绍了整个崖山的大致山势后,当即提出来:晚上必须有人巡山。

王路同意封海齐的意见,现在的局势已经与往日大不一样了,原来王路只要防备鄞江镇上的丧尸,只要小心不把镇上的丧尸吸引到山上,至今还没丧尸从后山突破过。

这一方面是王路等人运气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丧尸相对较少的原因。…,

可现在不同了,尸潮泛滥,丧尸都堵到家门口了,谁也不知道象布朗运动一样无规律乱窜的丧尸们,会不会无意中从后山闯到山上来。

王路道:“这样吧,我、谢玲、周春雨,还有老封,分成四班,2个小时轮一班。这样也不耽误大家睡觉,又能确保每刻都有人巡逻。”

封海齐摇摇头:“单人巡逻太危险了,还是两人一班。就是有点事,也能互相照应着点。”

谢玲在旁边道:“为什么不分明暗哨?部队里不都是放两个哨的吗?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就是被人偷袭了,暗哨也能及时报警。”

王路还没说话,周春雨扑哧笑了出来,封海齐也笑着道:“这明暗哨是对正常的敌人用的,丧尸可不懂什么叫开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一明一暗反而分散了我们有限的兵力。”

谢玲想想倒是这个理儿:“那行,就两个人一组巡逻吧,我和哥一组。”

王路连忙道:“我俩还是分开吧,我和老封一组,谢玲你和小周一组,毕竟我们对后山情况较熟,能带他们早点熟悉情况,要不然,这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们两个人一通乱摸也不是办法。”王路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说白了,还是不放心封海齐,要监督着他。

当即定下来,王路和封海齐值上半夜,谢玲和周春雨值下半夜。

巡逻的装备还是齐全的,王路和封海齐一人一只对讲机,卧室里也放了一台,以备在突发情况下可以及时报警。

两人还配上了大号手电筒。

原本王路还想穿上铝片盔甲,但一想,在山林里巡逻,沉重的盔甲实在是累坠,还不如穿长袖长裤,既行动方便又能挡挡蚊子小咬什么的。

在后山林中穿行,带长柄消防斧或锄头也不太方便,王路从卧室里拎了一把小手斧一把砍柴刀来,把砍柴刀递给封海齐,自己则拿上手斧。

谢玲和周春雨也不客套,两人早早就睡下了,养足精神,以备半夜交接班。

今夜有月,就是不打手电筒,月光也照得山林间亮堂堂,王路和封海齐肩并肩,在山林中高一脚低一脚穿行着。

这片山林,正是王路以前拉了锅铲警戒线的林子,那挂在林间的铲子勺子和菜刀们还在呢,王路不小心碰着绳子时,铲子勺子就叮丁当铛响成一片。

在月光下,王路老脸微红,对身边的封海齐解释道:“这是以前布来警戒用的,其实没多大用处,有点像开玩笑,也就是自己安慰自己一下。”

“不错。”封海齐道,他侧头看看王路脸色有些古怪,正色道:“的确不错。”

“小王你又没有当过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是真的在用心保护你的家人。”封海齐拎了拎林间的绳子,铲子勺子顿时响成一片:“这乱世,再怎么小心也不过份。如果真有丧尸从后山经过这片林子跑过来,这看似玩具一样的警戒线,一样能救你们的命。”

“你完全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你自己知道,你在努力做就行了。”封海齐低声“嘿”了一声:“我见过很多夸夸其谈的人,但他们除了放嘴炮,真正让他们动上手,却都成了怂包软蛋。你要是顾及这些王八蛋的吵吵嚷嚷,那就啥事都不用干了。”

王路一愣,倒没想到封海齐年纪不小了,却居然是个老愤青,他哈哈一笑:“老封你说得好,不过,如今这世道,那些只会放嘴炮的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这批王八蛋肯定是死得最早最快的。面对丧尸,他们的嘴炮再强也没用啊。”

王路对封海齐的好感大增,大有知已之感。两人打着手电,在后山边巡逻,边商量对付丧尸的主意。

封海齐倒是对高压电网颇为了解,但他此前看到太阳能发电系统后,便断定电网对丧尸没什么作用:“高压电就算是烧坏了丧尸的四肢也不能彻底杀死它们,触电而死的人除了灼伤,就是心脏被击坏,而丧尸是不在乎心脏受损的。我都相信这些脏东西没了心脏也一样能活动。而要想直接烧坏它们的脑部,这电量还远远不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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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天使还是鸟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是天使还是鸟人

封海齐的建议是,与其搞什么费力不讨好,而且会影响如今崖山生活质量的高压电网,不如搞个简易的警报装置。

当然,封海齐的警报装置可不是什么锅铲勺子,他道:“见过那种唱生日歌的卡片吗?对,就一个钮扣电池连着个发声片的。电池和发声片之间平时用个小纸片隔着,把小纸片一抽掉,就会哇啦哇啦唱生日歌的那种。我们在丧尸最容易突破的几处山坡上,用结实一点的――对,就用那个钓鱼线,一头绑着纽扣电池下的纸片,一头拴在树上,什么丧尸啊丧尸狗啊,撞到线上,线把那头的纸片一抽,发声片就会响了,这不就是个报警器嘛。”

王路挠了挠头,这点子不错,关键是材料比较好找,崖山下的文化用品商店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发声祝福卡,而且还可以重复使用,只是――“老封,这声音会不会太轻啊?那发声片发出的声音也就能在房间里听听,离上10来米远就听不清了。”

封海齐抽出挂着腰间的对讲机道:“用你收集的对讲机啊,小陈说你前前后后找到了近20台对讲机,我们把对讲机就挂在发音片旁边,设定为一直保持通话状态,一发出声音,龙王庙的对讲机就可以接收到。”

王路重重一拍大腿,着啊,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呢,他兴奋地道:“这就像有些人家为了照顾单独睡一个房间的小孩子,在小孩房里放只对讲机,自己卧室里也放一只,晚上小孩子一有动静,父母在对讲机里听到了就可以去照顾。”

王路越想越激动:“还有,我们可以在不同地段使用不同音乐的发声片,这样可以根据对讲机里传来的乐曲声的不同,快速定位丧尸突破地段,在第一时间赶到杀了它们。”

王路搓着双手,这法子简单又实用,不过,这也亏得自己前期搏命打下了扎实的物质基础,如果不是自己找来大量的对讲机,如果不是自己弄到一套太阳能发电系统,可以给对讲机充电,封海齐想出的法子再妙,也是空中楼阁。

两人说说聊聊,时间过得飞快,眼见着已经快到半夜12点,两人返回了龙王庙,换班。

王路目送着封海齐推开厨房的门,很快,里面的灯亮了,接着又传来周春雨起床时床板的咯吱声、咳嗽声……

王路这才来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又敲了敲,门背后隐隐传来细碎声,接着,陈薇在门内轻声道:“谁?”

“是我。王路。”王路放轻音量却清晰地道。

门锁一响,门开了。陈薇站在门后,见到王路进来,不无埋怨地道:“巡逻前我早说了把门给你留着,你非要我关上门到时候再开,现在好吧,半夜三更地让我给你来开门,真是的,要是吵醒了梨头,看你怎么收场。”

王路嘿嘿轻笑了笑:“谢玲还睡着?”

陈薇打着哈欠往床边走:“这丫头今天也够累的,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比梨头睡得还早。”

王路踮着脚走到谢玲床边,果然见她抱着枕头睡得正香,伸手轻轻推了推她:“谢玲,该你巡逻了。”

谢玲睁开眼来,一开始有些迷糊,但她很快醒过神来,一挺身就坐了起来,王路见机快,连忙一伸手,挡住她的头,以免撞到王比安上铺的床板上。

谢玲一边起身,一边伸手在枕头内侧一划拉,拎出一把小斧头来――正是王路巡逻时带着的成对手斧的另一把:“发生什么事了?”谢玲紧张兮兮地问。

“没事。”王路连忙道:“只是到你巡逻的时间了。”

谢玲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揉着眼睛起床,王路又叮嘱她一定要穿牛仔衣裤,免得林中灌木杂草刮擦,这才把对讲机和电筒交给她。

谢玲出门时,周春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两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看着两道手电筒光消失在远处,王路瞟了眼已经熄了灯的厨房,这才回到卧室,关了门,上了书桌。

尽管困意实足,王路却睡不着。

一点也睡不着。

因为封海齐就在对面厨房里。

这挺有点像谢玲到山上时第一夜的情景。

只不过,封海齐的危险程度是谢玲的好几个数量级。

好吧好吧,封海齐是个好人,到现在为止,他对王路一家就像从天而降的善良的天使一样,拯救人们于苦难之中。

只不过,天使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有翅膀的鸟人。

只要带着个“人”字,王路就不放心。

他宁肯相信丧尸,也不愿相信“人”。

王路知道自己让陈薇反锁房门,半夜里瞪着满是血红的眼睛不睡觉,各种防备针对的是一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很滑稽。

但是再怎么滑稽,也比稀里糊涂丢了命要好。

而且,对新来者警惕的又不止王路一个人,要不,谢玲为什么将小手斧放在枕头内侧?

甚至就连陈薇,也在潜意识中对新来的封海齐抱着一份戒心――她也并没有睡安稳,以至于王路轻轻敲门,就会立刻惊醒。

王路躺在书桌上,辗转反侧,时不时伸手到大腿内侧,捏着嫩肉拧一下,让自己再清醒过来。间或还趴在窗口,掀起充当玻璃的塑料布,张望着对面厨房里的动静。

厨房里黑洞洞的,隐约传来阵阵打呼声,正是封海齐发出的。

直娘贼,那厮倒是睡得塌实。王路恨得牙痒痒。

就这样半梦半醒不知熬了多久,王路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龙王庙大门口传来,是谢玲和周春雨回来了。

王路强撑着开了卧室的门,迎面撞上周春雨,周春雨一愣:“王哥,你这样早起床了?”

王路这才注意到,其实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他尴尬地“啊”了一声:“尿急,去上个厕所。”

周春雨喔了一声:“我去补个觉,这巡夜可真够累的。”

谢玲也捂嘴打着哈欠:“我也要睡一会儿。”

王路其实也想睡,现在谢玲和周春雨都回来了,想来封海齐再不会出什么妖蛾子了,可偏偏自己刚才借口要上厕所,不得不装模作样出了龙王庙,往庙后的厕所走去,这一来一回,等他回到龙王庙时,一抬眼,封海齐居然站在院子中,正在伸展活动身体。

封海齐见到王路,打了个招呼:“早啊,唉,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你们年轻人了。昨晚一上床,就睡得死沉死沉,小王居然这样早就起床了?”

王路连假装个笑都笑不出来,偏偏封海齐又问了句:“昨晚睡得还好不?”

好你娘个头!

这时,卧室里传出梨头的哼哼声,陈薇在里面喊道:“王路,你快拿个脸盆来,梨头要尿尿啦。”

王路狠不能把两只眼皮用火柴棍支起来,摸索着从厨房里找了个脸盆来,刚端进卧室,就听见陈薇唉哟了一声:“来不及了。”只见梨头边扁着嘴打着哈欠,边在卧室地上尿了好大一泡尿。

陈薇啧怪地白了王路一眼:“怎么手脚这样慢,快,找拖把来拖一下。”

这时,王比安从高低床上探出头来:“老爸,把脸盆给我吧。”

王路还没有搭腔,陈薇奇道:“你要脸盆做什么?”

王比安嬉皮笑脸道:“我也正好想尿尿了。”

陈薇气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脸盆里尿,快起床,到厕所去,顺便到鸡窝里摸摸看,有没有新下的蛋。”一转眼:“王路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拖把啊。”

谢玲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吵死啦,人家还想睡啦。”

王路欲哭无泪――其实人家也想睡啦,谢玲好歹睡了前半夜,自己却是整整一夜没睡了。娘的,这何时是个头啊。

等王路取了拖把,拖干净了梨头的尿,就听到王比安上了厕所回来了,正向封海齐打着招呼:“封伯伯早。”…,

封海齐爽朗地笑着道:“比安起得蛮早的啊。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是鸡蛋,今天的鸡刚下的。”王比安道。

陈薇这时已经收拾好了梨头,怕吵着还在补觉的谢玲,忙忙抱着梨头出了卧室,对王比安道:“王比安,妈妈要照顾梨头妹妹,你把鸡蛋放厨房里后,帮妈妈把羊奶给挤来吧。”

王比安应了声,封海齐道:“不错嘛,比安居然会挤羊奶啊?走,让伯伯看看,你是怎么挤奶的。”

王比安大是得意:“封伯伯,我们家的羊跟我最好了,我去挤奶它从来不顶我。我这就带你去。”

封海齐随口问道:“比安,你早上醒来除了捡鸡蛋挤羊奶还做些什么?”

王比安想了想:“有时还得去挑水。”

封海齐道:“你早上起来不锻炼的吗?”。

王比安吐了吐舌头,以前他倒也锻炼过,比如大练什么拔刀术,可小孩子毕竟没个长性子,没有人督促,早就扔脑后去了。

封海齐陪着王比安边往放养着羊的后山走,边道:“比安,伯伯这里有些锻炼身体的法子,你想不想学啊。”

王比安大喜:“伯伯,我锻炼了身体,能像你一样厉害吗?”。

封海齐笑道:“能,肯定比我还要厉害。”

听着封海齐和王比安一应一和的声音远去,王路倒在床上就想睡,陈薇一见就急了:“这怎么又去睡了,你没看见我抱着梨头腾不出手做早饭吗?快来给我帮手。顺便把周春雨叫起来,让他睡我们的床吧,厨房要用来烧饭了。”

王路没奈何,只得被陈薇差使着不停得干各类杂活,结果因为实在困得厉害,烧土灶时,差点一头栽到灶洞里,把头发都烧焦了一块。

总算今儿的早饭很简单,就是粥和一人一个白煮鸡蛋,梨头则是蒸蛋羹。

这时王比安和封海齐也挤了一盆羊奶回来了,王比安还气喘吁吁一身是汗,递上羊奶时告诉陈薇:“妈妈,封伯伯今天教我怎么锻炼呢,他说这可是海军陆战队的训练方法,只要我天天坚持下去,就能和他一样厉害。”

陈薇揉了揉他的头:“你也是该好好锻炼锻炼了,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打游戏上了。”

王比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了,妈,羊奶越来越少了,今天只挤了这么一盆。”

陈薇叹了口气:“这羊哺乳期也该过了,这奶自然越来越少了。王比安啊,这羊奶以后都是给梨头一个人喝的,羊多产点奶梨头就能多喝一口长得壮一点。现在下山的路断了,我们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割稻子来喂羊,你得在山上多割些羊爱吃的草,让它多产点奶。”

王比安爽快地应了,向梨头伸出手:“妈,我来抱梨头吧,你还要忙别的事呢。”

陈薇道:“先把早饭吃了吧。”说着转向封海齐道:“老封,今天早餐也只能给大家管饱了。等会儿我还得和王路合计合计,查查看家里还有多少家底。”

封海齐道:“小陈这话就太见外了,有的吃,还能填饱肚子,我这老家伙要再想东想西的,真是不知好歹了。”说着,重重一拍正依着门框,头一冲一冲打瞌睡的王路道:“小王,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巴掌把王路给拍醒了,忙喔了声去灶上盛饭,等端着饭到桌子上,王路才品出不对味来,这封海齐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该吃吃,该睡睡,对自己儿子王比安管头管脚,你听听他刚才叫自己吃饭的语气,这到底谁才是崖山的主人啊。

吃了早饭,封海齐带着王比安去巡山,大白天的,危险性比夜晚低多了,再说有封海齐带着,王路倒也不怕王比安遇上危险,而且,虽然他心里嘀咕,但对封海齐训练王比安的事还是很赞同的。

王路自己对锻炼身体根本连“野路子”三个字都沾不上边,除了知道跑跑步,做做仰卧起坐,最多就是再来上几下伏卧撑。

而封海齐,以他在军队里的经历,教给王比安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杀敌手段。

王路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封海齐的提防,真的似乎多此一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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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血肉为食的大刷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以血肉为食的大刷子

一水缸的大米,两袋30斤装白兔牌袋装米,三袋面粉,冰箱里有大半片猪肉,几斤香肠、腊肉,真空袋装的烤鸭、东坡肉等8袋,另有活物四只鸡,两只兔,一只山羊。还有一麻袋没有脱粒的稻谷。

王路揉搓了把脸,强忍住哈欠,对面前的陈薇、谢玲、王比安、周春雨、梨头和封海齐道:“这就是山上能吃的东西了,对了,还有些咸蛋和皮蛋,还在腌着。另外,后山陈薇还开了点田,种了点小菜,这情况她熟,陈薇你来说说吧。”

陈薇抱着梨头道:“也没种啥东西,有小青菜、青瓜、西红杮和土豆,土豆才种了没多久,这节气不对,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小青菜那几样菜倒是能吃,就是不顶饥。”

在场的众人个个面露难色,这些东西要养活山上6个大人加一个小毛头,实在是太紧巴了。

关键是没有人说得清楚,山下的丧尸潮何时才会退去。

王路强笑了笑:“其实还有些东西没算进去,比如四只鸡是会生蛋的,兔子也会下小崽,羊会产奶,这些也都可以吃。后山也有不少野菜,一下雨就有蘑菇、地衣什么的冒出来,竹林里也会抽出些小鞭笋。”他扭头对封海齐道:“老封,我对可食用的野菜了解不多,也就认识个马兰头,你以前在海军陆战队,一定学过野外求生的技能,哪些野菜蘑菇可以吃,哪些有毒,可就麻烦你了,要不然,我们没死在丧尸嘴里,反倒喝了蘑菇汤倒下了,那真成了笑话了。”

封海齐道:“那是自然。”王比安连忙巴巴地问:“封伯伯,这认野菜的本领也教给我好不好?”

封海齐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你想学伯伯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又不是什么传子不传女的秘籍,现在是没有网络,要不然,到网上一查就知道得差不多了,缺的只不过是野外实地采摘的经验。”

封海齐说到带王比安摘野菜,陈薇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忙道:“老封,摘野菜还是小心点,甬港市以前曾有人摘野生的水芹菜吃中了毒的。”

封海齐疑惑地道:“水芹菜怎么会有毒?那东西我们以前都是生吃的,从来没出过事。”他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人摘的肯定不是水芹菜,应该是石龙芮,那玩意儿个头比较小,根须却很长,叶子和芹菜差不多,一般人很容易认错。石龙芮是有毒。不过它也是一味外用的中药,可以用来治拉肚子、消肿。”

谢玲吐了吐舌头:“吃野菜还有这样多讲究啊?太好了,幸好有老封这神农在。”

陈薇也松了口气:“反正我们一时也用不着吃野菜,王比安可以跟着老封采摘些笋啊蘑菇啊什么的晒晒干,等粮食不够吃了再顶上。”

周春雨主动道:“这样吧,我和老封少吃点,反正我们都是成年人,忍得住肚饥。”

王路还没开口,陈薇抢着道:“这算什么话,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山上又有谁能少吃一点的?你们三个男的不用说了,和丧尸肉搏就靠你们了,吃不饱饭,没有力气,还怎么保护我们?谢玲、王比安、梨头都是孩子,还在发育期,也不能饿。我看啊,就我少吃几口倒是没问题,正好减肥。”

这话一出,连封海齐在内大家都嚷嚷起来,“这哪能呢”,“妈妈我的饭给你吃好了”,“就饿你一个人这事儿可干不出来”……

王路拍拍手:“行了,山上粮食供应还远没到要人饿肚子的地步。陈薇啊,这样吧,今后吃饭,也别弄七个盆八个碗的了,就像以前我们在阳光城熬日子那样,米饭里切点蔬菜肉丁啥的一锅煮,能填饱肚子,营养又全面,就行了。还能少用点柴火呢,这打柴也一样消耗体力的。”

崖山现在还远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众人虽然对存粮有些担心,但现在也急不来,只能说挨一天是一天,和山下的丧尸干瞪眼,看谁熬得过谁。…,

讨论完了粮食问题,大家就开始忙开了。

王比安在家照顾梨头,大便小便一把抓,工作标准是梨头不哭不闹。

谢玲则着手搓稻谷,家里那半袋没脱粒的稻谷原是陈薇从山下割来给鸡、羊吃的,如今自然不可能再这样大手大脚了,这稻谷得留给自己吃。只是没有脱粒机。说起来,后隆村陈老头倒是为了这次夏收搞来过一台小型电动脱粒机,只是那机子还没搬来,所以,谢玲只能用手搓来脱谷壳。

手搓稻谷脱粒的效果低得让人发指,河姆渡人还晓得用树干做的杵来捣谷子脱粒呢。好在稻谷并不多,也就半麻袋,谢玲只得耐心坐在大殿上搓着。

陈薇却带着周春雨去后山的一个石窟,说带他看样好东西。

周春雨跟在陈薇后,来到一个地势较高,通风干燥的石窟,一眼看到石窟地面上堆着一梱梱的“树枝”,再仔细一看:“是豆秆!”

豆秆上带着一个个饱满的豆荚,被太阳晒干后,豆荚都裂开了,露出了里面一粒一粒圆圆的小豆子。

它原来叫毛豆,只是现在晒干后,改了个称呼,叫黄豆了。

陈薇道:“这黄豆还是前阵儿我和王比安从山下收来的呢,原本是想在冬天缺少蔬菜时,能补点维生素。现在正好给梨头吃。用豆浆机打豆浆吃最好。”

说实在的,梨头可吃的东西不多,虽然能吃些嚼烂的食物,但孩子毕竟肠胃太弱小,还是以吃流质为主,本来以梨头的年龄,正是该吃米粉的时候,可现在山上哪有米粉。

周春雨包里还有能吃两星期的奶粉,羊奶的来源并不稳定,不知能撑多久,有了黄豆,孩子就多了道营养源。

周春雨不知该说什么好,笨嘴拙舌地道:“姐,你看这,你们一家辛辛苦苦干的活,倒让我和梨头占便宜了。这样多豆秆又要搬上山,又要晒干,这得多累人啊,结果倒好,都到梨头一人嘴里了。”

陈薇拍了拍周春雨的肩:“这种见外的傻话就别说了,其实我们也有的吃的,这磨出来的豆浆给梨头喝,剩下的豆渣也能吃的,和面粉调一块儿,做豆渣饼油煎着吃可香了。”

说着,陈薇把手里拿着的几个大编织袋分了个给周春雨:“来,这豆秆也差不多干透了,我们正好把豆子打出来。”

打黄豆很简单,原本的话,最方便就是在龙王庙的院子里,直接举着木棒在豆秆上一阵摔打,黄豆就会从干裂的豆荚里蹦出来,敲打完了,用扫帚一扫地上的黄豆就成了。

只是现在院子被太阳能电板给占了,陈薇和周春雨只能在石窟里干,石窟地上到处是大小乱石,这黄豆要是蹦进去,可扫不出来。

陈薇和周春雨只得多费手脚,两人先把豆秆塞到编织袋里,然后隔着袋子一阵摔打,完了再把豆秆取出来,袋子底部就是黄豆和一些碎枝叶、破豆壳。

编织袋容量有限,一次性装不了多少豆秆,这样一来干活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幸好反正现在山上也没什么别的事,陈薇和周春雨两人就在石窟专心收拾黄豆,力争颗粒归仓。

同一时刻,王路和封海齐站在龙王庙前的平台上,举着望远镜,向山下查看着。

鄞江对岸稻田里的火已经灭了,只有几处被引燃的蔺草田,因为蔺草燃烧速度慢,所以至今还在冒着烟。

王路把手里的望远镜转了转,山上山下距离很远,望远镜放大倍数也不高,只能隐约看个大概,但还是能看出,在农田里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分明是丧尸了。

你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如果仅仅是个过客该多好。我们在山上熬段时间,礼送你们离开鄞江到别的地方吃肉喝血去。

王路在心里瞎嘀咕着,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封海齐:“山下还是有很多丧尸,这都没完没了了。”

封海齐举着望远镜看了看田里,又看了看山脚下的盘山公路,公路上也有一个个黑点在挪动。…,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目前的情况完全在他预料之中,不管尸潮的出现源于何种原因,但从现在看起来,这尸潮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王路吧嗒着嘴:“老封啊,你说这丧尸潮是怎么来的?好好的它们不在自家地头呆着,乱窜什么啊?就算是散步,也没走这样远的距离吧。照你说的,它们都从四明山脉这样远的地方一路走过来了。”

在王路的印象中,丧尸其实也挺宅的,你看鄞江镇的丧尸,只要你不惹它,它就不怎么出镇子,散步的范围也比较窄,这种一个村的丧尸逛到另一个村的现象从来没见过。似乎丧尸本能中也有领域观念,活动范围就在自己生前呆过的地方为主。

封海齐哪知道丧尸为什么乱窜啊,警察查案也要问口供的啊,可惜丧尸不会说话,要不然,以封海齐多年警察的生涯,用些小手段问个底儿掉都没问题。

封海齐挠了挠下巴上的胡子楂:“没准是为了找食物吧,从生化危机爆发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那些该死的人都早已经死了,该活的人也早逃脱了,丧尸也找不到活人吃了。出于本能它们就开始到处流窜了吧。”

王路抱着胳膊道:“你是说它们有些像央视放的有关动物世界的片子说的那样,出于本能成群的迁移?食草动物的迁移其实好理解,是在本能驱动下逐水草而行。丧尸呢?它们追逐的是肉。也许相比山地、农村,乡镇、城市更吸引它们吧。毕竟大城市人口更集中,而且出于收集物资考虑,幸存者也会依托城市求生吧。”

王路突然想到了一事,重重一跺脚:“见鬼,你说这些外来的丧尸会不会就赖在鄞江镇不走了?和山里比,鄞江镇也算是人口较多的好地方了。别的不说,躲在屋子里,也比野地里风吹日晒舒服啊。”

封海齐嘿了一声:“这事儿可不好说,我估摸着,鄞江镇上的丧尸会往甬港市跑,可同样,山上下来的丧尸也会赖在鄞江镇不走了。有句话不是说这山看着那山好吗?丧尸其实也是无目的乱蹿,搞不好,城区里的丧尸还在往乡下跑呢。”

封海齐的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惊――对啊,凭什么认为尸潮的流动方向是单方面的呢?只能是山村往城镇流动?这又不是民工打工,只能从农村到城市。丧尸只是在饥饿的驱动下,到处乱走,无意中结集成群而已。丧尸已经有了一定的群体活动本能,所以越聚越多,形成了尸潮。

可尸潮流动的方向绝对不可能是固定的。

王路脸色有些发白,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幕场景,在这片大陆上,成群结队的丧尸漫无目的地沿着盘山小路、高速公路、铁路编成的大网,从农村到城镇,又从城镇到农村,像一把巨大无比的刷子一样刷来刷去。

只不过,这把刷子刷的不是灰尘,而是血肉,幸存者的血肉。

这片大陆上,肯定还有像王路一样的幸存者存在,甚至可以断定,有的幸存者已经抱成一团求生,没准,在遥远的某处,一群幸存者已经清理完了一座小镇上的所有丧尸,建立了一个完全由活人掌控的镇子。有宽敞的屋子,充足的物资,清洁的饮水,甚至有稳定的电源。

正当他们以为可以这样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时。

尸潮来了。

滚滚尸潮绝对可以淹没这个新兴的人类幸存者小镇,幸存者可以用蚂蚁啃骨头的方法,一点点清理原来镇子上的丧尸,可绝对无法抵抗汹涌而来的尸潮。

于是,众多幸存者将在猝不及防的尸潮袭击中毙命,少数得以逃脱的人,再度陷入缺衣少食的艰难境地。

更他m的见鬼的是,这样的尸潮并不是只会出现一次!

正如王路和封海齐不约而同给这次丧尸大规模迁移取的名字“尸潮”一样,潮水会反复地冲刷这块大陆。

直到这块大陆上,再无一个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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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谁的拳头多,谁就是老大

有很长一段时间,王路和封海齐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相对。各怀心事。

封海齐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如果她们在生化危机刚爆发时,幸运地躲过了病毒和丧尸的双重袭击,那么这次尸潮能不能逃脱呢?

王路则想到了鄞江镇,好不容易借助挖掘船削弱了鄞江镇上丧尸的力量,自己甚至还想过今后就住在生活设施更完善的镇上民宅中。可这尸潮一来,镇上的丧尸数量又得到了补充。而且,就算今后自己神威大发,杀光了鄞江镇上的丧尸,可也别想在镇内的民居里安稳睡觉――谁知道尸潮何时卷土重来?也只有崖山这样特殊的地形,才能真正确保安全。

真累啊,王路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每当自己以为对生化病毒,对丧尸有所了解时,现实就无情地打破了自己的迷梦。

自己对生化病毒的理解,一直是以美帝的影视剧为基础的,可电影是电影,现实却是现实,要真象电影里描写的,那自己也该像爱丽丝一样有特异功能了,眼珠子一瞪,就能小宇宙爆发,打出龟波功一样的气劲,可事实上,除了感觉丧失这一项残疾,自己屁个异能都没有。

遥望山脚下的封海齐突然一愣,他觉起望远镜细看了看山下,转身对王路道:“小王,快看,那儿有烟。”

王路接过封海齐手里的望远镜,兴致并不高,这山脚下处处是烟,有啥了不起的。

但他举着望远镜往封海齐所指方向只瞟了一眼,就愣住了,那烟,并不是从山脚下的农田里冒出来的,而是来自鄞江镇。

在鄞江镇的一片片民居中。一股黑烟夹杂着烈焰,正在升腾而起。

见鬼了,这火,绝不可能是从农田里飘过去火种引燃的,一来,鄞江镇与着火的农田间还隔着道鄞江,二来,这着火的是镇中央的房子,而不是靠近江边的房子。

封海齐眯着眼睛看着扭曲的烟柱:“小王,这把火着的可真奇怪。”

王路点点头:“我曾在鄞江镇上看到过失火的房子。可那都是生化危机刚爆发时,因为电器、煤气灶没了人看管而失的火,也有汽车相撞而引燃旁边房子的。可现在都过去这样久了,镇上都是丧尸在游荡,它们可不会点火。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封海齐叹了口气:“小王,你就那么肯定鄞江镇上只有丧尸?”

王路一怔,是啊,凭什么自己认为鄞江镇上只有丧尸,活人只有自己一家,上次那个疯女人不就活下来了吗?

王路重重一拍大腿:“镇子里还有活人。还有别的幸存者。怪不得呢,我以前在镇子里收集物资时,总觉得提前有人把不少物资都拿走了。当时还以为是一些幸存者逃离镇子时,随手带走的。现在看起来,分明是镇里还有活人留在这儿,不知躲在哪幢房子里。”

封海齐脸色沉重地道:“那这把火肯定是人为放起来的,看样子,镇上的幸存者遇到了危险,要不然,用不着用放火这两败俱伤的方法来抵挡丧尸的进攻。”

王路紧紧握住望远镜,一眨不眨地盯着山下,镇上的不少楼房还是老式的木楼,这火一燃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眼见着旁边的几户房子也冒起了烟。

王路几乎能想像到镇子里发生了什么:有人或有户人家躲在一处楼房中生存了下来,他们和王路一样,依靠收集镇里的物资为生。但尸潮来袭了,幸存者躲避的楼房被丧尸发现,在丧尸们的进攻下,幸存者寡不敌众,也许是无奈之下,他用点火这招来阻拦丧尸,也有可能,他的防线已经被突破。干脆放一把火与敌皆亡。

王路怒骂了一声:“这个白痴,他为什么不和我们联手啊。我倒不相信了。我在鄞江镇上折腾了这样久,搞出了那么多把戏。这个幸存下来的白痴会没察觉镇上来了别的幸存者。他完全可以和我们联手杀丧尸的嘛,他是鄞江人,自然对镇里了如指掌,借助我们的人力,早早就可以合作把镇上的丧尸清理干净。现在好吧,和丧尸玩单挑,这下死定了。”…,

“白痴,笨蛋。”王路越想越来气:“连丧尸都会本能合作了,你就不知道只有抱成团我们这些剩下的活人才能生存下去吗?”

封海齐在旁边淡淡地道:“小王你也别惋惜了。这人啊,真难懂的就是心,在这乱世里,多一点提防多一点警惕,是人之常情。”

王路一愣,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对封海齐的提防,老脸有些发烧。

封海齐一声轻笑:“话说回来,小王你对我不也一样不放心嘛。昨晚没睡好吧,嗯,我估计你后半夜回来后压根儿没睡着过。”

王路很想打个哈哈,可却笑不出来,这封海齐真是东北人啊,有啥说啥。

封海齐也没有看王路,只是自说自话道:“也难怪,不要相信陌生人啊。我们派出所给乡小学上安全辅导课时,就经常对孩子们这样说,不要相信陌生人。我就是个陌生人啊,小王你对我提防,是题中应有之意,要是换了我在你位置上,也一样睡不好觉。”

王路词不达意地哼哼了几声。――自己可真够猪的,对封海齐的监视是怎么被他发觉的?还自以为挺隐蔽的呢,结果落在人家行家眼里,简直跟小丑一样。

回头想想也是,自己只是个网络编辑,封海齐却是有实战经验的军人,你说说,到底是谁监视谁啊。

王路不知该如何是好,向封海齐道个歉?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继续老着脸皮硬挺着?这并不是和封海齐相处的正确方式,不管如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要团结合作。如果自己手段高明,暗中的监视没被封海齐发现倒也罢了,可偏偏如今连海底眼也露出来了,自己要是不表个态,认个错。封海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留下个疙瘩。

王路在那儿期期艾艾,封海齐却大大方方拍了拍他的肩:“小王啊,没事,这事儿就让它过了吧。只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王路连忙道:“老封你有话尽管说,啊,那个啥,我保证不再做糊涂事了。”

封海齐笑道:“说到糊涂事,我要对你说的正好就是件糊涂事。昨天夜里。你为了防备我,把我和你排在一组巡逻,又把小周和小谢安排在一起。其实真不应该这样安排,我和小周,你和小谢,都是经过长期合作的伙伴,对上丧尸都有充足的经验,你现在硬生生拆开了,那战斗力可是减了一半还多。两个陌生的又互相不信任的人,对上丧尸时。不互相拆台就算好的了。再说,这也没起到你想要的互相监督的效果。其实最好的安排,还是我和小周,你和小谢一组。这样的话,当我和小周巡逻时,你自可以放心大胆睡觉,因为除非小周丧心病狂到了极点,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听我的话攻击和自己孩子睡在一起的你们。所以于情于理,小王你都做了件大大的错事。”

王路张口结舌――还真是啊,自己自作聪明地做了这样愚蠢的安排。

王路很干脆,一个立正,对着封海齐一个鞠躬:“老封。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好好谢你呢。我糊涂,我没心眼儿,连好赖也认不出。对不起。没说的,老封。你在山上一天,你就是我的长辈。”

封海齐连连摆手:“小王你这是做什么,不值当不值当。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警惕陌生人,这是应该的。你不这样做,那才是真正糊涂呢。我刚才提醒你,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我真的心怀恶意。你昨晚的安排,就会让对方有机可乘。下次可别犯这样的错误了。”

王路苦笑道:“还有什么下次啊。不瞒你说,老封。这次尸潮我们能遇上你和小周,那才真正是老天开眼呢。小周是我们亲戚,老周你为人正派仗义,我们才能和睦相处精诚团结,这要是来的是别的什么陌生人,崖山上早就天翻地覆了。别的不说,我被丧尸追时,就不会有人来救我,那时候,山上只有陈薇、谢玲和王比安,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哪里有什么善终。”…,

封海齐正色道:“小王,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你刚才还在感叹镇上那放火的人太白痴,不知道合作不懂得团结,怎么一转眼,你自己也犯了这个毛病。”

封海齐很认真地直视着王路道:“小王我问你,等尸潮过去后,你想怎么过日子?”

王路打了个哈哈道:“也就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还能怎么着。”但一转眼,却见封海齐眼中非但没有笑意,更是一片冷峻时,王路也收起了笑脸。

沉默了半晌,王路才叹了口气:“老封,尸潮过后,你肯定会回甬港市找家人。这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到,这世道,只有家人才值得守护。周春雨肯定是不会跟你走的了,就算没有梨头,他和我们沾亲带故的,在崖山比跟着你在丧尸群中到处奔波要写意多了。有了周春雨,我们山上又多了得力的人手,我、谢玲、周春雨三人合作,一般的丧尸也能收拾得下来,只要不遇上类似的尸潮,这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再说,我们在后隆村还认识了两老夫妻,都是农民,有他们在,农活是不用愁了。当然,目前的尸潮对老两口也很危险,他们所在的后隆村肯定比我们先遇到尸群,只不过,那两位老人家可也不是吃素的,我相信他们肯定能撑下来。你看,我们有足够的武力自保,也有广阔的农田供应物资,所以,生存下去是不成问题的。”

这还是王路第一次堂皇亮出自己的生化末世生存路线图,说得有点零乱,但总体思路很清晰,说白了就是打丧尸加种田,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王路其实很想再说句――老封,你也留下来吧,这样长时间过去了,你留在甬港市的老婆女儿九成九是凶多吉少了。

封海齐的战斗力是王路看在眼里馋在心里,这样一个强大的战士,白白松手让他走脱,实在是可惜了。

只不过王路也知道,对封海齐来什么古书上的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是没用的,甚至像野猪皮那样,把自己老婆送上被俘汉人大臣的床,用来收买人心,那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封海齐要是吃这一套,王路现在早就没命了。

封海齐依然直视着王路的眼睛,在他的背后,鄞江镇上的黑烟越聚越多,成片成街道的房子正在被引燃。

封海齐缓缓道:“小王啊,你不是个聪明人,你也不是个有能力的人,身体素质最多是中下的资质,你们全家能在你带领下活到现在,全靠你运气好。”

王路无语,封海齐这话还真说对了,回头看看,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得出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猪脚光环?只不过,自己的好运一直和衰运相伴,每每刚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老天爷就要变着花样折腾自己一下。难道这是因为现在的读者都喜欢看虐主?

封海齐接下来的话近乎刻薄了:“小王,生化危机爆发死了不少人,不过,我们国家有的是人,明面上13亿人口,估计实际人口得有15亿。死人怕什么?就算死掉14亿,还有1亿。这块陆地上,肯定还有大批的幸存者。”

“只不过,在生化病毒的威胁下,原有的政府机构肯定荡然无存了,那些幸存者,只能以单人或家庭形式生存。”王路深有同感,封海齐的推理和自己以前想到的一样。

“但是,这种分散的形式注定是不长久的。人本身就是群居生物,无论是出于抵抗丧尸的袭击,还是希望恢复原有的现代化生活,人们不得不走到一起,团结起来。各类现代化的设施并没有毁灭,它们依然存在,只是需要人去开动它。但小王你也知道,现代社会分工太完善了,就算开动一个现成的没受到一点破坏的电厂,也需要各方面的专业人才,这样一来,人们不得不走到一起。越是团结到更多人,占有的现代设施越多,在这生化末世才越安全。”封海齐一字一顿道:“人越多,力量越强。谁的拳头多,谁就是老大,这永远是个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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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就差两个人了

封海齐突然道:“如果有一天,陈薇死了,你会怎么办?”

王路一愣。

封海齐自言自语道:“我刚选拔入海军陆战队时,天天就想着出任务,立功拿奖章,我的训练是全连里最刻苦的。比徒手搏斗,连我们老班长都不如我,但老班长却对我说,从技能上讲我样样都最好,但如果出任务,他绝对不会让我带队。”

“我不服气,也不理解老班长的话,明明承认了我是最出色的,为什么不让我带队?难道领头的不应该是最强的人吗?等老班长退役后,我当上了班长,后来又当上了排长……每一次升职,我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老班长的话。因为只有在我带上队伍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个人能力强,和带领一支队伍冲杀在枪林弹雨中,完全是两码事。”

“当我还是个普通一兵时,我只要全神贯注敢打敢冲勇于战斗就行了,但当我带上队伍时,我必须考虑整个团队的优势与缺点,如果这时候我还不管不顾冲锋在前,反而可能害了大家。你知道吗?当我每次带领队伍出发时,我反而成了最谨慎的人,因为我害怕,我不知道身边的战友会不会因为我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而牺牲。”

“你相信吗?到了后来,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因为个人能力再强,在千变万化的战场上,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运气。”

“没错,就是运气。很可笑吧,在最崇尚铁血的部队里,我一个老兵却相信捉摸不定的运气。可事实上就是这样邪门。我曾经眼睁睁看着队伍里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兄弟被一颗流弹打死,也见过初次出任务的菜鸟挨了颗榴弹却连皮都没擦破。”

“而你,王路,就有这样的运气。到现在为止,你的家人你爱的人,还能健康平安的守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你有超强的能力,而是有足够的运气。”

“但这种运气,并不是一直伴随着你的。”

“当你的运气消失时,无论是陈薇、王比安,还是谢玲。在你的眼前死去,你能承受那样的痛苦吗?”

王路不知所措,半晌才道:“老封啊,你这话说得有点悬乎了,我们好端端地在山上呆着。也就是杀几只傻头傻脑的丧尸。又不招谁惹谁的,这跟神马运气根本不相干的,什么死不死人的更是太夸张了。”

封海齐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小王,你以前在单位时,没担任过什么职务吧?”

王路老脸一红:“啊,那个。我是高级职称――副高的。”

封海齐一乐:“那就是没当过官了。那我问你,现在如果有个人来想坐到你头上。像你以前的领导一样领导你,你乐意不?”

“屁。”王路骂了句粗口:“这都什么年月了。我还给自己找个领导,犯贱啊。”

封海齐道:“这就对了。小王你想自由,可如果别的幸存者团队遇见你们,看到崖山地理环境优越,适于生存,想来领导你,你又不肯,两下里肯定会起冲突。”

“你不用把别的幸存者团队想得太邪恶,对方不见得是坏人,但他们也要生存。我说过,团队越大,越容易生存下来,不是你融合他们,就是他们融合你。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这与善恶无关,只与生死有关,在生与死面前,人们能干出任何事来。”

王路呼一声站起来:“老封,你到底想说什么话,别拐弯抹角的,听着难受,你一个当兵的,比我这搞文字的还腻乎,得了,你有啥想法,就直说吧。”

封海齐哈哈一笑:“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招兵买马。你看看,这崖山和周边的农田,可以养活多少人啊,只要你聚集起足够多的幸存者,就能把这周边的很多设施恢复过来。往上游,就是皎口水库,有着运行良好的水力发电机,鄞州大道一带,各类工厂企业,有着无数的物资,如果掌握了这些东西,你不但能控制鄞江镇,进而能控制鄞州区,甚至甬港市都不是问题。你想想,你能救多少人啊。”…,

王路目瞪口呆:“老封,你、你真是疯了。我只是个平头百姓,连保住自己一家人都战战兢兢的,你居然还让我去搞什么争霸天下。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你搞清楚好不好,现在我们被成百上千的丧尸围困着,还在担心食物够不够吃,你却要我开山头扯大旗?”

封海齐却平静地道:“丧尸再多也没什么可怕的。能灭亡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小王,我刚才能番话并不是心血来潮。你再仔细想想,这老天爷真是给了你足够的运气,不但送给你一座崖山,还给你送来一个团队的核心成员,你看看,陈薇、王比安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小谢,嗯,这丫头和你的关系就算我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周春雨又是你亲戚,梨头长大了也肯定和你们贴心。山下还有一对有着过命交情的种庄稼的好手。再加上我,这就是9个人了。”

“陈胜吴广也只不过两个人而已。在这乱世,9个人的团队就是支了不得的力量。以此为核心,吸纳新的成员,就象滚雪团一样,越滚越大。小王,听我的没错。现在幸存者们还处于分散状态,这次尸潮又会逼的有可能出现的小团体分崩离析,而我们崖山上的九人团队,有着先发的优势,一定要抢在别的团队成形前,快速组织起来。你是读书人,总知道马太效应,我们行动越快,成功就越青睐我们。”

我的妈呀,连“就差两个人”都冒出来了。王路头都晕了,难道这就是一个前海军陆战队员战斗的本能?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争夺天下上。

笑话,这天下还是原本的天下吗?到处是一堆堆的丧尸,有种收它们当小弟,让它们给你磕头。这种天下。谁爱争谁争去。我王路就是个打酱油的。

看着王路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封海齐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就相当于一个屁,还是不带响的那种,他长叹一口气。指了指山上鄞江镇上的滚滚浓烟:“小王啊,希望你有一天别走上山下那个家伙同一条道路。这世道,想关起门来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说完摇摇头,意兴阑珊地向龙王庙走去。

王路有点不开心,啥米意思?老子不想听你的搞什么争天下。你就咒我像山下那倒霉蛋一样玩**?呀呀呸,不吉利不吉利。算了,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份上,老子不和你计较。

封海齐和王路一前一后往龙王庙走,到庙门口时。看到谢玲和周春雨正出门。封海齐随口问:“这是去哪儿?”

周春雨道:“去后山巡逻啊。”

封海齐道:“这白天视线良好,观察距离远,倒也不用象昨夜那样巡逻了,找几处置高点或卡口放哨就是了,还能节省一点体力。”

谢玲道:“老封,这方面你最有经验。走,一起去。你帮我们看看,在那儿设岗哨来得好。”

封海齐一口答应了。

看着三人往后山走去。王路并没有跟上去,他觉得现在和封海齐在一起对双方都会有点尴尬,还不如大家冷处理一下。

王路进了龙王庙,只见王比安带着梨头,坐在大殿上铺头的一块小席子上,梨头正兴致勃勃在席子上爬来爬去,王比安时不时伸手扶她一下,免得她爬到席子外面。

陈薇站在院子中,正用一只筛子筛着什么,王路走近一看:“呵,是黄豆。”一看陈薇脚边依着鼓鼓的一个麻袋,袋口露出的也是黄豆,更欢喜:“有不少嘛。好,好,以后可以吃豆腐了。”

陈薇道:“喂,可别和梨头抢,这些黄豆可是要磨豆浆给她喝的,再说,现在手头又没有石膏,我空手可点不出豆腐来。”

王路不以为然地道:“梨头小小一个人,哪里用得了这样多黄豆,这尸潮嘛,早晚我们也能想到办法对付。到时候找点石膏来还不是小事,嘿嘿,豆制品啊,豆腐、油豆腐、香干……咱们餐桌上又有新菜了。”…,

陈薇好笑道:“就你?连豆浆都是九阳豆浆机打出来的,你会做香干?”

王路厚着脸皮道:“陈老头崔老太肯定会做,他们会做就等于我们会做一样。”

说到陈老头崔老太,陈薇脸色一暗:“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安全不安全?这次尸潮来得太突然也太可怕了。他们住的村子在平地上,又不像我们崖山可以依险而守。”

王路想到了鄞江镇上那滚滚浓烟,脸色也沉重起来,勉强安慰道:“两位老人家别看年纪大了,其实比我们还有能耐着呢,放心啦,肯定没事。”这几句话,连王路自己也觉得丝毫没有说服力。

陈薇看王路脸色很差,心中一动:“怎么了?你刚才是和老封一起出去的,现在却又一个人回来,还黑着一张脸,出什么事了?”

王路有些迟疑,想把封海齐力劝他占山为王扯旗争天下的事说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事儿太无厘头,说出来徒增大家烦恼。

他叹了口气:“鄞江镇失火了,那镇上居然还有幸存者,这次被尸潮袭击,没有抗过去,他把房子点着了和丧尸同归于尽。我看那火烧得凶猛,心里难受呢。”

陈薇啊了一声:“镇上居然还有幸存者?他、他为什么不和我们联手呢?大家一起对抗丧尸不好吗?就算是遇上尸潮,也能躲到崖山上,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走上绝路啊。”

王路摇了摇头:“谁知道那个幸存者的心思,也许,他看我们人多势众的,怕自己孤身一人受我们欺负。”

陈薇哑然:“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勾心斗角的。真是的,你看人家陈老伯崔阿婆和我们关系多好,这互相帮持着才是正经过日子的道理。一天到晚心里蝇营狗苟的,人都做不爽快。大家抱成团才能和丧尸斗,这样简单的道理,偏偏到今日还有人想不明白,一把年纪都白活了。”

王路心中一动:“老婆,以后我们崖山上如果来了外人,你欢迎不欢迎?”

“你是说陈老伯和崔阿婆吗?那还用问?我们不是早就想请他们和我们一起住吗?只是你说崖山住宿条件太差,等清理好了鄞江镇再请两老来。现在看来,还是崖山最安全。大家想想办法,一起动手,总能让两位老人家有个住的地方。”陈薇爽利地道。

王路挠了挠头:“陈老伯崔阿婆那自然是不用说了,我是说别的人,别的不认识的陌生人。如果他们闯到山上,想和我们一起住,你怎么办?”

陈薇失笑道:“那还能怎么办?如果是好人,我们欢迎,如果是坏人,那就干掉他。反正我们现在山上人手多,人多打人少,难道还怕打不过。”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很朴素的道理。

王路不知道是该笑陈薇想得太简单了呢,还是笑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幸好陈薇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头,她哪里知道封海齐劝王路“登大宝夺天下”呢,她皱着眉道:“王路,镇子上那把大火,会不会把整个镇子都烧成白地?没有了镇上的物资,我们就算是抗过尸潮,这以后的日子也难熬了。”

王路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由不得人的事,这把火,我来时,已经烧着了半条街的房子了。烧到哪里是个头,那真是天晓得了。不过,这火一烧也有好处,多少能烧死些丧尸吧。”王路这话也有点硬撑的味道,用烧掉一条街来换烧死几只丧尸,绝对的脑残,其智力无下限已经能和丧尸媲美了。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来场大雨,把火给浇灭了。这并不是做白日梦,夏季多午后雷阵雨,下得时间不长,雨量却不小。很多野外山火,靠人工扑不灭,来场雨这满山头的火苗就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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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玩塔防位置是关健

第二百四十八章玩塔防位置是关健

席子上的梨头突然嗯嗯叫起来,打断了王路和陈薇的对话,陈薇连忙把筛子塞到王路手里,小跑过去:“梨头怎么了?”

王比安正毛手毛脚抱起梨头:“奇怪,没有尿尿也没有大便啊。”

陈薇从王比安手里接过梨头,抱着哄了几声,梨头也是嗯嗯地叫,陈薇想了想,伸出指头凑到梨头小嘴边,梨头一口噙住,用柔软的双唇吮吸起来,陈薇笑道:“小家伙饿了。”

王比安傻了眼:“小小一个人怎么这样会吃,这都没到中午呢。”

陈薇道:“小毛头就是这样子的,她们肚子小,所以要少吃多餐。”

王比安噢了一声:“那妈妈,要不要我把梨头早上吃剩下的蛋羹热一热拿来?”

陈薇笑道:“那剩下的蛋羹早被你谢玲姐吃光了,这样吧,冰箱里还有盆羊奶,你取一半来,隔着水加热了,给端来。”虽然还有奶粉,但鲜羊奶不如奶粉易保存,还是先喝掉吧。

等王比安端着热好的羊奶端来,梨头已经不耐烦地咧着小嘴哭了,陈薇只得抱着她在院子里不停转圈。

王路在旁边看得心烦,道:“你‘嘘’她一下嘛,那一招不是很灵光嘛,只要一下,梨头就不哭了。”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你们男人就是喜欢乱来。你以为这‘嘘’梨头是什么好事啊,也不想想,梨头小小年纪就在潜意识里留下了心理阴影,长大了,还不知道怎样受罪呢。我正急着想把孩子这毛病纠正过来,你倒好,还要用这一招。”

王路挠了挠头:“这一招没什么不好的啊,那也是为了在丧尸包围中救梨头的命嘛。”

陈薇被男人们的这种神经大条搞得火大,他们把小毛头当什么啊,估计都当是小猫小狗养,搞什么巴甫洛夫反应吧,她瞪了王路一眼:“以前周春雨带着梨头那是不得已,现在孩子是我带,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乱弄孩子了。哼,有本事,你就保护好梨头,不让梨头受到一点伤害。没本事的男人,才让女人和孩子直面敌人。真是的,什么世道,这几个月的孩子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就有些上纲上线了,王路只得闭嘴不哼声。

陈薇接过王比安端上的羊奶,用调羹舀了点,滴在手腕上试了试温度,发觉有些烫,轻轻撅嘴吹了会儿,试试温度适合了,用调羹舀着喂梨头嘴里。

可梨头伸着舌头一阵乱舔,弄得调羹里的奶都洒了出来,却一滴都没吃到嘴里,一急,小嘴一扁又哭起来。

王路在旁边看了又忍不住了,道:“陈薇啊,梨头哪会用调羹吃东西,你想想,周春雨把她放在背包里到处奔波,怎么可能舒舒服服坐下来慢条斯理用调羹喂的,肯定是用奶瓶嘛。王比安,去,到你周叔叔背包里找一找,把奶瓶找出来。”

陈薇一想还真是,昨天吃的面条什么的,都是自己先嚼烂了塞梨头嘴里的,这时王比安嚷嚷起来:“我看过周叔叔给梨头喂水喝,他是用针筒,我这就去拿来。”说着一溜烟跑向了卧室。

不一会儿,王比安手里举着一个常见的一次性塑料针筒跑了回来:“妈,就是这个。”

王路失笑道:“周春雨还真是,怎么用这给孩子喂东西?”

陈薇却没笑,叹了口气:“小周难道不知道用奶瓶吗?他能找到奶粉肯定也能找到奶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手里的奶瓶弄丢了,他才不得不急救章用这针筒吧。”

其实这倒是陈薇想岔了,周春雨找到的奶粉,并不是婴幼儿专用的,都是成年人在喝的普通奶粉,有一包,还是什么中老年人高钙奶粉,自然不可能在奶粉附近找到奶瓶。

陈薇换了针筒后,一伸到梨头嘴边,梨头就熟练地含住了,使劲吸起来,可怜的,这针筒不是奶瓶,哪里吸得动,陈薇就用指头在后面推活塞,把奶往梨头嘴里挤。…,

一管针筒又能盛得多少奶,时不时陈薇就要去碗里吸一筒奶,再“打”到梨头嘴里。

王比安在旁边看得好玩,对陈薇道:“妈,让我来吧。我看这蛮简单的。”

陈薇一想,反正梨头是交给王比安照看的,让他试试手也行,省得喝口水这样的小事都要来叫自己,就把梨头交给了王比安,叮嘱道:“别推得太快了,小心呛着梨头。”

王比安没口子地答应了,抱着梨头坐在席子上,取过针筒喂起来,梨头只要有喝的,才不管谁喂她,哼哼得象只小猪猪。

陈薇看着针筒叹了口气,其实在镇上找个奶瓶是很容易的事,还能给梨头弄张小床,找些尿不湿来,她扭头看看大殿,大殿的两根柱子上拉着一条绳子,上面飘的全是梨头的尿布。

小家伙虽然到山上才两天一夜,可尿布却用了不少,也幸亏有不少旧衣服在,陈薇拆拆缝缝弄了一堆尿布出来。

要是有尿不湿就好了,半夜里就算梨头尿了,也不用给她换,陈薇也能睡个囫囵觉了。

只是如今下不得山。

王路这时已经抽空将黄豆都筛好了,倒掉了筛出来的枝叶豆壳,把麻袋扎了起来,一眼看到旁边还有个袋子,打开一看,却不是黄豆,而是稻谷。

这稻谷原本是谢玲手动脱粒的,袋子里还装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小堆脱了粒的稻子,王路一看:“谢玲整了半天,才给这么点稻谷脱粒?”

陈薇笑道:“她哪里是耐得下心来做这种小事的人,算了,还是我来吧。”

王路抬头看看天色,时近中午,问道:“中饭弄好了吗?”

陈薇点点头:“依你的话,就煮了锅杂烩饭,放在土灶上的大锅里,用余火温着。”

这时,龙王庙门口传来吵嚷声,却是谢玲、周春雨、封海齐巡山回来了。

王路和陈薇扭头一看,却齐齐吓了一跳,因为周春雨是被谢玲和封海齐架着进来的。

王路急迎上去:“出什么事了?遇到丧尸了吗?怎么不用对讲机呼我?人伤得严重吗?”

谢玲嘿了一声:“放心啦,没遇上丧尸,小周这笨蛋,非要爬到树上去,说站得高看得远,结果一失手从上面摔了下来,没大事,就是脚肿了。”

陈薇也跑了过来,在周春雨大呼小叫中拎起他受伤的左脚看了看,脚脖子上高高肿起了一块,她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我这儿有白花油,也有麝香止痛膏,这就给你用上。”

周春雨哼哼着道:“止痛膏就算了,这大热天的,捂着反而不好。”

陈薇很快取了白花油来,让周春雨就躺在大殿上,和梨头挨着,在掌心里倒了几滴白花油,先在两手搓得发热了,才往周春雨扭伤处揉过去。

陈薇的手掌刚放上伤口时,周春雨痛得雪雪呼痛,梨头已经喝完了奶,正爬在爸爸身边玩,这时听到周春雨呼痛,还以为他又和自己玩什么新游戏,开心得拿小手拍周春雨的嘴巴。

陈薇揉了几下后,周春雨感到伤口处从原来的激痛,变成了火一样的烫,疼痛反而缓解了。

陈薇边揉边道:“下午别出门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只是扭伤,可要是休养不好,这扭伤也会变成大毛病。”

王路道:“巡逻有我和老封,谢玲在,小周你也不用操心。”

周春雨也知道急不得,点头应了。

中午大家对杂烩饭很满意,虽然从当天开始限制口粮,其实也没多少严格,一人满满一碗饭还是有的,吃饱不成问题。

吃了饭,王路忙着拎着塑料桶给洗衣机人力上水,山上人一多,要洗的衣服也多起来,洗衣机虽然不如陈薇手洗干净,却胜在省力,只是这上水,还得王路或王比安父子手动操作。

厨房外的大缸里原本就有水,王路取了水后,等洗衣机开动起来,再抽空到后山泉水处把水补满。…,

封海齐见了,没多说什么,一转身,拎着两个大号塑料桶就去打水了,等一桶衣服洗完,大缸里的水也一直补充得满满的。

啊,果然给“老大娘”拎水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啊。

陈薇带着梨头睡午觉去了,周春雨也在卧室里借王比安的铺位休息,王比安和谢玲却跑到了外面,说是要照着封海齐教的办法锻炼身体,王路一开始有些担心――这刚吃完饭,怎么就能锻炼呢,万一得了阑尾炎,陈薇可没开膛破肚的本事――她现在最多算是个不入流的实习护士――那可是连小命都没了。

封海齐说没事,只不过是锻炼四肢,不跑不跳的,不影响消化,更不会得阑尾炎。

王路不无疑惑,这不跑不跳也能锻炼――算了,这专业问题就交给专业人士解决吧。

于是龙王庙的院子里就剩下两个大老爷们在一条横跨院子的绳子上晾衣服,一开始两人间有些沉默,还是王路主动打破了尴尬:“老封啊,后山的岗哨设得怎么样了?”

封海齐淡淡地道:“后山多林地,视野不够开阔,虽然我们找到了几个要点,但只有尽量登高,才能监控尽可能广的范围,周春雨就是想在树上设岗哨,才不小心掉下来的。”

后山的地形王路是再清楚不过,虽然说不上深山老林,但站在林中,周边的灌木、杂草的确很影响视野。现在能参与巡逻的也就王路、封海齐、谢玲,最多再加个周春雨,四个人想在林中监控中整个后山,只能说是痴人说梦,也只能把守要点,所以岗哨的位置设置异常重要。在塔防游戏中,一个占位良好的哨位,往往是胜败的关键。

王路点点头:“在树上设岗哨这法子好,不但看得远,就是有丧尸来袭击,在树上也更安全。走,我们这就去看看,找几棵大树,正经八百的弄个哨位。”可惜弩坏了,要不然这树上的岗哨就相当于箭楼了,丧尸不付出巨大的代价,连靠近摸到树干都别想。

两人说干就干,顶着烈日,齐齐往后山而去,为了防备丧尸的突袭,还带上了手斧和砍柴刀。王路心细,出发前还把一个多功能木工具箱带上了。

封海齐上午时已经和谢玲、周春雨选定了几处岗哨点,这时直奔其中一处。

王路到地头一看,果然是个好地方。

这是块30度左右的坡地,一片杂树林中长着棵高大的银杏树。封海齐道:“小周就是爬这棵树时掉下来的。”

王路一看,这银杏树有些年头了,树干差不多有50多厘米的直径,这样的大树没有被人掘走也算得上是奇迹,近年来城市大搞绿花,象鄞州一带周边山的大树古树都卖疯了,到处有人开着大型挖掘机挖大树,这样的银杏树少说也值7、8万元,估计是崖山地势太陡,大型车辆开不上来,才没被人发现挖走。

银杏树枝杈较高,还真不好攀爬,不过,王路带着斧头和木工匠就是派这用场的。

王路拎着斧头比划着:“咱们弄些粗点的横条,直接钉在树干上,就当是踏脚的梯子,在树干上方,你看,就那块,几个横生的枝杈最粗的地方,用木板搭个平台,同样用钉子加固。回头,弄些塑料布搭个雨棚,大家在上面放哨,就不怕风吹日晒雨淋的了。”

两人说定了就开始动手,王路自从做过竹筏后,自觉得开通了“木工匠作”新技能,手艺大有长进,这次搭建岗哨又可以升级了。不知能加几点技能。

林中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杂木,王路挑了一棵松树准备做踏板的横条,封海齐则挑了棵俗称是泡桐的梧桐树,梧桐树长势快,板材厚,重量却轻,用来当平台再好不过。

王路和封海齐一斧头一砍柴刀就干开了,可惜木工箱里只有小手锯,要是能弄个大锯条来,干活就更方便了。

王路挑的松树并不粗,直径也就10厘米左右,比小孩子胳膊只粗了一点点,只不过是用来踏脚,再粗就浪费了。很快,松树被砍倒了,王路用斧头削去了枝杈,连树皮也没有全部削掉,就砍成了30厘米长的一段段。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传说中的武功秘籍

为了防止鞋子踩上去打滑,王路在树段上砍了些“V”形的小缺口。

接着,王路从木工匠里翻出了一把长铁钉,把松树段做成的踏条往银杏树上钉,底下的踏条还好钉,等到王路胳膊够不着了,不得不叫封海齐来――倒不是叫封海齐帮忙,而是让封海齐脱了裤子,和王路自己的裤子拴在一起,做了个围杆带单腰式安全带。借助安全带,王路总算把踏条都钉上了,王路解开安全带,上上下下来回爬了几次,还站在踏条上跺了跺脚,确认足够安全。

封海齐这时也已经砍下了好几颗泡桐树,王路把踏条钉好了,过去帮忙。

泡桐树较大,这样大的树倒下还是很有风险的,怕把人压着,幸好山坡斜度较大,泡桐树倒下时,溅起了一片尘土,把旁边的几棵小杂树都砸断了。

用手斧和砍柴刀削去了枝叶后,就该着手片木板了。

这就比较为难了,片木板最称手的工具自然是大锯,而如今王路和封海齐手里只有斧头和砍柴刀。

王路一个劲挠头,可惜崖山的竹子都太细,要是有10多年的大毛筒,直接把毛筒劈开,就是一条宽竹板。这可比木板好弄多了。

封海齐在王路的木工匠里翻了一阵儿,掂着小锯条摇了摇头,最后翻出把凿子来:“用这试试看。”

凿子沿着树干纵向用榔头砸了进去,砸进去拨出来后,在孔洞里塞个松木橛子,这样沿着树干凿了一溜的洞洞眼,封海齐倒过斧背,冲着露头的松木橛子就是一通乱砸,只听见咔咔连响,泡桐树干硬生生从中间裂开了。

两片树干之间说不上多平滑。但多少有点“木板”的样子了。

如法炮制了其他的几棵梧桐树,就开始搭树上的平台。

封海齐在树下往上递木板,王路则选了个枝杈茂盛,树干较粗的地方,把木板一块块搁上去,再用钉子钉牢,时不时让树下的封海齐把木块截成长短合适的板材。

两人都不算什么木工好手,折腾了半天,在银杏树半腰里搭了个勉强可供人立足的小平台,平台上的木板长一块短一块。还不是处在同一个平面上,有几块木板间的缝隙粗得可以塞进王路的拳头。

王路看着自己亲手搭出的岗楼,有些汗颜,这玩意儿一如他以往的手工作品――实足的山寨货。

封海齐爬了上来,挤在王路身边,用脚跺了跺平台,银杏树被跺得枝叶哗哗乱抖,平台的木板咯吱乱响,但它并没有垮。封海齐又试着坐了下来,虽然他的两条腿挂到了平台外。但毕竟是坐了下来,甚至他愿意的话,还能靠着树干半躺着,“不错。不错。”封海齐道。

虽然是口头禅,却也听得出其中真心的夸奖。王路信心大增:“走,把另外几处岗哨也搭起来。”

两人在后山整整忙碌了一个下午,一直到谢玲来喊他们回家吃饭,才惊觉时间流逝飞快。

后山一共设立了六处树台岗哨,因为人手不够,只能采用轮流换岗的方式,王路和封海齐已经搭建了四处,谢玲赶来时,两人正在一棵大樟树上忙碌。这棵樟树很粗大,两人才能搂抱过来,有趣的是樟树还背靠着一片石壁。依托石壁,越干越顺手的王路和封海齐搭成的小平台宽敞得都足以让四个人在上面打麻将的了。

谢玲踩着树干上的横条梯子爬上平台后。欢喜得连连叫好,还出了个点子――为了能快速下树,可以在平台旁的树枝上挂一条结实点的尼龙绳子,一有紧急情况,抓着绳子就能滑下来了。

这法子果然好,和消防队里的滑竿一个道理。

回到家里,端着一大碗大杂烩匆匆吃了饭,除了梨头精神好得要命。大家都累得懒洋洋的。

坐在大殿石阶下乘凉,王路看着周春雨。怪道:“小周,你休息了一个下午。怎么还这样没精神。”

周春雨苦起脸,伸出双手给王路看:“王哥,我一下午都在搓谷粒,你看看这两只手。”…,

王路探头一看,周春雨的两只手掌心红通通的,都磨破皮了,不禁哑然,想想那整整一麻袋的稻谷,纯用双手搓,自然吃不消,这稻谷壳还是很扎人的。怪不得谢玲早上搓了没一会儿就逃了。

王路又冲着抱着梨头哈欠连天的王比安道:“王比安,你又怎么了?这整整一天就没干过啥正经的活,该不是又打了一天游戏把你累成这样?”

王比安连天叫冤:“哪有啊,我一下午不是管梨头,就是照着封伯伯教我的法子在训练呢,所以才累成这样。”

陈薇洗了碗收拾了厨房也走了过来,正巧听到了王比安的话,笑道:“噢,有什么好的锻炼身子的好方法,王比安说来给妈妈听听,妈妈也抽空练练。”

王比安得意地道:“封伯伯说了,这训练的法子适合男孩子,不适合女孩子。妈妈我就是教了你也没用。”

陈薇大是好奇:“哈,这是什么锻炼法子?我一直以为部队里的锻炼方法就是踢正步打军体拳。”

封海齐在旁边笑道:“小陈,我教给王比安的锻炼法子你还真不适合用,那其实也不是部队里锻炼的法子,部队里的训练着重体能、作战技巧,但它是针对成年男子开发的训练方法,并不适合小孩子用。我现在教王比安的,是我老家传下来的一些练小孩子筋骨的小窍门。”

不要说陈薇,王路也是精神大振,陈薇抢着道:“老封,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武林世家?那种隐世独居的高人啥的?你会如来神掌吗?你家传的是硬气功还是内气功?南拳还是北腿?嗯,你是东北人,应该算北腿吧……”

封海齐哭笑不得,这连如来神掌都出来了,连连挥手:“哪有这样悬乎,就是一些训练小孩子肢体灵活性,反应敏捷性的办法,最多再加点体能训练。”

陈薇和王路大是失望。陈薇眼巴巴地问:“老封你真的没啥秘籍了?就那种传男不传女的那种?王比安好歹算你的关门弟子,你也别藏着掖着了,难道留下来传给丧尸啊。”

封海齐倒没想到陈薇和王路是两武侠迷,其实这也不奇怪,王路和陈薇可是看着83版射雕英雄传长大的,难能没武侠情节,想当年,哼哼,陈薇还被同班男生追捧是“小黄蓉”呢。

封海齐双手一摊:“真没啥秘籍,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也就教了教王比安一些逆式呼吸法。”

王路两眼闪闪发光,从石阶上跳起来:“啥子呼吸法?难道这世上真有内功?”

封海齐还没说话,谢玲拎着一个鼓鼓的编织袋从卧室里出来,冷笑了一声道:“哥,你激动啥,不就是个逆式呼吸法嘛,说白了就是和人家正常呼吸时不一样,吸气时腹部向内收,呼气时小腹向外鼓。就这嘛简单的事。”

王路和陈薇都有些失望――就这样简单?陈薇试着呼吸了两下:“这不很容易嘛,这样子就能强身健体?”

封海齐笑对谢玲道:“逆式呼吸小姑娘也会?嗯。也是你小时候看家里的朋友炼过?”

谢玲摇摇头,很干脆地道:“我不会,是有人劝我练过,不过那玩意儿没什么大用。听说对减肥倒是有些效果,至于想用这法子搞什么脱胎换骨洗筋伐髓,谁信谁上当。”

封海齐听谢玲损他教王比安的法子,也不介意,笑笑道:“这法子是没洗筋伐髓那么夸张的功效,而且最好是从小练,半途上手效果就差多了。反正我是从小练这个,有没有效果?嘿嘿,反正我的体能一向比同龄人强就是了。”

王比安在旁边眼巴巴地听着,这时站起来道:“不要吵了。反正我会用封伯伯教的法子一直训练下去的,等我长大了,可以帮爸爸杀丧尸。只要我现在多锻炼一天,以后就能多帮爸爸一点忙。我是不会放弃的。”

大家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谢玲半晌道:“王比安,你知道吗?逆式呼吸法要天天锻炼,一天都不能断的,一直要等到你睡觉的时候,也能自动进行逆式呼吸,这才算是成功。这法子真的很枯燥,很烦味,刚开始锻炼时。还会经常感到恶心,而且你永远不知道这锻炼到底有没有效。正是因为这原因,很多练家子都认为逆式呼吸法是用来骗人的。”…,

王比安大声道:“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他顿了顿:“我也相信封伯伯。他不会骗我的。”

“拍,拍,拍。”王路轻轻拍着手:“好小子,你可真长大了。”

陈薇看着王比安,从心到眼都是满足的笑。

周春雨也嚷了声:“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

只有谢玲依然扁了扁嘴:“臭小子,被人家忽悠几句就冲昏头脑了,得了,反正也是你自己吃苦,就去折腾吧。”

王比安正在意气奋发,高高地挺着小胸脯,突然唉哟了一声,高高举起梨头:“梨头又尿了。”

果然,梨头的开裆裤里露出了**的尿布,王比安胸口的衣服也都湿了。

现场众人又是一场忙乱,周春雨跳着脚从晒绳上揪下了一块刚晒干的尿布,陈薇帮着王比安把梨头放到席子上,替她脱尿布随便检查衣服有没有湿,王路从厨房端来了热水和毛巾,给梨头擦了小屁屁后,才换上干净尿布。

梨头这一尿,自然把所谓武林秘籍的话题给冲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谢玲瞅了个空,走到王路身边拉了拉他袖子:“今儿晚上就让我值夜吧,周春雨身体不方便,老封年纪大了,你昨晚又一夜没睡好,就让我顶一天吧。”

王路摇了摇头:“算了,今夜大家好好休息一晚吧,也别搞什么巡逻了。”

陈薇、周春雨、封海齐都听到了王路的话,周春雨抢先嚷嚷道:“这怎么行?安全第一,我就算不方便走动,放个哨总行吧。王哥你不是和封所搭建了几个树台岗哨嘛,我就坐在岗哨上好了。”

陈薇也道:“以前也罢了,现在山下的丧尸满坑满谷的,一点警戒也不安排,恐怕大家睡觉也不安稳。”

王路连忙道:“放心,我哪里就这样鲁莽了,怎么可能一点警戒也不安排。我这儿有个主意――其实,这法子还是借鉴了老封设计的声卡警戒线的灵感。”

王路细细介绍道:“老封的想法是在发声卡片旁挂只始终打开的对讲机,这样丧尸牵动引线,让卡片发声时,对讲机就会向我们警报。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手头没有发声卡片,我想过了,直接在树林里挂上对讲机也一样啊。”

谢玲心最急,听到这儿跺着脚道:“哥你真是糊涂了,这对讲机话筒拾音功能哪有这样灵敏?离上几米远,丧尸走过的声音就没法从对讲机里传过来了。你总不能在每颗树上都挂上对讲机吧。”

王路失笑道:“我就这么笨啊,这我早就想到了。你忘了我们以前常用的法子啦?我们可以主动把丧尸引到对讲机旁的啊。”

谢玲眼睛一亮:“你是说用血?”

“对啊,丧尸对血的敏感我们这里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我们在对讲机旁的树干上抹上点血,从旁边林子里经过的丧尸肯定会被吸引到对讲机旁,它一有动静,还不马上从对讲机里传过来。”

封海齐点点头:“这法子不错,简单有效,只是这血从哪儿弄?后山这样大规模,得把我们手头近20只对讲机都用上,才能布置一道比较全面的警戒线,这需要的血量可不算少。”

这要是放在以前,只不过是杀几只鸭子或河鲫鱼的事,可现在,王路可说不出杀仅存的还天天下蛋的鸡,兔子和羊一样舍不得。

没办法,还是用老子的血吧。

王路咬了咬牙:“这没啥,就用我的血好了,谢玲没来以前,我也经常挤破自己的手指头弄血来引丧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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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有时候,不受伤也是会流血滴

第二百五十章有时候,不受伤也是会流血滴

周春雨嚷嚷道:“这怎么行?不能只用你一个人的,我也挤一些。不就是些血嘛,以前在天一广场献血也比这多多了。”

老封刚要说什么,旁边陈薇扯过谢玲嘀咕了几句,谢玲也凑在她耳边回了几句,两个女人脸都有些发红。

谢玲咳嗽了一声:“那个,你们别争了,这血,我和姐给你们好了。”

王路“嘿”了一声:“不行,你们女人就算了,这是我们男人的事。”

谢玲狠狠瞪了王路一眼:“你怎么这样啰嗦!说了这血由我和姐给你们,就这样定啦!”

王路被谢玲凶得摸不着头脑,陈薇招了招手:“王路,你过来。”

王路疑惑地走到陈薇身边,陈薇扒着他的肩膀嘀咕了几句,王路大囧,半晌才憋出句:“怎么就这样巧,还是两人一起的。”

陈薇捶了他一拳:“要你管!”

周春雨和封海齐正在摸不着头脑,王路咳嗽了一声:“那个,这用来吸引丧尸的血的事儿就这样解决了。那个那个,大家早点休息吧,放置对讲机的事儿就交给我一个人好了。反正不是什么累活。”

谢玲把她拿来的编织袋塞到王路手里:“给,这是我准备好的挂在树岗上的绳子和用来遮雨挡阳的塑料布,就麻烦你一同带去吧。那个血――你等一下啊。”谢玲一扭头:“姐……”

陈薇红着脸点了点头,和谢玲一起向卧室走去。

周春雨挠了挠头:“封所,这搞的是什么名堂?”

封海齐似乎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忍着笑意拍了拍周春雨的肩:“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吧。”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封海齐也不再理周春雨,自去逗梨头玩,前段时间生死与共,封海齐对梨头的感情也深着呢,不时会在梨头身上看到自己女儿还是小毛头时的身影。

陈薇和谢玲很快又回来了,谢玲匆匆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往王路手里一塞:“快去快回啊。”

王路应了一声,匆匆出了龙王庙大门,简直像逃命一样,埋着头急行。

王路一直来到后山林子里,找了个合适的地点,开始往树上绑对讲机,这很好弄,随身带的胶布绕两圈就固定住了。

接下来,就该血上场了。

王路打开了谢玲塞给他的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的――卫生巾。

没错,就是每位发育“成熟”后的女同胞每个月必用的东东。

卫生巾上面,就是俗称的“大姨妈”。

好吧,这真的没什么好尴尬的,事实就是,陈薇和谢玲两人正好在生理期,所以,正好有血从她们体内流出,这血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而且绝对比王路挤手指来得既方便又量大。广告词怎么说来着――超量吸收,一点不侧漏噢。

王路嘀咕着:“这倒是赶巧了,居然是两个人一起来了。嗯,以前听说女生们住同一个寝室时,会产生某种奇妙的生理同步现象,时间长了,大家生理期都差不多。难道陈薇和谢玲就是这样子的?”

袋子里的卫生巾是同一个品牌的,看不出是谁用过的,王路突然有些发怔――谢玲的生理期来了,那么说,她并没有怀孕?!

王路心中一直对自己在后隆村度过的莫名其妙的一夜耿耿于怀,那梦境老是纠缠在他心底,可现在,看到塑料袋内的女性专用物品,最起码证明了一件事――就算那晚的梦境是真实的,那谢玲也没有就此怀孕。

王路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庆幸?失落?疑惑?还是期盼?

他摇了摇头,随手从袋子里掂了条卫生巾出来,往树干上抹。

抹了几下,王路觉得不对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树干――抹上去的血明显不多。翻过卫生巾看看,这才恍然大悟,别小看人家卫生巾,这一片薄薄的小片片用的可是真正的高科技,啥叫“速渗吸收体”知道不?那血,基本就被卫生巾内部超强吸水材料给吸收了,外表面也就只有一些半干的血渍,要不怎么做到不侧漏呢?…,

你m的,这又不是海绵,自己挤一挤就能挤出来的。

王路哭笑不得,总不成自己再回龙王庙,对陈薇和谢玲说――麻烦你们别用卫生巾了,流下来一点给我用吧。

陈薇是自己的亲亲老婆,没准会同意自己这个看起来绝对变态到家的要求,而谢玲――自己一定会被她飞起一脚,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被踢到崖山脚下。

咋办呢?

王路使劲挠头,突然他动作一僵,一拍脑门――自己真是傻了。

王路把卫生巾放在一块较平整的石头上,用斧头一阵乱剁,剁成了大小不等带血的碎片,然后反贴在胶带上,绑在对讲机下。

不错,很不错,如果真有丧尸过来,绝对会被这一小片卫生巾吸引,抓挠舔食的声音就能通过对讲机传到龙王庙。

王路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遥想清朝末年,辫子军们在对抗洋枪洋炮时,也曾经用月经带裹脚布破过洋人的“妖法”,没想到他们的不肖子孙,在人类都已经飞向太空时,居然还要靠女人的月经来抵抗敌人。

果然是不让古人专美于前啊。

王路如法炮制,在关键地点包括几个树岗在内,都设下了卫生巾&对讲机警戒线。

顺带着把谢玲交给他的绳子和塑料布都扔到了树岗上,晚上黑灯瞎火的也不好干活,明儿再说吧。

这才施施然回家。

这一夜,在卫生巾的保护下,崖山众人好好享受了一把何谓“夜用超安心”的感受。

次日,用过早饭,王路、谢玲、封海齐去后山警戒,周春雨继续被强制休息,陈薇正在给周春雨扭伤处擦白花油,见王路穿戴整齐要出门,连忙道:“等一下,有样东西要给你。”

说着,从床头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塑料袋,急步走到王路身边,往他手里一塞,低声道:“这是今天的。”

王路稍稍打开袋子一看,又是卫生巾。

很“新鲜”的卫生巾。

这个,坦率地说,这的确需要,就算陈薇不主动给王路,王路也肯定会讨要,贴在树上的卫生巾时间一长就不够新鲜了,吸引丧尸的效果就会差许多,再说,也不知道尸潮何时退去,把卫生巾收集起来那是必需的,这重要性甚至与收集粮食一样。

王路低声道:“还有几天?”

陈薇脸红的发烧一样,蚊子一样低声哼哼着:“我刚来,谢玲她有几天了,那个――快结束了。”

战备储备不足啊。没办法,生产量跟不上去,这玩意不是说有就有的。

王路非常珍惜地把塑料袋裹好,一转身匆匆进了厨房,把塑料袋放到了冰箱的冰柜里。

你m啊,这厮居然把卫生巾放在冰箱里!这冰箱里还存在着猪肉等食物啊!

太恶心太变态啦!――-可王路并不这样想。

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血嘛。

血库里为了长时间保存血,不也一样放在冰柜里。

不然你想怎么着?放外面?一两天就干了。还怎么吸引丧尸啊。

这玩意儿,就该放在冰箱里,这几天陈薇和谢玲的卫生巾都要冷冻保存起来,要不然,就是犯罪。

对崖山上所有人生命的犯罪。

如果不是操作不便,王路甚至想过建议陈薇和谢玲不用卫生巾,想办法直接保存排出的体液,毕竟卫生巾的超强吸收层还是影响了血味的挥发的。

只不过这个提议,王路肯定又会被谢玲以抛物线踢飞――算鸟算鸟。

王路安置好了卫生巾,和谢玲、封海齐一起去后山走去,进了林中,大家先去收昨晚挂在树上的对讲机。

虽然说,白天把对讲机挂树上,更利于保持警戒,但毕竟电池电量有限,白天还是得摘下来,送到龙王庙充完电后晚上再接着用。

封海齐很快看到了对讲机旁贴着的卫生巾碎片,他点了点头,嘀咕了句:“好法子。”就动手摘对讲机。

王路很欣慰,不愧是枪林弹雨中过来的人,知道为了求生,无论什么样的龌龊手段方法都是不应受指责的。…,

收了对讲机后,谢玲拎着回龙王庙充电,临行前,封海齐叫住了她:“小谢啊,等会儿回来时,麻烦你把锄头、钉耙带来,对了,如果有铲子就更好了。”

谢玲应了,匆匆而去。

王路有些不解:“老封,这林地里和丧尸作战,还是手斧这样的短兵器合适吧,锄头那样的长柄器都耍不开啊,动不动这柄就撞树上了。”

封海齐点点头:“小王你说得没错,只不过我要小谢拿锄头钉耙来,并不是用来杀丧尸的,而是用来挖坑的。”

王路一愣。

封海齐解释道:“这也是我刚想到的。咱们这后山还是有点坡度的,如果能挖条类似反坦克壕这样的壕沟,基本就能堵住丧尸,它们一头栽到沟里,肯定爬不出来。”

王路无语中――老哥啊,你知道挖一条你嘴里所说的反坦克壕,那得多大工程量吗?没准尸潮都退去了,我们都没挖个雏形出来。再说了,就现在为了节省粮食,大家吃的都是二干一稀,也就是勉强维持体力警戒,哪来体力做这样重的苦活。这主意根本就是瞎扯蛋。

封海齐看出了王路眼中的不屑,却也不以为意,依然解释道:“我也知道挖沟工程量太大了,也没必要,但我们可以挖坑啊。”

王路实在忍不住了,硬生生地打断封海齐道:“老封,我当然知道以丧尸的活动能力,如果挖个足够深的大坑,完全可以把它们陷在里面。可要想在整条后山警戒线挖上足够多的坑,这工程量不比你说的反坦克壕少多少。”

封海齐对王路的反驳不以为意,依然好脾气地道:“如果我说的坑只要这样大呢?”说着,他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王路看着封海齐的手形一愣,两只手圈出的大小,也就比一般成年人的鞋子大了那么一点点。

王路都不知该说干什么好了――封海齐这是在开玩笑吗?这样小的一个坑,连只兔子都陷不住!

但他抬头看看封海齐的眼睛,却是出奇地认真。

他是当真的。

王路仔细想了想:“老封,你这坑倒有点像越南战争时,那些猴子用来对抗美帝的陷阱。但那陷阱里都装了尖刀或竹刀,上面抹了粪便,对美帝主要是杀伤以及伤口后期的感染,并不能让对方当场致命。可你知道,丧尸脚上插把刀它们可根本不在乎啊。”

封海齐道:“这我自然知道。其实,这种坑有不着装什么尖刀竹刀的。”他细细解释道:“坑口不用太大,30多厘米就差不多了,也不用太深,只要10厘米左右,如果敌人是急跑过来的,踩在坑里,立刻会摔跤,扭伤脚脖子,虽然不会致人死命,但战斗力肯定大受影响。当然,如果是对付丧尸的话,坑就要挖得深一点,最好有60厘米,因为坑又窄又深,丧尸又是站在坡度上,一条腿陷在坑里,以它的灵活度,很难自行拔出腿来。当然,如果能扭伤它的脚脖子,也一样能起到迟滞它的作用。”

王路明白了,一拍掌心:“这种坑也不用挖得满山遍野都是,就在这卫――嗯,这卫生巾周边挖几个就够了。咱这坑是瞎猫,那丧尸就是死耗子,坑着一个是一个。”

封海齐点点头:“山上人手太少,只能多想些这样的损招来对付丧尸。”

王路哈哈大笑:“老封你也太谦虚了,啥叫损招,能对付丧尸就是妙招。”

过了一会儿,谢玲带着锄头等回来了,还带来了一把铲子,只不过铲子不大,是园艺用的小手铲。

封海齐握着小手铲试着掘了几下地,很满意,铲子太大,坑口也就大了,还是这小铲子方便。

谢玲听了王路的介绍,也颇有兴致。

大伙儿合力在对讲机旁先挖了个坑试试。

坑很快挖好了,有点上宽下窄的,封海齐还习惯性地捡了几条带叶子的树枝来,盖在坑口,

第二百五十一章 真的没法穿一条裤子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真的没法穿一条裤子啊

看着封海齐一本正经伪装陷坑。

谢玲笑得打跌:“老封,这丧尸可笨哩,就是眼睁睁看到前面有个洞,被血味一吸引,也会踩下去的,哪里用得着遮掩。”

封海齐摇了摇头:“还真是,老糊涂了,这盖上叶子,连我们自己也看不到了,别没坑到丧尸,反而坑了自己。”

谢玲跳过来道:“我试试看,这个陷坑灵不灵。”说着一脚踩了下去。

就见谢玲唉哟叫了一声,身子一歪,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右脚踩进陷坑后,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先向前扑,又因为右脚深深卡在坑里,侧摔在地。

谢玲用手撑着地想拔出腿,这才发现因为膝盖都卡在坑洞内,没法打弯,一时居然出不来。

王路在旁边笑得肚痛,直到谢玲拿眼瞪他了,这才跑上前去,抓着她的双臂,拔萝卜一样拎了出来。

谢玲拍着身上的泥土道:“好家伙,还真有点用处啊,我明白了,因为是坑是在斜坡上,我的脚原本就是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的,一只脚陷进坑里后,还真没法一下子爬出来。”

不过,谢玲皱了皱眉:“不过想靠这坑杀伤丧尸是没指望了,我这一下子连脚脖子都没扭伤。”

封海齐点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这种坑原来是用来对付向战地前快速冲来的敌人的,冲锋时敌人在猛跑中踩上这样一个坑,这惯性就能让他们扭伤脚脖子了。只不过,丧尸行动本就迟缓,所以,这坑更多的是起到阻碍作用。”

王路拍拍手道:“能阻一阻就够了,有时候,生死之间就差一线啊,谁晓得呢,没准今后这样不起眼的一个坑,就能救我们一命呢。”

既然挖坑有效,王路等人自然挖得多多益善,不仅在绑了对讲机的树周边大挖特挖,在林间空地上也挖了不少,为了防备这些小坑被落叶啊什么的遮住,不小心伤到自己人,王路还做了件很雷人的事――他折了一些小竹枝来,在枝头沾上张小纸片,上书“地雷”两字,插在陷坑上――木办法,地雷战里猪头小队长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谢玲看着这地雷标记,不知该说什么好,是说王路胡闹呢还是童心未泯,封海齐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不错,反正丧尸也认不得字。”

谢玲一不做二不休,还在坑底埋入了一些尖刀,刀子的来源就是原来布置在后山的锅铲警戒线,如今正经有了岗哨,这破烂流掉的东西自然不能再显眼了,一些收下来的小尖刀就被谢玲顺手埋在了陷坑里。

谢玲自然也明白光凭这几把小刀子在脚底板捅上几个透明的洞洞眼,是绝对杀不了丧尸的,只不过,抱着“绝不让丧尸好过,能伤它们一点是一点”的心态,谢玲还是埋了不少尖刀。

王路也由着谢玲折腾,反正费不了多少精力,他现在正摸着下巴想着一个主意,忖了半晌,王路对封海齐道:“老封,你说我把那个卫生巾啥的放在陷坑底部咋样?”

封海齐立刻明白了王路的初衷:“想用血腥味把它们引到坑里?”他略想了想,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这坑太小了,就怕丧尸趴在地上乱挖,反而把坑给挖塌了。”

王路一想还真是如此,也就撂开了手。

建了树岗塔楼,设了对讲机警戒线,还挖了坑埋了雷,崖山防线算是初步成形了。

剩下的也没什么好做的了,王路、谢玲、封海齐一人挑了个树岗,爬上去放哨。

当然,也并不是傻站着瞭望,大家约好了,每隔一个小时,就换个树岗,顺带着巡逻一下,这样动态巡逻和静态放哨相结合,能最大限度防止丧尸突袭。

王路踩着自己亲手钉上的横木条爬上了一座树岗,昨夜自己扔上来的绳子和塑料布就躺在平台上,王路挑了平台边一根足够粗壮的树枝,把绳子绑了上去,然后试了试手,发现想利用尼龙绳子快速滑下去有些悬,双手被磨得生痛,一定要戴手套才行,至于想沿着绳子爬上来――王路试了两下就放弃了,怪不得人家总是说做某某事比猪上树还难,果然好难。估计山上众人中,也就封海齐有这能耐。…,

王路又抖开塑料布,利用头顶上的树枝搭了个粗陋的遮阳棚,塑料布上被王路捅了好几个洞,在洞中穿过细绳,绑在树枝上用来固定。虽然遮阳棚歪歪扭扭,皱巴拉几,还到处是洞洞眼,但王路坐在下面的平台上喝着水瓶里的水,还是很满意,身边山风席席,耳中鸟儿鸣唱,真是安逸啊。

对讲机哧啦哧拉响了,“我是老封,这儿一切安全,完毕。”

王路连忙拿起对讲机:“我是王路,也一切安全,完毕。”

稍等一会儿,谢玲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哥,我今儿才发现,我们后山有好多的野生兔子啊。”

王路大囧,我的好妹子,拜托你认真一点好不好,这对讲机和龙王庙可是相通的。

果然,很快对讲机里传来王比安的声音,“这里是龙王庙,老爸,我们这儿也很安全。对了,谢玲姐,兔子真的好多吗?我们想法子抓几只好不好?”

得,这可真应了成语守株待兔这四个字了。

不过,在谢玲和王比安讨论怎样捉兔子前,封海齐一板一眼的汇报又传了进来:“汇报结束。完毕。”

总算谢玲还知道自己是在站岗放哨,对讲机也不是qq,连忙道:“比安,抓兔子的事等我回去再说,现在姐要放哨了。完毕。”

王比安在对讲机里道:“嗯,谢玲姐加油,我等会儿也要去锻炼身体了,对了,妈妈说她会把中午饭给你们送去的。封伯伯早上出门时有些咳嗽,妈妈也会带包感冒冲剂给他。好了,真的完毕了。”

王路坐在平台上,看着重新沉寂下来的对讲机,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中,封海齐已经融入了崖山群体之中,到处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过话说回来,王路对此并不介意,封海齐的确是个本性正直的人,是个有着出色能力的人,如果大家能永远和睦地要相处下去该多好。

只是,双方理念不同啊。

封海齐鼓动王路抬兵买马的话其实一直在王路心中翻腾。

说实话,从某种角度来说,王路还是蛮赞同封海齐关于要抱成团才能在末世生存的理论的。要不然,他此前也不会冒着风大雨大他mm的肚子大的台风天去弄挖掘船进而想搞台收割机了。

但你m的,抱成团和争霸天下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

王路并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渴望在以王路为领导核心的情况下,团结拉拢一群人,然后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打打丧尸种种田,在崖山上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王路认真思考过,在现在这样原有的国家社会组织形势荡然无存的情况下,再加上有尸潮这把大刷子刷来刷去,一个20人左右的团体,就能在末世很好的立足了。

20个人,这基本是王路掌控的极限了。

王路从小当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副班长,出了社会后马马虎虎在单位里当过一阵子团委副书记,都是鼻屎大的没正经权力的小官,至于职场宫斗啥的,他也基本上是路人甲的份。

所以,从组织并且控制一个团体的能力上说,20个人基本就是王路顶了天的能力极限了。

而这,还得是象封海齐分析的那样,得有自己老婆孩子小妾二奶远房亲戚齐上阵,有个比较团结的核心才能成事。

要不然,就是一盘散沙。

可封海齐让王路做什么?他是让王路打天下!

王路好歹也在看过不少争霸小说,打天下说白了就是杀人,杀敌人杀仇人杀看不顺眼的人杀陌生人,甚至,杀自己人。

不杀个血流成河你都不好意思对人说自己要问鼎天下。

没错,现在是生化末世,丧尸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从大道理上说,所有的幸存者都应该团结起来,精诚合作,以杀光所有的丧尸,恢复人类的文明为己任。

但是,从古至今,神马大道理啊人间正道啊,天生就是被人拿来用肮脏的脚踩在污泥里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杀戮。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真理。

就象王路一家,安安稳稳呆在崖山上,突然跑来一人,对王路道:“为了杀光丧尸这伟大的理想,你要接受我领导,拿出你的粮食,带上你的武器,冲啊。”

王路一脚就能把这sb从山上以非常圆润的姿势下山。

同样的道理,王路总不可能凭着一张嘴皮子,就去拉人,就去结伙。

也许你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但王路拿一块钱打赌,你更会结下无数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的仇家。

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

封海齐劝王路打天下,虽然是出于公心,看着也是条堂皇大道,但王路清楚,这丫的就是个火坑。

你让一个网编拖家带口去打天下,还不如给他本如来神掌秘籍以保卫天下捍卫和平为己任更靠谱点。

更为重要的是,封海齐所说的核心,正是王路心底最重要的最需要守护的人,正是为了陈薇和王比安的幸福生活,王路才一路挣扎奋斗至今,他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争天下,而将自己的爱人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没办法,王路和封海齐压根儿没法穿一条裤子。虽然从心里说,如果能拉拢封海齐这称得上强横的人肉形高达,王路很愿意和他穿一条裤子,甚至要搞基都没问题。但悲催的是,你可以征服一个人的**,却没法征服他的思想。

罢了罢了,爹死娘嫁人各走各的路吧。

其实站岗放哨的时间很枯燥,王路时不时用望远镜向林间张望着,谢玲和封海齐手里也有望远镜,都是王路从镇下民宅里翻出来的,自然,也同样是玩具级别的,但有比没有好。

林间除了间或有寻食的鸟儿飞过,并没有丧尸的身影。

每过一个小时,王路就会和谢玲、封海齐用对讲机联络一次,同时换个树岗放哨。

快到中午时,龙王庙里传来王比安的通报――陈薇带着中饭出发了。谢玲立刻自告奋勇去接陈薇。

再过一会儿,谢玲通报陈薇正在向王路所在的树岗行来,王路毕竟有点担心,带上对讲机,爬下树去迎接陈薇。

两夫妻在半路相遇后,一路平安地来到了王路放哨的树岗,陈薇在王路托举下也爬上了平台,坐在平台上,陈薇掏出了在泉水里浸过的瓶装凉开水,一只鸡蛋,还有用塑料饭盒装的满满一碗杂烩饭,王路瞟了一眼,这份饭量多的差不多有两个人的量了:“怎么这样多?还有,早上不是已经吃了新鲜鸡蛋了吗?怎么又拿了鸡蛋来?”

陈薇笑笑道:“这是咸蛋,虽说没腌透,吃倒是没问题,就不是够咸。这饭嘛,周春雨说没什么胃口,剩下了不少。”什么没胃口,分明是给放哨的三人省饭。

王路瞟了眼陈薇拎在袋子里装备给封海齐带去的饭,结果也是满满一大盒,这要不是陈薇烧中饭时多加了为饭,那就是周春雨和陈薇一起省饭了。

基本上是后者,就为了让前线的三人吃得饱点。

王路有点气哼哼的,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何苦来呢,也不差这一口饭,你也看见了,我们放哨并不辛苦,连日头都晒不着,比外出露营还舒服呢。你回去告诉周春雨,别省什么饭了,他早点养好身体是正经,后山只靠三个人防守实在顾不过来。”

陈薇道:“小周的伤已经好多了,过个两三天就能独自走路了,我看还是别催他了,他心里一急,嚷嚷着这就要参加巡逻,反而耽误把伤彻底养好。”

王路哼了一声,陈薇笑着道:“那我先走了,老封的树岗较远,再耽搁下去,这饭就冷了。”

王路道:“我送送你吧。”

陈薇笑道:“送什么?你刚才就不用来接,你看,我也带着对讲机呢,有事我自然会呼叫你们。你还是快吃饭吧。”

见陈薇执意不肯,王路只得作罢,用对讲机通知了一下老封,让他对陈薇所来方向多加警戒,就目送着陈薇离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木有女孩能拒绝触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木有女孩能拒绝触手

“王路!”一声尖叫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有点含糊,但王路还是听出来,那是陈薇的声音。

刚吃了一半饭的王路劈手把饭盒扔到了树岗下,抓起对讲机呼叫道:“陈薇!陈薇!是你吗?出什么事了!”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陈薇的声音:“啊,王路,我没事。不过,好奇怪啊,这里有样东西,你最好来看看。”

王路紧张地问:“你真的没事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看见了什么?”

陈薇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还是来看看吧。我刚给老封送了饭,正往你那儿走呢,想回龙王庙,这半路上就看到了这个玩意儿。”

王路急得抓心挠肺,“这个玩意儿”?到底是神马玩意儿啊!

王路立刻道:“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如果能爬树上最好,我这就来。”

王路一收起对讲机,就别上小手斧,也不顾绳子勒手,直接从树岗上滑了下来。

脚刚一落地,谢玲的呼叫就接踵而至:“哥,我这就过来。”

王路连忙回呼:“你的位置离太远了,不要过来,守好岗哨,现在情况未明,不要自乱阵脚。”

陈薇也加了进来:“谢玲,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过来的。”

封海齐沉稳的声音加入了对讲机:“小陈,别怕,我这就过来。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要保持安全距离。”

王路在树林中飞奔,不时绕过沾着“地雷”纸片的陷坑里的小竹枝――幸好自己留了这一手,要不然,谁记得住自己在林地里随手挖的一个小坑呢,自己这样一通乱跑,搞不好自己先栽坑里了。

王路边跑边喊:“陈薇!陈薇!”他也不怕丧尸听到,听到才好呢,正好可以把它们吸引开陈薇身边,毕竟陈薇失手空拳,而自己好歹有把手斧防身。

跑了一阵,王路终于听到了陈薇的回应:“我在这里。”

听声音,陈薇并没有惊慌失措,声线平稳,王路暗暗松了口气,循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陈薇――蹲在一棵树上,王路第一眼见到陈薇安然无恙,连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就先松了一口气。等到看清她照自己的吩咐爬在树上,又有点欣慰。但等跑到她身边,看清了她所爬的位置,就再也忍不住笑起来:“老婆,你这爬的哪门子树啊,这、这也太低了吧。”

这片林子都是些小杂树,陈薇情急之中,爬上的是棵野生杨梅树,杨梅树本就低矮,这棵树树龄又不长,陈薇半蹲在枝杈上,离地面其实只有一米多高,如果真有丧尸来袭,轻轻松松一伸胳膊就能把陈薇拉下来。

陈薇扶着王路的手,从树上跳了下来:“是你非叫人家爬树上的,这儿都是些小树,我怎么爬啊,也就这棵杨梅树还够结实。”

对讲机响了:“小王,你接到小陈了吗?”

王路回道:“老封,我找到陈薇了。她一切安全。”

封海齐简短地道:“我这就到。”

王路扭头问道:“刚才你看到了什么了?在对讲机里大呼小叫的,差点把我吓死。看这样子也不像有丧尸啊。”

陈薇撩了下头发:“我根本没说有丧尸嘛,只是看见了一样很奇怪的东西,你不信,我带你去看。”

“等等。”王路拦住了陈薇:“等老封到齐了再说。”想了想,呼叫谢玲:“谢玲,你姐平安,你守住岗哨,小心一切可疑迹像,随时通报。”…,

“谢玲明白。”

陈薇在旁边道:“王路你跟我去看一下就是了,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那东西好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埋在土里出不来的。”

王路更摸不着头脑了――地下长出来的东西?生化丧尸没有任何一种类型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啊!就算是植物大战僵尸,从地下长出来的也是植物而不是僵尸。

一切谨慎为上,王路一直坚持等到了封海齐。

急跑过来的封海齐握着砍柴刀一眼看到神情淡定的陈薇,就松了口气:“什么情况?”

王路看向陈薇,他到现在也同样没搞清楚状况。

陈薇旁边有了两大保镖,心头大定,指手划脚道:“我从老封那儿回来,走到这儿,就看到地下有个洞,洞里还有东西一动一动的。我靠近一看,洞里居然冒出触手来,触手上还长着牙齿。我吓了一跳,这才呼叫王路。可再一看,发现那长牙的触手一直在洞里晃来晃去,并没有向我扑过来,这才安心点。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一直爬在树上,等王路过来。”

王路的头顶飞过一只乌鸦――带牙齿的触手?这是什么东东啊!什么时候又出了触手系啊。虽然从萝莉到御姐没人能够拒绝触手,但是,这是生化片不是岛国片好不好。

封海齐道:“那个东西在哪里?”

陈薇道:“我带你们去。”

王路伸手拦住了她:“告诉我们方位就行了。”虽然直到现在那个所谓的触手怪并没有来主动袭击陈薇,但安全绝对是第一的。现场有两个大男人,陈薇没必要再上前了。

陈薇朝左前方指了一下:“就那儿,那个贴着卫生巾的树下。”

王路朝陈薇所指方向一看,依稀有些印象,前方的一棵树上的确被绑过对讲机和贴过卫生巾,对讲机送回充电了,但胶带和卫生巾碎片还沾在树干上呢。

王路向封海齐做了个手势,封海齐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紧握武器,向树靠近。

王路盯着地面,在绑对讲机的树边,照例挖着陷坑,也插着“地雷”标记。

突然,前方一个“地雷”标记动了动,王路和封海齐同时看见了,两人围了上去。

似乎感受到有敌人靠近,沾着“地雷”的竹枝动得更起劲了,枝头的白纸片晃得人眼花。

原来陈薇所说的“触手怪”是在王路他们挖出来的陷坑里。

那就绝不可能是“长”出来的!

这坑是昨天才挖的,你当是童话故事里的豌豆种子啊,一夜之间就会长出来。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坑里了。一个有着触手的怪家伙。

王路和封海齐放缓了脚步,逐渐看清了洞里的情景,洞口下果然有几条触手在晃动,上面就如陈薇描述的,长着尖利的牙齿――好吧,其实再看仔细了,那牙齿也并不“尖利”,只是几个乳白状的突起。

王路松了口气,这玩意儿看起来攻击力并不强。

他扭头问封海齐:“你以前见过这玩意儿吗?”

封海齐摇摇头:“不管是什么,它体型不会大。”

那是自然,这陷坑的宽度也就比鞋子大了点,能被这坑“坑”住脱不了身的东西,自然不会大。

坑里的东西听到了王路和封海齐的对话,触手一下子缩了回去,但立刻,又伸了出来,更疯狂地扭动着,但它实在太矮小了,触手始终没有伸出过洞口。

王路和封海齐都放松下来,不管坑里的东西是什么,它的伤害性低到仆街了。…,

封海齐柱着砍柴刀道:“应该是个动物,能听到能嗅到我们。”

王路嘀咕着:“见鬼,这生化病毒难道还能产生新物种?”

他扭头问封海齐:“要不我们砸些石块进去?干脆把它活埋了也行。”

这倒是个解决问题最简单的办法,但封海齐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尽量把它弄清楚的好,有个活体可供研究,可比一具尸体强多了。”

这话有道理,反正现在有王路和封海齐在,也不怕这小东西翻了天去。

王路想了想,昨天挖坑用的锄头、铲子什么的还在谢玲的树岗处,原想着一有空就可以随手挖几个坑,就用对讲机呼叫谢玲,让她把工具送来。谢玲还在对讲机里一个劲问到底发现了什么,王路实在回答不出来,只能答道:“是个有触手的家伙。”

谢玲惊叫了一声:“我这就过来。”又叮嘱一句:“千万别弄死它,我要亲眼看看活着的触手怪。”

王路苦笑,难道“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触手”这真是真理吗?

不一会儿,谢玲抱着锄头啊钉耙啊铲子啊什么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在哪里?在哪里?”

王路用下巴示意了地上的洞,谢玲一张望:“啊,果然是触手啊,上面还有牙齿,好变态好恶心。”陈薇这时也早凑了上来,跃跃欲试道:“我们把它挖出来看看。”

王路连忙把她们劝住,让谢玲警戒,自己和封海齐拿着锄头和钉耙开始扒开洞口,不时有泥土碎石掉到了洞里,这刺激得触手不时弹出收回,坑里的怪物似乎也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在坑底扒拉着四壁,但依然只是徒劳。

坑口很快被挖大了,大块泥土被扒到一边,王路还用锄头打了一下探过来的两条触手,触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坑越挖越大,突然,王路嘿了一声:“我当是什么怪物,原来是这玩意儿。”

封海齐也看清了,以他沉稳的性格也禁不住失笑:“怪不得小陈,这东西身体藏在坑底,光看见个嘴,还真认不出来。”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啊?”陈薇和谢玲迫不及待挤了上来,反正也没什么危险性,王路让开身子。

陈薇和谢玲站在坑口只瞟了一眼:“什么啊,就是条小狗!”

就只不过是一只小狗,只不过狗身子缩在洞底,把分裂变形的嘴巴伸了出来,在洞口下乱晃,还真像是触手。

“搞什么嘛。”谢玲大失所望,捡了块石子砸了一下还在变形状态的小狗,小狗缩回了舌头,恢复了原型。

这是只农村常见的土狗,中华田园犬,很小,该是断奶不久,体形只比一卷卫生纸大了那么一点点。

王路看了看封海齐,封海齐摇了摇头,两个人大费周折,对付的只不过是只中了生化病毒的小狗仔,这小东西,比王路在阳光城杀的第一只丧尸狗还小,用一块板砖都能砸死。

陈薇有点好奇:“这分明是只小奶狗嘛,奇怪了,这生化危机爆发好几个月了,这小狗就一直没有长大过吗?”

王路挠了挠头,陈薇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丧尸或者丧尸狗会成长吗?应该会吧。两者毕竟还是活体,会进食,就有新陈代谢,应该会成长。只不过,可能成长的很慢。

谢玲又往小狗身上砸了块石头:“姐,这小狗应该是前不久才被感染生化病毒的,你看,它毛色还很健康呢。”

王路心中一动,是啊,丧尸狗和丧尸一样,外表的皮肤多少有些腐烂,总有些行动时意外的刮伤擦伤,但眼前这只小狗,毛色却还正常。这只说明,它是在前不久,刚刚被感染的生化病毒。…,

答案昭然若揭。

王路脱口而出:“这只小狗是被二度传染的。人会被进化的生化病毒二度传染,狗自然也会。”

大家一惊,封海齐举起了手中的锄头,警告道:“小陈,小谢,你们离远一点,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二度感染的丧尸狗,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异功能。”

陈薇和谢玲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齐齐后退,陈薇还叮嘱一句:“你们小心啊,实在不行,就直接杀了吧。”

王路摇了摇头,杀了?这可舍不得。二度感染的丧尸狗太罕见了,不把它的特性搞清楚就直接杀了,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

丧尸小奶狗缩在坑底,呜咽着看着敌人。

封海齐伸出锄头,捅了它一下,丧尸小奶狗飞快地变形,裂开的嘴巴在锄头上刮过,小小的乳牙连条划痕都没在锄头表面留下。

封海齐又捅了它几下,甚至倒过锄头不轻不重砸了下丧尸小奶狗的头,丧尸小奶狗的反击就是嘴巴变形,次数多了,丧尸小奶狗也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对抗这些巨人,吓得恢复原形缩成一团。

这也没什么新花样,翻来覆去还是老招数。

王路有些失望。二度感染就这点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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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丧尸,猪,以及小明的区别

王路想了想,扯下树上沾着的卫生巾残片――丧尸小狗明显是被这卫生巾上的血腥味吸引,才跑到山上来,旋即被陷在坑里的――扔到了坑里。

丧尸小狗兴奋地张开了变形的嘴巴,一口吞进卫生巾碎片,然后,它眼巴巴直视着王路,呜咽着,还摇了摇短短的尾巴,似乎还在等他再丢块卫生巾下来。

坑上的众人呆了呆,不约而同大笑起来,有没有搞错,你是丧尸狗啊,比丧尸还凶猛的丧尸狗啊,丧尸都不会变形,你的嘴巴会开菊花啊,你居然向一个人类讨吃的?拜托,你应该一下子扑过去,用变形的嘴巴撕开他的喉咙才是正经啊。不要这样萌好不好。

大家都放松下来,陈薇和谢玲也走上前来,捡了一根树枝捅丧尸小奶狗。说来也奇怪,陈薇、谢玲一上前,丧尸小奶狗就不再盯着王路摇尾巴,转而冲着陈薇和谢玲两人,嘴巴变形向着她们挥舞,可挨了谢玲几下抽打后,立刻恢复原形向她们呜呜咽咽。

王路一开始还有些奇怪,稍一转念就明白了,陈薇和谢玲正来“大姨妈”啊,狗的嗅觉灵敏,早闻到她们身上的血腥味了,所以盯上了她们。哼哼,这也就是丧尸小奶狗没长大,如果是成年的大狗的话,早就扑上来了。

王路冲着封海齐使了个眼色,两人任陈薇和谢玲折腾丧尸小奶狗,走到了一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封海齐叹了口气:“有麻烦了。”

王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样小的丧尸狗都爬上了后山,说明后山的防线越来越危险了,丧尸从这儿上山。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封海齐抱着胳膊道:“很明显,这只丧尸小狗就是闻到了卫生巾的血腥味,才从山下一路找上来的。虽然说狗的嗅觉是人的上千倍,但也不能小看丧尸啊。它们一旦闻到味儿的话,后山的地形是挡不住它们的。”

王路一笑:“啊,这样的情况我们不是早就考虑到了嘛。后山的树岗啊坑啊,都是为它们准备的啊。”

封海齐也笑道:“没错,我还巴不得那些丧尸早点来呢,现在粮食还充足,一日三餐吃得饱饱的。干架有的是力气。如果来得晚了,天天喝稀粥,可就没办法好好‘迎接’它们了。”

王路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着啊。来得太晚了,这肉都瘦下来了,可没嚼头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坑旁。王路对两位女士道:“来,让一让,我用锄头砸死它。”

谢玲叫道:“啊,好恶心,这样小的小奶狗活活砸死啊。”

王路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这是丧尸狗啊,再小。它也是丧尸狗啊,砸死它和恶心不恶心。一毛钱的关系也木有好不好。

可他没想到,陈薇也居然附和着谢玲道:“我看也别杀了,这样小的小东西,又伤害不了我们。干脆,我们把它关起来吧。”

王路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跳起来:“老婆,你啥时候这样‘圣母’了?这是丧尸狗啊!你、你居然要把它养起来?”

陈薇道:“怎么了?不行吗?你在后山石窟里不也养着半截丧尸嘛?”

王路一滞:“我那是用来观察丧尸习性的。”

陈薇手一拍:“我想把这个小家伙关起来也是同样的道理啊。这只丧尸小奶狗是罕见的二度病毒感染,如果我们尽量弄清楚它身上的特点和习性后,也有利用我们今后对付成年的二度病毒感染丧尸狗。”

王路摸了摸额头――这个,好奇陈薇说得有道理啊。

谢玲在旁边帮腔道:“我看行,这只丧尸狗这样小,对我们的威胁比那只半截丧尸还低。我们先养一阵儿,等对它的特点了解得差不多了,赶在它体型变大前,再杀了它也来得及。”

王路无奈地看了看封海齐,封海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路想了想,陈薇所说的倒也不是一味无理瞎扯,“行。不过,我们现在山上也没多余的粮食喂它。”…,

陈薇笑道:“我就这样傻啊,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它当宠物养,再说了,它虽然小,却也是丧尸狗,吃的是血肉,又不吃大米。就把它和那半截丧尸扔在一个石窟里就行了。”

那就这嘛着吧。

王路把丧尸狗从坑里弄出来,方法也简单,取了只编织袋来,用铲子一铲,把丧尸小奶狗从坑底铲了出来,倒在编织袋里。丧尸小奶狗毕竟是丧尸,自有凶性,在编织袋里变了形,嘴巴一阵乱咬,那米粒一样的牙齿自然咬不穿编织袋,反而因为牙齿勾在了编织袋内壁上,被塑料编织绳给纠缠住了,变不回原型。王路也不客气,倒转锄头连敲几下,砸得丧尸小奶狗缩在袋子底部。这才把编织袋挂在锄头上,扛在肩膀上,对陈薇道:“走,我先送你回龙王庙。”出了这档子事,王路自然不放心再让陈薇一人在后山乱走了。

谢玲和封海齐自回树岗放哨,可怜封海齐跑来救陈薇时连饭都还没吃呢,估计现在他也没啥胃口了,丧尸小奶狗的出现是个危险的信号,大家都在心里提醒自己,崖山不再像以前一样安全了。

送陈薇到了龙王庙口,王路叮嘱道:“虽然说是白天,还是把庙门给关了吧。”想了想,记起以前被三只丧尸突破山径,庙后的鸡全军覆没的惨剧,又道:“把鸡啊兔子还有羊,都收到院子里。”陈薇明白王路的意思,点头应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王路取了个塑料水桶,这才向关半截丧尸的石窟而去。

如以往一样,嗅到生人的味道,半截丧尸勇猛地在桶里晃来晃去。

王路都懒得睬这个傻货,就在半截丧尸旁放下水桶,倒转编织袋。把丧尸小奶狗扔了进去。

丧尸小奶狗一进桶,就又重复了一阵嘴巴变形和恢复的老把戏,可惜桶壁滑不溜手,它的牙齿最多只是拉了几条浅浅的划痕出来。

王路站在两只桶边,看看半截丧尸,又看看丧尸小奶狗。这两货都在冲自己龇牙咧嘴的,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

王路伸出锄头,在半截丧尸脸上削了一下,片了一小块肉下来,当然。无畏无惧的丧尸同志是绝不会对这样小的伤害皱下眉头的。王路把丧尸肉扔到了丧尸小奶狗的桶里。结果,丧尸小奶狗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都没去嗅一下。

王路挠了挠头,对丧尸小奶狗道:“你倒是挑剔啊,非新鲜肉不吃啊。得。你也一样饿着吧。”

想了想。又用锄头把丧尸小奶狗从桶里勾了出来,塞到半截丧尸嘴边,虽然说半截丧尸没了牙齿,就是想吃也啃不动,可问题是,这傻货居然连个啃咬的动作都没做。任丧尸小奶狗在自己嘴边扭来扭去。

王路一晃锄头。把丧尸小奶狗扔回了塑料桶,摇摇头:“我说。你们倒是互助友爱啊,丧尸不吃丧尸狗。丧尸狗也不吃丧尸。这可奇了怪了。”他用锄头敲了敲半截丧尸的顶门:“你以前要是还活着,肯定没少吃过狗肉吧,怎么变成丧尸了,反而成了狗粉呢,这样嫩的奶狗肉放到嘴边也不吃。”

王路当然知道,这和爱与和平无关,丧尸内部肯定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让它们不会互相攻击。是嗅觉还是别的什么?

王路很自然地想到了那天自己在山脚下,为了掩护陈薇三人逃脱,而冲向尸潮的往事。

那一次,自己以为必死无疑。但却神奇地活了下来。

因为丧尸没有袭击自己。

那时,自己发动了感觉丧失异能。

而在感觉丧失异能失效时,自己重新感觉到剧痛的那一刻,丧尸们也立刻扑了上来。

毫无疑问,感觉丧失异能和丧尸没有攻击自己有着必然的联系。

王路想再试一试。

他用随身带的小折刀划破了手指,血从伤口冒了出来,凑到半截丧尸嘴边,半截丧尸嗅到血腥味时,立刻骚动起来,头在脖子上扭来扭去,晃动得如此剧烈,差点把桶弄翻在地。…,

其实并不仅仅是它如此激动,旁边的丧尸小奶狗也在水桶里扑跃着,张开变形的嘴巴向王路挥舞着。

“反应够激烈的啊。”王路嘀咕道。

接着,他没有犹疑,倒过刀尖,往指甲缝里捅了下去。

很老套的方法,却管用。

一切痛苦都消失了。

半截丧尸和丧尸小奶狗都安静了下来。

这简直像有什么开关一样,嗒一下,它们都不动了,对面前王路这个大活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可王路还是很激动。

他试着慢慢把依然在滴血的手指靠近半截丧尸的嘴边,半截丧尸的眼睛空洞的瞪着他,一动不动。一滴血从王路手指滑落,滴在丧尸的嘴唇边。

嗜血如狂的丧尸没有反应。

王路又把滴着血的手指伸到丧尸小奶狗的头上,丧尸小奶狗此时已经恢复了原形,血滴就落在它的鼻尖和前面的桶底上,丧尸小奶狗都没伸出舌头舔一下。

王路缩回指头,仔细瞪着从伤口里渗出的血――很正常,红色的。不像丧尸,体液是黑色的。他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腥味,有点咸。

这是活人的血。

但是,为什么丧尸和丧尸狗都对它没兴趣了呢?

难道是在自己发动丧失感觉异能时,身体里分泌出了某种物资,从而让丧尸误认为是同类?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传来――感觉丧失异能又失效了。

见鬼,王路痛骂了一声,使用剧痛来激发异能的办法时效越来越短了,而且极不稳定。

最初的时候,扎下手指好歹能发动异能1个小时左右,可此后时间越来越短,那天在山脚下时,自己拨了好几枚指甲,换来的异能发动只有几十来分钟。自己差点就因为时间估计不足,而被丧尸吃掉。

垃圾,真是垃圾。

王路正在骂骂咧咧,突然无意中看到半截丧尸和丧尸小奶狗,在感觉丧失异能消失后,这两傻货又恢复了骚动,这本是在王路意料之中的。

然后,令王路大吃一惊的是,这两货正在拼命舔自己刚才滴落在它们身上的血滴,半截丧尸舌头伸得老长,努力舔着嘴角的血滴。

王路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这不对头!

大大地不对头!

王路在原地转了几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自己滴在丧尸和丧尸狗身上的血,无论是在感觉丧失异能发动时,还是异能结束后,成份应该是没有变的。

那么为什么丧尸和丧尸狗反应却截然不同呢?

自己原以为是因为血液里有了什么特殊的成份,才让丧尸和丧尸狗失去了应有的反应。

但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答案只有一个!

