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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好莱坞》


第001章 维斯特洛

简单地整理了一番，浅灰色的帆布背包里装着几件衣服、两份手稿、一支钢笔，其他都不打算再带走。拎起包挎在肩上，他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小小的房间，心里也没有任何留恋。

毕竟，这里可是精神病院

门口的护士长望着眼前微微发愣的帅气大男孩，心中有些惋惜，也有些高兴，轻声道：“西蒙，要和大家说声再见吗？”

他现在叫西蒙，西蒙·维斯特洛。

名字没变。

姓氏却是一个月前改的。

因为不太喜欢这具身体原本的姓氏，心里也期待着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重生之前那段时间恰好在看《权力的游戏》，维斯特洛大陆上的风云激荡让人心驰神往，自己又有着现在这样奇幻般的经历，于是便一时兴起挑选了‘维斯特洛’作为新姓氏。

从现在来算，《权力的游戏》小说版要十年后的1996年才发行，至于将来老马丁该怎么给自己的新大陆起名字，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听到护士长的话，西蒙回过神来，摇头道：“还是不用了。”

两人离开病房，来到亨利·查普曼医生的办公室，查普曼医生是西蒙的主治医师，一个不错的中年人。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白人中年，自我介绍名叫约翰，来自斯坦福大学，对方来协助西蒙办理出院手续。

西蒙是在九个月前被送进这座精神病院的。

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轰动。

成长于儿童福利院的励志少年十七岁就考入斯坦福大学，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然后，刚刚入学不到两个月，突然就疯掉了。

严重的暴力型精神分裂症。

这是查普曼医生在西蒙病历上填下的诊断结果。

事实却是，年轻的身体里突然多出了十二个灵魂，怎么可能不疯掉。

破碎的记忆画面中，意识冲突下的年轻人疯狂地破坏了斯坦福大学图书馆里的一整间阅览室，还伤了几个人，最后被捆起来送到了旧金山南部郊区的这座精神病院。

继续向前回溯。

现在的他其实是来自大洋彼岸的一个导演，刚刚完成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票房不错。公司计划与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之一的环球影业谈一笔合作，老板为了拉拢他，便将他一起算进了赶赴洛杉矶的谈判团队里，算是一次公费旅行。

大陆电影市场的兴盛让整个好莱坞趋之若鹜，生意自然谈的很成功。

达成合作之后，环球影业高层邀请公司团队到爱达荷州太阳谷参加一个传媒行业聚会，同行的还有其他很多好莱坞电影从业者，二十多人乘坐一架波音737从洛杉矶起飞。

只不过，起飞不到半个小时，波音737的发动机就出现了故障，随后在转往旧金山机场迫降的过程中坠毁。

再次产生意识，虽然依旧在旧金山县区域内，他却已经回到了1985年，而且似乎是和其他很多个意识一起被束缚在了某个年轻的身体里，随后就是精神病院中漫长的九个月。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的。

或者，因为他是那些意识中唯一一个‘外国人’。坠机之前他恰好离开环球高层和公司团队所在的豪华前舱，去飞机后舱和一干好莱坞同行讨论电影制作的问题。

又或者，因为不甘心。漫长的九个月中，他能够感觉到原本少年的那种强烈不甘心，那么艰难地长大成人，没想到人生刚刚要开始起航，就将陷入陨落。他同样不甘心，蹉跎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出人头地，所有的一切转眼间又化为泡影。

无论如何，他最终还是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其他十多个意识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沉寂。

不过，虽然意识泯灭，但那些人的记忆却残留下来。

虽然那些记忆都散碎不堪，但他也意识到，只是剩余的这些记忆碎片，对他来说就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

要知道，当时飞机后舱里的人，全部都是好莱坞电影行业的精英，顶级的编剧、摄影师、剪辑师、配乐师等等，这些人其实是环球影业旗下一部票房大片的剧组成员，剧组的导演和主演也在飞机上，只是被邀请去了前舱，也不知道活下来没有。

办理完出院手续，西蒙与查普曼医生等人告别，然后带着简单的行李上了约翰的轿车。

看得出来，约翰很不喜欢今天的这趟差事，将西蒙送到附近沃森维尔市的汽车站外，履行完斯坦福大学应尽的最后一项义务，就匆匆驾车离开。

临近出院的这一个多月，查普曼医生和西蒙谈了很多次，问他以后的打算。

重回斯坦福自然是可以的，西蒙的专业还是斯坦福最热门的计算机科学，来自三十多年后的他很清楚斯坦福计算机系的学生在即将到来的互联网浪潮中创造了多少令人神往的财富奇迹。

不过，西蒙却没有太多犹豫地选择了退学。

他本就是一个导演，脑海中又装下了十多个好莱坞精英的记忆，可以说他现在一个人就是一个最顶级的电影剧组，拥有这么多资源，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好莱坞闯荡一场。

至于将来的互联网浪潮，望着随处可见的机遇随意从眼前溜走并不是西蒙的性格。如果自己能够出人头地，自然能够用投资人之类的身份参与到这次科技变革所带来的财富盛宴中。

当然，此时此刻，站在沃森维尔小城临近加州一号公路的汽车站外，西蒙却明白自己注定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心中还有些庆幸自己的个人状况可以享受到联邦的免费医保。否则，长达九个月的治疗，西蒙此时肯定要背负一笔足以让他怀疑人生的天价医疗账单。

在美国，普通人在没有医保的情况下看病，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买下一张驶向洛杉矶的长途汽车票，西蒙在等待大巴的间隙检点了一番自己的钱包，还剩下198美元，这是‘他’去年入学之前利用暑期打工赚到的钱。

前段时间改名字过程中还花掉了两百多美元，主要是在沃森维尔市的一家小报纸上发表一则改名公告，这是美国人改名字的必要程序，随后还有重新申请驾照的费用。美国的驾驶执照相当于身份证，考起来也非常便宜，只需要几十美元。因此，虽然买不起车，西蒙却是在十六岁就拿到了驾照。

根据脑海中的物价信息，手中剩下的这些钱保证最基本吃住的情况下，大概可以坚持一个星期。

这就已经足够。

一个星期时间在洛杉矶找到一份足以糊口的工作还是轻而易举的，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从十三岁就开始做各种零工，相关技能点简直全满。

想到这些，西蒙甚至产生一丝淡淡的心酸。记忆虽然不太完全，但他却能够体会到原来的那个孩子那种让人敬畏的坚韧。记忆中的‘西蒙’六岁被送进圣荷西的一家儿童福利院，小小的孩子却像个倔强的小兽，顽固地拒绝着很多寄养家庭的收养申请，十三岁就开始自力更生。

这么想着，西蒙又忍不住去回溯六岁之前的记忆，却只有一些更加破碎的画面，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完全。

然后。

从散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西蒙惊然发现泪水不知不觉从脸庞滑落下来。

旁边一对同样等车的母子正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年轻的母亲还拉着自己四五岁大的儿子稍微躲远了一些。

尴尬地抹掉脸上的泪水，西蒙意识到，某个命途多舛的灵魂即使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却依旧倔强地不去回想某些经历，倔强到即使完全失去了意识，仍然顽固地紧闭心门不让陌生人去窥探。

那就不去想吧。

而且，既然获得了这具身体，自己一定会把这段人生活得比任何人都光芒闪耀，一定。

西蒙心底默默地向某个灵魂如此保证着。

冥冥中的那个意识或许听到了他的心声，西蒙发觉自己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在简陋的站台前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一辆大巴终于在马路边停了下来，这是一辆从旧金山市区开来的过路车。

西蒙侧身让身旁那对母子先上了车，然后才跟上去。

大巴车上差不多坐满了乘客，西蒙沿着过道一路向后，终于在倒数第二排找到空位，两个人的座位内侧已经坐着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女人，棕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脸庞，正在低头翻看一份A4纸装订的厚厚书稿，手里还握着一只笔。

将背包塞到行李架上，西蒙在临近过道的空位上坐下。

感觉到身边动静，女人抬眼看过来，礼貌地朝西蒙点了下头，就再次收回目光。

西蒙同样点头示意，表情却有些意外，他认识对方。

准确来说，西蒙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但对方显然不可能认识他。

凯瑟琳·毕格罗。

好莱坞历史上第一位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项的女性导演。只是这一项成就，就足以让她成为载入影史的存在。

第002章 蝴蝶效应

西蒙是在2010年《拆弹部队》成功斩获奥斯卡小金人之后，才第一次认识凯瑟琳·毕格罗这位好莱坞女导演。

说起来，他对凯瑟琳·毕格罗的第一印象还是对方的容貌。

2010年奥斯卡上，一身亚麻色丝质长款礼服身材高挑的凯瑟琳·毕格罗看起来只有30岁，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足以碾压当年红毯上大部分女星。

但实际上，凯瑟琳·毕格罗生于1951年。即使是1986年的现在，她也已经35岁了。

西蒙只能感叹这世界上真是从来不缺少足以抗拒岁月侵蚀的妖精存在。

然后就是对方的作品。

当年的奥斯卡之后，西蒙特意观看了凯瑟琳·毕格罗的几部电影。

平心而论，凯瑟琳·毕格罗执导的大部分影片都只能说一般，但对方作品中那种犹如远古石柱图腾般刀砍斧凿的粗粝感却让人印象深刻，这个女人似乎在用自己所有充满阳刚气息的镜头语言告诉银幕前的观众，男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男人做不到的，我依旧能做到。

西蒙甚至觉得，凯瑟琳·毕格罗通过自己作品表现出来的性别强势已经带着几分走火入魔的气息。

大巴车再次启动，沿着加州一号公路一路向南。

凯瑟琳·毕格罗在刚才的微微示意后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稿子上，西蒙好奇地瞄了一眼，根据纸张上的文字格式判断，女人手中应该是一个剧本，然后便没有打扰。

如此过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凯瑟琳看完书稿最后一页，西蒙才适时开口道：“这是一个剧本吗？”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的，刚刚阅读剧本的过程中，凯瑟琳就感觉到身旁这个年轻人不时会打量自己。作为一个漂亮女人，她身边从来不缺少搭讪者，对于这种事情也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对方在刚刚的一个多小时里都没有打扰她，直到她将剧本看完才开口，这也让凯瑟琳心里莫名地多了一些好感，于是朝西蒙微笑着点了下头，道：“是啊。”

虽然做出了回应，凯瑟琳却没有过多与西蒙交谈的意愿。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气质也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但无论如何，这明显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呢。如果朋友们知道自己被这样一个男孩子搭讪了，肯定会被笑死。

正要将目光转向车窗外做出拒绝的暗示姿态，凯瑟琳却听到身旁年轻人继续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剧本。要不我们换着看打发时间，到洛杉矶可还需要好几个小时。”

这么说着，西蒙已经利索地起身，从头顶行李架上取下背包，挑出两份手稿中的一份向凯瑟琳展示了下。

凯瑟琳对西蒙随手拿出一个剧本感觉有些意外，但心里依旧将西蒙的举动归类为搭讪范畴。本打算明确开口拒绝，但扫了眼西蒙手中剧本的标题，她不由又有些好奇，下意识问道：“蝴蝶效应，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麻省理工学院气象学教授爱德华·洛伦兹为了阐述自己的理论而做出的一个假想，”西蒙说着，随手将剧本递给凯瑟琳，继续道：“洛伦兹教授假设南美洲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了一下翅膀，这次翅膀扇动对周围气流造成的影响持续扩散，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在德克萨斯州形成一场恐怖的龙卷风。”

凯瑟琳认真听完西蒙的解释，忍不住摇头：“蝴蝶扇动翅膀造成一场龙卷风，这怎么可能呢？”

西蒙道：“洛伦兹教授是在以此形容一个微小变量可能对整个系统所造成的巨大影响。而且，我倒是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只是我们无法论证而已。”

凯瑟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和西蒙争执，她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争执的人。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接过这个名叫《蝴蝶效应》的剧本，于是便好奇地翻开。

然后，感受到身旁的年轻人还在望着自己，才想起他刚刚的话。

迟疑了下，还是将自己的那个剧本递了过去。

反正，就像他说的，当是打发时间吧。

翻开手中的剧本扫了一眼，意识到什么，又跳着翻了几页，凯瑟琳才终于确定。

原来，包括封面上的标题，整个剧本全部都是用类似于印刷体的工整英文字体手写出来的，这让她不由再次看了眼身旁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剧本上的年轻人。

这个年代，打字机已经是一种非常普遍的办公用具，肯这样耐心地全部手写完一百多页的剧本，还把字写得这么漂亮，这样的年轻人可是非常少见的。

西蒙并不知道凯瑟琳的心理活动，实际上，手写剧本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住在精神病院，就算医生允许他拥有一台打字机，他也买不起。

将凯瑟琳的剧本放在膝盖上翻开，西蒙此时已经认出，这应该是凯瑟琳执导的第一部院线长片《血尸夜》。当初《拆弹部队》获奖后他出于好奇查询凯瑟琳资料时看过影片简介，只是并没有花时间去看这部电影。

随着阅读的深入，西蒙很快理清了手中这个故事的大概脉络。

俄克拉荷马州的农场青年卡列博遇到了一个名叫梅的女孩，对其一见钟情，但梅实际上却是一个吸血鬼，并且在冲动之下将卡列博也转化成了吸血鬼。

卡列博随后被梅的吸血鬼伙伴们掳走，被迫浪迹天涯。

虽然拥有了永生不死的能力，但几番波折之后，卡列博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因此想要脱离这群吸血鬼，与此同时，卡列博的父亲和妹妹也在他失踪后，不辞辛苦地踏上了寻找亲人的道路。

另外一边，不知过了多久，看完剧本的最后一页，凯瑟琳抬起头，发现西蒙依旧在慢条斯理地翻着自己的剧本，心中却突然有一种将他手中剧本抢过来的小小冲动。

虽然不是很喜欢《蝴蝶效应》那种过于悲观的灰暗基调，但看完整个故事，凯瑟琳却不得不承认，构思精妙新颖情节环环相扣的《蝴蝶效应》要比《血尸夜》强出太多。

归根结底，《血尸夜》也只是一部套着吸血鬼外衣的简单爱情片而已，其中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束手无策的剧本漏洞。

安静地等待西蒙将剧本翻完，凯瑟琳便不由自主地用一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请教语气道：“怎么样？”

西蒙想了想，道：“我很喜欢卡列博跪在梅面前吸取她手腕上鲜血的场景，带着某种逾越了伦理的背德感，这应该是从羔羊哺乳的现象中产生的灵感，将来镜头拍出来一定会非常触动人心。”

凯瑟琳没想到西蒙会根据剧本中的某一点表达自己的观感，虽然《血尸夜》剧本并不完全是她写的，但西蒙此时描述的画面，却恰恰出自她手。

很多影迷都会在观影之后做出完全超越导演意图的过度解构，但西蒙此时的理解却与她的心思不谋而合。她是学美术出身，因此会习惯性地在剧本中添加一些象征性镜头。

“那么，”迟疑了下，凯瑟琳还是直白地问出来：“你觉得这个剧本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听到女人的问题，西蒙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道：“或许，可以把农场改成牧场，我看剧本里有很多农场的戏份，不过，无论是什么状态下的农场，都绝对没有铺满青草甸的牧场更具画面感。”

凯瑟琳想了想，点了下头，又问道：“最后的那个情节呢，就是卡列博和梅变回人的设定，你觉得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

《血尸夜》的剧本中，男女主角通过输人血的方法重新变回了人，这一设定确实非常牵强。

不过，西蒙却是摇摇头，道：“你应该已经对剧本修改过很多次了吧？如果能改，我现在肯定看不到这种情节了。确实没办法改，要不然整个剧本的后半部分都需要推翻，那肯定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凯瑟琳点点头，明白西蒙说的是事实，但表情中还是有些失望。

西蒙望着女人的表情，道：“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调整一下的。”

凯瑟琳再次望过来：“嗯？”

“男主角的名字啊，”西蒙嘴角露出微笑，道：“你知道吗？卡列博这个名字源自希伯来语，其实是‘凶猛的猎狗’的意思，这个名字太土了，最好换一个。”

凯瑟琳从西蒙的笑容中明白他是在开玩笑，也跟着露出微笑，调侃道：“你还懂希伯来语啊。”

“是啊，还算流利。所以，我将来在好莱坞肯定会混得非常不错。”

希伯来语可是犹太人的民族语言，众所周知，好莱坞是犹太人的天下。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希伯来语，绝对会让西蒙获得好莱坞很多犹太人的好感。

实际上，由于继承了另外十二个人的记忆，不止是希伯来语，以及更加娴熟的英语和汉语，西蒙此时还会德语、法语和西班牙语，这几乎已经涵盖了世界上最主流的几大语言。所以，他现在哪怕是去做一个翻译，也肯定是最顶级的那一种。

凯瑟琳听着西蒙的语气，微微有一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又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转移话题不想过多评价她剧本的意思。或许，和他的《蝴蝶效应》比起来，《血尸夜》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吧。

西蒙倒不是不愿意给凯瑟琳提供更多建议，他对凯瑟琳一系列作品中的优缺点还是了如指掌的。

关键是，两人现在还处在‘萍水相逢’的状态，难道劝她应该收敛一下自己作品中刻意模糊性别意识的暴烈气息，鼓励她展示自己女性应有的细腻一面之类。

自己怎么知道她这样一个漂亮女人电影作品会不够细腻的？

猜的？

说多了就露馅了啊。

不过，凯瑟琳也不是一个强求的人，于是便顺着西蒙刚刚的话题带着几分闲聊意味说道：“那你觉得，应该给卡列博改个什么名字才好听啊？”

“西蒙，怎么样？”

凯瑟琳有些疑惑：“西蒙，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西蒙朝女人伸出一只手，笑道：“西蒙·维斯特洛，女士，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凯瑟琳顿时明白，这是他的名字。

“我叫凯瑟琳·毕格罗，”轻轻和他握了下手，凯瑟琳也笑着自我介绍了句，又好奇道：“维斯特洛，很罕见的姓氏，你会希伯来语，所以，这是犹太姓氏吗？”

“不是，”西蒙摇头，道：“这是我的姓氏。”

维斯特洛（Westeros）是乔治·马丁创造的一个原创词汇，这个单词本应该出现在十年后。所以，西蒙现在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维斯特洛’。

凯瑟琳能够感受到西蒙这句话里隐含的某种淡淡的优越感，心里却没有生出什么反感。

他能够创作出《蝴蝶效应》这样的剧本，能够随口对麻省理工某个教授的理论侃侃而谈，还能够掌握希伯来语这种非常小众的语言，这样一个出色的年轻人，骄傲一些是理所当然的。

第003章 凯瑟琳的推荐

七个多小时的行程后，大巴车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此行的终点站。

西蒙下车后站在街边打量四周，虽然他本人没有来过这里，但根据脑海中的信息，他很快确定这里应该是位于洛杉矶县西北部圣费尔南多谷内的伯班克市区，距离自己理想的目的地还需要翻过南边的圣莫妮卡山。

山的那一边才是好莱坞，真正地理上的好莱坞。

八十年代，虽然很多好莱坞电影制片厂已经开始向周边迁移，但更多与电影产业相关的制片公司、发行公司、经纪公司等等，依旧聚集在好莱坞市区的那几条闻名世界的大街上。

凯瑟琳跟在西蒙身后下车，同样站在路边望向四周，约定好来接自己的好友还没有赶到，于是又看向旁边的西蒙。

原以为会非常枯燥的一次旅程因为这个大男孩的出现变得非常充实，相互交换着看过剧本之后，两人剩下的行程中又津津有味地聊了很多话题。

虽然年龄比自己要小很多，但凯瑟琳在某些瞬间甚至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

真难想象这个大男孩是如何积累下来那么丰富的学识的，无论是电影、音乐乃至她本职专业的绘画，又或者其他很多话题，他都能够应对自如地侃侃而谈，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甚至让她有一种获益匪浅的感觉。

即将分别，凯瑟琳突然又意识到，除了名字，以及他这次来洛杉矶大概是想要成为一个编剧之外，她对西蒙的其他信息几乎一无所知，但自己却被他在不知不觉地引导着吐露了一大堆事情，比如她从小在旧金山长大啊这次回去是为了看望父母啊当年在曼哈顿苏豪区的生活啊为什么会对电影感兴趣想当导演啊之类。

如果他是故意的，那就太可恶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去问这些，他的很多话题已经让她应接不暇了。

西蒙打量完周围的情况，扭头望向凯瑟琳，见女人恰好望向自己，于是点头朝她笑笑。

一路走来，西蒙发现凯瑟琳本人的性格与她的电影风格之间有着非常强烈的反差。女人影像中的人物经常毫无顾忌的杀人放火说脏话，活的肆无忌惮，但生活中的凯瑟琳性格却非常安静，对人说话细声细气，甚至显得很腼腆。

当然，西蒙也没有感觉太奇怪，这种在现实生活与个人作品之间近乎于精神分裂的强烈个性冲突在各类型艺术家群体中显得非常普遍。

这么想着，西蒙开口问女人道：“凯瑟琳，没有人来接你吗？”

“有啊，只是还没过来，”凯瑟琳还没有酝酿出刚刚想说的话语，听西蒙先开口，只得摇摇头，反问道：“你呢？”

西蒙耸耸肩：“还以为我们可以拼个车，AA一下车费。”

“我住在马里布，”凯瑟琳抬手向西指了指，说道：“你去哪，如果顺路的话，等下可以带你过去。”

“马里布，那可是个不错的城市，”西蒙嘴角含笑，道：“要不你考虑一下收留我吧，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我都可以做，管吃管住就行。”

凯瑟琳轻轻瞪了西蒙一眼，算是对他这种想要吃软饭行为的鄙视，但随即还是认真地解释道：“我也是借住在朋友那里，可没有权力收留你。”

西蒙笑了下，他当然只是开玩笑，即使凯瑟琳真的开口答应，他也会婉拒。

倒不是因为他吃不下凯瑟琳这口‘软饭’，而是他骨子里对借住在别人家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抗拒，他更习惯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

当然，这种事情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或许都不会实现了。

不过，听到凯瑟琳说自己借住在朋友家里，西蒙却又突然想起来。

朋友？

难道是詹姆斯·卡梅隆？

原时空中，凯瑟琳和卡梅隆曾经可是夫妻，这件事在《拆弹部队》夺得奥斯卡奖的那一年还被炒的非常火热，《拆弹部队》VS《阿凡达》，前妻VS前夫。

搜罗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西蒙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

卡梅隆现在的妻子还是盖尔·安妮·赫德，《终结者》的制片人，也算是卡梅隆的伯乐。两人去年才刚刚结婚，卡梅隆虽然也不是个安稳的男人，但他们应该到三四年后才会离婚。

凯瑟琳自然不知道西蒙的心思，解释完便又道：“西蒙，既然你在洛杉矶没有认识的人，又打算成为一个编剧，那你应该需要一个经纪人对不对，或许我可以帮忙。”

西蒙虽然有着自己的一些打算，但听到凯瑟琳的话，还是认真起来，道：“可以吗，我是说，不麻烦的话？”

“当然不麻烦，”凯瑟琳摇摇头，道：“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引荐一下，能不能说服对方成为你的经纪人，还需要你自己努力。WMA，你知道吗？那可是一家很不错的经纪公司。”

WMA（William-Morris-Agency），威廉莫里斯经纪公司，西蒙自然知道，这家从十九世纪末就成立的人才代理公司至今为止依旧是好莱坞规模最大的经纪公司。

当然，根据西蒙知道的信息，WMA目前的情况绝对算不上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WMA这头距离瘦死还很遥远的大象压死一大片骆驼都没问题，如果能够进入这样一家经纪公司，西蒙肯定可以少走很大一段弯路。

毕竟，虽然很多好莱坞明星总是声称自己偶然间逛街吃饭走路时突然遇到了一个经纪人，似乎从此便飞黄腾达。

但别怀疑，这些八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骗人的。不信的话，随意打开某个明星的IMDB页面，看一下对方从第一次参演作品到走红代表作之间经历了多少年，就知道他们的成名道路有多曲折。

虽然有着其他人都难以比拟的契机和资源，但西蒙原本也已经做好先在好莱坞熬上三五年的打算，他今年才18岁，并不缺少时间。

当然，此时凯瑟琳能够给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西蒙也绝对不会矫情到开口拒绝。

两人一起走到附近一个投币电话亭旁边，凯瑟琳从行李中找出一个电话簿翻了一会儿，才拨通了电话。

西蒙站在旁边耐心等待着。

凯瑟琳和对面交谈了一会儿，就捂着话筒转过身轻声问道：“西蒙，你的‘维斯特洛’怎么拼？”

西蒙立刻将自己的姓氏拼了一遍：“W-e-s-t-e-r-o-s。”

凯瑟琳嗯了声，转回去，又交谈了一分多钟，才挂掉电话。

“还好弗里德曼先生仍然在办公室，我都忘记现在已经下班了，不过WMA最近有些乱，加班倒也不奇怪。”凯瑟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找出钢笔亭匆匆在自己的电话簿上写下一些什么，然后撕下来递给西蒙，叮嘱道：“明天下午四点钟，威廉莫里斯公司总部，你可千万别迟到了。到时候告诉他们前台你有过预约，会有人带你过去，实在不行也可以打这个电话。”

西蒙点点头，接过纸条看了眼。

最上面是一个名字，乔纳森·弗里德曼，显然是凯瑟琳刚刚所说的弗里德曼先生。接着是比弗利山庄卡米诺街150号，这应该是WMA总部地址。最后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将纸条装进钱包里，看着女人提起自己的挎包，西蒙突然又想起来，道：“凯瑟琳，你呢，我是说，万一我混得不好马上就要饿死街头了，总要知道该怎么找你救命吧？”

凯瑟琳听西蒙这么说，轻轻白了他一眼，还是再次掏出电话簿开始书写，一边却又调侃道：“你有手有脚的如果都能饿死街头，我可是不会管的。”

两人正说着，马路边突然响起几声响亮的汽车鸣笛，一辆酒红色福特轿车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女人明显有几分迫不及待地从车窗探出头，对两人道：“凯特，我抓到你喽。嘿，小男孩，快上车，不要随便和路边的大姐姐搭话，会被拖进小巷子里吃掉的。”

凯瑟琳将写好的联系方式交给西蒙，表情无奈地对车里的女人道：“珍妮，你又迟到了。”

“或许我就不该来，肯定打扰到你了对不对？”名叫珍妮的女人推开车门，笑盈盈地走过来，朝西蒙伸出手道：“珍妮特·约翰斯顿，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西蒙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穿着印有一串花体英文字母的粉红色紧身T恤和高腰牛仔裤，披肩的蓬松金发，虽然没有凯瑟琳漂亮，但穿上高跟鞋后的身材也显得颇为高挑有致，保养很好的容貌同样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

只是，西蒙明显感觉这女人的性格中带着几分疯癫意味。

更何况，开车穿高跟鞋真的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西蒙还是礼貌地与对方握手，自我介绍道：“西蒙·维斯特洛。”

“奇怪的姓氏，”珍妮特·约翰斯顿念叨了一句，又上上下下将西蒙打量了一番，一副非常满意的表情，然后转向凯瑟琳，道：“那么，凯特，我们把他带回家吧！”

凯瑟琳将自己的行李放在路边车子的后座，走过来道：“珍妮，不要开玩笑了，我们走吧。”

珍妮特明显不打算轻易放过两人，伸手挽住凯瑟琳胳膊不让她走开，目光却盯着西蒙，好奇道：“小男孩，看样子你也是刚到洛杉矶，和凯特一起来的？嗯，我猜猜，你家也在旧金山对不对，哪个市的，我可是替凯特问的哦？”

西蒙见凯瑟琳也多少有些好奇地望过来，想了下，才道：“大概，圣荷西吧。”

珍妮特很是不满地乜了西蒙一眼，拖着声音道：“真有意思哦，还大概。”

西蒙耸耸肩，轻描淡写道：“我没有家啊，只是在圣荷西长大。”

“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家呢，”粗线条地珍妮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无视凯瑟琳拉自己手臂的小动作，追问道：“那你来洛杉矶之前住在哪啊？”

西蒙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道：“沃森维尔精神病院。”

第004章 动荡的威廉莫里斯

周遭不知不觉已经是暮色四合，街道两旁的灯光亮起。

西蒙望着眼前一个目瞪口呆一个迟疑不定的两女人，只得语气轻松地提醒她们确实该回去了，远在洛杉矶西郊的马里布距离伯班克还是很远的。最后还建议由凯瑟琳来开车，珍妮特·约翰斯顿踩着高跟鞋开车实在是太危险。

看西蒙一切正常丝毫没有发病的迹象，凯瑟琳这才放心下来，心中却莫名地不愿再去探究西蒙的过往。

瞟了眼身旁虽然依旧转着眸子却终于消停下来的好友，凯瑟琳又觉得有些好笑。

让你整天没正经，终于被治住了吧。

假装疯疯癫癫的女流氓遇到了精神病院出来的真疯子，啧啧。

把好友塞到副驾驶里，凯瑟琳也上了车，犹豫了下，女人还是叮嘱站在车窗外的西蒙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联系自己，然后才发动车子。

在不远处路口调转了一下车头，凯瑟琳最后朝路边的大男孩点头示意，慢慢踩下油门，酒红色的福特轿车逐渐汇入暮色下的城市车流中。

望着两个女人的车子远去，西蒙提了提肩上的背包，转身离开。

从附近商店买了一份洛杉矶市区地图，西蒙在一家街边快餐店的露天座位上坐下，点了份最便宜的晚餐，便开始翻看地图。

因为继承了另外十二个人的记忆，西蒙发现，不只是那些专业技能，对于好莱坞，或者说整个洛杉矶，上至人文地理，下到娱乐八卦，前前后后数十年的各种信息，西蒙简直都了然于心。

看来自己还有做狗仔的潜质。

这么自娱自乐地想着，西蒙很轻易就在地图上找到了WMA的总部位置。

卡米诺街恰好位于比弗利山庄最繁华的威尔榭大道和圣莫妮卡大道交叉口不远处，附近就是传媒公司聚集的世纪城公园，二十世纪福克斯制片厂就坐落在那里，WMA的死对头CAA总部同样相距不远。

在WMA总部位置做了下标识，西蒙又找到美国编剧工会的总部地址，同样随手圈上。

侍应生将晚餐端上来，西蒙填饱肚子，结账后走出餐厅。

然后就开始发愁该怎么离开伯班克。

八十年代，洛杉矶既没有公交，也没有地铁，出租车同样少得可怜，而且还需要电话预定。

抱着侥幸心理在街边游荡了大半个小时，到底没能遇到愿意搭载自己的出租车，西蒙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洛杉矶公共交通的匮乏程度，有些后悔没有厚着脸皮让凯瑟琳送自己一程。

无可奈何，只能在伯班克的一家旅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通过旅馆老板的帮助，西蒙电话预定到了一辆出租车。和赶来的司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带小费一起支付了15美元，司机才将他送到了圣莫妮卡山另外一边的西好莱坞。

站在梅尔罗斯大道街边，虽然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少路程，但为了省钱，接下来就只能用走了，好在西蒙有一整天的时间。顺着地图的指引，沿着附近与梅尔罗斯大道相交的南北向费尔法克斯大道向南走了二十多分钟，便来到美国编剧工会（WGA）大楼外。

西蒙赶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加入编剧工会，他现在还没有这种资格，主要是为了将背包中的剧本进行版权注册。

根据联邦的著作权法，理论上，创作人在完成作品之后就自动获得版权。但现实中，一旦发生法律纠纷，是否进行版权注册就成了非常关键的证据。

在美国，版权注册的方式有很多，甚至还有一些私人开办的注册机构。

这其中最权威的自然是版权局，但因为美国政府部门举世皆知的超低工作效率，向版权局提交注册，创作人可能要等四到六个月才能拿到版权证明，审核进度慢到令人发指。

因此，在好莱坞，通过WGA注册版权就成为大部分编剧的第一选择。

准备好材料和注册费用，基本上当天就能拿到注册证明。

当然，向WGA注册也有缺点，那就是它只会为创作人将注册材料保存五到十年，到期需要续费。而版权局注册却是永久性的，出现法律纠纷也能获得更加完善的保护。

一番斟酌之后，西蒙还是选择将手中已经完成的两个剧本全部提交了注册。

单个剧本的注册费用是20美元，两个剧本加上材料打印的花销再次让西蒙的钱包干瘪了一大截。离开WGA大楼，想到下午的会面，西蒙又将《蝴蝶效应》的剧本做了一份复印，随后还在一个路边摊上挑了块价格不到2美元的电子手表。

忙完所有这些，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简单地买了一份食物填饱肚子，西蒙重新检查自己的钱包，昨天的198美元已经快速下降到不足97美元。

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太慌乱。

最严重也不过流落街头而已，饿死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大不了找一家教堂蹭些免费发放的食品券。

约定时间是下午四点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西蒙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WMA总部附近。

卡米诺街上的WMA总部大楼是一栋看起来非常现代化的玻璃钢结构建筑，虽然楼层不高，但与周围其他样式平庸的商业建筑比起来却显得颇为气派，大楼前还有一个小小的广场，这些无疑都显示着WMA此时在好莱坞的卓越地位。

临近四点钟，西蒙提前五分钟踏入WMA总部。

向公司前台接待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打过电话。片刻后，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白人青年就迎了出来，青年人穿着职业化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瘦高个子，带着金边眼镜，深棕色的分头打理的一丝不苟，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两人简单介绍，西蒙知道对方名叫欧文·赖特，是乔纳森·弗里德曼的助理，然后便跟着对方向大楼内部走去。

穿梭在紧挨玻璃幕墙的宽敞走廊里，西蒙发现周围的WMA员工要么脚步匆匆要么眉头紧锁，还有人注意到他这张陌生面孔之后目光中露出些许警惕神色。

对于这种情形，西蒙却没有感觉到太意外。

根据他知道的信息，WMA最近几个月来正在经历着一次非常严重的动荡。

今年上半年，WMA的董事长兼CEO莫里斯·斯托勒和总裁斯坦·卡门相继去世。

两位核心高层死亡造成的职位空缺不但引起了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CAA和ICM等经纪公司更是趁着WMA动荡之际，毫不客气地开始挥起锄头狂挖墙脚。

特别是在斯坦·卡门去世后，这位好莱坞金牌经纪人名下诸如阿尔·帕西诺、沃伦·比蒂、芭芭拉·史翠珊、歌蒂·韩等一线巨星，全部都跳槽去了CAA，这一变故直接让WMA元气大伤。

西蒙随着欧文·赖特来到一间办公室外，在休息室等待片刻，一个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白人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中年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身着一套灰色西服，个子不算太高，一米七出头，身材瘦削，深眼窝，宽鼻梁，黑头发，典型的犹太人长相。

实际上，弗里德曼显然就是一个犹太姓氏。

“抱歉，刚刚结束一个会议，”看到西蒙起身，乔纳森·弗里德曼就径直向他走过来，眼神淡淡地打量西蒙，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礼貌地朝他伸出手，道：“所以，西蒙·维斯特洛？”

西蒙点头，和对方握了下手，道：“你好，弗里德曼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乔纳森·弗里德曼点头回应，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起走进旁边办公室，中年人还一边熟络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维斯特洛’这个姓氏，所以立刻就记住了。西蒙，这可是你的优势，在好莱坞，想要被人记住可不容易。”

西蒙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乔纳森·弗里德曼示意西蒙在办公桌对面坐下，自己落座后，双臂放松地搁在桌面上，随意交叉着十指望向对面的年轻人。

身高180CM左右，很标准。

脸庞棱角分明，棕色头发，没有青少年演员的稚气，很上镜。

黑色T恤，牛仔裤，衣着简单朴素，却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沉稳自信，很能吸引异性。

当红小生的潜力胚子。

有种向汤姆·克鲁斯类型发展的潜力，最近票房火爆的《壮志凌云》实在是吸引了太多关注。

不过，这男孩却是一个编剧。

乔纳森·弗里德曼顿时就没有了太多期待。

好的编剧是需要阅历的，乔纳森·弗里德曼不认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能写出什么出色的剧本了。甚至，他都有点怀疑这青年有没有弄懂正规的好莱坞剧本格式该怎么写。

实际上，乔纳森·弗里德曼与凯瑟琳并不熟悉。

除了在一些好莱坞聚会上偶尔碰过面，两人最近的交集也只是弗里德曼的一位客户正在争取凯瑟琳即将执导影片中的男主角。

正是这种原因，乔纳森·弗里德曼在接到凯瑟琳的推荐电话后才答应了今天的会面，算是给那位在影片选角上有一定话语权的漂亮女人一个顺水人情。

乔纳森·弗里德曼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凯瑟琳介绍来的人还不错，他就随手将对方推荐给WMA的文学代理部门。毕竟，哪怕是好莱坞一线编剧，给经纪人带来的收入往往都不如一个二线演员，他并没有亲自代理一位编剧的计划。如果不行，反正人情是给足了，直接拒绝也没有什么不妥。

但此时，看到西蒙本人，乔纳森·弗里德曼心里却已经有几分尽快将西蒙打发走的念头。他这个月刚刚晋升为WMA副总裁，近期公司内部又是一团乱麻，此时可没有心情去敷衍一个好高骛远的年轻人。

当然，乔纳森·弗里德曼并没有将这种心思表现出来。他一直认为，想要做一个出色的经纪人，时刻保持一种谦恭的心态是必然的。

内心短暂地评估后，乔纳森·弗里德曼语气依旧温和，带着几分鼓励和期待，道：“那么，西蒙，先说说你的剧本吧？”

第005章 只值十分钟

西蒙从背包里掏出《蝴蝶效应》的剧本递给乔纳森·弗里德曼。

乔纳森·弗里德曼却没有翻开，只是扫了眼封面，就将剧本按在桌面上继续面带微笑地望向他。

既然如此，西蒙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阐述道：“这是一部软科幻性质的悬疑惊悚片。从很小开始，伊万周围的人们就经常发现这个孩子会无缘无故地做出一些非常奇怪甚至是诡异的举动。不过，伊万事后却总是声称他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医生把伊万的病症归类为间歇性失忆症，并推荐他通过写日记的方式进行辅助治疗。”

西蒙说到这里，注意到乔纳森·弗里德曼表情中已经显露出几分好奇，便继续下去。

《蝴蝶效应》的大概剧情思路是一个拥有通过阅读日记回到过去能力的年轻人，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一次次穿越时空试图改变人生的故事。

只不过，男主角每次试图改变过往，当重新回到二十岁的时间点时，都发现周遭的一切并没有按照自己设想中的情形去发展，甚至是变得更糟。

《蝴蝶效应》最大的特点就是它那种环环相扣到让人拍案叫绝的严谨剧情，整个故事犹如一张构思严密的大网，所有细节都能在其他地方找到相互呼应的节点。

因此，这部影片在很多悬疑惊悚片爱好者心中都堪称经典。

原时空中，《蝴蝶效应》的出品公司是新线影业，西蒙听闻剪辑过程中影片有过很多个结局。不过，他最终选择的却是其中最为黑暗最具冲击力的一个，男主角在一次次尝试却一次次不尽人意之后，绝望地回到母亲的子宫，亲手用脐带勒死了自己。

然后整个故事戛然而止。

西蒙简述完，原本对他不抱什么期待的乔纳森·弗里德曼却陷入沉默。

罗伯特·泽米吉斯的《回到未来》第一部去年才刚刚上映，并且夺得1985年的年度票房冠军。

因此，西蒙这部与《回到未来》有着类似穿越时空元素的剧本远远出乎乔纳森·弗里德曼的预料，他甚至觉得，这个故事在单纯的构思方面，甚至比《回到未来》还要出色。

至少现在，只是这样一个让人感到非常新颖的剧本构思，就已经足够说服他将西蒙推荐到WMA的文学代理部门。

要知道，好莱坞同样充斥着大量跟风现象，只是由于好莱坞电影普遍较长的制作周期，才没有让人们感觉出某种上半年一部电影火热下半年就有一大堆同类型影片上映的扎堆感。

因此，在《回到未来》获得去年票房冠军的情况下，西蒙的这一创意，只要配合一个相对完善的剧本，绝对能够引起好莱坞电影公司的强烈兴趣。

此外，这样一部构思奇特的惊悚片，恰好也是乔纳森·弗里德曼最近正在寻找的类型项目。

现在的关键是，手中的这个剧本质量到底怎样？

毕竟，好莱坞从来不缺乏创意，缺少的，只是能够在相关创意基础上转化为精彩影片的完善故事剧本。

好莱坞很多电影在剧本创作阶段通常都要经过长达数年时间的漫长修改，主要原因就是一部具有可操作性的剧本与最初故事创意之间存在着太多需要磨合修整的细节。

脑海中快速思量着，低头扫了眼手中的剧本封面，乔纳森·弗里德曼下意识问出与凯瑟琳昨天类似的问题：“西蒙，可以先解释一下‘蝴蝶效应’的含义吗？”

西蒙点头，再次讲解了一遍麻省理工学院爱德华·洛伦兹教授的理论。

乔纳森·弗里德曼听完，却提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问题：“所以，你上过麻省理工？”

“没有，”西蒙摇摇头，但又立刻补充道：“我去年进入斯坦福，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只是因为一些变故提前退学了。”

西蒙这么说，乔纳森·弗里德曼的表情明显多了几分变化。

斯坦福大学虽然不属于美国常青藤盟校，但实际上，这家位于美国西海岸的顶尖学府整体实力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盟校成员，在世界大学排名中都有着自己显著地一席之地。

西蒙能够以全额奖学金形式进入斯坦福大学，即使此时已经退学，但这种资历也绝对能够让乔纳森·弗里德曼对他的评价拔高好几个档次。

西蒙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其实就相当于在进行一场面试。

西方人可是不会讲究谦虚，面试的过程中一个人表现的越出色，越能够增加成功率。

因此，此时能够利用上的资历，西蒙并没有什么犹豫。

西蒙说完，见乔纳森·弗里德曼瞄了眼手表，表情有些犹豫，又适时开口道：“弗里德曼先生，剧本前十页是我做的故事大纲，或许你可以先看一下，比我刚刚的讲述要更详细一些。”

乔纳森·弗里德曼闻言点点头，不再纠结，爽快地翻开了面前的剧本。

不过，剧本第一页的内容再次让他愣了下，却是一份美国编剧工会的版权注册证明。

微微摇头笑了下，乔纳森·弗里德曼就随手翻过，心中却也彻底转变了最初对西蒙的观感。对面这个年轻人显然并不是那些头脑发热一头撞进好莱坞就以为能飞黄腾达的愣头青。

随后看到虽然是复印件但依旧漂亮工整的英文手写体，乔纳森·弗里德曼已经没有感觉到太意外。当然，心中对西蒙的评价不可避免地再次提升了不少。

好莱坞每年的版权争议官司或许比它生产的电影还要多，直接将WGA的版权注册证明贴在扉页也是西蒙的无奈之举。他不会天真到认为WMA这样的行业巨头就做不出私吞别人剧本的小动作。

现在的西蒙经不起这种波折，所以干脆从源头掐断某些可能出现的争端。

实际上，正如乔纳森·弗里德曼所想，虽然继承了另外十二个人的记忆，西蒙也绝对不是那种自以为踏入好莱坞就能一鸣惊人的愣头青。

从最初产生赶来洛杉矶闯荡一场的念头，西蒙就已经开始进行非常细致的规划。

虽然有着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西蒙却没打算走演员的道路。他的第一阶段目标是成为一个导演，但在没有任何资历和人脉的情况下，这一点短期内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从门槛稍低的编剧入手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根据西蒙记忆中的一些信息，好莱坞东西海岸两大编剧工会，每年的注册剧本数量超过六万部，这看似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但整个好莱坞，每年所有院线电影、电视电影和直接发行录像带的低成本独力电影总数加起来，超过600部还是没问题的。

1%的成功率，在西蒙看来已经非常高了。

更何况，每年出现的数万部剧本中，平庸者终究还是占了大多数。但作为一个穿越者，西蒙能够拿出来的剧本却基本上都是经过大浪淘沙之后的精品。

而且，在最初挑选剧本的过程中，西蒙也仔细权衡过各方面因素。

作为一个初入好莱坞的新人，想要尽可能地确保自己的剧本被电影公司看中，首先必须是低成本制作，西蒙现在要是把《泰坦尼克号》剧本拿出来，那99%的几率会被人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其次，故事必须足够新颖，能让人眼前一亮。最后，剧本创意最好涵盖最近几年一些票房大片的热门元素。

《蝴蝶效应》恰恰完全符合以上三条：低成本，新创意，穿越元素跟风去年票房冠军《回到未来》。

办公室内，随着乔纳森·弗里德曼的阅读，周遭安静了片刻。

当敲门声想起，乔纳森·弗里德曼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开始阅读剧本的正文。标准好莱坞格式下的剧本正文同样显得无可挑剔，漂亮的手写体英文不但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让人产生一种更加舒适的阅读体验。

沉浸在阅读中突然被人打扰，乔纳森·弗里德曼有些不悦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助理欧文·赖特站在门边朝他做了个手势，这才反应过来。

看了下自己的日程表，乔纳森·弗里德曼对助理道：“如果柯特妮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让她等一会儿吧。后面的预约也一样，我今天还会晚一些下班。”

欧文·赖特闻言，有些意外地望了眼背对自己而坐的西蒙，点点头正要退出办公室，乔纳森·弗里德曼又喊住对方，吩咐道：“另外，冲两杯咖啡进来。”

等房门重新合上，乔纳森·弗里德曼朝西蒙笑了下，没解释什么，只是重新将注意力转向面前的剧本。

西蒙也不介意，随意瞄了下手腕上的电子表。

现在的时间是4点13分。

也就是说，乔纳森·弗里德曼原本应该只给自己预留了10分钟的会面时间，如果自己表现的不尽人意，现在或许已经被打发走了。

对于这一点，西蒙心里并没有任何芥蒂，换成自己大概也会如此。

礼貌是一个人的修养，但工作却还是要按照规矩来。他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好莱坞菜鸟，自然只值10分钟。

欧文·赖特很快端了两杯咖啡进来，西蒙接过咖啡杯，道了声谢，继续耐心等待乔纳森·弗里德曼阅读剧本。

第006章 我对你的年龄非常好奇

二十多分钟后，大概将剧本读完了一多半，乔纳森·弗里德曼就强行停止了继续阅读下去的念头。今天还有其他工作，现在并不是阅读剧本的好时候。

而且，虽然只读完一半，但乔纳森·弗里德曼已经确定，《蝴蝶效应》的剧本质量绝对与它的故事创意一样出色。如果能够拍摄出来，这肯定会成为一部非常经典的影片。

当然，以乔纳森·弗里德曼的专业眼光，这个剧本的短板也非常明显。

首先，‘蝴蝶效应’这个名字显得过于小众。大部分普通人还不能理解这一七十年代才提出来的专业理论名词，这无疑会阻碍很多人对影片的兴趣。只是，刚刚西蒙解释过蝴蝶效应的含义之后，乔纳森·弗里德曼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其他更加贴切的名字，这一点只能暂时搁置。

其次，故事的整体风格过于灰暗。特别是故事结尾男主角重回母体用脐带勒死自己的情节，仔细想想，甚至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整个剧本却也恰好贴合自己那位客户的作品风格。

刚刚的阅读过程中，乔纳森·弗里德曼其实还在一心二用地盘算着某些念头。

由于WMA公司的内部动荡，大批客户纷纷出走，乔纳森·弗里德曼同样受到波及。

他名下曾经执导过《魔女嘉莉》、《疤面煞星》等影片的好莱坞知名导演布莱恩·德·帕尔玛最近就受到邀请产生了跳槽去CAA的心思，根据他得到的消息，CAA那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项目作为见面礼。

布莱恩·德·帕尔玛之所以没有像阿尔·帕西诺、芭芭拉·史翠珊等人那样干脆利落地走人，主要也是碍于这些年合作下来培养出的一些情义。

不过，布莱恩·德·帕尔玛最近几年连续两部投资超过千万美元的大制作影片都以失败告终，作为经纪人，如果不能尽快为对方找到一个拥有足够票房保证的优质项目，乔纳森·弗里德曼相信自己将很快失去这位客户。

现在，《蝴蝶效应》显得再合适不过。

足够新颖的创意，精彩的故事剧本，同时又是布莱恩·德·帕尔玛最为擅长的惊悚类型。而且，从故事剧情来看，影片的预算并不会太高，这无疑也更容易促使制片厂进行立项。

所有这些有利元素相加，乔纳森·弗里德曼认为《蝴蝶效应》实在没有太多失败的可能性，甚至不会比布莱恩·德·帕尔玛当年的成名作《魔女嘉莉》差多少。

而且，作为一部角色比较丰富的群戏，这部影片完全可以用来提携一下自己名下的年轻艺人。既然CAA可以做出一系列成功的打包项目，整体实力丝毫不亚于CAA的WMA没有理由不能复制对方的经验。

现在，低预算且低风险的《蝴蝶效应》显然能够作为一次不错的打包项目尝试。

权衡过所有细节，乔纳森·弗里德曼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青年。或许，偶尔签下一位电影编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定主意，乔纳森·弗里德曼重新开口道：“那么，西蒙，你还有其他剧本吗？”

西蒙听着乔纳森·弗里德曼的语气，明白自己今天将不虚此行。

不过，既然《蝴蝶效应》已经引起了乔纳森·弗里德曼的兴趣，他便不打算立刻将另外一个剧本也拿出来，这样做只会分散经纪人在剧本推销过程中的注意力。

实际上，西蒙原本就计划只要能够找到一个经纪人，便每隔一到两个月才提交一次剧本。

虽然如此，为了继续增加自己在乔纳森·弗里德曼心中的分量，西蒙还是确认地回答道：“有，不过剧本还在完善，需要些时间。这是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结合了东方的某种宿命论观点。在东方人的观念中，他们认为，如果死神确认了一个人的死期，那么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将无法逃脱死亡的纠缠。”

乔纳森·弗里德曼原本只是客气地随口一问，西蒙的说辞却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不过，西蒙没有继续说下去，乔纳森·弗里德曼也就不再追问。

将来聊天的机会肯定很多，现在还是要解决眼下的事情。

“既然这样，谈谈签约的事情吧。西蒙，既然你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想必对于和经纪公司签约也有一定了解，先说说你的要求？”

西蒙点点头，也不客气，道：“首先，我只写自己感兴趣的剧本，不接受委托剧本或者长期雇佣，所以，我希望只签署单纯的剧本代理合约。”

只是听西蒙的第一点要求，乔纳森·弗里德曼就忍不住想要摇头。

好莱坞每年基于原创剧本的影视节目数量总计也只有数百部，如果只依靠原创剧本谋生，北美东西海岸两大编剧工会加起来一万多名会员可能都要饿死了。因此，好莱坞大部分编剧赖以糊口的工作还是各种改编剧本、剧本医生等委托任务以及影视制作公司的长期雇佣。

西蒙此时提出的要求，等于将他的个人事业限制在一个非常狭小的范围内。

本想开口解说一番，但望着对面那张年轻的脸，乔纳森·弗里德曼还是选择了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年少轻狂，那就多经历一些挫折为好。

西蒙从乔纳森·弗里德曼的表情变化中大概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思，却没有停顿，继续道：“其次，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能够尝试电影导演的工作，所以，我希望对自己的剧本保留一定的自主权。”

乔纳森·弗里德曼到底还是感觉自己的眼角跳了下，重新打量了几眼西蒙，才终于道：“其实，西蒙，我对你的年龄非常好奇？”

西蒙掏出自己的钱包将驾驶执照拿出来递了过去，道：“弗里德曼先生，虽然我并不打算对你隐瞒这一点，但我还是觉得，在推销剧本过程中，你需要避免与电影公司高层谈及我个人年龄的问题。”

乔纳森·弗里德曼接过西蒙的驾照，扫了眼上面的出生日期。

1968年2月22日。

虽然心中有数，但乔纳森还是忍不住瞟了眼办公桌座机显示屏上的日期，今天是1986年6月19日。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小家伙，今年年初才刚满18岁。

有些无言以对地摇头而笑，将驾照递回给西蒙，乔纳森·弗里德曼道：“好吧，我接下来会尽可能忽略这一点。不过，西蒙，你要知道，好莱坞大部分导演都是在三十岁以后才获得第一次执导影片的机会，所以，你还太……”

西蒙不等乔纳森·弗里德曼继续说完，就忍不住摇头打断道：“你错了，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不是，马丁·斯科塞斯不是，乔治·卢卡斯不是，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也不是。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做那些平庸的大多数？”

乔纳森·弗里德曼顿时愣住。

直到很多年后，乔纳森·弗里德曼依旧清晰记得1986年夏天的某个下午，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在自己办公室里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不是；

马丁·斯科塞斯不是；

乔治·卢卡斯不是；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也不是。

他更不知道，当时的少年人口袋里只剩下不到100美元，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很可能就要露宿街头。

过了好一会儿，重新回过神来，乔纳森·弗里德曼才开始继续与西蒙讨论签约的问题。

西蒙在这次会面中已经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乔纳森·弗里德曼不由自主地不再以一个新人的标准对西蒙提出太苛刻的签约条件。

其实，归根结底，一个编剧在好莱坞能够达到的高度终究有限，给经纪人带来的收益相对于乔纳森·弗里德曼这种层次的代理人来说也就无关紧要。

乔纳森·弗里德曼本能地觉得，此时稍微给这年轻人一些便利，将来或许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因此，两人很快谈妥了基本的合约框架。

单纯的剧本代理合约，签约期限为三年，佣金10%。西蒙对自己的剧本拥有一定的自主权。简单来说，如果他要亲自执导自己的某个剧本，则可以不必通过经纪人自行筹备项目。

详细的合约内容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因此西蒙需要明天再来签约。

最后，为了缓和一下乔纳森·弗里德曼刚刚明显被自己吓到的心情，西蒙还主动解释了几句，表示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只是想要制作一些超低成本的实验电影作为锻炼。

大概就是一台16MM摄影机、几千美元、两三个人的那种。

乔纳森·弗里德曼果然更愿意接受西蒙的这种说辞，还主动提出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两人相谈甚欢，当结束这次会面，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5点40分。

再次与亲自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的乔纳森·弗里德曼道别，西蒙转过身，发现外间休息室内还等着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

随着办公室门打开，原本正在聊天的三个人都表情恭敬地站起身，还不由地看向西蒙这个让他们足足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家伙。两个男青年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羡慕和警惕，那个黑色短发女孩也一脸好奇地打量西蒙。

西蒙只是朝三人微微点头示意，虽然感觉短发女孩有些面熟，却也没有多想就朝外走去。

直到离开WMA总部大楼，西蒙想起一个多小时前乔纳森·弗里德曼说起的某个名字，才反应过来，短发女孩应该是柯特妮·考克斯，大名鼎鼎的《老友记》中那个有着强迫症的莫妮卡·盖勒。

第007章 搭车吗

很是好奇地望着那个男孩离开，耳边传来乔纳森·弗里德曼喊自己的声音，她才连忙向经纪人办公室走去。

乔纳森却只是示意她先坐，然后开始向一同被叫进来的欧文·赖特低声交待着什么。

她只能继续耐心等待，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心里却也羡慕刚刚的那个男孩。能够得到乔纳森那么郑重地招待，难道是好莱坞的世家子弟？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推翻，对方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

虽然装作若无其事，她还是听清楚乔纳森让欧文根据自己的备忘录准备一份合约，还要将一个剧本拿去复印，显然与刚才的那个男孩有关。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好在他是男生，不会和自己竞争，只是帕斯达他们以后可就有对手了。

这么想着，心里还生出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等欧文离开，乔纳森才谈起她的事情。

NBC到底还是把《超人特工队》砍掉了，这是她第一次主演的电视剧。却也没有太失望，她还是想要成为一个电影明星的，参演电视剧只是为了积攒资历。

乔纳森最近刚刚晋升WMA的副总裁，虽然人才代理公司只要手下拥有大牌客户的经纪人都很容易拿到一个副总裁职位，但WMA的副总裁应该还是能够为自己带来更多机会吧。

经纪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华纳影业正在筹备一部奇幻喜剧，名叫《甲壳虫汁》，1500万美元预算，这可是大制作，《壮志凌云》的制作成本也才1500万美元。乔纳森已经帮她争取到了其中一个戏份很吃重的配角试镜机会。此外还有一部米高梅电视电影的女主角试镜，时间都是在下周。

谈完事情，她带着两份试镜材料喜滋滋地离开。

在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子，转上卡米诺街，想了想还是向南打算走奥林匹克大道回圣莫妮卡。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北边的威尔榭大道绝对能把人堵死。

奥林匹克大道上的车流果然显得稀疏一些，她向前开了两三分钟，即将离开世纪城范围，却意外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廉价的黑色T恤，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浅灰色帆布背包，显然就是那个家伙。

而且，他那一副衣着寒酸的落拓模样走在夕阳下车如流水的都市马路边，竟然给人一种浪迹天涯的感觉，像个孤独的流浪诗人。

目光被吸引，她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车速，朝路边靠过去。

这家伙的身材可真棒。

脑海中这么浅浅地想着，她按下车窗，朝路边的那个身影打招呼：“嗨。”

……

离开WMA公司总部，西蒙在街边的一个电话亭用凯瑟琳留下的联系方式给女人打了个电话，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确定和乔纳森·弗里德曼签约的事情。

电话却没人接通，西蒙只能选择留言。

随后就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落脚事宜。

租房子暂时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选择住在旅馆。

如果只考虑价格的话，去处自然很多。

但在洛杉矶，安全问题却是一个必须非常慎重对待的问题。而且，他没有车，也就不能住得距离WMA总部太远。

在北边的好莱坞和东边的圣莫妮卡之间斟酌了一番，西蒙还是决定去圣莫妮卡。记忆中横穿比弗利山庄和圣莫妮卡市之间的405高速两侧有不少便宜的汽车旅馆。

打定主意，西蒙沿着卡米诺街向南，随后转向奥林匹克大道。圣莫妮卡市区距离这边大概六七公里的样子，步行最多一个小时，西蒙也不着急。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西蒙感觉一辆白色轿车朝自己缓缓靠过来，正有些疑惑，落下的车窗里传出一个女孩打招呼的声音。

驾驶座在左侧，西蒙低头向车内望去，发现是刚刚在WMA公司遇到的柯特妮·考克斯。

进入好莱坞，还将与WMA这样的经纪业巨头签约，西蒙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接触到很多以往只能在大银幕上才能看到的面孔，因此对于刚刚偶遇《老友记》中的‘莫妮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此时见柯特妮·考克斯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西蒙还有些意外，但依旧礼貌地回应道：“你好。”

柯特妮·考克斯见车窗外的男孩目光明亮地望着自己，抬手胡乱地打了个手势，才道：“那个，我们刚刚在乔纳森办公室遇到过，我住在圣莫妮卡，你要搭车吗？”

“好啊，谢谢你。”

西蒙笑着点头，脚下的路牙上漆着醒目的红色，这是禁止停车的标志，因此他也不迟疑，伸手就拉开车门。

柯特妮·考克斯把刚刚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试镜材料收起来丢到后排，等西蒙进来坐好，她便立刻踩下油门。

车子行驶平稳后，柯特妮才抬眼通过后视镜瞄了下身旁的男孩，道：“我叫柯特妮·考克斯，你呢？”

“西蒙·维斯特洛。”

西蒙回答着，目光也通过后视镜望向身旁女孩。

此时的柯特妮·考克斯二十岁出头，剪着假小子一样的短发，脸有些瘦，于是眼睛就显得很大，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整个人虽然很漂亮，却难掩青涩，少了一些后来《老友记》中的风情。

“哦，”柯特妮点点头，收回后视镜里与身旁男孩对视的目光，望着前方的道路寻找话题：“所以，你和乔纳森很熟吗？”

西门摇头道：“没有啊，只是朋友介绍的，今天第一次见面。”

“那你可真厉害，才第一次见面就能和乔纳森聊了一个多小时。你刚刚到洛杉矶吗，也打算做演员？”

“不是，我是个编剧。”

柯特妮惊讶地扭头看了西蒙一眼，又连忙收回目光，道：“那就更厉害了。”

终究是第一次接触，两人只是不着边际地随意聊着。

几分钟后，车子穿过405高速进入圣莫妮卡市区，继续向前行驶不到一公里，西蒙便示意柯特妮停车把自己放下。

和女孩道别，西蒙开始在圣莫妮卡市区街道间寻找落脚点。

如同西蒙记忆中那样，附近的汽车旅馆确实不少。

只不过，在得知西蒙没有任何类型的银行卡，想要长住却还无法提前支付足够定金的情况下，大部分旅馆都将西蒙拒之门外。

连续寻找了几个街区，西蒙才终于在市区临近南部边缘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愿意接纳自己的旅馆。

因为自我介绍名叫迪亚戈·萨尔卡多的老板是西班牙裔，六十多岁，还是第一代移民。听了几句老板口音浓重的英语，西蒙试探着用西班牙语和对方沟通，结果相谈甚欢。

最后老板同意将旅馆二楼靠近马路的一个单人间租给西蒙，每周100美元。西蒙只需要先交纳50美元押金，随后的房钱可以每周支付一次。

明显是看出西蒙拮据的状态，老板还好心地提醒他不需要给打扫房间的人预留小费，因为这件事都是他的妻子在做。

整个过程再次让西蒙认识到那个‘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的真理。

第二天签约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为了避免其中有什么让自己措手不及的条款，西蒙非常细心地将那份长达二十多页的合约内容反复研究了好几遍。虽然他现在请不起律师的，但好在记忆中的相关信息也算够用。最后还重新和乔纳森·弗里德曼讨论增减了一些细节。

签下代理合约，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即使乔纳森·弗里德曼很看好《蝴蝶效应》的剧本，但剧本销售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很多剧本甚至会在经纪人手中滞留数年时间，对于这种情形西蒙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不过，虽然与乔纳森·弗里德曼签署了三年合约，西蒙也不会百分之百毫无防备地将自己吊在WMA这一棵树上。

详细的合约内容中还有着一项限制性条款，如果乔纳森·弗里德曼在西蒙连续提交三个剧本后都无法与电影公司达成交易，那么西蒙有权在第三个剧本提交三个月且完整合约期超过九个月之后与对方解除代理关系。

搞定了与WMA的合约，西蒙便开始着手于自己的生计问题。

实际上，这方面西蒙明显比其他事情都显得得心应手。

只用了两天时间，西蒙就在圣莫妮卡中城区的一家7-11便利店找到了份工作。

当面试西蒙的便利店中年胖老板罗杰·格里芬看到这个长相不错的大男孩娴熟地完成一系列补货、盘点、码放乃至收银等工作，顿时觉得西蒙前途无量，很爽快地录用了他。

不过，薪水方面，或许是认定了西蒙找不到太多工作的好莱坞漂身份，罗杰·格里芬显得非常抠门，只愿意支付最基本的3.5美元时薪。

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便利店的薪水是每周结算的，西蒙每个星期都能拿到140美元，恰好足够他支付最基本的生活费。

只是，在便利店工作第三天，西蒙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他一周前入住旅馆的时候口袋里就已经剩下不足100美元，当时还交纳了50美元押金。

现在。

第一周清算房钱的时间到了，便利店结算薪水的日子却还没到。

第008章 偶遇

入住时好心的西班牙老人就已经给了西蒙很大方便，如果离开那家旅馆，西蒙短时间内也很难再找到第二处更好的落脚点。

考虑了一番，下午交班之后，西蒙就找到罗杰·格里芬，商议是否能够提前支付一周的薪水。

很有周扒皮潜质的便利店老板倒是没有一口拒绝，但表示店里所有人的薪水都只会每周结算一次。西蒙本周只工作了三天，如果要提前结算，那他这周就只能拿到三天的薪水。

西蒙没打算为几十美元和罗杰·格里芬磨牙，爽快地同意下来，三天的薪水算上口袋里的剩余，也已经足够。至于下周还会出现一个时间差，西蒙也计划再找一份结算更加灵活的临时兼职。

然后，西蒙的干脆反而让那个到底还不算太坏的中年胖子有些不好意思，良心未泯地给他凑了一个整数，支付了100美元。

离开便利店，西蒙步行二十多分钟回到居住的旅馆。

这是一家典型的‘凹’字形布局汽车旅馆，白色的两层木质楼房，一共十多个房间，院子里还停着几辆汽车。

下午时分的洛杉矶阳光正好。

走进院子，西蒙就看到正值闲暇的旅馆老板迪亚戈·萨尔卡多抱着一把吉他坐在廊檐下自弹自唱，显得很是享受。

西蒙曾经的观念里，吉他基本上就是年轻人的乐器，他大学时也玩过一段时间，工作之后就再没碰过。但在音乐就是生活中一部分的西方人眼中，显然就不存在这种观念束缚。

找了一把椅子在西班牙老人旁边坐下，西蒙安静地倾听了一会儿。

老人正在弹奏猫王的一首老歌《Blue-Suede-Shoes》。

如果不考虑哼唱时那浓重的西班牙口音，老人的吉他水平还算勉强能听。

心里做出这种评价，西蒙就感觉有些意外。

他自己曾经的吉他水平也是只能简单拨出一手《同桌的你》之类，肯定还远远不如此时的西班牙老人。《Blue-Suede-Shoes》的老派曲调虽然完全不符合西蒙的口味，但不可否认，这首歌的弹奏难度还是很大的。

不过，稍微一想，西蒙就明白过来。

另外十二个记忆中可还是有一位好莱坞顶级配乐师的，吉他这种入门级乐器自然是手到擒来。而且，其他那些多才多艺的好莱坞精英里也不乏吉他爱好者。

老人悠闲地将一首歌唱完，才转向西蒙，直接用西班牙语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西蒙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那张100美元的钞票递给老人，同样用西班牙语回道：“迪亚戈，这是我上周的房钱，另外还要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老人点点头，接过钱，却又瞟了眼西蒙的钱包，调侃中带着关切，道：“没了这100美元，你很快就要饿肚子了吧？”

“这倒不会，”西蒙摇头，笑道：“我发现附近就有一家教堂，应该可以去领些食品券。”

老人听到西蒙的想法，哈哈笑起来，道：“我喜欢你这种随遇而安的年轻人，不过，这么做也太不虔诚了。呐，吉他会吗？”

西蒙见老人将吉他递过来，有些疑惑，但还是抱在怀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琴弦重新调试了一下，然后才开始拨弄，依旧是老人刚刚弹奏的那首《Blue-Suede -Shoes》。

曲调刚刚响起，旅馆老板就忍不住想要摇头。这男孩显然也会一点吉他，只是非常生涩。

不过，眼看西蒙一副专心的模样，老人也就没有打断。

然后，西班牙老人就亲眼见证了一个让他有些目瞪口呆的小奇迹发生。

短短十分钟时间，西蒙的弹奏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由生涩转为娴熟。老人在吉他方面同样属于业余水准，因此他很难具体形容西蒙的吉他水平。

不过，老人却非常深刻地体会到，如果十分钟前西蒙的弹奏水准还落后自己一条街。那么，只是过了十分钟，这个年轻人的吉他水平就已经超越了自己十条街，甚至有几分登堂入室。

等西蒙停止弹奏，西班牙老人就立刻问道：“孩子，你以前学过吉他？”

西蒙点点头，他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同样非常意外，只能对老人含糊地解释道：“好多年没碰过了。”

西班牙老人显然无法理解西蒙的这个‘好多年’是什么概念，但也总算给自己心中的惊讶找到了一个理由。

“既然这样，”西班牙老人接回自己的吉他，装在旁边琴盒里，却又重新递回给西蒙，道：“把你的背包给我，带着这个去海滩吧。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我想以你的水平，在那里弹奏几个小时，接下来几天的饭钱就足够了。”

西蒙只是愣了下，就爽快地将这些天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的背包递过去，接过琴盒背在肩上，还有些得寸进尺地对老人笑道：“迪亚戈，吉普森的吉他都借给我了，车也给我用用吧。从这里走到海滩，天都要黑了了。”

“你这小家伙，”老人摇摇头，还是掏出钥匙递给西蒙，却又故意用一副很市侩地语气道：“别忘了加油。”

海岸线漫长的洛杉矶有着非常多的知名海滩，这其中最热闹的一个无疑是与圣莫妮卡海滩毗邻的威尼斯海滩。

夏季的威尼斯海滩显得更加热闹。

除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威尼斯海滩的步行街上还汇聚着形形色色的街头艺人、艺术家、画家、自行车手、轮滑爱好者等群体，使得整个海滩如同一个热闹的嘉年华。

西蒙开车十多分钟后到达威尼斯海滩，在收费停车场花了两美元存好车子，就背着吉他踏上了海滩上那条著名的步行街。

片刻后，西蒙在街边一处人流量还算不错的路口停下。

将琴盒放在脚边，抱着吉他重新确认了下手感，西蒙从记忆中随意挑选了埃尔顿·约翰的一首《Rocket-man》便开始弹唱。

两世为人的心境沉淀下，西蒙并没有对街边卖唱这件事感到什么尴尬，他更觉得一个大男人如果养活不了自己才更尴尬。

突然被激发出来的高超吉他水准不知不觉就引起了路人的关注。虽然习惯于专注的西蒙很少与周围人互动，但总是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围在旁边，听一会儿歌，放下些零钱，然后离开。

夕阳不知不觉开始坠向海平面，橘红色的光线从西蒙背后投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拖得越来越长。

从四点钟到现在，将近三个小时时间，西蒙也不觉得有多疲惫。

瞟了眼脚下铺着厚厚一层钱币的琴盒，西蒙觉得或许自己不用再去找第二份兼职，这样也可以将时间用在其他一些事情上。

这么想着，正打算将最后一曲唱完，然后收工，琴盒上方一只手却从旁边伸了过来。

很漂亮的一只手，纤细，修长，涂着火红色的指甲油。

显然是一只女人的手。

西蒙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低垂的目光里却发现那只漂亮的女人的手似乎没有往琴盒里放钱的打算，反而伸向了其中唯一一张10美元的钞票。

这就过分了啊。

于是西蒙抬起右脚，朝那只想要‘作恶’的手轻轻踩上去。

手的主人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西蒙的动作，西蒙也没料到那只手会不去躲闪。于是，直到西蒙的右脚落下来，身旁才传来一个有些夸张的女声。

“啊呀，小男孩，你怎么能踩人家，太可恶了！”

西蒙无奈按住琴弦，收回脚，扭头向旁边看去。

蹲在琴盒旁边的珍妮特·约翰斯顿正一脸控诉地狠狠盯着自己，丝毫没有做贼被抓的自觉性。

凯瑟琳·毕格罗站在好友旁边，表情无奈，还歉意地对西蒙笑了笑。

西蒙直接无视还蹲在地上的疯癫女人，很高兴地望向凯瑟琳。他上周和乔纳森·弗里德曼会面之后给凯瑟琳打过一次电话，可惜没人接听，只能选择留言。

没想到此时会意外遇上。

凯瑟琳今天依旧是衬衫长裤的简单穿着，显得很干练。

西蒙上下打量一番女人，就道：“真巧啊，凯瑟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眼前男孩的目光里不带任何侵略性，凯瑟琳还是感觉有些不自然，微微躲闪了下西蒙的注视，道：“珍妮的工作室在这边，我下午在比弗利参加一个制片会议，过来和珍妮一起回马里布。”

西蒙点点头，道：“所以，是《血尸夜》吗，筹备的怎么样了？”

“选角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过，制作公司那边资金出了一些问题，可能要晚几个月开拍，”凯瑟琳说着，又道：“我看到你的留言了。还有，弗里德曼先生也给我打过电话，他非常看好你，只是对你的年龄非常惊讶。”

西蒙笑了笑，看了眼手表，就对凯瑟琳道：“这件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既然遇上，请你吃饭吧？”

一直被西蒙无视，珍妮特心里本就有些莫名的小恨恨，此时听他这么说，女人立刻指了指西蒙琴盒里的零钱，语气戏谑道：“小男孩，你不会要用这些钱请我们吃饭吧？”

第009章 威尼斯海滩灵异事件

西蒙终于看向珍妮特·约翰斯顿，带着些许笑意，认真道：“其实吧，我只想请凯瑟琳一个人的，不过，你一起来也没关系。”

珍妮特闻言，顿时就将凯瑟琳朝自己身边一揽，好像怕西蒙把女人抢走一样。

只是，转瞬间，她又反应过来，探出一根纤细的食指继续比划着脚下的琴盒，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些钱，可连一瓶好点的红酒都开不了哦。”

西蒙随意在琴弦上拨了下，道：“这次就不喝红酒吧，我一个男孩子请两个女人吃饭，还要开红酒，会被人误会的。”

珍妮特乜了眼西蒙身上的穿着，很鄙视道：“谁会误会你哦。”

西蒙也瞄了眼珍妮特肩上的爱马仕挎包，笑道：“是啊，所以，我是怕你们俩被误会啊。”

珍妮特愣愣地眨了几下眸子，这才明白过来，狠狠地瞪了西蒙一眼：“啊呸！”

刚刚偶然发现街边的西蒙，凯瑟琳就想无声无息地走过。

上次的相遇，西蒙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女人下意识觉得，他这样出色的男孩子，自然是骄傲的，或许并不愿意自己看到他此时窘迫的模样。

只是被好友强拉着凑过来，凯瑟琳才不得不和西蒙照面。

此时听珍妮拿言语挤兑西蒙，凯瑟琳本想开口阻止，但注意到西蒙脸上毫无介怀的淡淡笑意，女人心里突然多了几分了然。

他自然是骄傲的，从第一次碰面时的很多细节，她可以肯定这一点。

不过，这种骄傲显然丝毫不带某种源自于内心深处自卑情绪的偏执。因此，他并不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有多窘迫。面对珍妮的挤兑，他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在迁就一个顽劣的小女孩。

大部分时候，自己不也是在迁就珍妮小女孩一样的性子吗？

这么想着，看好友在和西蒙的言语交锋中丝毫都没讨到便宜的模样，凯瑟琳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哪边的啊？”听到凯瑟琳的轻笑声，珍妮特立刻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警告一番，立刻又转向西蒙。眸子转了转，女人忽而又妖精似的变幻了一副面孔，丝毫没有了刚刚的怒意，慢条斯理地从挎包里掏出钱夹，拿出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在西蒙面前晃了晃，随手放在琴盒里，道：“呐，小男孩，我刚刚还没听够呢，再唱一首吧。不过，如果我不满意，可是要把钱拿回来的哦。”

西蒙点头：“好吧，恰好等下帮你开一瓶红酒。”

“喂，你没听到吗，我是说……”珍妮特刚刚想要再声明一番，面前的男孩却已经开始拨动琴弦，音色清亮的昂贵吉普森木吉他上这次却是发出一段叮叮咚咚的短促音符，她感觉有些熟悉，一时间却也没有想起在哪听过，下意识道：“这个，我知道，嗯，是……”

西蒙反复拨动了几次琴弦，熟悉了一下手感，抬头望了望面前的两个女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野蜂飞舞》，给珍妮。”

话音落下，灵动而急促的乐声就已经在西蒙身前的琴弦上跳开。

起始于一串快速下行音阶的急促曲调顿时让人产生出一只灵活的黄蜂俯身而下冲向故事中邪恶织工和厨娘的画面，随即，曲调开始上下翻滚，一如那只黄蜂敏捷地闪转腾挪。

作为俄罗斯作曲家科萨科夫歌剧《撒旦王的故事》中最知名的一段配乐，《野蜂飞舞》出现在《青蜂侠》、《闪亮的风采》、《不能说的秘密》等等非常多的影视作品中，并且以其极快的旋律逐渐成为很多音乐人展示自己音乐功底的炫技名曲。

相对于那些一味求快造成大量错漏将‘野蜂飞舞’弹奏成一窝炸开马蜂甚至纯粹噪音的吉他手，西蒙更看重曲子的完整性。

不过，标准十六分音符的曲子在西蒙每分钟170拍左右的手速加持下，突然流泻出来的高速曲调，依旧瞬间在街道四周形成了一副奇妙的定格画面。

琴音笼罩范围内的行人几乎都是短暂地一愣，随即，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某个神情专注的大男孩身上。

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停下了脚步；

挑选着工艺品的情侣放下了手中的套娃；

想要快速掠过人群的男孩踩住了脚下的滑板；

街边长椅上的中年人移开了眼前的报纸；

想要继续挑刺的某个疯癫女人眼睛瞪大，紧紧抿上了嘴巴。

这一刻，那个专注的大男孩好像就是这个宇宙的中心。

曲调响起了十多秒钟，本就站在西蒙旁边小摊前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也仿佛如梦初醒，慌乱地将手中超八毫米摄影机镜头对准了某个男孩。

其实，她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从这男孩面前经过，听他用一种非常独特的编曲唱完乔妮·米切尔的那首《Big-Yellow-Taxi》，于是想起了自己青涩而叛逆的少女时期。