丧尸和丧尸狗,并不是依靠嗅觉来辨别同类的!

虽然丧尸和丧尸狗在追逐人类时,嗅觉是它们的一大武器,但是在辨别同类上,肯定不是依靠嗅觉。

人是靠什么来辨别的人类的?

这是个很可笑的问题,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对方是人,而不是头猪。

但是,人,猪之间的所有物理和生理定义,都是后天存在的。

在丧尸已经是超级白痴的情况下,它又是如何辨别这是只丧尸,而那是只猪呢?要知道,丧尸连什么叫“猪”都解释不出来。

这并不可笑,不是经常有人在发了疯后,以为自己是猪,而在猪圈里和猪同吃同睡吗?

在疯子脑海中,可没有“人”和“猪”的差别。

那你凭什么认为,丧尸就能用它的白痴脑袋辨别,这是只丧尸,这是人,这是丧尸狗,这是猫,这是牛,这是小明呢?

有个答案在王路心中挣扎,但这个答案太荒诞,王路不敢也不愿去确认。

这没准与第六感有关。

如果你被人家盯着后脑,你会察觉吗?

后脑没有眼睛,对方的视线又是无形的,从生理角度上说,是不可能察觉的。

但人们偏偏能察觉。

对此,知音类八卦书籍会一本正经告诉你,这是第六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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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比谁先进

第二百五十四章谁比谁先进

第六感?任何初中以上学历的人听到这句话就会嗤之以鼻。丫的有病。

但是,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第六感吗?

说穿了,第六感并不稀罕,不就是脑电波嘛。

中外科学家早就证明了脑电波是确实存在的,你妹的,你相信吗,海尔电视就开发出了利用脑电波来控制电视的技术,只要在头上戴上一个“紧箍咒”的玩意儿,用户通过宁神思考一件事情便能够让电视画面中的木桶产生出爆炸的效果。

啥脑电波,啥第六感,都烂大街了。

丧尸是人类变异的产物。

它身上最强大的变异是什么?

不怕伤害?没有饮食也能长时间活动?

都不是。

最强大的变异是它们的大脑。

大脑是丧尸唯一的弱点,大脑死亡,丧尸才真正死亡。

这具大脑甚至能操纵一只在医学临床意义上已经死亡的尸体,继续活动,你说强大不强大?

王路平时在谈笑间,喜欢骂丧尸个个是白痴。

但他心中却知道,大脑发达与否,与是不是白痴是两码事。

人的大脑是生物界公认最发达的,但如果你把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扔到猪圈里,他一样会变成白痴。这和狼孩一个道理。

白痴不白痴是后天教育的结果。

丧尸变异的大脑会不会增强脑电波?

这脑电波会不会互相影响?产生类似心灵感应的效果?

这猜测很离谱很滑稽。

但王路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因为只有心灵感应才能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在发动感觉丧失异能后,自己的脑电波也变成了和丧尸同一个频率,于是在丧尸的心灵感应中,王路就成了“自己人”,噢,应该是“自己尸”,所以它们不再攻击王路。至于什么血不血啊,味道不味道的,根本不在丧尸考虑之内。

这就象你的朋友不小心在指头上沾了番茄酱,你绝不会把他的指头当薯条吃了一样。

王路越想越心惊,突然举起手里的锄头,冲着半截丧尸的头就是一顿乱砸,硬生生在它头上砸出了好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王路边砸边骂:“你有心灵感应?你有超能力?屁!放屁!难道你比人类还先进?见鬼去吧!你们就是一堆烂肉!埋泥里当肥料都嫌臭的烂肉!”

半截丧尸无动于衷地挨着王路的殴打,依然向他张嘴吼叫着。

王路无力地垂下了手里的锄头,除非自己砸裂半截丧尸的头骨,挖出它的脑浆,要不然,自己拿它一点法子也没有。

王路呸一声,吐了口涶沫在丧尸脸上,转身把装着丧尸小奶狗的塑料桶倒扣在地上,又在桶底放上了两块大石头,这才拖着锄头离去。

王路的口水正吐在半截丧尸的眼窝里,又缓缓流下来,流到丧尸的嘴角边,最终滴落到地面上,丧尸一动没动,甚至没有伸出舌头去舔一下流经嘴角的口水。

快走到龙王庙时,王路的脸上突然滴上了几点凉意,用水一摸,是下雨了。

雨一下子大起来,王路连忙撒腿往龙王庙跑,想找雨衣,同时也给谢玲和封海齐带去――虽然树岗上有雨棚,但毕竟大家还每隔一小时要巡逻一次的,没有雨衣淋湿了可不方便。

跑到龙王庙门口,王路一眼看到陈薇和周春雨一个打伞一个穿雨衣正站在那儿,周春雨看到王路在雨中跑过来,连忙举起手里的一个袋子晃了晃:“王哥,你来得真是巧,我正要给你们送雨衣去。”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过周春雨递上的一件雨衣,匆匆穿上,别道:“乱弹琴,你不在家里好好养伤,送什么雨衣啊。”

周春雨正色道:“王哥,我的扭伤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算不能巡逻,可呆在树岗上瞭望总是不成问题的。今天陈姐在后山发现了丧尸狗,说明后山的防线已经非常危险了,这时候你说我还能在家里休息吗?王哥,你别劝我,我就是爬也要爬到树岗上去,如果让丧尸突破防线跑到龙王庙里来,万一伤害到梨头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王路叹了口气:“你的脚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周春雨大喜,在地上走了几步:“王哥你看,我真的没问题了。”

王路看他走得还平顺,摇了摇头:“好吧,你等会儿就呆在树岗上就行了。”

周春雨应了声,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两根棍子,王路以为是周春雨用来当拐杖用的,连忙帮他捡起来,等到了手里才发现,这不是什么棍子,而是超长的竹竿,差不多有2米长,头上还被削得尖尖的。

王路诧异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周春雨嘿嘿一笑:“竹枪啊。我只能呆在树岗上,不方便上上下下的,万一丧尸来袭,我就能用这竹枪对付它们了。锄头什么的柄太短了,够不着丧尸。”

王路哭笑不得,恨不能拍周春雨脑瓜子一下,让他清醒清醒:“你这家伙,你伤的是脚不是头好不好?这竹枪连个塑料水壶都捅不破,你想捅破丧尸的头骨?”

周春雨摇摇头道:“王哥,我就那么笨吗?这我自然知道,不过,这竹枪不能用来捅破丧尸的头骨,但却能捅破它们那破烂的身体啊,你想想,这样长的竹枪捅进丧尸的身体里,丧尸还怎么行动啊。”

王路的脑海里跃出了一幕卓别林时代的黑白滑稽剧:一只丧尸身体里象签肉串一样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稍一迈步就被竹竿带得失去平衡一头撞到地上的情景――这还是在平地上,如果是在树林里,哪就更别想走动了。

王路张口结舌:“好小子,有你的,怎么想出这一怪招的?”

周春雨笑道:“这招是封所想出来的,有一次在一个村子里,他把一根从村小学找来的标枪射进了一只丧尸的胸口,那只丧尸插着长长的标枪在狭窄的村道里稍稍一动就卡住了。后来我们经常用这办法来限制丧尸活动,只是竹枪头太钝,捅不破的事情也经常会发生,如果有铁制的尖头就好了。”

王路道:“现在也来不及弄铁尖头了,走,我陪你去树岗,随便再砍几根竹枪,每个人手头都备几根。”

王路搀扶着周春雨消失在雨中,陈薇关上了龙王庙的大门,锁上锁链,王比安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妈妈,梨头喝了奶睡着了。我给她拍过背,应该不会呛奶了。”

8个月大的孩子很少会呛奶,不过陈薇还是为王比安的细心感到欣慰,带上小梨头后,王比安做事再没有以前的毛燥了。她道:“你也午睡一会儿吧。对了,下雨了,你等会儿锻炼怎么办?”

王比安道:“没关系,我在卧室里也可以锻炼的,封伯伯教我的室内打斗,本来就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他眼睛一转:“妈,你看,山下镇子里的烟好象淡了。”

陈薇转头一看,果然,着火的鄞江镇上空滚滚的浓烟好象稀疏了点:“老天保佑,但愿这场雨能浇灭镇上和农田的大火,好歹给我们留点物资。”

王路把周春雨一路送到树岗,用肩头顶着他上了岗位,这才给谢玲和封海齐送去雨衣,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还现场削了几根竹枪给谢玲带去。

最后一站给封海齐送雨衣时,正好看到封海齐在削竹枪,王路笑道:“老封,这样好的招术还藏着掖着啊,周春雨早已经泄露给我了,我刚给谢玲送去几根竹枪呢。”

封海齐放下正在削尖头的竹竿笑道:“小周的嘴可真快,我也是刚想到这招能在后山防线用上。其实这竹枪施展的范围太小了,如果不是占据一个高处,在平地上被丧尸围着可不好用,这林子里,耍这样长的竹竿也不方便,也就是我们在树岗上,居高临下能欺负一下下面的丧尸。只是,唉,也只能捅伤它们不能保证彻底杀死。”

王路站树下给封海齐扔上了雨衣:“我回树岗了,到点了对讲机联系。”

封海齐目送着王路转过背,王路在雨中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了脚步,也没回头,象是自言自语道:“老封,你说,如果丧尸比我们还先进怎么办?”…,

雨下得很大,王路又穿着雨衣,封海齐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疑惑地道:“小王你说什么?”

王路挥了挥,“没什么。我说幸好丧尸都是白痴。”说着大步而去。

雨一直下到吃晚饭时才停。

这天,没有丧尸上山。

夜里,也没有丧尸。

第二天,第三天,直至一星期后,依然没有丧尸的踪迹。

但大家都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它们早晚会来的。

这天早上,小雨。

王比安照例到已经转移放在龙王庙院子里鸡舍里摸鸡蛋,一摸却摸了个空,他耐心又探摸了一阵,惹得小母鸡们很不满意地咕咕收着,轻轻啄了他的手几下。

王比安缩回手,看着手指上的鸡屎做了个鬼脸,跑回了厨房:“妈妈,今天的鸡没有下蛋。”

正在烙面饼的陈薇一愣:“又没有下蛋吗?昨天也一只蛋都没下。”她叹了口气,没有下蛋是正常的吧,家里如今没有饲料了,连上次手动脱粒时搓下来的一些稻壳都给鸡吃了。鸡毕竟也需要足够的营养才能下蛋,这几天,王比安只能从山上割些草籽来给鸡吃,运气好时,还能捉些蚂蚱,可这毕竟是杯水车薪,也就没让鸡们饿死,要想象以前一样天天生双黄蛋,那是不可能了。

王比安也锁着眉头:“今天梨头的蛋羹没得吃了。”

陈薇无奈地道:“妈妈给梨头炖点粥吧。对了,王比安,你再试试挤挤羊奶看,那羊和你最亲,没准还能挤点奶出来。只要一点点够给梨头喝就行了。”

王比安挠了挠头:“行,我再去试试。”说着端着个塑料盆就出去了。

陈薇看着王比安的背影,知道这是孩子听自己话,硬是死马当活马医了,鸡都没有了饲料,羊自然也一样,只能啃些王比安打来的青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哺乳期过了,从三天前起,那羊再也挤不了奶了。

陈薇曾经看着王比安蹲在羊肚子旁费了半天劲,结果塑料盆里连一滴奶都没有,还惹得羊蹄子一蹬一蹬的,如果不是王比安一向和羊亲近,没准就一头撞上来了。

陈薇坐在灶后,一边管着火头,一边默默算着,5个人加一个小毛头,每天差不多5斤的口粮,一人一天一斤看起来能吃得饱,但问题是副食品极度缺乏,猪肉还有些,真空包装的肉食以及香肠等已经吃光了。

蔬菜,这原来是供应最充足的,却因为下不了山,只能吃后山自己种的,可那些青瓜啊西红柿啊,也很快被自己摘光了,原本长得就不多,自己又不擅长田间管理,连结出的果子都是小小的。至于土豆,根本连芽都没发,拨开土层一看,种下的块茎都烂了。

陈薇知道,没有蔬菜补充维生素,比没有肉吃更可怕。大航海时期,在海上漂泊的水手就是因为不能及时吃到蔬菜,结果得出血病而死。崖山上众人面临的情况虽然没这样夸张,但不吃蔬菜也会影响大家的战斗力。

幸好,王比安依着封海齐教的方法,时不时能摘些野菜来。陈薇也不敢冒失,总是由封海齐认真辨认过后,才切碎了放饭里煮给大家吃。

陈薇盘算着,王比安如果真的挤不出羊奶来,那就只能动用周春雨带上山来的奶粉给梨头吃了。

梨头也是可怜,被周春雨背着流浪在丧尸遍布的山区,营养极度不良,和正常8个月大的孩子相比瘦弱得多,不但力气啊反应能力啊不足,甚至连咿咿啊啊的叫声都很微弱。也就到了崖山上才慢慢恢复过来,陈薇可不想立刻又让孩子回到缺衣少食的悲惨地步,要知道,小毛头时营养不足,可是会影响她以后的一生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鸡的屁才是真有油水

陈薇想过,在自己以及王比安一代的有生之年,丧尸是不可能灭绝的,那未来的世界,是个崇尚暴力的世界,就象斯巴达的社会一样,瘦弱的孩子是没有生存的权力的,所以她一定要把梨头健健康康地养大。养得壮壮的。

还好,如果奶粉吃光了,还有黄豆在,豆浆又称植物奶,也能支撑梨头一段时间。

只是,这尸潮何时是个头啊。

陈薇也经常陪着王路站在平台上观察山下经过的丧尸,虽然丧尸的密度再没有第一天尸潮初临时那样大,但农田和公路上还是有丧尸的身影。从山上看过去,只是个小小的黑点,象蚂蚁一样。陈薇老是不由自主会想到有食人蚁之称的行军蚁,它们所到之处,在背后留下一片死亡之地。

陈薇想得走了神,差点把灶上正在给梨头煮的粥给烧糊了,等她手忙脚乱跳起来给锅子里加水时,王比安也进来了,苦着脸道:“妈,我没挤到奶。”

陈薇在心中叹了口气:“没奶就没奶吧,你去卧室帮妈妈看着梨头,她差不多也该醒了。”

这时,王路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谢玲、周春雨和封海齐,四人这是刚刚又在后山转了一圈回来,如今后山防线一天24小时都有人巡逻,虽然这很累,白天黑夜没得休息,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路以前曾从山下带上过一盒速溶咖啡,现成大家都把一小袋一小袋的咖啡装在口袋里,实在撑不住,就倒在嘴里生嚼着咽下去提神。虽然这种速溶咖啡以糖粉为主并没有多少真正咖啡的成份,但好歹能提提神不是,而且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补充大家因为长期紧张而急剧流失的体力。

王路进门前正好听到了王比安和陈薇的对话,他心里沉甸甸的,粮食危机已经渐渐隐现了。虽然不至于到断炊的严重地步,但王路知道,为了让他们几个前线的人多吃点,陈薇一直在悄悄减自己的饭量。

这又是何苦来,真要断了炊,你省下的这几口饭,又能救得了谁。

王路走到正在灶前忙碌的陈薇,想抚一下她的肩头,却又放下了手:“我们回来了。”他淡淡地道。

陈薇转过身:“啊,烙饼已经做好了。大家快吃吧。”

烙饼配咸蛋,咸蛋和皮蛋倒还有得多,总算是个好消息。

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抓紧时间到床上打了个小盹,补充了一下体力。

雨是越下越大了,上午出门时,大家都穿上了雨衣。

中午,对讲机里传来了谢玲的呼叫:“我去取中饭。完毕。”

自从陈薇送饭遇到丧尸小奶狗后,大家再不允许她送饭了,说好了。由谢玲去取。

王路在对讲机里回应后,接连听到了周春雨和封海的回复,很好,大家一切都安全。

王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段时间的高度戒备果然大耗体力。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句话大有道理。

自己以前杀丧尸时,丧尸在明,自己在暗,虽然要费些手脚,但主动权在王路手里,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现在却不同了,自己战战兢兢等候丧尸杀上山,恨不得睁着眼睛睡觉。王路现在可是尝到战争前夜士兵被压力压垮的味道了。

王路苦笑,现在已经这样累了。如果丧尸再聪明点,来个埋伏偷袭啥的,自己又该怎么办?算了算了,真是无稽之谈。

王路缩了缩身子。不断有雨水从雨棚上的洞眼里滴落下来,平台上几乎快找不到一个干燥的地方了。

他举起望远镜往树林中张望了一下,很快又放下了,见鬼,什么都看不到。

他又举起对讲机听了听,里面除了静电声,也什么都没有。

前天,封海齐和王路商量了一下。觉得白天也应该在树林里挂上对讲机,四人人就算是不停巡逻。后山防线的漏洞还是太大了。为了让对讲机保持有充足的电量,只能削减夜晚时值守的对讲机。…,

这是典型的挖东墙补西墙。

说不上封海齐这主意是好是坏。因为在延长了对讲机警戒线值守时间的同时,警戒区域也变小了。

王路当时困得脑袋象浆糊一样,随口就答应了,事后琢磨过来,看看封海齐兔子一样的眼睛,知道这个人形高达也累坏了,才出了这样一个顾此失彼的馊主意。

王路又听了听对讲机,还是没声音,因为下雨,对讲机都裹在塑料保鲜袋里,这就更影响警戒效果了。

王路怨气冲天,这些白痴丧尸,和爷爷玩躲猫猫,到时候爷爷让你们尝尝啥叫被自杀。

正在那儿磨牙,肚子叽咕叫了一声。王路一捂肚子,饿了,早上的两块烙饼加咸蛋已经变成一泡屎了。

想到屎,王路突然一阵内急,他想了想,从树岗上爬了下来,找了处较茂盛的灌木,脱下裤子,背着风蹲了下来,进行五谷轮回之事。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树岗上放哨的众人都这样做,连谢玲也不例外,要不然怎么着,在大家都累得恨不能多睡一分钟时,给大爷你专门搭个厕所。要不送你一个痰盂,方便过后再多此一举地倒树林子里?拉倒吧,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了。

同一时间,谢玲已经回到了龙王庙,王比安给她开的门,一见她就笑道:“姐你来得正好,妈妈刚把饭烧好,今天有好吃的了。”

看着王比安雀跃的神情,满身疲累的谢玲多少有了些兴致:“你妈烧了什么好吃的?红烧肉吗?”

陈薇在厨房里笑道:“是鸡。给你留了一整只鸡腿,你哥和小周、老封分吃另外一只。怎么样,姐对你偏心吧?”

谢玲一进厨房果然看到了陈薇正在剁一只鸡,全鸡,整个儿放在压力锅里炖的,为的是不浪费鸡肉。

谢玲稍一想就明白了鸡的来源,跺着脚道:“姐你怎么把鸡给杀了?这要用来下蛋的啊。”

陈薇笑道:“看你急的,这是咱们家里唯一的小公鸡。原是想留着给来年的鸡蛋下种好孵小鸡的。现在也顾不得了,这家伙养着也是浪费饲料,杀了吃吧。”

谢玲看陈薇说得轻松,其实却知道她里正难受得要命呢。

这小公鸡,自到崖山上后,至今还不会打鸣,常常见它跳到鸡舍上,伸长脖子喔了半声又蔫了。

但陈薇却对这只小公鸡抱了极大的希望,因为她鸡生收蛋生鸡的梦想就全靠这只小公鸡了,等到来年春暖花开。陈薇就可以让小公鸡“踩一踩”小母鸡们,然后就等着一只只毛绒绒的黄色小鸡仔在崖山上滚来滚去了。

所以以前喂饲料时,陈薇都是单独给小公鸡留一份的。

陈薇勉强笑了笑:“幸亏杀得早,这小公鸡倒还没瘦下来。来,我给你分好,给大家带去吧。”

谢玲看了看陈薇正在剁的鸡块,问道:“姐,你和王比安的份呢?”

陈薇笑道:“放心,早就留出了的,连梨头也给她留了几块呢。”

谢玲也不答话。自行在冰箱、灶台上乱翻起来,果然,被她在高压锅里翻出了一碗鸡肉,正是陈薇所说留给自己和王比安、梨头吃的。

谢玲只看了一眼。就嚷嚷起来:“姐,你留的都是什么啊!鸡脖子、鸡爪子,剩下的就是心肺肝。你们就吃这些啊。”

王比安在旁边道:“没有啊,妈还给我留了块鸡屁股。”

谢玲气得跳脚:“这鸡屁股能吃吗?”

陈薇不以为然地道:“怎么不能吃?一样也是肉嘛。就是油了点。那不正好,王比安就馋那口油水呢。梨头也吃不得鸡肉块,那些心肺肝正好给她吃。”

谢玲不管不顾,大步找到陈薇身边,抓了一大把陈薇正在斩的鸡胸块,就往高压锅里放:“这都给你和王比安、梨头吃。”

陈薇连忙用手挡住:“谢玲,别这样。你们吃饱了吃好了,才能帮我们挡住丧尸啊。这可比什么都重要。我和王比安只是少吃块鸡肉,又不是饿肚子,等尸潮退去了。我们就是天天一人吃一只鸡都没问题。”…,

谢玲还是和陈薇硬顶着,陈薇叹了口气:“谢玲,你也别隐瞒我,我也不是瞎子,这段时间你们有多少累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舍得杀小公鸡,可我更舍不得让你们营养不良和丧尸对抗。现在丧尸都还没上山呢,你们就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了,这要是丧尸大群冲上山来。以你们现在这精神体力状态,能抵得住它们吗?抵不住丧尸。大家就是个死字。到了那时候,我们省下一块两块鸡肉又值当什么?”

陈薇看着谢玲神情有些松动。正色道:“你要是再把鸡肉块塞给我和王比安,我这就再去杀一只鸡,煮了给你们送去。”

谢玲哭笑不得,她知道虽然陈薇从来不发脾气,却是个让死理的人,她还真做的出来这码子事。

谢玲叹了口气,想了想,取了条鸡翅:“这个给王比安总行了吧。”

陈薇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地道:“那你快吃吧,吃完了给你哥和小周、老封送去。”

谢玲摇了摇头:“不了,我这就送去,免得他们挨饿。”

陈薇和谢玲分好鸡块和米饭,放在一个背包里,由谢玲背着往后山而去。

陈薇回到厨房,看到王比安眼巴巴地盯着案板上的鸡翅,看到陈薇回来,王比安连忙道:“妈,这鸡翅你吃吧,我吃锅里留下的鸡脖子好了。”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你吃吧,这是你谢玲姐留给你的。”

王比安吞了口口水:“妈,还是你吃吧,我看见你偷偷省饭下来,你一定肚子饿了。”

陈薇点了点王比安的鼻子:“机灵鬼,让你发现了。”旋即正色道:“王比安,你现在正在听封伯伯的话锻炼自己,这锻炼身体一定要营养充足,饿着肚子可没法锻炼。你要想以后有封伯伯一样的一身好本事,一定要从现在起抓紧训练。所以,吃饱肚子,就是你的任务。”

王比安眨了眨眼,似乎妈妈说得很有道理啊,陈薇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啦,其实鸡脖子鸡爪子也很好吃的,以前妈妈不就经常买泡椒鸡脖子鸡爪子吃吗?”

王比安想起了以前的事,咯咯笑道:“妈妈你一吃辣的,第二天保证肚子痛,可你还是忍不住馋嘴,背着老爸买泡椒鸡爪子吃。有次老爸在车子后座上翻出了一个空袋子,还是我帮你隐瞒过去的呢。”

陈薇笑道:“这多咋年月的事了,你倒还记得。”侧耳一听:“快,梨头醒了,该给她把尿了,你快去。”

王比安小跑进卧室,看到梨头正躺在单人床上哼哼,连忙上前,熟练地给她打开尿布,取过一个充当尿盆的塑料盆,放在床前,转身抱起梨头,给她把尿,一边还在嘴里给她“嘘嘘”的轻声响着。

丁丁咚咚,喝饱睡足的梨头撒了好大一泡尿。

王比安重新给梨头包上尿布,开始在床上逗她玩。

梨头一觉醒来劲头正足,由王比安扶着,站在床上玩蹬腿的游戏,她最近营养足了,小力气长了不少,小腿小脚丫蹬在席子上,一弹一弹的,王比安差点抓不住她。

两个孩子正玩得开心。

突然,梨头停下了蹬腿,她的头转来转去,似乎在倾听什么,然后,突然间,她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王比安猝不及防,差点失手把梨头掉到席子上。

王比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和梨头玩闹时不小心伤了她。

连忙抱着梨头低唤道:“梨头?梨头?你没事吧?哥哥弄疼你了吗?”

梨头一动不动,全身缩得更紧了,眼睛也闭了起来。

王比安吓坏了,胡乱检查了一遍梨头,连尿片也打开看过了,却并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可越是这样,王比安越害怕,梨头这样子分明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慌急地喊道:“妈妈,你快来啊,梨头出事了!”

..

..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来自梨头的警报

第二百五十六章来自梨头的警报

陈薇正在打饭,准备给王比安和梨头送到卧室去,听到王比安的呼唤声中都带上了颤抖,扔下饭勺()。「域名请大家熟知」一阵风一样跑进了卧室。

“怎么了?怎么了?”陈薇连声问,从王比安手里接过了缩成一团的梨头。

王比安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我正和梨头玩蹬tuǐ呢,她突然就这样了。”

陈薇上下里外一检查,也没发现梨头有什么磕着摔着的伤痕,听听孩子的呼吸,也很平稳。

但梨头闭着眼睛缩成一团的样子,却分明是不正常的。

陈薇心中突然一动,梨头这样子,却是刚到崖山时,听到有人“嘘”她时的反应。

陈薇发了火,瞪了王比安一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再拿‘嘘’来吓唬你梨头妹妹,怎么就这样调皮,又‘嘘’她了,你看看,把妹妹吓成了什么样?”

王比安委屈得差点从chuáng上跳起来:“我没有啊,真没有。我都已经是初中生了,怎么还会去故意吓唬妹妹。”

陈薇见王比安神情jī动,并没有以往调皮捣蛋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有几分信了,嘀咕道:“那梨头这是怎么了?这分明是被吓得嘛……”

她突然一呆,身形凝在那儿,王比安在旁嘟囔着道:“唉,小máo头就是麻烦,要是她能说话就好了,我也不会被妈妈冤枉了……”

“不要说话!”陈薇劈头打断了王比安。

王比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陈薇抱着梨头,半坐起身,侧耳细听。

那是一阵“呵呵”的呼喘声,以及抓挠的声音()。

是从放在桌子上的对讲机里传来的!

梨头正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才蜷缩成了一团。

正如她以前听到丧尸的声音时的反应一样!

丧尸!

有丧尸在树林间的对讲机旁边转悠。

陈薇把梨头往还在发愣的王比安手里一塞,光着脚跳下chuáng,情急之下摔了一跤,她爬起来单脚跳着扑到了书桌前,一把抓起对讲机呼叫道:“有丧尸!有丧尸!”

王路在树岗下的灌木丛中刚刚完成五谷轮回之事,正准备拿手卫生纸,突然听到树岗上的对讲机呼叫起来,一听到丧尸两个字,他一扔手里的卫生纸,拎起kù子匆匆扣上,就往树岗上爬。爬得急了,鞋子一滑从横条做的梯子上摔了个屁股着地,王路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两手全是泥继续往上爬。到了树岗平台,他一把抓过对讲机,这时,对讲机里已经吵成了一片。

周chūn雨在luàn喊:“陈姐,你坚持住,我这就回龙王庙!”

封海齐冷静点:“小周,周chūn雨,你别慌,龙王庙有铁mén挡着,丧尸一时突破不了。我们不知道山上跑上来了多少丧尸,一定要集合起来……”

周chūn雨大吼大叫着打断了封海齐的话:“龙王庙里都是nv人和孩子,我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儿!”

这时总算陈薇chā了一句:“丧尸不在龙王庙。”

包括王路在内大家都是一愣,但听清了丧尸没有突袭龙王庙,大家都松了口气,王路深吸了口气问道:“陈薇,冷静,你说清楚,丧尸在哪里。”

陈薇急切地道:“我也不知道丧尸在哪里,梨头听到了从对讲机里传来的丧尸声音,吓坏了,我这才发现的()。”…,

王路眉头一皱,白天布置在后山林中的对讲机有7台,分布得很分散,仅以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判断,根本无法确定丧尸的具体位置。

王路直起身,细细察看着树岗周边,他举起对讲机:“小周,老封,我周边没有观察到任何丧尸的踪迹。你们呢?”

周chūn雨和封海齐很快回报了:“没有,没有。”

封海齐突然道:“小王,小谢怎么没通话?”

王路惊出一身冷汗,是啊,对讲机里luàn成一团,可谢玲居然一声没吭!

陈薇抢着道:“谢玲带着饭菜给你们送去了,可能正在路上。”

王路气得重重一拳砸在树干上,毫无疑问,谢玲肯定出事了!

谢玲身上是带着对讲机的,她至今没有通话,只能说明她出事了,出了大事!

王路深吸了口气:“老封,小周,你们两个汇合起来,沿着对讲机警戒线巡逻,陈薇听到的声音是从对讲机里传来的,那说明对讲机警戒线附近肯定有丧尸。我去找谢玲。陈薇,你和孩子们呆在家里,就算是铁mén外来了丧尸也不要出来,mén有链条锁在,它们进不来的,你照顾好孩子们。”

对讲机里传来了luàn糟糟的回复声。

陈薇最后道:“王路,你要小心啊。现在不知道后山来了多少只丧尸,你孤身一人可千万要当心。”

这道理王路自然懂,数数突袭后山的丧尸――对讲机旁有一只,谢玲受到袭击让她腾不出手回话,那最起码有两只,这就已经是三只了,而事实上,突破后山防线的丧尸肯定远远超过这个数量()。只要一想到山脚下如行军蚁一样绵绵不绝的尸cháo,王路可不会天真的指望跑到崖山来的丧尸只有两三只阿猫阿狗。

王路呼叫道:“大家听着,从现在起实施对讲机静默,除非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尽量不要用对讲机通话。”在树林中,哇啦哇啦luàn响的对讲机会吸引来大量听觉灵敏的丧尸。

包括陈薇在内,大家都回复了“明白”。对讲机里沉默下来。

但只不过是片刻,对讲机里的沉默就被打断了,不是有人通话,而是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吼叫声、咯吱咯吱的啃咬声,最后,是一声尖利的蜂鸣。

王路脸sè铁青,这分明是一只对讲机受到了丧尸的攻击。

想来,应该就是梨头听到的那只丧尸了,它肯定是受到卫生巾碎片的吸引,在对讲机下转悠时,发出的声音被梨头听见了,现在众人一番通话,从对讲机里也传到了丧尸的耳中,受到刺jī的丧尸冲对讲机下了手,那声尖利的蜂鸣,是对讲机被丧尸啃咬后彻底报废的声音。

谢玲,你在哪里?

陈薇刚才说,谢玲带着中饭给坚持在树岗上放哨的大家送来了,毫无疑问,谢玲的第一站就是自己这儿。

王路脱下了雨衣,穿戴雨衣战斗不方便,别上小手斧,哧一下顺着绳子滑下了树网,略对了对方向,认准谢玲往常送饭的路线,撒tuǐ就跑。

王路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影,在林中大步奔跑,不顾喘息声、脚步声会引来丧尸。

因为下雨,林中的泥地变得很松软,有时一脚踩下去,会带起厚厚的泥土,雨点很急,打得王路有些睁不开眼。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身影,王路猛地停下脚步,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来的是丧尸吗?…,

雨中的身影有些模糊,似乎弯着腰,走得很慢()。

王路握住了斧头的手柄……对方在树林中高一脚低一脚越走越近,王路有些疑huò,这丧尸怎么从这个方向走来,难道是只mí路在树林里luàn转的丧尸?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见鬼,真不应该穿雨靴,这泥巴沾在上面甩也甩不脱。”

是谢玲!

王路jī动地从树后转了出来:“谢玲!真是你!你没遇上危险吗?为什么不用对讲机呼叫我们?”

谢玲背着背包穿着雨衣,雨衣在背后高高地隆起一块,远远看过去好像弯腰驼背一样,正在往林间的一块山石上刮雨靴上的泥巴,听到王路的声音先是一惊,待听明白是王路后松了一口气:“哥你来做什么?我正给你送饭去呢。对讲机?我放在树岗上,没带。”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知道该说谢玲什么好,他匆匆迎上去:“有丧尸上后山了,我们正急着找你……小心!”最后两个字是从肺底吼出来的。

谢玲正在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的背后被重击了一下,一个跟斗摔倒在地。

王路目眦yù裂――两只丧尸突然从林子里扑了出来,将谢玲压倒在地凶狠地撕咬着。

王路大吼一声,正要冲上去,眼角有道黑影闪过,他下意识一闪身,一只丧尸从他侧边扑了个空。

王路反手一劈,小手斧正砍在扑了个空正要转身的丧尸左臂上,这一下攻击自然没有阻止丧尸,丧尸嘶吼着继续向王路扑来,突然,这只丧尸身形一矮,一头摔倒在林间的斜坡上。

丧尸的一条tuǐ陷在了上面chā着“地雷”标记竹枝的陷坑里()。这正是王路等人趁巡逻时,胡luàn在林间挖的,竹枝上沾着的那写着“地雷”的小纸片早被雨打了个稀湿,连王路自己都没注意到,却被丧尸一脚踩了进去。

丧尸半条tuǐ陷在里面,双手在泥地里使劲抓挠着,想挣扎起来,但除了两手泥什么都没抓住,王路仔细看了下地上再没别的陷坑了,这才两步冲上去,一斧劈在丧尸的后脑上。

拨出斧头,王路拼命往谢玲方向跑,王路刚才眼睁睁看着谢玲被两只丧尸压在地上,她带的是以前自己做的朴刀,那刀太长,被压在地上很难chōu出来反击。

王路边跑边大喊大叫,企图把丧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成功了,一只压在谢玲身上的丧尸直起了身,向王路冲了过来,王路一扬手,小手斧直中丧尸的面mén,丧尸重重摔倒,溅起一片泥水。

王路毫不停顿,连卡在地上丧尸面mén上的小手斧也来不及拨,冲到谢玲身前一脚把压在她身上的丧尸踢得仰面摔倒。

令王路欣喜的是,原本被丧尸压在身下的谢玲一骨碌爬了起来,举起朴刀,一刀砍断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的丧尸的右tuǐ,又一刀砍断了它的几根手指,最后一刀砍在脖梗处,斩首。

王路扑过去握住谢玲的双肩:“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脸上头发上全是摔倒时粘上的泥水的谢玲呼呼喘着气:“没、没事,幸好有雨衣。”

王路拔过谢玲的背一看,果然,因为谢玲穿着件全身式的电动车雨衣,刚才丧尸的一翻撕咬,先是抓破了雨衣,但雨衣下面,又有装着塑料饭盒的背包,两只丧尸的攻击把背包撕了个大dòng,塑料饭盒都扒拉到了泥地上,却还没有直接抓挠到谢玲的身子上。…,

王路重重松了口气:“快,跟我来,这林子里还有别的丧尸。”说着回头拔出了卡在丧尸面mén上的手斧()。

一回头,却看到谢玲正蹲地上捡零luàn地扔了一地的饭盒,急道:“你做什么?这饭还能吃吗?快扔了。我们要尽快去支援小周和老封。”

谢玲也已经发现这饭是吃不得了,就算是一两个塑料饭盒没被打开,可表面上也溅上了丧尸的黑sè尸液,她哭丧着脸道:“姐专mén杀的一只jī……全完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握着手里的朴刀站了起来:“哥,哪里还有丧尸?”

王路想了想,举起了对讲机,轻声呼叫道:“谢玲平安,杀三只丧尸,通报方位。”

对讲机里静默了一会儿,一个声音轻轻响起:“杀一只丧尸,正往谢玲树岗方向搜索。”是封海齐的。

王路冲谢玲使了个眼sè,谢玲点了点头,两人放缓脚步,向树岗方向边搜索边前进。

越靠近谢玲树岗的所在位置,两人越谨慎,周chūn雨和封海齐一直没有新的信息传来,这两个人的战斗力都是相当强的,很难想像他们要遇到多少丧尸,才会至今没有收拾下来。

突然,前面一棵大树下一个影子一晃,王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斧头,“王哥,是我,周chū影开口了。

王路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紧张起来:“你怎么在这儿?老封呢?你们怎么分开了?”

周chūn雨连忙道:“封所很安全。”他迟疑了一下:“前面有只丧尸,在对讲机树下被陷坑坑住了。”

谢玲接口道:“那还不简单?杀了它就是。”

王路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杀一只陷在坑里的丧尸,那绝对是举手之劳,但周chūn雨脸上为难的神sè,说明事情另有蹊跷。

……

第二百五十七章 狗狗乖来玩棒棒

周春雨放低声音道:“我们一路搜索过来,只见到一只丧尸,顺手就杀了。我们检查得很仔细,没看到有别的丧尸的脚印。王哥你知道,这几天有雨,林间的泥土很松软,丧尸如果走过,肯定会留下脚印。一直到前面那棵原本绑着对讲机的树下,我们才发现第二只丧尸。”

“只不过,那只丧尸身边还有一只丧尸狗。一只大狗。”周春雨的神色看起来居然有些苦恼。

王路和谢玲都是一惊,丧尸狗的凶猛两人都是深有体会的,在这山林间,可比笨拙的丧尸难对付多了。

王路连忙道:“小周你真是糊涂了,既然有丧尸狗在,你为什么扔下老封一个人对付?快走,我们这就去帮他。”

周春雨张张嘴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忍住了,当先带头,引着王路和谢玲前进。

王路紧握着斧柄,有些不高兴,因为周春雨拎着砍柴刀走得很轻松,根本没有一点面对凶猛的丧尸狗应该有的警惕,再想到他居然扔下封海齐一人,远远在地外围进行并不必要的警戒,王路脸都有点发黑了。

走了一段路,周春雨轻轻喊了一声:“封所。”

前面树上跳下一个人,正是封海齐。

封海齐看到谢玲眼睛一亮:“小谢没事吧?”又对王路道:“你们杀了三只丧尸?嘿,老了,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了,我和小周只杀了一只。”

王路有些糊涂了,封海齐轻松的样子不是装假的,可是--周春雨明明说有丧尸和丧尸狗啊。

王路急着道:“老封,小周说有丧尸狗。在哪里?”

封海齐招招手:“跟我来。”

四人在林中并肩前进,王路心里虽然不解但也放心了不少,这四个人合作,就算丧尸狗再怎么凶猛。也能对付。

带头的封海齐站住了脚:“那,就在那儿。”

王路探头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一只陷坑里,一只丧尸正在挣扎,它的半条腿卡在坑里,另一条腿和两只手的扒拉,将旁边一大片地面上的杂草和灌木撕扯得一地凌乱。它的身边还扔着一只啃咬得支离破碎的对讲机。看来吓唬着梨头,后来又咬坏了对讲机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丧尸兄了。

但是,王路对这只傻头傻脑的丧尸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正盯在丧尸身边的一只狗身上。一只丧尸狗。

这只丧尸狗,嗯,很帅。这是只大型金毛犬。

丧尸狗现在并没有变形,就像一只普通的金毛犬一样趴在丧尸身边,身上虽然到处是泥水,但依然能看出在它的生前主人把它打理得很精心,一身金毛剪得很整齐,脖子上还挂着项圈。

丧尸狗察觉到了王路等人的靠近,它从地上站了起来。变形,分裂的嘴巴在空中挥舞着,那上面倒长的尖利牙齿在雨中也闪着光。这可不是丧尸小奶狗的小白粒,刮上一下。肯定能要你的命。

王路停住了脚步,握着斧头挡在胸口前,还稍稍挡在了谢玲面前。金毛在生前虽然是种很温顺的狗,但变成丧尸狗后,就只剩下凶猛了。王路可是亲眼见过,自家小区里,一只金毛只是出于亲热扑了一个老头子一下,结果72岁的老头子被扑倒在地断了三条肋骨。

王路身上如果穿着铝片盔甲倒还能试着和这只丧尸狗正面对抗,但现在自己身上只是**的衣裤,王路可不想冒险。…,

周春雨这时拉了拉王路的衣服。轻声道:“王哥,如果等会儿丧尸狗扑过来,你往后退就是了。”又把这话向谢玲说了遍。

封海齐转头一笑:“倒也不用退得太远,保持一定距离就行了。”

王路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要不是知道封海齐性格稳重,他都要怀疑他是在开玩笑了。

封海齐朝周春雨挥了挥手,周春雨绕了开去,隐隐对丧尸狗进行了包抄。

丧尸狗从喉咙底部传出低沉的咆哮声,往前走动了几步。

众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包围圈缩得更小了。

丧尸狗朝着王路和谢玲扑了过来,王路没有一点迟疑,拉着谢玲就往后跑。这时,位于丧尸狗两侧的周春雨和封海齐趁机往上冲了几步。封海齐跑得最快,冲到陷在坑里丧尸身边。一脚猛踢在丧尸头上,丧尸仰起脖子向封海齐狂吼着。

接下来的一幕让王路傻掉了,他甚至忘记了后退躲避丧尸狗,只不过他已经不需要躲避了--在听到丧尸挨踢的吼叫后,正往王路和谢玲扑来的丧尸狗一个转身,又向封海齐冲去。

封海齐等丧尸狗快近身了,才不紧不慢的后退,等他把丧尸狗引得远了点,周春雨跑上来冲着陷在坑里的丧尸砍了一刀背,丧尸又是一阵嘶吼,听到吼声的丧尸狗扔下封海齐,又向周春雨扑来。

就这样,封海齐和周春雨你进我退你来我往,生生把丧尸狗玩得团团转。

王路和谢玲都看傻了。

逗丧尸狗玩了一会儿,封海齐大声对周春雨道:“行了,小周,我们退回去吧。”

周春雨也干脆,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那丧尸狗也奇怪,追着周春雨跑了几步,就站住了脚,一转身,就跑回了丧尸身边。

封海齐小跑回王路身边,冲着丧尸狗摆了摆头:“你都看见了?”

王路呆呆地点了点头,喃喃道:“这就像知音读者类杂志编的故事一样,狗狗会保护它的主人,不愿意离开。”

封海齐笑笑:“这可不是编的,我养过狗,狗是很忠诚的,他的确会这样守护自己的主人。”

王路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点了点陷坑里的丧尸:“你是说这只丧尸生前是丧尸狗的主人,这哥们俩一起感染生化病毒变异后,还是一对哥俩好,不离不弃。”

封海齐点点头:“你有别的解释吗?”

王路苦笑,没有。自从自己对丧尸存在第六感心存怀疑后。现在再出现什么怪事他都不会吃惊了。

狗对主人的忠诚说到底也只是种本能,就狗比豌豆大不了多少的大脑,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爱、忠诚,那些只不过是狗粉给狗狗硬套上去的自己的想像而已。

周春雨走了过来,边跺着脚上的泥边道:“你看到了,王哥,这只丧尸狗不敢离开它受困的主人太远,我们在这个距离上是安全的。”

王路知道自己刚才错怪周春雨了,有点尴尬,幸好雨水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封海齐道:“我们倒是想弄个陷阱什么的。把那只丧尸狗引进去,可这只丧尸狗死赖在那儿不挪窝,我们好多手段都施不出来了。”

四个人一起上前一通围殴倒也不是不行,但以这只金毛丧尸狗的体型,如果被它狗急跳墙挠上一下也是很危险的。这种风险能不冒还是不冒。

谢玲道:“要不我回龙王庙把盔甲拿来?”…,

王路皱了皱眉,来回取盔甲太麻烦了,而且现在还不能说后山已经绝对安全,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丧尸继续爬上来?四人还是尽量集体行动的好。他想了想:“等我一下。”说着匆匆离去。

王路快跑到了自己的树岗,那丧尸陷住的地方正好位于王路与谢玲岗哨间,离自己的树岗很近。

王路爬上树岗。取过了放在平台上的一个塑料袋,又下了树。

王路往回跑的时候,顺手砍了一棵小柞树,用斧头削了根一尺多长两头尖的棍子。

谢玲、周春雨、封海齐看着王路拎着根连皮都没削的木棍跑了回来。谢玲哭笑不得,迎上去低声道:“哥,你搞什么啊,用这玩意儿给丧尸狗挠痒痒啊?”

王路笑笑:“放心,这里还有样宝贝呢。”

说着从塑料袋子里取出了一件东西--一条卫生巾。用过的。

谢玲脸一红:“哥你老喜欢弄这些变态的东西。”

王路叫屈道:“哪里变态了,这卫生巾搭配对讲机防线不是很管用嘛,今天能发现丧尸突袭,就是卫生巾的功劳啊。现在家里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卫生巾可不多了,这条卫生巾原来是用来替换绑在树上那些的,你知道这几天老下雨。把卫生巾上的血都冲刷淡了。要不是为了对付丧尸狗,我都不舍得用呢。”

谢玲呸了一声,红着脸躲到了一边。

王路摇了摇头,唉。女人家家就这样,好端端的正经事居然被她们如此鄙视,这是战争啊,战争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路将卫生巾内里朝外,绑在了木棍上,然后叫过周春雨和封海齐,轻声交待了一番。周春雨和封海齐看看王路拿在手里的卫生巾棍子,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谢玲虽然走到一边。但忍不住心里好奇,而且现在毕竟说不上绝对安全。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拎着朴刀帮王路他们警戒着。

王路、周春雨、封海齐围成一个圈。向丧尸和丧尸狗接近。

丧尸狗再一次警惕地站了起来,王路等三人故技重施,前进后退,不时攻击一下陷坑里的丧尸,让它吼叫起来,引开丧尸狗的注意力。

几次三番之后,王路靠近了丧尸狗,这次,他在丧尸狗扑过来时,故意放慢了脚步,谢玲眼见着丧尸狗的菊花嘴都快够到王路的鞋子了,忍不住尖叫一声,这时封海齐冲到丧尸面前,用斧背重重砸了它一下,丧尸狂叫起来,丧尸狗一个急停转身,要跑回去救主人。

就在这时,王路一回身,冲着丧尸狗返回的路线上空,扔出了卫生巾包着的木棍,还大叫一声“阿米尔冲啊”。

金毛丧尸狗正在前冲,一个散发着强烈刺激它的血腥味的棍状物从它头顶飞过,几乎是瞬间,丧尸狗张着它的分裂开的菊花嘴,一口吞下了棍状物,几乎是同时,两头削尖的棍子就卡在了它的嘴巴里。丧尸狗疯狂地在地上翻滚着,甩着脑袋,想把棍子弄出来,可棍子的尖头已经戳破了它分裂开的一片嘴巴,它连恢复原形也办不到了。

王路、周春雨、封海齐、谢玲一拥而上,把丧尸狗剁成了碎片。

丧尸狗一死,收拾陷在坑里的丧尸只不过是封海齐一斧头而已的小事。

封海齐轻松收拾了丧尸,对着王路一比大拇指:“小王这法子好,简单有效,取材方便。”…,

谢玲这时也醒过味来了,道:“哥这是在利用金毛犬生前经常和主人玩扔球扔棍子游戏的习惯啊。以前在公园里,经常看到有人扔出棍子让自己的宠物狗在空中接住带回来,还有人让狗玩空中接飞盘呢。没想到这金毛犬都变成丧尸狗了,还记得和自己主人的游戏。”

王路笑道:“本能嘛。不过,也幸亏这狗嘴是变形的,如果还像原来的狗嘴只是上下咬合的话,那棍子也只是被它叼在嘴里。这丧尸狗嘴巴变成菊花看起来吓人,其实反而容易被人暴菊啊。喔哈哈哈。”

看着王路嚣张的狂笑,谢玲呸了一声:“好端端说着话,就又下流起来了。”身为当代大学生,谢玲自然知道暴菊所指为何。

王路通过对讲机向陈薇报了平安,四人集合在一起,又巡逻了几次后山,直到身体实在吃不消,同时确认的确没有新的丧尸突破防线后,大家才爬上那座背靠着石壁的最大的树岗上,坐下来休息。

王路靠在石壁上,不顾背后是湿漉漉的雨水,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今天晚上必须不间断值夜,谢玲,小周,等会儿你们两个先回去吃饭,吃了饭后再来替我和老周,记得把所有对讲机都带来,今天晚上一定要恢复对讲机警戒线原来的密度。见鬼,袭击谢玲和我的三只丧尸从防线上溜过来,都快到龙王庙了,我们都不知道。”

封海齐点点头:“现在是非常时刻,别再考虑要不要省电了,先顶过这两天再说。”

谢玲道:“我看这陷坑很管用,后山跑上来5只丧尸,有2只被陷坑坑住了。我们还要再多挖点。”

..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活人总不能被屎给憋死

放哨、巡逻、挖坑、随时准备战斗……要做的事还很多。

但是在做这些事前――王路叹了口气:“无论什么事儿等吃了饭再说吧。”

大家都饿了,连中饭都没吃,都是靠干嚼浓缩咖啡给硬顶着,这也是大敌当前激发出了大家的体能才撑到现在。只是这股劲不能持久,到现在已经饿得手都软了。

谢玲沮丧地道:“真对不起大家,陈薇姐好不容易杀了只鸡,还被我给糟蹋了。”

封海齐忙道:“这怎么能怪你?你自己都差点被丧尸给咬了,还不是为了给我们送饭。小陈在对讲机里也和我们说了,为了紧着给我们送饭,你自己也一样饿着肚子呢。”

王路笑道:“没事,你姐刚才不是说了嘛,她又杀了只鸡,就等着你回家吃呢。”

谢玲无语――这次杀的可是生蛋的小母鸡了。不过她也理解陈薇现在的想法,如果吃鸡肉就能帮助大家有充足的体力守住后山,就是把所有的鸡都杀了吃陈薇也不会皱下眉头。

好吧,这勉强也算个好消息,因为陈薇、王比安、梨头吃的鸡脖子、鸡爪子和鸡屁股也多了一份是不是?

看着谢玲和周春雨结伴而去,王路挪了挪屁股,凑到封海齐身边,低声道:“我和谢玲在靠近龙王庙的地方杀了三只丧尸,其中两只,衣服穿得比较整齐,看上去颜色也比较新。”

封海齐咂吧着嘴,他知道王路巴巴凑过来找他说话,可不是为了丧尸喜欢穿新衣服这种破事儿的,他立刻明白过味来:“你是说,那两只都是二度感染生化病毒的丧尸?”

王路点了点头,继续道:“它们袭击谢玲之前,是躲在灌木丛里的。所以一开始我和谢玲都没有发现,而且,它们扑击的身形,要比以前的丧尸灵活,快速。”

封海齐一惊:“你确定?”

王路苦笑:“我杀过的丧尸也不止一只两只了,这丧尸有什么异样,总还是看得出来的。幸亏谢玲运气好,穿着雨衣又背着包,要不然,早就遭丧尸的毒手了。”

封海齐喃喃自语:“二度感染。身形灵活,会借助地形隐藏自己――小王,你是想说,这二度感染变异成的生化丧尸,要比初期感染的早期丧尸聪明?”

王路重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下这样的结论,但是,你看看那只丧尸狗和它的原主人。”

封海齐沉默了,从“清新整洁”的外貌看,金毛丧尸狗和它的主人丧尸一样也是二度感染,丧尸主人因为陷在坑里看不出异样。但金毛丧尸狗的表现就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如果用狗粉们硬套上来的价值观一说,那就是“聪明,机警。忠心耿耿”,最后来一句――“为爱而牺牲”。

封海齐冷静下来,细细回想自己以前遇上过的外表相对整齐有二度感染嫌疑的丧尸,半晌,他缓缓道:“你怀疑得有道理,二度感染丧尸的确比初期丧尸更灵活。”他没有说“聪明”两字,在封海齐心里,丧尸就是死人,它们的脑袋里只是一包大便,只知道嗜血肉的大便。所以他不愿意把“聪明”两个字用在丧尸身上。

封海齐慢慢的清晰地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丧尸怎么可以越来越聪明?

它们丑陋,它们残忍,它们一路带来的只有毁灭,但它们同时又个个是超级大白痴。连梯子都不会爬。…,

这才应该是丧尸的样子。

可它们现在居然已经懂得用树林的复杂地形隐藏自己,伏击王路和谢玲!

当然,王路可以用本能来解释这一切,此前已经有了合作捕猎、躲避阳光的本能觉醒,这隐藏身形也只不过是动物本能中很普通的一项吧,你看看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在猎食水牛时,也懂得用草丛掩护自己。偷偷接近正在吃草的水牛了。

王路拼命安慰自己,但他的心却止不住一阵阵悸动――太快了!太快了!丧尸本能觉醒的速度已经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料。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王路甚至不敢去想。难道真的像陈薇曾经取笑过的那样?终有一天丧尸也会开所学校?

而且,如果真象自己猜测的那样。丧尸有心灵感应的话,那人类还怎么和它们抗争啊。

哪怕是技术再发达,卫星满天飞,可人类交流说到底是用嘴吼啊。国人说话的平均速度是每分钟200字,连半KB都不到,这在一张图片就是上百M的信息爆炸年代,人类赖以为基础的最本能的信息传播就是碴啊。

曾经有科学家认为,终有一天,人类会被自己发明的科学成果所淹没,因为传授、学习的手段方法太原始,以至于穷其一生的时间,也没法学会前人传下的知识,更不要说在此基础上发展进步了。

对这一理论,王路深有同感,看看王比安,王路读初中的时候还多的是时间看武打小说跑田里摸泥鳅,可现在王比安为了让成绩提高几分就要练习到半夜12点。

如果不是生化末世来临,王路都不知道王比安的儿子读书要怎么个读法了――天天打营养吊针不睡觉啃书?

但丧尸的心灵感应就牛逼多了,从理论上来说,心灵感应传达的信息量是无限的,无论多庞杂的内容,一眨眼就完成了。脑电波的速度可是与光速相近的。

封海齐在旁边自言自语道:“小王,你曾经分析过,这生化病毒还会继续进化,今后会出现三度、四度感染的生化丧尸,二度感染丧尸已经这样灵活了,三度、四度丧尸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王路心烦意乱,他脱口而出:“杀了它们,杀光它们!丧尸就算是进化得和活人一样聪明又怎么样?互相残杀,可是我们活人最拿手的!看看史书,人类在自相残杀上发挥了最具有创作力的聪明才智,那些二度感染的丧尸只不过会玩下躲猫猫猫,还能比得上我们活人聪明?大爷陪你玩。玩都玩死你。”

王路所谓杀光丧尸的话只不过是激奋之语,但说着说着,他却眼前一亮:“老封,其实二度感染丧尸的数量不会太多的。你想想,能感染二度生化病毒的,只能是以前的幸存者,这部分人数量本来就不多,而像我这样,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也能幸存下来。而且从目前看。二度生化病毒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感染率,这样一来,真正能成为二度感染生化丧尸的,数量不会太多。”

封海齐点点头:“这话有道理。”但他一转念:“可今天突破崖山后山防线的有5只丧尸加一只丧尸狗,已经有3只丧尸加一只狗是二度生化病毒感染了,这比例未免也太高了。难道在山下围困我们的二度感染生化丧尸数量已经多得满大街都是了?”

王路的心又抽紧了,但他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突破防线的二度感染生化丧尸之所以数量多,那是因为它们比普通丧尸更聪明更灵活。所以才能爬上山。从绝对数量来看,它们在尸潮中占据的份额不可能太多。”…,

封海齐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如果以后突破防线的都是二度感染丧尸,我们就麻烦了。唉。我可真有些想念那些初期呆头呆脑的傻家伙了。杀它们可容易多了。”

杀普通丧尸容易?真要容易大伙儿也不会被堵在崖山上了。

王路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斧头,突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渴望,渴望自己现在就拥有机枪、大炮、坦克、飞机,甚至核弹头,在丧尸们进化之前,把它们轰成灰灰。

可这只是个梦,先不说时至今日没有看到部队出动,说明国家机构出现了难以想像的巨变,话又说回来,要想阻止二度、三度乃至四度生化病毒感染丧尸。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杀现在的活人。

因为这些活人,才是进一步进化的丧尸的后备军。

难道王路要把陈薇和王比安都杀了?最后给自己脑门上也来一枪?

这根本是无解的!

王路突然站了起来,准备下树,封海齐诧异地问:“你去哪儿?”

王路揉了揉肚子。粗鲁地道:“去拉屎,他妹的,丧尸来袭时,老子正在拉屎呢,夹在屁眼里还没拉干净呢。现在又想拉了,老封,你帮我看着点,老子可不想拉得正爽时。被丧尸暴菊。”

看着王路下了树,找了处灌木丛蹲了下来。封海齐摇了摇头,王路啊。这是用粗话来掩盖内心的恐慌啊。

其实这倒是封海齐想多了,王路的想法很简单,管它丧尸怎么进化呢,小车不倒只管推,该吃饭就吃饭,该拉屎还是要拉屎,总不能因为害怕丧尸进化,老子连屎都不敢拉了吧。

哼哼,要是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丧尸吓得拉不出屎憋死的家伙,那王路也太丢脸了。

谢玲和周春雨赶回龙王庙时,陈薇果然已经杀了第二只鸡,给两人打开大门后,陈薇笑着道:“赶紧吃饭吧,就是鸡炖的时间少了点,可能咬起来有些硬。”

谢玲和周春雨也不客套,两人连吃了三碗冒尖的米饭,才放下了筷子。陈薇这时也已经把王路和封海齐的饭和半只鸡打好包了。

谢玲端了杯水边喝边道:“姐,今晚我们都不回家睡觉了,就在哨位上守着。”

陈薇一愣,立刻明白今晚是非常时期,这就像打起仗来,哪里还分个白天黑夜啊。她马上说:“那你们等一等,我给你们做些晚上吃的东西。”

周春雨站起来道:“陈姐,我去看看梨头。”

谢玲也道:“我也去找些替换衣服,大家在雨中淋着,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

周春雨心急,当先进了卧室,一眼看到梨头正由王比安用针筒喂牛奶。

梨头也吃得差不多了,见爸爸见来,喔喔叫着向他伸出了手。周春雨连忙上前抱起梨头,接过王比安手里针筒给她喂起来。

王比安叫了声“周叔叔”又叫了声“姐”,兴奋地道:“梨头今天可立了大功了,丧尸来袭,还是她最先发现的呢。”

陈薇没在对讲机里细说梨头报警的事,周春雨和谢玲虽然听陈薇讲过是梨头发现了丧尸,具体情形却并不知道,周春雨忙问:“梨头好端端在家里怎么和丧尸搭上边了?”

王比安眉飞色舞地将梨头和自己玩时,从对讲机里听到丧尸细碎的声音,立刻蜷缩成了一团的事说了。

周春雨听了,又是心痛又是得意,抱着梨头亲了又亲:“好女儿,这样小就会帮着爸爸打丧尸了?好好好,今晚你再帮爸爸听着,一有丧尸来赶紧报警。”…,

梨头吚吚呀呀叫着,拍着周春雨的脸,谢玲白了周春雨一眼:“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丧尸自然有我们顶着。梨头今晚就该好好睡觉。乖宝宝,睡得足才长得快啊。可别听你糊涂爸爸混说。放心,阿姨会牢牢守住后山的,让一只丧尸也跑不上来,梨头可以安安稳稳睡大觉。”

过了一会儿,陈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背包,递给周春雨道:“给,这里面装着你哥和老封的晚饭。我还做了夜里垫饥的,是馒头夹肉饼,还夹进了几片小黄瓜,你们就当汉堡包吃吧。这几个保温水杯里盛的是红糖生姜水,这雨夜里湿气重,喝红糖生姜水能驱寒气暖胃。”

周春雨接过包背上,谢玲这时也已经取了干衣服装了包,两人准备出发。

陈薇这边正张罗着给梨头盛了小碗鸡汤来,里面有块鸡肝,放自己嘴里嚼烂了,喂梨头嘴里。

周春雨回头看看卧室里这温馨的一幕,他早就从谢玲嘴里知道,陈薇自己啃的是鸡爪子,王比安吃的是鸡屁股,不禁眼角有些温润,他冲着陈薇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匆匆冲进了雨夜里。

王比安把谢玲送出了铁门,锁好链条锁,谢玲向他挥挥手:“回去吧,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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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后山全线失守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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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坐在树岗上,背靠着树干,虽然手里握着斧头,保持着警戒的模样,其实两只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了起来。

太累了。

整整一夜,不停地放哨、巡逻、挖坑。

身上换上的干衣服早就又湿透了,穿在身上,让人不时打冷战。

虽然一直没有发现新的丧尸突破防线,但仅仅是雨夜不间断的巡逻,已经让大家精疲力竭了。

在半个小时前的一次联合巡逻时,周春雨居然一脚踩进了自己挖的一个陷坑里――那坑上明明插着竹枝标记的。幸好周春雨走得并不快,所以没有扭伤脚,而只是侧摔在地,额头在旁边的一个树根上撞了个流血的伤口。

实在是太累了,陈薇做的馒头汉堡包早就塞到了肚子里,浓缩咖啡一包都没剩下,只有红糖生姜水还有一点,但也已经是凉掉了。

无奈之下,大家只得放弃体力消耗巨大的巡逻,改为在树岗上蹲守。

人一停止走动,困意就不知不觉升了上来,王路一开始哈欠不断,接着身子发沉,头脑就象糨糊一样,再怎么拧自己,都清醒不过来,甚至连痛觉都快没有了。

终于,不知在何时,王路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时间慢慢流逝,一阵薄雾在树林间轻轻滚过,把整个后山笼罩在白纱之下。

王路并不经常打呼噜,是在婚后,才被陈薇发现,除非是极度疲劳了,王路才会打呼噜。

有段时间,陈薇很是为此担心,因为健康小报上总是说呼噜会影响人的迷走神经。在极端的状况下,人甚至会在睡梦中窒息而死。

王路自己是听不到自己的呼噜的,但同床共枕的陈薇却听见过,王路的呼噜的声音并不响,却让陈薇听了心惊胆战,无他,因为王路常常打着打着就没了声息,好像突然断了气一样。然后猛然间从胸膛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恢复正常的打呼噜声。

这可把陈薇吓得要命,生怕王路哪一天突然在睡梦中就闭过气去。于是乱找来什么药枕头啊、买红外线的止鼾器啊,有次还淘宝来一大包中药,非逼着王路喝。

王路对此嗤之以鼻,不就打呼噜嘛,十个胖子九个半有,另外半个是还没结婚没被女朋友发现。

王路的头垂在胸前,嘴角里流出了口水而不自知,手里的斧头早滑落到了平台上。他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突然,他的呼噜声中断了。似乎有口气哽在了喉咙间,一口气上不来,咝咝几声气喘后,王路干脆连胸口的起伏都看不到了。

不知何时,林间传来轻轻的走动声,脚步很拖沓,似乎因为鞋子上沾着厚厚的泥巴,所以走不快。

薄雾中。隐隐露出了一个身影,身影越走越近,残缺的牙齿,腐烂的伤口,没有生机只有对血肉极度饥渴的转动的眼珠,正是丧尸。

在它的身后。雾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接着又是一个……

丧尸群大举突破崖山后山防线。

而王路,依然一动不动靠在树干上,无声,无息。

丧尸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一只两只三只……它们悄无声息地围住了王路所在的树岗。

然而奇怪的是。丧尸们只是站在树岗平台下,仰着脖子,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王路。

没有嘶吼,没有抓挠。

它们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对讲机时突然传来一阵尖叫:“丧尸!丧尸!好多丧尸!我被包围了!”

是谢玲的声音。

王路的身体猛地一抖,惊醒过来。

几乎是刹那间。树岗下的丧尸骚动起来,它们抓挠撞击着树干,似乎想生生把树干弄倒,让平台上的王路掉下来。

王路咋然惊醒,身子下意识地一挺,差点从平台上掉下去。他一把抓住旁边的一丛枝叶,才稳住了身影。他的一番动作晃动了树干,哗地震落了一地的水珠,犹如下了一阵小雨。水珠砸在王路脸上,顿时让他清醒了过来。

王路抢过对讲机:“什么情况?”

谢玲急切地呼叫:“我这里有好多丧尸!”

周春雨的呼叫也传了过来:“我这里也有,起码有十只。”

封海齐的声音接踵而来:“有7只丧尸,其中三只是二度感染生化丧尸。完毕。”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静。

王路看看自己脚下,苦笑,举起对讲机:“我这里也有5只丧尸。”他顿了顿,“看来我们被包围了。”

这就是分散放哨的缺点了。虽然四人分开后,警戒范围大大扩大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战斗力的削弱,现在4人分处四个树岗,每人都要单独面对一堆丧尸,被分割包围了。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陈薇的声音:“这里是龙王庙,我们暂时没有发现丧尸。”

这是至今惟一的好消息。但包括周春雨在内,大家都对这个好消息能存在多久没抱一点希望,丧尸从后山防线到达龙王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王路第一次抓了瞎,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恶劣的局面,树岗下的丧尸数量不算很多,可自己的武装同样也很薄弱,更要命的是,自己的体力经过一夜折腾也够呛了。

王路知道,谢玲和周春雨的景况也和自己差不多,他试探着呼叫封海齐:“老封,我们怎么办?”

封海齐的回复很快传了过来:“用现有的武器尽量杀伤丧尸,我会想办法逐一和你们汇合。”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陈薇的声音:“王路,龙王庙有铝片盔甲在,我可以穿上盔甲来接应你们。”

一连串惊呼声从对讲机里传来。

谢玲大叫:“姐,你千万不要出来!”

周春雨嚷嚷道:“陈姐,我们现在都在树岗上,都还安全,你一定要冷静。”

王路急得要跳脚:“老婆。你可绝对不能出门!王比安和梨头有你保护着,我们才能安心作战。你乱跑出来,只会打乱我们的阵脚!给我们添乱!”

封海齐只说了一句话:“小陈,相信我。”

陈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本来就情势严峻的后山防线乱成一窝粥,早就后悔了,知道自己无意中严重影响了“军心”,这时听到封海齐的简短却沉甸甸的承诺,连忙道:“大家放心,我一定守着孩子们。”

对讲机再次静默下来。

封海齐站在树岗上,冷静地观察着下面的丧尸。

7只丧尸。

4只丧尸转着树岗。正徒劳地用手指抓挠着树躯,封海齐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是4只普通丧尸,头脑还是一如以往的白痴,人的指甲怎么可能比树干还硬?看看,连指甲脱落了,也不过抓挠下了几块树皮碎屑。

封海齐更关注的是那三只衣着相对整洁的二度生化病毒丧尸。

这三只丧尸并没有聚在树下,而是躲藏在树岗四周的灌木丛里,虽然它们蹲在地上翘着屁股的样子很可笑,但它们的确是在“埋伏”。而且隐隐对树岗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可以想见,如果封海齐从树岗上跳下来的话,三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一定会齐齐扑上来,让他顾此失彼。

还挺有一套的嘛,如果不是现在情况危急,封海齐还真想好好观察这三只丧尸一阵,看看它们还有什么花招。

只是,现在。大家都在等着自己。

封海齐长身而起。

他举起了靠在树岗上的长竹枪,竹枪足有3米长,树干下的4只普通丧尸被惊动,胡乱抓着竹枪。

封海齐站在树岗上轻轻晃动竹枪,避开丧尸的抓挠,偶然用枪头拨拉一下。让站在斜坡上的丧尸踉跄着退开点,终于,机会来了。

一只胸口被啃咬过的丧尸呵呵叫着,伸出手想抓住竹枪头,封海齐瞄准时机,一个突刺,竹枪头捅进了丧尸的已经残缺的胸口,扑地一下。从背后捅出,去势不止,一直扎进泥地里,封海齐这时已经半跪在了平台上,伸长胳膊。尽量把竹枪往泥地深处捅,直到感觉竹枪头再也捅不进了,才松手。

丧尸被斜着串在竹枪上,拼命挣扎,但除了把竹竿摇得一阵晃动,始终挣脱不了。

封海齐又如法炮制,将另两只丧尸也用竹枪给“固定”在了地面上。[

现在,是一比四了。

封海齐没有停顿,他一把扯下了头顶的塑料雨棚,在左手上裹了裹,充当临时的防护臂甲。

然后,右手握斧,一头跳下了树岗。

封海齐起跳时故意偏了点,瞄准的并不是树干下惟一还在自由活动的普通丧尸,而是冲着一只躲藏在灌木丛后的二度感染丧尸跳了下去。

封海齐脚一落地,二度感染丧尸果不其然地从灌木丛后扑了过来,封海齐一斧砍断了它的脖子。

然后转身迎向另两只二度感染丧尸,二度感染丧尸果然比普通丧尸动作灵活得多,那只树岗下的普通丧尸还在泥里里蹒跚,它们却已经肩并肩向封海齐扑了过来。

封海齐不躲不避,用裹着塑料雨布的左臂只一拳,就打得其中一只二度感染丧尸后仰摔倒,右手一劈,手斧正中另一只二度感染丧尸的额头。等抽回斧头,那只摔倒在泥地里的二度感染丧尸正要爬起来,封海齐两步赶到它身边,一脚踩着丧尸的胸口,轻轻松松又是一挥斧,最后一只二度感染丧尸的头骨碌滚到了泥水里。

王路如果在此,一定会为封海齐这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大声叫好,简直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这时,那只普通丧尸才拖着两脚泥巴呵呵响着接近了封海齐。

封海齐都没拿正眼看它,斧影一闪,扑通一声,林间泥地里再倒一只丧尸。

封海齐取过对讲机呼叫:“我是封海齐,已清除本哨位丧尸,正向周春雨方向进发。”

周春雨很快回复了:“封所,你小心些,我这儿丧尸太多,有点麻烦。”

谢玲回道:“我这儿暂时还安全。”

王路却没回复。

封海齐皱了皱眉,王路并不是个轻举妄动的人,这个紧急状态,他为什么不保持通话畅通?

封海齐并没有多想,现在的时间争分夺秒。

封海齐用最快速度向周春雨方向跑去。

林间的雾还没有散去,理智告诉封海齐,在这样的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快速奔跑极易中埋伏,但是,他并没有别的选择。他不仅要救出周春雨、王路、谢玲三人,还得带领大家尽快回援龙王庙。…,

从某种程度说,龙王庙才是现在这个小团体的核心,无论伤了其中哪一个,整个崖山一门众就会崩溃。

周春雨的树岗越来越近了,正在急速奔跑的封海齐突然有种强烈的预警感。这种预警感,曾在战场上多次救过他的命,也在与丧尸的拼杀中,让他尽占上风。封海齐这时已经刹不住脚了,他只做了一个动作,往前一扑,重重摔在地上,这是个标准的“嘴啃泥”,封海齐的下巴撞在泥地上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不但磕破了下巴,连牙齿也出了血。

但是,正是这个危险的动作救了封海齐的命,因为一只丧尸突然从雾中斜着扑了出来,如果不是封海齐躲得快,这只丧尸将正好扑到他的脖子上,冲着裸露的脖子狠狠咬下去。

现在,因为封海齐一个前扑,丧尸扑了个空,一头栽到了地上,不等它爬起来,封海齐的手斧已经飞剁到了它的脑门上。

封海齐拨出斧头时,已经辨认出了这只伏击的丧尸――又是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

它居然没有参与对周春雨的围攻,而是躲在外围,伏击匆匆赶来的救援者。

有那么一刻,经久杀场的封海齐毛骨悚然――难道这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提前预料到会有人来救援而特意埋伏在这儿?

那是真正的战士才会做出的布置。

不!不可能!丧尸绝不可能进化到这个地步。

这只是巧合!巧合!

这时,前方树岗上的周春雨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兴奋地喊道:“封所,是你吗?小心,我这儿丧尸蛮多的。”()@a

第二百六十章 会光荣转进的丧尸

听到周春雨的声音,封海齐无来由的松口气。普通人很少知道,在战场上,能听到战友的声音,知道你并不是孤单一人在搏命有多么重要。再优秀的战士也是人,而不是神,孤胆英雄四个字听起来响亮,其实都是迫不得以情形下战士们拼命求生之举。

在刚才一刹那,因为被二度生化病毒感染丧尸的诡异表现所惊,以封海齐多年老兵的心理素质,都一时有了动摇。幸好,周春雨的一声呼唤让他恢复了清明。

封海齐没有回应周春雨,而是一矮身,悄悄沿着树岗周边搜索起来――他可不想再被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给偷袭了。

封海齐绕了一圈,确认再没有埋伏的丧尸了,这才向树岗靠近。

透过雾气,封海齐看清了周树雨所在树岗的情况――周春雨也在利用竹枪居高临下的优势在对付丧尸,但只有一只丧尸胸口被捅了一根竹枪,在地上带着长长的竹竿在胡乱爬动着。树岗平台上,周春雨拎着根竹枪正在晃来晃去,想捅别的丧尸。

无奈他树岗下的丧尸实在太多,七手八脚地抓挠着他的竹枪头,让周春雨老是失去准头。竹枪的优势在于长,可这也是它的劣势,正因为太长了,握在尾部就难以控制枪头,丧尸乱抓乱挠甚至乱咬竹枪头,让周春雨难以瞄准胸口等相对薄弱的位置。

封海齐一声不吭,直跑到最外围的一只丧尸,一斧砍在后脑。

他的动作马上吸引了剩下的8只还能自由活动的丧尸,它们转身向封海齐扑来。

封海齐并没有正面相抗,而是围绕着树岗跑起来,在他身后,8只丧尸乱哄哄挤成一团。在树木、灌木丛的阻挡下,它们的队形更见散乱。

周春雨瞅准机会,一竹枪桶下来,又扎中一只丧尸。

封海齐专门带着丧尸往插有标记的陷坑跑,果然有丧尸中标,陷在坑中徒劳地吼叫着。

这时,不耐烦的周春雨已经扔掉了竹枪,顺着尼龙绳子滑了下来,对着一只掉队的丧尸用砍柴刀一阵乱剁。

剩下的丧尸顾此失彼,有继续追封海齐的。也有转身向周春雨扑来的。

但现在丧尸的数量已经剧减到了5只,封海齐和周春雨应付起来自然更轻松了。

两人利用近30度的山坡地理,专一挑泥土松软杂木丛生的地段上下跑动,丧尸行动不便,在松软滑动的泥土上不时摔跤,封海齐和周春雨不时回身偷袭,稍费了点时间,就把所有丧尸都清理完了。

周春雨急着道:“封所,快,去救王哥。”

封海齐一把拉住他。把自己遇到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伏击的事一说,周春雨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封所,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封海齐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们不得不更小心些。这该死的雾让丧尸更便于躲藏了,我们一大意,只要破上一个伤口,就死定了。你也莫急,现在我们两人汇合在一起。战斗力大大提升了,再去接应出小王和小谢,自保肯定不成问题。”

周春雨也知道现在急不得,也慌不得,点了点头,“封所。你说吧该怎么办?”

封海齐举起了对讲机:“我是封海齐,已经和周春雨汇合,小王,小谢坚持住,我们这就赶来。注意,林中有丧尸埋伏偷袭,千万小心。”

谢玲很快回复了:“我就在树岗上等你们来。”…,

王路却依旧没有回复。

封海齐刚向周春雨挥了挥手,想向王路的树岗进发。他的身子突然一凝,一把扯住了正要迈步的周春雨。

周春雨刚要问怎么了,封海齐手指在唇边一竖,周春雨一惊,紧紧闭上嘴巴。握紧砍柴刀,面向四周的树林,高度紧张戒备着。

雾有点淡了,但还没有彻底散去,要到太阳出来,这林间的雾才会消失。

封海齐握着斧柄的大手青筋暴凸,他的预警感再一次发动了,很强烈,异常强烈。在此前与丧尸和丧尸狗的战斗中,从来没有一次预警感尖锐得能与这次相比。

封海齐甚至觉得有个手摇式报警器就在自己的脑袋中尖叫。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给自己这样可怕的感觉?

它越走越近了,听不到它的声音,看不到它的身影,但封海齐知道,那个家伙就在雾的背后!

封海齐决定冒险一搏,他凭着预警感,死死盯着林中的雾后的某处,慢慢的,慢慢的举起了斧头――他居然打算将斧头扔过去。

封海齐居然打算在敌人的身影还没显露时,仅仅凭着自己所谓的预警感,要将惟一的武器脱手扔出去,扔向一片雾气中。

这简直是疯了!这绝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该做的。初上战场的菜鸟才会在还没看到敌人的身影时,因为被一点异响惊动,就打出枪里所有的子弹。

可现在的封海齐却成了他嘴里经常嘲笑的新兵蛋子,要向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出手。

封海齐干脆闭上了眼,反正他什么都看不见,依靠的是自己的感觉,还不如不看。他竖起耳朵,捕捉着林间的每一点异响,来袭者能借雾隐藏自己,但总不能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吧?

封海齐听到了一点声音,在林间泥土上蹒跚的声音。

就是它!

封海齐手上的肌肉绷紧,手斧后仰――“小周!”雾后传来一个声音。

封海齐猛地僵住了做势欲抛的手斧――是王路的声音!

封海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脑海中的强烈预警感消失了。

见鬼,自己紧张过度,差点误伤了王路。

封海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实在的,自己那所谓的预警感救过自己的命,可也出过不少乌龙。以前在四明山里转悠时。自己就不止一次把一只兔子或山猪发出的响动当成丧尸。

雾中走出一个人影,手持小手斧,正是王路。

周春雨急切地迎上去:“王哥,有你的啊,居然自己一个人就把包围你的丧尸都给解决了。我还是亏得封所帮忙才刚刚收拾掉的。这不,正准备去你那儿呢。”

王路淡淡地道:“还行。我那儿丧尸没你多。我原本想直接去找谢玲,后来想想还是不要太过冒险,我们三人组队前往,把握更大点。想着老封也该赶到你这儿的,所以跑了过来。还真巧。这就碰上了。”他转眼一看四周,对着满山坡的丧尸点点头:“厉害。真有两手啊小周。”

周春雨挠挠头:“基本上都是封所杀的,我也就捡个漏,封所来的时候,我还被堵在树岗上下不来呢。”

封海齐低声道:“我们这就找小谢汇合吧。”

王路点点头:“走。”当前转身而去。

封海齐眼尖,就在王路一转身时,看到他的左手握成拳,指缝里正有血滴渗出来。…,

王路受伤了。

封海齐一愣,但旋即看清了,王路的左手背上有个锐利的伤口。看情形,倒象是被尖刀类捅了一下――这可不是丧尸撕咬能形成的伤口。

见王路并没有被丧尸咬伤,不存在变异的可能,封海齐放了点心,但立刻又疑惑起来――王路这伤是怎么得的?为什么要隐瞒起来,不让自己和小周知道?

不知为什么,封海齐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王路时,王路手指上奇怪的伤。那伤,也同样不可能是丧尸造成的。

封海齐甩了甩头,算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要王路平安就好。

三人匆匆前行,很快。来到王路所在的树岗。

周春雨匆匆瞟了一眼,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只见王路亲手削的几根竹枪胡乱地插在地上,上面却连一只丧尸也没有,分明是全都落空了。

可在树岗四围,却躺着一地的丧尸。

这些丧尸躺在地上,依然保持着一个围着树岗的小圈子。

周春雨看了又看,没看到树下打斗的痕迹。

这可太古怪了。

就在刚才,以自己和封所的能力。杀丧尸还费了不少功夫,树岗下的杂树灌木因为两人和丧尸跑来跑去,而被刮倒折断了不少,泥地上也到处是横七竖八的脚印。

可在王路的树岗下,却并没有这些乱糟糟的情景。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王路在一刹那间,将包围着他的丧尸全都干掉了!

靠,扯蛋吧。除非王路会群体性大型魔法,要不然,就算是换上封海齐出手,也不可能这样“干净”杀光这些丧尸。

封海齐也看到了树岗下的这古怪的一幕,他点点头:“不错。小王,相当不错。”

王路淡淡道:“还算运气好,这几只都是普通丧尸,呆头呆脑的。”

封海齐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要隐瞒着我们吗?丧尸再怎么呆头呆脑,也不可能摆个pose让你来砍啊。就是只猪,也会嚎几声满地乱窜了。

王路突然一拍脑门:“见鬼,我刚才忘记把对讲机拿下来了。”说着歉意地对封海齐和周春雨道:“稍等我一下啊。”一转身,就攀着速降尼龙绳子爬了上去。

封海齐看着王路攀爬的身影,无声地摇了摇头,一看就知道压根儿没受过什么训练,笨拙得要命,使力的方法也不对。

突然,他的眼睛一缩,王路受伤的左手在攀爬时,居然一点没有不适的反应。

封海齐上过战场,自己受过伤,也看过别人受过伤。伤就是伤,受了伤再英勇的人和胆小鬼的生理表现是一样的,该流血就流血,该使不上用就使不上力,你如果断了骨头,绝对不可能又跳又跑。

如果封海齐自己受了王路手掌上这样一个贯通伤,在抓着尼龙绳子时,手掌肯定会下意识地蜷起来,用力也不会这样均匀。

但是王路,却一点点不良反应也没有。

就好象那个滴着血的伤口,只是用番茄酱涂上去的假伤口一样。

封海齐看着王路从树岗平台上取了对讲机,依然笨拙的从尼龙绳上滑下来――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王路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举,让封海齐看到了异样。

王路再一次施用了感觉丧失异能。

虽然王路在每一次使用这项异能后,都赌咒发誓不再使用,可却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誓言。…,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除了这招,自己就没别的办法对付围着自己的丧尸了。

王路在看清自己被丧尸困在树上后,第一时间就是试着用竹枪捅丧尸。可惜的是自己以前从来没用过这样长的竹枪,而且自己的树岗是在一块平地上,并不是斜坡,从树岗平台上看下去。只能瞄准丧尸抬着的头,想捅进胸膛比较困难,更糟的是,围住王路的几只丧尸个个身体倍棒,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竹枪头毕竟钝了点,有几次王路虽然把竹枪捅到了丧尸胸口,却也只是把丧尸顶着后退了几步。

王路急得上火,虽然封海齐在对讲机里说会尽快赶来,但自己总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干啊。拖得时间越长,陈薇所在的龙王庙越危险。

王路心急之下,半跪在树岗平台上,试着用竹枪象扔档标枪一样射丧尸,结果自然又是失败,竹枪实在太长,并不适合投掷。

看着所有的竹枪都空掷到了泥地里,王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唯一的长兵器失效了。可想而知,如果自己握着斧头跳下去,树下的群尸撕巴撕巴就能把自己吃光抹净。

王路能想到的惟一的办法,就是使用感觉丧尸异能附带的丧尸认同功能,利用这一超级金手指,用最快速度把树下的丧尸杀了。

于是王路用随身带的小刀在自己左手掌上扎了一刀。一刀两洞,然后跳下了树岗,一个挨一个,点名一样,把傻乎乎站在原地不动的丧尸都杀了。

然后,王路跑去找封海齐和周春雨汇合。没想到封海齐不负所望,不但已经救出了周春雨,还一口气杀了近20只丧尸。

王路带着对讲机跳下树后。信心大增,对封海齐一挥手:“走,救谢玲去。”这次施展感觉丧失异能效果非常好,直到现在,异能还在发挥作用。早知道这样。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去救谢玲的。

三人赶到谢玲处时,正好看到谢玲也在用竹枪捅树下的丧尸,可她的力气小,被底下的丧尸抓住了枪头,现在双方正在拨河一样拨着。

王路一马当先,冲入了丧尸群中,砍瓜切菜一样一阵乱劈,封海齐、周春雨也紧跟而上,连谢玲看到有机可趁,也从树岗平台上滑了下来,加入到对丧尸的混战。

有王路这个开了作弊器的家伙在,丧尸很快被清理干净了。

王路这才通过对讲机联络陈薇:“陈薇,龙王庙情况怎么样?”

陈薇轻声道:“铁门外有两只丧尸在转悠,不过它们进不来,除了梨头有些惊着了,我们都还好。”

果然不出所料,丧尸通过漏洞百出的防线侵入到了龙王庙,王路压住心中的惊恐,放稳声音道:“我们四个人已经汇合了,一切平安,这就回龙王庙。”

四人虽然恨不能插翅飞到龙王庙,可毕竟知道,忙中最易出错,现在天际才现一点鱼肚白,林中雾还没散去,不知道其中还有没有丧尸,懂得埋伏的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更是防范的重点。

王路和封海齐在前,谢玲在中间,周春雨押后,边搜索边向龙王庙而来。

一路上,四人又杀了5只丧尸,这才到龙王庙前。

远远看到龙王庙的铁门,四人就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有点哭笑不得。

松了口气是因为铁门前果然有两只丧尸,可惜拿铁门一点招都没有。…,

哭笑不得的是,铁门内站着一个半大不小的人,手里举着钉耙正在那儿大呼小叫,隔着铁门的栏杆打丧尸,不是王比安,又是哪个。

王比安抬头看到王路等人,喜得高声大叫起来:“妈,爸爸他们回来了。”

陈薇应声出了卧室,脸上才绽开笑,立刻又变了颜色:“小心丧尸。”

原来,铁门前的那两只丧尸在看到王路等人赶来时,居然扔下了隔着铁栏杆抓挠的王比安,转身,似乎想向王路等人扑来。

王路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斧头,谢玲、封海齐和周春雨也做好了战斗准备,那是两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不过,虽然它们身形灵活,对上这四个人,可一点便宜也沾不到。

然后,令人瞠目结舌地一幕出现了,那两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转身后,居然并没有向王路等人扑来,而是调头向众人前来的相反方向撒腿就跑。

不管你信不信,这两只丧尸,居然逃跑了!

包括王路在内,现场的众人和无数只丧尸交过手,有残疾型的,健康型的,老弱型的,肠穿肚烂型的,半截不全型的,但所有的丧尸,在遇到活人时的反应就只有一种――张开一口烂牙扑上来。

但现在,这两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居然逃了,居然扔下眼前这样多美味的鲜肉逃了!

真他M的活见鬼了!死脑筋的丧尸居然学会光荣转进了!()@a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差不多就是条狗

天雷滚滚啊。王路、谢玲、封海齐、周春雨,甚至连铁门内的陈薇和王比安都看着逃走的两只丧尸的背影呆掉了。

丧尸啊!勇往直前的丧尸啊。居然转身逃走了!

王路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冲还在铁门内发怔的陈薇嚷道:“家里收着的渔网呢?快,快去拿来。”

陈薇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从卧室里翻出了渔网。等她带着网跑回到铁门时,王路正冲着追向逃跑的丧尸的谢玲等三人嚷嚷着:“千万别杀啊,留活口啊。”

王路刚接过陈薇从铁门栏杆缝里塞出来的渔网,突然闷哼一声,捂住左手痛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感觉丧失异能失效。

陈薇吓了一跳:“王路你怎么了?唉,你手上怎么有血?快给我看看。”说着,边叫王比安去卧室拿药箱,边急着想打开链条锁。

“千万别开门!”王路赶紧阻止:“手上只是有些小伤――刚才不小心被树枝戳破了,放心,不是被丧尸咬的。你和王比安绝对不能出来,现在山上还不安全。”

为了掩饰伤情,王路忍着痛,夹着渔网匆匆向丧尸逃跑方向追了上去。

那两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是向着下山的路而去的,王路很快就追上了,一眼就看到,谢玲、封海齐和周春雨正把那两只丧尸堵在断门石那儿。

丧尸被断门石阻住下山路后,又想转身另寻他路,却被谢玲等三人居高临下站在山道顶给截住了。

有封海齐在,占据这样的地利,杀两只丧尸还不玩儿一样,更不要说现在还有谢玲、周春雨在旁了。

但因为得了王路叮嘱不要杀两只丧尸,所以三个人嘻嘻哈哈地捉弄着丧尸,在丧尸近身时。一脚或一斧背把丧尸又砸回到下面的山道上,反正丧尸也不在乎挨几下重的。

王路把渔网塞给周春雨:“小周,用渔网,捉活的。”

周春雨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该怎么办,抖开其中的一张网,在等其中一只丧尸再度冲上来时,劈头盖脑扬手一扔,正好罩住了丧尸。丧尸当场就变成了滚地葫芦,裹着渔网,直滚到断门石前才停下。

接下来的一只丧尸也是如法炮制。

王路原想上前把丧尸牙齿给敲下来。想了想,让周春雨帮忙,用脚踩住丧尸的胳膊,只是把它的十根手指头,砸成了肉饼。

王路叫来谢玲:“快去,找你姐要两个摩托头盔。”

封海齐在旁边看着王路带着周春雨、谢玲胡闹,也不上前凑合,只是拎着手斧警戒着,间或瞟一眼王路有点佝偻的左手――那手,现在才是正常受伤该有的反应。

现在那受伤的手就该使不上力了吧?所以才让周春雨撒网。

但封海齐只是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脸上神色波澜不动。

这时听到王路让谢玲去拿摩托车头盔,稍想一下就明白王路想做什么,他道:“小王,你是想让这丧尸咬不了人是吧?哪用摩托车头盔这样麻烦。你等着。”

说着。转身到旁边的林子里,砍了两段硬木,也就比筷子稍长了点,又割了点裹在丧尸身上的渔网边角,将网线绑在硬木的两端。

封海齐走到不停在滚动,张着牙乱咬渔网的丧尸身边,一脚踩住丧尸的胸膛,示意周春雨把丧尸头上的渔网解开点,周春雨解开了渔网,封海齐用小手斧撬开丧尸的牙。塞进树棍,将绳子在丧尸脑后打了个结,这才松开脚。…,

丧尸一得脱身,立刻扑了过来。抓住封海齐的裤腿,一边抓挠,一边咬了下去――已经被王路用斧背砸扁的手指,只是在封海齐的裤子表面留下了几条黑色的尸液痕迹,而向小腿咬下去的嘴,却被卡在牙关里的树棍挡着,根本合都合不拢,门牙在封海齐裤子上来回刮擦。除了口水,连毛边都没刮出来。

封海齐一脚又把丧尸踢到了一边。接着和周春雨如法炮制,将另外一只丧尸牙齿也用树棍塞了起来。封海齐还好整以暇地对王路介绍道:“暂时这样处理一下。等会儿回了龙王庙,我再找粗铁丝换上。”

王路笑道:“老封,高啊,这招对付丧尸真够熟练的。以前用过?”

封海齐失笑道:“以前我和小周在山里转悠时,哪有这闲心抓活的丧尸。这法子还是我们以前抓俘虏用的,其实也不是怕他咬人,是防止对方自杀自残的。”

王路挥挥手:“走,回龙王庙去。”

封海齐和周春雨各抓着一只丧尸的脚,倒拖着它们往龙王庙走去,丧尸徒劳地挣扎着,谢玲跟在后面,不时踢上一脚,或者用朴刀背敲它们一下。丧尸的脑袋在地上咚咚地磕着,连头发都磨了下来。

回到龙王庙,一直等在门口的陈薇吓了一跳,这可好,家里已经有了半截丧尸和丧尸小奶狗,现在干脆来了两只全手全脚的成年丧尸――这是开丧尸养殖场啊。

丧尸自然不能往院子里带,这也太隔应人了,而且也不安全。

王比安鬼主意多,嚷嚷道:“把它们吊在铁门上好了。”

在铁门最上面的横档上拴条绳子,吊着丧尸的脖子,把它们像风鸡风鸭一样挂上去,一左一右,弄得像两门神一样,这倒挺有暗黑风格的,喜欢打大菠萝的游戏宅肯定超爱。

陈薇赏了王比安屁股一巴掌:“尽出什么恶心主意!挂在这门上,这丧尸乱踢乱打的,把门弄得咚咚响,大伙儿还要不要睡觉了?”

王路在旁边听了有些好笑,陈薇神经现在也越来越大条了,放在以前,肯定会责怪王路为什么弄活丧尸来,现在却一本正经讨论着该把活丧尸吊那儿更合适点,那语气轻松平淡得,就像过年时问王路鳗鱼干该挂哪儿一样。

陈薇指了指龙王庙左侧的树林子:“也别太麻烦了,就把它们挂树上吧。”

这法子也行。大伙儿弄来了长绳子。拴在丧尸脖子上,选根粗点的树枝,甩上绳子,拉着绳头那么一拉,刷刷几下就把丧现象吊死鬼一样吊到了树上,绳子头在树干上打了个结,以便日后放下来。

这样吊着,自然没法制丧尸于死地,两只丧尸脚踢来蹬去,手抓挠着脖子上的绳子。结果自然还是徒劳。

周春雨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这几下太空步走得不错,有型。”

王路抬头一看,还真是呢,这丧尸挂在半空中,两条腿凌空蹬来蹬去,可不是在耍太空步嘛。

暂时处理完了丧尸,大家商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王路强撑着道:“我们必须休息,撑到现在,又经过刚才那场拼杀。我们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老封,你也一样,今晚你杀的丧尸最多,为了救援我们。更是费心劳力。大家都不用说了,接下来就两个字,睡觉。”

周春雨还是有些担心:“那后山防线就不管了?”…,

王路苦笑:“后山防线?哪里有什么狗屁防线啊,你看看,我们四人都压在防线上了,又是对讲机又是陷坑,可丧尸该上山还是上山,不但包围了我们,还直抵龙王庙。就差我们在后山给他们立块指路牌了。”

封海齐也认同王路的安排:“大家先休息了吧。反正这龙王庙铁门一关,丧尸也进不来。崖山后山的山势还是起到了作用的。要不然,闹了一晚上也不会只上来这20来只丧尸了。只要上山的丧尸在百位数以下,我们就不必太过担心。”

好,要的就是这豪气。

那就不用多说了。回龙王庙,关铁门,睡大头觉去也。

王路一躺上书桌,就沉沉睡去,躺在窄小坚硬的木板书桌面上,却似乎睡在最有弹性的席梦思上一样香甜。

他并不知道,在他沉入梦乡时,自己的眼角渗出了一滴黑色的液体。很小很小的一滴。随着王路一侧头,就滴落在桌面上。旋即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王路睁开眼时。被从窗外透进的阳光晃花了眼。雨停,雾散,日出。

王路从桌子上坐起身,扭头看看,陈薇、王比安、梨头都不在,只有谢玲和衣躺着睡得正香――昨晚上床时,她累得连衣服都没脱。

王路蹑手蹑脚起了床,眯着眼迎着阳光出了卧室,一抬眼,看到陈薇、王比安和梨头坐在大殿的席子上,正在轻声说笑。

没看到封海齐和周春雨的人影,想来还在厨房睡觉。

扭头看看铁门外,一切平静,没有丧尸――噢,远处林子的树上挂着两只,但也只有这两个孤单的身影了。并没有大群丧尸在龙王庙门口“散步”的盛景。

王路伸展着胳膊向大殿走去,陈薇见了,忙迎上来:“醒啦?”又歉意地一笑:“真是对不起了,老封和小周还在睡觉,我怕担心影响他们休息,就没进厨房弄饭,你还得饿会儿肚子。”

王路笑道:“这算什么事儿,还巴巴向我道歉。让他们睡吧,一顿好觉顶得上吃三斤肉呢。”稍一转念:“梨头吃了没有,她可饿不得。”

王比安抱着梨头回道:“早吃了,梨头吃的是奶粉,用热水冲一下就行了,不费事。”

这时,厨房门一声响,封海齐推门而出,周春雨也紧跟而出。

陈薇笑道:“这下好了,我这就杀鸡做饭去。”

又吃鸡。王路稍吃了一惊,这已经是第三只鸡了。再一想,算了,该吃就吃吧。

陈薇转悠着备烫鸡毛的热水,放了盐水的碗用来接鸡血,这鸡血和昨晚接的另外两只鸡的鸡血合一块儿,可以用来作血块。

不说陈薇满院子撵得鸡乱飞,王路约了封海齐、周春雨去后山洗澡。三人洗澡回来,正好看到谢玲一身新衣服,头发垂着水滴从卧室拎着水桶出来,知道她也刚洗了澡。

王路有些想笑,从某种程度上讲,丧尸还真比人“先进”,你看看,在这生死存亡之时。咱们这些活人还要费时间洗什么澡,甚至为此还光着屁股拎着斧头警戒,只不过为了洗去人皮肤天然渗出的体液,再掩盖上一层化学品,丧尸绝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吃中饭,大块吃饭,大口啃肉,果然又是鸡,高压锅白煮鸡,一点花巧都没有。绝对的实打实,只是多了碗酱油调味。

只不过这次,谢玲、封海齐和周春雨绝不再让陈薇和王比安啃鸡爪子和鸡屁股了,硬是在两人饭碗里塞了好几块鸡胸脯肉才罢休。…,

封海齐还摸了摸王比安的头:“不错。昨晚敢隔着铁门打丧尸,有勇气。”

王比安原本因为违反王路不许在龙王庙招惹丧尸,只准老实呆在卧室里的禁令,而有些不安,怕被王路骂。

这时听了封海齐的表扬,顿时有了靠山,得意地挺直身子道:“昨晚那两只丧尸在铁门口又撞又吼地。把梨头吓坏了,妈妈怎么哄也哄不好,就连在她耳朵眼里堵上棉花也没用。我就想着,反正丧尸隔着门也跑不进来。我如果用钉耙在它脑门上砸个洞,很简单就能弄死它们的。”但他叹了口气:“可我力气还是太小了,明明钉耙在丧尸头上脸上砸了好几个洞,可还是没能砸开它们的骨头。”

封海齐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还会长个子长力气呢。对了,我教你的训练法子没搁下吧?”

“嗯,在练呢,天天都在练。”王比安大声汇报道。

封海齐道:“不错。放心,总有一天,你的力气会比你爸爸还大。”

王比安开心得含着鸡肉笑。在他心中,爸爸就是他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有爸爸一样的力气,是他最大的心愿。

王路偷笑。这小子,被封海齐几句轱辘话就逗晕了――王比安,等爸爸年纪大了,你的力气当然会比爸爸大的。这一天肯定会到来。

所以,小孩子真是好骗啊。

小孩子好骗。

那丧尸好不好骗呢?

它们到底有没有智商呢?

还是做事全凭本能?

王路、谢玲、封海齐、周春雨,一人一把小凳子,武器放在手边,打着扇子。端着杯菊花茶,坐在吊着丧尸的大树下。边看着两只丧尸象模象样的太空步,边拉呱着。

“情况就是这样的。”封海齐刚刚介绍完自己赶赴周春雨树岗时。受到的一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的袭击,“我一直在琢磨,你们说,那只丧尸会不会事先预料到有人会来救援,所以特意埋伏着?”

王路喝了口菊花茶,口味着苦涩中的一份清香,没有吭声,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谢玲却抢着道:“老封,你这是想多了,丧尸要是这样聪明,连你们部队里的提前埋伏都会,我们现在早就死翘翘了。”

周春雨边摇着扇子道:“就是,封所,我看你也是多虑了。就算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会分析,会推理,那它在设伏时,最起码要在四个方向设伏,因为它并不能确定救援者到底来自哪个方向。现在丧尸只在你来的方向设伏,就说明它完全是误打误撞的。封所,你上过战场,你说,在没有明确的情报下,哪个战场主官只在一个方向布置兵力的?我看啊,就连王比安打星际争霸也不会这样排兵布阵的。一句话,这完全是那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的瞎蒙。”

封海齐沉默不语,只是拿眼盯着王路,王路竖起了一个指头:

“狗。”

“什么?”旁边的三人都摸不着头脑。

“只不过是相当于一只狗的智商。”王路放下手里的茶杯,“那,袭击谢玲时,那两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是隐藏起来,然后一起出击;包围老封时,三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是合作包围;在周春雨树岗下,那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知道在一个受困的猎物旁提前埋伏,虽然它在老封援救的方向上误打误撞,但有一点明确,它就是针对援助者设伏的。最后,在龙王庙门口,这两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敢和拿着武器的王比安对打,虽然它们伤害不到王比安,甚至还被王比安持续不断的打击,然而当它们看到我们四个人来时,却转头就跑。因为它们知道,它们能对付一个手持武器的孩子,却无法对抗四个成年人。”

“这些,我们都不能再以‘本能’来搪塞了。也许,普通丧尸的合作捕猎、躲避阳光能用本能来解释,但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明显比普通丧尸聪明多了,仅仅用‘本能’的觉醒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们。甚至可以说,我们不再正视它们智商的提高,就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我们也不用过于夸大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的智能。我估计,它们的智商也就是狗的水平。你们看到《上帝也疯狂》这部电影吗?”

谢玲、周春雨,甚至封海齐都点了点头,王路接着道:“记得电影中的沙漠土狼吗?它们攻击人类时,只要人类比它高大,它就不敢袭击。一个迷路的土族孩子,为了不让土狼攻击自己,就在头上顶了一块木头,让自己看起来高大。后来木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虽然孩子立刻又举起了木头。但是土狼却对孩子一会高一会儿矮产生了怀疑,于是死死跟着,直到孩子体力耗光扔下木头时,立刻扑了上去。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的智商,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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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生还是死,这是个智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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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吗?”谢玲抬头看了看头顶扎手舞脚的两只丧尸:“狗一般也有三岁孩子的智商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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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生化危机爆发至今也就几个月,从白痴到三岁孩子,丧尸智力发展这样快吗?”

王路一口菊花茶差点喷出来:“不能这样算的。这可跟丧尸本身的成长无关,我估计还是恢复,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智商的恢复程度比初期普通丧尸要高。”

周春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哥说得有理,丧尸的原型就是人,智商有所恢复并不奇怪。不过我担心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会不会智商越来越高,今天和狗一样,明天跟猴子一样,终于有一天,恢复成人类。”

谢玲哈地一声:“这要是真这样才好了,丧尸恢复成了人类,那不就天下太平了吗?丧尸吃活人,只不过是吞食的本能驱动,想吃人的血肉。但血肉又不是活人才有,猪牛羊的肉都可以吃啊。这又不是传说中的吸血鬼,非人类的鲜血不喝。人类现在大规模的养殖业,从理论上来说,就算全人类都变成丧尸,也供应得起。如果丧尸智商真恢复成活人一样,他就能理解,光为了吃口肉,喝口血,与我们人类拼死拼活完全不值得。”

王路乐得拍着大腿:“谢玲你太有才了。就是这个理。我看啊,丧尸做民工最好了,不怕苦不怕累,赚了工资去买肉尽管吃个够就是了。你说说,如果你的邻居只不过喜欢多吃几口肉,你会为了这个和他成仇人吗?丧尸和人类平平安安共处一个小区,多河蟹的画面啊。”

封海齐看着三个年轻人争论着,悄悄摇了摇头,这三人真是活力无限,昨儿才从丧尸群的生死拼搏中挣出命来,今儿就能轻松地海天胡地地一通乱扯。好端端地从怎么对付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居然扯到了丧尸民工上。

封海齐咳嗽了一声:“小王,那你说,我们该拿这些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怎么办?”

王路并不是在胡扯,他之所以陪着谢玲东拉西扯,其实只是想让大家放下对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的恐惧感,明白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说真的,封海齐在说到自己被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伏击时,谁都听出了这个老兵中话中带有的一丝恐惧感。

身为崖山个人武力最强的封海齐都动摇了,谢玲、周春雨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了。

王路故意一通插课打混,排解了众人心中的不安。

效果怎么样还不好说。但起码,大家在笑。这就够了。

王路站起身,用斧头背拍了拍头顶一只丧尸的腿:“我想做个试验。”

封海齐突然心中一动,似乎隐隐知道了王路想做什么,他突然道:“叫王比安来吧,这点小事,那孩子也做得来。”

王路一愣,转而一笑:“好,叫王比安来。”

谢玲忙道:“我去叫王比安。对了,还要带什么东西来吗?”

王路点点头:“叫王比安把钉耙带上。顺便带些吃剩下的鸡骨头来。”

谢玲不一会儿就把兴冲冲的王比安带了来,王比安大呼小叫道:“老爸,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好了。”

王路点点头:“好,没别的。就让你打一只丧尸,对了,下手别太重,别杀死了。”

王比安傻了眼,老爸带自己杀丧尸这并不是第一回,可要打而不能死。这是啥道理?…,

谢玲拍了拍王比安的肩:“别怕,姐在你身后。”

王比安挺了挺背:“老爸,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王路示意周春雨把树上吊着的一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给放下来,那丧尸一落地,立刻向众人中最矮小的王比安扑来――王路暗中点头。果然,差不多是狗以及三岁小孩子的智商,懂得柿子捡软的捏啊。王路命令王比安:“揍它。”

王比安早就紧紧握着钉耙柄在运气了,这时听到王路命令。立刻大叫一声,冲着扑过来的丧尸横扫过去,扑,钉耙如中败革,耙齿钉在了丧尸腰间。

但丧尸继续往前冲――王路一直盯着丧尸的脸部――丧尸没有一点疼痛的表情。看来一样还是没有痛感,智商是升高了,但神经方面的损坏依然没有恢复。

谢玲一脚把丧尸蹬回到了山道的石阶上。

王比安这时也已经看清了,丧尸的嘴是被卡住的。知道那丧尸伤害不了自己,这时趁机冲上去。没头没脑用钉耙就是一通乱砸,丧尸起初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反击。但一直紧跟着王比安的谢玲牢牢护在王比安身边,时不时给丧尸来上一脚。

一时之间,丧尸只有挨揍的选择,也无反抗的能力。

王比安下手也颇重,这时丧尸的头上、胸膛,都被钉耙齿挖了几个伤口出来,其中胸脯的衣服都耙烂了,一块巴掌大的肉挂在肋骨上。

突然间,那只丧尸不再动弹了,它只是缩在台阶的角落里,任王比安砸打着。

“王比安,歇一歇吧。”

王比安正兴奋地小脸通红,胸膛因为激动和用力而上下起伏着,这时听到王路的话,连忙收了手,退后了几步,擦起汗来。

王路和封海齐交换了个眼色,封海齐缓缓道:“光挨打不还击,是因为知道还击也没用吗?”

这时,丧尸动了动,想从地上爬起来,王路一声断喝:“王比安,继续打。”

王比安虽然在擦汗,却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这时听到命令,立刻上前又是一顿乱耙,丧尸又缩了回去。

如是再三,丧尸一看到王比安举着钉耙冲过来,就主动缩回到石阶下。

王路冷眼旁观至此,喝止了王比安:“干得不错,小子,休息一下吧。”

谢玲忙接过王比安手里的钉耙,让他坐到自己小椅子上,端过茶杯,还帮他扇扇子。

王比安却不肯坐。直直地站着,大口喝着水,还侧着身,不让谢玲给他煽风,红着脸道:“姐,我又不是梨头,还要人帮着煽风。”

王路有些兴奋,站起来原地转着圈,有智商和白痴的区别真是巨大啊,一个智商只相当于三岁孩子的丧尸。就已经能懂得武力的威胁,并相应做出反应了。

继续测试!

王路看了看王比安:“王比安,还干得动吗?”

王比安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没事,老爸,这又不累,比我每天的训练还轻松呢。”

“好。”王路道:“你不是带了些鸡骨头来吗?扔块给那只丧尸。”

王比安一愣,但他虽然不解王路这个古怪的命令,却还是造着做了。

骨头一扔到丧尸身边,就激发了丧飞的激烈反应,丧尸猛扑过来。贪婪地用被王路砸伤的指头勉强抓起了地上的骨头,一口吞到肚子里,然后,它贪婪的眼光死死盯上了王比安。发出众人无比熟悉的呵呵声,猛地扑了上来。…,

不用等王路吩咐,王比安和谢玲一起动手,一顿钉耙朴刀,生生砸断了丧尸的一条胳膊,才让它重新缩回石阶下。

王路再次让王比安扔出了块鸡骨头,于是,丧尸再扑过来,啃骨头,扑王比安。再被揍回去。

几次下来,王比安毕竟年纪小,打丧尸的动作轻多了,不过。丧尸现在在吃了鸡骨头后,不再向王比安扑过来了。

周春雨看着王比安紧闭着嘴,脸颊上全是汗痕,小脸涨得通红,对王路道:“王哥,让王比安休息一下吧,我来好了。”

王路没搭腔,对王比安道:“王比安。你行不行?如果不行,和爸爸说一声。”

王比安用袖子擦了下脸。重重喘着气道:“我没事。”

王路点点头:“好,再扔块骨头。只不过,这次别让丧尸吃掉。”

王比安有些傻了,这、这难度可太高了,不让丧尸吃就在嘴边的骨头,简直比不让狗吃屎还难。

但王比安没有迟疑,冲着丧尸扔了块骨头,这次他把骨头扔得离丧尸远了点,在丧尸扑向骨头时,挺着钉耙冲了上来。

受着近在眼前的骨头强烈引诱,丧尸凶猛地反击着王比安,差点扑到王比安身上来,这次周春雨也冲上来帮王比安的忙。

王比安、谢玲、周春雨齐心协力,不让丧尸吃扔在地上的骨头,这就比较难了,因为丧尸想抢夺一小块骨头还是很容易的。

骨头很快被抢走了。

于是,又一块骨头扔了过去。

又是一翻车战。

王路摇了摇头,巴甫洛夫反应试验不是那样容易操作的啊。

封海齐已经理清了王路一连串试验的脉络,他走到王路身边,低声道:“你认为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有能力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

王路点了点:“三岁孩子能理解,狗也能理解。”

封海齐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它毕竟是丧尸。”

王路盯着王比安、谢玲和周春雨的又一次辛苦“教导”丧尸,随口道:“其实我们对什么是丧尸根本无从了解。这儿没有一个医生,没有病理学家,丧尸的形成机制我们也不了解,我们甚至无法对丧尸给出一个科学的定义。所以我只能用这种笨法子来了解丧尸。”

一袋鸡骨头用掉了一半,王比安、谢玲、周春雨人人一身大汗,终于,当王比安扔过去一块鸡骨头时,丧尸才没有扑上来。

它缩在石阶下,极度贪婪的眼光盯着一米远处的鸡骨头,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呵呵声,龇着牙,手指在石阶上下意识地扒拉着,却不敢扑上前,相反,当王比安冲着它举起钉耙时,还缩了缩身子。

这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已经体无完肤了,因为王比安、谢玲和周春雨为了“教”它“规矩”不得不下狠手,它的两条腿都断了,右脚只剩下层皮连在脚脖子上,胸口被耙出了个大洞,肠子都漏了出来,鼻子和耳朵也被朴刀和砍柴刀砍掉了,黑色的尸液沿着丧尸的下巴大滴大滴掉落下来。

王路大大哈了一声,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丧尸和它前面那块鸡骨头,对封海齐道:“老封,老封,你看见没?丧尸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嗯,让我想想,它是怎么理解这两个概念的呢?巴甫洛夫是通过电流伤害等的刺激,但丧尸是没有痛觉的,不,不。它肯定不是因为怕痛而来理解‘好’、‘坏’的。那么是什么呢?对,我知道了,是的残缺。它虽然不懂什么是痛,但的残缺还是能理解的。如果它能理解什么是的残缺,那么,它能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呢?”…,

王路的眼睛冒着狂热的光,他拎起了小手斧,对周春雨道:“把那只丧尸拖过来。”

然后,他对王比安道:“好小子,今天干得不错。现在到旁边休息着吧,看老爸给你表演一场好戏。我们崖山接下来能否安然度过这次尸潮危机,就看老爸接下来演出的结果了。”

王比安对王路的话不太理解,但总算知道自己一翻辛苦得到表扬了。答应了一声,跑到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路对封海齐道:“老封,要麻烦你一下了。”

封海齐一笑:“客气什么,尽管说,要我做什么?”

王路点点依然吊在树上的那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老封,把这货放下来吧,让它看场好戏。”

封海齐依言把丧尸放了下来,重重一脚踩在它的背上,让它再怎么踢蹬也动弹不得。

王路对谢玲和周春雨道:“你们两个也休息一下吧。”

边说边上前,拖着缩在台阶上丧尸的一只胳膊。拉到了刚从树上放下来的丧尸前。

然后,王路把剩下的半袋鸡骨头,哗一下都倒在残缺的经过王比安“管教”的丧尸旁。

“管教”过的丧尸只敢拿眼盯着鸡骨头,却没有扑过去。反而缩着身子。

倒是踩在封海齐脚下的丧尸,冲着鸡骨头抓挠着,扒拉得地上泥土都翻了起来。

王路握着小手斧摇了摇头:“该用消防斧的,算了,凑合着用吧。”然后扭头开玩笑一样对封海齐脚下的丧尸道:“可看仔细了,这可是免费表演。”

话音未落,手起斧落,受过“管教”的丧尸还算完好的另一只脚被剁了下来。

受过“管教”的丧尸没有痛觉。只是呆呆地看着王路剁脚,王路并没有停手。举起斧头一通乱剁,费劲地剁下了丧尸的一条大腿。大腿骨太硬,王路剁得手都酸了,为了防止丧尸挣扎,他还踩住了丧尸的屁股。

受过“管教”的丧尸似乎真能理解自己的身体残缺了一部分,它呵呵叫着做了个令在旁边围观的王比安、谢玲、周春雨大吃一惊的动作――它挣扎着往旁边爬,想离开那堆鸡骨头远一点。

王路龇牙一笑,对王比安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刚才教育它的成果,这只丧尸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受到我对它的伤害,它正想离这‘错’也就是鸡骨头远一点。”

王路边说,边下手不停,又剁下了丧尸另一条腿,丧尸只有一条胳膊还完好,更是连爬都没法爬了。

王路踢了几脚只剩下上半身的丧尸,让它回到被封海齐踩着的丧尸面前。

封海齐脚下的丧尸原本一直盯着面前的鸡骨头,而现在,它的眼珠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同伴,一会儿看看鸡骨头,游离不定。

王路点点头:“不错,有反映了,看来还得让你加深印象。”说着,对着只剩下上半身的丧尸又是一通斧头,剁开了丧尸的胸膛,伸进斧头一通乱搅,从断裂的胸骨中间,拉扯出了肝、肺等内脏,嘴里还嘀咕着:“果然,就算是内脏碎裂,丧尸也死不了啊,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王路的斧头不是很得力,他向谢玲一伸手:“借你的朴刀用用。”

谢玲脸色发青,递过自己的朴刀。

王路用朴刀挑开了丧尸的肚皮,漆黑色的胃、肠子滚出来,堆了一地。王路突然发现丧尸的胃鼓鼓的,他疑惑地用朴刀划开了胃,里面是堆长发和几根手指骨,还有几样环形的东西,王路仔细盯着看了看,是戒指。看来,这只丧尸此前刚吃了个人,一个有着长头发的女人。

谢玲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再也忍不住,呕一声干呕了几声,捂着嘴,站起身就向龙王庙跑去,临走时,还不忘拉起同样脸色发青喉咙动个不停的王比安。

王路摇了摇,这时,他脚旁的丧尸还活着,它的嘴还在呵呵响,但王路却并没有在看它,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封海齐脚下的丧尸。

他很满意地看到,封海齐脚下的丧尸并没有在看那堆鸡骨头,而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同伴,躯体已经被掏空得像木乃伊的同伴。

王路很满意,又挥斧剁下了脚旁丧尸的两只胳膊,丧尸已经完全不能活动了,它只是徒劳地在地上转动着自己的脖子。

王路对封海齐一笑:“最后的好戏上场了,让我们看看,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能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

第二百六十三章 智尸、智齿,都让人牙痛

第二百六十三章智尸、智齿,都让人牙痛

王路举起斧,但他并没有对准更易剁砍的脖子,而是挑了更坚硬的头骨。

一斧又一斧,斧刃在坚硬的头骨上发出了咔咔的剁击声,黑色的脑浆从头骨里溅了出来。其实丧尸在第一下击破头骨的剁砍下,已经死透透了,但王路却不停手,非把丧尸的头颅剁得象只烂西瓜一样,才住了手,直起腰,呼呼喘着气。

封海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踩着丧尸的脚,但丧尸却没动静,它没有扑向那堆鸡骨头,也没扑向王路或者封海齐。它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盯着王路脚旁自己同伴的残尸。

王路踢了一脚,将烂西瓜一样的丧尸头踢到了封海齐脚边的丧尸眼前。

那只丧尸,缩了一下身子。

王路大笑:“看,它是知道什么是死亡的!”

封海齐若有所悟,周春雨却是一脸不解,他陪着王比安“管教”了半天丧尸,又看着王路玩了手碎尸,虽然说有些恶心,但还在他心理承受范围内,自从活生生看着自己的妻子变成丧尸,又死在封海齐枪下,他就对所有的丧尸抱着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梨头,周春雨愿意一生都在四明山里转悠,看到一只丧尸就杀一只,直到自己老去。

封海齐看出了周春雨的疑惑,解释道:“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果然智商高点儿,它们能理解什么死亡,也知道要远离致自己死命的东西。所以,两只丧尸在看到我们时会逃,所以被碎尸的丧尸在受到你们的殴打时,懂得不去吃鸡骨头,而现在这只丧尸,在目睹了自己同伴的死亡,感到了害怕。所以你看,这货现在多老实。”

周春雨瞟了眼缩在一旁的丧尸恍然大悟,但他还是不解:“王哥,你费劲折腾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些无聊的东西啊?”

王路还没回话,封海齐哈哈大笑:“这怎么无聊了?有聊得很。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守住后山防线了。”

周春雨瞪大了眼,四个成年人费了各种手段,也管不住后山,王路这一翻折腾,又怎么和后山防线拉上关系了?

这时,谢玲匆匆赶了回来,一见面就冲王路怒道:“你搞什么名堂,一开始让王比安练练手我倒没意见,可后来这碎尸也太恶心了。王比安一回到龙王庙就吐了,连胆汁都呕吐了出来。”

王路不以为意地一笑:“没事,早晚会习惯的。”看到谢玲瞪着自己,又道:“你说我刚才碎尸恶心,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做更恶心的事呢。你要不想沾手,我也理解,回去陪王比安好了。”

谢玲气不打一出来,这个猪头,故意气自己是吧。但心里也禁不住好奇,王路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虽然自己讨厌他刚才的做法,但谢玲也知道,王路从来不会做无用功,只是自己现在还没弄明白。

谢玲忍不住好奇心,还是留了下来,嘴里还硬道:“我倒要看看你折腾出什么花样,要是……哼哼……”

王路对谢玲的态度并不介意,转头对周春雨解释道:“是这样的,二度生化病毒感染丧尸已经聪明得知道什么是死亡和害怕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它们吓得不敢上山。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就像小时候在稻田里,看到农民伯伯赶偷吃稻子的麻雀一样,捉几只麻雀,弄死了挂在竹竿上,插在田里,就能吓跑别的麻雀。”…,

王路挥挥手:“昨天我们已经杀了不少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了,我们就把它们吊起来,挂在后山的树上,吓跑别的想打崖山主意的二度生化感染的丧尸。”

周春雨这才恍然,也能理解王路刚才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劲拿丧尸做实验了,必须搞清楚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当时的逃跑之举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是本能,还是有独立的意识。

谢玲在旁边为这明显的馊主意扁了扁嘴:“我说,你可别忘了,突破后山防线的不止有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还有普通丧尸。你用吊死鬼这招可吓不住普通丧尸。那群白痴可是真正的无知无畏的。”

王路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大家发现没有,普通丧尸几乎是跟随着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行动的,一群普通丧尸中,总有几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是普通丧尸的头呢?”