刚刚进入九年级的那个新年，为了准备学校的圣诞晚会，顶着严格父母的压力在好友家的地下室里和小伙伴们排练乔妮·米切尔的那首歌。

*他修了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建起一个停车场。

*还有精品商店，粉色旅馆。

*以及各种各样的游乐场。

*……

*……

乔妮·米切尔真是个诗人，让人崇拜。

这么多年过去。

蓦然回首。

恍如隔世。

后来还是遵从父母的意愿进入耶鲁法学院。

转眼间已经是大三。

于是，再次听到当年的那首歌，在威尼斯海滩徘徊了好一会儿，却又不知不觉转了回来，躲在旁边假装路人，想要再次听这个男孩在唱一遍《Big-Yellow- Taxi》。

为此还将包里的摄影机掏出来，想要偷偷录下他唱歌的视频。

然后就听到了刚刚他和那两个女人的对话。

以及此时惊艳的《野蜂飞舞》。

她也叫珍妮。

因此，刚刚站在旁边听那个男孩说那句‘《野蜂飞舞》，给珍妮’，心底的那根弦甚至被拨了下。

很多人都凑了过来，她也不再矜持，悄悄走过去，调整手中的摄影机镜头，对准眼前专注拨动琴弦的身影，心中同时对这个衣着寒酸的男孩深厚的吉他功底感到一种小小的震撼。

她是学过钢琴的，当年父母特意请来教她的那个顶级钢琴师恰好也给她演示过这首曲子，并且向她解释其中的很多细节。因此她知道，《野蜂飞舞》想要弹出来并不太难，但想要弹好，却绝不简单。

而且，相对于钢琴，想要用只有寥寥几根琴弦的吉他将这首曲子完美表现出来，就更加困难。

但此时眼前的男孩不但做到了这一点，甚至通过堪称完美的演绎在周围人脑海中塑起了一只黄蜂在人群中飞舞的强烈画面感。

随后，更加让她惊讶的是，完成了第一遍70秒左右的演奏，这男孩丝毫没有停顿，立刻就开始了第二遍，而且节奏明显加快，但曲调却丝毫没有走样。

这应该超过每分钟200拍了吧？

她心里想着，一分钟时间很快过去。

再次循环，曲调又一次加速。

然后是再一次。

第五遍的时候，她觉得，即使这男孩的手速达不到每分钟300拍，大概也相差无几。

这样的手速，已经是那些最顶级的吉他手才能达到的境界。

此时却堪称突兀地出现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街头男孩身上，这是自己的幻觉吗？还是，威尼斯海滩灵异事件？

脑海中产生了这个念头，她本能地觉得，这男孩肯定还可以再快一些。

只不过，当最后一遍演奏结束，琴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她目光从那男孩的侧脸上移下，发现对方手掌小心地按在琴弦上，显然不打算继续。

空气中仿若浮起一连串略带遗憾的叹息。

随即，所有人都热情地鼓起掌来。

她也想要鼓掌，却发现自己手中却还拿着摄影机。

于是连忙关掉，不着痕迹地放下来，还心虚地望了他一眼。虽然没能录到自己想要的《Big-Yellow- Taxi》，但这一段视频，绝对足够自己珍藏起来了。

众人的掌声中，那男孩礼貌地向大家道谢，还有人慷慨地往男孩琴盒里放了好几张大额钞票。

她扫了一眼，刚刚那女人放进去的100美元依然醒目。不过，自己半个小时前趁着他不注意放下的那张10美元，却已经被其他纸币覆盖。

莫名地有些遗憾，虽然钱包里还有不少现金，她却本能地不敢在上前。

怕他注意到自己。

自己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女孩子。

这么想着，热闹片刻，围观众人还是纷纷散去。

也想要转身离开，但还有几个人啊，再呆片刻似乎也没关系。

然后就听到刚刚那个对他很不客气的女人用一种有些小结巴地语气问他道：“那个，小男孩，上次，你说……嗯，你是从哪家精神病院里出来的？”

第010章 剧本的变故

西蒙并没有感受到身边人群中某个默默注视自己的女孩，听到珍妮特的话，只是笑着，道：“怎么，你打算进去住一段时间啊？”

珍妮特很实诚地点头：“是哦，如果能变成你这样，住几年都行呢。”

凯瑟琳此时也回过神来，惊诧之余，心里也再次对西蒙的过往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只是，听到珍妮特的话，女人警告地瞪了眼好友：“珍妮，不许再拿这种事情玩笑。”

珍妮特感受到凯瑟琳话语里少有的认真，顿时缩了下脖子，讨好地挽住她的手臂晃了晃，果然不再开口。

西蒙平复了下刚刚全神贯注弹奏后有些急促的心跳，注意到珍妮特的小动作，笑了笑，将怀里的吉他递给面前的凯瑟琳道：“帮我拿一下好吗？”

凯瑟琳伸手接过来，还有些疑惑，西蒙已经蹲下身，开始整理面前琴盒里的钱币。

想要上前帮忙，感受着手中的吉他，凯瑟琳只好站着，小心地将吉他抱在怀里。

珍妮特打量着眼前的吉他，伸手过来，被凯瑟琳打开，不满地撇撇嘴，干脆又蹲下来帮西蒙整理起了钱币，还捻起一枚5美分的硬币批判某个家伙太抠门云云。

很快将琴盒里所有钱币整理好，即使不算珍妮特刚刚的那张百元钞票，竟然也有260多美元，远远超过西蒙的预料。

让珍妮特捧着一小堆硬币，西蒙把纸笔塞进牛仔裤口袋里，从凯瑟琳手中接过吉他在琴盒里细心装好，背在肩上，望着女人道：“那么，去吃晚餐吧？”

“好啊，”凯瑟琳这次却没有犹豫，笑着点点头，还主动建议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墨西哥餐厅。”

“走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就在那边。”

“哦，你们等下怎么回去？”

“我的车子就在那边停车场里呢。”

“真巧，我的也在那边，不过是借旅馆老板的车，很好的一个人。”

“吉他也是借的？”

“是啊。”

珍妮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就要并肩走开的男女，低头瞅了瞅自己还捧在手里的硬币，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就这么被，忘掉了？

想到这里，珍妮特顿时怒从心起，扯着哑哑的小嗓子当街就喊出来：“西蒙·维斯特洛，你敢再走一步，我就把这堆东西丢掉啦！”

步行街上很多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了过来。

西蒙和凯瑟琳也转过身，望着气呼呼的珍妮特，西蒙连忙返回，道：“抱歉，珍妮，呐，我来拿吧。”

珍妮特哗啦一下将手里所有硬币都摔到西蒙手里，还带着些委屈地瞪了凯瑟琳一眼。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凯瑟琳上前挽住珍妮特，西蒙将硬币装好，三人这才重新向北边走去。

看着故意隔在两人中间的珍妮特，西蒙只好没话找话，道：“所以，凯瑟琳，你刚才说珍妮的工作室在这里，什么工作室？”

“美术工作室啊，”凯瑟琳回答道：“珍妮是个画家呢，将来你有钱了，可以买她的画。”

“哦，一定。”

“我才不卖给你这个小混蛋。”

“我出高价。”

“不卖！”

“双倍。”

“啊呸。”

“呵呵，”凯瑟琳轻笑起来，见好友又瞪向自己，连忙对西蒙道：“珍妮也很厉害的，她其实是哥大商学院毕业，巴菲特也读过哥大商学院，西蒙，巴菲特你知道吧？”

西蒙点头道：“当然。”

凯瑟琳继续道：“那一年，巴菲特回哥大演讲，珍妮在礼堂里和巴菲特争辩，如果不是商学院院长打圆场，珍妮差点让对方下不了台呢。”

“果然很厉害啊，”西蒙笑着，继续问道：“那怎么又改做画家了？”

凯瑟琳这次却只是瞄了眼闺蜜，笑着不再解释。

珍妮特见西蒙也好奇地瞄向自己，干脆地甩了个白眼过来。

随意聊着，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墨西哥餐厅，虽然西蒙口袋里装着几百美元，两个女人却都只是要了一份25美元的套餐，不过，西蒙还是顺从珍妮的‘意愿’，用她那100美元点了瓶还算不错的红酒。

吃过晚餐，西蒙还将汽车旅馆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凯瑟琳，才与两女分别。

支付了晚餐的账单，西蒙手中依旧剩下一百多美元，足够支撑到下周便利店的薪水支付，于是他也就打消了继续在兼职上浪费时间的念头。

解决了自己财务上的小麻烦，西蒙随后也算是彻底在洛杉矶安定下来。

日子一旦显得一成不变，往往就过得飞快。

转眼间已经是西蒙到达洛杉矶的第三周，时间进入7月份。

工作之余，西蒙基本上保持着每个星期与乔纳森·弗里德曼通两次电话的频率。经纪人并没有向他隐瞒自己想要将《蝴蝶效应》做成一个打包项目的想法。

上周三，西蒙还在乔纳森·弗里德曼的邀请下赶去WMA总部，与经纪人看中的影片导演布莱恩·德·帕尔玛聊了半个多小时。

布莱恩·德·帕尔玛成名于七十年代的《魔女嘉莉》，西蒙却知道对方还是十年后阿汤哥第一部《碟中谍》的导演，可以说是好莱坞最知名的常青树导演之一。

因此，虽然布莱恩·德·帕尔玛接手《蝴蝶效应》会在一定程度上掩盖剧本本身的光芒，但考虑到这位知名导演的参与对整个项目地促进作用，西蒙也是乐见其成。

原本一切显得非常顺利。

只不过，前两天与经纪人通电话，对方却又告诉他事情发生了一些变故。

弗里德曼最初的想法是打算全部使用自己手中的艺人，但《蝴蝶效应》剧本在公司内部传开后，WMA的其他一些高层也对这个项目产生了想法。

经纪人这次没有解释的太清楚，西蒙无法理清其中的关节，却也明白，自己肯定还是要继续耐心等一段时间。他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自然没办法对WMA的内部博弈产生任何影响，此时只能乖乖地做一枚棋子。

另一方面，度过了第一周手头拮据的小门槛，西蒙只保留了便利店的那份工作，便开始了自己的其他一些筹划。

又是一个普通的周四下午，不过明天是7月4日，美国国庆节，随后又连着整个周末。因此，很多人都已经提前陷入假期的氛围中，便利店里的客流明显多了不少。

“所以，今天怎么样？”

站在收银台后，西蒙看到柯特妮·考克斯捧着一堆零食过来，一边帮女孩结账，一边随口打招呼。

在便利店工作不到一个星期，西蒙就发现柯特妮·考克斯竟然恰好住在附近，还经常在这家店里购物。柯特妮·考克斯同样觉得这件事非常有趣，每次来买东西，都会特意和西蒙聊上几句，两人不知不觉也就熟络起来。

不过，柯特妮今天的心情明显非常不好。

听到西蒙的招呼，表情本来就有些郁郁的柯特妮没好气道：“刚刚接到了一份试镜失败通知，你觉得会怎么样？”

西蒙笑笑，道：“没必要这么气馁啊，你条件这么好，肯定会有更多机会的。说起来，我最近正在准备一部实验电影，要不你来做女主角？”

“实验电影？”柯特妮瞄着西蒙身上的店员装束，调侃道：“先不说你会不会拍电影，首先，你有钱吗？”

“等乔把我的剧本卖掉，大概就有钱了，”西蒙说着，把柯特妮的零食装好，道：“一共19美元75美分。”

柯特妮递了两张10美元的钞票过来，依旧有些毒舌道：“你都在这里几个星期了也没动静啊。等乔把你的剧本卖掉，或许我已经是米歇尔·菲佛那样的大明星了。你一个剧本钱连我片酬的零头都支付不起。”

西蒙给柯特妮找了零钱，道：“米歇尔·菲佛应该不贵吧？不过，确实很有味道的一个女人，将来有机会或许可以和她约会。”

柯特妮掂了掂手里的几枚硬币，白了西蒙一眼，道：“真难得啊，你做着白日梦还没把钱找错。”

这么毫不留情地打击了西蒙几句，柯特妮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临走时很给面子地说了句再见，才捧起袋子离开便利店。

西蒙把柯特妮拉下的小票丢到旁边垃圾桶里，看后面没了顾客，正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便利店老板罗杰·格里芬那胖胖的身躯就蹭了过来，趴在收银台旁边，道：“嘿，小子，拿拍电影这种借口泡妞真是太烂了。要是我早就直接约她了，这么多天，我看着都替你着急。”

西蒙没接这个绝对有贼心没贼胆的中年胖子话茬，转而道：“我可没找借口，说起来，罗杰，到时候能让我在你店里拍一些镜头吗？”

“可以啊，”罗杰·格里芬依旧很爽快，也很直接：“只要你付钱。”

“我当然不会白用，”西蒙笑道：“不过，我要先说明一点，这是一场抢劫戏份。”

罗杰看西蒙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模样，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很快就道：“也行，但是，拍摄的时候你得给店里换一块临时的新招牌，镜头里也不能出现太具体的地址信息。”

记忆中的那部电影花了几个星期时间，才说服一家超市配合拍摄抢劫戏份。

西蒙没料到轮到自己身上还挺顺利，于是立刻点点头，朝罗杰抬起手道：“那就这么定了。”

虽然心里和柯特妮一样非常不看好西蒙拍电影的想法，中年胖子还是抬手和他握了下，道：“小子，如果你哪一天真的要拍了，记得给我留个角色。”

西蒙也不墨迹，干脆道：“当然没问题。”

和西蒙聊了几句，罗杰就悠哉悠哉地走开。

西蒙继续工作了大半个小时，到了换班时间，和下一时段员工交班之后，就背着自己那只浅灰色帆布背包离开便利店。

第011章 误会

离开便利店，西蒙并没有立刻返回汽车旅馆，而是在圣莫妮卡街道间穿梭，提前为自己计划中的第一部影片进行堪景。

西蒙打算制作的第一部电影是《罗拉快跑》。

虽然原版的《罗拉快跑》拍摄地点不在洛杉矶，但西蒙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挑三拣四。既然人在圣莫妮卡，他也就直接将新版影片的取景地确认在这里。

选择《罗拉快跑》，同样是西蒙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归根结底，这具身体现在也只有18岁。

正常情况下，好莱坞稍微有点理智的电影公司，都不会拿几百万美元让一个还不到20岁的青年去冒险，现在的西蒙也没有亲自投资制作商业电影的资本。

因此，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打消好莱坞对自己年龄的顾忌。

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再简单不过，无外乎通过作品来证明。

虽然WMA那边发生了一些变故，《蝴蝶效应》的剧本收益却已经可以预期。这是西蒙的第一笔资本，他也必须利用好这些去敲开好莱坞的大门。

当然，一个剧本的售价，再高也不可能有太多。所以，西蒙能够选择的余地也很小，只能制作一部超低成本的电影。而且，这部电影还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要么是票房，要么是奖项。

票房方面，西蒙记忆中单纯地创造了低成本高票房奇迹的影片其实有很多，比如《女巫布莱尔》，比如《鬼影实录》。

但归根结底，这些影片的成功，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运气成分以及恰到好处的商业运作，和影片本身的质量实在没有太大关系。

显而易见的证据就是，这些电影成功之后，影片的导演在好莱坞都没有再表现出太多存在感。

因此，此时将这些电影弄出来，西蒙有99%的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使有那么1%的几率能够收获到一些利益，但西蒙本人在电影制作方面的能力也不会受到好莱坞的认可。

至于奖项，这东西无疑更加看重资历。

而且，只是卖出一个剧本赚到的钱，想要制作出一部能够达到几大电影节获奖水准的出色艺术电影，同样难上加难。

反复挑选下来，《罗拉快跑》这部另类而前卫的实验电影，对于西蒙来说就显得再合适不过。

《罗拉快跑》同样有着非常底的制作成本，记忆中是35万德国马克，大概相当于18万美元，但这是十多年后。

现在，只要节省一些，西蒙觉得10万美元基本上就能搞定。

虽然是低成本制作，但《罗拉快跑》却也拥有着足够的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影片不但获得了不少奖项的肯定，甚至还在德国年轻人中形成了一股风潮。

当然，对于西蒙来说，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西蒙最看重的一点，却是《罗拉快跑》对影片主创执导能力的完美展现。

1998年《罗拉快跑》诞生后，影片在剪辑、配乐、色彩、蒙太奇、运镜手法等方面让人眼花缭乱的技巧运用，很快让它成为世界各国电影学院的经典教学案例，并且对很多知名导演都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影响。

好莱坞经典谍战片《谍影重重》系列的导演道格·里曼就曾公开承认，《谍影重重》独特的拍摄风格便是他受到《罗拉快跑》的启发而产生，道格·里曼为此还特意邀请《罗拉快跑》的女主角弗兰卡·波坦特担任了《谍影重重》的女一号。

因此，选择《罗拉快跑》，即使最糟糕的情况下，这部影片将来在奖项和票房上都不尽人意，西蒙也足以获得一个向好莱坞各大制片厂展示自己电影制作功底的机会。

好莱坞有着它极端保守的一面，但同时又是一个极其崇拜天才和奇迹的圈子。

只要一个人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能够为电影公司带来利益，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这个人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年龄问题，自然就更加不是问题。

圣莫妮卡市区靠北的HSD大道上。

西蒙路过这处十字路口，一眼就看中了街对面的那栋城堡状深灰色建筑，这是一家俱乐部。洛杉矶的建筑色调普遍以白色等浅色调为主，让人感觉单调而乏味。

于是，眼前这样一栋颇为另类的深灰色大楼就变得非常显眼，西蒙很快就做出决定，让这栋深灰色建筑成为罗拉奔跑过程中快速掠过的街景之一。

没有照相机，西蒙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通过绘画方式将这处取景地记下来。

捧着一个手工装订的硬皮笔记本站在街边路牙上，西蒙首先记下了最基本的街道信息，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街景，然后开始用分镜头脚本的形式飞快描画。

几分钟后，正专注于手中工作，西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

疑惑地扭过头，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是柯特妮·考克斯，另外一个金发女孩也颇为漂亮，西蒙却不认识。

此时柯特妮正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也不说话，仿佛在等待西蒙主动解释。

西蒙转身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恰好站在一栋五层的公寓楼前，柯特妮和金发女孩应该就住在这里。

感受着柯特妮的眼神，西蒙顿时就明白。

好吧。

被人当做跟踪狂了。

苦笑了下，西蒙合上笔记本，解释道：“柯特，如果我说这是个巧合，你信吗？”

“不信，”柯特妮立刻摇头，却还是道：“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下午和你说过了啊，我正在准备自己的电影，”西蒙说着，干脆把手中的笔记本递过去。

柯特妮表情狐疑地接过厚厚的十六开手工装订笔记本，随手翻开，她旁边的金发女孩也好奇地凑过来。

笔记本里已经累积了数十页以各类型街景为基础的分镜头画稿，虽然都是非常简略的速写，但无论是柯特妮还是金发女孩，都能够轻易体会到西蒙扎实的绘画功底，大部分画稿上还详细标注着很多灯光、机位之类的专业注解。

连续翻了几页，柯特妮的注意力很快被画稿中那个奔跑的短发女孩所吸引，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向西蒙。金发女孩却没有什么顾忌，低低地赞叹几句，随后抬头对西蒙道：“你画画可真厉害，不过，画稿里的女孩是柯特吗？”

西蒙愣了下，打量着柯特妮此时的短发造型，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

平心而论，西蒙勾勒罗拉造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某个特定的对象，他对原版的罗拉扮演者弗兰卡·波坦特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或许是来到洛杉矶这段时间，柯特妮是西蒙唯一认识且形象比较符合罗拉设定的女孩，因此他在绘图过程中下意识就将对方的身影套了上去，这才导致了此时的误解。

实际上，画稿其实非常简略，如果没有足够的前提条件暗示，很难会有人联想到这方面。但柯特妮此时恰好就在西蒙面前，再加上刚刚的小误会，金发女孩会有如此一问也不让人奇怪。

看了看低头翻看画稿不说话的柯特妮，面前两个女孩显然已经认定了某个事实，西蒙也就不再反驳这个小小的误会，干脆点头承认道：“是啊，下午我还邀请柯特当我的女主角，可惜她不相信。”

“呵呵，柯特不愿意，要不我来当好了，你把稿子里的女孩全部改成我的样子，”金发女孩语带调侃地笑着，还朝西蒙伸出手：“你好，我是克里斯蒂·斯旺森。”

西蒙伸手与女孩握了下，道：“西蒙·维斯特洛。”

金发女孩闻言，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哦，你就是柯特最近说起的……”

还没说完，柯特妮就伸手在好友腰上捅了下，让克里斯蒂闭上嘴巴，然后才将笔记本递给西蒙，道：“好吧，算你过关了。”

“那么，”西蒙抬手指了指身后：“我可以待在这里把那个画完吗？”

克里斯蒂顿时就笑了起来。

柯特妮脸色微红，没好气地白了西蒙一眼：“你随便啊，这是公共场所。”

西蒙也感觉自己刚刚的问题有些蠢，笑了笑，重新打开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再次打量了一番对面的那栋深灰色建筑，西蒙提起笔开始描画，见两个女孩并没有立刻离开，随口道：“你们这是要去吃晚餐？”

第012章 派对

柯特妮只是站在西蒙侧边有些拘束地打量他作画，克里斯蒂却是不避讳地靠过来，贴在西蒙身旁，一缕垂下的漂亮金发在西蒙余光里晃啊晃，一边打量他作画一边道：“不是啊，我们打算去参加一个派对，西蒙，要不你也一起来吧？”

西蒙不置可否，继续描画着，问道：“什么派对啊？”

“马修举办的，庆祝他主演的《翘课天才》票房大卖。哦，马修·布罗德里克，你知道吗？”

西蒙点点头，虽然拥有着另外十二个人的记忆，但为了更充分地增加对这个时代好莱坞的了解，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坚持阅读好莱坞的两大王牌纸媒《综艺》和《好莱坞报道者》，因此对当前正在上映的热门影片了如指掌。

正在进行的这个暑期档，好莱坞最受人瞩目的影片无疑是汤姆·克鲁斯的《壮志凌云》。这部五月中旬上映的影片，不到两个月时间，累计票房就已经达到7500万美元。

八十年代的好莱坞，一次性铺开数千块银幕的全面发行模式还没有兴起，各大电影公司的主流发行手段依旧是长线发行和多轮放映相结合。

这种传统发行模式的基本特征就是开画规模小，放映时间长。

哪怕是三年前的《星球大战：绝地归来》，开画银幕数量也只有1000块出头。但另一方面，只要是广受欢迎的热卖影片，基本上都能在北美院线上映半年以上。

《壮志凌云》同样以1000块左右的银幕数开画，上映不到两个月就取得了7500万美元的票房，暂居1986年北美票房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

按照长线放映通常的票房曲线以及《壮志凌云》当前的火爆程度，这部影片在接下来几个月放映时间内，至少还能再取得不低于7500万美元的票房。

好莱坞去年全年也只有三部影片实现本土票房破亿，《壮志凌云》预计1.5亿美元以上的北美总票房，几乎已经锁定了1986年的年度票房冠军。

事实也确实如此，西蒙很清楚地记得，《壮志凌云》的最终北美票房是1亿7900万美元，位居1986年北美票房排行榜榜首。

依靠《壮志凌云》的火爆，汤姆·克鲁斯成功地从好莱坞当红小生晋级为世界级电影巨星。

《壮志凌云》之外，六月份上映的校园喜剧《翘课天才》，凭借6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短短三周时间就已经取得了超过3000万美元的票房，同样属于这个暑期档的票房黑马，。

未来几个月，《翘课天才》的总票房即使无法破亿，但也很有希望能挤入今年的北美票房榜前十。

西蒙对于《翘课天才》的男主角马修·布罗德里克并不熟悉，除了眼下的这部电影，大概只记得对方是原时空中1998年好莱坞版《哥斯拉》的男主角，而且，当年的那部《哥斯拉》给几位主创带来的几乎都是负面作用，男女主角的演艺事业也因此受到很大影响。

不过，西蒙此时却非常关注《翘课天才》这部电影，因为影片的导演名叫约翰·休斯，大名鼎鼎的《小鬼当家》编剧。

《小鬼当家》这样一部在九十年代初取得了全球将近5亿美元票房的超级大卖作品，西蒙自然不希望错过。

随意和身旁两个女孩聊着，完成手中的画稿，西蒙就打算告辞回旅馆。他对于西方人热衷的派对并不感兴趣，更何况，派对之后肯定已经是深夜，圣莫妮卡市区虽然还算安全，但西蒙没有车，如果深夜一个人走夜路，难保不会遇到什么意外状况。

不过，克里斯蒂却没有放过西蒙，强行拖着将他塞进了柯特妮那辆白色轿车里，末了还偷偷朝西蒙做了个‘你欠我一次’的表情，显然是认定了他对柯特妮有想法的念头。

既然上了车，柯特妮也没有表现出拒绝态度，西蒙便同意下来。

派对地点位于圣莫妮卡海滩附近的飞艇酒吧。

三人乘坐柯特妮的那辆白色轿车来到酒吧外，正值夜幕降临，酒吧入口处已经排出了长长的队伍。

克里斯蒂上前和身材高大的门卫说了几句，门卫翻看过手中的名单，又查看三人的驾照，在不满饮酒年龄的西蒙和克里斯蒂手背上盖了个章，才放他们三人进去。

西蒙随后知道，克里斯蒂同样在《翘课天才》里轧了一个不算太起眼的小角色，今天是正式受到的邀请，而不像门外那些排着队希望能进入好莱坞交际圈的男男女女。

沿着走廊一路进入酒吧大厅，西蒙发现大厅椭圆形的布局确实如同它‘飞艇’的名字一样，装修也显得科技感十足。

此时的大厅内已经挤满了年轻人，灯光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

克里斯蒂没有立刻汇入狂欢的人群，而是先带着西蒙和柯特妮按照一个侍应生指点向酒吧另一边走去，今晚庆功派对的男主角在那边。

在椭圆形的拥挤大厅里转了半圈，三人才在酒吧深处一张圆桌旁找到了几个正围坐聊天的年轻男女。

圆桌旁的几人看到有人过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克里斯蒂朝一个有些面嫩男孩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下，笑着道：“马修，恭喜你啊。还有，这是我的朋友，柯特，西蒙。”

克里斯蒂说完，西蒙和柯特妮也同样上前和对方握了下手，马修·布罗德里克依旧坐着，和两人握手时虽然面带微笑，但也有着明显的冷淡。

简单地打过招呼，看马修·布罗德里克表现冷淡，甚至连知道西蒙和柯特妮具体叫什么名字的兴趣都没有，三人也就打算离开。不过，刚要挪动脚步，坐在马修·布罗德里克对面的一个男孩却朝克里斯蒂示意了个眼神，还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

“呐，你们去玩吧，我和马修他们聊一会儿，”克里斯蒂见状，原本有些失落的表情立刻消失，对西蒙和柯特妮说了句，看他们两个走开，就笑着坐过来，道：“所以，大家在聊什么？”

“马修的新电影，”克里斯蒂身旁的男孩回答着，还递了一瓶饮料给她，然后看向对面的马修·布罗德里克，有些忘词似的问道：“那个，叫什么来着？”

“《蝴蝶效应》，很酷的一个剧本，”没有外人在旁边，马修·布罗德里克的语气也活跃起来，道：“你们知道蝴蝶效应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齐齐摇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马修这么说着，在大家配合的笑声中，道：“不过，现在WMA内部好几位高层都非常看重这个剧本，还在酝酿把它打造成WMA的一个打包项目，就像CAA那样。”

马修·布罗德里克旁边的女孩见他一直在绕，假装不满地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道：“马修，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啊？”

“这个啊，”马修很享受身旁女孩的撒娇，但还是摇摇头道：“我暂时不能说，过段时间你们肯定就知道了。而且，剧本里的年轻角色不少，你们也有机会参与试镜的，到时候或许我可以帮忙。”

众人簇拥在马修·布罗德里克周围，期待的自然就是这种机会，因此，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表情中纷纷更多了几分热切和讨好。

克里斯蒂此时也插了句，问道：“马修，那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呢？”

“项目还在协调，最近应该会推介到制片厂那边，”马修·布罗德里克瞟了眼克里斯蒂漂亮的脸蛋，道：“而且，诺曼觉得剧本里属于我的戏份太少了，他想要让那个编剧重新修改剧本。总之，大家都知道啊，一部好电影哪有那么容易完成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同时也有人因为马修话语里轻描淡写地提到的某个人名而面露艳羡。

马修刚刚说的诺曼，名叫诺曼·布罗卡，是他的经纪人，同样也是好莱坞传奇经纪人之一。很多年前诺曼·布罗卡还曾经代理过玛丽莲·梦露这样的传奇巨星。

由于上半年WMA的两大元老相继离世，今年刚满六十岁的诺曼·布罗卡凭借在WMA多年的资历，成功当上了这家经纪行业巨头的总裁。

在座的几个人都混迹在好莱坞，也有着自身不错的经纪人。

只不过，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能够找到诺曼·布罗卡这样的经纪人，他们的演艺之路绝对会是一片坦途。马修·布罗德里克也是因为出身演艺世家，这才得以年纪轻轻就与诺曼·布罗卡签约。

众人言语里将马修·布罗德里克捧在中心正聊着，不远处的舞池里突然出现了一些骚动，伴随着热闹的起哄声，舞池里很快空出了一小片空地，看情形似乎有人打了起来。

有人在自己的庆祝派对上闹事，马修·布罗德里克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沉下表情起身就朝舞池那边走去，其他几人也连忙跟上。

走近舞池一些，克里斯蒂认出骚动中心的那两个身影，漂亮的脸蛋顿时就苦了下来。

第013章 冲突

从马修·布罗德里克等人身边离开，柯特妮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望了一眼，然后有些期盼地对西蒙：“真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和马修这样啊，开自己的庆祝派对，像公主一样被人围绕。”

西蒙见女孩表情憧憬，想起曾经的《老友记》，笑着附和道：“肯定会的，你将来或许比他还有名气。”

“呵，你可真会哄女孩子，”柯特妮瞄了西蒙一眼，转眼却又失落道：“不过，很难啊，马修的经纪人可是诺曼·布罗卡，他曾经代理过玛丽莲·梦露呢，现在还是WMA的总裁。”

西蒙道：“乔纳森应该也不错吧？”

柯特妮语气里带着些淡淡的不以为然，很是内行道：“他只是个刚刚晋升的副总裁，WMA这样的公司，副总裁一大堆。”

听柯特妮这么说，西蒙只是笑了笑。

本打算先去喝点东西，来到舞池边，西蒙见柯特妮直接汇入了舞动的人群，也便跟了上去。

柯特妮显然是非常典型的派对女孩，进入舞池，顿时就活跃起来，漂亮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双手举起，身体随着音乐开始摇摆，一截纤细的腰肢在舞动间若隐若现，在绚烂的灯光下犹如一条漂亮的美人鱼。

西蒙从来都是一个很能适应周遭环境的人，望着尽情舞动的女孩，也很快放开身体，不时还能享受一下柯特妮舞动间自然而然飞过来的风情眼神。

漂亮女孩总是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舞跳得好身材也足够火辣的漂亮女孩此时就更加惹眼。

很快，一个穿蓝色衬衫身材高瘦的白人男孩就凑过来，在柯特妮身边晃动着身体想要和女孩互动，完全无视西蒙的存在。柯特妮显然也非常善于应对这种场景，还礼貌地朝那年轻人笑了笑，身体却是朝旁边躲闪了一些。

见柯特妮躲开，年轻人却没有放弃，再次蹭了上去。

柯特妮只得再次躲闪，绕着步子，还瞪了旁边笑着看热闹的西蒙一眼。

西蒙这才上前，隔在年轻人和柯特妮之间，想着对方应该会识趣地离开。

只是，刚刚这么做，肩膀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不及回头，西蒙就听到耳边传来那男孩很大的声音：“嘿，伙计，这是你的妞儿？”

西蒙感觉肩膀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皱了皱眉，却也打算息事宁人，摇头对那男孩道：“不是……”

还没来记得把后半句‘这是我朋友’说出来，男孩就已经再次大声道：“那就别他妈像癞皮狗一样挡着别人。”

西蒙听到这句话，顿时眯起眼睛。见对方说完这句话，还粗暴地想要把他推开，于是抬起手，一拳就砸在对方脸上。

由于是公众场所，还是客人，西蒙其实并没有用全力，只想稍微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只是，那男孩或许是喝了酒，又或者是实在太‘弱不禁风’，西蒙一拳下去，对方身体向后踉跄了下，一屁股就跌坐在人群里。

本就是荷尔蒙纷飞的舞池，看到有人动起手来，周围的男男女女丝毫没有感到慌乱，不但迅速让开了一处空地，还有人嗷嗷叫着起哄起来。

坐在地上的年轻人摸了摸刺痛的颧骨，感受到周围男女居高临下的嘲笑目光，顿时恼羞成怒，跳起身就朝西蒙扑过来。

西蒙却丝毫没有和对方厮打的心思，伸手就抓住扑过来的年轻人衣领，伸直手臂不让对方欺身过来，还劝道：“朋友，你最好冷静一下。”

年轻人的身高即使比西蒙矮一些，也相差无几。

只是，和西蒙从小在艰苦日子里打熬出来的强健体魄相比，对方瘦弱的身体在西蒙面前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此时被西蒙单手拎着，哪里还冷静的下来。想要反击地抓向西蒙衣领，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不够长，想要踹向西蒙，同样被轻松挡回来。

感受着周围人毫不客气地哄笑声，年轻人脸庞涨红，刚要破口大骂讨回一些场子，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怒意勃发的声音：“谁他妈让你们在这里打架了！”

众人寻着声源望去，看到是马修·布罗德里克，顿时安静下来。

随着这边的骚动，舞池里的音乐很快停下，酒吧里的保安也纷纷出现在周围。

西蒙见四周安静下来，这才松开还在猴子一样挥手踢脚的年轻人。

气急败坏的年轻人被西蒙放开，原本还想要上前厮打，注意到马修·布罗德里克瞪着自己，顿时收住动作，却也毫不客气地指向西蒙：“马修，是他，他先动的手。”

这么说着，年轻人很快走到马修·布罗德里克，很熟络地站在对方旁边，很有几分狐假虎威地盯着西蒙。

虽然知道自己好友不是个太安分的家伙，马修·布罗德里克此时却更恼怒西蒙在自己的派对上闹事，厌恶地扫了眼西蒙，又扭头看向几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克里斯蒂·斯旺森，道：“克里斯蒂，这是你的朋友？”

克里斯蒂·斯旺森有些结巴，讷讷道：“算……算是吧，不过，下午才刚刚认识，嗯，他是柯特的朋友。”

被周围所有人目光注视着，马修·布罗德里克犹豫了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大度一些，于是对西蒙道：“伙计，这样吧，你给马克道个歉，这次就算了。”

西蒙瞄了眼马修·布罗德里克身旁得意地等着自己道歉的年轻人，笑了下，耸耸肩道：“我还是走吧。”

这么说完，西蒙看向身旁的柯特妮。

柯特妮见西蒙望过来，眼神闪动着，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西蒙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向外走去。

马修·布罗德里克见自己已经表现的足够大度，转眼却被人甩了面子，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目光瞬间盯在还站在原地的柯特妮身上，迁怒道：“你也走吧，以后我的派对不欢迎你们。”

柯特妮愣了下，带着些求助地望向克里斯蒂，好友却只是朝身旁男孩身上靠了靠，丝毫不打算为自己开口的模样，只得转身，难堪地挤出人群。

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和西蒙一起走掉，这种后悔随即又化作淡淡的迁怒。

可恶的家伙，道个歉能死吗？

第014章 疏远

西蒙离开飞艇酒吧，站在街边望着暮色下闪烁的霓虹，并没有对柯特妮刚刚的选择感到什么失落。

没点小心思的单纯女孩是很难混迹在好莱坞这个名利场的。

刚刚入夜，圣莫妮卡的街道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刻，步行走回下榻的旅馆到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西蒙随即却发现，自己的背包还在柯特妮的车子里。

这段时间，西蒙基本上对那只浅灰色的帆布背包形影不离，包里装着与WMA的合约以及几个剧本，还有《罗拉快跑》的分镜头画稿，差不多算是西蒙此时的全部家当。

这些东西对外人来说并不值钱，但如果丢失，却会非常麻烦。

西蒙重新扭头看向酒吧门口，依旧是长长的队伍，正想着该怎么办，柯特妮的身影同样从门口人群里闪了出来。

望着女孩脸上的郁闷表情，西蒙意识到她肯定是受到自己牵累被赶出来了。

柯特妮也看到了西蒙，却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西蒙只能跟上，随着柯特妮一起来到停车场，才对掏钥匙开车门的女孩道：“真是抱歉，柯特，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嘛。”

柯特妮瞥了西蒙一眼，沉默地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双臂撑在方向盘上安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胡乱地在车厢里踢了一脚。

今晚原本都已经计划好了，马修·布罗德里克的那个朋友对克里斯蒂很有意思，克里斯蒂也打算答应下来，然后顺势把她也拉进马修的那个圈子。

马修·布罗德里克本就是演艺世家出身，家族在好莱坞有着深厚的人脉。

随着《翘课天才》的成功，再加上几年前那部《战争游戏》，积累了两部卖座大片的马修·布罗德里克此时已经成为好莱坞一线当红小生，咖位与《壮志凌云》之前的汤姆·克鲁斯不相上下。

能够挤进马修的圈子里，对自己在好莱坞的发展助力甚至比一个出色的经纪人还要大。

现在，全泡汤了。

或许连克里斯蒂心里也会对她产生芥蒂。

西蒙并不知道柯特妮的盘算，即使知道，他对于刚刚打出去的那一拳也丝毫不后悔。他不是一个受不得委屈的人，但也绝对不会毫无底线地放弃尊严去委曲求全。

望着车厢里发脾气的女孩，西蒙等待片刻，才指了指另外一边副驾驶道：“柯特，可以把我的包递过来吗？”

很想把旁边这家伙的背包狠狠丢下去，然后开车离开。

但平静下来，柯特妮也意识到，西蒙到底还是为了挡下骚扰自己的那个家伙才惹出了事端，自己生气的，也只是他刚刚连稍微低一下头都不肯的态度。

于是，犹豫了下，柯特妮还是没好气地对西蒙道：“上车吧，你想走回去啊，这么远。”

从这边到旅馆超过六公里，西蒙自然不想走回去，听到柯特妮嘴上不饶人却软下来的语气，笑着转到车子另外一边，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看着女孩发动车子，道：“不等克里斯蒂了？”

柯特妮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出停车场，想起刚刚的情形，摇头道：“她今晚应该不回去了。”

西蒙嗯了一声，又道：“那么，我们先找家餐厅吃晚餐吧，我请客。”

从下午交班到现在，西蒙还没有吃东西，柯特妮应该也同样如此。

听西蒙这么说，柯特妮却再次犹豫了下，没有看身旁的男孩，望着前方的马路道：“西蒙，我必须先声明一件事，最近几年我不打算交男朋友，我想先在好莱坞站稳脚跟再考虑这种事情。”

“我明白，”西蒙点点头，开了个小玩笑，道：“恰好，等下可以挑一家便宜点的餐厅，要不然我就只能留下来刷盘子了。”

柯特妮感受着西蒙轻松的语气，心里莫名地又有些失落，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附和：“早知道我就吃过晚餐再说这件事了，真想看你被扣下来刷盘子的场景。”

这么说着，柯特妮其实也很清楚西蒙的经济状况，于是选择了一家便宜的快餐店。

简单地吃过晚餐，西蒙只是让柯特妮把他送到工作的便利店附近，就打发女孩离开，自己步行一段路程回到旅馆。

随后的日子，柯特妮虽然依旧会出现在西蒙工作的便利店，但次数明显少了很多，哪怕是便利店老板罗杰·格里芬都感觉到了两人关系的疏远。

偶尔闲聊几句，柯特妮还小小地抱怨，克里斯蒂从她们两人合租的公寓搬走了，她不得不寻找新室友分担房租。

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西蒙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上次酒吧事件的影响，依旧在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节奏，同时等待WMA那边关于《蝴蝶效应》剧本的消息。

如此又过了一周，利用这段时间省吃俭用下来的结余，西蒙在威尼斯海滩附近的跳蚤市场里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30美元，不但解决了基本的出行问题，还为计划中的《罗拉快跑》添置了一件重要道具。

与此同时，WMA公司内部。

经过将近一个月时间的酝酿协调，乔纳森·弗里德曼终于正式将《蝴蝶效应》剧本连带WMA精心策划的完整打包项目方案推介到了好莱坞各大制片厂。

由于《蝴蝶效应》引起了包括WMA总裁诺曼·布罗卡等公司高层的关注，这一项目也不再经由传统层层筛选的推介渠道一步步向制片厂高层递送，而是通过WMA的内部人脉，直接递到了各大制片厂拥有项目决策权的副总裁以上高管办公桌上。

《蝴蝶效应》凭借精彩的故事构思和完善的电影剧本，再加上WMA主动包装造势，很快引起了各大制片厂高层的强烈关注。

如果是其他时候，这样一部故事精彩、预算不高又契合最近几年热卖元素的电影剧本，在好莱坞传播一周之后，各大制片厂就已经开始进行报价，甚至是相互竞标。

但这一次，由于WMA想要将《蝴蝶效应》做成一个打包项目，好莱坞电影公司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第015章 恶意

CAA首创的打包模式最早是为了推销手中的电视节目。

70年代，刚刚成立的CAA不但受到老东家WMA的打压，旗下的艺人也少得可怜。为了尽快给客户们找到工作，避免刚刚成立的小公司分崩离析，CAA总裁迈克尔·奥维茨等人才另辟蹊径，通过优秀的剧本将旗下合适的艺人全部聚拢起来，然后整体推销给各大电视台。

这种打破了传统先挑选演员再为其定制剧本的打包模式意外获得成功，随后逐渐发展到电影制作方面。

1982年，CAA的电影打包项目《窈窕淑男》票房大卖，取得了当年北美票房排行榜第二名的好成绩（第一名是《外星人ET》），彻底让打包机制成为CAA的核心运营模式。

随着CAA的发展壮大，旗下顶级明星越来越多，这家经纪公司在好莱坞也表现的越来越强势。不但为旗下明星索要越来越高的片酬，还通过从整体项目预算中抽取佣金形式，变相绕过好莱坞禁止经纪公司涉足制片领域的限制，进一步推高影视节目的制作成本。

于是，对于这种不断瓜分自身原有权力和利益的项目运营模式，好莱坞各大影视制作公司也开始变得忌惮起来。

作为一家成立近百年的老牌经纪公司，WMA前些年虽然意识到了CAA这种全新运营模式的威胁。不过，由于这家公司根深蒂固的保守做派，以及内部经纪人各自为政缺少协同合作机制，WMA并没有及时跟进。

直到上半年两位核心高管去世，公司内部动荡造成大批顶级明星出走，WMA才如梦初醒。

然后，西蒙的《蝴蝶效应》，非常巧合地成为了WMA向好莱坞制片厂推出的第一个打包项目。

虽然最近几个月大批顶级客户出走，但其实，WMA的整体规模依旧远超CAA。

此时的CAA旗下依旧只有五十多名经纪人，客户数量才刚刚达到600人。相比起来，拥有一百八十多位经纪人的WMA，旗下艺人规模却超过3000人。

CAA的打包机制本就已经让制片厂感到了威胁，如果好莱坞规模最大的人才代理公司也转向这种项目运营模式，不难想见，各大电影公司以后在影视制作方面将会越来越被动。

由于这方面的顾虑，虽然《蝴蝶效应》获得了很多制片厂高层的看好，但一周时间过去，本应是电影公司做出答复的时间，几大制片厂负责人却都没有给出明确回复。

转眼已经是7月中旬。

好莱坞市中心的派拉蒙公司总部，时间是周二下午。

由于派拉蒙今年暑期档推出的两部影片《壮志凌云》和《翘课天才》都大获成功，西德尼·加尼斯最近一段时间也显得意气风发，因为公司现在算是彻底扫开了前两年巴里·迪勒、迈克尔·艾斯纳、杰弗瑞·卡森伯格等高管陆续出走的阴霾。

受到公司高层陆续离职的冲击，派拉蒙去年成绩最好的影片《目击者》票房也只有6800万美元，很多媒体都在嘲笑派拉蒙母公司海湾西方董事长马丁·戴维斯将巴里·迪勒等高层陆续逼走的愚蠢举动，还预测派拉蒙从此将一蹶不振。

现在，派拉蒙元气复苏，脾气暴躁的马丁·戴维斯最近一段时间也不再像赶骡子一样盯着高管层，大家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热情地将赶来拜访的乔纳森·弗里德曼迎进办公室，西德尼·加尼斯等秘书给两人端上咖啡，寒暄几句，才进入主题道：“乔，平心而论，派拉蒙是非常想要《蝴蝶效应》这个剧本，不过，我们却很难接受WMA开出的整体方案。”

这已经不是乔纳森·弗里德曼今天拜访的第一家电影公司，上午他刚刚去过华纳影城。听到西德尼·加尼斯和华纳影业总裁艾德·莫利几乎类似的说辞，乔纳森·弗里德曼已经百分之百判定，好莱坞几大电影公司绝对提前针对《蝴蝶效应》进行过串联。

不过，表面上，乔纳森·弗里德曼依旧不动声色道：“西德，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项目，WMA也拿出了我们能够提供的最佳主创阵容。”

“不，我可不这么认为。”西德尼·加尼斯摇头道：“就像布莱恩·德·帕尔玛，他已经连续搞砸了两个投资过千万的大制作，派拉蒙很难再放心地让他执导这部电影。”

乔纳森·弗里德曼反驳道：“西德，布莱恩最近两部电影的票房确实不够出色，但也不能算是搞砸。而且，影片票房失利的责任也不全在他身上。就像年初的《黑街福星》，米高梅不但把这部电影安排在了冷门的四月份档期，还只给了300多块银幕。即使如此，这部电影依旧拿到了850万美元票房，这已经足够证明布莱恩的实力。而且，《蝴蝶效应》恰好也是布莱恩最擅长的类型。”

西德尼·加尼斯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耸耸肩道：“好吧，即使这样，WMA开出的200万美元导演片酬也太高了，派拉蒙最多只愿意支付100万美元。还有，那个编剧……”

这么说着，西德尼·加尼斯放下咖啡杯，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份文件，重新坐回会客区沙发，将文件递给乔纳森道：“西蒙·维斯特洛对吧？这明显是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新人。所以，我们同样无法接受20万美元的剧本报价，太高了，最多10万美元，而且是两个剧本。8万美元给《蝴蝶效应》，2万美元作为……嗯，这个，《死神来了》的选择权定金。呵，从编剧工会查到这编剧的剧本可花了不少功夫，其实还有个剧本，但那个质量就太差了，完全不能算是一个故事。至于《死神来了》，虽然只有大纲，但想法确实不错。另外，这些都是一次性的买断价格，西蒙·维斯特洛并不是工会会员，派拉蒙不需要按照工会的基础协议给他录像带和电视播放权分成。”

乔纳森·弗里德曼默默翻着手中的文件，心里却能够感觉到西德尼·加尼斯这些条件中某种明显的恶意。

不过，等西德尼·加尼斯话音落下，乔纳森·弗里德曼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那么，西德，男主角呢，你们觉得马修怎么样？”

西德尼·加尼斯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道：“《翘课天才》的票房这么好，我们当然是很愿意继续与马修合作的。500万美元的片酬虽然有点高，但马修也值这个价。”

听西德尼·加尼斯这么说，乔纳森·弗里德曼终于还是确定，派拉蒙这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这位WMA第一个打包项目的发起人，甚至想要通过这种小手段，将这个项目搅黄掉。

毕竟，布莱恩·德·帕尔玛和西蒙·维斯特洛都是他手中的艺人，两人的酬劳加起来还不到马修·布罗德里克的一半。派拉蒙对他们两个的薪酬斤斤计较，却果断同意了马修高达500万美元的报价，这显然就是在试图挑起WMA内部的不和。

第016章 顾全大局

离开派拉蒙总部，乔纳森·弗里德曼打消了再去拜访其他几家制片厂的念头，而是决定赶回WMA与公司高层商议对策。

想要遏制CAA持续发展壮大，WMA效仿对方推行项目打包模式势在必行。

好莱坞几大电影公司既然已经串联起来打算阻止WMA这么做，那么，WMA就更应该足够强势地将这件事推动下去。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公司管理层首先也必须达成一致，齐心协力。

虽然心底也非常清楚，在内部山头林立的WMA，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乔纳森·弗里德曼在返回公司的过程中还是详细构思了一番说辞。

只不过，刚刚回到卡米诺街WMA总部，乔纳森·弗里德曼便被诺曼·布罗卡的助理拦住，带着他向WMA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来到诺曼·布罗卡的办公室，不等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翻阅一份文件的老人开口，乔纳森·弗里德曼便迫不及待道：“诺曼，事情发生了一些变故。”

诺曼·布罗卡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乔纳森先坐，然后才道：“我已经知道了，制片厂那边相互通过气，想要抵制《蝴蝶效应》。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

乔纳森·弗里德曼一脸疑惑：“解决了？”

诺曼·布罗卡点点头，从手边挑了一份文件，递给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乔纳森·弗里德曼，道：“我中午和罗纳德·戈德伯格吃饭，他告诉我的。而且，福克斯对这部影片非常感兴趣，他们并不介意打包协议。所以，我们中午就大致商定了合作协议，你先看一下。”

《蝴蝶效应》是自己一手推动的项目，听到诺曼·布罗卡完全没有和自己商量就与福克斯达成协议，乔纳森·弗里德曼有些不悦，但还是接过文件翻开。

一页页地翻看着合作方案，乔纳森·弗里德曼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WMA原本规划的是一整套非常完善的制作班底，从制作人、导演、男女主角等核心主创一直到摄影师、灯光师这些周边工作人员。这也是乔纳森·弗里德曼殚精竭虑地忙碌几个星期的协调成果。

计划中，整个打包项目的预算成本为1500万美元，WMA统一从预算中抽取10%作为佣金。

现在，这份明显经过压缩后的项目方案只剩下1200万美元预算，WMA的打包对象不但只剩下几位核心主创，大部分客户的薪酬也遭到下调。

自己名下的两位客户，布莱恩·德·帕尔玛的导演片酬被降低到150万美元，西蒙的剧本稿酬依旧是10万美元买断两个剧本。此外，WMA也不再从整个项目中统一抽取佣金，而是按照惯例与单独客户进行分别结算。

而且，最让乔纳森·弗里德曼感觉不舒服的是，作为诺曼·布罗卡手中的明星，马修·布罗德里克的片酬依旧是500万美元。

随手将还没有翻完的合作方案丢到诺曼·布罗卡办公桌上，乔纳森·弗里德曼压抑着心中的不满，道：“诺曼，这样的合作方案，还算是打包合约吗？”

诺曼·布罗卡放下手中的钢笔，道：“当然，你要知道，CAA最初与制片厂签署的打包合约可是远不如你手中这份。”

乔纳森·弗里德曼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

哪怕是现在，WMA的规模依旧远超CAA。

但面前这个人，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人才代理巨头的总裁，竟然拿自家公司和很多年前还是小作坊一样的CAA相比。

诺曼·布罗卡望着乔纳森·弗里德曼，见他表情变幻，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语重心长，道：“乔，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慢慢来的。而且，你要明白，公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所以，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乔纳森·弗里德曼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不由握了握拳。

顾全大局？

呵。

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整个项目都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的。

就是为了顾全大局，自己才仅仅只保留了导演和编剧，将其他名额全部让了出来。

现在。

还让自己怎么顾全大局？

这么有些苦涩地想着，乔纳森·弗里德曼冷淡道：“诺曼，就算这样，为什么其他人的薪酬都被下调，马修的片酬却还是那么高？无论如何，我没办法向自己的客户交代。”

面对乔纳森直白地质问，诺曼·布罗卡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很是耐心道：“乔，布莱恩的情况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给他150万美元片酬并没有什么不妥。至于那个，嗯，那个编剧，你不是说过他才十八岁吗？对于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10万美元已经是非常慷慨了。你现在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我猜那小家伙绝对会高兴地跳起来。”

乔纳森·弗里德曼回忆着这段时间和西蒙的接触，很是确定，那个年轻人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可能跳起来，即使真的跳起来，那也绝对不会是因为高兴。

诺曼·布罗卡见乔纳森不说话，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乔，这毕竟是一个很好的开头。所以，只要这个项目成功，年底我会额外批准一笔奖金给你，怎么样？”

乔纳森·弗里德曼依旧沉默，片刻之后，他才起身道：“诺曼，我需要考虑一下。”

诺曼·布罗卡也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过来，在乔纳森·弗里德曼肩膀上拍了拍，道：“福克斯那边想要尽快签约，所以，你明天就给我个答复吧。”

乔纳森·弗里德曼机械地点了下头，转身便离开了诺曼·布罗卡办公室。

等办公室门合上，诺曼·布罗卡脸上原本的和颜悦色也立刻消失。对于乔纳森这个依靠WMA董事长卢·维斯的关系才被提拔上来的副总裁，他其实是非常瞧不起的。

WMA的八个副总裁，乔纳森·弗里德曼的排名也基本上在最后一个。

对于乔纳森·弗里德曼提出的打包方案，不只是好莱坞各大制片厂心生忌惮，诺曼·布罗卡同样不希望这个项目太成功。如果乔纳森·弗里德曼因为《蝴蝶效应》的打包项目成为公司内部改革的先行者，对方在WMA的威望和地位肯定会大幅提升，甚至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乔纳森·弗里德曼刚刚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诺曼·布罗卡也大致明白对方离开后大概会做些什么。

来到办公桌后坐下，诺曼·布罗卡立刻拿起了电话，按下通话键对外间的秘书道：“给我接一下斯蒂文斯。”

乔纳森·弗里德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些颓然地靠在皮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纳森·弗里德曼正想要打起精神，给远在东海岸纽约总部的WMA董事长卢·维斯打个电话，希望能从一手将自己提拔上来的老上司那里得到一些支持，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却首先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意外地却恰好是卢·维斯打来。

两人交谈了十多分钟，乔纳森·弗里德曼放下手中的话筒，神情中再次多了几分挫败感。

作为WMA的第一次打包尝试，乔纳森·弗里德曼刚刚酝酿起这个念头没多久，其实就已经在电话中和卢·维斯聊过。虽然人在东海岸，卢·维斯同样非常关注这个项目。

只是，刚刚打电话过来，卢·维斯却并没有支持乔纳森·弗里德曼的意思，反而希望他能够尽快完成《蝴蝶效应》这个项目，不要节外生枝。最后还语重心长地表示WMA内部现在经不起动荡，话里话外依旧是希望他能顾全大局。

面对这种情况，乔纳森·弗里德曼也明白过来。

诺曼·布罗卡肯定已经提前和公司另外几位高层甚至是董事会进行过沟通。而且，终究是在WMA工作了这么多年，乔纳森·弗里德曼甚至也隐隐意识到了诺曼·布罗卡根本不希望看到《蝴蝶效应》这个打包项目太过成功的意图。

现在，或许公司董事长卢·维斯，CEO李·斯蒂文斯，乃至WMA的董事会成员，都已经针对这件事达成了统一意见。

面对一大群已经没有了多少上进心的保守派掣肘，自己如果想要强行将这件事推动下去，或许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掉丢刚刚拿到的副总裁职位。

突然有些羡慕CAA，那里只有迈克尔·奥维茨一个声音。

既然这样。

那就顾全大局吧。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乔纳森·弗里德曼重新按下座机通话键，吩咐自己的助理打电话给西蒙留个言，让他明天来WMA一趟，随后又亲自拨通了布莱恩·德·帕尔玛的电话。

7-11便利店属于24小时营业，这段时间，西蒙已经开始轮班。

周二的时候恰好是夜班。

从深夜11点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早上7点。

早上交班之后，吃过早餐，西蒙骑车回到旅馆。听到WMA那边给自己的电话留言，短暂地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便又匆匆赶去比弗利山庄。

熟门熟路地来到乔纳森办公室外，距离10点钟还有几分钟，原本还要和外间的欧文·赖特聊几句，乔纳森的办公室房门就被人拉开。

西蒙停止和欧文·赖特的交谈，转身望过去，恰好与率先走出来的一个青年目光相对，却是马修·布罗德里克。

乔纳森随后也走出来，看到西蒙，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道：“西蒙，你来得正好。呐，这是马修·布罗德里克，他马上就是《蝴蝶效应》的男主角，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西蒙还没有做出回应，原本表情狐疑地马修·布罗德里克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却是丝毫没有给乔纳森·弗里德曼面子，冷着脸道：“乔，我和这个人可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这么说完，马修·布罗德里克再次瞥了眼西蒙，直接转身，向外面走廊走去。

第017章 基础协议

乔纳森?弗里德曼看着马修?布罗德里克很没礼貌地扬长而去，微微皱了皱眉，示意西蒙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问道：“西蒙，你和马修认识？”

西蒙也没有隐瞒，简单解释了几句上次飞艇酒吧的事情。

“哦，这是小事情，”乔纳森随意笑笑，在自己办公桌后坐下，道：“抽空我约一下马修，一起吃顿饭，握个手就没事了。你们年轻人之间，不应该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西蒙点点头，他也没有将上次的事情太放在心上。感觉乔纳森今天说话时明显带着几分心不在焉，表情也显得有些疲惫，于是问道：“乔，你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没什么，只是这些天有些忙。”

听着对面年轻人关切的语气，正在桌面上几份文件里翻找的乔纳森动作迟疑了下，突然不想将那份草拟的合约拿出来。

这么犹豫着，乔纳森还是将一个蓝色文件夹递给西蒙，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尽可能补偿这个男孩，语气温和地说道：“西蒙，剧本的事情有结果了。不过，制片厂那边提前在WGA查询了你的资料，知道你是一个新人，所以开价不是太高。而且，他们还想要你的另外一个剧本，我昨天在派拉蒙那边也看到故事大纲了，很精彩。这样，你先看一下合约吧。”

西蒙感觉乔纳森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保留，大概预感到了一些什么，但还是翻开手中的合约，仔细阅读起来。

望着认真阅读合约的西蒙，乔纳森其实很想躲出去。

他很清楚，西蒙绝对不是那种一无所知地闯进好莱坞只要能卖掉手中剧本就会欢呼雀跃的菜鸟。因此很是不想面对这少年看完合约后的反应。

上帝似乎听到了乔纳森的心声，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敲响，欧文?赖特探头进来，道：“弗里德曼先生，布罗卡先生过来了。”

助理话音刚落，站在门外的诺曼?布罗卡只是瞟了眼西蒙，就对乔纳森招手道：“乔，出来一下好吗？我有事和你聊聊。”

虽然这几天一点也不想和诺曼?布罗卡有任何交流，乔纳森此时却更不堪面对西蒙。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向对面同样随自己一起站起来的西蒙介绍道：“西蒙，这是我们WMA的总裁，诺曼?布罗卡先生。你继续看合约吧，我和诺曼聊几句就回来。”

西蒙望向门外并没有进来意思的老人，穿着黑色西服，灰白的头发，稍微有些矮的个子，以及，标准犹太人的大鼻子。

向对方点头示意，西蒙等乔纳森离开办公室，才重新坐下，再次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合约上。

然后，随着阅读的深入，西蒙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平心而论，对于这份合约上涉及到的10万美元基本稿酬，西蒙并不是太在意。

作为一个新人，这样的开价其实已经非常不错。

10万美元，大概足够自己完成《罗拉快跑》。

只不过，这却是一份完全的买断合约。

8万美元买断《蝴蝶效应》的全部版权，2万美元作为定金，买下《死神来了》未来三年的优先选择权。而且，只要未来三年福克斯打算投拍《死神来了》，重新商讨价格时，依旧是全版权的买断合约。

西蒙甚至有些不相信，乔纳森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这样一份苛刻的合约.

在好莱坞，编剧同样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职业。哪怕是WGA的工会会员，每年的大部分时间也基本上都处在失业状态，很多人不得不依靠寻找其他工作维持生计。

于是，为了争取到更多权益，好莱坞编剧也是行业内罢工最为频繁的一个群体。

经过与制片厂长达几十年的交锋，编剧工会逐渐与好莱坞制作人联盟达成了一份《基础协议》，用以保障好莱坞影视编剧们在基础待遇、最低工资、医疗保险、退休金计划等方面的权益。

对于电影编剧来说，《基础协议》中涉及到的最重要条款，其实并不是其中规定的最低剧本稿酬，而是可以为编剧们带来长远收入的分成协议。

根据1985年编剧工会与制片人联盟签署的最新一版《基础协议》，除了按照电影制作成本划分规定出的两个档次最低基本稿酬，电影编剧们还可以从影片后续的录像带和电视播放权收入中获得相应的分成。

这其中，录像带的分成比例为100万盒以内销售收入的0.3%，100万盒之后销售收入的0.36%。

此外，电视播放权收入分成按照公共电视网、基础有线台、收费有线台、按次收费点播台乃至海外电视台等不同平台类型有着各自详细的比例划分，总体上为编剧带来的协议收入丝毫不亚于录像带分成。

八十年代以来，随着录像带市场的爆发和电视网络的持续发展，好莱坞电影在这两方面的收入不断增加，当前已经达到与院线收入各占三分之一的水平。

因此，对于一部哪怕是全球票房只有3000万美元的电影来说，它的录像带收入大概也能达到这个数字。

根据家庭录像带平均30美元左右的售价，3000万美元的销售收入，恰好相当于100万盒录像带销量。按照这一数字计算，影片的编剧能够陆续从这100万盒录像带销售收入中拿到大概9万美元的分成。

后续的电视播放权收入分成，基本上会与录像带销售分成相当。

两项合计，差不多就是20万美元。

这显然远远高于八十年代好莱坞剧本的平均成交价格，通常也都是编剧与电影公司达成基本稿酬的好几倍。

而且，这两方面的销售分成还是一份长期的持续性收入，意味着电影编剧即使在未来几年完全找不到工作，每隔一段时间拿到的销售分成也能让其生活得到保障。

对于《蝴蝶效应》，以及被制片厂那边提前扒出来的《死神来了》，西蒙都有着充分的信心。

按照大众影迷通常的消费习惯，作为非常经典的恐怖片，这两部影片将来在录像带市场上的表现很可能比院线上映阶段还要出色，销量甚至会远远超过100万盒。

因此，如果能够拿到分成协议，算上同等规模的电视播放权收入，西蒙将来肯定还将陆续从这两个剧本中获得数十万美元的后续收入，远远不是此时的8万美元基本稿酬可以相比的。

西蒙并不是WGA会员，这没有错。

实际上，西蒙接下来也没有加入WGA的计划，因此并不能享受到WGA完善的《基础协议》保护。

不过，在电影工业体系已经相当完善的好莱坞，编剧的分成条款其实也已经是一种行业惯例。

只要编剧能够找到一个靠谱的经纪人，或者哪怕自己稍微懂行一些，合作方又是好莱坞正规电影公司。那么，双方基本上都能签署附带分成协议的条款。

但现在，好莱坞规模最大的人才代理公司的一个副总裁，却只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份完全把他当傻瓜的买断协议。

某个瞬间，西蒙真的产生了一种跳起来把手中合约摔在经纪人脸上的冲动。

不过，想起刚刚乔纳森表现出来的一些细节，西蒙还是冷静下来，扭头看了眼办公室房门，耐心等待着经纪人返回。

与此同时，诺曼·布罗卡的办公室，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窝心到现在乔纳森·弗里德曼听到自己顶头上司的要求，再也忍不住提高声音，挥舞着手臂道：“不喜欢？只是因为一句不喜欢，马修就要把西蒙踢出去？这太不讲理了。诺曼，你知道我刚刚把合约递给那孩子的时候有多难堪吗？我一个WMA副总裁，却给了自己客户一份连三流代理公司经纪人都不一定会拿得出手的愚蠢协议。现在，你还让我去告诉他，他被踢掉了，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项目有任何关系了，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诺曼·布罗卡望着几乎要失去平日里温文姿态的乔纳森，掩饰着心底的不屑，语气严厉起来，道：“乔，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WMA副总裁，作为管理层，你就必须为整个公司的利益考虑。更何况，那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而已，你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应付不了，哪里还担得起现在的职位？”

必须为你的利益考虑才对吧！

乔纳森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听着诺曼·布罗卡话语里已经开始拿他的职位做威胁，语气稍微和平了些，却还是争辩道：“西蒙已经在阅读那份合约了。《蝴蝶效应》总稿酬本来就只有8万美元，5万美元的初版稿酬，2万美元按照制片厂要求的修改费用，1万美元后续润色费用，这些条款都写的一清二楚。就算他同意退出，这笔钱怎么算，难道我告诉他，就只剩下5万美元了？”

“当然就只剩下5万美元，整个联邦，18岁就能够赚到五万美元的人能有多少，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诺曼·布罗卡见乔纳森态度软下来，于是更加强势。

上周将剧本推介给制片厂之前，诺曼·布罗卡原本就希望重新修改剧本增加马修·布罗德里克的戏份，只是被乔纳森以剧本已经足够完善给拒绝了。

现在，趁着这个契机把西蒙踢出局，他恰好可以让自己的亲信编剧来做这件事。

第018章 我不同意

乔纳森·弗里德曼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办公室。

推开门，见西蒙起身转向自己，打起精神朝对方点了点头，转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这才重新看向对面的男孩。

西蒙察觉到经纪人身上强烈的颓然气息以及望向自己眼神中的歉疚，放弃了原本想要质问对方的打算，语气依旧关切道：“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乔纳森嘴唇动了动，感受着西蒙明亮的眼神，犹豫了下，才道：“西蒙，是这样的，马修他不太想与你合作，所以，布罗卡先生希望你接下来能够完全退出《蝴蝶效应》这个项目。”

西蒙闻言，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不动声色地追问道：“那么，乔，你的意思呢？”

乔纳森略微躲闪了一下西蒙的目光，放缓着语气说道：“西蒙，这次，我希望你能答应下来。不过，我向你保证，以后有机会，我会尽可能补偿你的。对了，你不是打算制作一部实验电影吗？有什么需要，接下来都可以告诉我。如果钱不够，我私人还可以借给你一些。”

听着经纪人说出这些话，西蒙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将刚刚一直拿在手中的剧本放到面前办公桌上，表情认真地望着经纪人，说道：“乔，你应该知道这份合约有多糟糕。所以，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乔纳森看着西蒙朝自己这边推了一些的那份合约，终究还是没有伸手拿过来。

沉默了片刻，乔纳森这才开口：“西蒙，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我希望把这部电影做成一个打包项目。”

西蒙点头，却没有说话。

乔纳森略作停顿，打量了西蒙一眼，然后道：“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我想你对现在好莱坞的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CAA通过项目打包的运营策略，已经威胁到了我们公司在好莱坞的地位。前段时间还有很多WMA的顶级明星因此跳槽去了CAA。所以，为了避免一直这么被动下去，WMA也打算效仿CAA的经营模式，你的《蝴蝶效应》，恰好是我们推出的第一个打包项目。”

西蒙快速在脑海中将刚刚经历的一切以及这些日子的很多线索编织起来，苦笑着接道：“很不成功，对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乔纳森还是点了点头，说道：“CAA的打包策略不仅导致制片厂的预算成本越来越高，还剥夺了很大一部分原本属于影视制作公司的权力。WMA现在的规模依旧比CAA大上好几倍，如果同样开始推行打包运营模式，制片厂在经纪公司面前的话语权会越来越低。所以，几大电影公司串联起来想要一起搅黄这个项目。”

西蒙望着还摆在面前的那份与福克斯的草拟合约，却没有追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好莱坞几大电影公司虽然经常会因为一些共同利益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一致，但归根结底，他们终究还是竞争对手。更何况，想想这份合约的内容，西蒙也不觉得福克斯在同意接手WMA的这份打包项目过程中表现得有多慷慨。

思绪快速运转着，想起刚刚出现的诺曼·布罗卡，西蒙抬头，再次望向对面的经纪人，带着几分笃定地试探道：“乔，我突然觉得，布罗卡先生应该也不希望这个项目太成功吧？”

以WMA目前依旧远超CAA的雄厚底蕴，如果这家公司下定决心强行推动这个项目，好莱坞几大电影公司最后绝对会是妥协的一方。

毕竟，CAA已经成功地将打包模式推广了开来，各大制片厂即使非常不情愿，但在WMA的强行施压下，接受起来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不过，从刚刚那份堪称吝啬的合约内容来看，WMA明显是做出了妥协的那一方，而且还是牺牲了自己这些客户利益情况下的妥协。

乔纳森听到西蒙这番话，明显愣了下，他没想到西蒙的直觉会这么敏锐。

不过，片刻之后，乔纳森脸上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终究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当然，他也没有对西蒙解释什么。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被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看破，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西蒙见乔纳森默认了这件事，想起今天从见面开始经纪人身上就一直弥漫着的颓丧情绪，想了想，道：“乔，既然大家都不希望看到这个项目成功，那么，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从我面前的这份合约来看，布莱恩他们的薪酬应该也会非常苛刻。”

“西蒙，你不明白，”乔纳森摇摇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不再把西蒙当做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耐心解释道：“我刚刚说过，《蝴蝶效应》恰好成了WMA的第一个打包项目，好莱坞很多人都在盯着。因此，如果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WMA接下来想要再次推广这种运营策略会变得更加困难重重。所以，即使不算成功，诺曼他们也不会允许这个项目彻底走向失败。否则……”

乔纳森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下去。停顿了片刻，望着对面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人，他才又突然转了话锋，语气里带着几分沧桑，道：“西蒙，你知道吗？我19岁加入WMA，今年46岁。27年，才走到现在的位置。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其实，乔纳森还没有说的是，虽然晋升了副总裁，但他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分管职权，WMA董事会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讨论这件事。

他生出将《蝴蝶效应》做成打包项目的念头，同样也是为了在职权调配过程中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现在这个项目却是让他彻底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要做好已经完全不可能。

但如果搞砸了，即使他刚刚获得的副总裁职位不被撤掉，接下来也很可能会被直接晾在一边，完全只剩下一个空头职衔。甚至，他都不敢肯定公司里那些非常善于权力斗争的老头子们会不会直接把他踢出WMA。

因此，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乔纳森心里其实也不止一次地产生过完全放弃这个项目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甚至不得不刻意迁就着顶头上司诺曼·布罗卡的各种要求。

西蒙感受着乔纳森眼神中希求理解的目光，非常诚挚地点了点头，道：“乔，我其实明白的。”

西蒙是真的能够理解乔纳森的不易。

作为好莱坞最老牌的经纪公司，运营了将近一个世纪的WMA，内部体制早就已经非常僵化，权力更迭更是完全论资排辈，而且非常缓慢。

上半年WMA陆续去世的三位掌舵人，其实都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这些人就如同古代的帝王那样，直到老死才肯彻底放下手中的权力。

在这样一家企业里，即使不缺少个人实力和人脉支持，一个人想要登上高位也是极其艰难的。

正是因为这样，当年完全看不到上升渠道的迈克尔·奥维茨等人才会选择脱离WMA自立门户。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迈克尔·奥维茨等人的那种勇气。

更何况，如果不是幸运地创造了一种更加先进的打包运营模式，曾经的CAA，或许也会如同这一个世纪以来其他很多试图挑战WMA权威的经纪公司那样，默默无闻地烟消云散。

前世的西蒙，同样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走上导演的位置。

因此，他能够深深地体会到单独个体在一个竞争激烈的公司或行业内，面临规则的束缚所表现出来的弱小和无奈。

旁观者总是疑惑局中人为什么不反抗不公，为什么会委曲求全？即使做不到这些，却又为什么不干脆跳出这个圈子？

天真的他们并不知道，没有足够实力的挑战规则，会让一个人陷入怎样的万劫不复。

感受着西蒙理解的眼神，乔纳森内心郁结的挫败情绪消散了一些。

不过，看着桌面上的那份合约，乔纳森心底再次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得不继续道：“那么，西蒙，关于这份合约？”

西蒙权衡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乔纳森的问题，而是望着经纪人语气认真地问道：“乔，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你心里还希望这个项目继续下去吗？”

乔纳森目光闪了闪，意识到什么，略作迟疑，终究还是道：“不想，其实，我现在宁愿当初根本没有产生过把这个剧本做成打包项目的念头。”

“那么，这件事其实就很好解决了，”西蒙放松地靠向身后的椅背，摇着头，语气坚定地一字一顿道：“所以，我不同意。”

乔纳森顿时就明白了西蒙的意图。

《蝴蝶效应》剧本终究还是属于西蒙的，如果这个男孩不接受面前的这份合约，整个项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而且，西蒙大张旗鼓地拒绝这份合约，导致项目流产。那么，只要自己应对得当，虽然终究不可避免一些波折，但他却可以在很大程度地将项目失利的责任推到西蒙身上。

乔纳森甚至在一瞬间就构思出了一些说辞。

一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西蒙这么做，也注定了他接下来会面临很大的压力。毕竟，好莱坞第一大人才代理公司，想要收拾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编剧，完全是轻而易举。

只是，对于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乔纳森也本能地不想让他陷入这种境地中

这么想着，乔纳森已经从皮椅上站起身，望着面前的少年急切地劝道：“西蒙，你最好不要这么做。真的，哪怕是为你自己考虑。”

西蒙却再一次坚定地摇了摇头，同样起身，道：“乔，我知道你走到现在并不容易，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你要知道，一个人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坚持的。所以，我能够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些。告诉那些人，我不同意。然后，这件事就结束了。”

西蒙说完，再次朝乔纳森点头示意，转身就朝办公室房门走去。

拉开房门，西蒙却又停住，扭头再次望向还呆立当场的经纪人，道：“还有，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最近几天就和你解除代理合约，我想你肯定不会在意那一点违约金的吧？当然，如果不行，我会想其他办法。”

望着西蒙离开，乔纳森默默地站立了很长时间，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西蒙刚刚的那句话。

一个人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坚持的。

这些年。

这么多年。

当初那个对未来同样满怀憧憬的少年人，还剩下多少坚持呢。

这坚持的，又值得坚持吗？

重新坐下，乔纳森双手撑着桌面，感受着四肢百骸中某种久违的颤栗感，夹杂着对未来的恐惧，以及无所畏惧。这些情绪如同烈灼的火焰一般，将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郁积起来的所有挫败和颓然驱散一空。

最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乔纳森·弗里德曼拿起话筒，按下了诺曼·布罗卡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之后直接道：“诺曼，我考虑过了，《蝴蝶效应》这个项目到此为止吧，我不能那么对待我的客户。”

这么说完，不等诺曼·布罗卡回应，乔纳森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不再理会转眼间已经重新响起来的座机铃声，乔纳森打开自己脚边的保险柜，将对于一个经纪人来说非常重要的通讯录、备忘录以及其他一些文件整理好塞进自己的公文包，匆匆离开了WMA总部。

乔纳森做出这种举动，并不是打算直接从WMA离职。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留下来，他还是会选择留下。毕竟，这家公司里有着自己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各种关系和人脉。

只是，既然已经打出了刚刚的那个电话，乔纳森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自己的职务撤换需要董事会才能决定，乔纳森却也不敢冒险认为诺曼·布罗卡不会强行翻脸。

不过，只要将公文包里的这些东西带出公司，做好完善的备份，即使要面对自己被踢出公司这种最糟糕的局面，他也可以拉着很多人一起跳槽。

凭借这些年手中积累的客户资源，无论是CAA还是ICM都不会拒绝自己，甚至，哪怕是单独成立完全属于自己的经纪公司都没问题。

第019章 峰回

乔纳森·弗里德曼已经将整个项目涉及到的各方面关联纠葛对西蒙解释的很清楚，拒绝了那份合约，西蒙能够预感到，自己接下来将会有一段非常艰难的路要走。

搞砸了WMA试图转型的第一个项目，这家好莱坞规模最大的人才代理公司怎么可能放过自己。以WMA在好莱坞经营百年的恐怖底蕴，对方想要收拾自己，或许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足以让他这个刚出道的小编剧在好莱坞寸步难行。

不过，西蒙对于做出的这份决定却没有丝毫悔意。

前世的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西蒙不想自己的这段人生从一开始就要委曲求全。

回到圣莫妮卡，西蒙仍旧按部就班地持续着自己的生活节奏。

这些天，西蒙已经开始规划《罗拉快跑》的拍摄预算，他也没有因为上午的变故改变自己的计划。

花费一个下午时间，西蒙拜访了圣莫妮卡市区的几家电影器材租赁公司，详细咨询过拍摄《罗拉快跑》所需要的各类型拍摄用具的租赁价格，还认真地做了笔记。

下午5点钟，西蒙回到汽车旅馆，吃饭，洗澡，睡觉。深夜10点50分，准时赶到罗杰的7-11便利店，开始通宵夜班。

第二天上午，西蒙再次打电话给乔纳森的办公室，希望能够预约下次的会面时间。

让西蒙意外的是，电话却没人接听。

连续拨打几次无果之后，西蒙本打算再去一趟WMA，乔纳森的助理欧文·赖特却亲自开车赶来了旅馆。

神色匆匆的欧文·赖特转告西蒙，乔纳森彻底放弃了《蝴蝶效应》的打包项目，昨天下午已经飞去纽约WMA总部，同时希望西蒙能够耐心等待几天，乔纳森依旧希望继续担任他的经纪人。