谢玲吓了一跳:“喂喂,你可别吓人。你知道自己说的有多可怕吗?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居然会指挥普通丧尸?这是什么?军队吗?丧尸指挥官和丧尸战士?”

王路失笑摇头:“谢玲你也太会想像了。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更聪明,所以它们更容易捕捉到食物,时间一长,一些普通丧尸就聚集到了它们周边,就像豺狼会围着狮子转,想从狮子口下弄点残羹剩餐一样。所以,我们只要吓唬住了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让它们不敢上山,那么聚集在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周边的普通丧尸,也自然不会上山了。”

谢玲想反驳王路的推理,可仔细一想,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是有点道理的。她不服气地哼了哼:“勉强算你能自圆其说。这样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直接把那些死丧尸挂到树上就行了吗?我以前听说飞机场为了驱鸟,会专门录下一些鸟儿受伤害时惨叫的声音,播放给别的鸟儿听,要不,就是录些猛禽天敌的声音来,也同样有效果。”

周春雨摇着头道:“这天敌的声音我看算了,丧尸的天敌是谁啊?现在唯一能与丧尸对抗的,也就是我们这些活人了。可活人却算不得天敌,相反是丧尸最爱的美食,用录音机放我们的声音,嘿,那还不把更多丧尸招来。至于录下丧尸受伤害的声音――”他踢了脚老老实实缩成一团的那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倒可以试试看。”

王路也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万一录下的不是它害怕的惨叫,而是向别的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求救的声音,那不成了作茧自缚了。”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崖山后山防线从今天起就交给一群死人――死丧尸看守了。

原本王路还打算把丧尸尸体或烧了或埋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扔下悬崖,现在却可以废物利用了。

王路细细交待着大家:“在靠近山脚的地方,找粗大点的树把尸体给挂上去,也不要挂太高。太高了,人家丧尸不容易看到,那就起不了该有的警告作用了。你得向人家交警同志学习,设警告标志就该清晰突出,不高不低,咱不搞钓鱼执法那一套。”

谢玲被王路满口胡柴逗得笑出来:“那你这警告标志也太单调点了,万一人家丧尸不理解,还以为挂树上的丧尸是在招手吃饭呢。”…,

王路一拍腿:“所以说咱们还得给吊上去的死丧尸好好打扮一下啊,比如说把内脏掏出来挂脖子上,把头砍断就连点皮,整得像霍格沃茨的断头骑士一样,总之怎么吓人――噢,怎么吓尸怎么来。”

谢玲呸了一声:“老整这种恶心东西。”

谢玲话是如此说,却依然参与了设置丧尸警告标志的工作,话说回来,这事儿工作量蛮大的,四人干起来还真有些够呛。

出发前,谢玲踢了脚缩在一边的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这家伙怎么办?也挂到树上去?要活的还是死的?”

王路建议用活的:“就是要这家伙现身说法。”

周春雨却反对:“还是弄死算了,我对活的丧尸都不放心。”

封海齐突然道:“我看就留着这丧尸吧,我们对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了解的依然不多,留着它也好多观察观察。”

好嘛,现在崖山真养上丧尸了,这拉拉扯扯都有两只丧尸加一只丧尸狗了。

王路想了想同意了,反正一个是带两只也是养,再说了,说是养,其实也就扔石窟里,又不费一粒粮食。

谢玲突然道:“喂,我说,咱们给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取个名吧,这也算是新物种吧,新发现者应该有命名权的啊。”

命名权?你是不是还想创建条百度词条啊。

王路正在哭笑不得,谢玲已经抢着道:“就管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叫智尸吧。它好歹比第一代白痴丧尸聪明多了。”

智尸?你干脆叫“老尸”――“老师”得了。

王路摇摇头,封海齐嘴角含笑,周春雨嘟囔着:“那以后的三度生化感染丧尸、四度生化感染丧尸叫什么?灵尸?仙尸?好家伙,这不成了玄幻小说了?”

谢玲大小姐脾气发作:“我就管它们叫智尸,智尸、智尸,这不是挺顺口的嘛。”

王路连忙打圆场:“行、行,就叫智尸,总比什么二度感染啥的叫起来方便多了。”

智尸?智齿吧?还牙痛呢。

接下来的活除了恶心就是恶心。

把智尸的尸体拖到尽可能离山脚近一点的山坡上,来个开膛破肚,把内脏扯出来挂在身上,然后把尸体吊到树上。

旁边也挂上几具丧尸,以作为龙套。

前后总共有近30具智尸和丧尸的尸体被挂上了树,连被王路拿来给王比安练手最后碎尸的那具智尸的碎块也没给浪费,那被斧头砍了好几个破洞的头颅被捅在尖头木棍上,插在林间空地。

布置完这一切,王路抬头看看挂在空中,随着风一摆一晃的众多尸体,低头瞅瞅插在木棍上的头颅,扭头问周春雨:“有没有兰若寺的味道?”

周春雨想想:“兰若寺里的倩女幽魂是鬼吧?我们这个可是实打实的干尸啊。我看啊,这崖山可比什么兰若寺、红莲寺狠多了。拍恐怖片都不用特效。”

谢玲平时杀成群的丧尸毫不手软,但现在看着一具具尸体在半空中晃荡着,居然冒出了久违的女孩子家的胆怯感,听着王路和周春雨还在拿尸体取笑,呸了一声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快走了,我可一刻也不想在这林子里呆着了。”

回到龙王庙,大伙儿坐下来商量了一下,后山防线干脆不再安排巡逻了,收缩兵力,在龙王庙里当缩头乌龟,凡是出门,必三人同行。

王比安在旁边听了举了举手:“去上厕所也要三个人吗?”…,

王路道:“说了三个人,就得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人必须穿铝片盔甲。”

既然准备当缩头乌龟就得有硬扛的准备。

封海齐站了起来,对王路道:“小王,我们把那只山上留下来的智尸送到石窟里吧,那家伙还吊在山道旁的林子里呢。”

王路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就走吧。”

王路和封海齐不紧不慢走到林子里,王路一抽绳结,吊在树上的智尸咚一声摔到了地上。

智尸却没有扑过来,它缩在地上,似乎还记得王路在它面前杀同伴的那一幕给它留下的深刻教训。

王路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封海齐:“老封,想对我说什么?把这货带到石窟这种小事,用不着劳动我们两个人吧?哼,连王比安都能干这事。”

封海齐一板一眼地给智尸换上用粗铁丝做的封嘴器,头也不回地道:“小王,我想你和我都一样明白。这智尸,可并不仅仅是一条狗那样简单。”

王路没吭声,这事儿,他当然心底清楚,只是,在面对着谢玲和周春雨等人时,他只能硬撑着。

王路在分析智尸时,偷换了一个概念,那就是智商和智力。

海豚的智商仅次于人类,但没人天真地以为海豚能干人类会干的活。

很简单,有智商是一回事,而利用智商去做事的智力,却是另一回事。

一只狗,也许和智尸的智商差不多,但智尸能做到的事,狗却绝对做不到。

别的不说,智尸有手有脚直立行走,光这一条,狗就是再进化亿万年,也比不上它。

现代人对直立行走熟视无睹,可要知道,在亿万年的历史长河中,无数的史前生物灭亡了,只有直立行走的人类生存至今,并且走出了一条有别于肉体进化的科技文明发展之路。

有着狗一样智商的智尸,却能做出狗永远无法做到的无数件事情,别的暂切不说,爬崖山下已经倒塌的山寨金字塔大门边的山道,对智尸来说,肯定不是问题了。

王路、陈薇、王比安、谢玲、周春雨、封海齐,他们以前与丧尸拼杀的经验,原来是在这乱世活下去的最宝贵的财富,可随着智尸的出现,一夜之间,全部归零。

这就象在漫漫长夜中摸索的夜归人,正在为眼前出现的一点亮光惊喜,却恍然发现,那只是自己头撞南墙撞出的眼冒金星。

拿什么来杀你啊,我的智尸。

你会躲藏,会埋伏,会集群,会带领丧尸,你丫的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王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封海齐处理完了智尸,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一把拎起智尸,推了它一把,让它朝石窟方向自行走去。

封海齐走在智尸身后,对跟上来的王路苦涩地道:“这生化病毒厉害啊。它每一次进化,不但能杀死更多的活人,还让丧尸也越来越聪明。我真奇怪了,这生化病毒到底哪儿来的?”

这问题,我也想找个人问问啊,要不咱们上百度?王路只能对封海齐的问题报以沉默。

不过,封海齐似乎也不想纠缠这事,他自言自语道:“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的智尸都能进化得这样聪明,那同样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的活人,难道就没有相应的进化吗?”

王路提起了精神――戏肉来了。下面的话,才是封海齐真正想对自己说的。

封海齐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小王,你曾经分析过,我们现在还活着的人,都是携带有二度生化病毒的免疫者。那二度生化病毒,难道就没有改变我们的身体吗?”

王路干笑了一声,干巴巴地道:“这二度生化病毒要是会改变我们这些携带者的身体,那我们现在早就是丧尸、不,是智尸了。正是因为我们有免疫力,二度生化病毒才不能将我们变异。”

封海齐似乎穷追不舍,他顽固地问道:“小王,你就这样确信二度生化病毒不会给我们的身体带来某种变化?说起来,现在在崖山上,只有你才真正经历过二度生化病毒的感染,并且幸运地活了下来。小王,你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圈,就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路的手紧紧握着斧头柄,两眼盯着封海齐宽厚的肩膀,武侠小说里说,人要动,肩膀先动,慢慢地道:“没有。我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实在要算有什么变化,也就是减了点肥。”

封海齐始终没有回头:“是真的吗?”

王路喉咙有些发干:“当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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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别揭底牌,别逼我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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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海齐的肩膀,动了动。9VK小说网网友手打垮了下来。

“是这样啊。”封海齐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王路也松了口气,但他的手还是牢牢握着斧柄:“这也算不上什么可惜吧。人,就是人啊。要是真有什么变异啊,超能力啊,人家不会把你当内裤反穿的超人,只会把你当怪物的。”

封海齐呵呵地轻笑起来:“是啊,在别人眼中,什么超能力啊异能啊,差不多是妖怪一样的东西吧。在农村,那种靠小把戏骗人的家伙,在骗局没有戳穿前,常常被老百姓信任得不得了,可是一旦洋相被识穿,下场就会很惨。交到我们派出所时,常常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王路扯了扯嘴角:“所以说,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不要装神弄鬼来得好啊。”

两人押着智尸已经来到了石窟,封海齐站住了脚,看了眼桶里的半截丧尸,又看了眼倒扣的塑料桶,里面扣着的正是丧尸小奶狗,丧尸狗闻到了生人的气息,正在桶里面抓挠着:“我们把这家伙安置在哪里?”

王路歪了下头:“跟我来。”当先往石窟里走。

在石窟的内部,有个很深的石坑,约有4、5米深,四壁陡峭,直上直下,里面有层薄薄的积水。

王路一脚把智尸踢了下去,智尸重重摔在坑底,似乎摔断了腿骨,爬起来时,有些一拐一拐的。

封海齐道:“这地方不错,只是想再把它弄出来有些不方便了。”

王路摇了摇头:“弄出来做什么?养着它,就是想看看怎样才能更方便的弄死它。”

“走吧。”王路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石窟。这一次,换成王路在前,封海齐在后。

王路心中雪亮――封海齐肯定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了。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起,王路就当着封海齐的面使用着感觉丧失异能,此后,为了守住后山防线时,王路使用感觉丧失异能的迹象就更为明显,基本上就象小刘子在董大腿面前表演魔术一样。如果你还看不出小刘子的猫腻,要不你是瞎子。要不你就和董大腿一样,是托。

王路不会也不敢把封海齐当做过木知木觉的傻瓜,封海齐是个老兵更是个经验丰富的基层派出所的所长,而王路长这么大进派出所的惟一一次经历就是电动车被偷了后去报案录笔录。

连一点点反侦察概念都没有的王路,绝对不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能隐瞒住封海齐。

而且。王路也并不想去隐瞒。

王路就是想告诉封海齐――我,有你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别惹我。

而封海齐似乎也默认了这一点,他假装对王路的秘密视而不见。

但是。在智尸上山后,封海齐忍不住了。

他想和王路揭牌。揭底牌。

王路能理解一直沉着冷静的封海齐为什么突然会像周春雨一样冲动。

明摆着,王路的特殊能力能快速杀死成群的丧尸。众人要想安然渡过尸潮危机,王路的特殊能力成了惟一的希望。

封海齐甚至隐隐认为,王路的这一特殊能力,应该是可学可用的,就像什么武术套路一样。他刚才的话中,就明里暗里表示,目前崖山上的幸存者,都是二度生化病毒的携带者和免疫者。王路你会的能力,别的人通过学习也能会。

这似乎很有道理。想想吧,崖山上包括王比安在内的6个人。都学会了王路的特殊能力,虽然无法杀光山下的所有丧尸、智尸,但最起码,往来尸潮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是个很美好的愿望,但问题是,王路自己压根儿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感觉丧失异能是怎么回事,到目前也无法自如操纵。

那就更不用说教给大伙儿了。

难道王路对大家说:“我这特殊能力是感染二度生化病毒后才拥有的。大家想法子让智尸咬一口,如果你能从二度生化病毒的侵袭下挺过来,没准就能拥有这功能。”――神经病。

最关键的是,感觉丧失异能是王路的底牌,底牌,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哪怕那只是对小三,王路也得装出自己抓着的是一对老二。

封海齐今天想揭王路的底牌,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都是触着了王路最后的底线。

在那一刻。王路杀机顿起。

虽然崖山上如今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对抗尸潮的战力,封海齐更是必不可少的高手,但王路一定会杀他。

只要封海齐有一点点把王路的异常公之于众的想法,王路一定会抢先杀了他。

因为王路不想让自己变成怪物。

感觉丧失异能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的不说,光让丧尸感应到王路是“自己尸”,这就已经很恐怖了。王路和丧尸是“自己尸”,那和陈薇、王比安、谢玲,又算什么呢?算“自己人”?但王路,还是个“人”吗?

王路自然知道自己还是“人”,但一个人的评价并不是来自自身,而是来自社会,社会中其他人对你的看法,才是你真正的价值所在。这很悲哀,但从人类学角度来看,却再正常不过。

感觉丧失异能一旦被揭露,虽然短时间内王路还能和众人和谐相处,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入众人的心田。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王路都能清晰地描绘出来:

周春雨肯定会阻挡王路,不让他接触梨头,这就像你不会让孩子接触一个流鼻涕的流感病人一样,而王路身上的异变,可比流感恐怖多了;封海齐会紧盯着王路,就像他曾经死盯着丧尸和智尸一样;谢玲……她还会叫自己这个怪胎“哥”吗?再往远里说,如果陈老伯崔老太以后上了山,听说王路的“异能”后,肯定会转身下山。开玩笑,住后隆村也比和一个怪胎住一起安全;甚至连陈薇,也许有一天,为了保护王比安,她会说:“王比安,离你爸爸远点。没看见这几天你爸爸在咳嗽嘛。”

基本上。艾滋病携带者在社会上是个什么境况,王路也就是同样的下场。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这还过什么日子啊。

丧尸和智尸没有毁了王路的生活,但封海齐这揭底牌之举,却能毁了王路和他的家。

所以,王路想杀封海齐。

只是,封海齐没有给王路机会。

封海齐以将自己致于王路一击可杀的境地。来表达自己的坦荡。

所以,他邀王路两人去处理智尸。

所以,他走在王路前面。

所以,他一路空手而行。

直到最后。他放弃了把王路逼到最后的底线。封海齐默认了王路根本是睁眼说瞎话的最没有撒谎诚意的谎言。

王路很庆幸。

其实他也并不想杀封海齐。最起码,在潮尸退去之前,封海齐还很有用。

封海齐最后的退步。把两人都解脱了。

所以,从石窟里出来时,王路走在了前面,把背影留给封海齐。

王路用毫无防备的背影告诉封海齐:我依然把你当战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现在。两人一前一后向龙王庙返回时,之间是一团和气。

当然,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真是只有天知地知鬼知道了。

一阵风刮过,天下起雨来。

这场突发的意外插曲。让王路有点气闷,所以。吃晚饭的时候,王路吃得多了点。

直到王路再次起身盛饭时,才发现连锅底的锅巴都刮光了。

陈薇早就把王路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这时连忙把自己特意提前省下的小半碗饭扒到了王路碗里:“我早吃饱了,这剩饭你帮我吃了吧。”

谢玲在旁边笑道:“哥成饭桶了,今儿吃得特别多,姐看着我们辛苦还多煮了饭呢,结果还不够你吃的。”

王路悻悻的:“也不知怎么搞的,今晚特别饿。”

周春雨笑道:“没准是看着后山的智尸警告标志起了作用,到现在再没有丧尸跑上山,王哥心情放松,胃口大开,才吃多了点吧。我也一样,不用再紧张兮兮巡逻,人心情愉快,也多吃了两口呢。”

王比安眼尖,嚷嚷道:“老爸可嘴馋了,他连鸡骨头都吃光了呢。”

家里的四只鸡如今都吃光了,陈薇为了尽量给大伙儿补充营养,留了些鸡骨头炖汤喝,这鸡骨头大家都舍不得吃,打算留着下次煮煮再熬锅汤出来,好歹还有些鸡味,没想到,今儿王路不知不觉都吃了,而且连点骨碴子都没剩下。

王路尴尬地挠挠头:“啊,这鸡骨头都已经炖烂了,嚼嚼就碎了,想着吐出来多浪费,就和着饭吞了。”

陈薇心痛道:“知道你这段时间累了,吃几块鸡骨头算得什么?明儿我就把兔子杀了。快把饭吃了吧。”

王路看了看陈薇有些消瘦的下巴,又看看碗里她让过来的饭,有心想扒还给陈薇,却鬼使神差地搬起碗,两口就把白饭给吃了。

也只有白饭了,桌子上的菜也就是几颗野葱和以前王比安采来的晒干的蘑菇,在热水里过了下,直接摆盘子里,让大家沾着酱油吃。

原本,家里的食物是计划好的,还能撑段时间,但因为丧尸和智尸大举突破后山,王路等人忙于拼命,陈薇也豁出去了,天天米饭管饱,肉食不断,大有成败在此一举,散尽家财和丧尸智尸搏命的架势。

如今崖山暂时平安了,但粮食危机却又迫在眉睫了。

这天半夜,王路醒了过来。

他是被饿醒的。

饥肠辘辘,都能感受到肠子在蠕动。

真见鬼了。

王路干咽了口涶沫,晚饭明明吃了很多的说。

王路饭量其实并不大,以前在单位时,一餐也就三两米饭的标准分量。人之所以胖,只是懒得运动以及消化吸收太好,典型的喝凉水也长膘。

后来和丧尸拼杀,干上了体力工种,饭量就大了,再加上早期崖山缺肉食,只能多吃点饭。

但是,今天明明连陈薇的饭也让给自己吃了。怎么还会饿。

惟一的解释是。没油水。

除了鸡骨头汤,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啊。

王路忍着肚饥。翻了个身,正好听到王比安在高低床上吧咂着嘴,这小子,肯定也嘴馋了吧。正在长身体啊,这样清汤寡水的伙食。可不行啊。

接下来几天,还是有雨。

雨下得让人心烦,但也有好消息,后山再没有丧尸或者智尸突破了。

这天。王路找到了封海齐:“恐怕得下山走一趟。”…,

封海齐似乎就等着王路来说一样,淡然道:“吃的不够了?”

王路耸了耸肩膀:“这几天大家没什么活动,吃的饭量也少点。也就是摘摘野菜,可你也看见了,这后山能找到野菜的地方,都被我们扒拉干净了。陈薇今天要杀最后的那只兔子了,再想吃肉。就得杀羊了。米倒还有点,梨头有奶粉和黄豆,她倒是最不需要为吃饭担心的,只是,我们总不能等锅里没米才下山。”

封海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没了吃的,人心理一恐慌。有十分力气也施不出七分来了。

“你想怎么着?”封海齐问道。

王路道:“山下的鄞江镇上,有我和谢玲以前收集的物资,都收藏在民居里,如果能靠近镇子,从民居楼房顶上爬过去,就能弄到吃的。”

听起来很方便很简单。

但问题是,怎么下山?前山已经被断门石堵上了。就算是扒开断门石旁边的那条石缝,又怎么突破山道上成群的丧尸。

封海齐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如果仅仅是山道上的那些丧尸,我倒有把握能清除。但问题是,山下的尸潮至今没退,我杀多少,它们就涌上来多少。就算我这把老骨头抗得住,又怎么能陪你冲到镇边,再护送粮食出来,然后运上山?这环环相扣,无论那一环失败,我们不但不能弄到粮食,而且必定送命。”

王路脸带疲倦,封海齐说的这些,他哪里又不知道,但问题是,他实在撑不住了。

饿,太饿了。

这段时间来,王路每时每刻都陷在深深的饥饿感中,哪怕是刚刚吃了饭,一转背,王路就又饿了。

王路以为这是因为油水不足的原因,他偷偷干了件很荒唐的事――前几天陈薇杀了第一只兔子给大家吃时,剩下的骨头又烧了几回汤,王路借着倒垃圾的机会,把最后煮得发白,连一星半点肉丝都被啃光,再也咂巴不出滋味,正当垃圾扔掉的骨头,背着众人,都嚼碎吞到了肚子里。好歹,这也算是肉食啊。

然而,他还是饿。

王路不敢多吃饭,一来,米饭本身就不多了,二来,他如果多吃了几口,陈薇就会相应少吃几口。陈薇省饭给大家,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是,无论大家如何劝说,甚至谢玲硬把饭盛到陈薇的碗里,陈薇都借口说自己吃饱了,又把饭让出来。

陈薇不吃饭,总不能填鸭一样硬塞啊,于是大家只好让给王比安吃。

王比安也懂事,知道这是妈妈饿肚子省下来的,嚷嚷着不吃,但眼见着陈薇省出来的饭放在冰箱里越积越多,眼见着就要馊掉了――这几天老是下雨,太阳能电池里已经没电了。

最后,这饭又到了大家的碗里。

要让陈薇不省饭,就要有粮食,大量的粮食。

要让王路不感到饥饿,也要有大量的粮食。

王路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封海齐,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想办法把我弄下山,我就能弄回粮食来。”

封海齐一惊,转而似乎有所悟,他看了看王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狂热一种决绝。

封海齐一笑:“哪能让小王一个人去,这饭弄上山,我老头子也要吃的。做人做了大半辈子,还没吃过白饭呢。得,我就陪你小王下山走一趟吧。”

王路要下山弄粮食的事在崖山众人面前提出来时,包括陈薇在内,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其实这事儿,大家早就预料到了,差别只是早晚而已。

谢玲站出来道:“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周春雨道:“要去一起去。”

王路摆摆手:“这事儿可不是什么人多力量大才能办到的。粮食,就在山下的镇子上,关键是靠近镇子和把粮食弄上山。人手太多,除了白白陷入丧尸和智尸的围攻,没有一点用处。我和老封商量过了,就我们两个人下山。”

谢玲嚷道:“不行,我要和你去。”

王路皱起了眉,旋即又放松下来,最终只是声苦笑:“谢玲,你和周春雨都要留在山上,照顾陈薇、王比安和梨头。”

这话外之音再清楚也不过了――王路和封海齐要是回不来,谢玲和周春雨的武力就是崖山众人幸存下去最后的依仗。

谢玲语塞了,如果大家一起下山,万一真被一窝端了,山上的孤儿寡母,真是要活生生饿死了。

谢玲突然重重跺了跺脚:“我们崖山上的人手还是太少了,稍微有点事儿就捉襟见肘的,这要是有上10来个人,我们未免不能和丧尸放手一搏,穿上铝片盔甲,就是一路杀过去,也不是不能杀到镇上去。还有,如果早点把陈老头崔老太接上山,也不至于如今放着后山大片开好的地,连棵菜都没得吃。”()小说骑士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诸葛之亮,关云之长

第二百六十五章诸葛之亮,关云之长

谢玲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最快更新**这就差不多是指着王路鼻子开骂了。

封海齐做沉思状,周春雨掏耳朵。

王路苦笑,这话也就是谢玲敢说能说会说了。

不得不承认,王路自带着家人一头撞入生化世界以来,不知走了多少弯路错路,问题是,王路也没法子啊。

人家是摸着石头过河,王路是连石头也没得摸,穿条内裤就下水了,脖子上挂着王比安,手里还得牵着陈薇。

谢玲责怪得有道理,如果王路多考虑考虑,就算不能完全摆脱目前的尸潮危机,但好歹家里蹲的日子会好过点。

可问题就在这“多考虑考虑”五个字上,人其实说到底眼皮子很浅的,不要说看到数十年之后了,就让你看一星期之后的事,你都看不准。你要真的有这本事,就去炒股票好了。王路从来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推一下挪一步还差不多,这不是他不努力,而是这货很多时候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什么百年大计,五年计划基本和他无缘,杀丧尸杀到现在,唯一靠谱一点的理想就是拉陈老头崔老太入伙,多种田多打粮食多吃饭。就这事,也还拖拖拉拉没办成。这要是换个铁血风格的,早刀架老俩口脖子上拉上山入伙了。

至于在这生化末世该怎样攀科技树啊,分地图怎么探索啊,完全地一无所知。你看看王路玩游戏的风格就知道了,从来是选近战人肉盾牌型的,而且拿到技能点统统平均分配。

所以,王路被谢玲骂了,也只能苦笑。人家本来就骂得在理嘛。

陈薇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也怪不得王路,走到今天他也怪不容易的。”

谢玲其实也是心直口快,埋怨的味道多于责怪,等话出了口,才醒悟道自己这不是在指着和尚骂秃驴嘛,早就后悔了。

不过经过谢玲这一打岔,大家很有默契地不再争论谁该一起下山的事,王路道:“我有个想法,能让我们这次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更高点。”

王路比划着,说了自己捉摸了不少时间的方案。

不从前山山道走,也不从后山走,前山丧尸堵路,后山则是敌情不明,从后山下山后再回到鄞江镇,要在山林、农田间绕一个很大的圈子,这中间的路途上,不知会有多少丧尸智尸。

下山的路必须方便快捷,而且,不但要方便下山,还得方便上山,王路如果拿到粮食,只能说是成功了一小半,把粮食和人安全带回山才是重头戏。

谢玲听到这儿为难地摇了摇头:“前山的山道是上山最快的一条路,可哥你要是背着大袋的粮食从山道上回来,堵在山道上的丧尸就是站着让你砍也会砍得手酸。”

王路也摇摇头:“正是这两条路都走不通,所以我要走第三条路。”

连陈薇在内,大家都在发愣,王比安喃喃道:“老爸,咱们崖山,哪里来的第三条路啊?”

王路手一指龙王庙前的平台:“就是这条路。平台前面就是悬崖,我和老封,就从悬崖下去。等我们返回时,粮袋直接从悬崖吊运上来,然后我们再爬上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速最方便的上山办法。”

大家大眼瞪小眼,龙王庙前的平台大伙儿再熟悉不过,平台前的确是悬崖,因为地势险要,陈薇平时还不让王比安凑过去玩。…,

悬崖的下方,就是通往鄞江的盘山公路。

王路的第三条下山路,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事实上,在初上崖山时,他就考虑过,在悬崖上弄个黑木崖那样的吊索,用篮筐将人和物品吊上吊下,在山道上搬运大件物品实在是不方便,一些狭窄的路段还限制住了大个物品的通行,但悬崖吊索就不必考虑这些了,如果是钢吊索配以电动机,多大多沉的物品都能吊上来。

只不过,在那时,王路也就是想想而已,手头一穷二白,连电都没有,还搞什么电动吊索啊。

到了后期,因为清理了鄞江部分地盘,物资直接贮藏在民居里,王路又觉得没必要搞这样大一个不切实际的工程,所以从来没和家里人提过这个念头。

如今王路指出这第三条下山路,大家一时有些沉默,半晌,周春雨问道:“王哥,那悬崖上有很多灌木丛的,还有些小树啥的。上上下下并不方便啊。”

王路不没回应,谢玲抢着道:“这有啥,砍了就是,那都是些长在石缝里的小灌木,几下就能清理干净了。再说,我们也用不着全清理掉,只要打通一个容哥和老封上下的缺口就行了。”

周春雨想了想:“那吊索怎么弄?这悬崖高度怎么也有在2百米以上,我们手头只有些短短的尼龙绳,做吊索,最好是钢丝绳。”

王路点点头:“我现在为难的也是吊索的问题,不过,钢丝绳什么的,以后再说吧,现在反正是为了抢运粮食,短时间内一次性使用,倒不必考虑长久耐用、防锈这些问题。”

说得轻巧,就算不考虑耐用性,崖山也没有足够长的吊索,稍微算一下,王路140斤的体重,封海齐也有130多斤,如果一切顺利弄到粮食,那也是上百斤,常用的尼龙绳,肯定是吃不消这个重量的,万一在拉动时断了,那可真正是要人命的。

陈薇迟疑着道:“我可以用缝纫机,将家里的衣服啊被套啊床单啊,剪裁好缝起来,长度也许够了。”

王路想了想,摇了摇头:“缝纫机用的是普通的缝衣线,那线太细太不受力了,而且衣服、床单布料都不一样,吊索上下拉东西的时候,最弱的一环吃力是最重的,到时候,有一段布料吃不住劲就完蛋了。”王路吧咂着嘴:“如果全是厚牛仔衣裤的话,倒还可以考虑,但是……”他拎了拎自己身上的t恤:“这样的料子就算了。”

王路把视线投向一直沉默的封海齐:“老封,你当过兵,打过仗,战场上就得学会用手头随便什么材料来达到目的,这方面我们都是菜鸟,你倒是出个主意看,现在崖山上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替代吊索?”

封海齐明显有点迟疑:“如果考虑到长度的话,也就后山上的老藤合适。”

王路眼睛一亮,是啊,崖山的后山到处是攀缠在树上的老藤,这玩意儿要多少就有多少,本身就很长,有的老藤都快赶上梨头胳膊粗细了,正是作来做吊索最好不过的材料。

王路一拍大腿:“走,我们这就砍老藤去,尽量挑粗一点的,动作快的话,下午就能准备下山了。”

封海齐苦笑道:“小王,等等,这老藤一旦被砍下来,离了根,就没有原来结实了。山里人家就算是用这老藤捆东西,也经过得绞晒泡阴等一连串法子,制成藤皮再编成藤索,你想砍下来直接用肯定不行的。”…,

王路傻了眼,看了看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别的程序暂时不说,光这一个晒字,现在就干不了啊。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王路挥挥手:“先把藤砍下来再说,把除了晒之外的程序能干多少就干多少,等哪天出太阳了,再来晒。”

说干就干,连王比安在内,大家都上后山砍藤条,照着封海齐的说法,做藤索自是紫藤最好,可后山哪有什么紫藤,众人干脆就挑最粗壮的藤条,乱七八糟砍了一大堆来。

封海齐带着陈薇和谢玲,在土灶上把最大的锅给盛满水,然后把老藤盘起来,放在大锅里煮,封海齐对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的王路和周春雨道:“如果用蒸的法子处理更好,但我们手头也没有这样大的蒸锅,只能煮了。”

藤条放水煮里很快渗出了绿色的汁液,把绿水倒掉,继续煮,直到水不再发绿为止。

这时,封海齐抽空和王路砍了段碗口粗的树来,削去了中间的一段树皮,尽量打磨光滑,然后取过藤条来,绕在树干上,反复地抽动,直到把藤皮磨去,露出里面的藤纤维为止。

把一大堆藤条一一处理完,整整一天就过去了,谢玲揉着发酸的胳膊问封海齐:“我看这藤条差不多也能用了吧?瞧瞧,不是很结实吗?”说着取过一段藤条在手里拉了拉。

封海齐摇摇头:“小谢,你试着折几下。”

谢玲依言将藤条在手里反复曲折了几下,不用封海齐再说什么,她就知道不对头了,藤条的纤维很快裂开了。

谢玲有点沮丧,这样的藤条编织成藤索,简直就是拿王路的命开玩笑,她咬了咬牙:“老封,你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干。”

封海齐笑道:“下面一道工序倒也简单,不需要我们费什么力。大家把这些藤条挑到后山的泉水那儿,在活水里浸泡就行了。”

把藤条泡到水里,大家回到龙王庙吃晚饭,王路狼吞虎咽着,他早就饿了――不,确切地说,他一直感觉饿得要命。中饭都不知吃到哪儿去了。

只是很奇怪,虽然很饿,但王路并没有一般饥饿的人该有的无力感,在处理藤条时,他和封海齐是干活最卖力的两个人。

满满两碗饭下去,王路胃里一阵阵因饥饿泛起的酸水才被压了下去。

陈薇看着王路只顾埋头扒饭,连下饭用的皮蛋都没吃,就把已经剥好的皮蛋向他推了推:“吃吧,咸蛋和皮蛋还有些呢。”

咸蛋和皮蛋是还有,可问题是大家天天吃餐餐吃,都已经快反胃恶心了,现在反倒是绿色蔬菜最受大家欢迎。陈薇曾经试着去挖过埋在地里的土豆茎块,结果发现茎块在泥里因为最近雨水多早就烂掉了。

桌子中央还放着几块干蒜头和生姜,这就是蔬菜了。

原来,梨头吃豆浆时,大家还能沾光吃磨豆浆剩下来的豆渣,现在没电,连豆渣都没得吃了。

王路夹了块咸蛋放嘴里,味道不错,腌到现在,也已经入味了,只是咸蛋是咸的,最是下饭,吃到肚里,就更想吃饭了。

陈薇递过自己的碗,把剩下的饭都倒到了王路碗里。王路没说什么,大口吃了。

陈薇很满足地看着王路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王路和封海齐道:“对了,王路,老封,家里还有好多油呢,你们说,我们把藤条泡在油里,是不是能让它们更坚韧一点?”…,

王路和封海齐齐齐交换了一个眼色,王路脱口而出:“藤甲兵!”

怎么就忘了这茬了?诸葛亮火烧藤甲兵那是多脍炙人口的传说啊。

泡了桐油的藤甲轻便柔韧又刀枪不入。

王路兴奋地站了起来:“好办法,虽然咱们是大豆油,不是桐油,但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封海齐也点头,颇有兴致地道:“诸葛武侯七纵七擒孟获,这里面的藤甲要用桐油泡七七四十九天,我们只是用藤条编根只需要临时用几次的藤索,用豆油泡上几天就行了。”

王路嘿嘿笑着对陈薇道:“娘子大人,真是妙计啊,比诸葛亮还亮,比关云长还长。”

陈薇笑道:“这功劳我可不敢独吞,还有你的一半功劳呢。”

王路一怔:“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陈薇道:“你忘了厨房里成堆的大豆油哪儿来的了?以前你下山寻物资时,弄了好多大豆油上来,结果后来仔细一看,说都是转基因的大豆,吃了不好,于是又巴巴地下山,弄了非转基因的油上来。这些转基因的大豆油,就一直放在厨房角落里了。”

王路一拍额头,还真是这样,周春雨乐道:“这可真是阴差阳错错有错着了。要不然,就算是陈姐想到了这个油泡藤条的法子,也没那样多油啊。”

次日,大家把泡在后山泉水里的藤条捞出来,原本这时应该晒的,只是这天还是下雨,只能直接进行下道工序――绞。

封海齐示范了一下:把藤条套在磨皮用的圆木上,然后,将藤条头尾绑在一根木棍上,转动木棍,一点一点将藤条绞紧,一开始不能绞太紧,来回重复绞紧、放松的过程,这过程中,一些纤维不够结实的藤条丝就会绽开,留下来的,都是最坚韧的藤条。

绞过的藤条,全部盘起来浸在盛满了油的塑料桶里。

两天后,封海齐将泡在油里的藤条取了出来,沥干后,开始打藤索。

打藤索其实就像女孩子打长辫子,取几缕最粗最坚韧的藤条纤维,用手一点一点搓起来,这活倒适合陈薇和谢玲干。只是这活急不来,每天搓出来的藤索只有20多米,要想加快进度,除非打得细一点。

只是,王路等不及了。

这天夜里,陈薇突然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时,差点被站在床头的一个黑影吓得尖叫起来,幸好她立刻认出了是王路,这才在最后关头收住了声。

漆黑的卧室里,王路站在单人床床头,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凝视着依然在熟睡中的梨头。

陈薇认出王路后松了口气,半坐起来轻声道:“关夜三更的怎么不睡?有事找我?”

王路没出声,依然盯着梨头。

陈薇伸出手推了王路肩膀一下:“怎么了?发什么愣啊?”

王路猛地抬起头来――陈薇借着窗户的一点微光,看到的是一张狰狞的脸!

王路龇着白牙,嘴角挂着口水,似乎在下一刻,就会猛扑上来,在陈薇和梨头之间择人而食。

陈薇正要惊呼出声,王路动了一下,他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举起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吧咂了几下嘴。

王路睁开了眼,看到陈薇正撑着胳膊坐在床头,他咦了一声:“都这样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当心吵着梨头。”

陈薇哭笑不得,压低嗓音道:“你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好端端地在书桌上睡着,怎么走到我们床前来了?”

王路低头一看,嘟囔道:“见鬼!难道是梦游了?”

陈薇推了王路一下:“快睡吧,别把屋里人都吵醒了,梨头要是哭起来,大家都没得睡。”

王路挠了挠头,转身回到书桌,轻手轻脚爬上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陈薇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叹,王路不是累到了极点,又怎么会梦游?做夫妻这样多年,从来没见他梦游过,连半夜里上厕所也很少见。也许,是因为又累又饿吧,刚才看到王路抬起头的刹那,简直像正准备向一大盆红烧肉扑过去一样。

第二天清晨,王路起床后正在洗脸,陈薇走过来关心地低声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王路摸不着头脑,含糊道:“睡得不错。”

陈薇一看样子,就知道王路把夜里梦游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左右看看,见谢玲、周春雨、封海齐正在大殿上说笑着,低声对王路道:“昨儿夜里你梦游了,从书桌上爬下来站在我和梨头床头,你都忘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乌鸦嘴总是最灵验

王路大吃一惊:“我、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没有伤着你们吧?”

陈薇连忙道:“那倒没有,我推你一下,你就醒了。”

王路使劲挠头:“见鬼,我怎么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陈薇忙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肯定是白天太累太紧张了。”

她迟疑了一下:“老公,你是不是很饿啊?”

王路大惊:“你怎么知道?”自己一直感觉饿的事儿,可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过。

陈薇跺了跺脚:“你要是饿着,就和我说啊,我多煮点饭就是了,虽说山上粮食供应紧张,可也不能让你饿肚子啊。反正过几天你就要和老封下山弄粮食了。现在这些米不吃掉还留着下崽啊。”

王路苦笑:“这几天我已经吃得够多了,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像头猪一样只知道吃了。虽然周春雨、封海齐都没说什么,可这毕竟是我们大家的保命粮,我多吃一口,就有人少吃一口。再说,我也看不得你老是省下饭给我吃。我这是在你嘴里而夺食啊。”

陈薇柔声道:“这算得什么。我总还是吃了几口饭的,又饿不死人。”

王路叹了口气,知道劝陈薇也是白搭,当务之急,是赶紧从山下弄粮食,他一转念:“对了,你怎么看出我饿着肚子。”

陈薇轻声道:“昨儿夜间,你看我和梨头的眼神,就像看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肉一样,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她突然有些失笑,推了王路一把:“你在梦里到底梦到什么好吃的了?看你做梦时脸上都是一幅馋相。”

王路生硬地笑了几声。心头却是一阵发寒,真是见鬼了,自己难道真饿到这个地步了?

撑不下去了。

必须下山。

这就下山。

早饭过后,王路把封海齐拉到了浸泡在油里的藤索前:“老封,你看看,这藤索现在能用不?”

封海齐其实对藤条制作的进度了如指掌,他迟疑着道:“能阴干一下就更好了。”

王路盯着封海齐道:“那就是说,不阴干也一样能用喽。”

封海齐不知道王路为什么这样急切。但他知道,王路肯定有原因,他犹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能用。”

王路捶了一下手掌:“今天我们就下山!”

封海齐大惊:“这不行。悬崖下的灌木都还没有清理,怎么下得去?就是勉强下去了,粮袋吊上来时。也会被灌木丛卡住了。”

王路一挥手:“一边下人,一边用斧头砍。”

王路真是晕了头了,这样一路从悬崖吊下来,一路砍柴,再要清除下面盘山公路上的丧尸,是嫌自己还不累还不够危险是怎么的。

然而,封海齐却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王路招集来陈薇、谢玲等人。宣布自己近乎鲁莽的决定时,出乎意料地,大家都没有提出异议,谢玲道:“要我们做什么?”

“拉住我们。别让我们掉下去。”王路正色道。

王路和在场的成年人,都知道有样东西叫滑轮,如果借助滑轮拉动藤索,肯定更省力更方便,但现在,崖山上连个轮子都没有,更不好说什么滑轮了。

只能用人力,来固定藤索。

藤索已经联结起来了。陈薇和谢玲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并不能用藤丝编织成一根完整的藤索。藤索最终是由封海齐用专门的水手将长短不一的藤条联接起来的,不过封海齐保证。这种水手结越扯越结,就算是让大象来拔河,藤索被拨断了,这水手结也不会松开。…,

陈薇将信将疑,让王比安、谢玲和周春雨拔河一样试了试结头的牢固性,确认了藤索和结头一样安全才作罢。

众人来到龙王庙前的平台,站在平台边缘,王路低头下看,悬崖下就是盘山公路,透过雨丝,依稀能看到公路上蹒跚的黑点,那是丧尸。

王路走到封海齐身边:“你先下,尽量帮我清除悬崖上的灌木丛,到了崖底后,用对讲机呼叫,上面自然会收回绳子,再放我下来。我下悬崖的这段时间,丧尸肯定会扑过来,你要帮我守住。我下了盘山公路后,你要护着我到江边,江边应该还搁浅着一条竹筏。我上了竹筏后,一个人会去鄞江镇,老封你守住悬崖下的藤条,等我回来。”

王路这些话,简单说得毫无人情味,旁边从陈薇到谢玲、周春雨听了,个个都脸色发白――这就是叫封海齐活生生拿命拼啊,不说清除灌木丛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光在悬崖下的盘山公路上要守住藤索降落点,就是千难万难。

盘山公路可没有前山山道那样有地利优势,封海齐除了背靠绝壁,三面皆敌。

封海齐神色如常,他接过对讲机问了一句:“这对讲机还有电吗?”

王路点点头:“这是山上惟一的一对有电的对讲机了。”他犹疑了一下:“老封,你到下面先试探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呼叫一下,我们再把你拉上来。”

封海齐笑笑:“小王,你真的打算一个人进镇子里?不要我陪着?两人个拿的东西也比一个多啊。”

王路淡然道:“因为我只能让一个人安然突破镇里的重重丧尸,取回粮食。再多带一个人,我的‘戏法’就不灵了。”

封海齐没追问王路说的“戏法”是什么,他点点头,随意地道:“那行,我先下了。”

悬崖旁有棵大樟树,王路先将藤索在樟树上绕了一圈,然后,一头由陈薇、谢玲、王比安拉着,站在樟树旁,樟树环绕出来的藤索又在周春雨和自己腰间围了一圈,最后。藤索扎在了封海齐腰上。

王路和周春雨拉着藤索,站在悬崖边上,陈薇、谢玲、王比安绕过樟树拉着另一头,之间的藤索绷得紧紧的。

王路向腰插双斧的封海齐点点头。封海齐只是一身牛仔衣裤,并没有穿铝片盔甲,上下悬崖需要的是足够的灵活,铝片盔甲只会徒然增加不必要的分量。其实不仅封海齐没有足够的防护,王路也是一样。穿着盔甲还带什么粮食啊。

封海齐背过身,攀着悬崖边的小杂树,爬了下去,他的腿、胸、肩膀一一消失在悬崖边。只一眨眼,他的发顶也隐没在王路和周春雨的视线中。

王路深吸一口气,握紧藤索。对周春雨低喝道:“站稳了。”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藤索的尽头传来重重的一沉――封海齐已经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正悬空在悬崖下。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王路和周春雨两人的脚步还是向前踉跄了一下,借着事先在地上砸入的木桩反蹬,才稳住身形。

王路使劲拉住藤索,能感受到藤索在晃动。他对着樟树那一头的陈薇等女人孩子嚷嚷道:“放藤索!慢一点!”

陈薇、谢玲和王比安慢慢放开手里的藤索,藤索在樟树干上滑动着――树干上包着一层垫着厚衣服的塑料,以免树干磨坏藤索――又经过王路和周春雨的腰慢慢放了下去。…,

在悬崖边上,垫着陈薇能找到的所有厚衣服、线毯。上面也一样铺了块塑料布,以免藤索被粗糙的山石割坏。

“停!”悬崖下传来封海齐的声音。

王路和周春雨立刻停止放藤索,封海齐的喊声又传来:“这儿石缝中有片灌木丛,我得砍掉它。”

很快,王路从紧拉着的藤索上,感受到下面传来的一阵阵震动,想来是封海齐正在挥斧砍灌木。

过了片刻,封海齐的声音再次传来:“清理干净了。往下放藤索。”

悬崖上挡路的灌木丛、杂树为数不少,封海齐不一会儿就会让悬崖上的众人停止放藤索。吊在半空清理。

王路有些后悔,他没想到仅为了清除灌木。就已经花费了这样长时间,他扭头看看樟树旁的女人和孩子们,虽然经过自己和周春雨,以及樟树的几道减力后,陈薇她们拉藤索并不需要太大的力道,但毕竟人人都提着一颗心,就怕谁一松手,吊在半空的封海齐摔个粉身碎骨――这样的高度掉下去,别说是海军陆战队了,就是特种兵也一样没戏。

藤索没有晒干,是直接从油桶里捞出来,用毛巾擦了擦就用上了,王路手上的汗和藤索上的油混合在一起,又滑又腻,让王路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就在下一刻,整条藤索就会哧溜一下从自己手里滑出去,然后悬崖下就会传来封海齐的惨叫。

当然,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因为藤索之间大大小小的结头,让大家比较方便能用手紧紧握住藤索。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下面传来了封海齐的声音:“悬崖上的灌木丛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因为距离远,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好歹还能听得清,不需要动用对讲机。

王路扯着嗓子嚷了声:“老封,我要加快速度了。”

悬崖下应了声:“放吧。”

王路和周春雨逐渐加快了放藤索的速度。

封海齐吊在藤索上,擦了把额头的汗,脸上被灌木丛刮出了好几道血丝,从龙王庙平台前的悬崖降下来时他才发现,整个悬崖有些微微向内倾斜,让自己难以的找到落脚的支撑点。封海齐只能悬在空中左右开弓劈砍身边的灌木杂树野茅草,因为无处着力,人时不时就会中空中找转,被枝枝杈杈地钩挂在身上。这一路清理下来,不比杀丧尸容易多少。

封海齐紧紧盯着悬崖的底部,下面的盘山公路上,几只丧尸正扬头看着他,举着手隔空抓挠着,似乎欣喜于美食重天而降。

封海齐估摸了一下,如果就这样随着藤索落地的话,正好陷入丧尸的包围之中。

他深吸了口气,默默估算着自己与悬崖下丧尸们的距离,在离地约4米的高度时,封海齐一抽自己腰间的水手结。藤索一下子松开了,封海齐顺势在悬崖上一蹬脚,呼一声,从眼巴巴围在悬崖下的丧尸们头上跃过,跳到了包围圈外的公路上。

脚一着地,封海齐就一个侧滚,既卸去了跳下来的冲击力,又顺势离丧尸们远了几步。

封海齐一站起来。扬起脖子往悬崖上大吼一声:“我到了!”用什么对讲机啊,直上直下也就不到200米,吼一嗓子肯定能听到。

一吼完,封海齐就转身冲进了正从悬崖下扑来的丧尸们。从衣着看这几只都是普通丧尸,一如以往地笨拙,封海齐一阵风一样卷入丧尸群中。斧斧正中头颅,正往上收的藤索还没从他眼中消失呢,丧尸已经躺了一地。…,

封海齐走到悬崖边,背靠山壁,左右看看,盘山公路两边,陆续有丧尸吼叫着。互相响应着,向他蹒跚着围了过来。接下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死杀场!

封海齐微微躬起背,犹如一头准备出击的猎豹。以他一个老兵的本能。这个时候就应该冲出去,挑选敌人最薄弱的环节,杮子捡软的捏,砍翻几只丧尸,杀出包围圈,然后利用地利进行游斗。

然而,封海齐很快又直起了腰,他抬头看看悬崖顶。在王路下来前,自己必须死死钉在这里。什么战术,什么谋略。统统用不上。就两个字,死抗。

王路在悬崖上正在快速收绳子,这藤索还是有相当分量的,专业的救生绳每米都有0.08公斤,这200多米就是近20公斤,野藤到底比不上救生绳,为了承担得了王路和封海齐的体重,陈薇和谢玲在编织时都是往粗里编的,如果不是时间不够,陈薇甚至能编织一条单手都握不住的粗藤索来。饶是如此,现在这藤索也有数十公斤,相当于王路每拉一把,就是在拎一袋大米。

周春雨原在王路身后收绳子,见王路微微有些气喘,稍一转念就知道了原因,连忙上前夺过王路手里的藤索:“王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儿下了悬崖,准定有大群丧尸围上来。现在不省着点体力,到时候就糟了。”

周春雨边说边接过王路手里的藤索快速提拉,这下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大截大截的藤索被拉上来盘在地上,陈薇几人在樟树后拉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周春雨的。

王路站旁边干看着,笑道:“慢点儿,万一藤索缠上下面的灌木啥的,就惨了。”

周春雨应道:“没事儿,封所不是已经清理干净了嘛。”正说着,他的面色突然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王路还没注意到周春雨的异样,叮嘱道:“那还是得小心,老封最多清理一下自己周边的灌木,你要是拉得藤索甩动幅度大了,勾上离得远一点的杂树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周春雨扭过头,哭丧着脸道:“王哥,藤索挂住了。”

王路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周春雨使劲拉了拉手里的藤索,藤索只是稍动了一动,“王哥,真的挂住了。”乌鸦嘴啊!

王路连忙跑到周春雨身边,帮着他一起拉,藤索被拉上了一点,但两人立刻感应到勾挂上的灌木在强力回扯,王路连忙道:“松手松手,不能硬来。”

陈薇他们也察觉到异样了,谢玲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傻站着,老封在下面拼死拼活等着哥,你们倒是快点啊。”

周春雨满脸通红:“藤索缠住了,收不回来!”

谢玲大吃一惊,现在藤索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王路没法下悬崖,封海齐就是想上来,也是不能了。

谢玲狠狠瞪了周春雨一眼:“你是怎么做事的!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路一抬手阻住了谢玲:“好了,不好责怪小周了,他也是无心的。我看,用不着拉藤索下来了,我这就沿着藤索爬下去,爬到勾挂的地方稍微摆弄一下就能解脱了。”

谢玲跺脚道:“哥,你的体能我又不是不知道,这藤索围在腰间,你还能吊着下悬崖,可要是光用双手,你能攀得住藤索才见鬼了,攀爬不了几米你就得一失手掉下去。还是让我来爬吧,等我解开了勾挂住的藤索,你们再拉我上来。”

王路被谢玲的话说得脸有些发烧,说道攀爬绳索这种事,的确不是自己的强项,但听到谢玲要下去,连忙摇头:“这一上一下要费多少功夫?老封可支持不了这样久。”

王路坚持自己下去,匆匆从卧室里找了条结实的皮带出来,又用大号铁丝临时扭了个8字扣,一头扣在藤索上,一头扣在皮带上,权当是安全扣了。

王路冲一脸忧色看着那个粗糙的8字扣的谢玲挥了挥手:“快回樟树那儿,可要跟你姐一起拉紧了,我可比老封重多了。”谢玲咬着唇点了点头,飞快跑回樟村边,把藤索收紧。

王路对周春雨点点头:“只有你一个人拉着了,小心点,我要是把你拉下来,你可真成了垫背的了。”

周春雨脚死死蹬住地上的木桩:“王哥,对不起。”

王路一笑:“傻话。”

整了整皮带,王路转身爬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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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姐儿受俏,女智尸也不例外

悬崖上很快没了可以借力的地方,藤索上又油腻得滑不溜手,王路握着藤索jiāo替往下爬了没几米远,手上一滑,直接掉了下去。

万幸腰间的8字扣起了作用,在藤索的结头疙瘩上卡住了,只是这一下王路下落的冲劲太大,悬崖上的周chūn雨腰被猛地一坠,勒得他脸都发青了,如果不是脚蹬着木桩,只这一下,就能把他拉扯下去。

王路在半空中随着藤索晃dàng着,他抬起胳膊护住头脸,挡住旁边的杂草刮擦,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下,王路一手握住藤索结头,一边伸手扭开了8字扣的搭扣,套住了后面的一截藤索,然后手一松,快速下坠――对不起了,周chūn雨,虽然要让你吃苦头,但时间就是生命,我早到地面一刻,封海齐就早安全一时。

王路很快来到了藤索被勾挂的地方,藤索头部被卡在两棵灌木的根部,这两棵灌木树叶和主干都被封海齐砍掉了,但因为没有足够时间清理,根部还留在石缝里,也就这样巧,把藤索头部――一个大的结头给卡住了。

王路踩着石缝间残留的灌木根,把藤索头在自己腰间围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抬头对着悬崖上高喊:“往下放。”

藤索缓缓下降,王路低头一看,正看到封海齐背靠着崖壁奋力砍杀,他的脚下,已经躺了一地的丧尸尸体,但他四周,还有一**的丧尸围上来。

王路倒吸一口冷气,封海齐到底是怎样死守到现在的?根本难以想象,必须尽快到他身边。

王路估mō了一下高度,咬了咬牙就去解腰间的藤索。但mō索了一会儿,却解不开,这货,忘记了向封海齐学打水手结,居然打了个死结,这一时哪里解得开。

王路一不做二不休,chōu出随身小刀,在藤索上切割起来。藤索毕竟没有经过晒晾外表皮不够坚硬,在利刀下很快断裂了。

王路呼一下摔了下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王路拼命蜷起身体,力争让屁股朝下,似乎过了很久。其实只是一刹那,王路扑哧一声摔在――摔在地上的几具丧尸尸体身上。

有丧尸垫底,王路除了摔得有点xiōng闷。并没有受伤。

封海齐早就抬头看到王路在自己头顶折腾,手上更加了把力,把丧尸包围圈硬生生杀得扩大了一圈。

这时见到王路平安落地,封海齐忙中不luàn地喊道:“跟着我。”当先向江边杀去。

王路反手拨出砍柴刀,紧跟而上。

从悬崖到江边,也就短短20米的路,封海齐和王路却几乎是一步一挪。更多的丧尸正在往这儿涌来,其中还有不少智尸,每只智尸身边都跟着许多丧尸,少则5、6只。多得有10来只,智尸们并不亲自参与战斗,它们狡猾地在封海齐和王路四周游走着,倒是跟在它们身边的丧尸们,一见到生人,就红着眼扑了上来。

王路紧跟着封海齐,握着砍柴刀――他发现自己自下了悬崖后,连一次出刀的机会都没有。

封海齐实现了自己保护好王路的承诺。手里的双斧简直像一台高功率的磕头机一样,一起一落。没有一丝停顿,每一次斧头落下。必有一只丧尸倒地,离鄞江已经很近了,都能看到石砌的堤岸了。

封海齐一脚踢出去,把一只丧尸连带身后的一群丧尸都蹬倒在地,也不扭头,对王路大吼一声:“跳啊!”…,

王路紧跑几步,从封海齐和一只伸手过来差点抓着自己衣领的丧尸间闪过,高高跃起,扑通一声跳到了鄞江里。

王路从江面冒出头来,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记忆中竹筏冲滩的江段划去。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堤坝上封海齐的安危――看了也是白看,封海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现在,该轮到自己了--其他书友正在看:。TXT电子书下载**

事实上,王路有更危险的境况要去解决――在江岸边,有几只丧尸冲着正在江中游泳的王路追了过来――如果这其中有水丧尸,那就惨了。

根据默菲定律,你越是担心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那么这件糟糕的事必会发生。

王路的眼角已经瞟到了一只丧尸正一步步走进江水里――这果然是一只水丧尸。

王路加快了划水的速度,老天保佑,但愿水丧尸依旧象自己初次看到它们的时候那样,只有在水里行走的能力,而还没“学会”游泳。

奋力前游了一会儿,王路一回头,果然没看到水丧尸划水时必然有的水huā,太好了,水丧尸果然不会游戏,而在水底行走或爬行,肯定没有浮在水面游泳行进速度快。自己,还有机会。

王路现在只能指望鄞江底没有预先在“散步”的水丧尸,要不然,以鄞江的浅水位,江底的水丧尸只要伸伸手,就能抓挠到自己现在一无防备的xiōng腹。

离竹筏冲滩的地方已经很近了,王路在雨丝中拼命睁大眼,搜寻着江岸,终于,他低低欢呼了一声,竹筏还在,它依然停靠在江滩上,更幸运的是,旁边一只丧尸都没有。

王路踉跄着爬上了沙滩,跌跌撞撞小跑到竹筏前,抬起竹筏就往水里推,突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吼叫,是丧尸!王路冲着发声出一扭头,天,居然是老朋友,是尸cháo爆发那天,自己撑着竹筏冲滩时,被压在下面的半截水丧尸。

这个蠢货那天被王路用竹竿捅到水里后,自然是没有死,但不知为何,一直流连在附近没有离开,直到王路今天再次跑来取竹筏,它也不知从哪个角落爬了出来凑热闹,似乎想报王路此前那一竹竿捅它之仇。

真是碉堡了,这位半截丧尸兄也太执著太热情了,巴巴儿在这儿守候了多久了?

只不过王路并不想和这只执著的丧尸重温旧情,他略一惊后--其他书友正在看:。便不再多看正在沙滩上爬行的半截水丧尸一眼,使劲儿把竹筏推到江水里,半截丧尸在沙滩上爬得很快,直愣愣地向王路的小tuǐ扑过来,王路不等它靠近,已经拎着竹竿,一跃跳到了竹筏上,竹竿一点。竹筏一dàng远离沙滩。

一叶竹筏在鄞江中飘动,这是这片天空下唯一的人类活动痕迹,最近连绵雨天,鄞江边农田里的烟火早就熄灭了。在满是黑sè灰烬的农田里,三三两两的丧尸正在晃dàng着,有靠近江边的丧尸看到了竹筏。以及竹筏上的新鲜的ròu,立刻在岸边紧追着,个别丧尸更是直接追入了水里,那是水丧尸了。

王路撑着竹竿,看着两三只钻入水里的水丧尸,看起来,水丧尸的功能暂时还没有大规模扩散。从自己所见的数量推测,这批水丧尸依然还是谢玲用挖掘船大规模屠杀时,被无意中推到鄞江里形成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水丧尸会不会以自己的亲身示范。带动更多丧尸学会在水中生存,那可天晓得了,比如象智尸,它们的聪明程度已经足以学会下水这样简单的事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还是等自己取到粮食背回崖山再说吧,王路抬起头,盯着越来越近的鄞江镇的屋顶。

顺着水流,竹筏缓缓飘进了鄞江镇。不一会儿,就接近了挖掘船大耍威风的石桥和江埠头。

桥上和埠头岸边。早就已经聚满了丧尸,它们热烈向王路欢迎着。迫切希望王路的血ròu和它们融为一体。

竹筏渐渐靠近了埠头,有两只水丧尸从岸上挤了下来,沿着石阶一步步走到了水里,水一点点淹到了它们的腰、xiōng、脖子,但此时,两只水丧尸的手也抓了竹筏的边,它们的拉扯让竹筏左右晃动起来。

王路稳稳地站在竹筏上,没有多看两只正在瞎折腾的水丧尸一眼,他咣一声把砍柴刀扔到了竹筏上,然后掏出了随身小刀,慢慢地,慢慢地,捅入了左掌心--其他书友正在看:。

剧痛过后,就再也没了感觉。

咚地一声轻响,竹筏撞在了埠头的石阶上,王路的左掌心依然留着刀,跳上了埠头的石阶,他随手推了一把,把站在埠头上茫然失措的几只丧尸拨拉到了一边,将竹筏上的缆绳拴在了堤坝上的一根石柱上。

王路拍拍手,小步跑上了岸,辨认了一下方向,向记忆中的自己贮藏物资的民居跑去,

在他周边,突然间失去生人气息的丧尸们还傻站在那里,挨挨挤挤地,用鼻子嗅探着空气,似乎不甘心于食物没了踪影。

王路跑过桥头,桥旁的丧尸尸体堆还保留在原地,在取到收割机后,大家都没心情也懒得去处理这成堆的丧尸,依着王路的打算,等收割完毕后,用挖掘船挖个大坑,再nòng用平板车把丧尸尸体运过去埋了就是,反正丧尸的尸体一时半会儿腐烂不了。

只是尸cháo让这一切转眼成空,如果不是桥头的尸堆,王路还真要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刻,大家离没有丧尸物资充足有干净柔软的大chuáng可以睡的幸福生活是如此之近。

王路在丧尸堆中小跑着,不时粗鲁地把挡路的丧尸推开,经过尸cháo后,鄞江镇上的丧尸密度又增加了。

见鬼,为什么这些丧尸不继续往大城市前进呢,王路颇有点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恶意想着,沿着鄞州大道往前,就是鄞州新区就是甬港城区,那里活人肯定多啊,你们呆在这个乡间小镇有啥好处啊,崖山上满打满算也就7个人,都不够你们塞牙缝的。

这段路,王路较为熟悉,当初为了给谢玲的挖掘船引来更多丧尸时,曾经骑着超标电瓶车经过过,那破了胎的电瓶车至今还躺在街头上呢--其他书友正在看:。

转过前面的街口,就是镇中心主街,前面不远处,就是王路贮藏物资的民居了,王路刚要在心里欢呼,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的眼前,是一片乌黑的残檐断壁,差不多有近百米长的一段街面房被焚于一旦,这里多是木结构老式楼房,许多楼房被大火烧得只留下两面墙和一地碎瓦片,焦黑干裂的粗大梁柱斜躺在断壁上。雨水掉落到它们身上,流到地面,冲掉了地面积着的黑sè灰烬。

这是尸cháo初起时镇上幸存者放的火造成的后果,王路粗粗一看,除了靠近大街的店面房,镇中心的不少民宅也被殃及了池鱼了,少说也有2、3幢房屋被毁。想来如果不是天降大雨,被烧毁的房屋会更多。…,

王路悲从中来。但并不是为了那个在尸cháo中丧生的幸存者,他对着火后的废墟竖起中指:“我靠你妹啊,你想寻死的办法多的是,为máo要放火啊!老子存放物资的房子也一把火烧没了!”王路现在就是那条殃及池鱼的鱼。有苦没处说啊。

鄞江镇中心大街上。丧尸、智尸们来来往往,没有一具“尸”关注到在那儿扎手舞脚狂骂的王路。

其实王路只是骂了一小会儿,物资贮藏点有两处。只是另外一处的粮食并不多,很早以前就七七八八地搬到崖山上去了。

王路咬咬牙,快速地回忆了一遍自己所熟悉的鄞江大街段,有没有可能贮藏大量粮食的地方,结果悲哀地发现,那些地段不是早被自己搜刮过,就是些与副食品经营无关的店面。看来。想找粮食只有一个地方――就是自己以前从没有涉足的街中心大街的另一端,在那儿,有菜场和超市。

王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明知道那块地盘自己并不熟悉。每幢楼房都可能隐藏着丧尸,但是,又不得不去。

不去,崖山的陈薇、王比发、谢玲就会饿死,不去,就辜负了封海齐的一番拼死搏杀,不去,周chūn雨可能比梨头死得还要早――梨头好歹还有nǎi粉可以撑段时间--好看的小说:。毕竟人小肠胃也小,可周chūn雨不吃饭也就能撑7到10天

而自己。王路不知道还能撑几天,因为哪怕是感觉丧失的现在。体内这种强烈的饥饿感还纠缠着自己――真他妹的见鬼了,什么时候饥饿感不是感觉了!这根本说不通啊,违背科学常识啊!但事实就是这样古怪,王路觉得自己现在能把一头牛都吃进去!

一定要找到粮食!

要不然,也许王路自己就是崖山上第一个饿死的。

王路觉起手掌看看,掌心的小刀端端正正塞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刀柄,伤口里涌出一股鲜血,但一点痛觉都没有。

很好,感觉丧失以及“自己尸”功能依然有效。那么,还等什么?转身跑啊!

王路跑过鄞江镇中心的四明西路,旁边是农业银行――银行的玻璃mén被砸得粉碎,地面上还撒落着不少百元大钞,丧尸们就在钱上踩来踩去,想来当时抢钱的老兄一定很后悔,如果他现在还没变成丧尸的话,肯定愿意拿所有的钱去换片面包。

前面是鄞江镇地税局,一辆标着地税局字样的面包车堵在大mén口,王路隐隐能看到地税局办公楼的窗户后面的影子的晃动――很好,看样子我们的干部在化身丧尸后还在坚持工作。果然是用特殊材料造成的。

再往前是一家天宝珠宝、彩票销售店、宝岛眼镜中心和一家名为爱心园食品的糕饼店。

王路急速奔跑的脚步停住了,他探头看了看爱心园食品店,店的mén面并不大,照例是玻璃mén玻璃橱窗,神奇的是,橱窗后面的摆放的小糕点居然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玻璃mén玻璃橱窗也完好无损。

这可是够奇怪的,居然没有幸存者把这儿的东西拿走,也许是这附近的丧尸太多,无意中挡住了幸存者到这儿寻物资。

说真的,走到这一带,丧尸之多已经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也不知道原本就有这样多丧尸,还是尸cháo后才聚集起来的。

王路伸手推开几只堵在店mén口的丧尸,正要找块砖头砸玻璃,却突然发现,磨砂玻璃mén居然是开着的,连最简单的链条锁都没锁,估计是营业员逃跑时,根本顾不上看管好这家小店了。…,

王路推开mén,他一惊――店内有人!

不,应该是有尸!

一只丧尸,站在店内,听到mén口的响动,它转过身来。

那是只智尸。

王路有点发愣,那是只衣着较新,外貌较完整的智尸。

没有缺胳膊缺tuǐ,luǒlù在衣服的四肢也没有被啃咬的痕迹,脸sè依然是青灰sè的,但并没有丧尸惯常有的尸斑,事实上,除了它微微咧开口龇着牙,满嘴黑sè的牙ròu看上去比较恶心外。这只智尸,是王路看到的最干净最体面的丧尸了。

最关键的,它,还是个nv的。

这只nv智尸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戴着一个发箍,只是因为变成智尸后疏于打理,上面满是灰尘蛛网甚至不知从哪里沾来的草叶。如果不在意红sè的微有些鼓起的眼珠的话,它的眼睛还是很大的,眼睫máo也很长,象洋娃娃一样微微翘着――嗯,不是假睫máo。

nv智尸没有留刘海,头发被发箍往后压着,看上去额头有些宽,不过这没什么,它的鼻子很直,弥补了这个缺点。

王路打量了一下nv智尸的衣着,牛仔衣kù――很标准的幸存者穿的衣服,没什么污渍,她感染二度生化病毒成为智尸,也许就在这一个月内。

第二百六十八章 要抱抱,不要战争

只是,女智尸居然穿着一双半高跟的凉鞋,穿着黑丝短袜――幸亏是黑色丝袜,如果是裸足的话,王路看到的就是乌青剥落的趾甲了。只是――唉,你一身便于拼杀的牛仔衣裤,为什么要配上一双不方便奔跑的凉鞋呢?女人啊,真是让人搞不懂,在为求生而挣扎时,居然为了漂亮而穿凉鞋――你不知道半高跟凉鞋跑起来会搭搭响啊!会引来丧尸啊!

真不知道,这个女的,在生前是怎么在生化末世爆发的初期一直存活下来的。真是奇迹。

只是可惜,她依然没有躲过进化后生化病毒的感染。

王路匆匆打量完这只少见的体面女智尸,就把它扔在一边,自顾自搜索起店内吃的东西来,反正大家现在都是“自己尸”,这只女智尸到现在除了瞪着王路,也并没有别的反应。

王路没有多看一眼两只立式冷柜里摆放的鲜奶蛋糕,那上面早就发霉长毛了,他直冲进了操作间,但很快就传来了一声他的怒骂声:“他妹啊,居然只留了这样一小袋面粉。”

王路悻悻地从操作间出来,手里拎着一小袋惠宜面粉,幸好这面粉并没有打开,要不然在这高温下,肯定生虫了。

王路决定不在这个破小店里多呆了,得抓紧感觉丧失能力还生效的时候,找家大一点的超市。

王路刚要出门,转身看了看那只呆立着的女智尸,走过去,推开它,女智尸背后的货架上露出了几包油攒子,这是甬港市的一种地方小吃,顾名思义是油炸的,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货架上其他的一些面包、小蛋糕都发霉长黑点了,油攒子看上去却依然干净。

王路咕地吞了口涶沫,打开一包油攒子。拿了条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终于忍不住。放嘴里嚼了几下――好吃!

王路大把抓着油攒子塞嘴里大嚼着,油攒子发出嚓嚓的声音,没有水咽下去有点干,王路费劲地伸着脖子吞着涶沫。

一回头,看到女智尸静静地站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突然起了恶作剧之心,拿了根油攒子对女智尸道:“想吃吗?想吃就说一声啊。你要是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吃呢。”

女智尸一直盯着王路的视线略打了个转,在油攒子上瞟了眼。但显然,油攒子并不对它的胃口,它很快就又把视线转回到王路脸上。

王路大吃猛嚼。两袋子小包装的油赞子入肚,才勉强压下了饥饿感,他松了口气,冲着女智尸摇了摇头:“这样好吃的零食居然不要吃。你们女人生前不最喜欢这些小零嘴的嘛。宁肯不吃饭,也要抱着零食吃个不停啊。”

女智尸看着王路不停大嚼的嘴巴。似乎也勾起了它进食的**,它的嘴微微张开了。

王路一眼见到,吓得一个后跳,离女智尸远了点,但女智尸并没有扑上来。它依然呆呆站在原地。

王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尸”的感应能力实在太强了。他上去拍了拍女智尸的脑袋:“别乱吓人啊,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你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家,笑笑才好看咧,咧着嘴吓人就不可爱了。来,尝一口。”说着,将一根油攒子硬塞到了女智尸半张着的嘴里。

女智尸自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油攒子虽然是油炸的,可那是素油,如果是猪油炸的,它倒也许会尝尝味。…,

王路从收银台翻找了一个塑料袋出来,又找到了几卷编织绳,和面粉、剩下的油攒子都放在塑料袋子里,推开门,匆匆跑走了。

女智尸站在爱心园食品店里,半晌,才一步一步走出了门。

女智尸出门后,原来围在门口的数十只丧尸蹒跚着围了上来,自觉地聚在它的身边。

咔嚓,一声轻响从女智尸嘴里传出来。

它的嘴正在上下张合着,嚓嚓,王路塞进它嘴里的油赞子,正被一口一口咬碎。

等咀嚼声不再发出后,女智尸在空中嗅了嗅鼻子,一个转身,向王路跑去的方向走去,它的身后,跟着那数十只丧尸。

王路沿着四明西路又跑了没多久,在一条右转弯的道路上,看到了一家标着上海如海超市鄞江店的门面,王路大喜,转身就向超市跑去。

超市的卷帘门拉下着,上面锁着个大铁锁,这玩意儿也就只能挡挡丧尸,王路捡了几块红砖来,硬生生将锁头给砸开了。

拉起卷帘门,里面是用链条锁锁起来的玻璃门,这就更简单了,王路退后几步,一板砖飞过去,咣一声响,碎了一地玻璃碴。

玻璃门后传来一股薰人欲呕的臭味,这是来自腐烂食品的。

王路强忍着恶臭,用袖子捂着鼻子,冲进了超市。

没有电,超市里一片漆黑,有心的人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为了防盗,超市是全封闭的,连个通风窗都没有,全是靠人工照明。

王路借着门口的光线大致瞄了一眼,最左侧靠墙放着几排冷柜,那是生鲜区,那儿就别去了,食品肯定腐烂变质了,甚至还生虫了,就算是密封包装的,也一样不能吃了。

右侧是些衣服鞋袜文化用品家电用品等,也一样无视。

王路向中间一排跑去,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成袋成袋的大米,面粉。

王路掏出从爱心园食品店里拿来的编织绳,想把米袋子扎起来,才笨手笨脚捆了两包,突然一拍自己脑门――笨啊!

转身从超市入口处推了两辆推车来,装了6袋大米,6袋面粉,刚要往入口出推,眼睛一转,看到了真空包装区和罐头区。

王路忙又到入口拉了两个推车来,冲到货架前,也不细看,一路横扫过去,把推车装的小山一样。

真是大丰收啊大丰收啊。王路甚至开始挑剔起来,连成包的红肠都懒得拿,他妹的,那里面就是香料味精加面粉,有个屁的肉啊。

王路拿着一罐午餐肉罐头。刚要往推车里扔,鬼使神差般。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掏出随身的小刀,往罐头上就是一顿乱捅,也不顾罐头的马口铁皮割手,扒开罐头掏出午餐肉就往嘴里塞。这边厢一个罐头没吃完,王路就又捅割新的罐头,整整吃了五罐午餐肉,王路才打了个嗝。咣一下,把手里的一个空罐头盒顺手一扔。

真是……太过瘾了。王路从来不知道,吃肉是这样爽的一件事。他舔了舔嘴角。揉了揉肚子。那种深切的饥饿感,第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人说到底是肉食性动物啊。

所有的素食主义者都是装逼的。

火是人类文明的开始,原始人用火来做什么?在山洞里进行床上运动的时候用来照明?呸!是用来烤肉吃!

而正是因为吃了烤熟的肉刺激了人类大脑的发育,人才越来越聪明。才成为万物之灵。…,

你丫的天天饿米豆腐,个个吃出脑残来。

有肉吃,真好。

咣啷,超市门口突然一暗。

“谁!”王路猛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问道。

超市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不。应该是尸影,在这个鄞江镇,现在除了王路外,只有丧尸存在。

站在门口的丧尸逆着光,王路有些看不清。但他很放心,因为感觉丧失效能还在持续,无论来多少丧尸,都不会袭击他。

门口的丧尸动了动,一步步走进来,咣啷,又是一声响,原来,丧尸的脚无意中踢在了王路扔掉的空罐头上。

丧尸又走了几步,这下王路看清了,他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是你?”

来者――不,来尸居然是王路在爱心园食品店见到的女智尸。

王路有些好笑:“喂,我说,你不是特意跟着我的吧?你可不要搞错,我们现在是‘自己尸’,你不能吃我的啊。走吧走吧,到别的地方找吃的去。”

女智尸一直走到王路面前,才停下来,直愣愣地盯着他,王路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拳头在女智尸面前晃了晃:“白痴,我要是带着砍柴刀,你现在早就人头落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路不再理睬女智尸,反正她只是在旁边“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并没有别的妨碍,也就任她去吧,转身自顾自抱着一堆堆的罐头往推车上放,好几个罐头骨碌碌掉到地上,王路也懒得去捡。

一只午餐肉罐头滚到了女智尸脚旁,女智尸突然做了个动作,它弯腰把罐头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一只手伸过来,从女智尸手里取过了罐头,不是王路又能是谁,王路还嘀咕着:“你拿去做什么?你们不是只喜欢吃新鲜的血肉的吗?其实说真的,你们要是愿意改改这个坏习惯该多好。生肉吃了不好消化啊,你要是像我们那样,大家都到牛排馆里拿着刀叉吃肉该多好,也省得像现在这样拼个你死我活了。实在要是没钱,就吃满大街都是的天津汤包啊,虽然说那肉搞不好是什么淋巴肉,但总比现在打打杀杀好是不是?要爱与和平啊。”

王路正琢磨着,是不是把几辆用推车用编织绳子前后绑起来,然后自己推着最后面的一辆,象辆小火车一样,推着往门外走,他边从塑料袋里掏编织绳,边向站在货架旁的女智尸挥了挥:“永不再见了你哪。”

突然,王路闷哼一声,捂着手蹲下身来――感觉丧失异能失效!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女智尸的眼中凶光大盛,它猛地扑了过来。

王路与女智尸只有几步之遥,他唯一来得及做的事,就是把手里的推车向女智尸撞过去,咣当铛一片罐头落地声,推车翻倒在地,女智尸也摔倒在罐头上。

王路自然知道,一辆小小的推车,加一堆装满了防腐剂的罐头,是阻挡不了女智尸的。

但王路又无处可逃,一出超市的大门,就是无穷无尽的丧尸,那就是活生生把一块鲜肉端到丧尸面前,下场可想而知。

但要在超市内和女智尸搏斗吗?王路现在手头最坚硬的东西就是一堆马口铁罐头了,王路绝不相信马口铁能把女智尸的头骨砸开。

只不过,王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他可不是白痴,在感觉丧失异能持续时间不明的情况下。会把自己置于重重丧尸包围之中。…,

女智尸已经从罐头堆中挣扎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向王路扑过来。

王路没有逃。没有躲,没有叫,他只是伸出右手,握住插在左掌心的小刀刀柄,使劲搅动起来。

这就是王路在丧尸群中保命的方法。再一次以强烈的**刺激,让感觉丧失异能生效。

呵啊啊啊……王路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到极点的惨嚎,痛!真他妹的痛!

掌心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了,那处伤口。早在守卫崖山后山防线时,王路为了施展异能,已经捅过一次。这次旧伤未痊愈又添新伤,真是痛得彻骨铭心。

然而,感觉丧失异能依然没有发挥作用!

就在王路犹疑着是继续搅动伤口上的小刀,还是转而抵挡一下女智尸时,良机已经错失。女智尸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

王路,无从反抗!

他的左手上还插着小刀,单一只右手,根本挡不住女智尸的撕咬。

虽然女智尸比王路个子矮一点,体形苗条体重也轻。生前作为女人,也不可能比王路这个大男人力气要大。

然而。女智尸的手指只要在王路裸露在外的任意一处皮肤上抓破一点,它的牙齿哪怕在王路的身体上隔着衣服咬上一口,王路就死定了。

王路能抗过二度生化病毒的感染,但肯定没法抵抗直接侵入血液和淋巴系统的生化病毒――而且,这还是只智尸,它所携带的生化病毒肯定比丧尸携带的更凶猛。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王路必死无疑。

事实上,王路似乎也已经放弃了反抗,他在原地稳稳地站着,长开双臂,一幅等着女智尸扑到自己身上大吃大嚼的模样。

他疯了吗?!

女智尸露着牙的嘴已经离王路的脸只有不到一掌的距离了。

王路突然大叫一声,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跨了一步,一把,将女智尸抱在怀里。

没错!王路,将女智尸,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就如王路第一次与陈薇**做的事那样,紧紧地,紧紧地搂住。

搂得一人一尸之间密不透风,如藤缠树,如鱼相哺。

王路没有受伤的右手,死死扣在女智尸的后脑勺上,将女智尸的头压在自己的右侧肩膀上,女智尸的个子正好让它把下巴搁在王路肩膀上,王路又死劲摁着它的头,让女智尸辗转不得,嘴也无法张开。

虽然王路脖子上的汗毛都能感受到女智尸嘴里喷出的气流,它的双唇甚至一度擦过王路的衣领,但就差着不足一厘米的距离,女智尸就是咬不到王路。

王路捅着小刀的左胳膊,则紧紧搂在女智尸腰间,夹住了它的右臂。原本,王路是想用左手环过女智尸的腰,在限制住右臂的同时,抓住它的左臂的,这并不是做不到,女智尸有着很纤细的不输于谢玲的小蛮腰,然而,左掌心实在是太痛,根本抓不住女智尸的右臂。

现在,女智尸和王路就象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王路用的力如此之大,简直恨不得把女智尸给揉得融化在自己怀里,最好是咔嚓一下,把它的腰都给搂断了。

而女智尸也同样“热情无比”,它的身子在王路怀里剧烈地扭动着,只要挣出一点点空隙,它的手指就能挠上王路的皮肤,来一场真正的“肌肤相亲”,那时候真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王路进了女智尸的肚子,可不成了一家亲了嘛。

女智尸的下巴被摁压在王路肩头,发不得声,要不然,它早就用嘶吼召唤超市门外的丧尸群了,对王路来说,这真是万幸。

然而,糟糕的是,女智尸的左胳膊还是自由的,现在,它正在笨拙而徒劳地抓挠着王路的背,王路穿的是牛仔服,衣服的结实程度并不足以用人类的手指挠破,而且,不得不承认,女智尸生前是个很注意个人卫生的女人,哪怕是在这末世,它的指甲都剪得很是平滑光净。这让它在“转职”成为智尸后,攻击力降低了不少。

王路感受着女智尸的手在自己背上胡乱抓挠着,不知为什么,这让他居然想到了第一次和陈薇“那个”的时候,当时在强烈快感的刺激下,陈薇也是这样挠着他的背,在他背上抓出了好几条血痕。

只不过,王路一点不想让女智尸也同样挠出血痕来,现在女智尸的手指还被衣服隔着,但万一这家伙挠到自己环在背后,摁着它的后脑勺的右胳膊上可怎么办,自己的手毕竟没有保护啊,手背上被指甲刮擦道伤口也是很容易的。都不用太大,太深,只要浅浅的一点血痕,就足以让生化病毒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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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女式骑乘位的生理反应

推倒!推倒女智尸!

这是王路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友手打

把女智尸推到在地,压在它上面,把它的自由的左手压在身体下面,这样自己才能安全。

果然,征服一切萝莉、御姐、人妻乃至女智尸等全宇宙所有的女性,推倒才是王道啊!

虽然王路心里一直偷偷指望着哪一天能推倒谢玲,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推倒女智尸,性命交关,咱也不能挑嘴是不?韦小宝韦爵爷利用推倒神功,把功夫超他十倍百倍的洪夫人都收了,我王路就不信收不了你这女智尸!

王路紧紧拥抱着女智尸,慢慢向前推,试图推倒它,女智尸则不断后退,咣一下,一人一尸纠缠在一起撞在货架上,货架顶端的罐头纷纷掉落下来――王路刚才只抱走了容易取货的中间几层罐头,有几只罐头砸到了王路和女智尸头上,其中一只还好死不死砸中王路的鼻梁,让他忍不住泪眼朦胧,简直和演台版苦情戏有得一拼。

现在演的正好是男女猪脚生离死别的高潮戏份――这王路要是和女智尸分开了,可真是死定了。所以,亲爱的,我绝不放手!

货架好歹阻住了女智尸左胳膊的抓挠,王路大喜,更用力地把女智尸推向货架,谁知却忙中出错,那货架摇了几摇,居然咣一声巨响倾倒了下来。

王路和女智尸双双倒在货架上,罐头、包装箱,把两人埋了起来。

王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死死搂住女智尸,一人一尸在货架格子中翻滚着,一不小心居然陷在了摆货品的货架格子中间,这格子上下宽度极窄,王路和女智尸陷在里面,居然被死死卡住了。

王路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从好的一方面看,女智尸的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也被卡住了。再也无法抓挠,坏处是。自己也陷在了里面,无法脱身了。

这他妹的算什么破事儿啊!

现在的场景就是这样:王路右手还依然“亲热”地摁着女智尸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不过,这比刚才要轻松点。因为两人的头都紧紧卡在货架间,就算没有王路的手摁着,女智尸也抬不起头来,连一丝发丝的距离也抬不起来。王路摁着女智尸更主要的目的是不让它侧过头来,这头一侧过来,一张嘴。就是王路的颈动脉。

王路的左手还是搂住女智尸的腰,两条腿夹缠在女智尸的大腿上,免得它的双腿乱踢蹬。

一人一尸,现在就象夹在三明治中的两条火腿肠。

女智尸惟一能做的事就是蠕动蠕动蠕动……

王路能清晰感受到耳边女智尸的呼气,嗯。居然是温热的,这样说来,丧尸以及智尸,都是热血动物喽。可呼吸又是怎么回来?水丧尸不是能在水下活动吗?难道它们的肺居然能在水里交换氧气?这也太扯淡了吧?不少字

王路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下,不想让自己吓得发疯。那就只能任自己的思绪满天乱飞了。

说起来,这还是王路第一次与智尸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怀里的女智尸还在蠕动,似乎想挣脱出王路的控制,然后给他来上一口。

王路有些――有些火大,因为这只女智尸居然有着很丰满的胸部,第一次在爱心园食品店见面时,女智尸穿着牛仔衣,所以王路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再说,当时在他眼中,一袋面粉可比一个丰满的胸脯有诱惑力多了。…,

只是现在,一人一尸紧贴在一起,偏偏女智尸还蠕动个不停,王路不知不知觉感受到了它那丰满的胸部,真的是好丰满啊,而且似乎变成智尸后并没有让它的皮肤变得僵硬,王路隔着牛仔衣,都感受到了女智尸那充盈惊人的弹性。

操,这娘们在生前,一定迷死人不赔命。

而更见鬼的是,王路,居然硬了。

这个死变态,他居然有了生理反应了!

认真说起来,这真怪不得王路。这段时间来,这家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正常的性生活了。一个健康的男人嘛,总是有这方便的需求的,这纯属生理本能,就象早起的晨勃一样,是由不得人的。

再说,这只女智尸,是王路看到过的丧尸和智尸中外貌最接近正常人的一个,如果不看它发黑的牙垠和红色的眼珠,这女智尸甚至称得上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看过《惊声尖叫》的朋友都知道,这部电影最恶搞的就是把面目狰狞的恶鬼女护士的头用纸袋子套起来,然后做爱做的事,因为只要不看脸,恶鬼女护士那身材绝对超火辣,那可是宅男们梦寐以求的护士制服秀加白丝啊。

这多少和天朝农民说的“关上灯,婆娘都一个样”有异曲同工之妙。

耳边是温热的“娇喘微微”,脸颊是轻轻掠过的细长的发丝,搂在它腰间的胳膊能感受到纤细的腰和翘挺的丰臀之间夸张的曲线,夹缠在一起的大腿是那样修长有力。而它那富有弹性的胸部更是大大刺激着王路的感官。

于是,在这最荒唐最离奇最不可思议的场景下,王路,可耻的硬了。

天雷滚滚啊,这一刻,王路恨不能来个雷劈死自己得了。这要是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还有脸活吗?该死的,封海齐要是在场,他非以侮辱尸体罪把自己给铐起来不可。

问题是,王路就算是无地自容到了极点,他唯一的反应还是依然把女智尸搂得更紧――硬起来只是要不要脸的问题,搂不搂紧,可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王路还没傻到要脸不要命的地步!

有那么一会儿,女智尸似乎放弃挣扎了,它一动不动地躺在王路怀里,王路不知原因,却也多少松了口气――自己的胳膊也实在是酸得很了。

就在这时,王路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蹒跚的脚步声,他猛地惊醒――超市外的丧尸进来了!

这下死定了!

逃都没地方逃啊。

王路试着挪动腿,想从货架间爬出来,但这谈何容易,他的两只手都使不上力。只用腿,却如何站得起来。

就在这时。女智尸突然发力了,它在王路怀里象条被抛上岸的鱼一样扭曲蹦跳着,王路这时正把一条大腿伸出货架外,努力勾着边沿,想把自己和女智尸“拉”出货架的夹缝。突遭变故,猝不及防之下,左手撞在了货架上,小刀带动了伤口。让王路痛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叫让王路松了劲,女智尸顺势一挣。挣脱了王路的怀抱。

它自由了,女智尸的两只手撑在货架边沿上,不知是出于兴奋还是愤怒地吼叫了一声,张开嘴,向依然躺在货架夹缝里的王路猛地扑了下来……

王路闭上了眼――这时连反抗也是多余的吧。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王路突然发现,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错,没感觉,既没有女智尸啃咬自己的感觉,也没有自己左掌心的剧痛。…,

感觉丧失异能再次生效了。

他妹的。王路差点喜极而泣,这时灵时不灵的感觉丧失异能终究还是发挥作用了。

王路睁开了眼――他的头往后一缩。咚一声撞在地板上。

女智尸几乎是脸贴着王路的脸,在最后刹那间,女智尸的牙已经快触碰到王路的双唇了,在接下来的0.01秒内,女智尸就会硬生生撕扯下王路柔软的唇,在他的脸上扯出一个血淋淋的大伤口,然后在王路的尖声惨叫中,啃光他的鼻子、眼帘,扣出眼珠子,吞下他的耳朵。

但是,就在0.01秒前,王路的感觉丧失异能发挥作用了,王路再一次成了“自己尸”,女智尸硬生生停顿住了。

它僵在王路面前,收起了牙,唇贴着唇,保持着一个亲吻的姿势。

现在,女智尸和王路是一个标准的女式骑乘位,又称双音坐莲式。

女智尸的臀部骑在王路腰间,修长的大腿紧紧夹着他,双手撑着王路的肩膀,丰满的胸部,正对着王路的胸口。

王路无声地,松了口气。奶奶的,总算捡了条命。

他看了眼依然和自己脸贴着脸的女智尸:“我说,你也让一让啊,该让我起来了吧?不少字”

女智尸没有反应,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它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好吧,说智尸有神情实在是很荒唐的事,但王路并不是没见过,在崖山上为了测试两只智尸,就看到过它们脸上同样有细微的表情变化。现在,这女智尸的眼神和脸部表情,似乎都还没从刚才王路突然从一大块新鲜肉,急变成“自己尸”之间巨大的差别中清醒过来。

它,似乎有些迷惘。

不过,解决女智尸心头的疑惑可不在王路职责范围之内,他现在只想赶快逃出去,在时灵时不灵的感觉丧失异能再次失效前逃出去。他现在可能理解当年段誉面对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的心情了,这哪是什么无敌神功啊,根本就是无敌的坑爹货。

王路毫不怜香惜玉,一把伸出手,粗鲁地推了一把女智尸的胸口,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推开。

这一手,却摸着了一把极细腻极丰满的“胸器”,王路瞠目结舌,这才发现,在刚才自己和女智尸的打斗中,女智尸在自己怀里扭啊扭扭啊扭,不知何时,把牛仔衣上的钮扣都给挣脱了,露出了挺翘的胸部。

王路甚至看到,它里面穿的是黑色蕾丝边的胸罩,胸罩的下托在挣扎中掀了起来,露出了半边弯月。

居然很白。

见鬼,这只女智尸为什么不象普通丧尸那样全身布满黑色的尸斑呢?

王路脑海中满是乱七八糟的念头,手下却不停――胸部就胸部,怎么了,有种你喊非礼啊――推着女智尸胸口,把它从自己身上推开,一边还嘀咕着:“怎么,想色诱啊,说真的,你要是还活着,哥倒不介意来次一夜情啥的。现在嘛……还是算了,虽说人鬼情未了挺感动人的,哥的胃口一向以来也不错。从小就对什么狐狸精啊女鬼啊鲤鱼精啊田螺姑娘很感兴趣,就是来段人兽啥的也没关系。只不过,对尸体,哪怕是会活动的丧尸,哥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麻烦你让让,我还急着赶路呢。”

从货架和女智尸怀抱的“温柔乡”里挣脱出来。王路收集好推车,在挤在超市门口的一群丧尸中撞出一条路,撒腿就跑。…,

女智尸坐在货架夹缝中,很长时间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慢慢站起来,笨拙地爬出了货架。

女智尸看了看倾倒的货架和一地凌乱的货品。似乎还没有从一块新鲜肉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的巨大迷惑中清醒过来。

它的眼光突然一凝,盯在了地上的一件东西上,接着,它猛地扑了过去,从一地的罐头中。抓起了一只罐头。

不,那并不是罐头,确切地说,那只是只空罐头盒,是被王路吃空的一只午餐肉空罐头盒。

但是。在罐头盒向外翘着的马口铁罐头铁皮上,却残留着几滴红色的东西――那是王路的血!

原来。王路刚才在吃午餐肉时太过急切,手指被锋利的马口铁皮给割伤了,只是,那时王路正在感觉丧失状态,自然不知道自己受了伤。

女智尸举起空罐头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依然没什么感觉,它又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正好舔在马口铁皮尖头残留的王路的鲜血上。

女智尸缩回了舌头,有那么一会儿,它一动不动,但突然间,女智尸变得兴奋起来,它狂燥地抓着空罐头盒,又是舔又是撕咬,连翘起的马口铁皮豁破了它的舌头和嘴角也毫不在意,直到把空罐头上王路残留的每一滴鲜血都舔干净了才罢休。

但女智尸并没有满足,它在满地的罐头里找寻着,又摸索出了另几只王路吃过的空罐头,照样一阵狂啃乱舔,似乎在品尝着人间最美味的甘露。

但奇怪的是,除了女智尸对王路无意中留下的鲜血视如珍宝,它周边的丧尸们,却视如无睹。

王路要是在旁边看见了这一幕,肯定会大呼“见鬼了”,因为当感觉丧失异能生效,王路是“自己尸”时,就算王路身上流着血,旁边的丧尸和智尸都是视而不见的,这是百试不爽的,要不然,王路还怎么在丧尸智尸间如入无人之境的啊。

女智尸并没有满足,王路在空罐头上流的血并不多,显然无法满足它无尽的需求,女智尸眼睛在满地的罐头上乱转着,突然,它捡起了一只外形和王路吃过的午餐肉罐头相仿的罐头上,抓到嘴边乱啃乱咬着,罐头被啃破了,露出了里面的贮藏物――是盒凤尾鱼罐头。

女智尸手一甩,咣,把破了的罐头远远扔了出去。那罐头上,并没有王路的味道。

女智尸不断捡拾着地上的罐头,啃咬着,甚至往地上摔砸着,罐头被弄开后,它就迫不及待地舔食起来,当品尝到午餐肉罐头时,它脸色的神色会出现一丝类似满足的神情,但很快又会变得狰狞起来――那上面依然没有王路的“味道”。

女智尸周边的丧尸静静地站在超市里,默默地看着女智尸发了狂一样打砸,咣,又一只午餐肉罐头被女智尸扔了过来,正巧砸在一只丧尸的脸上,罐头掉落到了地上,但有几点午餐内碎沫,溅到了丧尸的嘴里。

丧尸舔了舔嘴角,突然扑到了地上,捡起地上的罐头啃咬起来,甚至连着马口铁皮和午餐肉一起吞进了肚。

在场的丧尸们,有捡地上罐头吃的,但也有对罐头等“非保鲜食品”不屑一顾的,如果有心的话可以看出,啃咬罐头吃的丧尸数量极少,属于绝对少数派,主流丧尸对滚到自己脚边的已经破了口露出里面的午餐肉凤尾鱼红烧肉的罐头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王路自然不知道在自己身后,超市里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他现在正推着一长溜手推车在鄞江镇四明西路上狂奔着,快点再快点。

长长的手推车撞倒了好几只在路上蹒跚的老弱丧尸,幸好丧尸依然保留了天朝百姓的好习惯――不多管闲事,任王路肇事逃逸,扬长而去。

王路一路没有阻碍地跑到了江边埠头,这时因为没有目标可供袭击,埠头石阶上的丧尸和智尸早就离开了,王路解开手推上的编织绳,把手推车一辆一辆搬到了竹筏上,也亏得这外形丑陋的竹筏运输力不弱,手推车统统搬了上来。

王路一撑竹竿,竹筏满栽着崖山众人幸存的希望,缓缓逆流而上。

雨丝打在王路脸上,他兴奋得脸色潮红,感觉丧失异能还在生效,但愿自己能安全回到崖山脚下,但愿封海齐还有力气将自己接应回悬崖下。

王路可再也不想品尝和女智尸这样“激情十足”的拼杀了,王路摸了摸嘴唇――那一刻,王路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女智尸的牙触碰到了自己的双唇,坦率地说,王路都吓得有些失禁了,到现在,内裤还是有些潮潮的。

真他妹的吓得死人喽。

王路可再也不想被任何一只丧尸或智尸这样“亲吻”了。小说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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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野菜当家的日子

第二百七十章野菜当家的日子

封海齐在悬崖……上,没错,他并没有等在悬崖下,而是在悬崖上。(更新最快最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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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骑在悬崖石缝中长出的一棵杂树上,树并不大,但腰间围着藤索,双手攀着一丛灌木的封海齐还是能骑得稳稳的。

送王路上竹筏后,封海齐并没有死守在悬崖下,和丧尸智尸死磕。那不是勇敢,那是脑残。

封海齐曾想过是不是抓着藤索爬回悬崖上的平台,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决心在悬崖下接应王路,这样反应还能快一点。

当然,封海齐并不会傻乎乎站在悬崖底下成堆的丧尸里,他的法子很简单,也很有效,顺着藤索爬了几米,晃荡到了旁边一棵杂树上,这就是个天然的立脚点。

封海齐看看脚下抬着脖子傻乎乎向自己的悬空的脚抓挠的丧尸们,丧尸们伸得直直的胳膊离离自己的鞋子也就不到1米的距离,但够不着就是够不着。

这要是换了底下是活人,使劲跳一下,没准就能把封海齐的鞋子给扒下来,或者两个人互相配合一下骑在其中一人的肩头,也能轻松把封海齐拉下来。

但丧尸毕竟是丧尸,它们连“跳”的意识都没有,封海齐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晚清时朝庭对洋鬼子的看法,认为洋鬼子腿不会打弯,只能在平地上走,过不得沟坎。这活人看丧尸,还真有些当年上大人们对洋鬼子的歧视。

封海齐瞟了眼丧尸群的外围,那儿有两只衣着“光鲜”的智尸在晃悠,只是它们比丧尸要谨慎得多,也许是盘山公路上一地的丧尸尸体给了智尸很深刻的印象,所以虽然它们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却并没有围在悬崖下。

不知道智尸会不会跳呢?其中一只智尸还是个1.8米多的棒小伙子,如果它伸长胳膊再来下助跑上篮,封海齐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在树上呆得稳。

封海齐有点犹疑,要不要再向上爬一点?他扭头看了看鄞江镇方向的江面――王路怎么还不回来?

这时,对讲机响了:“封所,有王哥的消息吗?”是周春雨的声音。

封海齐回道:“没看到,完毕。”

周春雨回道:“封所,陈姐想做点饭团,让我等会儿用藤索吊给你充充饥。”

封海齐正想回不用麻烦了,一想,也不知道王路何时能返回,先抽空填饱肚子也好,就回了个“好”字。

自打王路下了悬崖后,陈薇、谢玲、周春雨、王比安四人就无所事事了,但大家一时都不愿意回屋避雨,就在悬崖上站着,听着下面传来的动静――那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

大家虽然提着一颗心,却又不敢用对讲机呼叫下面,怕影响到王路和封海齐,一直到封海齐回复王路已经平安上了竹筏,这才放下心来。

王比安机灵,很快跑回龙王庙,给大家送来了几顶雨伞,陈薇撑着儿子送来的伞,有些感动,摸了摸他的衣服,早就被雨淋湿了,忙道:“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回卧室换件干衣服,就在家里照看着梨头吧。”

转身又对谢玲和周春雨道:“你们也去换衣服吧,王路这一去,也没这样快回来,在这儿站着也没意思。”

谢玲道:“淋这么点雨算得什么事,哥反正要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去后山找些野菜,这几天没有素菜吃,真是馋死人了。”…,

陈薇笑道:“王路要是回来了,必定是带了大量粮食上山的,你还巴巴地摘什么野菜啊。”

谢玲摇摇头:“姐,哥,带上山的肯定是大包的米面,你想想看,他哪里有时间腾得出手到田里摘蔬菜,再给我们带上山啊。”

陈薇一愣,谢玲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只好道:“你一个人去后山寻野菜小心些,虽说这几天没丧尸智尸上山,可总该防着些。”

谢玲应了声,回龙王庙穿上了雨衣,拎了个篮子,带了把小花锄,握着自己惯用的朴刀自去后山寻野菜。

周春雨倒也没客套,回龙王庙换了件干衣服,穿了件雨衣,又回到了平台悬崖旁,对陈薇道:“陈姐,这儿就让我守着吧,你回去休息着好了。”

陈薇原还想坚持,但毕竟不放心王比安一个人在家看梨头,便让周春雨有事就喊她,又巴巴守了悬崖一会儿,没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封海齐的呼叫,知道一切暂时还平安,这才厌厌地回到龙王庙。

谢玲一路来到后山的泉水处,沿着泉水往下游走。

挖野菜原本是王比安的活,这小家伙现在基本上把封海齐教的野外求生技能学了个七七八八,当然,多数还是纯理论的,要等他今后实地操作过,才算是真正掌握,但是辨认后山生长的野菜,王比安已经很熟悉了,现在他摘的野菜,再也不必让封海齐确认后再下锅了。

谢玲有些后悔,自己小时候也普经出于好玩学过辨认野外植物,只是很快就丢下了,这年头,除了出于嘴馋,谁还会去专门挖野菜吃,再说,大多数野菜不是有些微苦,就是有些涩,尝个新奇还好,哪有人天天吃这个。

可没想到,如今还真过上了野菜当家的日子,早知道,小时候就少玩会儿游戏多学点野外知识了,要不然,哪里轮得到封海齐这老头子在王比安面前耍威风,他能教的,我谢玲姐一样能教你。

谢玲一路胡思乱想,一路沿着泉水寻找着,说实话,后山的野菜早已经被王比安挖地三尺了,能吃的蕨菜、、马齿苋、竹笋、蘑菇、苦菜什么的都上过桌子。连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也吃过,只是长得太老了,虽然用热水烫了又烫,仍然苦涩得难以下咽,大家这才作罢。

谢玲今儿特意沿着泉水寻找,想着泉水旁潮湿,野菜易生长,再加上王比安较少走这条路线,应该能有所收获。

但谢玲注定是要失望了,沿着泉水走了老长一段路,居然连朵蘑菇都没看到,再入下走,可就到智尸尸体防线了,谢玲有些犹疑。

她咬了咬牙,看了看手里的朴刀,和空空如也的篮子,一脚深一脚浅的继续向下游走去。

不一会儿,谢玲就看到了吊在树间的影子,虽然明知道这些丧尸和智尸的尸体,有些还是自己亲手吊上去的,谢玲还是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但凡是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看到这一片吊死鬼森林,都会胆寒的吧。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丧尸和智尸的腐烂速度都很慢,而且似乎苍蝇也不太爱尝它们的肉,要不然,就以现在这闷热潮湿的气候,这些吊死鬼身上早该爬满了蛆虫,白白胖胖的蛆虫多得会往地上掉,与此同时,尸体里的内脏会腐烂膨胀,往下滴尸水……

这样一想,这些只是静静地滴着雨水的丧尸和智尸尸体,都称得上可爱两字了。…,

心里这样给自己打着气,谢玲跌跌撞撞踩着已经变成小溪的泉水里的石块,往山下走着,身边林间的树木越来越稀疏,眼见着就要出后山了。

走到这儿,谢玲又一次迟疑了,她紧握着朴刀――现往前走,可就真要下山了,王路和封海齐再三警告过,千万别出山,因为山下的农田里必然有丧尸,如果把丧尸们引上崖山可就惨了。

智尸吊死鬼们,也就能起个威慑作用,如果被丧尸以及智尸们察觉崖山上有那么多生鲜肉,吊死鬼可不一定吓得住它们,特别是无知无畏的丧尸们,嗅着气味一路跟上来,可是件大麻烦。

就在谢玲迟疑不绝时,她的眼前一亮,溪水在前方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边的草木明显要比其他地方茂盛得多,也许那儿能找到些野菜。

谢玲警惕地蹲在一棵大树后,确认四周真的没有丧尸的影子后,踩着泥泞的淤泥来到了塘边,淤泥很深,一踩就淹到了脚踝。

谢玲很高兴,这样深的淤泥,说明这里人迹罕见,没有丧尸或者活人来过这儿。

她在塘边的草丛里扒拉着,功夫不负有心人,谢玲先找到了一丛芹菜!虽然长得较为细小,但数量却不少,谢玲几乎是连根拨了起来,放在篮子里。

一扭头,谢玲又看到塘对面长着几丛很漂亮的花,花是白色的,很细碎,聚成一个球形,这花有点眼熟,谢玲猛地想起来,有一次她陪着陈薇去江边农田摘菜时,就见过这样的小白花,那是萝卜花!

水萝卜可比芹菜好吃多了!谢玲连忙绕到水塘对岸,怕把萝卜弄坏了,不敢硬拔,用手扒开了旁边的泥土,寻找下面的水萝卜,结果挖了满手的泥后,出土的萝卜只是比手指略粗了点,这可真是――喂兔子,兔子都不见得爱吃。

但谢玲依然珍惜地把这苗条萝卜放到了篮子里,现在崖山上大伙儿就馋菜蔬,萝卜再小再细也是萝卜啊。

忙了好一会儿,谢玲总算把能找到的水芹菜、萝卜都装到了篮子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山。

为了掩盖自己有可能留下的气味,谢玲特意趟在溪水里,踩着满是青苔的石头走,这样的话,就算是鼻子超灵敏的丧尸狗,也会因为水流冲走了气味,而迷失方向。

谢玲一路回到后山泉水出口处,把野菜都洗干净了,这才回龙王庙。

看到谢玲提着篮子回来时,陈薇正站在平台悬崖边,和周春雨商量着是不是做些什么吃的,给悬崖下的封海齐送去,转眼看到谢玲篮子里的一片绿意,欢喜道:“这可好,正说着要做些吃的呢,谢玲就找来好东西了。”

谢玲不无得意地把篮子递给陈薇道:“姐,我找到了些芹菜,还有些好象是萝卜,就是细了点。”

陈薇和周春雨最近对野菜知识都大有长进,芹菜是不要说了,吃了好几回了,野生萝卜倒是头一次见到,陈薇掰了一小段,放嘴里嚼了嚼,还真有萝卜味,周春雨摘了几朵花看了看:“是野生的萝卜没错了。”

陈薇连忙道:“我这就回去弄吃的。”拉着谢玲带着篮子匆匆向龙王庙走去。

家里能吃的也就是大米了,陈薇决定做个饭团,原本饭团用糯米做再好不过,只是现在也没那么多讲究了,陈薇煮饭的同时,细细将芹菜的叶子摘了,这叶子太苦吃不得,将切成小段的芹菜茎洒了点镇江陈醋腌着,又取过萝卜,也是切成段后,晒了点盐和酱油腌着。…,

等米饭熟了后,将芹菜和萝卜条裹在里面,撒了点盐沬,就是个饭团了。

谢玲摘回的芹菜和萝卜蛮多的,陈薇一口气做好够6个人吃的饭团,末了对帮手的谢玲笑道:“也亏得你辛苦一趟,这多长时间没吃到蔬菜了,可惜王路是尝不到了。”

谢玲扁扁嘴:“姐,哥哪里还会看得上这东西,我打赌,他现在肯定钻在鄞江镇上的哪家超市里,正在大吃大嚼呢。”

陈薇笑道:“超市里虽然也卖蔬菜,但肯定都烂光了吧,王路啊,就算是背着我们偷吃,也肯定是吃些真空包装的肉类。”

说到这儿,陈薇愣了愣,放低声音道:“谢玲,你……你有没有发觉最近你哥特别喜欢吃肉?”

谢玲不假思索地道:“这还用说嘛,瞎子也看得到啊,吃那两只兔子时,姐你把自己分到的肉都塞给了哥,我原以为他会分一点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王比安,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头也不抬,一个人全吃光了。”

陈薇忙道:“这也不能怪他,他要护着这崖山和山上的大家,无论是精神和体力,压力都很重吧。吃点肉又不算得什么。我们刚结婚时,他才120斤重,那时候天天吃肉,还自己动手做东坡肉、水晶蹄膀,你别说,他还做得象模象样的,连我也被馋得多吃几口。也就是前几年,检查身体时医生说有点脂肪肝,才把他吓得不敢吃肉了。”

谢玲失笑道:“姐,你一会儿担心哥吃肉,一会儿又为他辩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陈薇犹疑了一下,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总觉得王路怪怪的,就象你刚才说的,要是放在以前,王路他就是再馋肉,好歹也会先顾着王比安和我的,从来不会这样埋头独占。”

谢玲拍拍脑门:“天,姐,我被你搞糊涂了,那兔肉明明是你硬塞给哥的,怎么又成哥独占了。是你想多了吧,这段时间山上也乱了套了,等尸潮退去了,这多吃几口肉算得什么?我的鸣凤山庄里还有成群的鸭子,荷花塘里有的是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陈薇笑了笑:“是我想得多了,走,我们把饭团给老封和小周送去。”

崖山上的众人每人都分到了饭团,连王比安都有,周春雨拿到饭团后大大咬了一口,含糊道:“这芹菜和萝卜味不错,放了米醋就更香了。”边说,边呼叫了封海齐,用藤索把饭团吊了下去。不一会儿,传来封海齐简短的回复:“不错,好吃。”

大家一顿狼吞虎咽,谢玲和周春雨更是双双都吃了两个饭团,幸好陈薇做得足够多。

填饱了肚子,大家又恢复了不少精神,陈薇、谢玲和周春雨继续在平台守望,王比安还是在卧室照看梨头,梨头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该给她冲奶粉了,这活儿王比安一个人就能干,陈薇也乐得放手。

陈薇撑着伞站在平台上,极目远顾,其实并看不到什么,就算是用上望远镜,雨中的鄞江依然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物体。王路还没回来。

陈薇的心高高吊了起来,这样长时间过去了,王路还安全吗?

这可是一个人深入丧尸智尸遍布的鄞江镇啊。

虽然听王路说起来很简单,竹筏靠岸后,他会找个丧尸较少的地段,从房顶上爬过去,找到贮藏食物的民居,再返回来。…,

说得很轻松,听起来也很容易,可包括陈薇在内,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王路在安慰大伙儿的胡说八道。

王路以前也不是没有孤身一人和丧尸斗过,但每每事后和陈薇说起来,都是惊险无比。

什么时候,进入鄞江镇变得象散步一样容易了?

陈薇之所以没有阻止王路的冒险,只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王路不会扔下自己和王比安两人的。

王路下山冒险,他肯定有什么办法突破尸潮,至于是什么办法,陈薇不会去问,因为王路没有说。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王路没有和自己说,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又何苦非要问个清楚。陈薇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王路不会扔下自己母子两人,他会为了这个家而拼命,拼命活下去。

陈薇在心里不停安慰着自己:王路会回来的,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还会带回很多很多吃的。

在极度的紧张中,陈薇不由自主吞了口涶沫,觉得嘴巴有些发干,她对身边的谢玲轻声道:“我去喝点水。”

谢玲忙道:“给我也带点来。”

陈薇点点头,对正想开口的周春雨道:“放心,我给大家都带壶开水来,要不要放点菊花茶?”

谢玲抢着道:“菊花茶还是别放了,这饭团里的芹菜萝卜被酱油米醋腌过了,刚吃着味道不错,底子里还是有些苦涩,我现在嘴里还有些涩涩的,可不想再吃同样有点苦味的菊花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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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民间传说里的妙方

第二百七十一章民间传说里的妙方

陈薇匆匆回到厨房,用碗舀了预先凉在陶瓷盆里的白开水,咕嘟嘟仰头灌下去,才觉得嘴里的干得有些难受的感觉好了点。陈薇拿了个水壶装了白开水,又拿了个杯子,转身出了厨房要往平台去。

经过卧室门时,突然听到里面有响动,细一听,却是呕呕的呕吐声。陈薇有些诧异,难道是梨头吐奶了?

连忙推开门,一看,只见梨头好端端坐在床上,却是王比安扶着床帮子,正在低头呕吐着。

陈薇吓了一跳,在门边的桌子上放下水壶和杯子,赶到床边,扶着王比安道:“这是怎么了?”

王比安又干呕了几声,抬起头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道:“我没事,刚才为了逗梨头玩,我在床上玩倒立呢,有点恶心了。”

陈薇哭笑不得,顺手打了王比安屁股一下:“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把戏,你梨头妹妹可是女生,和她玩些文静的游戏吧,要不然,长大以后和你一样皮,你周春雨叔叔就该愁她嫁不了人了。”话才出口,想到自己曾立志把梨头养成人猿女泰山,不由笑起来。

陈薇又检查了一下梨头,见她精神十足,又叮嘱了几声王比安,这才拎着水壶出了门。

回到平台,谢玲和周春雨都有些等急了,谢玲先抢到了杯子,周春雨等不急,干脆对着水壶就喝起来,陈薇不禁失笑,多大的人了,等一下都等不急。

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嘴巴又有些发干,陈薇等谢玲喝完了水,有些忍不住,拿杯子倒了开水,又喝了一杯。谢玲奇道:“姐,你在厨房里没喝水啊?”

陈薇道:“喝了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嘴巴有些发干。”

谢玲咦了一声:“我嘴巴也难受得很,有点象以前吃了没用盐水泡过的菠箩,有点刺痛。”

陈薇刚要说什么,嘴一张,突然哇一声呕吐起来,可除了吐出些清水,并没有吐出别的什么东西。

谢玲连忙上前扶住陈薇:“姐你怎么了?”

陈薇又是一阵恶心,挣扎着道:“王比安……”踉踉跄跄就向龙王庙跑。

谢玲正要跟上,头一低,也呕吐起来。

几乎是同时,正在旁边摸不着头脑的周春雨也吐起来。

陈薇赶回卧室,只一眼,就看到王比安跪在床前的地上吐得稀里哗啦,看到陈薇的身影,只挣扎出一句话:“妈,我刚才没倒立。”又憋出一句:“肚子好痛。”

陈薇脑袋嗡的一声,一切都很明显了:食物中毒!

封海齐吃了两个米饭团后,就靠着悬崖骑在树枝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皱了皱眉,猛地睁开眼睛,快速地把食指捅到了喉咙里,哇一声强迫自己呕吐起来。

封海齐并没有直接把呕吐物吐到悬崖下,而是接在了掌心里,他瞪着眼睛,在呕吐物里翻捡了一下,用指尖捏起了一段还算完整的芹菜茎,仔细看了一会儿,“见鬼!这不是芹菜,是石龙芮!”

封海齐一把抓过对讲机:“小周!周春雨!饭团有毒!不能吃!”封海齐其实明白,自己这是徒劳之举,山上的几个人肯定比自己更早吃饭团,现在再呼叫,哪里还来得及。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对讲机里没有回应声。封海齐在悬崖下,自然没法看到,平台上的周春雨和谢玲米饭团吃得最多,早已经毒性发作,两人不但呕吐得翻江倒海眼冒金星,甚至还腹痛如绞,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封海齐第一次没有了往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神情,他一拉藤索,就想往山上爬,然而随着他的拉动,藤索哧拉拉滑了下来一大截。

封海齐立刻住了手――见鬼,现在山上没有人拉住藤索,自己就是想爬也爬不上去啊,再要是乱拉,万一把整条藤索都给扯下来,那可是真得走上绝路了。

封海齐恐慌了,没错,他平生难得的恐慌了,石龙芮是神经类有毒植物,吃上100毫克,就能致人于死命,他不知道山上众人吃了多少,但救治时间越晚,死亡率必定越高。

偏偏现在自己却无法上山。

就在封海齐手足无措时,陈薇正在卧室里试图用指头探到王比安嘴里,让他吐出肚里的有毒食品,然而王比安已经出现吞咽和呼吸困难的现象,牙关紧咬着,根本伸不进指头。

与此同时,陈薇也觉得自己四肢无力,气喘得厉害,毒性发作得越来越猛烈了。

陈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大家种了毒――米饭这几天一直在吃,绝不可能是米中混入了什么毒物,那就是谢玲摘来的野芹菜或者萝卜了。陈薇阵阵悔恨,早知道,就该让王比安提前看一看野菜是不是正常,这小家伙跟着封海齐还是学了很多东西的,最起码,他摘来的野菜从来没吃出过事来。

吃了有毒食物,除了呕吐,还有什么解毒方法?陈薇一时想不出来。

而且,王比安现在这样子,根本连呕吐都吐不出来。

陈薇又用食指捅了几下自己的喉咙,也一直只是吐出一些清水。

怎么办?怎么办?

陈薇能想像到,现在在平台上,谢玲和周春雨也是一样的状况,要不然,两人早就冲进卧室来照看王比安了。

陈薇是山上众人中吃野菜最少的,和以往一样,她除了给自己做了一个饭量最少的米团子外,连夹在里面的野菜也特意少了点,她的原意只是让其他人多吃点,然而这一自众人困在崖山上粮食供应紧张以来的习惯性行为,却无意中救了陈薇一命,她现在是中毒最轻的。

在万般无奈中,陈薇突然想起民间流传吃了有毒食品自救的一个土办法,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无论如何,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

陈薇甚至没有力气把王比安抱上床,只得把他脸朝侧面放在地面上,以免他的呕吐物呛进自己嘴里,柔声道:“王比安,坚持住,妈妈这就找药来救你。”王比安眨了眨眼。他已经气喘得说不出话来。

陈薇踉跄着到了厨房,取了个长柄的勺子和碗来,然后跌跌撞撞出了龙王庙,向庙后跑去,途中,她往平台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两个躺倒在地的人影,那是谢玲和周春雨。

陈薇跑到庙后王路设立的简陋的厕所,探下身,从粪坑里满满舀了一勺粪水,一闭眼,端到嘴边就喝,这恶物刚一入肚,陈薇几乎是反射性地呕吐起来,这一吐,把胃里的消化物都吐了出来,连芹菜叶都还能看到。

陈薇对王比安所说的“药”,就是粪水。在民间传说中,这玩意儿能在危急中解百毒,有没有科学依据不知道,但最起码,陈薇是吐了,吐得黄胆汁都反冒了出来。

陈薇没有一点耽搁,急急往碗里舀了几勺子粪水,如端着灵芝妙功药一样跑回了卧室,王比安躺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正在拉稀,毒芹菜的毒性开始让他腹泄,可怜王比安连站起来脱裤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拉在了裤子里。狭窄的卧室内,呕吐物和大便的臭气搅在一起,简直让人窒息。…,

陈薇冲进卧室,扑到王比安身边,扶起他的头,捏着鼻子就往他嘴里灌,王比安只被灌了两口,就喷射一样呕吐起来,陈薇眼睁睁看着王比安把没有完全消化的饭粒、芹菜根、萝卜茎都吐了出来,才稍稍放下心来。

放下王比安,也顾不上给他换下满是脏物臭气薰天的衣裤,陈薇又端着剩下的粪水匆匆跑向平台。

平台上,周春雨正扶着谢玲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吐出胃中的有毒食物。

周春雨一发现自己中毒后,舍得下狠手,用手指把喉咙都捅出血来了,硬是把食物都吐了出来。

谢玲就差多了,到如今也只吐出了一点清水。

陈薇跑过去二话不说,塞给周春雨装着粪水的碗:“快给谢玲灌下去。”

周春雨问是句:“这是什么?”