明显还要去拜访其他客户的欧文·赖特简单和西蒙聊了几句就很快告辞，西蒙心中虽然有着一种峰回路转的喜悦和惊讶，却也没有对乔纳森做出的决定感到太意外。

昨天极度颓然状态下的经纪人，明显已经如同一根被压抑到了极致的弹簧。西蒙并不知道乔纳森的反弹和自己有多大关联，但只要经纪人没有彻底失去自己的‘韧性’，爆发出来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

WMA最早成立于纽约，后来才发展到洛杉矶。

从五十年代开始，随着美国电视行业的迅速崛起以及好莱坞电影长达二十多年的沉寂，WMA的工作重心一直都在东海岸。即使是现在，虽然好莱坞电影产业已经开始复苏，美国传媒行业的重心再一次西移，WMA的一干核心高管依旧坚守在纽约。

曼哈顿，第25街紧邻麦迪逊广场花园的一栋大厦内，WMA的总部便坐落在这里。

西蒙与欧文·赖特碰面时，东海岸的纽约，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此时，WMA总部的一间会议室内，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争吵依旧在继续。

乔纳森·弗里德曼昨天打定主意之后，为自己准备好后路，就匆匆飞来了纽约。无论如何，他终究不想放弃自己在WMA奋斗了二十多年才积累下来的一起，于是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寻求WMA高层的支持。

诺曼·布罗卡在处理《蝴蝶效应》项目过程中的各种偏颇行为也让他有着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陡然听到乔纳森·弗里德曼打算完全放弃《蝴蝶效应》，诺曼·布罗卡差点暴跳如雷，WMA的整个管理层都已经针对这件事达成了默契，乔纳森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次打包尝试失利会对WMA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竟然还敢这么做！

回拨电话无果，诺曼·布罗卡亲自赶到乔纳森的办公室，却得知对方已经离开了公司。

气急败坏地诺曼·布罗卡干脆让保安查封了乔纳森的办公室，甚至还将欧文·赖特也赶出了公司。

既然这么甩手离开，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直到傍晚时分，怒意丝毫没有消散的诺曼·布罗卡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纽约的电话，得知乔纳森·弗里德曼竟然飞去了东海岸。

很快想明白对方要做什么，诺曼·布罗卡丝毫没有迟疑，连夜追去了纽约。

赶到曼哈顿时，时间已经是东海岸的凌晨2点钟。

西海岸总部的两位高管这么大张旗鼓，整个WMA管理层自然也很快被惊动。

于是，今天上午，WMA的董事长卢·维斯，公司CEO李·斯蒂文斯以及其他一些董事会成员都纷纷赶来了公司总部。

紧接着便是整整一个上午的争吵。

乔纳森·弗里德曼面对客户时虽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同样也不缺乏强势的一面。

面对公司的一干大佬，乔纳森毫不留情地指责诺曼·布罗卡在制片厂方面只是稍作施压就主动妥协的软弱行为，同时还抨击对方在后续合作细节上完全只考虑自身利益的自私行为。

诺曼·布罗卡自然奋起反击，声称自己尽快将公司的第一个打包项目落实下来，才是真正为WMA考虑。

至于在合约上偏向自己的客户，诺曼·布罗卡也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任何不妥之处。

算上1983年北美票房排行第五名的《战争游戏》，以及今年同样有望取得超过7000万美元票房挤入年度榜单的《翘课天才》，只是出道四年，马修·布罗德里克就已经拥有了两部北美票房排行榜前十的电影。

这样一个有望成为下一个汤姆·克鲁斯的电影新星，公司在资源上做出任何倾斜都没有错。

诺曼·布罗卡从15岁开始就在自己作为WMA副总裁的舅舅帮助下进入这家公司，几十年的人脉积累下来，公司董事会大部分成员几乎都站在他这一边。

不过，乔纳森·弗里德曼的靠山却恰好是WMA的董事长卢·维斯，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虽然对于乔纳森主动将矛盾激化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卢·维斯也不得不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嫡系这一边，否则，乔纳森·弗里德曼遭到打压，卢·维斯本人也很可能受到牵连。

放任着两人争吵了一个上午。午餐时分，卢·维斯才主动出面开始斡旋，与其他几位董事会成员讨论事情的解决方案。

乔纳森暂时还并没有将自己打算彻底放弃《蝴蝶效应》打包项目的决定公开出去，事情也就有着回旋的余地。

吃过午餐，其他董事会成员都各自离开，卢·维斯也向两人宣布了大家初步商讨的处理结果。

无论如何，《蝴蝶效应》的打包项目必须继续。不过，卢·维斯本人将亲自接手这个项目，重新与电影公司讨论合作方案。此外，诺曼·布罗卡和乔纳森·弗里德曼两人都需要完全放手，彻底不再过问这件事。项目后续的所有安排由总部直接决定。

事情发展到现在，诺曼·布罗卡知道继续闹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乔纳森·弗里德曼也成功将手中的烫手山芋甩了出去，同时也保住了自己的职位。

于是，虽然表面上都表现的非常不甘心，两人却也都同意了下来。

只不过，这世间总是有太多让人预料不到的变故。

第二天一大早，诺曼·布罗卡和乔纳森·弗里德曼还没来得及赶回洛杉矶，就几乎同时从最新一期的《好莱坞报道者》上看到了一条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新闻。

《好莱坞报道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突然将最近发生的整个事件全部捅了出来。

《打包项目失利导致公司内斗，老牌代理巨头转型遭遇困境》

上半年持续不断的风波还没有彻底消散，《好莱坞报道者》突如其来的爆料，顿时让这家公司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第020章 路转

《好莱坞报道者》的头条文章中，这家媒体对WMA打包项目事件的叙述详尽到了很多具体细节。

整篇报道从乔纳森·弗里德曼发起打包项目开始，包括好莱坞几大制片厂出于对WMA转向打包运营策略的忌惮，串联起来试图抵制的经过；直到最后乔纳森·弗里德曼不满诺曼·布罗卡的妥协以及项目利益的分配不均，与顶头上司彻底闹翻等等这一系列前因后果，简直如同亲身经历了整件事一般。

实际上，除了内部披露，这篇文章显然也不可能出自其他消息来源。

WMA内部的派系林立几乎众所周知。

将这次内斗丑闻捅出来，虽然会对WMA造成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但同时，如果总裁诺曼·布罗卡和副总裁乔纳森·弗里德曼因此倒霉，那么，很多人却是可以从中获益的。

毕竟，哪怕只是诺曼·布罗卡和乔纳森·弗里德曼之间，都还有着七个副总裁等待更进一步。其他依旧苦熬着想要往上爬的WMA经纪人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足够的理由做出这件事。

面对《好莱坞报道者》的突如其来的爆料文章，根本来不及调查到底是谁泄露了这次争端，WMA管理层就不得不焦头烂额地开始处理纷至沓来的媒体追询。

《好莱坞报道者》文章发表的当天上午，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驻纽约记者采访时，WMA董事长卢·维斯就言辞坚定地否认了《好莱坞报道者》爆料中的所有内容，同时还透露WMA已经与福克斯影业达成了初步协议，公司的第一个打包项目并没有失败，高层内斗自然也就不存在。

不过，当媒体转向福克斯影业进行求证，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的回应却模棱两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对记者表示公司还在与WMA进行接触，不方便透露详细细节。

这其实是WMA与福克斯高层紧急磋商后的结果。

福克斯影业违背了与其他几大电影公司达成的默契，私下里试图拿下《蝴蝶效应》，被戳破之后虽然让福克斯管理层在同行面前显得非常尴尬。但罗纳德·戈德伯格也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彻底否认整件事让WMA下不来台，WMA接下来也不会让福克斯太好过。

除了说服福克斯配合自己演双簧，WMA高层还私下联系到了《好莱坞报道者》的幕后大股东泰琪·卡塞尔，你来我往了一番，终于得到了对方不会再发表让WMA措手不及的新闻的许诺。

折腾了一整天，WMA原本还以为已经成功地将整件事拖回了可以回旋的余地。

第二天，又一份爆料却再次被发表了出来。

爆料者明显做足了功课，因为文章竟然转移了阵地，绕过被WMA打点过的《好莱坞报道者》，发表在好莱坞另外一家报纸《每日综艺》上。

《每日综艺》属于综艺公司旗下的日常性报纸，与每周出版的《综艺》杂志共同组成了综艺公司的两大纸媒平台。实际上，《好莱坞报道者》同样区分着日版的报纸和周版的杂志，只是并没有像综艺那样另外起名。

《每日综艺》的这次爆料显得更加详尽，甚至涉及到了WMA总裁诺曼·布罗卡向福克斯‘妥协’后的打包方案内容。

其中着重提及了马修·布罗德里高达500万美元的片酬合约以及项目剧本《蝴蝶效应》编剧拿到的堪称吝啬的买断协议，并着重指出这两份协议便是导致诺曼·布罗卡与乔纳森·弗里德曼两人产生矛盾的导火索。

随着《每日综艺》的再次爆料，包括《洛杉矶时报》在内的很多日常性报纸媒体也开始关注起了这件事，事态隐隐有着继续扩大的趋势。

面对这种局面，WMA和福克斯不得不硬着头皮持续否认媒体上的一切爆料。

不过，所有人也都清楚，为了避免出现更大波折，采取强势手段快速而彻底地解决这次风波已经迫在眉睫。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WMA的董事长卢·维斯便亲自与诺曼·布罗卡和乔纳森·弗里德曼两人一起飞来了洛杉矶。

于是，周末之后，7月21日，周一，WMA的董事长卢·维斯和CEO李·斯蒂文斯紧随提前赶回洛杉矶稳定局面的诺曼·布罗卡，同样赶来了西海岸。

上午九点钟，卡米诺街WMA总部，宽敞的会议室里只坐着四个人，分别是从东海岸赶来的两位大佬以及整件事的两位当事人。

“昨天来洛杉矶之前，我已经亲自和新闻集团董事长默多克先生沟通过，”坐在会议桌上首，今年已经75岁的卢·维斯神情中带着些许疲惫，目光却依旧犀利的扫了眼身边的三位下属，道：“默多克先生已经同意，福克斯那边会尽量配合我们完成《蝴蝶效应》这个项目。不过，这件事必须进行一些调整。而且，我事先声明，我接下来说的就是最终决定，你们两个不能反对，只需要去执行。如果完不成，你们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这么说着，卢·维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备忘录，重新抬头，扫了眼诺曼·布罗卡和乔纳森·弗里德曼两人，道：“既然我们已经否定了媒体上的大部分爆料，所以，原本的方案必须进行调整。首先，男主角必须换人，不能再是马修。而且，诺曼，我已经同意了福克斯，马修将出演他们的一部电影，名叫《X计划》，据说他们此前就已经把剧本递到了你这边，对吗？”

诺曼·布罗卡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卢，那，马修的片酬呢？”

卢·维斯盯着诺曼·布罗卡，道：“300万美元。”

听到卢·维斯爆出的数字，诺曼·布罗卡立刻站起身，道：“这太低了！”

“只有300万美元，”卢·维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道：“或者，你可以走人。”

诺曼·布罗卡嘴角动了动，微微点头，有些不甘心地安静地坐下。

乔纳森·弗里德曼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选择从WMA跳槽的，诺曼·布罗卡却不能这么做，他一个北美乃至全球最大人才代理公司的副总裁，跳槽之后除非自立门户，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其他任何一家经纪公司找到自己的位置。但如果选择自立门户，即使能够拉走一批明星，但诺曼·布罗卡即能够顶住WMA随后的打压，将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拥有此时的权力。

卢·维斯见诺曼·布罗卡坐下，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看向乔纳森弗里德曼。

第021章 简化版

扫了眼这个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的下属，卢·维斯说道：“乔，至于你这边，布莱恩·德·帕尔玛依旧是导演，同时还会兼任《蝴蝶效应》的制片人。福克斯给出的片酬为200万美元，同时还有10%的北美票房利润分成。”

乔纳森·弗里德曼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此前比较失败的两部影片，布莱恩·德·帕尔玛的片酬水准应该在300万美元左右。

现在福克斯开出200万美元外加10%北美票房利润分成，乔纳森·弗里德曼完全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他此前想要为自己客户争取到的，也只是单纯的200万美元固定片酬而已。

当然，乔纳森·弗里德曼也明白，布莱恩·德·帕尔玛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份相对慷慨的合约，主要还是因为最近几天那一系列引发WMA内斗的苛刻协议被曝光。

无论是福克斯还是WMA，都需要通过‘事实’来反驳媒体上的相关爆料。

想到这里，乔纳森·弗里德曼又开始有些期待福克斯对西蒙剧本的报价，不过，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耐心地等待卢·维斯继续。

卢·维斯说完布莱恩·德·帕尔玛的事情，重新看了眼自己的备忘录，抬头道：“关于剧本，价格提高到20万美元，16万美元为《蝴蝶效应》剧本稿酬，4万美元预定那个编剧未来两个剧本的优先选择权。”

乔纳森·弗里德曼听完，顿了下，还是问道：“卢，依旧是买断合约吗？”

卢·维斯摇摇头，道：“这是基本稿酬，分成条款遵循行业惯例。”

乔纳森·弗里德曼这才放下心来，如果依旧是买断协议，即使福克斯将基础价格提高了一倍，他也不确定西蒙是否会答应下来。

现在，只是增加了一个剧本的优先选择权，乔纳森相信西蒙肯定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卢·维斯见乔纳森没有提出异议，接着道：“乔，这三个人的安排之外，原本的打包方案也全部推翻。福克斯给出的全新预算为1000万美元，按照这种标准，你重新整理出一份主要角色清单出来，明天交给我，有问题吗？”

乔纳森·弗里德曼意识到卢·维斯现在只想尽快与福克斯签署一份仅涉及核心主创的简化版打包合约，当前的形势显然也不允许WMA有第二种选择。于是再次点头道：“没问题。”

听到乔纳森的回答，卢·维斯合上面前的备忘录，朝乔纳森摆了下手，道：“那就这样，你现在就可以去忙了。”

乔纳森·弗里德曼站起身，见另外三人都坐着没动，也清楚他们接下来肯定还要讨论最近几天的爆料风波。

影响如此恶劣的内部泄密，WMA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

不过，乔纳森却一点也不认为管理层能调查出什么结果来，向媒体爆料的家伙肯定非常清楚做出这种事情的严重后果，如果不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肯定不会轻易出手。

离开会议室，乔纳森·弗里德曼脚步轻缓地穿过外间走廊，感受着上午时分透过玻璃幕墙的和煦阳光，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媒体上关于WMA这次事件的讨论依旧在继续。

乔纳森·弗里德曼很清楚，虽然暂时迈过了眼下这道门槛，但受到这次事件影响，他将来想要在WMA更进一步几乎已经不可能。

甚至，一旦今年已经75岁的卢·维斯在未来几年从董事长位置上退下来，失去了这层依靠，他很可能会被诺曼·布罗卡彻底踢出公司。

不过，放下了长久以来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地想要往上攀爬的心思，乔纳森感觉这么多年来郁积在自己心底的颓然愤懑等情绪全都消散一空。

乔纳森更发现，相对于这个行业内其他很多人，他其实已经非常强大。

依靠二十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和人脉，即使离开了WMA，他依旧可以活的很好，甚至是更好。

现在，不再必须时刻考虑着各种权衡妥协，他只需要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的客户负责。那么，他相信，将来无论发生什么，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会紧紧跟随在自己身边。

不知不觉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外，乔纳森·弗里德曼脚步顿了下，突然想起了那个促使自己做出这一切的男孩，于是走到外间助理身边，道：“欧文，帮我找一下西蒙的联系地址。”

乔纳森·弗里德曼名下一共有着37位客户，西方人在起名字方面实在没有太多创意，这些客户中恰好也不止一个名叫西蒙。

不过，欧文·赖特却是立刻理解了乔纳森的意思，熟练地从厚厚一叠通讯录中翻出一张递给自己上司。

乔纳森·弗里德曼接过来扫了几眼，就重新递回给助理，道：“我出去一下，中午回来。”

欧文·赖特点点头，望着乔纳森离开，心里忍不住想，看来自己以后应该多和那个名叫西蒙·维斯特洛的男孩接触一下。

离开WMA总部办公楼，乔纳森·弗里德曼开车直接向圣莫妮卡中城区一处7-11便利店地址而去。

新的一周，西蒙重新轮换了早班。

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分。

便利店正是客流比较少的时候，西蒙正在对自己负责的货架进行例行盘点，穿着件粉色T恤和短热裤的柯特妮·考克斯踱着步子漫不经心地凑过来。

感受着身边传来很好闻的淡淡香水味，西蒙扭头朝柯特妮笑了下，看女孩徒手将几样东西捧在怀里，道：“你买东西总是这么习惯捧着吗？”

见西蒙主动和自己搭话，柯特妮这才开口，却还是带着几分习惯性的不客气，道：“是啊，你有意见？”

西蒙立刻摇头，道：“没有，如果都是你这样的客人，我们店里的手推车绝对可以多用很多年。”

“呵，下次我就用手推车，”柯特妮说着，挑了一瓶番茄酱，依旧捧在怀里，看西蒙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中的文件夹上，犹豫了下，才若无其事道：“最近几天报纸上那个，嗯，《蝴蝶效应》，是你写的？”

终究没有太深的交往，除了偶然看到的《罗拉快跑》，柯特妮此前并不知道西蒙的其他剧本，她原本对于这件事也并没有太大兴趣。

而且，这些日子的新闻里，爆料者其实也并没有提及《蝴蝶效应》编剧的个人信息，对方这么做显然也有着自己的意图。

如果让外界知道西蒙只是一个刚刚出道的18岁菜鸟，文章中关于福克斯开出的买断合约太苛刻的论调很可能也会遭到质疑。毕竟，在这个大部分普通人年薪也只有一两万美元的年代，很多人注定会觉得，一个年轻人刚满18岁就能赚到10万美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柯特妮其实也很难相信，在好莱坞引起这样一场大风波的《蝴蝶效应》，编剧会是西蒙这个平日里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普通男孩。不过，她却恰好知道，乔纳森·弗里德曼名下显然只有西蒙这一位编剧。

西蒙扫了眼表情探寻的女孩，笑着点头，随口答道：“是啊。”

虽然已经大体确定，柯特妮听到西蒙的回答，还是瞪大眼睛，追问了一句：“真的？”

这次，还没等西蒙回应，罗杰·格里芬胖胖的身子就从货架另一边探过来，道：“西蒙，有人找。”

西蒙应了声，在文件夹上做了个记号，才向外走去。

柯特妮动作顿了下，也捧着一堆东西跟在西蒙身后。

刚刚转出货架，西蒙就看到经纪人乔纳森·弗里德曼站在收银台出口处朝自己点头。

柯特妮同样很快发现了经纪人的身影，脸上还没有消散的惊讶表情再次浮起。

要知道，自从签约以来，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WMA的这位顶级经纪人亲自赶来寻找自己的情形，最开始的时候，她大部分情况下甚至就只能见到乔纳森的助理。

西蒙穿过收银台来到乔纳森身边，经纪人打量着西蒙身上的店员装束，笑容温和地和他握了下手，又在西蒙肩头拍了拍，道：“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早点告诉我，我完全可以帮你找一份更好的兼职的。”

西蒙开玩笑道：“现在也不晚啊。”

“现在，呵，现在可不用了，”乔纳森笑着摇摇头，这才转向走过来的柯特妮，同样伸手和女孩握了下，道：“柯特，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和西蒙认识？”

柯特妮明显感受到乔纳森对待自己和西蒙之间的态度差异，却乖巧地点头，道：“是啊，我住在附近，经常过来没东西，恰好就和西蒙认识了。”

“哦，这可真巧，”乔纳森应了句，重新转向西蒙，道：“西蒙，能请几个小时假吗？我们出去聊聊。”

“好啊，”西蒙点点头，扭头扫了眼，向朝这边探头探脑的罗杰·格里芬走去，来到便利店老板身边，道：“罗杰，我的经纪人临时找我有些事情。”

除了在薪水上非常抠门之外，中年胖子在其他方面都显得很好说话，再次打量了一眼不远处气质文雅的中年人，爽快点头道：“没问题，12点之前回来，只算你旷工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第022章 落定

请过假，西蒙换了衣服，背着包从更衣室里出来。

柯特妮捧着一个便利袋正和乔纳森聊天，看到西蒙走过来，笑着上前一步，随即却又停住步子，表情腼腆地朝西蒙打了声招呼，跟着两个男人一起走出便利店。

乔纳森·弗里德曼的黑色奔驰轿车就停在街边。两人上了车，朝街边路牙上的女孩点头示意，乔纳森便发动车子带着西蒙向东而去。

微笑着目送乔纳森的奔驰转过一个街角消失不见，柯特妮才有些失落地收起表情，心里对那天晚上拒绝西蒙的话语感到了一些后悔。

如果没有把话说开，或许，他刚刚很可能会邀请自己一起和乔纳森离开吧。

远去的轿车内，乔纳森转弯时瞟了眼后视镜里依旧站在路边的女孩，笑着问西蒙道：“对柯特有好感？”

“没有啊，”西蒙摇摇头，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

乔纳森笑容不减，道：“其实，如果你喜欢柯特，我可以让她来做你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这样你就有机会追她了。”

西蒙想了想，道：“柯特确实挺适合当女主角的，不过，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乔纳森点点头，随即又道：“柯特确实不太适合你。”

“那么，”西蒙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望着经纪人问道：“有结果了？”

“嗯，”乔纳森抬了抬下巴，道：“前面有家不错的咖啡厅。”

奔驰轿车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乔纳森·弗里德曼便停下车子，带着西蒙一起走进路边的一家咖啡厅。

两人在临街的窗边位置坐下，等侍应生端上咖啡，乔纳森才将福克斯对西蒙剧本的全新报价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所以，西蒙，你觉得可以吗？”

基础片酬提高一倍，保留分成条款，虽然增加了一部剧本的选择权合约，但西蒙也知道，这份合约对于他一个新人来说已经是相当慷慨的了。

不过，点头之后，西蒙还是问道：“乔，具体的打包方案呢，我想WMA现在更不可能放弃这个项目了吧？”

乔纳森对于西蒙能说出后面这句话丝毫不感觉奇怪，也不隐瞒，道：“布莱恩在担任导演的同时还会兼职制片人。另外，马修也退出这个项目了，公司让我负责重新挑选主要角色。”

看着乔纳森说完这番话后目光中的笑意，西蒙也明白过来经纪人刚刚为什么会说可以让柯特妮担任女主角的话。

西蒙却没有顺着乔纳森的暗示接话，再次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够签约？”

“正式的打包方案接下来几天就会公布，具体合约可能要到下周，”乔纳森回答道：“不过，西蒙，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辞职了。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一些。”

西蒙摇摇头，笑道：“这倒不用。”

当初接受录用时，西蒙就和便利店老板约定，想要辞职的话需要提前几天通知他，好让对方重新招人。

中年胖子虽然很抠门，但这段时间大家相处的也还不错。更何况，西蒙接下来拍摄《罗拉快跑》还要用到罗杰的便利店，他现在可不适合突然之间就一走了之。

乔纳森并不清楚西蒙的心思，却也没有再劝，转而道：“还有一件事，西蒙，关于WGA的，你想要加入工会吗？”

西蒙露出疑惑的眼神，不明白乔纳森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乔纳森见西蒙表情疑惑，主动解释道：“加入WGA，你接下来的合约就可以基于工会的《基础协议》，这会更加完善地保障你的个人权益。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尽快帮你办理，大概能赶在下周与福克斯签约之前搞定。”

加入美国编剧工会（WGA）是需要门槛的，申请者需要在申请之前三年内通过各种影视作品积累足够的点数，才有资格加入。

当然，西蒙一点也不怀疑乔纳森拥有让WGA破例的能力。

如果西蒙只是非常单纯地想成为一位编剧，加入WGA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西蒙的志向却是成为好莱坞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个阶层。

现在加入WGA，他将来很可能会自己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要知道，WGA可是好莱坞罢工最频繁的一个工会。一旦WGA做出罢工的决定，所有会员都必须严格遵守罢工条例，不得再为影视制作公司工作。到时候，如果西蒙既是电影公司老板又是WGA会员，那就热闹了，总不可能自己罢自己的工吧？

摇了摇头，西蒙对乔纳森道：“乔，还是不用了。如果要加入什么工会，我也只会选择PGA（美国制作人工会）。”

乔纳森闻言，笑了笑，道：“好吧，那就这样。”

两人大致又聊了一些事情，搞定了西蒙这边，乔纳森·弗里德曼便匆匆返回WMA总部。

这次事件让乔纳森·弗里德曼认清了很多事情，既然卢·维斯将重新挑选《蝴蝶效应》主要角色的任务交给他，乔纳森也丝毫没有再和其他人分享这个项目的念头。

凡是适合自己客户的角色，乔纳森全部都直接给了自己人，哪怕自己名下找不到合适人选，他也都选择了与自己关系交好的经纪人名下客户。

如此忙碌了一下午，乔纳森·弗里德曼傍晚时分就将重新确定的角色名单提交给了卢·维斯。

随后，再次与福克斯讨论过一系列细节，周三，WMA和福克斯就联合召开发布会，向媒体公布了具体的打包项目方案。

西蒙并没有参加这次发布会。

实际上，《蝴蝶效应》的项目发布会也只有WMA和福克斯的几位高层参加，影片的相关主创都没有出席。

不过，西蒙还是很快就得知了《蝴蝶效应》的全新主创信息。

除了他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两人外，乔纳森·弗里德曼挑选的男女主角都是自己名下的客户，分别是马特·狄龙和伊丽莎白·苏，另外几位配角也大部分如此。

西蒙对马特·狄龙和伊丽莎白·苏并不熟悉。

或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两人其实也都属于那种经常会在好莱坞电影中露面，但却很难让人记下来的类型。不过，在1986年的现在，还都只有二十出头的两人却都已经是出演过不少影片的好莱坞潜力新人。

第023章 纷至沓来

周四，西蒙一大早依旧准时赶到7-11便利店。

昨天的发布会之后，《蝴蝶效应》的打包项目已经基本上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相关合约下周就会陆续签署。

根据好莱坞剧本交易流程，西蒙在合约签署一周之内，便能够拿到14万美元的初版剧本稿酬和未来两部剧本的选择权定金，后续的6万美元尾款，需要西蒙按照电影公司要求对剧本进行相应修改和润色，才能陆续结算。

第一笔14万美元现金，足够西蒙开启《罗拉快跑》的制作。因此，西蒙已经和罗杰打过招呼，完成下周的工作之后，他就会从7-11便利店离职。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九点半左右，站在收银台后的西蒙就看到罗杰·格里芬脚步匆匆地从办公室那边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报纸。

察觉到罗杰·格里芬明显奔着自己而来，等中年胖子走近，西蒙问道：“罗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杰·格里芬没有立刻搭话，目光很是稀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西蒙一番，才将手中的报纸递过来，指了指其中一篇文章，问道：“西蒙，这上面说的不会是你吧？”

西蒙接过报纸，扫了眼，这是一份《洛杉矶时报》，然后他就注意到了罗杰刚刚指向的那篇文章标题。

《‘蝴蝶效应’是什么意思？》

西蒙的第一个念头，这个问题可真够熟悉的。

随即看向正文。

文章内容依旧首先提及了WMA最近的一系列事件，或许是这件事已经有太多人讨论，于是，这位名叫彼得·巴特勒的《洛杉矶时报》记者选择了另辟蹊径，开始关注起《蝴蝶效应》的剧本内容。

让西蒙感到意外的是，彼得·巴特勒竟然找到了‘蝴蝶效应’的出处。在这个没有互联网搜索引擎的时代，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花费一段篇幅解释过‘蝴蝶效应’的含义，彼得·巴特勒便开始对《蝴蝶效应》剧本的故事内容进行猜想。结合WMA挑选布莱恩·德·帕尔玛作为导演等信息，最终做出结论，认为《蝴蝶效应》很可能是一部在某种契机下引发一系列严重事件的犯罪惊悚片。

如果文章内容只有这些，西蒙倒也不会太在意。

彼得·巴特勒的猜测和《蝴蝶效应》真正的故事内容并没有多少关联。

不过，让西蒙意外地是，彼得·巴特勒在文章中还特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并对‘维斯特洛’这个姓氏产生了好奇，声称自己查询了很多资料，都并没有找到这个姓氏的相关信息，因此认为‘维斯特洛’很可能是一个原创姓氏，一个很有意思的原创姓氏。

罗杰·格里芬见西蒙望着面前的报纸微微皱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忍不住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道：“西蒙？”

西蒙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朝便利店老板笑笑，道：“罗杰，或许我明天还得请个假。”

“没问题，哪怕你下周不再来上班都没关系，”罗杰·格里芬摇摇头，虽然西蒙的态度明显已经是默认，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所以，这上面真的是你？”

西蒙将报纸重新递给罗杰，点了下头，道：“是啊。”

罗杰·格里芬听到西蒙的确认，胡乱挥了下刚刚接到的报纸，发出哗哗的声响，道：“那么，前几天那个中年人，就是这些日子报纸上提到的那个WMA副总裁，叫，嗯……叫什么来着？还有，你现在，已经拥有20万美元了？”

西蒙望着有些结巴的罗杰，笑道：“20万美元，对你来说也不算多吧，这家店铺……这家……”

说道这里，西蒙突然顿住，扭头扫视了一番自己所在的这家7-11便利店。

罗杰的这家便利店应该是属于自备场地的特许加盟店，规模还是比较大的，再加上位于圣莫妮卡市中心，生意也非常不错。

只不过。

仔细回忆着自己平日里的收银数据，即使客流量较多的日子，这家便利店每天的流水也只有一万多美元。

罗杰看着突然陷入呆滞的西蒙，再次伸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嘿，又怎么了？”

“罗杰，”西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突然发现，你这家店并不适合我那部电影，我需要一家每日流水超过10万美元的店铺。”

罗杰听到西蒙这么说，丝毫没有什么失落，反而道：“日流水超过10万美元，那大概就只有沃尔玛这种级别了，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让你拍摄什么抢劫戏的。”

西蒙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还为立刻就能找到拍摄场地赶到幸运，嘴角露出苦笑，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总要试试看啊。”

正说着，几位顾客陆续走过来。

两人看西蒙对面的收银台已经排起了队伍，便暂时停止了对话，等西蒙应付完一波客人，罗杰才又问道：“西蒙，为什么一定要是日流水超过10万美元的店铺？”

西蒙道：“我的主角需要一次性抢到10万美元。”

“一次性抢到10万美元？”罗杰反问了句，就继续道：“那抢超市的选择就太糟了，大部分超市都不可能在收银台存放那么多现金的。如果是我，肯定会选择珠宝店，就算钱不够，黄金宝石之类也可以抵上。”

西蒙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还真是纷至沓来，听罗杰这么说，笑着道：“你对这种事情好像很熟悉？”

“谁还没看过几部电影啊，”罗杰也笑起来，道：“而且，很巧，我哥哥就是开珠宝店的，他的店铺就在隔壁的第26街上，当然，他肯定是更不可能同意你在他店里拍抢劫戏的。”

西蒙原本就已经围绕罗杰的便利店规划了详细的拍摄方案，心里正苦恼着该怎么调整，听他这么说，顿时就再次理顺了很多念头。

罗杰的便利店在第25街上，他哥哥的珠宝店在第26街，如果只是调整一个街区，还是非常容易的。

不过，想要让一家珠宝店同意配合拍摄抢劫戏份，显然更加困难。

这么盘算着，西蒙也没有表现的太急切。将剧本卖给福克斯，他接下来至少还要在剧本修改方面为对方工作一个月时间。自己的《罗拉快跑》想要开拍，最早也要等到九月份，他有着足够的准备时间。

现在，还是要解决眼下的问题。

下午3点钟，西蒙完成交班，就骑车赶往WMA总部，路上还特意买了一份今天的《洛杉矶时报》。

来到乔纳森·弗里德曼的办公室外，西蒙依旧先和欧文·赖特打起招呼。

“西蒙，你怎么过来了？”欧文·赖特看到西蒙出现，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随即指了指乔纳森办公室房门，道：“稍等一下，乔纳森正在和肖恩·杨谈事情。”

西蒙不确定道：“肖恩·杨，瑞秋？”

欧文·赖特起身将旁边的一张椅子拉过来，示意西蒙在自己办公桌旁坐下，确认道：“是啊，就是瑞秋。”

西蒙这才点点头，有些意外肖恩·杨会是乔纳森的客户。

不过，除了《银翼杀手》中让人惊艳的复制人瑞秋之外，肖恩·杨倒也没有其他太出色的代表作。

而且，据说这女人实在是太爱耍大牌了，好莱坞很多电影人都不喜欢与她合作。最终导致这位女星在《银翼杀手》之后，只是短暂地红火了几年就很快沉寂下来。

西蒙恰好还记得，由于事业越来越不如意，在迈克尔·基顿版《蝙蝠侠》拍摄期间因为坠马受伤错失猫女角色的肖恩·杨还做了一件轰动整个好莱坞的事情。

《蝙蝠侠》大获成功之后，华纳启动续集《蝙蝠侠归来》。肖恩·杨在电影制作期间突然穿着自制的劣质猫女服装站在华纳片场外大声咆哮，希望华纳重新将猫女这个角色交给自己，结果却只落得了一个‘好莱坞疯婆子’的称号，彻底毁了很多人心中的瑞秋女神形象。

回忆着这些事情，西蒙对欧文·赖特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乔纳森名下到底都有哪些客户呢，欧文，能给我看下名单吗？”

“当然，”欧文·赖特点点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西蒙，道：“你可以看看。”

西蒙接过文件夹，翻开。

资料的第一页是一位老牌男星，名叫罗伯特·杜瓦尔。

西蒙对这位男星有些印象，但依旧属于那种勉强脸熟类型。

不过，简介中，罗伯特·杜瓦尔不但是1984年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得主，同时还拥有另外三次奥斯卡提名。这么算来，对方大概也可以算是乔纳森名下最大牌的明星了。

继续往后翻，依旧是几位年龄普遍四五十岁的老牌男星。

对于这种情形，西蒙其实也非常理解。

受到电视行业冲击，好莱坞电影产业经历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沉寂。电影业务不景气，机会自然也就减少，大家论资排辈地争夺本就不多的角色，不可避免地导致好莱坞艺人换血速度的迟缓。

这么想着，西蒙把资料翻了将近一半，才发现一位自己非常熟悉的男星，比利·克里斯托。

随后，自己的资料却是恰好夹在男星和女星之间。

接下来出现的依旧是一连串老牌女星，西蒙匆匆翻过，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找到了柯特妮·考克斯的名字。

如此直到最后一页，西蒙原本打算随手把资料夹还给欧文，却被最后一页资料上的女孩名字吸引住了目光。

证件照上，这同样是一个短发女孩。

扫了眼女孩的简介，对方名下还没有影视作品，只有一些舞台剧的表演资历，看来应该是乔纳森刚刚签下的新人。

想了想，西蒙耐心等欧文·赖特打完一个电话，将资料摊在他面前，问道：“欧文，这女孩是什么情况？”

欧文·赖特放下话筒，看了眼资料上女孩的名字。

桑德拉·布洛克。

“桑德拉啊，乔纳森上个星期才刚刚签下他，纽约戏剧家桑福特·梅森纳推荐来的，很不错的一个新人，”欧文·赖特解释了几句，又看向西蒙，语带调侃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我这里恰好有写真集，要不要看看？”

西蒙笑着摇头，道：“我打算尝试制作一部实验电影，想让她当我的女主角。”

“这样啊，”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欧文·赖特也知道西蒙想要拍摄实验电影的打算，语气认真了一些，从通讯录里找到桑德拉·布洛克的联系方式，递给西蒙，还补充道：“现在秋季档已经晚了，乔纳森的安排是希望她先接一些明年春季档的电视剧磨练一下，再转型尝试电影。所以，她这几个月恰好空闲。不过，西蒙，如果你想要女主角的话，我可以帮你挑几个表演经验更丰富的，沟通好的话，开价也不会太高。”

“不用，”西蒙摇摇头，道：“我先联系一下这女孩试试。”

欧文·赖特也不多劝，点点头，道：“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

两人正说着，乔纳森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束腰连衣裙的漂亮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肖恩·杨。

不过，肖恩·杨此时的心情明显非常不好，一脸冰山女王的模样，斜着眼睛乜了下站起身的西蒙，脚步却丝毫不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快步离开。

乔纳森跟着肖恩·杨一起走出办公室，望着已经转入走廊消失不见的女郎身影，转向西蒙，抬手朝身前空空如也的地方示意了下，一本正经道：“西蒙，这是杨小姐。”

西蒙走过去，和乔纳森握了下手，笑道：“想不到你还会说冷笑话？”

“偶尔自娱自乐一下，”乔纳森嘴角露出苦笑，却也没有解释刚刚的事情。

吩咐欧文给两人准备咖啡，乔纳森带着西蒙走进办公室，在办公桌后坐下，率先道：“对了，西蒙，关于柯特的事情，我原本还是打算让她担任女主角的。不过，她恰好又通过了佳能电影公司真人版《宇宙巨人希曼》的女二号试镜，这部电影制作成本为2000万美元，女二号同样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我临时把《蝴蝶效应》女主角换成伊丽莎白了。”

西蒙对《宇宙巨人希曼》没有什么了解，隐约记得这应该是一部最近几年的动画片，不过，他也只是笑着点点头，道：“这样很好啊，两个机会都没有浪费。”

乔纳森习惯性地双手交叉望向西蒙，道：“那么，你突然过来？”

西蒙把《洛杉矶时报》上的那篇文章展示给乔纳森，道：“乔，你看过这个吗？”

乔纳森接过报纸扫了眼，点头道：“早上欧文也给我看了，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西蒙却摇摇头，想了想，道：“乔，有一件事，关于我来洛杉矶之前的经历，我觉得我有必要先向你解释一下。”

第024章 西蒙的破绽

乔纳森·弗里德曼听着西蒙讲述他曾经在精神病院接受了九个月治疗的过往，惊讶之余，眉头也不由拧起。

好莱坞这个很容易让人大起大落的名利场，患有精神问题的明星其实非常多，经常打着治疗精神问题的旗号进入疗养院戒瘾的明星就更多。

不过，其中却很少会有人严重到需要像西蒙这样在精神病院治疗长达九个月的程度。

等西蒙说完，乔纳森·弗里德曼望着对面的少年，问道：“那么，西蒙，你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对吗？”

其他十二个意识虽然都陷入沉寂，这些人的记忆却依旧留在自己脑海中。平心而论，西蒙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不会出问题。

乔纳森注意到西蒙表情中的迟疑，大概就明白了什么。他其实也非常清楚，精神疾病通常都是非常难以彻底治愈的。

而且，乔纳森也能理解西蒙今天为什么会向他主动提及这件事。

好莱坞对于圈子里患有轻微精神疾病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偏见，只要不影响工作，大家或许只会觉得这个人有些怪癖。不过，对于严重的精神病人，好莱坞，乃至整个社会，大部分人虽然不乏同情，但也不可避免地表现出一种敬而远之的歧视态度。

就西蒙个人来说，通过这少年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乔纳森已经不怀疑他将来在好莱坞会有一番成就。

于是，西蒙的这段过往，将来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在媒体上大肆宣扬，很可能对他的个人形象造成严重冲击。甚至，如果西蒙的精神问题重新复发，结果会更加糟糕。

带着这种担忧，乔纳森再次问道：“西蒙，既然你今天主动提起这件事，是不是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西蒙点点头，道：“乔，第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挡掉接下来一段时间福克斯为宣传《蝴蝶效应》安排的公众活动以及媒体方面可能的采访邀请，我希望自己越晚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越好。”

“这没问题，我会尽可能帮你挡下这些事情的，”乔纳森点头应允，想起报纸上的内容，又带着笑，道：“所以，你改名字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吧？不过，拿‘维斯特洛’这样一个原创词汇作为姓氏还是有些失策的，太显眼了。”

西蒙只是笑而不语。

乔纳森也没有追究，心里却忍不住觉得，对面这少年应该还藏着不少秘密。

这么想着，乔纳森又问道：“西蒙，你刚刚说第一件事，那么，第二件事呢？”

西蒙道：“我想回一趟旧金山，把我之前的病历档案拿回来。”

其实，这才是西蒙突然来见乔纳森的主要意图。

西蒙一直有些庆幸，这具身体当初‘患上’的是精神分裂症，而不是人格分裂症。

如果西蒙当时表现出了人格分裂的状态，来自三十多年后的十二个灵魂轮流接管这具身体，搞不清形势的情况下胡乱说出一些话，做出一些事。

那么，现在的西蒙即使没有被送进什么乱七八糟的研究所里，依旧能够顺利离开精神病院，‘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也绝对会为将来的他埋下无数难以预测的隐患。

但即使如此，曾经在精神分裂症状态下的西蒙，脑海中由于被硬塞进了另外十二个意识，也不可避免地会表现出很多破绽。这些破绽很多都被记录在了他的病历档案中。

乔纳森自然不可能知晓西蒙想要取回自己病历档案的真正意图，但他也非常赞同西蒙这么做。

只要将病历档案拿回来销毁掉，将来即使有心人依旧想拿西蒙的这段过往说事，缺少这一份最坚实证据的情况下，西蒙也就有了太多可以回旋的余地。

考虑好这些，乔纳森很快道：“这样吧，西蒙，明天我让欧文陪你去一趟旧金SX蒙闻言，却拒绝道：“乔，我想一个人过去，你只要能借我一辆车子就好了。等下我会立刻出发，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能赶回来。”

乔纳森还想说什么，见西蒙表情坚决，就不再多言，起身道：“那么，跟我来。”

离开办公室，乔纳森和欧文·赖特说了几句，拿回一串车钥匙递给西蒙，然后就带着他走出WMA总部大楼。

两人一起来到停车场，乔纳森指了指一辆样式普通的灰色福特轿车，道：“这是欧文的车，你开着去那边正好。我的车就不借给你了。”

西蒙点头，自然也明白乔纳森的意图。

乔纳森的座驾是一辆这个年代最新款的奔驰500SEC，西蒙一穷二白地离开沃森维尔才一个多月，突然开着一辆豪华奔驰回去，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乔纳森说完，示意西蒙上车，自己也拉开他的奔驰车门，再次对西蒙道：“跟着我。”

西蒙开车跟在乔纳森的奔驰后面，离开卡米诺街，在比弗利山庄街道间穿行了几分钟，就再次停在了一家银行面前。

乔纳森只是让西蒙稍等，自己走进银行，片刻后再次回来，坐进福特轿车副驾驶把两叠钞票递给西蒙，道：“这是两万美元，我想你应该用得着。”

西蒙见乔纳森将车停在银行前，就大概明白了经纪人的意图，原本打算拒绝，想了想，还是把钱收了下来。

辞别了经纪人，西蒙开着那辆灰色福特轿车向西穿过洛杉矶市区，驶入加州一号公路，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

驾驶私家车赶路要比当初的大巴快上很多。

不过，从洛杉矶赶到旧金山南部的沃森维尔市，西蒙依旧用了五个多小时时间。

在沃森维尔小城的一家汽车旅馆下榻，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从洛杉矶出发之前，西蒙就已经打电话进行过预约。

在沃森维尔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西蒙准时赶到小城郊外的精神病院。

作为一家大部分情况下都需要联邦财政补贴的公立精神病院，房屋建筑都很有些念头的沃森维尔精神病院依旧是那副萧然森冷的模样。

西蒙在当初的主治医师亨利·查普曼医生办公室外耐心等了一会儿，护士就通知他可以进去。

查普曼医生对于西蒙这么快就再次回来感到很意外，一见面就关切地询问西蒙哪里感到不妥。

西蒙自然没什么问题，简单地和查普曼医生寒暄了几句，感觉耳畔隐隐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问道：“亨利，最近这是在装修吗？”

查普曼医生见西蒙言语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放下心来，摇头轻声解释道：“上周三一个病人把床竖起来，把自己挂了上去，恰好被其他病人发现，后来几天又有两个病人学着这么做。连续死了三个人，医院正在把所有病床都钉死在地板上。”

西蒙闻言，顿时有些默然。

精神病院中的病人都非常让人同情，但作为医生，特别是这种公立精神病院中的医生，压力同样非常大。

病人自杀这件事原本并不适合随随便便对他一个访客吐露的，查普曼医生说起这些，既是把西蒙当做朋友，同时也夹杂着一些在这种压抑环境下的倾诉欲。

气氛安静了片刻，查普曼医生还是先开了口，问道：“西蒙，既然你没有什么问题，那今天过来是？”

西蒙略微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亨利，是这样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把自己当初的病历档案拿走。”

“哦，”查普曼医生这么应了声，表情中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只是道：“西蒙，你有500美元吗？”

西蒙愣了下，有些疑惑，却还是很快从背包中的信封里抽出500美元，递给查普曼医生。

“那么，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查普曼医生接过钱，装在口袋里，对西蒙吩咐了一句就离开了办公室。

西蒙望着查普曼医生离开，依旧有些不解。

不过，西蒙却也没有质疑查普曼医生向自己索取500美元的意图。他对查普曼医生的人品还是充满信心的。这位好心的中年人在他当初改名过程中，还专门请了半天假，开车载着他去地方法院参加改名听证会。

赶来沃森维尔之前，如果不是经纪人主动借给他两万美元，西蒙原本也只打算带上这段时间攒下的一些零钱做路费。

几分钟后，查普曼医生就重新回来，将一个很厚的档案袋递给西蒙，道：“西蒙，拿去吧。”

西蒙将档案袋接在手中，却还是忍不住望向已经转到办公桌后重新坐下的中年医生。

查普曼医生注意到西蒙的疑惑眼神，笑了笑，道：“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要拿走这些东西了。其实，你也不是第一个想要这么做的人。刚刚那500美元是给档案室的韦斯利的。这样即使以后有人问起来，他也会说这份档案丢失了。”

西蒙摩挲着档案袋的牛皮纸边缘，道：“亨利，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查普曼医生摇摇头，做了个放心的眼神，道：“西蒙，像我们这种公立精神病院，情况更差一些的，丢一两个人都不会有人在意。不过，除了这份档案，你住院期间，我每个月还会例行向斯坦福那边提供一份关于你的病情报告，这份资料如果你也想拿回来，就得去帕罗奥图了。哦，还有一点，那些报告上写的都是你原来的名字。”

西蒙点点头，他其实也记得这点。

不过，那些每月一次的病情报告只是大概简述一下他的治疗进度，并不会涉及西蒙想要避讳的某些细节。因此，西蒙也没有继续在那些资料上浪费时间的打算。

两人交谈了几句，查普曼医生就再次起身，道：“那么，西蒙，我送你出去吧，这里可没什么好待的。”

西蒙点点头，将档案袋装进自己的背包里，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室。

送西蒙去停车场的路上，查普曼医生才问起了他的近况。

西蒙也没有隐瞒，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还拿出那份《洛杉矶时报》给查普曼医生看。

中年医生看到报纸上关于西蒙的文章，很是替他高兴。临别时还将自己家里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留给了西蒙，希望西蒙以后再来旧金山，能来他在沃森维尔小城的家里做客。

离开沃森维尔市，西蒙开车沿着加州一号公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在一片廖无人烟的海岸边停下，亲手将那份病历档案点燃，确认所有纸张都化为灰烬，捧起与泥沙混合起来的飞灰撒入海中，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曾经的过往，算是彻底湮灭了吧。

第025章 她

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问自己有没有兴趣出演一部电影。

西蒙·维斯特洛。

西蒙知道啊。

维斯特洛，似乎，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对了，罗伯特家的派对上。

罗伯特·杜瓦尔，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虽然比她大三十岁，却是她的师兄。

很多年前罗伯特·杜瓦尔也在桑福特·梅森纳名下学过戏剧表演，她能够幸运地被WMA副总裁乔纳森·弗里德曼签下，也是罗伯特从中牵线搭桥的缘故。

搬来洛杉矶，这位非常热情的忘年师兄还在上个周末邀请自己去他家的派对上，为她引荐了不少好莱坞明星。

偶然间，似乎听到有人谈论一个姓维斯特洛的家伙。

很奇怪的姓氏。

于是立刻就记了下来。

却也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或许是另外一个人吧。

然后就很警惕地询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联系方式的。

感受到她的警惕，电话那头才解释了一番缘由。

他同样是乔纳森的客户，联系方式也是在经纪人那里拿到的。

没那么容易相信。

打电话给经纪人，乔纳森听到她的叙述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确认了对方的说辞，最后还建议她最好接下对方的角色，声称这对她来说很可能会是一次非常奇妙的经历。

签在一个好莱坞金牌经纪人名下，好处非常明显，但劣势同样很突出。

至少，自己这个拥有三十多位客户的经纪人最近一段时间就非常忙碌，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顾忌到她。

既然想要在好莱坞闯荡一番，她也做好了拥有足够耐心的准备。

这段时间，甚至还在考虑寻找一份兼职，赚些生活费。

或者回纽约演一段时间舞台剧。

总不能闲着。

她的家世不错，并不用为生计发愁。

实际上，能够长时间漂泊在好莱坞的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有着不错的家世支撑。

缺少演艺基础的需要学习表演；每一次试镜之前都需要精心准备；为了出演一部电影或电视剧，往往还要参加各种技能补习班……

所有这些，都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的。

因此，虽然不能说绝对，但出身底层的人确实很难在好莱坞有所成就，往往只是为了维持生计就需要他们花费大部分精力，根本没有太多空闲去追逐所谓的梦想。

很多人坚持不下去，甚至会沦入洛杉矶另外一项规模同样庞大的‘电影’产业中。

坐标。

圣费尔南多谷。

就像成名之前的史泰龙那样。

话说自己当年还偷偷看过那部录像带来着。

羞耻啊。

‘洛奇’的一生污点。

既然经纪人确认没问题，略作考虑，她还是同意和他见一面。

周日下午两点。

地点在圣莫妮卡中城区的道格拉斯公园旁边。

准时开着自己那辆崭新的克莱斯勒轿车赶了过去，然后就被放了鸽子。

这太过分了。

本来想要一走了之，想了想还是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依旧是那个口音很重的老头子接的，叽里咕噜一番，随后才转到了他手中。

那边的语气非常抱歉，表示自己车胎爆了，正在修车，然后就再次给了她一个地址，还表示晚上可以请她吃饭以表歉意。

琢磨了一下地址，似乎不太远。

算了。

看在你语气那么诚恳的份上。

重新发动车子，在圣莫妮卡街道间穿梭片刻，终于找到了圣莫妮卡北城区靠近南部边缘的一家汽车旅馆。

把车子停在旅馆前的空地上，推门下车，她四下扫视了一周。

附近安安静静地停着几辆车子，没有任何一辆处在被修理状态。倒是旅馆房檐下，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的悠闲老头旁边摆放着一辆倒置的自行车。

自行车后面的那个年轻人。

嗯。

应该就是他了吧。

于是走了过去。

看到她出现，姿态悠闲的老头在那年轻人肩膀上拍了拍，提醒了一句。

对方抬起头，看到她出现，笑着起身。

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一个家伙，很高，很帅，有着非常健康的古铜色皮肤。

他应该也是演员吧。

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拍电影。

反正，男孩子都挺喜欢折腾的。

“你好，我是桑德拉·布洛克，”看男孩伸手过来，于是和对方握了下，又道：“我们刚刚通过电话。”

“西蒙·维斯特洛，”他同样自我介绍，又再次道：“真是抱歉，刚要赶过去的时候发现车胎爆了，又担心去晚了会错过，就留在旅馆等你的电话。”

男生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往往会表现的很大度。

似乎。

女生在帅气的男孩子面前也同样如此。

虽然高中的时候担任过拉拉队长，她却知道自己并不算太漂亮。

于是，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很大度。

“没关系啊，”爽快地摇摇头，她还指了指对方的自行车：“所以，你自己在修吗？”

“和你通过电话之后才去买的工具，所以，还要一会儿，”他这么解释，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去那边聊吧。”

跟着他走到汽车旅馆的屋檐下，还礼貌地和那个为自己搬来了一张凳子的老头打了声招呼。

对方笑呵呵地朝她点头，随即却又叽里咕噜地和西蒙·维斯特洛说了几句什么，还不时瞄向她，一副挤眉弄眼的为老不尊模样。

听起来叽里咕噜的。

嗯。

这应该是西班牙语。

小时候在德国长大，除了英语，她还会德语。

西班牙语却是不会的。

只能有些尴尬地在旁边坐下，任由旁边男孩同样和那老头叽里咕噜地说话。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虽然肤色较深，但那明显应该是晒出来的。从脸型看，他并没有西班牙血统，反而更偏向于日耳曼裔，想不到却会这么流利的西班牙语。

还会修车。

不知道会不会修水管。

依旧记得小时候，家里水管爆裂，父亲一副手忙脚乱地模样，只知道打电话喊工人，连先关掉水阀都不会。

这么想着，坐在凳子上，看他给车胎打饱了气，把车胎摩挲着手中，挨近脸庞一点点转动着。

他旁边的老人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应该是在指责他的方法不对。

然后是他的反驳。

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是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又将手中的车胎转了片刻，停住，笑着对她道：“脸凑过来。”

顺从地凑过脸庞，他也把车胎贴过来。

一股小小的气流扑在脸上。

莫名地感觉很舒服。

还没享受够，他却很快挪开，道：“就是这里漏气了。”

说着，他拿起一枚牙签，小心地插在刚刚被发现的小孔上，又开始转动车胎。

这次她看懂了，他应该是在检查还有没有其他漏气的地方。

望着他认真工作的模样，她心里突然想起昨天电话里经纪人和她说的话，或许，这对她来说真的会是一次非常奇妙的经历。

第026章 好莱坞的隐性门槛

初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有急着谈正事，只是随意聊着。

十多分钟后，西蒙补好车胎，洗过手回来，才重新打量眼前的桑德拉·布洛克。

曾经的时间线上，相对于茱莉亚·罗伯茨、妮可·基德曼这些演艺事业可谓一帆风顺的好莱坞女星，桑德拉·布洛克应该算是大器晚成的类型。

出生于1964年的桑德拉·布洛克在出演自己的成名作《生死时速》时就已经30岁了。

不过，凭借着颇受民众欢迎的‘国民傻大姐’形象以及自身的勤勉和高产，桑德拉·布洛克从成名开始，就一直将自身演艺事业的活跃期保持了长达二十年以上。

2013年，当茱莉亚·罗伯茨等老牌女星已经开始逐渐淡出影迷视野时，桑德拉·布洛克依旧能够凭借《地心引力》获得高达7000万美元的破纪录单部电影片酬，成为好莱坞名副其实的票房女王。

现在的桑德拉·布洛克才刚刚22岁。

确实是‘刚刚’。

西蒙周五傍晚返回洛杉矶之后就给桑德拉·布洛克打了电话，却没有将会面时间定在昨天。因为昨天是7月26日，桑德拉·布洛克的生日。

这是周四那天西蒙从女孩简历上看到的。

西蒙还从简历上看到，桑德拉·布洛克毕业于北卡罗莱纳州戏剧表演专业，这也是他还没有经过试镜就基本确定让对方来出演《罗拉快跑》女主角的原因。

由于超低的行业门槛，好莱坞明星似乎总给人一种完全不用学习天生就会演戏的错觉，但事实却远不是如此。

在好莱坞，几乎所有明星在成名过程中都需要或主动或被动地接受各种各样的表演训练。就拿著名的奥斯卡‘钉子户’梅丽尔·斯特里普来说，大部分人只看到梅姨一次次获得奥斯卡提名，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人家梅姨可是正牌的耶鲁大学戏剧表演专业毕业。

那些只凭借着一副好皮囊就想要在好莱坞走上人生巅峰的无知者，最终更可能沦落到‘山谷’里。

好莱坞没有任何一家电影公司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缺乏表演经验的新人参演投资动辄数百万美元的电影。同样，《罗拉快跑》对于想要敲开好莱坞大门的西蒙来说至关重要，他在挑选女主角方面也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随意。

此前向柯特妮发出邀请，也是在两人几次闲聊间，西蒙得知柯特妮已经在好莱坞混迹了三年时间，而且还刚刚出演过一部电视剧，经验和资历都已经足够。

现在，标准科班出身的桑德拉·布洛克同样如此。

终究只是一部预算只有十万美元左右的超低成本制作，西蒙还希望能够将更多钱花在电影制作上，资历更好看一些的专业演员是不要想了，眼前的女孩无疑刚刚好。

而且，还足够熟悉。

汽车旅馆的屋檐下，为了下午的这次会面，桑德拉特意穿了还算正式的女式衬衫和休闲长裤，此时见西蒙毫不客气地打量自己，知道‘试镜’或许已经开始了，不由摆正了下姿势，还试图与西蒙目光对视。

不过。

这男孩竟然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自己都没有。

生出这种念头，不由就想起自己左眼角上那道小时候意外摔出来的疤痕，于是下意识侧了侧脑袋。

气势顿时就彻底泄了下来。

西蒙却没有注意到桑德拉表情中的这些细节，最后低头扫了眼她脚上的平地凉鞋，就走到自己的自行车边，在车把手上拍了拍，对桑德拉道：“走吧，我恰好还有些事情要办，路上和你说。”

听到西蒙开口，桑德拉·布洛克连忙点头，莫名地觉得自己这种反应有些傻，缓了一小下，才指了指西蒙的自行车：“我们，骑车吗？”

西蒙点点头，道：“就在道格拉斯公园附近，你的车暂时就放在这里好了。”

桑德拉·布罗卡想起自己刚才从那边赶过来的距离，也就不再反对。

西蒙朝旁边还在看热闹的西班牙老头打了声招呼，带着桑德拉离开了汽车旅馆。

虽然是周末，旅馆外这条街上的车流依旧很稀松，西蒙将自行车推下马路牙子，跨上车，还把背包递给身后的女孩，才指了指后车座：“来。”

桑德拉·布洛克下意识接过西蒙的背包，感觉自己晕晕乎乎地就坐上了一个男孩的自行车。

侧坐在后车座上，怀里抱着一个灰仆仆的帆布双肩包，桑德拉愣愣地望着开始后退的街边草木，脑海里混乱的思绪转啊转，好一会儿才汇聚起来：爸爸，您的女儿要被骑自行车的穷小子拐跑啦！

心底某个压抑不住的小人儿这么喊了一句，桑德拉突然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念头可真傻。

西蒙听身后传来笑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桑德拉连忙摇头，抓住了一些他的T恤下摆，主动道：“你可以叫我桑迪。”

西蒙应了声：“好啊。”

“那个，西蒙，为什么不和我说说电影的事情呢？”

“主要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都答应请你吃晚餐了，我们有一下午时间，不是吗？”

“好吧，但，总该有个故事把？”

“故事很简单，小混混曼尼丢了10万美元，他的女朋友罗拉必须在20分钟内为他筹到这笔钱，否则曼尼就很可能被他的老大干掉。”

“听起来挺刺激的。”

“拍起来会更刺激，而且非常累，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可还没答应出演你这部电影的吧？”

“想像一下，很多年后，你开始写回忆录：当年西蒙·维斯特洛邀请我参演他的第一部电影，犹如命中注定，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这样多传奇，对不对？”

桑德拉再次忍不住笑出声，道：“传不传奇我不知道，但我今天肯定遇到了一个自大狂。”

“嗯，这句话到时候就不要写进去了。”

“呵呵。”

既然谈及了电影的事情，两人不知不觉就继续围绕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随着西蒙更加详细地介绍关于《罗拉快跑》的更多细节，桑德拉也逐渐意识到，无论如何，这肯定是一部非常酷的电影。

为了身后女孩着想，西蒙骑车并不快。

大概过了十分钟，西蒙才带着桑德拉来到道格拉斯公园附近的一家名叫‘斯特朗钟表店’的店铺外。

和别家钟表店不同，这家店可以为顾客提供手工定制服务。

西蒙是从乔纳森的助理欧文·赖特那边得到这家店铺信息的，据说很多好莱坞电影也会在这里定制时钟道具。

第027章 明确的目的

“文森，不是黑色齿轮，我需要那种泛着金属光泽的明亮齿轮，最好是不锈钢的。”

“侧面需要带凹槽吗？就像卓别林《摩登时代》里的那些齿轮那样，我觉得那样会更具艺术感。”

“不用，侧面不需要任何凹槽。“

“这样会显得很单调，西蒙，我拿一个零件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不过，多重齿轮重叠在一起，构建出一种立体感，这样就不会单调了，就像我这张概念图一样。”

“西蒙，你的概念图虽然漂亮，但其实非常业余。”

“所以我是顾客，你是店主，文森，该怎么尽可能实现我的构想是你的事情。而且，挂钟运转的时候，这些齿轮必须全部随之转动，我需要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时光流逝感。”

“两种方案，西蒙，如果你只需要表现出这样一种效果，我可以另外设置一套动力系统，这样很简单，也很便宜。如果你想要让这套齿轮与时钟的机械构造融合在一起，可能需要等待两三个月时间，而且，很贵。”

“我选第一种。”

“好吧，那么，再看看你的下一张概念图，这是，嗯，蝴蝶？”

斯特朗钟表店的柜台边，桑德拉·布洛克怀里依旧抱着西蒙的背包安静地坐在男孩旁边，听他和这家钟表店的店主文森·斯特朗一连串的对话，虽然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对自己丝毫插不上话感到有些苦恼。

同时，桑德拉目光也不止一次地看向西蒙向店主展示的两张概念图。

这是两个挂钟。

第一个带吊坠，主体由很多密密麻麻的齿轮构成，由于只是浅灰色的铅笔画，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卓别林《摩登时代》中的场景。

另外一个时钟却是一只蝴蝶，有着非常漂亮的花纹，蝴蝶身上的图案和纹理还很巧妙地分出了十二个小时。听西蒙和店主的对话，他似乎想要做成金色的，那一定更漂亮。

西蒙和店主两人足足讨论了十多分钟，详细地确认了两个挂钟的各种细节以及定制价格。

最后支付完定金，西蒙才带着桑德拉一起离开钟表店。

站在街边，桑德拉看西蒙又开始四下打量，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笑着道：“那么，我们下一站去哪？”

西蒙感受到桑德拉语气里淡淡的埋怨，伸手指了指街道斜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呐，请你和咖啡，顺便谈谈电影的事情。”

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些不满顿时就没了。

发觉自己似乎很高兴地跟着他穿过街道，还暗暗自我嘲笑了一下。

没出息的家伙。

不过。

无所谓啦。

西蒙把自行车锁在街边，两人一起走进咖啡厅，找到位置坐下。

各自点了咖啡，还要了一碟松饼，桑德拉才首先开口问道：“西蒙，那两个挂钟是做什么的？”

西蒙耐心地解释道：“两个拍摄道具，齿轮挂钟用来拍摄电影开头，蝴蝶挂钟是罗拉房间里的布景。作为时钟，它们当然都代表着时间流逝。不过，蝴蝶挂钟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我希望这部电影能为我的另外一部电影做一些铺垫。”

原版的《罗拉快跑》中，先后出现的两个时钟道具都是欧式复古类型。这其实也非常符合柏林那座古老欧洲大都市的整体风格。

不过，西蒙现在却是在洛杉矶。

一个崭新而充满活力的城市。

因此，如果继续照搬原版，两座欧式复古时钟在新版影片里会显得非常不协调。

由于新版影片的时间、地点、故事情节等等都需要进行很大调整，西蒙当下其实就等于是在翻拍另外一部完全不同的《罗拉快跑》。

既然如此，西蒙也就打算在其中表现出一些与原版完全不同的理念。

实际上，原版的《罗拉快跑》也并没有传达多少太深奥的哲学思考，甚至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导演汤姆·提克威只是想要将自己作为一个疯狂电子游戏迷所积累下来的各种念头通过一部电影展现出来，于是飞快地写剧本，飞快地拍摄，男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女主角是自己的女朋友，其他角色也大部分都是熟人，大家欢欢乐乐地制作了一部非常好玩的电影。

现在，西蒙制作这部电影的目的同样非常明确。

第一：制作一部很酷的电影，向好莱坞展示自己的能力。

第二：通过这部电影的制作，重新熟悉胶片时代好莱坞电影的制作流程。

第三：推广‘蝴蝶效应’的概念，为将来《蝴蝶效应》的电影上映做铺垫。

这其中，前两点是西蒙必须要完成的目标，第三点就属于附带性质，如果能够达成，自然更好，达不成也无所谓。

不过，虽然第三点目标需要看运气，西蒙在表现细节上还是不遗余力。

全新定制的两个挂钟，第一个现代感十足的齿轮挂钟是为了配合全新的拍摄环境。第二个蝴蝶挂钟，就是在明确地暗示‘蝴蝶效应’的概念。

实际上，西蒙一共打算在影片中设置三处‘蝴蝶’意象。

只有一两个的话不容易给观众留下太深印象，超过三个又会显得太泛滥，设置三处意象刚刚好。

侍应生将两人的咖啡端上来，桑德拉等对方离开，问道：“另外一部电影？你打算制作两部电影？”

“不是，”西蒙摇摇头，道：“另外一部是《蝴蝶效应》，最近这些日子你应该听说了吧，那个剧本是我写的。”

桑德拉上周才刚刚和乔纳森签约，随后几天围绕WMA打包项目导致公司内斗的媒体风波就爆发开来，女孩还一度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刚刚签约就要另寻经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蝴蝶效应》。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蝴蝶效应》这个剧本会是对面这个年轻人写的。

瞪着眼睛打量了西蒙几眼，好一会儿，桑德拉才终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哇哦！”

西蒙只是耸耸肩，继续道：“大部分看过《蝴蝶效应》剧本的人都觉得这个名字太冷门了。《罗拉快跑》的剧情恰好可以非常形象地解释‘蝴蝶效应’的概念。所以，通过蝴蝶挂钟这种明确的道具暗示，我希望《罗拉快跑》能够让更多人知道‘蝴蝶效应’这个名词。”

第028章 选择权合约

两个人在咖啡厅里坐到傍晚，西蒙非常详细地向桑德拉·布洛克解释了《罗拉快跑》的各方面细节。

桑德拉·布洛克是一个很直爽的性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西蒙关于染头发的要求，还表示自己这段时间会开始健身，以适应即将到来的高强度拍摄。

最后，对于西蒙开出的5000美元片酬，桑德拉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女主角的事情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

上周四《洛杉矶时报》的那篇文章之后，随后几天，果然又有一些媒体将注意力转移到《蝴蝶效应》的故事内容上面。

既然已经接手了这个项目，福克斯察觉到这种状况，也开始顺势对《蝴蝶效应》进行预热宣传。WMA方面更是乐于看到媒体将视线从公司内斗转移到打包项目本身上。

于是，多方引导下，‘蝴蝶效应’这一组略显生僻的词汇开始逐渐被越来越多人注意到。

不过，虽然很多媒体都开始在《蝴蝶效应》剧本相关话题上附带西蒙的名字，但对于一些希望对西蒙本人进行采访的邀请，乔纳森全都顺利替他挡了下来。

作为一个新人，20万美元的剧本交易价格确实很惊人，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并不为太多人关注的电影编剧。就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去年一个名叫《致命武器》的新人原创剧本，同样被卖出了25万美元的高价。

归根结底，剧本交易其实更多只会被那些同样希望出人头地的同行编剧所关注，大部分普通人即使注意到，往往惊叹一番，羡慕一番，然后就不会再有然后。

于是，西蒙的生活依旧非常平静。

既然已经和罗杰·格里芬约定好，新的一周，西蒙仍然没有从便利店离开，胖老板也乐于西蒙这样一个拿着低薪却依旧尽职尽责地年轻人继续为自己工作。

经过几天的密集磋商，WMA与福克斯关于《蝴蝶项目》打包合约的最终签约日期确定在周二。

西蒙上午8点50分左右赶到WMA总部，乔纳森的黑色奔驰轿车恰好也拐入停车场。

将自行车锁好，西蒙走到站在不远处等待自己的乔纳森面前，和经纪人握了下手，道：“早啊，乔。”

“早，西蒙。”

乔纳森微笑着和西蒙握手，随后却是望向他的自行车。

乔纳森在西蒙上周去旧金山之前借给了他两万美元，西蒙整个过程中只花了500美元。

不过，回来之后，乔纳森也没有再收回这笔钱，他知道西蒙还住在汽车旅馆里，只是叮嘱西蒙尽快挑选一处合适的居所，这笔钱算是他提前预支的《蝴蝶效应》稿酬。

乔纳森原本以为西蒙手中突然拥有了一大笔钱，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改善一下生活。没想到西蒙今天依旧骑车那辆二手自行车，身上的穿着也没有太大变化。

虽然有些钦佩这少年在金钱方面的自制力，乔纳森还是劝道：道：“西蒙，你最好尽快买辆车，在洛杉矶没有车可不行，就算福克斯的稿酬还需要几天，但那两万美元差不多也就够了。”

西蒙笑着点点头，道：“我会尽快考虑的。”

西蒙其实并不是不想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他已经预约了房产经纪人，打算最近几天尽快租一套公寓。住在汽车旅馆里终究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

但除此之外，西蒙却也暂时没有买车或者添置其他行头的打算。

一方面，西蒙太忙了，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非常充实，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去购物消费。

另一方面，随着对《罗拉快跑》筹备程度的一步步加深，西蒙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可能记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甚至比挑选罗杰的便利店作为拍摄场地还要严重的失误，这让他在花钱方面也就显得越发谨慎。

西蒙和乔纳森赶到WMA总部之后，《蝴蝶效应》的其他几位主创，导演布莱恩·德·帕尔玛、男主角马特·狄龙和女主角伊丽莎白·苏等人也陆续赶到。

卢·维斯等高层短暂插手之后，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全部由乔纳森一个人负责。

大家简单地召开了一个小小的碰头会，就一起赶去相距WMA总部不远的福克斯影城。

福克斯这边，福克斯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同样出现在了签约仪式上，同时还有福克斯方面负责《蝴蝶效应》的制片人大卫·吉勒。

签约仪式十点钟开始。

不过，整个过程却颇为低调，这其实也是双方共同的意愿。

福克斯总部一间会议室中，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西蒙和其他几人一样，各自在一式两份的厚厚合约上频繁地签署着自己的名字，如此忙碌了十多分钟，终于彻底敲定。

随后是简单地午餐会，大家一起在福克斯影城内的一家餐厅用餐，两家公司负责人相互引荐介绍着即将具体负责《蝴蝶效应》项目的各方面工作人员。

这期间西蒙还得到通知，下周一即将召开《蝴蝶效应》的第一次制片会议，主要讨论剧本的修改问题。

虽然西蒙非常自信，他提供的剧本已经相当完善。

不过，这种事情却是不可避免，制片厂有权根据实际情况甚至是负责人的个人意愿对剧本进行修改。

当然，西蒙其实也可以拒绝。

但如果这样，制片厂或许会更加高兴，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听话的编剧对剧本进行修改，西蒙也无法再拿到合约中剩余的6万美元尾款。

可以说，剧本的后续修改权力，既是制片厂的权力，其实也是编剧本人的权力。没有哪一个编剧会希望自己的剧本被修改的面目全非，最终拍成一部烂片。与其让别人来修改，还不如自己亲自修改。

午餐之后，布莱恩·德·帕尔玛等人直接福克斯影城开车离开，西蒙却搭经纪人的顺风车重新返回WMA总部，他的自行车还在那里。

“福克斯的资金结算还是非常及时的，顺利的话，你最近几天就能拿到支票，”经纪人的办公室里，乔纳森望着对面的男孩，道：“所以，西蒙，20万美元啊，有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西蒙笑着回道：“拍电影啊，你知道的。”

乔纳森也笑起来，道：“说起这个，除了《蝴蝶效应》，你一直都还没有给我看过你的其他剧本，特别是那部《死神来了》，竟然是制片厂先看到的。”

西蒙从背包里拿出《死神来了》剧本，递给乔纳森，道：“最近一段时间太忙，我差点忘记给你了。”

乔纳森接过剧本，却没有急着翻开，道：“福克斯其实已经看中了这个剧本，我也看过大纲，很新颖的一个构思，一点不比《蝴蝶效应》差多少。西蒙，现在的问题是，你想现在把剧本交给福克斯，再换一笔钱，还是等《蝴蝶效应》上映之后？”

西蒙丝毫没有犹豫，道：“当然是《蝴蝶效应》上映之后，这一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蝴蝶效应》已经成为福克斯的绿灯项目，虽然还没有确定档期，但上映时间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年暑期。

西蒙如果现在就把剧本卖给福克斯，由于选择权合约限制，并不会得到太高的报价。

但如果耐心等到明年《蝴蝶效应》上映，情况就不同了。

当然，事情也并不一定会朝更好的方向发展。

一旦《蝴蝶效应》票房大获成功，西蒙的第二个剧本售价自然会水涨船高。反之，《蝴蝶效应》票房失败，福克斯不仅会进一步压制报价，严重一些，甚至会彻底放弃西蒙的剧本。

西蒙与福克斯签署的选择权合约期限为五年。

五年之内，福克斯将获得西蒙两个剧本的优先选择权。所谓优先选择权，简单来说就是同等的报价，福克斯可以优先获得西蒙的剧本。

而且，这么多年来，电影公司之间其实已经形成默契。

只要一位编剧签署了优先选择权合约，除非这家公司主动放弃，否则，其他制片厂基本上都不会再参与对方剧本的竞争，这也让相关编剧只能凭借自己此前作品的成绩与制片厂商谈稿酬。

当然，如果福克斯在五年合约期内，对西蒙拿出的任何一个剧本都不满意。合约期满，最初的4万美元定金也是不用退还的。

讨论过这件事，西蒙又主动提及了桑德拉参演《罗拉快跑》的事情。

乔纳森听到两人已经商定了5000美元的片酬，同样没有表示什么异议。这些日子忙于《蝴蝶效应》的事情，经纪人仍旧还不是太了解《罗拉快跑》的细节，心里甚至觉得西蒙的开价有些高了。

不过，同样作为桑德拉的经纪人，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反正是两个人商量好的，乔纳森便让西蒙抽空找欧文，让他帮桑德拉准备一份合约即可。

无论如何，经纪人抽成还是要的。

西蒙还要赶去罗杰的便利店，最后这几天他上的是中班，下午3点到凌晨11点，和乔纳森聊过这些事情，就起身告辞。

离开乔纳森的办公室，西蒙刚刚转过一段走廊，就听到身后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隐隐带着一股想要从任何挡在前面的人身上撞过去的蛮横气势。

有些疑惑什么人会在WMA总部这么张扬，西蒙让到走廊旁边，扭过头，就看到马修·布罗德里克表情中带着不甘和愤怒，丝毫不顾及这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办公场所，脚步踏踏踏地就走了过来。

而且，马修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脚步喧哗的男男女女。

马修·布罗德里克明显没有预料到此时此刻恰好会在WMA总部走廊里遇到西蒙。

行走间突然发现西蒙出现在自己前方，想到最近几天的事情，原本不甘和愤怒的眼神里顿时就多了几分恨意，狠狠地与西蒙对视着，脚步却却没有放缓，匆匆地从西蒙身旁擦身而过，向大楼外走去。

西蒙并不知道WMA为了尽快平息事端，最终选择了牺牲诺曼·布罗卡和马修·布罗德里克的利益。

不过，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恨意，西蒙心中还是多了几分警惕。

马修·布罗德里克身后的六七个男男女女也陆续从西蒙身旁经过，当初夜店里那个被西蒙单手拎起来的家伙还挑衅地试图向西蒙撞过来，只是被西蒙轻松躲过。

这里可不是闹事的地方。

西蒙还在人群里看到了柯特妮原来的那个室友克里斯蒂·斯旺森，只是对方明显装作一副完全没有看到西蒙的模样，挽着一个男孩，混在其他几个年轻人当中一起离去。

第029章 撺掇

圣莫妮卡海滩附近的飞艇酒吧。

离开WMA总部，马修·布罗德里克就带着一群死党赶到了这里。

此时，坐在酒吧二楼可以俯瞰楼下舞池的卡座里，想起最近几天的事情，马修·布罗德里克心情越来越烦躁，猛地仰头将满满一瓶黑啤灌了下去。

丢掉了《蝴蝶效应》中的角色，他并不是太在意。

无外乎一个稍微出色些的剧本而已，好莱坞最不缺的就是剧本。如果当初不能把那小子踢出剧组，他也一样会主动退出。自己都已经是大明星了，当然不需要和自己讨厌的人一起工作，斯皮尔伯格不就是经常这么做的。