陈薇急道:“是大便水,催吐用的。”

谢玲略有神志,一听陈薇的话,挣扎道:“我不要,我自己会吐。”

陈薇哪里容得谢玲这个时候撒娇,捏着她的鼻子,在周春雨帮助下,硬是灌了好几口粪水,陈薇一放手,谢玲立刻吐了个晕天黑地,一边还眼泪鼻涕横流,要多惨有多惨。

陈薇对周春雨道:“你也喝。”

周春雨也狠得下心,担心自己没吐干净,眼一闭,还真端起碗就喝,只是粪水才入口,就反射性呕吐起来。

就在封海齐在悬崖下干着急时,陈薇硬是用一碗粪水,将崖山众人从毒芹菜下救了出来。

陈薇这时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的症状比刚才要好了许多,知道粪水真起了作用,至于是因为粪水刺激得大家呕吐出了有毒食物,还是真象民间传说中那样能“解恶毒”,哪是天才知道了。

陈薇跑到龙王庙的卧室,一查王比安,发现他的呼吸也平稳多了,除了还在流口水,再没有呕吐腹泄的症状,只是现在王比安一身脏东西,陈薇也无力给他清洗,只能抱着他,母子双双靠着墙,坐在地上。

床上的梨头并没有中毒,一直精神得很,这孩子却也乖,从王比安中毒起,似乎就知道出了事,不哭也不闹,就静静趴在床上,睁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

陈薇勉强向床上看着自己的梨头笑了笑,轻声道:“梨头乖,自己好好躺着啊,妈妈要陪哥哥。”

梨头听到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很熟悉的声音,咧嘴向陈薇无声地笑了笑,真乖乖趴在床上自顾自吹起了泡泡。

谢玲和周春雨躺在平台上,任雨点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谢玲吐得晚了点,在众人中中毒最深,这时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周春雨撑起身,伸手推了推谢玲的肩膀:“快,我们要把藤索固定好,不然王哥和封所上不来了。”

谢玲哼了声,半响才挣扎道:“我、我起不来,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手指都在发麻。”

周春雨只得放开谢玲,坐在泥地上,一点点挪到樟树旁,把藤索末尾打了个死结,毕竟还不放心,又爬回平台上打了木桩蹬脚的地方,将藤索在木桩一一绕了个圈,这才放下心来。

不说崖山上众人躺了一地,正从中毒中慢慢恢复,悬崖下,封海齐正在发愁――他发现石龙芮虽然被自己吐了出来,但少量已经消化的,依然让自己轻微中毒了。中毒反应并不剧烈,也就是呼吸有些困难,然而,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和下面的丧尸智尸拼杀了――王路要是此时回来,可该怎么办?封海齐不无沮丧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对讲机响了:“封所,封所,我是小周。”

封海齐猛地睁开眼,举起对讲机急切地道:“小周,崖山还好吧?不少字大家是不是中毒了?那米饭团不能吃!芹菜有毒!”这番话颠三倒四,逻辑混乱,完全没了往日的冷静。

周春雨虚弱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封所,我们都中毒了,不过都没事。我把藤索固定好了,你可以上来了。”

封海齐心中大定,可他又苦笑起来,举起双手看看,轻微的麻痹感觉依然存在,这样子,自己可无法徒手攀爬上去。想来,崖山上的众人也无法把自己拎上去。

封海齐不得不承认,这次下山搜索物资行动,有一大半是失败了,现在就算是王路安全带着粮食返回,也上不得山。他惨然一笑,对着对讲机道:“小周,我暂时还上不来,你们在上面一定要坚持住!”

等了半天,却没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回复声,仔细一看,对讲机的电源灯不知何时灭了!祸不单行,在这紧急关头,对讲机居然没电了!

就在这时,树下突然传来一声招呼声:“老封,你倒找了个好地方歇着。”

封海齐连翻震惊之下,差点失手把手里的对讲机掉到悬崖下,低头一看,树下站着的,不是王路又是哪个!

只见王路气定神闲地站在成群的丧尸和智尸之间,他身边,还有一串手推车,车上满满地装着米袋面粉袋和其实食品。

王路仰着脖子道:“老封,快,得把这些粮食弄上山去,时间长了被雨淋坏了就惨了。”

王路空着手,站在丧尸智尸群中,他居然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更担心米面要被淋坏了。

封海齐在心中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王路身上的秘密了,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两人携手面对。

封海齐解开自己身上的藤索,扔到树下:“小王,你先上来。”

王路有种不妙的预感,一般来说,“先”怎么怎么着,“后”再怎么怎么样,这个“后”肯定不会是啥好事。是藤索断了?可看看从悬崖上吊下来的藤索,却并无异状。算了,先上去再说。

王路在腰上系好藤索,封海齐用力把他拉了上去,幸好这树与下面的盘山公路也就差10来米的高度,封海齐倒还勉强拉得王路上来。

王路刚靠着悬崖的石壁踩着树根站稳,封海齐一句话就差点又让他失足从树上掉下去――这要真掉下去,就算现在感觉丧失异能有效,王路也照样摔个脑浆四溅――封海齐道:“崖山上大家都中毒了!”

王路踩着树根的腿一软,眼见着就要出溜下去时,封海齐一把扯住了他:“冷静,大家现在还平安,已经和我通过话了。”

王路定定神,手一伸:“把对讲机给我,我要和陈薇通话。”

封海齐递过对讲机,也递上一句话:“没电了。”

王路不死心,摆弄了半天对讲机,才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成了一块砖头,他急得眼都红了:“这他妹的到底怎么回事!”

封海齐把大家吃了石龙芮中毒的事说了,道:“小周最后一次和我通话时,好像大家都救了过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放屁!放屁!”王路脸红脖子粗:“你又没上去过,怎么知道已经没事了?要真的大家都平安,这藤索能没人管吗?不行,我这就上去。”…,

封海齐劝阻道:“小王,你别急,藤索上的油太滑了,下来倒还勉强行,想攀爬上去,可就难了。”

王路怒骂道:“你他m的当然不急!中了毒的又不是你的老婆儿子你的亲人!”

这话一出口,封海齐脸色顿时一变,王路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猪!自己就是头猪!封海齐一直以来全心全意帮助崖山上的众人,每次有危险,他从来不比王路冲得慢。

自己怒急攻心中的无端指责,不仅仅伤了封海齐的心,更是对这位老兵人格的污辱。

王路和封海齐站在悬崖边的树上,脚下是成群的丧尸,两人之间,一时难堪地沉默了下来,半晌,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不起,老封,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封海齐神色不动地摇了摇头:“这事儿就撂下吧。小王,我知道你心急,可急也急不来,我现在中的毒还没有完全缓解,估摸着到明天就没事了。到时候我先爬上去,再把你拉上来。”

王路沉默了半晌,他自然知道在油腻的藤索上攀爬有多难。但是,他还是想试试,不立刻看到陈薇、王比安和谢玲,确认他们的平安,王路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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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只不过是老天爷的一泡尿

第二百七十二章只不过是老天爷的一泡尿

王路低头看了看左掌心,掌心依然插着小刀,从鄞江镇出发返回时,感觉丧失异能曾经再次失效,幸好自己在水丧尸把竹筏弄翻前,再次成功激发了异能。

当然,代价就是左掌心的伤口更加恐怖了,王路甚至怀疑,这伤口以后会不会痊愈,搞不好,左手就废了。不过,如果以一只左手换来在丧尸智尸中纵横无敌的感觉,还是值得的。

现在,感觉丧失依然有效,也许,自己可以试试看攀爬藤索,要不然,等恢复痛觉后,那可是连藤索都握不住了。

王路站起身,拨出左掌心的小刀,收好,不顾伤口还流着血,在封海齐想忍又忍不住的诧异目光中,紧紧握住了藤索,纵身往上爬――几乎是立刻,王路惨叫了一声,松手从藤索摔了下来,幸好封海齐早就关注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个大老爷们紧紧相拥,才没有从悬崖树上掉下去。只是白白惹得下面的丧尸智尸们一阵骚动,争舔着王路滴下的鲜血。

这个,王路有些尴尬,就是被超市里的女智尸抱着,也比被封海齐抱着强啊,这算什么?崖山背背山吗?

幸好封海齐很快把王路放开了,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王路尴尬地用右手捂住自己不断流着血的左掌心伤口:“扯着伤口了,太他m的痛了。”

封海齐的眼角抽了抽――刚才我把你拉上来时,同样的手上有伤,怎么也没见你叫痛的。

不管怎么说,这悬崖是上不得了,没有任何办法,只有一个字,熬。熬到封海齐什么时候毒性完全消退,什么时候才能上山。

王路不无感激地道:“老封,幸好你找了这样一棵树站脚,要不然,我们早就被下面的丧尸智尸吃光了。”

封海齐叹了口气:“我们也不能样样指望运气啊。说起来,如果尸潮退去,一定要想法子把这悬崖的吊索好好改一改,换成钢丝索,再配组滑轮,吊篮用往复式的,这样人站在吊篮里,用手拉动吊索,自己就能把自己拉上去,就算是平台上没人守着,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上不去。”

王路一迭声地道:“是、是、是,这法子好。”这是向封海齐示好来着,为自己刚才一时的口误道歉。

封海齐抬头看了看天,雨丝绵绵,他叹了口气:“这雨下得,小王,你说,这会不会是台风外围影响啊,这都下了多少天了。”

王路脸色一变:“这、这应该不会吧,封所,前段时间刚过了个台风啊。”

封海齐其实刚才也是无心之说,但越想心里越发沉,他皱着眉道:“这台风可没规律,一个月内来上二三个也不是没有过。你看看,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天上的云也压得很低,分明是气压极底。”

王路喃喃道:“可这风也不大啊。”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风刮起来,吹得雨打得两个人睁不开眼,在树干上一阵晃动,亏得两人握住藤索才稳住身影。

不会吧!?真是台风!

这是什么霉运啊!

王路虽然是海边人,可天气一向来是靠听预报或查百度的,如果没人指着卫星云图告诉他这就是台风过几天就要登陆,他还真辨认不出来,台风天和一般的雨天有啥差别,要知道,不是风大雨大,就是台风的。…,

王路脸色突变,来个台风倒是没什么,可是,现在放在龙王庙里的太阳能发电板得赶紧收起来,上次台风过境,自己不小心已经让太阳能发电板玻璃砸了条裂缝,这次可别再出妖蛾子了。

但问题是,现在无论是封海齐还是自己,都上不得山,山上众人也不知道中毒后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会想到把太阳能发电板保护起来。

唉,听天由命吧。

风雨越来越大,王路和封海齐都意识到,这真是台风了,搞不好,还会在今晚登陆。

真是倒霉催的!

王路和封海齐早就紧紧抱在了一起,用藤索把两个人捆了起来,贴着悬崖石壁站着,以防被风突然刮到下面去。悬崖石缝中的灌木杂草小树在风雨中抖成一片,树枝刮打过来,抽在裸露的皮肤上简直象刀割一样痛。

王路和封海齐打起全部的精神,才勉强站稳身子,这要是掉下去,可便宜了下面的丧尸们。

王路在风雨声中,突然听到咕噜的一声,却正是封海齐的肚子发出的,封海齐老脸一红:“就吃了个米饭团,还全部吐了出来,这可真有些饿得慌。”

王路低头看看悬崖下排成一排的手推车,无论是丧尸还是智尸,都对手推车里的食物不敢兴趣,所以一直好端端地停放在原地。

只是,大米和面粉在雨中全部完蛋了,虽然王路在来的路上,特意在米面的袋子上盖了块塑料布,还在上面堆上真空包装食品和罐头,原想着快点到家,就算淋湿了表面一层也没关系,但现在风大雨大辣块妈妈的肚子大,雨借风势,早就把塑料布吹开了个角,把里面的米面全弄湿了。

真空包装食品和罐头倒是现在就能吃,只是现在,两人根本无力下去取食品啊。

王路自嘲道:“眼睁睁看着成堆的食品,却还要饿肚子,我们两个真成了民间故事里守着金山银山也饿死的倒霉蛋。人品啊,果然是人品问题。”

封海齐却很淡然:“着什么急,我估计着,到了半夜里我的毒性也解得差不多了,这米面等天情了晒晒晾晾也照样能吃。”

两人互相鼓着气,在悬崖上坚持着,入夜后,王路有些犯困,左掌心的伤口流血有些止住了,依然有些一阵阵的刺痛,也就是靠着这点刺激,王路才没睡过去。

封海齐为了止住困意,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路闲聊着,两人不谈不知道居然都是钓鱼迷,只是都是理论知识比实际经验更丰富的二杆子,王路吹嘘渔山岛的海钓,封海齐炫耀在乡间小河沟里免费钓野生河鲫鱼,并且对王路花上千元租船出海钓几个小鱼的骚包行为给予极大的鄙视。

这时,封海齐见王路又有些犯困,转移了话题道:“小王,你看鄞江水涨了不少啊,这水一上来,搞不好就把农田淹了。”

王路一激灵,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为了台风过后的排水,自己和谢玲用挖掘船在鄞江沿岸的堤坝上挖开了好几个大口子的,原想着等收割后,有空了再填上。这次台风一来,江水肯定会沿着这几个缺口涌进农田,这下子农作物受淹的规模肯定比上次还要大,灾情更严重。

只是,王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王路有气无力地对封海齐道:“老封,这沿江的农田受淹是肯定的了,不过总算还有些好处,那些农田里的丧尸肯定也要被淹了,最好全冲到江里,一家伙冲到奉化江,冲到东海去。”

封海齐琢磨着道:“就算是冲走了,也不会死了,小王你不是说过有水丧尸吗?搞不好,这些家伙都会转变成水丧尸了。你看看,这片农田时里得有多少丧尸?100?200?还是上千?这样多的丧尸变成水丧尸,幸存的人们又该受罪喽。”

王路很想回一句关我屁事,终于还是勉强笑了笑,正要胡扯几句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远,很低沉,如牛叫,又象老式火车头拉汽笛。

王路奇道:“老封,你听见没有?那是什么声音?”

封海齐也听到了,他侧着头听了会儿,点点头:“是有声音。”

两人精神一振,这声音,肯定不是丧尸发出的,就算是成百上千的丧尸一起吼叫,也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这是人制造的声音,活人!

王路猛地大叫一声:“军队,肯定是军队,开着坦克车来救我们了!”

封海齐摇摇头:“坦克开起来可不是这个声音。”

“而且,这方向也不对啊。听声音,是从鄞江上游方向传来的,那儿是山区,军队就是要来救援,也是从山外来的。”

就在两人议论间,那声音越来越响,渐渐已经能听分明了,是巨大的隆隆声。

封海齐脸色巨变,脱口而出道:“是洪水!”

其实不用他说,王路已经看见了,在鄞江上游,目力所及之处,一条白线在黑夜中隐约可见,滚滚而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洪水!台风引发了山洪,汇聚到鄞江,引发了巨大的洪水。

洪水所到之处,不够结实的堤坝如豆腐渣一样无声无息地倒塌了,岸边的成排的大树如牙签一样被洪水卷走,这一带岸边并没有房屋,但王路还是看到洪水里沉浮着屋顶、檐木,显然是上游岸边的建筑被洪水冲毁了。

王路站在悬崖的树上,虽然知道洪水冲不到自己,却还是不禁变色,洪峰很高,漫过了盘山公路,把公路处的丧尸智尸们象浮萍一样冲走,很快冲到了悬崖下,在悬崖石壁上拍起巨大的浪花。

王路和封海齐紧紧搂在一起,死死握住藤索,幸好两人站着的树枝还较高,除了溅了一身水外,并没有大碍。

王路低头看着,在洪水卷起的浪头中,自己辛苦从鄞江镇上弄来的装满食物的手推车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

洪峰过去了,涛涛洪水向鄞江镇涌去。

封海齐盯着已经吞没了整个盘山公路江水:“水库出事了。”

王路一愣:“你说什么?”

封海齐长叹一口气:“我在龙观乡当了这样多年的**,年年都遇上台风,规模比这大的都遇上过,可鄞江从来没发过这样大的洪水。这样大的洪峰,只能说明一件事,上游的皎口水库出事了。”

王路大惊:“你是说水库倒塌了?”

封海齐摇摇头:“这倒不至于,如果是整个皎口水库倒塌了,这洪水冲下来能把沿江所有的乡镇都吞没了,我估计,应该是水库上的泄洪闸出了问题。以前,水库是有人管理的,水一超过警戒线,就会提前放水。可现在水库没有人管了,前段时间就有过一场台风,这几天下雨又增加了不少库容,今天周边的山洪一入库,水位暴涨,从泄洪闸处冲了出来,才有了这场大洪水。”…,

“见鬼。”王路怒骂道:“那这个皎口水库不就象个定时炸弹一样,一直悬在我们头上?什么时候风大点雨大点,就会来场洪水?”

封海齐道:“这倒不至于,少量的水通过泄洪闸直接就能排掉,只要不遇上这样集中大量降水的台风天就行。”

王路无语,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台风是老天爷抽风,你怎么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就犯病了,特别是夏季,台风频繁,动不动来上这样一次洪水,谁受得了啊。

丧尸智尸受不了,崖山众人也受不了啊。

王路巴巴从市区跑到崖山来,不就看中周边的农田嘛,现在好,隔三差五老天爷撒泡尿,一下子就让农田绝收,这还过个屁的日子。

王路盯着脚下的江水,混浊的夹带着大量垃圾、杂树、梁木的江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汹涌而过,突然呵呵地轻笑起来:“尸潮结束了。”

是的,尸潮结束了,近几天来,经过崖山脚下的丧尸数量已经少了很多,经过这次洪水的洗礼,从皎口水库起沿江的乡镇丧尸基本就被清扫一空了,被断了后路的丧尸就算还有少量的迁移者,数量也不会太多。而聚在崖山脚下盘山公路上的丧尸,除了少量挤在山道上的,都被冲走了。

一同被冲走的还有农田里的丧尸。

丧尸今后还会来,只要不把它们杀光,总有一天它们还会出现,但是,这一次的尸潮,终于结束了。

这时,藤索突然动了动,王路欣喜地抬起头:“山上有人在拉藤索!”

在山上拉藤索的是陈薇,谢玲和周春雨。

在中毒初步缓解时,大家一时都没恢复过来,唯一能行动的陈薇把平台上的谢玲和周春雨拖进了卧室,又不惜将梨头的奶粉都拿了出来,泡成牛奶灌给大家增加体力,她依稀记得以前曾听人说过,牛奶也有解毒作用,更是把牛奶泡得又稠又浓――只不过陈薇是记错了,牛奶能缓解重金属中毒,对食物中毒可没什么作用。但好歹,这牛奶入肚还是让大家振奋了不少。

周春雨稍能行动,就嚷着要把悬崖下的封海齐拉上来,陈薇也心急得要命,但毕竟还知道,光靠两个刚解了毒手脚还有些发麻的病人,是没法把封海齐他们拉上来的,如果一失手,不仅吊在下面的封海齐会摔死,搞不好平台上的两人也会被拉扯下去。

陈薇担忧地看了看谢玲,她抱着肚子躺在床上还是哼哼着,叹了口气,只能等谢玲好一点了,三人一起合力,才有可能将悬崖下的人拉上来。

陈薇劝周春雨道:“再等等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中毒的情况好多了,老封比我们所有人都有经验,很有可能根本就没吃那毒饭团。别忘了,我们大家辨认有毒植物的本领,还是老封教的呢。”

周春雨急赤着脸道:“那封所为什么不用对讲机通知我们?分明是他也中毒了,要不然,封所没道理见死不救的。”

陈薇一愣,半晌才迟疑道:“也许对讲机出了什么毛病,老封没法通知我们。”这倒是被陈薇无意中蒙对了。

但周春雨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他长长叹了口气:“姐,我不仅仅担心封所出事,我还更担心王哥啊,这样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着粮食从镇上回来。如果他顺利弄到粮食了,却因为封所中毒,没有人接应他,那、那可……”…,

陈薇怎么会不想到这件事?她红着眼,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尽快恢复体力,要不然,你谁都救不了。”不但救不了王路,救不了封海齐,也救不了梨头,没有王路带回山下的粮食,大家全都会饿死!

周春雨稍稍冷静了点,他挣扎着坐起来,对陈薇道:“把奶粉给我。”陈薇一愣,取过放在桌子上的奶粉袋子,刚才已经给大家冲泡着喝了一部分,没剩下多少了。周春雨取过,张开口,直接把干奶粉倒到了嘴巴里,干嚼着吞了下去――多吃点,再多吃点,只有这样才能恢复体力。

躺在床上的谢玲微微睁开眼,嘶哑地道:“给我也吃一点。”

陈薇含着泪,把奶粉袋子拿到谢玲嘴边,谢玲撑起身,接过奶粉仰头倒在口里,白色的奶粉粉末纷纷扬扬落到她的唇边、脖子里,谢玲顾不上擦一擦,费劲地干咽着。

谢玲把剩下的奶粉递还给陈薇:“姐,剩下的都给王比安,他好点没有?”

王比安呕吐过后,一直在晕睡中,陈薇不时会查看一下他的呼吸和体温,这时听谢玲问起,忙点了点头:“王比安没事,可能是累了,睡一觉就会好的。”

谢玲喘着气道:“姐,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把哥救回来的。”

陈薇哽咽着点点头:“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待续未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说不出口的解毒秘方

第二百七十三章说不出口的解毒秘方

石龙芮是神经性毒素,对*伤害主要是麻痹和呼吸困难、呕吐、腹泻等作用。(

看!WW

W..)陈薇用粪水治疗的办法虽然是无厘头,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但误打误撞之下,还是让众人腹内的有毒物都吐了个七七八八。

王比安是因为人小体弱,所以才腹泻,而谢玲完全是因为吃饭团吃得太多了,甚至还在厨房馋嘴偷吃了几根腌制中的石龙芮,所以恢复慢。

但随着休息,大家慢慢恢复过来,连王比安都会睁开眼叫妈妈了,正在陈薇欣喜万岁时,众人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正是洪水来袭的声音。

陈薇忙道:“我出去看看。”

周春雨怕出意外,柱着谢玲惯用的朴刀当拐杖,蹒跚着跟在陈薇身后来到龙王庙外。

陈薇先是观察了一番四周,见没有丧尸智尸的身影,就大大松了口气,这才侧耳细听那古怪的轰鸣声。这时,轰鸣声越发地响亮了。

周春雨指了指平台外:“声音好像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陈薇过去扶着他,道:“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到平台边,只看了一眼,就呆立当场。

从崖山平台上放眼望去,鄞江镇一带尽收眼前,只见原来仅是一条白带的鄞江,如今化身为一片奔腾的波涛,一路汹涌而下,不仅吞没了江两边的农田、房屋、树林,更是翻越堤坝,向两岸的村庄、农田、工厂漫延开去。

陈薇神情恍惚中,只知道一把抓住周春雨的胳膊,嘶声道:“快,王路!老封!”

在这大自然的威力中,王路和封海齐能力再强,也只是灰灰。

周春雨早就想到了,他不顾一切,一把拎起藤索,拉扯了几下,几乎是立刻,藤索上传来了反拉之力。

周春雨大叫道:“有人!下面有人!”这八成是封海齐了,周春雨知道他一直守在悬崖下,但他不敢明说封海齐的名字,仅有“有人”代替,就是希望让陈薇对王路的生还还报有希望。

周春雨拉扯藤索之举,就是悬崖下的王路发现藤索在动的那一刻。

这时,悬崖上周春雨和陈薇急着要把下面的人拉上来,悬崖下王路和封海齐也在争论谁先上去。

封海齐让王路先上,边说边打算解开缠在腰上的藤索――要想两个人一起上根本是不现实的。

王路拦住了封海齐:“你的能力比我强,你先上。”这种时候不是客套的时候,虽然王路迫切想看到中毒的陈薇和王比安,但是,他还有一份理智:封海齐求生能力远远超过自己,说句难听的,就是要救陈薇和王比安,封海齐也比自己强多了。

封海齐听出了王路的话外之意,这时,藤索又扯动了几下,没时间再多迟疑了,他对着王路点点头:“你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家的。”藤索开始往上拉动,封海齐缓缓升了上去。

在悬崖上拉动藤索的,除了陈薇和周春雨,还有谢玲,她听到外面的异响后,见陈薇和周春雨一直没回来,哪有心思在卧室里躺着休息,硬是挣扎着来到了平台上,等她看到山下滔天的洪水后,更是二话不说,握住起藤索就要拉拔。

陈薇拗不过她,再说也担心悬崖下封海齐和王路的安危,硬着牙,和周春雨、谢玲一起,把藤索缠在身上,一把一把开始拉动藤索。…,

藤索一截截逐渐拉了上来,带头的周春雨明显能够感到藤索末尾有很重的力量在往下坠,还一荡一荡的,这说明,藤索上不但有人,而且还在主动往上爬。周春雨脸上禁不住扬起一丝喜色,能主动攀爬藤索的,肯定是封海齐。但立刻又担忧起来,封海齐得救了,那王路呢?

难道王路被困在鄞江镇的尸潮中没回来?或者在回程时遇上了洪水?

就在周春雨患得患失时,突然感到手中的藤索一轻,他身后的陈薇和谢玲也察觉到了,陈薇探过身来:“怎么?藤索没问题吧?”

周春雨忙道:“藤索没断,很好。”

话音刚落,就看到悬崖边的山石上冒出一只手来,接着又是另一只,很快,一个脑袋从悬崖下升了起来。

“封所!”“老封!”“封老头!”不一而同的呼声齐齐响起。

封海齐手一撑,翻上了平台,人没站稳就对着陈薇道:“王路很好,他就在下面。”

陈薇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谢谢,谢谢你老封。”

封海齐摇摇头:“谢我做什么。小王……嘿嘿,了不起。”

说着走过来看了看三人的脸色:“看样子大家中的毒还好。”

陈薇连忙道:“老封,你快给谢玲看看,她中的毒最深,虽然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却也不知道到底好没好。”

周春雨也道:“封所,我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是什么让大家中了毒,更不要说用什么解毒了。”

封海齐走到谢玲的身边:“是石龙芮让大家中了毒,就是米饭团里的芹菜,那玩意儿看起来像芹菜,其实不是。”他伸手搭了搭谢玲的脉搏,点点头又摇摇头:“小谢的心跳还是很有力的。我虽然知道石龙苪有毒,怎么治却也一样一窍不通。不过,反正中了毒,把食物都吐出来是没错的了。现在我看看大家还能动还有力气把我拉上来,好歹说明这中毒缓解多了。”

封海齐左右一看:“王比安呢?”

陈薇连忙道:“王比安也吃了那什么石龙芮,我也想办法让他吐出来了,孩子正在卧室里睡觉,老封你要不要去看看?”

封海齐道:“好。”又回头对一脸焦急的谢玲道:“等我回来再把王路拉上来吧,看你和小周的样子,可没多余力气拉藤索了,万一一失手,可就害了小王了。”

谢玲点了点头,听了王路平安的消息后,她也放心多了,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刻了。

封海齐在陈薇陪同下到卧室细细观察了王比安,看他睡得正香,脸色也较红润,松了口气,扭头对陈薇道:“石龙苪的毒中得深了,会让人连气也喘不过来,更会不断拉稀。王比安却并没有这些症状,看来孩子没危险了。”

陈薇听了封海齐的结论,大大松了口气,虽然她心里也早有预料,但有封海齐这个“专家”确认,才算是彻底安心。

两人又匆匆回到平台,封海齐对早已等在一边的谢玲和周春雨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着,把藤索缓缓放到悬崖下,不一会儿,悬崖下隐隐传来王路的喊声,藤索上也传来拉扯的动静。封海齐运了运气,脚蹬着木桩,稳稳地一把一把拉扯着藤索。

陈薇早就等不急了,跑到悬崖边守候着,等她往下探头隐隐能看到王路的身影时,双手拢着大喊道:“王路!你没事吧?”…,

下面传来王路的回应:“我很好!我没事!王比安呢?”

虽然已经有封海齐提前确认了王路的安全,但听到王路的声音,陈薇还是禁不住涌出泪来:“王比安很好,没事,正睡着呢。”

旁边的谢玲和周春雨毕竟没忍住,跑过来七手八脚帮着封海齐一起拉,王路起初还要手脚扒拉着悬崖壁,帮上面的封海齐借力,等谢玲和周春雨帮着一起拉时,上升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身子都刮擦在石壁上,连连嚷着:“慢点慢点。”

王路终于爬上了悬崖,人没站稳,陈薇已经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哽咽着流下来泪。

王路拍着陈薇的背,感慨万千,这次下山,突发事件连连,而且都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只要走错一步,一家人就成了阴阳永别。

王路的视线越过陈薇的肩膀,看看谢玲,又看看周春雨,苦笑了笑:“真对不起,没给大家带回吃的来。”

谢玲抢着道:“说这做什么?咱们大家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嘛。”

陈薇抬起头来:“早知道现在这个结果,你和老封就不用冒险下山了。”

王路叹了口气,还真是这样,折腾了半天,不但两手空空,还让山上众人莫名其妙种了一回毒,如果封海齐当时在山上,哪里会出这样的乌龙。

王路左右看看,见大家虽然个个萎靡不振,却无性命之忧,道:“对了,老封说你们是吃了石龙芮中的毒,怎么样?毒解了没有?是用什么解的毒?”

谢玲、周春雨原本见王路平安归来,满脸喜色,一听这句话,顿时人人变了脸,谢玲一想到那满满一碗的粪汁差点又吐出来,连忙捂住嘴。

封海齐也有些好奇,道:“是啊,小陈,你用的什么法子给大家解的毒,说来听听,我也学一招。”

陈薇白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玲尖叫一声:“姐,你、你要是说出来,我、我不活了!”

这话语无仑次,一听就是小女生撒娇之言,但陈薇却听进去了,她看了看周春雨同样一脸古怪的神色,知道实在说不出口大家是用粪汁催吐救命的。

王路和封海齐都觉得有些奇怪――这解毒的法子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可是救人秘方,越多人知道越好啊。

陈薇支唔了半天才道:“也没什么法子,用指头捅捅喉咙吐出有毒的食物,就解毒了。”

王路自然看得出陈薇是在打马虎眼,但一来看谢玲和周春雨的表情,似乎并不想让他和封海齐知道解毒法,二来,这事也不是当务之急。

王路强打起精神道:“总算也有好消息,经过这场洪水,最起码鄞江镇的尸潮是结束了。我们再不用坐困崖山了。”

没错,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也是最大的好消息,尸潮退去后,以崖山上现有的力量,简直可以用纵横鄞江无敌手来形容。

虽然下着雨,台风还在呼啸,王路、陈薇、谢玲、周春雨、封海齐脸上却是一派云开雾霁。

王路挥了挥手:“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儿一定是个大晴天。”

众人正怀着轻松的心情走到龙王庙前,突然王路听到当啷一声,他一愣,猛地一拍腿:“糟糕!太阳能发电板!快,快去收起来,被砸坏了就惨了。”

众人一窝蜂乱糟糟地向院子里跑去。

果然,乱七八糟才是崖山生活的常态啊。…,

就在王路一头鸡毛地平安回到崖山时,他不知道的是,在鄞江,一只智尸正陷入平生第一次迷惘之中。

那只智尸,正是与王路在爱心园食品店与如海超市纠缠不清的女智尸。

它在如海超市与王路“分手”后,一路追寻舔食着王路左掌心伤口滴落在街头的鲜血,一直追踪到江埠头。

江水带走了王路所有的气息,女智尸站在埠头的石阶上,呆呆地盯着滚滚的江水。

事实上,身为智尸,它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到这里。

它的所有的本能和智慧,就是寻找食物,猎食、捕获、撕咬、吞食。因为它比较“聪明”,总是在猎物日益稀少也日益变得危险的日子里,“弄”到食物,所以,团聚在它身边的丧尸也越来越多。

但正是因此,女智尸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非常不解。

自己站立的埠头,明显没有任何猎物的踪迹,可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站立的石阶上,刚刚被仔仔细细舔过一翻,就为了品尝到那令它迷醉的味道。

女智尸无法形容那种味道,那,并不象猎物血食能给它无止境的饥饿感带来的*上的满足,但那味道却如此奇特,让女智尸欲罢不能。

它,是如此深深渴望再一次品尝到那滋味。

就在女智尸发呆时,一阵轰鸣声伴着波涛滚滚而来――洪水冲进了鄞江镇。

女智尸和团聚在它身边的丧尸们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消失在滔天洪水中。

王路并不知道和他有一吻之情的女智尸被洪水冲走了,他坐在卧室的床上,正由陈薇给他掌心的伤涂云南白药,沾着药粉的棉签碰到了他血肉模糊的伤口,王路禁不住一阵阵颤抖。

陈薇含着泪道:“怎么弄出这样大的伤口?都看得到骨头了,这伤口周边的皮肤都割烂了,我就是想用针缝都缝不了。以后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个大疤。”

王路咬着牙,强笑道:“这算什么事儿,我又不是小白脸,靠身体吃软饭的,这身上有疤,才尽显男人本色啊。”

陈薇用手背擦了擦泪,吸了吸鼻子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这伤怎么来的,总归是自己的身体,千万要保护好,可别再受伤了。”

王路包好伤后,由陈薇服侍着,擦了身,换了干净衣服,不等谢玲从后山洗了澡回来,就一头倒在书桌上沉沉睡去。这一天,也够他累的了。

次日,王路是被王比安嚷嚷声惊醒的:“妈,我的裤子是谁换的啊。”

陈薇打了个哈欠道:“当然是妈妈给你换的啊,你吃了毒芹菜,又是呕吐又是拉稀,全身的衣服弄得又脏又臭,所以妈妈帮你把所有衣服都换了,还给你擦了擦身子。你谢玲姐和周春雨叔叔又把你抬上高低床,要不,你怎么能舒舒服服睡到现在。”

王比安“啊”地叫了一声:“毒芹菜?米饭团里的芹菜有毒?我知道了,封伯伯曾经说过,有种植物叫石龙芮,它的外表很像芹菜。唉呀,早知道谢玲姐摘来野菜时,就该让我把把关的。好歹不会闹出差点要了大家命的事件来。”

陈薇拍了拍王比安的头:“好好,知道你辨认野菜的本领大,不过,从今天起,咱们再也不用吃野菜了。”

王比安一愣,继而欢呼一声:“老爸从山下弄粮食上来了吗?”…,

陈薇笑道:“你老爸已经醒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王比安刚要爬下床,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质问妈妈的初意,红着脸道:“妈,我的衣服真的是你换的?”

陈薇诧异道:“是啊。”

王比安涨红着脸道:“老妈,你、你还给我洗了澡?”

陈薇更不解:“那还用说,你当时身上臭得薰得死人。”

王比安大叫一声:“老妈!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你怎么可以看我的小*!”

陈薇好笑道:“你也知道自己长的是小*啊,都是老妈造出来的,看一眼又怎么了。去,起床吧,别闹了。”

王比安大叫道:“抗议,抗议,强烈抗议,妈妈好流氓啊。”

谢玲从门外走了进来,道:“谁又流氓了?你爸又做什么了?”

王路翻了个白眼,老子真是躺着也中枪。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躺枪”?

陈薇见王比安精神大好,已经会胡搅蛮缠了,知道他中的毒已经全消了,便撂下手不再睬他,转头对谢玲道:“饭吃过了没?我已经烧好了,就在锅里呢。”

谢玲大大咧咧道:“没呢。”说着,对装睡的王路道:“哥,快起床,给咱们弄饭吃去。”

王路躺不住了,从书桌上坐起来,挠了挠头:“你姐不是已经烧好饭了吗?还叫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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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挑食的丧尸才是好丧尸

第二百七十四章不挑食的丧尸才是好丧尸

谢玲拉着王路的手道:“姐整的又是白米饭加咸蛋,这几天我已经把这辈子的咸蛋份都吃了,再看见咸蛋就要吐了。哥,快起床,咱们到山下找好吃的去。”

陈薇连忙道:“怎么现在就急着下山?总要吃饱了才好办事啊。”

谢玲早把王路拉了出去:“姐,没事,这洪水一过,山下还能有多少丧尸?再说了,老封和小周也一起去,你放心吧,你就在山上安心等着,我们会从山下带许多好吃的上山。”

陈薇还没回话,王比安追出门嚷嚷道:“姐,我要吃青菜!”

“知道了!”谢玲远远回应道。

山道口,封海齐和周春雨正结束整齐等着王路。看到王路连脸都没洗,挂着眼屎就被谢玲拉了过来,不禁摇头失笑。

封海齐道:“小王,你肯定没吃饭吧?小谢,你也太心急了点。”

周春雨在旁边抢着道:“王哥,还吃什么饭啊,你肯定也吃腻了咸蛋了吧?”

王路自然要给陈薇撑场子,连声道:“你姐做的咸蛋还是蛮好吃的。”

谢玲早就耐不住,嚷嚷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做什么?杀光山道上的丧尸,去鄞江镇上吃香的喝辣的啊。”好嘛,活脱脱就是山寨女大王。

看着包括封海齐在内都是一脸兴奋,王路笑了笑,接过谢玲手里的斧头,一挥:“众将士,兵发鄞江镇去也。”其实王路很想吆喝声“小的们”,只是有封海齐在,实在没法老着脸皮嚷出来。

自然,所谓发兵只是戏言,在动刀动枪之前,众人还得干翻体力活――把当初封闭断门石旁边缝隙的石块搬开。

大家在搬石块时,断门石下的丧尸们也嗅到了上面生人的气息,立刻也转来了抓挠声,在上下两头众人众尸的一致努力下,断门石旁的缝隙很快打开了。当先扑过来的丧尸被封海齐一斧断头,滚倒在石阶上。

王路本来还想劝大家穿上铝片盔甲,或者把丧尸引到山道上,再一一干掉,没想到封海齐早就一头冲了下去。真是老当益壮啊。

王路摇了摇头,也跟在封海齐身后冲下了山道。

崖山山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石阶上挤满了丧尸和智尸,尤其是在洪水来袭后,几只脑残度比天涯常见的jy要高一点的智尸挤上了山道高处,自然,跟在它们身后的小弟丧尸也有样学样跟了上来。

这样一来,山道上的尸群密度反而比洪水来袭前还要高,只是,丧尸智尸再多,又怎么抵挡得住如猛虎下山一样的四个人,由封海齐带头,大伙儿一路砍杀,杀得顺手时,直接就把丧尸从山道侧推下了悬崖,硬生生用丧尸和智尸的尸体,在山道上铺出了一条大道。

站在残留的山寨金字塔残骸旁,众人看着洪水过后的鄞江镇,都有些沉默。

洪峰早就过去了,鄞江的水位也落了下去,只是还没有恢复正常水位,水位有些高,水流也较湍急。

江水里还在沉浮着一些飘流物,多是杂草树枝等物,有时还能看到桌子椅子。

放眼望去,两岸的堤坝多有缺口,相较之下,盘山公路一侧的堤坝稍完整些,而对岸农田一带,堤坝破损严重,大片农田泡在了水里。

王路踮着脚,小心地踩了下去,咕地一声,他的脚陷入了厚厚的淤泥中。…,

盘山公路上,如今积着被洪水冲来的厚厚的淤泥、垃圾,台风已经过境,今日雨过天晴,在阳光的照射下,淤泥和垃圾散发着浓浓的臭气。

谢玲撅着嘴,她没想到洪水让山下变成了如此模样――盘山公路已经如此了,鄞江镇上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叽咕叽咕,王路在淤泥里走了几步,回头招招手:“走吧。”

封海齐和周春雨已经跟了上去,谢玲犹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咬咬牙踩进了淤泥里。

众人一路跋涉着来到鄞江镇入口,王路站住了脚,叹了口气。

鄞江镇靠着江边的几幢房屋,因为堤坝的崩溃,而垮塌在江里,镇道上到处是淤泥,有些内凹的地段,还积着深深的积水。

王路弯下腰去,从一滩积水里拎出了一条正在徒劳蹦跳的小鱼,一扬手,扔到了江里。

突然,他看到眼前的淤泥动了动,正以为泥下是一条大鱼或乌龟什么的,却见埋在泥下的东西抬了起来,那是一个圆溜溜的球状物!

是丧尸的头!

一只被洪水冲倒又被淤泥埋住的丧尸!

王路一个箭步冲上去,只一斧就把想从淤泥里爬起来的丧尸劈倒在泥里。

王路一脚踩住丧尸的头,在淤泥里辗着,嘴里骂道:“杀不完的鬼东西,洪水淹不死你们,淤泥闷不死你们,老天爷拿你们没办法,那就让老子替天行道,送你们去地狱。”

拍,拍,拍,掌声在王路身后响起,周春雨大声叫好道:“王哥,以后咱们崖山就竖个旗子,上树‘替天行道’。”

谢玲呸了一声:“不要,学《水浒传》有什么好的,宋江那胖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路摇了摇头,自己也只是随口骂几句出出气,怎么就扯到《水浒传》上去了?还108将呢。谢玲算哪一位?一丈青扈三娘?那陈薇呢?母大虫顾大嫂还是母夜叉孙二娘?不行,这两位都不够漂亮。再说,谢玲要是扈三娘。那自己不就成了矮脚虎王英?虽说大家都姓王,不过王英见色忘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咦,这样说来,自己可也不是武二哥那样坐怀不乱的好汉子。

王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带头向镇内走去,还不忘了叮嘱身后的众人:“大家小心些,肯定还有类似被淤泥埋住的丧尸,可不要被偷袭了。”

走进鄞江镇,可以看到两边房屋的墙上,留着一抹深色的污渍,那就是洪峰过境时的痕迹,王路比划了一下,好家伙,最高处都超过他的肩膀了。

镇上的路并不好走,除了淤泥积水,还有树枝木条,乱石碎玻璃啥的,大家的速度慢了下来,怕一不小心划拉出一个伤口,再被这污水脏泥一污染,丢条小命都可能。

王路走在最前面探路,突然听到后面谢玲尖叫了一声,扭头一看,只见谢玲因为街中央淤泥太厚,走到了两边稍高一点的人行道上。在经过一家小店时,店里突然冲出一只丧尸来,幸好因为淤泥太厚,扑出来的丧尸脚一滑一个后仰摔倒在地,谢玲在猝不及防地吓得尖叫了一声后,立刻反应过来,挺着朴刀向丧尸砍去,周春雨也及时跟上,两人很快把滚了一身厚厚淤泥的丧尸收拾了。

封海齐提醒道:“小心,这街上的丧尸虽然被洪水卷走了,可屋子里不定还藏着些,大家还是尽量靠街中间走吧。”…,

谢玲皱着眉,看着街上的一片狼籍,道:“我倒是不怕丧尸,只是这镇上的淤泥和垃圾,光我们几个人,可没办法清理。”

王路也叹了口气:“就凭我们几个人,没有专业的铲车什么的,根本清理不掉这些淤泥,唉,现在也就指望太阳把水晒干了,淤泥干了,好歹也方便行走些。”

谢玲本来是兴致勃勃下山找吃的,如今看到镇子里这番情景,再闻着冲天的臭气,早就没了心情,对王路道:“哥,你找个有吃的地方吧,我可饿坏了。”

王路想了想,自己熟悉的能找到大量吃的地方,也就一个如海超市了,他挥了挥手:“跟我来,还得走一段路。”

四人一路前行,又杀了七八只埋在淤泥里或躲在街边店里准备偷袭的丧尸,王路很满意,和上次自己前来相比,丧尸可少太多了,勉强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

来到如海超市的门面,王路反而谨慎起来,担心超市里躲着大量丧尸,这样封闭的环境里遇上丧尸,还是有不少风险的。

王路冲封海齐使了个眼色,封海齐点了点头,对周春雨和谢玲道:“小周、小谢,你们两人在外面警戒,帮我们管住后路。”

周春雨和谢玲应了,王路和封海齐这才闪身进了超市。

超市里也进了洪水,只是因为这儿地势较高,受灾情况又好点,洪水退去后,除了留下一地泥水和垃圾外,地上还散落着从货架上冲下来的货物。

王路捡起一包真空包装的酱牛肉,擦了擦上面的泥水,很高兴地看到外包装并没有破损,他冲着封海齐晃了晃手里的真空袋:“老封,这玩意儿还能吃,我们好好清理一下,肯定能收集到不少吃的。唉,可惜了,我那几车东西也是从这个超市找来的,全被洪水冲走了。”

说着,又蹲下身从泥水里捡出了几包食品来,刚想找辆手推车来,封海齐突然大吼一声:“小心!”随着吼声,他的手一扬,斧头直飞而出,冲着王路身后而去。

咔一声,斧头应声劈入一只从一排卧式冷柜后冲出来的丧尸头上。

王路也惊醒过来,握着斧头迎上了另一只从冷柜后跑出来丧尸,如今对付落单的丧尸王路已经很有经验了,稍费了些手脚,就把丧尸干掉了。

封海齐从丧尸头上取回了斧头,一眼看到丧尸嘴里似乎挂着什么东西,他用斧头扒拉着看了看,似乎是块肉。

封海齐对王路道:“小王,你来看这。”

王路刚搜索了一下冷柜后,确认了再没有别的丧尸了,这才回到封海齐身边。

封海齐指了指那块肉:“小王,这两只丧尸好像在这里吃肉。”

王路蹲下身看了看,那块东西变色得厉害,又被丧尸咀嚼过,只能勉强看到些肉质的纤维。

王路想了想,回到冷柜边细看了看,冷柜里臭气冲天,苍蝇蛆虫成堆,王路用手斧扒拉了几下,又看了看标签,这儿放的是切片后小包装的猪肉牛肉。

王路想了想,这超市的门是昨天自己才打开的,可能是丧尸闻到味儿后跑了进来,虽然这些肉腐烂严重,但毕竟也是肉,丧尸会吃也并不奇怪。

王路扭头对走到冷柜边查看的封海齐道:“没事儿,只是两只跑进来吃冷藏肉的丧尸。”

封海齐听了,却丝毫没有一点“没事儿”的心情,他皱着眉道:“这丧尸都学会吃冷鲜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路想了想,他还真没见过丧尸吃腐烂的肉,但是,话说回来,丧尸还真难吃到腐烂的人,因为被它们杀死的活人连腐烂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变成同类了。

但这并不能证明丧尸是不吃腐肉的,从生理上说,肉就是肉,鲜肉和烂肉是没区别的。

王路看了看超市,里面再没有别的丧尸了,他不以为然地道:“管他的呢,我看这两只丧尸也是误打误撞乱吃的,要不然,现在超市里也就不止这两只丧尸了。”

王路这次倒还真猜对了,这两只丧尸正是跟着女智尸的一群丧尸中的两只,女智尸为了寻找王路的鲜血,砸开了几只罐头后,这两只丧尸尝到了罐头的美味,接着又无师直通学会了吃冷柜里已经腐烂的肉,就没再跟着女智尸走,而是专心呆在超市里过起了丰衣足食的日子,一直到王路、封海齐打扰了它们的小日子。

封海齐心里不太认同王路的见解,丧尸如果学会了吃人类制造的可贮藏的食品,那就意味着它们又多了一条存活的途径。

丧尸是以吃人,以及一切活物为生的,但生化危机初期过后,幸存的人已经不是丧尸容易猎食的了,反过头来,幸存者还在猎杀丧尸。丧尸没有充足的食物,虽然不知道它们那变态的生理系统能支撑它们“活”多久,但越来越虚弱是肯定的。此消彼长之下,人类未免没有战胜丧尸活下去并重振人类文明的希望。

但现在丧尸却会吃人造食品了,这意味着它们不但会活下去,而且还与幸存的人类产生更激烈的冲突,因为在相当一段长时间内,幸存的活人就是依靠这些保质期内的食品活下来的。

这可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王路并不是不明白封海齐的想法,但他也很无奈,都已经出现智尸了,丧尸再发生什么进化他都不会奇怪了,不就是丧尸不再挑嘴有啥吃啥嘛,这总比出现什么g病毒要好啊。

王路轻松地道:“老封,放轻松点,再想想也是好事嘛,你想想,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角落里,有大量食物在腐烂,这丧尸学会了吃腐烂的食品,就象清道夫一样,帮我们清理垃圾呢,多好。再说了,你刚才也看见了,就算丧尸学会了吃腐烂的食品,可它们还是一样笨拙,我俩杀起来不是很轻松嘛。”

封海齐心中叹了口气:“超市里已经安全了,我去把小谢和小周叫进来,多运些食品走吧。”

王路应了,自去拉了辆手推车来,把没有受到水淹的货架高处的大米面粉往车上搬。

不一会儿,谢玲等人也推着一长串手推车进来了,大有不把超市搬空不罢休的架势――看样子,连谢玲在内,大家都被尸潮时的食品危机吓怕了。

超市里还是有不少不怕腐烂依然在保质期内的食品的,大米、面粉、罐头、真空包装食品、方便面、饼干,尤其是大量的奶粉、米糊等婴幼儿食品,让周春雨乐得连番怪叫,大喊“发了发了”。谢玲更是过份,边话梅等零嘴也用胳膊扫到推车里。

封海齐看到地上的泥水里还泡着一些食品,看外包装都没损坏,便蹲下身,拿块布细细擦干净外包装,再放到手推车里。

封海齐突然咦了一声:“小王,这儿有个罐头是空的。这丧尸都学会开罐头了?”

听到封海齐的惊呼,谢玲和周春雨都围了过来,谢玲接过罐头一看:“见鬼,还真是的。吃得还挺干净的。”

周春雨并不知道王路和封海齐刚才已经发现了丧尸在吃冷藏肉,这时大呼小叫道:“有没有搞错,丧尸会吃罐头?那以后我们不是要和丧尸抢东西吃了吗?有别的幸存者和我们抢粮食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又添了无穷无尽的丧尸,这还给人活路吗?”

王路走过来探头一看:“啊,这个,这个罐头是我吃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儿来找食品时,我饿得受不了,就在超市里吃了几个午餐肉罐头,你看,这罐头上的切割口还是我用小刀割的呢。这丧尸可不会用小刀。”

大家一看,还真是这样,谢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王路:“哥――有你的啊我们在山上饿着肚子为你提心吊胆,你却一个人在这里大吃大喝。没良心。”

王路缩了缩脖子:“这不是实在饿得很了嘛。吃饱肚子才能干活啊,皇帝也不差饿兵咧。”

大家刚松了口气,谢玲脚下突然当啷一声踢到一个罐头,谢玲捡起一看,眉头一皱:“哥,你也太浪费了,要吃也好好吃嘛,你看看这个罐头,都被你弄破了外壳,又不好好吃,现在好吧,泡了泥水,根本不能吃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靠,居然学会了吃罐头

听了谢玲的指责,王路连声叫屈:“哪有,我怎么可能这样浪费?”

谢玲把罐头往他手里一塞:“还赖皮?自己看。”

王路接过一看,这一次,他的脸色也变了。

那罐头外壳,果然破了,是被牙给硬生生咬破的,还有砸摔的痕迹,只是马口铁毕竟硬,罐头没有被完全打开,只是裂开了几条缝,里面的小半午餐肉被像牙膏一样硬挤了出来。

这是丧尸干的。

王路觉得手上的罐头变得异常沉重,如果说腐烂的冷鲜肉还能凭气味引来丧尸的话,那么被完全密封的罐头,被丧尸啃咬,只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内幕――那就是,丧尸会识字!

丧尸如果不识字,它怎么知道这一块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气味的金属块儿,里面会有可以果腹的食物?

这太他妹的可怕了!

王路拼命摇了摇头,冷静!冷静!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王路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只和自己肌肤相亲的女智尸。

如海超市在王路打开门之前,并没有丧尸进来,女智尸是第一个。

当时,王路刚吃过几个午餐肉罐头,然后,因为异能丧失被迫和女智尸激情了一把,然后,王路就离开了。

也许,女智尸就是尝了王路打开的罐头里的残渣,才学会吃罐头的。

王路心虚,心惊,心慌,他可不敢说出来,自己教会了一只女智尸吃罐头,他甚至都不敢往深处想,这只会吃罐头的女智尸会在丧尸族群里造成怎样可怕的变化――老天爷,但愿这场洪水把这只女智尸弄死了,就算淹不死,就把它一家伙冲到太平洋去吧。

谢玲、周春雨和封海齐都看到了王路铁青的脸色,谢玲关心地问:“哥,你怎么了?我刚才只是给你开个玩笑的,这超市里罐头多得是,你爱吃多少尽管吃就是了。”

王路缓缓摇了摇头,从牙缝一字一顿挤出一句话:“该死的!这罐头,不是我吃的!”

大家都呆愣当场,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王路话中之意了。

封海齐沉声道:“小王,你确认这个罐头不是你吃剩下的?如果丧尸闻到打开的罐头盒里的残渣的味儿,过来啃咬几口也是正常的。”

王路沮丧地摇摇头:“我记得很清楚,就挑了五罐午餐肉吃,而且是用小刀开的罐头。可你看,这上面哪有小刀捅割的痕迹。”

封海齐冷静地道:“我们先找找,把所有啃咬过的罐头都收集起来,好好分析分析。”

大家在泥水里忙乎了一阵,前前后后找到了10来个被吃过的罐头。

王路拔拉着罐头:“瞧,这是我吃过的午餐肉。”

谢玲举起来看了看:“嗯,这马口铁是用刀子划割开的,丧尸可做不到这点。只是――哥,这上面啃咬的痕迹可不是你留下的吧?”

罐头外壳上留着好几处鲜明的牙印。

王路摇了摇头:“我哪会蠢到这样,不用说了,这肯定是丧尸啃的。”

封海齐道:“这倒算不了什么,小王打开罐头后,里面肉的气味会吸引来丧尸并不奇怪,这跟冷柜里的肉差不多一个道理。只是,这些罐头就很奇怪了。”说着,他捅了捅没有刀割的痕迹,却在外表面有累累牙印的罐头。

周春雨锁着眉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牙印,肯定全是丧尸咬的。我就弄不明白了,它们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能吃?隔着铁皮它们也能闻到味儿吗?还是说,它们已经懂得,这样的玩意儿里面有好吃的。它们,已经聪明到这个程度了?”…,

封海齐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如果丧尸已经懂得罐头能吃,那这个超市里根本剩不下多少罐头了,那群吃货还不把所有的罐头啃光了。小王,你昨天在这里拿粮食时,有看到丧尸主动取罐头吃吗?”

王路心情一宽,马上摇了摇头:“我走的时候,这个超市里少说也有30多只丧尸,可我没有见到它们主动吃罐头的,我保证,一只都没看到。”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连忙道:“当时我已经吃了五个罐头,空罐头就扔在地上,那些丧尸来来往往还有踢到罐头盒的,可没有丧尸捡起来吃的。”

谢玲轻咬着唇:“这就说明,丧尸会吃罐头,是在哥你离开之后的事,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丧尸都学会了吃罐头,要不然,30多只丧尸能把这个超市都吃空了。”

周春雨挠了挠头:“王哥离开以后,这家超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个别丧尸学会了吃罐头?”

封海齐点了点王路割开的空罐头:“不管怎么说,小王吃剩下的罐头肯定是其中一个诱因。”

王路苦起脸,果然,垃圾不能乱扔啊,谁知道自己随手扔的几只罐头盒,居然让丧尸学会了吃罐头生存下去。

他心里越来越明确,这一切肯定和那只女智尸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妹的,真可惜当时自己急着赶在感觉丧失异能失效前带着粮食离开,要不然,在超市里找把菜刀,都得把那只女智尸给剁下头来。

谢玲重重叹了口气:“算了,我们站这儿瞎猜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不可能找到这批会吃罐头的丧尸把它们一一灭口。再说了,天下丧尸智尸这样多,它们没在王哥身上学会吃罐头,也早晚在其他地方学会的。真是白操心,反正我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就是了。”

说白了,就是得过且过。

也只能如此。老话说得好,不痴不呆,不过日子,不聋不哑,当不得亲家。啥事情都要追究到底,把任何隐患扼杀于萌芽之中,那是斯密达超级塞亚星人才做得到的。

谢玲一锤定音,大家抛开烦恼,全力搬运超市物资,甚至连卫生巾也搬了一大箱,差不多装了20多辆车,浩浩荡荡推向镇外。

王路最后一个走出超市,把卷帘门拉上,用自己从超市寻到的一把自行车环形锁给锁上了。

虽然可能就是女智尸和跟随着它的有数的几只丧尸学会了吃罐头,但也大意不得,超市不上锁再进来几只丧尸也麻烦。

王路把钥匙收到口袋里――丧尸智尸再怎么着,也打不开这把环形锁吧。

四人押着一长串满载物资的手推车穿过鄞江镇的四明西路和四明东路时,又惊动了几只丧尸从旁边的楼房里扑出来,自然成了扑火的飞蛾,都不用封海齐和王路动手,谢玲和周春雨就收拾了。谢玲唯一不满意的是,丧尸趟着泥水扑击时,将自己的衣服都弄脏了。

谢玲嘟囔道:“哥,有没有办法把这些泥水清一清啊。”

王路为难得道:“这泥水最好是用高压水枪,一冲就冲到排水沟里去了,省力又省时,只是现在我们手头可没高压水枪。忍着一点吧。晒几天太阳,泥干了就没问题了。”

周春雨在旁边插嘴道:“这点泥水算得了什么?有这泥水在,丧尸行动还不方便呢。对我们来说,只不过脏一点。”…,

谢玲瞪了周春雨一眼:“你没听说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句话吗?这些脏泥水不清理干净,光是滋生的蚊子就会传染大量的疾病。”

封海齐在旁边笑道:“小谢多虑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话没错,可主要是人们没有清洁的饮水以及个人卫生条件不好,大小便乱拉,才会出现大规模传染疾病的现象。现在这偌大一个镇子和崖山,也就我们7个活人,我们的饮水和厕所都还算得上清洁,所以不太需要担心什么大疫。”

谢玲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那大家就任着脏东西堆得满镇子都是?”

封海齐道:“现在的鄞江镇对我们来说,主要是提供各类生活物资,崖山才是我们的根据地,在没有充足的人手前,我们倒不用急着做扫大街这种事。这活儿,啥时候都能干。我看啊,倒有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谢玲倒是第一次听封海齐正经八巴涉足崖山未来发展的道路,一般这种事都是王路指手划脚的。她瞟了眼王路,担心王路会因为封海齐手脚伸得太长而不悦。

王路却不动声色,还颇有兴致地问:“老封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我还以为这几天就是吃饭睡大觉好好休息休息呢。”

封海齐呵呵一笑:“吃饭睡觉当然是应该的,只不过吃了饭睡了觉就该为我们今后的生存多打算打算。这次崖山众人食物中毒的事,让我意识到医疗救治始终是崖山的一块致命的短板。光凭小陈那些云南白药和丝线缝扎,可包治不了百病。我想着,这崖山上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脱不了生个病发个烧什么的,所以医疗是我们在解决了粮食问题后,最急需的资源。”

王路心中一动:“老封你是说鄞江卫生所?”

封海齐重重点头:“没错。鄞江卫生所是这一带最先进的医疗机构,不好好利用起里面的设施,简直是我们最大的浪费,甚至可以说是犯罪。”

谢玲不乐意了:“老封,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痛。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试着清理过卫生院?上次哥感染二度生化病毒时,我和陈姐就闯过卫生院,那里面丧尸满坑满谷的,我和陈姐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王路连忙当和事佬:“老封说得在理,不过,这事儿太大,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再说。”

众人推着手推车并没有经山道回崖山――这样多的物资要是一一背上山,还不把大家累死。

大伙儿把手推车都推到了悬崖下,然后谢玲、封海齐和周春雨从山道上山,用藤索直接把手推车拉了上去,虽然其间免不了手推车和悬崖磕磕碰碰,不时有东西从半空掉落下来,但好歹还是将20多辆手推车吊上了山。

王路在悬崖下仰头看着最后一辆手推车缓缓上升,更是坚定了今后一定要在山上弄个人力电力混合动力吊索的事儿。

王路从山道回到龙王庙时,家里已经热闹成了一片,陈薇带着谢玲正在烧饭,除了米饭和各式菜肴外,居然还在做包子――菜包子!王路大奇:“这哪儿来的菜?我们可没到对岸农田里摘菜啊。”其实是想过江也过不了,木船、竹筏,早就不知被洪水冲到哪儿去了。

谢玲笑道:“你忘了?那超市里有好多袋装的菜干啊,有梅干菜,还有万年青,姐拿来用水泡发了,准备做菜包子呢。说起来,我们还找到一些袋装泡菜呢,哥你要不要先来几口。”…,

王路一口拒绝:“哥我又不是棒子,才不吃泡菜呢。”

回到卧室,只见周春雨正在发愁,为给梨头喝哪种奶粉发愁――可怜梨头,此前是周春雨能淘到什么奶粉就喝什么,连中老年高钙奶粉也照喝不误。说周春雨不愁是假的,小毛头是要补钙,可也不能补得太过了啊,补过了量,对骨龄有影响啊。好不容易今儿从山下淘来了各式各样的婴幼儿专用奶粉,有袋装也有罐装,有号称进口的也有国产的,一时挑花了眼,不知该给梨头喝哪一种。

梨头却很高兴,把奶粉罐头当玩具,在床上推来推去,王路见了心酸,这娃娃,连个拨浪鼓这样简单的玩具都没有。

周春雨见到王路进来,连忙道:“王哥,你以前照顾过王比安,有经验,你说说,梨头现阶段吃哪种奶粉好?”

王路坐到床上,抱起梨头道:“哪有那样挑剔,找几个知名品牌的,按梨头的月份给她喝就是了。倒是现在梨头已经开了口了,该给她吃米粉了。光吃牛奶不长个儿啊,吃米才长力啊。”

梨头吐着口水泡泡,乐呵呵拍着王路的脸。

周春雨刚要挑袋米粉去泡,又纠结起来:“王哥,这是蔬菜味好还是胡萝卜味好?”

王路叹了口气,捡了一包胡萝卜营养米粉扔给周春雨:“快去泡吧,放多少水自己看配方表,实在没把握问你陈姐,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的,梨头又要饿哭了。”

看着周春雨乐呵呵去了,王路抱着梨头摇了摇:“梨头啊梨头从今儿起你可再也不会饿肚子喽。可怜的小家伙,你王比安哥哥像你这样大时,都在吃妈妈嚼烂的肉了,你却连牙还没长呢。”

泡个米粉也就分分钟的事儿,等周春雨端着碗回来,王路把梨头还给他,问道:“老封和王比安呢?”

周春雨道:“王比安陪着封所去看石窟了,想挑一个干净整洁的石窟当仓库用来存放物资。”

王路经过这次尸潮危机后,可饿怕了,恨不能把如海超市所有的物资都搬上山,连片尿布也不给它留下,正琢磨着贮藏物资的地方呢,石窟倒是个好地方,有几个地势较高的石窟,通风阴凉干燥,正是最好不过的仓库,就是米面放在里面,也不愁发霉。

说曹操曹操就到,室外传来封海齐和王比安的声音,王路连忙赶过去,王比安见了小跑过来道:“老爸,封伯伯和我来拿钉耙和锄头,要去把一个石窟的地面平整一下,用石块砌个小平台,说要用来当仓库。”

王路忙道:“好,老爸和你一起去。”

王比安迟疑了一下:“老爸,封伯伯说这活儿他就在旁边指导一下,让我一个人干咧。”

王路一愣,看了封海齐一眼,见他在旁边笑而不语,忙道:“行,好,就这样,你能干就一个人干吧,老爸不插手。”

看着王比安扛着锄头兴冲冲和封海齐离去,王路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龙王庙里唯一的闲人。他转了几圈,实在无所事事,低头看了看去鄞江镇上时溅得一身泥水,干脆带了套干净衣服,去后山泉水处洗澡了。

厨房里,谢玲给灶眼里添了把柴,探出头来问陈薇:“姐,火够大了没?”

陈薇把最后一只菜包子放在大锅的蒸锅上――这还是刚从如海超市里拿来的――边道:“够了,早够了。真是的,我早说了,这烧饭的事儿我一个人来干就是了,你看看你,刚从山下回来,一身是汗,快去洗澡去吧。”

谢玲吐了吐舌头,她说帮陈薇烧饭,其实也帮不上忙,这一身臭汗泥浆的,陈薇根本不敢让她碰哪道菜,做包子更是插不上手,只能当个烧火丫头,这时在灶后坐了一会儿,被灶火烤得满脸通红,更觉得满是泥点的衣服裹身上难受。这时听了陈薇的话,笑嘻嘻出了门,带了干净衣服,自去后山。

王路到了后山泉水边,扒了衣服,就跳进了泉水边的一个“浴池”。

这个“浴池”可是土得掉渣,一开始,只是陈薇和王比安为了有个踏脚安坐的地方,取了几块平整的石块垫在泉水边,后来,王路和谢玲又不断扩大,找了些圆润的鹅卵石来,铺在底部,折腾到现在,也就勉强能容一个成年人半坐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女智尸妖梦入怀

王路取出了还没开封的沐浴液和洗发水,打开,闻了一下化学品的香味,啊,果然,虽然人人高唱环保口号,可日常生活中还是离不开这些化学品啊。

王路用防水创口贴贴了左掌心的伤口,这才去洗越来越长的头发,接着又用沐浴液洗身子,丝般柔滑的化学品抹在身上,再用清凉的泉水泼上去,舒服得王路像头猪一样哼哼。

洗着洗着,王路正在洗下身的手突然一僵。

不知何时,他居然硬了。

操,前段时间忙于收割,等封海齐一行人上山后,又遇上尸潮,王路可是当了好长时间和尚了。

虽然说近段时间忙得要四脚朝天,可这稍一安顿下来,立刻色心又起。

果然,古人说的饱暖思淫欲深入人心啊,这还没饱没暖呢,也就稍微太平了一点,小王路就急吼吼的了。

王路哭笑不得,低头骂了一句昂首挺立的小兄弟:“你急个屁啊,你看看,现在龙王庙上哪有你冒头的机会啊,卧室里人挤人,陈薇旁边还睡着个梨头,对面厨房都有两个大老爷们,我倒是到哪儿带着你**做的事儿啊。”

骂归骂,王路也很无奈,现在是难兄难弟,阿大不要说阿二。

王路偷偷张望了一阵四周,悄无人声,龙王庙里大家都在忙乎,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王路眼一闭,手往身下一探――所有热衷于自学岛国小电影的男淫们都知道,有时候,五姑娘也是蛮管用的。所谓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飞灰烟灭。撸一撸,你好我好大家好。

王路这个贱人闭着眼,脑海里自动放着小电影,女主角一会儿是陈薇一会儿是谢玲,正在渐入佳境时,突然小电影里的女主角变了。

变成了女智尸。

那一霎时,王路似乎又回到了如海超市的货架里,女智尸坐在自己胯间,下身紧贴着自己怒涨的小兄弟,牛仔服的钮扣挣开了,露出了黑色蕾丝的胸罩,半边**和腰肢,她的唇贴着自己的唇,细细喘息着。

王路的身体一阵轻微的痉挛,他喷发了。

激情过后,总是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疲惫。

而王路在疲惫之中,却是一阵恶寒。

比浸着他的身体的泉水还冷的恶寒。

见鬼!见鬼!!见鬼!!!

为什么自己在那种时候居然会xiangdao女智尸啊啊啊啊!

哥我虽然有点色,可一向取向正常啊,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会xiangdao智尸呢?虽然它是女的,可智尸毕竟是丧尸的一种啊。

王路猛地又xiangdao,在刚才喷发的那一刻,自己想像中的女智尸,居然不是“它”,而是“她”!

疯了疯了疯了!

老子真他妹的要发疯了!

一定是长期压抑,没有**做的事太长时间了。所以脑子秀逗了。

没错,老子,疯了!

精神分裂,妄想,幻觉,歇斯底里。

太好了,老子只是疯了,老子对一具尸体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哥,你在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王路在癫狂中的自言自语。

王路一扭头,只见谢玲半趟着怀,拎着几件衣服正站在泉水边。而她的目光诧异地盯着王路的下身。

王路下意识地一低头,就看到五姑娘还牢牢抓着小兄弟呢。

王路在心中哀嚎一声――但愿谢玲还很纯洁,不知道自己在干绝大多数男人都干过的事。…,

可惜,王路注定失望了,身为90后女大学生,谢玲从岛国片里学到了足够的知识,王路的动作更是再经典不过了。

谢玲眉毛都竖了起来,呸了一声:“臭流氓!”转身就走。

她刚才一路向后山泉水走来,自认为后山再无旁人,快到泉水时,yijing把上衣半松宽了,没xiangdao,王路居然就在泉水里洗澡,更在做那不堪入目的事情。

谢玲虽然对王路怀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但毕竟还没跨过那最后的一步,如果是陈薇看见王路那丑样,会骂一声“要死了,恶心”,而谢玲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她心里知道,男生都会做并且做过这种事,但亲眼目睹却是第一回,惊慌羞涩之下,骂了王路一句臭流氓,转身就想走。

王路原本就因为“女智尸妖梦入怀”而惊惧之中,又被谢玲无意中撞破自己的丑事,惊慌之下,又见谢玲要走,顿时晕了头脑,赤条条从泉水里站了起来,急赶几步,一把抓住谢玲的胳膊,猛地一拉。

其实王路也不知道自己拉住谢玲后该干什么、

向她道歉?

可自己对谢玲什么也没有做啊。明明是她来偷窃自己的好吧,明明我才是受害人啊,被看光光的是我啊。

求她不要对别人说自己的丑样?

嗯貌似谢玲一大姑娘也不可能对第三者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幕来,自己不要脸,人家谢玲脸还薄着呢。

这个,好像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不应该把谢玲拉住的。

danshiyijing晚了,谢玲本就惊慌失措,被王路一拉,脚一滑,顿时跌倒在王路怀里。

王路本就做贼心虚,急跑过来时,脚又不慎踩在一块青苔上,谢玲一倒在他怀里,收脚不住,双双摔倒在地上。

王路赤条条抱着谢玲倒在地上,谢玲摔倒时,手里的衣服也飞了出去,正想急着撑起来,右手向后一撑,却撑在王路的身上,摸着了一样软绵绵的体外器官,那东东还沾着滑腻腻的液体。

王路的脑袋轰一下炸了开来。

他红着眼睛一下扯开了谢玲半趟开的上衣,粗暴地探手入怀里,紧紧握住了那片丰满。

谢玲惊叫一声,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却不想她的扭动让王路又想起了那女智尸在自己怀里的动作,眼睛更红了,手里的动作更疯狂,把谢玲压在身下,又亲又摸,一双贼手更是向谢玲的裤子伸去。

谢玲惊慌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只知道拼命抵抗,但不知为何,王路今天的力气特别大,只几下就被他扒光了衣服,露出了曲线惊人的**。

王路压在谢玲身上,双手在她身上乱摸乱抓,气喘如牛。

谢玲能感受到自己的裸背被地上的石子和树枝扎得生痛,王路的手就象丧尸的爪子一样,要把自己的**撕开,吞下去,当王路的手粗暴地塞进她的下身时,谢玲一下子瘫倒在地,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具尸体。

在那一刻,当王路的手指感受到那美妙的触觉时,他的脑海中突然一花,再次冒出女智尸的形象来,他正在抚摸的并不是谢玲,而是女智尸的下身。

王路一下子呆住了。

如中雷击。

谢玲正在心哀若死时,突然发现王路停住了动作,傻了一样僵在自己身上。

她猛地蜷起修长的腿,一脚,重重蹬在王路的下身,王路惨叫一声,一骨碌从谢玲身上栽了下去。…,

王路仰面躺在地上痛得只会倒吸气,谢玲满身是泥和树叶草棍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到王路身边,对着他的脸狠狠就是一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在后山泉水边响起。

泉水边一时间一片寂静。

只有泉水潺潺流过,间或有几声鸟鸣声传来。

半晌,王路低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不堪地卷了自己的衣服,一拐一拐就要走。

谢玲打了王路一耳光后,坐在泉水边直直地发呆,她虽然没有抬头,却听到了王路行动的细碎声。

谢玲红着眼咬着牙:“站住!”

王路光着屁股站在林间,一动也不敢动。

谢玲迟疑了片刻,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毛巾,在泉水里搓了搓,走到王路面前,拨过他的脸,在他脸上隆起的红掌印上,用冷水毛巾擦了擦,却发现并不能完全消去。

谢玲抿了抿嘴,咬着牙,低声道:“等会儿见到姐了,怎么说?”

王路喔喔了几声:“我、我没碰到过你。”

“你猪啊,后山到泉水就一条路,你怎么可能没遇见过我?就说在路上碰了个面。”谢玲狠声道:“这脸上的印子,就说是自己打蚊子打的。”

“唉,唉。”王路连连点头。

“滚。”谢玲怒斥道。

王路连忙抱着衣服匆匆离去,只到走出老远,才敢站住脚穿上衣服。他摸了摸至今还激辣辣痛的脸,蚊子吗?那得多大的蚊子啊。

要死了,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女智尸妖梦入怀,接着又对谢玲胡作非为,这可是谢玲,自己要和她做些爱做的事,用得着来硬的吗?现在这样一来,还不知在谢玲心里扎下怎样的一根刺呢。

不说王路悻悻离去,谢玲在泉水里用毛巾浸着水细细察着自己的身体,她看到腿上因为被王路压在地上挣扎时,石子划出了几道划痕,忍不住眼眶又红了。

王路这头猪!猪!死猪!烂猪!不要脸的色猪!

他、他至于这样吗?

如果他想与自己那个――就不能好好和自己说嘛。

人家又不会不愿意――当然啦,可不能让陈薇和王比安知道。

这头猪,真是疯了!

他以前从来不是样子的啊。

谢玲突然xiangdao了自己刚刚到泉水边时,看到王路的丑样子,脸上红得发烫,一把用毛巾捂住了脸。

男人,都是这样下流的吗?

他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全都是黄色图片和岛国电影吗?

谢玲突然xiangdao,王路刚才在做那个事情时,在脑袋里假想的,不会是自己吧?以前听同寝室有男朋友的室友说,男生在做那个的时候,都有个性幻想对象的。当时室友还不无骄傲地宣布,自己的男友就是对着自己的照片“那个”的。当时寝室里别的女生还齐齐呸了她一声,大叫好下流。

如果王路想的是自己,自己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谢玲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想起陈薇曾经说起过,不知为什么王路这段时间“兴趣”异常旺盛,能力更是持久。

谢玲愣怔住了,听陈薇的话,王路的异常,是从死而复生开始的,难道,这是王路被二度生化病毒感染的后遗症?

谢玲半坐在泉水中,一时惊恐得双眼都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绝不什么好事!

也许99%的男人都会梦寐以求这种金枪不倒的能力。…,

danshi,这所谓的能力只说明,二度生化病毒在王路的体能并没有完全清除!

它还在影响、改变着王路。

今天它能让王路金枪不倒,明天它也能让王路在半夜里扑到陈薇、王比安身上,以他们的血肉为食!就像今天在失控的**的刺激下,他居然想弓虽女干自己!

谢玲猛地出了身冷汗。

王路匆匆往龙王庙走去,半路上,遇上了正一蹦一跳过来的王比安,王路叫住王比安道:“这是去哪儿?都快吃饭了。”

王比安甩了甩手里的毛巾:“我刚刚弄完石窟里的防潮石平台,妈妈叫我洗个澡再来吃饭。”

王路一把拉住王比安:“你谢玲姐正在后山洗澡呢,你回厨房,舀些水缸里水随便擦擦吧。”

王路和王比安一起回到龙王庙,正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的陈薇一眼看到脏兮兮的王比安,立刻瞪起了眼:“不是叫你去洗澡吗?”

王比安连忙道:“谢玲姐正在洗呢。”

陈薇连忙对王路道:“你带王比安去水缸边擦擦吧,别让这小子太浪费水。”

王路连忙应了声,带着王比安就去厨房外的大水缸边,他悄悄摸了摸脸,庆幸自己脸上的掌印没被陈薇发现。

却不知陈薇一转身回到灶台边,就轻声嘀咕道:“这两人,也不知道又在闹什么,这还有外人在家里呢,打得脸上都带印子了,可怎么见人啊。”

中午大聚餐,梅干菜包和万年青菜包大受欢迎,真空包装的烤鸭、红烧肉、腣膀经过陈薇妙手烹饪,也没了防腐剂的味道,不比星级酒店差多少。更妙的是,带上山的还有不少饮料和酒水,王比安开了瓶可乐,这孩子好久没喝这种化学品了,虽然可乐没有冰过有点温温的,却依然喝得开心,封海齐和周春雨也各开了瓶大梁山啤酒,大呼过瘾。

王路啃光了一整个腣膀,照例连骨头也嚼碎了吞下,吃得嘴油油的红光满面,倒也好歹掩饰了脸上的掌印。只不过一餐饭吃下来,愣是没有看谢玲一眼。

吃过饭,王路边洗脸边道:“我想去后隆村把陈崔两位老人家接来。”

陈薇连忙道:“就是这事儿,以前我们自顾不暇,只能干着急,现在尸潮也退得七七八八了,是该赶紧找到两位老人家,唉,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有没有受洪水的影响。”

谢玲站出来道:“我去。”

周春雨也站了出来:“后隆村是龙观乡管辖范围的,那一带我熟,我带大家去找吧。

封海齐笑笑道:“那我就不凑热闹了,下午我依然带着王比安去如海超市搬东西吧,不把那儿搬空了,心里总不踏实。”

王路想着,有封海齐带着,鄞江镇又刚被洪水清理了一遍,只要不进民居,街上个把丧尸对王比安并没有危害,就应了,还把超市门钥匙给了王比安。

封海齐自去带王比安张罗站着把空的手推车重新用藤索吊下山去,如海超市是个小超市,这20多辆手辆车,几乎yijing是全部了,不带回推车,可没法再次搬东西。

王路、谢玲、周春雨收拾了武器,也下了山。

到了盘山公路,王路挠了挠头,对周春雨道:“原本沿江去后隆村是最方便的,只不过现在家里的木船和竹筏都被洪水冲走了,我们只能沿着盘山公路走了。”

周春雨点点头:“盘山公路也能到后隆村,只是绕点路。”…,

王路刚要踩着公路上齐脚脖子深的淤泥前行,谢玲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道:“我要过江。”

王路一愣,赔着小心道:“过江从农田那儿走倒也能到后隆村,可那儿刚被洪水淹过,水还没退,不如走盘山公路方便,这公路上虽然还残留着淤泥,却比一脚烂泥的农田好走些。”

谢玲看也不看王路一眼:“过江,我要去看看我的鸣凤山庄。”

说着,当先向江边走去。

王路无奈地对周春雨笑笑道:“鸣凤山庄是我们的一个分基地,里面养着些鸭子,是该去看看,也不知洪水有没有殃及那儿。”

周春雨忍着笑:“那就去看看吧。”

到了江边,王路还在琢磨着怎么过江呢,谢玲yijing走进江水,向对岸游了过去。

王路刚想提醒谢玲江里可能还有水丧尸,转而一想,这样湍急的江水,只能在江底爬或行走的水丧尸哪里站得住脚,早被冲走了,只好匆匆跟上。

三人游过江,穿着一身湿衣服,踩着田埂向鸣凤山庄走去。

沿江两岸的农田果然被洪水冲毁了,但因为多处堤坝被冲开,所以洪水退得也很快,也就是农田里还积着一点水,挑田埂或机耕路还能走走路。

谢玲走在最前头,不时会遇到一两只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丧尸,陷在农田或池塘里,她也不等王路和周春雨上来,挺着朴刀上前就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丧尸给碎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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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鸣凤山庄的意外失陷

王路只好紧跟在谢玲身后,时不时帮她补上一斧头,谢玲有时会用肩膀撞开他,冷冷地扔过来一句:“多事!走开!”

这还是为上午泉水边的事生气呢。王路悻悻地,却也不真的走开,只是落后两步,等到下次再发现丧尸时,立刻很狗腿地跑上去帮谢玲打下手,然后再一次被谢玲骂开。

周春雨干脆和前面两人拉开了几步,在后面不为人察觉地摇着头,这唱的是那出戏啊。不过,他倒对王路和谢玲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没什么异样的看法――陈薇姐都没意见,自己这门远门亲戚算哪根葱啊,再说了,这年头,原有的法律关系早就不存在了,王路算好的了,就现在看来,他和谢玲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这要是换了别人甚至是自己,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在身边,早就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三人一路前行,很快看到了鸣凤山庄的屋顶,周春雨倒是对这个小农家乐有些印象,笑道:“这地方我来过,住宿条件可比崖山龙王庙高出几颗星去。”

王路笑道:“是不错,就是地势不够险要。像这次尸潮的话,一旦被丧尸堵住大门,里面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春雨道:“那倒也未必,主要是我们人手不够,如果有10来个人,再装备上车辆,守住这个据点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这处据点能和崖山互相呼应,互相支援,不至于像这次那样,我们困在崖山上。空有这大片农田,却连菜都吃不上一口。”

王路笑而不语,开分基地,开矿,出人口,暴兵的乌龟流打法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空谈这些只是浪费口水。

鸣凤基地一带地势较高,洪水早已经退去。只留下一层淤泥。

谢玲走在最前面,突然咦了一声:“这儿有人来过!”

虽然一路行来一直和王路闹着小脾气,耍着小性子,但大事临头。谢玲还是分得清缓急,当下站住了脚,等王路和周春雨上来。

王路早跑到了谢玲身边。只一眼就看到,通往鸣凤山庄的机耕路上,原本一片平坦的淤泥表面上,踩着乱七八糟的脚印。

谢玲蹲下身,仔细察看着脚印,脚印踩在淤泥上的痕迹还很新鲜,台风过后一直是艳阳天。淤泥的表面已经有些发干了,但底层还是湿的,脚印踩下去后翻起了底层的湿泥,抛撒在四周。依然是湿漉漉的。

周春雨沿着脚印来回走着察看了一会儿,还趟到了积着泥水的农田里,他跑回来道:“好像是从江边过来的。”

谢玲道:“来的不止一个人。”

王路点点头,这乱七八糟的脚印,显然不是一个人能踩得出来的。

谢玲急道:“快,去鸣凤山庄,这些家伙是往山庄去的。”

王路一把拉住了谢玲的手:“我们先去江边,看看这些不速之客是坐什么来的。尽量查清他们的底细再动手。”他看到谢玲的神色有些不耐烦,又道:“反正鸣凤山庄除了一群鸭子也没什么别的贵重物品。我们也不用着急。”

谢玲想了想,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有了外人。三人就提起了精神,紧握武器,并肩前行。不过大家也并没有太担心,三个人手持武器,就算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一路走到江边,也就是当初王比安走失时上岸吃西瓜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条船,一条内河常见的运沙泥的机动船。…,

船上空无一人。

但有不少物资,堆在船中央,上面还盖着防雨的油毡布。

王路走上前,掀开油毡布一看,是成袋的米面油,其中有一个黑塑料袋,打开一看,居然是肉,肉有点不新鲜了,隐隐有点发臭。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一群幸存者,开着船一路寻找安全的容身处,找到了这里。这也是因为洪水的原因,鄞江水位大涨,它山堰处可以行船,要不然,这艘机动船还真到不了这里。

周春雨在船尾发动机处搜索了一阵,捡了几样东西,走到王路身边给他看:“最起码有两个人。”

王路一看,是几个烟头和一个阿拉老酒五年陈酿的空瓶。

从烟头上的商标看,有本地产的大红鹰,也有中华。

周春雨指着烟头道:“很少有人同时抽两种烟,这两种香烟说明在船上抽烟的人最少也有两个,这阿拉老酒虽然是黄酒,但五年陈酿劲儿还是很大的,他们刚刚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不可能喝得醉醺醺的,这酒一定是分着喝的。”

谢玲焦急地走过来:“哥,我们怎么办?”现在大事临头,谢玲早就把早先的小意气丢到了九霄云外。

王路不假思索地道:“我们就在旁边埋伏起来,这船上有物资,甚至还有鲜肉,这船的主人肯定不舍得放弃,他们一定会回船上取东西。我们埋伏起来,如果对方来的人少,就找机会干掉他们,如果他们人比我们多,一时不好下手……我们就等晚上,等他们睡着了,再偷偷摸进鸣凤山庄下手。现在正好是敌明我暗,我们根本不需要和他们正面对战,暗地里下黑手就是。”

陈薇和周春雨点点头,他们两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陌生人来临时,第一反应就是先下手为强,就算是要大家好好谈谈,那也得让我握着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谈来得好。

谢玲有些担心:“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派人手到镇上去,那样的话,他们就会撞上老封和王比安了,还有,崖山如今只有姐一个人,防守也太薄弱了。要不要我回崖山通知大家?”

王路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掏对讲机,这才想起来。对讲机还在充电呢,他犹疑了一下,道:“我们不能再分开人手了,对方人数在两人以上,我们只有三人,这是保证全身而退的最必要武力。对方是活人,是在众多丧尸包围中存活至今并且搜集了充足的物资的活人,我们可不能把他们当丧尸智尸那样的对手。一定要全力以赴。不击则以,一击必中,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次埋伏战中获得全面的胜利,那这群外来者就会和我们崖山不死不休。那可是比尸潮还糟糕。”

谢玲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王路见谢玲心事重重,道:“你放心,我看这群人坐着机动船是直达这儿的。连鄞江镇上都没去,你看看这米袋子上的标签,是欧尚的。欧尚超市只有宁波市区才有,从这堆物资就能看出,外来者是直接从宁波跑到这儿来的。他们在鸣凤山庄安顿下来之前,是没必要跑鄞江镇上找物资的。所以你看,他们并不会遇上老封和王比安他们。更不可能跑到崖山上了。现在这种性命交关的逃亡日子,谁还有心情去爬一座荒山头的。”

王路说得有点道理,谢玲的心稍安了点。…,

三人商量了一下,就地埋伏了起来。谢玲和王路就埋伏在江旁边的芦苇丛里,而周春雨就躲在机动船外侧的江水里,拿了根中空的芦苇秆当通气管,藏在水底下。虽然江水湍急,不可能长时间躲在水面下,但王路推测对方肯定很快会来搬运物资,别的不说,这肉在大太阳下可放不长啊。

王路的猜测很准确。三人埋伏后也就大半个小时,远远的田埂上走来一个人。

王路和谢玲躲在芦苇丛里看得分明。这是个30岁左右的成年男人,长得并不壮实。戴着幅眼镜,皮肤白白的,典型的都市写字楼一族。

除了这眼镜男,居然并没有别人。

王路松了口气,太好了,对方居然没有集体行动,三对一,那是稳赢了。

王路凑着谢玲耳边道:“尽量抓活的,问清其他外来者的情况。”

谢玲点了点头。

眼镜男已经走到江岸边,边走嘴里还边嘀咕着:“让我一个人来搬这样多的东西,防身的武器也不给一把,那好歹也把那辆手拉车给我啊,要不然,这样多的东西,我来来回回要搬几趟啊。就知道杀牛杀鸭子吃个痛快,唉,真是没有长远打算,这鸭子倒也算了,这牛可是农家宝啊,以后想在这里生活下去,牛可顶得上好几个劳力呢。现在好吧,就为了图个嘴馋,硬生生要把那样一头壮牛给杀了。哼,没有牛种田,看你们以后吃什么,再吃那个……哼,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谢玲听着眼镜男唠叨,心中诧异,他嘴里说的鸭子,肯定是鸣凤山庄里的鸭群了,可牛是怎么回事?山庄里并没有养牛啊。

这时,眼镜男已经上了船,颤巍巍地走到堆在船中央的物资旁,扛了一袋子米,又拎了几桶油,虽然他嘴里一直在埋怨另几个指派他干活的同伴,但却并不敢违抗他们,努力想多拿些东西回去,居然又用塑料袋装了一包小包装的面粉,用牙齿叨了塑料拎把,转身准备上岸。

突然,眼镜男站住了脚,他瞪着船板,船板上有几个泥脚印,那脚印,正是王路等人上船时留下的。

就在这时,机动船旁的江面里突然伸出两只手来,攀住船梆子就是一阵摇晃,那眼镜男又扛又拎一堆东西,在船中本就站不稳,这一晃,顿时仰天摔倒下来,手里拎着的几桶油也飞了出去,嘴里的塑料袋也掉落了,从江面里伸出来的手并不罢休,顺势拉住他的脚只是一扯,扑通一声,眼镜男摔到了江里。

出手的,正是周春雨。

周春雨出手很利落,或者说,眼镜男实在是太碴,等王路和谢玲从芦苇丛里扑腾着水花跑到船边时,周春雨已经把眼镜男按着头在江水里着实呛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半死不活的眼镜男拖到岸上。

王路、谢玲、周春雨分站在眼镜男左右,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谢玲警惕地张望着鸣凤山庄方向,以防再有别的外来者前来――虽然听眼镜男的嘀咕。只有他一人来搬运物资,但该有的警戒照样该有。

王路看着脚下的眼镜男,只见他趴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呕吐,折腾了好半天,甚至没有抬起头看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人,就嚷嚷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王路忍俊不禁,伸出斧头,用斧面拍了拍眼镜男的脸:“你是不是好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了,如今这世道,好人很希罕吗?能顶几个包子吃啊?”…,

眼镜男头也不敢抬:“老师傅说得对。老师傅说得对,好人不值钱,好人不值钱。你就饶了我吧,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我也不知道这里是老师傅的家,你要是不高兴看到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听眼镜男说的是本地话。王路更确认了他和他的同伴是从市区跑出来的。

周春雨踢了眼镜男一脚:“哪那么多废话,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说,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三个。三个,连我在内就三人。”眼镜男忙道。

王路和周春雨、谢玲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个?现在已经有一个在手了,二对三,自己一方大有胜算。

周春雨又重重踢了眼镜男一脚,这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痛得眼镜男干呕起来,周春雨故意穷凶极恶地吼道:“三个?你骗鬼啊!这船上这样多东西。是三个人能弄到的?他妹的,就你这种货色。别说三个,就是十个。也搞不到这样多的物资。”

眼镜男哽咽着道:“老师傅,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就三人,林早挺,林世挺他两人是双胞胎兄弟,以前都坐过牢,下手可狠了,这些物资,都是他们抢来的。”

周春雨和王路交流了一眼,两人都脸显忧色――两个有前课的劳改犯!这无论是王路还是周春雨,都是自生化危机降临后,遇上的最危险的活人。

王路走上一步,一脚踩在眼镜男的右手手指上,重重地碾压下去,还特意用后跟转了转:“坐过牢?坐过牢很了不起吗?老子杀过的人多了去了,杀两个啃过窝窝头的,比杀丧尸还容易。你知道我们原来是干什么的?我们是警察!专门收拾你们这些劳改犯!”

眼镜男手指被王路的鞋后跟碾压得血肉模糊,尖声惨叫,周春雨又是一脚踢过去:“让你叫唤,号丧啊,是不是想叫你同伙来?”这一脚正中眼镜男的嘴巴,猝不及防之下,眼镜男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血都流了出来。

眼镜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然而出乎王路和周春雨意料的是,眼镜男居然收住了哭叫声,他抬起腰叫道:“警察?你们是警察?警察同志,快救救我,救命啊,我真是好人,我从没做过坏事,人全都是林早挺林世挺他们两兄弟杀的。你们快去抓他们,他们这一路上光为了抢粮食,就杀了好多人。”

王路和周春雨齐齐大吃一惊,不是吃惊于眼镜男口中林家双胞胎的杀人,而是他向一个冒牌警察一个真警察求救之举。

林家兄弟杀人,很正常,忠厚如王路,都杀过人呢,这末世,估计没杀过自己同类的人,屈指可数,可眼镜男向“警察叔叔”求救之举,却绝对令人惊讶――他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打个110警察就会帮你满城市找丢了的自行车,或者在垃圾堆里帮你找护照?

现在可是生化末世!

早就没有警察,也没有劳改犯了,有的,只是苦苦求生的人。

警察抓坏人这种事,只有故事里才存在。

眼镜男要脑残到什么地步,居然会天真地向两个自称是警察的陌生人求助?

谢玲在旁边也听得直摇头,这个眼镜男真是极品,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不耐烦地道:“哥,和这种白痴啰嗦什么。赶紧的,我们问清那两个姓林的家伙是不是在鸣凤山庄,在里面做什么,好早点干掉他们,一想到那两个混蛋居然在吃我的鸭子,我就不爽。”

眼镜男突然听到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不禁吃惊地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修长高挑的谢玲手持朴刀,英姿飒爽地站在那儿。那一刻,眼镜男有些呆滞了,谢玲脸上的自信和开朗,他不知已经有多久没见到了,自从这个世道变了后,眼镜男遇到的所有女性,都没有谢玲的一分神采,她们,永远是被污辱、被伤害,乃至被……的对象。

眼镜男的心突然一抽,他想到了那些落到林家兄弟手里的女人――他猛地大叫一声,跪在泥水里,扑到谢玲脚前,死死抓住她的裤腿:“快跑!快跑!你打不过那两个畜生的,他们是魔鬼,他们是魔鬼。你不要去,不要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王路和周春雨根本没想到这个眼镜白痴男居然会扑到谢玲前,就在两个手持武器的壮汉前,这个眼镜男完全不顾自己生死,扑向了谢玲,幸亏他手里没有武器,要不然,他只要伤到了谢玲一丁点,王路和周春雨都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别客气,请你吃肉

王路和周春雨猛冲到谢玲身边,围着眼镜男就是一通痛扁,甚至把他的头踩到了泥水里,才让眼镜男松开了抓着谢玲裤腿的手。但眼镜男就是被王路用斧柄劈头盖脸砸着,依然嘶叫着:“快逃,快逃,你不能死,不能死。”

谢玲起初被眼镜男吓了一跳,但镇静下来正想用手中的朴刀给他来上一家伙时,却发现眼镜男并没有伤害自己,反而似乎是在担心自己受到伤害,心中一动,伸手拦住了王路和周春雨对眼镜男的痛打,弯下腰去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眼镜男擦了擦嘴角的血:“沈慕古,沈阳的沈,羡慕的慕,古代的古。”

谢玲哑然失笑:“羡慕古代吗?你家老头子倒有趣,这都21世纪了,他还念念不忘古代好。”

眼镜男沈慕古扯了扯嘴角:“这人吃人的时代,比古代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玲一时语塞,是啊,在这个死人会吃活人的时代,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抽水马桶的古代看起来更像是天堂。

谢玲见沈慕古冷静下来后,说话倒是蛮有条理,悄悄向王路和周春雨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人让自己来询问沈慕古。

谢玲把朴刀放在身边,轻声问道:“刚才我要去找那个什么林早挺林世挺兄弟,你为什么拦着我?你也看见了,我们有三个人,他们只不过是两个人。”

沈慕古摇摇头:“你们人多也没用,林家兄弟真的很强。”他顿了顿:“非常强。他们两个以前就因为结伙抢劫和强奸坐过6年牢,我跟着他们一路求生到现在,亲眼见他们联手杀了20多个人。有的人比他们强壮,也有三四人结伙的,可都打不过林家兄弟。有次他们喝醉了,我听他们说自己学的是四明内家拳。”

王路在旁边冷笑一声:“内家拳?还内功呢!你怎么不说他们会降龙十八拳。”

周春雨却一皱眉:“你没听错?真是四明内家拳?”

沈慕古点点头:“我没听错,他们还说过自己的师傅姓夏。”

周春雨勃然变色,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四明内家拳在宁波是有夏明土之孙夏宝峰师傅为传人,但他主要传授乡邻,而且不可能教授林家兄弟这样的凶徒。也许是别的姓夏的传授给林家兄弟。不过,他们学过四明内家拳倒可能是真的,四明内家拳其中有部分拳技叫四明长剑技,原本就是从剑招里演变出来的。他们两个手里要是有武器,一般人真对付不了他们。”

王路有些头晕――喂,喂。这是生化末世好不好,怎么突然冒出武侠流来了。

四明内家拳?有没有葵花宝典啊?

周春雨见王路一脸不以为然之色,正色对他道:“不要小看武术,在现在这个依靠个人勇武才能生存下去的世界里,我们差不多是又回到了冷兵器时代,这个时候,会武术的人才是最牛逼的。”

王路嘿了一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这什么四明内家拳也和央视里的武林大赛一样,尽是些花拳绣腿,表演一些套路呢。没想到还有些真本事啊。”

周春雨点点头:“多数学四明内家拳的,的确也就是学个表演套路。可这林家兄弟看来是学到真功夫了。对上他们,咱们要小心。”

谢玲听了,也有些紧张起来,问沈慕古道:“这林早挺林世挺两兄弟在鸣凤山庄哪个位置,在干什么?”…,

沈慕古道:“那个农家乐叫鸣凤山庄吗?这山庄以前林家兄弟来玩过,前不久我们在市区呆不下去了,丧尸大批涌入城市里,只好带了物资逃出来。林家兄弟说这个农家乐位置不错。旁边就是一个小镇,还有农田。想来农村丧尸不比城市里多,所以就跑到这儿来了。”

王路苦笑。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吗?这林家兄弟两个凶神恶煞也和自己一样看中了农村广阔天地,幸好他们开窍得迟,被自己先行了一步,如果自己一家刚到崖山时,就碰上了林家兄弟,现在早就化为白骨了吧。

也就是现在,左有谢玲,右有周春雨,还有封海齐镇山,自己才有和林家兄弟一搏之力。

谢玲见沈慕古说得啰嗦,急道:“说这些做什么,快说,那两人有什么武器?在山庄哪个位置?”

沈慕古听着谢玲娇脆的斥责声,不禁一呆,连忙道:“他们每人都带着一把手斧,不过那是对付丧尸用的,还带着一把藏刀,那可是真家伙,专门用来砍活人。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山庄的院子里准备杀牛,这杀牛也挺费事儿的,一时半会儿估计完不了活。”

王路看这沈慕古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转身对周春雨道:“看样子得把老封叫来,就我们三个人,想毫发不伤干掉林家兄弟,有些悬。”

谢玲听沈慕古又说起杀牛的事,禁不住好奇地道:“这牛是怎么回事?我那鸣凤山庄里只养了群鸭子,并没有养牛啊。”

沈慕古瞪大眼睛道:“啊,那山庄里的两个老家伙不是你们的人吗?我们找到山庄时他们和牛就在了啊。其中那个老头子还很凶的,林家兄弟断了他一只胳膊才收拾了他。”

王路、谢玲、周春雨齐齐大惊:“两个老人?!鸣凤山庄里怎么会有两个老人?”

沈慕古也傻眼了:“啊,你们袭击我,不就是为了替两个老人报仇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和两个老人家是一家人呢。”

王路对沈慕古彻底无语,白痴,老子袭击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周春雨一抬手,给了沈慕古一个重重的耳光:“他妹的,让你讲清楚山庄里有几个人,你丫的刚才怎么只说两个。现在又冒出两个老人来?”

沈慕古捂着脸结巴道:“这、这不是我以为那两个老人,是你们自己人嘛。我、我真没骗你。山庄里除了林家兄弟和两个老人,真没别人了。”

周春雨举起砍柴刀拍了拍沈慕古的头:“你小子要敢骗我们,我们杀了林家兄弟后,就回头杀了你。”

周春雨看到沈慕古脸上一幅“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林家兄弟”的模样,气得踢了他一脚:“告诉你,我们崖山有的是人,你以为就我们这三个啊。我随便叫叫,就能叫十几个人手来,林家兄弟再厉害,也是人生肉长的。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抗得住十多个人围殴。”

王路听着周春雨乱吹,摇摇头,这也就是吓唬一下沈慕古这样的白痴。他心中突然一动,对谢玲道:“你说,那两个老人家会不会是……”

谢玲脱口而出道:“你是说陈老头和崔老太?对了,这周边幸存者本就不多,两个老人家,还带着牛,这还真像是陈老头崔老太一家。”

谢玲忙问沈慕古:“那两个老人家长什么样?姓什么叫什么?”…,

沈慕古一愣。支支吾吾道:“反正就和一般老头老太长得差不多,那个老婆婆长得有些富态,姓名叫什么?这可真不知道。我跟着林家兄弟找到山庄破门而入后,那老头子就举着锄头冲了过来。林家兄弟收拾了老头子后,又从厨房里找到了躲着的老太婆。从头到尾,根本没问过什么姓名啊。”

王路和谢玲失望地对视了一眼,这时,沈慕古又道:“不过那个老太婆无意中嚷过一句,说什么小王会为他们报仇的。只是这话才出口,就被那老头子打断了,为了打听出这个什么小王是什么人物。林世挺还打了两个老人一顿,没想到两个老家伙还硬气。打得头都破了,还是不肯说。”

王路和谢玲惊得差点跳起来。这还用问吗,果然是陈老头和崔老太!

周春雨也听明白了,急着问王路:“那两个老人家是不是就是我们今天要去接的那两个?”

谢玲哭丧着脸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没想到他们躲在鸣凤山庄里,居然还被人抓住了。”

王路一把拉住沈慕古的衣领:“快说,两个老人家是不是还活着?”

沈慕古连连道:“活着活着,就是受了点伤。”

周春雨冷哼一声:“这小子不说实话,就林家兄弟的凶残,他们怎么会不杀两个老人?留着养老吗?”

王路一听,还真是这样,不禁为陈老头和崔老太伤起心来,也许现在两个老人家已经和大家阴阳两隔了。

就连谢玲也提起脚踢了沈慕古两脚:“还不老实,居然现在还在骗人。”

沈慕古杀猪一样叫:“别打别打,我说的是真的,我离开时,两个老人还活着呢。你们要是不信,查证后再杀了我也来得及。”

王路不再理睬沈慕古,转头对周春雨道:“看来来不及去叫老封了,一来一回太费时间,那林家兄弟看沈慕古长时间不回,也会起疑心。如果真象这个家伙说的,两个老人家还没死,我们得赶紧把他们救出来。”

谢玲也急道:“哥说得没错,我们得赶紧去救人,听这小子(她踢了踢沈慕古)说的,两个老人家断了胳膊,头上也受了伤,年纪大的人,可耽误不得,得立刻救出他们来治疗。”

王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心里还有一份私心――陈老头崔老太可是今后崖山农业产业的核心人物,他可不能救两个只会吃白饭的残废回来。虽然这想法很龌龊,很鄙薄,但实情如此,王路到生化末世可不是来学活雷锋的。所以,必须赶紧救出两个老人家,拖一步晚一步,两老人的战略价值就大打折扣。

王路下定了决心,对谢玲和周春雨道:“走,这就去鸣凤山庄。”

周春雨又踢了一脚沈慕古:“这家伙怎么办?”

谢玲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道:“把这家伙绑起来扔船上?”

周春雨道:“这样麻烦做什么,万一要跑了,总是个祸害,杀了算了。”说着。举起了砍柴刀。

沈慕古杀猪一样叫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坏人,我没害过人,我不会害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王路冷哼了一声:“你和林家兄弟混在一块儿,又看见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你的手上会没沾过血?”

沈慕古扑到谢玲脚前。苦苦哀求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真没害过人,你看我这样子。根本杀不动人啊,林家兄弟只是看我可怜,才带着我的。”…,

谢玲见他求得可怜。有点不忍心,嘟囔着:“看他这怂样,倒是真不敢动手杀人。”

周春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家兄弟这样的劳改胚子,会可怜别人,让你吃白饭!去你妹的。”说着举起砍柴刀就要劈下去。

沈慕古尖声大叫:“我是肉!我是肉!林家兄弟养着我,只是为了吃我的肉!”

周春雨的砍柴刀僵在了空中。

王路一脚把沈慕古踢翻在泥水是,重重踩住他的胸口。喝道:“你刚才说什么?给老子说清楚!再他妹的吞吞吐吐的,老子一块块剁了你。”

沈慕古颤抖着,说出自己和林家兄弟相遇的往事来。

沈慕古家住甬港市体育场路,隔着一条马路。就是体育馆和欧尚超市,生化危机爆发时,他正因为发烧而请假在家。沈慕古供职的是一家广告公司,干些策划和文本工作,有时候不上班在家工作也行,所以连着休息了近一个星期。

这家伙也是个正宗宅男,在家养病时居然也没上网看电视,只是看岛国电影和玩单机版的《巫师》。吃饭――宅男需要吃饭吗?只要泡个方便面就行了。

这日子一直过到电断了,沈慕古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打物业电话让他们来修电路。电话不通。

打公司老板电话,想为光顾着玩游戏和打手枪。只玩成了一半的一个广告方案找点理由,结果电话也不通。

再接着,就看到小区里人吃人的情景。

身为宅男,沈慕古自然对生化危机再清楚不过,在再三确认小区里吃人的家伙真是丧尸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与王路一样――来个了乌龟流,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沈慕古身为打工仔,自然是没有自己的屋子的,他住的是一处合租房,150多的一套顶层楼房,大大小小5个房间,里面住了8个人,另外7个人也许在生化危机爆发就出了事或者见早机逃离了城市,居然一个人也没回来。但他们的东西都还留在房间里,沈慕古就是靠着那些物资活了下来。

等屋里的东西吃光后,沈慕古从屋顶上爬到附近几幢联体的楼道人家里,翻找东西吃。

就是在联体第三栋顶层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里,沈慕古遇上了林家兄弟。

沈慕古刚从阳台砸破玻璃窗爬进顶层阁楼,就被林家兄弟抓住了。

但奇怪的是,就连沈慕古自己也以为没命了时,林家兄弟却并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带到了楼下,和另外两个人关在了一起――一对母女,女孩子才10来岁,母亲是个颇有姿色的妇人。

其实,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死人。就是母女两人的老公老爸。

沈慕古询问母女两人才知道,林家兄弟是假装检查煤气闯入他们家里的,一进门,就杀了男主人,然后逼着母女两人问出了银行卡密码。

原本林家兄弟想用银行卡从银行直接提取大笔现金――沈慕古估计他们取发钱后就会杀了母女俩――但因为银行规定,取五万元以上现金要提前预约,而林家兄弟提的钱有200多万之巨,所以银行要求次日再来取钱。

没想到,母女两人为了保命留了条心眼,告诉林家兄弟的密码是错误的,所以第一次取钱没成功,林家兄弟回来后残忍地折磨了母女两人,甚至当着母亲的面弓虽女干小女孩子,虽然得到了正确的密码,但也因此耽误了取钱的时间。因为担心引起第一家银行的怀疑,林家兄弟只得另换一所银行,这就又要重新预约,一拖二拖,当他们打算在银行约定时间再去取钱时,生化危机爆发了。

残暴如林家兄弟,在面对匪夷所思的丧尸时,一时也不知所措,两人就在母女俩家里住了下来。

沈慕古看着瘦得脸都凹陷下去的母女两个,喃喃地道:“那两个家伙没给你们吃东西吗?”

母亲喃喃地道:“家里吃的本就不多,他们给我们吃的就更少了,好歹没饿死。”

正说着,门开了,沈慕古看到抓自己进来的其中一个大汉――林家兄弟是双胞胎,虽然母女两人知道一个叫林早挺一个叫林世挺,却分辨不出谁是谁,更不用说沈慕古了――推门而入,往地上扔了一样东西,又转身出去。

沈慕古还没认出地上的是什么,母女两个已扑了上去,抢起地上的东西就啃――是吃的。

沈慕古刚从自己家出来,倒还没饿,也就没上前争抢,他在旁边冷眼看着,母女俩吃的居然是肉。

这可太奇怪了,明明她们刚才说家里没什么吃的,又瘦成这样,可林家兄弟又怎么会大方到给她们吃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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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只丧尸会眨眼

沈慕古试着问了问母女俩,但母女俩支吾着不肯说。

这样的肉也不是天天都有,沈慕古被抓后的第三天,林家兄弟又扔了块肉进来,早就饿急了眼的沈慕古把母女俩痛打了一顿,抢到了这块肉――沈慕古虽然是写字楼白痴,但欺负挨饿已久的母女两人却不成问题――虽然肉已经发臭了,但那果然是肉。沈慕古激动得差点流下泪来,他前段时间虽然没饿着,但也已经很久没吃到肉了,特别是断电后,他找到冰箱里的肉都发臭腐烂了。

这让沈慕古更是不解,林家兄弟的肉,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答案在第五天揭晓了。

这天,林家兄弟进了房间,当着沈慕古的面,弓虽了母女俩人,母女似乎已经麻木了,躺在地上任两个畜生胡作非为,连挣扎都没有尝试一下。

林家兄弟起身后,却并没有走,而是争论起来。

争论是该先吃女儿呢还是先吃母亲。其中一个认为,女儿还小,没多少肉,再养着也是浪费,不如先吃了,另一个则认为,正是因为女儿没肉,应该先吃肉多的母亲,而且女儿还小玩起来爽,留着还能多玩两天。

最后,林家兄弟当着10多岁的女儿和沈慕古的面,把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会不断悲声哀求的母亲拖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客厅里就传来那母亲的半声惨叫,接着,是林家兄弟冷静的声音,互相提醒着把血用盆接着。不要浪费了。

似乎,两人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猪。

沈慕古吓得牙齿咯咯打战。

这天晚上,一块新鲜的滴着血的肉扔进了房间。

沈慕古知道了肉的来历,哪里还敢吃,只会缩在墙角发抖,却是那个暂时逃脱性命之忧的小女生,却捡起来吃了。

沈慕古发着抖问小女生。怎么可以吃自己妈妈的肉时,小女生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她吃过自己爸爸的肉,也吃过林家兄弟杀了别的人割下的肉。吃妈妈的肉算不得什么――她用过人肉人的才有的发绿的眼睛带着诡异的笑容盯着沈慕古道:“过几天我还会吃叔叔你的肉,他们还舍不得杀我,肯定先杀你。”

沈慕古崩溃了。他没想到自己没死在丧尸手里,却落入了食人恶魔的手中,被丧尸杀了自己还可能变成丧尸,可被林家两兄弟吃了,只会剩下一幅刮得干干净净的白骨。

就在沈慕古被无尽地恐惧以及饥饿折磨得想要自杀时,林家兄弟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两人在客厅里争吵的声音之大。连沈慕古都能听得到。

林家兄弟认为市区里不能永远呆下去,还是农村更安全,两人以前也是农家的孩子,做过农活。只要有田,就饿不死他们,再说,他们自己也过够了吃人肉的日子。两兄弟就出海还是进山争论了很久,最后决定到他们曾经到过的鄞江旁的这所农家乐。

林家兄弟打定主意儿,就开始收集物资,和杀人,欧尚超市就在街对面。只要避开丧尸,还是能从超市里弄到食物的。但问题是,这个城市里可不仅仅只有林家兄弟、沈慕古和小女孩子幸存了下来。周边的幸存者都盯上了欧尚超市。

于是,林家兄弟在前往超市搜索食物时,还多了项工作――偷袭那些幸存者。

原本,欧尚超市足够大,单个的幸存者徒手搬不走多少东西,沈慕古听林家兄弟私下里议论,幸存者们多数是个顾个,就是见面了也只是互相避开,并不争斗。但对林家兄弟来说,杀人,杀幸存者,并不仅仅是为了争夺物资,也是为了能吃到新鲜肉。…,

就算是欧尚超市,断了电,也一样保存不了新鲜肉,林家兄弟偷袭幸存者,就是为了吃新鲜肉。

他们像烹饪猪肉一样,对人肉煎炒烹炸,放入各种调料,吃得满嘴流油。他们甚至不舍得让沈慕古和小女孩吃肉,当家里搜集了足够多的物资时,他们宁肯让沈慕古和小女孩吃饭,也要把肉留下来自己吃。

原本,林家兄弟一度放弃了前往农村的计划,因为他们发现,城市里的幸存者对别的活人并没有多少警惕心,他们很容易就被伏击,而欧尚就像一个巨大的老鼠夹,引诱着幸存者不断前来。只要守着欧尚,两兄弟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只是,尸潮的出现,打破了林家兄弟的美梦,突然涌入城市的大量丧尸不仅让幸存者逃的逃躲的躲,让林家兄弟没有了偷袭目标,就是想进超市也越来越困难。

林家兄弟决定逃出城,两人早就在小区旁边的后塘河准备了一条内河机动船,从后塘河可以直达甬江。

在出发前,林家兄弟在最后一次凌辱了小女孩后,杀了她。

小女孩猜错了,林家兄弟没有杀沈慕古,而是杀了她。

原因很简单,在逃亡的路上,带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能供他们发泄兽欲的小女孩没有一点用处,而沈慕古身为成年人,好歹能当当苦力,以后到了农村,种个田也是个劳力。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沈慕古比长期挨饿的小女孩肉多,在逃亡的路上,万一断了粮,沈慕古还能让林家兄弟多吃上几口肉呢。

沈慕古瘫坐在泥水里,两眼失去焦点地直视前方,缓缓却清晰地道:“林家兄弟把那个我一直问不出姓名的小女孩带走了,那小孩子被他们拉着瘦得芦柴棒一样的胳膊,走出房间时,还向我笑了笑,也许,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已经活够了吧。

“林家兄弟是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杀小女孩的,这样,血都会流在浴缸里,不会浪费了。我没听到女孩子的惨叫。她只是闷哼了一声,就被杀死了。”

“林家兄弟很节俭,女孩子的内脏被清洗干净后,立刻放在锅里煮了,身体和四肢的肉被剁成小块后,用盐腌了起来,那女孩子的头他们也没舍得扔掉,用小刀细细片下了肉。当天中午就炒着吃了。林家兄弟还说,女人和孩子的肉最嫩,不像男人的肉,要放八角桂皮香叶料酒。才能去酸味。小女孩子的肉又嫩又香,以后还得想法子多弄些来吃。”

“闭嘴!不要说了!闭嘴!”谢玲尖叫着,狠狠踢了沈慕古两脚。一转身,呕呕地干吐起来。

王路想到了船上那只黑色塑料袋里隐隐有些发臭的肉,他哑着嗓子难以置信地问:“船上那个黑塑料袋……”他指望着听到沈慕古否定的答案,然而,沈慕古蜷缩在泥水里,无声地点了点头。

王路手里的斧头无力地垂了下来,“他m的。他m的,真他m的该死的两头畜生!”

周春雨牙咬得咯吱作响,红着眼瞪着沈慕古:“我靠你姥姥,你跟着两个食人肉的畜生。你居然没吃人肉?我看你也是个该死的食人杂种。”

沈慕古喃喃道:“我没吃过,我真没吃过,除了那天我刚被抓住时无意中吃过一块。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宁肯饿死也不会吃人肉的。林家兄弟留着我,只是想吃我的肉。求求你们,相信我,我没害过人。”…,

周春雨还想再踢打沈慕古。王路拦住了他:“够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定要赶紧救出两位老人家,要不然。他们……”王路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谢玲刚止了呕吐,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不会的,不会的,他们船上不是带了那么多吃的吗?为什么还要吃人肉?”

周春雨恨声道:“小谢,你还是大学生,没走上过社会,不知道这世界上真有这样魔鬼一样的畜生,那林家兄弟吃人并不是为了果腹,而仅仅是为了吃到新鲜的肉。他们已经不是人,根本就是恶鬼。”

王路沉声道:“一定要杀了他们,杀了这两个畜生,他们比丧尸还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三人把沈慕古捆起来丢在船舱里,转身就向鸣凤山庄奔去。也许再晚一刻,陈老头和崔老太就变成两堆肉了。

越靠近鸣凤山庄,王路心情越沉重,林家兄弟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的心理已经彻底变态扭曲,偏偏他们又有高超的武功,就凭自己和谢玲、周春雨三人,并不能稳赢对方,可要是回崖山搬封海齐这救兵,又远水救不上近火。得想个法子,不让林家兄弟施展出他们武功的法子。

三对二,自己必须拖住林家兄弟其中之一,让谢玲和周春雨形成局部二打一的优势,才有胜利的希望。但是,凭自己网络编辑的体能和搏斗水平,能拖住林家兄弟任意一个吗?

走上通往鸣凤山庄的机耕路时,王路突然站住了脚步:“谢玲,周春雨,我想到个办法。”

林早挺、林世挺两兄弟正在鸣凤山庄的院子里杀牛。

今天上午,林早挺和林世挺两兄弟带着沈慕古,从甬江逆流而上,一路寻找到鄞江镇,其间,因为发大水的原因,很顺利就过了原以为要卸下船内的货物,才能将机动船抬过堰坝的它山堰,林家兄弟没有杀了沈慕古拿他当肉干,除了想以后吃新鲜肉,也有着拿他当苦力的打算。

机动船到农家乐前,林家兄弟倒也警惕,先行到农家乐探路,没想到,在农家乐里发现了两个老头老太,虽然老头子奋力反抗,却哪里敌得过兄弟两人联手,轻轻松松就收拾了两个老家伙。要不是想着今后能吃肉,早就把老东西给杀了。

更让两人高兴的事,两个老家伙还养着一头牛!

虽然是水牛,肉粗,可好歹是牛肉啊,超市里的牛肉干哪有新鲜牛肉好吃。

人肉味道虽然不错,可也吃腻了,正好换点口味打个牙祭。

林早挺和林世挺把牛的四条腿给绑了起来,重重把牛推倒在地。

林世挺一回头,看到牛居然在流眼泪,似乎知道自己要被杀了。不禁对林早挺道:“你看,这牛居然也会流眼泪啊。”

林早挺道:“这牛也可怜啊,打小出生就要给人耕地,老了还得被它辛苦伺候了一辈子的人杀了吃肉。这老天爷也太不公道了,自然要伤心流泪了。”

林世挺哈哈大笑道:“这牛就是笨,你看这两只角,要杀个人比我手里的刀还轻松,可它只会老老实实被人吃。还是我们两兄弟快活。只有我们杀别人吃别人的份。我可不想被人家杀了后,还被人家可怜。”

林早挺以前小时候见过乡人杀牛,这时握着斧头,倒转斧背。走到倒地的牛前,对旁边握着一把尖刀的林世挺道:“我等会儿用斧背将牛砸晕,你赶紧下刀割断它脖子上的动脉。再剖开它的肚子,把心脏给摘下来,动作要快,要不这个大家伙拼命挣扎起来,我们两个也按不住它。”…,

林世挺刚要答应,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你不会用我们杀丧尸的斧头吧。你这蠢货,这斧头杀过丧尸,不知上面有没有病毒,你要用来杀牛。我们还能吃吗?!”

林早挺恼道:“我哪里没想到这个,放心,这斧头是我从农家乐的工具箱里翻出来的,干净着呢。”

林世挺嘿了声:“小心无大错。”

林早挺这才站在牛头前,运了运气,一斧背砸在牛角中间,牛哞地叫了半声,就垂下了头。

林世挺正要动刀。突然脸色一变,低喝道:“门外有动静!”

林早挺几乎在同时也听到了。农家乐的大门处,传来一阵拍打声。

声音并不重。陆陆续续的。

林早挺脸色一变,对林世挺低声道:“那个死老婆子说过有个啥‘小王’的,会替他们报仇。会不会就是那个sb来了?”

林世挺举起手里的尖刀比划了一下,狰狞地笑道:“来一个杀一个就是了,多堆肉总是好的。”

两兄弟对视着狞笑了笑,林世挺还舔了舔嘴唇,一人持斧,一人持刀,向大门口小跑而去。两兄弟自认凭自己的一身武功,杀个把人根本不需要费劲回大厅取藏刀。

到了农家乐自制的木大门前,木外的人还在坚持咚咚敲着门。

林世挺贴着门缝看了一眼,立刻骂一声:“操,是丧尸。”

果然,门外是两只丧尸,穿着一身破烂衣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是泥巴和黑色的尸液,正在傻乎乎地用头撞着木门。

林早挺呸了一声:“别管它,这种白痴玩意儿也知从哪儿跑来的,等会儿闻不到我们的味儿,自己就会走了。走,回去杀牛去。”

两兄弟回头走了没几步,又听到了两只丧尸用头撞木门的咚咚声,反正这货也不怕痛,撞得响亮。

林世挺不耐烦地道:“操,烦死了,我这就去杀了它们。”

说着转身准备打开了门,挺着刀冲出去,林早挺有些不放心,紧跟着追了过来:“小心点,你那刀太短了。”

林世挺道:“这种傻丧尸呆头呆脑的,我也不用靠近它,引它到门缝里,拿刀捅它眼窝里就行了。”

说着,林世挺把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喂,过来啊,过来啊。”

两只丧尸果然一前一后扑了过来,隔着门缝,就向林世挺扑咬着,林世挺仗着自己艺高胆大,在一只丧尸把头贴在半开的门缝上,向着自己隔空撕咬时,轻轻松松一刀子捅过去,尖刀应手而入,哧一声,捅进丧尸眼窝,直达后脑。丧尸顿时不动了。

林世挺刚要拨出尖刀,如法炮制旁边的另一只丧尸,突然看到那只丧尸向自己眨了眨眼,然后一伸手,两只手死死握住了自己捏着尖刀的右手,那尖刀,还捅在前一只丧尸眼窝里没拨出来呢。

那只会眨眼的丧尸这时大吼一声:“动手!”

林世挺眼角一花,只见大门两侧的围墙处,狂奔来两个人影,手里都持着武器,立马知道中了埋伏,他大吼一声:“小弟!”同时,握着长刀的右手全力回拨,左手则一拳向“眨眼丧尸”砸去――他现在已经明白,这眨眼的丧尸是活人假扮的,只是没弄明白,刚才自己杀的明明是只真丧尸,这扮假丧尸的活人,又是如何与真丧尸混在一起,却又不被对方袭击的。

虽然满心诧异,但林世挺却不惊慌,只要对方是人,他自恃以自己的武功,杀起来还不杀了一只鸡一样,只要杀了这个假扮丧尸的人,再和弟弟一起对付另两人也来得及。

就在这一刻,门内,林早挺举着斧头向打开了一条缝的大门中央冲过来,门外,谢玲和周春雨正从两侧加速向纠缠在一起的王路和林世挺跑来。与此同时,林世挺一拳向王路砸了过去。

王路两只手都牢牢抓住林世挺握刀的右手,他是如此全神贯注,甚至都没有躲避一下林世挺砸过来的左拳。

林世挺的左拳,结结实实砸在王路鼻子中央,林世挺甚至能听到王路的鼻梁咯的一声轻响,断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拳有多狠,因为他都感觉到了自己拳头的指关节砸在对方面骨上硌得生痛。在他的想像中,下一刻,王路就会鼻血长流眼泪喷涌,在那儿痛得掩面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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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其实我是个专业丧尸替身演员

第二百八十章其实我是个专业丧尸替身演员

王路当面中了凶猛之极的一拳,却稳稳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鼻子的确被这一拳打得鲜血直流,但他却一声不吭,似乎林世挺这凶猛的一拳是砸在别人身上而不是自己脸上一样,只是牢牢地,牢牢地抓住林世挺的右手。(更新最快最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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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挺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虽然说不上断金裂石,但肯定能连碎两块红砖的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却如中败革一样,对方居然没有一丝反应。

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既要从对方双手里拨出捅进丧尸眼窝里的刀,又要挥拳砸人,两头使力,反而分散了力量,不如王路是一心一意只管抓住他的右手。

难道假扮丧尸的这个家伙也像丧尸一样没有感觉?――这是林世挺脑海中最后闪过念的头。

谢玲已经冲了上来,长长的朴刀只一捅,就从王路肩膀上捅过来,直捅进似乎有些呆愣的林世挺喉咙上。她用力之猛,让朴刀刀尖几乎从林世挺脖子后透体而出。林世挺当场隔屁。

周春雨也已经跑到了王路身边,他没有对已经是死人的林世挺下手,而是砍柴刀在王路头顶上一个反撩,铛的一声响,架住了血红着眼的林早挺的一斧头

王路这时已经松开了林世挺的右手,空着手的他闪身就退,边退还边喊:“别和这个王八蛋硬拼,合伙儿挡住他。”

林早挺见哥哥被突然冒出的三个陌生人联手用卑鄙的手段杀了,早就失去了理智,虽然他兄弟两人杀人吃人,但兄弟之情也极深,这时为了给哥哥报仇,不管不顾,挥着斧头只管向谢玲和周春雨乱劈。

幸好谢玲和周春雨手中的武器都比手斧要长,两人又听从王路指挥,只是并肩子挡住林早挺的进攻,并不求伤敌,所以虽然林早挺有功夫在身,但一时之间也伤不到谢玲和周春雨。

等王路从旁边的树林里捡来自己事先藏好的手斧,加入战团,林早挺就更伤不到三人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但想凭着一口血气,好歹杀了对方三人中的一个,拉个垫背的。

王路却也不急着杀林早挺,似乎存心依靠自己人手多,耗死林早挺,嘴里呼呼喊喊,只是带着谢玲和周春雨把林早挺堵在大门口。

林早挺打了半天,见突破不了对方的包围圈,他也明白了,对方是存心想耗死自己,心一横,打算拼着挨几下,也要杀掉对方一人,特别是那个假扮丧尸的王八蛋,就是他捣鬼,才让功夫比自己还高的哥哥,一招不到就死于非命。

就在林早挺不顾一切打算以命换命往上冲时,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脚被人抱住了,紧接着一阵撕裂的剧痛从腿上传来,他头一低,魂飞天外――只见自己眼睁睁看着断喉而死的哥哥林世挺,居然又“活”了过来,正抱着自己的小腿大口啃肉。林世挺,变成了丧尸。

林早挺虽然吃过不少人,但自己被吃,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尖声惨叫,拼命推挡,用斧头乱劈――但王路却在一边挡住了他的攻击,斧头一挥,砍断了林早挺握着斧头的右手――他的哥哥林世挺却越吃越来劲,把他拖倒在地,爬到他身上,开始啃咬他的脸。

王路站在旁边冷冷地道:“你不是喜欢吃人吗?现在,你也尝尝被人吃的滋味吧。”…,

林早挺恐惧地发现,自己老哥变成的丧尸,并没有去咬就在旁边的陌生人,却对自己这个弟弟情有独钟,它咬啊啃啊,正如它生前所说的,人脸是最嫩的,变成丧尸后的它也同样对人脸极感兴趣,它不顾自己的抵挡,撕裂了自己的嘴唇,啃下了自己的鼻子,当它的嘴咬上自己的喉咙时,林早挺终于停止了反抗,欣然成为了自己老哥的美食。

王路拍了拍依然在啃食自己亲弟弟的林世挺:“人肉好吃吧。走吧,到地狱里继续你的美餐吧。”说完,斧起头落。

接着,王路看了看喉咙冒着大股的血,躯体一抽一抽的林早挺,摇了摇头:“被人吃的滋味不错吧?真可惜,你死得太快了,你的……嗯,我也不知道吃你的是你哥哥还是弟弟,早知道叫它吃相不要那么差,应该先掏出你的肠子,和那幅狼心狗肺来,那才算替所有被你们吃了的人报仇呢。”接着,又是一斧,剁下了林早挺的头。

林早挺林世挺两兄弟武功高强,然而一时大意,却死在了王路、谢玲、周春雨手里。如果是面对面拼杀,三人不见得能杀了林家兄弟,自身反而可能受伤,但林家兄弟万万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假扮丧尸。

这假扮丧尸正是王路的主意,他带着谢玲和周春雨越是接近鸣凤山庄,越是担心林家兄弟的武力,明摆着这两人不但武功高超,而且心理变态,用正常方式和他们斗,太过危险。

这厮自然再次动了使用感觉丧失和“自己尸”异能的办法――先去杀了只丧尸,换上它的破烂衣服,再在裸露的皮肤上抹上泥和黑色的尸液,自然,王路无法完全化妆出真正的丧尸的许多细节来,比如说尸斑、发黑的伤口、腐烂的指甲等,但好在洪水过后,很多丧尸滚了一身泥水,用泥浆掩饰,多少能混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王路利用“自己尸”功能邀请了一位群众演员,路人甲丧尸,一假尸一真尸混搭在一起,真丧尸带头冲锋在前,王路这假丧尸紧跟在后,居然就骗过了林家兄弟的眼。

其实林家兄弟死得也不冤,他们哪里想得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和丧尸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而自己又不受袭击的。

眼见着林家兄弟双双身亡,谢玲松了口气,说实话,当时听了沈慕古述说的林家兄弟吃人肉的一幕时,谢玲除了愤怒,就是深深的恐惧。她毕竟涉世未深,所谓吃人肉只在电影里看过,就这已经吓得要死,现在没想到会遇上吃人肉的活人,更没想到这吃人肉的变态还是武林高手。

谢玲虽然气得想把林家兄弟剁成碎块,可手,却有点发抖――她害怕了。

凡是正常人,面对食人者,都会有莫名的恐惧。在谢玲心中,林家兄弟比丧尸还可怕还凶残。

以这种心态对上林家兄弟,谢玲凶多吉少。

没想到半路上,王路突然提出假扮丧尸偷袭林家兄弟的主意,谢玲和周春雨一致的反对――这可不是开玩笑,林家兄弟不是蠢蛋更不是瞎子,他们老奸巨猾,杀人如麻,丧尸也杀过无数,怎么可能辨认不出假丧尸来。

王路却一意坚持,并且让谢玲和周春雨埋伏在大门两侧,等自己发信号就行动。

谢玲和周春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埋伏在大门两侧的草丛里。…,

没想到,王路不一会儿果然穿了身丧尸衣服前来了,更令两人瞠目结舌的是,王路还拉着一只真正的丧尸。

王路就那样手牵着手,亲亲密密地拉着一只真丧尸来到了鸣凤山庄门前,那只丧尸对王路不扑也不咬,就这样乖乖跟着,王路甚至用它的头撞了几下鸣凤山庄的门,它也一点没意见,直到林家兄弟出现在门后,丧尸才尽现“丧尸本色”,隔着门就对林家兄弟又挠又咬。

有这个原汁原味的群众演员在,林家兄弟硬是被它身后的王路假丧尸给瞞过了,以至一败涂地。

谢玲顾不得询问王路是怎样摆布那只真丧尸的,让它从以活人为食变为幼儿园的乖宝宝,冲到王路身边,先是检查了一遍他的全身,发现除了鼻子被打歪直流血,以及手掌被包扎过的伤口又有些撕裂,在流血外,没有别的伤痕――这手掌上的伤口,谢玲早就见过,也知道是陈薇包扎的,并不是和林家兄弟搏斗时新添的,这才松了口气。

谢玲又伸手扒王路身上的衣服:“快脱了,这身丧尸衣服可不知多脏。”

把王路脱了个赤条条又拖着他到了鸣凤山庄庭园中的小溪边,脱了自己的外衣,当毛巾,把王路身上用来假扮丧尸涂上去的泥巴与尸液都洗了。

王路其实很小心,那黑色的尸液,是在泥巴打底后,抹在泥巴表面的,并没有直接接触皮肤,但现在谢玲着急,他也没办法。

事实上,他有些尴尬,周春雨就站在旁边呢,谢玲不管不顾周春雨的眼光,把自己脱了个光光地摆布,可全落在了那小子眼里。

周春雨自然也不是蠢人,连忙道:“我去找找那对老人家,也不知道他们平安不?”

王路乐得周春雨离开,叮嘱了句:“小心点,虽说林家兄弟已经被我们杀了,可小心无大错。”

周春雨点了点头,拎着砍柴刀跑向了农家乐的排屋,不一会儿就传来他踢门翻桌子的声音。

在周春雨心里,也满怀着王路和丧尸能和平相处的疑问,但他知道,有的事,就该当没看见,就像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谢玲一个大姑娘护理赤条条的王路一样。

王路现在不着寸缕,谢玲上身只戴着胸罩,但两人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就像当初寻找丢失的王比安一样,拼命的时候,哪管得了这样多。

谢玲把王路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才放下心来,站在王路面前,轻轻碰了碰他的有点歪的鼻子,王路这时感觉丧失异能还没有失效,侧了侧头道:“没事儿,一点不痛。”

谢玲自然不知道王路说的是真话,白了他一眼道:“充什么英雄,这血还在流呢。”

王路嘿嘿了两声,突然凑到谢玲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谢玲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王路那是为自己在泉水边的突袭道歉,她的脸腾一下红了,低下头,咬了咬唇,喃喃道:“你、你就不能和人家好好说嘛,那样子乱七八糟的动手动脚,算什么。”

王路大喜,谢玲只是责怪自己对她动手动脚前没有“好好说”,并不是责怪他“动手动脚”,嘿嘿,看来她并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

王路这厮正想得寸进尺,搂着谢玲的腰再来点“好好说的动手动脚”时,大厅方向传来了一阵嚷声:“王哥,我找到两位老人家了!”正是周春雨的声音。…,

谢玲一把推开王路,转身就向大厅跑去。

王路苦着脸,紧跟了上去。混蛋周春雨,他和女儿梨头可是硬生生在自己的幸福生活里插了一脚,因为有周春雨,自己以前和谢玲并肩杀丧尸时的小情调小暧昧都玩不来了,因为有梨头,自己和陈薇想做点爱做的事也没机会了。命苦啊。

王路赶到大厅时,正好看到周春雨架着一个老头子出来,不是陈老头又是哪个,只见他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左胳膊软软地垂在身边,分明是断了骨头的样子,谢玲则扶着崔老太跟在后面,崔老太除了额头上有道凝结了血的小伤口,并没有别的受伤痕迹,总算是万幸。

王路急步赶上:“陈老伯,你受的伤还好不?那两个王八蛋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们现在安全了。”

陈老头一把握着王路的手:“小王,这次又是你救了我们的命啊。唉,没说的,以后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靠你养老了。”

王路大喜,陈老头拎得清啊,这样直接就表示“效忠”了,嘴里却还歉虚着:“陈老伯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救命不救命的就别再说了,我和谢玲的命还不是你和崔大妈救的?今后两位老人家就和我们一起住吧,大家在一起打拼才能过上好日子。”

王路试着看了看陈老伯的断臂,却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只能先把两位老人家接上崖山,请封海齐看看。

现在回崖山方便了,林家兄弟的机动船就停在鄞江岸边,倒也不用担心回程的路太远难行,让陈老头受什么颠簸加重伤势。周春雨在林家兄弟尸体上摸索了一把,找到了一把看似船用发动机的钥匙,带上备用。

王路和周春雨小心翼翼架着陈老头,谢玲扶着崔老太,走过院子时,陈老头一眼看到院子里倒在地上的牛,惋惜地叫了声:“咱家的牛啊,这才四牙口的壮龄呀,种田干活都是一把好手,这两畜生,光为了图个嘴馋就杀了。”

周春雨口快道:“老伯,你还不知道咧,伤你们的那两个人,是活吃人肉的,不要说牛了,活生生的人都被他们吃了好几个。”

陈老头虽然年纪大见识也不少了,生化末世里也能活下来就能看出此老不简单,但活人吃人肉倒还是头次见识到,这可和丧尸吃人是两码事,禁不住唬出一身冷汗。崔老太也在后面连道饿米豆腐,“真是畜生,真是畜生。小王,小谢,这可真是谢谢你们救命之恩了。”

陈老头嘿了一声:“原本落到那两个畜生手里,也没想着能活下来,可谁知道是两个吃人肉的,我老头子死就死了,却没想到要落到人家肚子里,变成泡大便。操他娘的,想想就恶心。”

王路见陈老头重伤之下还能幽默一把,知道他精神还好,并无性命之忧,也就松了口气,和周春雨加把劲,架着他往江边而去。

上了船,安顿两位老人家坐下,周春雨试着用钥匙打开发动机调试了一下,发动机突突响了起来,一切正常。

机动船一路向崖山行去。

陈老头一眼看到了象只粽子一样捆着躺在船舱里的沈慕古,连忙道:“小王,这人也是和那两个吃人肉的畜生是一伙的。”

王路点点头:“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被抓的事就是这家伙口里问出来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样巧来救两位老人家了。”…,

周春雨把着船尾发动机的方向,踢了踢不断扭动的沈慕古:“把这家伙杀了吧。”

王路也颇有此意,起初留着沈慕古,是担心他对林家兄弟的事说谎,留着也能做个验证,如果三人跑到鸣凤山庄见势头不妙,还能再回来严刑逼供问个底儿掉。

现在林家兄弟已死,沈慕古也就失去了价值。总不可能就此放他走,王路可不是东郭先生,让一个陌生人而且是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在自己的家旁边转悠,这叫什么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沈慕古眼见性命不保,在船舱拼命挣扎,居然被他挣脱了嘴里塞着的布,嘶声叫唤:“饶命!别杀我,别杀我。我真没害过人啊。”转头对陈老头崔老太求救道:“两位老人家,害你们的是林家兄弟,我可没动过你们一根手指头,我、我还给你们擦血喂水喝来着。”

崔老太点了点头:“他倒是喂我喝过水。”

沈慕古见崔老太心软,口风松动,就如抓住一根稻草,更是鼻涕眼泪直下,哭求道:“别杀我,求求你们了,我也是林家兄弟的受害人啊,他们对我不怀好意的,留着我是想吃我的肉啊。”

谢玲毕竟是女生,心软,嘿了一声道:“你明知道林家兄弟要杀你吃肉,当时他们让你来拿物资,为什么不逃跑?”

沈慕古可怜兮兮道:“这位大姐,我这样子能逃到哪里去?到处都是丧尸,林家兄弟要抓我还不抓只鸡一样容易。不瞒你说,我以前也不是没试着逃过,可都被林家兄弟抓回来了,每次被抓回来,他们就痛打我一顿,我都被打怕了。到这农家乐后,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儿有大姐大哥两夫妻这样的好人在,要不然,我早就逃出来求你们救命了。谁又愿意被人吃啊。”

谢玲呸了一口:“别叫我大姐,我有那么老吗?我和他也不是夫妻,别乱叫,再乱叫,打下你满口牙齿。”

沈慕古听谢玲话音,却是饶过自己一命的架势,喜得连连道:“大……大妹子你心好,老天爷保佑你心想事成。”这厮却也狡猾,看出谢玲和王路之间关系不一般,特意用了“心想事成”四个字。

王路却皱了皱眉,对谢玲道:“留着这家伙有什么用?放了吧,我又不放心,可又不能白养活在山上。”

沈慕古一听连忙叫道:“我有用我有用,大哥,不、大爷不会白养活我。”

周春雨忍不住踢了沈慕古一脚:“就你这怂样,有个屁用。王哥,直接把这家伙扔水里就是了,我们快送两位老人家回崖山冶伤。”

沈慕古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我真的有用,我真的有用,我、我能提前发现丧尸躲在哪儿。林家兄弟就是因为我有这个本领,才一时没舍得吃我。”

王路勃然变色,几步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头:“王八蛋,你居然还隐瞒着我们这样大的秘密,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春雨也大吃一惊:“王哥,这狗东西耍心眼,一开始林家兄弟吃人肉他也隐瞒着我们,实在逼不过了才说,现在又说自己有什么发现丧尸的能力,从头到脚就不肯老老实实交待。这家伙心里有鬼,干脆杀了,省得心烦。”

王路却拦住了周春雨:“等他说明白了,再杀不迟。”他隐隐对沈慕古所说能提前发现躲着的丧尸的能力很是好奇,因为,这是他在生化末世中,除了自己以外,发现的第二个有特殊能力的人。

这又是一起变异吗?活人的变异。

这事关重大,沈慕古,杀不得。

沈慕古虽然是个宅男,但并不是个傻瓜,颇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他已经看出,王路是这支队伍里的领头人,而谢玲心肠最软――没办法,女生嘛。而王路,却又对谢玲很在意。

沈慕古挣扎着扭动到谢玲脚下:“我说,我说,自从生化危机来临后,我就发现自己能提前发现躲起来的丧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反正靠近它们时,心里就会越来越害怕。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种特殊的能力,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好,但几次在楼里找食物时,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房间里有几只丧尸,它们大概的位置在哪里,我才知道自己有这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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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拉大便憋气异能发功式

第二百八十一章拉大便憋气异能发功式

沈慕古道:“林家兄弟刚抓到我时,并不知道我有这本领,后来他们为了到超市搬运物资,逼着我一起去,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只好提前警告他们丧尸的位置,一来二去的,他们也发现我有这项特殊的本领。他们为此还狠狠打了我一顿,要我把这法子教给他们,可我哪里会教啊,这本领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真的对你们有用,求求你们,别杀我。”

王路皱着眉突然想起沈慕古曾说过自己在生化危机刚爆发时生过病,他问道:“你有没有得过甲流?”

沈慕古一愣:“甲流?没有。我没得过任何传染病。”

谢玲明白王路这是想起了以前分析过甲流患者可能对生化病毒有免疫力的推测,她道:“你以前有没有发过很厉害的烧?”

沈慕古刚想摇头,突然一愣,谢玲看在眼里,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藏着掖着,快说。”

沈慕古哭丧着脸道:“真不是存心想隐瞒大妹子,我小时候是发过高烧,因为治疗不当,还有些轻微耳聋的后遗症,因为怕被别人当残疾人看,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女朋友,所以一直隐瞒着。不是这位老师傅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

王路苦笑着摇摇头,这又是一位残疾人,他小时候脑部也受过损坏,在抵抗住生化病毒侵袭的同时,却发展出了感应丧尸的能力。说起来,这还真是有些相通的,残疾人因为生理缺陷,某部分机能就会特别发达,用来弥补生理缺陷带来的不便,像盲人听觉就特别发达。

沈慕古因为耳聋,所以感应能力就比普通人强,但这种感应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明显,只是在生化病毒感染后,病毒对大脑产生了影响,刺激了他感应能力的突变,再加上王路一直猜测丧尸间存在的心灵感应能力,所以沈慕古就成了一台人肉丧尸雷达。

王路在心中轻叹一口气,沈慕古其实跟自己一样,这所谓的异能,也是种生理残疾的突变而已,就像自己的感觉丧失,说到底,就是神经系统有缺陷。

不过,这异能差不多就是个鸡肋,这可比王路的“自己尸”能力差了不知多少条街去了,光知道丧尸在哪里又有什么用,就沈慕古那小样儿,也干不动丧尸啊,也就是到处躲着的命。

王路突然明白沈慕古明知道林家兄弟是食人族,却为什么不寻机逃跑了,象今天他一个人来搬运物资时,其实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让他顺利逃脱的。沈慕古之所以没逃,并不是象他自己哭诉的,是因为以前被林家兄弟抓回来打怕了。

他其实与林家兄弟是共生关系。

对林家兄弟来说,沈慕古颇有用处,两个武力高超的强人,带台活动人肉雷达,这等于是战场单方透明,杀丧尸可方便多了。

而对沈慕古来说,以他的个人体力是难以在末世生存下去的,没有足够的武力,能感觉丧尸也就是玩玩躲猫猫,却对生存一点帮助都没有,只有依靠着有强横实力的林家兄弟,他才能得到食物。只要不到食物实在短缺的那一天,想来林家兄弟也不会舍得杀他。

所以,林家兄弟和沈慕古居然是种畸形的共生关系。

王路有些恶心,虽然说沈慕古此举是为了在生化末世求生存,可他居然能和两个食人族混在一起,眼睁睁看着对方吃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路突然想到一事,对沈慕古厉声道:“你能感应丧尸,能不能感应活人?”

沈慕古连连摇头:“活人我感应不了,只对丧尸管用,要对活人也有用,几位师傅在江边伏击我时,我早就发现了,早就跑掉了。”

周春雨笑骂道:“屁,就你那小身板,就是被你发现了让你先跑路,大爷我也一样把你轻轻松松抓回来。”

沈慕古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肯定逃不掉我肯定逃不掉。”

王路踢了沈慕古一脚:“老实点,你现在就感应感应,看看能不能感应到我们。”

谢玲忍不住道:“哥,这有什么好感应的,船上就我们这几个人,他就是不感应也知道。”

王路挥手示意谢玲别多嘴,正色对沈慕古道:“马上给我感应!”

沈慕古不敢违抗,闭上眼,似乎陷入沉思――这是王路第一次看到有人发动异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也许从中能借鉴自己发动异能的办法,要不然,时不时用刀捅掌心谁也受不了啊。

沈慕古闭上眼睛没半晌,突然睁开眼,大叫一声:“有丧尸,就在我们身边!”

几乎是与此同时,王路熬地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船板上。

谢玲大吃一惊,一脚踩住沈慕古的胸口,转头问王路:“哥,你怎么了?”

周春雨刚要扔下发动机方向握把帮谢玲控制住沈慕古,王路捂着鼻子坐了起来,嗡声嗡气地道:“我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痛。”

谢玲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王路这种一惊一咋不是第一回了,大家还是如以往的默契,他不说,别人也不问。

谢玲加重了脚上的力对着沈慕古训斥道:“放屁,这船上就我们几个人,哪里来的丧尸?”

沈慕古连声道:“我没骗人,我刚才真感应到丧尸了,就在我身边。我、我再试试。”

说着,又闭上了眼――王路看得心生羡慕,这小子倒是有狗粪运,闭下眼睛就能发动异能,怎么自己就没这样的运气?非要捅上一下,痛上一痛,流点血,才能发动异能,哥又不是处女,捅了痛了流血了才有感觉。

沈慕古很快睁开眼:“真有丧尸,不过不是在船上,是在船下,在水里。现在离我们已经远了,就在后面。奇怪,水里怎么也有丧尸?”

谢玲松了口气:“笨蛋,水里当然也有丧尸,这是水丧尸,是我们发现的新品种。”她扭头看了看船尾发动机的波浪,看来刚才沈慕古感应到的水丧尸就在船下的水里,随着船的前行,现在已经甩在后面了。

沈慕古嘀咕着:“水丧尸?这倒真没见过,甬港市区里就没有。这水里也有丧尸,可让人怎么活啊。奇怪,刚才那丧尸给我的感应能力好强大,现在却又弱了下来,难道水对我的感应有影响?”

王路自然知道,沈慕古感应到的“强大丧尸”其实是自己,自己刚才感觉丧失和“自己尸”功能都在发挥作用,在沈慕古的“雷达屏”上,自然成了一个大大的信号源。

王路忍着痛问沈慕古:“你每次发动能力,都要这样闭起眼吗?”

沈慕古连忙道:“闭起眼感应能力就强,不闭起眼就差点,不闭着眼,光知道周边有丧尸,具体有几只在哪里,就感应不到了。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周春雨也放松下心情:“这玩意儿不实用,你要是闭着眼睛,丧尸扑过来都不方便战斗,要是不闭眼睛吧,如今到处是丧尸,有没有感应差不了多少。”…,

沈慕古讨好地道:“这位师傅说得对,象我刚才吧,在船舱里躺着,就能感应到四周有好多丧尸,可想逃也逃不走,我这条小命还不是在几位老师傅手里捏着?”

王路摇摇头:“你也不用说得那样不堪,你这本事还是不错的,林家兄弟有眼光会留着你不舍得吃,我们可不会比林家兄弟都不如。”

沈慕古喜极而泣,王路这话中之意,明摆着是不会杀自己了,他连忙道:“我一定老老实实,老师傅你尽管放心。”

王路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想了想,问道:“你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加强感应吗?”――如果只是闭上眼睛,自己以后倒也能试试。

沈慕古赶紧道:“还得运气。”

王路兴趣大增:“怎么个运气法?”谢玲和周春雨也好奇地探过头来。

沈慕古有点尴尬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就跟拉大便一样,使劲憋气就行了。”

嘿,这算什么运气法啊。

众人听了都哭笑不得,连陈老头在旁边听了也是轻笑出声。

王路抬头道:“陈老伯崔大妈,你说,这个人我们要不要杀?”他这是出于礼貌而询问,毕竟,沈慕古曾经是林家兄弟的狗腿子,间接算起来也伤害过老俩口。

陈老头还没出声,崔老太嘿了一声:“小王,这种事儿我们哪做得了主,你说了算就是。”

陈老头点了点头,寻思了片刻道:“我看他,倒不象个铁了心的恶人。小王,你看着办吧,反正你说啥,我们都没意见。”

王路对老两口的回答很满意,其实在他心中,未免没有借这个询问试探老两口的味道,试试看老俩口是否明白,崖山是谁当家作主。

老两口丝毫没有迟疑地回答表明,他们是真心感谢王路的救命之恩,并且全身心地投靠崖山,

这很好,不象水浒传里的好汉们,虽然逼上梁山,却不是一条心,各有各的算盘,有人想杀皇帝,有人只反贪官,还有人尽想招安,甚至有人什么都不想,只想偷鸡摸狗睡人家大姑娘,108将,却有108种心思,那还混个屁,梁山之亡就亡在众人不是一条心上。

崖山自然不能走梁山的路,既然上了山,就得一条心,而且,还得紧密团结在王路周围,王路可不想当引狼入室死得不明不白的晁天王。

机动船可比手划的小船和竹筏快多了,很快载着众人回到了崖山。

谢玲扶着崔老太先行一步,王路解开了沈慕古的绳索,让他和周春雨一起,架着陈老头上山。

沈慕古为了讨好新主子,自然是极为卖力,瘦小的身子硬是拼出了一把力气,把陈老头架上了山。

陈薇早就从先行一步的谢玲处听到了消息,先给崔老太安处理了头上的小伤口,,就张罗着手头的药品,看有什么药能医治陈老头的断骨的。

等陈老头被架上山,陈薇忙接进卧室,先给他治了下额头上的外伤,这伤口不大,是林家兄弟用斧背砸的,绽了个破口。

陈薇用早就备好的丝线给缝上了,现在她缝扎可比以前有经验多了,连针都是自己弯成了半圆形,陈老头倒也硬气,咬着牙没哼一声。

陈薇处理了外伤,又剪了陈老头的袖子,不敢动手,细细看了看,发现小臂皮肤下骨头有些扭曲,估计是骨头断了,问道:“陈伯,这伤是怎么弄的?”…,

陈老头嘿了一声:“那两个畜生见我居然敢反抗,把我打倒后,用脚硬生生给踩的。”

陈薇没有处理骨伤的经验,听了陈老头的话后忧虑地道:“这骨伤要有x光机才知道里面伤得怎么样了,就怕是粉碎性骨折,就我们现在三脚猫的两下子,可治不好陈伯你的伤了。”

陈老头爽朗地一笑:“这算什么?不就一条胳膊嘛,又死不了人。我老头子差点被人吃了变成大便,这些小伤不碍事,就是光剩下一条胳膊,我一样能干活。”

谢玲已经听谢玲说过林家兄弟吃人之事,她也是一阵恶寒,这时忙道:“陈伯你别担心,我们山上还有位高手,他当过警察当过兵,对治这种骨头损伤肯定有经验,等他回来再给你看看。”

王路这时走到卧室外,对周春雨使了个眼色:“把沈慕古安顿一下,给他的颜色看看。”

沈慕古一到山上,就又被周春雨绑到了龙王庙门口,对他,众人还远没有到信任的地步,现在山上有女人有孩子,可不能让他乱跑。

周春雨对王路的指使点点头:“到怎么个程度?”

王路想了想:“吓吓他,别弄伤了,这种人畏威而不怀德,对比他狠的人有本事的人天生就是一幅奴才相,你看看他对着林家兄弟的狗样就知道本性了。我们对他可不能象对陈老头崔老太那样。这种人,你得让他怕你敬你服你,才能安分过日子。”

周春雨想了想,眼睛一亮:“王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说着凑到王路耳边嘀咕了几句,王路听了哈哈大笑:“有你的,就这么办。”

周春雨兴冲冲跑到龙王庙门口,解开沈慕古的绳子:“跟我走。”

沈慕古连忙跟上,一边讨好地道:“周师傅(他一路上也听出周春雨的姓了),你们住在这山上啊?这山上好,丧尸想上来都不容易,可真安全,比那个什么农家乐好多了。你们人也好多啊,我还听见娃娃的声音。囋囋,了不起,甬港市区里好多人还在挣命呢,你们在这儿有吃有住,连娃娃都能活下来,厉害,厉害。”

周春雨听着沈慕古拍马屁,也有些小得意,的确,崖山上的众人活到现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厚厚的一本故事,一本挣扎求生的故事。他板起脸:“别他m的废话,快走。”

沈慕古跟着周春雨往后山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壮观的石窟,他没想到山上居然有这样奇丽的人工景观,顿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跟着周春雨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脚,紧张地道:“周师傅,这、这儿有丧尸。”

周春雨回过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沈慕古以为周春雨是在怀疑自己乱说,连忙道:“周师傅,真的有丧尸。我感应到了。”

周春雨扯扯嘴角:“那你再仔细感应一下,就用你――那个拉大便一样用劲感应一下。”

沈慕古应了声,连忙闭起眼,仔细感应起来,很快,他睁开眼来,冲着百米开外的一个石窟嚷嚷道:“在那儿,就在那个洞里,有两只丧尸,还有一只丧尸狗。”

周春雨咦了一声:“看不出啊,你小子还有点真本事。刚才在船上你说水底下有丧尸,这水下面我们也看不到,做不得准,不过这次倒是让你说中了。走吧。”说着,推了沈慕古一把让他继续前行。

沈慕古急道:“周师傅,你都相信我前面有丧尸了,怎么还让我往前走啊。”

周春雨重重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走就走,老子让你送上门给丧尸吃你也得乖乖给老子走过去。”

沈慕古哭丧着脸,见周春雨本人也并不在意,砍柴刀松松地拎在手里,知道那两只丧尸和丧尸狗必有什么古怪,只得继续往前走。

一进石窟,沈慕古就见到了桶里的半截丧尸,他立刻明白了周春雨为何一点不在意了――这山上的众人,根本是把丧尸当宠物养着,胆大包天。周春雨经过倒扣在水桶里的丧尸小奶狗时,踢了一脚水桶,惹得丧尸小奶狗在里面一阵扑腾,他回头对沈慕古道:“你小子感应还有点问题,这样小的丧尸狗,你还如临大敌的。”

沈慕古连连称是,其实周春雨这完全是鸡蛋里挑骨头了,沈慕古这感应丧尸能力已经是极罕见的了,能在百米外感应出石窟里的小丧尸狗,这可是真本事――说到底,周春雨是有些忌妒,为什么这种衰人在感染生化病毒后会产生异能,而自己至今连毛个异能都没有呢。

*J

第二百八十二章 背入暴菊式的享受

第二百八十二章背入暴菊式的享受

沈慕古跟着周春雨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大坑前,沈慕古一眼就看到了坑里的丧尸,他吃了一惊:“这是新型丧尸,甬港城里也出现过,它们可比一般丧尸要聪明多了,没xiangdao你们居然能完整地抓到它,厉害,真厉害。”

周春雨道:“我们管它们叫智尸。”他扭头对沈慕古道:“下去。”

沈慕古一呆:“你说什么?”

周春雨不耐烦地道:“老子他妹的叫你滚下去,你耳朵聋了?”

沈慕古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周师傅,这下面可是丧――智尸啊,我一下去就没命了,那个王师傅不是yijing饶了我的命吗?求求你,别杀我,我、我还有用啊。”

周春雨冷哼一声:“你有没有用可不是你说了算,得我们王哥说了算。你下去不?再不下去,老子一刀砍死你。”

看着凶神恶煞的周春雨,沈慕古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只是一个劲求饶命,周春雨被他闹得心烦,拎起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脚就把沈慕古踹到了坑里。

沈慕古尖声惨叫,但立刻发现周春雨还拉着绳子,自己并没有掉到坑底,下面的智尸虽然扑了过来,却只能在自己脚下徒劳跳跃着。

沈慕古额头冒汗,裤裆也尿湿了一片,尖声喊道:“周师傅,周师傅,求求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这人胆子小。”

周春雨哼了一声:“谁和你开玩笑。”随着话音,一松手里的绳子,沈慕古扑通摔到坑底,几乎是同时,智尸就猛地扑了过来。

只是,那智尸扑到中途,突然xiangdao了坑上那人曾经给过自己的教训,它――它居然停住了前扑的身影,蜷缩在沈慕古身边,一动不敢动。

周春雨咦了一声,他原本是想用智尸吓吓沈慕古的,反正那智尸嘴上卡着铁丝,十指早就碎骨,根本伤不了沈慕古,却没xiangdao,当初王路教训智尸让它印象如此深刻,美味的人肉当前,居然也能忍住不扑上去。

周春雨挠了挠头:“喂,蠢货,那是给你玩的,你尽管折腾吧。”

智尸的聪明程度自然还不足以理解这样复杂的命令,就是换条狗,也同样无法理解,但听到周春雨的声音,还以为是训斥它,居然又退开了几步,离得沈慕古远了点。

周春雨无奈地摇了摇头,扔下坑里的一尸一人,大步而去。

沈慕古听着周春雨脚步声远去,原本还在声嘶力竭地呼救声渐渐低落了下来,等他确信周春雨yijing离开时,一下子闭住了嘴。

沈慕古看着依然蜷缩在一边的智尸,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这是群什么人啊!不但在养智尸,而且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还能让智尸听从自己的命令。别的不说,现在智尸美食当前却没有扑上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慕古在甬港市里跟着林家兄弟混时,也曾经遇到过智尸。

那是群远比丧尸要狡猾得多的家伙,因为它们身边总是聚集着许多普通丧尸,想杀智尸前就要费不少手脚先清理普通丧尸,而往往在这个时候,智尸早就逃跑了。没错,和傻头傻脑只知道一个劲扑上来的丧尸不同,智尸能辨别什么是危险,它们在发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居然转身就逃。而原本聚集在它周边的丧尸们却一心攻击活人,无形中成了智尸逃跑时最好的掩护。…,

武功高超如林家兄弟,又有沈慕古这台人肉雷达相助,也只是杀过一只智尸。那还是因为那只智尸身边只有6只丧尸小弟的原因。

这座山上的众人,很强!

沈慕古眼神闪烁,这群人不但强,而且很诡异,最起码,那个当头的被称做“王哥”的人,就很古怪。

非常非常古怪。

沈慕古对自己的感应丧尸的能力非常自信,事实上,这能力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当王路命令他在船上感应丧尸时,沈慕古的确感应到了,danshi,并不是他当时所说的感应到了什么水下的丧尸――那根本是胡扯蛋!水下面根本屁的丧尸也没有,沈慕古感觉到的是就在自己身边,有一只丧尸!

就在船上,就在自己身边!

沈慕古甚至精确辨认出了这只丧尸的位置――就是王路!

这不会错。绝没有错。

所以沈慕古在这一刹那,失控的惊叫起来。

但几乎是立刻,随着王路莫名其妙地一声惨呼,沈慕古感应到的丧尸消失了。

但沈慕古发誓,自己的确感应到了,在那一刻,王路就是丧尸!这就像林家兄弟是两个食人族一样确信无疑。

这真他妹的见鬼了,这真他妹的有鬼!

沈慕古为了掩盖自己的惊慌,就胡说八道什么水下有丧尸,想搪塞一下,反正大家也不可能zhende下水去验真相,没xiangdao误打误撞,鄞江水里还真有谢玲亲手“制造”出来的水丧尸,一时居然被他蒙混过去了。

在来崖山的行程上,沈慕古又悄悄施展了感应功能,但这几次,他都没再感觉到王路身上的丧尸气息。

沈慕古其实很聪明,足够的聪明,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末世中手无缚鸡之力却活到现在,更不可能在穷凶极恶的林家兄弟手下活下来,林家兄弟可不是慈善家。

沈慕古很快就发现,那三个人,除了王路鼻子受了点伤外,其他人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我靠,什么时候林家兄弟变得这样弱了?二对三啊,就沈慕古的亲眼所见的经历,林家兄弟绝对可以把三个敌人砍得像西瓜一样一片一片的,更不要说,这三个人中,居然还有个女的了。

可就是这样三个普通的男女――虽然他们自称是警察,但显然也不会武功,却把林家兄弟给杀了,而且是轻轻松松没费多少时间就杀了。

这里面,如果没有“王哥”身上古怪的丧尸感应捣鬼,沈慕古打死也不信。

这真是群古怪、诡异、强大的一群人!

沈慕古突然呵呵轻笑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在这末世,自己居然能遇上这样一群强者,并且被他们收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沈慕古知道,自己的感应酬丧尸能力很特殊,非常非常的少见,反正至今包括林家兄弟在内,再也没发现过别的人有这一能力。物以稀为贵,所以,沈慕古知道,自己很可贵。

林家兄弟不舍得杀自己,那这山上的人也同样不舍得杀自己。

只要自己有用,自己就能安安稳稳活下来。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这世道,能活下来,吃口热乎乎的饭,就是天大的幸福,不是吗?

自己追求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生活。更妙的是,山上的人可不是林家兄弟那样的食人者,只要自己老老实实替他们干活,他们并不会来伤害自己。…,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沈慕古心里乐开了花,他扭头看了眼蜷缩在旁边的智尸,甚至觉得这家伙也顺眼起来,这智尸就象山上众人养的宠物,自己也多想成为宠物啊,只要会讨好主人,摇几下尾巴,就能衣食无忧,在生化危机爆发以前,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想当宠物想当狗而不得其门而入呢。

这时,智尸突然动了动,它也察觉到“主人”yijing离开了,这时,对人肉的渴望再一次涌上心头。

智尸死盯着沈慕古,从喉咙里发出贪婪的呵呵声,耸动着身子,想扑上来。

沈慕古虽然手被绑着,但脚却能动,这时连忙从坑底挣扎起来,学着周春雨的样,用尽量严厉的声音对智尸训斥道:“不许动!”

智尸哪里听沈慕古这一套,它的聪明程度yijing能分辨出谁是它的主人,谁是陌生人,就跟狗一样,沈慕古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声音里的颤抖就暴露他的心虚,一下子让智尸想起了以前吃活人时,活人的尖叫声。

智尸再也忍不住,一头扑了过来,把绑着双手无法抵抗的沈慕古扑倒在地,低头咬了下去。

石窟里传出沈慕古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惹得洞口的半截丧尸和丧尸小奶狗,都是一阵兴奋地骚动。

沈慕古感觉到智尸的手指挠上自己的脸时,嚎得喉咙都要破了――死定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智尸挠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很无力,简直和挠痒痒差不多,再凝神细瞧――这才发现智尸的十指似乎都受过伤,清晰可见手指被砸得皮开肉绽的。

这时,智尸的嘴也啃上了沈慕古的胸口――但立刻被衣服挡住了,智尸的嘴徒劳地在沈慕古胸口的衣服上蹭来蹭去,却一点伤害不了他。

沈慕古离智尸这样近,自然看到,智尸的嘴里被绑着一根粗铁丝,牙被卡着呢。

这智尸根本伤害不了自己,那姓周的把自己扔下来,估计是为了吓唬吓唬,沈慕古立刻松了口气。

智尸忙碌了半天,发现啃不穿挠不动沈慕古的胸口的衣服,转而想啃他的脸,沈慕古虽然看出智尸咬不了自己,但那嘴巴和牙齿在自己脸上来个亲密接触也一样受不了,连忙挥舞着绑在身前的双手抵挡着。

一尸一人在坑底翻翻滚滚搅成一团,智尸空有手与嘴巴,却都使不上劲,沈慕古则是双手被绑,也没法彻底制服智尸,一时进入了僵持状态。

沈慕古主要是担心智尸张着的嘴里的牙齿刮伤自己,搅在一起打斗了片刻,突然xiangdao了一个主意,只见他费劲地用绑在身前的双手,把多余的绳子从地上捡了起来,趁着智尸再次张着嘴扑过来时,手一抬,将揉成团的绳子塞进了智尸嘴巴里,然后一转身,闪到智尸背后,高高抬起双臂,一下子把智尸套住了。

这一下子,沈慕古站在智尸背后,双臂套住了智尸的身体,被绳子绑住的双手正好环抱在智尸的小肚子上,智尸和沈慕古身子前后紧紧贴在一起,不要说双手抬不起来,就连嘴巴里,也被沈慕古塞了满满一嘴的绳子,根本啃不到沈慕古环抱在前面的双臂。

如果说,那天王路和女智尸是女式乘骑位的话,沈慕古和这只男智尸就是背入暴菊式的。

丫的,这体位正是猥琐到家了。

沈慕古却很满意,虽然怀中的智尸还在扭啊扭的,但它一点都伤害不到自己了。…,

沈慕古很干脆地抱着智尸躺到了坑底,为了防止智尸两条腿乱踢蹬,这小子还将自己的腿盘在智尸大腿上,就这样一人一尸紧紧纠缠着,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今天一天对沈慕古来说可也够紧张刺激的,一xiangdao今后就能在这山上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沈慕古就心满意足,说到底,沈慕古可是技术型科技型人才,这样的人才放到哪里都有用不是。嗯,特别是这山上还有一个那样青春美丽的女孩子,她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姓谢,看年龄,也就是大学刚毕业这样子。真是嫩得掐得出水啊。

虽然沈慕古不会痴心妄想对谢玲有什么不轨之念――那可不是找死,明摆着瞎子也看得出来,那个王哥王头领和谢美女有一腿――可在旁边欣赏一下总没关系吧。

说起来可怜,沈慕古如今还是初男呢,嗯,这个有点夸张了,沈慕古没挨过真正的女人的边倒是不假,但和五姑娘相处的时间可历史悠久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大学寝室时,只不过,这小子怕得不干净的病,虽然有俩小钱,却也从来不去什么洗头房按摩店啥的。

王路根本不知道这沈慕古刚活下命来,就满脑子这种龌龊的念头,要不然,非打得他满地找牙,然后一脚从悬崖上踢下去不可。沈慕古的丧尸感应能力在别的幸存者眼里很宝贵,可在王路面前,就是一鸡肋。

周春雨回到龙王庙时,陈薇正在查看王路鼻子的伤,王路挨的那一拳,似乎伤到了鼻骨,鼻梁都有些歪了。陈薇虽然勉强用云南白药和药棉止住了血,却拿这歪鼻梁束手无策。

王路两只鼻孔里堵着两团药棉,嗡声嗡气地道:“鼻骨断了就断了好了,咱又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没事儿。”

旁边陈老头内疚得道:“小王啊,这都是为了救我们,你才受的伤啊。”

王路让陈薇当着陈老头崔老太的面治自己的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路一直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了好事一定要让人知道,要不然就是杨白劳了。虽然王路做不到像雷锋叔叔那样,把每一件好事都写在日记本上,让全国的小学生都要背诵默写,但让陈老头崔老太当面感动一把,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凡事见好就收,太过火了就显得虚伪了,王路连忙转移话题道:“陈老伯,你再这样说就见外了,在山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陈老伯崔阿婆,你们怎么会在鸣凤山庄里?原本今天我们还xiangdao后隆村找你们,看看你们是不是平安呢。”

陈老头还没搭话,崔老太重重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被割稻子那天成群的丧尸给闹的。”

原来,收割稻子那一天,陈老头从王路那儿赶着牛车huilai后,就和崔老太一样抢收后隆村周边的稻子。

虽然因为缺少后期管理,后隆村的稻子长势不是很好,但好歹也是粮食,陈老头和崔老太又都是老农,见不得粮食被浪费,忙得大汗淋漓,老骨头都发酸了。

陈老头赶着牛,拉着畜力式收割机割着稻子,崔老太则在旁边忙着用手动脱粒机脱粒,本来这是要两个人操作的,一人摇手柄,一人往料口里填稻子,现在只能由崔老太一人勉为其难操作了,工作效率就差了许多。

虽然王路曾经说过,等收割了崖山下的稻谷就来帮老两口收后隆村的,但陈老头却坚持自己干,抱着能多收一点是一点的倔脾气。

老两口就在田头吃了中饭,在陈老头帮助下,把上午收下的稻谷都脱了粒,装了袋子,老两口正把沉甸甸的袋子搬上牛车,想运到靠近田边的一处农宅里存在起来,那处农宅位置较偏僻,周边没什么丧尸在转悠,陈老头打算把它当谷仓用。

老两口正赶着牛车,慢吞吞沿着机耕路回村,陈老头突然挺起了身,吆喝一声拉住了正不紧不慢走着的牛。

崔老太正在诧异,陈老头脸色剧变道:“哪儿来的这样多丧尸?!”

崔老太也直起身一看,果然,前方的农田里,机耕道和田埂上,晃晃悠悠走来成群结队的丧尸。

崔老太连忙道:“老头子,快,我们回村。”

陈老头板着脸:“来不及了!村里也有好多丧尸出来。”

崔老太再一看,果然,村里的主街上,晃悠出好几只丧尸,虽然村里的丧尸多数被陈老头引诱到小学里关了起来,但游荡在外面的村民丧尸还是有不少,崔老太都看见了好几个以前常常凑一起打麻将的老姐妹。

陈老头当机立断,拉着牛车匆忙转头:“走,我们去小王的崖山那儿。这样多的丧尸冲过来,也只有他们那山上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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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终于开分基地了

陈老头赶着牛车,匆匆沿着机耕路向崖山而来,目的地正是早上他和王路分手时,王路用收割机收割的那片农田。

牛虽然力壮,但却不擅长长途狂奔,再加上拉着一车的稻谷,这速度就上不来,渐渐的,后面的丧尸越追越近。

陈老头连忙让崔老太把粮包推下去,崔老太虽然舍不得,但一想,反正丧尸也不吃粮食,这粮包事后还能捡huilai,就推了好几包粮食下去,到底舍不得把粮包都推下去,留了小半车。但好在车子轻了不少,陈老头鞭打快牛,眼见着把丧尸渐渐甩开了。

突然,陈老头吆喝一声拉住了牛车,崔老太两眼一直死死盯着车后的丧尸群,猝不及防之下,一个急停,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崔老太一扭头刚要问陈老头出了什么事,一眼看到,前方一股滚滚黑烟冲天而起――那正是王路的收割机引燃了大片的稻田。

陈老头反应快:“糟了,那是小王他们收割稻子的方向,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崔老太急道:“我们快过去!”

陈老头盯着地平线上隐隐能看到烈烈火头的浓烟,摇摇头:“不行,这风向是往这儿刮,火眼见着就要烧过来了,我们过不去。我记得这旁边有个农家乐,能躲一躲。”

崔老太忙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要不要我再扔几包粮袋下去?”

陈老头边吆喝着牛掉转车头,边道:“可别,这火烧得太离奇也太大了,我估摸着这一片粮田全都得过火。我们车上的粮食,可是仅剩的了,不能再扔掉了,还指望着它活命和来年下种呢。”

老两口后有丧尸群紧紧相逼,前有铺天盖地的火烧过来,幸好陈老头没有摸错路,紧赶慢赶地跑进了鸣风山庄。大门一关,不仅将紧追而来的丧尸堵在门外,就连从农田里烧过来的大火,也被水泥围墙挡在外面。

那火烧的是稻谷,毕竟不能持久,陈老头和崔老太又不停拎着一桶桶水浇在木头大门上,等火过后,除了木门薰得有些发黑,居然毫发无损。

但这时,门外也yijing聚集了很多丧尸,虽然大火也烧伤了它们,但丧尸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伤,堵在了大门前不愿意离开。

陈老头和崔老太只得在鸣凤山庄住了下来,好在山庄里有机井活水,又有一群鸭子,牛车上还有小半车稻谷,老两口居然在尸潮中活了下来。一直到洪水冲走了门前的丧尸,接着林家兄弟寻上农家乐,才不敌被擒。

听了老两口的述说,王路、陈薇、谢玲、周春雨也是一片唏嘘,王路略略把自己一家和周春雨、梨头、封海齐在尸潮中相遇,共求生存的事说了,末了道:“也就是靠着这大洪水,这尸潮才退去了。这不,我一得空儿,就带着小谢、小周来找你们,就怕你们被这尸潮、洪水给伤到了。”

崔老太饿米豆腐了一声道:“得亏小王你想着我们,这什么尸潮和洪水倒没伤着我们,这次发大水,那鸣凤山庄只是地上过了一层浅浅的水,连大厅的地板都没弄脏。这天灾没收了我们两口子,倒是来个两个吃人的家伙,硬生生伤了老头子,这可真是**最可畏啊。”

陈薇忙道:“如今可好了,经过这生离死别的,我们大家又聚在一起,这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嘛,以后我们这山上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和和美美过日子这才叫好呢。”…,

崔老太最喜欢小孩子,见了床上的梨头早就挪不开眼,和陈薇坐在床边逗着她玩,一边还问:“小陈老师,你儿子呢?我家老头子说他叫王比安,可是个机灵的小伙子。怎么不叫来我见见?”

陈薇连忙道:“王比安那孩子正和老封――就是龙观乡派出所的所长封海齐下山到镇里背东西呢。”

崔老太吓了一跳:“这镇子里到处是丧尸,一个小孩子跑进去不会太危险了?”

陈薇笑道:“没事儿,有老封跟着,比孩子他爸带着都让我放心。”

谢玲也帮腔道:“经过了这场洪水,主街上的丧尸没剩下几只了,我们yijing去探过一次路,倒也安全。”

陈老头倒也见过封海齐几面,毕竟后隆村也是龙观乡派出所管辖范围内的,这时点了点头:“这封海齐所长我见过,是个好人。”

王路笑道:“不danshi个好人,封所的能力那更是个顶个,这次我们能活下来,他可是大功臣,等会儿还得靠他给陈老伯你治胳膊的伤呢。”

卧室里挤了一堆人,正热闹着,就听见龙王庙外传来王比安的叫声:“老妈,不好啦,有陌生人来鄞江镇了!我和封伯伯在山下发现一条机动船!”

王路一拍脑门,嘿,这事儿还没和封海齐接上头,这下可误会了,连忙跑出去,嘴里嚷道:“没事儿没事儿,那是我们自己的船。”

王比安为了报信,从山下一口气跑到龙王庙,小脸通红,下巴上都滴着汗,听了王路的话,又惊又喜道:“我们的船?那机动船老爸你从哪儿找来的?”

王路也看到了王比安身后山道上紧跟而来的封海齐,也顾不上答王比安的话,急迎上去道:“老封,让你操心了,那船是我们刚弄来的,快来,这儿正好有急事请你处理,船的事等会儿再说。”

封海齐脸上的神情一松又一喜,他也没xiangdao王路下山接两个老人,居然有如此大收获,有机动船在手,在这江南水乡,可是大有用武之地。

封海齐跟着王路匆匆进了屋,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陈老头,觉得有些面熟,陈老头yijing爽朗地笑道:“封所长啊,你以前到我们后隆村来办事,我还见过你咧。”

封海齐倒是去过几次后隆村,只是匆匆见过一面的村民多了,只觉得老人家面熟,却叫不出名字,这时笑道:“老人家,还叫什么所长啊,现在早没派出所了,你要愿意,就直接叫我名字吧。”他眼尖,一眼看到老头子的左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老人家,你的胳膊是不是受了伤?我来看看。”

陈薇连忙让出位置,让封海齐凑近了看。

封海齐捧着老人家的胳膊细细检查了一番,还在断骨扭曲外轻微捏了几下,末了皱着眉道:“这骨头是大力弄碎的,而且碎得很不规则。”

陈老头心态倒好,哈哈一笑道:“封所长――我还是叫你封所长吧,习惯了――你可真是写意足了,这一摸就摸出个道道来,我这胳膊就是被两个畜生给硬生生踩断的。”

封海齐见老头子并不沮丧,也不禁有些佩服,这断骨之痛,连年轻人都受不了,没xiangdao这眼前的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身板硬是要得――老头子受伤处,半条胳膊都肿了。

封海齐道:“我也没学过医,也就是会些战场急救手段,老人家的胳膊,我可以暂时用夹板固定住,可要想进一步治疗,看看里面具体断骨的情况,进行接合整骨,我就没办法了。这就非得医院里的x光机、石膏以及专门的药物治疗了。”…,

陈薇皱着眉道:“家里根本没可以用来治骨伤的药,更不用说x光机了,山下的卫生院里倒是应该有,不过,没有电,也开不动机器啊。而且话说huilai,我们这些人,可没有会用x光机的。”

陈老头一挥手:“哪有这样麻烦,封所长,你就用夹板给我老头子固定一下就行了。”

封海齐摇了摇头:“这要是以后骨头长歪了,就麻烦了。”

陈老头哈哈笑道:“能挣回条命来就不错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他扭头对王路道:“只是对不起小王了,咱们这老两口子,老的老,残的残,都要靠你养活了。”

王路连忙道:“这是什么话。今儿我王路把话撂在这儿,我给老两口养老送终。”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陈老头却大笑道:“七十八十,自己不走,阎王来找,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小王,你这句话我听着贴心。咱们两口子,就赖上你了。”

王路和封海齐立刻动手,从后山砍了段木头,匆匆作了幅夹板,封海齐摸索着,尽量给陈老头对了对断骨,接骨时,陈老头痛得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封海齐毕竟不是专业医生,下手不知轻重,急得自己也是一身汗,勉强对好了断骨,这才上夹板,缠绷带。

陈薇见陈老头断骨处的肌肉都肿了起来,知道里面必有些发炎,连忙取了家里的头孢拉定胶囊

、左氧氟沙星胶囊、阿莫西林胶囊等常用的消炎药,喂老人家服下。

一翻忙碌下来,王路才有空给一屋子的人互相介绍一下,现在崖山的队伍也不小了,算得上“老子有七八条枪了”。

用古人的话说,以年齿排位,陈老头,大名是陈有德,崔老太,有个很农村妇女的名字,崔丽霞,接下来是封海齐,然后是王路,陈薇,周春雨,谢玲,王比安,梨头排末尾。

大家济济一堂,卧室里连转个身放个屁的位置都没有。

王路笑道:“9个人,这数字好,九九归一,咱们中国人就喜欢这九字。”

周春雨一拍大腿道:“这山上还有一个人呢,就关在石窟坑里那个人肉雷达。”

王路笑而不语,微微摇了摇头,那个沈慕古吗?哼哼,就算以后吸收他进了团队,也是个外围人员,现在这卧室里的九个人,才是崖山的核心。国朝也只有九大常委呢。

现在这九人结构合理,陈有德、崔丽霞分管农业后勤,王路、封海齐、周春雨、谢玲是武力中坚,陈薇则是大管家,有她在家,前方人人安心,王比安和梨头,则是崖山的未来和xiwang,从某种程度上讲,大家的打拼,都是为了给他们兄妹两人,打出一个充满光明的明天。

王路情不自禁瞄了眼谢玲的小腹,这厮自动脑补了一下曾经见过的谢玲的平坦光滑的小腹,如果自己以后和谢玲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了,把人家姑娘家肚子搞大了,那这核心不就有十个人了?十全十美?好像也挺不错的。

谢玲看到王路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自然没xiangdao这个混蛋家伙又在想着这种不着调的念头,她会错了意,还以为王路想让她好好照顾一下刚上山的两位老人家,连忙站起来道:“姐,我和你烧饭去吧,今天做顿大餐,给两位老人家接接风。”…,

谢玲话一出口,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王比安嚷道:“妈,爸,我和封伯伯从镇子上搬来好多东西,都放在悬崖下,因为看到机动船,忙着上山报信,还等着拉上来呢。”

周春雨:“机动船上的东西也得弄上山。”

陈薇唉呀了一声:“这烧饭倒是没什么,只是两位老人家住处难安排,陈老伯受了伤,要好好休养,可得给他单独弄张床。问题是龙王庙里可是连放张床的地方都没有了。”

陈老头道:“小王,那鸣凤山庄里还有头牛呢,可得赶紧处理了,要不然,时间一长肉坏了,可不能吃了,那也太浪费了。”

崔老太则说:“小陈老师不用麻烦了,我和老头子打个地铺也行。”陈薇立刻抢着道:“这怎么成,就是我们睡地上,也不能让你们打地铺啊,你们年纪大了,可吃不消。”

这些杂事一股脑儿冒出来,王路一个头有两个涨。他突然一拍手道:“得了,这几天,我们干脆住到鸣凤山庄去吧。”

这话,其实也是王路随口说的,但话才出口,他却眼睛一亮,是啊,为什么不搬到鸣凤山庄住呢,当然不是长住,但去住上几天当度假却也未尝不可。

这段时间大家也很累了,尸潮退去后,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的危机,物质充足,是该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人人紧绷着神经,很容易崩溃的。

崖山龙王庙,实在不合适大家挤在一起住,不要说现在又来了陈老头崔老太两口子,就连封海齐和周春雨也不合适长期睡在厨房的地上,这天气要是冷了,人可会睡出病来。

王路越想思路越清晰,他拍拍手道:“从今起,崖山龙王庙和鸣凤山庄可以分驻人手了。我们一家子,还是住山上,老封、周春雨和两位老人家,就住在鸣凤山庄。山上山下互相可以照应,一方有难,另一方可以及时支援,不至于被人一窝端。周春雨,你要是放心,梨头就不跟着你下山了,还是让陈薇照顾吧。”

周春雨连忙道:“梨头有陈姐照顾我还巴不得呢。王哥这主意好,我们现在人手充足了,是该开分基地了。”

封海齐没说什么,王路瞟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封海齐肯定牵挂着自己在鄞州新区的家人,他在这儿不可能长久住下去,王路其实一直等着哪一天,封海齐突然向自己道别。只是,现在尸潮的后期影响还在,从鄞江镇到鄞州新区,一路上危险重重,封海齐一时还不能成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封海齐对住在哪里,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陈老头和崔老太对住鸣凤山庄同样没意见,事实上老两口在尸潮时在山庄里住了一段时间,都yijing习惯了,崔老太道:“还是住山下的好,老头子伤了骨头不方便走动,住山上反而麻烦。”

王比安有些羡慕地道:“真好,大家都可以住山下,我也好想住鸣凤山庄的大房间。”

王路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大家这就到鸣凤山庄去,一起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当是度假了。”

王比安乐得一个蹦高:“我要一个人一个房间,太好了,终于不用听老爸的呼噜声了。”

王路倒也不生气:“好,反正鸣凤山庄的房间多得是,你想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吧。”臭小子,老子也巴不得把你一脚踢出去呢,嘿嘿,这下,终于可以和陈薇好好做几次爱做的事了。

大家既然商量定,就开始忙碌,先要把封海齐和王比安从鄞江镇上搜罗的物资分一半到船上,运往鸣凤山庄,和船上原有的物资一起,充实鸣凤山庄的储备。另一半物资,就依然通过悬崖吊上山。

还需要人赶快回鸣凤山庄,把被林家兄弟杀了一半的牛给收拾了,这可是众人当前的美餐啊。

王路安排了一下,周春雨开船,护送两位老人家和陈薇、谢玲先行一步前往鸣凤山庄,杀牛做饭。自己和封海齐、王比安留在山上,王比安照看梨头,两位成人搬运贮藏物资。

人手有点紧,王路对周春雨道:“去,把那个什么沈慕古弄出来,教训那家伙也差不多了,该让他干点正事了。咱们崖山可不白养活人。”

周春雨答应了一声,刚要去后山石窟,又站住了脚,问王路道:“王哥,这家伙到时候安排睡在哪里?跟着我们在山下,还是跟着哥你们在山上?”

王路想也不想道:“当然是鸣凤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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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土豆加牛肉吃了不许放屁

第二百八十四章土豆加牛肉吃了不许放屁

周春雨细一想,这关于沈慕古的去处,还真是自己多问了,他不安顿在鸣凤山庄,由自己和封海齐暗中监视着,难道还放在女人孩子成堆的崖山龙王庙啊。()

周春雨笑道:“倒是便宜这小子了,鸣凤山庄的住宿条件可比龙王庙好多了,连我和封所都打了好长时间的地铺,这小子一来就能睡有干净床单的席梦思。”

王路笑而不语,住宿条件自然是鸣凤山庄好,但崖山龙王庙的地理优势才是最难得的,要是光图舒服,很早以前,自己就可以带着一家人住鄞江镇上的独幢民居去了,可自己要真这样做了,在尸潮来临时,也就跟镇上放火玩*的家伙一个下场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居高临下地势险要的崖山龙王庙,只能也只应该,由自家守着。

周春雨便去石窟带沈慕古,来到石窟内的坑口,一眼见到沈慕古从后面紧搂着智尸正在呼呼大睡,一惊之后,便有些失笑,转而又默默点了点头――这沈慕古,还是有几下子的。能在末世里活下来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能想出从背后抱住智尸,克制住智尸的行动,继而搂着智尸安然睡觉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小丑。

周春雨突然有些警惕,这沈慕古自被抓住后,又是哭哭啼啼,又是乞求饶命,实足的怂包样,自己也被他的外表蒙得有些大意了,看来还是王路有眼光,让自己整整沈慕古,明摆着告诉他――别给老子装小样儿,要你死要你活,只是我一句话的事,老实一点有好处,要是不老实,就用你喂智尸。

周春雨站在坑口喊了一声:“别他妹的装死,给老子起来。”

沈慕古其实哪里真睡得着,最多不过是闭目养神,其实早听见周春雨来了,故意发出呼噜声是装疯卖傻,这时听到周春雨的训斥声,连忙睁开眼想从地上挣扎起来,他怀里的智尸其实没一刻安静过,这时又乱扭起来,一人一尸翻翻滚滚一时从地上站不起来。

周春雨在上面等得不耐烦,嚷道:“你他妹的有没完没,赶紧的,有的是活要你干。”

沈慕古听了大乐,让自己干活啊,太好了,这是收了自己当小弟――不、不、不,自己太乐观了,应该是收自己当奴隶。终于傍上一条大粗腿了。

这时,在沈慕古怀里的智尸也听到了周春雨的怒斥声,它虽然听不明白意思,但感受到了主人话音里的怒气,顿时老实下来,一动不动。

沈慕古乘机把双臂从智尸头上套了出来,又把绳子从它嘴里掏出来,智尸老老实实任他摆布。沈慕古把绳子甩上了坑口,周春雨把他又拉了上来,就在坑口,把绳子给解开了。

沈慕古揉着被绑得有些血液不通爽略有些肿胀的手腕,满脸是讨好的笑:“这位、这位周师傅,有啥活让我干的,你尽管说,别看我人瘦,倒还能干点活。”

周春雨拉着脸:“哪来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就是了。”

周春雨和沈慕古来到龙王庙时,一群女人老人正张罗着下山,周春雨忙上前扶住了陈老头,沈慕古有眼色,忙上去去扶住陈老头的另半边身子,结果被周春雨一顿臭骂:“你眼睛瞎啦?没看见老人家的胳膊上着夹板,不能碰吗?去,扶崔大妈去。”…,

崔老太对沈慕古倒没什么成见,虽然自己两口子是被林家兄弟所抓所伤的,但沈慕古把他们关在厨房里时,曾经给他们擦过血,喂过几口水,知道他本质上并不是个恶人,就让他扶着下山。

一伙人闹闹哄哄下了山,山上只留王路和抱着梨头的王比安,梨头见“妈妈”――就是陈薇不在身边了,冲着她消失背影的山道啊啊扬着手只叫,王比安连忙拍着她哄道:“梨头妹妹乖啊,妈妈和周叔叔去鸣凤山庄有很多活要干呢,可顾不上你了。梨头和哥哥在山上玩,等吃晚饭了再去找妈妈玩。”

梨头除了和陈薇最亲,第二就是王比安了,在山上,大人们成天忙得要死,也只有王比安看顾着她,连亲爸爸周春雨也得排第三,这时噢噢响着,用小手掌摸王比安的脸,惹得王比安笑个不住。

王路道:“去,把梨头安顿到床上去,小家伙如果歇下了,你有空的话,就来帮爸爸的忙搬运物资。”

王比安应了声道:“梨头玩了这半天,也差不多累了,我喂她喝点糖水,一会儿她就能睡着。”说着自抱着梨头回卧室。

不说王路和封海齐一个山底一个山上拉吊物资,王比安等梨头睡着后,也来帮忙,只说沈慕古,跟着男女老少一群人,依旧坐机动船,载着比上次来时更多的物资,回到了鸣凤山庄外的江滩。

众人回到鸣凤山庄后,陈薇先安排陈老头住了下来,住的房间自是陈老头此前避尸潮时原住的,里面一应用具都齐全,都放在陈老头惯用的地方,倒也方便。

陈薇让崔老太陪着陈老头,好照顾他,没想到被两个老人家齐齐反对,陈老头道:“小陈老师,我家老婆子哪里坐得住,我也不是自己一动不能动,你们尽管去忙吧。那牛可得快点处理了,这样多肉一时也吃不了,这山庄里的冰箱没电又只是个摆设,我看着,还得做成牛肉干才好保存。”

陈薇道:“崖山上倒是有电,也有冰箱,只是那冰箱小了点,放不了多少牛肉。可惜了,牛肉干哪有鲜牛肉好吃啊。”转而笑道:“是我贪心不足了,这牛被两个畜生杀了,陈大伯还不知道怎么心痛呢,我倒好,光顾着吃。”

陈老头挥挥手道:“这有什么,该吃就吃,说起来,我们住在山庄里时,也吃了你们好几只鸭子呢,这账可算不清了。”

说到鸭子,陈薇突然想到崔老太送自家的鸡和兔子,忙不好意思地道:“说起来,我们这次困在山上,还多亏了崔大妈送的鸡和兔子呢,也得亏吃了它们大家才没饿死。”

崔老太道:“说到这,我倒有些想家里养的小家伙了,也不知道还活着不。我估摸着鸡还活着,家里的内门都开着,房间里有的是吃的,这鸡跑进跑出自会寻吃的,只是这兔子,关在笼子里,这样多天过去,可得饿死了。”

陈老头道:“老婆子你真是多想了,只要人活着,今后要什么没有。快去帮小陈老师杀牛吧。我看小陈老师杀个鸡兔还行,这杀牛可就为难了。”

还真应了陈老头的话,院子里,周春雨、谢玲、沈慕古围着牛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牛早死了,被林早挺一锤给砸死了。

周春雨迟疑地道:“这牛要不要放血?杀猪是要放血的,不放血肉不好吃。”…,

谢玲白了他一眼:“这牛都死了老半天了,血在血管里肯定凝结住了,怎么放?”

周春雨想了想道:“以前我们在一个村里查到有人家卖注水牛肉,那户人家是把水管捅到牛的心脏里,再注水,我们也可以用这法子试试看,尽量把凝结在血管里的水排出来。”

也就这法子勉强可行。

大家这就下手,寻了山庄厨房里的各式尖刀来,周春雨几刀割开了牛的喉咙,果然已经死了多时,那血只缓缓淌出一些。周春雨继续下刀,豁开了整个牛肚,内脏和肠子什么滚了一地。

谢玲、崔老太立刻摘了内脏去清洗,牛胃、牛肠可都是能吃的。

周春雨用刀将盆大的牛心剖开一个洞,旁边沈慕古早就准备好了一桶水和一条塑料水管,把水管一头捅到牛心里的主血管里,然后沈慕古嘴里含着水,往牛心里吹。

原本这活该是用水泵来干的,现在自然没这条件,只能让沈慕古人力上场了。

周春雨见沈慕古鼓着腮帮子吹得脖子都粗了,不禁有些好笑,以前天天骂卖肉的没良心,搞缺德的注水肉,今天没想到自己也搞这一套,突然看到沈慕古吹得嘴边白沫一片,情不自禁想到,靠,那今天大家不是吃的这小子的口水肉了?

注水这一招似乎多少管用,牛喉咙的血管里缓缓流出了一股又浓又稠的血,周春雨扔了把小刀给沈慕古,两人一起剥皮割肉。

两人都是生手,哪有庖丁解牛的风采,只知道乱割一气,把好好的一张牛皮都捅出了一个个洞,直到谢玲和崔老太收拾了牛内脏回来,四人一起下手,才把牛分解得七七八八。

谢玲选了部分最好的牛里脊肉,让周春雨赶紧送回崖山,用冰箱冰起来,剩下的牛肉,除了部分立刻在厨房里用高压锅烧起来外,就全做成肉干。

水牛的肉纤维本就粗,不容易煮烂,幸好这户农家乐为迎合客人向往真正农家的口味,特意打了眼土灶,这时红红的柴火烧起来,吹得高压锅哧哧响,火候到处肉自烂。

陈薇、谢玲、崔老太和沈慕古又开始着手做风干牛肉,刀将剩下的牛肉切成小块,然后和盐、葱、姜、糖事先化好的调料糅在一起,入在一边腌制起来,等明天再取出在通风处阴干,风干个3天差不多就行了,这样的风干牛肉,能在常温下保存1个多月,吃的时候可以水煮也可以油煎。

崔老太见带到鸣凤山庄的各类物质虽然多,却并没有什么新鲜蔬菜,就唤上沈慕古,让他跟自己到周边农田寻些蔬菜。

崔老太不愧为积年老农,她指点着沈慕古,在过了水灾的农田里,硬是寻了萝卜、茭白、土豆和丝瓜等蔬菜来。

沈慕古满身是泥拎着一桶蔬菜回来时,原本提着心的陈薇暗自点点头,这人倒也拎得清,并没有打算就此逃跑。

等周春雨从崖山接了王路、封海齐、王比安、梨头到鸣凤山庄时,一桌子大餐已经备好了。

主菜自然是红烧牛肉,放在一个小不锈钢脸盆里,都是梨头拳头大的牛肉块,虽然水牛肉粗,但架不住陈薇放足了八角、茴香、老姜、花椒、老抽、白糖、黄酒等料,又是猛火高压锅炖了多时,那一块块牛肉个个“红光满面”,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然后是煎土豆饼和醋熘土豆丝,咸菜炒茭白,红烧萝卜,酱萝卜块,丝瓜咸肉汤,还有一大盆红焖鸭块。菜贵在一个多字,都是用小号的不锈钢脸盆装的,管够。…,

谢玲还配了些从超市里带来的花生米、开心果、泥螺、咸蟹、海蜇皮等冷盘。

王路则从崖山带了几瓶冰过的啤酒和饮料来,为了带这些东西下山,他把酒和饮料从冰箱里取出来后,就立刻用条小棉被裹了起来,一路带到鸣凤山庄,居然还有凉意。

周春雨迫不及待打开一瓶大梁山啤酒,大大灌了一口,深深地哈了一口气:“这味道,舒服。”

王路一端杯子――里面装的是冰镇王老吉,“来,各位,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干杯。”

“干杯,干杯。”大家伙儿乱糟糟用自己面前的饮料敲着桌子,就连梨头也捧着个奶瓶,在王比安怀里喔喔叫着。

虽然是王老吉,王路居然也喝得有些微醉了。有牛肉有土豆,某伟人曾经说过,土豆加牛肉就是gc主义生活,还有诗云,吃了不许放屁。当然,伟人吃的是土豆烧牛肉,不过今天大家吃红烧牛肉配煎土豆,差不多是一样的,吃了,也同样不许放屁。

他看着月夜下闹腾的众人,陈薇抱着梨头正喂她吃米糊,边笑眯眯看王比安和谢玲划拳,输了的人刮鼻子,王比安一连输了好几把,被刮得眼泪汪汪,却还是不服气,拉着谢玲还要比;周春雨正逼着沈慕古举着一瓶啤酒“吹喇叭”,旁边居然已经放了五六个空啤,看不出这沈慕古喝酒倒不赖;封海齐和陈老头坐在一块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瓶古越龙山来,这样大热天,居然热了喝黄酒,王路本想劝劝陈老头,这伤着骨头,喝酒不好,却只是摇了摇头,正在兴头上,再说两人都只是拿着小酒杯,略喝几口,却也无碍。

这时,崔老太从厨房里转了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盆,一盆是桂花炒年糕,一盆是花卷,还没等上桌子,就被大家一阵哄抢。

王路喝了口有些微温的王老吉,抬头看看树梢头的月亮,突然有些感叹,这才是他追求的日子啊。

平淡,安稳,和和美美,与世无争,就此终老一生。

可惜,这都是个屁!

在这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下面,掩藏着王路不得不面对的诸多令他头痛的问题。

谢玲,这妞儿自己一直想下口吃了,估计她也在等着自己去吃,可一直找不到机会,别的不说,这旁边还有陈薇盯着呢,娘子、儿子,这是自己最中心的核心利益,这“两个中心”可不能动摇,可要是动了谢玲,这后尾可不好收拾啊。

周春雨,目前暂时他的所有身心都在梨头身上,只要照顾好梨头,他肯定忠心不二,不过岁月一长,也不可能让人家一个强壮得日日早上起床就晨勃的汉子独守空床啊。王路其实不止一次察觉周春雨悄悄盯着谢玲的背影看。当然,王路知道周春雨并没什么恶意,看美女背影嘛,王路以前在天一广场可没少干,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来个嫂嫂可忍,叔叔不可忍怎么办。如果能给周春雨找个婆娘就好了,这乱世,也用不着什么结婚仪式,直接拉上床就行。这女人,应该不难找。问题是,周春雨成了“家”,他还会一心一意为崖山做事吗?

还有封海齐――这哥们不说了,王路根本控制不了他。

陈老头崔老太,别的不说,先得赶紧把陈老头的胳膊治好了,王路的农业产业可还指望着他呢。这又是个大难题。…,

至于目前还在观察期的沈慕古,王路更是心怀警惕,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也许不该留下这个家伙,因为他能感应丧尸,万一哪天自己施展“自己尸”功能,这家伙叫上一嗓子“王路是丧尸”,那可怎么办。

唉,真他妹的,难啊。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啊。这倒是和甬港市有句土话叫“做人是做杀胚”,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路喝了口王老吉,去他球的,想这样多做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了。从阳光城出逃时,家里人几乎是一无所有,连明天睡哪里还不知道,这筚路蓝缕还不是一路走到了今天嘛。

王路举起王老吉红罐头,向着月亮举了举,也不知是敬谁敬什么,一口喝干了。

吃了晚饭,大家又在月夜下打了一会儿扑克和麻将,这农家乐里,本就有这些设施,甚至有自动麻将桌,虽然没有电无法自动洗牌,但并不妨碍自己砌牌。

梨头是最早睡的,陈老头毕竟有伤,年纪又大了,熬不得夜,自与崔老太先睡下了,谢玲先和王比安、陈薇乱打了一阵扑克,又赶走了王路,和封海齐、周春雨、沈慕古打了会儿麻将。直到陈薇再三提醒大家不早了,才各自找房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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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富贵闲人一夜三次郎的日子

第二百八十五章富贵闲人一夜三次郎的日子

王路脸带笑容,躺在鸣凤山庄的一个标间里。这是个很普通的房间,一张双人席梦思,床对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液晶电视,墙上挂着一台空调,靠门边是洗手间,里面有个很紧凑的洗脸台和淋浴房,墙上还装了台电热水器。

王路用巴掌搓了搓脸,从吃晚饭起,他一直在傻笑中,笑得脸都有些僵了。

这一群人,凑在一起,不容易,而王路要把这一群人凑在一起,更不容易。

王路没有当过官,他不知道怎么去管一群人,尤其是这群人来历不同,性格各异,所求所欲更可谓五花八门,这简直比一个单位里的人还复杂。

难弄啊。

今晚这餐饭,隐隐有点崖山团体开山头的喜酒宴的味道,王路这个总舵把子,其实是一窍不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儿傻笑。做与人无害状,做你好我好大家好状。

王路以前采访时,结识一些中层干部,有时候吃饭时乱开玩笑,这些人前狗模狗样的干部们曾说过,当领导其实很简单,当你不知道该干什么时,那就什么也不干。王路还疑问那不是混日子嘛。对方笑称,这日子,本来就是混的。

王路带着崖山上的众人,其实也是以混日子为目的。

在这乱世,哪里需要什么崇高理想,活下去才是惟一的目的,混日子才是真正的追求。

大家一起混着,过着有吃有喝有床睡的日子,那最好,王路自然可以安安心心当他的领头人。

如果大家混不下去了,被丧尸追得东躲西藏,成天饿肚子,那时自然不会有谁再追随王路,各走各的路各找各的妈才是正经。

既然是以打混为最终目的的史上最没有雄心壮志的团队,王路只要笑笑就够了,没人指望他发表一通什么伟大的方向,光明的未来啥的演讲,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吃口牛肉呢

王路把身子往富有弹性的席梦思里埋了埋,真舒服啊,这睡桌板睡得背都硬了。

门支嘎一声被推开了。

陈薇走了进来。

王路懒洋洋地问:“都安顿好了?”

陈薇嗯了一声:“陈老伯和崔大妈早就睡下了,周春雨和老封以及那个沈慕古是一屋。”

王路咦了一声:“这标房都是双人床,三人怎么睡?”

陈薇道:“他们在房间里又搁了张席梦思,那沈慕古就睡在加床上。”

“王比安、谢玲和梨头呢?”王路问。

陈薇顿了顿道:“谢玲自己挑了一个房间,就在我们左手,不过她现在还没睡,说是去查一下山庄,把大门锁锁好。”

“王比安和梨头睡了我们右手一个房间,王比安说今晚让他照顾梨头好了,也好让我好好睡一觉。”陈薇抿着嘴一笑:“这孩子懂事了呢。”

王路大乐,王比安这小子,长机灵了啊。他躺在床上向陈薇勾了勾手指头:“娘子,**一刻值千金。”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人家还没洗澡呢。我去厨房拎桶热水,擦一把。”

王路没奈何,只得等陈薇拎了水来,在沐浴间里细细碎碎弄了半天,这才裹着一条大浴巾出来。

王路哪里耐烦,陈薇才坐到床边,还没躺下,王路就扑了上去。

陈薇轻叫了一声:“死人,轻点,王比安的房间就在隔壁。”…,

余下情节倒也不必细说,只是王路可能长时间当和尚,饥渴已久,这一发颇为持久,陈薇居然有不堪征伐之态,实在忍不住,只得嘤嘤恳求:“你、你好了没有?”

这句话,可比“我要我还要”还让男人雄风大振,是个男人听了这话必要得意几分的,王路这厮更是卖力,又折腾了一阵,才老实下来。

陈薇早就是一身细汗,幸好那席梦思铺的是席子,如果是床单,更要不堪了。陈薇咬着牙,挣扎着坐起来,王路问道:“怎么了?”陈薇瞪了他一眼:“洗个澡去,这样子,还怎么睡。”

王路嘿嘿贱笑了几声,听着陈薇在沐浴间淋淋漓漓的擦身的水声,居然发现自己又硬了,心里蠢蠢欲动――要不要试试看一夜三次郎?就是怕陈薇不配合。

这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梨头的哭声,陈薇在沐浴房里听见,也顾不上擦身,匆匆裹了条大浴巾就赶了过去。

却原来,梨头这段时间和陈薇睡已经习惯了,今晚迷迷糊糊中感觉不到陈薇的气息,就哭闹起来,王比安怎么哄也哄不好。

陈薇抱起梨头柔声哄了一阵儿,梨头才挂着眼泪闭上了眼,但陈薇一把她放到床上,小嘴立刻又扁啊扁的。

陈薇无奈,只得匆匆回自己房间,对正眼巴巴盼着再来一发的王路道:“我把梨头哄睡了再回来。”说着,匆匆去了隔壁。

王路总不能和梨头争风吃醋,翻了个白眼,躺在床上,安慰一柱擎天的小弟,忍忍啊,知道你委屈,多咱都熬过来了,也不争这一时半会儿。

陈薇去了许久,王路隔着山庄并不厚的墙,都能听到梨头的哼哼声和陈薇轻柔的哄声,知道小家伙又在折腾人了,迷迷糊糊中,睡意上来,轻轻打起了呼噜。

不时何时,王路感觉到怀里钻进个光滑的身体,他嘟囔了一声“梨头睡了?”怀中人却没吭声,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握住了他,王路本就在剑拔弩张之中,哪里经得起挑逗,一把搂紧怀中人,又折腾起来。

夜已深,又拉着窗帘,虽是月夜,但王路半闭着眼也看不清房内的情景,不过,做这种事轻车熟路,就是闭着眼,王路一样勇往直前。

这一番却比头一次还要缠绵,王路有过头一次后,就不再急切贪吃,这一次细细把怀里人从头到脚品尝起来,使出了百般花样。

王路滚烫的双手抚上怀中人的腰时,突然轻叹了口气,低语道:“娘子大人,委屈你了,看你这段时间瘦的。”继而又一声轻笑:“这腰都快和谢玲一样细了。”

王路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能在这个**的时候,对着自家老婆说另外一个女人的腰呢,果然,似乎是受到了这句话的刺激,怀中人猛地在王路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王路硬是没哼出声,活该啊,这种时候自己怎么好死不死提什么谢玲呢。

王路更是卖力,以向娘子赔礼道歉,怀中人在王路的猛攻下,不一会儿就瘫软在他身下,只是死死咬着牙喘息,不敢哼哼出声。

王路知道陈薇这习惯,娘子大人就是放不开,那是因为两人初试**时是在学校的寝室里,隔薄薄的三夹板墙隔壁就是同事,哪怕是**时,陈薇只得强忍着,不敢出声,到了以后,虽然有了自己的房子,这却也成了习惯。…,

王路再一次喷发了。

等他松弛下来后,怀里人轻轻离开了王路的怀抱,王路以为陈薇又是要洗澡,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睡去。

陈薇睁开眼时,才意识到自己抱着梨头,不知何时居然靠着床头睡着了,旁边王比安早就睡得沉了,发出小小的鼻息。

陈薇轻轻把怀里的梨头放到王比安身边,给她盖上小毛巾被,这小家伙真是会闹人,不过也怪自己,为了弥补梨头缺少的母爱,动不动就抱她,结果梨头就赖上了自己,不抱她哄她就给你闹,看样子得想法子解了梨头的这个坏习惯。

陈薇打着哈欠出了王比安的房间,把门轻轻掩上,侧耳听听,周春雨等人的房间传来三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陈老头崔老太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回到自己房间时,刚要进门,却看到另一侧也就是谢玲的房间门没有关好,留着一条缝。

陈薇摇了摇头,轻手轻脚走过去,隔着门听了听,里面悄无声息,想来谢玲睡得正沉,便轻轻帮她关上了门。

陈薇回到房间,朦胧中摸上床,摸索着毛巾被,却发现王路睡相难看,居然把两条毛巾被踢到了地上,又摸着黑,从地上找回被子,刚要给王路盖上,手一摸,王路却是赤条条的。想来自己去照顾梨头时,王路一直没穿衣服。

陈薇轻啐了一口,正想再找王路的内裤,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搂住了陈薇的腰,接着一张喷着热气的嘴又吻上了她的唇,不是王路又是哪个。

陈薇轻轻地啊了声,道:“要死了,三更半夜还不睡。”王路迷迷糊糊道:“娘子,一夜三次郎来了。”再次毛手毛脚起来,陈薇被他侵入了敏感点,人早就软了,叫了声“死鬼”,瘫在床上,任王路胡来。

次日,王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才心满意足醒来,巴咂巴咂嘴,嘿嘿,这一夜三次郎可不是吹的,怎么样,厉害吧,这就是哥的实力。有心想到周春雨面前卖弄卖弄,但一想,这可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到周春雨面前炫耀这个,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唉,真是英雄寂寞啊。

王路伸着懒腰晃悠到院子里时,只看到陈老头和梨头一老一小,梨头坐在地上的一张席子上,正在吐泡泡玩,陈老头看得笑出满脸皱纹。

看到王路走过来,陈老头忙道:“小王醒啦,快去厨房吃早饭吧,有杂粮粥,还有昨晚剩下的花卷。”

王路应了声,问道:“这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陈老头道:“我家老婆子带着小陈老师、小周还有那眼镜,去农田里找蔬菜了,虽然这片田遭了水灾,可远一点的地儿,肯定还有没受灾的菜地。老婆子想弄些新鲜蔬菜来,也想移一些蔬菜来看能不能种活。封所长带着小谢和王比安去锻炼身体了,封所长说王比安这段时间基础打得不错,可以学些更深的东西了,小谢听着好玩,也一起去了。”

正说着,梨头哼哧响着,在席子上爬动起来,陈老头连忙用健康的手挡住她,免得她爬出席子外,边笑道:“梨头好了不起啊,爬得好快啊,加油,再过段时间,梨头就可以学会走路了。”转头对王路道:“梨头这学走路慢了点,咱们村里的小毛头,一般7个月就能扶着大人的手稳稳站着了,小陈老师走前,让我多逗梨头爬爬,锻炼身体咧。”…,

王路有些羞愧地挠挠头,看看努力挪动着两条小胳膊和小短腿的梨头,这个,大家都在忙碌,就自己,好似富贵闲人。

就在崖山众人在鸣凤山庄过着堪称度假般写意的日子时,在甬临线靠近奉化江的一处地段,江水里突然冒出一个头来,这个头渐渐升高,向岸边走来,直到整个身体踏上江岸边的芦苇滩,如果王路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个从江水里走出来的,正是在如海超市和他缠绵过的女智尸。

这时,女智尸的身后的江面一阵波动,陆陆续续又有丧尸从水里钻出来,爬上江岸,聚集在女智尸身边。

原来,那天女智尸被洪水卷下鄞江镇的江埠头后,一路被冲到了奉化江里,女智尸和聚集在她身边的丧尸们,自然而然又成了新的一批水丧尸和水智尸,这天女智尸随着江水飘到这段江面后,因为有个大弯口,当地人俗称“大转弯”的地方,江水流速变缓,便上了岸。

女智尸沿着甬临线无意识地前行着,路上,不时能碰到三三两两的丧尸,这些丧尸有的主动加入了女智尸的队伍,原本因为洪水失去了大部分丧尸手下的女智尸,很快又带上了一批新的小弟。

女智尸走得并不快,它有些困惑,至于为什么困惑,连女智尸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对它的大脑来说,是种很新鲜很奇怪的感受。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女智尸去得到。

这正是让女智尸不解的地方,对它曾经的生活来说,吃肉,吃新鲜肉,吃更多的新鲜肉,是它唯一的生存目的。是什么时候,那件不可名状之物,居然超过了大口吞食鲜肉的**。

是它吗?女智尸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前不久遇到的同类。

还有,从它身上滴下的液体。

一想到那液体,女智尸突然从心底卷起一股深深的渴望,它要它!它要它!

女智尸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这时,女智尸经过了甬临线上的一个加油站,如果它还看得懂标牌的话,这是浙江石油石契加油站。

女智尸并看不懂字,但它停下了脚步,因为它知道,这里,能找到吃的食物。

这是所很常见的普通加油站,一排加油机,兼有小超市的站房,旁边还有个厕所。

站房的门敞开着,几块玻璃也碎了,从外面看,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女智尸呆呆地站在加油站门口,一动不动,它身边的丧尸们也一动不动。过了半晌,女智尸行动了,它一步步,向厕所走去。在它身后,丧尸们纷纷跟上。

女智尸直接就进了女厕所,虽然它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两个进口,自己却偏偏进了女厕所,但厕所内的环境却让它本能地喜欢――这是自然的,没女同志会喜欢男厕所吧。至于男同志喜欢女厕所嘛,这个就不能深究了。

丧尸们也挤进了女厕所,加油站的厕所足够大,居然挤进了所有的丧尸。女智尸一动不动,丧尸们也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突突声,这个声音以很快的速度越来越靠近加油站。

听到声音,厕所里的丧尸们有些骚动,女智尸轻轻地嘶吼了一声,似乎在表达它的不满,丧尸们又重新安静下来。,

突突声在加油站前停了下来,那是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前后都绑着大包的东西,摩托手车并没有熄火,扭头对身后的同伴道:“你去超市看看。”

后座的同伴点了点头,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拎着根钢管加工成的短枪,向站房走去,摩托车手也取下了背上的武器――一把钢弩,上了箭,瞄准着站房方向。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站在站房超市处仔细查看了半天,确认里面没有丧尸,这才进入,但他很快回来了,失望地道:“见鬼,什么都没有,连瓶水都没给我们剩下。我早说过了,这种路边的加油站根本不用搜索的,就算有什么东西也早被别人拿走了。”

摩托车手却并不沮丧:“去看看油罐,还有没有油?”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骂骂咧咧地回到摩托车边,从包里取出了一个手动抽油泵,又拎了一只空油桶,找到了地下油罐室,他立刻又大骂了一声:“见他m的鬼。”――油罐检修口打开着,分明是有人抽过油了,检修口边还撒着许多油迹呢。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粗暴地把手动抽油泵的管子通过检修口捅了下去,然后开始摇动手动泵的手柄,没一会儿,他惊喜地叫道:“撞大运了,居然还有油。”连忙用空油桶接上。

这处油罐里的油还剩下不少,持钢管短枪的男子不一会就把空桶装满了,他兴冲冲地拎着油桶回到摩托车边:“快,把剩下的空桶都给我,m的,总算有点收获,没有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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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智尸

第二百章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智尸

摩托车手也很是高兴,把剩下的三个空桶都递了过去。非常9vk网友手打

两人今天的运气非常好,所有的桶都装满了油,油罐里依然还有多余的,持钢管短枪的男子对摩托车手道:“你车子里的油也不多了,干脆,也加满吧。”

摩托车手比较谨慎:“这加油我要关发动机的,不太安全吧。”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往四周看了看:“没事儿,我们两个在这儿呆了小半天了,连个丧尸毛都没看见。”

摩托车手有点犹疑,但想想,车里的油的确不多了,都快到底了,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摩托车发动机关上了,突突声消失了,两人打开摩托车油箱盖,拎着油桶开始加油。

加完油后,持钢管短枪的男子看了看空桶道:“我再去加满。”说着再次回到了油罐房。

摩托车手看到加油时有不少油滴落在了油箱口,便从包里翻出了一团棉丝,擦拭油箱。

但他的手刚擦了两下,就僵住了,只见加油站的厕所里,一下子涌出好多的丧尸,向着自己扑过来。

摩托车手大吼:“快走,他m的有丧尸!”

边说边扭动钥匙发动摩托车,然后发动机吭吃了几声,却没发动起来――这辆大排量摩托车原是加93号汽油的,然而现在能找到油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挑油品,一路走来,这摩托车加过柴油,加过93号油,也加过97号油,甚至有时还是汽柴油混搭。这就导致每次要费不少手脚才能打着发动机。

摩托车手原本手里还有几瓶汽油精,在发动机无力时加一点的油箱里,倒还能勉强打着,这时见情况不妙,连忙从包里掏出汽油精,胡乱打开油箱盖,倒了进去,慌手慌脚去点火,结果发动机还是传来无力的吭吭声。

丧尸们已经越走越近了,更令摩托车手恐惧的是,厕所门里还有丧尸在走出来。

他举起了手中的弩,一扣扳机,一只丧尸头上插着箭,应声而倒,摩托车手一边大喊:“你他m的快点!”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的这时也拎着半桶油从油罐房里跑了出来,一见这情形,怒骂道:“**,这些丧尸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也并不慌乱,打开手里的油桶,往丧尸们扑洒了过去,倒空油桶后,他又掏出了一只打火机,打着了火,手一扬,就向丧尸们扔去。

几乎是轰地一下,汽油就被点燃了,冲在最前头的几只丧尸象熊熊熊燃烧的蜡烛一样,依然蹒跚着向持钢管短枪的男子扑来,但它们已经没什么威胁性了,持钢管短枪的男子绕开了它们,一挺手中的短枪,扑一下捅穿了一只挡路的丧尸的脑袋,收回枪,往摩托车处跑,边跑还边喊:“快走快走!”

“走个屁!他又m的点不着火了!”摩托车手边徒劳地扭动着钥匙边嚷道。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眼见着丧尸们越来越近,其中几只身上因为溅上了自己扑洒的汽油还带着火,再不犹疑,一把拉住摩托车手,将他从车上拉了下来:“别管车子了,快跑。”

摩托车手还想从车上解下几个装满了物资的包,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前面的丧尸离他只有2米远,他只得跳下摩托车,跟着已经跑出加油站的持钢管短枪的男子撒腿狂奔,边逃还边骂:“你他m的混蛋,怎么检查的?厕所里有这样多丧尸都没发现!”

持钢管短枪的男子头也不回地道:“谁知道厕所里会有丧尸啊,哪里除了大便什么也没有。快跑吧,这儿离基地还远着呢。”

一只身上带火的丧尸倒下了,就倒在摩托车上,引燃了摩托车油箱上滴落的汽油,不一会儿,摩托车很快燃烧了起来,还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女智尸走出了厕所,盯着熊熊燃烧的摩托车看着,旁边有几只丧尸被爆炸波及,有的身上着火,有的身上挨了下爆炸的碎片。

突然,当啷啷,一样东西滚到了女智尸身边,女智尸低头一看,那是只罐头――午餐肉罐头。

这只罐头原本是摩托车上装载的大包里的物资,刚才这一炸,被气浪给抛了出来。

女智尸觉得这东西非常非常熟悉,勾起了它深藏的**,它一把抓起了罐头,用牙啃,在地上砸,硬生生弄出了几个缺口。女智尸啃咬着里面的午餐肉,没错,就是这个味道,但没一会儿,它失望地吼叫起来――不!不是这个味道,缺少了那最重要的东西。

女智尸发了疯一样,在滚落在四周的罐头里胡乱地乱啃乱咬乱砸,似乎想重新品味那让自己迷恋的味道,但它注定只能是失望了。

围在女智尸身边的丧尸安安静静站着,它们还没法理解女智尸为什么这样疯狂,有几只丧尸一直燃烧着,这时估计大脑终于被烧坏了,扑捅一声摔倒在地,但它们身边的丧尸都无动于衷。

女智尸乱扔着罐头,其中一只丧尸是在鄞江镇就跟着女智尸的“老尸”,它捡起了其中一只破裂的罐头,大口啃咬起来,那是只午餐肉罐头。

慢慢地,吃罐头丧尸越来越多,除了少数几只丧尸,跟着女智尸的丧尸都捧着午餐肉或红烧肉、凤尾鱼罐头吃起来。

如果丧尸会语言能交流的话,它们一定对会对这充满防腐剂的罐头嗤之以鼻,这哪有鲜肉好吃啊,但是,毕竟丧尸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罐头虽然不合它们的口味,但好歹能果腹。

女智尸在翻遍了所有的罐头后,失望的停了手,在它身后,罐头们已经被丧尸们争抢一空。

女智尸愤怒地大叫了一声,往加油站外走去,它想要去寻找,尽管它并不知道自己要寻找的到底是什么,丧尸们纷纷跟了上去,有几只边走还边啃吃着罐头。在它们身后,烧得只剩下架子的摩托车还在冒着黑烟。

王路远在鸣凤山庄,自然不知道女智尸正在到处寻寻觅觅,对自己或自己的味道情有独钟,他正在头痛。头痛谢玲的态度。

今儿谢玲一整天,都对王路冷着个脸,一幅生人勿近的气场。

王路也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着谢玲了,只不过见她和王比安满身大汗地回来,他上去问了声:“身体还好吧?”就这样简单普通的一句问候,却被谢玲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然后,一整天,就拉着个脸,吃了饭也不和大家玩,回到房间睡觉去了,这可一点不像她往日的性格。王路担心谢玲的身体,巴巴儿去房间看望她,结果被谢玲用鞋子给砸了出来。

连陈薇也看出不对劲来,悄悄儿问王路:“你把谢玲怎么了?看她气得那样儿。”

王路撞天叫屈:“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儿啊。我、我见天儿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倒哪只眼睛看到我惹她了?”他顿了顿:“我说,该不是她大姨妈来了吧?”

陈薇瞪了王路一眼:“瞎说,谢玲的那个和我差不多,不是这个时候。”

说到这事儿,王路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忙忙拉着陈薇道:“娘子,你那个――应该是安全期吧,要不昨儿晚上为夫一夜三次郎,万一怀上了可怎么办?这世道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啊。”

陈薇脸红得发烧,狠狠瞪了王路一眼:“你现在还来问这个?来得及吗?看你昨儿晚上疯疯颠颠的样儿。”顿了顿,轻轻啐了一口道:“幸好我是安全期,要不……哼,看你怎么办!你们男人啊,就图个爽快,吃苦受罪的可是我们女人。”

王路刚松了口气,突然一拍脑门:“我知道了,肯定是昨晚我们两个闹得太厉害,被谢玲听到了,人家女孩子脸薄,尴尬着呢。”

陈薇又气又羞咬着牙道:“应该不会吧,我、我都没发出声音。”可心里又有些不确定,激情到极致时,谁知道自己有没有出声,昨儿谢玲的房间门没关严实,没准还真被人家听到了。大姑娘家听到那种声音,的确是很尴尬的,而且,谢玲和王路之间又……

陈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心酸,王路和谢玲的关系,对她来说一直如根刺一样扎在心头。

王路当时感染二度生化病毒,九死一生期间,陈薇的确对谢玲表达过接纳的意思,但那是在面对绝境之时,也未尝没有将王比安托孤的意思。

然而身为一个现代女性,陈薇真的很难在心底里真正认同这种两女同伺一夫的事情。

陈薇是个极自尊自强的人,那时候和王路结婚时,不但没要王路一分彩礼钱,她自己还带给王路2万元钱,一个小学老师,又从来不做家教,这2万元钱,硬是陈薇从吃饭钱里一分分省下来的。

这样一个骨子里极骄傲极自立的女人,怎么可能真正容得下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劈腿,而且还是当着自己和自己孩子的面堂而皇之的劈腿。

这社会上,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相好20多年还在网络上大喊我爱你我原谅你我等你的女人,毕竟是极个别的奇葩。

在龙王庙狭窄的卧室内,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听着书桌上王路的呼噜声,侧耳是高低床上谢玲的呼吸声,陈薇深深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无数次告诫自己,这是生化末世,所有的法律、道德、民俗,在丧尸活吃人肉的现状前,都已粉碎。旧世界已经崩溃,而新世界,则是个没有规则的世界,说白了,就是只要能活下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为了王路、王比安、自己能活下来,让王路和谢玲睡觉,是个好办法。

但陈薇就是无法忍受。

她无数次在脑海中想像过王路和谢玲光着身子在卧室的单人床上滚成一团的情景――她发现,自己真的会发疯的。

这很愚蠢,在为了生存而挣扎时,自己还在坚持着可笑的旧道德伦理。

这很可笑,明明是自己一家需要谢玲的助力,自己却还依然拒绝她真正“进门”。要知道,男女感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时间长了,王路一直不收谢玲进房,谁知道谢玲感情会不会生变。虽然靠**关系来维系住谢玲很卑鄙很可笑,但有时候,这种卑鄙和可笑的手段还真是惟一有效的。

陈薇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惟一令好她心中稍安的是,王路虽然明知道谢玲对他的感情,却至今没有对谢玲下手。

身为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薇没有理由也不忍心去责怪王路,责怪他当初就不应该救谢玲,更不应该和她产生这段畸恋来。

自从王路死而复生后,身为枕边人,陈薇自然知道他的需求变得有多少强烈,从男性的本能来说,占有更多的女性,发泄自己的**,这是千古不变的本能。王路能压制自己的**,没有放纵自己最原始的本能,已经是极难能可贵的了。

陈薇突然发现,三人已经打成了一个难分难解的结,那结,紧紧绞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时无刻不在心痛。只是在丧尸来袭时,生存的压力让自己能躲避这种心痛,而现在这样,一旦过上稍平安一点的日子,这心痛又钻了出来。

王路自然不知道陈薇心中正在翻江倒海,兀自还有厚着脸皮吹嘘:“没办法,也难怪谢玲害羞,毕竟是姑娘家,哪见识过我这样一夜三次郎的雄风,我估计她是一夜没睡好,怪不得现在要补觉呢。娘子大人,看样子下回我们声音真的要轻点了。”

陈薇又好气又好笑,这些男人啊,满脑子就是他们自己的下半身,女人们的内心感情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陈薇伸出手狠狠拧了王路胳肢窝的嫩肉一把:“还想着下回?做梦去吧。”

说着,转身就走。三人之间的感情现在是无解的,那干脆就不去想它,过一天,是一天吧。

王路被陈薇这一下拧得痛得雪雪直抽气,无意中并没有发现陈薇边离去边轻声嘀咕着:“厚脸皮,还自吹什么一夜三次郎,明明只有两次,非要吹成三次,哼,男人啊,怎么个个这样浅薄。唉,我这嫁的是什么人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薇和崔老太炖了锅西红柿牛尾汤,中西结合风味,这滋味是不用说了,难得的是大补,因为里面还放了切成片的牛鞭,这牛鞭切成片后,象一枚枚小铜钱似的,自然,王比安还小,吃不得,几个成年人却吃得爽快。

王路嚼着又韧又脆的牛鞭,看看陈老头,又看看周春雨和封海齐,以及沈慕古,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自己和陈老头大补后倒有地方泻火,周春雨、封底海齐以及沈慕古三人可怎么办?

打住,想点正经事吧,今天不担惹恼了谢玲,她连晚饭也是在房间里吃的,好像把陈薇也弄火了,一下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搞不好,晚上没处泻火的还得添一个自己。

王路咳嗽了一声,问陈老头道:“陈伯,你的胳膊消肿了没?”

陈老头左臂用绷带绑在脖子上,听得王路相问,忙道:“这一天三次药都在吃,肿已经了,晚上睡得也安稳。”

王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消肿只是治外表,咱们还是得把内里的断骨治好。各位,明儿咱们得到卫生院去看看。”

陈老头一愣,知道王路这是想打下卫生院,连忙劝阻王路道:“小王,我这伤反正也丢不了命,大不了残疾,少了这左胳膊,我照样能干农活。那卫生院里,我听小陈老师说起来过,里面那丧尸多得满坑满谷,你就用不着去冒险了。“

王路笑笑:“陈伯,这卫生院是一定要打下来的,咱们这儿老的老小的小,今后难保不生个病啥的,有了这卫生院,最起码一般的小病不至于拖成大病。要不然,光一个发炎弄不好就能要人的命咧。”

这话倒是实在,说真的,王路盯上卫生院的一应医疗设施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馋得眼都红了,早要是打下了卫生院,也不至于当初陈薇用缝衣针给自己缝扎伤口啊,也是自己运气好,居然就这样硬挺过来了,没死于破伤风什么的。

现在王路看着挤了一张大圆桌子的人,底气倍增,自认可以闯闯卫生院这龙潭虎穴了。

封海齐点点头,他早就劝过王路要把卫生院弄到手,自然第一个赞成,他道:“虽说我们个个都没学过医,但照方抓药总是没问题的,看着说明书,基本上能对付一下常见的小毛病,反正也不指望开个刀动个手术啥。但能治常见病已经了不得了,嘿,这乱世里,拥有一座完整的医院可是了不得的资源,今后咱们要是再招新人,光这医院就能吸引来不少人。”

王路挠了挠头,这封海齐,还念念不忘招兵买马的事儿啊。

不过时至今日,王路和封海齐的理念之争已经淡了不少,特别是经过林家兄弟事件后,王路也迫切感受到增加人手的必要性了,要不然,也不会把沈慕古给留了下来。两人目前的矛盾在于封海齐还是着眼于争天下,王路还是抱着个小团体安身立命的想法。只不过,在短期内,两人完全可以搁置争议,共同奋斗,比如说,在卫生院一事上,两人就有着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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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二百八十七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既然说到打下卫生院,曾经去过的陈薇最有言权,周春雨道:“陈姐,你来,就我们现在的力量,能不能把卫生院里的丧尸都干掉。d赢话费,”

陈薇想了想道:“我和谢玲去过卫生院,那里面的丧尸数量可不少,咱们现在的人手虽然多,可医院的房间、楼道太过狭窄,万一被丧尸纠缠上,可也麻烦,总得小心些。”她迟疑了一下道:“就是有一点古怪,我和谢玲进卫生院时,一开始在大厅和楼梯里,都没碰上丧尸。一直到三楼,通往手术室的方向,却挤满了大量的丧尸,被我和谢玲惊动后,才一窝蜂扑过来,不是谢玲掩护着我躲进了电梯,我两肯定死定了。”

说着说着,陈薇突然觉得今天上午自己对谢玲的醋意实在是很可笑,人家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子,要不是这乱世,怎么会和自己一家人搅在一起,估计王路这种货色就是哭着喊着人家也不会来当这小三,只是阴差阳错,才有了这段孽缘。说起来,自己和谢玲之间还曾生死相依过呢,在死亡面前,神马都是浮云。罢了罢了,一切随缘。

想着想着,陈薇轻叹一声,看着王路突然一笑,就是便宜了这家伙。哼哼,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这乱世谁知道还会不会碰上什么别的张玲李玲的,这家伙要是到处拈花惹草,给家里带什么小四小五,看老娘怎么收拾你。非叫你掉层皮不可,实在不行,就叫谢玲一起收拾你。

王路不知道陈薇转的是什么心思,只见老婆大人突然一改整天的冷脸,冲自己一笑,立刻大乐,嘴里一个劲拍马屁:“陈薇和谢玲真是苦了你们了,不过这次去打卫生院,可不需要你们女人去冒险了,自有我们男人去。”

“你什么意思?我们女人哪里比你们男人差了,哼,你做过的事,哪一件我没做过。”一个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王路扭头一看,气冲冲过来的不是谢玲又是哪个。

他连忙站起身道:“身体好些了没有?”

谢玲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身体好得很,你东问西问地烦不烦啊。”

王路尴尬地笑了笑,旁边封海齐帮陈老头夹菜,周春雨冲着偷笑的沈慕古后脑来了一巴掌,王比安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姐,坐我旁边。”

陈薇忙道:“快坐下吃饭,我给你盛饭去。”

谢玲忙道:“姐你坐着,我自己有手有脚,这点事你还忙乎什么啊。”

谢玲打了冒尖的一碗饭,大刀金马坐在王比安身边,一看桌上的菜:“这是什么汤啊?”也不等人回话,用勺子舀了大大的一勺,盛碗里,夹了块铜钱一样的薄片大嚼起来:“不错,挺好吃的。是牛肠吗?”

陈薇张了张嘴,这道汤,她只挑了些牛尾吃,可没敢吃这个,看着谢玲吃了一筷又接着一筷,张了张嘴:“牛、牛尾。”

谢玲舔了舔舌头:“蛮好吃的,可惜牛尾只有一根。”

她左右看了看,见人人脸色古怪,奇道:“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王……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女人不能做男人能做的。哼,说起来,这人杀的丧尸还没我多呢。”

封海齐毕竟老成点,正了正脸色道:“小谢,我们正在说打卫生院的事,小陈和你都有去卫生院的经验,你看看能行不?”

谢玲停住了扒饭的筷子,想了想:“卫生院里丧尸密集度是蛮高的,而且经过这次尸潮,估计里面的丧尸数量还会增多。只不过,我们现在的人手也不少了,就算是根骨头,也能把它硬啃下来。特别是有老封在,一天不成我们就啃两天,两天不成那就三天,总能把卫生院里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了。”

封海齐笑笑:“小谢倒是爽快。只不过你来前小陈正在说,那三楼手术室的丧尸有古怪。”

谢玲的脸色也认真起来,那天在三楼走廊,她看到的丧尸安安静静排队的现象实在很诡异,令她印象深刻。

谢玲点了点头:“没错,那儿的丧尸是很古怪,我还从来没见这样整齐听话的丧尸,简直跟幼儿园里排队分苹果的小朋友一样乖了。只不过,接下来它们攻击我和姐时,我倒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来,还是傻头傻脑的一扑二咬三挠那一套,挨了斧头,照样会被伤害。”

周春雨抢着道:“我看大家也别疑神疑鬼的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见过的最聪明的丧尸也就是智尸了,那也不过懂得会隐藏埋伏看见危险就跑这些行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伙儿小心点,防护严密点,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它们。”

王路敲了敲桌子:“就这么定了。明儿就着手收复卫生院。大家今天晚上也别闹了,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谢玲扁了扁嘴,埋头扒饭,嘀咕道:“昨儿晚上也不知谁在闹,烦死人了。”

王路得意洋洋,陈薇羞红了脖子,王比安举手道:“昨天是梨头闹来着,她非要妈妈抱着睡,不然就哭个不停,昨儿晚上妈妈哄了她好久才睡呢。”

周春雨昨晚喝得有些高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压根儿没听到梨头的吵闹,听了王比安的话连忙道:“真对不起了姐,你看你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都被小家伙闹,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我看到你挂着个黑眼圈呢。今天晚上就让梨头和我睡。我和梨头单独开个房间就是了。”

陈薇心想,我可不是被小家伙闹得挂熊猫眼的,明明是旁边那个不要脸的大家伙闹的,忙道:“不用,梨头还是和我睡,小家伙都习惯了。”

这一夜――还是梨头赢得了胜利,夜里,周春雨抱着哼哼不止的梨头敲响了陈薇和王路的门,陈薇笑着接过梨头,反正山庄里多的是房间,又开了一间房,自哄着梨头去睡了。只扔下王路一人,因为吃了太多的牛鞭,正一柱擎天,原本一睡下就想和陈薇*做的事,却被陈薇以梨头不知何时会闹起来为借口拒绝了,现在更是被梨头横插一脚,居然落到了个独守空床的地步。

王路苦笑,左有老婆右有情人,居然还落到个干熬的下场,身为男人,自己真是失败到家了。只是一想,估计今天硬挺着干熬的男人,这山庄里还不止自己一个,立刻心情大爽,呼呼睡去。

次日起床,众人便着手攻打卫生院。

自然,也不可能说去就去,陈薇、谢玲、崔老太准备给大家做此防护用具,力求确保人人安全第一。

因为考虑到大家要杀到丧尸窝中拼命,陈薇就想着给每人做套全防护的皮衣做内衬。上身倒是好找,镇民居里能找到不少皮衣,只是皮裤就很少见了,得用雨衣什么的自己做。崔老太年轻时,缝纫机可是家庭必备四大件之一,自己扯布料做衣服是行家里手,自然帮陈薇一起做。

铝片盔甲最早出自谢玲之手,干这活还需要些体力,特别是给盔甲边缘打洞,加上原来的两具盔甲,现在最起码还要做上六七具,谢玲一人肯定忙不过来,还得再到镇里找材料,于是周春雨被分派给谢玲当帮手。

王路、封海齐提前到卫生院做侦察――有信心是一回事,但照样要做好侦查工作,冒冒然然冲上去,就算是王路有感觉丧失异能如果不提前动的话,也只是一个死字。这就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王路点了点沈慕古:“你也跟我和老封走,这次正好用得上你的雷达功能。”

沈慕古喜笑颜开:“有事您说话。”

王比安见人人都有活,忙道:“老爸,我干什么?”

王路道:“你就在家照看梨头。”

王比安嘟囔道:“又叫我照看梨头,我又不是没杀过丧尸。”

陈老头在旁边笑道:“梨头我来看着好了,反正这丫头蛮乖的,我虽然只有单只手能动,但把个尿喂个奶瓶没问题。”

王比安大喜:“老爸,你就让我也参加。我保证听你的话。”

王路略一思索:“行,你就跟着。”

众人坐机动船到了崖山下,只不过,因为不舍得用油,机动船又变回了手动的撑船,好在因为是顺流而下,度倒也不慢。

不说陈薇和周春雨自去崖山,因为缝纫机和一应材料多在山上,王路带着余下的人,向卫生院而去。

卫生院地势较高,洪水只是略为波及了卫生院前面的公路,留下了泥沙和成堆的垃圾。

王路高一脚低一脚走在最前面,封海齐和王比安在后,沈慕古讨好地紧跟着王路,刚能看到卫生院的外墙,沈慕古突然道:“王师傅,前面有好多丧尸。”

王路冷冷瞟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吗?显摆你的异能吗?卫生院里有大量丧尸昨儿晚上大家就都知道了。”

沈慕古没想到自己讨好之举,却吃了个大窝脖,一时有些悻悻。

王路轻哼了一声:“该让你做事时,该做什么事,我自然会对你说。做人,还是安份点好。”

“是,是,是。”沈慕古连连点头,腰也弯下去了几分。

四人终于来到了卫生院大门前,站在大开的大门口,封海齐点了点头:“这卫生院是有点古怪,小王,你看这院子里,居然一只丧尸也没有。看这痕迹,也不可能是被洪水冲走了啊。这儿地势高,洪水过境时只不过淹到了脚脖子。”

王路也看到了卫生院外墙上洪水留下的黄色的污渍,离地面也就十来厘米的高度,他凝重地道:“如果真象陈薇和谢玲说的那样,她们那天带着药品从卫生院里逃出来时,身后有大量的丧尸在追,那现在就不应该院子里一只丧尸都没有。除非……”

“除非丧尸们又躲回卫生院去了。”封海齐道:“卫生院里到底有什么?让丧尸们在这儿死缠烂打的不肯离开。照理说,它们偶尔也应该出来觅食,可你看,这院子的淤泥上,连丧尸的脚印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丧尸呆在卫生院里根本没心思出来。”

王比安在王路身边听得认真,这时突然插嘴道:“会不会是因为卫生院里有什么对丧尸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让它们不肯离开。”

沈慕古在旁边扑哧笑了一声,但立刻闭紧了嘴。

封海齐轻声道:“对丧尸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吗?王比安,你倒,有什么东西对丧尸来说很重要。”

“当然是吃的啊。”王比安一口道。

王路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反问道:“卫生院里又有什么吃的?能让丧尸一直留恋不去的?”

王比安看老爸有考校自己的意思,连忙打起精神来道:“卫生院里吃的东西还是挺多的。老爸你看,里面肯定有许多病人,行动不便的病人很难逃过丧尸的攻击,而且,医院里为了动手术,还会准备很多血袋,这血对丧尸来说可也是美餐。还有――”王比安突然顿住了。

王路瞟了他一眼:“怎么不说了?”

王比安吞吞吐吐道:“卫生院里应该有太平间,那太平间里肯定放着死人,对丧尸来说,死人也是肉啊,也能吃的。”

王路诧异地看了看王比安:“这是你自己想到的?不是你谢玲姐平日里和你乱扯告诉你的?”

王比安连连摇头:“没,这事儿是我自己想的。以前谢玲姐是和我说过卫生院里躲着很多丧尸的事。我当时就说是不是太平间里死人肉吸引它们前来的。”

封海齐嘿了一声:“你这小家伙,是从哪里听说什么太平间的事的?”

王比安挠了挠头:“去年我们学校有个高中部的同学当着同学们的面跳楼死了,当时医院里的救护车都来了。我问高年级的同学,为什么人都死了还要叫来医院的车子。结果他们告诉我,死人要先送到医院的太平间,经过医院的解剖,然后才送到火葬场。”

封海齐重重嘿了一声:“现在的学校,现在的学生。”摇了摇头,实在说不下去了。

王比安听说过王比安的同学自杀的事儿,那孩子因为父母离异,一大早7点不到来到学校,然后当着赶来上早自习同学们的面,一头从五楼跳了下来。现场的惨况吓得学生们尖叫连连。虽然那孩子日记里记满了对父母离婚的不满,但最后此事以学校赔一大笔钱了事。

王路当时还很是教育了一通王比安不但要会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还要有个健康的心理,不要走极端爸爸妈妈把你养这样大不容易云云。倒不知道,私下里学生们居然连太平间的功能问题都讨论到了。现在的孩子啊。

王路想了想,问王比安:“你觉得丧尸会吃死人的肉吗?”