只是，马修·布罗德里克万万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是被踢出来的那一个。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也只会郁闷一阵子。

事情的发展却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莫名其妙地沾上了这件倒霉事，他不但成了被踢出局的那一个，还不得不低价签下福克斯的一部电影片约。

300万美元。

三年前的《战争游戏》之后，他的片酬就已经达到这么多了。

现在，《翘课天才》票房如此成功，甚至能够挤进今年的票房排行榜前十，他却依旧不得不再次签下一部片酬只有300万美元的合约。

该死的WMA。

下午在诺曼·布罗卡的办公室里，马修·布罗德里克几乎要当场翻脸，直接把对方炒掉。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敢这么做。

和WMA的合约还只是最次要的，这半年来那么多人跳槽去CAA，大部分人的合约期其实都没有满。关键却是，他知道，如果惹急了诺曼·布罗卡，他很可能会毁了自己。

这世上，最了解一个明星隐私的，往往是他的经纪人。

FACK！

低声咒骂了一句，马修·布罗德里克强忍着才没有将手里的啤酒瓶砸到楼下的人群里，胸中压抑着无处发泄的愤怒让他几乎想要发狂。

收回望向楼下舞池的目光，马修·布罗德里克本想再拿一瓶酒，不经意地注意到环形卡座对面偎在自己死党艾伦·赛特勒怀里窃窃私语的金发女孩，突然想起下午在WMA总部擦肩而过的那个家伙。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蝴蝶效应》。

都是因为那个小子。

伸手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一个女孩，马修·布罗德里克朝对面的克里斯蒂·斯旺森抬了下手，随即却又干脆起身，朝对面走过去。

卡座另一边，看到马修·布罗德里克走过来，其他人都朝旁边挤了一些。

在艾伦·赛特勒和另外一个死党马克·斯坦因中间坐下，马修·布罗德里克才毫不掩饰地问克里斯蒂·斯旺森道：“克里斯蒂，你不是认识那个西蒙·维斯特洛吗？”

听到马修这么问，他左边的马克·斯坦因顿时凑过来了一些。

前些日子酒吧舞池中的那次经历让马克·斯坦因刻骨铭心，由于当时在西蒙·维斯特洛手里挣扎的模样，最近甚至有人开始喊他‘猴子’，这个不知不觉流传开来的绰号已经让马克·斯坦因成了很多人眼中的笑柄。

作为马修·布罗德里克的死党，马克·斯坦因还是很清楚最近一段时间WMA一系列事件来龙去脉的。

此时，听到马修·布罗德里克主动提起西蒙·维斯特洛，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复仇的可能要来了。

不同于圈子外的普通人，这段时间，好莱坞很多双目光都开始不知不觉开始关注起一个叫西蒙·维斯特洛的少年。

克里斯蒂·斯旺森同样意识到西蒙已经不再是几个星期前的无名小卒。不过，她却丝毫不觉得对方能和马修这样的好莱坞当红小生相比。

听到马修·布罗德里克问起西蒙，克里斯蒂·斯旺森甚至有些不想提起这个人，摇头道：“马修，那天只是偶然碰上而已。我只知道他大概是在中城区第25街的一家便利店工作。”

马修·布罗德里克顿时有些失望。

如果克里斯蒂·斯旺森知道西蒙的住处，他很想立刻带着一帮死党过去，狠狠收拾那个家伙一顿，发泄一下胸中的郁闷和烦躁。

现在，那个家伙凭借一个剧本就赚了20万美元，显然不可能再在一家便利店工作。

马克·斯坦因注意到马修·布罗德里克失落的表情，顿时道：“马修，或许我们可以去那家便利店看看，就算他不在那里工作了，便利店其他人也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马修·布罗德里克却又开始犹豫，他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马克·斯坦因见状，继续撺掇道：“马修，最近这些破事都是西蒙·维斯特洛一个剧本搞出来的，难道你就不想收拾一下那个家伙吗？”

马克·斯坦因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搂着女友的艾伦·赛特勒听到马克·斯坦因的话，大声嘲笑道：“猴子，是你想收拾一下那个西蒙·维斯特洛吧？”

周围的年轻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马克·斯坦因脸色涨红地直起身，指着艾伦·赛特勒道：“你他妈再敢喊我一句猴子试试。”

艾伦·赛特勒丝毫不怵，示威的挑了下眉，提高声音道：“猴子！”

马修·布罗德里克见马克·斯坦因跳起来就要朝艾伦·赛特勒扑过去，一把拉住对方，道：“都他妈别闹了。”

这么说着，马修·布罗德里克随后还是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女人都留下，男人跟我走。”

听到刚刚的一番对话，几个年轻人就已经明白了马修·布罗德里克的意图，马克·斯坦因首先就再次窜了起来，其他几个青年也嘻嘻哈哈地起身，随着马修·布罗德里克向外走去。

被男友留在卡座里的克里斯蒂·斯旺森望着一群男生呼呼啦啦地离开，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打架而已。

或者说，某个家伙会挨一顿揍。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马修·布罗德里克一行六个人开着两辆车从飞艇酒吧出发，很快就找到了中城区第25街的这家便利店。

原本还想着怎么从店员那里套出西蒙·维斯特洛的住址，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一个年轻人刚刚下车，就轻易分辨出了便利店玻璃门后站在收银台后的那个身影。

确认目标，后面一辆车里的马克·斯坦因立刻跑到前面的宝马旁边，在车窗上敲了敲，等车窗摇下，对副驾驶上的马修·布罗德里克道：“马修，我们直接进去把那家伙拖出来吗？”

马修·布罗德里克还没有回答，负责驾车的艾伦·塞勒斯就骂道：“你傻啊，这么干会被当成抢劫的，当然是等那家伙下班。还有，马克，你他妈拿着棒球棍干什么，会打出人命的。”

马克·斯坦因想着自己很快就能大仇得报，也不再和艾伦·塞勒斯一般见识，挥舞了下手中的棒球棍道：“我知道该怎么打架，不用你他妈教我。”

青年中不乏类似的兼职经历，知晓7-11便利店会在凌晨11点钟换班。

胡乱消磨掉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马修·布罗德里克等人开车重新来到便利店附近，很快看到西蒙·维斯特洛骑着一辆自行车，从便利店后面的巷子里出来。

两辆车立刻发动，悄悄地跟了上去。

沿着第25街向南走了一段距离，西蒙·维斯特洛直接转上了凌晨时分依旧还算热闹的圣莫妮卡大道，这里显然依旧不是动手的地方。

继续尾随了一段时间，直到西蒙·维斯特洛拐入一条居民区之间只有几盏稀疏路灯的狭窄街道，两辆车才一起默契地发力。

“我就不过去了，”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身影，马修·布罗德里克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对车厢内几个跃跃欲试的死党道：“你们狠狠揍他一顿，下周我请大家去拉斯维加斯玩。”

听到马修·布罗德里克的许诺，车厢内几个青年脸上都露出兴奋表情。

随即，艾伦·塞勒特踩下刹车，车门打开，三个青年就像前方骑车的西蒙·维斯特洛冲了过去。

三人身后的一个人影似乎显得更加迫不及待，挥舞着一根棒球棍超过三人，追到西蒙·维斯特洛身后，毫不留情地挥舞起棒球棍，狠狠砸在西蒙·维斯特洛背着背包的后背上。

留在车子里的马修·布罗德里克看到前面自行车上的西蒙·维斯特洛被马克·斯坦因一棍抡倒在马路上，其他几个青年随即配合默契地拖起地上的年轻人向旁边巷子里走去，心底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又化作兴奋，甚至有些后悔刚刚自己没有一起上去。

更加昏暗的巷子里，拳脚和棍棒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持续着。

刚刚突如其来的那一棒球棍几乎让西蒙昏了过去。

仅存的一些本能意识，使得西蒙将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护在头部要害部位。

这是，怎么了？

脑海中产生出这样一个疑惑。

毫不留情地拳脚中，一根粗大的木棒混迹其中。

这是棒球棍。

西蒙隐隐地分辨出来。

可是。

会出人命的啊。

真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身下一滩积水渗进衣服，冰凉的感觉袭来，逐渐冷却着西蒙的意识。

昏暗的光线中，马克·斯坦因的表情有些狰狞，这些日子受到的屈辱全部都被找了回来，看到躺在污水里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反抗之力，马克·斯坦因甚至生出了几分高手寂寞的感慨。

小子，有本事你再起来啊！

心里这么喊着，马克·斯坦因手中的棒球棍再次挥向西蒙，这次瞄准的是肩膀，沉闷的击打在一干拳脚声中显得尤为明显。

只是，这一次，当马克·斯坦因习惯性地想要再次抬起棒球棍，却发现手里猛地一空。

紧接着，散乱的踢打声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道明显的破空声。

嗡——

咔！

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传来。

围攻西蒙的一个青年随即跌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一条腿惨叫起来，声音中甚至已经带起了哭腔。

“啊，我的腿，啊哈，腿，我的腿断了。”

突然的变故让另外四个人都是一愣。

马克·斯坦因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扑到地上的西蒙身上，大声道：“他抢走了我的棒球棍。”

一个同伴的腿被打断，显然没有吓到另外四个人，反而激发了这几个青年的凶性。

于是，马克·斯坦因的提醒下，另外三个人也扑了上来。

“按住他，按住他！”

“先抢棒球棍。”

嗡——

咔！

又一个青年随即倒下。

“都他妈让你们按住了，腿啊，快喊救护车，我要救护车。”

“闭嘴，别嚎了。”

“打死他。”

狭窄的巷子里，剩下三个青年依旧在围攻着试图从地上站起身的年轻人，一个按着他的身体，一个在拳打脚踢，最后一个试图抢回他手中的棒球棍。

再一次想要起身无果，西蒙果断放弃了手中让自己无法施展的棒球棍，斜了眼按在自己身上的马克·斯坦因，猛然蓄力，一个狠厉的肘击直冲对方侧脸。

马克·斯坦因感觉好像有一并铁锤击打在自己脸上，脑袋猛地一歪，噗地吐出了几颗伴随着血水的牙齿。、

看到马克·斯坦因同样倒在地上惨嚎起来，剩余的两个青年终于产生了一丝惧意。

西蒙却没有给他们任何犹豫事件，身上没有了马克·斯坦因的掣肘，轻松地再次夺回棒球棍。

嗡——

咔！

“不要。”

嗡——

咔！

“啊啊啊，我的腿，谋杀，你这是谋杀，我要告你谋杀。”

终于站起了身体。

西蒙抬了抬头，感觉眼前的光线有些泛红，听着脚下青年的话，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谋杀啊，这个罪名很不错。

不过。

一，二，三，四。

哦。

好像还缺了一个。

这可不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西蒙转身，追了上去。

巷子里传来第一声惨叫，马修·布罗德里克就感觉到有些不妥，他听得出来，惨叫声应该是自己死党的。

随即。

第二声。

第三声。

第四声。

马修·布罗德里克依旧感觉到手脚开始冰凉，原本的一些酒意已经彻底消失。

只是，头脑越清醒，恐惧就越深重

动静越来越大，周围一些居民家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还有狗叫声传来。

马修·布罗德里克碰了碰车门，想要下车去查看一下。

到底没能鼓起勇气。

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

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巷子口，期待着死党们如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从里面走出来。

然后。

果然有人出来。

只是，马修·布罗德里克却看到了一幕随后很多年里都无法忘却的恐怖画面。

半边脸都是血的马克·斯坦因身影刚刚出现在巷子口，就好像受到一辆卡车撞击一般，猛地扑倒在不远处地面上。

随后，那个满身污渍已经分不清是人是鬼的‘生物’拎着一只棒球棍，无声无息地跟出来，沉默地拎起马克·斯坦因的一条腿，拖死狗一样再次将马克·斯坦因拖进了黑暗的阴影里。

片刻后，相似的惨叫声再一次传了出来。

死神。

马修·布罗德里克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词汇。

不知不觉，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大脑宕机了片刻，马修·布罗德里克突然想起自己此时的处境，担心被对方发现，颤抖着挪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不管不顾地就逃离了这处让他恐惧到了几点的所在。

第030章 真没用

从洛杉矶圣莫妮卡市出发，沿着加州一号公路向西行驶二十多公里，便能够到达马里布。

八十年代正值美国房地产行业发展的一个巅峰时期，风景宜人的马里布不可避免地成为很多房地产公司的重点关注目标。正是这段时期沿着马里布海岸线陆续修建起来的无数豪宅别墅，使得这座小城逐渐成为好莱坞巨星名流云集的风水宝地。

不过，1986年的现在，马里布甚至还没有正式确认为洛杉矶县名下的一个市。整个马里布区域，东起圣莫妮卡，西至文图拉，漫长的40公里海岸线上总计也只有不到8000常住居民。

马里布区域正中央的尖角地带，便是大名鼎鼎的杜梅岬公园。杜梅岬两侧的海边悬崖上，坐落着马里布区域最奢华的一批海景豪宅。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1点钟，杜梅岬公园右侧的一栋悬崖别墅里依旧亮着灯光。

刚刚在市区参加完一个派对回来，珍妮特·约翰斯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着轻薄的睡袍从浴室里出来。

客厅里，凯瑟琳却依旧是参加派对时那一套衬衫长裤的装扮，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血尸夜》的全新拍摄预算表。由于这部电影的投资方财务状况进一步恶化，影片预算从600万美元降低到了500万美元，凯瑟琳今晚刚刚在派对上从制片人那里拿到了全新的预算表，此时正在皱眉翻看。

珍妮特望着沙发上的凯瑟琳习惯性地挺直脊背，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安静而克制的气息，下意识就放轻脚步。

猫一样挪到凯瑟琳身边，一双小爪子即将伸到女人腰上，凯瑟琳才侧头，表情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珍妮特嘻嘻笑了下，丝毫没有想要恶作剧被发现的自觉，很没形象地在凯瑟琳身边坐下。

抓着凯瑟琳一缕长发把玩着，珍妮特道：“凯特，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家伙呢，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打交道了好不好？”

凯瑟琳把手中的预算表翻了一页，道：“吉姆是一个不错的人啊，而且，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珍妮特撇了撇嘴：“你当我是瞎子啊，今晚的派对上，鬼都看得出来他在向你献殷勤。最过分的是，他可是有老婆的。”

听到珍妮特这么说，凯瑟琳动作也顿了下，目光依旧落在预算表上，眼神却有些游离。片刻后，女人才轻声道：“珍妮，我明白的。”

感受到凯瑟琳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珍妮特身体歪了歪，又歪了歪，不知不觉躺了下来，头却是枕在凯瑟琳腿上，眨着眼睛望向自己上方的女人，道：“凯特，其实我们俩就这么一直住在一起也不错啊，完全不需要一个男人嘛。”

凯瑟琳把预算表拿开，脸上露出微笑，道：“珍妮，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才没有，”珍妮特扭着头朝凯瑟琳身上贴了贴，道：“我这可是在正式向你表白哦，如果你不同意，我会伤心的。”

凯瑟琳轻轻摸了摸珍妮特白皙的脸庞，道：“伤心的话就去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呜，你这个薄情的女人，我恨你。”

看着小鼠一样抱着自己手指啃咬的珍妮特，凯瑟琳笑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一个男朋友吗？”

“我的要求太高了啊，找不到。”

凯瑟琳却好奇起来，道：“我一直都还不知道你找男朋友的要求呢，说说？”

“嗯，”珍妮特沉吟了下，道：“首先，必须要帅气啊，男朋友不好看可是很影响心情的。其次，年龄一定要比我小，十八岁也可以嘛，我才不要陪着某个家伙一起变老，那太恐怖了。再次，嗯，不能太正常，最好比我疯一点。电影里一个疯子肯定是要被主角干掉的，两个疯子才能毁灭世界啊。最后，为了毁灭世界，他的才华肯定是要比我高那么一点点的。”

听珍妮特这么不着调地说着，凯瑟琳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等她说完，道：“我好像认识这样一个人呢，完全就是上帝为你量身定制的。”

“西蒙·维斯特洛吗？”珍妮特翻了个白眼：“呸，才不是。”

凯瑟琳依旧笑着，道：“西蒙完全符合你的四点要求啊，怎么会不是？”

“太老成了，一点锐气都没有嘛，”珍妮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画着圈，道：“还自称什么精神病院出来的，我看是养老院出来的还差不多。脾气那么软，我甚至怀疑他从小到大有没有打过架，我可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明明比我小，却像个长辈一样迁就我。”

凯瑟琳想着与西蒙相处时的情形，忍不住反驳道：“西蒙是个绅士呢，才不是没有脾气。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你还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打你啊。”

“当然，”珍妮特却是点头，一副无可救药的期盼模样，道：“只要他真的爱我，每个月偶尔家暴那么一两次也是可以的啊。”

凯瑟琳感觉有些崩坏，很没底气地反驳道：“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伤害对方的。”

珍妮特立刻道：“才不是，只有相互之间完全没有了任何感情的两个人才不屑于去伤害对方。”

“好吧，”凯瑟琳彻底败下阵来，摇头道：“我还是不要和你聊天了，再聊下去，我的世界观可能就要被你带歪了。”

珍妮特得意地嘻嘻笑了几声，随即却又一脸严肃地拉住凯瑟琳的手，道：“凯特，我可是认真的呢。其实啊，单身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但如果结婚了，女人还是不要太强势，要不然结果会很糟糕的。很多时候，你其实就是太强势了。”

凯瑟琳认真听着，随后却又开玩笑地推了推还赖在自己腿上的珍妮特，道：“起来吧，我可不要听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家伙教我这些。”

“你这是偏见，”珍妮特顿时不满起来，道：“谁说没有谈过恋爱就不能感同身受了，我对这种事情简直是刻骨铭心呢。”

凯瑟琳望着珍妮特的模样，恍然道：“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你这么抗拒找男朋友，原来是有阴影啊。”

虽然这么说，凯瑟琳却是很自觉地没有追问。

珍妮特也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定定地望向客厅天花板上昂贵的水晶吊灯，水晶棱角分割出来的密集光点犹如来自往昔的记忆碎片。

这么安静了片刻，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珍妮特立刻扭了扭身子，抱怨道：“唔，真讨厌，这么晚了，凯特，我们不接好不好？”

凯瑟琳犹豫了下，点点头，道：”好啊，反正更可能是找你的。”

于是。

坚持了片刻，珍妮特还是道：“好啦好啦，帮我拿过来。”

凯瑟琳笑着随手拿起旁边茶几上的电话，将话筒递给珍妮特。

不过，只是听对面说了句，珍妮特就气呼呼地将话筒递回来：“明明是找你的嘛。”

凯瑟琳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找自己。

将电话放在耳边，应了一声，那边就开始说着些什么。

本来有些心不在焉地珍妮特发现凯瑟琳身体逐渐紧绷起来，意识到什么，顿时坐起身，将耳朵贴过来。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听到什么内容，凯瑟琳就已经道：“好的，我会尽快赶过去，UCLA医疗中心，第15街那家，对吗……嗯，那么，再见。”

挂掉电话，凯瑟琳看了看目光中带着关切和好奇的珍妮特，表情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道：“西蒙和人打架，被警察抓到，现在人在医院里。”

珍妮特眼睛眨了眨，随即很是嫌弃地撇撇嘴，道：“真没用。”

虽然这么说，看着凯瑟琳起身，珍妮特还是匆匆换了衣服，两个女人一起开车赶往圣莫妮卡市区的UCLA医疗中心。

第031章 太暴力了

凯瑟琳·毕格罗和珍妮特·约翰斯顿匆匆赶到圣莫妮卡市区的UCLA医疗中心，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医疗中心急诊区所在的医院楼下，几辆警车和救护车依旧在闪烁着灯光，另外还有几辆私家车散乱地停放在旁边。

来不及寻找合适的停车位，凯瑟琳也将车子停在医院楼下的一处空地上，就和珍妮特一起下车，向不远处一个中年白人警察走去。

“警官，你好，我们是西蒙·维斯特洛的朋友，”凯瑟琳和珍妮特走到中年警察面前，自我介绍了句，就急切地问道：“西蒙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警察听到凯瑟琳的自我介绍，表情意外地打量了几眼面前两个气质优雅的女人，道：“我是查尔斯·赫克，两位女士，先跟我来吧。另外，你们知道西蒙·维斯特洛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凯瑟琳和珍妮特跟随查尔斯·赫克一起走进医院楼，听到对方的问题，凯瑟琳犹豫了下，才道：“西蒙应该是个孤儿，他没有家人。”

凯瑟琳这么说，珍妮特和查尔斯·赫克都是一愣。

虽然在几次接触中，西蒙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珍妮特还是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出色的小男孩会是一个孤儿，她一直都觉得，西蒙说过的很多话可能都只是在开玩笑。

中年警察也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想了想，边走边开始向两个女人介绍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警，在艾姆赫斯特街附近的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他。根据现场的情况，西蒙·维斯特洛应该是骑车经过那里，然后遭到了五个青年的袭击。不过，我们赶到现场时，西蒙·维斯特洛已经晕了过去。所以，女士，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深夜一个人骑车经过那里吗？”

不久前的电话里，凯瑟琳只是听到一个警察说在西蒙通讯录上看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以及西蒙因为打架被送进了医院。

此时，听到西蒙被五个青年围攻，凯瑟琳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西蒙和我说过，他最近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打工。”

中年警察闻言，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凌晨十一点钟会换班，时间恰好对得上。”

“那么，”凯瑟琳再次追问道：“赫克先生，西蒙到底怎么样了？”

中年警察摇头道：“我们到现场时，他的状态非常狼狈。不过，具体情况，医生还在检查。”

珍妮特此时终于插了句，道：“凶手抓到了吗？”

中年警察看了眼珍妮特，点点头，表情中明显带着几分古怪，道：“抓到了，五个人，一个都没跑掉。”

这么说着，三人一起来到医疗中心的急诊区。

急诊区的大厅内，凯瑟琳和珍妮特望着一字排开的担架床上五个全都被吊起了右腿还在频频哀嚎的青年，顿时明白了中年警察刚刚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

凯瑟琳望着眼前的情形，左右没有找到西蒙的身影，表情变得更加担心。

珍妮特却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理会担架床前还在忙碌的医生护士以及明显应该是家属的几个中年男女，啧啧的咂着嘴巴，凑过去挨个打量那五条被吊起来的右腿。

注意到最后一个青年不但吊着腿，一侧脸颊还高高肿起，半边的嘴唇却又像没了牙的老太太一样凹陷下去，珍妮特顿时轻轻打了个小冷战。

转身跑回凯瑟琳身边，珍妮特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润，嘴里还念念有词：“太暴力了，太暴力了，真是太暴力了。”

凯瑟琳从警察那里拿回了西蒙的背包，看到珍妮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道：“好了，珍妮，我们去CT室那边吧，西蒙在那里。”

两个女人刚要离开急诊大厅，几个医生护士就推着一辆担架床从旁边走廊拐出来，床上躺着的正是西蒙。

凯瑟琳和珍妮特连忙走去，刚要向医生问一下西蒙的情况，原本聚在那五个青年身边的几个中年男女就气势汹汹的聚了过来。

其中一个脸上还带着泪痕地妇人叫骂着就要往西蒙身上扑，守在大厅里的几个警察见状连忙跑过来。珍妮特见那妇人冲到身边，也不甘示弱，伸手就狠狠地推在了对方身上，大声道：“喂，你干什么？”

妇人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被丈夫扶住，又看几个警察已经隔在人群中间，只得放弃再次扑上来的打算去，却恶狠狠地望向担架床上的西蒙：“凶手，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把他送进监狱。”

“哈，凶手？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珍妮特听到这番话，挣开凯瑟琳要拉自己的手，指着不远处担架床上的五个青年：“你们才是凶手，五个对付一个，还被打断了腿，不但是凶手，还是一群废物。不放过是吧？我们等着瞧，看看谁不放过谁。”

凯瑟琳看珍妮特越说越激动的模样，不得不再次上前拉住她，低声劝解了几句，珍妮特才跟着凯瑟琳一起随着西蒙离开。

发生了刚刚的小冲突，医院也不敢再将众人一起放在急诊大厅里，很快临时调配了病房，把西蒙安置了进去。

随后又各种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凯瑟琳和珍妮特才终于一左一右地坐在西蒙病床边。

看着床上打着吊针依旧没有醒来的西蒙，珍妮特小女孩一样撑着下巴趴在床边，道：“真是个抗打的家伙呢，身上那么多伤，骨头却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五个废物可都是粉碎性骨折呢，骨头都打碎了，我们的小男孩力气可真大，听说要好几次手术才可能复原，啧啧。”

凯瑟琳望了望西蒙沉睡的侧脸，心里却没有珍妮特那么乐观。

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西蒙依旧没有醒来，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且，医生刚刚还告诉凯瑟琳，西蒙表面上的伤势虽然不重，但因为受到攻击次数太多，很难确定是否会出现内出血症状，接下来至少还需要住院观察一周时间。

珍妮特见凯瑟琳没有附和自己，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西蒙脸庞，然后就很是庆幸道：“还好，没有伤到脸，小男孩还是这么帅。”

这么说着，珍妮特还伸出手，在西蒙脸上摸了摸，随后又顺势滑到被单下面：“哇，好强壮。”

凯瑟琳无可奈何地瞪过来：“珍妮，你能别闹了吗？”

“好吧，好吧。”

珍妮特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收回手。

等待片刻，见凯瑟琳不再盯着自己，另外一只小手又从被单边缘直接钻了进去。

由于西蒙被送到医院时的情形颇为狼狈，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医生剪开丢弃了。此时，男孩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临时纸內裤。

只不过，这一次珍妮特小手刚刚摸到西蒙身上，突然就感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珍妮特被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想要收回手，却直接把西蒙的整条手臂都带了出来。

感觉自己手腕像是被一只老虎钳子一样紧紧攥着，随着她的挣扎，力道还越来越紧，珍妮特很快就疼的脸蛋通红：“哇呜，小男孩，你醒了对不对？快放开我，好疼啊，快放开，不然我咬你啦，我真的会咬人哦。嗯哼哼，凯特，快来帮帮我，呜呜，疼！”

凯瑟琳看着眼前的情形，原本还以为珍妮特又是在恶作剧，直到她眼泪都掉了下来，才连忙从病床另一边转了过来。

检查了一番西蒙握着珍妮特的那只手，凯瑟琳还试着掰了掰，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丝毫无法撼动西蒙哪怕一根手指，只得转向病床上的男孩：“西蒙，你醒了吗？快放开珍妮，很疼的。”

病床上的西蒙却毫无反应，显然并没有醒过来。

随着这边的动静，医生和护士都赶了过来，还守在医院里的两个警察也出现在病房里。

小小的病房顿时就热闹起来。

“凯特，呜呜，我可能要死了。这小混蛋醒来之后你告诉他，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跑来和他说话的。呜呜，还有，告诉我的家人，我不回墨尔本，我要埋在洛杉矶，我喜欢这里的阳光，呜呜。”

“医生，想想办法好吗？”

“这位女士，您放松些，别挣扎，这是病人的应激反应，你越挣扎他攥得越紧。”

“我们发现这孩子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就是眼前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把棒球棍取下来。”

“呜，小混蛋，这是我的手啊，不是棒球棍。”

如此胡乱折腾了好一会儿，西蒙握着珍妮特的那只手都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看着珍妮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凯瑟琳再次转向西蒙，突然想起什么，朝众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随后，凯瑟琳来到床头，俯身凑到西蒙耳边，语气柔和地轻声道：“西蒙，你听得到吗？我是凯瑟琳，你已经安全了，大家都在你身边，已经没事了……”

凯瑟琳非常耐心地呢喃着各种劝慰的话语，众人都安静地望过来。

如此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时间，等凯瑟琳停止了呢喃，所有人回过神来，珍妮特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摆脱了西蒙的‘魔爪’。

只是，珍妮特原本白皙的手腕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段胡萝卜。

跟着医生跑去检查了一番，珍妮特手上捂着两只冰袋再次回来，恨恨地瞪了眼依旧沉睡的西蒙，见凯瑟琳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床头翻看一本杂志，更是不满：“这小混蛋，我刚刚就该咬他一口，太可恶了。”

凯瑟琳抬头瞄了她一眼，笑道：“还不都怪你自己。”

“哇呜，你竟然向着他，凯特，我吃醋了。”珍妮特控诉着，见凯瑟琳毫无反应的模样，又‘挑拨’道：“我觉得，这小混蛋骨子里肯定是个暴力狂呢，我们以后应该离他远一点。”

“才不是，”凯瑟琳摇摇头，表情温柔地望了望床上的男孩，带着些怜惜，道：“他应该，只是太缺少安全感了。”

第032章 新玩法

散乱的碎梦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看电影一般，如同经历了很多人的人生。

有人在小小的舞台上演《哈姆雷特》，角色是大反派克劳狄斯；有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剪辑胶片，老式的手摇剪片机；有人在明亮的琴房里练习钢琴，旁边坐着一个满脸崇拜的少女；偶尔还会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恐惧地蜷在角落里，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似乎就躲开了整个世界。

甚至梦到了当年的毕业典礼，散伙饭上有人抱着吉他，大家一起唱。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最心爱的你像是梦中的风景。

*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

一曲终了，很多人泪流满面。

然后。

坠入红尘。

拥有太多人的记忆，大概都会如此吧。不过，似乎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参照。

最后甚至有些迷惑，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回忆。

不喜欢回忆。

总是回忆往昔的人往往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期待。自己前方的路那么宽，那么远，这么做很不值得。

于是便醒了过来。

短暂的迷蒙后，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瞬间警惕起来，猛地扭头看向旁边的身影。

满头蓬松金发的珍妮特·约翰斯顿正坐在床边，姿态有些慵懒，手里捧着的白色小碗还挡住了大半脸庞，碧蓝的眸子圆圆地睁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麦片粥香味，女人刚刚显然是在喝粥。

现在，应该是被自己醒来时的眼神吓到了。

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还有些歉意。

注意到珍妮特捧着小碗的白皙手臂上紫红的一圈，于是望过去，下意识开了个玩笑：“所以，这是最近流行的新玩法？”

珍妮特眸子快速眨了几下，总算是从刚刚某个让她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的冷冽眼神里反应过来。

慢条斯理地将粥碗放到旁边柜子上，然后伸手去抽西蒙头下的枕头。西蒙有些不明所以，还抬头配合了一下。

随后，女人抱着枕头就狠狠朝他面门砸来。

嘭——嘭——嘭——

“小混蛋，我让你新玩法，我让你新玩法，我让你新玩法。”

醒来是望着周围的情形，以及女人疲惫的模样，西蒙就判断出珍妮特很可能因为自己忙碌了一整夜。那些对自己好的人，西蒙从来都是心怀感激的。

此时，面对女人突如其来的小爆发，西蒙也只是侧着头，任由珍妮特用没什么攻击性的枕头在自己脑袋上拍了几下，才‘求饶’道：“女王大人，好歹解释一下再打吧？”

听到西蒙这句话，珍妮特高高抬起的枕头突然停住，胡乱将枕头重新塞给西蒙，警告道：“不许叫我女王大人，我最讨厌这种称呼了，要叫珍妮。”

西蒙只好点头，自力更生地抬手把枕头重新摆好。

不过。

好像哪里不对，是不是反了？

珍妮特重新在病床边坐下，随即又把自己紫红的右手腕伸到西蒙面前：“看看，小男孩，这可是你昨晚攥出来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西蒙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真有几分手印的模样，却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想要顺势再开个玩笑，注意到珍妮特亮晶晶的期盼眼神，想想这女人的疯癫性子，西蒙顿时打住，很正经地答道：“真是抱歉，珍妮，有空我请你吃饭吧。另外，凯瑟琳呢？”

“我昨晚差点都要被你弄死了，只是请吃饭，你想都不要想，”珍妮特很是不满地摇着头，然后才解释道：“凯特守了你一夜呢，我刚刚打发她去我的工作室里休息了，你知道的，就在威尼斯海滩那边。还有，我自己也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呢。看看，我们对你多好。”

西蒙很诚恳地说道：“谢谢你，珍妮，还有凯瑟琳。”

珍妮特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捧起自己刚刚的小碗，也不用勺子，猫一样凑到自己嘴边小口小口地啜着，随即又冒出一句：“所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五条腿哦，全部都是最严重的粉碎性骨折，有个家伙的牙齿还被你打掉了七颗，真是太惨了。”

西蒙感受着浑身上下还隐隐传来的痛感，摇摇头，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淡淡道：“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珍妮特道：“昨晚警察已经问询过那五个家伙了，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好像要和律师沟通。对了，等下我的律师也会过来哦，很厉害的一个律师。虽然那几个家伙被打的很惨，但他们是袭击者，昨晚的警察都偏向我们这一边呢，所以，我们还是可以起诉他们的。”

西蒙只是点点头：“嗯。”

珍妮特随口说着，把自己碗里的麦片粥喝完，才似乎突然想起西蒙，问道：“喂，你饿不饿，我来之前特意熬得哦？”

西蒙摇摇头，感受着自身被单下的状态，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带卫生间的病房，才对珍妮特道：“珍妮，你出去一下好吗？”

珍妮特很是疑惑地眨眨眼：“为什么？”

西蒙看着女人明显装傻的模样，只好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哦，这可不行，”珍妮特立刻摇头，一脸关切地起身道：“你伤的很重呢，我来扶你吧。”

西蒙刚刚就已经暗暗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除了多处疼痛之外，并没有察觉手脚活动有什么不便。此时，看珍妮特一本正经地模样，西蒙脸上终于还是露出和凯瑟琳平时一样的无奈表情。

珍妮特站在旁边，看西蒙定定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得嘿嘿笑了笑。伸手从床边拿了一个手提袋放在西蒙床边，道：“好吧，真小气，看看都不行。如果不是怕你再突然抓住我，刚刚就已经看光啦。你原本的衣服都被丢掉了，这是我刚刚买的。不过，你身上有伤，这两天暂时还是只穿短裤就可以了。”

这么巴拉了几句，女人才很有几分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第033章 和解

由于是住在舅舅家，每天清晨都会早早起床，今天也不例外。

这些日子，起床后总是会习惯性地在表姐房间的钢琴上叮叮咚咚几下，敲出一串《野蜂飞舞》的音符，然后跑去帮舅妈准备早餐。

离开房间，照例向厨房走去。

舅舅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注意到她出来，随口打着招呼：“早啊，珍妮。”

“早上好，舅舅，”来到厨房，亲昵地在舅妈脸上亲了一下：“早上好，舅妈。”

“早，”舅妈笑着，道：“这些日子总是听你弹钢琴，又对音乐感兴趣了？”

帮着舅妈把做好的沙拉分好，她摇头道：“没有啊，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当然不，丽莎和克拉克搬出去了，我很希望家里能多一些声响呢。”

“呵呵，不是还有卡尔吗？”

“卡尔就是太腼腆了，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对了，他起床了吗？”

“没看到。”

于是舅妈又吩咐客厅里的舅舅喊小表弟卡尔起床。

这么忙碌了一阵，一家四人围坐在餐厅，开始吃早餐。

舅妈帮她倒好牛奶递过来，才问对面的舅舅：“今天早上是谁打来的电话，那么早？”

舅舅道：“珍妮特·约翰斯顿，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让我帮她处理一件案子。”

“我记得那个女人呢，”舅妈想了想，道：“总感觉她有些不太正常。”

“这是你们女人的偏见吧？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原本低头吃东西的小表弟突然插了句：“爸爸，这说明你也不太正常。”

她顿时笑了起来。

舅妈佯装生气地在小表弟脑袋上敲了下：“怎么说你爸爸的。”

舅舅只是笑了笑，却又转向她：“珍妮，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案子，等下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她读耶鲁法学院，即将进入大三，毕业后同样打算做一个律师，已经确定明年会到舅舅的事务所实习，此时听舅舅这么说，也立刻点头：“好啊。”

吃过早餐，换了一套带格纹的浅灰色女式职业套装，简单地扎了个马尾，与舅妈和表弟道别，坐车和舅舅一起离开贝莱尔社区。

路上舅舅才向她说起案子的大致情况：“这件事发生在昨天晚上的圣莫妮卡，五个青年围殴一个从便利店下班的男孩，珍妮，你猜猜结果怎么样？”

五个打一个，还能怎么样？

她心里想着，却又担心今天要代理那五个打人的混蛋。

舅舅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明显看出了她的心思，道：“珍妮，如果这样的话，你是很难成为一名合格律师的。不过，我们今天代理的是那个被打的男孩。”

这才放下心来，于是问道：“舅舅，结果呢。”

“结果啊，”舅舅笑着卖了个小关子，才道：“那五个青年全部都被打断了一条腿，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其中一个还掉了七颗牙齿。被袭击的男孩却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原本还在为那个被打的男孩担心，此时，听舅舅这么说，她顿时张了张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道：“他，他是布鲁斯·李吗？”

“呵，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圣莫妮卡的UCLA医疗中心，她再一次看到了当初威尼斯海滩上那个抱着吉他的专注身影。

“西蒙，这是乔治·诺尔曼律师，他可是很厉害的哦，一定能帮我们狠狠收拾那几个废物。哦，乔治，这是西蒙，西蒙·维斯特洛。”

西蒙·维斯特洛。

顿时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舅舅和那个男孩握了下手，转身看向她。

不等舅舅引荐，她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朝他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珍妮弗·雷布尔德。”

西蒙微笑着和眼前扎着马尾的干练女孩握了下手，道：“雷布尔德，我知道，这是彩虹的意思，对吗？”

珍妮弗·雷布尔德点点头，带着些惊讶：“是啊。”

Raybould（雷布尔德）是Rainbow（彩虹）的一个变体。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种有些生僻的小知识，只是，自己却不知道‘维斯特洛’的起源，看来回去要好好查查。

不过，他显然丝毫不记得自己了，又不由感觉有些失落。

这么想着，继续和旁边的珍妮特·约翰斯顿握了握手，打着招呼。突然又想起，这应该就是那天想要从他琴盒里偷钱的女人，原来他们不但认识，还这么亲近，普通朋友显然不会在对方住院时这么尽心地陪床的。

寒暄过后，乔治·诺尔曼在西蒙床边坐下，拿出笔记本，开始询问起昨晚事件的更多具体细节。珍妮弗·雷布尔德同样捧着一个笔记本，表情认真地坐在自己舅舅旁边。

西蒙也尽可能地配合。

如此聊了半个多小时，乔治·诺尔曼暂时告辞离开，打算去和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做一些沟通。

西蒙的病房里暂时又只剩下他和珍妮特两人。

只是，还没有安静多久，敲门声响起，得到回应，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高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维斯特洛先生吗？”中年人确认了一句，就主动递过名片，道：“我是德里克·惠勒，马克·斯坦因等人的代理律师。”

原本还保持着微笑的珍妮特听到对方介绍，顿时就没了好脸色。

西蒙却不动声色，道：“你好，惠勒先生。”

德里克·惠勒没有在意珍妮特的冷淡，却也没有坐下，依旧站在西蒙床边，带着几分居高临下，道：“维斯特洛先生，经过和我的客户沟通，我发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你依旧对他们实施了暴力伤害，这是非常严重的故意伤害罪。这件事如果对簿公堂，你同样将面临牢狱之灾。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电影编剧，刚刚与福克斯影业签下一份合约，如果事情闹大，这件事还可能会毁了你的个人事业。”

德里克·惠勒话音刚落，珍妮特就已经不满道：“这位先生，恐吓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们会在法庭上陈述你刚刚的威胁的”

德里克·惠勒有些发愣，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开始一个铺垫，就要被赶出去了，只得转向病床上的西蒙，希望这男孩能有一些主见。

西蒙思索了片刻，刚要开口，房门再次被敲响，乔治·诺尔曼律师带着珍妮弗·雷布尔德重新赶了回来。

德里克·惠勒看到乔治·诺尔曼，脸上明显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西蒙甚至从对方脸上察觉到一丝明显的心虚。

乔治·诺尔曼同样有些意外，随即语气里却又带着几分调侃：“德里克，这一次，我们又要做对手了吗？”

德里克·惠勒神色僵了僵，片刻后才道：“乔治，这可真让人意外。不过，我只是代表我的客户，想要以一种平和的手段解决这件事。你的客户虽然被打在先，但同样有非常严重的防卫过当行为。所以，我的客户希望这件事能够和解。”

珍妮特闻言，顿时道：“和解？哈，昨晚那个女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不是要追究到底吗，我还想要奉陪到底呢？”

德里克·惠勒解释完，却不再理会其他人，再次看向西蒙。

归根结底，这件事还是在眼前的这个男孩身上。

西蒙低垂着目光，沉默了片刻，这才对德里克·惠勒道：“50万美元，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支票，然后这件事到此为止。否则，我会告他们谋杀。”

西蒙话说出口，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珍妮特首先反应过来，扑过来使劲在西蒙脸上捏啊捏，很是不满道：“小混蛋，你钻钱眼里啦，我们才不要钱，我们要把那几个废物送进监狱。”

乔治·诺尔曼表情同样非常意外，却没有开口。

珍妮弗·雷布尔德望着床上的男孩，表情中不由多了几分失望。

西蒙却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变化，说完之后，转向乔治·诺尔曼，道：“诺尔曼律师，我可以告他们谋杀吗？”

乔治·诺尔曼顿了下，点点头：“当然。”

德里克·惠勒听到西蒙的要求，神色变幻起来。

他原本希望为自己客户争取到一个两不相欠的和解结果，没想到这男孩开口就要50万美元，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但，这恰恰又是在自己另外一个客户的承担范围之内。

那位客户现在更希望这件事能够迅速了结。

而且，如果这男孩开始起诉马克·斯坦因等人谋杀的话，那五个青年显然不会甘心背上这样一个严重的罪名，很可能将那位客户也牵扯出来。

到时候事情会更加大条。

犹豫了片刻，德里克·惠勒才露出微笑，点头道：“好吧，维斯特洛先生，我会把你的要求转告给我的客户的。”

这么说完，德里克·惠勒告辞离开了西蒙的病房。

然后，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僵持下来。

乔治·诺尔曼没料到事情会转的这么快，看着病床另一侧小女孩一样背对西蒙而坐的珍妮特，想了想，道：“约翰斯顿小姐，这样的话，我们先告辞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中午再过来。”

珍妮特不说话。

西蒙只得道：“谢谢你能赶过来，诺尔曼先生。”

“这是我的工作，”乔治·诺尔曼点点头，拉了拉身旁的外甥女，两人一起离开了西蒙的病房。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西蒙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见珍妮特依旧一言不发，只好主动道：“珍妮，要不要听笑话？”

“……”

“要不，我唱首歌给你听？”

“……”

“我最近打算制作一部电影呢，你要不要来客串一下？”

“……”

这么哄了一会儿，没有结果，西蒙只能放弃。

临近中午，休息了几个小时的凯瑟琳再次赶来了医院，足足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和西蒙说一句话的珍妮特立刻开始告状，控诉西蒙是个要钱不要骨气的可怜虫。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多问，德里克·惠勒就重新返回，果然带了一张50万美元的支票，还有一份和解协议。

虽然很是不满西蒙的行为，珍妮特还是重新打电话将乔治·诺尔曼律师喊了过来。不过，这次赶来的却也只剩下乔治·诺尔曼一个人。

乔治·诺尔曼律师认真确认了一遍德里克·惠勒带来的和解协议，表示没有问题，西蒙才签下自己名字。

待德里克·惠勒离开，珍妮特随手将对方留下来的支票丢给西蒙，还不忘嘲讽道：“好啦，你现在是大富翁啦，满不满意？”

西蒙没有搭话，捡起床单上的支票低头默默打量了片刻，就递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道：“凯瑟琳，找一家慈善机构，把这笔钱捐掉吧。”

凯瑟琳怔怔地接过支票：“嗯？”

随着西蒙这句话出口，原本背对着他靠在床头的珍妮特也重新转过身子。

想要离开的乔治·诺尔曼暂时咽下了告辞的话语。

西蒙望了望病床对面珍妮特，笑着道：“我不能要这些钱啊，要不然珍妮以后就不会再理我了。”

珍妮特很是不满地撇撇嘴：“那你干嘛还要这么折腾。”

西蒙再次垂下目光，思绪似乎有些迟滞，低声道：“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珍妮特感觉西蒙声音有些低，向前探了探身子：“确认了吗？”

“确认了。”

“确认什么啊？”

西蒙重新抬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语气里却带着某种诡异的冷漠，淡淡道：“还差一条腿。”

第034章 了结

随着西蒙这句话，病房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西蒙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他之前索要50万美元赔偿，只是为了试探这件事幕后是否还有某个他或许已经大致确认的指使者。

然后，或许是一些因素推动，或许是那个在昨晚事件中被吓破了胆的家伙想要尽快了结此事，西蒙很顺利地就拿到了这50万美元支票。

但他显然并不在乎这笔钱。

甚至是厌恶。

他只想要一个以牙还牙的结果。

凯瑟琳并不知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典故。但从第一次相遇，西蒙就让她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他在每一次接触中也总是能够给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这段时间，虽然只是偶尔碰面，偶尔通电话，但凯瑟琳却已经不知不觉将西蒙当做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此时，听西蒙这么说，凯瑟琳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担忧。

昨晚西蒙身上大片大片的伤痕，让她一点也不在乎西蒙想要再去打断腿的那个人，甚至觉得教训对方再狠一些都不为过。

不过，凯瑟琳却不想西蒙因此陷入后续的麻烦中。

能够轻易拿出50万美元支票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打断了这样一个人的腿，西蒙接下来想要脱身会非常困难。

而且，凯瑟琳还隐隐有些担心西蒙的精神状态。

珍妮特的疯癫归根结底也只是一种优渥生活条件下被宠溺出来的略显肆无忌惮的小女孩脾性。

但，凯瑟琳却是清晰记得，初次相遇，西蒙确实是从沃森维尔市上的大巴车。

然后他说，他来自沃森维尔精神病院。

再然后，他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新人，却意外地说服乔纳森·弗里德曼签下了自己，成为对方名下唯一一位编剧。她当初把他介绍过去，内心其实只是希望作为WMA副总裁的乔纳森·弗里德曼能为他安排一位普通的经纪人。只要能够签在WMA旗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已经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机遇。

紧接着，她又在威尼斯海滩上看到了那让人惊艳的《野蜂飞舞》。

随即，和电影公司的第一份合同，他就拿到了20万美元。虽然这其中有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博弈，但对于一个18岁的少年来说，这无论如何都足够让太多人侧目。

最后，甚至还包括昨晚被他打断的那五条腿。

那只棒球棍同样击打在了他身上，却没有造成太多伤害，但他却把那几个青年的腿骨敲成了碎片，这同样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凯瑟琳确认一点，西蒙是个天才。

然而。

天才和疯子，从来都只是一线之隔的。

这么想着，凯瑟琳不知不觉握住了西蒙的一只手，目光真挚地望着床上的少年，轻声道：“西蒙，答应我，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

西蒙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原谅的人。

不过，此时，感受着凯瑟琳掌心的微凉，西蒙却发现自己心底从昨夜开始就已经生出来的强烈戾气逐渐如同冰雪般消融。

沉默了片刻，在凯瑟琳期待的眼神中，西蒙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啊，凯瑟琳，我听你的。”

听到西蒙这么说，周围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站在床尾的珍妮特也从刚刚西蒙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漠目光中回过神来，注意到眼前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珍妮特眨了眨眼睛，突然很想上前把凯瑟琳的手抽开，换上自己的。

默默地扮演着旁观者的乔治·诺尔曼回忆着刚刚的一幕，以及此时眼前的情形，突然觉得，自己的外甥女应该会很希望听到这种结果。

不知为何，今天早上兴致勃勃赶来和自己处理这件案子的珍妮弗听到这少年索要50万美元赔偿，随后的整个上午情绪都一直非常低落，面对他的询问也只是沉默。

“那么，大家，”眼看一切尘埃落定，乔治·诺尔曼主动道：“既然这样，我想我该告辞了。”

凯瑟琳听到乔治·诺尔曼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握着眼前男孩的手时间似乎有些长了，连忙若无其事地松开，没有再去看病床上的西蒙，起身道：“诺尔曼先生，我送你。”

乔治·诺尔曼点点头，却是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很正式地递给病床上的西蒙，道：“维斯特洛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西蒙接过名片，点头道：“我会的，诺尔曼先生。另外，我暂时还没有固定住址，你可以先把今天的账单寄给凯瑟琳，她会转交给我的。”

虽然由于凯瑟琳的劝说，西蒙放弃了继续追究的打算。

不过，对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好莱坞从来都是很难藏住什么秘密的。

随后几天，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西蒙来到洛杉矶之后结识的大部分人也都特意赶来了医院探望他，福克斯得到消息之后，《蝴蝶效应》的制片人大卫·吉勒也同样出现在医院。

此外，被西蒙打断了腿的五个青年也成了很多人的关注目标。

很多人都清楚，这五个青年就是马修·布罗德里克的死党。联系到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众人也不难推断出一些事实的真相。

乔纳森·弗里德曼在赶来医院探望西蒙的过程中，还特意和他聊起了这件事。

据说诺曼·布罗卡还下了一道不算太正式的封口令，但却完全无法阻止各种猜测的传播。同时，经纪人话语里也隐隐劝说西蒙不要再继续追究。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西蒙自然也不会反悔。

虽然医生希望西蒙能够至少在医院观察一个星期，不过，从周二晚上被送进医院，西蒙只是住到了周末，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新的一周还有《蝴蝶效应》的第一次制片会议，而且还和剧本修改有关，西蒙在大卫·吉勒探望自己的那天就表示不需要为他特意调整时间，自己到时候会准时到场。

第035章 评级的问题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七月底。

今天是7月28日，周一。

上午九点钟，西蒙准时赶到比弗利山庄世纪城的福克斯影城。

由于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复原，西蒙今天也没有再骑车，而是预约了出租。

到达福克斯影城，西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通行证，门卫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这个自称是来参加电影制片会议的年轻人，好一会儿才同意帮他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蝴蝶效应》制片人大卫·吉勒的助理才赶来大门口，将西蒙带了进去。

西蒙随着那位助理来到大卫·吉勒的办公室，布莱恩·德·帕尔玛已经提前赶到，这让西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却都不太在意，还关切地询问西蒙的伤势恢复如何。

简单地寒暄片刻，福克斯影业的一位副总裁彼得·桑德斯和另外一位福克斯旗下的专业剧本分析师文森特·希尔也陆续赶到，今天的会议才正式开始。

福克斯影城行政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大卫·吉勒、布莱恩·德·帕尔玛和西蒙三位电影主创以及另外两人围坐在会议桌旁，秘书将剧本复印件和一份备忘录分发下来。

曾经的《蝴蝶效应》剧本经过了长达7年时间的打磨，已经非常完善。西蒙不觉得自己按照最终院线版影片拿出来的剧本还有多少可以修改的地方。

不过，当西蒙翻开那份由在座的那位名叫文森特·希尔的剧本分析师做出来的备忘录，才感觉到，自己想要拿到接下来剩余的6万美元尾款，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

上周四，西蒙还在医院时，他已经收到了与福克斯合约中的第一笔14万美元的稿酬支票。

眼前的这份备忘录上，从剧本的标题直到最终的故事结局，文森特·希尔都提出了非常详细的评估以及相应的修改建议。西蒙大致翻了一遍，发现注解数量超过50条，几乎相当于剧本每两页就面临一条修改意见。

放下手中的备忘录，西蒙抬头看了眼其他几人，除了文森特·希尔，其他三人也都在翻阅这份备忘录，大卫·吉勒和彼得·桑德斯表情不动声色，布莱恩·德·帕尔玛却眉头微蹙。

作为一个刚出道的编剧，西蒙很清楚自己在剧本修改方面并没有太多话语权。想要拿到后续的6万美元尾款，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电影公司的要求对剧本进行修改，或者，放弃这份权力，让福克斯雇佣其他编剧。

这么想着，西蒙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备忘录上。

即使没有太多话语权，西蒙也打定主意尽可能维护这个剧本的完整性。

片刻后，布莱恩·德·帕尔玛却是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直接问福克斯副总裁彼得·桑德斯道：“彼得，你们想把这部片子做成PG-13级，对吗？”

听到布莱恩·德·帕尔玛开口，西蒙这才重新抬起头。

认真阅读手中的备忘录后，西蒙也发现了福克斯的意图。

初版的《蝴蝶效应》剧本中由于有着太多重口味的成人元素，影片基调也偏向灰暗，将来很容易会被评为R级。这意味着17岁以下青少年必须在成年人陪同下才可以观看，实际上也就等于将很大一部分青少年观众阻挡在影院之外。

此时，根据手中这份备忘录中的建议，西蒙意识到，福克斯明显是想要推翻其中大部分可能影响到电影评级的情节。

作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电影市场，美国很早就启用了成熟的电影分级制度。

根据美国电影协会（MPAA）的规定，北美的院线电影一共分为G级、PG级、PG-13级、R级和NC-17级五个等级。其中G级是最宽松的大众级，意味着所有年龄段都可以观看。NC-17级属于最严格的限制级，17岁以下青少年禁止观看。此外的三个分级，越靠近NC-17级，观众受众面也就越狭窄。

从单纯的商业角度来讲，福克斯的这种行为其实也可以理解。

如果能够将影片从R级调整为13岁以下才需要家长陪同观看的PG-13级，那么，将来影片的市场受众将会扩大很多。

不过，从《蝴蝶效应》故事本身来讲，福克斯这么做，就显得非常不明智。

“布莱恩，你要知道，这部电影的投资可是1000万美元，”听到布莱恩·德·帕尔玛的质问，彼得·桑德斯神色不变地回答道：“所以，我们必须为电影的商业前景考虑。”

布莱恩·德·帕尔玛却摇头道：“在我看来，《蝴蝶效应》的剧本已经相当完美了。你们这么做，只会破坏剧本的整体构架。而且，从《魔女嘉莉》开始，我执导的影片一直都是R级。只要是好电影就会得到足够的商业回报，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既然西蒙能够写出一个完美的剧本，那他同样能够按照我们的要求，重新修改出一个更加完美的剧本，”彼得·桑德斯这么回应着布莱恩·德·帕尔玛，却是顺势转向西蒙，很有几分自来熟道：“所以，西蒙，你有这个信心吗？”

虽然彼得·桑德斯语气非常温和，还带着长辈式的鼓励，西蒙却明显感受到对方话语中带着几分针对自己的意思。

即使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多少话语权，西蒙也没有打算做一个应声虫，感受到对方隐隐的针对，西蒙更是有些不太客气道：“桑德斯先生，恕我直言，《蝴蝶效应》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非常严密的故事剧本，犹如一张大网，拨动其中任何一根丝线就可能牵扯全局。如果按照这份备忘录上的要求修改，最终得到的很可能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故事。所以，如果福克斯想要一部PG-13级影片的话，或许我更可以重新写一个剧本。”

彼得·桑德斯没想到西蒙一开口话锋就会如此尖锐，想起这年轻人上周刚刚敲碎了五个青年腿骨的事情，下意识压抑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驳斥，挑了挑眉，转向大卫·吉勒：“大卫，你的意思呢？”

大卫·吉勒脸上露出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扬了扬手中的备忘录，道：“彼得，我上周和罗纳德沟通的结果可不是这样的。说起分级，福克斯这个暑期档上映的两部电影，6月初的《太空站》，PG级，1800万美元预算，最终却只拿到了可怜的900万美元票房。上个月的《异形2》，R级，相近的1850万美元预算，只是上映两周，票房就已经达到2500万美元，所以，我不觉得《蝴蝶效应》将来被评定为R级有什么问题。如果你坚持今天的会议按照这份备忘录进行的话，我只能选择取消今天的会议，然后重新去和罗纳德谈谈。”

第036章 少记了一个零

西蒙望着眼前的情形，很有些疑惑为什么《蝴蝶效应》的第一次制片会议就陷入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

不过，考虑到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言语中的态度，西蒙却也不是太担心事情的进展，这两位同样不缺少话语权的好莱坞大咖显然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立场。

确认这一点，西蒙放下心来，还不由地暗暗开始分析眼前的局面。

好莱坞同样有着非常复杂的权力结构。但通常情况下，想要判定一个人在好莱坞的权限大小，其实也非常简单，只需要看他的从属关系，也就是这个人直接向好莱坞哪个阶层负责。

从大卫·吉勒刚刚的话语里，西蒙就意识到对方应该是直接向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负责，并不受眼前的福克斯副总裁彼得·桑德斯统管，两者可谓是平级。

甚至，从两人交流时的气势上，西蒙还察觉到大卫·吉勒明显占着上风。

既然要在《蝴蝶效应》项目上合作，西蒙自然提前做过一些功课的。

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大卫·吉勒是福克斯正在上映的《异形2》制片人，这一点西蒙很清楚。那么，结合大卫·吉勒刚刚话语里的刻意对比，西蒙意识到，彼得·桑德斯很可能与福克斯这个暑期档票房失败的《太空站》项目有关。

1800万美元预算，6月初的最优质档期，票房却只有900万出头，这个跟头栽得还不是一般的大。

事情果然如同西蒙所料。

随着大卫·吉勒的最后一段话，彼得·桑德斯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嘴角还微微抽动了下，这才道：“大卫，我这么做，也只是在为公司的1000万美元投资负责，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大卫·吉勒感受到彼得·桑德斯气势软了下来，也不再穷追猛打，道：“当然，这是你的责任。不过，彼得，你需要确保的只是电影投资被用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对电影内容指手画脚，这是我和布莱恩的工作。”

彼得·桑德斯感受到大卫·吉勒语气里不容讨价还价的强势，迟疑了片刻，便耸耸肩：“好吧，但愿你们别把这部电影搞砸。”

夺权失败。

西蒙心里暗暗下了这样一个结论，再次瞄了眼彼得·桑德斯，同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擅长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家伙。

彼得·桑德斯想要夺取《蝴蝶效应》创作主导权的意图被大卫·吉勒打掉，接下来的会议明显正常了许多。

不过，即使是这样，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依旧对剧本修改提出了不少意见。

大卫·吉勒的意见主要集中在电影名称和故事结局，这一点倒是与刚刚备忘录上的内容相似。

作为需要为电影未来商业前景考虑的制片人，大卫·吉勒同样希望影片能有一个更加大众化的名称。同时，大卫还希望西蒙能够重写一个更加温和的结尾，而不是结束在男主角在母体子宫中掐死自己。

这无疑又回到了原版的结局上。

布莱恩·德·帕尔玛的意见是希望能够将主角童年的戏份压缩到20分钟以内，避免这部分铺垫过于冗长。

相对于最初那份近乎于乱来的备忘录，两人此时的意见都非常专业，西蒙虽然不能完全赞同，但也非常认真地应对起来。

三位主创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被晾在一边的彼得·桑德斯却没有离开，依旧赖在会议室里，偶尔还会插几句嘴。如此直到午餐时分，彼得·桑德斯才起身告辞，并表示自己下午还有其他工作，不会再赶过来。

福克斯影城的内部餐厅里，经过几次接触，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都对西蒙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很有好感，点过午餐，大卫·吉勒还主动向西蒙透露了一些并不算什么秘密的内幕。

原来，暑期档票房惨败的《空间站》正是彼得·桑德斯牵线搭桥的项目，福克斯不但给予了这部电影18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最好的电影档期，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还亲自挂名了执行制作人。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空间站》的女主角，名叫凯特·卡普肖，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未婚妻。

听到这些，西蒙也顿时理解了福克斯的所作所为。

原时空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二十世纪的最后三十年时间，好莱坞几乎就是斯皮尔伯格的天下。

凭借《大白鲨》、《外星人ET》、《夺宝奇兵》、《侏罗纪公园》等影片的大获成功，斯皮尔伯格完全是好莱坞众星捧月级的存在。虽然斯皮尔伯格属于华纳、环球和派拉蒙三家旗下的嫡系导演，但这三大之外，其他任何一家也都在千方百计地试图和斯皮尔伯格拉上关系。

刚刚的《空间站》之外，西蒙最近还在《好莱坞报道者》上看到迪斯尼也刚刚批准了一部与斯皮尔伯格名下安柏林影业合作的动画真人结合电影，名叫《谁陷害了兔子罗杰》。

为了成为‘斯皮尔伯格阵营’中的一员，迪斯尼为这部电影开出的预算高达4500万美元。要知道，八十年代，好莱坞大制作电影的预算成本普遍都控制在2000万美元以内。也只有和斯皮尔伯格有关的电影，才可以轻松突破这重预算限制，甚至将平均的预算成本翻上好几倍。

餐厅内，注意到西蒙脸上淡淡的羡慕和神往，两个都已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相视一笑。

好莱坞每年都有无数年轻人梦想着成为第二个斯皮尔伯格，最终能够有所成就的却寥寥无几。

但眼前的年轻人，刚刚进入好莱坞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再加上西蒙表现出来的毋庸置疑的才华，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都意识到，西蒙将来绝对能够在好莱坞闯出一番天地。

因此，此时都已经人到中年功成名就的两位好莱坞名宿，丝毫不介意顺手推上这年轻人一把。

大卫·吉勒小小地激发了一下西蒙的野心，同样坐在西蒙对面的布莱恩·德·帕尔玛也开口问道：“西蒙，听乔纳森说，你打算制作一部实验电影，可以说说吗？或许我和大卫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西蒙并没有意识到面前两个中年人有意无意地提携心思，即使知道了，他也只会感激对方的好意。前世在一个类似的圈子里闯荡了十多年，西蒙深知在这种圈子里，人脉甚至是人情的重要性。

“其实，在上午的会议上我就想说这件事，”西蒙听到布莱恩·德·帕尔玛的问题，从放在旁边椅子上的背包里取出《罗拉快跑》的剧本和分镜头画稿，分别递给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道：“大卫，还有布莱恩，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必要修改《蝴蝶效应》的电影名字。前段时间的那件事中，由于不少媒体的报道，很多人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蝴蝶效应’这个单词。而且，我打算制作的这部名叫《罗拉快跑》的实验电影，同样可以非常形象地解释‘蝴蝶效应’的概念。到时候，如果福克斯能够给予一些媒体资源支持，通过这部电影，‘蝴蝶效应’的概念会传播的更加广泛。到最后，即使有一部分人还不明白这个词汇的含义，只要电影整体热度被运作起来，这组词汇也可以成为吸引观众进入影院的一个悬念。”

虽然意识到了西蒙想要借助福克斯帮助宣传自己电影的小心思，不过，西蒙这番对电影营销有着独到个人见解的说辞，还是让刚刚翻开《罗拉快跑》剧本的大卫·吉勒微微点头。大卫·吉勒旁边，布莱恩·德·帕尔玛却是被西蒙极具专业性的分镜头画稿所吸引。

西蒙见两人都产生了兴趣，便将话题转移到《罗拉快跑》上，继续道：“关于《罗拉快跑》，这是一部平行三段式结构的实验电影。故事很简单，罗拉的男友曼尼意外丢失了10万美元，为了避免男友被自己老大杀掉，罗拉必须在20分钟内筹集到10万美元，并且赶到曼尼所在的地点。不过，我想通过电子游戏的闯关模式来展示这个故事。根据电子游戏的回档设定，罗拉为了筹集10万美元并赶到男友身边，在同样的场景下进行了三次不同的尝试。这三次尝试的结果各不相同，同时，罗拉的每次奔跑，也都对路途上偶遇的一些人的人生造成了非常细微的影响，这些影响持续放大，最终导致这些人完全不同的人生经历，这就是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的剧本并不长，大卫·吉勒听着西蒙的解说，已经很快翻阅到罗拉在第一个路口撞见推婴儿车妇人的情节。布莱恩·德·帕尔玛被西蒙的分镜头画稿吸引着，同样也没有忽略西蒙的阐述，此时抬头问道：“西蒙，你打算怎么表现这种‘蝴蝶效应’？”

“照片蒙太奇，”西蒙干脆地回答道：“罗拉每次与线索人物相遇，都可以插叙一段快速的照片蒙太奇，来展示这些人的后续人生走向。”

听到西蒙的解释，布莱恩·德·帕尔玛思索片刻，脸上逐渐露出赞赏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抬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下，道：“很惊艳的想法。”

虽然已经提前在剧本上看到这种表现形式，大卫·吉勒此时依旧附和着点头，毫不吝惜地夸奖道：“非常棒。”

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都已经在好莱坞浸淫几十年时间，混迹时间越久，两人也就越能体会到在这个圈子里，想要有所创新是多么困难。

随着西蒙的继续解说，两人甚至隐隐感觉，西蒙的这部电影，如果做好了，将来绝对会成为很多好莱坞电影人的学习模仿对象。

餐厅侍应生早已将午餐端了上来，三人却都没有用餐的意思。

仔细聊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大卫·吉勒才道：“所以，西蒙，你是说，你打算用自己的《蝴蝶效应》稿酬来完成这部电影？”

西蒙点头道：“是啊。”

大卫·吉勒想了想，道：“你的合约稿酬一共是20万美元，除去经纪人佣金和预留税款，最多只剩下15万美元。如果是利用16MM摄影机拍摄的话，或许也足够了，但这样就太浪费你的剧本了，为什么不做成一部标准的35MM胶片电影呢？”

西蒙顿了下，道：“大卫，我本来就打算利用35MM胶片拍摄。”

大卫·吉勒这次语气同样顿了顿，道：“你是说，15万美元，35MM胶片拍摄？西蒙，你要明白，虽然看起来只是两种规格不同的拍摄模式，但16MM电影和35MM电影，却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制作规格。你这部电影还涉及到大量篇幅的外景戏份，没有一个完整的专业剧组支持，想要实时拍摄是非常困难的。所以，15万美元，根本无法完成这部电影。”

听到大卫·吉勒这位拥有几十年制片经验的好莱坞知名制片人这么说，西蒙终于确认了这段时间以来心中一直萦绕的某个疑惑。

原版的《罗拉快跑》，各方面的制作水准，无论是画面、配乐、灯光、布景乃至剪辑，都完全没有太多低成本电影的迹象。西蒙原本一直觉得，这或许是导演汤姆·提克威的天才属性使然。电影行业的制作成本，弹性从来都是非常大的。

而且，西蒙也不太了解德国电影制作的普遍规格。

记忆中的35万德国马克，换算成美元，大概有18万。在1998年，换算成人民币，那也是差不多150万。150万人民币，在1998年，制作一部电影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随着这些日子亲自对《罗拉快跑》各方面筹备的深入进展，西蒙也越来越开始怀疑，自己很可能记错了《罗拉快跑》的预算规模。

或许，原时空中，《罗拉快跑》的制作成本根本不是35万德国马克，自己很可能，少记了一个零！

第037章 合作方案

突然间确认了这段时间一直怀疑的一个事实，西蒙却并没有感到苦恼或沮丧。

无论如何，《罗拉快跑》确实是一部非常适合他用来展示自己实力的电影。甚至，如果当初不是记错了制作成本，自己很可能会错过这部电影。

现在，既然自己只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在好莱坞站稳了脚跟，西蒙也有足够的信心继续将这个项目推动下去，无外乎额外增添一些波折而已。

前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的经历，给西蒙留下的最大感触就是，这个圈子里没有哪位大咖的成名之路是一帆风顺的。

现在，两世为人，西蒙更不缺少面对挫折的心性。

打定主意，西蒙望着对面的大卫·吉勒，道：“那么，大卫，按照正式的35MM胶片电影规格来拍摄，你觉得这部片子大概需要多少预算？”

大卫·吉勒想了想，道：“根据你刚刚描述的拍摄构想，至少应该需要50万美元吧。更加详细的预算就需要按照更具体的拍摄方案来统计了。不过，这其实并不是问题。西蒙，现在的问题是，你以前拥有制作电影的经验吗？哪怕是学生电影？对了，我和布莱恩都还不知道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直到现在，好莱坞知晓西蒙今年才刚刚18岁的人依旧不多。

当初乔纳森·弗里德曼只是偶尔和WMA总裁诺曼·布罗卡提过，因为后来的一系列事件，诺曼·布罗卡很不喜欢西蒙，却也没有将这件事到处宣扬。

此时，由于西蒙展现出来的过人才华，大卫·吉勒下意识觉得西蒙很可能已经二十多岁，还本能地将西蒙当做了某个大学刚刚毕业前途无量的高材生。

听到大卫·吉勒的这个问题，西蒙意识到什么，但还是诚实道：“大卫，我在斯坦福读过一段时间的计算机科学，后来辍学了，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我以前同样没有任何编剧经验。”

“导演和编剧可不一样，”大卫·吉勒摇摇头，道：“说起来，如果你能拿出一些足够说服投资人的个人资历，比如一部学生电影之类，我或许可以帮你拉到这笔投资。遗憾的是，你并没有。西蒙，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笔钱，但我也是需要对我的人脉负责的。”

依旧还在津津有味地翻看西蒙分镜头画稿的布莱恩·德·帕尔玛此时也抬头，道：“西蒙，想要做一个导演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这些画稿也足以说明你的个人天赋。不如这样，接下来的这部《蝴蝶效应》，你来做我的导演助理吧。完成了这部影片的历练，即使大卫不愿意帮忙，我也可以帮你找到愿意投资《罗拉快跑》的公司。”

“我可没有说不愿意帮忙啊？”大卫·吉勒不满地笑着抗议了一句，却也道：“西蒙，布莱恩的主意确实不错。如果你愿意，这件事现在就可以定下来。”

大卫·吉勒是《蝴蝶效应》的制片人，布莱恩·德·帕尔玛更是同时身兼导演和制片人两个职位。临时雇佣一位导演助理，完全在两个人的职权范围之内。

如果西蒙真的只是一位刚刚进入好莱坞没有多少经验的新人，能够担任布莱恩·德·帕尔玛这样一位好莱坞知名导演的助手，绝对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历练机会。

不过，前世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再加上此时脑海中另外十二个人的记忆，西蒙此时最不缺少的就是与电影制作相关的各方面经验。担任布莱恩·德·帕尔玛的导演助理，唯一能给西蒙带来的，或许也就只有一份资历。

斟酌了片刻，西蒙还是摇摇头，道：“大卫，布莱恩，我很感激你们的好意。不过，虽然无法证明，但我很确定我已经能够亲自执导一部电影。所以，大卫，你看这样可以吗？我手里现在拥有的资金，启动《罗拉快跑》已经足够。你只需要帮我引荐一位投资人，签一份意向投资合约。如果他们对我的前期拍摄结果感到满意，再注入后续资金，否则，他们随时可以选择退出。”

西蒙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年轻人，这一点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在几次接触中都已经有所体会。

此时，听到西蒙拒绝布莱恩·德·帕尔玛的提议，两人也并没有感觉太意外。听到西蒙的方案，大卫·吉勒还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了一句这少年的自信。

“西蒙，在好莱坞，用自己的钱投资电影从来都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选择，”略作考虑，大卫·吉勒便微笑着这么说了句，却很快又道：“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这样一份充满自信的合作方案，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当然，成不成功，我是绝对不会担保的，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

西蒙认真道：“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大卫·吉勒颇有感触地点点头，道：“既然这样，西蒙，除了以上的合作方案，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西蒙心中盘算了片刻，道：“我和福克斯的那份合约应该还可以做抵押，从银行贷出一笔钱，算上接下来福克斯还需要支付的尾款，我应该能筹到25万美元左右。《罗拉快跑》的拍摄预算暂时按照50万美元计算，我和投资方各自出资25万美元，将来也各占五成收益。我个人的编剧、导演等人工都只算象征性的1美元片酬，不过，我要求绝对的创作自主权。”

大卫·吉勒听完，再次忍不住摇头，道：“西蒙，50万美元，只是我刚刚最保守的估计。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启用一些更加专业的演员卡司，此外，如果在布景、配乐等方面更精心一些，最终大概1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才会更保险。”

西蒙语气轻松道：“大卫，我刚刚说的只是一种总体方案，如果超出预算，投资方只要愿意跟进，收益分成肯定会更高。我唯一要求的，就是绝对的创作自主权，我不希望别人干涉我的作品。”

“好吧，我抽空帮你联系一下，”大卫·吉勒这才点头，转而又道：“不过，你最近的精力还是要放在《蝴蝶效应》的剧本修改上面。”

西蒙笑着道：“当然，这是我的工作。”

“既然这样，”大卫·吉勒拍了拍面前的《罗拉快跑》剧本，道：“等下这份剧本我复印一份，好用来说服投资人。”

虽然刚刚的建议被西蒙拒绝，布莱恩·德·帕尔玛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听大卫·吉勒这么说，还将手中的分镜头画稿递过来，道：“再把这个复印一份，我想它可比剧本要更有说服力一些。”

大卫·吉勒有些惊讶地将布莱恩·德·帕尔玛刚刚一直按在手中的分镜头画稿翻了几页，不有点头道：“确实如此。”

聊过这些事情，三人反应过来，发现原本还算热闹的餐厅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侍应生端上来的午餐也已经彻底凉透，大家只得重新点了午餐，填饱肚子后再次回到上午的会议室继续讨论《蝴蝶效应》剧本修改的问题。

如此一直到下班时间，西蒙将《罗拉快跑》的剧本和分镜头画稿复印了一份交给大卫·吉勒，自己也带着今天会议上商定关于剧本修改的长长的备忘录，与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告别后离开福克斯影城，依旧乘坐出租车返回他在圣莫妮卡市蒙塔娜区刚刚租下的住处。

下班时间的车流有些拥堵，大概半个小时后，西蒙才回到蒙塔娜区的住处。

蒙塔娜区北部边缘临近圣文森特大道的一栋别墅前，西蒙下车之后，打发走出租车司机，望向眼前占地超过800平米的豪宅，心底从周六下午开始就第N次地再次冒出一个让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念头：败家娘们儿！

西蒙上周和房产经纪人预定了周四看房的日程，打算租一套公寓。

意外地被送进了UCLA医疗中心，西蒙原本打算取消预约，珍妮特·约翰斯顿得知了这件事，立刻兴致勃勃地接手了这趟差事，并且在周五就将租赁合约送到了西蒙手中。

三厅三卧四卫的独栋别墅，看到租赁合约上的信息，西蒙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

拜托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自己一个单身汉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住处。

而且，2700美元的月租金，相对于西蒙印象中的豪宅来说，似乎也不太高。但这终究是1986年啊，哪怕是洛杉矶，大部分人一个月也赚不到2700美元。

然后，当西蒙提出异议，不愿意在租赁合约上签字，原本好好的一个女人竟然当着查房医生和房产经纪人的面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控诉西蒙是守财奴无视自己奔波了一天的辛苦明明很有钱却连一栋好一点的房子都不肯租云云。

这还能怎么办？

签吧。

除了遇人不淑，西蒙实在是想不到更贴切地形容词。

最后，更让人生气地是，出院之后，西蒙查看这栋被自己租下来的别墅，竟然发现，整栋别墅都是空的，如同被洗劫了一般，除了最基本的装潢，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

哦，严格来说还是有家具的。

主卧室里有床。

只是，你没有床垫算怎么回事啊！

第038章 家具呢

参加完制片会议，西蒙随后的日子便是埋头修改剧本。

虽然是呆在家里工作，西蒙却丝毫无法懈怠。剧组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赶过来将西蒙的修改稿带走，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也会频繁地通过电话与西蒙交流各种细节。

《蝴蝶效应》的主创都已确定，资金也全部到位，因此制作周期卡得很紧，预计10月初就将开拍。

西蒙需要在未来三个星期内完成第二版剧本的修改。随后，影片开拍前一周，根据项目的具体筹备状况，西蒙还需要再次对剧本的一些细节进行调整修订，这些也就是西蒙与福克斯合约中涉及到的两次剧本修改任务。

完成了这些工作，福克斯将会陆续支付后续的6万美元尾款，西蒙也算是彻底履行完自己的合约。将来的电影拍摄过程中，如果制作方想要再次对剧本进行修改，就需要重新签署合约并支付额外的报酬。

忙碌《蝴蝶效应》剧本修改的同时，西蒙也没有放弃《罗拉快跑》的筹备。

在大卫·吉勒的介绍下，西蒙花了3000美元雇佣了一位制片助理帮他完成《罗拉快跑》的详细预算表。

这份工作西蒙原本是想要自己做的，想要以此积累一些经验。

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全部都来自专业的技术型人才，前世的西蒙虽然也有一些制片经验，但并不适合好莱坞，这方面可以说是西蒙的一个短板。

正是因为如此，西蒙在记错了《罗拉快跑》的预算成本之后，虽然察觉到了不妥，还是初生牛犊地继续做了下来。

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放弃亲自制作电影预算表，说起来也有些无奈。

《蝴蝶效应》的后续修改总计还需要一个月时间，西蒙如果要亲自完成非常琐碎的电影预算表，或许同样需要一个月。然后，筹集资金、组建剧组、挑选演员等等这些工作，至少又是一两个月时间。

哪怕一切顺利，万事俱备，到时候很可能已经是12月份，圣诞和元旦纷至沓来，为了避免剧组频繁停工徒增预算，西蒙到时候只能拖延到年后。

现在，3000美元全部搞定。

西蒙接下来前后工作一个月时间，可以拿到6万美元。雇佣一个制片助理一个月，却只需要3000美元。

性价比相当高。

西蒙也因此体会到，上者劳人果然是王道。

放弃了事必躬亲的想法，修改《蝴蝶效应》剧本与筹备《罗拉快跑》两不耽误，只要能够拿到资金，影片便能够赶在10月份开机，并且在西蒙计划中的明年圣丹斯电影节之前彻底完成。

西蒙埋头工作了两个星期，大卫·吉勒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猎户座影业对《罗拉快跑》很感兴趣，恰好布莱恩·德·帕尔玛家里这个周六打算举办一个酒会，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同意抽空在这次酒会上和西蒙聊聊。

既然要出席正式场合，周六上午，西蒙特意出了一趟门，买了一套正式的西服和皮鞋。

临近中午，西蒙刚刚回到蒙塔娜区的别墅，正在试穿上午购置的行头，门铃便响了起来。

今天并不是工作日，西蒙认识的人也不多，有些疑惑地跑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珍妮特·约翰斯顿拎着一个手提袋，盈盈地站在门前。

女人今天看起来明显更漂亮了几分，穿着粉红色的齐膝长裙，踩着白色的绑腿凉鞋，整个人不由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气息。

不过，西蒙却是已经深刻地体会到这精致外表下随时可能崩坏掉的小恐怖，瞄了眼门前的女人，又看了看四周，下意识问道：“凯瑟琳呢？”

珍妮特本就对西蒙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很是不满，自己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你看哪里啊？听到西蒙的问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有意思哦，我和凯特又不是连体人。”

西蒙无奈点头，很有种随手把门关上的冲动，想想后果还是作罢，侧了侧身，将珍妮特让了进来，又问道：“珍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珍妮特没有立刻答话，在空荡的客厅里小小地转了个圈，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问西蒙：“家具呢？”

2700美元一个月租来的房子，竟然是空的。姑奶奶你还好意思这么问，良心不疼吗？

西蒙暗暗吐槽着，没好气地摊摊手：“是啊，家具呢？”

如果是自己的房子，空一点也没什么，慢慢装修添置就是了。但这却是租来的房子，西蒙又是个单身汉，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细心打理。

搬进来之后，西蒙也只是简单地添置了几样办公桌椅和衣柜床垫之类的必要家具，其他地方就任其空着。

这段时间，西蒙甚至联系了房产经纪人，试图把这栋房子转租出去，但寥寥的几位潜在租客听到别墅里不但没有家具，开价还这么高，立刻就打消了租赁的念头。

现在，西蒙只能耐心地熬到一年的合约期满，然后退房了事。

珍妮特仿佛没有感受到西蒙的怨念，转眼间却又高兴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呢，恰好我们可以一起把这里重新布置一遍。”

西蒙狐疑地捉住一个单词：“我们？”

珍妮特兴致勃勃道：“是啊，西蒙和珍妮特。听起来是不是很像邦妮和克莱德？”

西蒙点点头，上前一步，伸手抵住珍妮特的后背：“来。”

感受着西蒙宽大的手掌轻轻推着自己向前走，珍妮特白皙的脸庞顿时红起，顺从地随西蒙力道挪动着，道：“小混蛋，现在可是中午呢。不过，嗯，地下室，其实也不错哦。”

西蒙感觉一道黑线从眼前飘过，来到门口，拉开门将女人推出去，道：“珍妮，很高兴你能过来，再见。”

珍妮特呆呆地站在门口，眨了几下眼睛，随后转身，目光定定地望着站在门内的西蒙，一副我就看着你敢不敢把门关上的诡异模样。

西蒙是真的不敢把门关上，这么对峙了片刻，还是败下阵来，‘重新开始’道：“嗨，珍妮，你怎么来了？”

珍妮特一脸鄙视地乜了西蒙一眼，重新进门，从手提袋里抽出一个十六开大小的画框，递给西蒙道：“给，胆小鬼。”

好吧。

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称呼。

西蒙这么想着，接过画框，发现这是一副非常拙劣的彩笔画，几个很有外星气质的古怪小人手拉手地草地上，四周是一片花草树木，头顶太阳和月亮高高挂起。

整幅画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的手笔。

随后，注意到画幅右下方的几行小字，西蒙才明白过来这是一封来自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很特别的感谢信。感谢西蒙慷慨地为基金会捐献了50万美元，这幅画也是出自一个将会得到救助的拉美困难儿童。

50万美元，显然就是西蒙前段时间从马修·布罗德里克那里得到的那笔补偿。

当时西蒙随手给了凯瑟琳，让她帮自己捐掉。虽然现在《罗拉快跑》恰好缺少资金，西蒙却也丝毫没有为当初的举动感到后悔，他从来没有将那笔钱当做自己该有的东西。如果不是珍妮特今天送来这幅画，西蒙都已经快要将这件事忘掉了。

珍妮特等西蒙打量片刻，才再次开口，语气正常了许多，道：“其实还有一些收据之类，不过我猜你应该不感兴趣，就随手丢掉啦。这幅画是我亲手裱起来的，怎么样？”

西蒙点点头，道：“很好啊，等下挂起来，这屋子里也算是有一点装饰品了。”

“那就这样，我的事情办完了。”

珍妮特说着，又把画框从西蒙手中拿过来，左右看看，发现客厅侧对门口的墙壁上恰好有一处不起眼的小挂钩，应该是这栋房子之前住户留下来的。于是走过去，直接把手中的画框挂了上去。

退后几步打量片刻，珍妮特才又走向西蒙，挽住他的手臂道：“好了，我们去吃午餐吧，你请客。”

西蒙被珍妮特强行拖着往外走，弱弱地建议道：“其实，厨房里还有我昨天晚上煮的意大利面，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放心，我回来之后帮你倒掉。”

“额，你不回来可以吗？”

“凯特去亚利桑那了，我一个人住在马里布很害怕呢，这几天就留在你这里了。”

“珍妮，你这样不好。”

珍妮特轻轻在西蒙身上轻轻拍了下：“好啦，和你开玩笑的，没胆气的小男孩。”

两人走出别墅，女人的那辆酒红色福特就停在路边。这段日子西蒙很少出门，也就没有挤出时间去买车，此时只能开珍妮特的轿车出去吃饭。

拉开车门，珍妮特很主动地将驾驶座让给了西蒙，指点着男孩一路赶到布伦特伍德乡村俱乐部附近的一家法国餐厅。

在餐厅内坐下之后，珍妮特才突然意识到，西蒙身上竟然穿着非常正式的衬衫西裤和崭新的皮鞋。在此之前，西蒙可一直都是T恤牛仔裤的随意装扮。西蒙是一个典型的衣服架子，眼下这一身正式穿着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异样，神经有些大条的珍妮特刚刚也一直都没怎么注意到。

既然发现了这种变化，珍妮特自然追根究底。

然后，西蒙就多了一个要和他一起赶去今晚酒会的女伴。

……

……

PS：前文那个关于便利店的BUG，我原本以为稍微修改下弥补掉就可以，没想到对主线设定和角色形象都产生了很严重的干扰。现在已经全部修改成了符合《罗拉快跑》拍摄条件的‘格里芬超市’，特此通知。码字不易，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第039章 猎户座

晚上七点半左右，比弗利山庄半山腰的一处豪宅外。

酒红色的福特轿车在狭窄的山道边停下，西蒙下车后转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看着下车后很自然地挽上自己的珍妮特·约翰斯顿，低声开玩笑道：“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由于是规格很自由的鸡尾酒会，西蒙虽然换了衬衫西裤，珍妮特却依旧是白天的那一套粉红色长裙。不过，女人此时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疯癫和随性，一副举手投足都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模样。

珍妮特听到这句调侃，轻轻横了西蒙一眼，不着痕迹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手臂上传来刺痛，西蒙顿时放下心来。

好了。

这就正常了。

进入豪宅，西蒙和珍妮特在侍者引领下来到前院的泳池边，布莱恩·德·帕尔玛和大卫·吉勒一起迎了上来。

酒会上此时已经有不少客人，注意到布莱恩·德·帕尔玛和大卫·吉勒同时走向一对年轻男女，都好奇地看过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句窃窃私语。

双方打过招呼，两个中年人随即都对西蒙身边气质优雅的珍妮特产生了明显的好奇。他们还是比较了解西蒙的个人状况的，因此非常疑惑西蒙今天为什么能突然带来这样一个女伴。

毕竟，珍妮特一看就不是那些想要搭顺风车进入好莱坞的无名小演员，反而更像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

感受到两人的好奇，西蒙主动介绍道：“布莱恩，大卫，这是珍妮特·约翰斯顿，她是一个画家。珍妮，这是布莱恩·德·帕尔玛先生，这是大卫·吉勒先生。”

珍妮特听着西蒙的介绍，落落大方地和两个中年人握过手，还恰到好处地恭维了几句。

大家寒暄过后，布莱恩·德·帕尔玛还要去迎接其他客人，大卫·吉勒低声和西蒙说了句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等一会儿才能赶到，然后就带他和珍妮特两人穿梭在今晚的宾客之间，热心地为西蒙做着引荐。

好莱坞似乎很大，但其实，只要闯进来了，这个圈子也就变得非常小。

只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圈子里的聚会，西蒙就遇到了阿尔·帕西诺、迈克尔·凯恩、哈维·凯特尔、梅兰妮·格里菲斯这些曾经完全是可望不可即地好莱坞明星。

当然，初次照面，大家也只是简单地聊几句，自然不可能立刻就建立起什么交情。但西蒙也知道，只是这种接触机会，对于很多想要拼命进入这个圈子的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道理其实很简单。

相互之间打过照面，混个眼熟，将来如果有合作的可能，联系起来，“XXX，哦，布莱恩家的聚会上见过，”和“XXX，那是谁？”的两种反应，导致的结果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耐心地带着西蒙交集了一番之后，大卫·吉勒也暂时走开。

西蒙和珍妮特一起站在可以俯瞰整个洛杉矶的栏杆边，各自端着一杯鸡尾酒略作休息。

珍妮特优雅地啜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见西蒙目光专注地望向山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调侃道：“小男孩，是不是突然生出野心了？”

“没有啊，”西蒙摇摇头，道：“只是想起了一部电影，有个家伙，嗯，很不专业。”

珍妮特注意到西蒙表情中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有些疑惑：“嗯？”

西蒙仰头将手里的酒水一口喝光，恢复正常，笑着道：“没什么，一部还没拍出来的电影，所以，没办法和你说啊。”

珍妮特打量着西蒙，却突然点了点头，灯火映衬下的明亮眸子里如同藏着两只跃跃欲试地小兽，附和道：“小男孩，你要开始说疯话了吗？我陪你。”

西蒙望着珍妮特徘徊在疯癫边缘的认真表情，突然很想抚摸下女人白皙的脸庞，手臂微抬，瞬间却又止住，道：“不要这样，我还希望你把这份优雅气质坚持到底呢，对于男人来说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呵呵，好啊，”珍妮特轻笑着，刚刚聚拢起来的某些气息瞬间消散，道：“其实，我倒是感觉，他们很多人都知道你呢。”

西蒙自然也注意到大卫·吉勒引荐自己时不少人目光中的玩味，笑着道：“应该不是什么好名声。”

相对于上次WMA打包事件中他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编剧，西蒙觉得，这些人更可能是因为他前些日子敲碎了那五个家伙的腿骨才注意到自己，连大卫·吉勒私下聊天时都会问起这件事，还打听西蒙是不是像布鲁斯·李那样学过功夫。

说实话，西蒙自己都不太记得那天晚上的情形，他当时已经濒临崩溃了。

不过，这段时间西蒙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力气确实比普通人大很多。而且，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他脑海中倒也有着一些专业搏击技巧。只是，这些因素化作武力值具体会有多强，西蒙却没有概念，他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也懒得去做这种测试。

两人这么聊了一会儿，大卫·吉勒很快再次出现，带着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却很富态的中年人。

“麦克，这就是西蒙，”大卫·吉勒朝西蒙示意了下，又道：“西蒙，这是麦克·梅多瓦，猎户座影业的总裁。”

西蒙礼貌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又简单介绍了下身边的珍妮特，大卫·吉勒才带着他们一起来到身后别墅二楼的露台上。露台上摆放着一套桌椅，视野也比刚刚的栏杆边好上很多。

吩咐侍应生端上酒水点心，大卫·吉勒陪着聊了片刻，就起身走开，将交流空间留给了西蒙和麦克·梅多瓦。

接下来要谈的也不是什么机密，西蒙并没有打发珍妮特离开，只是专心地应对着麦克·梅多瓦的试探。

八十年代，由于电影行业的整体复苏，好莱坞涌现出了一大批出色的独力制作公司。

相对于更为人熟知的新线和米拉麦克斯，这个年代，猎户座、佳能、卡洛克、城堡石等电影公司的实力其实更加强大。

这其中，猎户座与米拉麦克斯还有很多相似之处，这家电影公司先后制作并发行过《沉默的羔羊》、《与狼共舞》、《布拉格之恋》、《野战排》等多部颇受奥斯卡奖青睐的优秀影片。

猎户座在九十年代初破产之后，米拉麦克斯的韦恩斯坦兄弟才逐渐开始在奥斯卡奖上崭露头角。

猎户座之外，其他诸如佳能、卡洛克、城堡石等电影公司，也先后在新世纪之前陆续陨落，大部分都沦为一些传媒集团名下可有可无的空壳厂牌。最终只有提前傍上了时代华纳和迪斯尼的新线和米拉麦克斯两家相对幸运地活了下来。

露台上，麦克·梅多瓦并不是话多的人，但言语间却很明显对西蒙本人和《罗拉快跑》做过详细了解，甚至还看过《蝴蝶效应》的剧本。

察觉到这些，西蒙也意识到猎户座对于《罗拉快跑》是真的感兴趣，双方合作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这样，大卫·吉勒也不会郑重地安排这次会面。

两人交流了片刻，麦克·梅多瓦便逐渐谈及了实质性的合作话题：“西蒙，《罗拉快跑》确实是一个非常新颖的故事，它的低成本也可以抵消这部电影在商业潜力上的短板。不过，我很难答应你提出的关于绝对创作自主权的要求。”

西蒙听麦克·梅多瓦说完，道：“麦克，《罗拉快跑》的故事看起来虽然简单，但细节方面却非常连贯和缜密。除了我自己，我不觉得还有其他人能将这个故事完整地展现出来。而且，我已经说过，我可以用自己的钱先启动电影的制作，如果猎户座对我的前期拍摄成果不满意，可以立刻选择退出。但如果猎户座认可了我的工作成果，那我也希望能够得到一种不受干扰的创作环境。”

“当然，关于剧本，关于这个故事，我并没有任何意见，”麦克·梅多瓦摇摇头，道：“西蒙，我指的是电影卡司之类。说起来，猎户座对于规模太小的独力电影项目其实是不感兴趣的，我们不是罗杰·科曼那样的B级片制作人。所以，猎户座可以为这部电影提供1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但如果选择了投资，猎户座也不会半途而废。”

西蒙犹豫了下，道：“麦克，你的意思是？”

麦克·梅多瓦道：“西蒙，关于你想要先用自己的钱启动制作的方案就不要再提了。不过，我尊重你想要一个机会的想法。所以，猎户座可以投资这部电影，100万美元预算，电影的卡司必须由猎户座挑选。同时，我们到时候会给你一周的拍摄时间，如果你的工作成果能够令人满意，那就继续下去，猎户座尽可能地不干扰你的创作。否则，我们会收回这个项目，更换一个导演继续拍摄。对了，关于剧本，我可以给你5万美元，还有将来的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分成。最后，猎户座还希望能额外得到你将来一个剧本的优先选择权。我知道你和福克斯签署过合约，不过，这并不冲突，你不会只创作出三个剧本的，对吧？”

第040章 要不要

在酒会上呆了两个小时，时间刚过九点半，西蒙就带着珍妮特告辞离开。

日落大道上，脸色红扑扑的珍妮特靠在微开的车窗边吹了一会儿风，然后看向身旁的西蒙，道：“小男孩，你是不是打算答应下来了？”

西蒙点头道：“是啊，猎户座的条件还是很有诚意的。”

“可是，”珍妮特歪了歪脑袋，道：“他们只给你一周的试拍时间啊，你就不怕他们故意把你踢掉？”

西蒙自然有着这样的担忧，他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也非常清楚好莱坞充斥着数不清的尔虞我诈。不过，如果短期内想要启动《罗拉快跑》，他也不可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而且，刚才的酒会上，布莱恩·德·帕尔玛还给了西蒙另外一重保障。

“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布莱恩说只要猎户座最终选择让我担任导演，他可以为这部影片挂名执行制片人。”

布莱恩·德·帕尔玛的名头虽然远没有斯皮尔伯格那么管用，最近两年也处在低谷期，但他依旧是好莱坞有数的知名导演。能够在一部完全的新人新作上挂名执行制作人，还是可以为这部电影增添很多关注的。

此外，西蒙对自己的实力也有着足够的自信，只要猎户座不是一开始就抱着恶意地想要夺取这部影片的打算，他相信这件事会有一个非常不错的结果。

只是，这样一来，欠下的人情可就越来越大了。

而且，猎户座给出了100万美元的预算，自然不会同意桑德拉这样一个毫无资历的新人担任女主角，这也是一个问题。

坐在副驾驶上的珍妮特注意到西蒙思考间逐渐蹙起的眉头，沉默了片刻，道：“如果你没有把那笔钱捐掉，现在肯定就可以毫无束缚地制作这部电影了，对不对？”

西蒙听到珍妮特突然又提起这个，侧头看了女人一眼，见她表情中露出淡淡的歉疚，道：“这件事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想要留下那笔钱，你们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抢走的。”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表情中多了几分不满，坚持道：“怎么能没关系，一定要有关系的。”

西蒙只是笑了笑，不再答话，开始专心开车。

珍妮特也小女孩扭过头，似乎突然和西蒙置起了气。

福特轿车沿着圣莫妮卡山脚下弯弯曲曲的日落大道一路穿行，过了十多分钟，珍妮特注意到路边一处霓虹广告牌，才再次转过头，道：“喂，再往前就过了帕利塞德啦，你是不是迷路了？”

帕利塞德属于圣莫妮卡山脉洛杉矶市区段最靠西部边缘的一处半山豪宅区，虽然依旧属于圣莫妮卡市，但再往前一些，到达日落大道尽头，转上加州一号公路，就是马里布区域。

这边已经明显错过了西蒙居住的蒙塔娜区。

西蒙摇摇头，道：“没有啊，你不是住在马里布吗？我送你回去。”

珍妮特撇撇嘴，很是鄙视道：“胆小鬼，你还真怕我会赖在你家里啊。”

西蒙笑笑，道：“你喝酒了。”

珍妮特一怔，却有些不服气，道：“你也喝酒了啊？”

西蒙只在酒会最初喝了一杯很淡的鸡尾酒，度数连啤酒都不如，珍妮特却在他和麦克·梅多瓦谈完事情之后让侍者调了一杯浓度很高的伏特加，西蒙自然不放心女人自己开车回去。

见珍妮特还定定地望着自己，西蒙耸耸肩，道：“所以，我可是男人，就算被警察抓到，也是我去坐牢啊。”

珍妮特听到西蒙这句话，长长的睫毛闪了几下，整个人似乎突然就软了下来，侧着身子贴在座椅上，眸子里潋滟着一层水意。

西蒙感觉到身旁女人突然没了动静，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假装被吓到似的打了个冷战：“不要这个样子，人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珍妮特再次眨了几下眼睛，突然伸手过来，毫不留情地在西蒙腰上掐了一把，恨恨道：“混蛋啊，你果然是个小混蛋。”

这么闹着，福特轿车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马里布杜梅岬公园附近的一处豪宅外。

西蒙停下车，看着依旧小女孩一样气呼呼地缩在副驾驶上的珍妮特，顿了顿，还是侧身凑过去，在珍妮特脸颊上轻轻吻了下，道：“好了，晚安，回去早点睡。还有，车子借我下，明天再还给你。”

珍妮特发现西蒙凑过来时自己竟然很配合地抬起脸颊任由他亲了一下，顿时又觉得自己太不争气。只是，听到西蒙的嘱咐，她还是点点头，不情不愿地推门下车。

望着马路对面的黑色平移铁门打开后又缓缓合上，西蒙才调转车头，朝来路开去。

豪宅内，珍妮特觉得自己的酒意可能还没有醒，甚至更浓重了几分。

打开客厅里的所有灯光，整个人软软地扑倒在沙发上，感觉都有些飘，于是向左翻滚了一下，又向右翻滚了一下，然后就掉在了地毯上。

揉了揉脑袋，有些疼，很自然地迁怒道某个家伙身上。

随即又想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琢磨了片刻，很快打定主意。

不想起身，于是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蹭到沙发边的矮几旁，伸手把电话扯下来抱在怀里，慢条斯理地拨动了一串号码。

嘟嘟地几声提示音之后，电话接通。

“嗨，冰山，最近有没有想我啊？”

跨洋长途的通话质量很不好，不但有着明显的等待时间，还夹杂着电流音。

片刻后，那边才回了一句，很有些不客气。

她却不生气，嘻嘻笑着。

“当然找你有事情啦，没事谁愿意和你说话，我可是怕冻到呢……好啦好啦，是这样的，借我100万呗，对了，是美元哦……我才不和老头子开口呢，还有，你转告他，如果他再敢打发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过来和我相亲，我就公开找个女人结婚……拜托啊，你要是不肯借，我就只能卖股票啦……呜，你这个冷血的女人，你竟然打我股票的主意，我们还是亲人吗？小心我和你断绝关系……那你能借给我多少啊……50万？你怎么可能只有50万……好吧好吧，墨尔本那边应该还是白天吧，你现在就打给我，我明天就要用呢……那就这样，再见，哎呀呀，和你说一会儿话，我都快冻死啦。”

第二天醒来，安静地准备好早餐。

餐厅里没有餐桌，只能坐在厨房的吧台边慢慢吃着。

有些苦恼该怎么和桑德拉·布洛克说起昨晚的事情。这段时间，桑德拉同样花了很多精力在这部电影上，两人原本还约定今天将勘查好的所有去景点重新走一遍。

麦克·梅多瓦表示他可以认真考虑几天，西蒙却没打算拖延下去。

看来只有以后有机会再做出补偿了。

这么想着，吃过早餐，西蒙正想打电话约桑德拉·布洛克出来聊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门，今天换了一套休闲装束珍妮特再次出现在门外。

西蒙又一次朝周围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怎么来的？”

珍妮特很鄙视地扬了扬自己的限量版爱马仕挎包：“你不会以为我就只有一辆车吧？”

“好吧，”西蒙将珍妮特让进来，问道：“那么，今天又有什么事情？”

珍妮特也不多言，从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递给了西蒙：“呐，你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来拍《罗拉快跑》了，不够的话，下个月我还可以再弄到一些。”

西蒙看了眼支票，上面是68万美元，如果按照自己雇来的那位制片助理做的预算，只是这笔钱差不多就已经足够。

只是。

西蒙犹豫了片刻，才道：“珍妮，我对自己的这部电影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你也要知道，电影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风险最大的一种投资，谁也无法预测一部电影是否能够成功。”

珍妮特不等西蒙说完，就不耐烦地翻起了白眼：“真啰嗦呢，小男孩，你到底要不要？”

“要，”西蒙立刻点头，却又很快道：“但如果赔了，不许哭，特别是不许像那天医院里那样哭。”

第041章 丹妮莉丝是谁

将车停在路边，乔治·诺尔曼律师解开安全带，再次看了眼副驾驶上表情有些局促的外甥女，笑着道：“珍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西蒙·维斯特洛？”

今天依旧是扎马尾打扮的珍妮弗·雷布尔德摇摇头，道：“真的没有啊，舅舅，我只是，嗯，我只是觉得他挺特别的。”

乔治·诺尔曼又打量了下自己外甥女，笑了笑，不再追问，道：“或许，我明年可以正式把你介绍给他。如果不是珍妮特·约翰斯顿的关系，代理这个男孩的事务，一个新人就完全足够了。”

这么说着，乔治·诺尔曼两人下了车，来到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却是一个短发女孩开了门，有些疑惑地望着门外的两人。

乔治·诺尔曼笑着瞄了眼自己外甥女，才自我介绍道：“你好，这里是西蒙·维斯特洛家吗？我是乔治·诺尔曼，西蒙的律师，我们约定好的。”

“哦，你好，诺尔曼先生，请进吧，”短发女孩朝旁边让了让，又解释道：“刚刚复印纸用完了，西蒙出去买，还没有回来，真抱歉。还有，我是桑德拉·布洛克，西蒙的朋友。”

“没关系，是我们早到了几分钟，”乔治·诺尔曼与桑德拉握了下手，又介绍自己外甥女：“这是珍妮弗，我的助手。”

珍妮弗·雷布尔德也朝桑德拉伸出手，目光却打量着空荡荡的客厅。

乔治·诺尔曼望着四周，表情同样显得很古怪。。

“这个，”桑德拉四下看看，也有些尴尬，笑着道：“西蒙说，他被人强迫，不得不租下这套公寓。”

珍妮弗·雷布尔德笑了笑，注意到不远处墙壁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于是好奇地走过去。

乔治·诺尔曼和桑德拉见女孩挪动脚步，也跟了过来。

桑德拉再次主动介绍道：“西蒙说他向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捐了一笔钱，然后就得到了这个东西，很有意义。”

乔治·诺尔曼闻言，看了看桑德拉，又瞟了眼自己外甥女。

听桑德拉的语气，这女孩显然并不知道西蒙·维斯特洛其实捐掉了整整50万美元。

至于珍妮弗，看到这个，不知道自己外甥女会怎么想。

生出这个念头，乔治·诺尔曼不由更对自己外甥女与西蒙·维斯特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产生好奇。不过，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太寻根究底。

大家聊了几句，身后传来声响，三人转身，看到西蒙拎着一个装着复印纸的袋子走进来。

看到乔治·诺尔曼已经提前赶到，西蒙再次道了声抱歉，大家重新招呼几声，西蒙便说道：“诺尔曼先生，雷布尔德小姐，我们去后面吧。”

这么说着，穿过客厅和走廊，三人很快来到后院。

相对于空荡荡的别墅，后院就显得‘充实’很多，这是一处生机盎然的花园。院子里没有像其他豪宅那样修建游泳池，反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藤架，洛杉矶下午时分的阳光从藤蔓枝叶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显得很有意境。藤架下是西蒙添置的一张原色木质长桌和几把简单的木椅。

看着桑德拉很自然地上前，开始收拾起桌面上铺开的大量画稿，珍妮弗·雷布尔德也主动上前帮忙，只是却禁不住被眼前的画稿所吸引。

这些，应该都是他画的吧？

真厉害。

有些专注的拿着一张画稿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对面那个短发女孩望向自己，这才意识到其他画稿都被收了起来，只剩下手中这张。

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

却又忍不住想，画稿里的那个女孩是她吗？

真是幸运。

西蒙邀请乔治·诺尔曼和珍妮弗·雷布尔德在长桌旁坐下，桑德拉又主动跑去冲咖啡。

坐定之后，乔治·诺尔曼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对面的男孩，道：“西蒙，这是你委托我们申请的两家公司资料，你可以先看一下，我等下再给你解释其中的一些细节。”

西蒙点点头，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各种文件全部拿出来，伴随着这些文件的还有两个盒子，看了下，每个盒子里都装着几枚印章。

然后就是两份类似的公司注册证书以及其他文件。

既然已经决定独力制作《罗拉快跑》，自然还是要成立专门的公司的，在商业体系非常成熟的北美，成立公司这种事情也非常容易。

西蒙咨询过乔治·诺尔曼之后，便委托对方的事务所帮自己注册了两家公司。

此时，手里的两份证书，分别写着两家公司的名字。

维斯特洛公司。

丹妮莉丝影业公司。

既然已经将维斯特洛拿了出来，西蒙自然也不介意再借用一下龙妈的名头。

实际上，《罗拉快跑》的制作将会放在丹妮莉丝影业公司旗下。

至于维斯特洛公司，算是西蒙的一个提前占坑举动。

生产电子产品的苹果公司和制作唱片的苹果公司之间的官司可是持续了几十年时间，提前将维斯特洛这个名字注册下来，将来也就不怕被人抢注而陷入被动。

无论在任何地方，喜欢干抢注这种事情的人都不少。

此外，在乔治·诺尔曼的建议下，这两家公司的注册地也都放在东海岸的特拉华州。

根据私人律师的介绍，由于特拉华州在税收和商律方面的优势，北美乃至世界很多国家的创业者都会在特拉华州注册公司，世界五百强公司中的一半注册地也都在那里。

据说特拉华州首府威明顿市的每条街上都拥有着成千上万家注册公司。

西蒙正翻看着，桑德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给大家倒上咖啡，女孩才在西蒙身边坐下，饶有兴致地跟着翻看两份公司的注册资料。

维斯特洛公司，这个很好理解。

不过，丹妮莉丝影业？

桑德拉看了几眼，就很直接的问了出来：“西蒙，丹妮莉丝是谁？”

第042章 抵押贷款

丹妮莉丝是谁？

西蒙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想起龙妈那一长串霸气十足的头衔。

风暴降生丹妮莉丝，不焚者，弥林女王，安达尔人、罗伊那人和先民的女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大草原上的卡丽熙，打碎镣铐者，龙之母。

只是。

这可不能说啊。

说出来怕吓到你们。

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西蒙淡定地摇摇头，道：“忘记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觉得很有意思，就拿来用了。”

桑德拉注意到西蒙说出这番话时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就知道他是在胡扯。不过，看了眼对面的乔治·诺尔曼和珍妮弗·雷布尔德，桑德拉却也不戳破，只是附和地笑了笑。

捧着咖啡杯的珍妮弗·雷布尔德同样不说话，嘴角也带着笑意。

乔治·诺尔曼却没有多想，等西蒙大致将两家公司的注册资料看过一遍，就开始为他讲解一些注意事项。

如此过了一个多小时，确认西蒙再没有其他问题，乔治·诺尔曼和珍妮弗·雷布尔德便起身告辞。

西蒙和桑德拉一起将两人送出别墅。

大家再次到过别，临近上车，珍妮弗·雷布尔德终于鼓起勇气，问西蒙道：“所以，西蒙，你这是打算亲自制作一部电影吗？”

西蒙笑着点头道：“是啊。”

感受着男孩望向自己的目光，珍妮弗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腼腆地笑了笑，道：“那么，我很期待将来能看到呢。”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西蒙回答道：“明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你可以来帕克城。”

珍妮弗听到圣丹斯电影节，表情中明显露出疑惑：“圣丹斯？”

女孩的反应也不让人奇怪，罗伯特·雷德福发起的圣丹斯电影节从去年才开始举办，明年也才只是第三届。实际上，圣丹斯电影节直到十多年后才开始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西蒙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罗伯特·雷德福发起的一个支持独力电影的影展活动，举办时间在1月中旬。其实，就算对电影不感兴趣，1月份去帕克城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那里的滑雪场可是非常棒的。”

珍妮弗自然是认识罗伯特·雷德福的，听西蒙这么说，笑着点点头，道：“好啊，如果能抽出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

这么聊了几句，珍妮弗才坐上了等在路边的轿车。

资金到位，注册好公司，西蒙雇佣的那位制片助理比尔·洛克随后也将《罗拉快跑》的预算表做了出来。

按照西蒙给出的拍摄规格，整部电影预计将投入65万美元。

这样算来，只是珍妮特的那张支票就已经足够。

不过，既然放弃了与猎户座的合作，西蒙自己也希望能够投一些资金进去。

珍妮特拿出支票之前，西蒙就已经将自己与福克斯的那份合约送去几家银行进行抵押评估，这份合约中涉及到录像带和电视播放权分成的条款还是非常值钱的。

经过审核，富国银行愿意给予西蒙最高10万美元的抵押贷款，条件比其他几家银行都要好一些，西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联邦每年的报税截止日是4月15日，而且还可以申请一次半年的延期，西蒙暂时不考虑预留税款的问题。

因此，合约中的20万美元基本稿酬，除去经纪人佣金和日常用度，西蒙还可以拿出15万美元，算上富国银行的贷款，总计凑出25万美元。

经过一番协商，西蒙出资25万美元，珍妮特出资40万美元，两人在这部影片中的利益完全按照投资比例，西蒙占38.5%，珍妮特占61.5%。

此外，西蒙还彻底放弃了自己的个人导演、编剧等薪酬。珍妮特当初有零有整的68万美元支票，显然已经掏空了自己的荷包，西蒙对此充满了感激，也丝毫不打算再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解决了最重要的资金问题，西蒙在8月15日左右也完成了《蝴蝶效应》的剧本修改，随即便开始投入到《罗拉快跑》的制作当中。

然后，西蒙也再次深刻体会到了混迹好莱坞人脉比能力更重要的真理。

由于有着乔纳森·弗里德曼、大卫·吉勒、布莱恩·德·帕尔玛等人的帮助和指点，剧组的组建工作远比西蒙想象的要顺利太多。

圣莫妮卡。

忙碌的工作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进入九月份。

中城区第16街的一处办公楼内，丹妮莉丝影业的总部便设立在这里。

西蒙八月底在这栋五层的办公楼内租了三间办公室。

在大卫·吉勒的介绍下，西蒙这段时间又雇佣了一位制片人，名叫罗恩·麦克米伦。

罗恩·麦克米伦是一位身材有些瘦削的白人中年，四十岁左右，据说当年还在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中担任过布景师，这次也算是第一次担任制片人。

大卫·吉勒将其介绍过来的理由是对方非常擅长协调外景戏份的拍摄，这显然是《罗拉快跑》最需要的。

不过，十年前就混迹过马丁·斯科塞斯的剧组，这么多年来依旧籍籍无名，西蒙原本还是有些怀疑对方的能力的。罗恩·麦克米伦明显同样感觉西蒙这样一个或许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想要拍电影很不靠谱。

因此，双方磨合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相互认可下来。

在薪水方面，罗恩·麦克米伦也毫不客气，开口就要求每周1000美元。

剧组预算并不宽裕，西蒙建议签署一份底薪加利润分成的合约，却被罗恩·麦克米伦拒绝，中年人显然并不看好《罗拉快跑》的前景。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罗恩·麦克米伦的周薪确定为850美元。

《罗拉快跑》的拍摄周期已经基本确定为六周，前期筹备大概也需要相当时间，也就是说，罗恩·麦克米伦在十二周的工作中，将获得1万美元的报酬。

相对于那些正规的商业电影，这份报酬显然非常寒酸，但对于《罗拉快跑》来说，罗恩·麦克米伦绝对是剧组幕后人员中薪水最高的那一个。

好在，签署雇佣合约之后，罗恩·麦克米伦也表现出了足够的专业能力。

进入九月份，剧组最主要的工作便是为《罗拉快跑》中的一干角色挑选演员，西蒙九月底还要再为《蝴蝶效应》工作一周时间，因此，剧组选角工作必须在三周内完成。

计划中，西蒙为《蝴蝶效应》剧本进行最后一次修改，罗恩·麦克米伦也将代替西蒙挑选灯光、布景、道具等幕后工作人员。如果一切顺利，《罗拉快跑》很可能与《蝴蝶效应》一样都在10月初开拍。

临时布置成试镜室的办公室内。

试镜桌后面坐着四个人，西蒙和罗恩·麦克米伦在中间，西蒙旁边是桑德拉·布洛克，作为女主角，她今天要配合着帮忙与潜在男主角对戏。罗恩·麦克米伦旁边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名叫琳达·瓦格斯，她是《罗拉快跑》的选角导演，同样也是大卫·吉勒介绍过来。

面试完又一个试镜罗拉男友的年轻人，等对方离开，罗恩·麦克米伦却是又一次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西蒙，无论如何，我还是建议你能雇佣一位摄影指导。如果你想要学摄影，完全可以私下里练习，拿这部电影练手就太轻率了。”

西蒙在刚刚那位演员资料上记下了几笔，就对罗恩·麦克米伦道：“罗恩，你觉得这部电影对摄影师的要求高吗？”

罗恩·麦克米伦点头道：“当然，那么多需要变速的镜头，还有很多非常复杂的运镜，如果不是这样，我是没必要反复对你提起这些的。”

西蒙道：“那么，罗恩，我们的制作预算只有65万美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请到太出色的摄影师。与其让一个平庸的人担任摄影指导，还不如我自己来做。我已经给你看过很多我对各种场景的拍摄想法了，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尽快面试演员吧。”

这么说着，西蒙将手中的资料翻了一页，看了眼资料上的名字，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吩咐最近刚刚雇佣的丹妮莉丝影业第一位正式职员苏珊·兰迪斯示意下一位试镜者进来。

见两人不再争执，他们两边的桑德拉·布洛克和琳达·瓦格斯都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名单上

随着又一个年轻人走进门，大家都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长相很帅的高个青年，穿着日常的T恤和牛仔裤，长头发，留着一层胡茬。只是，这青年走路时明显有些八字步。

西蒙回忆着脑海中的《罗拉快跑》，发现原版的罗拉男友曼尼走路似乎也是八字步。

这算是巧合吗？

而且。

西蒙当初随手发出这份试镜邀请，原本也是不太期待对方能来参与试镜的。

坐在罗恩·麦克米伦旁边的琳达·瓦格斯等年轻人站定，看了眼西蒙和罗恩，便开口道：“那么，基努·里维斯先生，可以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第043章 男主角确定

“现在一切都完了，肯定是那个流浪汉拿走了，他会坐飞机去佛罗里达或者夏威夷，要不就是加拿大、巴拿马、百慕大，逍遥自在。”

“朗尼呢？”

“他会杀了我的，罗拉。”

“你得告诉他。”

“得了吧，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为什么？”

“有一次我偷留下了一箱烟，他立刻就发现了。他谁都不相信，这次的交易就是一次考验，看看我是不是信得过。”

“袋子里，有多少钱？”

“10万美元。”

“什么！”

“10万美元，一次测试。”

“哦，见鬼。”

试镜室内。西蒙认真地听着桑德拉和面前的基努·里维斯试演完这处对白，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西蒙等基努·里维斯重新站定，道：“那么，基努，可以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吗？”

“我觉得，这是一部很特别的电影，”基努·里维斯微微抬头，想了想，道：“特别的模式，特别的故事，如果能够参与，我相信这会是一次很特别的经历。”

西蒙笑了笑，道：“那么，你也要明白，这是一部绝对的女主电影，对你的事业并不会产生多少促进作用。”

基努·里维斯同样露出微笑，道：“相比事业，我更想尝试一下有趣的东西。”

“好吧，”西蒙点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男主角的头发肯定是不能比女主角还长的，所以，如果要参演这部电影，你需要把头发剪掉，有问题吗？”

基努·里维斯摇摇头：“没问题。”

西蒙满意道：“那么，谢谢你今天能够过来，基努，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结果的。”

等基努·里维斯离开，桑德拉就道：“西蒙，你似乎对这个演员很感兴趣啊。”

西蒙望了眼桑德拉，笑着问道：“你不认识基努吗？他可也是WMA的。”

桑德拉轻轻翻了个白眼：“WMA旗下有三千多位客户呢，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西蒙恍然地点点头。

记忆中，桑德拉·布洛克和基努·里维斯在《生死时速》中合作过之后，就一直是好朋友，没想到两人现在还处在陌生状态。不过，现在想来，两人能够合作，也根本不是巧合，他们都属于WMA旗下。曾经的1994年，项目打包模式应该已经是好莱坞几大经纪公司的主流运作模式了。

这么想着，西蒙又看了眼另外一边的罗恩·麦克米伦：“罗恩，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个啊，”罗恩·麦克米伦笑了笑，道：“西蒙，这次还是你自己来判断吧。”

西蒙感觉罗恩·麦克米伦表情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罗恩·麦克米伦耸耸肩，也不隐瞒，道：“我和基努的继父保罗·亚伦恰好认识，保罗今天早上才给我打过电话。”

西蒙有些疑惑：“保罗·亚伦？”

罗恩·麦克米伦解释道：“他是一个导演，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在为几大电视台制作电视电影，我们合作过几次，还算熟悉。”

好吧。

西蒙心中小小地吐槽了下。

不是说基努·里维斯从小经历坎坷孤身闯荡好莱坞最困难的时候差点饿死吗？

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好莱坞二代了。

轻轻摇了摇头，西蒙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依靠基努·里维斯刚刚的表演对他做起评估，

今年的基努·里维斯才刚刚22岁，刚刚虽然带着胡茬，但也难掩青涩，整个人更是远没有很多年后的那种阴郁冷峻气质，扮演一个小混混虽然显得过于帅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大不妥。

实际上，原时空中基努·里维斯参演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大河边缘》，饰演的角色就是一个问题少年。随后的一些年，基努·里维斯还尝试过喜剧路线。

直到《黑客帝国》之后，基努·里维斯的银幕形象才逐渐被定型，很难再摆脱尼奥的风衣黑镜救世主模样。

这么考虑片刻，西蒙也很快打定主意。

翻了翻剩下的资料，还剩四份，西蒙没有直接叫停，示意工作人员喊下一位试镜者进来。

试镜结束后的第二天，《罗拉快跑》剧组便正式确认基努·里维斯为男主角。

作为一个初入好莱坞的菜鸟，虽然有着一些参演电视剧的经验，但剧组为基努·里维斯开出的片酬依旧不高，只有2000美元。

男主角之外，随后的一段日子，《罗拉快跑》的其他角色也很快敲定。

另外一边，《蝴蝶效应》同样完成了配角选角和前期筹备，这期间，西蒙同样出席了这部影片的几次试镜，为角色的挑选提供一些自己的建议。

九月底，根据与福克斯签署的合约，西蒙也再次闭关，开始对《蝴蝶效应》的剧本进行最后修订。

相比起来，《罗拉快跑》就没有这么严谨的制片流程。

不过，一部投资65万美元的低成本制作和一部投资1000万美元的大制作，确实也没有可比性。

福克斯那位负责《蝴蝶效应》的副总裁彼得·桑德斯在得知西蒙担任《蝴蝶效应》编剧的同时还在兼顾《罗拉快跑》时，甚至还特意表达了一番对西蒙‘不务正业’的不满。

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都只是将彼得·桑德斯当佛像一样供起来，西蒙也没有怎么去理会对方。

9月26日。

周五。

今天是剧本修改的最后一天，西蒙一大早就赶去了福克斯影城，与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等主创召开了整整一天的会议。

直到下班，西蒙才开着一辆黑色雪佛兰SUV下班回家。

这是西蒙最近刚刚买下的一辆车，相对于这个年代轿车普遍四四方方的‘桑塔纳’外形，同样棱角分明的SUV勉强还算符合西蒙的审美观，而且价格也不算贵。算上各种税费和手续费也只有32000多美元。

西蒙现在是拿不出这笔钱的，因此办理了三年时间的分期付款，每个月只需要支付不到1000美元的按揭。

刚刚回到蒙塔娜区的住处，西蒙就接到了珍妮特的电话，很是直接地表示晚上一起吃饭，西蒙请客，她已经订好了餐厅，还有些小不情愿地表示凯瑟琳也会一起过来。

第044章 预备的借口

西蒙开车赶到上次布伦特伍德乡村俱乐部附近的那家餐厅。

等待片刻，凯瑟琳和珍妮特便一起赶了过来。

在餐厅内坐下，西蒙看着今天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凯瑟琳，试探着问道：“《血尸夜》的开拍又出现变故了？”

凯瑟琳还没开口，珍妮特便道：“恐怕要拖到年后了呢。”

西蒙最近倒是也看到一些关于《血尸夜》制作公司德劳伦蒂斯娱乐集团的一些消息，闻言关切道：“怎么会这样？”

餐厅侍应生这时候走了过来，三人暂停对话。

点过晚餐，凯瑟琳才道：“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德劳伦蒂斯娱乐那边已经彻底没钱了，必须等年底收回今年发行几部电影的分成，我的电影才能开拍。”

听到凯瑟琳这么说，西蒙也有些默然。

一部电影由于资金、主创等缘故，拖延数月甚至数年时间最终彻底流产的例子在好莱坞比比皆是，凯瑟琳的经历也实在不让人感觉奇怪。

片刻后，西蒙才道：“那么，凯瑟琳，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失业了？”

凯瑟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啊。”

西蒙道：“既然这样，要不你来帮我吧？”

凯瑟琳有些拿不准地抬起头：“嗯？”

西蒙道：“《罗拉快跑》啊，这部电影下个月就开拍了。”

“可是，我大概还要……”

凯瑟琳抬手比划着，一时间却找不到太好的托辞，于是就转向身旁的珍妮特。

珍妮特听到西蒙刚刚的话，眼睛就开始眨动，忽闪忽闪。

西蒙也看过去，珍妮特的睫毛很长，完全不用贴假睫毛，忽闪起来就非常漂亮：“珍妮，要不要再点一份鹅肝，经常眨眼睛的人应该是缺少维生素D，动物肝脏恰好富含这些。”

听着西蒙的调侃，珍妮特顿时停止了眨眼睛，表情恨恨地抓起餐叉朝西蒙虚戳了一下。

凯瑟琳微笑着看两人互动，道：“我觉得，还是算了。”

“为什么要算了？”珍妮特却又突然开了口，伸手挽住凯瑟琳的胳膊，道：“凯特，我们都去。我可是占大头的投资人呢，必要的时候，或许我还可以把导演开除掉，让你来。”

西蒙听着珍妮特咬牙切齿的语气，一脸‘惶恐’地双手合十，埋下脑袋求饶道：“珍妮，我错了，要不帮你点两份鹅肝？”

珍妮特随手将一叠餐巾丢过来，砸在西蒙头上：“小混蛋，打你。”

这么笑闹了一阵，在珍妮特的一起撺掇下，凯瑟琳到底还是同意了下来，答应来担任西蒙的副导演。最后商定的‘报酬’是西蒙到时候也到《血尸夜》剧组帮忙一段时间。

珍妮特原本对《罗拉快跑》的制作并没有什么兴趣，西蒙此前也提议女人一起来担任制作人，并不是挂名的那种，性子慵懒的珍妮特却只是揽去了帮西蒙在赌场镜头中画一幅蝴蝶主题壁画的活计，这是影片中三处‘蝴蝶效应’主题暗示之一。

随着凯瑟琳的加入，珍妮特也打起精神参与了进来。

然后。

第二天一大早，珍妮特就兴致勃勃地跑来‘上班’。

时间是早上八点钟。

西蒙虽然习惯早起，但此时也才刚刚吃过早餐。

听到门铃声，西蒙跑去开门，于是就看到了一副OL装扮的珍妮特。

见西蒙视线又要扫向其他地方，一双微凉的小手直接伸了过来，捧住西蒙的脸庞不让他扭开，随即是珍妮特气势汹汹的声音：“你再这个样子，我可真的生气啦，后果很严重的。”

西蒙在女人‘魔爪’下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珍妮特才放开他的脑袋。

跟在西蒙身后走进别墅，珍妮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小男孩，我们今天做什么？”

西蒙来到厨房，端起刚刚的餐具来到水槽边，简洁道：“休息。”

珍妮特凑过来，不满道：“这怎么可以，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你真是太不上进了。”

西蒙却不解释。

虽然距离开拍还有一周多时间，但从下周一开始，一直到电影后期完成，西蒙都不可能再有任何闲暇时间，这个周末也算是接下来几个月唯一一次休息机会。

清洗完餐具，西蒙离开厨房，又转去了卧室。

将亦步亦趋地想要跟进来的珍妮特挡在门外，西蒙换过衣服，重新出来，才对女人道：“走吧。”

“做什么啊？”

“逛街。”

珍妮特顿时来了兴致，再也不提起让西蒙上进的话语，伸手过来揽住他的手臂道：“你要买衣服吗？我恰好可以帮你哦，说起来，你挑衣服的水平真是太差了。不过，嘻嘻，小男孩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珍妮，可以换个称呼吗？”

“小混蛋？”

“算了，当我没说。”

“呵呵。”

两人来到别墅外，西蒙指了指停在空地上的雪佛兰SUV，珍妮特便转到了副驾驶那边，还很是亲昵地在SUV引擎盖上摸了摸：“嗨，大块头。”

西蒙拉开车门，听到珍妮特这句话，无奈地瞪了眼另一边的女人。

真是太挑衅了。

离开住处，西蒙开车载着珍妮特整整逛了一个上午，却也基本上没有离开圣莫妮卡，只是不停地更换着一家又一家的书店。

在市区吃过午餐，回到蒙塔娜区。

后院花园棚架下的长桌旁，珍妮特看着堆满了一桌子的几十本《导演基础》、《电影镜头设计》、《剪辑技巧》之类电影方面书籍，表情狐疑地在西蒙和书本之间反复打量了几次，才讷讷问道：“小男孩，你，你不会是要告诉我，电影马上就要开拍了，你才想起要学一点这些东西吧？”

西蒙随意地捧起一本书，很舒服地靠在旁边的一张躺椅上，享受中头顶藤蔓枝叶间洒下来的午后阳光，点头道：“是啊，要不然怎么拍电影啊。”

这其实也是西蒙最近才刚刚想到的一个问题。

《罗拉快跑》中的很多工作西蒙都打算自己做，这样的话，到时候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关于电影制作的技能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现在，有了这一大堆书本，到时候也可以给那些好奇的人一个勉强拿得出手的借口。

自学成才。

多励志。

珍妮特属于那种很是养尊处优的女人，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很懒。平日里小脑瓜能转半圈绝对不会转一圈，但实际上却绝顶聪明，这从凯瑟琳当初和西蒙说过的只言片语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继续在西蒙和书本之间打量几眼，她便隐隐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然后就懒得再想下去。

看着西蒙舒服地靠在躺椅上，于是就猫儿一样凑过去，挤挤挨挨，摸摸蹭蹭，发现西蒙丝毫没有和自己凑合着挤一张躺椅的意思，又气呼呼地跑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另外一套躺椅便被家具店送了过来。

度过了一个红袖添香（luàn）的美好周末，《罗拉快跑》的开拍日期也越发临近。

此时，影片的剧组也已经全部组建完成。

西蒙·维斯特洛：导演，制作人；布莱恩·德·帕尔玛：执行制作人；罗恩·麦克米伦：制作人；珍妮特·约翰斯顿：制作人；凯瑟琳·毕格罗：副导演；琳达·瓦格斯，选角导演。

桑德拉·布洛克：女主角；基努·里维斯：男主角。

主创之外，经过此前一个月多的忙碌，影片的一系列配角和幕后工作人员也基本敲定。

于是，9月30日，新的周一。

虽然依旧没有正式开拍，但西蒙的工作日程却变得非常紧张。

一周时间，西蒙需要确定太多事情。

主要演员的定妆。

与确定的动画工作室沟通影片插入动画的制作。

协调演员的读剧本会。

正式向圣莫妮卡市政府提交一系列街道拍摄申请。

租赁拍摄道具。

熟悉幕后工作人员。

等等等等。

如此忙碌起来，西蒙每天的休息时间都被压缩到了六个小时之内。

直到周末，其他工作人员开始休息，西蒙依旧在亲自布置罗拉房间的布景。

逐渐感受的了西蒙的专业和投入，剧组的几位主创也越发对《罗拉快跑》产生了认同感。

于是，西蒙周末在蒙塔娜区西北角一处公寓楼为罗拉房间的布景忙碌时，凯瑟琳、珍妮特、桑德拉三个女人都赶了过来，制片人罗恩·麦克米伦也赶了过来，还声称自己周末太闲，只是纯粹来帮忙，并不需要给他加班费。

让西蒙意外的是，男主角基努·里维斯也赶了过来。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西蒙也意识到，基努·里维斯对自己这部电影感兴趣，依旧是因为西蒙当初敲碎的那五条腿骨。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但那五个青年的腿骨依旧没有恢复。

明显是为了避免受到太多人的关注，西蒙当初还在UCLA医疗中心住院时，五个人就匆匆办理了转院手续，据说转去了加州南部的圣地亚哥市。

不过，这种刻意的掩盖反而让更多人对那天的事情产生了兴趣。福克斯由马修·布罗德里克主演的《X计划》电影发布会上，一个记者还大胆地问起了马修·布罗德里克对那天事件的看法，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西蒙却已经完全不再理会这件事。

又一个周末之后。

10月7日，周一，《蝴蝶效应》正式在福克斯影城宣布开拍。

西蒙当天还特意参加了影片的开机仪式。

紧接着，10月8日，周二，《罗拉快跑》也在圣莫妮卡市蒙塔娜区西北临海的一处公寓内默默无闻地开始拍摄。

第045章 这不可能吧

10月10日，周四。

《罗拉快跑》开拍的第三天，剧组依旧驻留在蒙塔娜区西北角的公寓内。

罗拉家的场景引领着三段故事的开端，在影片中也就显得尤为重要，剧组安排了整整三天时间拍摄这部分镜头，今天是最后一天。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罗拉的卧室内，被临时改造后只剩下不到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里此时却挤下了七八个人，算上摄影机、补光灯、反光板等器材，小小的房间里被填得满满当当，还有一些人只能待在外间。

不过，房间内的气氛却显得颇为安静。

这其实也是电影开拍以来，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统一感受。

从开拍第一天起，大家就发现，西蒙的执导风格显得非常另类，他不会像有些导演那样大喊大叫，也不会非常详细地向工作人员阐述自己想要什么样什么样的结果。

更多时候，西蒙都保持着一种安静的状态，安静地审视周围的布景，安静地用取景器斟酌即将开拍的镜头，安静地拿着测光仪观察每一个角落……然后，简洁地发号施令。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众人或许会非常享受这次轻松的拍摄经历。

相对于在很多剧组经历过的无数次咆哮和苛责，谁不想要一个安静到有些神经质的导演呢。

不过，三天时间下来，剧组的大部分人不但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压力反而越来越大。

剧组的这位年轻导演，实在是太苛刻了。

开拍的第一天，第一个镜头，西蒙只是在布光上面就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

作为典型的逆光场景，在布光上多花一些时间也无可厚非。

但，这又不是那些高预算影片里的大场面布景，只是一个简单的特写镜头，花了两个多小时布光，无论如何都太过分了一些。

而且，由于西蒙的年龄缘故，其中一些剧组成员甚至开始怀疑，这年轻人到底懂不懂电影制作？有些人甚至觉得，西蒙只是在通过这种反复折腾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权威。

各种质疑和不满的情绪积累了三天时间，当西蒙再次为一个不足一秒钟的电话跌落镜头反复调整了大半个小时，剧组的灯光师乔什·威克曼终于爆发出来。

乔什·威克曼今年三十三岁，从十六岁做学徒开始，他已经在好莱坞干了十七年的灯光师。虽然由于个人资质普通，又缺少机遇，一直只能混迹独力电影片场，但无论如何也算是这个圈子里的老资格。

平心而论，乔什·威克曼大部分时候也能够隐隐感觉到西蒙一些调整的精妙之处，但他却很难容忍西蒙漫长而反复的斟酌。

此时，乔什·威克曼丢开了刚刚还拿在手中的测光仪，提高声音对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的年轻人道：“西蒙，我觉得这个布景已经非常出色，你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随着乔什·威克曼突然爆发，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工作，一起看了过来。

西蒙听乔什·威克曼说完，拿起旁边的拍摄进度表看了看，道：“我没有浪费时间啊。这边的拍摄安排是三天，现在只剩下最后三个镜头了，下班之前完成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西蒙这么说，所有人都是一愣。

心中略作盘算，众人也都发现，虽然西蒙在很多细节上都显得有些过于苛刻，但拍摄进度却丝毫没有拉下。

这年轻人似乎一直都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因此，迟疑不定地重复调整拍摄或者故意多拍摄几条留作备用的情形非常少。大部分情况下，所有人细致地准备好一个镜头，然后开拍，只要不出意外，通常都只有三四条，然后结束。这种干脆利落在无形中就加快了影片的拍摄进度。

不过，或许也正式这种毫不拖沓的紧凑推进速度，不知不觉给工作人员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于是，乔斯·威克曼听到西蒙的解释，反而莫名地变得更加生气，道：“反正，你不能再这么做了。或者，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个小菜鸟。”

察觉到房间里的争执，原本待在外间的罗恩·麦克米伦、桑德拉·布洛克几人也迅速走了进来。

罗恩·麦克米伦看到越说越激动的乔什·威克曼，立刻带着几分训斥地说道：“乔什，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乔什·威克曼感受到罗恩·麦克米伦的质问，变得更加生气，大声道：“我他妈受够了，”这么说着，乔什·威克曼还胡乱拨拉了一下周围原本已经布置好的反光板，再次望向西蒙，道：“小子，你以为自己是马丁·斯科塞斯吗？我告诉你，我不干了。”

这么说完，乔什·威克曼很光棍地再次抬脚在一张反光板上踢了一下，转身就向外走去。

罗恩·麦克米伦看到灯光师一言不合就突然撂挑子走人，顿时有些呆怔。

这怎么行！

只是，罗恩·麦克米伦刚刚想要追出去，却被西蒙拉住。

西蒙此时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扫了眼四周，道：“或许我对拍摄的要求过于严格了一点，但我接下来并不打算改变这种状态，所以，如果你们无法适应，现在就可以离开。”

众人都是沉默。

这三天时间，乔什·威克曼确实被折腾的狠了一些，才会爆发。其他人虽然也有着不满，但远没有达到辞职走人的地步。在好莱坞，幕后工作人员如同演员一样，很多情况下也都处在失业状态，想要找到一份工作也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西蒙等待了片刻，再次道：“只有这一次，现在离开，我们可以非常平和地解除合约。但接下来的拍摄，如果谁再突然罢工，剧组也会追究到底。”

这么说完，西蒙扫视一圈，直到所有人都点头应是，他才俯身捡起被乔什·威克曼踢在地上的反光板，道：“好了，继续拍摄。”

灯光师都走了，没人布光，还怎么拍啊？

所有人脑海里都冒出这种疑惑。

电影拍摄过程中，其他工作或许还能稍微相互客串一下，但灯光师对专业技巧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的。剧组为乔什·威克曼配备的那个助理虽然留了下来，但对方显然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

西蒙却不理会众人的想法，吩咐那个年轻的灯光师助理重新将布光器材整理起来。

罗恩·麦克米伦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无奈，拉了拉想要上前帮忙的凯瑟琳，对她说了几句。

凯瑟琳听到罗恩·麦克米伦的话，来到西蒙身边，低声劝道：“西蒙，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没关系的，凯瑟琳，相信我，”西蒙朝女人做了个放心的眼神，还指了指旁边的补光灯：“先帮我把那个关掉好吗？”

凯瑟琳见西蒙态度坚持，只得点头，开始帮忙。

罗恩·麦克米伦看着场内再次忙碌起来，也只好离开房间，匆匆来到隔壁，拿起电话想要尽快帮剧组再联系一位灯光师来救场。

只是，罗恩·麦克米伦终究不是那些大咖制片人，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没有结果。

迟疑片刻，罗恩·麦克米伦还是叹了口气，同样赶到现场去帮忙。

这么忙碌着，下班时间很快来临。

虽然在电话跌落的镜头上浪费了一些时间，随后的几个镜头却非常顺利。

于是，众人在不知不觉中恍然发现，没有灯光师的情况下，最后剩下的几个镜头竟然也全部完成了，年轻的导演先生在布光方面似乎一点也不比专业的灯光师差多少。

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

但。

想想西蒙同时还亲自担任着摄影师，好吧，这似乎也勉强能解释的过去。

摄影师肯定是要懂一些布光的。

不过。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亲自担任一部电影的摄影师，这其实依旧挺反常的。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想，刚刚如果自己也像乔什·威克曼一样撂挑子离开，年轻的导演先生会不会把自己的工作也一起兼任了？

这不可能吧！

带着各种各样的惊奇和疑惑，众人都下班回家。

作为制片人，罗恩·麦克米伦心里却不轻松，他同样有些怀疑今天的最后几个镜头到底能不能用。实际上，罗恩·麦克米伦甚至都有些担心这三天下来的拍摄镜头到底能不能用。

无论如何，西蒙还是太年轻了。

而且，罗恩·麦克米伦一直都想要雇佣一位专业摄影师，西蒙却坚持自己来担任。

这也是让罗恩最担心的一点。

于是，收工之后，西蒙带着珍妮特要去查看明天的拍摄场景，罗恩·麦克米伦却喊住了想要一起去的凯瑟琳，两人带着今天的拍摄胶片，匆匆赶去福克斯影城。

由于和《蝴蝶效应》赶在了同期，布莱恩·德·帕尔玛又给西蒙提供了一个方便，《罗拉快跑》剧组拍摄的胶片可以送到福克斯影城的后期中心与《蝴蝶效应》的胶片一起洗印。

当然，洗印费用还是要支付的。

但即使如此，福克斯影城的专业洗印条件却不是那些独力的洗印厂能够比拟的，原始底片对于一部电影的重要性毋庸多言，越是专业的洗印环境，底片的质量就越有保障。

因此，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人情。

“我昨天让福克斯后期中心这边冲印了一份前两天拍摄底片的样片，今天就能看到结果，”来到福克斯影城，罗恩·麦克米伦主动向凯瑟琳解释起将她一起喊来的意图，道：“如果，凯瑟琳，如果样片的效果不尽人意，或许，后续的导演应该就由你来了。这毕竟是65万美元的投资。”

凯瑟琳微微摇了摇头，道：“罗恩，你应该对西蒙多一点信心的。”

“我，当然，我还是很看好西蒙的，如果他能够历练几年的话，”背后密谋将导演赶下去毕竟不太光彩，罗恩·麦克米伦表情中多了些尴尬，但还是道：“不过，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而且，这几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凯瑟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来到后期中心，罗恩·麦克米伦正将剧组今天的拍摄胶片向工作人员做着登记，大卫·吉勒、布莱恩·德·帕尔玛等几人恰好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看到罗恩和凯瑟琳，几人也凑过来打招呼。

罗恩本就是大卫·吉勒介绍给西蒙的，对于凯瑟琳，大家也都认识。

于是，相互聊了几句，得知罗恩和凯瑟琳正要去看西蒙前两天拍摄的镜头样片，大卫和布莱恩都产生了兴趣。

布莱恩·德·帕尔玛道：“正好，我们也要去看这几天拍摄的样片，大家一起吧。我对西蒙的电影可是非常期待的。”

罗恩和凯瑟琳听到布莱恩·德·帕尔玛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西蒙啊西蒙，你拍摄的镜头可一定要正常一些啊。

要不然。

那可就惨了。

这么暗暗为某个家伙祈祷着，大卫·吉勒向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众人一起向后期中心的样片放映室走去。

来到放映室，里面恰好也有人，却是另外一位好莱坞老牌男星罗伯特·雷德福以及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罗伯特·雷德福担任制片的一部电影最近正在做后期，因此才会出现在这里。

相互寒暄一番，罗伯特·雷德福本打算离开，听大卫·吉勒说了几句，顿时来了兴致，道：“大卫，是那个打断了别人五条腿的年轻人吗？”

大卫·吉勒点头道：“当然，对了，西蒙还希望自己的电影能参加圣丹斯电影节。所以，你或许可以一起来看看，那年轻人拍的怎么样。”

“当然，”罗伯特·雷德福顿时点头，却还是道：“不过，我倒是更对那个小家伙怎么打断了别人五条腿感兴趣，一打五，很厉害啊，他是不是和当年的布鲁斯·李那样，学过功夫？”

大卫·吉勒笑道：“这个啊，到时候你可以亲自问他。”

听到罗伯特·雷德福也打算留下来，罗恩和凯瑟琳不由再次开始为西蒙祈祷。

这么说笑着，工作人员很快将几份样片送了过来。

布莱恩·德·帕尔玛跳过《蝴蝶效应》，直接示意工作人员先放映西蒙拍摄的《罗拉快跑》样片。

第046章 难度有点大啊

工作人员听到布莱恩·德·帕尔玛的吩咐，从拷贝出来的几盒《罗拉快跑》样片中随手挑出一份装进看片机里，按下播放，大家一起看向墙壁上的大银幕。

银幕上，打板之后，画面中首先出现的却是一个空镜头。

定点仰拍视角中，明亮的金色阳光从挂着两串半开竹帘的窗口投射进来，

强烈的光线下，竹帘上的花纹，墙角的芭比娃娃，窗台上枯萎的花束，所有元素都给人一种安静而完美的和谐感。

电影镜头的优劣，评判标准基本上就是构图、色彩、运镜等几种元素的出色与否。

眼前的镜头，在构图、色彩和光线运用上明显达到了一种无可挑剔的水准。

看片室里没有一个不懂电影的圈外人，因此，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演员的表演，但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空镜头，所有人心中都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漂亮。

长度大概5秒钟的定点空镜持续了三次。

紧接着，第二个镜头仍然是空镜。

不过，这次却不再是定点，而是一个缓慢向前的推镜头。

画面中，罗拉与男友的合照，带着放射状心形的红色卡片，桌面上散乱的杂物，光线和构图同样非常出色。

随后，第三个镜头，虽然还是空镜，画面却开始动了起来。

罗拉的绿色格纹裤脚在左，黑色啤酒瓶在右，中间是一只缓缓爬动的小乌龟。相对于前两个空镜，这一镜头显得更加有趣，隐隐传达了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

众人此时也意识到，这应该是一组连续的空镜头。

不过，三个镜头，三种完全不同的构图，无一不充满了想像力，显示着创作者深厚的美学功底。

一组空镜头之后，罗拉本人终于出现在了画面中。

看到罗拉由火红色头发、蓝色背心和绿色长裤组合起来的浓烈色彩风格，看片室里第一次接触这部电影的人都微微感到有些惊讶，这种近乎于卡通角色的前卫形象在好莱坞电影里还是很少见的。不过，由于刚刚的一组完美空镜头打底，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将这种另类当成了创新。

原始底片洗印出来的样片自然是没有声音的。

无声的画面持续播放了两分多钟，看片室里的众人也都反应各异。

《罗拉快跑》的制作人罗恩·麦克米伦此时已经完全放下心来。混迹好莱坞这么多年，罗恩还是能够轻松判定出眼前样片好坏的，西蒙拍摄的镜头比他幻想过的最好情况还要强无数倍。

那么，显而易见，西蒙开拍这几天来异于其他导演的执导风格，也完全不是在故弄玄虚，这是一个有着非常高电影制作天赋的年轻人。

凯瑟琳·毕格罗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西蒙展现出来的各种过人天赋，因此，她从一开始就对西蒙有着足够的信心，此时只是津津有味地和众人一起欣赏样片。

大卫·吉勒心中只是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那个小家伙。

至于布莱恩·德·帕尔玛。

整个房间里，他应该是专业素养最高的那一个。

罗伯特·雷德福和凯瑟琳·毕格罗虽然此前也有着一些执导经验，但两人在这方面的资历都很浅。

由于专业，随着样片的播放，布莱恩·德·帕尔玛也越来越感到惊讶。

西蒙放弃与猎户座的合作之后，布莱恩·德·帕尔玛并没有收回自己可以担任《罗拉快跑》执行制片人的许诺，他对西蒙这个年轻人是真的非常欣赏。

不过，布莱恩·德·帕尔玛心中却也不是没有过担忧。

影视行业里，编剧转导演的现象非常普遍，但这往往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西蒙的编剧资质才刚刚引起好莱坞的注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专做导演，布莱恩·德·帕尔玛认为这绝对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因此，虽然已经做出许诺，但如果《罗拉快跑》将来的成片太过惨不忍睹，布莱恩·德·帕尔玛将来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部电影的字幕列表里的。

但现在，布莱恩·德·帕尔玛已经彻底放下了原本忧虑。

银幕上出现的第一个空镜头，就让布莱恩·德·帕尔玛给出了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单纯从技术角度来看，强烈的逆光场景，稍微处理不好，画面中就会出现眩光、雾化之类的瑕疵，但西蒙的镜头中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些问题。

如果只是这一个镜头做到堪称完美，还算不得什么。随后罗拉站在窗前打电话的一系列逆光镜头，在各方面的技术角度上都显得无可挑剔，这就非常难得了。

而且，布莱恩·德·帕尔玛对于西蒙确定的影片暖黄色基调也非常肯定，暖黄色可以说是最容易让人感觉放松和舒适的一种色调，这种配色方案也显得更具电影质感。

此外，眼前来自一盒四分半长度电影胶片的样片中，各种拍摄手法的运用也显示出了西蒙出色的镜头调度能力。特别是样片中最后一个跟拍罗拉冲出房间后一路转向母亲卧室并再次转向电视画面的镜头，运镜轨迹简直天马行空。

然而。

所有的这一切，还都不是最让布莱恩·德·帕尔玛感到意外的。

四分半的样片刚刚播完，布莱恩·德·帕尔玛就立刻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坐在另外一边的罗恩·麦克米伦：“罗恩，这版样片是不是已经配过色了？”

胶片时代，通过初始底片洗印出来的镜头，由于拍摄过程中每一场的灯光、布景乃至胶片本身质量等各种差异，每一个镜头的在色彩、曝光等方面都是不同的。因此，一部电影完成剪辑之后，样片还必须由专业的配色师对每一个镜头进行逐一调色处理，为每一个镜头设置专门的配色方案，然后交由洗印厂工种人员按在相应方案逐一处理。

而且，大部分电影普遍都要经历至少三次配色，才能达到观众最终看到的银幕效果。

不难想象，对于动辄拥有数千个镜头的电影来说，配色会是一个多么繁杂的过程。不过，哪怕到了很多年后的数字时代，任何一部电影也都逃不脱复杂的配色流程。

但。

就在刚刚。

布莱恩·德·帕尔玛却发现，《罗拉快跑》长达四分半的样片镜头中，不同镜头之间，在曝光、色调等方面，竟然没有给人多少明显的差异感。

要知道，虽然都属于同一场景，但样片中每一个镜头的色彩、布光等方面都是完全不同的。因此，算上重复，总计二十多个镜头之间，在完全不经过配色的情况下就能够做到这种色彩和曝光的统一性，这简直是一种奇迹。

罗恩·麦克米伦听到布莱恩·德·帕尔玛突然的问题，愣了下，有些疑惑道：“帕尔玛先生，配色不应该是完成剪辑之后才会做的工作吗？”

听到两人的对话，原本正在与罗伯特·雷德福讨论刚刚样片中最后一个跟拍镜头运镜手法的大卫·吉勒也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屏幕，又立刻转向看片机旁的工作人员：“快，把刚刚的样片再放一遍。”

房间里的银幕很快再次亮起。

基本上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众人都将目光盯向墙壁上的大银幕。

由于注意力的转移，再一次的播放之后，众人也都发现，样片的不同镜头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色彩差异的。

不过，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认，这种差异性其实非常小。

甚至，如果不是每个镜头开端的打板，整段样片给人的感觉基本上与观看一部电影成片无异。

可以想见，如果影片将来的所有镜头都能够达到眼下的水准，这将意味着，将来剪辑完成之后，这部电影或许只需要经过一次非常简单的配色，就能够达到完美的成片效果。

好莱坞正规的商业电影出现过这种只需要一次配色就能达到成片的情形吗？

没错。

出现过。

那部电影的名字是《教父》。

不过，当年负责《教父》拍摄的却是同时精通灯光和布景的好莱坞顶级摄影大师戈登·威利斯。而且，《教父》之所以会只进行一次配色，除了镜头本身的出色质量，其实还有着被迫赶工期的缘故。

现在，一部制作成本只有几十万美元的新人新作，只是凭借样片镜头质量，就能让人感觉到这部电影很可能只需要一次简单配色就能达到成片效果。

这怎么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四分半样片放完，大卫·吉勒立刻又吩咐工作人员播放另外几盒样片。

二十多分钟后。

随着看片室里的银幕再次暗下，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然后，罗伯特·雷德福直接转向罗恩·麦克米伦，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急切，道：“罗恩，这部电影，摄影师、灯光师、布景师，全部都介绍给我，我一定要邀请他们参与我的下一部电影。”

听到罗伯特·雷德福的话，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也同时看向罗恩·麦克米伦。

这样出色的幕后人才，他们也是不愿意错过的。两人这段时间都忙碌于《蝴蝶效应》，对于《罗拉快跑》剧组的一些事宜都不太清楚。

罗恩·麦克米伦被三位大佬盯着，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这种要求。

难度有点大啊。

摄影师是导演亲自兼任的。

布景，好像也是导演亲自做的。

至于灯光师。

嗯。

这个。

灯光师到底是谁来着？

第047章 状况

随后几天，《罗拉快跑》剧组工作人员原本生出的一些躁动和不满突然就全部消失无踪，所有人都变得干劲十足，对于西蒙另类的执导风格也再没有了任何意见。

至于原因。

布莱恩·德·帕尔玛见过吗？《魔女嘉莉》啊，《疤面煞星》啊。

活的。

大卫·吉勒见过吗？《异形》啊，《九怒汉》啊。

活的。

罗伯特·雷德福见过吗？《虎豹小霸王》啊，《走出非洲啊。

活的。

这些对于以往只能混迹低成本独力剧组的工作人员来说，全部是好莱坞高高在上的一批大佬。但他们都陆续拜访了《罗拉快跑》这个不起眼的小剧组。

而且，布莱恩·德·帕尔玛之外，大卫·吉勒和罗伯特·雷德福同样表示可以为《罗拉快跑》挂名执行制片人。

这就更难得了。

要知道，如果早知道布莱恩·德·帕尔玛要挂名执行制片人，大家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不满啊，乔什·威克曼那个蠢货也绝对不会贸然离开啊。

现在更是一次又来了两个重量级大咖。

至于西蒙·维斯特洛是谁？

谁在乎。

但如果参与一部由布莱恩·德·帕尔玛、大卫·吉勒、罗伯特·雷德福这三位好莱坞大咖挂名执行制片人的作品，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资历啊。将来的求职过程中在简历上增加这么一笔，或许很快就能跻身主流商业片圈子了。

西蒙也从罗恩和凯瑟琳那里得知了当天在福克斯影城看片室发生的事情，他第二天便亲自赶去观看了样片。

对于自己的拍摄成果，西蒙同样感觉非常惊讶，他事先并没有料到自己能够做得这么好。作为自己进入好莱坞的第一部导演作品，西蒙只是尽可能地压榨出脑海中十多份记忆的所有潜能。

看着《罗拉快跑》的镜头样片，西蒙甚至隐隐感觉自己表现的似乎有些过头了。

不过，西蒙随后也没有收敛。

既然已经崭露头角，那就锋芒更盛一些吧。

此外，由于三位大佬的撑腰，西蒙对这个小小剧组的指挥很快就变得如臂使指起来。

忙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间便到了十月的最后一天，《罗拉快跑》开拍的第四周。

今晚是万圣夜，对于美国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个日子，又恰好是周五，接下来就是周末。

因此，节日的气氛也就越发浓郁。

《罗拉快跑》剧组这两天拍摄的是罗拉进入赌场的戏份。

洛杉矶是有赌场的，西蒙还特意去市中心的一家赌场看过。

不过，圣莫妮卡市却没有。

当然。

这并不是问题。

导演说，要有赌场，于是便有了赌场。

剧组在圣莫妮卡中城区的一家酒店里租用了一个宴会厅，很快就布置好了‘赌场’。

相对于《罗拉快跑》的其他场景，赌场戏份绝对属于大场面，这两天，剧组邀请的群演人数就超过五十人。

虽然如此，在罗恩、凯瑟琳等人的帮助下，西蒙依旧很好地掌控着整个剧组。

不过，人多了，出现一些状况自然也就在所难免。

下午的拍摄刚刚开始，桑德拉就发现自己的道具指环丢了。

原版的《罗拉快跑》中，罗拉两只手上都带着奇形怪状的首饰。但在新版里，西蒙只给女主角设计了一枚宽版指环，足有一厘米宽的银质指环上雕刻着醒目的蝴蝶图案，这也是西蒙埋下的第三处‘蝴蝶效应’暗示。

对于这种小道具，西蒙自然不会只定制一枚。

当初拿到全部的三枚指环成品之后，桑德拉表现的非常喜欢，西蒙便将三枚指环都交给了女孩保管，将来拍摄结束之后也不打算再拿回来。虽然是纯银的，但三枚指环加在一起其实也不值多少钱。