王比安犹疑了半晌,这才点点头:“我想应该会吃,毕竟那也是肉啊。”

王路紧逼着问:“你知道丧尸咬了活人后,活人死了会变成丧尸,那死人被丧尸咬过后,会不会也变成丧尸呢?”

王比安一愣:“这个,应该不会变丧尸了?死人嘛,肯定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生化病毒再厉害,也没法子感染变异它们了。”

王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心里却很欣慰,王比安这小子,倒也并不是在山上一味玩闹,照顾梨头像模像样是不说了,没想到他私下里倒也在琢磨丧尸。

不错不错,很有主观能动性。学习嘛,光靠父母老师抓是不行的,关键还是要孩子自己“要”啊,以前学语文英语数学是这个理,如今学杀丧尸也是同一个道理。

“老封,你来教这小子几招。”王路笑呵呵地对封海齐道,严格说走来,封海齐现在才是王比安的正经师傅,收的还是关门弟子。

封海齐揉了揉王比安的脑瓜:“你刚才分析得有道理,只不过,就算是卫生院里有病人、血袋和死人,到现在这样长时间过去了,也应该早就被丧尸们吃光了。光是食物,肯定不是丧尸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要不然,你妈和谢玲姐两人,就足够把丧尸都引出来了。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让丧尸坚持停留在医院里。”

王比安有点沮丧,但立刻又兴奋地问:“封伯伯,你说是什么原因让丧尸这样古怪?”

封海齐哈哈笑道:“那我可不知道了,不过,只要我们杀进卫生院,把那些臭丧尸扫出去,就知道原因了。”

这就叫一力破十巧。管你里面藏着什么猫腻,我只一拳砸去,打个干干净净的天地出来。

王路取出了一早准备好的一叠白纸和一支笔,递给沈慕古:“现在该你表现表现了,那,把卫生院里丧尸的具体分布图都画出来。”

沈慕古连忙接过:“王师傅,你放心,我保证一只丧尸也不给你画错。这丧尸的位置如果差上一米,我就是狗养的。”

王路轻轻拍拍他的头:“说这样严重做什么,好好做,总不会亏待了你。”

第288章 好大好大的一个坑

第二百章好大好大的一个坑

中午,鸣凤山庄大厅里,大家围坐在最大的圆台桌子边,互相传看着一叠纸。

鄞江卫生院,共有四个楼层,沈慕古画了四张纸。

沈慕古可以感应到丧尸的位置,但没法感应建筑物内部的结构,所以,他只能在白纸上画上一个大致的建筑物外形框架,然后在里面用黑点表达丧尸的位置和数量。

陈薇手里拿的是第一层的图纸,这张图纸上大部分都是空白,仅在左后靠墙的位置,描绘着大量而密集的黑点。陈薇稍数了数,怕不有2、30个之多。

陈薇回忆了一下,指着空白处道:“这应该就是大厅和药房了吧?当初我和谢玲进入卫生院时,大厅和药房的确一只丧尸都没有。”她又一指左后靠墙的黑点:“这应该是注射室吧,我们就是在这里取到药的,那里丧尸可多了。”

谢玲拿着两张纸翻看着:“这哪张是二楼的?哪张是三楼的?”

沈慕古连忙指着其中一张道:“这是二楼的。”

谢玲看了看,二楼的黑点也都集中在一个狭长的区域,看起来,丧尸们依然像以前那样,聚集在二楼的走廊里,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黑点数量比当初她和陈薇初入卫生院时要多得多,最起码是原来的两倍,谢玲嘀咕道:“又添了新尸吗?是尸潮的后果吧。”

谢玲又看了看三楼,果不其然,中间有一条黑点聚集而成的长条,她突然皱了皱眉,在丧尸形成的黑条的最顶端,有一个大黑点,旁边画了一条线,线上标记了“1、2”两字,还打了个问号。

谢玲问沈慕古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慕古有些慌乱地道:“我在这里感应到有丧尸,只是没法确定是一只还是两只。”

谢玲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吹嘘自己的感应能力很强的嘛,怎么连一只丧尸还是两只丧尸也感应不出来?我说,你这几张图纸不是乱画的吧?你看看,这第四层更加离谱,居然一个黑点都没有――整整一层楼都没丧尸!你是不是晕头啦?整整一个楼层,一只丧尸都没有?”

沈慕古急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叫冤道:“我真没有乱画。三楼那只丧尸给我的感应还是很强烈的,我不会弄错的,只是有时候我明明感觉到的是两只丧尸,也许是因为那两只丧尸挨得太近了吧。四楼――那儿真的一只丧尸都没有,没准那儿走廊里关着门,丧尸进不去吧。”

这时,周春雨也接过了谢玲手里的纸细看着,对沈慕古的这个解释,周春雨嗤之以鼻:“挨得紧?你看看,无论是一楼的注射室,还是二楼三楼的走廊,哪一处不是丧尸挤着丧尸,你敢说你前面都感应对了,到了这个地方反而感应不着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只打着问号的丧尸旁边还空了一大圈呢。别处的丧尸挤得都像地铁里一样了,这只丧尸旁边倒空出来了?这算什么?vip包厢吗?”

沈慕古哭丧着脸,无助地转头向王路:“王师傅,我、我是真的很认真在感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我真没乱画。”

王路不置可否,说实在的,今天上午沈慕古的确很卖力,为了更清楚地感应丧尸的位置,他甚至请求王路和封海齐护着他站到了卫生院的大厅外,因为他的感应距离最远只有100米左右,越近,感应就越清晰。王路当时看着他闭着眼睛一脸大便的模样,微微点头,如果这个时候卫生院里窜出一只丧尸来,王路和封海齐又甩手就走,沈慕古肯定送命了。他这也是在表忠心啊。

王路想着这些,便没有给沈慕古看脸色,只是温声对陈薇和谢玲道:“你们两人能不能凭回忆,给每个楼层画一下内部构造?”

陈薇和谢玲点点头,边回想边不时凑一起低声商量一下,不一会儿,除了两人没去过的四楼,其他三层楼的内部结构图大致出来了。

王路和封海齐在桌面上摊开四张图纸,仔细看着,王路指点着:“一楼结构是最简单的,大门口直入,右侧是药房、挂号处,左侧是注射室,出入口有两个,一个在大楼外侧,一个在楼梯旁,有条走廊相通。”

“二楼,这边是电梯和楼梯,走廊里都是丧尸,旁边空着的,应该是各门诊房间。”

“三楼,照着陈薇和谢玲的回忆,外门上写着手术室,那么走廊两边是化验室,x光、b超等检查室,而最里面的房间,就是外科手术室了。”

“四楼,如果我的经验没错的话,一般就是医院的行政办公区了,这处地方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的,可能会有**的门禁系统。”

王路抬起头对封海齐道:“老封,你是实打实的战场专家,你说说,这丧尸分布图你看出什么端倪来?”

封海齐对着摊在圆桌面上的四张图看了又看,脸色越来越严峻,最后,他重重吐了口气,伸手在图上一划拉:“一个陷阱!”

封海齐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圈神情各异的众人,断然道:“我不想听有人说什么丧尸都是白痴笨蛋这样的废话,我只是以一个老兵的经验告诉你们,鄞江卫生院,就是个巨大的陷阱!”

封海齐粗壮的手指重重一捅一楼:“敌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货色,它都是我们不得不重视的敌人――敌人故意不在大厅安排兵力,让外来者产生一个假象。对真正的军人来说,这样的布置很愚蠢,只要侦察一下,就会发现注射室里的大量丧尸。但从小陈和小谢的经历来说,这一招对多数普通人来说,是有效的,因为跑到医院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取到药,他们会被药房吸引全部的注意力。小陈小谢当初就在大厅里折腾了很长时间,发出了能吵醒死人的声音,还没有招来丧尸时,自动忽略了隔着一条走廊的注射室。”

封海齐又一指二楼:“当外来者进入二楼后,埋伏在走廊里的丧尸就会冲出来,如果外来者向一楼沿着楼梯返回,那么注射室里的丧尸正好堵住了外来者的归路,两头一堵,就是瓮中捉鳖之势。”

“小陈小谢当时误打误撞没有进入二楼,而是直趋三楼,但后果是一样的,她们只是运气好了点,在惊动了三楼、二楼走廊里的丧尸后,奇迹般地躲进了半开的电梯里,如果当时还想着从一楼大厅跑出去,从注射室里跑来的丧尸根本不是她们能对抗的。”

陈薇想起了自己和谢玲当时从楼梯跑下来时,从下面楼层传来的丧尸的吼声,真如同封海齐分析的,两人是落入了丧尸的埋伏圈。只是丧尸不知道电梯也可以逃跑,这才留下了一线生机。虽然时过境迁,陈薇还是禁不住一阵后怕,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封说得对,那,的确是个陷阱。”

王比安毕竟年纪小,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道:“封伯伯,丧尸都是很傻的,它们怎么可能变得那么聪明,居然会设陷阱了。崖山石窟里关的智尸,也没这样聪明啊。”

封海齐难得严厉地训斥王比安道:“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到现在为止,我们对丧尸的了解还是非常浅薄的,甚至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存在着多少种丧尸。水丧尸、智尸的出现,已经一次次突破我们的想像了。也许,在鄞江卫生院,有一种我们此前还不了解的新型丧尸存在。”

王路一直静静听着封海齐分析,这时一掌拍在桌子上:“如果真有新型丧尸,这巨大的陷阱是它设下的话,那么,它就在这里!”

王路的手指重重戳在第三张纸头上,戳在沈慕古打着问号的黑点上。

从陈薇到谢玲,从周春雨到王比安,都看明白了,从一楼、二楼到三楼,这巨大的陷阱保护的,正是这个黑点。

能让沈慕古的感应出现偏差,能指挥丧尸布置成一个巨大的陷阱,这只丧尸,是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王路从胸腔里重重吐出口气:“接下来,我们谈谈,该怎么干掉卫生院里的丧尸们?”

王比安咦了声:“老爸,你都已经知道了卫生院里有这样一只奇怪的丧尸了,你还打算杀进去啊?”

王路笑道:“小子,正是因为卫生院里的丧尸有古怪,所以我们一定要赶紧消灭它。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只丧尸一直躲在卫生院里,但你想想看,万一这只丧尸从卫生院出来了,它能够指挥整个鄞江镇的丧尸和我们作对,那我们还有活路吗?我们必须抓住它还龟缩在卫生院时的有利时机,用最快的速度干掉它。我们没有时间犹疑了。”

封海齐点了点头:“以前我们没发现卫生院的这只古怪丧尸倒罢了,但现在既然发现了这个秘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消灭它,不然,这只神秘的丧尸将成为我们最大的生存威胁。”

谢玲一脸无所谓地道:“那就把它干掉。我看那只丧尸设下的埋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保护它的左右不过是些普通丧尸,上次和陈姐去寻药,我被它们堵在楼梯上,还用消防斧干掉它们其中一个呢。不就是数量多点吗?我们现在人也不少了,没说的,干掉它们。”

封海齐眉头紧锁道:“原本,在室内打斗对我们来说并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丧尸一一引出来,造成局部以多打少局面,这样一点点蚂蚁啃骨头,就算卫生院里丧尸再多,我们也能毫发无损地打下来。但现在看来,这卫生院内的丧尸都是有组织的,它们不可能被轻易引诱出来。看来,只能死打硬拼了。”

谢玲嘿了一声:“死打硬拼就死打硬拼,我们又不是没干过。周春雨,让大家看看我们今天的成绩。”

周春雨来了精神:“好嘞。”说着匆匆出了门,不一会儿,拖了个大大的编织袋来,得意地道:“来来来,大家来看好东西。”

王比安跑过去打开了袋口,拎了几片明晃晃的金属片来:“铝片盔甲?这家里早有了啊。”

周春雨道:“这可是升级版的。”

他又取了几片铝片出来:“那,这上面都有红色签字笔写下的编号的,每件盔甲对应一个人,保证最贴身最严密的保护,不再像以前,山上就两件盔甲,我穿王哥的盔甲时太大,有的缝隙都能塞进一个巴掌,穿谢玲的盔甲时又太紧。这几件盔甲可都是量身定做的。”

王路笑道:“我说呢,陈薇早上给大家都量了尺寸,原来除了做皮内衣,还用来给盔甲当尺寸了。”

周春雨把一片胸甲递到了王路手里:“王哥,你摸摸看。”

王路接过圆桶状的胸甲,发现做工比原来精细多了,原本铝片的边缘都没经过处理,如果手不小心被铝片锋利的边给拉一下,甚至连血都能割出来,现在铝片的边缘被卷了个边,不至于因为不小心而伤到自己。

盔甲腰间的裙子被取消了,因为谢玲在实战中发现,这条苏格兰风味的战裙实在不方便移动。

现在下身就改为两截腿甲,大腿甲套住了整个大腿,基本也就是齐大腿根,小腿甲在脚踝上膝盖下。

王路套上试了试,膝盖露在外面,倒是能灵活行动,只是,他指了指胯下以及屁股和膝盖:“这些地方怎么防护啊?”

陈薇早就在旁边备好了皮衣裤,这时递上道:“放心,这皮衣裤不但是加厚的,里面更是加料的。”所谓的加料,就在里面缝入了小块的铝片,不大,但足够防护关键部分了,丧尸就是用牙咬上半天,也别想啃穿。

王路在陈薇、谢玲帮助下,把内外全套盔甲穿戴了起来。

上身内里是件皮衣,就是常见的海宁皮衣,皮质不厚,但衣服内里还是很结实的,皮衣外穿上铝片胸甲,因为皮衣有大翻领,垫在脖子下,不但保护了脖子,也避免了盔甲边缘的磨擦。

陈薇和崔老太在两臂上设置了夹层,这样一来,胳膊上的两节盔甲,就变成插片式的了,薄薄的铝片可以直接插进夹层里,拉链一拉,外面根本看不出,王路对这个设计大加赞叹,因为省去了原来盔甲上的螺丝镙帽,穿戴起来可方便多了。皮衣的肘部加事先加了小铝片,既方便弯曲,又防丧尸啃咬。

王路连道:“不错不错,对了,为什么裤腿上不用插片式设计呢?”

陈薇道:“没办法,我们找不到皮裤啊,现在的皮裤只是橡胶雨衣改的,我们怕做成夹层后不够结实,还是只能让铝片盔甲固定在外面,不过你放心,我们在裤腿上做了好几处尼龙扣,方便固定腿甲。”

把下身的腿甲穿上,用螺丝扣上后,陈薇用几条事先缝上的尼龙扣把腿甲固定在皮裤子上。

王路来回走了几步,用手摸了摸裆部,虽然没有战裙遮盖,但三角部位有多片小块的铝片缝在夹层里,就算丧尸想来吹箫,也咬不破铝片吧。屁股后的夹层也一样有小片的铝片,甚至能坐下来。

王路觉得还行,比原来的要轻便点,他叹了口气:“唉,说起来甬港市还是全国注塑机最大的生产基地呢,要是手里有台注塑机,再有个懂行的,弄套全塑料盔甲就好。又轻便又坚固。”

周春雨摇摇头道:“市局里特警大队倒有全套的防暴服,那玩意才叫好呢,穿戴也方便,不像我们手头的这破玩意儿,没人帮忙一个人都穿不上去。可惜,我们这样的乡派出村是不配防暴服的。”

谢玲瞪了周春雨一眼:“破烂玩意儿?有种你别穿。”

周春雨也不以为意,笑道:“再破烂,能保命就好。”

王路沉吟了片刻:“我、谢玲、周春雨、老封、沈慕古,五人一起进卫生院。”

别人倒也罢了,沈慕古听了却是一阵激动,这样重要的行动都让自己参加,看来是真心接纳自己了。

转头一看,却见别人也没什么异样的,再一想,早上陈薇做防护服时还量了自己的尺寸,想来王路暗中早就有交待,并不是拿自己当可有可无的炮灰,想来只要自己这次在卫生院里好好表现,未尝不能洗清自己从林家兄弟处变节过来的污点,不再成为崖山众人的边缘份子。

王路有点懊恼地道:“防护用品倒是足够了,就是武器不凑手啊。卫生院里只适合短兵器,锄头、钉耙,甚至谢玲的朴刀都不太合用。”

现在众人手里合用的武器有两把手斧,一把砍柴刀,一把消防斧。

这是寒酸了点。

“明儿,去镇上好好找些武器来。”

谢玲问:“找些什么样的武器来?我们总不能满镇子里乱窜吧?”

王路想了想:“我原想着,最好是大家使一水儿的消防斧,五人排成一排砍过去,就算砍不了当面丧尸的头,也能砍得它手断腿断,只是这消防斧太重了点,挥舞得时间长了,谢玲你还有沈慕古就吃不消了。这段时间我们杀丧尸也不少了,我的经验倒觉得木工斧这样的小手斧就很不错。不但轻便锋利,而且能够左右开弓,像我和老封、小周力气大点就使双斧,谢玲和沈慕古可以用单手斧。”

谢玲扁了扁嘴:“别拿我和眼镜四眼仔比,我也用双手斧。”

第290章 射钉枪也是枪

第二百九十章射钉枪也是枪

王路也有些好奇挤上来瞅了瞅,这架短波电台虽然老旧了,东西却还齐全,耳机和话筒都在,顶上是大大小小的按钮和仪表盘,就是缺了根天线。

王路对电台的了解不是出自《渡江侦察记》里的“长江黄河”,就是摩托罗拉的数字对讲机,亲眼看到这样老式的军用电台,倒还是首次。王路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东西这样贵,怎么会被扔在这吉普车里?看来自从你老封90年代中用过一次后,就再没用过一样。”

封海齐脸色不豫地摇摇头:“没办法,人都是喜新厌旧的,90年代起局里就陆续配发了数字对讲机,这种老式电台,派出所里的小青年觉得没派头不洋气,而且体积太大,就扔在这辆老车里,没人用了。”

谢玲不耐烦地道:“既然是早就淘汰的垃圾,老封你还费劲弄出来做什么?”

封海齐抚摸着电台:“可不要小看这架电台,配上天线,就算是在山区,通话距离也有500公里,如果是专用天线的话,通话距离能有1000公里。”

谢玲哇了一声:“1000公里?就这破玩意儿?”旋即兴奋起来:“太好了,老封,我们现在活动范围大了,原来的对讲机通信距离有些不够用呢,象鸣凤山庄和崖山就没法用对讲机联系了。如果用上这架短波电台,我们的对讲机可不可以组网通话呢?”

封海齐摇摇头:“这可不行,除非经过特殊改造,对讲机与短波电台之间即使频率一样,也是无法通话的。”

他看到谢玲满脸失望之情,连忙道:“这短波电台对我们还是很有用的,在相当长时间内,现代的通讯系统已经完全瘫痪了,但电台却依然能起到作用。”

王路在旁边插嘴道:“就象永不消逝的电波吗?”

封海齐激动地点点头:“这架电台就是今后我们崖山和更多幸存者取得联系的桥梁。”

王路有段时间热衷自驾游,倒是知道许多车迷同时也是“火腿迷”,也就是个人电台爱好者,短波电台的使用者比普通人想像中要多得多。在打不了电话,用不了手机,上不了qq的现在,电台,特别是短波电台,的确是幸存者们借以长途联系的惟一有效方法。

只是,这货还能用吗?

王路对电台不太了解,也不敢乱碰,问封海齐道:“老封,这老掉牙的玩意儿还能用吗?别的不说,这电池肯定完蛋了吧?”

封海齐迟疑道:“我想带回去试试看,这家伙用的是24v的电压,能弄到合适的变压器的话,固定在崖山使用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还得配根天线,如果想达到1000公里的传输距离,这天线少说也得50米左右。”

王路一想,封海齐是部队出身的,对这种军用品自然最熟悉,从长远看,一架短波电台的确是很有用的,就当是让封海齐去折腾吧。说心里话,王路对这架老式军用电台也看不上眼――淘宝上买的各种车载电台可比这玩意儿酷多了。只不过,想来现在甬港市区的数码城里,有头脑的幸存者肯定会对这些短波电台下手,自己就算是巴巴赶去,也连渣都吃不到了,这台什么xdd2b,有比没有强。

鄞江派出所之行也算是小有收获,大家回到水中西路,准备继续前往鑫龙工具厂,封海齐把短波电台当宝贝一样,非要提前回船上,把电台放好,这才追上大家,往工厂而去。

鑫龙工具厂并不是什么大厂,就像个最常见的乡镇小厂,二层楼的厂房套着一个院子。

厂房门是双开铁栏杆式的,中间挂着把链条锁,王路靠在紧闭的厂门边,身后依次是封海齐、谢玲,这时,周春雨从厂后跑了过来,低声道:“我看过了厂房没有后门,靠着马路边的全是装着结实防盗栏的窗户,进不去。”

王路看向最末尾的沈慕古,沈慕古轻声道:“里面有两只丧尸,都在厂房里。”

才两只丧尸,没有什么好犹疑地了,王路一挥手,封海齐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只一斧,就把链条锁给劈断了,王路、谢玲、周春雨抢着推门而入,沈慕古依然闭着眼,嚷道:“两只丧尸都冲过来了。”

整出这样大的动静,丧尸再不来,那真是没天理了,其实也不用沈慕古通报,大家已经看到了两只丧尸从车间扑了过来,因为是乡镇小厂,也没什么统一的工作服,就是两个很纯朴的农民工,如果是以前的王路,碰上这两个整日辛勤劳作,一身肌肉的民工丧尸,还真得手忙脚乱一翻,但现在大家只是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就把丧尸给收拾了,沈慕古在旁边只有看戏的份。

下搜索了一阵,确认没有丧尸后,大家开始在厂里翻腾起来。

鑫龙工具厂名字取得响亮,其实多做些普通小五金、钢丝轮之类的小东西,大家很快找了20多把长短不一的木工斧来,周春雨还找到了好几把电钻。

周春雨单手举着电钻兴奋地道:“王哥,这玩意儿好,你说用来给丧尸身上打洞怎么样?”

王路挠了挠头:“这电钻都可以钻水泥墙,钻肉和骨头应该没问题吧?”

封海齐在旁边听见了,走过来道:“小周你还真别说,我以前见过电钻伤人的案子,是两木工工作时互相开玩笑,其中一个用电钻钻了一下对方脑袋,结果还真钻进去了,听说那个倒霉蛋半身瘫痪。而且医院里不也有专门的钻头骨的电钻嘛。就是担心丧尸毕竟是活的物体,你那钻头要紧紧顶着它的脑袋才能钻进去,丧尸总不可能乖乖站着不动吧?它身体稍微晃晃,你就钻空了。”

周春雨一想还真是,平时看见装修工人往墙上打钻孔,都是抱着电钻顶着墙体的,丧尸就算再呆傻,不可能配合你把头顶在电钻上不动吧。

虽然有些遗憾,周春雨还是把电钻收了起来――不能用来杀丧尸,可也有别的用处啊,反正崖山的石窟更大,多收藏点东西总是有用的。

王路扭着看了看:“谢玲呢?”

周春雨道:“谢玲在厂房角落里找到一个大木箱子,里面都是生产好正准备外运的产品,她正掏得起劲呢。”

就在这时,厂房里突然传出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响起“啊”的一声尖叫,不是谢玲,又是哪个?

王窜进厂房的,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车间,里面并没有丧尸,谢玲好端端站在一个大木箱旁,脚边的地上还放着好几个包装好的五金工具箱,显然是她从大木箱里翻找出来的。

王路松了口气,急步走到谢玲身边,关切地道:“怎么了?”

谢玲不好意思地道:“刚才脚不小心碰到地上的这个东西了,里面射了什么东西出来,吓了我一跳。”

王路一低头,谢玲的脚旁果然躺着一样东西――一把射钉枪,估计是厂里的工人用来给箱子钉盖子用的。

周春雨、封海齐也小跑了过来,连沈慕古都跟在后面,见谢玲没事,听她说明了原因,周春雨道:“可小心些,这射钉枪可真能伤人。”

谢玲见自己的一声惊叫惊动了大家,有些难为情:“我还以为没电了,这东西没法用了呢。”

王路哈哈大笑:“这射钉枪是用高压气体的,你看,这气体压机就在旁边呢,虽然没了电,可气瓶里的高压气早就压缩好了的,所以这射钉枪还能用。”

谢玲兴趣大增,捡起地上的射钉枪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兴致勃勃地问王路:“哥,你说用这射釘枪射丧尸怎么样?这子弹可是无限的啊,不就是钉子嘛,要多少没有?自己加工也方便啊。这不比老封的手枪还实用?他的枪没了子弹,就是一铁块,还不如榔头呢。”

王路哭笑不得,这谢玲和周春雨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这是和五金电动工具叫上劲儿了,都想着拿着这些现代化工具杀丧尸。

说实话,王路并不是没有心动过,钻头放一边不说,这射钉枪的确是个好东西,他依稀记得,以前自己看过一个新闻,说的就是有人拿射钉枪不小心射穿了朋友的手掌。还有个新闻,说的是有人拿射钉枪改装成了能伤人的枪械,结果被警察给抓起来的。

他转头问封海齐道:“老封,你看谢玲这主意成不成?”

封海齐没立刻回话,走到压缩气瓶旁,看了看几个仪表:“现在的工作气压是0.8兆帕,能打穿一指厚的松木板,调试下气压能到1.2到1.4兆帕,威力还能更强点。”

王路那个汗――兆帕这单位倒还记得,具体等于多少压力就都还给老师了,只好厚着脸皮问道:“老封,这0.8兆帕到底多大的力啊?”

封海齐笑道:“这可不好说,压强压力不是这样算的,勉强要比的话,就差不多是8公斤的力道吧。”

王路嘀咕着:“8公斤的力道砸枚钉子,能不能把丧尸的头骨给钉穿了?以前记得看过一部小脚盆国的动画,写的是校园里出现丧尸的,就有猪脚用射钉枪的,你妹的还是连发。不过动画这玩意儿不能做数的,人家还有高达、eva呢。”

周春雨接过谢玲手里的射钉枪,试着在木板上扣了一下,扑地一下,一根三厘米多长的钉子轻松就打进了松木板,周春雨怪叫一声:“这东西好,可比电钻还捧,都没什么反震力。这要是直接对着丧尸的眼睛射进去,一射一个准啊。”

谢玲心喜,一把抢过去:“这玩意儿归我了!”

王路摇摇头:“就算是这射钉枪真能打死丧尸,这压缩气瓶可不好带啊,而且还得有电,我以前见装修工人使用射钉枪,时不时就要给气瓶重新压缩空气的。如果像老封说的,要增加气压的话,那气就用得更快了。”

谢玲小心翼翼地捧着射钉枪,细细摸索着,看也不看王路道:“这我不管,你去想办法,家里的太阳能板不是有充电电池的嘛,把压缩气瓶联上电池不就行了。”

王路无语,想像到谢玲手持射钉枪冲锋在前,自己在后来拉着一辆板车,上面是一大堆电池啊、压缩气瓶啊,这是杀丧尸还是搬家啊。

以前王路还幻想过用气焊烧丧尸呢,后来无意中和封海齐闲聊说起这个主意,封海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气焊把肉烧焦到是没问题,想烧穿丧尸的头骨,除非丧尸一动不动站着让你烧。

不过,王路已经想到了,这射钉枪配套设备太多,不适合在开阔地带使用,但是,在这次清理卫生院的过程中,却不失为一把适合的武器。

卫生院的丧尸b不是喜欢埋伏吗?自己正好可以从容排兵布阵,事先就在大厅里准备好射钉枪,然后在自己、封海齐、周春雨的护卫下,谢玲可以轻轻松松把吸引过来的丧尸用射钉枪爆头。只要丧尸没有突破三个男人的防线,依靠充电电池给压缩气瓶再次充气压缩,是完全没问题的。

用射钉枪杀丧尸,虽然看起来不比手斧方便,但贵在操作者省力啊,只要给谢玲足够的钉子,她能把整个卫生院的丧尸干翻喽。

王路当机立断:“把射钉枪和气瓶等设备都搬回崖山!”

众人出了鑫龙工具厂的门时,个个身上大包小包,王路和周春雨还合力拎着压缩气瓶,一路蹒跚着往江边埠头走。

也亏得沈慕古用感应能力再三向大家保证,周边并没有活动的丧尸,大伙儿才敢这样放心大胆地行动。

谢玲还难得地向沈慕古表扬了一句:“这次行动干得不错,以后也好好干。”美得沈慕古一路走到江埠头上了船还合不拢嘴。

就在所有东西在机动船上安放好,周春雨解开缆绳跳上船,谢玲举起竹竿准备撑船时,王路突然道:“等等,我们拿幼儿院里的那些丧尸怎么办?”

第291章 只要是丧尸,都该杀

第二百九十一章只要是丧尸,都该杀

大家都有些发怔,谢玲放下了手里举着的竹竿,不解地道:“哥,那都是些孩子。”

王路淡淡地道:“那都是些丧尸。”

谢玲皱着眉道:“他、它们只有4、5岁大,也许还更”

王路声调不变:“再小,也还是丧尸。”

船上众人都沉默下来。

王路的声调不带一丝起伏,似乎说在说着“今天天气哈哈哈”一样:“我们不知道丧尸会不会长大,但无论它们会不会长大,如果放任它们生存下去,也许有一天,它们会走出幼儿园。丧尸就是丧尸,无论它们有多大,有多高,它们一样吃肉,吃人肉。今天,我们不处理掉它们,谁也不知道在未来会不会有某处的活人,丧命于这些丧尸之口。”

“多杀它们一个,我们活人就多安全一分。”王路最后道。

封海齐动了,他从新收集来的斧头堆里捡了两把,试了试手感,抬头对王路道:“走吧。”

王路也照着自己使用的习惯,挑了两把崭新的刃口还反射着油光的手斧,简短地说声:“走。”

看着王路和封海齐已经踏上了江埠头的石阶,周春雨连忙跟上,重新把缆绳绑好,他回头看看呆站着的谢玲,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出声,只是追上了王路的背影。

沈慕古看看谢玲,又看看已经走远的王路,不知该如何是好,谢玲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一跺脚,船都晃了几晃,冲着沈慕古嚷道:“傻站着干什么?带上武器快走啊!”说着也带上两把斧,追了上去。沈慕古体弱,只带了一把斧头跟上。

五个人就像电影里的斧头帮成员,齐聚在幼儿园门口。

幼儿园的自动门关着,门卫室里也没人影,站在门口,能看到幼儿园的摆放着旋转木马、滑滑梯的小操场,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沈慕古闭上眼,过了一会儿睁开道:“孩子……丧尸都在教室里。”

王路抬头看看天,丧尸们有时候会保留它们活着时的生活习惯,现在正是吃过中饭以后的午休时间,它们,正在睡觉吗?

有的孩子们调皮,虽然盖着被子,却依然会睁着眼睛吧。而现在,它们已经不需要再睡觉了,永远不需要了。

王路很轻松就从自动伸缩门上爬了过去,跳进园子后,他转身接了一把谢玲。

王路大步走向离他最近的一间教室,在教室的走廊上,地面和墙壁上沾着各种小动物的卡通贴纸,现在,这些卡通图案上到处能看到飞溅上去的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

王路推开了教室的门。

它们果真在午睡。

听到门口的动静,它们在床上向王路转过头来,有的小丧尸身体还算完整,但更多的小丧尸脸上胳膊上到处是被啃咬的痕迹,孩子们的牙撕扯的力道还不够大,不足以把整块肉都撕咬下来,但只是一个浅浅的咬痕,已经足以让致命的生化病毒侵入了。

王路看到一个穿着白点蓝碎花裙子的女孩子丧尸从小床上爬了下来,摇摇摆摆向自己走来,它的脸和胳膊看起来都还干净,只是向王路伸出的,有几根手指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它就这样向王路伸出骨手,似乎想抱抱一样,向王路蹒跚而来。

王路一动不动站在教室门口,女孩子丧尸越走越近,有那么一刻,王路似乎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它的脸蛋,在生前,它一定是个很可爱很爱干净的孩子,因为它挂在胸口的手帕,直到今天,还依然垫得整整齐齐的。

王路,挥出了斧子,新到手的手斧长短重量都很合手,他只是一挥,小女孩就侧摔到了墙角边,它的头已经碎了。

更多的孩子丧尸从小床上爬了下来,这时,一个成年女丧尸也从旁边的教师休息的小房间走了出来,王路抢上几步,一斧砸中女教师丧尸的脑门――它也没有被啃咬的痕迹,看起来,它是最早感染生化病毒,事后变成丧尸,袭击了孩子们的扩散源之一。

杀教室里的丧尸,真的很轻松,王路在一刹那,似乎明白了那些变态为什么要冲幼儿园下手,因为,孩子们真的真的很弱小啊,4、5岁的年龄,身高只比王路的腰高了一点点,走路走得快一点,就跌跌撞撞的,只要轻轻挥挥手,孩子们就会象牙签一样摔倒。

王路挥舞两把斧头都不需要太多的力气,只要挨着边,小丧尸们就跌倒在地,用力重点,它们就顺着斧头的方向摔了出去。

这个班级的小丧尸们并不多,也就七八个,向来,幼儿园的一楼是给小小班的孩子们的,因为它们年纪最小,最无助,最需要保护,同样,也最没有反抗力。王路甚至连胳膊都没感到酸,甚至没闹出多大的动静,小丧尸们就躺了一地。

其中一只小丧尸一时没死,还想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王路迈着大步走过去,踩住了它的胸口,小丧尸的手脚在地上扒拉着,有点像蟑螂的腿在划动,王路手起斧落,一切,都安静了。

王路回首,看到谢玲、封海齐、周春雨、沈慕古都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他哑着嗓子道:“怎么还不动手?快点。”

周春雨啐了一口,骂了句粗口,转身走向隔壁的教室,很快,教室里传来斧刃劈在*和骨头上的声音。

封海齐对谢玲道:“小谢,你跟我到,教师办公室在楼上。”谢玲咬着牙,点了点头,跟着封海齐上了楼。

王路走到沈慕古前,轻声对他道:“旁边还有个教室。你辛苦一下。”

沈慕古喉结上下动了动:“王师傅,我……”

王路依然还是轻声地道:“快去。”话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沈慕古拎着斧头踉踉跄跄地向走廊尽头的教室走去,王路盯着他的背影,沈慕古选的斧头比较小,对上成年丧尸比较麻烦,但是,如果那间教室只有小孩子丧尸的话,他对付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王路左右看了看,角落里似乎有件房间是厨房,王路走了进去,果然是厨房,案板上放着许多做好的面点,那一天,这家幼儿园中餐吃的是包子。

王路走近看了看,放在蒸笼里的生包子已经发霉长毛了,但还能看得出形状――这些包子做得有大有小,有的包子上面还长着两个面疙瘩做的小耳朵,这显然不是一个成年的有经验的厨师做出来的――应该是孩子们的手工作品吧,不知是哪位老师,这天在教孩子们做包子,顺便把作品当午餐吃了。幼儿园的女教师们最爱做这种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的那个女教师丧尸所为。

王路从厨房里出来时,周春雨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王路时,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干完了。

王路侧耳听了听,却没听到沈慕古所在教室里传来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走过去隔着窗户向里张望着。

沈慕古站在教室中央,一群小孩子丧尸正围着他,用稚嫩的双手撕扯着他的特制皮衣,不时张开小嘴咬上几口,自然,这些攻击根本对皮衣无效。

沈慕古半举着斧头,呆呆地看着围着他忙碌的小丧尸们,居然在发怔。

王路摇了摇头:“我说,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沈慕古扭过头,看着王路喃喃道:“他们还是小娃娃。”

王路无动于衷地道:“再小也是丧尸。”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快点,我们可不会等你。”他突然笑了笑:“你要是愿意,永远呆在这里也行。”说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消失了人影的窗口,沈慕古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猛地大叫一声,一斧向正伸着手象讨糖果一样向自己隔空抓挠的一个小男孩丧尸劈了下去,这一斧有些斜了,砍在小男孩丧尸的肩膀上,几乎砍下它一条胳膊,小男孩丧尸摔倒在地,但它并没有放弃,转而开始用小嘴啃咬沈慕古的高帮雨靴。

窗外传来王路已经远去的声音,他似乎能看到教室内沈慕古笨拙的一幕:“你要是真不忍心,那就下手利落点,让它们走得快点。”

沈慕古用袖子擦了把脸,紧紧闭上嘴,站在小丧尸堆中,一下一下挥砍起来,再小的斧头,也是斧头,金属的利刃与肌肉、骨头亲密接触时,发出咔咔的脆响,黑色的尸液,青灰的脑浆溅出来,落到地板上,小丧尸们就像玩偶一样软软地倒了下来。

当最后一只小丧尸抱着沈慕古的腿徒劳地啃咬着,被沈慕古一斧砍在头顶,双手仍紧紧抱着沈慕古的小腿倒下时,沈慕古当啷一声把斧头扔到了地上,大口呕吐起来。

他的脚站在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水泊的黑色尸液里,尸液从小丧尸的身体里缓缓流出来,浸湿沈慕古的靴底,向教室角落无声地淌去。

不知道为什么,沈慕古明明知道丧尸的尸液是黑色的,但在他眼中,这所小小的教室里,却是满眼红光,那流的,分明是红色的血。

沈慕古拎着斧头跌跌撞撞走出教室时,王路、谢玲、周春雨和封海齐正站在院子中互相说着什么,沈慕古走近了,才听出他们是在互相汇报杀的丧尸数量。

封海齐道:“楼上有两个班,14个学生,都是学前班的,教师办公室和院长办公室也在上面,6个老师,其中应该有几个是阿姨。”

周春雨简短地道:“一个老师,8个学生。”

王路心算了一下,点点头:“差不多是有40来个。”

他扭头问沈慕古:“你感应一下,这里还有活的丧尸吗?”

沈慕古隐隐还有点恶心,却不敢违抗王路的话,连忙闭上眼,很快又张开了:“没了,都死了。”

王路嘟囔了一句:“如果杀丧尸都这样轻松就好了。”说着,当先向大门走去。

众人回到埠头的船上,谢玲神情有些厌厌的,无精打采地在船头坐了下来,周春雨撑着竹筏,沈慕古坐在周春雨身边,突然指点了岸上几座大型建筑道:“这儿、这儿,都有好多丧尸。”

周春雨张望了一下:“那是鄞江镇中心小学和中学。”

沈慕古喃喃地道:“我们也要去杀光那里的丧尸吗?”

周春雨从幼儿园出来后,精神似乎又恢复了些,他嘿了一声:“王哥说得多,大丧尸小丧尸都是丧尸,多杀一只,我们就多安全一分。鄞江镇上的丧尸,终究有一天要被我们全都杀光。话说回来,四眼仔你别看今天杀幼儿园的小丧尸轻松,杀小学生和中学生丧尸可就不容易了,现在孩子发育早,小学生个头比你高的都多着呢。就你这小样儿,以后别被几只小学生丧尸追得屁滚尿流就烧高香了。”

王路坐在船舱里,听着周春雨和沈慕古轻声嘀咕,却没回头,今天沈慕古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在幼儿院里的一举一动说明,这个人除了有些软骨头,心地倒并不坏。这多少让王路对沈慕古更放心了点。

当然,除非沈慕古是个绝顶优秀的演员,能把细微的感情变化演绎得这样活灵活现,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点。

一行人并没回鸣凤山庄,而是直趋崖山,毕竟太阳能发电系统还在山上。

王路不放心把空气压缩机用藤索吊上去,硬是几个男人合力,把压缩机通过山道搬上了崖山。

压缩机在龙王庙里插上电后重新运行起来,不一会儿就压缩好了空气,封海齐调整了一下压力表,压力表的指针在1.5兆帕,他告诉王路这已经是能够调节的最大气压了,再大,输送气体的皮管就吃不消了,对枪体也会有较大损坏。

谢玲这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正试着给射钉枪上“子弹”,射钉枪用的钉子是一排一排的,可以装在枪前面的一个长方形的弹夹里。

谢玲找了块较厚的木柴来,用射钉枪顶着,一扣扳机,噗地一声轻响,钉子就扎了进去,只在木头表面留下一个小小的钉头。

谢玲来了精神:“果然好使,哥,你后山石窟不是养着只智尸嘛,拉来让我试试这射钉枪的威力。”

王路笑道:“智尸就算了,我去把那只半截丧尸搬来吧,由着你折腾就是。”

第292章 射钉枪好歹是半自动

第二百九十二章射钉枪好歹是半自动

王路很快把装在水桶里的半截丧尸给拎到了龙王庙,周春雨、封海齐和沈慕古在旁边不无好奇地围观着。

谢玲双手持枪瞄准正在桶里挣扎的丧尸的眼,又摇了摇头,嘀咕道:“一下子杀死就不好完了。”

她转而将射钉枪顶着丧尸的胸膛,一扣扳机,哧搭的一声轻响,谢玲举起一看,一枚钉子深深陷入丧尸胸膛里,几乎连圆圆的钉头都要看不见了。

谢玲又射了几枚,哧搭、哧搭连响中,一枚枚钉子扎入丧尸的体内:“这连射效果不错啊,有半自动武器的味道。”

周春雨在旁边看得来劲,对谢玲道:“你拉开点距离,隔空射射看。”

谢玲依言拉开了距离,射钉枪离丧尸胸膛十来厘米,哧搭一声,一条黑影一闪,窜入了丧尸胸口。

谢玲皱了皱眉,这次钉子扎得明显不如刚才的深,她又拉开了距离,在近一米的距离上发射,钉子乱飞,没错,从射钉枪发射出来的钉子乱飞一气,这也难怪,射钉枪本就没有枪管,也不存在什么弹道,一离开枪口,钉子就乱跑了。

虽然钉子还能扎进丧尸的肉里,但有近半露在外面,这就算是正常人挨上这一枪,也不可能致命了,更不要说是丧尸了。更离谱的是,有的钉子居然没有打中一米开外的丧尸,叮一声弹到了旁边的地面上,幸好王路等人并不在丧尸身后,要不然,还真会误伤到人。

谢玲有些失望:“这射钉枪就这点威力?”

封海齐笑道:“小谢啊,你还真把这射钉枪跟真枪比啊?射钉枪是用压缩气体推进的,怎么能和现代高能火药比?说起来,我们运气还算好,找到的这把射钉枪没有接触才能发射的功能,现在一些新款的射钉枪,为了不误伤到人,都是只有贴住物体表面才能发射的。”

周春雨在旁边嘀咕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是和电钻一个样了嘛,丧尸总不可能乖乖站着不动让你射。再说了,这射钉枪光能扎进肉也没用啊,关键看它能不能射穿丧尸的头骨。”

谢玲有些失望,她打起精神道:“我再试试看。”

说着,举枪对准了丧尸的脑门,想了想,又挪了个地方,改为瞄准颧骨,她可不想一枪把丧尸射死了,那就做不得实验了。

哧搭,紧贴着丧尸面部的这一枪,稳稳射进去了。

丧尸还在动,谢玲却很满意,这一枪她特意朝下发射,让钉子不至于进入脑部。

谢玲又拉开距离射了几枪,结果是,30厘米外,钉子就只能半扎进骨头,而且跑偏现象非常严重。

谢玲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她可以想像到,如果大家进入卫生院后,丧尸肯定一窝蜂扑上来,自己绝不可能有时间慢吞吞瞄准,然后贴近丧尸的头部扣动扳机,与此同时,丧尸还必须一动不动。

王路这时在旁边道:“射眼睛肯定能杀死丧尸,哪怕距离远一点应该也没问题。”

谢玲举起射钉枪,瞄准了脸上挂着数枚钉子依然在摇头晃脑的半截丧尸的眼睛,但她很快放下了射钉枪,沮丧地道:“射眼睛虽然有用,可卫生院里的丧尸不会像咱们家的丧尸这样配合啊。一堆乱哄哄扑上来的丧尸,有用射钉枪瞄准眼睛发射的时间,我一斧头就送它们回老家了。”

得,费老鼻子劲运上山的射钉枪又成了鸡肋。

王路倒不以为意,在他心里,以崖山斧头帮的实力,也能硬啃下卫生院,射钉枪本就可有可无,权当试验一种新武器,再说了,这射钉枪还是件蛮实用的工具,崖山上今后少不了大兴土木,这些五金电动工具,都派得上用场。

压缩机轰鸣着,给气瓶重新压缩高压气。

王路摇了摇头,这射钉枪就算没有近距离射击的缺陷,也只适合在特殊场合使用,要不然,光这压缩机的轰鸣声,就会招惹来大量丧尸。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沈慕古突然道:“这枪,能不能给我用?”

这是沈慕古第一次主动索要东西,王路一皱眉,但还没等他发话,谢玲已经抢着道:“还真是的,这射钉枪也就你四眼仔合用,我看你今天用斧头时笨手笨脚的样子,都担心在卫生院里被你的斧头误伤呢。反正我们也不指望你杀多少丧尸,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这射钉枪,正好给你防身用。”

沈慕古讪笑了几声,巴巴儿望着王路道:“王师傅,你也看见了,我实在不是不会用斧头,就那幼儿院里的小朋……小丧尸,我都要砍好几下才能杀死。这要是进了卫生院,不是拖你们后腿嘛,碍手碍脚的,反而干扰了你们杀丧尸。有这射钉枪,我能护住身子就够了。”

王路面无表情地思索着,拉沈慕古进卫生院,除了当人肉雷达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他留在老弱病残幼扎堆的鸣凤山庄,倒还真不指望他在拼杀时帮上多少忙。

射钉枪就算是在他手里,也不用怕他会突然反水,冲着王路等人背后下手,就算沈慕古能一口气杀光所有的人,但他接下来也会被成群的丧尸给吃了。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那就让他试试吧,看看射钉枪在实战中的表现怎么样。

王路淡淡地道:“那你就在这儿多练练手,熟悉一下射钉枪的性能。”

沈慕古大喜,连忙巴巴儿跑到谢玲身边:“谢、谢师傅,麻烦你教教我。”

谢玲哪有这个耐心,理也不理沈慕古,把射钉枪往地上一放,抬起下巴冲周春雨示意了一下,转头就走了。

周春雨骂骂咧咧道:“四眼仔,没见过你这样笨的人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射钉枪多简单的玩意儿,你还要人教?”

沈慕古悻悻道:“这上钉子怎么上我不太知道。”

“白痴!过来瞧着,这钉子是成排沾在一起的,直接从枪握把前的夹子装进去就行了。”

两人在旁边嘀咕着,王路见封海齐起身往山道走,连忙问道:“老封,你去哪儿?等会儿我们还要回鸣凤山庄吃晚饭呢。”

封海齐道:“吃晚饭还早着,我去山下镇子里找些电池,明天用射钉枪少不了要带些电池,顺便找些变压器,线材,这电台还得好好整修一下。”

王路连忙道:“我和你一起去。”扭头对正拿半截丧尸试枪的沈慕古和周春雨道:“试完了枪,把压缩机什么的都搬到山下,明儿去卫生院时用。”

王路突然一笑:“我倒也糊涂了,其实要用电试射钉枪,倒也不用巴巴把压缩机背上山来,我们完全可以在悬崖上拉根电线的,这样子在山下就能用上电了。”

谢玲在旁边眼睛一亮:“对啊,那明天去卫生院,也不用背那么重的电池了,直接从悬崖上拉根线不就行了。”

王路想了想,从龙王庙到卫生院,少说也有3公里,这段距离倒也不需要变压,至于这样长的电线,肯定能搞到,实在不行,就剪电线杆上的电线就是了。

这下子众人又有得忙碌了,周春雨和沈慕古愁眉苦脸搬压缩机下山,王路和封海齐则去镇上找各类器材。

封海齐对鄞江镇可比王路熟悉多了,三转两转就带着王路来到了一家装修建材店,很快就在带来的手推车上装满了电线,经过一家渔具店时,封海齐又进去取了几根玻璃钢的钓鱼竿,王路笑道:“老封你也喜欢钓鱼啊?”

封海齐道:“这鱼竿我是打算用来做电台天线的。”

王路大奇:“这天线还不简单,直接拉根电线不就行了,要多长就多长,越长越灵敏嘛。这玻璃钢应该是绝缘的吧,这能做天线吗?”

封海齐哈哈大笑起来:“小王,你说的是收音机天线还是老式电视机天线啊,短波电台发射天线可比这复杂多了,振子间的间隙、几个波段的馈电点以及地线的设置都是非常有讲究的,可不是拉根长长的电线就完事了。”

王路脸皮也厚:“嘿嘿,我对这玩意儿是一窍不通啦,还以为和以前的手机一样,想加强信号能力,把机身内的收缩天线拉出来就行了。得,这专业的事就教给专业人士来做,老封你办事儿,我放心。”

封海齐又带着王路到一家电器修理铺转了转,搬了一大堆积满了灰尘的二手配件,对王路解释道:“可别小看这些配件,越是现代的电路板,坏了就越难修,今后我们崖山上使用的电器,肯定是老式电器为主,没准还得回到晶体管时代,到那时候,这些二手配件就派上大用场了。”

王路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总觉得封海齐的思路太受局限了,他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核战末期?大规模的核战毁灭了现代工厂,让人类回到石器时代?现在是生化末期!所有的现代化工厂、所有的现代化产品都完好无损的存在,就等着你把它们拿出仓库拍拍灰尘就能用。古董式的老旧配件?还是回到垃圾堆去吧。

只是对着封海齐的满腔干劲,王路说不出这些打击他积极性的话――得,随这老头子便吧。

两人推着小推车回到悬崖下,正好遇到周春雨和沈慕古把压缩机运到山脚下,接下来的活儿就简单多了,从山上拉了条电线,直接通到卫生院,还接了个多功能接线板,压缩机也事先放到了卫生院的门卫室里。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地上拉明线,也就是在行道树上绕一圈以作为固定,免得被风吹跑,这是在明摆着欺负丧尸傻啊。要不然,这样的明线放在地上都过不了夜,破烂王半夜里就收走了。

这一夜,众人吃饱安睡,就等着明天大干一场。

次日,阴天,有风。

,除了陈老头,崖山众人齐集鄞江卫生院门口。

陈薇、崔老太和王比安刚刚帮大家穿上盔甲,这时正站在一边,手里也握着锄头钉耙等长兵器,倒也不指望他们参与卫生院大楼内的战争,只了防备有个把丧尸晕了头跑出来。

王路很满意,今天还算凉爽,虽然穿着全套内外两层盔甲,还戴着全封闭摩托车头盔,厚皮手套,但身子至今还没出汗。

他看了眼队伍,原本是想排成一字形的,但和封海齐反复探讨后,还是排成了三角形,最顶端是封海齐,两侧是王路和周春雨,中间是沈慕古,后面谢玲压阵。

王路吸了口气,问沈慕古:“情况怎么样?”

沈慕古闭上了眼,睁开,略带紧张地道:“楼里的丧尸们没有动静。”

“出发。”王路道。

三角形的队伍直奔大厅而去,绕过堵在门口的救护车,身后,陈薇、王比安和崔老太扛着压缩机紧紧跟着。

王路在大厅里站住脚,众人高度警备,陈薇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在三角形队伍后面放好压缩机,插上接线板,然后飞奔出大厅。王比安倒是想躲在救护车里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大战而着,陈薇哪里肯,硬是拉扯了出去,直到卫生院大门外才放了手,王比安只得闷闷不乐一手握着锄头一手举着望远镜费劲地张望着大厅。

王路轻声道:“开压缩机。”

末尾的谢玲会意,转身开了压缩机,轰鸣声在大厅里响起来。

王路盯着通向注射室的走廊,又看看通向二楼的楼梯,没有丧尸的影子。

沈慕古一直闭着眼睛,这时道:“丧尸们都没动。”

这是意料之中的,陷阱还没到发动的时候。

王路取出了一个可乐瓶,打开盖子,往地上一泼――那是一瓶冷藏过的牛血,虽然有些凝结,但血腥味还是足以引来大量丧尸。

沈慕古紧张地道:“注射室的丧尸在移动!”

大家都握紧了斧头,但很快沈慕古又道:“丧尸走到走廊就又回去了。”

王路叹了口气,诱惑还不够强吗?还是说那只丧尸,对手下的普通丧尸有着强大的控制力?不好办啊。

王路对封海齐道:“老封,要麻烦你了。”

第293章 杀个落花流水尸头滚滚

第二百九十三章杀个落花流水尸头滚滚

封海齐放下了手里的双斧,拔腿就往楼梯跑,王路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跑过二楼,直向三楼逼去――丧尸b你丫的不是稳坐钓鱼台我们不入陷阱你不发动吗?直捣黄龙看你还能不能坐得住。

一直紧闭着眼的沈慕古猛地狂叫起来:“动了动了!丧尸们都冲过来了,快叫封所长回来!”

王路、谢玲、周春雨齐声大叫:“老封!回来!”

封海齐这时已经逼近了三楼的手术室,隐约听到叫声,一扭头几个台阶并做一步跳了下去,身上的铝片咣当响。

跑到二楼的时候,从二楼走廊里跑出来的大群丧尸正好堵个正着,封海齐一拳把带头的丧尸砸倒在地,身子一跃而起,直接翻过楼梯扶手,跳到了大厅里。

封海齐虽然身手利落,但毕竟身上的盔甲太沉重,落地时站立不稳,摔了个大大的屁股蹲儿,象个铁皮罐头一样咣咣响。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安全了,因为王路已经带着大家堵了上来,前迎楼梯里冲下来的丧尸,后堵侧边注射室涌来的丧尸。封海齐得以从容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双斧,回到最前排。

一开始,王路又要帮周春雨顶住楼梯上的丧尸,又要帮谢玲管住侧面,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更多的是劈伤丧尸而不是一斧毙命,但封海齐顶上后,境况一下子变好了,他站在楼梯第一阶上,就再也没有丧尸能跨过这条台阶,一如当初尸潮时在崖山山道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风采。

站在封海齐右侧的周春雨甚至还有空闲帮王路和谢玲一下。

沈慕古闭着眼睛不断报着数:“二楼的丧尸都下来了,三楼的没动,注射室里也全都出来了。121只丧尸,向我们冲来的有121只丧尸!”

他的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从来没有这样多的丧尸同时冲上来过,他们可是只有五个人――不,只有四个,自己这人肉雷达实在不能算什么战力吧,手里的射钉枪至今没开张呢。

突然,旁边的谢玲闷吭了一声,沈慕古张开眼,只见一只丧尸扒着谢玲的左臂正在猛咬,甚至已经咬破了夹层,露出了里面的亮闪闪的铝片,谢玲急着对付当面的一只牢牢握着自己右手斧头的丧尸,一时不得空。

沈慕古鼓起勇气,大叫一声,伸出手里的射钉枪,直捅到抱着谢玲左臂的丧尸眼球里,扣动了扳机,哧搭一声轻响,丧尸瘫软在地。

沈慕古一时有些发呆,举着手里的射钉枪看了又看,怪叫一声:“我杀死丧尸了,用射钉枪杀死丧尸了!”

谢玲左臂一得空,立刻就把死抱着右手斧柄不放的丧尸给劈了西瓜,这时听到沈慕古喜出望外的嚷嚷,喘着气道:“得意什么?还不快干活,王比安杀过的丧尸都比你多咧。”

沈慕古连声答应着,向丧尸们发出射钉,只是这小子胆小得紧,只敢躲在王路和谢玲背后发射,射钉多射到了丧尸的身上,虽然钉子还有余力能扎进丧尸的身体,但要想致命却是不能了。谢玲还老是嫌弃他伸出射钉枪后面又拉着一长串的皮管挡了自己的进攻路线,时不时骂句“滚开,四眼仔,又挡着我了。”

大厅里,不断响起斧刃吹在头骨上的声音,丧尸倒在地上的声音,压缩机压缩空气的轰鸣声,射钉枪的发射时的哧嗒声,偶尔钉子落空撞在地上的丁当声……

王路正杀得起劲,突然一道细细的黑影划过自己的眼前,扑一下扎进了当面一只丧尸的额头上,丧尸却并没有因为这只扎进了半枚的钉子而倒下,依然嘶吼着冲上来,幸好王路一斧头劈在它太阳穴上,才让它倒在脚下。

王路也不耐烦起来,把左手的斧头往地上一扔,一把夺过沈慕古手里的射钉枪,嘴里训斥道:“四眼仔,感应好丧尸,他妹的,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王路右手一斧砍中一只扑上来的丧尸脖子,只是力弱了点,没有彻底斩首,但他的左手已经飞速探出,射钉枪直抵脑门,轻轻一扣,哧嗒,丧尸倒地。爽,射钉枪就该这样用,这就叫自动武器上刺刀,刀刀见红才是真家伙。

王路很快就感受到了射钉枪的好处,用斧头里需要大开大合,手臂如果不挥动起来,力量不足以砍断丧尸的头骨,可现在大厅里大家挤成一团,丧尸又是牵胳膊扯手的,要想挥动胳膊给斧头足够的动能,还真有些麻烦,但射钉枪却没有这个顾虑,丧尸就算是搂住了王路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上大啃特啃,王路也只要掉转射钉枪枪口,给它后脑勺来一发钉子就行了。

王路正右手斧左手枪杀得爽快,突然射钉枪发不出钉子了,百忙中低着一看,原来是“子弹”发光了,连忙把射钉枪塞给沈慕古,“快,上子弹,上钉子。”

沈慕古慌手慌脚上了钉子,递给王路,王路一扣扳机,钉子还是没发射出来,怒吼道:“妈的,四眼仔,怎么回事?被你搞坏了?”

沈慕古结巴道:“可能是压缩气用完了。”几乎是随着他的话声,压缩机轰响起来,但响了半声,突然戛然停止了,沈慕古探头一看:“王师傅,不好了,接线板被丧尸踩坏了。”

原来现在五人已经团团被丧尸围住,丧尸的大脚片子一乱踩,硬生生把拖在地上的插线板给踩破了,虽然丧尸也被漏电给击中了,可它们可不在乎这些,只是这样一样,压缩机彻底失效了。

王路暗骂了一声,射钉枪果然不适合作战啊,配套设施太多了,随便哪样出个故障,就能坑了使用者。

他甩手将射钉枪砸向一只向谢玲扑过去的丧尸,一哈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斧――还是冷兵器最好用啊。

沈慕古见没了武器,干脆抱着头在四人中间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一心一意感应丧尸:“二楼的丧尸没几个了,还有14只,注射室还有20只……现在只剩下19只了……”

“10只、9只、8只……”到了最后,沈慕古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倒数计时,当他吐出一个“0”时,只听到当啷一声,沈慕古睁开眼睛,只见周春雨一屁股坐在一具无头丧尸上,摘下头盔,扔到脚下,重重喘着粗气。

封海齐老成一点,但也把头盔摘了下来,用手背抹着满脸的汗。

王路嘶哑着嗓子,问沈慕古道:“丧尸都在这儿了?”

沈慕古点了点头,立刻道:“注射室和二楼的都在这儿了,但三楼的丧尸还在。”他迟疑了一下:“从一开始,它们就没动过。”

王路冷哼了一声:“还是想打埋伏吗?说到底还是丧尸啊,不知道一鼓作气,居然用上了添油战术。”

封海齐道:“小王,这你就小看人家了,这叫以逸待劳,现在三楼的丧尸可是生力军。”

王路笑道:“那我们可也不是强弩之末。”扭头对沈慕古道:“去,跟陈薇她们说一声,把那些吃的喝的都带进来。”

沈慕古应一声忙去了,王路说的吃的喝的,都是陈薇一早上坚持从鸣凤山庄带来的,当时还王路还好好嘲笑了一通,说大家是去杀丧尸又不是春游,结果陈薇坚持道无论干什么,总有个肚子饿嘴巴渴的时候,依然带上了,没想到,这时却真派上了用场。

沈慕古把话带到后,陈薇、王比安、崔老太忙带着东西跑进了大厅。

陈薇和王比安是见过世面的,王路和封海齐在崖山山道上杀的丧尸也不算少,崔老太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尸山血海的场面,只见大厅里的黑色尸液流得遍地都是,连个站脚的干净地方都没有,禁不住嘴里就饿米豆腐起来。

陈薇边给大伙儿递上吃的喝的,边掏出毛巾给王路、谢玲擦汗,王路吃着一个牛肉夹馒头,边含糊道:“小心,那个接线板漏电了,可别触电。”

谢玲喝了口可乐,皱了皱眉:“这没有冰镇过的可乐就是不好喝,王比安,有没有橙汁?”

“有,谢玲姐,这儿还有红牛,要不要?”

周春雨怪叫道:“王比安,不要光拍你谢玲姐马屁,来,给叔叔一罐红牛,这玩意儿就是兴奋剂,现在喝正当时。”

王路苦笑,这还真有春游野营的味道。

陈薇看大家都在大口吃喝着,心有余悸的看着大厅,这100多只丧尸可不是个小数目,尸体躺了大厅一地不说,连楼梯里也堆满了。

说实话,这次战斗,封海齐首居其功,正是因为他**挡住了二楼冲下来的丧尸,王路、谢玲和周春雨才能从容对付注射室里的丧尸群。

陈薇在外面看得心惊肉跳,她早就把王比安手里的望远镜抢了过来,死死盯着大厅,她看到,有的丧尸是从地上爬过去,搂着王路的小腿就啃,有的丧尸被砍断了胳膊,还单手扒着谢玲的斧柄,让她抽不出斧头,结果被另一只丧尸抓挠上头盔,虽然明知道无论是盔甲还是头盔,都不是丧尸能啃咬破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如果不是深知自己掺和进去只会给王路他们添麻烦,陈薇早就举着钉耙冲进来了。

陈薇走到沈慕古身边,沈慕古正在喝瓶矿泉水,他刚才倒没花多少力气,一时不饿,只是出了不少汗,也不知道多少是吓的,多少是盔甲捂出来的。

看到陈薇“主母”过来,沈慕古连忙放下了瓶子,陈薇轻声道:“现在三楼还有几只丧尸?”

沈慕古连忙道:“61只。”

陈薇知道刚才这翻拼杀,虽然时间不长,但却异常激烈,她暗中瞧着,王路和周春雨在拿东西吃喝时,手都在发颤。她又瞟了一眼压缩机――连压缩机也坏了,少了一大助力,这三楼,有不明天再来打?

陈薇刚提出自己的建议,大厅里就是一片反对声,谢玲道:“姐,这射钉枪其实没什么大用,这玩意儿杀的丧尸,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坏了就坏了呗,还是这斧头管用。”

周春雨道:“陈姐,你放心,不就是60多只丧尸吗?等我休息一会儿,也就是一鼓作气的事。”

封海齐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下陈薇的话,道:“如果是普通丧尸,我们大可以先撤退,只要把卫生院的大门一关,这里的60多只丧尸就陷入了绝境,完全可以明天再来好好摆布。只是,这里的丧尸太过古怪,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妖蛾子来,这夜长梦多的事可干不得。”

王比安倒是在旁边兴奋地跃跃欲试:“老爸,等会儿杀三楼的丧尸,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王路想了想,60多只丧尸虽然看起来数量不多,但都挤在一条走廊里,三角形阵位等会儿肯定不用了,而一字排开的阵形中,挤个王比安实在是不方便,他身为最弱的一环,只会影响身边的人。王路摇了摇头:“不行。”想想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又道:“今天这地方地形不好施展,以后老爸再出去杀丧尸,你要是愿意,天天带上你。”王比安顿时乐得什么是的,要不是站在丧尸堆里,早就跳了起来。

有沈慕古这个人肉雷达警戒,大家好好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停当,准备攻打卫生院丧尸最后的堡垒――三楼。

沈慕古向大家确认,从始至终,三楼的丧尸一直没下来。

王路和封海齐对视了一眼,要不三楼的丧尸都是聋子,要不,它们的守护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只令人迷惑不解的、奇特的丧尸b。

王路沉着布置:“沈慕古,你排到我们身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是一心监视手术室里的那种古怪丧尸。谢玲、老封、小周,我们四人排成一排,直接沿着走廊推过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杀他个席卷千军。”谢玲笑道。

“杀他个人――不,尸头滚滚。”周春雨嚎叫。

第294章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第二百九十四章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众人斗志高扬

封海齐只是一笑,也不掺和年轻人的瞎胡闹,只是转身当先上了楼梯。

五人很快来到了三楼,标着手术室字样的门关着,四下一片寂静。

王路用手里的斧头顶着门板,推开了大门。

走廊里没有灯,光线有些昏暗。

四人几乎是同时闪身而入,但立刻,他们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一如当日陈薇看到丧尸排排站时的奇景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丧尸并没有背朝着门口,它们齐刷刷冲着门口站着,似乎早有准备。

然而,这还不是王路等人吃惊的原因,他们都是经久杀场的幸存者,丧尸排排队分果果可唬不住他们,真正让他们吃惊得一时有些发呆的是――走廊里的丧尸,居然个个头戴护具!

没错!站在王路等人眼前的丧尸们,有的头上套着塑料水桶,有的头上顶着痰盂,还有的则是垃圾桶,不一而足。

操,王路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植物大战僵尸吗?老子为毛没有豌豆射手啊。

这时,身后传来刚进门看清现场的沈慕古的一声惊呼:“这他妹的是什么怪物?”

这似乎是一声令下,丧尸们顿时扑了上来。

王路等人毫不迟疑,拎着斧头就冲了上去,他妹的,别说丧尸们顶着个破塑料水桶了,就是全身盔甲,也照样灭了你们。想打冷兵器战争,老子们的祖宗5000年前就玩腻了!

王路面前的丧尸顶着一个水桶,那桶比它的头大,所以它的整个头都置在了桶里,桶沿一直盖到它的肩膀,因为看不见,丧尸只能凭气味来辨别王路的方位,胡乱用手抓挠着,王路只一闪就闪开了它的胳膊,一斧,劈在水桶底部。

水桶毕竟是塑料,顶不住金属的斧刃,一下子就被劈开了,只是斧头也因此卡在了水桶壁上,王路赶紧又是左手一斧下去,依然是劈开了水桶而没有伤到丧尸的头,也就是这一耽误,旁边一只丧尸已经抓住了王路的胳膊,王路连忙冲着这只套着一只垃圾篓的家伙就是一斧头,网格状的垃圾篓的防御力就差多了,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立刻碎裂开了,丧尸被斧子砍破了面门,又一斧砍破了额头,丧尸戴着破碎的半截垃圾篓倒在了地上。

这时,封海齐沉稳地声音传来:“大家别慌,丧尸戴着垃圾桶,就没法子咬我们了,我们砍它们的胳膊和腿。”

谢玲大声叫好:“老封说得对,这些白痴丧尸,没了牙,我们更不怕它们的手指了。”

周春雨连续两斧,削断了一只丧尸的半个手掌,又砍断了它的胳膊,大呼小叫道:“这丧尸真成了木头了,老子就是伐木的。”

王路沉下心来,也斧斧向丧尸的胳膊和腿招呼过去,丧尸们头上戴的护具,除了网格型的垃圾篓,其他的都盖住了它们的视线,攻击王路等人只能靠嗅觉和听觉,动作不但缓慢,方位也不是很准,王路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削胳膊断腿,虽然这要费不少手脚才能弄倒一只丧尸,但自身却安全多了。丧尸们唯一的攻击武器只是手指,这不要说铝片了,就是皮衣,让它们抓挠上一整天,也挠不出几个洞来。

站在王路等人身后的沈慕古这才放下心来,他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嗯,走廊里还有50多只丧尸,王路他们的杀戮效率比在大厅里可差多了,当然,这方面既有体力消耗太多的原因,也因为丧尸们戴着护具,王路等人虽然砍断了它们的胳膊腿,让它们一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却并不能彻底杀死它们。

没关系,回过头来,这些四肢瘫痪的丧尸,连我都能轻松杀死。沈慕古这样想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恐慌感一阵阵涌上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似乎有大量丧尸在接近自己,随时会从黑暗里扑过来一样。

沈慕古再次闭上眼,仔细感应着,没错,走廊里就这50多只丧尸,没有别的丧尸了。

沈慕古睁开眼,自己讪讪地笑了笑,他已经见识过王路、封海齐等人的实力了,杀这三楼的戴护具的丧尸们,也就是多费点手脚的事儿,自己实在是多虑了……

沈慕古突然瞪大了眼,不对!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终于发现自己的疑虑来自何处了!

在他的感应中,走廊里有50多只丧尸,可现在他粗粗瞄了一眼,和王路他们纠缠成一团丧尸却只有30来只!

沈慕古知道自己肯定没数错,30只丧尸和50只丧尸还是有不少区别的,难道自己的感应出问题了?

沈慕古再次闭上眼,仔细感应――没错啊,走廊里的确有50多只丧尸,只是,它们的分布有些古怪,有的丧尸似乎――突然一阵灰尘从沈慕古头上掉落下来,洒落在他头盔上,模糊了他的头盔面罩――沈慕古惨叫一声:“小心!丧尸在头上!”

已经来不及了,轰隆一声,整个天花板塌了下来,随着塑料隔板掉下来的,还有10多只丧尸的身影,它们重重的身躯,不偏不倚压在王路等人的身上。

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注射室和二楼的丧尸是个小小的口袋阵,可以完美地收拾单个的幸存者,如果幸存者人数较多,又武力强横,那这100多只丧尸就是炮灰,用来尽可能消耗幸存者们的体力,当幸存者进入光线昏暗的三楼走廊时,惊讶于戴护具的新型丧尸,就不会去关注头上的天花板,护具丧尸看似愚蠢地把自己的进攻武器――嘴巴用垃圾桶等物给挡住了,但它们真正的目的本就不是杀伤来犯的幸存者,它们只需要纠缠住对方就行了,真正的撒手锏,是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的丧尸。

王路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卫生院真正的陷阱所在。

然而,一切都已经完了,从天花板上和着塑料扣板一起扑下来的丧尸,正好落在四人的头顶上,把措手不及又被护具丧尸纠缠住的众人撞得摔倒在地,四人身上都是沉重又行动不便的盔甲,这一摔,哪里能够立刻起身,更不要说,旁边的护具丧尸早就夹手夹脚缠上来了。

王路从摩托车头盔面罩里一闪眼看到,就连封海齐都被5、6只丧尸压在身上,起身不得,手里的斧头,也甩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

王路挣扎着还想寻找谢玲,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只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的丧尸压在他的胸口,正凶猛地啃咬着他的头盔,挡住了他的视线。

丧尸的牙啃不穿塑料头盔,但是,王路同时感受到无数只丧尸的手正在抓挠自己的盔甲,盔甲毕竟有相当部分是皮做的,时间长了,难说丧尸会不会扒拉开一道缝隙,别的不说,如果有只丧尸把王路的雨靴给扒拉下来了,冲着脚丫子来上一口,王路铁定完蛋。

王路左手还握着一把斧头,但他根本无法挥动,不知有几只丧尸压住了他的左手,还有丧尸正用牙不断撕咬着他勉强握着斧柄的手,王路都能听到手套上的铝片在丧尸嘴里咯吱变形的声音。

隔着头盔,王路听到周春雨的怒骂声,谢玲的尖叫声,然而,他无能为力。

大厅里的拼杀早就让他肌肉都发酸了,现在将近10只丧尸压在他身上,就是铁人也挣扎不起来啊。

这次――死定了!

王路现在就算是想发动感觉丧失和“自己尸”异能也无法做到,自己全身包裹得象只粽子一下,连自残都他妹的没地方下手啊!

在万般危急中,王路从胸膛里拼死吼出一声:

“沈慕古!”

没错,王路没叫封海齐,没叫谢玲,他在千钧一发间,喊的居然是团队中最弱小的沈慕古!

沈慕古,就站在走廊的门板前,双腿发软,牙齿打战。

他是众人中最先发现天花板上有丧尸的,在最后关头连退几步,居然躲过了丧尸的空降突袭。

天花板丧尸毕竟数量有限,只有20多只,天花板内部空间狭窄,这已经是能躲藏的丧尸数量的极限了,它们扑下来后,和王路四人死死纠缠在一起,一时居然没有丧尸来攻击沈慕古。

沈慕古,是现在在场众人惟一得救的希望。

然而,沈慕古会来救王路四人吗?

说到底,他并不是崖山团队的正式成员,他的性质有些尴尬,几乎是半个奴隶,大家平时也从不正眼看他,周春雨更是经常对他呼来喝去,踢踢打打。

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来救王路四人。

他有充足的理由转身就逃,扔下王路四人被丧尸撕成碎片。

不但能逃命,在沈慕古身后,还有一样更大的诱惑――崖山。

陈薇、王比安、陈老头、崔老太――名符其实的老弱病残,沈慕古再弱小,他也是个成年人,他只要收拾了陈薇等人,就能独霸崖山。

这,是个天大的诱惑。

连魔鬼都会心动的诱惑,想想吧,一个在乱世中建设完好的基地。也许,还能附带一些战利品,比如说,女人。

陈薇虽然没有谢玲年轻漂亮,但也颇有风韵,自有成熟女性的诱人之处。

而要得到这一切,非常非常简单,打开身后的门,退出去,离开这个诡异的陷阱。

沈慕古知道卫生院的那只丧尸b非常古怪,可那又怎么了?它此前一直躲在卫生院里,从来没出来惹过麻烦,那就继续让它呆在这里好了。自己,只要有崖山就够了。

这时,一只被王路砍断了腿的垃圾桶丧尸,正趴在地上向沈慕古爬过来,似乎想抓住这个惟一的幸存者。

面对着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的这只残疾丧尸,沈慕古后退了,他的脚后跟,已经碰到了走廊尽头的门板。

就在这时,谢玲持续不断的尖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沈慕古一抬头,只见一只丧尸不知何时抓住了谢玲的头盔,无师自通地使劲拉拨着,谢玲的下巴被头盔边沿给死死卡住了,不要说尖叫,连呼吸都不畅起来。

更令人惊惧的是,谢玲柔嫩的脖子暴露了出来,引起压在身上的几只丧尸一阵啃咬,幸好它们的嘴巴依然被摩托车头盔的下沿给挡住了,但这显然阻挡不了多久,有只丧尸伸出了它布满尸斑的手,向谢玲的脖子挠过去――不需要太重,只要挠出一丝血痕,谢玲就死定了。

这一刻,沈慕古想起了被林家兄弟拉出房间的无名女孩子的眼神,除了空洞和绝望,一无所有。

林家兄弟吃了那个女孩子。一块肉也不剩。

丧尸也将吃了谢玲。一块肉也不剩。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斧头直飞过来,咔一声剁在这只伸出脏手的丧尸脸上,丧尸摔倒在谢玲身上。

一个人影扑了过来,正是沈慕古,他扔出了手里的斧头后,就扑到了谢玲身边,情急之中也来不及拔出卡在丧尸头上的斧头,居然大喊大叫着拼命推开压在谢玲身上的丧尸。

如果周春雨看到这一幕,铁定又要骂沈慕古――四眼仔,你以为这是小孩子打架啊,把人拉开就行了?你猪啊!

可还别说,沈慕古乱七八糟的乱搞,还真有效了,丧尸们毕竟没有头脑,沈慕古扑上来后,居然放开了谢玲,转而围攻起沈慕古来。

谢玲趁机从丧尸堆里爬了出来,一得脱身,她捡起地上的斧头,就――就直接向旁边的封海齐扑过去,几斧下去,就劈倒了围攻封海齐的两只丧尸。

封海齐终于从地上挣扎了起来,他手里没了斧子,却也不惧,先是三拳两脚把围着自己的几只丧尸砸倒在地,随手接过谢玲递上的一把斧子,和她一起跑到王路身边,把压在他身上的丧尸砍倒在地,然后又冲到周春雨身边,把他也救了出来。

沈慕古是最后被救出来的,当谢玲砍翻压在沈慕古身上的三只丧尸后,才发现沈慕古以非常古怪的姿态躺在地上――嗯,这次改体位了,不是菊暴,改96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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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章 它,有身孕

第二百九十五章它,有身孕

沈慕古双手紧搂着一只痰盂丧尸的屁股,丧尸在上,他在下,躺在地板上,因为有痰盂丧尸当盾牌,围攻他的其他丧尸一时得不了手,只能抓挠他的手臂

)而痰盂丧尸除了用痰盂撞击沈慕古的雨靴,发出咚咚的撞击声,根本伤害不了他分毫。

谢玲怕误伤到沈慕古,急道:“四眼仔,快松手。让我杀了这只痰盂丧尸。”

沈慕古连忙喔了一声,放开了双手,连滚带爬地从丧尸身下挣扎了出来。

谢玲只两斧,就砍断了痰盂丧尸的脖子――白痴丧尸,痰盂遮盖得了你的头,可遮盖不了脖子啊。

谢玲抬起头,封海齐、王路、周春雨前面的丧尸只剩下20多只了,他们就如出笼的猛虎,正带着死里逃生的激动,凶猛地砍杀着丧尸。

从天花板扑下来的丧尸是最先被灭的,剩下的护具丧尸就只剩下被虐的份儿了,在利斧前,那些水桶、垃圾篓实在是可笑之极。

谢玲这时才感到全身酥软,她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铝片还算完整,但双臂上的皮制夹层已经被生生撕烂了,右臂的一块铝片不知掉到了哪里,最内里的皮衣也撕开了一指长的裂缝,沈慕古只要迟来一秒,自己就可以变成丧尸了。

谢玲颈后发寒,一阵阵后怕,她抬起头看了看沈慕古,这厮正坐在墙角边哆嗦,刚才身陷丧尸的围攻可把他吓得不轻,暴露在外的胳膊没少挨丧尸的咬,这时正哭丧着脸慌乱地查看着双臂的护甲,看有没有破裂。

谢玲蹒跚着走到沈慕古身边,喃喃着想谢谢他,说真的,不是他拼死来救自己,大家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就在这时,沈慕古尖叫一声:“我被咬了,我被丧尸咬了!我要死了!我、我不想变成丧尸啊!”

谢玲大惊,扔掉斧头,一把扑上去:“哪里?哪里被咬了?”

沈慕古这时已经摘掉了手套,举着左手:“血!血!我、我被咬了!”

谢玲一看,果然,沈慕古的手指尖上有一抹血色,她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劈手握住沈慕古的手指,仔细一看,那血并不是因为手指上有伤口,似乎是从哪里擦上的,她急道:“到底哪儿来的血?”

沈慕古颤抖着指着自己左胳膊的一个破洞,抽泣着道:“是这个伤口上的血……我、我死定了!”

谢玲强自镇定着,用力去撕皮衣,却哪里撕得开,还是捡起斧头,用斧刃,小心翼翼划开了皮衣,露出了里面的伤口,只看了一眼,谢玲就松了一口气。

她把沈慕古的胳膊一甩:“四眼仔,别哭了,是铝片的尖角捅破了皮衣,在你胳膊上划了道小口子,不是丧尸咬的。”

沈慕古一愣,刚才他只是把手指探进衣服上的破洞里,摸到了一手血,并没有搞清楚出血的原因,只是想当然以为是丧尸咬的,自己吓自己吓得要死,直到听了谢玲的话,才鼓起勇气看了眼伤口,果然,那个伤口边缘平滑整齐,是被极锋利的物体划破的,而不是丧尸的一口烂牙能造成的。

原来谢玲和周春雨只钝化处理了胸甲的边,而没有处理臂甲的铝片,想着反正这铝片是内插在夹袋里的,应该不会伤到人,只是没想到10多只丧尸压在身上一通厮打,铝片尖锐的角反而捅破了内里,在胳膊上划了个口子出来。

谢玲嘿了一声:“四眼仔,你胆子可真小,快起来,这儿的活还没完呢,你感应一下,这里还有多少丧尸。我可不想再被丧尸偷袭了。”

沈慕古背手擦了一下眼泪,闭上眼,很快道:“手术室里有两――嗯,有一只丧尸,走廊里,还有一只。”

沈慕古的手冲着走廊尽头一指,谢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站着一只丧尸。

此时此刻,王路、封海齐、周春雨已经把最后一只戴着水桶的护具丧尸剁成了碎块,他们如牛一起喘着气,瞪着血红的眼睛,向手术室门口的丧尸望去。

这只丧尸,穿着一件医生常穿的白大褂,自然,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了,只能从式样上才能辨别出来,戴着一幅眼镜,没错,不是水桶,而是一幅眼镜。

它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手术刀。

手术刀,又称柳叶刀。

解剖人体的好刀。

用来杀人,也很方便,当它锋利的刀刃划开你的肌肤时,你都不会感到疼痛。

尽管今天在卫生院的一连串遭遇,已经超出了王路等人最离奇的想像,但他们现在还是有些震惊了。

这是王路等人第一次遇上持武器的丧尸。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看着那只医生丧尸正确的手握刀柄刀口向下的持刀姿态,没人会相信,它是误打误撞捡起这把刀的。

王路要用最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剧烈的心跳,这只医生丧尸得进化到什么程度,才能聪明到这个地步?!

毫无疑问,卫生院里的巨大陷阱就是它设下的!

王路动了,他手持双斧,踩着遍地的尸液,前进了一步。

医生丧尸动了,它举起了空着的左手,掌心推开,竖着,伸直胳膊,朝向王路。

这是个国际通用的手势。

站住!

王路迈开的脚步,僵住了。

不止是他,所有在现场的人,都石化了一般。

半晌,沈慕古的喉咙咯咯响着:“它、它……”

它有思想!

它有自我的意志!

它会指挥!它会交流!

这他妹的还是丧尸吗!

然而,这只医生丧尸的脸上的尸斑和半腐烂的牙齿却说明,它,实实在在是只丧尸!

王路咬着牙齿,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次,医生丧尸的左手摇了摇――不许过来!

同时,它微微抬起了右手的手术刀――敢过来,我就攻击你!

明确无误的人类通用动作语言。

王路的喉咙有些发干,突然,他说话了,对着一只丧尸说话了。

“你要我们离开?”

医生丧尸,点了点头。

“我们离开,你会攻击我们吗?”

医生丧尸摇了摇头。

“如果我们不离开,你会攻击我们吗?”

医生丧尸点了点头,并且抬高了手里的手术刀。

有那么一刻,王路想失声狂笑,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居然有这样聪明的丧尸存在!它听得懂人类的话,能充分理解对方的意图,并及时做出反应!

这哪里还是丧尸!

这丫的别是个顶级化妆演员吧?好莱坞跑出来的生化危机演员?

王路点了点头,转身――他真的要离开了。面对着这只不可思议的丧尸,他居然要走了?

就在这时,王路一个转身,斧头脱手而出,扑一下,飞过走廊,正中医生丧尸的胸口!

“操你妹的,你叫我走我就走,你以为你是城管啊!”王路大吼一声:“丫的让你穿白大褂,不知道天朝医患纠纷最剧烈啊,砍的就是医生啊!大家上啊。”

随着他这一声喊,周春雨、谢玲的斧头也脱手而出。

医生丧尸身上连中三斧,一斧砍在肩头,一斧正中胸口,还在一斧在腿上划了个大口子,这些伤口还不足以致它死命,但这时封海齐动了,他几个箭步冲上去,贴着医生丧尸的身边,斧影一晃,削落了它的几根手指,手术刀当啷落在地上。

果然,医生碰到医闹,只有被扁的份。

失去了惟一的武器,医生丧尸也只不过是只丧尸而已,周春雨和谢玲扑了上去,王路只来得及喊一嗓子:“别杀它!”

当然不能杀!

这样特殊的丧尸,绝对值得研究。这可比智尸还罕见!

谢玲出手快,一斧向医生丧尸的脖子劈去,等听到王路的声音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是斜了下斧刃,咔嚓一下正中肩膀,几乎把整条胳膊都砍下来。

周春雨原本是想砍医生丧尸的腿,听到王路的喊声,倒转了斧背,正中丧尸的膝盖,丧尸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王路这时也冲了上来,眼疾手快,用斧背连击数下,砸断了医生丧尸的胳膊和腿各处关节,让它彻底变成了一堆烂肉瘫软在地上。

谢玲记着沈慕古的感应,手术室里还有一只丧尸,她伸手向手术室门推去,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像别的丧尸那样嘶吼过的医生丧尸突然吼叫起来,吓得谢玲一个激泠,手僵在门前。

医生丧尸的嘶吼声沙哑难听,但却饱含着一个音节――bu。

不!

它在嚷“不”!

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把僵在门口的谢玲拉着连退数步,正是王路。

王路一脸紧张:“大家退后!小心手术室里有古怪!”

包括封海齐在内,大家都退后了几步。

谢玲颤抖着声音道:“哥,它、它在保护手术室里的丧尸。”

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这一点了。

王路背后全是汗,手术室门背后是什么?

猎食者?

g型丧尸?

医生丧尸已经是王路见识过进化最聪明的丧尸了,那么它拼死保护的丧尸,又该有多强?

自己四人,不,五人,能打得过猎食者吗?

如果里面真是象生化危机电影里的猎食者,有着长长锋利如尖刀的舌头,能在墙上往来如飞,光凭冷兵器,王路可没把握五人全身而退。

如果是g型丧尸――那是想都不用想,自己直接over,重新读档吧。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走廊里吵翻了天,手术室里神秘的丧尸却毫无动静?

王路向后招了招手:“沈慕古,手术室里的丧尸有什么动静?”

沈慕古闭上了眼:“它就在里面,不过,没有移动的迹象,就一直呆在房间中央。”

王路迟疑了一下:“你还是感应不出里面是一只还是两只丧尸吗?”

沈慕古喃喃道:“是的。”

王路皱起了眉,难道是变种双头丧尸?这也太扯淡了。

他试着伸出了手,刚碰到门把手,医生丧尸又吼叫起来,不过这次,并没有“不”这个音节,但也能看出,它非常着意手术室里被它保护的对象。

王路把医生丧尸的吼叫声当放屁,一把推开了门。

光线,从手术室门口照了进去。

并不是很亮,只能蒙胧看到一个大概。

但已经足够了。

王路、谢玲、周春雨、封海齐、沈慕古人人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手术室中央,无影灯下,有一张手术床。

手术床上,绑着一只丧尸。

一只女丧尸。

它穿着一身病号服,肚子高高的鼓着。

那是一只怀孕的女丧尸。

女丧尸的手脚都被绑在手术床上,看到门口的活人,它呵呵响着,扭过头来,露出了牙齿。

王路一步一步走到手术床边,一路上,根本没看女丧尸的脸一眼,他只是死死盯着它的大肚子。

王路慢慢伸出了手――躺在手术室门口的医生丧尸吼得更剧烈了,床上的女丧尸也在扭动――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大肚子上。

半晌,他扭过头来,对着呆站在门口的谢玲等四人道:“它,在动。”

在那一瞬间,谢玲似乎看到,在手术室朦胧的光线中,王路的眼睛在发着红色的光!这是自己的错觉吗?谢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当谢玲再次抬起头时,王路已经回到了门口,板着脸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这个房间,不要碰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大家都点点头,谁都明白房间里留存的东西的重要性,一个高智商的医生丧尸,一个活着的怀孕的女丧尸,手术室里的东西,也许能解开这两个巨大的谜题。

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谢玲抢着道:“哥,这样说来沈慕古发现的两个丧尸感应,其实就是女大肚婆丧尸肚子里的小丧尸喽?”

王路点了点头:“没错,那只、那只胎儿丧尸还活着,它刚才还踢了我放在肚皮上的手一脚。沈慕古感应失灵就在于此。”

谢玲皱着眉道:“你怎么能确定那个胎儿是丧尸?万一它是个正常婴儿呢?”

是啊,它的肚中,是尸,还是人?

296章 四楼是粮仓

第二百九十六章四楼是粮仓

这个猜想太过离奇大胆,大家都哗然起来,周春雨嚷嚷道:“妈妈是丧尸,孩子当然也是丧尸喽。,d”

封海齐道:“连感冒都会母婴传染呢,这生化病毒肯定早就侵入胎儿的身体了。”

沈慕古喃喃道:“我的感应只对丧尸有效,这个胎儿在我感应中就是只丧尸,如果是活人的话,我反而感应不到了。”

周春雨突然嘿嘿怪笑了几声:“你们说,这丧尸是怎么怀孕的,它们不是没感觉吗?这个,应该不会*吧?”

沈慕古道:“这可难说,那只医生丧尸明显比普通丧尸聪明多了,没准它有感觉呢?”

周春雨一瞪眼:“感觉你个头啊,四眼仔,你没看见这家伙挨了那么多下斧头,也还活蹦乱跳的嘛,分明和普通丧尸一样,根本没感觉的。”

王路断然阻止了众人歪了楼的旺盛的八卦之火:“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先把卫生院搜索一遍,确认再没有别的丧尸了。他妹的,这个卫生院无论再出什么妖蛾子老子都不会感到奇怪了。”他顿了顿:“小周,以后别叫沈慕古绰号了。”

沈慕古大喜,这是在表彰自己的临危相救之功啊,连忙道:“谢谢,王哥,我一定好好干。”这厮也聪明,立刻改了称呼,王师傅变王哥了。

把医生丧尸拖进手术室,放在它“爱人”的手术床边后,众人反锁上门,开始细细搜索走廊。

王路现在可不敢再大意地把对丧尸的侦察都交给沈慕古了,五人踢开一扇房间门后,总要检查一遍,连窄小的空调口、衣柜里都不放过。

一个个房间检查下来,的确是没有丧尸了。

大家又向四楼走去。

四楼楼道中央平台有一道电子门禁,看来正如王路猜测的,上面是办公区,所以禁止病人进入。

如今没电了,电子门禁就是个摆设,王路几斧子就劈开了木门,立刻,门后传来一阵恶臭,众人就算是戴着全封闭的头盔,也被臭得一阵恶心,谢玲甚至干呕了几声。

王路皱着眉:“有古怪,小心。”

众人闪身进了门,沿着楼梯直上四楼,四楼的走廊里空无一尸,但臭味却更浓烈了,王路踢开了旁边一扇标着“工会”字样的办公室门――

门内,躺着一地的尸体,已经腐烂的尸体。

封海齐一直紧跟在王路身后,他突然道:“这些尸体是早就死了的死人的。”

王路闭着气,走进房间,蹲下查看,尸体在高温下已经高度腐烂了,肌肉像烂泥一样沾在水泥地面上,地面上到处是尸液流动然后又晒干的印迹。

王路闷声道:“王比安曾猜测,丧尸躲在医院里,会吃太平间时的死尸,看来,还真被他猜中了。”

房间里实在太臭,王路和封海齐退了出来,谢玲和沈慕古在门口只看了一眼,就躲到了一边,只有周春雨胆子大,又踢开了一扇门,很快传来他的嚷嚷声:“王哥,这里有些血袋。”

王路跑过去一看,果然,只是血袋里的血在高温下已经凝固变黑了,而且数量也不多,想来现在医院动手术都是血站配送血袋的,平时医院里并不会过多贮藏血液。

封海齐在前面又打开了一扇门,他只看了一眼,就扭头喊道:“小王,你快过来看。”

王路匆匆跑过去,这间办公室内的情景更是古怪,居然躺着一地啃得干干净净的骨架子。

王路一抬眼,突然看到这间办公室的玻璃是碎的,室外的风从防盗窗栏杆之间吹进来,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门背后,他立刻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木板门背后的砸打的痕迹。

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王路对封海齐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房间里原本关的都是活人,那只医生丧尸把他们抓来后,就象贮藏粮食一样慢慢吃。他们曾经想逃出去,可外有丧尸,窗户又有防盗栏,根本逃不掉,最终还是被丧尸吃个干净。”

另外几个办公室不是空着,就是同样一地骨架子。

答案很明确了,卫生院四楼,就是医生丧尸用来贮藏食物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吃的仓库。

谢玲和沈慕古早就逃出了四楼走廊,远远对王路嚷嚷道:“哥,我去别的地方搜索丧尸。”就此溜之大吉。

王路摇摇头,对封海齐道:“这些尸骨……”

封海齐淡淡道:“都运出去吧。最好是烧掉,只是我们手头也没这样多的油,我看这样吧,在旁边找个断头的小河沟啥的,扔里面再把上面填上土就是了。”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是自己挖坑的话,那工作量也太大了点。

在此以前,崖山上的丧尸尸体都是直接扔到鄞江里的,但陈薇说了多次了,觉得太脏有污染。

王路其实是不以为意的,尘归尘土归土,人的*也只不过是大自然循环系统的一个环节而已,化为春泥更护花嘛,就算是丧尸尸体,它们的*总有一天也会腐烂完的,被花花草草吸收了,花照样香,草一样绿。你要是说这生化病毒会通过被花花草草吸收了再来传染人类,那就跟王路以前见过甬港市一瓜农给香瓜浇牛奶想让瓜有牛奶味一样二。纯sb。

只不过,王路看了看工会办公室腐烂得肉都粘到了地板上的尸体,摇了摇头,陈薇要是看见自己把这个扔到鄞江里,非和自己拼命不可。

王路向周春雨招了招手:“找几把铁铲来,还有大的编织袋,我们干活吧。”

其实当天忙着背尸体的不止王路等人,连陈薇、王比安、崔老太也参加了进来,大厅和三楼的丧尸尸体有近200具呢,可有得大家忙的。

这一通忙活,直到入夜,才好歹把卫生院收拾得差不多了。

陈薇和谢玲回了趟鸣凤山庄,把王比安和崔老太送回去,顺便给大家带了吃的来。

手术室里接进了从崖山拉来的电线,恢复了普通照明。

房间门口挤满了人,饭已经吃过了,体力也恢复了,但大家的眼神,却已经没有了刚打下卫生院里的兴奋,更多的,是迷惘。

包括王路在内,大家看着医生丧尸和大肚婆丧尸,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两种类型的丧尸,完全颠覆了大家以往对丧尸的认知。

王路叹了口气,举起了手里的几页病历、化验报告以及b超图等文件:“这个大肚婆丧尸叫俞朝霞,这是它的相关病历资料,我不懂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从相关检查报告的时间上看,它是在生化危机爆发那段时间,被送到卫生院准备生孩子的。”

“所以,有一点我们可以松口气了,这孩子,是在大肚婆还是个正常活人时就怀上的,而不是在变成丧尸后才有的。我当时也是太紧张了,看这肚子大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变成丧尸后才怀孕的,这时间也不够啊。”

大家的神情都有些松动,陈薇喃喃道:“我刚看见这大肚婆丧尸时,可吓得要死,以前王路你老是安慰我,说这丧尸不会生育,只会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会全部死光光,我一见这大肚婆丧尸,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丧尸会生孩子,我们活人还有什么指望啊。”

谢玲接过王路手里的资料,翻了翻,也同样看不出什么端倪,她道:“也不知道这个大肚婆怎么就感染生化病毒了。咦,哥,这大肚婆几个月前就要生孩子了,可为什么到现在没生出来?这生产时间都已经超过这样久了,它、它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憋死啊。”

王路摇摇头:“就我们日常的观察,丧尸的新陈代谢非常缓慢,也许它肚子里的婴儿在感染生化病毒后一直没有正常发育,当然,也有可能这大肚婆丧尸的子宫等器官已经失去了正常机能,以至它没法顺利出生。唉,这些问题都太专业了,我们的医学常识也就是出了血贴个创可贴的地步,根本没法弄明白这些离奇的现象。”

周春雨在旁边怪叫一声:“我说,它肚子里的丧尸怪胎会不会自己挖破肚子爬出来,就象恐怖片里演的那样。”

谢玲白了他一眼:“少说这种恶心话好不好?丧尸说到底还是人类变的,你,这十个月大的胎儿,没有牙齿,连稍长一点的指甲都没有,全身骨头都是软软的,它能撕开肚子吗?太恶心了,我不说了。”

王路顾不上谢玲和周春雨拌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医生丧尸:“看来这就是负责给它生产的医生。嘿嘿,什么时候医生这样关心病人了?为了这只大肚婆丧尸,这只医生丧尸可谓赴汤蹈火啊。”

封海齐点点头:“说实话,这只医生丧尸太聪明了,如果它不是一味死守着卫生院,而是带着手下的丧尸小弟摸上崖山的话,我们在睡梦中就会被它们全都杀掉。嘿嘿,后山的尸林,可吓不住这只医生丧尸。”

陈薇深锁眉头:“这只医生丧尸为什么这样聪明,难道是老公你曾经猜测过的三度或四度生化病毒感染了它?”

王路一愣,继而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生化病毒的进化没理由这样快,再说了,就算是有三度四度生化病毒,那肯定还有别的感染者,可到现在为止,这只医生丧尸是我们见到过的惟一的一只。再说了,从你和谢玲以前到过卫生院的经历分析,这只医生丧尸早就存在了,在我刚感染二度生化病毒时,它已经这样聪明了,这一定有别的原因。”

封海齐沉声道:“一定要搞明白医生丧尸产生的原因。要不然,总有一天,当我们死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路取过了一样东西:“也许,答案就在这里。”

大家看过去,那是只三星智能手机,手机曾经在地上摔过,玻璃屏有些碎裂了。

王路道:“手术室里除了各种病历资料,就是这只手机,不知道是大肚婆的,还是医生的,但既然出现在手术室里,手机里肯定有什么资料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是短信,也许是日志。”

陈薇急道:“那还不快打开看看?被摔坏了吗?”

周春雨道:“摔坏了也没关系,拔出里面的sim卡和cf卡,多多少少也能查到一些东西的。”

王路微微一笑:“这倒不必,我估计是没电了,到镇上找到充电器,我们就能查出手机里的秘密了。”

封海齐看了看医生丧尸和大肚婆丧尸,他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两只奇怪的丧尸,大肚婆丧尸周边有这样多活人围着,她的反应很明显,时不时会张嘴露出贪婪的凶相,但医生丧尸却冷静多了,没错,是冷静。它自从发现王路等人并没有动大肚婆丧尸的意思后,再没有狂吼乱叫,相反,每当大肚婆丧尸有激烈的反应时,它就会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是在安慰它。

封海齐突然道:“我们为什么不问问这只丧尸呢。”他的手指直指着医生丧尸。

周春雨哈地大笑一声:“封所,它只是只丧尸……”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现场的几个参与过卫生院战斗的人个个脸色古怪。

陈薇当时没有在现场,有点不解,问道:“老封,你说的是啥话啊,这是丧尸,又不会说话。”

沈慕古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这时轻轻向陈薇解释道:“陈老师,王、王哥在攻打手术室时,这只医生丧失尸曾经用手语和他交流过。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陈薇雷得说不出话来,但看看王路的眼神,却分明是真的。

王路对沈慕古道:“那个,小沈,你去搬把椅子来。”――陈薇又是一怔,刚才的战斗中不知发生了什么,沈慕古居然不再喊王路为“王师傅”,而是和周春雨一样叫“王哥”,而王路居然也喊他“小沈”,这几乎是等同于周春雨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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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章 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第二百九十七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沈慕古立刻从隔壁办公室搬了把皮椅子来,王路指点着他和周春雨把医生丧尸搬到椅子上。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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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肚婆丧尸又开始剧烈挣扎,医生丧尸挪过头冲着它吼了一嗓子,这才安静下来。

医生丧尸四肢关节都已经断了,一条胳膊被谢玲劈得只剩下一点皮肉还连在身体上,它根本无从反抗,但事实上,它也没有任何反抗的*。

王路一直盯着医生丧尸的眼睛,从它的眼睛里,看不到普通丧尸的茫然和嗜血。

医生丧尸“坐”在椅子里,面对着众人。

王路站在它的面前,一字一字清晰地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吗?懂,就点头,不懂,就摇头。”

陈薇还是第一次看到王路和一只丧尸正常的交流,她紧张地握住拳头,牙齿轻咬嘴唇,然后,她就看到――

医生丧尸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薇惊呼了一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王路有些兴奋,他挺了挺身,正想继续开口,突然一呆,因为他发现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他才挑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会说话吗?”

丧尸张开口,从它嘴里发出的,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嘶吼。

王路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要不然,这医生丧尸早就可以和自己对话了。

王路想了想,突然一指手术床上的大肚婆丧尸:“它是不是你妻子?”

没人想到王路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同样,没人想到,医生丧尸,居然点了点头!

谢玲在吃惊之余嘀咕了一句:“怪不得这家伙守着这里不肯离开呢。是为了保护老婆和孩子啊。”

王路不由自主双手握拳,他哑着嗓子问:“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这个问题刚脱口而出,他立刻知道自己问错了,医生丧尸没法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这样复杂的问题。

果然,回应他的只是几声单调的吼声。

王路有些急切,他盯着医生丧尸问:“你会写字吗?”

医生丧尸还是回以吼叫。

王路突然暴跳起来:“你他妹的别装傻!你听得懂我的话,理解这样多音节的对话,这得有多高的智商,别想装成丧尸的白痴样儿骗过我!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感染上生化病毒的!你吃了什么东西!用过什么特殊的药品!是不是国家已经开发出对抗生化病毒的疫苗!是不是你们这些家伙偷偷贪污了这些药品!”

大家谁都没想到,王路会突然失控起来,陈薇连忙抱着王路的胳膊:“王路,冷静点冷静点。”

谢玲也连忙站到王路身前:“哥,你这样子威胁它是没用的,它只是丧尸,它没有任何感觉,我们都快把它剁成碎块了它都不在乎。”

王路冷笑一声:“不,它虽然没有感觉,可它一样有在意的东西。那就是这只大肚婆丧尸和它肚子里的胎儿丧尸!”

他转头狞笑着对医生丧尸道:“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医生丧尸发出不明含意的吼声。

王路甩开陈薇的手,走到手术床边,从旁边的操作台上取了一把手术刀来。

他站在大肚婆丧尸前,扭头对着椅子上的医生丧尸道:“你到底说不说?”

医生丧尸意识到了自己的妻儿面临的危险,它狂甩着头,吼叫着,王路冷眼看着它表演,慢慢地伸出了手。

王的手术刀一点点接近了不断扭动的大肚婆丧尸高高隆起的肚皮,刀刃隔在了皮肤上,大肚婆丧尸突然停止了挣扎,似乎害怕自己的动作会让手术刀无意中伤害到怀里的胎儿。

王路冷笑,果然很聪明。

这一对丧尸夫妻,绝不简单。

他死死盯着伸长脖子吼叫着的医生丧尸,手里的手术刀轻轻按下去,刀刃下,大肚婆丧尸紧绷着的皮肤无声地裂开了一个小口子,渗出了黑色的尸液。

医生丧尸突然安静了下来,它不再吼叫,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两眼直视着――它并没有看王路,也没有看王的手术刀,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大肚婆丧尸的眼睛。

而大肚婆丧尸也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如果需要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它们的眼光中,居然带着柔情蜜意。

王的手术刀继续往下拉,口子已经有一指长了,尸液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突然,叮地一声响,王路把手中的手术刀扔到了地上。

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医生丧尸:“你赢了,你知道我在没查明一切真相前,是不会让你们夫妻死的。不错,很不错,你真的很聪明。我相信,我们总能找到好好交流的办法的。”

王路转头对陈薇道:“你给它缝扎一下伤口吧。”

陈薇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王路这是要自己给大肚婆丧尸的肚子缝扎,连忙答应了一声,幸好手术室里各种用品都很齐全,陈薇很快找到了专业的羊肠线和针给大肚婆丧尸缝扎起来。

这一连串变化,让在场的众人个个瞠目结舌,周春雨握着拳道:“王哥,你认为这只丧尸有着能治疗生化病毒的特效药?”

王路点点头:“是的,只有特效药才能解释这两只特殊丧尸的存在。”

周春雨怒骂道:“既然有特效药,为什么不发给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妹的,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药被有权有钱的人都给私底下弄走了!”

封海齐皱了皱眉:“小周,你别太激动,以我们国家的制造能力,如果真有特效药,足够10多亿人人手一枝的。而且,我看就算是特效药让这两只丧尸变得这样特殊,那这药还是不成功的。因为,它们依然是丧尸。”

周春雨冷静了一点,是的,以国家的制造能力和物流配送能力,除了偏远山区,要想在短时间内发放疫苗还是有可能的,而且就算是搞特殊化走后门,一个乡镇卫生院的医生,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尤其是封海齐最后的话让他彻底冷静下来,没错,就算是真有特效药,那也是失败的,因为它虽然保留了丧尸生前的部分智力,却依然把医生和它的妻子变成了丧尸。

丧尸就是丧尸,哪怕再聪明,也依然是丧尸。

不是人。

周春雨想到,如果自己真用了那有可能存在的什么特效药,也和医生丧尸一个样,立刻打了个冷战,他妹的,老子可不想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王路知道,目前,自己是不可能从医生丧尸嘴里掏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他回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但愿手机里能有什么线索。

王路叹了口气:“把这个房间锁起来。”他紧接着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内。”这是王路第一次用“命令”两个词。

但大家都没有异议,这两只丧尸事关重大,也许,解开生化病毒的秘密,就在它们身上。

手术室本就是全封闭的,医生丧尸全身瘫痪,大肚婆丧尸又是紧紧被绑在手术室上,大家只是把手术室的门用锁给反锁了,惟一的钥匙,就在王路的口袋里。

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没有回鸣凤山庄,在三楼草草找了房间,就各自睡下了。

王路挑了紧靠着手术室的b超室,房间里有供病人躺着做检查的病床,但王路并没有躺在上面睡觉,他正紧盯着那只三星手机,手机正在充电。

刚才,王路和封海齐从镇上的一家手机店里找到了同类型的手机充电器,为了找这充电器,还杀了四只丧尸一只智尸。

王路迫不及待想看到手机里的内容。

手机碎裂的屏幕上显示出了正在充电的信号,看样部的线路还正常,王路立刻按下了开机电源。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熟悉的智能机界面,王路不假思索地打开了短信栏。

短信数量不少,其中多是天气预报、电子报纸、短信,王路飞快地拉动着,手机,看来是那个叫俞朝霞的大肚婆丧尸的。

有几条是她发给医生丧尸的短信,里面亲亲热热叫着老公,谈的是什么宝宝踢肚子啊什么的。

王路飞快拉动着短信栏目条,太早的内容他没兴趣看,他只关注生化危机爆发前后的日期。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点进了一条短信:

老公,今天有点鼻子塞,人一天昏昏沉沉的,量了量体温,有点低烧。

下面是条回复短信:

老婆,怀孕的人本身体温就比别人高,没事儿,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老,就是穿着防护衣也不行噢。

后面几条就是俞朝霞抱怨喝水多了老是上厕所发嗲。老公――医生丧尸一直在赔小心的内容。

王路继续寻找,他又找到了一条短信:

老公,对不起,我害你也感冒了,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坚持没吃药,可不知道感冒会不会影响孩子发育。

回复是:

安心啦,老婆,你老公五年医科大学不是白学的,这点小感冒不会影响咱们的孩子的。

两天后,又是一条短信:

老公,你说去市区拿药,怎么还没回来,这都晚上了,你再不回来烧饭,儿子要饿了。

回复是:

我就快到了,先吃点我刚买的水果吧。

然后,就再没有短信了。

王路仔细查看了一下两条短信的发送时间,就是当初王路在阳光城发现丧尸的前一天。

王路理了理思路,大肚婆有低烧,估计就是感染上生化病毒了。

接着,医生丈夫也被传染了。

医生丈夫从市里去取药,但显然,两夫妻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逃过生化病毒的袭击。

只是那药,毕竟起了效果,造就了这对特殊的丧尸夫妻。

那会是什么药?!

王路看从短信里找不到什么线索,又打开了日志。

只有一堆生日、会议的提示。

里面好几次提到鄞州剧院开会的消息,看起来,俞朝霞是鄞州剧院的工作人员。

王路又打开了备忘录。

里面并没有什么内容。

正在他失望时,突然瞟到,还有个电子邮件功能,虽然现在不能上网,但是,以前接收过的邮件,可是都保存着。

王路进入了邮箱,他的眼睛一亮,一条条的邮件挤满了手机屏幕。

王路一条条查看着,渐渐的一对小夫妻的生活展露在他的眼前。

丧尸医生,本名奚加朝是甬港市象山人,哈尔滨医科大学预防学专业本科毕业,毕业后,进入鄞州第一医院工作。今年,被单位安排支农,在鄞江卫生院帮助当地乡镇开展流行性预防工作,工作满一年后,将返回原单位。

这种支农工作,王路倒是比较了解,你还别不信,连他这个网站编辑也参与过支农,下乡蹲点小半年帮助某乡镇广播站开展宣传工作,一般来说,干支农这活的,要不是单位里的边缘人,要不就是准备今后提拔,下来镀金的。

大肚婆丧尸,本名俞朝霞是温州人,浙江大系毕业,在事业单位考试中,考入了鄞州剧院。

两人是通过熟人介绍恋爱的,奚加朝虽然工作没几年,但因为家里是渔民,自家就有条大马力钢质渔轮,所以并不差钱,早早就在甬港市买了套90平方米的房子,也算是有房有车,医生这工作又体面,所以虽然是很老套的相亲式恋爱,俞朝霞还是很快和奚加朝好上了,不久就谈婚论嫁。

今年,正是两人结婚第三个年头,两人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喜讯,怀上孩子了。

王路放下了手机,揉了揉眼睛,苦苦思索起来。

是预防科的医生吗?这样的话,他的确有可能通过内部渠道,搞到一般人弄不到的疫苗。‘

只是,国家的行动有这样快吗?在生化危机刚爆发时,就已经有针对性地开发出了疫苗。虽然这疫苗并不完美,但从保留了奚加朝相当智力来说,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问题是,为什么国家不把疫苗发放给老百姓呢?

王路平日虽然也常常骂骂*啊贪污啊无能啊,但他心里也清楚,在这样关系到全国存亡的事情上,没人敢在其中捣鬼。就算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能先弄到疫苗,但他们不至于把所有疫苗都吞没了,因为疫苗只要打一支就够了,多打了也没用啊,而且这样大量的疫苗并不是某个人能完全隐藏下来的,肯定会有风声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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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章 我的奋斗――丧尸版

第二百九十八章我的奋斗――丧尸版

奚加朝,到底是从哪儿弄到的疫苗?

这个答案,只有它本人才知道。!d赢Q币)

王路有些头痛,他躺在b床上,威胁亲人严刑拷打这一手已经用过了,但并没有明显效果。奚加朝摆出宁肯一家子都死的架势,也不愿意向自己屈服。

难道真是因为它丧尸化后,就不再惧怕死亡吗?扯淡!

奚加朝把鄞江卫生院布置成这样一个陷阱,还在四楼贮藏了尸体来喂养俞朝霞和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家子好好活下去,从本质上说,和王路当初在阳光城求生做过的事差不多,有着这样求生意志的丧尸,怎么可能会不惧怕死亡。

那它,为什么要和自己对抗?

王路想得心烦意乱,举起左拳砸了一下床沿,他立刻痛得皱了皱眉,左掌心为了刺激异能激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呢,就是这个伤口,让他在杀丧尸时,左手的斧头老是使不上力,更多只是起到招架的用处,也就勉强用下射钉枪,只可惜射钉枪中看不中用,使用的先天条件太多太受限制。

王路看了看包着纱布的左掌,不禁想起了奚加朝身上挨了好几斧,依然活蹦乱跳的,果然,活人和丧尸区别太大了啊。

王路一愣,突然坐起了身,他明白了,奚加朝为什么宁肯死也不服从自己,因为:

它是丧尸。

王路是活人。

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

何止是心异,丧尸和活人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活人在条件有利的情况下,绝对会杀死丧尸而不眨一下眼,而丧尸碰上活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吃掉他。

奚加朝知道,如果自己说出了变异的秘密,王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一家三口,连还在肚子中的胎儿丧尸也不会放过。王路自己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它们,他会亲手挖出俞朝霞肚子里的胎儿丧尸,剁成碎片,才会放心。

只要保守住自己一家人变异的秘密,王路才不会杀自己。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王路呵呵轻笑着,奚加朝,不愧为读过五年医科大学的高才生,自己一个混文科的万金油,光想玩智商,还真玩不过人家,哪怕对方已经是一只丧尸。

但王路绝不会就此放手,手机短信里提到的药,是王路志在必得之物,想想,对抗生化病毒的特效药,虽然药效有缺陷,但只要继续研究展下去,肯定能制造出真正的疫苗。

生化病毒还在进化,王路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陈薇或王比安会感染二度生化病毒,而能像自己一样幸运地死而复生,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感染了三度或四度生化病毒,自己还能再一次免疫。

只有拥有了这种特效药,王路才能真正保护陈薇、王比安、谢玲、周春雨……

一定要撬开奚加朝的嘴!

丧尸的弱点是什么?

王路苦苦思索,奚加朝是只丧尸,但它同时是个丈夫,一个父亲……

王路站起了身,从充拔下了手机,出了b室的门。

三楼走廊里静悄悄的,旁边的门都关着,王路轻轻地走到手术室门前,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进入,掩上门。

手术室里漆黑一片,但王路知道,黑暗中有两对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丧尸,是不需要睡觉的。王路有些羡慕,从这一点说,丧尸真是得天独厚,它们平空比活人多了一倍的人生,人的一半生命,都在床上浪费了――嗯,严格说起来,还过了一半,因为有些*运动,也是在床上进行的。

王路没有开灯,他凭着记忆摸索着,在手术床前搬了条椅子来,放好,安坐其上。

半晌,他轻轻道:“该叫你们什么好呢?奚加朝,俞朝霞?还是美好的丧尸一家?”

他无声地笑了笑:“不用奇怪,电子时代,信息世界,其实人们在不知不觉中会暴露许多个人的*。你们又不是第一个受害人,幸好现在没有网络了,要不然,我还能人肉出更多关于你们甜蜜蜜的往事来。”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吼声,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王路不在意的笑笑,是啊,一只丧尸可不怕什么网络暴力。

他自言自语道:“奚加朝,预防科室没什么油水?虽然说现在医生拿红包已经是惯例,我身为新闻媒体记者,在老婆生儿子时,从护士长到麻醉师,个个塞了1000元红包呢,只不过,预防科向来是冷板凳,你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虽然说有房有车,老家还有渔船,收入还算得丰厚。不过,我对象山比较熟悉,年年的开渔节是必去的,听说现在渔民日子也难过,近海的鱼都捞光了,只能去远海,不但油费就要几万元,还经常被南边的小*队驱赶,有的渔民一年忙到头,一毛钱没赚着还倒欠油费冰钱的事也不少。你爸爸妈妈辛苦培养出一个医生,肯定很骄傲,为了娶媳妇又咬牙在甬港市买了房子,啜啜,万达中心的房子,要1万5、6000一平方?这一套90多平方的房子,估计你爸爸妈妈把棺材老本都拿出来了。”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从农家努力奋斗出来的孩子了,原以为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就能回报父母,结果没想到,正经的工资收入这样低,也就是维持一个表面光鲜的白领生活,想要回报父母,却是千难万难。”

“对了,你在鄞州第一医院混得也不好?肯定和领导闹矛盾了?要不然,怎么会在你老婆怀孕正需要人照顾的时刻,给安排支农到这样一个小乡镇呢?别告诉我这是什么锻炼你的能力,这分明是流放嘛,唉,也苦了你了,又要顾着怀孕的老婆,又要搞好卫生院的工作不出错以免被领导挑刺,来回两头跑,不容易啊。”

对面的黑暗里,一丝声音都没有,王路就象是对着空气说话。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啊。”王路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也是个一事无成的小人物啊,在单位里混了20年,却是两手空空,多少比我年轻的都爬上去人五人六的了,我却还在底层打混,年年连个先进都捞不着。嘿嘿,想当年,我刚刚进单位时只有21岁啊,正是热血青春的时候,总幻想着能做一番事业出来,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偏偏做男人的,还得在老婆孩子,父母亲戚面前,撑个场面出来,真他妹的,累啊。”

王路絮絮叨叨,话越说越不着调,居然拉呱开了家长里短。

“只不过,等到有了孩子,心境就不一样了,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不能亏了孩子,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只不过,现在是个拼爹的年代,原本像我这样的老爹,也不可能给孩子创造多好的条件,现在可是看个儿科专家,都要有门路的。幸好,我讨了个好媳妇啊,她所在的学校是甬港市著名的小学,这可给我省了好多麻烦了。我儿子顺利进了最好的幼儿园,因为幼儿园的院长女儿就在我媳妇班上,接着,又顺理成章进了我媳妇所在的小学,你要知道,这所小字每年的录取率是100比1啊,多少有钱有权的都把后门挤成前门了,我儿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还是20人的小班。怎么样,我媳妇厉害?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是倒过来了,全靠媳妇撑场面,要不是她,我儿子不知在哪个社区小学打混呢。”

“今年,我儿子该了,我原本正愁着呢,因为我所住小区的地段学校联丰中学实在不是什么好学校,结果又是我媳妇威,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居然调学校了,自己应聘了新建成的海署区外国语学校,那所学校带中学的,结果又把儿子带到新学校去了。这海署区外国语学校可是当地正着手打造的名校,一应设施是甬港市最好的。可惜啊,眼见着就要开学了,我儿子就能校了,却弄出这生化危机来。”

王路摇着头,似乎很是惋惜。

“对了,你小孩子以后上的是什么幼儿园?万达新区那儿没有好幼儿园?”

黑暗里传来一个干涩的声音,咬字有些不清晰,就像一台老式收音机,多年没有使用,又重新通电的声音,嗞拉嗞啦的:

“青林湾有个幼儿园,我同事的亲戚在那儿当老师,我早就送过礼搭上线了。”

王路嘿了一声:“青林湾幼儿园?那可是正宗的贵族幼儿园,只供青林湾小区的业主入托的。我有几个同事,当年8000元一平方入手了青林湾的房子,现在都涨到2万多了,还是有价无房,根本买不到二手房的。小学你家孩子是哪个地段学校?”

“姜山中心小学。”

“这学校也不错,特别是配套的姜山镇中学,也算是鄞州的名校了,只是孩子要住校,要辛苦点。对了,你家是闺女还?虽说有规定b不能用来鉴定胎儿性别,不过你自己是医生,应该没这问题。”

“是女儿。”

“呵,女儿好啊,爸爸的小棉袄嘛,听话,乖巧,学习自觉努力,不像我家儿子,我媳妇得天天盯着,才能考个十名以内,稍微放松点,就能给你考个70几分。”

王路突然道:“孩子还活着?她还踢过我的手呢。那一刀,应该不会对俞朝霞造成伤害?”

黑暗里的声音突然沉默了,半晌,才道:“她没事。”

王路一字一句道:“孩子已经变成丧尸了吗?”

黑暗里的呼吸突然沉重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是的。”

“这样啊。”王路叹了口气:“也是啊,如果还是正常人的话,在娘胎里这样长时间,也早成了死胎了,这样说来,变成丧尸,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呢。”

黑暗里的声音突然爆怒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尽他妹的说废话!你死了心!我知道你想从我这儿弄到药,我也知道等你弄到药时,也就是我们一家死亡之日,我不会告诉你的,永远不会!”