现在，这小东西丢了，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

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指环会丢失，桑德拉也就没有带备用。

下午的镜头全部都与桑德拉有关，西蒙不想在这些小细节上穿帮，于是就匆匆打发一位导演助理去桑德拉在西好莱坞的公寓取道具。

桑德拉本人还要留下来补妆。

随即。

事情就再次发生了变故。

桑德拉把备用指环放在了自己买来的一个小保险柜里，女孩不希望将密码告诉外人，便示意那位导演助理直接把保险柜搬来剧组。

想想看啊。

五大三粗的壮汉闯进了一个女孩公寓里，然后扛了一个保险柜出来。

这是什么场面？

于是，邻居就报警了。

一番折腾，等到罗恩和桑德拉一起赶去好莱坞警局将那个倒霉的导演助理带回来，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或许是受到了这次变故影响，随后的拍摄也不太顺利。

无奈之下，剧组不得不宣布加班两个小时。

只剩下最后几个简单镜头，加班虽然要支付昂贵的加班费，但肯定还是比下周重新租用布置这边的场景要省钱很多。

如果是其他时间，加班倒也没什么。

今晚却是很多人期待的万圣夜，剧组员工还好，很多群演都有些不太乐意，一番沟通加许诺额外报酬之后，众人才勉强同意下来。

好在，临近傍晚七点钟，赌场的戏份终究还是全部顺利完成。

收工之后，西蒙正在盯着工作人员整理一系列租来的赌场道具，罗恩却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人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一米八的个子，穿着休闲的衬衫长裤，褐色短发，留着一些胡茬，看起来稍微有些不修边幅。

两人走近，不等罗恩介绍，那青年便主动朝西蒙伸出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西蒙·维斯特洛，你好，我是彼得·巴特勒，《洛杉矶时报》的记者。”

西蒙有些意外地与对方握了下手，道：“我知道，当初你那篇与《蝴蝶效应》有关的文章我恰好看过。还有，乔两天前也给我打过电话，不过，我好像拒绝了？”

随着布莱恩·德·帕尔玛等三人挂名执行制片，再加上影片这些日子的外景拍摄，桑德拉的醒目造型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很多关注，好莱坞已经有越来越多人注意到《罗拉快跑》这部电影。

然后，经纪人乔纳森·弗里德曼前两天给西蒙打电话，表示《洛杉矶时报》的记者彼得·巴特勒希望对他和《罗拉快跑》剧组做一些采访。

西蒙这些日子忙到脚不沾地，并不想应付这些事情。而且，现在也远不是《罗拉快跑》在媒体上曝光的时机，于是就拒绝了。

没想到对方今天会突然出现在剧组里。

彼得·巴特勒听到西蒙的话，笑容依旧不变，还不知不觉地换了个称呼，道：“西蒙，是罗恩先生邀请我过来的，实际上，我已经在剧组呆了一下午时间，只是你没有注意到。另外，不知道你能不能抽一些时间，或许我们可以随便聊聊？”

西蒙扫了眼自己的制片人。

虽然明白罗恩想要给电影博一些曝光度的心思，但还是有些不满他的擅作主张。

感受到西蒙的眼神，罗恩只得主动道：“西蒙，这其实是一次不错的机会，不是吗？我们的电影将来还是要做发行的。”

西蒙却依旧坚持地摇摇头，转向彼得·巴特勒道：“巴特勒先生，真是抱歉，我最近很忙，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彼得·巴特勒闻言，却不气馁，反而扬了扬挂在胸前的相机，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道：“其实，西蒙，我已经得到了足够写一篇文章的素材。不过，我也知道，现在并不是《罗拉快跑》曝光的最好时机。所以，如果你同意抽时间接受一下我的采访，我可以把这篇文章留到年后的圣丹斯电影节期间再发布。”

西蒙听到彼得·巴特勒的条件，目光闪了闪。

马上就是十一月，距离明年一月份的圣丹斯电影节只有两个多月时间。

圣丹斯，恰恰也正是西蒙想要将《罗拉快跑》推到台前的时机。

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记者会将他的心思猜的这么准。

犹豫了片刻，西蒙才道：“明天中午，十二点钟到下午一点钟，福克斯影城，你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彼得·巴特勒立刻再次将右手伸过来，笑着道：“那么，我很期待明天的会面。”

第048章 万圣节

安排好所有事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西蒙在停车场与罗恩·麦克米伦等人道别，正要上车离开，桑德拉·布洛克又跑了过来。

感受到西蒙疑惑的注视，桑德拉脸上闪过一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西蒙，今晚西好莱坞那边有嘉年华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由于是万圣夜，停车场外的街道上此时就已经充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群，显得非常热闹。实际上，洛杉矶诸如环球影城、迪斯尼乐园等景点今晚的节日庆祝活动会更加盛大。

虽然有着一些记忆，西蒙还是很想亲自体会一下北美的万圣节活动的。

不过，面对桑德拉的邀请，西蒙又有些迟疑。

珍妮特前几天就已经提出大家一起过万圣节的建议。为了准备节日，她今天干脆就没有来片场，中午的时候还打电话把凯瑟琳也喊了过去，说是自己忙不过来。

现在，两个女人都在他家里。

注意到西蒙的犹豫，桑德拉心里有些失落，正要若无其事地表示一番没空也没关系之类，西蒙就说道：“好啊，不过，凯瑟琳和珍妮可能也会一起过去，可以吗？”

看来他真的和那两个女人关系匪浅啊。

不过，从这些日子的情形来看，这件事似乎也再明显不过。

心里的失落更加浓郁了一些，桑德拉还是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大家一起才更热闹啊。”

西蒙朝旁边的街道上做了个手势：“那么，在什么地方？”

“就是西好莱坞的圣莫妮卡大道路段，你们从这边过去直接就能看到。我，嗯，我在霍洛韦街等你们吧，就是圣莫妮卡大道拐点向西衍生出来的那条街，霍洛韦街上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你们到时候可以把车子停在那边。九点钟，怎么样？”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七点，西蒙想了想，两个小时吃过晚餐应该足够，便点头同意下来。

两人分别，西蒙开着自己的SUV穿过人群逐渐密集起来的圣莫妮卡市区街道，回到蒙塔娜区，道路两边的民居今天也全部都是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挂着醒目的南瓜灯。

来到自家门口，此时的别墅门前更是放置着两个足有一米高的特大号南瓜灯，犹如两只古怪的镇宅神兽，从马路边到别墅门口之间也挂着好几串漂亮的小号南瓜灯。

由于节日装扮，没办法将车子开进院子里，西蒙只能把SUV停在路边。

下车后来到门前，西蒙特意打量了几眼，发现门口的两个特大号南瓜竟然是真的。

顿时有些发愁。

这么大的南瓜，一个估计就有一两百斤，怎么吃啊，总不能丢掉吧？

败家娘们儿！

心里再一次这么念叨了句，西蒙开门走进别墅，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食物香味。

听到声响，珍妮特立刻从厨房跑了出来，凯瑟琳也探头向西蒙打了个招呼，随即却又将身子缩了回去，应该是正在忙着什么。

“西蒙，再等一会儿哦，马上就好了。”

珍妮特小媳妇似的接过西蒙的男士挎包，推着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这才跑回厨房。

好吧。

接下来一个月自己就喝南瓜汤好了。

南瓜似乎还是挺耐放的。

靠在沙发上，西蒙这么想着，忍不住再次打量四周。

现在的别墅已经不再是最初的空荡模样，各种家具电器基本齐全。

西蒙自然是没精力布置这些的。

一个月前，自从买来第一张躺椅，珍妮特就开始蚂蚁搬家似的不停往这栋别墅里划拉物什，最后还干脆配了一套备用钥匙，女主人一样大鸣大放地布置起来。

不只是客厅，整栋别墅基本上都被女人收拾了一遍。

而且，打着创作《罗拉快跑》的‘蝴蝶效应’主题壁画借口，珍妮特还在别墅里给自己布置了一间画室。画画累了肯定要休息啊，于是又布置了一间卧室。得知西蒙要亲自为《罗拉快跑》做配乐，女人还将自己在马里布豪宅里的钢琴运了过来。

到现在，整栋别墅基本上都是珍妮特的气息，连西蒙自己都是，他如今背负着一连串被女人强加下来的欠条，已经不知道多少，估计至少有十几万美元。

由于成长在富贵家庭，珍妮特挑选家具电器的标准属于那种既选对的又选贵的。西蒙现在肯定是没有足够的钱将一套一共十六个房间的别墅填满的。

于是，珍妮特每购置一件家具，就开出一张欠条，然后乐此不疲地缠着西蒙让他按手印。女人现在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叠欠条，经常拿在手中得意地晃啊晃，并且用一副看喜儿的表情打量西蒙。

两世为人，西蒙虽然不缺少积累财富的欲望，必要的时候也会精打细算。但骨子里，西蒙对于金钱的态度其实非常淡漠，因此也就任由珍妮特折腾。

至于珍妮特的心思，西蒙又不是不通人事的菜鸟，自然心知肚明。虽然还没有做好接受一份感情的准备，西蒙却不会将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女人拒之门外。

西蒙一直都觉得，一个人，一辈子，至亲之外，还能够遇到几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很不容易。

遇到了，就要珍惜。

坐在沙发上休息片刻，西蒙就起身朝厨房走去。

路过餐厅，西蒙意外地看到餐桌中央一只很醒目的烤火鸡。来到厨房，洗过手，娴熟地接过凯瑟琳手中的菜刀切着胡萝卜，一边道：“是不是搞错了，又不是感恩节，怎么会有火鸡？”

凯瑟琳把切菜的任务交给西蒙，走到旁边打开一个汤锅看了看，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搞错了。”

珍妮特戴着隔热手套从烤箱里捧出一盘苹果派，乜了西蒙一眼，道：“我喜欢吃火鸡，不行吗？”

“当然可以，”西蒙立刻点头，道：“另外，你喜欢吃南瓜吗？门外那两大只，等下你都带走。”

珍妮特干脆地摇头：“不喜欢，那可是留给你过冬用的。”

“算了，我冬眠。”

“我会叫醒你的。”

“我起床气很大，刚醒的时候会吃人。”

“没关系呀，我带上凯特。”

凯瑟琳笑着听两人斗嘴，此时道：“干嘛要带上我啊，你不会带只猎枪么？”

“对哦，还是凯特聪明。”

西蒙一副很受伤的表情，直接彪了句中文：“最毒妇人心啊。”

珍妮特一脸惊奇：“咦，这是什么语言？”

“希伯来语吧？”凯瑟琳附和道：“我记得西蒙说过，他会希伯来语。”

“希伯来语才不是这个样子，”珍妮特摇头，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道：“我想起来了，是汉语。前些年我家老头子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我恰好听过。”

凯瑟琳闻言，求证地看向西蒙。

西蒙认可地点点头。

珍妮特顿时又瞟了眼西蒙，对凯瑟琳道：“凯特，小男孩脑袋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有趣的东西呢，或许我们可以抽空挖掘一下。”

“不用挖，其实，我小时候被外星人抓走过……”

“啊呸。”

“呵呵。”

“好吧，不开玩笑了，”西蒙笑着，道：“赶紧吃饭，等下我们去西好莱坞那边参加嘉年华活动。”

珍妮特顿时不满道：“可是，我想去环球影城呢。”

“太远了啊，时间也有些晚。如果你想去，明天下午可以早一点，”西蒙劝道：“而且，我和桑迪约好了，她会在那边等我们。”

珍妮特闻言，更加不满，哼哼两声，道：“可恶的男人，我和凯特在家里帮你准备晚餐，你却跑去勾搭别的女人。”

虽然这么说，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餐，珍妮特却也没有拒绝去西好莱坞那边。

不过，女人准备好的三套万圣节服装却被临时调换了下。

原本是一套骑士盔，一套公主服，一套女巫装，对应的都是哪个人不言而喻。

现在，凯瑟琳变成了骑士，珍妮特依旧是公主。西蒙披上一身黑袍，成了女巫，哦，不对，是男巫。

圣莫妮卡大道起始于好莱坞，穿过西好莱坞、比弗利山庄和圣莫妮卡市，一直到圣莫妮卡海滩边，总长度超过二十公里。从上往下俯瞰洛杉矶，圣莫妮卡大道犹如一根吸管，只在西好莱坞转向比弗利山庄路段有一个明显的拐点。

三人准备好，开车从蒙塔娜区出发，向北从日落大道绕行到西好莱坞，很轻松就找到了约定好的霍洛韦街。

桑德拉已经等在霍洛韦街的一处停车场外，女孩穿着白天《罗拉快跑》的戏服，红头发，蓝背心，绿裤子，大头皮鞋，完全不用打扮就是一副万圣节装束。

万圣夜的活动已经开始，几人只是简单寒暄，就一起步行向前方不远处的圣莫妮卡大道走去，很快汇入到了密集的人群当中。

西蒙不知道今晚的西好莱坞究竟聚集了多少人，放眼望去，马路中央到处都是各种‘牛鬼蛇神’，护栏两旁，没有化妆只是来围观的人群也挤挤挨挨，显得热闹异常。

重生之前，各种各样的节日已经变得越来越寡淡，要么涌向罐头场似的旅游景点，要么忙碌于公式化的迎来送往。

此时，夹杂着十几万又或者是几十万欢庆的人群中，灯火、人流、欢声、笑语……不知不觉中，西蒙再次体会到了一种久违而纯粹的节日气氛。

第049章 我不会

随着万圣夜的狂欢气氛一直玩到凌晨，西蒙开车先将桑德拉送回她在西好莱坞的公寓，才载着两个女人返回蒙塔娜区。

时间已经是深夜，西蒙别墅外大大小小的南瓜灯依旧亮着

西蒙停好SUV，两个女人也都从后座下来。

凯瑟琳和珍妮特的车子都停在附近。不过，珍妮特下车后却是紧紧挽着凯瑟琳手臂，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西蒙，丝毫没有离开返回马里布的打算。

西蒙只是笑笑，顺应珍妮特的意愿，望着凯瑟琳道：“已经很晚了，凯瑟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留下来。”

凯瑟琳表情还有些犹豫，珍妮特却已经拉着她朝门口走去：“凯特，今晚我们睡一个房间，我新买的大床哦，”这么说着，珍妮特突然又想起什么，扭头道：“喂，小男孩，我好像忘记准备牙具了，你开车去买一下啊。还有，沐浴露，洗发水，哦，毛巾，毛巾也要几条。”

西蒙看着凯瑟琳被珍妮特拖进了别墅，耸耸肩，再次拉开车门。

赶到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匆匆买了一大堆日常用品回来，交给两个女人，西蒙也洗漱一番之后，很快休息下来。

别墅的另外一间卧室里。

凯瑟琳洗过澡出来，用手轻轻整理着刚刚吹干的头发，看到大床上珍妮特抱着一只枕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好奇道：“怎么啦？”

珍妮特把柔软的枕头朝自己怀里挤了挤，大睁着眸子，一脸认真地望向凯瑟琳，道：“凯特，等下小混蛋如果跑来夜袭，我挡着，你一定要赶紧跑。”

凯瑟琳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需要我报警吗？”

珍妮特立刻摇头：“当然不。”

凯瑟琳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坐了上去，道：“好了，珍妮，已经很晚了，快睡吧。西蒙才不会跑来夜袭。”

“唔……”珍妮特一脸苦恼地躺倒在床上，翻了下身子，靠在凯瑟琳身边，道：“我就是担心呢，他如果不来夜袭怎么办？”

凯瑟琳伸手帮珍妮特也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金发，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道：“那你就只能自己过去了。”

“其实，”珍妮特脑袋在凯瑟琳身上蹭了蹭，道：“我刚刚就过去看啦，小混蛋把卧室门反锁上了。”

凯瑟琳伸手在珍妮特脸庞上摸了摸，道：“珍妮，你已经把西蒙追的够紧了，再这么下去，小心他被你吓跑。”

“好不容易喜欢一个男人，当然要看的紧一点了，”珍妮特这么说着，转而又道：“好吧，今晚就放过他。”

凯瑟琳伸手关掉房间里的灯光，脱掉身上的浴袍在床上躺下，道：“那么，快睡吧。”

珍妮特也窸窸窣窣了一阵，缩进被子里。

然后，继续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片刻后，一只小手朝凯瑟琳伸过来。

凯瑟琳捉住珍妮特不安分的手臂：“又怎么了啊？”

黑暗中，珍妮特小声道：“凯特，你帮我握一下。”

凯瑟琳愣了下，随意在珍妮特手腕上握了下，道：“好了吧，我可没西蒙那么大力气。”

“嗯哼哼。”

虽然凯瑟琳丝毫没有用力，珍妮特还是被触到了敏感点一般舒服地哼唧了几声，一副很是满足地模样。

然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凯瑟琳见珍妮特安静下来，自己却突然没有了多少睡意。

虽然。

但。

如果。

要是他真的突然闯进来，自己也真的要赶紧逃走吗？

可是。

如果他先抓住了自己呢？

那么大力气的一个家伙，自己肯定就逃不掉了啊？

到时候该怎么办？

各种念头这么胡乱飞舞着，凯瑟琳顿时就更加没了睡意。珍妮肯定没有把卧室门反锁上的，所以，要不要下床去把门锁上。

要呢？

还是不要呢？

不知不觉，一只小手再次摸了过来，把正沉浸在思绪中的凯瑟琳吓了一跳。

珍妮特这次却首先开了口：“凯特，你也睡不着了对不对？”

凯瑟琳佯装不满道：“如果不是你捣乱，差点就睡着了。”

“呵呵，”珍妮特轻笑了几声，声音变得低低的，道：“凯特，其实我看得出来，小混蛋对你有好感呢。”

凯瑟琳心思顿时更加散乱了气氛，道：“不要胡说了，你们俩还可以，我，我和西蒙根本不可能的。”

凯瑟琳当年读的是旧金山艺术学院，随后转去纽约，工作了几年之后，才又重新报考了哥伦比亚大学读电影专业硕士学位。她和珍妮特在哥大认识时，珍妮特才刚刚读本科。

因此，虽然珍妮特年龄依旧比西蒙大，但两人也还算相配。

至于自己，凯瑟琳心底暗暗叹息了下，她是一个绝对不愿迁就的人，这些年尝试的几段感情都无疾而终。遇不到合适的另一半，也就一直保持着单身。偶尔甚至想着，或许会这么一直单身下去。

然后，今年突然就遇到了两个还算不错的男人。只是，第一个结了婚，这段时间，她已经彻底打消了某些念头。至于另外一个，似乎，更不可能了啊。

看来自己真的是一辈子单身的命呢。

凯瑟琳有些自恋地想着，珍妮特听到她的话，却道：“凯特，你觉得那小混蛋的性子，他会在乎这些吗？不过，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呢，你不要和我抢好不好？”

凯瑟琳点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轻松一些，笑着道：“好啊。”

“我就知道，凯特你对我最好了，”珍妮特突然拥过来，抱了抱身旁的女人，转而却又道：“其实，只要你不和我抢，你们俩偷偷地背着我做一些坏事也是可以的。”

凯瑟琳愣了下，无奈道：“我和，我才不会这么做。”

珍妮特立刻应道：“嗯嗯嗯，这样最好。”

于是，卧室里又安静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还是忍不住道：“珍妮，你，你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背着你，嗯，做坏事？”

珍妮特毫不迟疑地应道：“嗯啊。”

“可是，这，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

好奇怪的问题啊。

似乎哪里不对？

凯瑟琳望着黑黢黢的房间，讷讷道：“本来就不可以吧。一对相爱的男女之间，难道不应该相互忠诚吗？”

“当然啊，”珍妮特却是点头，然后道：“不过，忠诚和欲望完全是两件事呢。我看中的男人那么出色，当然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女人。你见过哪个出色的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

凯瑟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应该，应该有很多吧？”

“你想的那些人，要么只是你不知道，要么就是徒有其表，”珍妮特很是笃定道：“反正，我的男人肯定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女人的。”

凯瑟琳听着珍妮特的话，突然想起她前些日子和自己说起的‘家暴理论’，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这妮子讨论下去，要不然很可能也被带歪。

不过，犹豫了片刻，凯瑟琳还是忍不住道：“那么，你，你会告诉他，你不在乎他，嗯，出轨吗？”

“当然不，我又不是傻瓜，”珍妮特立刻道：“不仅如此，如果他这么做被我发现了，我肯定会表现的很生气的。”

“然后呢？”

“把那个被我发现的女人赶走。”

凯瑟琳又顿了顿，再次道：“珍妮，你这样不好。想想看啊，如果，嗯，如果你喜欢的男人因此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坚持要和你分手，到时候你怎么办？”

珍妮特小手很温柔地在凯瑟琳身上轻抚着，幽幽道：“上帝会原谅他的。”

“嗯？”

珍妮特呢喃般重复道：“上帝会原谅他的。”

凯瑟琳很是不解，问道：“那，你呢？”

珍妮特语气依旧幽幽的，道：“我不会。”

凯瑟琳依旧满是疑惑，却只是长姐一样在珍妮特身上轻轻拍了拍，道：“好吧，真搞不懂你。”

清晨的阳光不知不觉闯入卧室窗帘缝隙。

或许是睡在不熟悉环境的缘故，凯瑟琳很早就醒了过来。

身旁的珍妮特依旧在沉睡着，凯瑟琳打量了她几眼，便轻手轻脚地下床，一番洗漱之后，走出卧室。

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钟。

本想去厨房为大家准备些吃的，却意外发现西蒙已经坐在了餐厅里，正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翻看一份报纸，餐桌上还放着一只铅笔。

“早啊，凯瑟琳。”看到她出现，西蒙站起身，道：“要吃东西吗？我做好了早餐，正想着要不要和你们起床。”

“早，”凯瑟琳朝西蒙打了个手势，又道：“我自己来吧。”

到厨房里分出了一份早餐出来，凯瑟琳在西蒙旁边坐下，问道：“你今天还要去福克斯影城那边吗？”

西蒙点头：“是啊，这两天应该就能把第一段粗剪出来。”

凯瑟琳道：“其实，你可以休息一下的，今天毕竟是万圣节呢，而且还是周末。”

“呵，等影片做完了，肯定是有很多休息时间的，”西蒙说着，拿起桌面上的铅笔，随手在面前报纸上做了个记号。

凯瑟琳注意到西蒙的动作，好奇地瞟过来，问道：“在做什么？”

第050章 小人物

西蒙把手中的《好莱坞报道者》朝凯瑟琳推了推，笑着道：“竟然有人把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凑起来拍摄爱情喜剧，做出这种决定的家伙真是个‘天才’。”

凯瑟琳听着西蒙嘲讽的语气，想象着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谈情说爱的场景，也莫名地觉得有些滑稽。

好奇之下，凯瑟琳干脆把报纸拉到自己面前，发现西蒙刚刚阅读的是一篇关于派拉蒙影业即将发行《心火》电影录像带的新闻。

《心火》是由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的一部爱情喜剧，今年暑期档上映。影片投资2000万美元，却只收回了2500万美元票房，为了尽快回笼资金，派拉蒙计划在11月底发行录像带。

《好莱坞报道者》上的这篇文章在对《心火》进行了一番简单点评之后，主要还是在讨论业界关注的电影窗口期问题。

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凯瑟琳发现，西蒙刚刚做出的记号，却只是在文章中随口提起的一个人名上。

这是《心火》的编剧，名叫诺拉·艾芙隆。

重新抬起头，凯瑟琳好奇道：“西蒙，诺拉·艾芙隆怎么了？”

西蒙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放下杯子，道：“我几个月前就看过《心火》的影评，对这部电影的剧情很感兴趣。所以，如果将来有机会，或许可以和对方合作。”

对于诺拉·艾芙隆，知道的人或许并不是太多。但如果提起《西雅图夜未眠》，那就肯定是耳熟能详了。

诺拉·艾芙隆便是《西雅图夜未眠》的导演兼编剧。

当然，这部电影现在还没有出现。而且，诺拉·艾芙隆的作品中，西蒙最喜欢的还不是《西雅图夜未眠》，而是另外一部知名度稍低的影片，名叫《当哈利遇上莎莉》。

西蒙一直都觉得，《当哈利遇上莎莉》才应该是诺拉·艾芙隆爱情片的巅峰之作。

恰好，《当哈利遇上莎莉》最近几年就要推出，西蒙刚刚想着是否能有机会把这部电影截胡下来，因此才在诺拉·艾芙隆的名字上做了个记号。

只不过，这种心思显然没办法对凯瑟琳解释，便随口调侃了一句。

无论如何，让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拍爱情片，确实也太乱来了一些。

从主创阵容上来看，这显然又是一个CAA的打包项目。

凯瑟琳能够感受到西蒙的有所保留，却也没有追问。她其实也颇为认可珍妮特的观点，眼前的小男孩，脑子里绝对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珍妮特，昨夜卧室里的情形不由浮上心头，瞟了眼已经吃完早餐的西蒙，女人心绪突然又有些散乱，连忙垂下目光，拿起刀叉假装应付一块煎蛋。

西蒙收拾着餐具，对低着头的女人道：“凯瑟琳，你慢慢吃吧，我先去福克斯影城了。”

凯瑟琳嗯了一声，注意到西蒙的动作，又道：“西蒙，等下我来收拾吧，反正，嗯，还有珍妮的。”

西蒙笑着点头，道：“好啊。”

这么说着，西蒙还是将自己的餐具送到厨房水槽里，才走出来。

凯瑟琳见西蒙离开餐厅，想了想，放下刀叉，也跟了出去。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份，虽然是四季如春的洛杉矶，这个时节的天气也有着几分寒凉。

西蒙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跟过来的凯瑟琳很自然地接过，展开帮西蒙穿上，还伸手整理了一下卷起来的衣领。西蒙微笑着任由女人施为，最后才拿起自己的包挎在肩上，看向穿着酒红色高领毛衣的凯瑟琳，道：“那么，再见。”

凯瑟琳感受着西蒙略带试探的希冀眼神，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珍妮特亮晶晶的眸子，稍微退后了一步，假装打量西蒙的衣着有没有问题，若无其事地笑着，道：“再见。”

西蒙却不勉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家门。

为了尽可能保证更加充裕的后期时间，西蒙这一个月来的基本工作节奏就是工作日拍摄影片，周末对样片进行粗剪，晚间理顺各种拍摄计划，还会抽空写一些配乐。

《罗拉快跑》的拍摄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从影片开始到罗拉第一次奔跑之间的镜头更是已经全部拍完，西蒙这几个周末的工作重点就放在了第一段奔跑情节的粗剪上。

电影剪辑的发展，基本上是一个‘非线性剪辑’到‘线性剪辑’再到‘非线性剪辑’的小轮回。

最早期的电影剪辑，完全是直接针对胶片的操作。

剪辑师可以任意对胶片进行剔除、缩减和替换，因此属于非线性剪辑。

但这种最原始的非线性剪辑工作量却不是一般的大。

一部电影，按照10小时的镜头素材计算，所有胶片累计长度已经不是多少多少米，而是20公里。可以想见，想要从长达几十公里的胶片中剪辑出一部电影，整个过程会有多么复杂。

然后，线性剪辑的出现，终于将剪辑师从数十公里的胶片包围中解脱了出来。

线性剪辑的原理是将胶片镜头内容录制到磁带上，然后再将磁带上的素材按照剪辑方案，转录到另外一盒磁带上。

这种剪辑方式大大缩减了剪辑师的工作量，而且属于所见即所得的模式，可以随时监控剪辑结果，因此很快普及开来。

不过，线性剪辑缺点也非常明显。剪辑师只能按照线性顺序在磁带上编辑画面，稍微灵活一些的操作，也只是在磁带上进行同等时长的插入替换。但如果想要对完成的剪辑成果进行删除、缩减以及非等时长镜头替换等操作，却是不可能。

这种模式说起来其实和音乐磁带类似，一首五分钟的歌曲，如果一个人按下录音键跟着嚎两嗓子，就可以将自己的声音替换上去，但这首歌曲五分钟还是五分钟，想要让他变成四分半，那就只能重新编曲，然后重新录制。

线性剪辑之后，更加先进的非线性剪辑出现在八十年代末。

通过将胶片影像转录为数字影像，然后就可以在剪辑软件上进行类似于原始手工剪辑的非线性操作。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在胶片时代，无论是原始的手工剪辑，还是后来的线性剪辑，乃至数字化的非线性剪辑，其实都只是一种编辑手段。一部电影在完成剪辑、配乐等后期流程之后，最终还是要根据成片结果，对影片的原始底片进行手工剪辑，这样才能得到可以进入院线放映的胶片拷贝。

1986年的现在，数字化的非线性剪辑才刚刚萌芽，技术远未成熟，西蒙只能在线性剪辑机上进行《罗拉快跑》的后期。

虽然前世没有接触过线性剪辑，但另外一些记忆中却有着这些经历，西蒙在第一个周末雇佣了一位助理帮他熟悉过福克斯影城的线性剪辑机，这几周就一直是独自工作。

无论哪个年代，剪辑师都是一份非常考验耐心的孤独职业。

福克斯影城的线性剪辑设备是按照小时计费的，西蒙也丝毫不愿意浪费时间。

赶到福克斯影城，在剪辑台前坐下，望着眼前的两台老式CRT显示器，听着机器运行时的咔咔声，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一个上午。

直到工作人员提醒，西蒙才从专注的工作中回过神来，想起昨天和《洛杉矶时报》的那位记者约定了中午的采访。

匆匆赶到福克斯影城大门口，彼得·巴特勒已经等了一会儿，抱歉地招呼几声，西蒙没有带对方进入影城，而是在影城外街道上挑选了一家餐厅。

两人在餐厅内坐下，点过午餐，彼得·巴特勒便将一台录音器打开放在桌面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天然的熟络，道：“所以，周末还在工作？”

“是啊，”西蒙点头道：“你不也一样？”

彼得·巴特勒笑着道：“看来我们已经有一个共同点了，这样很好。”

西蒙也露出笑容：“说起来，彼得，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呢？相对于《洛杉矶时报》，我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吧？”

彼得·巴特勒耸耸肩，道：“其实，在《洛杉矶时报》报社里，我也是一个小人物。采访斯皮尔伯格肯定是和我没关系的。”

“我明白，这又是一个共同点。”

“可惜没有酒，要不然我们可以喝一杯了，”彼得·巴特勒笑了下，继续道：“不过，西蒙，平心而论，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你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西蒙只是笑笑。

彼得·巴特勒也自顾自地接着道：“我事先对你做过一些调查。你应该是六月份来到洛杉矶的，然后，作为一个新人，你却很让人意外地被WMA副总裁乔纳森·弗里德曼签下，成为对方唯一一个编剧客户。然后，WMA就爆发了内斗事件，依旧和你有关。紧接着，七月底发生在圣莫妮卡的那件事，虽然报纸上谈论很少，但据我所知，只是我们《洛杉矶时报》，就压下了两篇试图对这件事进行探究的报道。再然后，进入好莱坞不到半年，你就已经开始执导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嗯，《罗拉快跑》。更让人意外地是，好莱坞的几位大咖，布莱恩·德·帕尔玛、大卫·吉勒和罗伯特·雷德福三人都表示将会为这部电影挂名执行制片人，这在好莱坞可是非常少见的。所以，西蒙，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你都不能算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是做不出这些事情来的。”

第051章 杀青

西蒙微笑着听彼得·巴特勒说完，道：“彼得，这些应该足够你写下一篇关于我的新闻稿了吧？”

彼得·巴特勒自然听得出西蒙的潜台词，点点头，却又道：“当然，不过，这些反而更增加了我对你的好奇。”

“嗯？”

“首先，你的姓氏，”彼得·巴特勒开始进入正题，道：“西蒙，我在当初那篇文章里的判断正确吗，这是一个原创词汇？”

西蒙承认道：“没错。”

“我查过很多资料，甚至还打电话咨询了我在母校的一些教授，他们都没有给出答案，”彼得·巴特勒道：“所以，‘维斯特洛’这个词汇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西蒙诚实地摇摇头，道：“抱歉，我不能说。”

彼得·巴特勒没想到本应该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被西蒙拒绝，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能说，”西蒙道：“而且，我也不想随意编出一个敷衍你的理由。”

彼得·巴特勒愣了片刻，随即点头：“好吧，那么，第二个问题，西蒙，你从哪来？这一点同样让我非常疑惑，我打电话给你的经纪人，他却不愿意透露。我也没能从其他渠道查询到这些信息。”

西蒙这次倒没有再隐瞒的意思，却是先问了一句：“彼得，我需要再确认一次，关于我，关于《罗拉快跑》的文章，肯定是在明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之后发布，对吗？”

彼得·巴特勒点头，道：“当然。”

西蒙开始和盘托出：“那么，事情很简单，我来自旧金山，是一个孤儿，在圣荷西的一家儿童福利院长大。去年我进入斯坦福，读计算机科学。两个月后，我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那里治疗了九个月。出院之后，我来到了洛杉矶。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你知道的了。”

虽然当初特意赶去沃森维尔拿回了自己的病例。但对于自己的过往，西蒙却并不是那么讳莫如深。

毕竟，如果自己一直默默无闻，这些事情即使被人得知，也无所谓。

反之，如果自己将来成为一个公众人物，与其被一些媒体将他的过往挖掘出来，让人措手不及，此时还不如向一个自己认识的媒体记者坦白，这样也可以让整件事稍微有一些可控性。

彼得·巴特勒听西蒙这么说，再次有些发愣。

西蒙的叙述虽然非常简洁，但毫无疑问，信息量也实在有些大。

就这么呆怔片刻，彼得·巴特勒还是很快抓住了一个小小的关键：“西蒙，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今年应该是19岁？”

“准确来说，18岁。”

18岁就拿到了福克斯影业高达20万美元的编剧合约！

彼得·巴特勒感觉自己今天的脑细胞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勉强转了转，才问道：“那么，你的年龄，福克斯知道吗？”

西蒙摇头：“不知道。”

美国人是没有身份证的，这并不是因为国家体制或者各州法律差异做不到统一身份之类，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保护隐私。当年罗斯福推行社保号制度，在向国会保证社保号完全不会涉及私人隐私的情况下，才勉强得以通过。

西蒙与福克斯签约，虽然提供了社保号、信用卡之类的信息，但那也是为了确保自己拿到合约稿酬。至于他的私人信息，他又不是演员，并不需要告知对方。

实际上，哪怕是演员，在好莱坞也经常出现隐瞒年龄的状况。

彼得·巴特勒再次缓了缓情绪。

18岁啊。

自己18岁的时候，也才刚刚进入大学而已。

眼前的这个家伙，18岁，却已经开始执导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彼得·巴特勒昨天仔细观察了一整个下午，《罗拉快跑》的拍摄完全没有任何玩票兴致，西蒙对整个剧组的调配和掌控也完全不像一个18岁的少年。

对了。

他还亲自担任着摄影师。

这更不应该是一个18岁的年轻人能够承担的工作，但，整个剧组上上下下都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这说明，他已经在这方面获得了认可。

上帝啊。

自己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侍应生此时将午餐端了上来，彼得·巴特勒干脆停顿了片刻。

等侍应生离开，两人吃了几口食物，彼得·巴特勒才再次开口，却没有继续关于西蒙过往的话题，如果有必要，他更希望能够亲自去求证这些。

“西蒙，说说电影吧。关于《蝴蝶效应》，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我还对剧情做过一些猜测，对了几分？”

“一分，”西蒙笑着道：“这确实是一部很适合德帕尔玛导演的剧本。此外，你在那篇文章里的其他猜测完全不正确。而且，我不能再对你透露更多，这是合约上的保密条款规定的。”

彼得·巴特勒表示理解，又道：“那么，《罗拉快跑》呢？”

西蒙想了想，道：“《罗拉快跑》是一部非传统的反类型电影，一种对人生会有无数种可能的探讨。另外，我制作这部电影，也是为了对‘蝴蝶效应’这一名词进行注解。从一开始，很多人都一直在跟我说，‘蝴蝶效应’这组名词太生僻了，福克斯还想过要换一个电影名字。不过，如果将来观众看过《罗拉快跑》，他们肯定会非常充分地理解‘蝴蝶效应’的含义。”

彼得·巴特勒道：“听起来，这似乎是一部文艺片。”

“这要看你对文艺片的定义是什么了，”西蒙道：“如果你认为商业片之外，其他所有的电影都是文艺片，那它确实是。不过，《罗拉快跑》会是一部非常有趣的电影。”

彼得·巴特勒试探道：“可以稍微透露一些细节吗？”

西蒙笑道：“你昨天应该拍到女主角的照片了吧？我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内容，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圣丹斯的时候，我可以为你留一张电影票。”

彼得·巴特勒听西蒙拒绝透露影片细节，便不再问，影片上映之前对剧情保密是每一个电影人都会做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报太大期望，只是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些事情，吃过午餐，送彼得·巴特勒离开，西蒙返回福克斯影城继续剪辑工作。

由于充分而细致的提前规划，随后两周的拍摄也一切顺利。

如此一直到11月14日。

周五。

圣莫妮卡市第25街罗杰·格里芬的超市外，时间是下午四点钟。

完成了最后一个镜头的第三次拍摄，在剧组众人屏气凝神的等待中，西蒙关上摄影机，朝大家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一个半月的忙碌，终于结束。

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伴随着低低的欢呼，很快，周围开始哗哗地响起掌声。

西蒙将摄影机交给身旁的导演助理，和大家一一拥抱着表示感谢。

珍妮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了一台相机出来，示意大家一起聚集在超市门口，自己将相机交给胖胖的超市老板罗杰·格里芬，也凑了上来，挤在西蒙身边。

罗杰·格里芬笑呵呵地找寻了一番角度，利索地按下快门。

街道此时还封闭着，剧组也不可能热闹太久，拍完合照，很快就开始收拾现场。

大半个小时后，街道就再次恢复通行。

晚上还准备了杀青派对，就安排在西蒙家里，大家各自返回简单收拾修整一番，就会赶到他家。

西蒙照例留到了最后，等大部分人离开，他才走进已经很快恢复营业的超市，将一张支票递给站在收银台后客串收银员的罗杰·格里芬。

罗杰也不墨迹，利索地把支票收起来，看着西蒙，中年胖子多少还是有些唏嘘，道：“难以置信，几个月前，听到你要拍电影，我还觉得你是在异想天开。”

“人有时候总要有点异想天开的，”西蒙笑着，道：“今晚我家还有派对呢，罗杰，你来吗？”

“我可没空，”罗杰很是惆怅地摇摇头，一副日理万机的模样，道：“还要看店啊。”

两人站在收银台边聊了一会儿，西蒙正要告辞，却意外地看到柯特妮·考克斯从店内走了过来，女孩依旧习惯性地徒手捧着一堆东西。

看到西蒙，柯特妮目光闪了闪，还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直接来到这边的收银台，打招呼道：“嗨，西蒙。”

西蒙也微笑着回应：“还是不喜欢用推车啊？”

“感觉麻烦嘛，”柯特妮听到西蒙提起这个，语气也活跃了几分，道：“我看到你在这边拍电影了，进度怎么样？”

西蒙道：“刚刚封镜。”

柯特妮从钱夹里掏出钞票，递给眼神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的罗杰，笑着道：“哦，恭喜你。”

“你呢，”西蒙问道：“听说你参演了，嗯，佳能影业的一部电影？”

“《宇宙巨人希曼》，”柯特妮说着，将所有东西都装进便利袋里，捧在怀中道：“应该还算不错呢，不过，要等到明年暑期档才能上映。”

西蒙见柯特妮要离开，朝罗杰招呼了一声，也随女孩一起走出超市。

在街边和柯特妮道别，西蒙朝不远处停车场走去，珍妮特和凯瑟琳已经在他家里准备晚上的派对，西蒙还要亲自赶去租赁公司那边，确认所有道具都归还入库。

第052章 平安夜

电影杀青，西蒙也开始专注于影片的后期。

明年的圣丹斯电影节开始于1月16日，从11月14日算起，留给《罗拉快跑》的后期时间恰好只有两个月。

电影拍摄过程中，西蒙与大部分剧组成员相处的都非常愉快，还约定以后有机会要再次合作。不过，为了节省资金，拍摄结束，西蒙就立刻解散了剧组。

随后的日子里，固定留在西蒙身边协助他完成后期的就只剩下凯瑟琳和珍妮特两人，其他一些需要的幕后，西蒙都只是临时雇佣。

虽然如此精打细算，但实际上，由于当初预算表中原有的摄影师、剪辑师、配乐师等大量工作都由西蒙一人兼任，《罗拉快跑》的制作资金其实是非常充裕的。

珍妮特特意计算过，得到的结果是，65万美元的预算，最终很可能连60万都用不了。

不过，西蒙却没有因此大手大脚。

一部电影想要成功，精良的制作是一方面，后期的宣发同样重要。

西蒙没有想过抛开其他电影公司独自进行《罗拉快跑》的宣发，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现实。不过，多出来的几万美元，在将来的宣发过程中，也肯定能够派上不少用场。

由于制作过程中就已经开始剪辑，杀青之后，西蒙只用了两周时间就彻底完成了影片镜头的粗剪。进入12月份，继续进行精剪的同时，西蒙也开始忙于《罗拉快跑》的配乐。

《罗拉快跑》的配乐风格以快节奏的电子乐为主，西蒙虽然能够完成作曲，但具体的音乐录制还需要专业的乐队来完成。WMA同样代理着规模非常庞大的音乐人群体，西蒙在这方面同样没有遭遇太大阻碍。

如此忙碌着，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年底。

蒙塔娜区，西蒙居住的别墅外。

今天已经是12月23日。

凯瑟琳将车子停在路边，来到别墅门前，正要按门铃，房门却恰好打开，西蒙和另外一个三十岁出头稍微有些胖的男子低声聊着出现在门口。

朝西蒙点了点头，凯瑟琳又向那男子打招呼道：“下午好，约翰，真没想到你今天会赶过来？”

名叫约翰的男子拎着一个公文包，笑着点头道：“是啊，毕格罗女士，我正要告辞。还有，明天可是平安夜呢，节日快乐。”

凯瑟琳也道：“你也是，节日快乐。”

这么说着，凯瑟琳和西蒙一起将男子送到路边，看对方开车离开，才一起进入别墅。

上个月，《罗拉快跑》中的几段插入动画也全部完成，其他都没有问题，西蒙对开头人群聚集形成‘罗拉快跑’片名的2D动画效果却不满意，打算采用3D技术重做。

这个年代，制作3D动画的公司并不多。

西蒙一番打听之后，终于联系到了旧金山的一家3D动画工作室，说起来也大名鼎鼎，名叫皮克斯。刚刚离开的男子正是皮克斯的副总裁约翰·拉塞特。

皮克斯原本是卢卡斯影业旗下的动画部门，乔治·卢卡斯受到离婚案牵累，不得不出售自己名下的资产。恰好，离开苹果后创立了NeXT电脑公司的史蒂夫·乔布斯对皮克斯很感兴趣，于是在今年年初将这家公司买了下来。

乔布斯原本希望皮克斯的动画制作技术能够促进NeXT旗下图形电脑的销售，但现实却不尽人意。为了维持皮克斯的运营，工作室不得不对外接受动画广告之类的订单。

西蒙月初与皮克斯商定好10秒的3D片头制作方案，约翰·拉塞特刚刚亲自将成品送了过来。

走进客厅，凯瑟琳看到茶几上散乱地摆放着一堆资料画稿之类，很自然地上前收拾着，一边道：“我等下也要回旧金山了，你呢？”

西蒙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上，看女人忙碌，很享受这种感觉，笑着道：“要不，你把我带回家吧，随便怎么介绍都行。”

凯瑟琳白了西蒙一眼，道：“珍妮前几天想把你带回澳洲呢，你怎么不去？”

“我怕坐飞机。”

“我这次也坐飞机呢，上次只是没买到票。”

“哦，好像，突然感觉又不怎么怕了。”

凯瑟琳听着西蒙的无赖语气，抬起手中的文件在他膝盖上拍了下，才继续整理。不过，迟疑片刻，女人还是轻声道：“你，你真的想跟我一起回去啊？”

西蒙感受到凯瑟琳语气认真起来，脸庞都微微有些泛红，连忙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可没准备好。”

圣诞节是西方人家庭团聚的日子，西蒙自知还远没有达到跟凯瑟琳一起回家的程度，真的这么做就太突兀了。

想象着西蒙明天晚上可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凯瑟琳原本已经心软下来。听到他的拒绝，女人心中舒了一口气，却也有着淡淡的失落。

目光躲开不再去看旁边的小男人，凯瑟琳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茶几上，道：“那么，我可能要新年之后才回来。”

“明白，”西蒙点头，又一脸郑重地叮嘱道：“还有，飞机上千万不要理会邻座的搭讪。”

凯瑟琳瞪了西蒙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无赖呢。”

珍妮特几天前就回了澳洲，送走凯瑟琳，洛杉矶好像突然就空了下来。

最近在进行音频剪辑，第二天却没有工作。

大部分人都休息了，自己还钻在工作室里，也显得太凄凉了一些。

忙碌了一上午，把别墅里里外外装扮的和别家一样，连房顶都布了彩灯，还买了一颗圣诞树。

倒也接到了几个电话，邀请他去一起过圣诞节，全都一一婉拒。

下午再次开车去街市上采购，还抽空拜访了一下刚到洛杉矶时下榻的汽车旅馆，给西班牙老人带了一盒南瓜派。

老头子儿女都已经成家，只是和老伴一起过节，看到他过来表现的很是欣慰，声称期待着他的电影，还当场拆开了那盒南瓜派品尝一番，连连夸奖着。

于是开玩笑说南瓜派是万圣节时留下的。

看着老头子一脸狐疑地想吐不吐的模样，才连忙改口。

说起来，万圣节时的那两个特大号南瓜倒也没有浪费，送去加工成了南瓜派，分给了剧组所有人。

这盒自然是商店里买来的。

很新鲜。

在汽车旅馆呆了一个多小时，陪着老头子聊天，玩吉他，然后回家。

直到天黑。

却只是准备了一份很简单的晚餐，一个人，不喜欢浪费。

填饱肚子，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干脆又躲进了琴房，坐在珍妮特送来的那台斯坦威钢琴旁，叮叮咚咚地琢磨起《罗拉快跑》最后的一段配乐。

其实配乐已经全部做完，很满意，不打算修改。

只是在打发时间。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某个瞬间，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布莱恩家派对上的念头。

那部电影。

一个经年老匪，谨慎地维持着自己的‘事业’，小心地守护着不多的兄弟，偶尔幻想退休，老去，移居到一个不起眼的太平洋岛国，看一年只发一次光的海藻。

突然就遇到了心动的女人。

却强撑着。

坚持说。

我一个人，却不寂寞。

怎么可能不寂寞？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十点钟，终于还是决定休息，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应该是幻觉吧。

响铃声却依旧持续。

嗯。

幻觉应该不会持续这么久。

于是离开琴房。

打开门。

珍妮特·约翰斯顿盈盈地站在门外，穿露脐T恤，小热裤，蓬松的金发，通红的脸蛋，两条光直白皙的长腿，踩着粉色的平板鞋。

像个芭比娃娃。

看他有些发呆，她习惯性地忽闪几下长长的睫毛，眸光明亮地盯着他，哑哑的小嗓子：“小男孩，你刚刚是不是在想，这个时候谁来敲你的门，就是你女朋友了？”

他摇头，嘴角溢出笑意，道：“没有，这么想风险太大，万一是个男的就糟了。”

她也跟着笑起来。

随后。

她抬起手臂：“来，抱抱我。”

没再犹豫，西蒙上前，将女人轻盈的身子抱了起来。

入手冰凉。

于是就有些怜惜，假装训斥道：“现在是冬天啊，穿成这样，玩行为艺术么？”

珍妮特搂着他的脖子，贴在男人身上，感觉暖暖的，却不甘示弱：“真笨，澳洲是夏天嘛。”

正这么说着，一个钱夹啪嗒一下从珍妮特热裤口袋里掉在地上，西蒙低头看了眼，钱夹里散出护照和机票，却不去理会这些东西，抱着女人直接去了她的卧室。

将珍妮特裹在被子里，从她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递过来，又跑去烧水。

一番忙碌之后，珍妮特换好了衣服，捧着热可可，依旧坐在床上，很是满足的模样。

西蒙在床边坐下，望着女人，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担心你一个人太凄凉嘛，看我多好。”

西蒙笑着，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没关系啊。倒是你，圣诞节突然跑出来，你爸爸妈妈肯定会伤心的。”

珍妮特听西蒙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一直一个人，心脏莫名地紧了紧，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已经看过妈妈啦，至于老头子，他才不会伤心。更何况，还有一堆人陪着他们呢，缺我一个也没关系。”

西蒙侧着脸用胡茬扎了扎珍妮特的手心，道：“你们家挺大的。”

珍妮特缩回手，道：“是啊，两个哥哥，两个弟弟，我可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哦。所以，你以后要是欺负我，会被揍得很惨的。”

西蒙笑道：“这个啊，谁揍谁可不一定。”

珍妮特白了他一眼，把热可可喝完，空杯子递给西蒙，道：“我在门口的时候听到钢琴声了呢，你在弹琴吗？”

西蒙把杯子放在一边，点点头。

珍妮特却又突然来了兴致，朝西蒙抬了抬手：“抱我过去，我突然想听你弹琴了。”

西蒙见女人已经扑到自己怀里，伸手接住，却道：“不是换好衣服了，可以自己走吧？”

珍妮特缠在西蒙身上：“穿鞋子很麻烦呢，快点快点。”

西蒙只得再次把珍妮特抱起，来到琴房，把她放在长凳上，自己也坐下。

在钢琴旁坐好，珍妮特熟练地叮叮咚咚几下，随即却不再动手，道：“你来。”

“想听什么啊？”

“不知道呢，你随便弹啊。”

西蒙看着倚在身旁总带着几分少女气息的珍妮特，想了想，道：“唱歌吧，我弹，你唱。”

“嗯啊。”

西蒙按下琴键，轻轻敲出一段开头。

珍妮特分辨片刻，就笑着伸出一根指头跑来‘捣乱’，叮叮咚咚，却完全和上了曲子的音符。

然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带着特别的韵味开始轻唱。

*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我问我的妈妈。

*未来会怎样啊？

*我会变漂亮吗？我会变富有吗？

*妈妈说。

*顺其自然吧。

*世事难料啊，怎样都随他。

*当我已经长大，还有了爱人啊。

*于是我问他。

*未来会怎样呢？

*我们的每一天，都会有彩虹吗？

*爱人说。

*顺其自然吧。

*世事难料啊，怎样都随他。

*……

淡淡的歌声伴随着琴音飘荡在别墅里，驱赶着平安夜躲藏在每一个角落里的寂寞。

第053章 试映

度过圣诞，1986年的最后一周也匆匆溜走。

转眼间已经是1987年。

新年伊始，《罗拉快跑》的影像和声音剪辑工作全部顺利结束。由于绝佳的镜头质量，西蒙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完成了样片的配色。

随后，《罗拉快跑》开始了最后的冲印流程。

另一方面，《蝴蝶效应》也在此前的12月中旬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西蒙从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那里了解到，福克斯还没有彻底敲定《蝴蝶效应》的档期，需要根据成片质量决定。

不过，最可能的两个档期，要么是暑期档，要么是复活节。

这个年代，北美复活节档期的人气还远没有后来那么高，好莱坞最看重的档期依旧只有暑期和年底两个。

《蝴蝶效应》的票房成绩对于西蒙在好莱坞的后续发展至关重要，他自然是希望这部电影能够定档在复活节。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

现在，西蒙能够掌控着自主权的，也只有《罗拉快跑》。

卡着时间，1月13日，西蒙终于拿到了《罗拉快跑》的最终拷贝。

1月14日。

福克斯影城，时间是下午。

影城内的一间放映室里，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一起进门，发现放映室内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基本上都是《罗拉快跑》拍摄时的剧组成员。

注意到两人到来，正和大家聊天的西蒙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示意。

由于同样要忙于《蝴蝶效应》的后期，这些日子西蒙与两人的碰面次数也不多，打过招呼，坐下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大卫·吉勒才道:“西蒙，可以开始了吗？”

“抱歉，大卫，还要等下，”西蒙摇了摇头，道：“桑德斯先生也答应会过来，还没有到。”

大卫·吉勒闻言，理解地点点头。

西蒙邀请福克斯影业副总裁彼得·桑德斯，显然与《罗拉快跑》的发行有关。大卫·吉勒前些日子还特意指点过西蒙发行方面的细节。

西蒙说完，抬腕瞄了眼手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便干脆起身，打算去放映室外看看。

继续等了将近十分钟，西蒙已经犹豫着要不要亲自去行政楼那边看看，彼得·桑德斯的身影才从旁边走廊转出来。看到等在放映室外的西蒙，彼得·桑德斯脸上还露出抱歉的神色，伸手过来道：“真是不好意思，西蒙，刚刚结束一个会议。”

“没关系，”西蒙笑容不变地和对方握了下手，道：“那么，彼得，我们进去吧。”

“当然，我可是很期待你的电影的。”

两人走进放映室，彼得·桑德斯热络地和众人招呼一番，左右看看，这间放映室一共六列座位，左右从中间隔开。第一排左边坐着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右侧是珍妮特和凯瑟琳，两边各剩一个空位。

迟疑片刻，彼得·桑德斯还是在大卫·吉勒旁边坐下。

西蒙站在彼得·桑德斯身旁，注意到对方迟疑的细节，只是微微一笑。

虽然为人圆滑，但从这点细节来看，彼得·桑德斯显然也不是个太大气的人。

作为福克斯影业直接负责《蝴蝶效应》项目的高层，由于在电影制作过程中一直被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晾着，他此时明显不想和两人坐在一起。不过，彼得·桑德斯却又不敢公开将这种矛盾表现出来。

等彼得·桑德斯坐好，西蒙吩咐了放映厅工作人员几句，才在珍妮特身边坐下。

放映室内的灯光很快暗了下来。

虽然提前已经看过样片，但忙碌半年，终于要正式接受观众的考验，西蒙此时依旧有些紧张，不由握了握拳头。

一只微凉的小手在昏暗中伸了过来，在西蒙握成拳头的手背上拍了拍。

西蒙扭头，注意到珍妮特亮晶晶的眸子，朝她笑了笑，反过来将那只微凉的小手握在自己大手里。

由于是《罗拉快跑》的第一次试映，马上就要去亚利桑那州拍摄《血尸夜》的凯瑟琳今天还是抽空赶了过来。

此时，坐在珍妮特另一边，凯瑟琳注意到西蒙将珍妮特小手握在手心的举动，眼底不由闪过几分浅浅的落寞。新年之后，刚刚返回洛杉矶，凯瑟琳就明显感受到西蒙和珍妮特两人之间更进一步的关系。

不等凯瑟琳问起，珍妮特就主动向她说起圣诞夜的事情。

一点都不知道遮拦。

直到凯瑟琳受不了将珍妮特的小嘴捂上，这妮子才停止巴拉。

尽可能地想要让自己忘掉珍妮特的各种念叨，只是，不经意瞟了眼另一边西蒙的侧脸，凯瑟琳还是想起珍妮特晃着五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叙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就被折腾了整整一夜的‘悲惨经历’。

脸颊不知不觉开始发热，凯瑟琳连忙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大银幕上。

虽然以她对身旁两人性格的了解，更觉得那可能是珍妮的食髓知味。

不过。

女人哪里需要讲道理。

嗯。

谁说的？

这么想着，凯瑟琳脑海里又闪出珍妮特批判某个家伙时用的一个词汇。

很有些怨念地在心底跟着念叨一句。

牲口！

一只小手不知不觉摸了过来，想要拉自己。

打开。

真贪心，另一边被握着还不够。

看电影呢。

亮起的大银幕上，等待片刻，伴随着轻微的放映机运转声，电影开始播放。

首先却是一行字幕。

将来的《蝴蝶效应》开篇还会出现‘蝴蝶效应’的名词解释，西蒙也就没有再为《罗拉快跑》添加这样的开头。

不过，西蒙依旧对原版的开篇字幕做了调整，只保留了英国诗人T·S·艾略特的一段话。

当字幕落下，咔咔咔的秒针跳动声开始急促响起，随着银亮色钟摆的转动，几行字幕依次出现。

制作公司：丹妮莉丝影业。

执行制作人：布莱恩·德·帕尔玛，大卫·吉勒，罗伯特·雷德福。

导演：西蒙·维斯特洛。

既然布莱恩他们愿意挂名，西蒙自然不会故作谦虚地遮遮掩掩，直接将三位大佬的名字放在了开头最显眼的地方。

随着钟摆停止，镜头推向西蒙定制的金属齿轮时钟，即将贯穿整部电影的快节奏电子乐也随之展开。颇具感染力的音乐，不知不觉地引导着放映室内所有人的情绪。

然后便是行尸走肉般的人群，以及以‘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这一哲学命题为核心的旁白。

不过，虽然有着这样一段暗含哲理的旁白，电影却丝毫没有给观众留下思考时间。

动感十足的电子乐似乎在催促着所有人一路狂奔。

于是。

动画片头里，罗拉便开始奔跑。

直到整个故事的开端。

惯性一般快速拉进的镜头里，醒目的红色电话铃声响起。

小混混曼尼接到了老大委托的交易任务，原本一切顺利。返回时，约定好的女友罗拉却没有准时来接他，只得自己想办法，然后就把交易的钱弄丢了。

10万美元。

足以让老大把他烧成灰洒进大海里。

惊慌失措中，曼尼声泪俱下地在电话里向罗拉控诉。

为了拯救男友的性命，罗拉不得不在短时间内筹集10万美元，并且送到圣莫妮卡市中心的一处电话亭旁。

她只有20分钟。

却没有犹豫，毫不迟疑地冲出家门。

一路狂奔。

来到担任银行经理的父亲办公室，不但没有得到帮助，反而被戳破了身世。

没能拿到钱，却依旧不离不弃地奔向终点。

男友已经持枪进入了超市。

好吧，你坚持当克莱德，我就是你的邦妮了。

抢劫成功。

逃离失败。

被一个愚蠢的菜鸟警察开枪误杀。

不甘心。

那就重来吧。

红色的电话跌落，便是重新的起点。

这一次，我就是邦妮，你不用当克莱德。

似乎成功了。

直到最后一刻。

上帝似乎不太喜欢不劳而获的人，于是就带走了他。

继续重来。

楼道中跳过了试图挡路的痞邻和恶犬，或许是节省了一秒钟，又或者是浪费了一秒钟。

谁知道呢。

反正，错过了父亲，却遇到了赌场。

然后。

一切似乎都顺利起来。

自己赚到了10万美元，成功赶到目的地。

意外捡到那10万美元的乞丐获得了小偷的自行车，同样提前赶到了男友身边，将钱‘还’了回来。

完美结局。

第054章 完成度

字幕落下，灯光再次亮起，放映厅内很多人才产生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短暂的沉默后，哗哗哗的掌声在放映厅内响起。由于人少，这掌声并不能算是热烈，却也显得整齐划一。

由于预算等因素限制，当初加入剧组的，基本上都只是常年混迹低成本独力电影圈子里的幕后人员。

作为电影从业者，自然是对自己制作的电影非常上心的。不过，以往参与的那些电影，陆续看过几部，也就逐渐没了任何期待。

虽然有布莱恩·德·帕尔玛这些人撑腰，但剧组大部分人原本也并不觉得西蒙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够制作出多出色的电影来。这次很多人之所以会跑来参与试映，也是因为几位大咖同样会出席的缘故。

没想到，结局却远远出乎预料。

同样的几十万美元成本，相比他们以往参与的那些完全只能依靠卖肉卖噱头的B级片，《罗拉快跑》虽然同样算不得主流商业电影，却绝对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甚至，很多人脑海里都不由产生一个念头：这才是电影啊。

放映厅前排，虽然已经不止一次惊异于西蒙在电影方面的才华，此前也不止一次地看过《罗拉快跑》的样片，但此时，回味着刚刚影片中堪称顶级的完美配乐，大卫·吉勒还是再次惊讶了一把。

导演，编剧，摄影，灯光，剪辑……

现在又是配乐。

大卫·吉勒心中只剩下好奇，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那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大卫·吉勒身旁，布莱恩·德·帕尔玛同样在感慨。

一部电影，从产生一个念头，到最终得到成片，整个过程要经历太多步骤，这其中任何一项出现偏差，都可能会导致影片最后的成果与创作者的设想大相径庭。

很多观众总是批评一些烂片剧情生硬缺乏逻辑之类。

但是，这些烂片最开始都绝对会有一个非常完善的构思或剧本，否则，任何电影公司都不会轻易拿出数千万美元的投资。

完善的剧本却得到残缺的烂片，这其中就涉及到了一部电影的完成度问题。

电影的完成度，不仅包括一部影片是否完全展现出了剧本想要表达的故事内容，还包括影片的特效质量、剪辑优劣、配乐好坏等方方面面。

观看完最终的成片，对比记忆中自己看过的剧本，布莱恩·德·帕尔玛意识到，《罗拉快跑》绝对是一部完成度非常高的电影。

如果《罗拉快跑》是一部商业片，布莱恩·德·帕尔玛敢肯定，这部电影绝对会取得非常出色的票房。

不过，虽然不是商业片，题材也偏离主流，但，只要看过电影，即使对整个故事完全不感兴趣，大部分观众也绝对会给出非常正面的评价。

这就是《罗拉快跑》的优势。

放映厅内。

观看完影片，众人都是思绪纷纷。

不过，如果说受到震撼最深的那个，绝对要数福克斯副总裁彼得·桑德斯了。

几个月前，当偶然得知西蒙拍摄样片的惊艳效果时，彼得·桑德斯就有些不以为然。

就算在摄影方面的天赋高一些，但终究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好莱坞的毛头小子，彼得·桑德斯完全不认为西蒙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制作出哪怕勉强能看的电影来。

听说这小子还兼顾着剪辑、配乐这一大堆工作。

这就更不靠谱了。

简直是乱来啊。

只是可惜了据说65万美元的投资。

他这个福克斯的副总裁，也只有年景好一些的时候，算上工资奖金一大堆，才勉强能够拿到这个数字。

在圈子里混迹了几十年，彼得·桑德斯深深明白，电影这门行当，天赋固然也需要一些，当最重要的还是经验，是历练。不经过十年八年几部电影的磨砺，想要拍出让人认可的电影，根本就不可能。

然后，刚刚的八十分钟，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当初的不以为然，此时也化作了深深震撼。

虽然能力算不得出色，但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彼得·桑德斯绝对不缺少评判一部电影优劣的眼光。

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一样，彼得·桑德斯同样意识到，《罗拉快跑》绝对是一部完成度非常高的电影。

这样的电影，即使受众有限，但只要运作得当，想要获得商业上的成功也绝对轻而易举。

毕竟，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完美的。

一部完成度高的电影，就如同一块被雕刻师精心雕琢的玉石，相对于那些粗制滥造的作品，消费者即使不太喜欢玉石的品种，也显然更倾向于其中更加细腻精致的那一个。

心中盘算着，看众人都纷纷起身，热络的与西蒙维斯特洛交谈起来，彼得·桑德斯也上前，却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道：“西蒙，我还有些事情要回办公室，这样吧，四点半，你可以过来，我们聊聊。”

西蒙听到彼得·桑德斯的话，笑着点点头，还礼貌地将对方送出放映室。

随后，大家热络地聊了一会儿，参与试镜的剧组众人都纷纷离开。

作为男女主角，桑德拉·布洛克和基努·里维斯还特意向西蒙表示歉意，两人都已经有片约在身，接下来几天不能和他一起赶去圣丹斯。

西蒙自然理解，不要说奥斯卡，哪怕是那些传统的老牌电影节，都远远不是现在的圣丹斯能够比拟的。更何况，圣丹斯电影节还不设表演奖项，因此，参展影片的主演都没有多少动力赶去帕克城。

逐渐送走了众人，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这次却意外地留到了最后。

看着西蒙身边已经再次只剩下两个女人，大卫·吉勒也不避讳，对西蒙道：“桑德斯刚刚只是在拿捏姿态，你肯定感受到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等下不要立刻答应彼得的条件，如果可以，最好能拖到圣丹斯之后。其实，西蒙，我觉得你应该带着《罗拉快跑》去参加一些更具影响力的电影节，戛纳、柏林、威尼斯，这些都比圣丹斯要强得多，以你这部电影的质量，他们也肯定会接纳。”

“我明白，大卫，谢谢你，”西蒙点点头，又道：“其实我也想过参加戛纳电影节之类，不过，影片最近才刚刚完成，最近的柏林电影节早就错过了报名，另外两个又太远，而且，我其实更希望《罗拉快跑》能够专注美国本土市场。”

大卫·吉勒理解地点点头，他其实也明白，西蒙放弃参加海外电影节的理由并不止这些，财力同样是一方面，而且，就算是赶去参加，凭借《罗拉快跑》的质量，肯定能引起注意，但想要获奖却基本上不可能，空手而归的可能性更大。

几人又聊了片刻，大卫·吉勒和布莱恩·德·帕尔玛就告辞离开。

西蒙取回了《罗拉快跑》的拷贝，也带着两个女人离开放映厅。

第055章 你猜的没错

“因为拖得太久，原本的几个演员退出了，最近正在重新选角，我大概会在20号赶去亚利桑那州，”福克斯影城内，三人并肩走在整洁的柏油甬道上，凯瑟琳对西蒙说着自己的日程安排，不经意瞄了眼另外一边亲昵地挂在西蒙手臂上的珍妮特，想了想又道：“我已经和费尔德曼先生谈过，西蒙，如果你来帮忙的话，可以做我的导演助理。不过，如果你要忙其他事情，不来也可以，《罗拉快跑》的宣发应该会很麻烦的。”

和珍妮特确认了关系，西蒙对凯瑟琳也没有了什么特别的心思，他也意识到凯瑟琳为什么会这么说，闻言却摇摇头，笑道：“我可没打算亲自做《罗拉快跑》的宣发，只要搞定和电影公司的发行合约就可以了。完成了这件事，我接下来几个月都不会太忙。所以，月底之前，我肯定能够赶去你的剧组。”

凯瑟琳说出刚刚的话，心思莫名地就提了起来，听西蒙这么说，女人却只是轻轻点头，眼神飘开，道：“那，好吧。”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不远，凯瑟琳和珍妮特还要一起回马里布。

西蒙将两个女人送到通往停车场的岔路口，就和她们分别，独自转向彼得·桑德斯所在的行政楼方向。

一起朝停车场那边走着，凯瑟琳见珍妮特与西蒙分开后，又亲昵地挽住了自己的手臂，随意道：“你不打算搬去和西蒙一起住吗？”

珍妮特摇头：“才不，我当然是住自己海边的大房子了，他那里其实一点都不舒服。”

凯瑟琳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么难养，西蒙以后肯定要吃苦头了。”

“呵呵，谁让他是男人呢。”

凯瑟琳也笑着，转而却道：“等拍完《血尸夜》，我会在洛杉矶找栋房子。到时候，你可以让西蒙也搬去马里布。”

“我已经和西蒙说过这件事啦，马里布的房子那么大，哪怕住我们三个都没问题啊，他却不愿意，”珍妮特语气里带着些小小的郁闷，末了又气呼呼道：“大男子主义。”

“你不愿意搬过去，他也不愿意搬过来，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等他赚到钱买大房子喽，”珍妮特说着，朝凯瑟琳身上蹭了蹭，又笑嘻嘻道：“不过，分开住其实也不错呢，太快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会被弄死的，这个牲口。”

凯瑟琳见珍妮特又开始没遮拦，顿觉脸颊微热，抬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下，毫不客气道：“闭嘴，我才不听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呜，好疼呢，嘻嘻。”

西蒙来到彼得·桑德斯办公室外，秘书通报之后，等待了片刻，他才得以进入。

刚刚秘书推开门的过程中，西蒙隐约看到彼得·桑德斯正在打电话，待他走进去，对方已经放下电话，起身隔着办公桌和他握了下手，就重新坐下。

打过招呼，西蒙把装有《罗拉快跑》拷贝的密码箱放在脚边，也在彼得·桑德斯对面坐下。

“西蒙，马上就要下班了，所以，我们开门见山吧，”等西蒙坐定，彼得·桑德斯便道：“对于你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能够拍出《罗拉快跑》这样的片子还是非常难得的。不过，这部电影的题材太冷门了，三段式结构，电子游戏一样的设定，虽然新颖，但受众面肯定也很小。因此院线发行的几率不高，最可能直接推向录像带市场。”

生意就是要谈的。

因此，虽然彼得·桑德斯一副不看好《罗拉快跑》的语气，西蒙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耐心地等对方开出价码。

彼得·桑德斯边说边暗暗打量对面的年轻人，见对方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便不再做无用功，道：“我刚刚已经和戈德伯格先生通过电话，因为布莱恩他们三人挂名的缘故，还有，这部电影确实可以对‘蝴蝶效应’概念的推广做一些帮助，所以，福克斯愿意把它买下来，80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80万美元的报价，西蒙并没有太大感觉，而是认真问道：“桑德斯先生，80万美元，是全部版权吗？”

彼得·桑德斯点头道：“当然，80万美元，福克斯买断《罗拉快跑》的所有版权，期限为20年。20年后，影片版权会重新回到你手中。”

好莱坞的影视版权交易很少会出现永久性的，不过，长达数十年的合约期限，也足够电影公司榨干一部作品的每一分利润。

西蒙终于摇头，道：“这样不行，桑德斯先生，价格太低了。”

彼得·桑德斯并没有对西蒙的拒绝感到意外，耐心道：“西蒙，80万美元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你制作这部电影，应该只花了65万美元吧？15万美元的盈利，大概20%左右的利润率，这已经远远超过好莱坞电影的平均回报水平了。”

实际上，截至目前，《罗拉快跑》的最终制作预算为59万7000美元，还剩下5万3000美元左右的资金保存在丹妮莉丝影业的账户中。

不过，西蒙自然不会和彼得·桑德斯分辩这些，而是道：“桑德斯先生，我认为你的计算有问题，1000万美元预算电影的20%利润率，和65万美元预算电影的20%利润率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彼得·桑德斯带着几分微笑，道：“当然，你自己显然也很清楚，1000万美元预算的电影和65万美元预算的电影，同样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好吧，”西蒙耸耸肩，道：“桑德斯先生，其实，我在想，我们能不能签一份分成合约。”

彼得·桑德斯很干脆地拒绝道：“不可能的，西蒙，这里可是福克斯，我们可没有精力为一部制作成本只有几十万美元的B级片做分成发行。”

“桑德斯先生，《罗拉快跑》只是B级片的预算，但它绝对不是一部粗制滥造的B级片。”

“或许吧，但是，你要明白，西蒙，我们这样的大公司，宣发成本是非常高的，或许稍微运作一下，这方面的投入就超过了你制作《罗拉快跑》的预算。所以，我们只可能给你这部电影一份买断合约。”

西蒙想了想，道：“那么，桑德斯先生，买断也可以。不过，我希望暂时只卖断《罗拉快跑》的北美院线发行权。”

“我刚刚就说过，西蒙，这部电影很可能进入不了院线。”

“这是前提，”西蒙态度稍微强势了一些，道：“如果福克斯不愿意为《罗拉快跑》做院线发行，那无论你们开出何种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

“福克斯不会给你这种保证，”彼得·桑德斯语气也同样强势起来，道：“西蒙，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要求福克斯给出这种保证，其他六家任何一个都不会。”

“那么，”西蒙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起身道：“无论如何，桑德斯先生，还是很感谢你今天下午能抽出时间。”

彼得·桑德斯见西蒙已经提起了密码箱，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略作迟疑，才又朝西蒙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西蒙也不坚持，重新坐下。

彼得·桑德斯道：“西蒙，我知道你接下来会参加圣丹斯电影节，但和奥斯卡，或者海外的几大电影节相比，圣丹斯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就算你拿到了奖项，对《罗拉快跑》的知名度也产生不了太大影响。所以，100万美元，这是我能给你的最高报价。”

无论如何，西蒙还是非常希望能与一家大电影公司合作的，眼前的彼得·桑德斯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大电影公司高层。

前期的所有布置都已经做完，一些事情也就不需要再隐瞒。

西蒙斟酌片刻，没有接彼得·桑德斯的全新报价，而是道：“桑德斯先生，圣丹斯或许产生不了多少影响力。不过，好莱坞最年轻导演这个噱头，应该能够引起一些关注吧？”

彼得·桑德斯闻言，打量西蒙片刻，却笑起来，道：“西蒙，如果说年轻，斯皮尔伯格13岁就开始拍电影了，你觉得自己有他当时年轻吗？”

“可惜我13岁的时候没机会接触超八毫米摄影机，否则或许也能拍摄一部电影，”西蒙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斯皮尔伯格的第一部标准院线电影是《横冲直撞大逃亡》，1974年上映，当时他已经28岁了。”

彼得·桑德斯依旧语带调侃：“那么，你呢？西蒙，难不成是18岁？”

对西蒙不太熟识的人，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往往会将他的年龄朝大一些考虑。

彼得·桑德斯就是如此，特别是刚刚看过《罗拉快跑》，他更觉得，能够制作出这样一部出色的电影，西蒙至少应该是南加大电影学院之类的顶级艺术院校毕业。

如果是这样，西蒙至少也应该是22岁了。

顶级院校毕业，22岁制作一部电影，这种情况在好莱坞虽然依旧罕见，但也并不能算是什么太特别的新闻。

面对彼得·桑德斯的调侃，西蒙只是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驾驶执照掏出来，递了过去，道：“你猜的没错，桑德斯先生，我确实18岁。”

第056章 我需要冷静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西蒙和珍妮特一起飞往犹他州。

飞机起飞，珍妮特便问起昨天的事情：“所以，和福克斯谈的怎么样啊？”

感觉飞机不再颠簸，西蒙解开安全带，脑海中浮现出昨天下午彼得·桑德斯看到自己驾驶执照上年龄信息上一连串快速变幻的表情，微笑着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希望签分成合约，桑德斯坚持买断，所以，可能要等圣丹斯之后了，但愿到时候情况能有所转机。”

昨天西蒙虽然详细地向彼得·桑德斯阐述了利用自己年龄这个噱头进行宣传的发行策略，彼得·桑德斯明显也有几分心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同意下来，甚至没有再给出一个新的加码。

西蒙也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因为彼得·桑德斯的权限不够。

好莱坞大电影公司的权力结构基本上都是掌舵人一言而决的，彼得·桑德斯虽然是副总裁，拥有一定的分管职权，但在电影方面，拍板决定的权力还是在总裁罗纳德·桑德伯格手中。

珍妮特也明显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西蒙否定的回答，似乎没有气馁，道：“大不了，我们自己来做发行好了，说不定还能积累一些经验呢。”

西蒙微笑着附和点头。

说起来，自己亲自来做发行并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么做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西蒙制作《罗拉快跑》只用了四个月，但想要亲自做完这部电影的各个渠道发行，估计就要一两年时间。而且，最终收益很可能还不如直接将片子卖断给电影公司，完全得不偿失。

随意聊了几句，西蒙打开带上飞机的一份《好莱坞报道者》，正要翻阅，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身旁的珍妮特道：“唉，我突然有些好奇，这些日子，凯瑟琳看我的表情为什么总是那么奇怪？”

珍妮特眼神无辜地眨了眨：“嗯？”

注意到珍妮特这般模样，西蒙更加狐疑，盯着她道：“你是不是对凯瑟琳说了什么？”

珍妮特眸子再次忽闪了几下，更加无辜：“我能说什么，我才懒得说你。”

“这就肯定是说了什么，”西蒙打量着珍妮特此时的模样，更加笃定，还作势将手中的报纸卷了起来，扬了扬：“自己招吧，说我什么坏话了？”

看西蒙扬起报纸，珍妮特小身子朝座位上一缩，却又扬了扬细白的脖颈，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扯着哑哑的小嗓子喊起来：“没有！”

随着这一声喊，机舱内的所有乘客都看了过来。

感受到众人一起讨伐家暴男的目光，西蒙只得讪讪地坐好，重新将报纸展开，假装若无其事。

片刻后，珍妮特身子又贴了过来，小爪子在西蒙身上轻轻挠了几下，见他没有反应，迟疑了下，这才凑到男人耳边：“我，我只是把你平安夜欺负了我一整个晚上的事情告诉凯特了嘛。”

西蒙一脸疑惑：“怎么，欺负的？”

珍妮特扬起漂亮的小手在西蒙面前晃了晃，讷讷道：“就是，就是，五次。”

西蒙思绪在自己脑回路里转了好几大圈，才明白这个‘五次’是什么意思，顿时一脸颓败地靠在座椅上，有种想要从飞机上跳下去的冲动。

唉。

毁了。

都毁了。

遇人不淑啊。

自己在凯瑟琳心里肯定变成一头纵欲过度的牲口了。

虽然已经认定了身旁的女人，但，谁也不想在其他女人心里变成这种形象吧。

我怎么这么惨啊。

珍妮特看西蒙颓然的模样，又朝他身上贴了帖，腻声道：“西蒙，你放心，我已经告诉凯特了，我不介意的。”

西蒙有气无力道：“你就没有告诉凯特，那天我后半夜突然就感冒了，还严重发热，还闹小情绪不肯去医院，你尽心尽力地在我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简直是模范好女友。”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咦，不是我感冒了吗？”

西蒙虚弱地朝路过空姐抬了抬手：“小姐，可以帮我换个位置吗？我需要冷静一下。”

……

盐湖城刚刚下过雪，飞机在一片纯白包围的跑道上降落，西蒙和珍妮特随后又租了一辆车，沿着山间公路向东行驶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圣丹斯电影节的举办地帕克城。

说起来，圣丹斯电影节最早起源于七十年代末盐湖城的一个影展活动，后来才转到帕克城。

而且，作为创始人，罗伯特·雷德福最初发起圣丹斯电影节的意图也并不算太单纯。

这位好莱坞巨星在帕克城买下了一个滑雪场，还建立了度假村，结果经营不善。为了改变现状，罗伯特·雷德福决定模仿美国另外一个滑雪小镇阿斯彭的经验，通过举办艺术节，一边刺激当地的旅游市场，一边扶持独力电影发展。

通过随后二十多年的发展，圣丹斯电影节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很多后来闻名世界的好莱坞大导演都通过圣丹斯平台崭露头角。

当然，这是都是后话。

1987年的现在，帕克城依旧显得默默无闻，圣丹斯电影节也远没有后来那么大的影响力。

犹他州属于美国山地时区，比加州早了一个小时。

西蒙带着珍妮特赶到帕克城，这边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钟。

珍妮特提前在一家度假村预定了住处，地点位于帕克城东边，十多栋精致的木质公寓散落在山林间，通过平展的柏油路相连，每一栋房子都很漂亮，交通也很方便。

当然，肯定不便宜。

西蒙现在基本上身无分文，几张信用卡都全部是透支状态。不过，度假村公寓的费用还是要他来支付，只是要在珍妮特的欠条上按手印。

偶尔想着，如果再不能尽快赚到钱，自己真的可能要拿喜儿·维斯特洛来抵债了。

安顿下来，吃过午餐，两人就又匆匆赶到帕克城西滑雪场山脚下的圣丹斯研究所，办理一些参与电影节的必要手续，还将带来的《罗拉快跑》拷贝交付给举办方。

说起来，今天已经是1月15日，西蒙绝对是最后一个提交电影拷贝的参展者。

早在去年12月份，圣丹斯电影节就已经公布了剧情片和纪录片两大单元的入围电影名单。如果不是罗伯特·雷德福这位影展主席亲自推荐，再加上现在的圣丹斯还远没有后来那么竞争激烈，《罗拉快跑》肯定无法获得参展资格。

办理完注册手续，西蒙刚刚离开研究所大门，恰好碰到了罗伯特·雷德福一行人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

“嘿，西蒙，你总算来了。大卫刚刚还问起你。”

热情地和西蒙招呼着，罗伯特·雷德福又向他和珍妮特介绍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全部都是这次影展的评审。

西蒙提前打听过，目前的圣丹斯只有剧情片和纪录片两个单元，每个单元设置五位评审，一共十人。罗伯特·雷德福身边只跟着四个人，显然不全。

而且，听四个人的名字，大卫·安森、兰达·海恩斯、基特·卡森、简·贝尼克斯。

这些人应该都是影视从业者。

不过，西蒙一个都不认识。

其实，这倒也不奇怪。

哪怕十多年后，圣丹斯电影节的评委也都偏向‘冷门’，远没有几大电影节一系列大咖评审来得如雷贯耳。

随着罗伯特·雷德福的介绍，西蒙和珍妮特一一和众人握手。

听到其中名叫大卫·安森的评审刚刚提起过自己，握手的过程中，西蒙还特意打量了几眼对方，发现大卫·安森同样在好奇地打量他。

“我们正要去观看入围影片呢，既然你把拷贝送过来，恰好，大家都对你的电影非常好奇啊。”

相互介绍完，罗伯特·雷德福又在西蒙肩膀上拍了拍，这么说着，又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另外四个人一起走进研究所里。

第057章 开幕式

第二天便是1月16日，周五。

第三届圣丹斯电影节开幕的日子。

西蒙中午和特意赶来这次电影节的《洛杉矶时报》记者彼得·巴特勒一起吃过午餐，十二点半左右，大家便一起赶到举办圣丹斯开幕式的帕克城埃及影院。

很多年后的圣丹斯电影节，小小的帕克城往往是人流攒动，热闹非常。影迷想要观看一部电影，更是需要一番抢票之类的程序才能够如愿。

但现在，西蒙赶到帕克城一天时间，各处也都已经去过，虽然由于滑雪季的缘故，小城里人群确实多了一些，却基本上没有感觉到多少电影节的气氛。

而且，从电影发放的放映日程表上，西蒙发现，播放这次电影节参展影片的影院数量一共也只有三家。

毕竟是开幕式，埃及影院外还是比较热闹的。

当然，没有红毯。

西蒙刚刚进入影院，就被亲自迎宾的罗伯特·雷德福拦住。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身旁的彼得·巴特勒，西蒙感觉罗伯特·雷德福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示意珍妮特和彼得两人先进去，自己被罗伯特拉到旁边。

“西蒙，我和大家昨天下午看过你的电影了，真是让人惊讶，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罗伯特这么说着，随即又道：“所以，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找到发行方了吗？如果没有，或许我可以帮忙。”

“谢谢你，鲍勃，”西蒙自然明白雷德福的好意，感谢了句，又解释道：“来帕克城之前，我已经和福克斯那边接触过，他们对这部影片很感兴趣，只是还没有谈妥条件。”

“这样就好，福克斯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西蒙，这是你的第一部电影，不要太计较得失，打响名气最重要，”罗伯特说着，看了看周围，又压低了些声音，道：“还有，如果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这些日子就留在帕克城吧，留到最后。”

这种暗示还是非常明显的。

忙碌了几个月时间，西蒙本来就打算在帕克城休息一些日子，闻言点点头，道：“鲍勃，我会的。”

罗伯特笑着在西蒙肩膀上拍了拍，道：“那么，你先进去吧，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埃及影院属于老式的大型单厅电影院，拥有四百多个座位。

西蒙进入放映厅，扫了眼四周，整个影院虽然坐了不少人，但离被填满还有一段距离。

找到珍妮特，西蒙在第五排的过道边缘坐下。

下午1点钟，开幕式准时开始。

罗伯特·雷德福面带微笑地走上台，扶了扶话筒，望向台下众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道：“记得两年前，同样是这家影院，台下只坐了不到一百人。随后的十天，我站在这家唯一的电影节放映场馆门前，像酒吧招揽生意一样邀请大家进入影院看电影。第二年，圣丹斯成功售出了自己的第一部影片，《自由自在》。当时我亲自给哥伦比亚电影公司CEO大卫·普南特打了很多个电话，邀请对方来帕克城，又亲自把他拉进了放映厅里。现在，第三年，依旧是这家放映厅，我面前却拥有超过三百名观众。我很欣慰这种进步，我也希望这种势头能够一直保持下去，总有一天，圣丹斯会宾朋满座。”

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罗伯特·雷德福目光在台下找寻片刻，一时间没能确定目标，却很快道：“几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当时我在福克斯影城为自己负责的一部电影做后期，恰好遇到几个老朋友正打算观看一部电影的镜头样片，出于好奇，我便留了下来。然后，我便看到了一段让人惊艳的镜头，完美的摄影，完美的灯光，完美的构图，完美的布景，完美到样片甚至都不用怎样配色，就能够剪辑成电影。我当时非常激动，大声对那部电影的制片人说，把摄影师、灯光师、布景师全部都介绍给我，我一定要让他们来参与我的下一部电影。然后，你们猜结果是什么？”

台下一片安静，大部分人都露出好奇的目光。

一些更加专业的电影人甚至面露狐疑，他们都非常清楚，想要拍摄出罗伯特·雷德福描述的镜头有多么困难，很多人都觉得罗伯特已经开始在吹牛了。

西蒙同样表情意外，他没想到罗伯特·雷德福会突然提起自己。珍妮特却很是与有荣焉地靠过来，亲昵地搂了搂男友的手臂，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红润，

罗伯特·雷德福卖了个小关子，短暂停顿之后，便道：“结局是，那些镜头的摄影师和布景师完全是一个人，他不但同时还兼任着导演，在灯光师受不了他的严格要求而退出之后，又亲自担起了灯光师的工作。”

罗伯特话音落下，台下就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哗然。

谁？

罗伯特你确定好莱坞有这样的大能？

拍出的电影还能看吗？

台下数百人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问号时，罗伯特·雷德福也终于找到了西蒙的身影，直接抬手指了过来：“嘿，西蒙，站起来，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西蒙有些措手不及，但在几百双同时看过来的目光中，还是很快起身，有些拘束地朝众人躬了躬身。

等西蒙重新坐下，罗伯特·雷德福才接着道：“就是这个年轻人，他有一个很特别的姓氏，维斯特洛，西蒙·维斯特洛。我敢肯定，大家将来肯定会非常熟悉这个名字。当然，关于他的电影，星期日上午9点钟，依旧是这家影院，我向大家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失望。而且，到时候大家也可以认真观察一下这部电影的幕后成员列表，你们会发现，西蒙亲自完成的工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

西蒙在好莱坞本就已经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在座大部分混迹底层时刻想要进入主流制作圈子的电影人，基本上都非常关心业内动态。因此，一阵嗡嗡嗡地窃窃私语之后，西蒙的一些事迹也都飞快传开。

舞台上，罗伯特·雷德福特意等待了片刻，这才继续道：“提起西蒙的事情，我只是想说，独力电影人真的非常不容易，很多像西蒙这样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往往都因为好莱坞的保守刻板而无数次碰壁，在岁月蹉跎中丧失梦想。因此，我非常希望圣丹斯能够成为电影人展示才华的一个平台，成为一些人梦想的起点。为此，我将倾尽全力。”

放映厅内再一次响起的掌声中，罗伯特·雷德福扬声道：“最后，欢迎大家来到圣丹斯。”

简单的开幕仪式之后，便是开幕影片。

电影节通常的开幕影片都会选择重量级大咖作品，不过，圣丹斯显然还无法吸引好莱坞大咖将自己的作品送过来，这次的开幕影片是科恩兄弟的新片《抚养亚利桑那》。

科恩兄弟的《血迷宫》是第一届圣丹斯电影节的最佳剧情片奖项获得者，最近几年也声名鹊起。兄弟俩的新作成为第三届圣丹斯电影节开幕影片也算是一个噱头。

《抚养亚利桑那》讲述一个笨贼由于妻子不能生育，想要抢劫别人婴儿带回抚养的故事。影片两位主角也算是大名鼎鼎，尼古拉斯·凯奇和霍利·亨特。

不过，两位主角这次都没有过来，科恩兄弟俩也只现身了一人。

刚刚下过雪，帕克城夜晚的气温接近零下10度，珍妮特是个很怕冷的人，参加完开幕式，女人就拉着西蒙想要赶回度假村的公寓，西蒙也只得放弃参加晚间派对的念头，反正也没有自己感兴趣的明星出席。

第二天，天色几乎刚刚亮起，西蒙就开车离开帕克城，赶去盐湖城机场接人。

当初只是随口一提，西蒙没想到乔治·诺尔曼的那个外甥女珍妮弗·雷布尔德会真的赶来了犹他州。女孩昨天晚上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他和珍妮特度假村公寓的电话，打过来希望西蒙今天能去接她一下，她此前还从来没有来过犹他州。

盐湖城机场。

西蒙刚刚抵达，珍妮弗·雷布尔德和另外一个女孩也差不多时间出现在候机大厅，看到手里举着牌子的西蒙，两个女孩都小跑着过来。而且，两女虽然都穿着冬衣，但显然低估了犹他州的寒冷程度，连帽子都没有戴，此时看起来就像两只小鹌鹑。

来不及介绍，西蒙便朝候机大厅外指了指，道：“我们还是先上车吧。”

两女附和着点头，天气太冷，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坐进开着暖气的车子里，珍妮弗的女伴才道：“好冷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珍妮，你个骗子，还说来滑雪，为什么我感觉有些不对呢？”这么说着，女孩却又突然从后排伸出小手过来，笑嘻嘻道：“嗨，帅哥，我是丽莎·柯林斯。”

“西蒙·维斯特洛，”西蒙和对方握了下，自我介绍了句，打量后排都只穿着女式短风衣的两个女孩，道：“我先带你们去买衣服吧。”

“好啊，真是个体贴的家伙，怪不得珍妮在这种鬼天气还要跑来见你。”

原本看到西蒙还有些腼腆的珍妮弗闻言，顿时道：“丽莎，你胡说什么啊。”

“嘻嘻，你最近拒绝了爱德华的表白，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我，才不是。”

西蒙发动车子，听丽莎·柯林斯这么说，抬头望了眼后视镜，珍妮弗白皙的俏脸已经变成一张红布，侧身阻止着好友继续胡说，金色的马尾晃啊晃。

看着两女笑闹，西蒙觉得还是要先解释一下，于是道：“丽莎，我和珍妮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丽莎·柯林斯顿时停止了嬉笑：“啊？”

珍妮弗也望了过来。

西蒙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珍妮弗，道：“就是珍妮特，珍妮，你还记得吗？”

珍妮弗想起当初珍妮特在医院里为西蒙陪床的事情，轻轻点点头，还露出微笑，道：“当然啊，她是我舅舅的客户呢。”

“还有一件事，”西蒙又看了眼后视镜，道：“我和珍妮在帕克城一家度假村租了一栋公寓，恰好有两间卧室，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两天你们俩就住那边吧，天气太冷了，旅馆的条件肯定没公寓里好。”

珍妮弗有些犹豫：“会不会很麻烦？”

西蒙摇头，笑道：“当然不，说起来，你舅舅现在也是我的私人律师，照顾不好你，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输官司了。”

珍妮弗听西蒙这么说，脸上也露出轻笑，道：“那，好吧。不过，舅舅才不会这么做。”

丽莎·柯林斯听两人做出决定，也不反对，笑着凑过去抱了抱珍妮弗，道：“这下真的就要滑雪了啊。不过，珍妮，你好像不会滑雪吧？”

珍妮弗动了动身子，想要把搂过来的闺蜜挤开，道：“你不是会吗？教我啊。要不然我带你来干吗？”

“可我不会教人啊，”丽莎·柯林斯说着，转向前排：“西蒙，你会教人滑雪吗？”

西蒙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吧。”

“呵呵，那珍妮就交给你了。”

第058章 眼花了

很早就醒了过来。

天色蒙亮。

或许是时差的缘故吧。

东西海岸之间也算是有时差的

呆呆地望着木屋的天花板，突然感觉自己可能疯掉了。

只是周末，竟然真的就从纽黑文飞来了几千公里外的陌生小城，住在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孩提供的卧室里。

而且，那男孩还有了女朋友。

嗯。

这可和自己没关系。

或许，从某一天在某个海滩听到了某个男孩的疯狂吉他声，心里就一直想要做一点疯狂的事情。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昨天下午还第一次滑雪。

看着他从山顶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向山脚下，同样喜欢滑雪的丽莎如同遇到了偶像，啊啊尖叫着向她讲解他有多厉害多厉害，随即也跟着冲了下去。

然后，山顶上剩下两个只能玩单板的笨蛋珍妮。

好丢人啊。

还好是两个，有人陪自己。

很努力地跟着学来着，不可避免地摔了好几次，身上现在还有些疼。

不过，心底的那种兴奋却依旧持续着。

可惜今天下午就要匆匆离开。

明天还有课呢。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告诉爸爸妈妈，不然肯定会被骂死，自己可是乖乖女呢，坚持了好多年。

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感觉已经天光大亮，于是便小心坐起身，拿起床头柜子上的腕表看了看，7点30分。

他的电影首映礼是9点钟，肯定是要早一些时间过去吧。

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

或许，自己应该去给大家准备早餐。

嗯。

肯定是没有别的心思的。

我是个好女孩。

穿好衣服，一番洗漱之后，还对着镜子把头发扎了起来。

外出戴帽子的时候肯定还是要解开的。

不过。

他偶尔会偷偷瞟自己的扎马尾。

呵。

露馅啦。

当我发现不了么。

没有喊丽莎，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他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听着他和自己打招呼，连忙回应着，心里好像打算做坏事被抓一般。

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帮忙。

珍妮特和丽莎也很快起床。

吃过早餐，八点十分，一行四人便开车离开度假村的公寓，来到帕克城市中心的埃及影院。

提前做过功课，知道这只是一个很迷你的小电影节，人气并不高。看着埃及影院超过400个座位的大厅，暗暗有些担心。昨天就注意到帕克城街道上并不热闹，现在更是上午，这么冷的天，愿意起床看电影的人就更少吧。

如果赶来观影的人太少，那可就有点难堪了。

于是很主动地客串起志愿者，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厚厚一叠电影节宣传单，打算到影院门外分发。

自己还算漂亮，应该可以多吸引几个家伙进来。

丽莎和珍妮特也和她一样捧着一叠传单走了出来，丽莎已经把他当成了偶像，而且她本就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这么做还可以理解。

珍妮特就让她有些意外了。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女子，却愿意这么做，看来是真的爱他。

然后，很快就发现，自己刚刚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从八点半开始，就不断有人三三两两地朝埃及影院这边汇聚，临近九点钟，等待观影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影院外十多米，售票处那边却突然传来消息，票卖完了。

站在街边转身朝影院内望去，大厅里挤挤挨挨的全是人，还有人在大声质疑。

旁边一对情侣还因此斗了几句嘴，听内容，两人昨天观看了两部电影，上座率都只有两三成，于是男孩就想着卡时间过来，还可以赖会儿床。

没想到却进不去了。

看看时间，马上就是九点钟，放映就要开始，于是和丽莎、珍妮特两人对视几眼。

影院大厅里全是人，自己三个怎么进去？

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闯。

和遇到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她们三个就被放了进去，身后顿时又传来不满的抱怨声。

进入放映厅，放眼望去全是人，交谈声汇聚起来，嗡嗡响着，异常热闹。

想起刚刚那对情侣的话，不由有些得意。

他果然还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有些忐忑地和珍妮特两人一起来到前排，还好，他给她们预留了位置，就在他旁边，连续三个。

还看到罗伯特·雷德福坐在他另外一边，相谈甚欢的模样。

虽然知道罗伯特·雷德福就是这个电影节的创始人，但看到对方，还是非常意外，她可是非常喜欢去年的《走出非洲》的，还特意买了录像带。

梅丽尔·斯特里普和罗伯特·雷德福。

凯伦和丹尼斯。

自己和，他

莫名的小小代入，莫名地有些伤感。

轻轻叹着。

珍妮特在他旁边坐下，她在珍妮特旁边坐下，丽莎嘻嘻哈哈地在她旁边坐下，很兴奋的样子。

没心没肺的家伙。

九点钟。

放映厅内灯光准时暗了下来。

有些意外，这好歹是电影节啊，完全没有互动吗？转眼又觉得，或许是放在电影播放之后，9点到12点，可是有三个小时的。

开篇是英国诗人T·S·艾略特的一句诗：“我们不会停止探索，这探索的终结，将回到我们的起点，并让人第一次了解它。”

还是知道艾略特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只是，对方的作品却一向晦涩，她并不是太喜欢。

不过，既然他用在了这里，还是打算好好琢磨一下。

然后。

钟摆声，急促的秒针声，迫不及待的音乐声，罗拉爆发时的呐喊声，彻底打断了她停下来思考的企图，脑海中只剩下那个快速奔跑在洛杉矶圣莫妮卡街巷间的身影。

红头发，蓝背心，绿裤子，大头皮鞋。

她叫罗拉。

奔跑的罗拉。

一个完全颠覆的形象。

一部完全颠覆的电影。

让人惊讶，突然才发现一般，原来电影还可以这么拍，原来动画还可以这么用，原来镜头还可以这么凌厉，原来运镜还可以这么刁钻。

还有音乐。

还有画面。

直到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她才从一场梦幻般的旅行中回过神来，不由立刻期待起第二次观影。

转眼间却又有些遗憾。

短时间内，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再看到第二遍了，除非这部电影能登录院线。

这么出色的电影，肯定能登录院线。

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

只是，她还是清楚好莱坞的一些事情的，即使登录院线，这样一部另类的电影，也肯定不会太大规模的发行。

嗯。

到时候，就算纽黑文没有，纽约肯定是有啊。

有些分神地这么想着，没太注意大银幕上缓缓落下的字幕，周围的观众却明显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没有介意，也没有多想。

反正电影已经放完，他们也肯定会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

随后，身旁的丽莎却突然戳了戳她：“珍妮，你注意到了吗？”

“嗯？”

“片尾字幕啊，”丽莎说着，扭头打量她几眼，不满道：“这么棒的电影，你竟然走神了？”

“我，当然没有，”她立刻心虚地摇摇头，分辩道：“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再次看到这部电影。”

“好吧，”丽莎耸耸肩，却又道：“你真的没注意字幕吗？”

担心另一边的珍妮特和他听到，于是暗示丽莎小声些，自己才问：“到底怎么了啊？”

丽莎抬手比划着：“好多名字，西蒙的名字。”

依旧有些迷糊。

丽莎一副明显怀疑自己很可能眼花了的语气，再次道：“制片，导演，编剧，摄影，灯光，配乐，布景，剪辑，反正，还有好几个呢，都是西蒙自己的名字。”

这次她终于听明白了。

但也觉得，丽莎很可能眼花了。

刚要调侃她几句，字幕全部落下，放映厅内灯光再次亮起。

随着明亮的光线，原本昏暗中的议论声顿时就减弱了几分。短暂的停顿后，热烈的掌声响起。

十多秒后，工作人员在舞台上摆好椅子，西蒙拉着珍妮特和罗伯特·雷德福三人一起上台，原本减弱下来的掌声再次热烈起来。

直到罗伯特·雷德福微笑着抬手压了压，放映厅内才逐渐安静下来。

随后，罗伯特·雷德福亲自担任起了主持人，拿着话筒道：“周五的开幕式上我就向大家保证过，看过刚刚的这部电影，你们绝对不会失望。现在应该没有人怀疑我的判断了吧？不过，如果你们依旧不喜欢这部电影，那就只能找西蒙算账了。”

放映厅内的轻笑声中，罗伯特又非常隐晦地调侃了句：“当然，这么做之前，你们要先确定自己揍得过我旁边这小子。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大家可以举手了。”

哗——

罗伯特·雷德福话音落下，放映厅内几十只手几乎同时举了起来，还有些人稍作犹豫，手抬到一半，看眼前情形只得暂时放下。

朝台下扫了几眼，罗伯特·雷德福点向坐在靠前位置的一个戴眼镜的棕发女郎。

女郎起身，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望向台上的西蒙，道：“维斯特洛先生，我是《综艺》的记者简·特雷弗，很荣幸能够观看到《罗拉快跑》这样一部新颖的反类型电影。不过，我刚刚数了一下，幕后列表中署着你个人名字的职位至少在十个以上，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很难相信，这些都是你亲自完成的吗？”

第059章 风起

西蒙听到《综艺》女记者的质疑，却只是轻轻点头：“是啊，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这些工作不是我亲自做的，我却把名字写了上去，将来肯定会有一大堆人找我麻烦的。”

听到西蒙这么说，原本抱着类似质疑的很多观众都有些豁然。

任何圈子里都存在枪手，好莱坞也不例外。

不过，以《罗拉快跑》的质量来看，十多个肯定都非常出色的好莱坞电影人同时为一个年轻人做枪手，这种事情的几率就非常渺茫了。

更何况，虽然大部分人都还不清楚西蒙的底细，但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涉及到专业的电影制作技能，被拆穿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是。

如果《罗拉快跑》的大量幕后工作都是舞台上的年轻人亲自完成，无论如何，这都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综艺》的女记者显然就是这种心情，听到西蒙的回答，立刻追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西蒙脸上带着微笑，道：“特雷弗小姐，你的问题很难让人回答。不过，如果从开始写剧本算起，我为这部电影忙碌了整整六个月时间。这期间经历了很多波折，也遇到了很多愿意帮助我的人，比如鲍勃、珍妮、凯瑟琳、布莱恩·德·帕尔玛导演、大卫·吉勒先生、我的经纪人乔纳森，等等等等，回想起来，我其实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很多心怀梦想的电影人都很难得到这样的机会。在这里，我希望再次向他们所有人表示感谢，同时，我也希望自己将来能有机会去帮助一些人。”

虽然没能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简·特雷弗还是认真地点着头，重新坐下。

随即，在罗伯特·雷德福的示意下，很多人再次举起手来。

能够赶来帕克城的媒体记者并不多，罗伯特基本上都认识，也没有着急，这次却是随手点了一个坐在后排的年轻男孩。

那男孩不等话筒递过来，就迫不及待道：“西蒙，你的电影真是太酷了，我非常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制作出这样的电影。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学会这些的，或者，你读的是哪一所电影学院？”

西蒙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并没有读过电影学院，至于电影方面的技能，应该算是自学吧。不过，我的个人情况和大家有些不同。所以，如果你想做一个导演，我还是建议你进入一所专业的电影学院。”

好莱坞自学成才的知名导演很多，连此时坐在台上的罗伯特·雷德福都能算一个。

不过，听到西蒙的回答，放映厅内很多人依旧面露惊讶。

虽然不清楚西蒙的具体年龄，但他一看就非常年轻，如果说他是在顶级电影学院经过系统性的影视专业学习，掌握了一系列技能，制作出《罗拉快跑》倒也顺理成章。

但仅凭自学，进行过这种尝试的人都明白其中会遇到多少困难，要走多少弯路，因此能够做到眼下的程度就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众人心中惊讶，一直安静坐在西蒙旁边的珍妮特却是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西蒙胡乱买回来的那一大堆电影专业书籍。

小混蛋，肯定是在胡说八道嘛。

不过。

真的好奇怪呀。

那男孩坐下，罗伯特·雷德福又重新将提问权交给了一位媒体记者。

随后的问答环节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钟，《罗拉快跑》的圣丹斯首映礼才宣布结束。

影片在电影节剩余的日子里还会陆续安排另外几场放映，西蒙到时候却不用再出席。其实，很多电影人在周末首映之后，基本上都会离开帕克城。直到电影节闭幕式，如果收到获奖消息，才会再次派代表赶了过来。

周日下午，西蒙重新和彼得·巴特勒沟通了一些关于自己专访的事情。傍晚时分，又将珍妮弗·雷布尔德和丽莎·柯林斯送上飞往耶鲁大学所在地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飞机。

不过，西蒙却丝毫没能闲暇下来。

《罗拉快跑》首映礼刚刚结束，他就被好几位赶来圣丹斯试图捡漏的独力电影发行商围住，各种试探报价拉关系互留联系方式。

有个胖子甚至开口就很豪迈地开出了200万美元的买断价格，比福克斯还慷慨，只是却只想支付20万美元定金，剩余的需要在电影发行之后陆续结算。

西蒙笑着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哈维你个大骗子，然后就不再理会对方。

周一，清晨刚刚起床，西蒙就接到了凯瑟琳的从洛杉矶打来的电话。紧接着，罗伯特·雷德福也打电话过来，让他去一趟圣丹斯研究所那边。

西蒙开车赶到城里，从圣丹斯研究所带回了厚厚一叠登载了《罗拉快跑》影评的报纸，顺便买了早餐。

回到度假村公寓，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帕克城天气依旧寒冷，没有外人在，珍妮特开始原形毕露，小懒猫一样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看到西蒙带回来的报纸，才生出了些精神，啊啊叫着让西蒙把报纸拿过来，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

“《综艺》，嗯，默默无闻的圣丹斯突然出现了一部让人惊艳的反类型杰作，《罗拉快跑》。这部由新人导演西蒙·维斯特编剧并执导的影片，通过一种非常有趣的三段式电影模式向观众展示了‘蝴蝶效应’的含义。同时，影片对人生存在无数种可能性的探讨也让人回味。巴拉巴拉巴拉，我再换一份。”

珍妮特读了几句，就一目十行地扫完，又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份报纸：“这个，《好莱坞报道者》啊，好像也很厉害。最让笔者惊讶的，却是西蒙·维斯特洛对一系列电影技巧的娴熟运用，整部影片在镜头、色彩、配乐、剪辑等方面都达到一种堪称顶级的水准，完全不像是一部制作预算还不到100万美元的低成本电影，据说这其中很多工作都是西蒙·维斯特洛亲自完成，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位冉冉升起的好莱坞天才电影人。写好有道理哦，我再看看，咦，彼得也写影评了，你不是和他商定要在电影节结束之后再发布吗？哦，这只是影评。”

再次将彼得·巴特勒发表在《洛杉矶时报》上的影评读了一遍，又翻了剩余几份报纸，珍妮特便丢开这些，满是兴奋地从被窝里探出一截不着寸缕的白嫩身子：“小男孩，你要成名了，快，先让姐姐亲亲。”

西蒙把珍妮特按回被窝，道：“我不和连牙都没刷的懒女人接吻。”

“呜，这就开始嫌弃了，小心我喊来我的四个兄弟一起揍你。”

西蒙笑着帮女人拉了下掀开的被角，道：“再喊个表弟什么的，凑成五个吧，带上棒球棍。”

“嗯哼哼，好像，没有表弟，你欺负我。”

这么嬉闹了一会儿，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西蒙看女人还把脸蛋埋进了枕头里，凑过去在她圆润的肩头吻了下，道：“快起床吧，我先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乔纳森·弗里德曼打来的，洛杉矶那边刚刚上班，经纪人同样已经看到了《罗拉快跑》在几份好莱坞主流纸媒上的盛赞影评，向西蒙表示祝贺，同时又转告他，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一大早就向他打电话探听西蒙电影的一些消息，应该是对《罗拉快跑》的发行很感兴趣。

谈了十多分钟，正要挂电话，桑德拉·布洛克恰好赶到了乔纳森的办公室，于是又顺势聊了几句。

洛杉矶，卡米诺街的WMA总部。

桑德拉和西蒙道过再见，轻轻放下话筒，才在乔纳森办公桌对面坐下。

“是这样的，”乔纳森·弗里德曼将一份资料递给她，道：“《回到未来2》开始筹备了，最近开始选角。你的资历本来是有些浅的，不过，我早晨在几份报纸上都看到了对你在《罗拉快跑》里表演的赞赏。所以，你先准备一下，我想办法让你通过第一轮试镜。后面，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回到未来》啊，前年的北美票房榜第一名，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担任制片人，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桑德拉自然是一清二楚。

只是，出演完了《罗拉快跑》，桑德拉最近才刚刚在一个春季档电视剧上拿到一个配角。

把试镜材料翻开，快速浏览了一番，桑德拉还是有些不敢太确定：“乔，这是，女主角的试镜？”

“当然，”乔纳森·弗里德曼微笑着点头，道：“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期待，第一轮选角，至少会有几百个女孩争抢这个角色的。还有，你和西蒙谈谈，让他剪一段你在《罗拉快跑》里的表演片花，我会帮你一并交给《回到未来2》剧组那边，周五之前给我。”

“嗯，我会的，”桑德拉点点头，却又道：“不过，乔，西蒙要到下周才会从帕克城回来。而且，我，我也不知道他住处的电话。”

乔纳森笑着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桑德拉，道：“既然是电影节，帕克城那边各种设备肯定是不缺的，拷贝也在那边，所以，你让他剪完了寄回来或者让人帮忙带回来都行。”

又聊了几句，桑德拉起身告辞，刚刚离开乔纳森的办公室，却发现经纪人的另外一个客户柯特妮·考克斯已经坐在外间。

桑德拉是知道西蒙最先邀请柯特妮参演《罗拉快跑》的，柯特妮自然也清楚罗拉的角色最终落在了桑德拉身上。现在，突然和对方相遇，两人都莫名地有几分尴尬，若无其事地相互点点头，这才擦身而过。

柯特妮是知道乔纳森今天喊她过来的缘由的。《回到未来2》开始选角了，这可是整个好莱坞的大事。

注意到桑德拉刚刚手中的试镜材料，柯特妮想起早餐时在《好莱坞报道者》上看到的《罗拉快跑》影评，心里莫名地就多了几分强烈的危机感。

《回到未来2》的男主角肯定还是迈克尔·福克斯。那么，乔纳森名下，适合《回到未来2》女主角的，至少就有三人，伊丽莎白·苏，自己，还有刚刚离开的桑德拉·布洛克。

这么想着，柯特妮突然发现，伊丽莎白·苏出演了《蝴蝶效应》，桑德拉·布洛克出演了《罗拉快跑》，这两部电影，竟然都和他有关。

而自己。

原本也是有机会的。

现在。

但愿《罗拉快跑》别引起太大反应吧。

仔细想想，那只是一部低成本的独力电影，而且题材还那么偏离主流，即使获得了一些称赞，但在好莱坞，应该还是不会掀起太大波澜的。

心底这么念叨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再让自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柯特妮·考克斯在欧文·赖特的试一下，推门走进了经纪人的办公室。

差不多的时间。

距离WMA总部不远的福克斯影城。

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一大早就把彼得·桑德斯喊到了自己办公室。

两人在会客区坐下，罗纳德·戈德伯格将秘书刚刚整理的几份《罗拉快跑》的影评摘抄递给彼得·桑德斯，道：“这应该就是那个《蝴蝶效应》编剧的作品吧，你上周在电话里和我说起的？”

彼得·桑德斯其实也已经看到了《罗拉快跑》的影评，作势将几份影评接过来翻了翻，点头道：“是啊，就是这部。”

罗纳德·戈德伯格听到彼得·桑德斯确认，道：“你不是已经和他谈过了吗，我怎么没看到结果？”

彼得·桑德斯将手里的影评放到面前茶几上，道：“那个年轻人想要分成合约。”

罗纳德·戈德伯格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只雪茄，正在修剪着，闻言愣了下，才摇头而笑：“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让他去找别人。”

彼得·桑德斯顿了顿，还是道：“罗纳德，关于他，其实还有些事情。”

这么说着，彼得·桑德斯将西蒙的年龄以及当天两人谈及的相关宣发方案简单讲了一遍。

罗纳德·戈德伯格听完，发现手中的雪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了下去，随手捡起丢在茶几上，目光却依旧盯着彼得·桑德斯：“18岁，你确定这是真的？”

第060章 小动作

彼得·桑德斯点点头，却又谨慎道：“至少，西蒙·维斯特洛的驾驶执照上显示他目前18岁。罗纳德，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调查一下。”

罗纳德·戈德伯格却不再言语，靠在沙发上思索起来。

作为一家好莱坞大电影公司的总裁，多年的电影宣发经验积累下，罗纳德·戈德伯格自然清楚，一个刚刚成年的18岁导演作品如果登录院线会带来怎样的关注度。

几年前，童星出身的好莱坞演员斯蒂芬·保尔在自己20岁的时候执导了他的第一部电影《再入爱河》，虽然影片质量惨不忍睹，登录院线之后也仅仅只拿到了十几万美元的票房，但依旧引起了包括《纽约时报》在内的很多重量级媒体关注。

现在，西蒙·维斯特洛才刚刚18岁，这种噱头分量甚至要比20岁还重的多。别看只差了两岁，但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18岁还只是个少年，20岁却已经是成年人了。

更重要的是，从《综艺》、《好莱坞报道者》这些媒体的影评来看，《罗拉快跑》的质量也远超斯蒂芬·保尔的玩票之作。

如果拿下这部电影，再加上西蒙·维斯特洛编剧的《蝴蝶效应》，两部作品联合起来制定一套完整的宣发方案，绝对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思绪来到这里，罗纳德·戈德伯格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彼得，如果我没记错，西蒙·维斯特洛和我们签署的合约中，还有两个剧本的优先选择权吧？”

根据选择权合约，西蒙·维斯特洛创作的剧本必须优先提供给福克斯影业。只有在福克斯影业主动放弃的情况下，才能够与其他电影公司洽谈合作。

《罗拉快跑》的大部分后期工作都在福克斯影城内完成，哪怕是罗纳德·戈德伯格其实也有所耳闻。不过，大家都没有太将一个年轻人捣鼓出来的实验电影放在心上，因此也就一直没有任何人对此提出异议。

但是，很多事情一旦较真起来，那肯定就不一样了。

彼得·桑德斯厅罗纳德·戈德伯格这么说，会意地点头，却又立刻摇了摇头，道：“罗纳德，我已经让人重新审核过那份合约，其中还有一项例外条款，西蒙·维斯特洛亲自执导的影片不受选择权合约限制。所以，他并不算违约。”

《蝴蝶效应》合约起草之类的行政工作都是彼得·桑德斯负责，罗纳德·戈德伯格闻言，有些不满地瞄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同意这种条款？”

彼得·桑德斯表情无奈地解释道：“《蝴蝶效应》是默多克先生亲自开的绿灯，罗纳德，你也清楚当时的情况，我们必须尽快搞定这个项目。而且，当时谁也不觉得西蒙·维斯特洛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能制作出什么像样的电影来。”

罗纳德·戈德伯格摆了摆手，不打算再听彼得·桑德斯甩锅的言语，道：“这样，让西蒙·维斯特洛把拷贝送过来。后天吧，后天上午我恰好有时间，先看过影片，然后再谈其他。”

不论影评如何，罗纳德·戈德伯格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彼得·桑德斯点点头，看罗纳德·戈德伯格有送客的意思，略作迟疑，道：“还有一件事情，关于圣丹斯的，这次的评审大卫·安森恰好是我的朋友，前几天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罗纳德·戈德伯格很清楚彼得·桑德斯的性格，这不是一个大气的人，因此根本不觉得他会帮西蒙·维斯特洛游说奖项。

扫了眼茶几上的影评，罗纳德·戈德伯格摇头道：“现在的局面，你觉得圣丹斯那边会让《罗拉快跑》空手而归吗？告诉你那个朋友，没必要做这些小动作了。西蒙·维斯特洛名气提升，对《蝴蝶效应》同样有好处。”

……

连续接打了一上午的电话，得知罗纳德·戈德伯格想要亲自看一下《罗拉快跑》影片，西蒙周二下午便临时回了一趟洛杉矶。

周三上午，罗纳德·戈德伯格看完成片，没有给出太多评论，只是将彼得·桑德斯给出的价格提高了一倍，达到200万美元。

这显然依旧不是西蒙愿意接受的。

于是便干脆拒绝了其他一些邀约，西蒙下午再次飞回了犹他州，打定主意等圣丹斯结束之后再考虑发行的事情。

另一方面，随着本周伊始各方媒体对《罗拉快跑》的盛赞，这部影片的关注度也逐渐提升。

圣丹斯电影节虽然是非盈利性质，但项目运作依旧采用标准的商业化流程，无论是予以补贴的犹他州政府还是广告赞助商，自然都希望电影节能够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因此，当《罗拉快跑》开始引起注意，电影节组委会也继续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主动联系更多媒体进行报道。

然后，罗伯特·雷德福对《罗拉快跑》的称赞、影片展映电影票供不应求、福克斯影业20万美元编剧合约获得者、年轻导演独力完成影片幕后等消息不知不觉出现在了越来越多人的视野内，持续提高着西蒙本人和《罗拉快跑》的知名度。

帕克城。

时间飞快地来到了圣丹斯电影节的第二个周末。

城西滑雪场山脚下的圣丹斯研究所，一间会议室内，这届圣丹斯电影节剧情片单元的评审大卫·安森、兰达·海恩斯、简·贝尼克斯、基特·卡森和艾米·罗宾逊五人正在讨论最后的奖项结果。

虽然是圣丹斯电影节主席，但罗伯特·雷德福却是无权干涉评审的评选结果的。

当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罗伯特·雷德福此时便在另外一间办公室内等待大家做出决定。

不过，罗伯特原本以为已经提前和五人达成了默契，但会议室内，对奖项的讨论却明显分成了两派。

一边是兰达·海恩斯和简·贝尼克斯，两人都非常认可将评审团大奖给予《罗拉快跑》。

另外一边的基特·卡森和艾米·罗宾逊却更倾向于另外一部影片《等待月亮》。至于《罗拉快跑》，两人都觉得西蒙太年轻，只需要给予一个评审团特别奖就足够。当然，作为补偿，还可以将圣丹斯唯一的技术类奖项摄影奖也给予对方，《罗拉快跑》在这方面也算实至名归。

四人之外，大卫·安森却有些沉默。

大家一番争执之后，基特·卡森突然看了看大卫·安森，然后道：“兰达，简，不如这样，我们投票吧。”

兰达·海恩斯和简·贝尼克斯同样也瞄了眼大卫·安森，略作犹豫，还是同意下来。

然后，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举手表决，已经是二比二，只需要大卫·安森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即可。

大卫·安森看了看几人，心里却想起最近的事情。

这届圣丹斯开幕之前，他就接到现任福克斯副总裁的好友彼得·桑德斯的电话，言语中希望他能够在评奖过程中压制一下西蒙·维斯特洛的《罗拉快跑》。

随后，电影节的第一个周末过去，或许是因为《罗拉快跑》的口碑，又或者是其他，彼得·桑德斯再次打电话过来，表示不用这么做了。

只是，这还没有结束，周三那天下午，他却又接到彼得·桑德斯的电话。

彼得·桑德斯的语气显得很是无奈，却表示西蒙·维斯特洛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罗纳德·戈德伯格开出的非常有诚意的合作条件，罗纳德·戈德伯格也有些生气，又得知了西蒙·维斯特洛想要在圣丹斯之后再待价而沽的想法，于是再次希望大卫·安森能左右一下评奖结果。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当自己是什么人？

大卫·安森虽然也是一位编剧，但他的本职工作其实是《新闻周刊》的特约撰稿人，并没有太多仰赖好莱坞的地方。

因此，大卫·安森原本已经决定完全不再掺和这些破事，打算任由另外四人做出决定。

此时却没想到，众人却把最终的决定权交到了他手中。

犹豫片刻，大卫·安森目光在其他几人身上巡睃一圈，这才缓缓开口，道：“我选《罗拉快跑》。”

第061章 18岁

对于好莱坞来说，1987年1月份的最后一周，最受关注的，不再是新一届金球奖颁奖典礼，而是一个少年，以及少年执导的第一部电影。

“第三届圣丹斯顺利闭幕，《罗拉快跑》满载而归。”

这便是1月27日，《好莱坞报道者》在头版非常显眼的位置登载的一篇文章。

1月26日，由好莱坞巨星罗伯特·雷德福创办的圣丹斯电影节闭幕式上，《罗拉快跑》众望所归地取得了‘评审团大奖’和‘摄影奖’两大奖项。

在此之前的十天时间，由于太过于受欢迎，圣丹斯电影节组委会还不得不临时将《罗拉快跑》的展映次数增加了一倍，但展映电影票依旧供不应求。

当天的颁奖典礼上，明显是受到了《罗拉快跑》的影响，帕克城埃及影院内同样座无虚席。

只不过。

无论如何，圣丹斯终究也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电影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与其说是圣丹斯电影节提高了《罗拉快跑》的名气，还不如说媒体对《罗拉快跑》的报道反过来提升了圣丹斯电影节的关注度。

通常情况下，参加完这种影响力并不算大的电影节，大家短暂地热闹过，风光过，一切都将很快回归平静。

然而。

对于西蒙。

对于《罗拉快跑》。

很多事情才刚刚开始。

1月28日。

周三。

《洛杉矶时报》上的一篇文章，彻底将这些日子总是不知不觉出现在很多人余光的某个名字点亮，变得那么耀眼。

《18岁》

简洁到甚至有些悬念的标题。

配图是《罗拉快跑》赌场戏份拍摄过程中的一张片场照。双手撑在赌桌边的年轻人，微微皱眉地凝望着面前的轮盘，显然在思索着什么。周围数十名或站或坐或倚在墙边或抽空闲聊的男男女女，却都明显放着几分注意力在桌边的少年身上。

完美的抓拍，展现了某种奇妙的强烈统御力。看到照片的人，几乎都能一眼确定谁才是照片世界里的中心。

彼得·巴特勒显然同样是个非常不错的摄影师。

以及出色的撰稿人。

“首先，回想一下，18岁那年，你在做什么？”

“然后，再看另一个人。他的18岁，开始于旧金山湾沃森维尔小城的一家公立精神病院。破败，阴冷，深寒，这是笔者特意拜访时的最深刻感觉。然而，他却在那里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又一次涅槃。为什么要说又，因为，他的人生似乎充满了无数次不为人知的涅槃。笔者拜访过他曾经身边的很多人，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不过，我今天只说他的18岁。”

“18岁的前4个月，他从某种从天而降的精神疾病中恢复过来，于是给自己改了一个姓氏，维斯特洛。西蒙·维斯特洛。”

“我问他‘维斯特洛’是什么意思？他说不能说，也不想编造一个理由来骗我。然后我问他你从哪来，他却和盘托出，连精神病院的经历都不隐瞒。显然，‘维斯特洛’更重要一些，但我们很可能永远无法得知。”

“18岁的第5个月，他来到洛杉矶，带着两个剧本，成功地说服了WMA副总裁签下自己，成为对方名下唯一一位编剧客户。”

“18岁的第6个月，他在一家便利店工作，时薪3.5美元，每周140美元，便利店老板说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收银员，薪水却不够支付房钱。于是借来一把吉他，在威尼斯海滩，一下午赚到了几百美元，旅馆老板说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吉他手。”

“18岁的第7个月，他成功卖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剧本，20万美元，相当于大部分编剧的十年。”

“18岁的第8个月，他开始拍摄人生中的第一部影片。”

“于是，他便又成了制片、导演、编剧、摄影、剪辑、灯光、配乐……最后便是《罗拉快跑》的惊艳。惊艳，这是我能够想到最贴切的一个词汇。”

“第一次见到了他，地点在圣莫妮卡市一家酒店的宴会厅。那是一幕赌场戏份，圣莫妮卡市是没有赌场的，我问影片的制片人罗恩·麦克米伦先生，难道这不算一个BUG吗？罗恩有些语塞，比划片刻，似乎模仿着某个人的语气，告诉我：导演说，要有赌场，于是便有了赌场。”

“这句类似于玩笑的话却让我记忆深刻，现在，我更加体会到，这反复是某种奇妙的隐喻。”

“然后，我便在他的片场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看他用一种完全迥异于其他电影导演的工作方式掌控着整个剧组。他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耐心讲解，他更喜欢命令。好像整部电影都牢牢地装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只需要将其重新复制到胶片里。至于其他人，都只是道具。”

“连他自己都是。”

“灯光师受不了他的苛刻，只工作了三天就辞职离开，他便亲自担任起了灯光师。在此之前，他已经是制片人，是编剧，是导演。在此之后，他又是配乐师，是剪辑师，是配色师。帕克城的时候，我问他：做这么多工作不累吗？他说不累，可以省钱。”

“当然，他拍电影确实很省钱，65万美元的预算成本，他最终只花掉了59万7000美元。显而易见，在成本控制总是无章可循的好莱坞，所有电影公司老板都绝对会非常期盼这种类型的导演。”

“不过，我却觉得，这更是因为他太骄傲，觉得别人的工作都不如自己。”

“虽然我询问过的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是骄傲的，包括我自己，但同时，所有人都很难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傲气，他似乎永远都是一个非常普通而平和的年轻人。对于这一点，他女友珍妮的一些话似乎能解释片许：他是个骄傲到已经不屑于骄傲的家伙，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神，突然降临人间，来征服世界。”

“于是我问他，西蒙，你是神吗？”

“他说不是，他是人。一个男人，喜欢女人。”

第062章 达成协议

作为美国西海岸影响力最大的报纸，《洛杉矶时报》只是非周日版的新闻资讯版面通常都超过50页以上，相对于此前被隐藏在不起眼角落很难被读者注意到的《罗拉快跑》影评，彼得·巴特勒这次关于西蒙的文章却直接登陆了报纸的头版导航。

虽然依旧不是头版新闻，但作为被重点推荐的导航资讯，这部分内容几乎是大部分订户的必读文章。

这个年代，报纸可以说是普通人获得资讯的最主要渠道，如同《洛杉矶时报》这样的强力纸媒更是起到了一种舆论导向的作用。

而且。

冲出精神病院的年轻人。

疯子？

独特的姓氏。

一个剧本赚到20万美元。

18岁就制作了一部颇受赞誉的独力电影。

天才少年。

彼得·巴特勒在文章中列举西蒙的这一系列个人‘标签’，对于崇尚奇迹、崇尚冒险、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美国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美国梦的完美体现。

于是，随着《洛杉矶时报》的这篇文章，西蒙从去年与福克斯影业签署《蝴蝶效应》编剧合约之后就不断在一些媒体上零敲碎打地积累下来的关注度，彻底爆发开来。

仿佛突然之间，很多人都开始讨论，西蒙·维斯特洛是谁？

然后。

西蒙从去年开始崭露头角后的一系列新闻都被无孔不入的媒体重新挖掘了出来，彼得·巴特勒文章中涉及到的每一个细节也都成了一些媒体讨论的对象。

甚至，洛杉矶本地的一份八卦小报还在头版爆料了西蒙去年在圣莫妮卡深夜遇袭的经过。

虽然注明这是圣莫妮卡警局确认的一次真实案件，但小报却完全采用了一种拍案惊奇的戏说语气，如同亲眼所见般描述西蒙以一敌五，神勇地敲碎了五个歹徒的右腿，还一肘将一个歹徒的牙齿撞掉了七颗，简直是布鲁斯·李重生。

紧接着，由于近水楼台，旧金山当地同样颇具影响力的《旧金山纪事报》同样发布了一篇西蒙的人物小传，将他18岁之前的经历全部补完。

圣荷西的儿童福利院长大。

原本的姓氏。

社区公立高中多年来唯一一位考入斯坦福的高材生。

进入斯坦福不到两个月便突发精神分裂。

《旧金山纪事报》用一种非常同情的语气叙述了西蒙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并且以西蒙13岁就开始自力更生的过往对圣荷西的那家儿童福利院提出了质疑，还猜测西蒙的精神疾病根源很可能就是由于多年以来的艰苦生活导致的强大压力。

至于这样一个从底层走出的少年为什么突然就能够拍摄出一部颇受赞誉的独力电影，《旧金山纪事报》却没能找到根源，只是，这家报纸同样也没有表现的太惊异，而是引用了接受报纸采访的西蒙中学老师的一句话：西蒙是个非常努力的孩子，他创造出任何奇迹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这种观点几乎与彼得·巴特勒文章的论调如出一辙，也在不知不觉中为西蒙突然成为电影天才的事实创造了一个现实依据。

当然，在一片喧扰中，自然也不缺少质疑的声音。

《洛杉矶时报》关于西蒙的文章发表之后，拨向报纸编辑部的无数相关电话里，很多人都对彼得·巴特勒如此盛赞一个年轻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洛杉矶时报》这是在哗众取宠。

对于那家八卦小报刊载的关于西蒙以一打五的新闻，当地电视台的一档深夜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更是毫不客气地辛辣嘲讽了一番。

随着與论的不断积累酝酿，公众的最终注意力逐渐都被转移到了一件事上，西蒙的电影，《罗拉快跑》。

既然你们把那个男孩说得那么出色，那么，把电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于是，作为西蒙与好莱坞最直接的合作方，很多电话再次打向了福克斯影业，探听《罗拉快跑》的上映日期，很多处在看热闹状态还没有加入讨论的报纸也或真诚或调侃地催促好莱坞电影公司尽快把《罗拉快跑》推向院线。

洛杉矶。

既然舆论造势已经成功，西蒙从帕克城返回之后，干脆让经纪人乔纳森·弗里德曼帮忙联系，在世纪城的一家放映厅内面向好莱坞各家电影公司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试映会。

随后的一周，西蒙都在频繁地与各大电影公司高层亲自洽谈。

只是，结果却并不如意。

1月30日，周五。

临近下班时间，从伯班克的华纳影城返回，雪佛兰SUV在蒙塔娜区的别墅门前停下。

珍妮特推门下车，望了望车子另一边再次空手而归的男友，女人走过去搂住西蒙的手臂，侧头在他肩膀上贴了贴，道：“早晚有一天，电影公司会追着你寻求合作的，就像斯皮尔伯格那样。”

西蒙带着女人来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笑着道：“只是像斯皮尔伯格那样吗？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当老板，反过来让那些高管为我们工作。”

“嗯嗯嗯，”珍妮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丹妮莉丝影业将来肯定会发展成福克斯、华纳那样的大公司的。”

西蒙推开门，看珍妮特还挂在自己身上，伸手将女人轻盈的身子抄起来，轻轻丢向客厅沙发，这才笑道：“想像力还是不够，将来，我要像当年的摩根和洛克菲勒一样，成为整个好莱坞的主人。”

记得曾经看过一张二十世纪初好莱坞大电影公司的企业关联树形图，当年的八大电影公司，不断往上回溯，一半属于摩根，一半属于洛克菲勒。

那才是资本的黄金时代。

珍妮特被西蒙丢在沙发上，听着他刚刚的话，身子软软的，勉强支起身体，脸蛋红扑扑地看着将挎包挂在衣架上的男人：“西蒙，我会帮你的。”

“好啊，”西蒙随口应着，看到客厅电话上有留言，走过去随手按下，道：“要不，就从帮我做晚餐开始吧？”

“嗯啊。”

珍妮特点点头，却搂着一个抱枕，懒懒地伏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另外一边，电话留言却是来自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询问西蒙今晚有没有时间，希望能一起吃个晚餐。

西蒙自然明白麦克·梅多瓦的意图，心中也不由盘算起来。

最近几天，西蒙基本上已经与好莱坞的七大电影公司全部接触过。不过，七大开出的条件却都很难让他满意。

西蒙也并不是贪心不足。

当前围绕他制作《罗拉快跑》的年龄而引起的热烈媒体讨论，就如同原时空中依靠网络病毒营销而大获成功的《女巫布莱尔》一样，这辈子或许就只能使用一次。

如果运作得当，运气又足够好，《罗拉快跑》很可能创造一个小小的票房奇迹。西蒙也可以凭借这次机会积累一笔不错的原始资本。

只是。

长期以来的行业优势，让七大电影公司在合作谈判中都表现的非常强势，再加上《罗拉快跑》缺少标准的商业片属性，各家开出的条件都普遍低于西蒙的预期，西蒙显然也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

下午离开华纳影城，西蒙心里就已经确认了一个现实。

至少目前。

七大电影公司，并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重新梳理完思绪，西蒙看向还赖在沙发上的珍妮特，笑道：“起来吧，不用你做晚餐了，一起去蹭饭。”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西蒙便不再将希望寄托在七大电影公司身上。

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在当初看过《罗拉快跑》剧本和分镜画稿之后，就一直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相对于七大电影公司，猎户座影业也能够站在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上与西蒙进行合作谈判。

双方都有着合作倾向，于是在随后的晚餐上一拍即合。经过周末两天的密集磋商，西蒙很快与猎户座影业达成了合作发行协议。

2月2日，周一。

《好莱坞报道者》上的一篇公告，迅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猎户座影业与西蒙·维斯特洛达成协议，《罗拉快跑》将于2月13日正式登录北美影院。”

第063章 合约细节

亚利桑那州。

菲尼克斯市南部的柯立芝小城。

时间是2月3日。

下午两点钟，凯瑟琳·毕格罗站在剧组下榻的旅馆前，看到黑色的雪佛兰SUV风尘仆仆地从街道尽头驶来，待车子停下，下意识上前两步。

西蒙推门下车，打量了一番面前穿贴身黑色羊毛衫和牛仔裤的凯瑟琳，这才张开双臂和女人抱了抱，道：“你穿黑色看起来更有味道了。”

凯瑟琳表情微嗔地瞪了西蒙一眼，转而却又道：“我听说昨天《好莱坞报道者》上的消息了，你这样跑过来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没有，事情基本上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等上映。而且，我觉得我也应该离开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还是过犹不及的。”

凯瑟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朝身后示意了下，道：“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房间，另外，你吃午餐了吗？”

西蒙摇头，笑道：“还没有，想着赶紧过来让你请客。”

凯瑟琳又白了他一眼，四下看看，指了指道路斜对面不远处：“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有家餐厅。”

两人穿过小城宽阔的柏油路，西蒙打量着几乎不见几个人影的街道，想起一路赶来时洲际高速公路两侧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有些感慨，道：“这里可真空。”

“柯立芝市大概有六千人呢，已经很多了，”凯瑟琳走在西蒙身边，这么说着，又道：“你原本不是打算和福克斯影业合作的吗，怎么又变成猎户座了？”

“谈不拢啊，”西蒙语气也有些无奈，道：“猎户座容易沟通一些。”

凯瑟琳理解地点点头，又问道：“猎户座给的什么条件？”

来到餐厅外，西蒙随手帮女人推开门，道：“他们暂时只拿走北美的院线发行权，其他渠道保留优先，我们这边的分成比例是15%。”

凯瑟琳走进餐厅，听西蒙这么说，却有些惊讶：“15%，很不错呢。”

好莱坞拥有宣发渠道的电影公司都是非常强势的。代理发行一部影片，宣传、发行和佣金等各方面支出下来，他们通常都要拿走一部电影30%以上的票房分成。

另一方面，由于上座率等缘故，非主流的艺术电影从院线商那里获得的分成也普遍偏低，有些影片甚至只能从院线拿回不到30%的票房。

两相结合，西蒙能够为《罗拉快跑》这样一部低成本电影争取到15%的票房分成，还是让凯瑟琳小小惊讶了一把的。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西蒙点了一份午餐，又让侍应生送来一壶咖啡，才解释道：“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啊，这是有条件的，拷贝费用必须由我们自己出。而且，我还和猎户座签下了一份编剧加导演的打包合约。”

为了争取到这15%的分成合约，西蒙与麦克·梅多瓦在上周六足足磨了一整天，差点再往小数点后面推一位。

哪怕是附加的两个条件，也很是一番拉锯。

麦克·梅多瓦认为，既然西蒙愿意承担拷贝成本，那就应该先支付这笔费用。西蒙现在根本拿不出这笔钱，自然不可能答应，最后还是由猎户座影业先行垫付。

至于打包合约，麦克·梅多瓦最先看中了《死神来了》，想要以50万美元签下来。

其中30万美元是西蒙的导演片酬，20万美元作为《死神来了》的剧本费用。当然，虽然不是导演和编剧两大工会会员，但按照行业惯例，西蒙依旧可以享有与工会会员类似的分成条款。

《死神来了》其实已经被福克斯看中，只是对方还在等待《蝴蝶效应》的反响，并没有提出报价。当然，根据西蒙与福克斯合约中的例外条款，他如果愿意执导，将《死神来了》交给猎户座确实没问题。

只是，西蒙对亲自执导这部影片丝毫没有兴趣，只希望签署一份暂时不涉及任何细节的空白合约，等自己有了感兴趣的剧本，再谈具体的合作。

麦克·梅多瓦自然也不可能同意。

最后双方都做出了一些妥协，西蒙以50万美元基本薪酬签下一份空白合约，但保留重新议定分成条款的权力。

餐厅里，凯瑟琳捧着一杯咖啡，听西蒙解释自己与麦克·梅多瓦‘斗智斗勇’的细节，笑着道：“50万美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可只有15万美元呢。”

西蒙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臂，让侍应生把午餐放下，拿起餐具，尝了一口意大利面，道：“等我有钱了，给你一份空白合约，想要多少投资，多少片酬，自己填。”

凯瑟琳躲闪了下西蒙的目光，道：“我才不用你的钱。”

“那我将来帮你拉投资。”

“我自己也会。”

西蒙连忙点头：“哦，对。”

凯瑟琳望着西蒙开始低头吃东西，抿了抿唇，道：“你，你觉得我拍不好电影？”

西蒙立刻摇头：“当然不，你一定会成为第一位奥斯卡最佳女导演的。”

凯瑟琳却依旧盯着西蒙，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坚持道：“你就是觉得我拍不好电影。”

西蒙没想到女人直觉那么敏锐，真想把自己刚刚那几句话吞回去。

重新抬起头，西蒙认真的望着凯瑟琳，道：“没有人刚出生就会走路啊，所以，就算你现在拍不好，将来也肯定能拍好的。”

凯瑟琳再次与西蒙目光相触，突然感觉自己刚刚像个置气的小女孩。

天啊，自己真是疯了。

捧起咖啡杯，垂下眼帘轻轻啜了一口，余光偷偷扫过去，待西蒙重新开始吃东西，她才放下心来。

沉默片刻，这才重新找了个话题，小声道：“那个，猎户座能给《罗拉快跑》多少开画银幕啊？”

西蒙也仿佛忘记了刚刚的对话，若无其事道：“200块左右吧，两周内就只能拉到这么多，这还是因为现在是淡季的缘故。而且，这些银幕也主要集中在西海岸，东海岸暂时只有纽约会有一些点映。”

八十年代的传媒行业还远没有后来那么发达。当前关于西蒙和《罗拉快跑》的讨论，基本上也就集中在《洛杉矶时报》可以辐射到的几个西海岸州县。

因此，猎户座也暂时选择将宣发资源集中在西海岸。

200块的开画银幕，其实也已经超过了西蒙的预期。

在这个《星球大战》都只有1000块开画银幕的时代，西蒙自然不可能奢求太多，哪怕与七大合作，他们也只会给予三四百块左右的银幕，但西蒙绝对拿不到15%的分成，也不可能暂时保留其他渠道的发行权。

吃过简单的午餐，西蒙与凯瑟琳一起离开餐厅，才问起《血尸夜》的事情：“你这边的拍摄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接下来一个月都是夜拍，下午六点开始，直到凌晨两点。”凯瑟琳说着，两人穿过柏油路，回到另一边，顿了顿，女人才突然又道：“你，不许再和我说那些话？”

西蒙装傻：“什么啊？”

凯瑟琳没看西蒙，小小地威胁道：“要不然，我会告诉珍妮的。”

西蒙立刻举起一只手：“好吧，我保证。”

听着西蒙很没诚意的语气，凯瑟琳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回到旅馆，凯瑟琳先带西蒙安顿好房间，又给他介绍了《血尸夜》的其他一些主要剧组成员。

《血尸夜》的男主角名叫阿德里安·帕斯达，很巧，对方恰好也是乔纳森·弗里德曼名下的客户。女主角珍妮·赖特是一个娃娃脸的短发女孩，很漂亮，只是气质偏向清纯，缺少一种吸血鬼该有的冷艳和妖异。

西蒙随后还见到了影片的制作人爱德华·费尔德曼，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对方显然也听说了好莱坞最近的一些事情，看到西蒙，表现的很客气，并没有对他中途进组表现出什么不满，还亲自和他签署了一份雇佣合约。

相互熟悉一番，从傍晚开始，西蒙便很快融入到剧组的工作当中。

西蒙的职位是导演助理，由于是正规剧组，薪水还算不错，每周500美元。当然，西蒙本来就是来帮忙的，自然也不会在乎这笔钱。

西蒙在亚利桑那州开始昼伏夜出时，洛杉矶这边，《罗拉快跑》的宣发也在迅速推进。

对于西蒙在这个时间点突然离开，猎户座方面虽然有些意见，却也没有要求他返回。

因为用不上。

西蒙在离开前就已经将可能需要的海报和预告片之类做完，影片也没有举办首映礼的打算。

猎户座所做的工作基本上便是联系院线，铺开海报，并且在上映前的一周向洛杉矶、旧金山、圣迭戈等一些城市地方电视台投放《罗拉快跑》的预告片。

这些看似简单，但缺少经验和人脉，一家刚刚起步的电影公司是肯定做不到的。

而且，猎户座在短短两周的发行过程中，投入的所有宣发预算也轻易就达到了80万美元，这还是将《罗拉快跑》的拷贝成本算在了西蒙一方的基础上。

要知道，《罗拉快跑》的200块左右拷贝，总成本同样达到15万美元左右。

由此可见胶片时代电影发行的成本有多昂贵，这也是很多低成本影片基本上都无法登陆院线只会直接流入录像带渠道的原因。

由于《罗拉快跑》紧凑的日程安排，再加上猎户座影业适当的宣发手段，从媒体上关于西蒙话题的兴起到影片上映，相关的媒体议论一直都保持在一个非常活跃的状态。

如此一直到2月13日，周五。

《罗拉快跑》终于在西海岸各大城市以及东海岸纽约等院线以207块银幕的开画规模正式上映。

第064章 评级的问题

难以置信。

似乎一觉醒来，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就要上映了。

原本以为这一天至少要等两三年时间。

可惜爸爸妈妈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东海岸那边只有纽约有上映影院。

还好，早早就把海报寄了回去，还有他剪的那一段用作向《回到未来2》剧组投递的片花，偷偷复制了一份，还在信里认真叮嘱爸爸妈妈千万别把录像带泄露出去，特别是要防着妹妹这么做，杰茜现在可正是喜欢炫耀的年龄，还那么不安分。

下午收工，立刻就马不停蹄地离开华纳影城，开车赶回西好莱坞。

基努已经在圣莫妮卡大道等着自己，呼呼啦啦地还带着一起男男女女，人缘很好的家伙。虽然已经有不少年的演艺经历，《罗拉快跑》却也恰好是基努参演的第一部院线影片。

当然，这家伙的角色就太衰了一些。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番，就赶去附近一家提前打听好的影院。

不知道是不是周五的缘故，影院里倒也聚集了不少人，还排起了队伍。望着影院大厅内醒目的《罗拉快跑》海报，默默地祈祷这些人都是来看自己的电影。

自己一伙一个七个人，自然不需要全部跑来排队，她自告奋勇地抢下了这个差事。夹杂在人群里，侧耳默默听着前面买票的人都喊出哪些名字。

《野战排》，嗯，这个知道，也是猎户座发行的。

《罗拉快跑》，呵，加一。

《罗拉快跑》，啧，加二。

《飞跃巅峰》，嗯？扭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海报，哦，史泰龙的新片，这个咱不比。

《罗拉快跑》，叮，加三。

《黑寡妇》，切，蜘蛛么？

很快她就排在了第二位，听前面带着一个男孩的中年人道：“小姐，请问《罗拉快跑》是什么分级？”

顿时有些发愣。

对了，怎么没注意到这个，连忙竖起耳朵。

售票员也看到了窗口前的男孩，回答道：“先生，是R级，您还需要吗？”

中年人顿时有些犹豫。

注意到父亲的迟疑，男孩很是有些不满道：“爸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中年人看了看儿子，只好再次问售票员：“小姐，这部电影，你觉得，嗯，有没有太不合时宜的东西？”

售票眼却摇摇头，微笑着道：“抱歉，先生，电影是今天才刚刚上映的，我也没有看过。”

她站在后面听着，脑袋有些懵。

怎么可能是R级，就算到不了PG级，PG-13肯定是绝对没问题的啊？

看着面前的父亲依旧在迟疑不定，很想直接提醒一下对方，没问题的，我可以保证。不信，你看我的脸。

到底还是没有冒昧地开口。

父子俩最终还是选择了史泰龙的《飞跃巅峰》。

于是走上前，却是问道：“那个，《飞跃巅峰》是什么评级？”

为了避免太容易被人认出来显得尴尬，她今天特意戴了一支黑框眼镜，没有镜片的那种，头发也早就染回来了。

售票员打量了她一眼，虽然感觉有些眼熟，却也没有多想，礼貌地回答道：“小姐，是PG级。”

希尔维斯特·史泰龙的电影是PG级，那血肉横飞的，你和我开玩笑吗？

看她有些发愣，售票员耐心道：“小姐，要吗？”

好吧，好吧。

谁让咱名字短呢。

阿诺德·施瓦辛格的下一部电影肯定是G级了吧。

心底吐槽着，她还是点头，把手里的一叠零钞递过去：“要，七张，最近一场的《罗拉快跑》。”

这次却是售票员愣了下，随即微笑着低头检查了一番，却又遗憾地抬头，道：“抱歉，小姐，6点20场次的只剩下3张票了。”

三张怎么够？

她立刻问道：“那下一场是什么时候？”

售票员又检查了一番，道：“8点10分。”

她眸子睁了睁：“怎么需要这么久？”

售票员这次立刻答道：“小姐，我们影院只有一个放映厅在放映《罗拉快跑》。”

她顿时就更不高兴：“既然票这么好卖，你们为什么不加场次？”

售票员依旧彬彬有礼地微笑道：“小姐，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您可以打电话给我们经理反应这件事。”

我一定会的。

心里这么念叨了一句，直接从队伍里跑开。

喂，基努你个笨蛋，干嘛这么急着买爆米花啊，难道要捧着坐马路牙子上看街景吗？

听到下一场要八点钟，一群年轻人便又呼呼啦啦地离开，连续换了两家电影院，终于成功买到了七张票。

这是150人左右的大放映厅，刚刚进入，周围就嗡嗡声一片，好多人。

七个人很主动地坐到了最后排，耐心等了片刻，放映厅内最后一些座位也被填满。

顿时就又高兴起来。

不过，想想最近媒体上那么热闹的讨论，这似乎也一点不奇怪。

谁不想看看一个18岁的‘疯子’到底捣鼓出了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呢？

然后就想到了他。

真让人意外，他竟然还有那么一段经历。只是，平日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一副比任何人都正常的模样。

仔细想想。

也不对，他整个人都不正常嘛。

正常人谁这么年轻就能拍摄出《罗拉快跑》这样的电影来呢。

而且，偶尔的一些时候，确实能够感受到他眼神里对自己这些人的隔阂。

“他是个骄傲到已经不屑于骄傲的家伙，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神，突然降临人间，来征服世界。”

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了《洛杉矶时报》上他女友珍妮说过的这句话。

啧。

哪有那么夸张。

果然热恋中的人看对方都是世界上最棒的那一个。

不过。

仔细琢磨一下……

嗯？

呸呸呸，我才不琢磨，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又有些遗憾当时没能一起去帕克城，听说那里因为《罗拉快跑》变得好热闹的样子。

这么想着，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嘻嘻哈哈地和基努他们随便聊着，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放映厅里的灯光暗下，大家顿时安静。

照例先是一段贴片广告。

开始依旧是那段字幕，感觉完全可以剪掉嘛，故弄玄虚。不过，好像，剪掉的话，又真的会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然后。

钟摆声，秒针声，音乐声，呐喊声……一点都不再给人思考时间，急促而紧凑的80分钟。

当字幕开始缓缓落下，她打量四周，放映厅内好像溢满了某种莫名的情绪。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哈哈。

然后也开始津津有味地观看起了字幕。

电影拍摄的时候还没太大感觉，此时看着字幕，才发现，他竟然坐了那么多事情。

直到灯光亮起，大厅内所有人似乎都还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某种氛围中。

然后。

坐在基努另外一边的男孩突然很大声地喊了一句：“It’s-so-facking-cool！！！”

然后还开始啪啪啪地鼓掌。

好羞耻。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被人发现了会挨打的。

不过，那家伙的一声喊好像也将放映厅内的气氛点燃起来。

所有人也都逐渐跟着鼓起掌来。

哗哗哗。

这么热闹了片刻，众人才嗡嗡议论着开始离场。

顺着人流离开放映厅，特意在影院售票大厅里又呆了片刻，发现刚刚一起出来的很多人都重新走去了售票窗口，原本人数不多的售票窗口顿时又排起了队伍。

心里顿时就很满足。

离开影院，夜幕早已落下，洛杉矶的街道上已经是霓虹闪烁。

大家一起去吃饭，还特意玩笑般地感谢了一句刚刚那个喊出声的家伙，对方却表示自己是真的觉得非常酷，还声称要抽空再看两遍。

好吧，当你是认真的了。

然后就又想到评级的事情，和大家说起，依旧感觉很不公平。

众人基本上都比她在好莱坞混得久些，知道的也更多，大概猜测了一番，她才明白，负责电影评级的MPAA控制在七大电影公司手里，那些人也就经常会给一些独力制片商的电影不合理评级，以打压竞争对手。

事实肯定就是这样了。

听说七大电影公司对《罗拉快跑》都是很感兴趣的，他却把发行权交给了猎户座，人家不顺手打压你一下根本说不过去嘛。

只是。

太不公平了。

随后又想想，今晚经历的连续三个放映《罗拉快跑》影院都是爆满，似乎，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和大家一起玩到深夜十一点钟，回到公寓，洗洗刷刷一番，本打算休息，突然又想到了他。

听说跑去了亚利桑那州。

唉，可惜不知道电话号码，要不然这个时候肯定要打电话过去恭喜他一下。

当然，还要声讨一下MPAA对《罗拉快跑》的评级。

同仇敌忾嘛。

这么想着想着，突然就睡不着了。

于是就捧起电话窝在沙发里，把电视机声音调小。拿起话筒，突然却又不知道打给谁。

东海岸的父母朋友肯定不行，三个小时时差，那边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洛杉矶这边，半年来也交了不少朋友，却还没有可以深夜打电话煲电话粥的程度。

犹豫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他在蒙塔娜区别墅的号码。

一番嘟嘟声之后，自然是没人接的，然后就是电话留言的提示音。

这是肯定的嘛。

不过，既然这样，还是开始自说自话：“嗨，西蒙，我是桑迪，今晚我和基努他们一起去看《罗拉快跑》了。好多人啊，我们跑了三个放映厅才找到座位。还有，电影评级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竟然是R级，我觉得，PG-13级肯定是没问题的啊。”

一番巴拉巴拉，说了好几分钟，最后才故作恍然般地重新想起他不在洛杉矶的事实，于是就自己圆了几句，这才放下话筒。

然后就又有些后悔。

真傻。

只是，这么打完电话，原本消失的睡意突然就又回来了。

管他呢。

睡觉。

反正，那句话怎么说的？

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065章 首映反馈

她从来都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像只猫。

很多人的时候可以优雅，可以调皮，还会撒娇。一个人的时候也能活得很好，自由自在。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某一天，某个晚上，或许是某个家伙抓住了她手腕的那一刻。

突然就被驯服了。

他足够强大，足够天才，足够神秘，却又可以容忍她的小娇惯，放任她的小乖戾，纵容她的小邪恶。

简直是完美的爱人。

然后就赶紧赖上。

哼哼哼。

看他跑去亚利桑那州，也不阻拦，心里还想着当初的恶作剧，不知道被自己反复撩拨的凯特能不能禁得起他的诱惑。

只是。

身边再次空下来，突然就感觉不适应了。

于是这几天就干脆住在了他家里，每天安静地别墅里走来走去，像只主人离家后的猫咪。

晚上睡在他的卧室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

最讨厌接电话了，特别是这种深夜里的电话，讨厌，讨厌，讨厌。

不知道家里没有人吗？

拉过一个枕头捂了捂脑袋，电话那边很快就转了留言。

迷迷糊糊，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嘻嘻哈哈地开始自说自话。

勉为其难地竖起耳朵听了下，哦，是桑德拉·布洛克。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哼哼哼。

不知道要不要突然拿起话筒让她尴尬一下。

想想还是算了。

听着女孩在电话里说起《罗拉快跑》影院里爆满的情况，还是挺得意的，可惜自己不喜欢去影院看电影，更习惯在私人放映厅。

然后又是《罗拉快跑》分级的事情。

同样有些生气。

西蒙离开，她这几天一直都作为制片方代表与猎户座保持着联系，因此知道详情。

很明显是七大那边使坏。

《罗拉快跑》原本拿到一个PG-13是肯定没问题的，最后却被定为R级。而且，由于发行日程太紧张，甚至连申诉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匆匆选择以R级上映。

这么想着，等桑德拉挂掉电话，她也气呼呼地没有了随意。

嗯。

多好的理由，小男孩你得赶紧安慰我一下，不让要失眠啦。

蹭到床边刚要拿起电话，才想起他最近的电话里说剧组在夜拍，每天到要到两点钟，现在肯定不再旅馆。

只得放弃。

回身把脸蛋埋在他枕头里，抽了抽鼻子，最近很勤快地刚刚洗过被褥，但还是觉得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顿时又不怎么生气了。

睡觉睡觉。

再次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

早餐之后，换了一套酒红色的OL职业套装，开着自己的酒红色福特赶去猎户座那边。

猎户座影业最近一段时间运营的重点是奥利弗·斯通的《野战排》。

这部政治气息浓郁的越战反思电影在上个月的金球奖上已经取得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等好几个重要奖项，在即将到来的奥斯卡上也获得了多项提名，属于这个颁奖季的大热门。

而且，《野战排》的票房同样非常出色，从最初的点映到现在，这部制作成本只有600万美元的电影累计票房已经超过4000万美元。

虽然主要精力放在《野战排》上，猎户座影业也没有放松对《罗拉快跑》的宣发，还专门设立了一个工作室。

珍妮特赶到猎户座影业总部，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忙碌了一个上午，才将昨天《罗拉快跑》上映后各方面的反馈信息大致整理了出来，主要是各大报纸的影评以及观众调研。