王路并不动怒,他慢条斯理地道:“我分析,你拿到的药应该是初级疫苗,你有没有想过,疫苗如果得到进一步研究展后,能彻底治疗生化病毒呢?如果你和你的妻子注射了药物,就能恢复,连你的未出世的女儿,也能得到完全的治疗,像我儿子一样健康的出生,健康的成长?”

黑暗里的声音呆了半晌,突然磨着牙狞笑起来:“白痴,丧尸化是不可逆的。丧尸就是丧尸,活人就是活人,我们永远不可能恢复了!”

王路点了点头:“你是医生,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你比我更懂。但你真没想过,给你未出世的女儿一个机会吗?你能给她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黑暗里出一阵压抑的笑声:“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我只是个小小的医生,拿着一点死工资,至今连个中级职称都没混上,我凭什么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你说过,原来的世界,是个拼爹的世界,我拿什么为我的女儿去拼?让她像我一样,辛辛苦苦读近20年,只能进个地方上的小医院,天天被领导穿小鞋,被病人谩骂?”

王路叹了口气:“那总比做丧尸好啊。”

“呵呵呵。”一阵笑声传过来:“做丧尸有什么不好?你看见了,我依然保留着智力,丧尸们都听从我的指挥,我的女儿如果出生了,她肯定也保留了身为人类的智商,我会教育她,我会培养她,她将会是未来丧尸之王!这不比做一个普通的拿着工资过日子的人类要幸福无数倍吗?”

这算什么?《我的奋斗――丧尸版》吗?

王路叹了口气,奚加朝,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啊。看起来,光用亲情是打动不了它的。

而且,王路不得不承认,奚加朝说得挺有道理的,如果它这次不是在卫生院被擒,以它的智力和指挥丧尸的能力,真能在这个世界纵横来去,成就一代丧尸之王的美名。

末日来临时吃了神秘的特效药,不仅大难不死,还保留了智力,身怀异能能指挥丧尸,还附带一个“丧尸高级异种蛋”,更梦想着争霸天下,说起来,奚加朝比王路更像猪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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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章 丧尸和活人要河蟹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丧尸和活人要河蟹啊

王路喃喃地道:“做丧尸,真比做活人更好吗?”

奚加朝在黑暗中只是出冷笑,它道:“没用的,你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DAN

KAN赢Q币)你是活人,我是丧尸,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对手,有你,就没我,有我,你就必须死。”

王路轻声一叹:“你既然有智慧,为什么不能理解活人和丧尸和平共处的好处呢,你可以帮助我搞到特效药,我也能帮助你和你的一家更好的活下去,甚至有一天,能完全治愈你们。”

奚加朝沉默了,半晌,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妻子带到鄞江镇卫生院来生产吗?”

王路想了想:“是因为鄞州第一医院的病人太多了?是了,当时生化危机爆,医院内有大量的丧尸,你没法带妻子前去安全的生产。”

奚加朝的话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当时已经猜测到了这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生化病毒,我知道我和我的妻子极有可能都会变成丧尸。所以我特意带着她回到了卫生院。当时,卫生院里到处是攻击正常人的丧尸,可叹几乎没有人真正认识到它们的危险性,还以为是病人了疯,在一片混乱中,我杀了不少来医院救护的警察、消防队员、有关部门的员工,把他们的尸体都藏了起来,同时,我也把我的同事们关进了房间,我想你已经看到四楼的情景了,没错,那些白骨架子都是我的同事。因为我要为我的妻子和未来的孩子贮藏食物,在未来,活人,可也是种稀缺资源啊。正如你刚才说的,一个父亲不能让他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要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能吃到丰盛的人肉大餐。哈哈哈,这就是我们丧尸和你们活人的区别,你只是我的食物!”

王路神色不动,依然保持着平稳的声调:“你真的认为,活人和丧尸,是势不两立的吗?”

他边说,边悄悄背过了手,扯下了左掌心的纱布,扣进了正在愈合的伤口。

奚加朝狰狞地道:“没错!我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恢复原样了,我们是这个星球的种族,人类,就应该像恐龙一样灭亡,丧尸才是新的主宰!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们,就伸过你的脖子来,来我咬一口,你就会了解,身为丧尸是一件……”

它突然顿住了:“你……”

它似乎有些疑惑,但立刻变得疯狂起来:“不!这不可能!你、你……”

“嘘,安静。你都可以把死人吵醒了。”王路轻声道:“你还在怀疑什么?我知道,你是有感应同类的功能的,嗯,让我想想,你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通过感应来指挥普通丧尸,要不然,无从解释你身在三楼,却能指挥大厅注射室丧尸的事。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感应出来,我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奚加朝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它几乎是乞求道:“你、你怎么做到的?!你是活人――不、不、不,你是丧尸!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看错的,今天白天,你袭击我时,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甚至就在刚才,我最本能的*还在鼓动我把你撕碎吞下。可你现在、现在……”

王路轻轻道:“安静,别失态,你是个医生,你应该知道我身上生了什么事。”

奚加朝听话地放低了声音:“你、你,你弄到了疫苗吗?真正的疫苗?没有副作用?不、不,这比疫苗还厉害,你能在活人与丧尸间自由转换。天,我们的制药技术什么时候这样达了?”

王路听着奚加朝激动地喃喃自语,等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道:“你还坚持你和你的一家要做丧尸吗?”

奚加朝立刻道:“不!不!求求你,把你的疫苗给我,也许我和我的妻子已经无法挽救了,但是孩子,我的女儿她一定还有希望。”

王路松了口气,成功了。他利用“自己尸”功能欺骗奚加朝,误以为自己有了先进的疫苗,看起来,奚加朝刚才所说的一家子开创丧尸帝国的话都是在硬挺,毕竟,能做活人,谁也不愿意做一具会行动的腐烂的尸体。

而更诱人的是,王路居然能自由在活人与丧尸间“切换”,这更是逆天的存在,既能享受一个正常健康活人拥有的幸福生活,又能在突危机时利用丧尸的能力保护自己,这简直和美式漫画里的那些级英雄差不多牛b了。奚加朝根本不知道,王路的丧尸状态只是个西贝货,随时随地会失灵。

王路不敢再多装逼,他担心时间长了,奚加朝会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丧尸,毕竟,活人和丧尸在生理上还是有巨大差别的,他连忙道:“你想要疫苗?这真有趣,我凭什么要给你?”

奚加朝一愣,是啊,这样珍贵的疫苗,凭什么给自己这样一只丧尸,就在不久前,双方还打得你死我活,它喃喃道:“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把我们一家恢复正常――不、不,我和我的妻子可以不需要疫苗,但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儿,她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人都是我杀的,吃人的也是我和我的妻子,求求你给我的女儿一个机会。只要你救了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我可以继续做一只丧尸,你也看见了,我有指挥别的丧尸的能力,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指挥丧尸去征服全世界!”

王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见鬼,这奚加朝是不是玄幻多了,动不动就征服人类,征服全世界的,自己要征服全世界做什么,让地球变成丧尸星球,靠,那可是连妹妹都没得把了。再漂亮的妹妹变成丧尸,老子也不会有兴趣,就是李志玲也不行――嗯嗯,如果志玲妹妹和上次那只女智尸差不多,老子倒可以勉强笑纳。

王路面上不动声色:“你说得倒是很动听,可你到现在,连你们夫妻的来历都不肯告诉我,我凭什么信任你,更凭什么来救你?”

奚加朝一愣,连忙道:“我们夫妻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因为打了一针血清。”

“血清?”王路疑惑地问。

“是的。”奚加朝道,他细细诉说起自己和俞朝霞在生化危机刚爆时生的往事。

那段时间,俞朝霞因为预产期将近,早就向单位请假休息在家,因为她有点轻微的产前忧郁症,奚加朝不允许她在家看电视上网,只是听些轻音乐,看些轻松的旅游类籍。

奚加朝这天刚刚给丈母娘打了电话,确定了她到甬港市来照顾女儿的时间,俞朝霞生产后,家里肯定乱做一团,虽然他已经提前定了月嫂,但家里还是需要个老人镇着,才能照顾好婴儿。自己的父母因为忙于出海,只能事先送了个大大的红包,连生产当天也不能前来,奚加朝知道父母赚钱不易,倒也没什么意见。

正放下电话,卫生院副院长就匆匆进了办公室:“加朝啊,门诊的人手又不够了,你要不去帮个忙?”

奚加朝因为是上级医院派下来支农的,卫生院上上下下倒对这个小伙子蛮客气,反正过半年人家就要回原单位的,多交个朋友多条路,对他一向很友善,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做,也是商量着来。

奚加朝知道,这几天鄞江镇突然出现了大量烧病人,多得门诊医生看都看不过来,输液住院的病人连大厅都躺满了,他虽然是学预防的,但看个烧门诊倒是没问题,连忙应了。

奚加朝匆匆赶到二楼时,看到专门设立的烧门诊室外排着长长的队伍,他皱了皱眉――这传染的度可真快,今天就诊人数几乎是昨天的三倍。

看到奚加朝来支援,几个疲惫得挂着黑眼袋的医生都松了口气,他们其实并不科医生,只是烧并不是什么大病,这才来临时顶一下,乡镇卫生院,原就没那么多讲究,该你上时个个都成了全科医生。

一个和奚加朝较熟的男医生道:“奚医生,你是市里大医院来的,你,怎么到现在市防疫中心也没个明确的话,光我们一个乡都有这样多人生病了,听说别的乡镇更多,怎么到现在还不布疫情通报?你不是有同学在市防疫中心吗?他有没有个说法?”

奚加朝连忙道:“市防疫中心的那是我校友,关系也就一般般,不过这次流感虽然来势比较猛,却不是什么大病,常用药治治也没问题,估计市里也不会为这个疫情通报。”

几个医生倒多是了解情况的,点点头七嘴八舌道:“奚医生这话倒也在理,感染的人多,病状倒不重,也就是咳嗽流鼻涕低烧。”“是啊是啊,流感这东西就怕并症,如果转成肺炎什么的,那才糟。”

有病人听见了,就着急,忙问:“医生,你看我会不会并什么肺炎?”

医生就笑道:“你就有几声咳嗽,喉咙有点红,想得肺炎还早着呢。家里如果有药,我就不开新的了,省得你们老背后骂我们开大方拿回扣。”

对方估计与医生有些熟悉,听了这话也不在意笑道:“家里是还有些感冒冲剂,就是退烧药没了,麻烦你给我开一些。”

医生别开药边道:“退烧药也不能多吃,像你现在这种低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多喝水就行了。”

奚加朝这时也捡了个空桌坐了下来,给病人们问诊,连查几个,个个都是流感,有人听他劝,回家休息吃药,但也有人坚持要挂点滴,反正现在乡镇已经普及医保了,病人坚持用药,奚加朝也自然听从,大笔一挥,挨针去,这几天护士们打点滴打得腰都快断了,手法大失准头,少不得要多扎两下才能入针。苦头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正忙碌着,叫奚加朝下楼帮忙的副院长又匆匆小跑了进来,对着门诊的医生们宣布:“市防疫中心来了最新通知,每个烧病人都留份血样。”接着又补充道:“采血的费用全部免费。”

医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到还罢了,病人们却不依了,有人嚷嚷道:“好好的采什么血样嘛,又要多挨一针,国家给补贴不。”

病人要是不配合,卫生院也不能强拉着人家抽血啊,副院长连忙赔笑道:“这抽血化验说到底也是为了治大家的病不是,再说,国家花钱给你们免费采血化验有啥不好,平时自家化验,虽说有医保,也得自付部分不是。现在有白沾的便宜,干什么不沾啊。”

副院长不愧是久在乡镇的老医生,最是摸透了乡人的心理,鄞州虽然经济达,但当地乡人爱占小便宜的心理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这时一琢磨,反正只不过是挨一针,借着化验还能看看自己的血健康不健康,病人们很快平静下来,还有人问道:“我家老头子前几天也烧来着,这几天已经好了,要不要也来验个血?”

副院长正忙得焦头烂额,他只求病人配合少添麻烦,反正是康国家之慨,大手一挥:“验,都验,把你老头子叫来就是。”

立刻就有人掏出手机打电话:“死鬼,别再搓麻将了,卫生院里免费体检咧,快来,完了就没名额了。”

奚加朝听了连忙提醒:“没名额限制的。”

那位病人见是医生话,边捂着手机边道:“医生,这国家的事可说不准,现在是说免费,万一来的人多了,没准就收费了,咱先把人叫来,总把这好处占了才放心。”

说完又对着话筒道:“什么?你说你没病检查什么身体?你脑壳烧啦?国家老板的便宜也不沾?快,把阿大阿二也叫过来!”

就在这时,外面注射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有医生匆匆跑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满脸气愤地道:“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又是医闹,这都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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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诈尸还是诈死?

第三百章诈尸还是诈死?

奚加朝忙问:“出什么事了?”

那位医生道:“有个病人,估计是护士扎针时扎错了部位,正在那儿闹,居然抓着护士的手就咬了一口派出所电话呢,快给他们打电话,把人抓起来上头正严打医闹呢,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人不可”

奚加朝正想赶去注射室,突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他接起一看,是俞朝霞发来的,“老公,今天有点鼻子塞,人一天昏昏沉沉的,量了量体温,有点低烧”

他的心一紧,连忙回复:“老婆,怀孕的人本身体温就比别人高,没事儿,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老,就是穿着防护衣也不行噢”

放下手机,奚加朝眉头深锁,发烧了吗?难道是感染了这大规模爆发的流感?可是,这段时间俞朝霞明明没有出门啊,连外人都没有接触过唉,怀着身子,又不能吃药,再过几天就要生产,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奚加朝扭头看了看正在旁边给自己老公打电话的农妇,不过,这个流感也有人能自动治愈的,而且症状也并不剧烈,但愿妻子能熬过去

这天晚上奚加朝匆匆回家,给俞朝霞量了量体温,果然如医院里的流感病人一样有点发低烧,也没别的法子,哄着妻子多喝点白开水,又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身,给浮肿的脚做了按摩,俞朝霞这才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刷牙时,奚加朝咳嗽了几声,他举起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立刻苦笑了一下,自己也被感染了他连忙翻出小药箱,找些常用药服下――他可不想让妻子为这事担心

只是,这点小心思并没有瞒住俞朝霞,到了卫生院后,妻子的短信就追了过来,估计是早上听见自己的咳嗽了,可怜巴巴地向他道歉

奚加朝连忙安慰妻子,刚发完短信,人还没走进大厅,就见里面吵成一团,不一会儿,只见派出所的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架着几个人出来,旁边热闹的乡民和医生,奚加朝一把拉住一个自己熟悉的医生:“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派出所的人都来了?”

那位医生一脸惊慌,压低声音道:“出大事了,昨儿在我们卫生院输液的病人,回到家后突然暴死了,今天一大早一大帮亲戚朋友就抬着尸体上门来闹呢”

奚加朝大惊:“怎么可能?他生的是什么病?”

“还能是什么病?就流感啊”

奚加朝急了:“流感怎么会暴死?他输的液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药”

那位医生也苦着脸:“我们也是这样向病人家属解释的,可人家不听啊,都打伤好几个医生和护士了,没办法,只得叫派出所来人,幸好派出所领导也知道,这段时间突发病人多,卫生院乱不得,所以先把带头打人的几个人弄走了”说着,示意奚加朝往大厅看:“你瞧,那尸体现在还放在大厅上呢,还有家人在撒纸钱,我们请派出所的同志把他们也带走,可人家派出所也为难,毕竟对方是死了人的,几个女的家属也没有动手打过我们,真要抓走,今天晚上网络上就能喷死他们派出所”

这时,副院长匆匆跑了过来,他的脸色铁青,就是见了奚加朝,也没个好脸色,嚷嚷道:“都站这儿做什么,快去门诊室,注射室也需要人,你、你,过去帮个忙”

被抽到去注射室的,正有奚加朝

奚加朝有点不乐意,注射室的活可比门诊累多了,但看看副院长的两个熊猫眼,知道现在不是辩驳的时候,只得上楼,准备换了白大褂,就去注射室

经过三楼时,看到走廊里排着长长的队伍,队尾都甩到了楼梯上,一愣,才想起来,这些该是来免费验血的乡民

奚加朝刚要从人堆里挤过去,就听到化验室方向传来一阵吵嚷声:“梅旭东,谁是梅旭东?”

“我、我,医生,我就是”

“你的发烧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来验血?”

“唉,医生,你们院长明明说了,病好了也可以验血的嘛,昨儿他可是当着乡里乡亲那么多人说的”

“昨天市里的正式通知还没发下来,我们也不知道具体采血的规范,今天已经有正式通知了,就贴在化验室门口,你自己去看看,白纸黑字写着,只有临床有发烧症状的患者才能免费验血”

“啥临床不临床的阿拉不管,你要是不给我采血,那可没完唉唉,大家,这卫生院到底讲不讲理,我特意从厂里请了假来,事到临头又不肯给我们验血了,国家老板发下的钱,肯定被他们贪污了”这时,几个显然也是发过烧后已经治愈的人也在旁边起哄着

奚加朝见不是事儿,连忙挤过人群,来到化验室室窗口,对里面的医生低声道:“别和他们吵了,他们要抽就给他们抽好了,大不了,把血样放一边,不化验就是了”

化验室的医生也是哭笑不得:“这抽血又不是什么好事,也这样争啊抢啊,我也是为他们好,免得他们白白挨一针,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头一抬:“梅旭东是?还有谁是发过烧又好了的,都到3号窗口抽血”

奚加朝这才上楼,换了衣服又到了注射室,一到门口,就闻到里面一股扑鼻臭气,奚加朝探身一看,只见注射室的长椅上或坐或躺全是病人,有病人正在呕吐,呕吐物直接吐在了地板上,还有小毛头正被妈妈抱着尿尿,那尿直直地浇在走廊里的一盆花里,不少还洒到了地板上

年长的护士长正拿着拖把拖地,见奚加朝进来,连忙过来一把拉住:“奚医生,不好意思,麻烦你来帮忙了”

奚加朝打眼一看,注射室里少了好几个熟悉的护士――卫生院里还是有几个很漂亮的小护士的――脱口而出道:“人怎么这样少?”

护士长唉声叹气道:“好几个人打电话来说自己也被传染流感了,要晚一点到,还有两位昨儿被病人咬了,今天在家养伤呢”

奚加朝一惊:“怎么,伤得这样厉害?”

护士长虽然满脸疲惫但说到这事儿,又气愤起来:“现在的病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只不过漏了针,居然往李亚旦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差点把整块肉都咬下来,林远去拉架时,也被一口咬在肩膀上,两人担心破伤风,还特意打了预防针呢”

李亚旦和林远都是护士,奚加朝见过,相貌都在80分以上,想不到居然遇上这等天外横祸

就在这时,注射室门口传一声低呼:“护士长,啊,奚医生也在”

护士长一回头:“唉呀,是李亚旦啊,我正和奚医生说你的事呢,你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李亚旦勉强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惦记着今天护士长你肯定忙得要跳脚,所以就来了,帮个手也好”

护士长有点意动,人手实在太紧张了,点点头道:“那你就帮着配药,奚医生,这静脉注射的手艺我估计你也撂下了,打漏了针少不得又是一番争吵,麻烦你和李亚旦一起去后台配药”

奚加朝汗颜,还真被护士长说对了,自打出了学校,就再没给人打过针,连忙和李亚旦一起到后台――其实就是注射柜台后的一张小桌子上,给需要点滴的病人配药

这活儿相对来说来轻松,只是因为病人多,几乎没一个空的时候,注射室里时不时会爆发一阵争吵声,护士们不但要打针,还得劝和为抢个座位争吵起来的病人

奚加朝无意中发现,李亚旦时不时会卷起胳膊的衣袖看看什么,他细瞅了瞅,才发现她是在看一个纱布包着的伤口,显然,那是她昨天挨咬的地方

奚加朝有点好奇,悄悄瞟了一眼,正好李亚旦揭开纱布,只一眼,奚加朝就大吃一惊――李亚旦的伤口边缘居然是黑色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李亚旦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染得这样厉害?你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李亚旦其实早就害怕得人都在轻轻打颤:“我、我也不知道,昨儿挨咬了后,我在卫生院处理了伤口就回家休息了,为了不让伤口沾水,这大热天的我也连澡也没洗,不要说碰到别的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我这点常识总是有的没想到今天早上起床后,伤口就有点发黑,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奚加朝一把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外科看看,再给你化个验”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声,声音之大连隔着一条走廊的注射室都听见了,原本,大厅里抬尸医闹的乡人就没离开过,吵嚷声一直在传来,但这次发出的声音特别大

突然,注射室半掩着的门呯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乡人一头撞进来:“诈尸了,诈尸,死人咬人了”

有人一把拖住其中一个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那乡人一边挣脱一边道:“外面那个死人突然又活了,正满大厅里抓着人就咬呢这可不是诈尸?”

护士长年老成精见识广,这时大声道:“什么诈尸,明明就是诈死,装着个死人样,不就是想敲诈我们医院吗?”说着,转身就向大厅走去:“这也太不像话了,现在为了钱什么脏事儿都做得出来”

奚加朝连忙对李亚旦道:“我先去外面看看,等会儿再陪你去外科”

奚加朝一到大厅,就见到副院长正带着几个保安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站满了围观的人,有人还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正和几个面色尴尬的乡人争吵着:“你老公诈死敲医院的横档我们管不着,可他咬我做什么?拿钱赔医药费误工费”

那几个显然是诈死者的亲属喃喃道:“我们可真没想着敲诈,老头子昨夜是闭过气去了”

副院长这时已经带着保安控制住了诈死的病人,这时气冲冲地挤到家属身边:“你们这是敲诈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我这就给派出所打电话,你们等着坐牢”

家属也慌了:“院长院长,你行个方便,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就在这时,大厅中又是一阵哗然,只见那个诈死的病人,突然大力挣脱了保安的手,一反身,一口咬在保安肩头,咬得保安长声惨叫,旁边两个保安七手八脚扑上去,才把病人摁倒在地,副院长都快气疯了,一连声叫:“快,快,送受伤的人去外科,还有,到保卫处拿手铐来,把这疯子拷起来,押派出所去这是故意伤人啊”

不说大厅里乱转一团,奚加朝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幕,只觉脑袋一阵阵发晕,他强撑着走到楼梯口,扶着墙喘息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生化危机这是生化危机

这是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但是奚加朝就是知道,毫无疑问,这是生化危机

奚加朝再没有犹疑,他挤开走廊上的人群,直接跑到三楼化验室,来到三号窗口,那个窗口现在已经没有抽血的人了,毕竟发过烧又治愈的乡人并不多,窗口旁边,放着贴着标签的血样

看起来,化验室的医生听取了奚加朝的建议,那血样抽取后只是放在一边,根本没有化验

奚加朝见化验室的同事们不是在操作仪器,就是在窗口给病人抽血,没人注意到自己,他飞快地把架子上的血样都取了出来,然后跑到食堂,从冰箱里取了些冰块,用个水桶做了个临时的保温桶,把血样放在保温桶里,然后跳上自己的私家车,急驶向甬港市区

奚加朝的回忆至此停顿了一下,他喃喃道:“我直接把血样送到了甬港市防疫疾控中心,中心的办公室主任是我的同校的高几届的学长,我想在他那儿开了个后门,用那几管发烧后又治愈的乡人的血样,通过中心的器材提取血清那时候疾控中心乱成一团,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有穿军服的,有警察,我还看到停车场停着好几辆市级领导的专车,我根本找不到校友,只得回家回到家里后,我看到妻子发烧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她的表现和我接诊过的病人一模一样,我知道不能再拖了,第二天,我再次去了疾控中心,这次我没有走正规途径,而是从后墙翻了进去,爬到了器材室,偷偷配置了血清”

第301章 忽悠,继续忽悠

第三百零一章忽悠,继续忽悠

王路对防疫知识不太了解,他插口问:“血清吗?不是疫苗?”

奚加朝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血清和疫苗不一样,血清只是我从病人血液中通过凝血后经离心取得的,这种制取方式相对简单,所以在疫控中心的仪器室里就能制成,疫苗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去毒灭活等手续,事实上,我对生化病毒的机理一无所知,谈不上怎样将它去毒了”

奚加朝补充道:“疫苗是依靠激发人体的自身免疫系统起作用的,虽然安全,但起效慢,一般需要二三天功夫才能见效,而血清治疗效果快,但它并不能让人自身产生抗体”

王路嗯了一声:“这样说来,这血清其实并不安全?”

奚加朝道:“是的,虽然这血清是我从治愈病人身上取得的,但我不能保证已经将生化病毒完全灭活,毕竟治愈的人也会成为病毒携带者,这血清其实是我赌命用的”

奚加朝的确是在赌命,赌自己、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命

取了血清,驾车回到鄞州城的家时,奚加朝已经在到个别的丧尸了――生化病毒的爆发,是极其迅和强烈的可惜的是,很少有人会把电影与现实联系起来,警察和协警正在捉捕这些在街头胡乱咬人的家伙――他们只是把丧尸当成又一个被炽热的天气刺激得发疯的武疯子

回到家里,奚加朝发现俞朝霞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也许是因为怀着孩子,她受生化病毒的影响比普通人要猛烈,下午的时候,她还能支撑着给奚加朝发短信,等奚加朝回家后,她已经靠着床头昏睡了

奚加朝没有叫醒她,用听筒听了听孩子的胎音,胎音很正常,把妻子平放到床上,让她睡好后,奚加朝犹疑了

他看着手里的血清,犹疑了

生化病毒的传播度之迅自己不仅在电影里看到,现在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切也都在证明,奚加朝估计,也就是这二三天,生化病毒将全面爆发,届时甬港市将变成丧尸的天下

带着即将临产的妻子,两人又已经有了感染生化病毒的初期症状,几乎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奚加朝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奚加朝咬着牙,抽取了一半的血清,给自己注射了

然后,他抱着晕睡中的妻子,驱车来到了卫生院,卫生院里这时已经完全乱套了,丧尸已经成群出现,其中,就有注射室的护士李亚旦,就连被有关部门送到医院里的死人,也居然撕破尸袋爬了出来攻击活人,这次,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是为了敲诈医闹而诈死了

在一片混乱中,奚加朝把俞朝霞送进了的手术室,为了怕有什么不良反应导致妻子胡乱挣扎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奚加朝又把她手脚绑了起来

万事俱备,只差一件事,与东风无关,与肚子有关

奚加朝对血清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许,到了明天,自己和妻子都将成为丧尸

然而即使成为丧尸,也要好好活下去

奚加朝做的事情就是将医院里还活着的医生骗到四楼办公室,假意建议他们躲在有门禁系统保护的办公区等有关部门来拯救,除了部分医务人员有私家车开车逃命外,有不少医务人员都认为奚加朝的建议不错,纷纷跑到了四楼办公室内,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真说得上是不费吹灰之力,奚加朝从保安室取来了所有办公室的钥匙,然后一一从外面将门给反锁上了

四楼,就这样成了一个天然的人肉仓库

奚加朝在做一切时,很兴奋,真的,原因在于,他发现医院里的丧尸并没有攻击自己,这样看来,已经注射过血清的自己,已经被丧尸认同为自己人了

血清,是有效的

然而,当奚加朝打算给俞朝霞也注射血清时,他依然犹疑了,俞朝霞毕竟有孕在身,血消会不会给肚子中的孩子带来什么副作用,他一无所知

奚加朝还想再等等,然而当天晚上,当他呕吐出大口大口黑色的血块,闻到从自己口腔里散发出的腐臭味时,奚加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显然,血清的效果并不完美,然而,这并不完美的清血又是自己唯一能救妻子女儿之物,如果不注射血清,俞朝霞和女儿都将变成楼下那些白痴一样的丧尸,注射了血清还有赌一赌的机会,于是奚加朝在自己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时,给妻子注射了血清

“我还是失败了”奚加朝叹了口气,对王路喃喃道:“血清并不能阻止我们变异成丧尸,它只是起到了一定的保护大脑的作用,而且因为俞朝霞注射血清时间拖得太晚,所以,它至今没有恢复正常人的智力其实我的智力也是慢慢恢复的,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和普通丧尸一样,凭本能在行动,我的智力是在一点一点复苏的,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我就像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一样,智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王路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奚加朝并没有主动出卫生院攻击他们,以及陈薇谢玲上次来时,为什么没看到铁桶丧尸了,奚加朝此前也是在凭本能行事,只是智力比普通丧尸发达,所以能指挥它们,直到智力全面觉醒后,才懂得用护具装备丧尸并且设下天花板的伏兵

王路突然想到一事,急切地问:“你说的智力全面恢复是在何时?”

奚加朝道:“我不记得确切时间,也就个把月”

王路回忆了一下,差不多,也就是自己感染二度生化病毒的时候,看来起来二度生化病毒果然会影响丧尸智力发育,它不但造就了智尸,而且让奚加朝这样特殊的丧尸得到了进一步的进化

王路感到无比的庆幸,幸好奚加朝“觉醒”时间不长,要不然,它为了保护妻子女儿的安全,一定会对崖山众人下手,那时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奚加朝估计语言能力恢复也没多久,而且对着一群丧尸小弟也没法对话,一开始时,说起话来颇为生涩,但渐渐的,越说越流畅,说到此时话中居然隐隐带上了恳求之意:“我把自己来历都告诉你了,我夫妻俩个已经没得救了,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还没有出生,她应该还有机会”

王路半晌没有出声,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的疫苗,很宝贵的”

奚加朝一愣,继而大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事”

王路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你的女儿很特殊,它是丧尸,却还在胎中,我不知道生化病毒给它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疫苗如果直接打在它的母亲身上,也不知道对它有没有作用,如果直接打在胎儿身上,我担心母体又会对它造成再次伤害,很为难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它出生后,专门为它开发一款疫苗当然,如果你希望现在就给还在胎中的孩子用上疫苗,也可以试试但你应该知道,这一试,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当时匆忙制作的血清已经伤害了你的女儿,这一次,也许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路满口胡说八道,他哪里来的狗屁疫苗,他只想拖时间――就算王路不是个医学专家,他也知道奚加朝这一家特殊的丧尸有着多么宝贵的作用,一枚粗制滥造的血清,就能造就这一家奇特的丧尸,也许有一天,从他们身上能研究出真正有用的疫苗来

奚加朝一家,要好好活着

王路拼命忽悠,就是希望奚加朝真以为自己手中有疫苗,为了女儿的未来,乖乖听自己的话

奚加朝默不作声,王路也并不催它,他知道,它正在考虑

终于,奚加朝缓缓道:“我愿意等,等我的女儿出生那一天”

王路松了口气,这时,奚加朝又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有指挥丧尸的能力,我感应得出,你的伙伴们并没有你那样特殊的能力,他们还都是普通人,你们如果想在这个世界好的生存,肯定用得上我的这个能力只不过这个能力有效的范围也就百多米,你要带我到丧尸群中才能发挥作用我可以指挥丧尸们离开这个镇子,甚至可以指挥丧尸为你们所用,攻击那些对你们不怀好意的人”

王路没接茬,奚加朝这个能力是不错,如果带着它逛一圈鄞江,那整个镇子就归自己所有了,根本不用大家辛苦去杀丧尸了只不过,王路并不会这样做,万一奚加朝指挥丧尸反扑自己,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奚加朝啊,你们一家子,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试验品

王路漫不经心地道:“你和你的妻子,需要吃食物吗?我是说,鲜的肉我们倒也有些,不至于让你们夫妻俩饿死”

奚加朝道:“你给我的妻子吃点就行了,我想胎儿还是需要食物的,至于我自己,其实吃得并不多,做丧尸还是有些好处的,我能长时间不必进食”

王路皱皱眉:“既然你能长时间不进食,那你为什么把四楼的同事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奚加朝回答了两个字:“本能”

王路一愣,苦笑,自己真是问岔了,还真以为是在和一个正常人对话,奚加朝毕竟是丧尸啊,吃人,是它最本能的需求就像一个人在吃碗米饭时,绝对不可对米饭产生同情心,因为,那只不过是食物

王路淡淡道:“奚加朝,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虽然你是丧尸,我是活人,但我们一样在为自己的家人争取着幸福生活”

他站起身,打开门,走出了手术室

当王路走出门口时,门板才掩上,他的脚就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感觉丧失失效,幸好自己已经出了手术室,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在奚加朝面前穿帮

王路刚强撑着站起来,一眼瞟到走廊边居然有个黑影,他厉喝一声:“是谁?”

“王师傅……王哥,是我,沈慕古”黑影轻声道

王路强忍着痛意,咬着牙道:“三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沈慕古喃喃道:“我、我起来上厕所,听到这儿有动静,怕里面的丧尸跑了,过来看看”

王路哼了一声:“刚才是我在检查,你快去上厕所”

沈慕古应了一声,连忙向走廊前头的厕所走去,王路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厕所门口,才反身关上手术室的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慕古进了厕所后,摸黑找到了小便池,站在那儿,侧耳听听外面并没有动静,这才打了个冷战,他苦笑着摸了摸裤子――就在刚才,他尿裤子了

沈慕古半夜起床,的确是想上厕所的,只是刚出房门,他就感应到强烈的丧尸反应,沈慕古下意识地闭上眼“扫描”了一下楼层,他立刻感应到了手术室里有丧尸

原本,这并不奇怪,手术室里关着丧尸一家呢,只是沈慕古感应到的却是四只丧尸

睡眼蓬松的沈慕古猛地惊醒了,怎么会有四只丧尸?一只医生丧尸,一只大肚婆丧尸,以及若隐若现的胎儿丧尸,可为什么,还有一只丧尸,而且,这只丧尸给自己的感应是如此强烈如此狂暴

沈慕古正想张嘴大叫,叫起别的房间的人――有丧尸偷袭

但在电光火舌间,沈慕古突然想到了个念头,他猛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用力之猛,还让牙齿咬伤了舌尖

沈慕古忍着痛,沿着走廊悄悄向手术室靠近,手术室那边,隐隐传来话声

就在这时,话声突然中断了,接着响起极轻微的脚步声,沈慕古感应到那只强大的丧尸正在靠近自己,他想拔腿就跑,却硬生生忍了下来,门开了,王路闪身而出,就在这时,沈慕古突然发现自己感应到的丧尸又消失了

强忍着惧意回答了王路的盘查后,沈慕古还没走到厕所,其实就已经尿裤子了

沈慕古手撑着小便池的墙,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悄悄又闭上眼扫描了一下,这次,再也感应不到那只强大丧尸在存在了

沈慕古突然抬起手,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白痴,能活下去,才是正经”

第302章 不让你死就不会死

第三百零二章不让你死就不会死

次日起床后,王路吩咐周春雨:“去鸣凤山庄把陈伯给接来,我们得抓紧给他治骨伤。”王路又扭头对沈慕古道:“小沈,你去帮一下小周,陈伯行动不方便。”周春雨和沈慕古应了声自去了,临去时,王路让他们带些牛肉干来。

王路对封海齐道:“老封,我们得想法子给x光机通上电,也不知道普通的民用电这机子能不能用?”

封海齐想了想:“嘿,昨儿事一忙,我也糊涂了,哪用得着从崖山拉电啊,这卫生院都自备有的,就是为了在紧急状态下发电用。找,我们去找找。”

很快就找到了,就在地下室锅炉房旁边,更幸运的是,旁边还放着几桶油。

王路兴奋得道:“发财了,居然没人用过。”

封海齐道:“想来停电时已经是生化病毒爆发后好几天了,这所卫生院里早就没活人了,所以这和油都没启用。”

王路刚要上前发动,突然有些尴尬:“这个老封,你会用不?”

封海齐上前打开加油口看了看:“这机子还没用过呢,里面连油都没有。”旁边油桶上倒是一应设备俱全,王路看样学样,跟着封海齐用抽油器把油加满了。

封海齐刚要启动,突然想到一事,忙住了手:“咱们得先检查一下医院内的线路,万一有什么短路的地方,这一启动,形成超载的话就糟了,我也不会修啊。”

王路一听有理,忙道:“走,这就去检查。”

回到卫生院后,王路把陈薇和谢玲也叫了来,用保安室里的钥匙轻松打开了所有的门,一起检查医院内的线路和设备,对用不上的设备,统统拔下插座,电灯也全关掉,好歹能省点电。

这一查,还真查出几处问题来,有一个办公室在用老式水壶烧水,结果水壶带底座都已经烧坏了,门诊室里的空调居然也都开着,当时因为突然断电,出风口还打开着呢。如果突然启动的话,搞不好还真会烧掉个把电器。

处理完了各处有隐患的电路,陈老头也在周春雨和沈慕古护送下到医院了,还带了早点来。周春雨对王路道:“崔大妈说,她带着王比安在山庄给我们准备中饭呢。”

众人匆匆吃了早点,封海齐非常顺利地给点了火,在轰鸣声中,王路随手打开了一盏电灯,灯亮了。

王路笑道:“有就是好。”接着又摇了摇头,“可惜不能带到崖山上去,这找油是件麻烦事,什么时候搞个加油站就好了。仔细找找的话,这自备在镇上肯定还有,别的不说,镇政府里肯定有大功率的自备。”

大家拥着陈老头来到了三楼的x光机房,房间里是台c型卧式x光机,王路护着陈老头躺下后,搓了搓手:“行,照x光吧。”

众人呆立不动,王路又说了遍:“照x光吧。”

大家还是一动不动,封海齐看到王路视线转向自己,摇了摇头:“这玩意儿我可不会有。”

王路又看向周春雨和沈慕古,两人也是连连摇头,周春雨道:“以前倒也用过安检时的x光机,不过,这两个家伙可完全是两码事儿啊,别的不说,这拍了x光照总要洗胶片吧,我可不会。”

陈薇和谢玲――算了,估计和王路一样都是小白。

王路急得抓耳挠腮,辛辛苦苦打下卫生院,还差点栽在奚加朝这变异丧尸手里,起源不就是为了给陈老头治骨伤嘛,结果倒好,居然是场无用功!

陈老头倒看得开:“小王,没事儿,大不了不用这左手就是。只是辛苦了你们,我是听了小周的话,才知道大家为我冒了这样大的生命危险,已经很感激大伙儿为我老汉着忙了。”

王路嘿了一声:“陈伯,你这话就见外了,再说了,有了这卫生院,今后我们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也能治不是,这好处大家人人都有份。咱们总得想办法学会用这些医疗器械啊,要不然,真成了身入宝山空手而回的傻子了。”他突然眼睛一亮:“我可真是傻了,这有现成的顾问在啊。”

说着,转身出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x光室门外传来一阵咕噜声,一辆轮椅从门口推了进来。

大伙儿一眼看到,轮椅上坐着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白大褂,整个身子都罩在大褂下面,连手指都没露出来,这样大热天,头上顶着白帽子,还戴着个大口罩,除了一双眼睛,浑身上下是遮盖得密不透风。

谢玲摸不着头脑,这是谁啊,卫生院里,不,整个鄞江镇除了崖山众人,再没别的活人了啊。然而她仔细再瞅了瞅,突然一震,这白大褂下的形状,分明是――她惊叫一声:“哥!这、这是……”

王路果断地打断了谢玲的话:“这位是小奚,就是溪水的溪去掉三点水,他、嗯,他是我们新的伙伴。”

房间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盯着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奚,反应快的人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位小奚毕竟是何物,内心震惊无以复加,觉得王路离疯了已经不远了。

王路却对疑惑震惊指责在内的各种眼光毫不在意,推着轮椅到了x光机边:“小奚,这机子你最熟悉了,这位老人家需要照个x光片,不知该怎样操作,呵呵,我们连洗胶片都不会啊。”

坐在轮椅上的“小奚”沙哑着嗓子道:“这自动洗片的,只要把胶片放进机子里就行了。那,看见左边的小房间门了吗?对,就那个带观察窗的,那是人员操作室,里面有个柜子,那里面就存放着胶片――这样吧,你把我推进去,我指点着你操作。”

王路扭头对陈薇道:“陈薇,你跟我来吧,学着点以后能用。”

陈薇满脸古怪,跟着王路和小奚进了操作室,小奚对一应设备果然熟悉,在他的一一指点下,陈薇上了胶片,开了机子,又在他指点下,谢玲把原躺在x光机下的陈老头扶了起来――只要照胳膊,倒也不用躺着,其他人都被轰出了房间,这x光有辐射,照着可不好玩。

周春雨、封海齐、沈慕古来到走廊上,关上了x光间厚厚的防辐射门,听着里面依稀传来的“小奚”指点谢玲在x光机下摆放陈老头受伤的胳膊的声音,周春雨实在忍不住了:“见鬼,这什么狗屁小奚啊!明明是丧……”

封海齐严厉地喝了声:“周春雨!”转而轻声道:“小周,你王哥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你好好跟着他干,总错不了,不为别的,今后梨头可是有依靠,能平平安安长大了。”

周春雨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一时不再吭声。

沈慕古在旁边一直保持着他略带怯懦的笑,然而在心里,却对周春雨一阵冷笑:就这,居然还是王路的亲戚?白痴!王路能力越大,大家在他护翼下就越安全,就越应该拥护他,至于真相如何,管他个球。

其实说起来,王路已经很尊重大家了,他用白大褂把“小奚”遮盖起来,就是尊重大家感受的一种方式,自从沈慕古到崖山后,还没见过王路是一味以强力压人的,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毕竟现在是末世。

三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谢玲扶着陈老头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王路和陈薇推着“小奚”也出来了,小奚正对王路说着:“自动洗片机很快就能洗好了,从胶片上看能看得更清楚,不过,我刚才从屏幕上看,那只胳膊是钝性单纯骨折,不是粉碎性的。”

王路笑着对陈老头道:“陈伯,你听见了没,不是粉碎性的,就好医治多了。”

陈老头也很高兴,虽然他并不在乎断了条胳膊,但能医治那自然就更好了,做农活还是很累的。

小奚又道:“我估计这儿也没人会做接骨手术,还是以保守治疗为主吧。”

王路点点头:“这方面你是专家,都听你的。”

胶片很快就出来了,大家就在x光机的操作室里,用观片灯看起来,小奚道:“还好,是前臂中端单骨折,对接好后用小夹板固定,后期用石膏,再配些接骨药就行了,年纪大的人,还是尽量用保守治疗吧。”

封海齐自告奋勇道:“接骨就我来吧,好歹学过战场救护。”

治伤宜早不宜迟,在小奚的指挥下,陈薇找来了麻醉药,对陈老头的手臂进行了局部麻醉,封海齐就在x光机的帮助下给陈老头接了骨,上了小夹板。

陈老头感动得对封海齐道:“封所长你看看,为了我老头子的伤,还害你照x光,这x光可不是啥好东西,伤人啊。”

封海齐笑道:“这年头哪有这样讲究,谁知道我哪一天就被丧尸咬了,就算没变成丧尸肚子里的大便,也会变成丧尸,这x光啊辐射啊根本就害不了我。只是我这手艺也是半路出家,到时候把你的手给接歪喽,你可别怪我。”

王路连忙开了一间病房给陈老伯专用,接骨后半个月是最重要的时候,骨膜长上就好了一半了。陈薇又依着小奚吩咐从药房找了些骨伤愈合剂等药物来,促进陈老头的恢复。

忙完了这一切,大家都很有成就感,这可是用卫生院的设施第一次治疗病人,这意味着,今后大家的生命更多了一层保障。

小奚又对陈薇交待了一些药物保存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对王路道:“三天后再拍次x光拍察看一下伤势吧,别的也没什么事情了,你送我回去吧。”

王路点点头,在大家的注视下,推着轮椅出了陈老头的病房。

陈老头有些好奇:“这小奚是谁?新来的?他怎么坐轮椅上?嘿,一个残疾人能在丧尸群里活下来,可比我这老头子还厉害。”

房间内的众人互相看看,谁也不知道怎么接茬,陈薇半晌才道:“陈伯,那是个新来的――新来的伙伴,以前当过医生。对了,他说了,你这胳膊可得用吊带吊起来,既是固定,又能促进血液循环,让骨头更好的成长,我这就绑你吊起来。”说着笨手笨脚张罗起来,谢玲在一边也打着下手。

王路推着轮椅回到手术室,打开门,进去,他把轮椅推到手术床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牛肉干,当着奚加朝的面,把肉干喂到了俞朝霞嘴里,俞朝霞对肉干倒是不拒绝,狼吞虎咽都吃了。

王路看着它生生吃光了一大包肉干,拍了拍手上的肉沫,对奚加朝说:“这世上其实多的是肉,猪肉牛肉鸡肉,足够你们吃的,你们为什么非要吃人肉呢?”

奚加朝沙哑地道:“猪肉牛肉鸡肉那是你们活人的区分,在我们丧尸眼里,肉,就是肉。你应该知道,生化危机爆发时,丧尸并不是刻意攻击活人,更不是非活人不吃,那仅仅是我们身边正好有大量活人的缘故。如果一只丧尸身边是一头滚在泥水里的猪,他一样也会扑上去啃咬猪的肉。”

王路苦笑,奚加朝这话还真没错,他道:“我今后还会带肉来的,会尽量弄些新鲜的肉,让你的女儿快快长大,直到健康出生,不过你也要体谅,现在毕竟是乱世,新鲜肉并不是那么好弄的。”

奚加朝道:“我能理解。”

王路转身出门,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奚加朝突然嚷了句:“别忘了你的承诺!”

咔嗒,门反锁上了。王路扯了扯嘴角,承诺吗?一个活人对丧尸的承诺,以及一只丧尸对活人的效忠?扯淡。

王路不会让奚加朝一家去死,最起码,在真正的疫苗有眉目之前不会杀死它们,这一家丧尸三宝,特别是怀在肚中的胎儿丧尸,绝对是难得的实验材料。王路相信,如果今后能找到学过医的幸存者,一定能从这三只特殊的丧尸身上研究出一些好东西来。好好活着吧,奚加朝,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第303章 度假式训练基地

第三百零三章度假式训练基地

王路坐在四楼的院长办公室里,正在勾勾画画着什么,这间办公室没有贮藏过骨架子和尸体,还比较干净,虽然走廊上隐隐传来腐烂的尸体流下的尸液的臭味,但胜在办公室宽大整洁,打开玻璃窗后,从田里吹来的风让人颇有几分凉爽之意。

周春雨匆匆走了上来:“王哥,柴油已经关上了。”

王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我们手头就这点柴油,不得不省着用啊。”

周春雨道:“王哥,这节流的同时还得开源啊,其实这一带还是有不少加油站的,我们得想办法把油站弄到手,这汽油柴油可就可以尽管趟开用了。”

王路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推过来,周春雨一看,一样是上面划着线条的白纸,另一样,却是只手机。

周春雨接过手机一样,上面是熟悉的导航地图界面,他哈了一声:“王哥,这是你的,你以前说过里面有导航地图的。”再仔细一看,地图上定位的是一家加油站,周春雨又对着白纸上手画的地图看了看,却认得是鄞江周边的几条主路。

他立刻明白了:“王哥,你正在找加油站啊!”

王路笑道:“是啊,这鄞江卫生院周边10公里范围内,有12家加油站,其中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只有1公里,这要不把它搞到手,简直是暴殄天物。”

周春雨兴奋地道:“那还等什么,走啊,王哥,我这就去搞些空油桶来。”

王路连忙道:“你先等一等,我们要做的事太多,可不止搞油这一桩事,我这不正在发愁嘛。”

王路让周春雨坐下后,细细道:“你看,这卫生院一打下来,我们的人手就又紧张了,崖山上要有人看守吧?鸣凤山庄也得有人管着吧?卫生院,虽然说外头的大门一关,丧尸是进不来,可万一有别的幸存者,趁机我们不在,卷了药就跑,那我们拼死拼活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周春雨一想还真是这理,现在崖山一门众连老弱病残在内,也就10个人,等等,“小奚”算不算?那个,马马虎虎也算一个吧,王路既然敢用它,就必然有相当的把握。王路一家和谢玲必定是一起行动的,梨头也得跟着他们,这样一样,自己、封所、陈老头、崔老太、沈慕古和小奚要控制两个地盘,人手是少了点,分得太开了,很容易被入侵者个个击破。

王路见周春雨抓耳挠腮的,知道他也看出了关健所在,他敲了敲桌子:“陈伯的伤好了后,他和崔阿婆合适住在鸣凤山庄,一来那儿住宿条件比崖山上好,二来也方便他们管理农田,我想着,他们年纪毕竟大了,农活重了怕累坏身体,想把小沈也调过去。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你、老封和……小奚守着卫生院了。”

王路有话没说出口,封海齐能在崖山留多长时间真不好说,而小奚,王路自然是不会让它轻易离开卫生院的,这样一来,真正守卫生院的,只剩下周春雨一人,在某种程度上,他还得盯着小奚,和它的一家。

周春雨只是犹疑了一下,立刻道:“王哥,我来守卫生院吧,相信我。”

王路道:“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问题,卫生院的力量太单薄了,我把你一人扔在这儿,不是胡来吗?我可不想养梨头一辈子,你自己还得操心给她找女婿呢,这年头,好小伙子可不好找啊。”王路稍打趣了周春雨一下,这才正色道:“在我们扩大队伍前,短时间内人手紧张的现况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打算给三处据点都装上电话。”

周春雨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王哥,你是说装电话?”

王路点点头:“虽然我们有对讲机,可只适合团队野外作战时用,三个据点之间,还是以电话联系最为方便牢靠。”

周春雨看王路说得认真,也仔细寻思起来:“电话线是没问题,直接从线杆上拉就是了,只是这电话,我们现在用的都是程控电话,如果是老式电话,就那种手摇式的,也许还真能搭起一个简易的电话网。”

王路一拍桌子:“我正是这样想啊,小周,你对这一带熟悉,你说说,哪里能弄到这样的磁石电话机?我们如果能把三个据点用电话联通起来,就算是有外来者攻击,也能快速支援。”

周春雨傻了眼,这磁石电话现在估计也就一些收藏家或军事爱好者会买来玩玩,寻常的店里,又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就连派出所,也没这种东东啊。

周春雨正在苦思,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我想起来了,镇武装部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王路一愣,他身为多年媒体人员,对地方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市区一级的武装部,倒是有专门的枪械装备仓库,存放有少量的战备物资,但乡镇一级的武装部,基本就是个摆设,也就是在每年参军季节,给新兵戴戴大红花,连武装部长都没配枪,更不要说什么军事装备。

他眉头一皱:“小周,你没搞错吧,镇武装部怎么会有这种老古董?”

周春雨兴奋地道:“这事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了,鄞江镇金陆村有个区民兵训练基地,是委托鄞江武装部管理的,那儿的仓库存着一些训练物资,我记得里面就有这种老式的野战磁石电话。”

“民兵训练基地?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仓库?有枪吗?你怎么不早说!”王路脸都涨红了。

周春雨连忙道:“王哥你别急啊,那个基地现在还没正式启动呢,年前才开始正式立项动工的,地方倒是蛮大的,听说有7000多平方米,只是里面的设施至今只完成了一半。因为是由镇武装部进行日常管理,所以镇里就把一些破烂玩意儿放到已经建成的仓库里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鄞江和龙观乡的民兵经常在一起训练,多是些走走队列,防灾减灾,背背政策法规常识什么的内容,物质也就是几顶破帐蓬,几条皮划艇。”周春雨一笑:“倒是还有几条打狗棒和盾牌,因为乡里打狗,也经常要民兵出动的。枪械什么的那是根本没有的,县区一级的民兵训练才会用到这些,王哥,你猜猜,象我们龙观乡,有几个民兵?”

王路咂吧着嘴:“上百人吧?”

周春雨大大的哈了一声:“基干民兵也就14人,其中12人是镇各部门的职工,普通村民只有两个,鄞江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

王路苦笑,自己也真是被“武装部”三个字给哄了,还真以为有啥好东西呢,他无精打采的道:“那磁石电话是怎么回事?”

周春雨笑道:“听说他们武装部年年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装备,其实这也是惯例了,基层嘛,总要向上头叫叫穷,好歹能落点东西下来,结果上面也被他们烦死了,就拨了几台老掉牙的野战电话下来,让他们训练时充个门面。结果嘛王哥你可想而知,现在手机都人手一部了,谁还会去用这种老古董,早就扔到仓库里遭灰去了。”

王路当即站起身来:“路远不远?通不通船?”

周春雨道:“也就四五公里路,从它山堰旁的一条水泥路一直前行就到了。金陆村不通江,船没法到。”他迟疑了一下:“其实,王哥,我们可以骑自行车,甚至电动车去的,通往村里的道路全程水泥路,可平实了。”

王路一想,也是啊,以前自己单身一人对抗众多丧尸,当然不能大摇大摆骑自行车,而且自己的活动范围在鄞江一带,坐船多于走路,现在一则活动范围大了,总不可能永远不离开鄞江吧,二来,武力也足够强大,灭个把丧尸玩一样,到各村活动,只要不进村子,在乡间水泥道上,还是自行车等来得方便,就算是有丧尸追上来,以它们呆头呆脑的样儿,多踩几下脚蹬就甩掉它们了。

王路一挥手:“没错,找几辆自行车来,对了,卫生院后院不是有辆机动三轮车吗?就坐它去,装的东西还能多一点呢。”

王路所说的机动三轮车,原是被遗弃在停车场里的,估计是生化危机刚爆发时,用来运尸体的,这几天从卫生院里运被杀的丧尸到镇外山边的一条小河沟里,这辆机动三轮车还派上了大用场呢。

两人说干就干,出了院长室,王路问道:“老封呢,怎么没见他人影?”

周春雨道:“封所去崖山上修电台去了,说制造天线正到节骨眼上,没什么要紧事他就不下来了,反正山上有的是方便食品,他自己啃两口就是了。”

王路摇摇头,封海齐还在和那短波电台叫劲啊,昨天是跟自己说起过一句,说他仔细检查了电台,机件除了蒙着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坏,只等制作好天线就能试机了,自己当时还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立刻试台好坏与否,结果封海齐不盐不淡地回了一句:“不拉天线就开电台?你想把电台烧了就这样干吧。”

把王路闹了个大红脸,在他印象中天线长一点发报距离长一点,短一点发报距离短一点,怎么会知道不设天线发报还会把电台给烧了呢?没听人说打手机不拔加长天线把手机给烧了的啊?算了,我是小白。

想想去一个小村里拿几个电话机并不是什么难活,自己和周春雨足以胜任,就让封海齐鼓捣他的电台吧,王路一路来到大厅,只见陈薇和谢玲、沈慕古正在药房里忙碌,旁边的一个手推车里放着好多药盒,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呢?”

陈薇擦了把汗道:“找了些快要过期的药,等会儿送到崖山上的冰箱里,没准还能保存得时间长一点。你们这是去哪儿?”

王路把电话机的事说了说,谢玲立刻跳了起来:“我也去,蹲在这药房里,闷死了。”

谢玲道:“你想去就去吧,有沈慕古帮我也够了。”

王路想了想,留了台对讲机给陈薇,金陆村在5公里开外,对讲机足够通话了。

王路对道谢玲:“走,我们开那辆机动三轮车去。”

谢玲笑道:“你怎么这样大方了,前儿用这车拉丧尸体,你还嚷嚷油不够了呢,要周春雨用脚蹬。”

王路道:“那时候没发现那儿有油啊。”

给机动三轮车加满了油,王路开车,谢玲坐在车后厢,周春雨骑了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电动车,一支机械化摩托化部队嗒嗒着向金陆村开去。

前往金陆村得从鄞江镇穿镇而过,王路面对着街上三三两两冒出来的丧尸也不在意,加大油门,呼啸而过,周春雨坐在电动车上,把脚架在三轮车尾部,搭起了顺风车,偶而有个别丧尸蹒跚着走近三轮车,威风凛凛站在后车厢里的谢玲娇喝一声,抡起锄头只一下,就把丧尸砸得横飞出去。果真是一骑当千,好威风好杀气。

5公里路,机动三轮车很快就到了,在周春雨的指点下,王路在金陆村旁一座小山包下,找到了民兵训练基地。

王路摸了摸被震得有些麻木的屁股,看着眼前的“民兵训练基地”目瞪口呆:“我靠,这是训练基地还是宾馆啊。”

基地还没有完工,主体建筑只是个框架,但光看外型,已经与王路想像中的训练基地大不一样了。

在王路想像中,民兵训练基地嘛,就应该象电视里经常看到的的训练场地一样,有大片的沙场,上面尽是障碍物,什么板墙啊、独木桥啊、吊绳啊、泥坑啊、铁丝网啊什么的,可现在抬头一看,前面就是一座l型的五层宾馆,旁边还有个独幢的两层小楼。

周春雨在旁边道:“没错了,这就是训练基地,五层楼里面有体检中心和训练中心,旁边那个两层小楼,就是我说的仓库。”

王路头上冒汗:在晒不到太阳开着空调的宾馆式房间里进行训练?这是度假还是锻炼体能啊?

第304章 武装丧尸的突袭

第三百零四章武装丧尸的突袭

机动三轮车突突响着缓缓开到了仓库前,三人下了车,顺手拿下了放在后车厢的武器,向仓库走去。

仓库大门还没装好,所以里面一览无余,里面空荡荡的,三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传出嗒嗒的回响。虽然周春雨提前对王路说过,仓库里并没有什么物资,但看到实景,王路还是叹了口气。

周春雨也在东张西望着,这时指着仓库尽头角落里的一堆东西道:“看,东西可能在那儿。”

王路快跑了几步,揭开了货堆上盖着的雨布,下面是一堆满是灰尘和锈迹的盾牌、钢制套管、充气皮艇、简易帐篷等物,王路闭着气翻腾了几下,扬起一股灰,真是一堆破烂,有几顶帐篷都破了大洞,比王路从淘宝上买的质量还差。

周春雨也在翻找着,他很快嚷道:“王哥,找到了。”

周春雨从一条漏了气的充气皮艇下翻出了几个长方形的盒子,随手胡乱抹了几下盒子上的灰,打开盖子,当啷,里面掉出了只电话筒来,很老式的圆头听筒,盒子侧边还有个握把,周春雨摇了摇,点点头:“好像没怎么坏,估计武装部那群人拿到手后就扔角落里了,根本没打开过。”

王路从灰尘下看到电话机的型号,3,看起来还是正经的军用品,不是什么山寨的三无产品,他手一挥:“带走。”又加了句:“统统带走。”

周春雨愣了一下,指着破帐篷什么的道:“王哥?这些垃圾也带走?”

王路很不满意:“你也太大手大脚了?垃圾?破烂?就半个月前,为了能收集到你嘴里的垃圾,我和谢玲都要拼死拼活呢,现在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你就垃圾长垃圾短的看不上眼这些物资了?我告诉你,我们就是靠这些垃圾保命才生存到现在!”

周春雨脸有些涨红,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鄞江镇上的丧尸已经不足为虑,镇里的物资足够供应山上的众人很长时间,而且仓库里的东西破的破烂的烂,就是拿回去,象破了个大口子的充气皮艇都不好修理,这才随口说了句垃圾。

这时被王路没头没脑训了顿,周春雨也不回嘴,低头抱起了几顶团在一起的帐篷,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谢玲见周春雨背影消失在门口,走到王路身边道:“你好端端发什么火?小周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王路叹了口气:“是我脾气不好,只是,我急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崖山上的人手是越来越多,可是一分派开,就又觉得人手太少了,哪一处都不够安稳,要做的事又是成堆,偏偏我又毫无头绪,总觉得有很多事要急着做,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这不急的嘛。”

谢玲瞪了王路一眼:“莫名其妙!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谢玲其实是冤枉王路了,王路现在这状态叫“入门级领导恐惧症”,崖山现在也算是个小有规模的团体了,王路自然成了首领,有时候做事,也不需要自己亲历亲为,可以坐办公室里指手划脚了。

可刚刚上位的王路其实一点领导人家的经验都没有,他只有被人家领导的经验,换句话说,就是执政能力很差,什么都想管,什么都管不好。说实话,这一群人中,真正有领导经验的是封海齐,派出所所长那可不是盖的,基层工作能力丰富着呢,可王路拉不下这个脸来去请教他,一来,封海齐早晚要走,二来,王路也憋了口气,“我一个堂堂市级媒体的编辑,难道还不如你一个派出所所长?想当年,老子都是和书记市长――的司机一个桌吃饭的!”

就像在卫生院里,王路想找加油站,他根本不用查什么手机导航,问一下封海文齐不就结了,这一带地理设施,封海齐就是活地图,可王路偏偏要费劲参照着手机导航自己手绘地图。没办法,刚当个小官的人都这德性,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可笑的权威,什么都要一把抓。

王路也知道自己刚才训斥周春雨有点小题目大作,但他也抹不下脸来承认错误,正要说几句场面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周春雨一声大叫:“什么人!”

王路和谢玲都是一惊,两人也是久经沙场,早就一个拎着双斧,一个握着锄头,向外飞奔过去。

这时,门外又传来周春雨的一声惨叫:“王哥!是丧尸!”

王路已经冲出了门外,一眼就看到,一只丧尸正在袭击周春雨――然而令他震惊的是,那只丧尸并没有在咬周春雨,而是用手里的铲子击打躺在地上的周春雨,周春雨满脸是血,正勉强用手里抱着的帐篷抵挡着,可怜那帐篷只是一卷防水布,又哪里挡得住铁做的铲子,丧尸的每下挥击都让周春雨惨叫一声。

王路毫不迟疑,脱手把斧头向丧尸扔了过去,这一斧正砸中了丧尸的头――但却没对丧尸造成伤害,因为它头上戴着工地民工常用的塑料安全帽,这安全帽虽然不够结实,却也不是王路的飞斧能砸穿的,斧头,只是在安全帽上砸出了个裂口,就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但王路已经成功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受到攻击的丧尸扔下周春雨,狂吼着向王路扑了过来,王路刚要迎着丧尸冲上去,一愣神,却又后退了。

不退不行啊,王路手里的斧头不足一米长,而对方丧尸手里却是长柄铲子!不等王路接近丧尸,丧尸一铲就能把王路的头拍扁了。

王路不敢退得太快,怕丧尸再次回头攻击周春雨,只得用斧子架住丧尸挥劈下来的铲子,那丧尸把铲子挥得跟风车一样,和王路的斧头铛铛连撞了几下,震得王路胳膊一阵阵发麻。

幸好这时谢玲也已经冲了上来,她手里的锄头也是长兵器,连忙架住了丧尸的铲子。

这时,周春雨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草草擦了把头上的血,拔出了插在腰里的斧头,冲上来和王路一起向丧尸进攻。

丧尸虽然有武器在手,但毕竟敌不过三个人的车轮战,不一会,被谢玲抽冷子一锄头锄在脚板上,把半只脚掌锄得只剩下几根筋连着,顿时失足倒在地上,王路和周春雨趁机冲上去,王路一把握住了丧尸抡过来的铲子的握把,死死拉住不放,周春雨在丧尸只顾着躺在地上与王路来回拉拔铲子的机会,上去只一斧,就砍得它脑袋破裂。

王路铛一把扔下铲子,抢到周春雨身边:“你的伤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周春雨苦笑道:“没事,不是丧尸咬的,是被这家伙用铲子砸的。”

王路毕竟不放心,拉着周春雨仔细查看,果然在额头上发现一个裂开的血口子,上面并没有丧尸的牙痕。王路松口气,只要不是咬伤的就好,铲子上可没有生化病毒,就是再挨几下,除了皮肉受苦,倒也没别的大碍。

谢玲警惕地拎着锄头,左右张望着:“小周,这丧尸哪儿跑出来的?”

周春雨一指斜对面的主楼:“是从那儿跑出来的。刚才我抱着东西出门,正要放三轮车上,就见它从大楼里跑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幸存者,因为它手里拿着铲子,可等它靠近了,才看清是丧尸,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一铲子就砸在我头上。幸好你们来得快,要不然我堂堂一个警察被把铲子砸死,脸都丢光了。”

王路见周春雨又有了力气说笑,这才知道他真是没事了,但他立刻又紧张起来,对面那大楼,会不会还有丧尸的同伙?

谢玲也想到了这一点:“哥,小心,楼里可能还有丧尸!这丧尸有古怪,居然会用铲子攻击。”

王路叹了口气:“卫生院里的丧尸会用垃圾篓当护具,这建筑工地上的丧尸会用铲子也不算什么。”

他扭头看看周春雨:“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我们去查查那大楼。”

周春雨笑道:“哪里就这样娇滴滴的了,走,去看看。”

主体大楼已经完成了框架结构,脚手架外面立着一架货运电梯,王路看到门口散落着几顶安全帽,便捡了起来,递给周春雨和谢玲,这丧尸会用武器,有安全帽挡一挡也好。

三人不敢散得太开,王路在前,谢玲中间,周春雨在后,进了大楼。

大楼因为是框架式的,里面还没有分隔开,视线倒还开阔,阳光从脚手架间照进来,光线也足够明亮,王路三人小心翼翼前行,特别留神柱子等可以藏丧尸的物体后面,大楼里摆放着成堆的建材,电线、水管、下水管、水泥、空心砖、保温板等物,地上还扔着不少电动工具。

谢玲眼尖,看到满是灰尘的地上有重物拖动的痕迹,忙捅了捅王路的背:“哥,你看。”

王路也看到了这条长长的拖痕,他做了个手势:“跟我来。”

三人沿着拖痕一直向前,拖痕消失在一个电梯井里,三人高举武器慢慢接近,防备着有丧尸突然跳出来,但一直到电梯井口,都没有动静。

王路贴着井口往下一看,立刻缩回了头:“没有丧尸。”他又道:“都是些骨头。”

三人并不敢放松,又下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没有丧尸了,这才回到一楼的电梯井。

谢玲在上面警戒,王路和周春雨跳下了电梯井。

小小的井底都是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王路认出了几个人头骨,有几根骨头极粗,明显不是人类的,周春雨翻出了一个带着弯弯尖角的头:“是牛头骨。”此外还有些细小的骨头,不知是鸡还是鸭的。

王路也不嫌脏臭,捧着一个人头骨细细看着,递给周春雨道:“你看,这儿有道钝器砸的裂缝。”周春雨接过一看,果然在太阳穴旁,找到了一条裂缝。

王路沉声道:“这应该是那只丧尸用铲子砸的,嘿嘿,会用武器的丧尸啊。”

周春雨在白骨堆里翻捡了一下,又找到了好几根有砸伤痕迹的骨头,他不由自主扶了下自己的头,如果不是自己当时见机快顺势躺到地上,自己的头上也会有一道足以致命的裂缝了。

三人脸色沉重地回到仓库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丧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路蹲下身,细细察看着丧尸的衣服,是件工地民工最爱穿的迷彩服,洗得都有些发白了,上面满是斑斑的晒干的汗渍,看起来穿了已经有年头了,王路又掰开丧尸的手掌看了看,虽然手上满是尸斑,但掌心和手指肚上的老茧还是清晰可见。

谢玲在旁边喃喃道:“看来这是只丧尸生前是个建筑工人,戴安全帽,拿着铲子,只是它的习惯行为而已。”

王路听明白了,谢玲这是想说,这只会防护会使用兵器的丧尸,仅仅是偶然造成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谢玲,还是不敢正视现实啊。丧尸智力的觉醒,已经成了势不可挡的奔流,就像冰山上的融化的雪水,虽然只是一点一滴,但积少成多,终将成为一道洪流,将幸存的活人吞没。

王路注意到丧尸的衣服口袋有些鼓鼓的,他解开了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本病历卡,农村医保病历。王路打开,轻声念出了上面的名字:“梅旭东。”

他一惊,这个名字,在奚加朝讲述的往事里听到过,对了,他就是那个病好了后,又坚持抽血的那个乡人。

王路快速地把病历翻到最后,病历上,医生写下的诊断永远是鬼画符,王路瞅了半天,只认出“发烧”两字,看看日期,果然与奚加朝说的日子吻合。

王路盯着地上的丧尸,这可奇怪了,这位梅旭东民工师傅,应该已经逃过了生化病毒的第一波袭击,他又是怎么变成丧尸的?

王路干脆解开了丧尸的迷彩服,仔细检查起它的身体来,终于在肩膀上,找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牙印不是很深,但周边的肌肤都变成了黑色。

第305章 竖旗号拉壮丁

第三百零五章竖旗号拉壮丁

王路明白了,这个梅旭东的确是逃过了由空气传播的生化病毒的第一次感染,然而,他此后不知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工地上,被丧尸给咬了一口,进入血液和淋巴系统的生化病毒不是自身免疫系统能对抗的,梅旭东还是变成了丧尸。

但是,正如注射了血清的奚加朝保留并逐步觉醒了智力一样,梅旭东也一样保留了他生为建筑民工的日常行为,比如戴安全帽,比如使用铲子等工具,喜欢以工地为据点,捕捉活物来吃等等。王路不知道它的智力觉醒到了什么地步,但仅以现在的表现,就已经差点杀了周春雨,并让王路和谢玲手忙脚乱了。这样的丧尸只要来上三只,王路等人就不敢说全身而退了。

王路招呼谢玲:“来,把丧尸抬上车,我们这就回卫生院。”

谢玲道:“这种脏东西带回去做什么?”

王路自然不可能把梅旭东的来历告诉谢玲,只是含糊道:“这种丧尸太奇特了,带回去研究研究。”

谢玲不以为然:“再奇特还不是被我们杀了吗?我就奇怪了,你和小周都觉得这种会用护具会用武器的丧尸很厉害,我可不觉得,丧尸最可怕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被它们的牙齿咬了会被生化病毒感染吗?现在这丧尸不用牙咬,却学我们活人用兵器,这不是典型的舍长取短吗?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这只丧尸和我们对打时,动作其实并不是很灵活,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个人也能找机会干掉它。”

王路皱着眉头道:“谢玲,你这种轻敌思想可要不得,这只是一只落单的丧尸,你可别忘了,现在丧尸的数量是我们活人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上千倍,一只这样的武装丧尸不可怕,可要是成群结队的前来,就麻烦了。你想想,我们的武器打在它们身上,只要没有劈开剁下脑袋,它们根本不当回事,可它们手里的武器只要在我们身上开个口子,我们却会减弱甚至丧失战斗力。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谢玲果然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禁不住学着王路的样骂了句粗口:“真是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路的话中有大半是用来吓谢玲的,武装丧尸不可能太多,如果奚加朝回忆无误的话,当时卫生院里发烧后又自行治愈的人不足10个,就算它们全部悲催地被丧尸咬了,变异成了武装丧尸,以一个镇的人口基数来说,无论是数量还是概率都是极少的,而它们要集合在一起群体作战的概率就更小了。只不过,谢玲大意的态度实在要不得,所以王路才吓吓她。

三人不再多做逗留,骑着车赶回卫生院,只不过这次换成周春雨坐在后座上,谢玲骑着电动车紧跟在后,因为周春雨流着血,王路担心招来大批的丧尸,于是从镇外绕了个大圈,才回到卫生院。

陈薇见周春雨好端端的出去,却满头是血的回来,连忙拉着他,用双氧水清理了伤口后,给他缝扎了起来,等她从王路这儿打听到周春雨的伤是铁铲砸的后,更是紧张,又打了针破伤风针。

这破伤风打起来本就痛,陈薇打屁股针的手艺又是以前从王路屁股上练出来的,实在称不上精湛二字,把扒了裤子坐在高凳上扭扭捏捏的周春雨扎得嗷嗷叫,陈薇说药用说明书上写着,破伤风最好连打三针,每隔半个小时打一次,把周春雨吓得不轻,连忙借口不要浪费药品,死活不肯打。其实这也是陈薇搞岔了,每隔半小时打一次那是对孩子而言,而且剂量极小,成人一次就足够了,只是陈薇现在算是自学成医,看说明书是囫囵吞枣,幸好没搞出医疗事故来。

等王路把武装丧尸的尸体搬到了地下室的太平间,回头整理三轮车上的破烂时,崔老太带着中饭和王比安、梨头来了,王比安左顾右盼,没见到师傅封海齐的影子,刚开口问:“封伯伯呢?怎么吃饭了还没见到伯伯?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路正要告诉王比安他师傅正在崖山上鼓捣电台,让他送饭上山,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大气地笑道:“王比安倒是学会拍马屁了,封伯伯这里光拍马可没用,你今天的训练量达标了吗?”

王比安一听正是封海齐的声音,喜得迎出去道:“封伯伯你来了?我今儿的训练都完成了,还加了量呢,倒是谢玲姐,她这几天又偷懒不练了。”

谢玲有点脸红:“王比安你这小报告精,没见姐忙得脚不沾地的吗?告诉你,今天我们又遇见一种新丧尸,不但会戴安全帽当护具,还会用铲子当武器,厉害吧,还不被姐我几下就杀了。”

王比安和谢玲在那儿拌嘴,王路迎上封海齐道:“老封,我正想让王比安给你带饭上山呢,这活儿再多,也得吃饱饭吃好饭呢,皇帝都不差饿兵呢,再有什么急活,也就得吃饱肚子慢慢来。”

封海齐一笑:“活已经干完了。”

王路一愣,旋即大喜:“你、你台天线已经架好了?”

封海齐点点头:“是,等吃了饭,我们就去正式呼叫。”

王路原本对短波电台根本看不上眼,只是封海齐一意坚持,也就任他折腾,但自从遇上奚加朝一家以及武装丧尸梅旭东后,王路的观念急剧变化,他明白,自己龟缩在小山包上过小日子的梦想已经破灭了,生化病毒以及丧尸的进化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地在不断进步。封海齐以前劝自己的话是对的,只有聚集起一个强力团队,才能在末世生存下来。

这个团队不仅要和地斗――在没有农药化肥没有机械的艰苦环境下,用19世纪的落后手工方式从地里刨食,和天斗――抗击如洪水台风干旱突发的天灾,还要和人斗――与不怀好意的别的幸存者争夺日益减少的生存物资,更要与丧尸斗――随着智力的觉醒,丧尸将越来越难杀,不趁着丧尸还在白痴状态时多杀些丧尸,以后活人真是无从立足了。

王路需要人,大量的人,有专业技术的人,农民、建筑工人、五金工人、电工、车床工、化学家、士兵……他统统都要,对了,还有女人,需要健康的,会怀孕的女人,人类需要长远生存下去,必须生育。生育是人类对抗丧尸的终极武器。

只有能远踪离通讯的短波电台,才能让王路向不知躲在哪里的幸存者发出“招聘通知”。

大家匆匆吃了饭,留下崔老太和梨头陪着陈老头,因为崔老太说:“我一乡下老太婆,以前连手机都不用,什么电台根本不晓得,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众人跟着封海齐一路来到了龙王庙,远远的,就看到龙王庙后竖起了一根高高的天线,象旗杆一样竖着。

王路走近一看,天线是沿着庙后的山墙竖起来的,电线外还套了一段塑料管,最顶部的天线有点像方形的渔网,几根骨架中拉着一条一条横竖纵横的线,封海齐在旁边解释着什么振子直径啊,多波段啊,同轴电缆啊,多少多少欧姆啊,王路听得一头雾水,反正只知道,这是个根好天线,这是根坏了自己肯定不会修的好天线。

陈薇看着高高的天线小心地问道:“这天线有多长啊?怕不怕雷击啊?”

封海齐道:“连室内天线在内,有30多米长吧,放心,我已经做过防雷处理了,电台上还接了地线。”

电台就安装在卧室的书桌上,这个房间相对来说通风干燥,比厨房和大殿都要好,而且没有别的电器干扰,不像大殿上,太阳能电池系统一大堆。

封海齐打开了电源,王路看到一个小小仪表盘上动了动,上面标记着“a、v”等,知道是指示电流的,封海齐指了指右侧上方的一排旋扭,“这就是频率,也就是俗称的波段。”王路看了看,最上面刻着“”,四个旋扭上都有白色的刻度,除了第一个是2至9外,其余三个都是0至9的刻度。

封海齐递给王路一张纸:“这上面是民间业余短波电台最常用的波段,通过手动旋扭,可以接通。”

王路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80m波段:3.840、3.843、3.850。40m波段:7.030、7.050、7.o53。20m波段:140、14.225、14.270等数字。他笑道:“这倒和收音机上的差不多。”封海齐点点头:“电台嘛,本来就和广播电台差不多。”

王路搓了搓手:“那么,我们可以通话了吗?”

封海齐笑着把频率设定在3.840,然后把通话话筒递给王路:“按下这个按钮说话就是了。”

王路兴奋地接过,这和对讲机没什么差别嘛,不就体积大一点,距离远一点,他刚要开口,突然又放下了话筒,对着挤在房间里的众人道:“你们说,我该说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还真没人想过,陈薇咳嗽了一声:“王路,你想说啥就说啥吧。”

周春雨多少知道点业余电台的常识道:“好像开头要呼叫几声cq、cq打招呼的,就跟说哈罗一个样。”

谢玲切了一声:“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想说什么就喊几声就是了,谁知道现在这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守着电台啊。”

王路举起了话筒:“这里是崖山在呼叫,我们位于甬港市鄞州鄞江镇,北纬29°46′2″东经121°21′22.98″,我们这里有食物饮水安全的环境,我们欢迎每一位幸存者。”

王路放下了话筒,王比安抢着道:“老爸,你快听听看,有没有回复?”

王路取过听筒捂在耳边,但除了嗞嗞的大气背景噪音,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王路道。

封海齐道:“电台呼叫又不qq,哪有这样快就有回复,现在的幸存者本就不多,拥有短波电台的人肯定更少,正好开机又和我们同一个频率的,那就更稀罕了。慢慢来吧,这电台倒也不用全天开着,太耗电了,每天定时开机,选择不同频率呼叫,总有一天能听到回复。”

王路也知道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时谢玲抢过话筒道:“我来试试。”说着按下按钮呼叫道:“这里是鄞江镇崖山,欢迎所有的朋友一起来打丧尸。”

王比安伸长了胳膊:“姐,快给我,让我试试,你这样乱叫不行的,谁知道崖山在哪里啊,这名字根本就是老爸乱取的,就算是有地图都找不到这样的小山。”

不说屋子里大伙儿争抢话筒,连陈薇也跃跃欲试,王路和封海齐悄悄地转到了屋外,王路郑重地对封海齐道:“老封,谢谢你。”

封海齐人老成精,见王路原本对电台爱答不理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热情有加,稍一转念,就知道王路的心态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他笑笑道:“怎么?想通了?”

王路长叹一口气:“没办法,逼上梁山啊。”

他把去民兵训练基地遇上武装丧尸的事儿和封海齐说了说:“老封啊,你应该想得到,虽然这样的丧尸数量不会很多,但对任何一个小团体来说,都已经足够致命了,这武装丧尸威力堪比人肉炸弹啊,戴护具持武器,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干掉它,被它突破防线,后面的普通丧尸再凭借人数优势一拥而入,就算我们全部是热兵器,照样是一点突破全线崩溃。”

封海齐点点头:“是啊,现在这丧尸会戴安全帽,异日谁说它不会戴防弹头盔?子弹打在它肉身上只当挠痒痒,打头盔目标小角度不正还会弹开,不要说它还有武器了,就算是被它贴近身边只要咬一口,整条防线就完蛋了。”

王路握紧拳头:“所以我们需要人,只有更多的幸存者团结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希望,我们还要寻找更多的物资,更多现代化的装备,武装到牙齿,才能战胜丧尸。”

这高高的天线好比是古代的招兵旗,崖山这是竖旗号拉壮丁结伙上山啦。

封海齐仰起头,看着龙王庙大殿顶上高高的天线:“会有更多的幸存者前来的,相信我,小王,崖山,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这天,崖山上的众人个个上了电台,乱七八糟呼叫了一会儿,过了把瘾才放手,王比安最是干劲十足,抱着电台一直呼叫到晚饭前,才依依不舍放下话筒,他摘下耳机时对王路道:“老爸,我一直没听到有人回复啊?这电台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呼叫发射出去啊?”

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封伯伯的本事你还能不信?放心,你的声音早就通过电台传出上千里远了,也许人家已经听到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收不到回音而已。这样吧,以后这电台就交给你了,你早中晚定时呼叫半个小时,总有一天,会有人回复你的。”

王比安一向没有正经的活,照顾梨头勉强算一个,可老是给小毛头擦屁股王比安可做腻味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像爸爸一样天天去杀丧尸,这下被王路交待了一个正经的工作,王比安大是兴奋,连连点头道:“是,老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把电台管好。封伯伯刚才的操作手法我都看着呢,早学会了,我还记得他说了,不开机时要拔下天线,以防雷击,开机前一定要先接天线,以免电台空载烧坏内部晶体,还要让电台保持干燥,防止灰尘……”

听着王比安说得头头是道,王路很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骚年,拯救人类,维护地球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当然,这只是王路恶趣味的想像,他只是一本正经地道:“不错,好好干。”

――嗯,这个语气应该像个领导干部的派头了吧,会不会太严肃了,毕竟站面前的是自己儿子啊,啊啊啊,果然我不是当领导的料啊。得,王路的入门级领导恐惧症又犯了。

与此同时,在四明山脉的某处山头,一人正在调节着手里收音机的频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懊恼地放下了收音机:“见鬼,这台从淘宝淘来的d02收音机真是垃圾,虽然能接收单边带的信号,可这声音放出来都是发飘的,除了一个‘崖山’,根本听不清别的话。那个电台报话员也真是扯淡,报什么经纬度啊,我手里只有旅游地图啊!”

话虽如此说,此人还是很小心地收起了收音机,把搭在旁边一棵大树上的充当天线的电线也收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接收到电台信号,这一带都是山区,他们离得不会太远,也许我可以试试电台定位的方式,朝着电台声音最清晰的方向走,总能找到他们。但愿那个报话员天天都开机。”

第306章 这是王比安在呼叫

第三百零六章这是王比安在呼叫

收好收音机后,男人走到了一棵大树下,树下停着一辆三轮车,车后厢带着一个蒙着塑料布的顶棚,他边上车边大声道:“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找到一个幸存者据点了,等到了那儿,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这段时间可真累着你了。”

车后厢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三轮车车轮慢慢滚动着,沿着盘山路而去,那人还在絮叨着:“妈,到了地头儿,先给你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再给你找点吃的。能自己设立电台,并向外呼叫的团体,肯定有很强大的实力,不像那种只有三四只阿猫阿狗的小队伍,他们一定欢迎我的加入,到时候,妈,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王路并不知道,崖山的第一次电台呼叫,还真被人接收到了,他现在正忙着布设电话网呢。

从训练基地带回的磁石电话经封海齐检查后,的确是可以使用的,接下来就是接电话线了。

从崖山到卫生院的电话线很简单,直接从镇上的建材店里弄捆新电话线,接上就是了,王路在卫生院院长办公室一摇磁石电话机的摇把,再拎起话筒,对面就传来了王比安的声音:“老爸,听得见我吗?”

王路道:“听得见,声音非常清晰,你听得见我吗?”

“听得见,听得见,爸,你等等,封伯伯要和你通话。”

封海齐的声音传来:“小王,磁石电话用在崖山和卫生院效果不错,只不过这种电话的串联只能保持20公里左右,远了就不行了。”

王路算了算鸣凤山庄的距离:“20公里足够了,暂时我们的活动范围还没这样大咧。我这就和周春雨拉线去。”

王拉线,其实正确“搭线”,鄞江镇到鸣凤山庄距离差不多有10多公里,如果新拉电话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市话网的电话线。

王路站在一根线杆下,看着周春雨往上爬,心里嘀咕着:“幸好现在农村的电话线还是露天式的,如果都像市区那样,埋在地底下,这可就抓瞎了。”

周春雨爬到线杆上后,仔细查看着,这一带电话线、电线、有线电视线都在同一根电杆上,他很快找到了细一点的电话线,周春雨将自己带上来的已经与崖山、卫生院串联好的电话线,接上了电杆上原有的电话线,他想了想,低下头问道:“王哥,通向镇里的那头线路要不要剪断?”王路想了想,一挥手:“剪了,省得干扰信号。”

周春雨爬下电线杆后,和王路一起开着机动三轮车一路巡查过去,电线杆上不时会分出线路,进入路边的分线盒,然后进入附近的民居,遇到这种情况,周春雨就会爬上线杆,干脆利落地把分线都剪断,只保留主线畅通。

电线杆一直沿着鄞江前进,王路和周春雨又要爬上爬下重接线路又要杀路上偶然出现的丧尸,虽然有机动三轮车,速度却快不起来,直到快吃晚饭了,才来到鸣凤山庄,山庄里空无一人,崔老太为了方便给大家烧饭,直接就在卫生院食堂里开伙了。

鸣凤山庄本就通了电话的,王路和周春雨找到野外分线和主线的接头后,很快就拉上了,倒并不需要另外拉新电话线。

王路小心地接上了最后一部磁石电话机,摇了摇手柄,接起听筒,听筒里立刻传来王比安的声音:“是爸爸吗?”

又是这小子,王路突然想到,这三部电话是串联的,也不知道如今通话的是崖山还是卫生院,连忙问道:“王比安,你在哪里接的电话?”

“在卫生院你的办公室啊,我们正准备吃晚饭呢。”

王路简短地道:“我和你周叔叔马上就回来。”

王路放下电话后对周春雨摊摊手:“这磁石电话就这点不好,一摇串联在上面的机子就都通话了。现在只有三部电话倒好办,以后要是电话多了,就弄不清谁该找谁了。”

周春雨笑道:“那就像一些老电影里演的,弄个人工交换台,插头拔进拔出的,搞个什么首长专线电话,多威风。”

王路哈哈大笑:“咱们能弄到这磁石电话机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工交换台?这种老古董还会存在吗?走,回卫生院,吃饭去。”

有机动三轮车在,回程就快了很多,只是这油用得让王路心痛。

回到卫生院,大伙儿居然还没吃饭,专等着王路和周春雨回来,王路很是感动,这才有个家的味道啊,连忙坐下举筷子,众人这才开动,王路把三个据点间已经通上电话的事说了,大家也很是高兴,反正这电话不需要交费,以后有空了,三个据点间尽可以煲电话粥。

吃了晚饭后,王比安、陈薇、谢玲回崖山睡觉,因为王比安说他要定时通过电台呼叫,现在王比安设定了早上7点,中午12点,晚上7点各呼叫一次,陈薇和谢玲不放心他一人上山,就陪着去。上山前,王比安对王路道:“老爸,我想在用电台呼叫时,加上一些我们打丧尸时获得的经验好不好,比如怎样对付水丧尸、智尸、武装丧尸的方法,让别的地方的幸存者也能学到。”

“电台远程教学吗?”王路笑道:“你自己才是个初一学生呢,就想教别人怎么杀丧尸?能存活到现在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比安有些脸红,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老爸和你开玩笑的,你这想法很好,以后如果和别的幸存者联系上了,你也可以向别人请教学习,这也是我们互相合作对抗丧尸的一种方法,没准还因此结下友谊呢。放手去做吧。”

回到崖山龙王庙后,陈薇和谢玲去洗堆积如山的衣服,王比安坐在书桌前,依着封海齐的指导,开了电台。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7点,王比安开始呼叫:“这里是崖山在呼叫,我们位于甬港市鄞州鄞江镇,北纬29°46′2″东经121°21′22.98″,我们这里有食物饮水安全的环境,我们欢迎每一位幸存者。”这小子把王路那一天的呼叫原封不动地背了下来。”

王比安呼叫了几遍后,舔了舔唇:“下面是特别内容,我们警告每一位幸存者,丧尸群中出现了水丧尸,水丧尸能在水下持续活动,如果你正在水边,小心来自水里的袭击。”

王比安又重复了几遍关于水丧尸的内容,如此呼叫了半个小时才结束,在关机前,王比安调皮劲儿又上来了,添了一句话:“这是崖山王比安在呼叫,完毕。”

在四明山脉里,一男子正边收听收音机边在记着什么,听到完毕两字,他才松了口气,今天一天他为了收听到来自崖山的呼叫,已经多次开机了,电池里的电都快用光了,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崖山开机的固定时间,只能乱蒙,后来猜测对方极有可能在整点呼叫,终于在晚上7点,听到了收音机里的声音。

只是可惜,信号还是很差,这台收音机虽然经过改装,能接收单边带短波电台的呼叫,可效果比不上专用接收机,男子听了半天,还是没把经纬度记下来,但这次接收效果比上次要好,男子知道,自己往崖山前进的大致方向是正确的,这让他信心倍增,他喃喃道:“王比安?这是崖山的报务员吗?听声音很年轻啊。嗯,水丧尸,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难怪,我一直在山区里转,遇到的多是小溪流,自然不可能躲藏着水丧尸,以后到了什么江河湖泊边,还真得小心了。”

男子回到三轮车边,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地瓜生吃起来,这时,三轮车厢传来一阵声音,男子柔声道:“妈,对不起,今天没给你找到吃的,不过有好消息,我们离那个崖山越来越近了,再收听几次电台,我一定能找到崖山。”

在遥远的某处,一架单边带电台旁,有人放下了手中的笔,对身边的人道:“都抄下来了。”

那个人拿着抄下的了看:“水丧尸吗?他们那里也出现这种丧尸了啊。你说,这崖山离我们这样远,这丧尸与丧尸之间可不可能是互相学习,才学会了水下生存的技能呢?”

接收电台的人笑道:“那怎么可能,其实丧尸能在水下生存并不奇怪,它们的生理机能完全不同于正常人,我们不是曾经试验闷死丧尸吗,把塑料袋套在丧尸的头上再扎起来,结果根本不管用啊,既然闷不死丧尸,那就更不可能淹死他们了。”

另一个男子嗯了一声:“注意收听这个电台,把所有内容都抄下来。”

接收电台的人问道:“要不要回复他们?”

另一个男子想了想:“暂时不需要,我们观察这个崖山……(他看了看抄报纸上最后的嗯,崖山的王比安一段时间,是敌还是友现在可不好说啊。”

当王比安关上电台,在月色下跑到龙王庙前的平台锻炼身体时,王路正站在卫生院的太平间里,面对着武装丧尸的尸体。

太平间的灯亮着,电源来自王路早前从崖山上拉下来的电线。

王路穿上白大褂,戴上了口罩,走到放在金属推车的武装丧尸前,他取过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剪刀,把丧尸身上的衣服都剪了下来,露出了*的尸身。

王路仔细看了看尸身,除了头上有一道溢出脑浆的伤口,肩膀上有个咬痕,这具尸体还算完整。

王路取过一把手术刀,在丧尸肚子上比了比,一刀划了下去,解剖。

没错,王路要解剖一只丧尸。这样长时间来,死在王路手下的丧尸也不少了,也有好几只是被碎尸的,开膛破肚那是小菜一碟,然而战事紧张,王路至今没有好好观察过丧尸的内部生理机制,王路倒很有心想解剖一只丧尸好好研究研究。

王路在初中时还真学过解剖,那是在生物课上,老师带了一只活兔子来,交大家解剖,王路是课代表胆子又大,老师解剖了一半,就交给了王路。当王路用手术刀划开兔子的皮,暴露出里面还在流动着血液的青色血管,红色的肌肉,白色的脂肪,手指感受到*的湿暖时,王路不但没有像下面看着的女生一样感到恶心,反而有些兴奋,他认认真真把整张兔子皮都给剥了下来。下课后,生物老师倒拎着还在一抽一抽的*兔子回寝室,准备把兔子红烧下酒,王路自去洗手,在洗手时,王路久久搓动着手指,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种裸露的肌肉在自己手指下微微弹跳的感觉。

王路至今还记得生物老师的指点,下刀时,不要竖着切,而是顺着“拖”,手指要下压,因为皮肤比大多数人想像得要坚韧,不要碰着大血管,出了血就麻烦了,真正的解剖好手是不沾血的。

当然,解剖丧尸不用考虑到那样麻烦,已经死了多时了,王路的刀很快剖开了肚子,刀口只有黑色的尸液渗出,从破口子里涌出一堆内脏――主要是肠子。

王路取过了一边的一只手持式电锯,一按铵扭,电锯的锯片立刻尖啸着旋转起来,王路把电锯对准胸骨,压了下去。

飞速旋转的锯片立刻切割开了皮肤和肌肉,把碎肉沫都甩到了王路的口罩上,王路不为所动,加大了手上的压力,锯片锯上了骨头,发出刺耳得令人牙酸的嗞嗞声。

胸骨很硬,王路出了一头汗,才把胸骨锯开,王路又取过一边的老虎钳、榔头、凿子,叮丁当铛,象做木匠一样又是敲又是砸又是橇又是凿,终于打开了胸腔,这活做得糙了点,好几根肋骨生生被王路弄断了。

王路靠着推车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戴着像胶手套的手,从丧尸体内捧出了肝脏、肺、心、胃、肾、肠、脾……等一大堆零碎。

第307章 吃啥补啥的科学逻辑

第三百零七章吃啥补啥的科学逻辑

在灯光下,王路细细扒拉着内脏,他并没有学过医,根本看不出正常内脏和病变内脏的区别,但光从外表看,内脏却都完整,并没有腐烂的迹象。

王路举起拳头大的心脏,托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了看,自言自语着:“心脏是鼓动血液往全身输送氧气的,但是――”他又低着看了看肺叶,“丧尸又能在水中活动,这说明它根本不需要氧气,那这心脏对丧尸而言,不就是个摆设嘛。”

王路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大肠小肠,结果发现,里面啥都没有,连大便都没有,王路嘀咕着:“厉害,电梯井里一堆白骨,说明这位原名梅旭东的丧尸并不缺吃的,可肠子里居然没有大便,难道全都消化吸收光了?这些家伙的消化能力可也太好了。”

王路又剖开了胃,一滩混浊的液体流淌了出来,里面只有几块骨头残片和一些难以消化的毛发。王路默默地点了点头,果然,这厮最近还是在进食的,肠里没有残渣,果真是消化吸收能力强到变态的缘故。

从内脏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王路见过好多拖着肚肠散步的丧尸,有没有内脏根本不影响这些哥们,王路甚至相信,把丧尸身体里的内脏都像刨香瓜籽一样刨干净了,它们照样能行动攻击人类,当然,丧尸最后肯定会死,只不过在死前,它还能活动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能有多长呢?王路想起了崖山石窟里的半截丧尸,丫的不进食这样长时间了,不还活得好好的。

王路胡乱把内脏推到了一边,再次开动了电锯,这次,他对准了丧尸的头部。

头骨是一个人也是丧尸身上最坚硬的部分,又因为是球形的,电锯锯上去很容易打滑,王路一失手,电锯甚至从头骨上滑落到了下面的金属床上,发出尖利的磨擦声。

王路骂骂咧咧,好不容易在丧尸头骨上开了一个天窗。

王路伸出手,用指头在头骨里摸索着,摸了半天,才一脸沮丧地缩回了手:“见鬼,没有小说里惯有的晶核啊什么的,虽然哥对吃脑子里的晶核比较恶心,但要是能变强,倒也不介意尝尝,最起码,把我现在发动感觉丧失的异能方式进化一下吧,每次自残实在很悲催啊。”

自然,不管王路怎么碎碎念,武装丧尸头骨里除了一包灰白的豆腐一样的脑浆,啥都没有,王路最后取了一只密封的小瓶来,装了一些脑浆,这才扔下碎布娃娃一样的丧尸尸体,关灯离去。

出了太平间,王路却没返回三楼睡觉,带着双斧,打了一只手电筒,居然悄悄向崖山摸去。

从卫生院到崖山,并不需要入镇,有公路直达,王路没有遇到一只丧尸,顺利返回山上,然而王路却过龙王庙门而不入,直接向石窟走去。

王路高一脚低一脚摸到了关着半截丧尸、丧尸小奶狗和智尸的石窟,半截丧尸自打被谢玲用射钉枪练过手后,并没有死,因为谢玲始终没对着它眼窝试过枪,所以,虽然胸口依然带着射钉枪射入的钉子,半截丧尸却活得好好的,闻到王路前来,还在桶里探头探脑的,自然,旁边扣在水桶里的丧尸小奶狗也是一阵抓挠。

王路任半截丧尸兴奋,摸出了身上带着的装着武装丧尸脑浆的小瓶,打开盖子,凑到半截丧尸嘴边,丧尸一个劲想咬王路的手,却对瓶子里的脑浆没兴趣。

不过,这自在王路预料之中,他又不慌不忙取出了一只一次性塑料针筒,把脑浆吸到了针筒里,装上针头,冲着半截丧尸比划了一下:“打哪里好呢?就太阳穴吧,离脑子近一点。”

说着,王路一把按住半截丧尸的头,免得它乱挣扎,一针扎进太阳穴,把一管脑浆都打了进去,王路入针并不深,怕针头真的捅进脑部反而弄死了半截丧尸,他现在手头可以用来做实验的丧尸并不多,可得省着点用。

拔出针头后,半截丧尸并没有异常的反应,依然摇头晃脑向王路吼叫着,王路也不在意,瓶里的脑浆还有些剩余,便又用针管吸了,搬开扣在丧尸小奶狗身上的水桶,丧尸小奶狗立刻嘴巴变形,向王路裤腿扑过来,王路不慌不忙抬起脚,一脚就把丧尸小奶狗踩在脚板下,然后一针扎进小奶狗耳朵后,把剩下的脑浆都打了进去,打完针又重新把水桶倒扣上。

王路今晚鬼鬼祟祟就是想拿武装丧尸梅旭东的脑浆做试验。

说实话,别看王路大学毕业,可科学常识还是停留在“吃啥补啥”的阶段,和居委会的大妈们一个德性,以前没少干过什么吃河鲫鱼汤补奶,吃骨头被钙,吃蛇胆能明目这种封建糟粕事儿。

现在这厮又把这一套搬到了丧尸身上,这武装丧尸梅旭东,因为有免疫能力,所以在被丧尸咬后,还保留了一部分智力,那么它的脑浆就应该也有特殊的效果,本着“吃啥补啥”的居委会大妈式科学理念,王路把脑浆注射在半截丧尸和丧尸小奶狗身上,看看它们会不会有什么进化。

王路本来是想打智尸身上的,但想着半截丧尸就算是进化得像人一样聪明了,也折腾不出什么妖蛾子来,还是对半截丧尸下了“毒手”,至于丧尸小奶狗,根本就是王路恶趣味发作附带的副产品而已。

看自己顺利完成了“科学试验”,王路很满意,收拾好鸡零狗碎的东西,施施然下山去了,他决定这几天天天给半截丧尸打一针,直到武装丧尸的脑浆用光为止。

几日后,给陈老伯断骨处照了张x光片,陈薇虽然操作起来笨拙,但好歹会**操作了,洗了片子后,王路拿去给奚加朝看后,奚加朝说骨膜已经长出来了,长势还算好,目前就是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尤其是多补钙。

说到补钙,王路手里倒有样好东西,就是牛骨头啊,用豆浆机把骨头磨成粉,和在面粉里,做成烙饼给陈老伯吃。

中午的时候,王比安正在崖山发报,突然停电了,吓得王比安还以为是自己操作电台失误把机器给烧坏了呢,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的陈薇在外面嚷嚷道:“太阳能蓄电池没电了,赶紧把各处电器关一下省省电吧。”

原来,这段时间崖山和卫生院用电量大增,王路又不舍得用卫生院里的,龙王庙里的小型太阳能系统自然吃不住劲了。

王比安连忙给在卫生院办公室的王路打电话,接到断电的通知后,王路只回了句:“知道了。”就放下了电话。

电话一撂下,王路就对着坐在对面沙发里的谢玲、周春雨、封海齐一摊手道:“这不,我们刚说到能源危机,这就停电了。”

周春雨道:“王哥,你那太阳能发电系统带动几个没问题,可现在我们也算是有家底子的了,这点电量,肯定不够用的,你看看,别说崖山了,至今鸣凤山庄还没通电,卫生院虽然有却不舍得用,我们是该考虑解决一下能源问题了。”

王路摆出一幅咱家早有所料自有妙计的派头,咳嗽了一声,推出了一张纸片,周春雨在旁边看见了认得,正是那天王路给自己看的周边十公里加油站图。

王路道:“小周说得好,我们是该考虑能源问题了,这是我的计划,大家看,这最近的加油站离鄞江镇也就一公里不到,一个加油站的油罐少说也有10吨容积,就算不是全满的,弄几吨油没问题。”

谢玲恍然:“我知道了,哥你是想用来供电吗?这倒是个法子,只不过我们还得想法子给崖山和鸣凤山庄搞来。”

王路笑道:“这事倒也简单,甬港市虽然有北仑,但每年到夏季还是有用电缺口,特别是乡镇小厂,时不时就会断电,每年这时候,一些厂家肯定已经检修好备用了,嘿,甚至连油也会事先备好,我们在镇里好好找一找,总能找到几台的。”

周春雨道:“王哥,用不着这样麻烦吧,要我说,其实就卫生院的一台的功率也够我们三个地方使用的了,我们完全可以借助电线杆上的电线,自己布个小型电网的,反正从鸣凤山庄到卫生院这点距离,还不需要建变压站。”周春雨这是上次布电话线布上瘾了,还想照猫画虎一回。

王路点点头,却立刻又摇摇头:“小周你这法子我也想过,的确,日常用用的话,一台足够了,只不过拉电网费些手脚,只是,从安全方面考虑,我们每个据点最好都能长期**坚守,这样一来,就都需要**配。”

周春雨想了想:“王哥你说得对,而且组成电网后,如果一处因突发事故断电,其他两处都可以续上,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崖山一断电,连带着卫生院也受影响。”

王路一直留意着封海齐,见他从始致终若有所思一言不发,便带着笑开口问道:“老封,你,这法子行不行。”

封海齐脱口而出:“这法子不可行。”

话一出口,王路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这可是他第一次正经八巴做了个行动计划,在此以前,王路的一切行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瞎猫抓死耗子,撞着啥就是啥,然而王路自以为策划周全的一个行动,被封海齐一口否决,面子上哪里下得来,那笑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封海齐恍如未见,沉声道:“使用柴油个好方法,但长期来看有很大的缺陷,就是油品后续的问题。一公里开外的那个加油站,我们自然能够控制,但是再远处的加油站,我们人力有限可以说是鞭长莫及。我们总不可能把油罐里的油都运到鄞江来吧,也没专业的油罐车。而且,今后农业生产如果能搞到机械的话,同样也需要大量的油。所以用油来发电,能用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王路强忍着不快,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封,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现在我们也只能顾得了眼前,总不可能专门造个,要不,我们去把北仑发电厂给打下来?”

就连谢玲,都隐隐听出了王路话里的怒气,然而封海齐却不动声色地道:“造发电厂倒不必,因为我们身边就有个,皎口水库!皎口水库装有3台1250kw的水轮组,几十年还是甬港市最重要的之一。”

王路不耐烦地道:“老封,这我自然知道,但是你别忘了,前段时间的洪水已经把皎口水库冲垮了!”

封海齐摇摇头:“小王,那天的洪水我是和你亲眼看到的,洪水虽然大,但以我经验来看,不可能是整个水库垮掉了,最多,就是几道泄洪闸坏了。虽然那水库是1970年建成的,但坝体可结实了,整个水库集水面积有200多平方公里,总库容有1亿多立方米,真要是大坝垮掉了,这一带早就变成汪洋了。”

王路挠了挠头,这真要像封海齐说的,皎口水库还大体完整的话,那倒是个好消息,水电站啊,这可是真正的清洁能源,甚至可以说,比北仑发电厂还牛逼。北仑发电厂算什么?所需要的电煤全部需要从青岛跨海运过来,现在没了煤,北仑发电厂就是个摆设,一堆巨型的废物疙瘩,倒贴给王路还懒得接手呢。皎口水库就不一样了,只要老天下雨,那电是源源不绝,而这一带,最不缺的就是雨水。而且水轮日常维护也比烧煤的电厂简单多了,基本可以说是免维护,非常适合王路这种小白使用。

王路这时早把封海齐顶撞他的不快扔到了脑后,两眼闪闪发亮:“老封,那个泄洪闸坏了真的不影响发电?”

封海齐重重点了点头:“皎口水库我去过好多次了,的引水管道和泄洪闸并没有关系,泄洪闸坏了,可能会损失些库容,但电站照样能发电。”

王路重重一拍桌子:“没说的,咱们非要把这个皎口水电站弄到手不可。”

第308章 有人捷足先登

第三百零八章有人捷足先登

王路的手机导航地图显示,鄞江至皎口水库,共有26公里,这路,名为沿溪线,顾名思义是沿着从皎口水库为源头的鄞江而行,路并不算长,只是沿途村庄密集,除了樟村镇外,还有10多个村庄散布在路的两边。

王路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前期的洪水能将沿溪线左近的丧尸一扫而空了,他点着地图道:“我们从水道走,直抵皎口水库坝下。”

谢玲有点担心:“这段水道有的地方比较浅,鸣凤山庄前面不就有个坝吗?还有,上次挖掘船搁浅的地方也有一段浅滩。”

王路道:“我最近一直在查看鄞江的水位,虽然说洪水退去后水位回落了不少,但还是比以前要高,估计是水库泄洪闸损坏后,库里的水一直在排放出来,所以抬高了水位,再说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现在人手多了,抬也能抬过去。”

这是一次大行动,皎口水库也算是附近的大单位了,里面的丧尸可不见得会少,王路通过电话,把全体人员都召集到了卫生院,连梨头也抱了过来,崔阿婆原本说要去打理鸣凤山庄周边的农田,已经回去了,又专程让周春雨开了趟机动船,把她接了过来。

除了病床上的陈老头,大家伙儿都挤到了卫生院院长办公室,崔老太正挨个儿给大家发桃子――水蜜桃,谢玲惊喜地问:“这桃子哪儿来的?”

崔老太笑道:“这沿江边的农田不都毁了嘛,我这段时间空着就往大路村方向寻找没受灾的田地,还真被我找到不少,还找到了一片桃林呢,我随手摘了些桃子来。”

王路眼睛一亮:“崔阿婆,那些农田里有稻子吗?”

崔老太摇了摇头:“往大路村一带种的多是经济林,还有花木,还有就是些菜田,我到现在还没找到过稻田,只不过,让老婆子再多找几天的话,肯定能找到。”

王路无声地叹了口气,鄞江镇的农民经济头脑太发达了,除了自家的口粮,绝大多数地都用来种经济作物了,他连忙道:“崔阿婆,我倒不知道你一个人到处在找农田,是我疏忽了,这也太危险了,万一碰上丧尸怎么办?我看,我们目前的物资足够撑到明年的,你就别再冒险四处找稻田了,就在鸣凤山庄旁边开几块菜田就行了。”

崔阿婆有点不乐意了:“小王,你也太小看我老婆子了,个把丧尸算什么,我老婆子也不是没杀过,再说这田里开阔眼睛看得远,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倒还利索,打不过还逃得过咧。这稻谷可不是小事儿,明年开春的种子还得从这儿出呢。小王你不懂农活,自打上次收割时遇上尸潮后,这老天爷又是下雨又是暴晒,这稻子肯定倒伏在田里了,时间一长,这米粒就会变成暴腰粒,也就是碎米,这样的稻子,可没法当种子用。我老婆子不趁着现在稻谷还没有出芽发霉找些好完好的种子出来,明年可拿什么下种啊。”

王路一拍额头,见鬼,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种子啊,这可是涉及百年大计的事儿!

大家伙儿一听也紧张起来,谢玲连桃子也顾不上吃,拉着崔老太问:“阿婆,这没有暴腰的好的稻子还能找到不?”

崔老太抚着谢玲的手道:“闺女,别担心,这一带肯定还有人种口粮的,这口粮田种的都稻种,是能留种的,只要找到那么一亩两亩的,肯定能从稻谷里挑出足够合用的种子来。”

崔老太细细算道:“就算咱们每人一年顶天了吃1000斤的米,田里产出没有农药化肥低一点,算它个300公斤,有个20亩田,就足够养活我们了。种一亩水稻也就需要3斤的种子,2亩田只要60斤稻种,怎么说也凑得出来。”

陈薇连忙道:“这还等什么,走,我们大家都帮崔阿婆找稻子去。”

崔老太连忙道:“小陈老师,这倒不用急,这一带农田我心里熟悉着呢,你们一通乱找可不一定找得到,依我老婆子的主意,还不如我一个人找来得方便,到时候再叫大家一起来收割就是了。”

王路连忙道:“这怎么行,你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面我们是无论如何不放心的。这样,我让小周陪着你,一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找到稻田的话,也能尽快收割,要不然,再来几场雨的话,这稻谷真是可以烂在田里了。”

王路原本是想让沈慕古跟着崔老太的,但一转念,这次攻打皎口水库少不了用上沈慕古的雷达功能,两厢权衡,还是让周春雨保护崔老太吧,毕竟周春雨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比沈慕古高点呢。

王路又对周春雨道:“开那辆机动三轮车去,油敞开用,等我们打下皎口水库,这点油算得了什么,记住一切以最快速度找到稻谷为先。”

周春雨连忙应了。

王路又转身对大伙儿道:“这稻谷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全,累得崔阿婆一个人冒险去找,幸好没出乱子。我就一俗人,没什么大能耐,办事儿总有想不到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帮着指点指点。”

封海齐道:“小王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明眼人,这段时间你可一天没空过,哪次办事不是冲锋在前的,谁也不是万事通,样样都能占先儿,你已经办得很不错了。”

沈慕古连忙道:“王哥,我虽然来崖山时间不长,可你办的事儿都桩桩件件看着呢,那是没话说,都是为了我们好。”

陈薇也不能当面大锣大鼓地夸自己老公好,连忙伸手捅了捅谢玲的背,谢玲暗里好笑,嘴上道:“哥,你就别谦虚了啊,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

最后决定,周春雨陪崔老太去找稻谷,王路、谢玲、封海齐、沈慕古去皎口水库,陈薇在卫生院照顾陈老头和梨头。

王比安怯怯举了下手:“老爸,我能不能参加这次行动?”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你可答应过我的,有机会就带着我去杀丧尸的。”

王路本想回绝,但想了想,有沈慕古在,就能提前掌握丧尸的动向,这次行动还是相对安全的,便问道:“你如果参加行动的话,电台呼叫怎么办?”

王比安欢呼一声:“我会把内容先写下来,让妈妈替我呼叫,反正电台和对讲机差不多,一点不复杂。”说着拉住陈薇的手:“妈,你帮我一次吧。”

王路看到陈薇点了点头,便对王比安道:“好吧,自己去挑个称手的武器,对了,我记得你妈也给你订做了护具,全带上吧。”

崖山众人一向雷厉风行,活儿一派定,没过一会儿,周春雨就开着机动三轮车,嗒嗒响着,载着崔老太离开了卫生院,王路等人因为要带武器装备,就晚了一步,半个小时后才在陈薇的目送下向江边走去。

王比安最是兴奋,拎着锄头和自己的盔甲跑在最前面,跳上机动船后,又回身接过了谢玲手里的备用油桶,王路点着了发动机,机动船突突响着,向上游而去。

机动船的速度不是盖的,很快过了鸣凤山庄,又过了水坝――王路猜测得没错,因为水位较高,机动船也没载货物,吃水也不深很顺利就过了。只是到挖掘船搁浅处出了点小麻烦,因为怕被下面的浅滩搁伤螺旋桨,王路操作着机动船退退进进好几回才越过此处。

机动船在经过樟村镇时,沿江的路边看到了好几只丧尸,有丧尸跳入了水中想追逐机动船,这分明是水丧尸了。王路皱着眉,这里的水丧尸不知道是鄞江最早的一批迁移过来的,还是自行因为某种机遇而学会的,唉,算了算了,多想无益,水丧尸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机动船在邵夹岙处向右转了个弯,远远的,王路就看到了皎口水库高大的坝体了。再前行一阵,水流越来越急,打得船头起伏不定,远远望去,只见坝体上一股巨大的水流喷涌而出,飞流直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皎口水库的泄漏闸正在放水。

王路担心前方水流太急,让机动船失控以至损坏螺旋桨,便靠边停了船。

一路行来,沈慕古一直在闭目感应丧尸,这时他感觉到船停了下来,睁开眼对王路道:“百米范围内没有丧尸。”

王路点点头,对众人说:“穿内里的皮甲,等侦察过后,再决定怎么进攻。”

众人七手八脚穿戴上皮甲,找了一处左岸的埠头上了岸,因为封海齐说,水库管理处就在左侧。

前面已经能看到水库管理处的大门了,封海齐突然道:“等等,大家快靠边!”

听到封海齐的指挥,大家立刻闪到了路边的树丛里猫了起来,王路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一边问:“老封,有丧尸吗?”扭头又道:“小沈,赶紧扫描一下。”

沈慕古刚答应了一声,封海齐已经道:“不是丧尸,是别的情况,我总觉得不对劲。”

王路相信封海齐出于一个老兵的战斗本能,便不再吭声,沈慕古在旁边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会儿,悄悄凑到王路身边道:“周边有7只丧尸,但都固定不动,应该是在房子里,离我们都比较远。”

王路点点头,他注视着封海齐,封海齐绷着个脸,探出头仔细观察着对面,甚至举起望远镜看了又看,王路有些疑惑,因为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耳边除了库水飞泻的轰鸣声,也什么异常动静也听不到。

正在王路不耐烦想开口问时,封海齐转身把望远镜递给王路:“你看那道泄洪闸。”

王路不明所以地举起望远镜,向坝体中央的泄洪闸望去,皎口水库共有6道泄洪闸,中间一道闸门大开,一道水流在水库巨大的压力下,就象王比安尿尿一样,以抛物线腾空而出,溅起的水滴如雾气一样弥漫在空中。

王路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在坝顶甚至坝体上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到一只丧尸的影子。

但王路知道,封海齐让他看肯定有原因,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又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但还是一无所获,正当他手举得发酸想放下望远镜时,人突然一怔。

王路几乎是把望远镜贴在了眼眶上,死死盯着――盯着水库大坝上的泄洪闸。

正在喷涌出水流的泄洪闸好端端的,一点损坏都没有――在王路和封海齐原来的猜测中,那天的洪水是因为皎口水库的泄洪闸禁受不住水库的巨大压力,被强大的水压冲坏了。

然而,现在王路看到的是,泄洪闸巨大的金属闸门被提升起来,完全处于正常打开的状态,一点损坏的迹象都没有。

王路猛地缩回了头,和封海齐眼对眼,两人眼神中都是一片惊诧,王路喃喃道:“皎口水库里有人,有活人!”

正在旁边莫名其妙的谢玲和沈慕古大吃一惊,谢玲脱口而出道:“哥,你肯定弄错了吧?”

王路把望远镜递给谢玲,让她看那道闸门,谢玲看了后,还是满脸疑问,她道:“也许那道闸门本来就是打开的呢?”

王路摇摇头:“不可能。泄漏闸如果是始终打开的,那水库里的水就一直在排放中,你想想,我们到鄞江多长时间了?如果这水库一直在放水,又怎么可能在台风天造成突发性的洪水?这摆明了是水库有人在控制,当台风那天上游来水超过警戒线时,突然间开闸放水,才造成了席卷樟村镇、龙观乡一直到鄞江镇的大洪水。”

谢玲还是有些不信,封海齐这时道:“我想起来了,我和周春雨从四明山里出来时,就经过过皎口水库,虽然从沿溪线公不到泄洪闸,但我确定没有听到放水的轰鸣声。这闸门,是在尸潮过后,才打开的。”

有人,有活人,也许还不止一个,他们占据着皎口水库,占据着王路等人急需的皎口水库。

该怎么办?大家一时沉默下来。

第309章 单刀赴会很傻很天真

第三百零九章单刀赴会很傻很天真

王路缓缓道:“老封,皎口水库管理处有多少人?”

封海齐摇摇头:“这我倒不知道,只不过,就算是知道人数也做不得准。”他一指皎口水库的左侧:“水坝左侧的那幢小楼就是水库管理处和电机房,但是皎口水库还办了个西山阁宾馆,每年夏季,都有不少人前来度假,谁也不知道,生化危机爆发时,皎口水库还有多少人幸存下来,但人数肯定不会少”

说到这儿,封海齐犹疑了一下:“这是根硬骨头。”

王路明白封海齐话中之意,从地理环境看,皎口水库其实比崖山更适合生存,有大量的水,水库里还有养殖的鱼,全封闭高墙林立的库区根本不是丧尸能突破的,更重要的是,皎口水库还有电!有了电,许多现代化设施都能得到使用,他们的杀丧尸的能力比只有冷兵器的崖山众人高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该怎么办?

王路来之前非常轻松,以为最多只不过是对付一群呆头呆脑的丧尸,有自己和沈慕古的异能在,再加上封海齐这人肉高达,只要费些手脚,肯定能拿下皎口水库,因此,他甚至把王比安也带来了。

但是,现在对手却突然变成了一群活人,而且人数还不见得比崖山的人少。

打不打?怎么打?都成了巨大的问题。

王比安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忍不住道:“老爸,皎口水库里有人不是更加好吗?我们直接找上他们,请他们给我们一点电好了,反正这水库很大的,发的电足够很多很多人用的。”

如果不是王比安看着自己,王路都差点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孩子,你当是向同学借本漫画啊,人家说给就给你啊。

谢玲在旁边道:“王比安,你年纪小,不懂大人的事,这事儿啊,没这样简单的。”

王比安不依不饶地问:“这事儿为什么不简单?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去敲门好了,爸爸以前不是说在这末世幸存下来的活人要团结合作,才能杀光丧尸吗?”

王路训斥道:“大人在忙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团结合作也要看对方是不是好人,你看看,现在占据着皎口水库的人,能忍心在台风天放水,造成下游这样惨剧的洪水,心里就根本没考虑过别的幸存者,这样的人,是说几句好话就肯合作的吗?”

王比安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王路又烦恼了好一会儿,才用商量的口气对封海齐道:“也不知道皎口水库里的人有没有发现我们,但现在只能等了,等到天黑了再靠近侦察,要不然敌暗我明,搞不好就全军覆没了。”

封海齐点了点头:“天黑了再说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原本船上倒是带着一些饮水和牛肉干等物,但为了怕暴露行踪,大家都忍着没有行动。

只到夜色已经能掩盖行踪时,大家才分头行动,谢玲带着王比安回机动船取吃喝之物,王路、封海齐和沈慕古抵近侦察。

王路虽然有夜色掩护也不敢沿着大道直抵皎口水库管理处门前,而是在沈慕古的感应下,从旁边的蜜岩村借着房屋的掩护,躲开丧尸,悄悄接近了大门。

三人现在躲在蜜岩村一幢三楼的民居里,从窗户后悄悄观察着水库管理处的大门。

王路叹了口气:“有灯光。”

是的,有灯光,从大门内一幢小楼里传出来,灯光很明亮,不像王路用太阳能蓄电池接的灯泡,常常因为电压不稳定,而忽明忽暗的。

想想自己为了一套太阳能发电系统而全家上阵拼死拼活,王路突然对皎口水库内的幸存者轻易就能用上电而妒忌得要命。

封海齐一直在观察大门,大门是常见的伸缩式金属自动门,他举着望远镜道:“小王,那大门不简单,我怀疑上面是通了电的,高压电。你看,门口倒着好几具丧尸的尸体。”

王路接过望远镜,仔细一瞧,果然,金属自动门下躺着7、8具丧尸的尸体,黑夜里看不出它们头上是否有致命的伤口,但那些丧尸个个都是有手有脚,并没有激烈拼杀的痕迹,有只丧尸的上半身还卡在了自动门缝隙间,就这样一动不动。

高压电啊,王路后山防御梦寐以求的神器啊,人家轻轻松松就用上了。有高压电网在手,什么丧尸、水丧尸、智尸乃至武装丧尸,都不在话下。

那真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啊。比红警中的电磁塔还牛,背靠,那就是源源不绝的能源啊。

王路不由自主从心里生出深深的*――把皎口水库拿下来!干掉里面的活人,把这一切都抢到手!

封海齐站在王路身后,看着王路一动不动举着望远镜盯着皎口水库的背影,一声不出,沈慕古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王路才哑着声音道:“走,咱们先回去吃饭。”他强笑了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晚饭是在树林子里摸着黑吃的,自带的瓶装白开水,以及牛肉干,肉干很硬,原是晒干的,不能直接吃,每次出门前,要在水里烧熟了晾干带上,要使劲扯着才能咬下一口来。

王路喝了点水,并没有吃肉干,他正在思考,怎么才能打下皎口水库。

高压电网,这对丧尸来说是神器,但对王路来说,并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高压电网的设置者犯了一个王路曾经犯过的毛病,那就是防御设施都是防丧尸不防活人。

那道自动门实在太低矮了,如果王路弄些塑料布来盖在金属门上,肯定能爬过去,或者,弄架高一点的梯子来,架在门上,也能翻过去。

所以,高压电网不足道。

但是,进了大门后该怎么办呢?毫无疑问,里面的幸存者肯定会和自己一行人对上,面对活人,铝片盔甲肯定不管用了,对方绝不可能手无寸铁。

那么,难道打一场冷兵器据点战争?

不知道皎口水库的占据者人多不多,自己一方就算有封海齐在,这一战打下来,也会死伤惨重吧。

也许,自己可以请奚加朝出马,只要自己搞坏高压电,然后让奚加朝指挥蜜岩村里的丧尸群起攻击,然后自己再利用“自己尸”的能力混在丧尸群中,抽冷子下黑手,肯定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王路越想越觉得此方案可行,而且有极大的赢面。

封海齐稍吃了几块肉干就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他听着王路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眼皮跳了跳,依然一动不动。

谢玲悄悄挪到王路身边:“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把周春雨也叫来。”她犹疑了一下:“顺便把王比安送回去。”

王路半晌没回应:“为什么把王比安送回去?”

谢玲眼睛瞪得大大的――王路这是怎么了?这样浅显的事居然还要问自己――但她还是回道:“打皎口水库肯定轻松不了,王比安还小,打打丧尸算了,这样的战斗,还是别参加了。”

王路突然问:“你觉得要是和皎口水库里的人开战,我们有多少把握赢?”

谢玲咬着牙:“我不知道,现在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也许可以埋伏起来,等他们外出搜集物资时偷袭他们落单的人,但这法子用一次就不灵了,对方肯定会警惕起来,接下来我们就只能强攻了。”

王路喃喃道:“强攻吗?那得死多少人啊。”

谢玲不吭声了,半晌,她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就放弃这座水库吧,反正我们还能用,油短期内也能搞到……”

夜越来越深,包括王比安在内,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王路,王路的人影藏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突然,王路长身而起,拎着双斧,大步走出林子,向通往皎口水库的大道走去。

谢玲连忙跟上:“哥,你这样不行吧?虽然说现在是黑夜,可沿着大路这样走过去,对方还是很容易发现的,我们还是找处墙头矮点的地方翻进去来得好。”

王路顿住了脚步:“你等在这儿。”他抬高了声音道:“大家都等在这儿,我一个人过去。”

谢玲顿时傻了眼,没等她醒过神来,王路已经大步而去。

谢玲怎么可能真的听话等在原地,迟疑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只是远远拉开了距离。

王路一直大步走到皎口水库前,然后就站在自动门外,他往门口保安室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只监视探头。王路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整个儿置于监视探头之下,然后,他就稳稳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虽然是黑夜,视线不良,但皎口水库门内很快传来了响动声,不一会儿,嗖的一声,一条细长的黑影门里射了出来,叮一下射在王路脚前,王路凝神细看,依稀是支箭,弩箭。对方,有远程武器。

一个男声从里面传来:“外面是谁,不要再靠近了。”紧接着,门口的一盏灯突然亮了,刺眼的灯光直射到王路身上。

在灯光中,王路眯着眼睛,高高举起了双手,大声道:“我叫王路,是鄞江镇的幸存者,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说着,他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扔,当啷两声响,斧头扔到了一边。

里面的男人大声吼道:“我不管你是谁,快滚开!”

王路大声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来寻找朋友的。”

门内只有一阵脚步声,并没有人应声。

王路继续大喊道:“我们有9个幸存者,我们有充足的饮水、食物,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

门内依然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听着,不管你们是谁,都离开这里,我们对别的人不感兴趣,离开这儿,走开。”

王路坚持道:“你们的首领是谁,我希望能和你们的首领对话,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丧尸。”

门内没有回应。

王路大声道:“我们已经占据了鄞江镇的大部分,我们还打下了卫生院,但我们需要电,需要大量的电。我希望能和你们合作,一起对抗丧尸。”

嗖,又一支箭射出来,离王路更近了。

王路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他依然高举着双手:“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这世界上死人已经太多了,我们活人再不应该自相残杀了。你们生存至今应该知道,丧尸正在进化,它们正变得越来越聪明,我们只有互相合作才能生存。”

门内再次传出声音,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一个较年轻的男声:“滚你的吧,我们才不需要什么合作,我们这儿有足够的物资,还有高压电网,丧尸永远进不来,你们也一样进不来。快滚,再不滚,下一箭就要射到你身上了。别把我们当傻瓜,你们只不过了这个水电站,想从我们手里夺走它。”

谢玲终于忍不住了,从旁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哥,别和他们废话了,我们走吧,让他们守着这个狗屁电站过一辈子吧。”

门里的人没想到王路还有同伴,顿时传出一阵忙乱声,有几个黑影在门后跑动。

王路推开了谢玲伸过来拉自己的手,大声道:“没错,我们需要电,但那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这个水的电足够几万人使用。”

那个年青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凭什么给你们用电,我们又没什么好处,快滚吧。”

谢玲气坏了:“真不要脸,这水电站又不是你们造的,宁肯占着电白白浪费,也不给别人用,真够缺德的。哥,我们走。”

王路叹了口气,垂下了双肩,他突然觉得自己单刀赴会的举动实在很傻很天真,他最后一次坚持道:“相信我,我们对你们没恶意,我只希望我们能互相合作,共同对抗丧尸。”

310章 互相利用才是人间正道

这次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位王师傅,不好意思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但我们也不想与你们合作,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吧。”

王路知道,自己失败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捡起了扔下的斧头,转身而去,谢玲扭头吐了口沫,也转身离去。林子里,封海齐、沈慕古、王比安都迎了上来。

皎口水库里的人没想到林子里隐藏着这样多的人,顿时紧张起来,门后又是一阵跑动声。

王路并不回头,大步而去。

大家一直跟着王路回到了机动船边,王路叹了口气:“我们回崖山。”

夜色中,机动船突突响着,向崖山驶去,大家都有些沉默,一座完好无缺的正在运行的水电站,正在背后离他们渐渐远去。

王比安终于忍不住了:“爸爸,那些人,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明明那座水电站有很多很多电,他为什么不给我们用一些?”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因为他们不信任我们。因为他们有私心。”

王比安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失望地道:“唉,好可惜啊,这样大的一个呢。”

众人回到卫生院后,陈薇和周春雨等人早就等急了,看到大家毫发无损地回来,特别是王比安,身上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粘上多少,陈薇先松了口气,这才问道:“怎么样了?”

王路苦笑道:“好得很,一点没问题·正在顺利运呢。只是,电站里已经有人了,有幸存者占据着那儿。”

周春雨紧张地问:“怎么?打起来了?唉,早知道我应该跟你们去的。”

谢玲嘿了一声:“你跟去也没用,哥今天根本没和人家动手·居然只想靠两张嘴皮子说服对方,结果被人家骂了一通哄出来了。”

周春雨瞪大眼睛:“什么?居然有这种事?皎口水库的电量足够给一座小城用的了,那些家伙凭什么霸着不放?他妹的,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陈薇见周春雨这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苦笑着摇摇头:“小周,你哥这样做总有他理由的。”

谢玲哼了一声:“你现在再找上门也没用了,依我说,就该趁对方还没防备时·半夜里摸进去·把他们一个个杀了·现在好吧,对方已经有了准备了,我们再想偷袭也没门了。实打实的硬拼,我们可损失不起。”

陈薇见王路一直不吭声,还以为他在为此次行动失败懊恼,连忙道:“好了好了,大家能平安回来就好。你们一定没好好吃饭吧?来,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夜宵,快吃了吧。”

王路淡淡地道:“吃了夜宵都去休息吧。”

吃了陈薇包的素菜水饺·大家就在卫生院里胡乱找个房间躺下了,王路却没睡,他坐在院长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个茶杯,杯口正冒着热气。

不一会儿,院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闪身而入。

王路没有开灯,但他知道来的是谁,他推了推桌子上的茶杯:“刚泡的铁观音。”旋即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胡乱捡了一包来,这货在天涯上太有名了,没有铁观音的帖子不是好帖子啊。”

来人在王路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多久没喝茶了?都快忘记这茶味了。”

王路感叹道:“现在的物资供应与往日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回头想想,前不久大家还在饿肚子呢,吃饭都得数着饭粒,能走到现在,老封你是功不可没啊。”

来人正是封海齐,他又喝了口茶:“小王你谦虚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能力,我可是清清楚楚。”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王路肯定会伸手去找斧头,可现在他只是笑了笑。

封海齐没有深究这个话题,他道:“怎么,这次不想杀人了?”

王路叹了口气:“我并不是没杀过人,算下来鄞江镇上养丧尸儿子的母亲、谢玲的同学眼镜男、林家兄弟,也有那么几个了,如果有需要,对我来说,杀人和杀丧尸没什么区别。

虽然我对占据着皎口水库的一伙人自私的行为很恼火,但我并不想轻易就和他们开战。”

封海齐道:“是因为目前能源并不存在危机吗?”

王路点点头:“是,周边的加油站能维持我们很长一段时间的能源需要,但这只是一方面原因。老封,你看,我们刚刚架起电台招兵买马,我们永远不知道听到电台而来的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对他们我们一言不合就要拼杀吗?这样的话,我们还设什么电台啊,杀人虽然是种很方便的手段,但它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手段。”

封海齐突然一声轻笑:“小王,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活菩萨了。”

王路在黑暗中嘿嘿一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当然还有别的原因,皎口水库到现在还在正常运转,自然是那批占据者的功劳,我们这里并没有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如果真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这又有谁来操作?拼死拼活落得一场空,这样的赔本买卖老子可不干。”

封海齐轻轻啜了一口热茶,突然道:“五至六个人。”

王路点点头,他敢于一人单刀赴会,是因为背后有封海齐、谢玲等人的武力保障,而且,他也相信,封海齐不会浪费这次引蛇出洞的宝贵机会。

王路用食指磕着桌子,缓缓道:“一个中年男子,一个青年男子,一个女人·另外几个就不知道性别了。”

封海齐颇有玩味地一笑:“小王,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我可不信你只看出了这一点。”

王路哈哈一笑:“这伙人没有一个真正的首领。你看,从头到尾,我说得很明确·我们有9个人,我站出来和他们交涉,自然是其中的领队,那么他们也应该有个头面人物和我对话,然而,现在对方先后有三个人和我对话,而且每个人的态度各不相同。最先和我对话的男子在这个团体中并没有决定权,他只是单纯地用武力威胁我想把我赶走在我表达出和平的意愿后他基本无所作为。

“第二个年轻人,说话很冲,没脑子,就是个愣头青,这样的人在幸存者团体原本是没有话语权的,但他却自说自话,甚至压过了前一个男人一头,这可真奇怪。”

“最后一个是女人。嘿嘿,这很有意思因为她出场后,另外两个男人就没再掺和,这最起码说明,这个女人在团体中有一定的威信。一个女人当家?难道人类真的已经倒退到母系社会了吗?”

311章 女工程师眼中的乡下人

看到儿子进来,裘工顿时一脸柔情,站起来道:“回来了这孩子怎么一头汗就站在空调底下,小心,别吹出病来,那,先用毛巾擦擦汗。”

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小伙子不耐烦地道:“妈,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小毛头。”说着把裘工递上的毛巾又扔到了桌子上。

这时,在裘工身后又陆续有一个男生两个女生走了进来,当先一个男生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裘阿姨,我们回来了,坝顶、盘山公路那儿的围墙我们都查看过了,还沿着水库两边查了一段路,都没有看到有别的人影。”

裘工点点头:“小林,辛苦你了。”

这时,裘工的儿子已经拉着两个女孩子坐到了空调口:“我早说了你们不用去的,看看,这一身汗,快吹吹空调吧。”又取过原本被他扔在桌子上的毛巾,递给两个女生。

裘工看着自己的儿子围着两个女生大拍马屁,只是苦笑了笑,裘工的儿子这时转过身道:“妈,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用弩箭射那个家伙,他就站在灯下,我保证一箭射到他眼窝里,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箭法,丧尸都被我射死了不知多少只了。”

裘工连忙道:“你可听我的话,千万别乱来,你也看见了,那个男人带的手下有好几个,听他们说连鄞江镇和卫生院都被他们控制了,人家的武力肯定比我们强。再说了,我看他们也没有恶意一上来就是和我们谈判的架势,并没有动刀动枪,你用箭吓唬吓唬他就算了,可不要真伤了人,把人家惹急了和我们来拼命可不是什么好事。”

裘工的儿子不以为然地道:“妈,你就是这样,怕这个怕那个的,要我说,我们有水电站高压电网在手,谁都不怕,上次那个人来,我就说趁早杀了他结果你不愿意后来你看看惹出多少祸事来。”

听儿子说起旧事,裘工的脸一下变白了,牙紧紧咬着唇,被称作小林的男生见了,连忙捅了正高声嚷嚷着的裘工的儿子,男孩子一见母亲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却不肯当面承认错误,头一仰:“没劲回去睡觉了。”说着出了房间。

另三个男孩女孩告别了裘工,也跟了出去。

裘工目送着孩子们离去,重重叹了气,靠在椅背上,对李师傅道:“李波师傅,你也看见了,孩子这脾气,在这乱世今后可怎么活下去啊,我在还罢了万一哪一天我走了,这孩子非闯出大祸来不可。”

李波忙道:“裘韦琴高工,卢锴这孩子其实挺孝心的,对你可是真心好,这小孩子脾气嘛,等他大点就自然会改了。”

裘韦琴摇摇头:“他可不小了,都高三了,你看看他的同学林久,那孩子多能干,唉,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哪里有时间容你慢慢改正,卢锴这孩子要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做事顾头不顾尾,出了事都没人救他。”

李波也不好再说什么,裘韦琴其实也就是嘴里说说,其实最宠卢锴的,还不是她这个当妈的。

裘韦琴叹了一会儿气,突然想到一事:“糟糕,李波师傅,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和那帮人结下梁子了?”

李波一愣:“这话怎么说的?”

裘韦琴道:“你忘了,前段时间过台风时,你和我正在外面搜集物资,被大群丧尸困住了出不来,水库里的库容因为周边山水的涌入猛增,水位大大超过警戒线,当时卢锴虽然在家里,可他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根本没在控制台边,结果导致自动开闸系统把闸门全都打开了泄洪,那洪水大得,把整个下游都淹了,一直等我们两人脱困回来后,才关闭了闸门,只留一个口子泄洪。你想想,这样大的洪水冲下去,鄞江镇肯定受到波及了,搞不好,那群幸存者中就有受灾的。”

李波也变了脸色:“不会这样巧吧?”

裘韦琴咬着牙:“那你说,为什么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洪水之后来?”

李波也有点着急:“那怎么办?难道那个姓王的是来骗人的,亏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团结合作呢。”

裘韦琴道:“反正我们目前的物资贮备能撑很长时间,我们就呆在里面不要出门了,对方到底想做好做歹看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李波应了,看裘韦琴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便也告辞出了门。

李波向西山宾馆走去时,正好看到二楼窗户口卢锴和两个女生说说笑着什么,李波摇了摇头,发洪水那天卢锴为什么不在控制室的原因他用脚后跟都猜得出来,其实,裘韦琴自己也不见得不知道原因,只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实在是太溺爱卢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甚至在纵容卢锴和两个女生之间的关系。

李波叹了口气,卢锴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算了,现在大家也是熬一天是一天,经历过上次的陌生人事件后,大家都胆战心惊,只想躲在皎口水库过自己的小日子,哪管外面天翻地覆。

裘韦琴坐在控制室里,外面传来水力组低沉的轰鸣声,控制台上的灯光闪烁着,反射在她的脸部。

裘韦琴正在发呆,儿子卢锴冲动的话,勾起了她已经打算永远深埋在心底的一段回忆

数月前,皎口水库共有8个活人,个幸存者!

那一天,电站高级工程师裘韦琴带着正准备高考的儿子卢锴在西门阁宾馆包了个房间,让儿子能静心复习。因为是自己职工开房间,价格就极便宜这儿空气清新环境幽静,食堂又整治得一手好鱼头,裘韦琴打算让儿子就在这儿复习直到高考。

裘韦琴带着因为不能带IPAD来宾馆正闷闷不乐的卢锴到房间,突然听到和宾馆一墙之隔的蜜岩村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吵嚷声她皱了皱眉,又是村里的居民吵架了,真是的,但愿不要影响儿子复习。

裘韦琴把窗帘给拉上后,叮嘱了几句卢锴好好复习,中午来陪他吃饭,便向电站走去。

半路上,裘韦琴遇上正急匆匆走来的工管科李波·裘韦琴含笑点了点头:“李师傅这急着是去干吗?”

李波皱着眉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单位里的班车一直没到·我打了几个同事的电话也打不通。”

皎口水库虽然地处鄞州山区,其实是归甬港市原水集团所有,里面的员工家都在甬港市,所以集团安排了班车,用来接送员工。

裘韦琴平日也是坐班车上下班的,只是今天为了送儿子,就自己开私家车来了,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虽然出门较早·但在鄞州大道上倒是看到好几起车祸,边道:“我今天上班时看到好几起车祸,搞不好路有点堵,再说了,”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咱们局座的车子还没到呢,估计也一样堵路上了,法不责众,迟到就迟到呗。”

李波听了裘韦琴的话倒也不急了,说真的·皎口水库的日常工作是很轻松的,特别是2009年底完成一系列自动化改造后,水库以及电站的日常运行基本没人什么事儿,大家到了办公室也只是泡杯茶吹空调,虽然工资收入不高,但胜在轻闲,被市局同事戏称为皎口养老院。

裘韦琴到电站控制室后,果然一个同事也没看到,她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看操控台,见一切设备都在正常运行,便打开,打算等儿子卢锴高考后,带他去国外旅游,先找些游记攻略看看,没想到今天单位里的网络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死活就是上不去,裘韦琴只得作罢,拿了卷旧报纸随意翻看起来。

然而这写意并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突然隔壁的蜜岩村又传来阵阵喧哗,那声音,比前一次哄闹声更大,裘韦琴皱了皱眉,担心影响到儿子卢锴的复习。谁知就在此时,一阵警笛鸣响,似乎是一辆警车开进了村子。

裘韦琴放下报纸,匆匆出了办公室,等她赶到门卫时,只见李波正和保安老杨头在一起朝外指指点点着,她奇道:“这是怎么啦?村里闹成这样子?”

老杨头回头道:“裘工,村里有人打架呢,都闹出血来啦,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人脸上都被咬了个好大一个伤口,刚来人了,把受伤的和打架的都带走了。”

裘韦琴一阵恶心,打架,还咬人,真是没素质的农村人。

说实在的,皎口水库和包括蜜岩村在内的周边村庄的关系并不好,水库的职工一向视自己是城里人,而出了水库大门,就统统是乡下人,再加上,村里人贪小便宜,经常偷水库里养的鱼,一些小孩子还喜欢到水库里游泳,保卫科的人没少为了这两桩事和村里人闹过矛盾。有一年有孩子在水库游泳结果溺死了,家长还抬着尸体上门闹过,所以皎口水库和村里一直关系很僵,也难怪裘韦琴戴上有色眼镜看村人。

李波道:“要不要我们出门看看?”

裘韦琴甩甩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他们闹吧,我是没兴趣。”

这三人里,裘韦琴职务最高,高级工程师,又副站长,李波只是工管科的一个普通科员,老杨头更是外派的保安,她既然发了话,众人自然听从。

裘韦琴回到办公室,却无论如何再也静不下心看报了,她试着给几个领导打电话,结果发现无论是座机还,都打不通,一直是忙音。

就在裘韦琴诧异时,外面又是一阵吵嚷声,但这次,却不是村里传来的,听声音,似乎是西山阁宾馆的方向。

一想到正在备考的儿子会因吵阄受到影响,裘韦琴哪里坐得住,扔下报纸匆匆小跑着赶了过去。

刚到西山阁宾馆的大门口,裘韦琴就惊呆了,只见宾馆门口推推搡掇出来一群人,有人还在高喊:“快打110、快叫救护车。”

裘韦琴一眼看到,人群中蹦着高儿看热闹的不是自己儿子卢锴又是哪个?她连忙挤进人群,一把将卢锴拉了出来:“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复习功课跑出来做什么?”

卢锴一脸兴奋:“妈,你没看见,刚才宾馆里有人打起来了,打得好凶。”他指着一个捂着胳膊的女人道:“这个女人被人咬了。”又一指被几个男人七手八脚架住的男人:“咬人的就是他。”又一指旁边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骂骂咧咧的男人:“这男的是女人的老公,刚才用棍子狠狠打了那个咬人的家伙一通,那个咬人的家伙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打得头上满是血,还死咬着女人不放,后来是用螺丝刀才撬开嘴的。”

裘韦琴听了儿子夹七缠八的一通话哭笑不得,拍了拍他脑袋:“都快高考了,这心思还不知道在哪儿飞,这种热闹有啥好看的,快回房间去。”

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儿子回到房间,裘韦琴督促着卢锴做了一会儿练习题目,这才留下他一个人回去上班。

裘韦琴走到大厅,就见到有几个住宾馆的游客正大包小包拎着往外走,她好奇地问总台的服务员:“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认得裘韦琴连忙道:“这些游客都说家里不知出了什么事,电话手机都打不通,都急着回去呢。”

裘韦琴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游客上了停车场的私家车,纷纷绝尘而去,连忙问:“刚才打架的那伙人呢?”

服务员道:“早就走了,原本说想等派出来人,后来等不住,听今天特别忙,那个女的一直在流血,就自己开车送去医院了,另外几个人也自己开车把咬人的家伙送去了。”

裘韦琴突然看到服务员脸上有道刮痕,忙道:“你的脸怎么了?”

服务员摸了摸脸:“唉,还不是刚才他们打架时我去拉架嘛,结果也不知道被谁挠了一下,真是倒霉。”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救救孩子

第三百一十二章救救孩子

西山阁宾馆也就40来个房间,现在还没到旅游旺季,住店的游客本就不多,现在留在宾馆里的人就更少了。

裘韦琴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离奇,偏偏水库管理处的领导一个也不在,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裘韦琴到卢锴房间带儿子去吃饭,看到自己进门时,卢锴正在埋头做习题,倒还满意,她对卢锴道:“吃了饭你去水库边转转休息一下吧,也要劳逸结合。”

西山阁宾馆的饭厅也是水库管理处的食堂,裘韦琴拉着卢锴进饭厅的时候,正听到厨师黄老头在唠叨,原来之前因为住店的游客较多,食堂里进了不少菜,没想到游客们纷纷离去,这下菜就多得剩出来了。

看到裘韦琴进来,黄老头苦着脸道:“裘工,今儿出什么事了?我听说接同事们的班车一直没来,这堵车也堵得太过了吧,我今天中午烧的菜可都要浪费了。”宾馆因为需要人值夜班,这段时间正好轮到黄老头和几个服务员都住在寝室里,不需要跑来跑去坐班车。

裘韦琴其实也早就心慌了,要不是儿子在这里,她也许早就开车出去看看情况了,听了黄老头的话,勉强笑道:“黄师傅你别急,我看宾馆里好像还有几个客人,实在没人吃,先把菜放冰箱吧,总不能浪费了。”

中午宾馆饭厅的气氛可谓诡异,偌大的厅里只有裘韦琴和卢锴母子二人,吃饭的咀嚼声在空荡荡的天花板下清晰可闻。

李波呢?保安老杨头呢?服务员呢?宾馆里的客人呢?

裘韦琴不自觉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了!

草草吃了饭,裘韦琴一把拉起卢锴的手:“跟我走。”

卢锴饭还含在嘴里呢,一愣:“妈,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出去转转吗?”

裘韦琴难得发了火:“你这孩子,多问什么?妈让你走你就跟着走就是了。”

说着也不顾卢锴板着脸,硬拉着他回到了办公室,裘韦琴都来不及坐下,就开始打座机、手机,一如此前,根本打不通,手机里只有一片嘟嘟的长声。

裘韦琴当机立断:“走,我们回家去!”

卢锴瞪大眼睛:“怎么,不让我在这儿复习了?”

裘韦琴道:“别管这些了,去宾馆房间带上你的复习资料,我们这就回家。”

卢锴本就不愿意在妈眼皮子底下复习,听了这句话,应了声就往外面跑,刚跑到门边,他突然停住了脚,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裘韦琴正在徒劳地又一次试打手机,听到卢锴的呼声,一扭头,只见儿子一步步从门边退回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裘韦琴一眼认出,这人正是总台的那个服务员,裘韦琴禁不住尖叫一声――因为这个服务员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她脸上的那道伤痕高高肿起,半边脸都发黑了,嘴里发出莫名的吼叫声,伸着胳膊向卢锴蹒跚而来。

卢锴连退几步,脚下不稳,摔了个屁股墩,服务员趁机扑了过来,裘韦琴虽然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腿脚发软,但见到自己最在意的儿子身处危险之中,一下子暴发出勇气来,她举起身边的凳子冲了过去,用凳腿死死顶住服务员,嘴里大叫:“卢锴快逃快逃!”

服务员张着血淋淋的嘴隔着凳子冲着裘韦琴抓挠着,幸好裘韦琴个子比她高虽然吓得不知所措,却也一时抵住了对方。…,

卢锴这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妈妈大叫着让他快逃,可他哪里可能真的扔下妈妈不管,卢锴虽然平时因为青少年逆反心理老是喜欢和裘韦琴顶嘴,可自从父母离婚后,他却坚定不移地选择和妈妈一起生活。

卢锴飞快地跑到电站的工具室里,找到了一把大号的钣手,冲回裘韦琴身边,二话不说就冲着服务员的脑袋砸了下去,裘韦琴只来得及尖叫出一声:“不要!”钣手已经在服务员额头上砸出了一个血洞,服务员软软倒了下去。

裘韦琴一把扔掉手里的凳子,抢过卢锴手里的钣手,尖叫道:“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卢锴情急之下不知轻重出了手,这时也呆了,裘韦琴歇斯底里地道:“怎么办?怎么办?你要坐牢的!妈妈不能让你坐牢,绝不会让你去坐牢!”说着,突然来了勇气,握着钣手冲上去对着地上服务员的尸体脑袋又连砸几下,回头对卢锴道:“儿子,快,开着妈妈的车子快走,如果有警察找你,就说人是妈妈杀的!”

卢锴眼都红了:“我不要,妈,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是她先攻击我们的。”

裘韦琴怒道:“快走!”转而道:“听妈妈的话,我们身上连个伤都没有,警察不会相信我们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扑进一个人:“裘工,出大事了!”

来人正是李波,裘韦琴一把将卢锴拖到自己身后,举着钣手道:“人是我杀的,别动我儿子。”

然而令裘韦琴震惊的是,李波根本不多看一眼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服务员,他冲着裘韦琴道:“裘工,快,快去门口看看,村里的村民都发疯了,他们、他们正在吃人!”

当啷一声,裘韦琴手里的钣手掉落在地,有一刹那间,她差点以为自己正在做一个荒唐离奇的噩梦。

但这个梦,在裘韦琴被李波拉着跑到水库大门后,就醒了,因为在门外,一场更惊人的噩梦在上演。

水库大门外,隔壁的蜜岩村正有大批的村民或开着三轮车,或骑着摩托车,甚至两手空空就从村里跑到大路上,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响成一片,这一切慌乱都来自另一群村民――一群正在咬人啃人吃人的村民。

裘韦琴亲眼看到,在离大门20多米的路上,一个小男孩被三个村民抓住,摁倒在地上,在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三个村民从男孩子身上用牙咬下了大块的肉,小男孩子的腿在血泊中踢蹬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裘韦琴哇一声,就把中午饭都吐了出来,身边的李波和保安老杨头还勉强撑得住,李波喃喃道:“上午我和老杨头觉得村里闹得实在不像话,就一起出去看了看,想找他们村委会的干部管一管,没想到在村里到处看到有人在咬人,我和老杨头好不容易逃回来,裘工,这肯定是什么突发性的瘟疫!”

老杨头虽然是保安,其实一把年纪,平时也就是看大门登记一下进出车辆,哪见过这个,吓得哆嗦着道:“这肯定是狂犬病!得了狂犬病的人就这样,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不对!这是丧尸!是生化危机!”旁边一个高亢的声音突然道,正是卢锴,只见他虽然目睹着外面血淋淋的现场脸色发白,两眼中却是一片兴奋之色:“妈,这是生化危机,那些咬人的都是丧尸!被他们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

卢锴在家玩生化危机,裘韦琴自然见过,她忍不住道:“儿子,别说傻话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什么丧尸?”…,

卢锴猛地扭过头来:“妈你不相信我?对了,刚才袭击我们的女服务员身上到处是血,西山阁宾馆里肯定有人被她咬了,我们快去找到他,时间长了,那个被咬的人也会变成丧尸的!”

裘韦琴还想阻止,卢锴已经拉住李波的手:“李叔,你们这里有没有武器,你快和我去宾馆,如果生化病毒传播开来,丧尸越来越多,我们就危险了。”

李波在蜜岩村见过人相食的惨剧,知道这绝不可能仅仅是狂犬病这样的传染病,听了卢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万事小心不为过,他站起来道:“保安室里有警棍。”

卢锴立刻摇了摇头:“警棍杀不死丧尸的,丧尸一定要砸破头才能死。”

李波想了想,跑回办公楼,不一会儿带来了一把消防斧和渔叉――水库里养着鱼,每年捕捞时节,都会用上渔叉。

裘韦琴几次想开口阻止一脸兴奋的卢锴,可想想,刚才儿子刚刚亲手杀了一个人,杀一个还是两个三个,一样都是死刑,再看看外面恐怖片一样的场景,她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卢锴接过渔叉后,对裘韦琴道:“妈,你管住大门,千万不要让人进来,连活人也不要让他进来,有的活人可能已经带病毒了,他们可是会传染的!”

裘韦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卢锴和李波匆匆向宾馆跑去。

门卫只剩下裘韦琴和老杨头两个人,老杨头取了根电警棍出来,死死握在手里。

这时,门外三个村民已经从小男孩身上爬了起来,地上的小男孩子尸体肚子上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胸口的肉都被啃光了,露出了白色的肋骨,裘韦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尖叫出声。

她和老杨头躲在门卫室里,甚至不敢露头,只敢通过监视器查看外面的动静,有那么一会儿,有一群村民拿着锄头棍棒等物,从村里冲了出来,和吃人的村民打成一团,但没一会儿就一哄而散了,因为吃人的村民根本不怕锄头棍棒打在身上,除非头被砸破,它们就攻击不止,抵抗的村民在接连有同伴被咬后,终于溃败了。

裘韦琴突然意识到,儿子卢锴说得没错,这真的是生化危机,要不然,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被锄头锄破胸膛后,还会乱咬乱挠的。

老杨头突然对裘韦琴道:“裘工,不好了,有、有人过来了!”

裘韦琴一看监视器,果然,有一个村妇拖着两个孩子从村里匆匆跑了过来,跑到水库门口后冲着里面大叫道:“快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躲一下!”

裘韦琴刚要咐咐老杨头开门,突然想起了儿子卢锴说过不要开门的话,她一下子呆住了,老杨头一个外派的保安自己哪里敢做主,扭过头问:“裘工,你看这……”

裘韦琴咬着牙,死死盯着门外的三个人,那个村妇胳膊受了伤,正在流血,两个孩子也就10来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村妇看到自动门迟迟没开,急得用手掌连连拍打着栏杆:“求求你们快开门,快开门啊,村里人都疯了,到处在咬人,让我们躲躲吧。”

裘韦琴依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老杨头的手指原本已经按在了自动门的按钮上,这时看看裘韦琴的后背,又悄悄缩了回去。

村妇一回头,只见村里又涌出几个满身是血的村民,向自己和孩子扑来,吓得尖声大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师傅,求求你,让孩子进去吧,就让孩子进去,救救孩子吧。”…,

裘韦琴的手死死抓着桌沿,关节都发白了,半晌才道:“把门开道小缝,就让两个孩子进来。”

老杨头连忙按下了按钮,门缓缓收缩起来,然而才开了一条小缝,老杨头立刻又关上了,裘韦琴愤怒地道:“怎么回事,老杨头你怎么把门又关上了?”

老杨头一缩脖子:“裘工,来、来不及了。”的确来不及了,因为那几个满身是血的村民已经扑到了门前,跑在最前头的已经把胳膊伸到栏杆里了。

村妇明白自己一家三口已经逃不脱了,她不再求救,一把举起孩子想把他举上自动门的栏杆,爬过门去,然而自动门之间的缝隙太大,孩子脚一滑跌到了缝隙间,被死死卡在里面,吓得哇哇大哭。

裘韦琴大叫:“快开门!”

老杨头也急了:“裘工,不能开,这门一开,栏杆一收缩,能活活把里面的小孩子挤死。”

这时,村妇的另一个孩子已经被扑过来的村民抓住了,他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妈妈”,就被一口咬在了脸上,然后整个人被压在地上,他的手和脚胡乱挣扎着,在自动门的铝合金栏杆上撞出咣咣的声音。

农妇一边扯着卡在拉杆里的小孩子,一边想去救被压在地上的孩子,两头顾不上,这时另几个村民已经围了上来,很快把她也压倒在地,一时间,门外传来一片生吞活剥的咀嚼声。

裘韦琴整个身子打着颤,如果不是扶着桌子,她都要摔倒在地上了。

老杨头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低着头,人都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怕被外面的村民看到保安室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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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高压电烤死人香

第三百一十三章高压电烤死人香

裘韦琴通过监视器看到,门外的村妇和孩子不一会儿就停止了挣扎,只有那个卡在栏杆里的孩子还在尖叫还在努力求生,他掰着栏杆,想钻到门内,但是这种自动栏杆设计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内侧还有交叉的扶栏,孩子虽然头探了过来,但肩膀后的身子还被卡在里面,孩子尖声大叫:“救命啊,叔叔阿姨救命啊。”

裘韦琴实在忍受不一下去,一咬牙:“老杨头,跟我去救人!”

说着跑出了保安室,老杨头愣了一下,才握着警棍跟了出来。

卡在门内的孩子见到有人跑过来,喊得更是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裘韦琴跑到扶栏边,一把抓住孩子探出来的手,使劲往里拉,结果没有拉动,反而把孩子拉痛得哇哇叫。

老杨头气喘吁吁跑过来:“裘工,把孩子往上拉。”

说着老杨头跑到自动门边抓着孩子的脚就往上托,裘韦琴也踮着脚将孩子往上扯,然而,这时有两个村民扑了过来,在门外侧探进胳膊来,抓住了孩子的一只手,往外扯着。

门内门外,一边是裘韦琴和老杨头,一边却是满脸满身是血的狰狞的村民,中间的孩子像被拔河一样拉着,裘韦琴知道现在性命交关,也顾不上孩子惨叫,拼命往里拉着他,眼见着孩子肩膀已经过了栏杆缝隙,突然,孩子的惨叫声变了调,老杨头猛地松了手,一把拉着裘韦琴就往后躲,嘴里嚷嚷着:“裘工,来不及了。”

裘韦琴连退几步站稳脚跟才看到,自动门外的村民正拉着孩子的手张嘴啃着,只一会儿功夫,孩子的手指就被两个村民你一嘴我一口啃了下去,孩子在剧痛之下,眼一翻,生生晕了过去。

老杨头原本还举着电警棍想电一下门外的村民,一错眼,却看到村里涌出了更多浑身是血的村民,有的村民身上还带着啃咬过的痕迹,吓得拉着裘韦琴连连倒退。

蜂拥而来的村民很快将门外的村妇和孩子淹没了,还有的村民为了争抢卡在自动门里的孩子挤成了一团,但因为孩子卡在栏杆间,它们最终只抢到了那只已经没有了手指的胳膊,几口下去,孩子的手臂就露出了白骨。

裘韦琴想逃,却连挪步的力气都没有,老杨头虽然年纪大,却也没见过这幕十八层地狱一样的惨景,吓得尿湿了裤子,这时,有几只丧尸已经发现了门内还有活人,开始用力冲撞自动门,撞得栏杆咣咣直抖。

裘韦琴嘶声道:“老杨头,快,快用电警棍!”

老杨头颤着声应了,举着电警棍靠近栏杆,往外面捅了一下,但电警棍桶在对方身上却一点没起作用,对面的村民劈手夺过警棍,一甩就远远扔了出去。

老杨头被大力夺走警棍,失足摔倒在地,连忙往后爬:“裘工快逃快逃,这些人连警棍也不怕,他们、他们不是人!”

“他们当然不是人!”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早告诉你们了,他们是丧尸!是生化丧尸!”

说话的,正是卢锴,只见他和李波匆匆从宾馆方向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孩子两个女孩,以及厨房的黄师傅,他们人人手里拿着武器,有厨房的斩肉刀、折断的拖把,连两个女孩子也是一人一把扫帚。

卢锴手里还是那把渔叉,只见他大叫一声,从栏杆缝里捅了出鱼叉,一下子刺穿了对面一个村民的头,卢锴收回渔叉:“看见没有,只有攻击丧尸的头部才能杀死他们。”…,

门内的众人吸引了外面大批丧尸的注意,更多的丧尸开始冲撞自动门,但众人的武器并不适合隔着门攻击丧尸,卢锴又用渔叉捅了几下,都只扎中了丧尸的身体。

李波急了:“这不行,再被他们折腾下去,这门要弄坏的。”自动门毕竟是铝合金做的,并不如纯铁门牢固。

裘韦琴不愧是高级工程师,立刻问卢锴:“儿子,你说只有攻击他们――丧尸的头部才能杀死他们,我们可以用高压电,只要电流足够强,能把他们的脑浆象开水一样煮开。”

卢锴连忙道:“妈,这电的玩意儿你懂,你快去弄吧,我和李波叔在这儿守着。”

弄个高压电网对裘韦琴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关键是电流要足够强,电站水力发电机里出来的原本就是高压电,达到6000伏,经过变电站后,变为110千伏的特高压电传输出去,死刑用的电椅的电压只需要2000伏,裘韦琴利用手头的元器件作了个临时的保护器,以免短路超载弄坏发电机组,然后从发电机组拉了根电线到自动门上。

这就是高压电网了。裘韦琴知道,只要自己的手指一按下开关,外面的村民肯定变成一团焦炭,不要说脑浆,就连骨头都会变成黑渣渣。

裘韦琴让所有人都后退:“高压电有股‘吸力’,离得近了当心被吸进去。”其实那并不是吸力,而是高压电的电弧作用,会击伤附近的人。李波等水库的员工都有这方面的知识培训,拉着孩子们纷纷向后退去,离开了10多米才站住脚。

裘韦琴也退后到离自动门4、5米后,就在她要按下开关时,卡在自动门里昏迷的男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嘶哑着喃喃求救道:“阿姨,救救我。”

裘韦琴万没想到这孩子还活着!因为孩子被拉到门外侧的胳膊已经被啃成一条白骨,大股大股流出的鲜血把自动门下的轨道都浸湿了。

那一霎时,裘韦琴想放下手里的开关,把卡在门里的孩子救出来,这时,卢锴在后面大叫道:“妈,没用的,他没救了,被丧尸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

李波也道:“裘工,孩子受了这样重的伤,我们根本没法子救的。”

裘韦琴死死盯着卡在门里的孩子的眼睛,孩子流血过多,是用最后的生命在挣扎呼救,他的眼光其实已经完全失去了焦点,只是冲着裘韦琴的方向,喃喃道:“阿姨,救我……”

裘韦琴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闭上眼,按下了手里的开关。死死的按下。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电弧噼啪声,以及高压电特有的臭氧味道。其中,还有一缕微不可查的香味,那是人肉被烤熟的香味。

孩子喃喃的救命声消失了,丧尸在门外的撞击声,嘶吼声,咀嚼声,也消失了。

裘韦琴一直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走上来,将她手里的开关接了过去,轻声道:“裘工,你到旁边保安室里坐一会儿,我们把这儿清理一下。”是李波。

裘韦琴坐在保安室里,手里有杯茶,是老杨头的茶叶,劣制的袋泡茶,裘韦琴轻轻抿了一口,茶的清香似乎驱赶走了空气中的臭氧味。

李波说是清理,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自动门在高压电下,控制装置早就wandan了,只能从旁边的侧门进出,但大家又不敢出去,谁知道村里还会不会有丧尸跑过来,大家能做的,只是把变成焦炭的靠在自动门上的死丧尸用扫帚柄什么的,捅到外面地上。…,

老杨头和黄师傅合力,将卡在栏杆里的那个孩子拎了出来――被高压电击过后,变成焦炭的人体的水份急剧流失,身体蜷曲,孩子终于从门里脱困了,但他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老杨头和黄师傅一用力,将孩子的尸体扔到了门外,发出咚的一声。

卢锴大步走进了保安室,一脸兴奋:“妈,你好厉害,哈,只要按下开关,丧尸就成堆成堆的死了,嘿,比机枪还管用,就算是有枪在手,只要不暴头,丧尸也不会死。这下好了,我们安全了,有水电站在,来多少丧尸都能被我们杀死。”

看到儿子进来,裘韦琴强打起精神,哑着嗓子道:“西山阁宾馆那儿怎么样了?”

卢锴道:“宾馆那儿还能怎样,除了黄师傅,别的服务员都被袭击我们的那个服务员咬了,我和李波叔把她们都砍下头来杀了,反正她们早晚要变丧尸的,早死早投胎。黄师傅也杀了两个变成丧尸的宾馆客人,现在宾馆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裘韦琴点头示意了一下:“那几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卢锴道:“噢,是住店游客的孩子,那个男的叫林久,两个女孩子是姐妹,姐姐叫郑佳彦,妹妹叫郑佳希。”

裘韦琴一愣:“两姐妹?”在这独生子女时代,两姐妹可少见,不过她很快把这种小事撂下了,也许是什么老板的千金,反正有钱交罚款,多生几个也不在乎,她问道:“他们的爸爸妈妈呢?”。

卢锴大大咧咧道:“两家大人今天早上都出门去了,有到镇上买东西的,也有去钓鱼的,反正都没回来,我看啊,肯定都被丧尸袭击,全死啦。”

裘韦琴低叹一声,又是三个孤儿,也不知道这些孩子们,今后在这乱世里怎么活下去。

卢锴突然嘿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和臭婊子有没有变成丧尸,最好是那个王八蛋变成丧尸,然后把那个臭婊子活活吃了。他不是说最爱她吗?把臭婊子吃到肚子里才是真正的爱啊。”

裘韦琴知道卢锴嘴里的“王八蛋”、“臭婊子”是在说和自己离异的丈夫,和那个毁灭了她原来幸福家庭的小三,当年,卢锴爸爸跪在自己面前,求她成全两人,因为“我真的很爱她”,还说愿意分她一半的公司资产来换取她在离婚书上签字。当时,还是个初中生的卢锴跑过狠狠踢了爸爸一脚,让他滚出去,说一分钱都不会要他的臭钱,让他拿钱养“那个臭婊子”去吧。

其实这样多年和儿子卢锴平平静静地生活下来,裘韦琴全身心扑在儿子身上,早把那对狗男女扔到脑后了,听儿子又提起他们,连忙道:“又说粗话了,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表现男子汉气概不是靠骂粗话骂出来的。”

卢锴大大哈了一声:“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老套古板的话,现在是生化末世!生化末世你懂伐?旧世界已经wandan了!”

就这样,在生化末世大规模暴发的那一天,也就是王路在阳光城自家楼上看到隔壁保姆丧尸吃孩子的那一天,皎口水库里只剩下了8个活人:裘韦琴、卢锴、李波、保安老杨头、厨师黄师傅以及孤儿林久、郑佳彦、郑佳希。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裘韦琴的回忆,她高声问道:“外面是谁?”

“裘阿姨,是我。”门外探进林久的身影。…,

裘韦琴松了口气:“怎么还不睡?”

林久笑笑:“我想再转一圈巡逻巡逻。”

裘韦琴道:“去睡吧,我们有电网还有各处远红外监控,虽然说不上铜墙铁壁,可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上次那么多丧尸都没能进来,何况几个活人呢。”

林久道:“是,我只是有些不放心。那些人……他们光来的人数就已经和我们差不多多了,而且多是成年人,他们后面可还有更多的人。”

裘韦琴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是孩子,沉不住气,她安慰林久道:“你放心,你也看见了,那个姓王的首领一上来并没有用强,摆出和我们谈判的架式,显然并不想和我们撕破脸硬碰硬。”

林久喃喃道:“裘阿姨,他们明摆着是冲着水电站来的,现在空着手回去肯定不会甘心的。”

裘韦琴道:“你说得对,他们肯定还会再来,能来就更好,我们倒好借此看看他们的人品。”

林久一愣:“裘阿姨,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和他们合作吗?可我们明明已经拒绝他们了啊?”

裘韦琴其实蛮喜欢林久这孩子的,林久今年高二,只比卢锴小一岁,却不像卢锴这样跳脱,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声不响冲在最前面,而最后一个收工的,也是他,卢锴一有空就和郑佳彦郑佳希混在一块儿,而林久则是利用宾馆里的健身房锻炼身体。裘韦琴并不拿林久当普通孩子看,这时认认真真道:“林久啊,我们现在只有6个人,一大半还是孩子,总不可能永远躲在水库里不出去,早晚要和别的幸存者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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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尸液共粪水一色

第三百一十四章尸液共粪水一色

林久听裘韦琴话中之意,分明是有与那个自称“王路”陌生人带领的团队合作的意思,神色一动:“可是,上次……”他立刻闭上了嘴。

裘韦琴脸色一变,半晌才缓缓道:“正是因为有上次那件事,所以我们更需要和别的幸存者合作,和那些真正愿意善待我们,把我们当朋友的外来者合作。孩子,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和希望,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天地里,总有一天是要出去的。你还小,但总有一天,你会找个女孩子,结婚生子,哪怕是在这个生化世界里,你也应该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林久脸有些发烧:“裘阿姨,那个,我还只是个高中生呢。”

裘韦琴取笑道:“我可不相信,你以前在学校里没给同班的女生递过纸条。”

林久手脚都没地方放:“真没有!”

看着还青涩的林久,裘韦琴不自觉想到了卢锴和郑佳彦、郑佳希,唉,同样是高中生,怎么自己的儿子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和两个姐妹同时不清不楚的,以后别搞出什么事来。

林久连忙转了个话题:“我知道了,裘阿姨是想再观察一下那些陌生人,看看他们值不值得合作?”

裘韦琴点了点头:“总不可能他们一上门,我们就乖乖把水电站交给他们,一来,这容易被对方轻视,二来,我们怎么也得考虑到你们孩子们的利益,这电站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所,你们以后想过上好日子,全靠这电站呢。”

裘韦琴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自私,没错,这皎口水库不是她姓裘的建造的,是国家化钱建的,可在这末世,谁还管得着这一套,我占了,就是我的了,想要电,没问题,拿东西来换,天下可没掉馅饼的便宜事。

林久有些犹疑:“可万一对方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来硬的怎么办?”

裘韦琴轻笑一声:“咱们的高压电网可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她冷笑一声:“有句话叫鱼死网破,对方要是逼我们到了最后关头,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头,这座水库和电站都得wandan,大家一场空。”

关注崖山的,可不止裘韦琴一个,在四明山脉里,沉沉夜色中,一个男子仍然在蹬着三轮车,气喘吁吁在一段陡坡上前进,好不容易蹬到坡顶,男子拉上手刹,跌跌撞撞下车,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今儿个总算听清崖山的地点了,从地图上看,就在一个叫鄞江的小镇上,出了山就能找到,谢天谢地,总算有个落脚处了。奇怪,前几次收听时,明明是个男声,这次怎么又变成了女声了,偏偏也叫王比安,这个王比安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靠,不是我的收音机破得连男女声都分辨不出来了吧?”

这个男子哪里知道,今天王比安跟王路“远征”皎口水库,拜托陈薇帮他呼叫电台,临行前,还把呼叫内容一丝不苟都写在纸上,让陈薇照本宣科,其中末尾特意写上了“这是王比安在呼叫”几个字。陈薇见了虽然好笑,还是一字不改的给念了出去。

男子摸了摸口袋里的地图,太好了,以目前的速度前进,只要没有大规模的丧尸阻挡,两天内就能到崖山。他咬了咬牙,拼了,大不了不睡觉了,跨上三轮车,继续前行。…,

前方正是下坡,男子较为轻松,然而在黑夜中视野不清,等男子发现前面有个转弯时,三轮车已经刹不住车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壁,男子毫不犹疑,龙头一打,直直就冲着山壁撞了上去。

黑暗中咣的一声巨响,三轮车撞上山壁后侧翻在地,后厢里的东西撒了一路,轮子朝天犹自骨碌碌转个不停,男子远远跌出车子,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头上、胳膊上都擦伤了,流出了血。男子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一拐一拐向三轮车走去,嘴里慌急地嚷嚷道:“妈,妈,你没事吧?”

三轮车后厢里传来一阵晃动以及愤怒的声音,男子连忙道:“我来了,我来了,妈,你别急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受了一点伤,一点点小伤。”

突然,他站住了脚,回头盯着转弯处,仔细听着动静,突然撒腿就跑,几乎是同时,转弯处蹒跚走来三只丧尸,闻着男子留下的血腥味,追了过来,男子从三轮车上掉落的一地东西里,捡了一把砍山刀出来,大吼一声返身扑上去,把冲在最前面的一只丧尸当头一刀砍倒,但这时另两只丧尸左右包抄了上来,男子也不恋战,转身跑回三轮车旁,绕着三轮车跑着,希望借此拉开和两只丧尸的距离,偷空子袭击对方。

男子刚才从三轮车上摔下来时,伤了腿,跑了没几圈,速度就慢了下来,眼见着绕着三轮车团团转的两只丧尸就要追了过来,三轮车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其中一只丧尸的脚,措不及防的丧尸顿时摔倒在地,男子见机快,立刻返身,将另一只落单的丧尸几刀砍翻在地,等男子一拐一拐走到最后那只丧尸前时,那只丧尸还与三轮车里伸出来的手较着劲,想把腿从手里拔出来,那只手虽然瘦小干瘪,力气却不小,死死握住丧尸的脚踝不放,男子从容地将丧尸斩首,撑着刀道:“妈,谢啦。”那只手慢慢地缩回了车厢里。

男子费了半天时间才把三轮车扶正了,一检查,发现前轮钢圈已经变形了,气胎也破了,幸好这不是他第一次弄坏车子,从后厢里滚落的东西里找了修补工具来,开始修车,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崖山啊崖山,但愿你是个安身的好地方,值得老子费这样大劲来找你。”

王路自然不知道远在他方有不少人正在关注着崖山,他这一夜好梦,在他看来,崖山前景令人欣慰,人力、物资、交通、安全、农业、能源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就连电力问题,皎口水库又搬不了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早晚能找到个好办法,把这块肥肉一口吞下去,想到美处,王路在睡梦中都吧咂着嘴,一脸贱笑猪哥样。

次日,王路亲自带队,浩浩荡荡向一公里外的加油站杀去,以崖山现在的武力,打一个加油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只见周春雨驾驶着机动三轮车,王路手持消防斧高站在后车厢里迎风而立,左是女将谢玲手持朴刀英姿勃发,右是猛将封海齐手持双斧伟岸如山,另有小将王比安,举着一把小斧头大呼小叫。后面还跟着一辆电瓶车,人肉雷达沈慕古狐假虎威紧跟在后。

王路大军一朝在手,便把令来行,命周春雨不必从鄞江镇外绕过去,直通通穿镇而过,一路上遇上丧尸众人就下手一阵砍瓜切菜,当真是十步杀一尸,千里不留行。…,

加油站就在前方了,那是座很简陋的乡镇小加油站,就一个加油枪柜,旁边的一座平房就是办公室,墙壁上满是黑乎乎的油渍,有辆五轮农用车侧翻在入口处,车头下伸出一个头,似乎是司机被压在了车下。

王路挥了挥手,众人纷纷下了车,王路对沈慕古点点头,沈慕古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一指那辆侧翻的农用车道:“那里有只丧尸。”

谢玲好奇地靠近一看,果然,那只被车子压在下面的头居然还在微微转动,车下压的司机是只丧尸。也不知道这倒霉鬼是在变成丧尸后出的车祸,还是出车祸后才变成丧尸。

谢玲轻轻松松用刀尖捅进了丧尸的眼窝。

沈慕古这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还有丧尸,在、在这里。”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座厕所。

一座很老式样的厕所,红砖搭就,连水泥都没抺,两扇破木板门,门口的地上到处是大小便,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晒干了,臭气冲天,看样子洪水当时也曾波及过这里,把粪坑里的大小便都浸泡得从粪坑里漫了出来,却又没冲走,就此留在了这里。

王比安捏着鼻子:“不会吧,丧尸跑厕所里做什么?除了大便里面又没别的东西了,难道丧尸改口味了,改吃大便了?”

沈慕古连忙道:“真的,里面有丧尸,嗯,有15只。”

小小的厕所里居然挤着15只丧尸?不过大家很快相信了沈慕古的警告,因为加油站已经干硬的淤泥地上,的确有许多纷乱的脚印,尽头直通厕所,看起来,这些丧尸还是洪水过后到鄞江镇上来的。

王路抱着好奇心慢慢靠近,但他还没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丧尸嘶吼声,几只丧尸挨挨挤挤从里面扑了出来。

王路举着消防斧正想扑上去,利用厕所狭窄的门口限制,将带头的丧尸先干掉,却又突然皱着眉连连后退。

其实不但是他,连谢玲、周春雨等人也不断后退,王比安更是大叫:“臭死人啦。”

无他,从厕所涌出来的丧尸身上挂满了粪便,头发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粪水。

虽然丧尸从来不是种和“干净”两字有关的生物,但这也实在太恶心人了点。

王路见身后的众人中,也就谢玲手里的朴刀和自己的消防斧是长兵器,只能无奈得道:“谢玲,我们两个先上吧。”

谢玲一把将自己的朴刀塞给周春雨:“你上。”

周春雨苦着脸跟着王路冲了上去,旁边封海齐也迎着丧尸大步而上。

男女厕所的出口照惯例被两堵墙给挡着,只在中间留着个进出的口子,所以里面丧尸虽然不少,却无法一涌而出。

王路等人踩在遍地的粪水中,一阵劈砍,所谓落头与大便齐飞,尸液共粪水一色,就是这个景。

10多只丧尸,在王路、封海齐、周春雨的攻击下,很快就全挂了,只是三人的身上,除了尸液,更是沾满了飞溅的粪水。

王路又好奇又好笑,踢了踢一只丧尸被斩落的头:“这群家伙,怎么想出来藏在厕所里的?”

周春雨拉着脸:“王哥你还别说,放在平日,谁会想到厕所里挤着这样多丧尸?我们不是有沈慕古提醒,也不会想到厕所里有丧尸的,一不小心还真容易被它们伏击。”

沈慕古这时道:“王哥,厕所里还有3只丧尸。”…,

刚才现场一片乱糟糟的,王路也没有细数砍死了几只丧尸,这时听了沈慕古的话,便冲着封海齐和周春雨使了个手势,三人一齐冲进了厕所。

在王路带领下,三人很有默契的先冲进了女厕所(咦,我为什么要说“先冲进了女厕所”呢),很快在粪坑里找到了丧尸――三只丧尸都在。

这所厕所是老式的蹲坑式,坑位中间只以木板隔开,下面直接就是一个大粪坑,男女厕所上面虽然有墙壁隔开,在下面的粪坑里却是相通的。

这种厕所已经非常少见了,王路印象中自己还是小学生时,甬港市曾经发生过一件轰动一时的流氓案,一个变态男子身穿雨衣和高统雨靴,从男厕所钻到粪坑里,然后趟着齐腰的粪水躲在女厕所蹲坑下,偷窃上面的女性。此人可谓厕所偷拍变态男的鼻祖了。被他偷窃过的女子不知凡几,后来是这家伙觉得粪坑里太黑看不过瘾,拿了个手电筒在下面往上照,才被人发现的。这个案子破了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甬港市的女同胞上厕所时要用手电筒往粪坑里照了又照。

如今,这粪坑里就有三只丧尸,正抬头向上吼叫着,边想往上爬,王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刚才那10多只丧尸估计也是在粪坑里躲着,察觉到外面来人后,才从粪坑里爬出来,留下的三只丧尸看起来似乎手脚有些不便,一时居然爬不上来了。

王路看了看粪坑的高度,扭头对封海齐道:“老封,这丧尸的身手也越来越灵活了,这粪坑虽然不深,但换在以前,丧尸可没法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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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刻骨相思欲断肠

第三百一十五章刻骨相思欲断肠

封海齐点点头:“是啊,丧尸无论是智力还是四肢的活动能力,都在不断恢复中,你别忘了,上次在卫生院,它们居然还爬到天花板上去了呢。”

周春雨在旁边看着粪坑里三只丧尸扑腾得粪水四溅,王路和封海齐却还在好整以暇地讨论什么丧尸的活动能力,忍不住道:“管它呢,丧尸永远是丧尸,还能长出翅膀来变成鸟人不成,王哥,快杀了它们吧。”

王路一摊手:“怎么杀?你下去杀吗?”

周春雨一愣,是啊,丧尸上不来,朴刀什么的捅砍也不太方便,因为蹲坑的位置只是窄窄一条,宽度只有“一块屁股大小”,丧尸在下面又是不断走来走去,还真不好下手,当然,如果自己爬到粪坑里倒是能砍杀到丧尸――可这也太恶心了。

王路拍拍手:“走吧,搞油去。如果这三只丧尸能爬出来,再杀也不迟,如果爬不出来,就让它们一辈子呆在厕所里吧,嗯,你们说,以丧尸超强的消化吸收能力,它们能不能吃大便活下去呢,说到底,这大便也中人类消化后的食物殘渣啊。”

周春雨做了个鬼脸:“王哥,求求你了,别再说这样恶心的话了,我都要吐了。”

扔下三只粪坑里的丧尸不管,王路带着大家开始搬运油料。大家很快找到了油罐车给地下油罐加油的管道口,加油站的油品不多,就两种,93号汽油和柴油。王路打算带些柴油走,因为发电机和农村用的机动车,多数是用柴油。

王路砸开了用一把破锁反锁着的加油站办公室,从里面找了个抽油泵出来,三轮车上早就备好了电池,这时接上电,开始从地下油罐里抽油,自己带来的油桶和油壶很快就加满了,连加油站的空油桶也都用上了,地下油罐里的油还有许多。

王路估摸着,这地下少说也有4、5吨油,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呢。

谢玲、王比安和沈慕古也没闲着,三人一齐用力,将侧翻的五轮农用车给翻正了,谢玲正在那儿试着点火,只听到一阵突突响,农用车屁股后喷出一股黑烟,还真启动了。

王路原本还愁抽出的柴油太多,机动三轮车运不过来呢,见农用车居然还能用,自然大喜,连忙招呼周春雨把油桶往农用车上搬,心里打定主意,过几天,得组织人手在镇里再搜罗搜罗,看能不能再搞些车辆来。虽说在生化危机刚爆发时,绝大多数机动车辆肯定被幸存者逃难时开走了,但肯定也有个别倒霉蛋在逃跑途中出了车祸啥的,好歹也能捡个漏。

王路把加油口重新盖上,还从旁边的一家电动车修理摊里找了几把锁来,把加油口给锁上了,想了想,又从加油站办公室里取了纸笔来,在厕所门口贴了张“粪坑里有丧尸”的纸条。

王路忙乎完儿这一切,才转身准备上机动三轮车,脚下突然踢到埋在淤泥里的一样硬东西,他低头一看,淤泥里露出一样金属物,看起来,似乎是只罐头。

王路正想把罐头从泥里挖出来看看,就听得农用车上的谢玲等得不耐烦地嚷嚷道:“哥,快啦,这里臭得要死。”

王路连声答应着,匆匆上了机动三轮车,谢玲开着农用车,往卫生院而回。

在王路身后,晒干的淤泥里露出的罐头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点亮光,王路如果再踢一脚的话就会发现,那只罐头是空的,里面的东西都被吃光了。…,

在鄞州万达广场外,王路的老相识女智尸正躲藏在联华超市停车场旁边的景观河里,景观河并不深,然而因为水质长时间没有更换,在炎炎夏日中早就恶化,整条景观河都是绿油油的,飘满了浮萍。

女智尸躺在水底,它能感应到和自己一样躺在水底的还有不少伙伴,这些伙伴有的一直跟随着它,有的是新近才加入的,当然,这期间也有伙伴离开它,女智尸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它只知道,现在跟随着自己的伙伴越来越多,无论自己做什么,它们也会跟着做。像现在,女智尸躺在水底已经快三天了,紧跟着它的丧尸们无一例外也一动不动躺在它的身边,人数之多,几乎把这段观景河都塞满了。

女智尸能感应到万达广场里也有不少丧尸,万达广场是全封闭的,总面积有52万平方米,简直就像一个小村镇,日均客流量有10万多人次,所以,现在广场内并不缺丧尸。

如果是在以前,女智尸也会像广场内的丧尸那样,在广场大大小小结构复杂的商场里躲藏起来,然后袭击闯进来的活人。

但现在,女智尸已经知道,活人并不是那么好抓的,它亲眼目睹了许多许多普通的丧尸,被活人们击倒,然后,自己再也感应不到它们的存在。

女智尸知道,自己要躲着那些活人,不能和他们正面为敌――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女智尸并不了解,但它知道,自己似乎懂得的东西在渐渐增多,比如它现在就知道,景观河只是段死水,不像在大江,湍急的流水会将自己不知冲到哪儿。

如果女智尸知道什么叫思索的话,它现在就在苦苦思索着,似乎,自己就是在遇到那个特殊的同类,舔食过它身上流下的液体后,才慢慢变成这样的。

如果女智尸知道什么叫思念的话,它现在就在刻骨铭心的思念着,思念着那个特殊的同类的体液,它想要,它还要。它,要他!

正在女智尸相思欲断肠时,一辆皮卡车缓缓从四明中路开了过来,停在了景观河通向联华超市停车场的桥头。

皮卡没有熄火,发动机轻柔地响着,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只望远镜从里面伸了出来,过了一会儿,车内有人道:“我没看到一只丧尸,我们已经整整观察了两天了,这广场外面一只丧尸都没有。”

另一个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我拿一块钱和你打赌,只要你进了超市里,里面的丧尸多得能给你开个生日派对了。”

第一个声音呸了一声:“你以为我这样傻?这样一个大型购物广场,我们观察了两天,却没有一个幸存者光顾,除了说明里面丧尸太多,让幸存者望而却步,还能说明什么?你总不会认为这座购物广场里的物资被甬港市里的幸存者都搬光了吧?”

第二个声音道:“我说,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找个农村的小超市更保险点,这种大型封闭式购物广场就是个坑,专门杀人的坑。”

第一个声音断然道:“不行,小超市能弄到多少东西?既然我们决定出海,开车几百公里好不容易赶到甬港市,总要准备好充足的物资才能出海。这海可不比陆地,船只一出海我们是没法停下来的,更找不到补给的地方,只有找到合适居住的海岛,我们才能上岸。而且在刚登岛的一段时间,更需要大量物资维持我们的生活,鲁滨孙不是谁都能当的,如果你看过那本书就该记得,鲁滨孙可是有一条失事的大航海时期的风帆船的物资才度过了最初的岁月。”…,

这时,车厢内又传来第三个声音:“行啦,你这些话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该怎么办你就说吧,我们在甬港市已经干熬了快小半个月了,好不容易在上星期弄到条破船,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吧。现在连回头的路都没有了,想想上次我们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的尸潮,见鬼,我们死了5个哥们!我可不想再走回头路了!”

回想到当时的惨剧,皮卡车上的人一时有些沉默,过了半晌,第一个声音咳嗽了一声:“没错,超市里,不,应该是整个万达广场里,肯定躲着大量的丧尸,但我观察了这两天不是白干的。你们看,在停车场的左侧有个小门,旁边的有个自备车停靠标记。那道门,应该就是超市配送车辆进出的门了。我们要寻找物资,根本不需要进超市,这自备车卸货的地方,肯定也有大量物质,而且还是没有拆包的,搬动起来更方便。”

第二个声音嘀咕道:“就算卸货区有物资,可不一定是吃的啊,他妹的,搞不好是堆手机或者照相机,要不是平板电视。”

第三个声音不耐烦地道:“别说了,现在我们还有退路吗?上吧。”

第二个声音不再吭声,挂上一挡,刚要把车开进停车场,第三个声音又道:“别开进去,就把车停在这儿,挂空挡不熄火,如果卸货区发现大量丧尸,大家扔下所有东西,跑到车边来,记住,千万别贪心!”

第一个声音小心地道:“不留个人在车上警戒吗?”

第三个声音道:“没必要,这两天我们在广场外一只丧尸也没发现,我们要尽可能用上每一份人力,多带点物资走。”

三个人跳下了车,带着一个大包就向卸货狂奔而去,卸货区的卷帘大门关着,被地锁紧紧锁住,那三个人却是有备而来,并不慌张,从大包里取出了一把液压剪,硬生生在金属卷帘门上剪开了一个可容人进出的大口子。

三人又从大包里取了一些护具穿在身上,护具不是很完整,似乎是警用防暴衣的一部分,但勉强能护住三人的关键部位,包里还有一把弓弩,两把砍山刀,三人一一准备上,这才钻进了卸货区,很快,卸货区里传出丧尸的吼叫声和打斗声。

女智尸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它能感应到,卸货区里有同伴的感应接二连三在消失,那三个活人,很强。

女智尸悄悄从观景河里爬了出来,在它身后,跟着几只最强壮有力的丧尸,别的丧尸在女智尸的感应指挥下,依然静静呆在水底。

女智尸并没有向正在激烈打斗的卸货区而去,而是转身折到了停靠在桥头的皮卡车旁,女智尸伏下身,大口大口啃咬起前车右侧的轮胎来,它的牙齿并不尖利,对付橡胶轮胎明显费力不见效,但紧跟着它的那几只强力丧尸围了过来,学着女智尸的样咬着轮胎,轮胎终于裂了条缝,瘪了下去,女智尸把右后侧的轮胎也弄破了。

它并没有弄破所有的轮胎,为什么不弄破,它也不知道,但它知道,这样做,有用,肯定有用。

女智尸悄悄又潜回了景观河的水底,强力丧尸也跟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卸货区里跑出三个人影,人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箱子,大呼小叫道:“快,快把车子开过来吧,发财了,里面有这样多的好东西,丧尸也没几只,嘿嘿,没想到卸货区通往超市的门关着,里面的丧尸都出不来,卸货区里还堆满了东西,发了发了。”…,

三人狂奔到皮卡边,把车里的箱子往后车厢一扔,就匆匆上了车,驾驶员心急,挂上一挡就加油门,又是二档,同时猛打方向盘,向通往停车场的桥开去,他的油门加得极大,皮卡车又是在急调头中,右侧两只泄了气的轮胎一下子让皮卡车失了控,车头一甩,向桥边撞了过去,那桥只有装饰性的防木塑料护栏,只一下就被车头撞得粉碎,皮卡一头撞到了景观河里。

幸好景观河并不深,皮卡车只是半沉半浮在水中,车内的三人晕头转向之后,总算反应及时陆续从车窗里爬了出来,互相责怪着:“你怎么开的车!这下wandan了!这可是我们唯一的一辆车啊!”

“见鬼,我又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方向盘出问题了。车子wandan就wandan好了,反正我们就要坐船出海了,这车可上不了船。”

“你这头猪,没有车,我们怎么运货?”

“到附近小区找找看,总能弄到辆三轮车什么的,垃圾车也行啊。”

三人正在吵嚷,其中一个突然尖叫一声,一下子消失在水里,旁边同伴还在奇怪:“这样浅的水你还会滑倒?搞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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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临行喝碗酒

第三百一十六章临行喝碗酒

水里的人冒出头来,尖叫道:“水里有丧……”一个尸字还没出口,又被拖入了水中。

他旁边的两个同伴这次看清了,浮萍下的水里伸出好几只胳膊来,七手八脚把伙伴拉到了水底,下面传来剧烈挣扎的气泡和大股大股的血迹。

两人狂喊一声,往岸上就跑,却哪里还来得及,水下早就伸出如林一样无数的丧尸手臂,把它们拖到了水底,观景河像开了锅一样翻腾起来,绿油油的脏水激荡着,掩盖了下面一切的丑陋和慘景。

女智尸慢慢从河里走了出来,已经不需要它亲自出手了,它的伙伴会料理所有的一切。

果然,不一会儿,成群的丧尸从景观河里走了出来,它们手里倒拖着已经被撕破了喉咙的三具尸体,丧尸们把尸体拖到女智尸面前,放下,就站到了一边。

在它们的注视下,女智尸趴下来在尸体最柔嫩可口的肚腹上啃咬了几口――女智尸很快站起了身,如果它脸上的肌肉动静也叫表情的话,那它现在的表情就是不高兴――食物并不合它的口味。

女智尸嚎叫了一声,扔下了尸体,这时,别的丧尸才一拥而上,开始进餐。

女智尸走到景观河边,看着半沉在水里的皮卡车,车从桥上栽下来时,装在后面的纸箱摔到了河里,有一只箱子,正好落在靠近岸边的地方,被岸边的观赏石给磕破了,滚出了箱子里的东西。

女智尸眼睛突然一亮,它看到了令自己熟悉亲切的东西――那是一只罐头,一只午餐肉罐头。

女智尸扑了过去,捡起岸边的罐头狂啃着,终于,它再一次品尝到了午餐肉特有的防腐剂的味道,它,脸上的肌肉又有些抽动,似乎是在激动,是的,就是这种味道,和那个特殊的同类有关的味道。只是,它还是有些失望,因为上面没有那种体液,那种特殊的体液。

女智尸身边一直围着一批特别高大强壮的丧尸,当女智尸扔下尸体不吃时,它们也扔下狂抢尸体的普通丧尸立刻跟了上来,这时见到女智尸吃罐头,也跟着捡起地上的罐头吃了起来,这其中,有的丧尸并不是第一次吃罐头,但也有新来者是第一次品尝这种人工制品,它们对添加了大量人工制品的下脚料并没有什么意见,女智尸吃,它们就吃。甚至有丧尸把皮卡车里的纸箱也拖上了岸,撕开,成堆的罐头滚了出来,更多的丧尸围过来啃咬马口铁罐头。

三具尸体身上的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还不足以满足女智尸带着的大批丧尸饥饿到极点的肚子,在把三具尸体啃得只剩下白骨后,依然――事实上是永远饥饿的丧尸都加入了吃罐头的行列。

只有女智尸,抬头望着天空,它是如此深深思念着那令它魂牵梦萦的特殊同类的体液。

你在哪里?

你在何方?

我想你!

我要你!

被女智尸思念着的王路正坐在卫生院的办公室内,房间内居然还开着空调,他举起磁石电话摇了摇,“喂,我是王路。.

话筒里很快传来声音:“老爸,我是王比安。”

“崖山上的电器运行正常吗?”

“好着呢。妈妈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我在卧室里,爸爸,啥时候把空调扇换成真正的空调啊,卫生院和鸣凤山庄都有空调,偏偏就我们崖山现在还在用这破空调扇。”

这臭小子,刚刚过上舒心点的日子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想当初刚用上空调扇时,王比安可恨不得天天抱着它睡觉,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嫌弃上了。

不过,其实装空调的事不用王比安说,周春雨已经张罗上了,不为别的,梨头现在还是跟着陈薇睡的啊,小女娃子在崖山过了一段安逸的日子,吃得好睡得香,现在人就象发面一样胖起来了,小胳膊小腿上都是肉,因为力气见长,还喜欢在床上到处爬动,所以动不动一身汗。周春雨心痛女儿,今天山上山下的电一接通,就拉着沈慕古到镇子里找空调去了。

王路笑道:“放心,保证今天晚上你就能吹着空调睡了。好了,等会儿爸爸要和鸣凤山庄通话,你就不要接了。”

王比安应了声,放下了电话,王路隐隐在话筒里听到电脑游戏的音乐声,不禁摇了摇头,这小子,毕竟还是孩子啊。

王路又摇了摇磁石电话,这次,听筒里传来的是崔老太的声音:“是小王吗?”

“崔大妈,是我,我来问一下,电有没有接到山庄里啊?”

“接上了,接上了,封所长亲自给我们拉的线。”

“那就好,崔大妈,陈老伯非要回鸣凤山庄住,你可得帮我看着他,这段时间正是长骨头的关节眼,他老人家可得给我好发休息。该吃的药要吃,该补的营养要补,千万不能让他干活,要是骨头长歪了,那可没法再动手术了,别应小失大,告诉他老人家,等他伤好了,咱们有的是活让他干,不急在这一时。”

“唉,唉,小王你放心,我看着老头子呢,他现在正躺在房间里休息,还吹着空调呢。”

王路道:“那就好,崔大妈,今儿中午麻烦你多烧几个菜,我们大家都到鸣凤山庄吃饭。”

放下电话后,王路往椅背一靠,舒服地叹了口气,目前崖山、卫生院、鸣凤山庄的简易电力网已经搭建完毕,卫生院和崖山原本就拉了电线,到鸣凤山庄的线路稍麻烦点,但借助沿江的电线杆上的电线,也费不了多少手脚。整个电网以卫生院的发电机为中心,这台发电机原本功率就大,足够整个卫生院使用,所以拖带起崖山和鸣凤山庄的用电量毫不费力。

王路盘算着,过几天,再到镇上找一台发电机,保证鸣凤山庄也能**发电,而崖山,太阳能发电系统也依然保留,以备不时之需。

中午的时候,崖山众人齐聚鸣凤山庄,找了个最大的包厢,立式空调开起来,配套的卡拉ok和投影仪也打开了,王比安和谢玲正在争抢话筒,周春雨双手扶着梨头在铺着又厚又软的地毯上蹒跚学步,陈老头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门口,陈薇和沈慕古端着一盘一盘的菜进来,崔老太则在厨房当大厨。

中饭开宴了,王路亲自拎着一瓶红酒,给封海齐倒上,其余众人面前也各自放着自己爱喝的饮料或酒类,小桶里放着制冰机里制成的冰块,任大家添加。

王路轻轻敲了敲杯子,发出叮叮的声音,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王路举起杯,冲着封海齐举了举:“今天,我们在这里要为一位朋友饯行,老封、封海齐、封所长,将要离开我们前往甬港市,这杯酒,让我们一起祝愿老封一路顺风。”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都能听到空调呼呼地吹风声。

谢玲第一个站了起来:“老封,你、你怎么说走就走呢,这……”说了半句,谢玲说不下去了,封海齐要回甬港市找自己的家人,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连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谢玲突然想到,自己远在他乡不知生死的亲人,一屁股坐了下来,黯然不语。

周春雨抱着梨头喃喃道:“封所,凭良心说,我应该陪着你一起去救嫂子她们的,只是梨头……对不起,封所,没有你,也就没有我和梨头的今天……”

王比安站起来道:“封师傅,我、我跟你一起去,把阿姨和姐姐接到我们崖山来。”

封海齐呵呵轻笑道:“大家这样严肃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回家一趟,总归还是要回来的。怎么,你们就这样认定我老头子不中用了?离开崖山就回不来了?王比安,你师傅的胳膊腿还利落着呢,你啊,想帮师傅的忙,还得好好练几年。”

王路站了起来:“老封,别的话不多说了,我能理解你回家的企盼,这也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你已经为我们崖山做了许多事了,我要是留着你不放,那就是我们太自私了。老封,无论你到哪里,崖山,永远是你另一个家。来,走一个。”

封海齐举起杯,和王路一碰,一仰脖子,将整杯红酒都灌了下去。

王路自打大学毕业后,只在结婚时喝过一次酒,今天,他再次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天中午,大家都喝高了,到最后,还能站着的人就剩下陈老头、崔老太和梨头,连王比安也敬了封海齐一杯红酒,不顾陈薇劝阻喝了个干净,然后就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不会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路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了一句:“水。”

旁边立刻伸过来一双手,是陈薇,将他扶住,然后递上来一杯水,王路咕嘟喝了一大口,是菊花茶,微有些温,有些苦,这苦恰到好处,压住了喉咙里的反胃感。

王路呻吟了一声,又躺到了床上,喃喃问道:“什么时候了?大家人呢?”

陈薇在旁边轻声细语道:“都已经晚上了,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睡着呢,中午这一顿饭,人人都喝高了。你酒量本就不高,醉得最快最早,没看见后来的场景,那可真是,整个儿乱套了。”

陈薇道:“周春雨抱着梨头拉着老封,说要磕头感谢他救命恩,还嚷嚷着让梨头当老封的干女儿。他可真正是糊涂了,老封的年纪都可以做梨头外公了,这不是乱了辈分吗?梨头管老封叫爸爸,那周春雨管老封叫什么?”

“没想到周春雨酒后犯了糊涂,谢玲也好不到哪儿去,灌了几瓶啤酒,就大叫大嚷什么让你给封海齐找个婆娘,说什么先结婚后恋爱,乱世之中不能死抱着过去不放,人要向前看。最后还是我把她拖到房间里睡的。她到房间里还抱着枕头大叫什么老封死脑筋要不得。”

王路其实晕晕沉沉,根本没听清陈薇说什么,听到封海齐三个字,下意识地道:“老封呢?他在哪里?我们还要给他送行呢。”

陈薇道:“老封也睡着呢,他也醉得厉害,我听他房间里动静,都吐了三回了。就这样子,你还想给他送什么行?明儿早上再说吧。”

王路叹了口气,嘟囔道:“好,好,明儿再给他送行,晚上再开一桌子,你做顿饺子,滚蛋饺子落脚面,让老封吃饱肚子再走。唉,真是的,不该走的人走了,该来的人还没来呢,这算什么事儿啊。”

陈薇看王路语无伦次的样子,笑着道:“知道了,我这就和崔大妈商量包饺子的事,你好好休息吧,真是,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起床。”

不说崖山众人在鸣凤山庄醉得如泥一样,鄞江镇口的盘山公路上,一辆三轮车歪歪扭扭地驶了过来,停车,一个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看了看手表:“快到崖山电台时间了。”

他连忙打开收音机听起来,然而,除了一片沙沙什么,什么声音都没有,男子坚持收听了一个小时,终于确定,平时准点的崖山电台呼叫,今天居然连着中午、晚上停播了两次!

男子急得直跳脚,骂骂咧咧道:“好不容易找到鄞江镇,可这一带根本没有崖山的路牌啊!这个崖山村到底在哪里啊?地图上没有,路牌也没有,想听听电台确定一下,结果早不早晚不晚,偏偏今天我到鄞江镇了,却停播了!见鬼,老子怎么这样霉啊。”

男子哪里知道,这崖山,原本就是王路胡乱瞎编的名字,地图也好,导航仪也好,绝对不会有崖山这个地名,更何况,男子还误认为崖山是个村庄,却万万没想到,崖山其实是个没有名字的小山。

男子眼见着天越来越黑,他为了寻找崖山,不眠不休在山里骑行了几天几夜,体力实在是透支到了极限,没有在鄞江找到崖山的任何线索,让他沮丧万分,男子看到镇口的公路旁边有个停车场,旁边还有个候车室,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找“崖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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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弟上山有条件

第三百一十七章小弟上山有条件

男子摇摇晃晃骑着车到了候车室旁,停好车,看到候车室里乱七八糟堆了一地的杂物,却是王路以前淘来的电焊气焊等物,至今崖山上也没人会玩这个,搬上搬下的又麻烦,所以就一直放在候车亭里了。杂物里有一堆是大大小小的不锈钢框架,却上次被尸潮弄倒的不锈钢门残片,也被弃在这儿。

男子并不是第一次在野外睡觉,早有准备抵抗在睡梦中被丧尸突袭的法子,只见他穿上了自己亲手制成的加厚皮衣皮裤,又从三轮车上取了个全封闭的摩托车头盔,戴在头上。

男子从三轮车后厢底部取出了两块一人多高的木板,想象以往那样,把木板一前一后捆在自己身上,这样丧尸就不太好用牙齿咬自己,而只能从两边的缝隙中用手指抓挠了,而特制皮衣,并不是手指能挠破的。

但今天,男子看了看候车室地上扔着的不锈钢框架,觉得这玩意儿比木板更轻巧坚固,便把木板放回三轮车上,拖了块较大的不锈钢框架来,盖在身上,然后用绳子将自己和框架绑了起来。这样一来,就算有丧尸跑进候车室,隔着连拳头也伸不过的不锈钢架缝隙,丧尸的牙齿可咬不到自己,至于伸手抓挠自己那更是白搭,丧尸动静大了,自己自然会惊醒。

男子也累惨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那辆三轮车就停在候车室门口,好歹能阻挡丧尸,不至于让它们一路畅通地涌入候车室。

鸣凤山庄的众人直到次日早晨才熬过了一夜的宿醉,陈薇已经照王路的吩咐和崔老太包好了饺子,韭菜鸭肉馅,除了水煮,还做了一锅生煎,大家沾着米醋吃了,终于恢复了精神。

经过昨天的胡闹,大家的离愁淡了许多,说真的,以封海齐的能力,只要不是刻意寻死,全身而退不是问题,大家都相信,总有再见的一日。

大伙儿坐着机动船,从鸣凤山庄一直把封海齐送到了崖山脚下,这才上岸,最后一次与封海齐道别。

王路把机动船送给封海齐的举动没人有丝毫异议,不但在船上装上了方便食品、睡袋、帐篷、油料、饮水,以及封海齐惯用的盔甲和双手斧,陈薇还做了一些西式糕点让他带着路上吃――鸣凤山庄本就有烘箱、搅拌机、模子等一应用具,只是以前没有电力做不来,如今有了电力,做戚风蛋糕、曲奇,正是陈薇的拿手好戏。

陈薇对捧着糕点的封海齐道:“蛋糕里的奶油是用鸭蛋青打发的,味道可能有些腥,只是好在都是我亲手做的,没有一点化学添加剂,你路上饿了,对付着填填肚子吧。”

封海齐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不知该说什么好,陈薇看起来柔柔弱弱,很少参加各项杀丧尸的行动,只在家里烧饭洗衣服看孩子,一如过着以前太平岁月时细碎而乏味的日子,但封海齐却知道,陈薇是崖山众人中的定海神针。

也许在不明真相的旁人眼里看来,陈薇简直一无是处,在这末世依然保持着一个小学女班主任的能力,既没“升级”又没“转职”,战斗力比王比安都不如,然而,正是陈薇在崖山营造的家的气氛,却是所有人最依恋的,当大家在外面杀了一天丧尸,满身又脏又臭回到龙王庙时,是陈薇的微笑,和热乎乎的热水热菜,才让大家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是个活人,而不是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陈薇更是个聪明人,她爱着王路,护着王比安,体贴地对待和自己丈夫有着不清不楚情感的谢玲,对谢玲既保持着一份亲切,又不至于太过狎昵;她对周春雨如亲弟弟一样关心,对梨头呵护备至;陈老头和崔老太在陈薇面前,总是能得到足够的尊重,陈薇更是会时时抽些空,只为了和老头老太聊聊天,让他们享受如儿女在身畔的亲情;就连沈慕古,陈薇也从来没有高声对他说过话,但凡有事,都是嘴角含笑极客气的商量,与同周春雨说话没有两样。这真真是个好女人,了不起的女人。

封海齐特意伸出手,和陈薇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小陈,崖山就麻烦你好好打理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啊,等老头子我回来,可得给我留张床啊。”

陈薇笑道:“老封你这算什么话?我正在准备给大家改秋衣呢,没准你带着家人回崖山时,我这秋衣还来不及改好呢。早去早回啊,您哪。”

封海齐哈哈大笑:“好口彩好口彩,早去早回!我走了!”

封海齐刚要启动发动机,突然水里哗啦一声响,一只水丧尸从水里钻了出来,扒着船帮子,边吼叫着边想爬上来,封海齐被这小小的插曲逗得哈哈大笑,飞起一脚,正中水丧尸脑袋,水丧尸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扑通一声落到了水里,瘫手瘫脚浮在水面上,却分明是被封海齐一脚踢碎了脑骨,没一会儿,就沉到了水底。

谢玲打个了尖锐的口哨:“老封,宝刀不老啊。”

封海齐眼睛一瞪:“什么宝刀不老,是从来没老过!”说着转身启动了发动机,螺旋桨突突响着,载着封海齐顺流直下,直向它山堰、奉化江方向驶去。

大伙儿一直目送着机动船变成一个小黑点,才返身往卫生院行去,打算商量一下近期要干的活,王比安边走边道:“我师傅这样厉害,一定能平安回崖山的。”

周春雨笑道:“是啊,到时候,封所还会带一个伯母和大姐姐回来,哈哈,王比安,你又多了几个长辈了,过年时要想多拿红包还要多磕头呢。”

王比安嘿了一声:“没关系,反正梨头比我还小,她磕的头肯定要比我多。”

王路在前面听着王比安和周春雨的对话,在心中轻叹一声,封海齐的家人生死未卜,能不能一家人齐聚再顺利返回崖山真是两说,不过,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一行人沿着山道经过崖山边时,王路正在板着脸批评王比安:“你看你,自己亲口承诺会做好短波电台的收发工作,这才几天啊,你就多次中断定时发报了,那,光昨天中午、晚上、加今天上午,就错过了三次电台呼叫。做事情,怎么就没个长性子?”

陈薇在旁边劝道:“好啦,也怪不得孩子,这几天不是意外的事儿多嘛。”

王比安低着头蔫蔫地嘟囔道:“对不起,老爸,我下次不会再犯错了。”

谢玲一把拉过王比安,冲着王路瞪了一眼:“冲王比安摆什么威风,给老封送行本就是你自己的主意,在场的人人都醉倒了,你自己不也像条瘌皮狗一样,光顾着冲王比安发什么火。再说了,你自己做事不也西一榔头东一锤子的,有资格管教王比安吗?”

王路翻了个白眼,封海齐训练王比安时,把王比安累得走路都打晃,也没见你护着他,现在好,我这个正经当爹的训斥几句嫡子,你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小三跑出来顶什么缸啊。…,

幸好谢玲听不到王路的心声,要不然非把这个猪头一掌拍扁不可。

正闹着,沈慕古突然咦了声:“王哥,附近好像有丧尸!”

其实不用他提醒,王路、周春雨、谢玲几乎同时看到了异样――崖山下停车场的候车厅前,停着一辆三轮车,一辆带塑料雨布后厢的三轮车。

王路立刻抽出了背在身后的双斧,嘴里嘀咕着:“嘿,丧尸已经会骑三轮车了吗?”

谢玲耳尖,听到候车亭里有响动,她捅了捅王路的背:“哥,你听,好像是有人在打呼噜。”

王路侧耳一听,果然是呼噜声,他扭过头责怪地看了沈慕古一眼,沈慕古晓得这是在怪自己把活人错当成丧尸了,他张了张嘴想分辨什么,但听着呼噜声,还是闭上了嘴――丧尸不会睡觉,更不会打呼噜。

陈薇在旁边看见了,挨近沈慕古道:“没事儿,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王路没再靠近候车亭,而是远远站在外面大声道:“里面的朋友,天亮了,该醒醒了。”

候车厅里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一阵叮丁当铛的声音,王路握着双斧,并没有放松警惕,左手是谢玲和周春雨,右手是陈薇和王比安,沈慕古靠边站着,身后则是好奇张望着的陈老头和崔老太。

候车室里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响起,里面跌跌撞撞跑出一个男子,嘴里嚷嚷着:“你们是崖山的人吗?王比安呢?王比安在哪里?”

王路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知道自己一行人中有王比安,更是指名道姓要找他――王路还不知道王比安在电台呼叫时自说自话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呢。

王路自然不可能傻到把王比安指出来,还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所为何来,是敌是友呢,他大声道:“这位朋友,你找王比安做什么?”

陌生男子惊喜地道:“你知道王比安?你们果然是崖山的人!太好了!你们快带我去见王比安首领。我是听到电台来投奔你们的,我是医生,外科医生,你们一定需要我!”

王路大乐,这人干脆,明码标价,还直接就把自己的功能给公之于众了。

这时,沈慕古见来人并没有恶意,倒是来拜码头的,立刻上前一步道:“这就是我们崖山的首领。”说着手一侧,亮出最中间的王路。

王路站在最中间,自以为脸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含蓄的笑容,端着架子,文武大臣各安其位,就等着对面这个小弟纳头就拜口呼万岁了。

陌生男子见一堆男女拥挤在一起,中间一个男人皮笑肉不笑,倒似中风脸抽筋,听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却与短波电台里的声音对不上号,疑惑地道:“你就是王比安?不对啊,电台里王比安的声音很年轻的,而且有几次还是女声。”

王路的阴阳脸顿时僵在了脸上,我靠,难道这陌生男子事先还居然把自己当人妖?真是叔可忍嫂不可忍,要不是看在他自报家门是医生的分上,王路早就把他一脚踢飞了,他妹的,崖山虽然缺人,可也不能养白痴啊。

王路正琢磨着,该说几句漂亮场面话,把这新来的小弟服服帖帖的收下,谁知这时那陌生男子突然站直了身子:“王比安首领,我到崖山有个条件,你要是同意了,我就留下,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一拍两散,当我没来过。”…,

王路就是再好脾气,也差点绷不住这个有容人之量的“明主”架势――你妹的,你当自己是什么啊,还没正式入我们崖山,就居然开始讲条件,还摆出逼宫的车马,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拔腿就走。

其实不仅王路,就连周春雨也有点恼火,他正经说起来是王路贴身的马仔小弟,更是亲上加亲,平时也没这样子和王路说话呢,周春雨眼睛一瞪一挺身,正要呵斥几句,陈薇已经轻声道:“欢迎你到崖山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王路腹诽不止,什么“欢迎你到崖山来”,是不是还要唱“崖山欢迎你”

啊,老婆,你脾气也太好点了。

陌生男子却趁机得寸进尺大声道:“你们要想让我上山,就得同意让我妈也上山,你们要是不接受我妈,我这就走。”

王路神色一动,脸色的表情缓和了点,这男子虽然说话不着调,自以为是得很,但看起来却是个孝子,听他话中之意,他似乎以前还投奔过别的幸存者团体,但因为带着上了年纪的母亲,所以不为别人接受。这也难怪,幸存者队伍最欢迎强力者,而老人小孩这种只会浪费有限资源,拖大家后腿的,自然大受排挤。也只有崖山,老的老小的小,残疾人问题少女家庭主妇扎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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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牙好胃口才好

第三百一十八章牙好胃口才好

王路朗声一笑:“我们崖山欢迎每一位幸存者。”说着走上几步,指着三轮车的后厢道:“老人家在车里吗?这大热天的,坐在里面多闷啊,来来来,我们一起去把老人家扶出来吧。”

男子没想到王路这样畅快,刚开口要说什么,沈慕古猛地扑了上来,张开双手做出忠心护主状,嘴里大叫:“王哥小心,那三轮车里有丧尸!”

周春雨和谢玲闻言大惊,齐齐扑上来,一顿拳脚把男子打倒在地,王比安护着陈薇等人忙着往后退。

那男子被周春雨一个反剪压在地上,嘴里嚷嚷着:“我没恶意!听我说……”

听得男子在外面的挣扎打斗之声,三轮车后厢也有了反应,车子里的人剧烈摇晃着后厢,一只干瘦的手伸出来胡乱抓挠着,一阵崖山众人熟悉的吼叫声也传了出来――以大家长期与丧尸打交道的经验,都认出了三轮车后厢里果然藏着一只丧尸!

王路一惊之后就很快冷静了下来,那三轮车后厢并不大,就算是有丧尸,也不会多,他示意沈慕古跟上自己,举着手斧,慢慢接近了三轮车。

被周春雨和谢玲压在地上的男子压根儿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原本他就想交待真相的,如果崖山“王比安”首领和以前自己遇到的幸存者团体一样,不肯包容母亲,那大不了转身就走。可万万没想到,崖山众人中居然有人提前发现了三轮车里有问题,以至引起了对方的误会,如今眼瞅着王路举着斧头走近三轮车,害怕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把自己的母亲杀了,急得拼命挣扎:“不要伤害我妈,不要伤害我妈,我们走还不行吗?我们这就走!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周春雨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闭嘴!再吵,老子给你一斧头尝尝。”

似乎发现男子受到了伤害,三轮车后厢摇晃得更剧烈了,整个车子都咣咣响。

王路反而轻松下来,不管里面是什么,它肯定受到禁锢,要不然,它早就从车厢里扑出来了。

王路和沈慕古一右一左挨近三轮车后厢,王路使了个眼色,两人举起斧头,几下就把塑料雨布给划开了,后厢整个儿暴露在众人眼前。

后厢里,果然有只丧尸,一只关在铁笼子里的丧尸,白发苍苍,分明是老妇人转变过来的,此时正从笼子栏杆里伸出胳膊来,向王路抓挠着,当它看到男子被压在地上满脸是血时,就更为暴烈,用头使劲撞着栏杆,额头的皮肉都绽开了,黑色的尸液渗了出来。

男子在地上看见,连忙嚷嚷道:“妈,妈,你别心急,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王路冲周春雨和谢玲挥了挥手:“放了他。”

谢玲还有些犹疑:“可是他……”

王路道:“这人没有恶意,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只丧尸用笼子关起来了。”

周春雨和谢玲一松手,男子就连滚带爬地扑到笼子前,对着丧尸道:“妈,妈,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好着呢,你可别再撞了。”

笼子里白发丧尸的吼声轻了下来,但它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似乎是被男子脸上的鼻血吸引,它连连向男子头部隔空抓挠,眼光也变得贪婪起来。

男子苦笑着道:“妈,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咱们以后不吃生肉了,吃蔬菜多好啊,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多吃蔬菜吗,维生素多啊。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大家听着这个男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嗜血的丧尸,不禁好笑,这人不是天真到家就是透豆到家,丧尸要是这样几句话能劝服,那还叫丧尸吗?

王路放下了手斧,拍了拍还在像唐僧一样念念叨叨劝丧尸的男子:“这就是你妈妈?嘿,我可知道你为什么被别的幸存者团体拒绝了。”

那是自然的,虽然丧尸关在笼子里,可谁也不会喜欢和一只丧尸一起生活的,这世道已经够乱的了,只有死丧尸,才是好丧尸。王路觉得,以前那些幸存者团体没有把这只丧尸妈妈给杀了,已经算是很给这个男子面子了。

男子从地上捡起了破碎的塑料雨布,盖在笼子上,垂头丧气地道:“我这就走,你们放心,我会离鄞江远远的,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王路道:“你就这样子走了?”

男子一怔,回头悲愤道:“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和我妈又没伤害到你们,我更是被你们白白打了一顿,现在连走也不能走吗?你们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

谢玲、周春雨、沈慕古见男子出言不逊,齐齐上前了几步,王路挥挥手,拦住了他们,他正色对男子道:“你不是要找崖山吗?你不是要入伙吗?我就是崖山的首领,我叫王路,欢迎你、嗯,和你的妈妈一起上山。”

男子原本已经在口袋里握住了一管针筒,这时听到王路的话,整个人就愣住了,结巴道:“你、你愿意让我们上山。”他猛地大声道:“我妈妈可是丧尸!是丧尸!”

王路淡淡道:“只要你把它关在笼子里,好好看守,你就是愿意和它睡一个房间也没关系。”

开玩笑,王路怎么会在乎养丧尸?不说崖山上的丧尸智尸,就连卫生院里,还有幸福的丧尸一家三口呢。

男子却被这个意外的惊喜蒙住了,怔了半晌,才冲到王路面前手舞足蹈道:“王比安……不、不,王路首领,我、我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你有话尽管说,我要是说个不字,我、我是狗娘养的!”

听着这男子慌不择言,王路在肚子里腹诽,娘的,什么叫“是你的人”,***,老子可不喜欢暴菊,但脸上却还偏偏露出“亲切慈祥”的笑容,伸出手掌:“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男子一把握住王路的手,连连摇晃:“钱正昂,金钱的钱,堂堂正正的正,昂扬向上的昂。”嘿,这名字不错啊,有点像乱世前的人民币,节节走高天天升值啊。

王路正色道:“钱正昂,带上你的、你的妈妈跟我们走吧。”

钱正昂抹了把鼻血,应了声,返身拉着三轮车,跟着王路一行人向卫生院而来。

到了卫生院,大家坐电梯直达四楼,卫生院共有两架电梯,一架在上次谢玲和陈薇来取药时毁坏了,另一架却还能用,因为是医院专用电梯,足够宽大,连三轮车都能推入。

钱正昂见卫生院灯光明亮,电梯运行平稳,已是吃了一惊,别处的幸存者团体,能占据一个小药房就已经了不得了,这崖山,这王路,居然能占据一座完整的卫生院,其实力当真是逆天了。这次误打误撞能遇上崖山众人,真是幸运。

一行人进了院长办公室,钱正昂把铁笼子也搬了进来,坐下后,王路便开口问道:“钱正昂你在山下说自己是医生,不知是哪个医院的。”…,

钱正昂道:“我是浙江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

厉害啊,在座的众人都是眼睛一亮,这可是正宗的专家级医生了,挂个号还得排队预约多付10元钱专家号呢。

周春雨拍了拍钱正昂的肩:“那个钱大夫,不好意思,刚才在山下起了误会,下手重了点。”――医生可不能得罪啊,谁没个三病五灾的,总有一天会求到医生手上。

钱正昂鼻血还没干呢,昂着头道:“没事儿没事儿,误会嘛。”

周春雨道:“对了,你是看什么科的?”

王路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呢,最好是外科,内科也行,千万别妇科――不,不对,妇科也需要,万一以后崖山上有人要生孩子呢,比如说,谢玲。想到这儿,王路的视线就不由自主滑到了谢玲平坦的小腹上。

钱正昂脸上有些尴尬之意,咳嗽了一声:“那个,我是牙科医生。”

众人――石化中。

你妹啊,牙科!居然是牙科医生!这乱世谁还需要牙科医生啊!拿把牙刷刷刷就管用一辈子了。

王路突然明白为什么别的幸存者团体要赶走钱正昂和他的丧尸老妈了,说真的,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丧尸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钱正昂有足够的“价值”,接纳一只丧尸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是,钱正昂这仁兄居然是牙医――你拽个屁啊!

陈薇见现场的气氛实在尴尬,连忙道:“钱医生(特意加重了‘医生’两字),你能加入我们崖山真是太好了,说实话,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三脚猫一样胡乱给大家受了伤后处理一下,你可是正经学了五年医科大学的,受过专业训练,今后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可就交给你了。”

王路也连忙接上来道:“没错,没错,小钱,谁没个三病五灾的,你今后可就是我们的定心丸了。”――得,牙医就牙医吧,好歹人家经过5年专业训练啊,总比陈薇拿着缝衣针上阵强,咱也不能太挑剔啊,真要来个什么胸外科教授专家啥的,这崖山小庙也留不住人啊。

有,总比没有好。

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崔老太也不在意钱正昂是牙医,反正在她看来,穿白大褂的,都是医生,连忙道:“钱医生,麻烦你看看咱家老头子的伤,他的胳膊骨断了,前阵儿才接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老头一瞪眼:“有你这样急得嘛,人家钱医生刚到咱们崖山,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让人家干活。”

钱正昂已经站了起来:“这位老人家就见外了,有病就得早治,说客气话只会误了病情。”说着回声对王路道:“王路首领――那个,王哥,卫生院里应该有x光机吧?”

王路连忙道:“有,有。”

当下站起来陪钱正昂和陈老头出门,边吩咐大家就在办公室等着自己。

钱正昂进了三楼看着走廊两边的医疗器材,不禁连连点头:“王哥,这家卫生院了不得啊,配的器材都相当先进,不要说同类的乡镇卫生院了,就是一些县级医院,也没这家卫生院的设备好。嘿嘿,王哥,你们真厉害,卫生院都打得下来,现在哪一家医疗机构里不是丧尸最多的地方?”

王路也有些自傲,矜持地道:“多亏崖山上大家伙儿一起努力,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瞒你说,我刚到崖山时,连到镇上民宅里找些吃的都偷偷摸摸的呢。”…,

钱正昂突然想到一事:“王哥,这里就是崖山吗?怎么我没找到路牌啊。”

王路一愣,旋即大笑道:“我也糊涂了,这崖山并不是个正经地名,就旁边的一座小山,名字还是我胡乱取的,你自然找不到路牌了。嘿嘿,我是个粗人,办事随心意,让钱医生见笑了。”

钱正昂连忙道:“王哥,你太见外了,叫我小钱好了。”心里暗自嘀咕,能以“崖山之后无中国”的南宋灭亡之地崖山来命名自己所居之地,其志非小,又怎么会是个粗人。

一进x光机室,钱正昂就眼睛一亮:“是西门子的c型臂x光机,集成进口球管、进口逆变器及影像增强器,采用高频逆变技术、计算机管理、全中文软件操作,这可是个好玩意儿。”

王路笑道:“没想到小钱你对x光机也蛮了解的。”

钱正昂道:“牙医也经常要用上x光机给病人拍片的。”当下钱正昂也不客气,指点王路扶好陈老头,很快拍了一张片子,手脚麻利地洗好片,对着光瞄了几眼,就对陈老头道:“老人家,你这伤该有小半个月了吧,是钝性骨折,嗯,用的是保守治疗,骨膜长得还好,只是接骨的人手法太糙了点,今后这胳膊不能使太大劲儿。”

王路一听,钱正昂这说词和丧尸医生奚加朝说得差不多,看来这牙医还有两把刷子,便道:“小钱你说得真准,陈老伯这伤是被人用脚踩的,前几天我们才刚拍了一张片子,有个朋友看了片子后也和你差不多说法。”

钱正昂听了王路这话,脸一板:“前几天刚拍过片你为什么不和我早说?我们完全可以用那老片子来看的。这x光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人家拍了一张又一张对身体有伤害的你知不知道?真是乱来!”

王路一时语塞,这钱正昂,说话可也够冲的,不过这人也算是直肠子,特别是在涉及自己医学专业方面,有啥说啥,倒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三人回到四楼办公室,王路把陈老头检查结果一说,大家都很高兴,王路拍了拍手:“今天中饭大家就在卫生院吃吧,也算是给钱正昂……和他妈妈的接风酒。”嘿,这可好,刚摆了饯行酒又上接风酒。

王路挥挥手:“大家自忙各的去吧,周春雨,你从镇上找了台空调来,还没给崖山龙王庙里的卧室装好呢,沈慕古,你去帮小周一下。王比安,你别忘了今天的电台呼叫。陈薇,你辛苦一下,和谢玲准备一下中饭吧。崔大妈,你陪着陈老伯去找个病房休息一下,别省电,把空调开起来。”

众人纷纷离去,钱正昂见王路并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陈薇最后一个离去时,关上了门。

王路吁了口气,把背往椅子上一靠,抬抬手,示意钱正昂坐在对面沙发上,他挠了挠头:“小钱啊,咱们来谈谈你的妈妈吧。”

钱正昂知道,戏肉来了,连忙坐端正了,迫不及待地道:“王哥,我妈不会胡乱伤人的,你也看见了,自打进了办公室后,她就没闹过。”

王路转头看看笼子,笼里的白发老太静静蜷缩在里面,两只眼睛直盯着钱正昂,对其他人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它脸上有个大大腐烂的伤口,和丧尸惯常有的尸色,王路极有可能把它当做一个被关起来的疯痴老婆子。…,

王路沉思了片刻:“小钱,你妈妈,是智尸吗?”

钱正昂一愣:“王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路便把崖山上关于丧尸、智尸以及水丧尸、武装丧尸的区别定义说了说,但他隐瞒了奚加朝夫妻这对逆天的变异丧尸。

钱正昂拧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妈妈勉强算是智尸吧。”

钱正昂告诉王路,生化危机爆发时,他和母亲正在四明山大峡谷自驾游,幸好山区里人烟稀少,所以在察觉生化危机来临后,钱正昂和母亲都躲过了第一波袭击。

“那时候,我和妈妈都没有感染生化病毒的迹象,我当时就猜测,也许我们两个都有免疫力。后来,我带着妈妈在山里求生时,妈妈还是被丧尸咬伤了,继而也变成了丧尸,只是我不舍得扔下它,所以想方设法把它抓住后,弄了个狗笼子关了起来。”钱正昂一脸苦涩。

王路没有细究钱正昂妈妈受伤的原因,幸福的人是相同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钱正昂带着老母亲在山中挣扎的经历,不会比周春雨当时带着梨头轻松多少,自己没有保护好母亲,让她变成了丧尸,是钱正昂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这块伤疤,王路不忍心去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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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牙好胃口才好

第三百一十八章牙好胃口才好

王路朗声一笑:“我们崖山欢迎每一位幸存者)”说着走上几步,指着三轮车的后厢道:“老人家在车里吗?这大热天的,坐在里面多闷啊,来来来,我们一起去把老人家扶出来吧。”

男子没想到王路这样畅快,刚开口要说什么,沈慕古猛地扑了上来,张开双手做出忠心护主状,嘴里大叫:“王哥小心,那三轮车里有丧尸!”

周春雨和谢玲闻言大惊,齐齐扑上来,一顿拳脚把男子打倒在地,王比安护着陈薇等人忙着往后退。

那男子被周春雨一个反剪压在地上,嘴里嚷嚷着:“我没恶意!听我说……”

听得男子在外面的挣扎打斗之声,三轮车后厢也有了反应,车子里的人剧烈摇晃着后厢,一只干瘦的手伸出来胡乱抓挠着,一阵崖山众人熟悉的吼叫声也传了出来――以大家长期与丧尸打交道的经验,都认出了三轮车后厢里果然藏着一只丧尸!

王路一惊之后就很快冷静了下来,那三轮车后厢并不大,就算是有丧尸,也不会多,他示意沈慕古跟上自己,举着手斧,慢慢接近了三轮车。

被周春雨和谢玲压在地上的男子压根儿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原本他就想交待真相的,如果崖山“王比安”首领和以前自己遇到的幸存者团体一样,不肯包容母亲,那大不了转身就走。可万万没想到,崖山众人中居然有人提前发现了三轮车里有问题,以至引起了对方的误会,如今眼瞅着王路举着斧头走近三轮车,害怕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把自己的母亲杀了,急得拼命挣扎:“不要伤害我妈,不要伤害我妈,我们走还不行吗?我们这就走!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周春雨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闭嘴!再吵,老子给你一斧头尝尝。”

似乎发现男子受到了伤害,三轮车后厢摇晃得更剧烈了,整个车子都咣咣响。

王路反而轻松下来,不管里面是什么,它肯定受到禁锢,要不然,它早就从车厢里扑出来了。

王路和沈慕古一右一左挨近三轮车后厢,王路使了个眼色,两人举起斧头,几下就把塑料雨布给划开了,后厢整个儿暴露在众人眼前。

后厢里,果然有只丧尸,一只关在铁笼子里的丧尸,白发苍苍,分明是老妇人转变过来的,此时正从笼子栏杆里伸出胳膊来,向王路抓挠着,当它看到男子被压在地上满脸是血时,就更为暴烈,用头使劲撞着栏杆,额头的皮肉都绽开了,黑色的尸液渗了出来。

男子在地上看见,连忙嚷嚷道:“妈,妈,你别心急,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王路冲周春雨和谢玲挥了挥手:“放了他。”

谢玲还有些犹疑:“可是他……”

王路道:“这人没有恶意,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只丧尸用笼子关起来了。”

周春雨和谢玲一松手,男子就连滚带爬地扑到笼子前,对着丧尸道:“妈,妈,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好着呢,你可别再撞了。”

笼子里白发丧尸的吼声轻了下来,但它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似乎是被男子脸上的鼻血吸引,它连连向男子头部隔空抓挠,眼光也变得贪婪起来。

男子苦笑着道:“妈,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咱们以后不吃生肉了,吃蔬菜多好啊,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多吃蔬菜吗,维生素多啊。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大家听着这个男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嗜血的丧尸,不禁好笑,这人不是天真到家就是透豆到家,丧尸要是这样几句话能劝服,那还叫丧尸吗?

王路放下了手斧,拍了拍还在像唐僧一样念念叨叨劝丧尸的男子:“这就是你妈妈?嘿,我可知道你为什么被别的幸存者团体拒绝了。”

那是自然的,虽然丧尸关在笼子里,可谁也不会喜欢和一只丧尸一起生活的,这世道已经够乱的了,只有死丧尸,才是好丧尸。王路觉得,以前那些幸存者团体没有把这只丧尸妈妈给杀了,已经算是很给这个男子面子了。

男子从地上捡起了破碎的塑料雨布,盖在笼子上,垂头丧气地道:“我这就走,你们放心,我会离鄞江远远的,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王路道:“你就这样子走了?”

男子一怔,回头悲愤道:“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和我妈又没伤害到你们,我更是被你们白白打了一顿,现在连走也不能走吗?你们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

谢玲、周春雨、沈慕古见男子出言不逊,齐齐上前了几步,王路挥挥手,拦住了他们,他正色对男子道:“你不是要找崖山吗?你不是要入伙吗?我就是崖山的首领,我叫王路,欢迎你、嗯,和你的妈妈一起上山。”

男子原本已经在口袋里握住了一管针筒,这时听到王路的话,整个人就愣住了,结巴道:“你、你愿意让我们上山。”他猛地大声道:“我妈妈可是丧尸!是丧尸!”

王路淡淡道:“只要你把它关在笼子里,好好看守,你就是愿意和它睡一个房间也没关系。”

开玩笑,王路怎么会在乎养丧尸?不说崖山上的丧尸智尸,就连卫生院里,还有幸福的丧尸一家三口呢。

男子却被这个意外的惊喜蒙住了,怔了半晌,才冲到王路面前手舞足蹈道:“王比安……不、不,王路首领,我、我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你有话尽管说,我要是说个不字,我、我是狗娘养的!”

听着这男子慌不择言,王路在肚子里腹诽,娘的,什么叫“是你的人”,***,老子可不喜欢暴菊,但脸上却还偏偏露出“亲切慈祥”的笑容,伸出手掌:“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男子一把握住王路的手,连连摇晃:“钱正昂,金钱的钱,堂堂正正的正,昂扬向上的昂。”嘿,这名字不错啊,有点像乱世前的人民币,节节走高天天升值啊。

王路正色道:“钱正昂,带上你的、你的妈妈跟我们走吧。”

钱正昂抹了把鼻血,应了声,返身拉着三轮车,跟着王路一行人向卫生院而来。

到了卫生院,大家坐电梯直达四楼,卫生院共有两架电梯,一架在上次谢玲和陈薇来取药时毁坏了,另一架却还能用,因为是医院专用电梯,足够宽大,连三轮车都能推入。

钱正昂见卫生院灯光明亮,电梯运行平稳,已是吃了一惊,别处的幸存者团体,能占据一个小药房就已经了不得了,这崖山,这王路,居然能占据一座完整的卫生院,其实力当真是逆天了。这次误打误撞能遇上崖山众人,真是幸运。

一行人进了院长办公室,钱正昂把铁笼子也搬了进来,坐下后,王路便开口问道:“钱正昂你在山下说自己是医生,不知是哪个医院的。”

钱正昂道:“我是浙江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

厉害啊,在座的众人都是眼睛一亮,这可是正宗的专家级医生了,挂个号还得排队预约多付10元钱专家号呢。

周春雨拍了拍钱正昂的肩:“那个钱大夫,不好意思,刚才在山下起了误会,下手重了点。”――医生可不能得罪啊,谁没个三病五灾的,总有一天会求到医生手上。

钱正昂鼻血还没干呢,昂着头道:“没事儿没事儿,误会嘛。”

周春雨道:“对了,你是看什么科的?”

王路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呢,最好是外科,内科也行,千万别妇科――不,不对,妇科也需要,万一以后崖山上有人要生孩子呢,比如说,谢玲。想到这儿,王路的视线就不由自主滑到了谢玲平坦的小腹上。

钱正昂脸上有些尴尬之意,咳嗽了一声:“那个,我是牙科医生。”

众人――石化中。

你妹啊,牙科!居然是牙科医生!这乱世谁还需要牙科医生啊!拿把牙刷刷刷就管用一辈子了。

王路突然明白为什么别的幸存者团体要赶走钱正昂和他的丧尸老妈了,说真的,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丧尸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钱正昂有足够的“价值”,接纳一只丧尸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是,钱正昂这仁兄居然是牙医――你拽个屁啊!

陈薇见现场的气氛实在尴尬,连忙道:“钱医生(特意加重了‘医生’两字),你能加入我们崖山真是太好了,说实话,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三脚猫一样胡乱给大家受了伤后处理一下,你可是正经学了五年医科大学的,受过专业训练,今后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可就交给你了。”

王路也连忙接上来道:“没错,没错,小钱,谁没个三病五灾的,你今后可就是我们的定心丸了。”――得,牙医就牙医吧,好歹人家经过5年专业训练啊,总比陈薇拿着缝衣针上阵强,咱也不能太挑剔啊,真要来个什么胸外科教授专家啥的,这崖山小庙也留不住人啊。

有,总比没有好。

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崔老太也不在意钱正昂是牙医,反正在她看来,穿白大褂的,都是医生,连忙道:“钱医生,麻烦你看看咱家老头子的伤,他的胳膊骨断了,前阵儿才接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老头一瞪眼:“有你这样急得嘛,人家钱医生刚到咱们崖山,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让人家干活。”

钱正昂已经站了起来:“这位老人家就见外了,有病就得早治,说客气话只会误了病情。”说着回声对王路道:“王路首领――那个,王哥,卫生院里应该有x光机吧?”

王路连忙道:“有,有。”

当下站起来陪钱正昂和陈老头出门,边吩咐大家就在办公室等着自己。

钱正昂进了三楼看着走廊两边的医疗器材,不禁连连点头:“王哥,这家卫生院了不得啊,配的器材都相当先进,不要说同类的乡镇卫生院了,就是一些县级医院,也没这家卫生院的设备好。嘿嘿,王哥,你们真厉害,卫生院都打得下来,现在哪一家医疗机构里不是丧尸最多的地方?”

王路也有些自傲,矜持地道:“多亏崖山上大家伙儿一起努力,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瞒你说,我刚到崖山时,连到镇上民宅里找些吃的都偷偷摸摸的呢。”

钱正昂突然想到一事:“王哥,这里就是崖山吗?怎么我没找到路牌啊。”

王路一愣,旋即大笑道:“我也糊涂了,这崖山并不是个正经地名,就旁边的一座小山,名字还是我胡乱取的,你自然找不到路牌了。嘿嘿,我是个粗人,办事随心意,让钱医生见笑了。”

钱正昂连忙道:“王哥,你太见外了,叫我小钱好了。”心里暗自嘀咕,能以“崖山之后无中国”的南宋灭亡之地崖山来命名自己所居之地,其志非小,又怎么会是个粗人。

一进x光机室,钱正昂就眼睛一亮:“是西门子的c型臂x光机,集成进口球管、进口逆变器及影像增强器,采用高频逆变技术、计算机管理、全中文软件操作,这可是个好玩意儿。”

王路笑道:“没想到小钱你对x光机也蛮了解的。”

钱正昂道:“牙医也经常要用上x光机给病人拍片的。”当下钱正昂也不客气,指点王路扶好陈老头,很快拍了一张片子,手脚麻利地洗好片,对着光瞄了几眼,就对陈老头道:“老人家,你这伤该有小半个月了吧,是钝性骨折,嗯,用的是保守治疗,骨膜长得还好,只是接骨的人手法太糙了点,今后这胳膊不能使太大劲儿。”

王路一听,钱正昂这说词和丧尸医生奚加朝说得差不多,看来这牙医还有两把刷子,便道:“小钱你说得真准,陈老伯这伤是被人用脚踩的,前几天我们才刚拍了一张片子,有个朋友看了片子后也和你差不多说法。”

钱正昂听了王路这话,脸一板:“前几天刚拍过片你为什么不和我早说?我们完全可以用那老片子来看的。这x光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人家拍了一张又一张对身体有伤害的你知不知道?真是乱来!”

王路一时语塞,这钱正昂,说话可也够冲的,不过这人也算是直肠子,特别是在涉及自己医学专业方面,有啥说啥,倒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三人回到四楼办公室,王路把陈老头检查结果一说,大家都很高兴,王路拍了拍手:“今天中饭大家就在卫生院吃吧,也算是给钱正昂……和他妈妈的接风酒。”嘿,这可好,刚摆了饯行酒又上接风酒。

王路挥挥手:“大家自忙各的去吧,周春雨,你从镇上找了台空调来,还没给崖山龙王庙里的卧室装好呢,沈慕古,你去帮小周一下。王比安,你别忘了今天的电台呼叫。陈薇,你辛苦一下,和谢玲准备一下中饭吧。崔大妈,你陪着陈老伯去找个病房休息一下,别省电,把空调开起来。”

众人纷纷离去,钱正昂见王路并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陈薇最后一个离去时,关上了门。

王路吁了口气,把背往椅子上一靠,抬抬手,示意钱正昂坐在对面沙发上,他挠了挠头:“小钱啊,咱们来谈谈你的妈妈吧。”

钱正昂知道,戏肉来了,连忙坐端正了,迫不及待地道:“王哥,我妈不会胡乱伤人的,你也看见了,自打进了办公室后,她就没闹过。”

王路转头看看笼子,笼里的白发老太静静蜷缩在里面,两只眼睛直盯着钱正昂,对其他人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它脸上有个大大腐烂的伤口,和丧尸惯常有的尸色,王路极有可能把它当做一个被关起来的疯痴老婆子。

王路沉思了片刻:“小钱,你妈妈,是智尸吗?”

钱正昂一愣:“王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路便把崖山上关于丧尸、智尸以及水丧尸、武装丧尸的区别定义说了说,但他隐瞒了奚加朝夫妻这对逆天的变异丧尸。

钱正昂拧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妈妈勉强算是智尸吧。”

钱正昂告诉王路,生化危机爆发时,他和母亲正在四明山大峡谷自驾游,幸好山区里人烟稀少,所以在察觉生化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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