至于票房，这个却需要等到下周一，才能拿到首周末三天的票房数据结果。

影片的初步反馈比所有人预料到都要好，各大报纸的影评几乎都是一边倒的盛赞，观众调研信息也显示了影片的受欢迎程度。

一些院线负责人甚至打电话过来，希望下周能够适当增加放映规模。

如此一直忙碌到中午，珍妮特才亲自将整理出来的资料传真到亚利桑那州。

……

这段时间，剧组虽然凌晨两点钟收工，但歇下来时基本上都已经是三四点钟，一些工作人员还因为受不了反复熬夜而辞职，西蒙的身体很好，因此却没有感觉到太多不适。

昨天《罗拉快跑》正式上映，西蒙却无法看到。

虽然亚利桑那州也算是与加利福尼亚相邻，不过，这边却只有州首府菲尼克斯市有着少量《罗拉快跑》的上映影院，众人待在柯立芝小城，自然看不到。

作为自己回到这个年代之后的第一部影片，西蒙虽然充满了信心，但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的。

昨晚临近三点才睡下，上午不到九点钟就醒了过来。

本想第一时间给洛杉矶打个电话，想到那边比这里晚一个小时，还没有上班，只得作罢。干脆开车赶去北部五十多公里外的菲尼克斯市，匆匆买了一大堆报纸。

再次返回柯立芝时，时间却已经过了十一点钟。

剧组成员已经陆续起床，正三三两两地赶去剧组的定点餐厅用餐。西蒙在路边停好车，恰好看到凯瑟琳和另外几人说笑着从旅馆里走出来。

看到刚刚下车的西蒙，凯瑟琳笑着和他打过招呼，道：“西蒙，《罗拉快跑》的上映情况怎么样？嗯，还有，大家正要去吃午餐呢，一起吧，顺便聊聊。”

西蒙点点头，将一叠报纸拿在手中，又和凯瑟琳身边的珍妮·赖特、阿德里安·帕斯达等人打招呼。

珍妮·赖特正挽着一个长相帅气的青年，这是她的男友，最近几天恰好来探班，让西蒙惊讶的是，青年的名字叫尼古拉斯·凯奇。

所以说，好莱坞真的很小。

这段时间，相互之间已经非常熟悉，大家都知道西蒙的电影昨天上映的消息。

赶到餐厅坐下，凯瑟琳等人便看向西蒙手中的报纸。

西蒙干脆把报纸分给了大家。

珍妮·赖特虽然长相清纯，性子其实很野，还喜欢摇滚。

女孩拿到一份《亚利桑那每日星报》，迅速翻找一番，立刻就兴致勃勃地扬声念道：“找到了，《罗拉快跑》。自始至终，笔者都不相信一个18岁的少年能拍出多出色的电影来。不过，昨天我满怀质疑地进入影院，却被一场绚烂的视觉盛宴震惊到无以复加。出色的镜头，出色的配乐，出色的剪辑，更难得的是出色的电影理念。《罗拉快跑》已经足以拥有载入电影史册的资格，同时，西蒙·维斯特洛毫无疑问将成为好莱坞最出色的电影人之一。哇哦，有这么夸张吗，西蒙，看来我有必要尽快去看一下这部电影，还有，你下部电影的女主角也考虑我一下啊。”

餐厅内，众人听完珍妮·赖特的念述，也对西蒙分出来的其他报纸产生了兴趣，三三两两地抢过一份，凑在一起翻看起来。

最后，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西蒙带回来的十多份报纸，除了一篇质疑电影到底是不是西蒙亲自拍摄的之外，其他全部都给出了正面评价。

珍妮·赖特最后甚至调侃西蒙肯定是在路上把登载差评的报纸全部丢掉了。

由于是周六，众人很快商定今晚一起去菲尼克斯观看《罗拉快跑》。

热闹一番，吃过午餐之后，当看到洛杉矶那边传真过来的猎户座官方文件，西蒙终于彻底对《罗拉快跑》的票房前景放下心来。

第066章 开局

在媒体对《罗拉快跑》的一片盛赞口碑中，周末很快过去。

不过，由于2月16日是2月份的第三个周一，美国总统日，联邦法定节日之一。按照惯例，新一周的周末票房却是计算从2月13日到2月16日的四天时间，这其实也是猎户座选择将档期定在2月13日的重要原因。

2月17日，周二。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都非常忙碌，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在过去的三天假期里都没有怎么休息。不过，他今天依旧早早地就赶到了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回想着猎户座影业这一年来的坎坷经历，麦克·梅多瓦心中甚至生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

1985年，猎户座制作并发行了12部电影，成绩最好的一部《寻找苏珊》却也只拿到了2700万美元北美票房，其中9部都面临亏损。

由于一系列电影票房失败，1986年刚刚开始，陷入严重财务危机的猎户座就面临被华尔街知名的华平投资集团接管的命运，一旦成行，原本的公司管理层将全部遭到解职。

危急时刻，公司CEO亚瑟·克里姆说服自己的好友传媒大亨约翰·克鲁格买下了猎户座6.5%的股票，为公司带来了最需要的一笔周转资金，这才让众人的饭碗得以保全。

紧接着，一切似乎都开始顺利起来。

猎户座暑期档发行的《重返学校》凭借超过9000万美元的北美票房，彻底让公司摆脱了财务危机。去年年底，公司重点发行的《野战排》，截止上周票房累计也超过4000万美元。按照当前的票房曲线，这部电影的北美票房完全可以轻松冲刺一亿美元大关。

此外，在奖项方面，猎户座今年同样收获颇丰。凭借《野战排》、《汉娜姐妹》、《球场雄心》三部电影的出色口碑，猎户座在即将到来的第59届奥斯卡上一共获得了18个提名，超过七大中的任何一家。

现在，转眼间已经是1987年，猎户座似乎完全继承了去年的好运气。

新年伊始，公司便从七大手中捡到了一匹小小的票房‘黑马’。

《罗拉快跑》。

虽然还没有看到首周末的票房数据，但根据过去几天的各方面信息反馈，麦克·梅多瓦却丝毫不怀疑这部电影会给1987年的猎户座带来一个开门红。

正随手翻看着一份文件，胡乱想着这些事情，秘书敲了敲门：“梅多瓦先生，约翰斯顿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麦克·梅多瓦应了一声，想了想，又主动站了起来，还追问道：“对了，上周末的票房数据送到了吗？”

秘书摇摇头：“需要我催一下吗？”

“不用，等下直接送我办公室就行，还有，冲两杯咖啡过来，”这么吩咐着，麦克·梅多瓦已经转过办公桌，朝已经走进门的珍妮特伸出手：“约翰斯顿小姐，今天还是这么早。”

珍妮特微笑着与麦克·梅多瓦握了下手，道：“您不也是吗？”

“这可是我的工作，当然要努力一些，”麦克·梅多瓦说着，示意珍妮特随意在会客区坐下，自己也坐在茶几对面，道：“平常都是九点半送到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珍妮特也听到了麦克·梅多瓦刚刚与秘书的对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两人坐定，麦克·梅多瓦正想要问几句西蒙最近的情况，办公室房门却再次被推开，秘书扬了扬手中的一份传真，道：“梅多瓦先生，票房，送到了。”

麦克·梅多瓦感觉秘书的语气有些磕巴，面露疑惑，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干脆主动起身，上前将票房报表接过来。

只是扫了一眼，麦克·梅多瓦的表情也同样变得异样起来，扭头问秘书道：“你确定没错？”

秘书情绪似乎还没有缓过来，道：“我，梅多瓦先生，要不然我打电话问一下？”

虽然感觉手中的数据出问题的几率不大，麦克·梅多瓦还是点了点头。

珍妮特此时也起身走过来，伸手道：“梅多瓦先生，我可以看一下吗？”

“哦，当然，”麦克·梅多瓦将票房报表递给珍妮特，道：“数据应该没问题，不过，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

珍妮特没有答话，目光却是落在了手中的票房报表上，一眼就看到了《罗拉快跑》的名字以及票房数字。

551万美元。

很不错啊。

这是珍妮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心理开始盘算，551万美元，按照西蒙与猎户座谈妥的15%固定票房分成，只是过去四天的票房，自己这边就能拿回八十多万美元，哪怕算上将来还要支付的拷贝费用，这也已经是回本了。

麦克·梅多瓦注意到珍妮特只是微微挑眉，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虽然明白这是她刚刚接触这个行业很难体会到《罗拉快跑》这份票房数据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很想大声点醒面前女人一句：“你就是这种反应？”

与此同时，同样是比弗利山庄世纪城，距离猎户座影业总部只有不到一公里远的福克斯影城，罗纳德·戈德伯格挥舞着手中的票房报表有些失态地朝自己的助理大声质疑：“551万美元！这怎么可能，是不是院线那边搞错了？”

助理手里捧着文件夹，却没有麦克·梅多瓦秘书那样的慌乱，很是肯定地回答道：“戈德伯格先生，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没错。”

听着助理冷静的语气，罗纳德·戈德伯格深深地呼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

助理离开，重新坐下的罗纳德·戈德伯格拉开办公桌旁的抽屉，看了眼里面的雪茄盒，却又随手合上，再次拿起那份票房报表，一行行地扫下去。

1987年第7个周末的北美票房数据。

第一名：《野战排》；1287万美元；猎户座。

第二名，《残酷的命运》；631万美元；博伟。

第三名，《神气活现》；599万美元；福克斯。

第四名，《罗拉快跑》；551万美元；猎户座。

第五名，《飞跃巅峰》；515万美元；华纳。

前五名的榜单中，除了第一名目前大热的《野战排》票房突破千万美元之外，其他四部电影票房看似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如果继续对比几部电影的放映银幕数量，就会发现其中的差距有多悬殊。

五部电影中，《罗拉快跑》之外，哪怕是福克斯的《神气活现》，放映银幕数也达到932块。其他另外三部电影，银幕数全部都在1000块以上，史泰龙新作《飞跃巅峰》这一次的开画银幕规模更是达到了1758块。

相比起来，《罗拉快跑》的放映银幕数却仅有207块，甚至不到《神气活现》的四分之一，《飞跃巅峰》的八分之一。

然而，只是以这样微不足道的207块银幕，《罗拉快跑》却疯狂收割了551万美元票房，硬生生地挤入了北美周末票房榜单前五名。

这怎能不让人惊讶。

而且，开局就拿到如此出色的票房，那接下来呢？

要知道，猎户座目前只在包括加州在内的几个西海岸州县进行发行，哪怕这家二线独力电影公司无力触及海外市场。但，联邦中部、东部乃至北方的加拿大，《罗拉快跑》可都还没有上映。

那么，按照这种票房势头持续下去。

罗纳德·戈德伯格突然轻轻打了个寒噤，几乎都不敢再想下去。他脑海中也不由浮现出这几个月来的很多事情。

西蒙·维斯特洛完成《罗拉快跑》，首先联系的便是福克斯影业。影片在圣丹斯电影节获得好评之后，维斯特洛依旧是倾向于将发行权交给福克斯，直到最后电影在圣丹斯电影节获奖，福克斯依旧有机会将这部电影拿下。

只是。

这些机会全部都错过去了。

现在。

上帝啊。

自己错过了什么？

靠在椅背上快速思量了片刻，罗纳德·戈德伯格按下办公桌上座机通话键，他的助理很快再次进来。

“你和大卫·吉勒他们打声招呼，我下午要看一下《蝴蝶效应》的粗剪样片。另外，西蒙·维斯特洛的另外一个剧本，嗯，叫什么来着？”

助理熟练地提醒道：“《死神来了》。”

“没错，就是《死神来了》，你联系一下WMA，把剧本送过来，另外，西蒙·维斯特洛……”

罗纳德·戈德伯格沉吟片刻，还没有做出决定，助理就已经主动道：“戈德伯格先生，西蒙·维斯特洛目前在亚利桑那州，参与拍摄德劳伦蒂斯娱乐投资的一部电影，名叫《血尸夜》。”

罗纳德·戈德伯格顿时有些疑惑：“这部电影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助理摇头，道：“不过，影片的导演是凯瑟琳·毕格罗，《罗拉快跑》拍摄期间，凯瑟琳·毕格罗担任西蒙·维斯特洛的副导演，他应该是在还人情。”

听到助理的话，罗纳德·戈德伯格脑海中闪出凯瑟琳·毕格罗是谁的疑惑，却没有再追问，只是摆摆手道：“既然这样，暂时就算了，你先去办刚刚的事情吧。”

无论好莱坞本有机会拿到《罗拉快跑》发行权的电影公司高管怎样惊讶、失态、暗悔，《罗拉快跑》首周末的惊人票房数据依旧迅速传开，并且登上了当天下午很多晚报的重要版面。

第067章 碰瓷

金钱，永远都是最能刺激普通人感官的一种元素。

相对于专业性和个人向都比较强烈的电影影评，普通人评判一部电影的好坏，很大程度上都是根据它的票房数字，他们也更容易被一部电影的票房数字所吸引。

《罗拉快跑》首周末以207块银幕创造的票房小奇迹，很自然被非常善于揣摩读者心思的各大纸媒迅速推上了报纸版面。而且，《罗拉快跑》的消息这次也普遍脱离了娱乐版面，进入关注度更高的时事版面。

由于生活和阅读习惯缘故，洛杉矶的晚报发展一直不愠不火。

这些年越发日薄西山的赫斯特集团旗下晚报《洛杉矶先驱者》为了博取观众眼球，直接将《罗拉快跑》的票房消息推上了当天下午的头版，而且还拉来了一个重量级垫背。

《周末馆均两万六千美元，‘罗拉快跑’完胜史泰龙新片！》。

“上周五，新人导演西蒙·维斯特洛执导影片《罗拉快跑》在西海岸各州以及纽约小规模开画。在此之前，西蒙·维斯特洛这位只有18岁的好莱坞后起之秀便引起了媒体的广泛争议和讨论。”

“《罗拉快跑》不负众望，上映之后即获得影评人一片盛赞。随着总统日周末四天的票房数据出炉，《罗拉快跑》更是以551万美元首周末票房数据，力压希尔维斯特·史泰龙新片《飞跃巅峰》，取得了1987年第七周周末票房排行榜第4名的好成绩。”

“然而，《罗拉快跑》与《飞跃巅峰》的各方面数据对比则更让人惊讶。”

“《罗拉快跑》的制作成本为65万美元，《飞跃巅峰》由华纳兄弟与佳能影业联合出品，制作成本高达2500万美元，相当于《罗拉快跑》预算的38倍。《罗拉快跑》的上映银幕数为207块，《飞跃巅峰》开画银幕数量达到1758块，相当于《罗拉快跑》上映规模的8.5倍。”

“如此悬殊的对比之下，《罗拉快跑》最终以551万美元票房轻松压制《飞跃巅峰》，单馆平均数据更是达到惊人的26600美元，远超同期所有影片。”

“可以预见，依靠出色的口碑和超高的话题度，随着猎户座影业将《罗拉快跑》推向更加广阔的中东部市场以及加拿大，《罗拉快跑》的票房奇迹才刚刚开始，这部堪称迷你的超低成本独力电影，在未来半年内，很可能成为1987年第一部票房破亿的影片。”

“与此同时，面对《飞跃巅峰》口碑和票房的双双溃败，好莱坞或许应该再次对越发高涨的电影制作成本进行反思。”

《洛杉矶先驱者》的这篇报道内容，几乎是当天下午乃至最后几天西海岸媒体的普遍关注焦点。

随着媒体一边倒的议论甚至调侃，成名经历堪称励志的史泰龙一时间甚至沦为‘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剧典范。

正值奥斯卡之前颁奖季最为热闹的派对时期，媒体记者和小报狗仔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由于一时间找不到事件的另外一个中心人物西蒙·维斯特洛，于是纷纷将注意力放在了对史泰龙的围追堵截上。

史泰龙现在的地位显然也不是一部电影失败就能撼动的。面对媒体人的追逐和询问，史泰龙也尽可能保持风度，基本上都很得体地应对着。

只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连续被一群人追逐了几天，在随后周四傍晚的好莱坞比弗利山庄一次派对前，由于某个狗仔的问题太尖酸，史泰龙直接臭下了脸，干脆不理会对方。那狗仔却不依不饶，还拦在史泰龙面前强行追问。

忍无可忍之下，史泰龙抬手想要把对方推开。

然后，明显啊洛奇俯身了，随着史泰龙的轻轻一推，狗仔应声倒地，‘昏迷’不起。

虽然很多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一次明显的碰瓷，但这么火爆的新闻，这可都是销量啊，谁会管事实到底怎样。

于是，第二天，媒体上便是一大片‘史泰龙恼羞成怒打晕狗仔’之类的新闻。整件事的起因非常明了，于是，《罗拉快跑》本就依旧保持火热的话题度上，仿佛再次被狠狠泼上了一桶汽油。

时间很快进入《罗拉快跑》上映的第二周。

虽然尽可能的加快发行运作，不过，《罗拉快跑》第二周的上映银幕数量也只是增加到了265块，这主要是原本签署了放映合约的院线本身增加的放映厅。

猎户座影业与这些院线签署的合约只能够拿到43%的票房分成，西蒙方面可以获得15%，猎户座影业为28%。

现在，《罗拉快跑》的热度如此之高，猎户座影业自然不甘心再拿这种分成比例，因此还在和其他院线进行谈判。当然，由于签订的是固定分成合约，即使将来放映影院的分成比例增加，这也和西蒙没有太大关系。

不过，对于当前的局面，西蒙已经非常满足，毕竟，如果与七大合作，即使能够谈到分成，西蒙很可能也只能拿到10%左右。更何况，西蒙现在还保留着《罗拉快跑》北美院线之外的其他所有发行版权。随着影片在院线票房上的大获成功，后续版权出售自然可以获得更加丰厚的收益。

另一方面，《罗拉快跑》的首周票房也在这一片火热中出炉，最终数字定格在697万美元，依旧紧紧压制着史泰龙的《飞跃巅峰》，和周末四天的数据相比，还与第三名的《神气活现》更加拉进了一些。

很多媒体已经开始推测起《罗拉快跑》的具体票房前景。

以《罗拉快跑》当前的口碑和热度，结合这个年代长线发行和多轮放映的运作模式，影片在北美院线的生存周期很可能将达到半年左右。

六个月时间，这就是大概26周。

《罗拉快跑》首周以207块银幕的规模就能达到697万美元，结合影片的口碑和热度等信息，以及好莱坞曾经一些热门影片的票房曲线，媒体普遍预测，《罗拉快跑》的最终北美票房，很可能达到1.5亿到2亿美元之间。

第068章 事件电影

亚利桑那州，柯立芝市。

《罗拉快跑》刚刚上映时，面对媒体上一片盛赞的口碑，剧组大部分人也依旧只是觉得西蒙是一个才华稍微出众一些的年轻人。

不过，随着影片的票房数据出炉，最近几天，所有人看西蒙的眼神都出现了明显的不同，甚至连凯瑟琳都是如此。

首周票房697万美元。

这样的数据，放在二十年后，或许连一部超级大片首周的票房零头都不如。但在八十年代，特别是影片上映银幕数量只有207块的情况下，却足以惊掉很多人的眼球。

要知道，刚刚过去的1986年，北美院线累计上映的451部电影中，总票房超过697万美元的影片还不到90部。也就是说，这个年代，好莱坞每年超过80%的电影，北美总票房都还没有《罗拉快跑》一周多。

而且，对于《罗拉快跑》来说，首周的票房显然只是一个开始。

从影片当前的口碑和媒体热度来看，《罗拉快跑》已经成功晋级为了一部标准的‘事件电影’，这是好莱坞对那些取得了远超预料之外票房数据影片的总称。

在《罗拉快跑》之前，能够被称之为事件电影的，只有《驱魔人》、《星球大战》、《大白鲨》、《外星人ET》等影片，只是，《星球大战》等影片依旧属于好莱坞标准的商业片。

虽然好莱坞也有着诸如《疯狂的麦克斯》这样同样低成本的成功影片，但当年的《疯狂的麦克斯》，北美总票房也只有八百多万美元，算得上亮眼，却远比不上《罗拉快跑》这样首周票房就已经超过制作成本10倍的奇迹。

现在，《罗拉快跑》等于提前开创了一个类似于原时空中《女巫布莱尔》、《鬼影实录》等低成本高票房影片的先河。

此外，更让有些人心惊胆战的，却是一些媒体对《罗拉快跑》票房前景的预测。

1.5亿到2亿美元。

依旧是二十年后同样不显得太特别的票房数字。

不过，整个北美，哪怕算上只是预期破亿实际上还没有破亿的《野战排》，1986年全年，好莱坞也只有五部电影实现了北美票房破亿。

其中让汤姆·克鲁斯晋级为世界级巨星的《壮志凌云》，北美票房最终也只有1.76亿美元。

那么，此时再看《罗拉快跑》。

北美1.5亿到2亿美元的总票房预期，这意味着，如果今年接下来上映的好莱坞电影稍微不争气一些，1987年的北美票房冠军，很可能就要被一部制作成本只有65万美元的独力电影拿走。

18岁。

65万美元。

人生中第一部电影。

北美票房冠军。

很多人仿佛眼睁睁地看着一段传奇正在诞生。

《血尸夜》剧组下榻的旅馆。

时间是2月21日，周六。

被简单改造后的放映室里，影片几位主创正在观看本周刚刚拍摄的镜头样片。

作为拿固定周薪的导演助理，西蒙原本是不必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不过，上一周，凯瑟琳亲自带着他一起观看了样片。只是，当时西蒙却并没有什么发言权，基本上只是旁观。

这一周，却是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中午亲自开口，希望西蒙能参与这份工作，还主动提及或许想要将他的导演助理职位改为副导演，如同凯瑟琳在《罗拉快跑》中担任的职位一样。

西蒙自然不介意帮忙，但也明白爱德华·费尔德曼想要在将来影片上映过程中拿他的名头作法的念头，虽然同意了一起观看样片参与讨论，却并没有接受对方重新签署合约的建议。

放映室内，播放完一个卡列博跪在梅面前吸取她血液的镜头，凯瑟琳按下暂停，下意识看向坐在看片机另一侧的西蒙。

“布光还是有些小问题，不过，可以通过后期调整，”西蒙说着，却又道：“只是，我觉得两人在这段镜头中的情绪变化太过频繁了一些，观众很难体会到你究竟想要表现出哪种情绪。”

凯瑟琳听完，道：“这是卡列博和梅之间感情的一次递进和升华。”

西蒙回忆了一下，道：“那么，这里就更需要向观众传达一种强烈的情感。或许可以这样，加拍一段亲热戏份。”

凯瑟琳听这西蒙进组之后的第N个‘或许可以这样’，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情绪，却道：“这恐怕不行，阿德里安和珍妮两人的合约里没有涉及亲热戏的条款。”

凯瑟琳说着，还看了看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

爱德华·费尔德曼也遗憾地摇摇头，道：“西蒙，剧组的资金很紧张，修改合约肯定是要加钱的，他们俩应该也不会轻易同意。”

西蒙笑着道：“我可不是指需要脱衣服的那种，只是后面，亲吻，相拥，在初升的朝阳中感受烈日灼烧，如同即将殉情的情侣，直到最后一刻才把自己隐入黑暗。”

这么说着，西蒙还随手拿起笔，很快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副简单的草图。

凯瑟琳和爱德华·费尔德曼认真听着，也很快同意了西蒙的方案，决定加拍刚刚的一段戏份。

如此一直讨论到傍晚，放映室房门突然被人敲了敲，随后，珍妮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西蒙有些意外，珍妮特此前并没有说起她要过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凯瑟琳和爱德华·费尔德曼等人也都站了起来。

西蒙和珍妮特抱了抱，笑着问道：“怎么突然想要过来这边了？”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望着西蒙：“你不知道吗？”

西蒙也有些疑惑：“我知道什么？”

珍妮特盯着西蒙打量片刻，确认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才带着些一闪而过的狡黠，转移话题道：“不止我一个人呢，福克斯的彼得·桑德斯先生也过来了。”

这么说着，珍妮朝身后示意了下，放开西蒙，又去和凯瑟琳他们打招呼。

西蒙对福克斯副总裁彼得·桑德斯的到来反而没有珍妮那么意外，对方赶来的意图也很容易猜测，因此只是上前，微笑着和对方握手寒暄。

第069章 死神来了

彼得·桑德斯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和西蒙寒暄过后，便提议找个地方聊聊。

西蒙也没有推辞，和珍妮特他们打过招呼，带着彼得·桑德斯离开剧组下榻的旅馆，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两人落座，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彼得·桑德斯便说道：“西蒙，我这次过来，是希望能够重新讨论一下你和福克斯之间的那份合约。”

西蒙只是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等待彼得·桑德斯主动说下去。

彼得·桑德斯打量着西蒙的表情，顿了顿，却又临时转了一下话题，道：“西蒙，戈德伯格先生周一的时候就安排了一次《蝴蝶效应》样片试映，效果却不怎么好，现场的几位影评人都觉得这部电影有些散乱。”

西蒙轻轻转动着侍应生刚刚端上的咖啡，淡淡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桑德斯先生，我只能说很遗憾。不过，我相信我的剧本是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我也相信布莱恩有足够的实力将这个故事完美地展现出来。或许，你们应该多一些耐心，等待影片彻底完成。”

感受到西蒙的强势，原本想要拿捏一下的彼得·桑德斯想起罗纳德·戈德伯格的嘱托，只好道：“好吧，应该就是这样了。”

西蒙听着彼得·桑德斯的语气，倒也不想对方太尴尬，主动换了个称呼，道：“彼得，你刚刚说那份合约？”

彼得·桑德斯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答道：“是的，西蒙，我们希望现在就履行合约中的优先权，买下《死神来了》的剧本，而且，戈德伯格先生希望你能亲自来执导这部影片。如果你同意的话，项目现在就可以启动，档期也能够定在年底。”

《死神来了》的出色之处在于一个非常奇妙的想法，电影却只是一部普通的血浆惊悚片，票房潜力也有限，西蒙可不打算将精力浪费在这部电影上。而且，西蒙也已经将自己的下一部导演片约签给了猎户座，不可能立刻就与福克斯进行合作。

不过，西蒙也没有立刻回绝，而是问道：“彼得，福克斯的条件呢？”

彼得·桑德斯犹豫了下，这次却没有再绕弯子，直接报出了罗纳德·桑德伯格开出的价码：“西蒙，只要你愿意亲自执导，我们可以给出200万美元的导演片酬，外加10%的北美票房利润分成。这可是很慷慨的报价，西蒙，通常情况下，像你这种新人是根本不可能拿到利润分成的。而且，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你这份合约与布莱恩执导《蝴蝶效应》的条件一模一样，他可是成名很久的导演了。还有，剧本的报价是30万美元，你可以享受与工会会员同等的分成条款。”

西蒙这次倒是微微点头，福克斯这次开出的条件还是比较有诚意的。

这个年代，除了金字塔最顶端的斯皮尔伯格等寥寥几人，其他一线导演的最高片酬也就500万美元左右。

福克斯的这份条件，也是对他在《罗拉快跑》中执导功底的肯定。

要知道，在电影工业非常发达的好莱坞，依靠作品，制片厂对一个电影人的能力评估还是非常准确的。

如果西蒙现在凭借《女巫布莱尔》这类毫无技术含量的影片偶然获得了高票房。那么，电影公司肯定会惊叹一番，但除非想要碰碰运气，利用一下他在《女巫布莱尔》中积累下的人气。否则，根本不会有制片厂愿意向他发出导演片约，更不要说眼下这种已经是准一线导演的片酬方案。

说起来，这其实也是西蒙当初就希望看到的结果。

心里想着这些，西蒙也只能遗憾地摇摇头，道：“抱歉，彼得，我已经和猎户座签署了一份导演片约，这其实也是猎户座肯为我发行《罗拉快跑》的附属条件。”

彼得·桑德斯闻言，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早知道《罗拉快跑》能够取得眼下的票房成绩，福克斯肯定一百个愿意与西蒙签下同等的合约。

可惜。

这世上从来都有着无数个如果，却只会有一种结果。

福克斯并不清楚西蒙与猎户座签署发行合约的具体细节，不过，由于连续的几次接触，相关条件其实也不难推测。既然答应了西蒙·维斯特洛的条件，猎户座方面肯定会将自己从北美票房上获得的收益分成维持在30%左右。

那么，即使是按照《罗拉快跑》北美1.5亿美元票房计算，猎户座将来也能够获得5000万美元的票房分成。

至于宣发成本，根据彼得·桑德斯的观察，《罗拉快跑》的票房基本上依靠媒体热议和观众口碑撑起来，猎户座影业在这方面的支出简直少得可怜。就算为了后期获得更多收益，猎户座影业主动增加宣发投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1000万美元。

这样算来，只是《罗拉快跑》单纯的院线发行，猎户座影业就能获得4000万美元净利润。

4000万美元啊。

这显然还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估计。

但是，整个福克斯影业，去年全年的利润都没有4000万美元。或者说，福克斯影业去年的电影业务，完全是亏损的。

作为福克斯影业的副总裁，彼得·桑德斯很清楚，自家公司去年发行的电影中，票房最好的也只是《异形2》的8500万美元。

而且，全年发行的16部影片中，票房破亿的肯定是没有，票房突破1000万美元的也只有五部。其中更是有12部显然亏损。母公司新闻集团甚至已经在讨论缩减今年的电影投入预算。

彼得·桑德斯现在只是庆幸，最终做出拒绝西蒙将《罗拉快跑》拱手让人这一决定的人是罗纳德·戈德伯格。否则，接下来几个月，他很可能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西蒙见彼得·桑德斯不说话，便接着道：“彼得，坦白地说，我其实对亲自执导《死神来了》也并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如果福克斯现在想要拿到这个剧本，我也有自己的要求，我要亲自担任制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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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赶了，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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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1美元

听到西蒙的要求，彼得·桑德斯差点脱口而出：你知道制片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普通人对好莱坞电影人的印象往往是某某大明星，某某大导演。但实际上，从二十世纪初美国电影产业兴起，好莱坞就一直是制片人中心制。

除了很少数足够强势的导演和明星，大部分情况下，一个剧组，权力最大的那个通常都是制片人，他们才是掌握一部电影创作方向的最终决策者。

哪怕是那些强势的导演和明星，想要对一部电影施加自己的影响，往往也需要挂名制片人职位，这等于依旧没有打破制片人中心制。

西蒙望着彼得·桑德斯变幻的表情，耐心等待片刻，才道：“彼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我已经完成了《罗拉快跑》，我自然也能够把《死神来了》做好。而且，好莱坞肯定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清楚该把《死神来了》拍成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彼得·桑德斯稍微收敛了一下心神，道：“既然这样，西蒙，你为什么不亲自担任导演呢？猎户座那边，应该也是可以通融的。”

“因为不值得，我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自己更感兴趣的电影上。不过，《死神来了》是我的剧本，我也希望能够亲自把控这部电影的制作。”

彼得·桑德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西蒙，你应该知道好莱坞的情况，福克斯不会把一部电影的控制权交给你这样一个年轻人。”

西蒙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这样，或许其他电影公司会同意这么做。”

彼得·桑德斯顿时有些语塞。

西蒙和福克斯签署的合约，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份优先权。随着《罗拉快跑》的票房大爆，西蒙名气正盛，好莱坞肯定会有电影公司为了利益不惜打破关于选择权合约的默契。

如果其他制片厂同意让西蒙亲自掌控这部电影，福克斯却不愿意跟进，那就只能选择放弃。

福克斯此前就已经放弃了《罗拉快跑》，此时再放弃《死神来了》，如果这部电影将来依旧非常成功，那福克斯绝对会成为好莱坞的笑柄。

迟疑片刻，彼得·桑德斯才道：“西蒙，你的条件呢？”

“包括制片、编剧等工作，我只需要1美元底薪，”西蒙说完，不等彼得·桑德斯做出反应，便继续道：“不过，电影发行之后，我需要拿走10%的北美票房分成和5%的录像带销售分成，电视播放权的运营周期太长，这个我就不要了。”

听到西蒙提出1美元的底薪，彼得·桑德斯就已经露出惊讶的表情，当西蒙说完后续条件，彼得·桑德斯的表情却已经转为错愕。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敢狮子大开口了。

彼得·桑德斯听得很清楚，西蒙索要的，并不是存在很大操作空间的利润分成，而是直接的票房收入分成和录像带销售提成。

整个好莱坞，目前敢开出这种条件的，大概也只有斯皮尔伯格一人而已。

足足呆怔了几十秒钟，彼得·桑德斯才道：“西蒙，这不可能。”

西蒙看着彼得·桑德斯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的表情，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道：“彼得，其实，我已经提前让人按照我对这个项目的想法做了一份简单的预算评估。把《死神来了》交给我，800万美元就可以搞定。至于宣发成本，这个当然是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而且，我也没有精力去计算《死神来了》的盈亏平衡点，所以，我们简单一些，将来的北美本土票房就按照制作成本的两倍1600万美元计算。在福克斯确保档期、银幕数和宣发投入的情况下，影片北美票房低于1600万，我只拿1美元报酬。高于1600万美元，我的薪酬按照刚刚的条件支付。”

彼得·桑德斯听到西蒙这番话，稍微平静了一些。

不过，转眼想到《罗拉快跑》北美很可能1亿6000万美元都不止的票房预期，他又很快摇摇头：“西蒙，如果你想要拿到你刚刚说的分成条件，1600万美元是绝对不够的，至少需要5000万美元。”

根据记忆中的信息以及凭借《罗拉快跑》积累的人气，西蒙对《死神来了》的北美票房预期确实是5000万美元。只是，这世界上，电影从来都是最难预测成败的一种生意，他自然不会将心中的底牌完全掀开。

而且，《死神来了》按照8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计算，北美票房只要能够达到1000万美元，通过后续的海外发行、录像带销售和电视转播权收入，福克斯就能够轻松实现盈利。

西蒙给出1600万美元的保证，已经是非常高了。

“彼得，如果我没有记错，福克斯去年发行的16部电影，票房超过1000万美元的只有五部。其他诸如凯特·卡普肖的《太空站》，预算2000万美元，北美票房969万。肖恩·康纳利的《玫瑰之名》，同样的2000万美元预算，北美票房715万。《曼哈顿计划》，1800万美元预算，北美票房390万。看，你们花大价钱投资了这么多垃圾项目，为什么就不愿意花少一点钱投资一部非常有保障的电影呢？”

彼得·桑德斯听到西蒙突然提起《太空站》，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不是故意的，但还是立刻反驳道：“西蒙，电影上映之前，谁也不可能保证它能成功。”

西蒙点头：“当然，彼得。但我可以保证，如果电影不成功，我只要1美元，而不是500万。”

彼得·桑德斯坚持道：“西蒙，好莱坞为了一个机会，肯只拿1美元的人其实有很多。”

“按照《罗拉快跑》的票房成绩，我们往前推三年，86年的《壮志凌云》，85年的《回到未来》，84年的《比弗利警探》，所以，你觉得是汤姆·克鲁斯肯拿1美元，还是罗伯特·泽米吉斯肯拿1美元，又或者艾迪·墨菲肯拿1美元？”西蒙盯着彼得·桑德斯，说完这番话，便起身道：“彼得，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可以和戈德伯格先生商议一下，最好下周就给我一个答复。对了，旅馆已经被剧组包下，如果你今晚要留宿，我可以让人帮你收拾一个房间。”

西蒙说完，招呼侍应生结过账，便起身离开。

彼得·桑德斯却没有起身，依旧坐在咖啡厅里皱眉思索着。他在周六下午这种时间赶过来，除了和西蒙讨论《死神来了》的合约，其实也有着和这位即将崛起的好莱坞新秀拉一下关系的意图，因此原本还打算在柯立芝住上两天。

只是，回想着西蒙刚刚对话时的强势，彼得·桑德斯明白，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并没有太大意义。

至于西蒙提出的条件，此时冷静下来，彼得·桑德斯意识到，对方的合约严格来说也并不算过分。

虽然还太年轻，虽然才刚刚制作出一部电影，虽然那部电影的成功还存在一些运气成分。但《罗拉快跑》的预期票房是在是太惊人了。哪怕这部电影最终拿不到今年的北美票房冠军，只要实现破亿，西蒙就有足够的资格喊出刚刚的报价。

彼得·桑德斯也明白，依靠《罗拉快跑》积累下的人气，《死神来了》这部创意新颖商业性又很强的恐怖电影，想要取得1600万美元北美票房完全是轻而易举。

而且，哪怕期待更高一些，《死神来了》的北美票房达到5000万，西蒙从票房中拿到的分成也只有500万美元而已。肖恩·康纳利参演《玫瑰之名》的片酬就是500万美元，那部电影北美刚过700万美元的本土票房却让福克斯亏到底掉。

当然，还有5%的录像带销售分成，这也是一笔不容小觑的开价。编剧工会的《基础协议》里，电影编剧从一部电影后期的录像带收入中也只能提取0.3%的销售分成而已。

刚刚过去的1986年，好莱坞电影的录像带销售收入已经成功超过了北美票房收入。再加上热门恐怖片在录像带市场相对于其他类型普遍更受欢迎的事实，西蒙5%的报价，将来拿到的分成很可能与票房收入的10%相当。

但。

彼得·桑德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一点是，西蒙的开价，完全是在保证福克斯盈利的前提下进行的。

平心而论，这很公平。

彼得·桑德斯现在只是很难接受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这么快就要闯入好莱坞金字塔最顶端，成为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一个阶层。

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第071章 真巧

亚利桑那州图森市西部的巨人柱国家公园。

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夕阳西下。

西蒙靠在雪佛兰SUV的车头前，微笑着看不远处珍妮特举着相机在几株七八米高的巨人柱仙人掌周围饶有兴致地拍照。

今天一大早，西蒙便被女人拉了起来。

两人开车离开柯立芝市，一路向北直到著名的大峡谷国家公园，很尽兴地玩了一整天。下午返回，珍妮特明显意犹未尽，又嚷嚷着要看巨人柱仙人掌，于是便到了这里。

算下来，这一整天，两人开车行驶旅程已经超过700公里，横穿了大半个亚利桑那州。

感受到西蒙一直在望着自己，珍妮特很快跑回来，道：“好大的仙人掌呢，真想带一株回家，种在院子里肯定很酷。”

西蒙想象着一株七八米高的仙人掌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拉风情形，笑着道：“酷不酷我不知道，但肯定会有人找我们麻烦的。好了，玩了一天，我们该回去了吧？”

珍妮特把相机丢在车厢里，转身却又往引擎盖上爬。

西蒙看着坐上引擎盖的珍妮特，在她小腿上拍了拍，道：“坐好，我开车啦。”

珍妮特笑着拉住西蒙，道：“小男孩，你也上来。”

西蒙也没拒绝，随手一撑便坐了上去。

雪佛兰SUV的引擎盖显得非常宽大，挤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西蒙在引擎盖上坐好，靠在前窗玻璃上，目光穿过几株高大的仙人掌，望着无尽的旷野边缘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不知不觉便生出了一些莫名的寂寥情绪

珍妮特猫儿一般靠过来，在西蒙脸颊上摸了摸，道：“小男孩，你会不会嫌我太缠人了？”

“没有啊，”西蒙侧头贴了贴女人微凉的手心，摇摇头，道：“我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珍妮特谈下来，枕着西蒙肩头，小声道：“其实，我也不想呢，只是有点忍不住。而且，你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西蒙想了想，却依旧摇头。

珍妮特伸手过来，从西蒙外套口袋里摸出钱夹，打开，展示在他面前。

西蒙仔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驾照，才道：“原来是生日啊，我忘记了。”

西蒙前世就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日，重生之后就更不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没想到珍妮特会记得，还特意从洛杉矶赶了过来。

有些感动，伸手搂住女人，微微用力。

珍妮特很配合地凑过来，两人吻在了一起。

痴缠了一会儿，分开，珍妮特却还贴在西蒙身上，又伸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道：“过了今天，就不能再叫你小男孩了呢。其实，原本想要精心准备一下的。不过，既然你不在意，也就不准备了。我也一直都觉得对着一个蛋糕吹蜡烛这种事情很傻呢。”

西蒙只是笑着，感受到珍妮特柔软的身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年龄呢，来，把你的驾照给我看一下。”

“真没礼貌，竟然打听一位女士的年龄，”珍妮特在西蒙身上拍了下，却是很干脆地随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给他：“呐。”

西蒙接过，举在眼前看了看。

DOB：02/22/68。

嗯？

好像哪里不对。

于是又举起了自己的驾照。

DOB：02/22/68。

珍妮特也凑过脸蛋一起看，然后惊讶道：“哇，好巧哦，我们俩的生日竟然一模一样。”

“是啊，真巧。”

西蒙一脸无奈，随手扳过女人，在她屁股上啪啪打了两下。

“呵呵，疼，真暴力。”

珍妮特嘻嘻笑着扭动身子，抢回自己的‘驾驶执照’。

西蒙一直都没有在意过珍妮特的年龄，刚刚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女人不想让自己知道，便不再追究。

重生之后，西蒙就发现自己对太多事情都看的很淡。虽然很努力的去做一些事。但骨子里，他对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疏离和冷漠。

珍妮特脸蛋贴在西蒙胸口，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男人有力的心跳，突然喃喃道：“小男孩，我爱你呢，你知道吗？”

西蒙看着天边夕阳坠下后残留的火烧云，点头：“知道啊。”

“可是，我也知道你不爱我呢，”珍妮特继续喃喃着，抬手过来，同样按在西蒙心口处，低声道：“这里好冷，真想帮你化开。”

西蒙搂了搂女人，道：“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晚上你可以试试热敷。”

“一点都不好笑，”珍妮特轻轻在西蒙身上打了下，低声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一切呢，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嗯。”

珍妮特脸蛋在西蒙胸部轻轻蹭了蹭，道：“小男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成为你的牵绊的。不过，你也要保证，哪怕心里不爱我，你也要一直这样迁就我，宠溺我，纵容我。”

“当然，我会的，”西蒙点点头，道：“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成为我的牵绊，没了牵绊，我很可能会跑去毁灭世界。”

珍妮特听到西蒙这么说，却轻笑起来，道：“小男孩，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啊？”

珍妮特抬起头，与西蒙目光对视，认真道：“像电影里那些大反派一样，毁灭世界。”

西蒙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道：“还好你太懒，要不然大家可就倒霉了。”

珍妮特弯起嘴角，重新贴回西蒙胸口，道：“不过，现在你可以帮我完成这个梦想了呢。”

“这个啊，难度有点大。而且，这个世界已经够糟糕了，我们还是让它自己苟延残喘吧。”

珍妮特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小倔强，坚持道：“才不。”

“要不，我们换一个难度低一点的目标，先征服世界怎么样？”

“嗯啊。”

西蒙微笑着抬头望向即将黑沉下来的天幕，道：“那么，征服世界之前，我们是不是赶紧回去，这里可是野外，我都不知道亚利桑那州有没有狼。”

“呵呵，”珍妮特轻笑着，却是搂住西蒙不让他动弹，道：“不要呢，我还没有待够。”

西蒙纵容地捏了捏珍妮特娇嫩的脸蛋，道：“好吧，谁让今天是你的生日呢。”

珍妮特张嘴在西蒙伸过来的手指上咬了下，才又道：“西蒙，还有一件事呢。关于我们当初签的那份合约，这次会有好多钱呢。我想过了，我不能要，你只要把当初那40万美元还给我就好了。”

西蒙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算过猎户座这次能赚到多少钱吗？”

珍妮特点点头，又撇撇嘴，道：“只是票房，他们或许就能拿到5000万美元呢，连拷贝钱都是我们出，猎户座根本就没有投入多少，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西蒙手指划过珍妮特的唇线，不让她继续撇嘴，笑着道：“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他们拿得多，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如果我当初选择和七大合作，根本不可能拿到猎户座给出的条件。同样，你当初投入了那笔钱，将来的分成也是你应得的。”

珍妮特又望过来，道：“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对你有些不公平。你做了最多的事情，却拿得最少。”

西蒙微微探头，在女人唇上吻了下，道：“没有你们，我连这些事情都做不了。所以，这很公平。而且，不只是金钱，我得到的其实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记得昨晚离开的桑德斯吗？还在制作的《蝴蝶效应》，算上后期的分成，我从中获取的收入可能都还没有50万。但这次的《死神来了》，如果能够谈妥，我就能拿到500万美元以上。看，这就是我得到的。”

珍妮特终于点点头：“嗯，既然这样，那笔钱我就拿走了。”

西蒙想了想，道：“拿走之前，这笔钱先让我用一段时间，这次算借的，赚了就不分给你了，好不好？”

“嗯啊，”珍妮特点点头，又道：“你要做什么啊？”

西蒙看着女人，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凯瑟琳说你是哥大商学院毕业的，会玩股指期货吗？”

今年恰好是1987年，西蒙的记忆中，对这一年最深刻的印象，毫无疑问要数美国股市大崩盘了。既然如此，不趁着这么好的时机给自己捞些资本，完全说不过去。

“会啊，我大学的时候还赚过一些零花钱呢，”珍妮特听到西蒙这么说，眸子灵动地闪了闪，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慵懒，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道：“现在很多人已经开始进场了呢，所以，纽约和东京，你打算压哪边？”

西蒙看着气质突变的珍妮特，伸手在她小鼻子上捏了捏，笑道：“我们哪边都不压，再等等。不过，既然你这么感兴趣，到时候就由你来帮我操盘吧。”

珍妮特打开西蒙的手，又懒懒地靠在西蒙身上，道：“我才不帮你弄，好累呢。以前的同学很多都在华尔街那边，到时候让他们来，嗯，我可以帮你看着。不过，西蒙，股指期货这种事情，除非你能未卜先知，否则谁也不敢确定哦。”

果然还是上者劳人啊。

西蒙在怀里天生富贵命的女人身上捏了把，道：“说不定，我真的能未卜先知呢。”

珍妮特顿时又来了兴致，问道：“你知道人类什么时候会灭绝吗？”

西蒙一愣，诚实地摇摇头。

“6500万年前的那种小行星什么时候再会光临地球？”

西蒙还是摇头。

“第三次世界大战呢？”

西蒙继续摇头。

珍妮特小嘴一撇：“切。”

西蒙感受着女人满脑子的毁灭欲望，伸手在她细白的脖颈上比划了下，笑着道：“珍妮，我觉得，你待在这个星球上真是太危险了。”

珍妮特把脖颈朝西蒙手里送了送，道：“嗯嗯嗯，掐死我吧。”

西蒙自然不会用力，却也没有收回手，只是道：“说正事，珍妮，我希望这次的钱越多越好，所以，你明天回洛杉矶，把我们和猎户座的那份合约拿去银行评估一下，尽快贷一笔钱出来。”

“嗯啊，”珍妮特点点头，转而却又打量着西蒙，目光中带着几分小狡黠，道：“我会帮你写好欠条的，这次可是很大一笔哦，记得回来按手印。”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像一些人那样赖个账什么的。”

“就想你赖账呢，”珍妮特伸出手指在西蒙心口点了点，道：“这样，你心里就要一辈子欠着我了。”

西蒙语气立刻坚定起来：“算了，还是不赖了。”

“呵呵。”

看着周围彻底暗了下来，西蒙可不打算再在野外待下去，从引擎盖上跳下，伸手抱起珍妮特轻盈的身子一直送到副驾驶座，然后开车匆匆返回北部的柯立芝市。

临时外出，手机通知下

晚上回去更新吧，唉，节操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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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病急乱投医

彼得·桑德斯周六当晚匆匆返回洛杉矶之后，一连三天，西蒙都没有再听到来自福克斯的任何消息。

这种结果并没有出乎西蒙的预料，他在好莱坞的资历终究还是太浅。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不但向大电影公司索取高额的分成条款，还要求对电影制作的绝对控制权，这种事情在好莱坞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过，随着《罗拉快跑》票房的成功，西蒙已经不再像几个月前那样缺少选择空间。

在《血尸夜》剧组帮忙的同时，西蒙也私下里对《死神来了》做过一些规划，这部血浆惊悚片非常合适年底的万圣节档期。从2月底到10月底，8个月时间的筹备、制作和宣发周期也显得恰到好处。

因此，西蒙并不打算将自己绑在福克斯身上。如果福克斯影业在周末之前没有给出回复，西蒙便会将消息放出去，寻求另外的合作者。

与此同时，随着人气和口碑的持续发酵，《罗拉快跑》上映第二周的票房不但没有下跌，反而再次提升。

2月20日到2月22日，第二周的三天时间，由于银幕数的增加，《罗拉快跑》相对于首周的四天时间，依旧实现了21%的票房增幅，达到669万美元。

紧接着，经过随后的四天工作日，《罗拉快跑》的第二周票房最终达到956万美元，仅次于《野战排》的1110万美元，成功跃居当周北美票房排行榜第二名的位置。

自家公司发行的两部影片同时占据了单周票房排行榜前两名的位置，而且两部电影的北美票房都有望突破1亿美元，猎户座影业一时间可谓风头无量。

《罗拉快跑》这样一部已经成为整个联邦话题焦点的影片，后续发行自然不存在任何阻碍。

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原本还打算尽快将影片的放映规模铺开，但在与西蒙的一次电话详谈之后，对他提出的‘饥饿营销’概念颇为赞同。最终，猎户座第三周依旧没有急于大幅提升《罗拉快跑》的放映规模，只是将银幕数增加到了536块，并且相关影院依旧集中在美国西海岸。

很多年后，一部电影上映三周，要么人气已经消退，要么盗版资源满天飞，继续增加放映规模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八十年代中期，信息的传播速度还远没有互联网时代那么迅捷，影视盗版也不像后来那么猖獗，从大都市到小城镇依次开画的多轮放映机制依旧存在，很多三四线的小城镇往往需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到一些大片。

因此，三周时间的口碑积累，对于《罗拉快跑》来说丝毫不显得漫长，只会更增添观众的期待。

另一方面，西蒙一直耐心地等到周五，福克斯影业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答复，他便打电话给乔纳森·弗里德曼，委托经纪人将自己正在为《死神来了》寻求合作方的消息透露出去。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

时间是3月2日，周一。

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在傍晚时分走进好莱坞电影人经常用餐的莫顿餐厅，刚刚进门，他就感受到原本用餐的很多人都眼神各异地望过来。

虽然莫名地感觉有些尴尬，罗纳德·戈德伯格还是若无其事地对迎上来的侍应生说了几句，然后被带到了一处餐桌旁。

餐桌旁此时已经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秃顶，其貌不扬，同样标准的犹太人大鼻子。不过，整间餐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外貌轻视对方，中年人正是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现任董事长兼CEO巴里·迪勒。

注意到罗纳德·戈德伯格走过来，原本正在阅读一份报纸的巴里·迪勒立刻起身，笑着上前两步和他握了握手，两人才回到餐桌旁坐下。

随意寒暄着，点过晚餐，罗纳德·戈德伯格才瞟了眼巴里·迪勒面前的报纸，这是一份《洛杉矶先驱者》，版面上还有一张醒目的蝴蝶配图，作为一部同样比较偏向好莱坞业界动态的晚报，罗纳德·戈德伯格轻易便判断出这配图应该与《蝴蝶效应》有关。

巴里·迪勒顺着罗纳德·戈德伯格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报纸，顺势问道：“听说这部电影试映效果不太好？”

罗纳德·戈德伯格语气里带着些迟疑，道：“大家都觉得故事很完整，也很精彩，不过，参与试映的几个影评人都不太喜欢，他们觉得影片剧情太零散，主线也不够清晰。。”

巴里·迪勒闻言，也微微皱眉。这个年代，普通人对一部电影的最直接观感便是报纸影评，如果影评人评价不佳，无疑会阻碍观众进入电影院的积极性。

想了想，巴里·迪勒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罗纳德·戈德伯格道：“周三会举行一次内部观众试映，看情况再进行一些调整。然后，我打算把档期安排在复活节，你知道的，那部《罗拉快跑》，或许可以搭一下人气。”

罗纳德·戈德伯格这么说着，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苦涩。

一周前，彼得·桑德斯从亚利桑那州带回西蒙对《死神来了》项目的各种要求，罗纳德·桑德伯格几乎要被气得笑出来。

那个年轻人真是太敢开口了，罗纳德·戈德伯格在传媒行业工作了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敢对电影公司提出这种条件的家伙，他以为自己是斯皮尔伯格吗？

于是，罗纳德·戈德伯格干脆选择了无视对方。

不过，随着周末西蒙·维斯特洛为《死神来了》重新寻求合作方，以及，今天上午上周末三天的票房数据出炉，罗纳德·戈德伯格却又迟疑不定起来。

西蒙·维斯特洛放出的消息暂且不提，只要福克斯不松口主动放弃，对方就不可能轻易与其他电影公司达成合作。

但。

《罗拉快跑》在过去三天的票房数据，却着实让很多人侧目。

开画第三周，银幕数增加到536块，《罗拉快跑》的周末三天单馆票房却依旧达到20110美元。

根据好莱坞内部的一份报告，由于最近的一系列媒体热议，《罗拉快跑》不但吸引了所有年龄段观众的兴趣，更是在青少年观众群体中形成了一股观影风潮，这些年轻人都认为《罗拉快跑》是一部非常酷的电影，因此普遍选择反复观看。

报告结果甚至还显示，放映影院的稀缺，反而更激发了很多人排队抢票观看影片的兴致。

最终，第三个周末，《罗拉快跑》票房达到1078万美元，轻松压制新线影业本周以1343块银幕开画的《猛鬼街3》，强势夺得周末票房排行榜冠军的位置。

截止目前，《罗拉快跑》的北美总票房已经达到2731万美元。只是这一票房数字，就已经让好莱坞很多电影望尘莫及。

而且，既然已经登顶周末票房排行榜冠军，在这个电影淡季，《罗拉快跑》想要长期将这个位置保持下去简直轻而易举。

第一名从来都是最受关注的，《罗拉快跑》本来就已经拥有了非常高的话题度，接下来再持续保持周票房冠军的位置，无疑会吸引更多人对这部电影的关注，然后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影片两周半的票房就已经高达2731万，那么，持续‘循环’下去，这部影片的最终票房很可能比媒体的普遍预期还要更加出色。

罗纳德·戈德伯格思绪来到这里，甚至都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侍应生此时将晚餐送上来，巴里·迪勒却没有拿起餐具，望着对面的罗纳德·戈德伯格，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巴里·迪勒和罗纳德·戈德伯格是二十年的旧识。

当初正是还在ABC制作部门任职的罗纳德·戈德伯格一手将巴里·迪勒提拔起来，这才有了巴里·迪勒在ABC和派拉蒙的连续辉煌。

三年前，巴里·迪勒被派拉蒙母公司嫉贤妒能的董事长马丁·戴维斯赶出公司，恰好又是在罗纳德·戈德伯格的引荐下，他才得以担任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董事长兼CEO。

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掌管着福克斯电视网和福克斯影业，罗纳德·戈德伯格等于一手将自己曾经的下属推举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这可是两次知遇之恩。

因此，巴里·迪勒对罗纳德·戈德伯格一直心怀感激。

只是，作为福克斯影业的一把手，罗纳德·戈德伯格却把这家电影公司经营的差强人意，福克斯影业已经连续三年都没有出现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电影了。

由于深厚的私人交情，巴里·迪勒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罗纳德·戈德伯格赶出公司，他甚至很少干涉过罗纳德·戈德伯格对福克斯影业的管理。但双方都很清楚，如果情况持续，公司大股东鲁伯特·默多克却不会容忍福克斯影业一直不温不火下去。

沉默片刻，巴里·迪勒才道：“罗纳德，我已经听说那个年轻人的事情了，还有周末传出来的消息。”

罗纳德·戈德伯格露出苦笑，道：“巴里，你觉得该答应他吗？那还只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毛头小子，却提出了连斯皮尔伯格都不会轻易开口的苛刻条件。”

“不是有前提的吗？”巴里·迪勒道：“1600万美元，这个保障虽然低了一些，但如果只需要800万美元制作成本，福克斯肯定是能够盈利的。”

罗纳德·戈德伯格道：“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也是可以谈的。只是，他还要求对那个项目的绝对控制权。导演，演员，拍摄，最终剪辑，全部都是他说了算。我怎么可能放心。”

“我下午也刚看过《罗拉快跑》，”巴里·迪勒却道：“对于一个18岁的年轻人来说，确实是非常出色的一部电影。所以，罗纳德，如果能够确定《罗拉快跑》真的是他亲自完成，或许，你可以答应下来。”

罗纳德·戈德伯格还是有些犹豫：“这倒可以确定。只是，巴里，你知道的，好莱坞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这恰好可以作为将来的一个宣传点吧，”巴里·迪勒笑道：“就像他18岁的年龄一样。说起来，这可真是一次非常精彩的电影营销。如果他不是18岁，这部电影最多能拿到一两千万美元的票房，但现在，它却能拿到一两亿美元。如果相关的营销计划同样是那个年轻人策划，那就太让人惊艳了。所以，罗纳德，我建议你尽可能地把这个年轻人笼络到福克斯影业旗下，或许，你会得到第二个斯皮尔伯格。”

罗纳德·戈德伯格听巴里·迪勒说这么多，自然明白对方这是好意，他对自己的处境其实也一清二楚，如果福克斯影业的局面不能尽快改善，他在明年合约到期之后不但要卷铺盖走人，以后也很难再在其他制片厂找到一份相应的职位。

拉拢那个刚刚在好莱坞崭露头角的年轻人虽然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但罗纳德·戈德伯格也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倒是很想拉拢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实际上，他也确实这么做过，就是去年那部斯皮尔伯格未婚妻主演的《太空站》，随着影片的票房失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么想着，点了点头，罗纳德·戈德伯格道：“好吧，那我尽快和他谈谈。”

第073章 咚咚咚

随着《罗拉快跑》的上映，这些日子，西蒙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在《血尸夜》剧组待下去。

因为越来越多的媒体记者陆续出现在柯立芝小城里。

最开始还只是亚利桑那州本土的记者，后来连周边的加利福尼亚、内华达、新墨西哥等几个州的记者都开始赶来，纷纷扰扰地围绕在剧组要么寻求对西蒙的采访，要么就直接对剧组进行跟拍。

很多次，剧组在进行夜拍的时候周边都会突然亮起闪光灯，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没有、证据，西蒙却基本上确定，这件事很可能是《血尸夜》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挑起来的。对方的目的也再明显不过，为了增加《血尸夜》剧组的曝光率。最初几天，爱德华·费尔德曼明显对记者的出现表现的非常兴奋，还主动接受了《亚利桑那每日星报》记者的采访。

这段时间，根据剧组内传开的消息，《血尸夜》的投资方德劳伦蒂斯娱乐集团由于财务状况的持续恶化，已经越发濒临破产。

由于《罗拉快跑》的突然大热，爱德华·费尔德曼或者德劳伦蒂斯娱乐的高层显然将有着西蒙参与的《血尸夜》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这部电影将来的收益能够缓解公司的困境，于是私下里主动将西蒙人在剧组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现在，《血尸夜》的名字确实趁着《罗拉快跑》的东风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很多报纸上，一时间也颇受关注。

只是，爱德华·费尔德曼显然没有预料到，由于《血尸夜》大部分戏份都是外景戏，剧组也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将位于野外的拍摄现场全部封闭，一大堆记者每天围绕在剧组周围，这电影根本就没办法再继续拍下去。

小城西部的一处停车场，时间同样是3月2日，周一。

深夜11点钟。

今天拍摄的是一场爆炸戏，男主角卡列博开着油罐车撞向一个吸血鬼，然后油罐车发生大爆炸。

剧组此前的整个周末都在为眼下这场戏做准备，西蒙原本上周五就打算离开，为了帮助凯瑟琳筹备这组难度比较大的镜头，这才留到现在。

停车场内，和凯瑟琳一起重新对各处布置进行了一番检查，西蒙向凯瑟琳做了个鼓励的眼神，抬手朝不远处指了指，笑着道：“你开始吧，我去那边看着。”

凯瑟琳点点头，望着西蒙走向被拦在停车场边缘隔离线外的一群记者，这才开始吩咐所有人就位。

另外一边，西蒙来到围观的媒体记者前，看有人举起相机，连忙打了个手势，扬声道：“伙计们，这组镜头价值至少10万美元，如果再被闪光灯毁掉，剧组就只能向你们寄律师函了。所以，大家把相机放下好吗，我可以陪你们聊会儿。”

赶来柯立芝蹲守这一个多星期，眼前这个已经引起了整个联邦热议的年轻人还从来没有直接和媒体接触过。

此时听西蒙说可以陪大家聊会儿，虽然很清楚他这是在看着自己这些人免得接下来的镜头受到干扰，记者们还是很给面子地放下了拍照的念头，又纷纷掏出了录音器，一个反应机敏的记者已经大声问了出来：“西蒙，听说你在这部电影里只拿了500美元周薪，这是真的吗？”

西蒙站在隔离线内，闻言笑着道：“我只是过来帮忙的，薪水无所谓。”

刚刚那记者立刻补了一句：“这么说，你真的是在追求凯瑟琳·毕格罗了？”

西蒙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有感觉意外。

这些日子，已经不止一份报纸对西蒙和凯瑟琳的关系进行各种猜测，西蒙对此只能无奈，此时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们知道的，凯瑟琳是《罗拉快跑》的副导演，我们当初商议好相互帮忙，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听到西蒙承认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记者们顿时更加兴奋起来。

明星恋爱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最受八卦爱好者关注的娱乐新闻，西蒙现在的名气已经超过了很多大明星，他的年龄和外表也注定很多女性读者会对此感兴趣。

于是，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抢着问起来。

“西蒙，可以透露一下你的女朋友是谁吗？”“西蒙，说说你的女朋友吧？”“西蒙，是桑德拉·布洛克吗？”“西蒙……”

西蒙感受着耳边的一堆嗡嗡声，抬手压了压，道：“抱歉，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被你们关注到。所以，暂时不能说。”

记者们自然不会甘心，继续吵吵嚷嚷地变着法追问。

西蒙其实一直感受着身后的动静，随着凯瑟琳的一声‘action’，他抬手对众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转身向片场内望去。

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轰然一声巨响，加长的油罐车腾起一蓬巨大的橘红色火焰。

不过，虽然声势惊人，西蒙却清楚这种爆炸其实很安全，此时站在距离油罐车十多米的地方，西蒙只感觉到一阵很温和的气浪迎面扑来。

认真观察提前设置好的几个机位，西蒙确认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这才放下心来。

忙碌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场内的凯瑟琳终于远远地朝西蒙这边做了个OK的手势。

今晚只会有这一组镜头，既然顺利完成，西蒙自然也没有再应付身后记者们的心思，抬脚便向片场内走去。

记者们从刚刚的爆炸中回过神来，发现西蒙走开，纷纷大声挽留着，还有人想要追上来，却被场边早有准备的工作人员拦住。

十分钟的拍摄，前期筹备花了三天，后续的收尾也用了两个多小时。搞定一切，剧组收工返回旅馆，时间已经是3月3日凌晨两点钟。

和大家道过晚安，一番洗漱，凯瑟琳穿着睡衣坐在旅馆房间的床上，感受着周遭的静谧，一时间却没有睡意。

于是拿起自己的导演笔记，靠在床头翻开。

扉页上写着一行字：卡列博的一次冒险，梅的一次重生。

这是他说的。

《血尸夜》1月下旬开拍，他当时并没有跟随进组，她独自带组开始了前两周的拍摄。

然后，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却发现自己远没有他那么游刃有余。甚至，虽然已经非常精心地做过准备，电影真正开拍，她还是感到了迷茫。

最开始的两周，拍摄的时候总是会想，这个镜头如果是他来拍摄会怎么做？

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模仿不了他。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效果，也有足够的底气直接对工作人员发号施令。她却必须非常谨慎地与剧组其他主创认真讨论大部分细节。

因为她远不像他那样，精通摄影、精通灯光、精通布景、精通剪辑、精通配乐……

电影之外，他似乎同样懂得很多东西。

简直是智慧女神的私生子。

虽然当初很有些口是心非地表示他不来帮忙也可以，不过，他进组之后，一切好像都变得顺利起来。

感受到了她对影片角色塑造和主线走向的迷茫，他便帮她总结出了笔记本扉页上的这句话。

‘卡列博的一次冒险，梅的一次重生’。

在他看来，《血尸夜》无论故事还是人物的核心都应该紧紧围绕这两点进行。被他这么点醒，她果然逐渐理顺了很多事情。

她当初在《罗拉快跑》剧组时，只是帮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后勤工作。他在《血尸夜》剧组，却像个亲自握着孩子的小手一点一点帮其学习画画的耐心老师。

每当遇到问题，他总是会用一种建议性地口吻说：“或许可以这样……”

很有耐心的样子。

她这段时间也确实从中受益良多。

但，她却非常清楚他是一个有着多么强烈控制欲的家伙。或许，他心里已经有过无数次把自己这个笨女人赶下导演位置自己来做的念头了吧。

小混蛋。

肯定这样想过。

这么有些蛮不讲理地想着，却又意识到，他明天就要离开了。剧组接下来很快就要转入正常的日间拍摄，而且依旧是大量的外景戏，他继续待在剧组，周边围绕一大群媒体记者，拍摄根本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唉。

心底轻轻叹了下。

随着《罗拉快跑》的大获成功，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是好莱坞一线导演了。预期超过1.5亿美元的北美票房，能够做到这一点，没有人会不承认他的能力和地位。

去年大巴车上初遇的落魄少年，好像转眼之间，就已经远远地把所有人抛开，让她只能仰望。

心里闪着这些念头，突然很想过去和他说说话。

他就住在自己隔壁来着。

不过，就算，就算自己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但，想到那些媒体记者，她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但谁也不敢保证那些为了新闻能做出任何疯狂事情的记者们会不会还蹲守在外面。旅馆是很开放的凹字形布局，十几个房间直接面向宽阔的马路，任何一间客房有人进出都会轻易被人看到。

如果被发现，那就完全说不清楚了。

这段时间，本来就已经有不少媒体开始传她和西蒙的八卦。偶然还看过几篇，心里感觉怪怪的，还有些担心珍妮的反应，在他人面前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于是又叹了下。

她到底还是不如珍妮。

懒懒散散地就抓住了自己想要的男人，她却只会畏首畏尾。

这么想着，突然便生出了一些小冲动。

于是抬手。

轻轻在木质的墙壁上敲了下。

咚咚咚。

心脏也跟着咚咚咚地加速了起来。

不过。

等待片刻。

另外一边却没有反应。

有些失落，还禁不住生出了些小逆反。

再次抬手。

咚咚咚。

隔壁终于传来声音，明显带着笑意：“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女士，需要我破墙而入吗？”

读诗一样古怪的语调，不知道是从哪里翻译来的句子，带着调侃，顿时让她满面羞红。听他说要破墙而入，心脏又顿时提起，脱口而出道：“你敢！”

“那就乖乖睡觉，这么晚了，我还以为闹老鼠呢。”

“你才是老鼠。”

“忍了这么久都没打洞过去，显然是一只很绅士的老鼠。”

“呸。”

“好了，不闹，赶紧睡觉。”

于是就有些小满足地躺了下来，拉上被子，关掉台灯。想到他哄小女孩一样的声音，还是轻轻念叨了一句：“小混蛋。”

第074章 你总算回来了

西蒙只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第二天八点钟便早早起床。

为了节省时间，他这次并不打算再亲自开车回去，剧组会雇佣代驾把SUV送回洛杉矶。简单地吃过早餐，和大家告别，《血尸夜》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便开车送他赶去了菲尼克斯市机场。

由于时差缘故，抵达洛杉矶时，这边的时间还只是上午九点钟。

洛杉矶国际机场。

西蒙下了飞机，一路来到接机大厅，四下张望。

昨晚打过电话让珍妮特来接自己，没想到此时出现的却是乔纳森的助理欧文·赖特。欧文·赖特也很快看到了西蒙，匆匆走过来，没有寒暄，却是直接将一副墨镜递给他，道：“西蒙，你最好戴上这个。”

这一时段的接机大厅内人并不算多，不等欧文·赖特继续提醒，西蒙就已经看到四周七八个手持相机的家伙朝这边小跑过来，有人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周围顿时亮起了一连串闪光灯。

随着这边的动静，大厅内很多双目光也同时投射过来。

虽然是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西蒙也不慌乱，随手戴上墨镜，将原本拉在身后的行李箱提起来，便和欧文·赖特一起脚步匆匆地向大厅外走去。

狗仔们看到西蒙和欧文加快脚步打算离开，再次小跑着追了上来，前后左右严严实实地将两人围住，一边继续拍照一边还七嘴八舌地提问。

“西蒙，可以停下来说两句吗？”“西蒙，《罗拉快跑》取得了上个周末的票房冠军，说说感想吧。”“西蒙，听说你正在为自己的新剧本寻找合作方，开价10%的北美票房分成，你觉得这可能吗？”“西蒙……”

嗡嗡嗡，嗡嗡嗡。

杂乱的提问声中，西蒙只是沉默地微微低头，和欧文·赖特一起挤着狗仔之间的缝隙缓缓往外挪，还丝毫不敢太用力，他在亚利桑那州就听到史泰龙被狗仔‘碰瓷’的新闻，可不想自己刚回洛杉矶就遇到这种破事。

颇有些艰难地来到停车场，两人上了车，直到驶入机场周边的高速公路，西蒙才稍微松了口气，却又很快发现刚刚那群狗仔全都跟在欧文·赖特的轿车后面。

前排驾驶座上的欧文抬头瞟了眼后视镜，笑着道：“西蒙，成名的感觉怎么样？”

西蒙实话实说道：“有点想打人。”

“呵，你以后就会习惯的，这样的人数其实已经很少了，你突然回来，应该是亚利桑那州那边的记者临时联系的，”欧文踩下油门，加快了一些车速，才继续道：“约翰斯顿小姐原本打算来接你，不过，她临出门时发现家门外被围了，只能给乔打电话，然后我就来了。”

西蒙闻言，立刻关切道：“怎么回事？”

欧文朝后排探身过来的西蒙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道：“你昨晚不是告诉记者，你有女朋友了吗？”

西蒙讶然道：“我没说珍妮的名字啊，而且，怎么这么快？”

“整个联邦几千家报纸，不快哪有销量？不过，你放心吧，那些狗仔基本上还是守规矩的，只要约翰斯顿小姐不出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过些日子关于这件事的新闻被炒的差不多，堵在她家门前的狗仔也就散了，”欧文解释了一番，又问道：“西蒙，你现在打算去哪？我建议你最好别去约翰斯顿小姐那边，那只会把更多狗仔带过去。”

西蒙想了想，既然珍妮都被堵在了家里，自己在蒙塔娜区的别墅外肯定也有人蹲守。

“去WMA总部吧，”很快做出决定，西蒙道：“恰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乔谈谈。”

欧文点头道：“乔其实也很想尽快和你聊聊。你离开这一个月，特别是最近两个星期，寻求合作的，要求采访的，打听消息的，各种各样，他们找不到你的人，只能联系我们这边，乔都快要被逼疯了，就连我每天都要挡下几十个关于你的电话。”

虽然在亚利桑那州就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周围的变化，西蒙听欧文这么说，还是笑着道：“没那么夸张吧？”

欧文再次通过后视镜里打量了西蒙一眼，才道：“看来，你显然还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西蒙，《罗拉快跑》可是很有希望拿到今年北美票房冠军的。你想想去年《壮志凌云》票房大卖时汤姆·克鲁斯有多风光，现在，你也一样。”

西蒙注意到车窗外一个骑摩托车的狗仔很高难度地单手操作相机对着单向玻璃徒劳地拍照，点点头，不再说话，重新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二十多分钟后，欧文将车子停在WMA总部前的停车场，赶在狗仔再次围上来之前，两人匆匆进入WMA总部大楼。

正值刚刚上班的忙碌时间段，WMA总部大楼内可谓人来人往。

注意到欧文·赖特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大部分人都先是疑惑，随着一些认出西蒙的人热切地主动上前打招呼，所有人都很快意识到了西蒙的身份，于是要么点头致意，要么也主动上前攀谈。

这么热闹着来到乔纳森·弗里德曼办公室外，经纪人已经迎了出来。

“西蒙，你总算回来了。”

打着招呼，乔纳森上前和西蒙拥抱了下，松开之后还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才在周遭其他WMA员工和客户蕴含羡慕的眼神里带着他走进自己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乔纳森示意西蒙去会客区沙发那边坐下，自己却转向办公桌后，从文件柜里取出厚厚一叠文件夹出来。

西蒙看着经纪人忙碌，却没有去会客区，来到他办公桌前指了指桌面上的座机，道：“乔，我想先给珍妮打个电话。”

“当然，”乔纳森理解地点点头，将那叠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随手按了按，笑道：“你先打吧，我恰好要出去一下，刚刚收发室那边说有一份文件需要我亲自签收。”

西蒙笑着看经纪人离开办公室，才拿起话筒，拨通了珍妮特的号码。

相处这么久，西蒙也发现珍妮特是一个很讨厌接电话的人，那边嘟嘟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懒懒地嗯哼一声。

西蒙嘴角露出微笑，道：“珍妮，是我。”

听到西蒙的声音，电话另外一边的珍妮特这才精神起来，却又立刻开始谴责西蒙给她招来一大堆狗仔的事情。

聊了好一会儿，在女人的痴缠下，虽然清楚自己赶去马里布肯定会将更多狗仔引过去，西蒙最后还是答应珍妮特等自己和乔纳森谈完事情便尽快赶过去。

挂掉电话，显然已经在外间等了一会儿的乔纳森才推门走了进来。

两人一起来到会客区坐下，欧文·赖特又送了两杯咖啡进来。等欧文离开，乔纳森才将刚刚的一叠文件夹一一介绍着递给西蒙，道：“西蒙，这是最近几周和你有关的一些备忘录，来自媒体的，来自制片厂的，来自其他电影人的，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一些。不过，你最好还是亲自看一下。”

西蒙点头应着，还翻开一个文件夹瞄了几眼。

乔纳森等西蒙翻了几页文件，又递了两个剧本过来，道：“还有，你让我打听的那位名叫诺拉·艾芙隆的编剧，她名下恰好有两个剧本。一部犯罪喜剧，名叫《鬼马父女》，我觉得还不错，只是已经被华纳兄弟买下了。另外一部爱情喜剧，名叫《当哈利遇上莎莉》，很特别的剧情结构，不过，或许是太偏离主流，还没有制片厂看中这个故事。”

西蒙将两个剧本接过来，依旧面带微笑地随意翻了翻。

乔纳森打量了下西蒙的表情，这才将最后一个文件夹递过来，道：“还有，关于《死神来了》，你让我放出去消息之后，最近几天，华纳、米高梅、哥伦比亚以及二线的佳能、新线等公司都向我打探过这件事。虽然没有给出回复，这些公司的负责人都表示希望能亲自和你谈谈。”

西蒙将最后这份文件夹接过来，翻开，却是乔纳森对华纳等公司在《死神来了》项目上合作可能性的评估。

简单地扫了几段，西蒙也将这份文件放在了面前，然后看向乔纳森，道：“乔，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谈谈新合约的事情吧。”

西蒙当初与乔纳森签署的只是单纯的剧本代理合约，期限为三年。

但现在，西蒙凭借《罗拉快跑》在好莱坞突然快速崛起，如果两人要继续保持合作，当初的那份合约显然不在合适。

乔纳森此时将这一大叠剧本文件备忘录堆在西蒙面前，既是彰显自己为他投入了足够的经历，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西蒙两人需要重新商谈合约的事情。

因此，乔纳森听西蒙主动开口，只是微笑着点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西蒙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自然不会让乔纳森拿着剧本经纪人的抽成做全面经纪人的工作。不过，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西蒙也不可能再与乔纳森签署分成合约。

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绪，西蒙道：“乔，我回来之前就考虑过了，接下来，我希望我们能够签署一份固定薪酬合约，三年，50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乔纳森听到西蒙开出的条件，目光中顿时闪过失望，一时间却也没有开口。

西蒙注意到乔纳森的表情变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里带着歧义，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乔，是每年50万美元，而不是三年一共50万美元。”

乔纳森对于西蒙即将从《罗拉快跑》中获得的收益还是有所了解的。

从当前票房数据和分成条款等方面来看，西蒙个人将来能够从《罗拉快跑》各个渠道的发行里拿到的收益绝对不会低于2000万美元。如此庞大的一笔巨款，他不愿意再和自己签署分成代理协议，这也可以理解。

不过，最初以为西蒙只给他三年总计50万美元的固定薪酬，虽然这个报价严格来说也不算太低，如果西蒙坚持，为了能够与眼前这男孩保持合作，给自己其他客户提供机会，乔纳森也会同意下来，但心中对西蒙的失望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每年50万美元，乔纳森·弗里德曼顿时就没有了任何不满。

这个年代，只有很少数一部分一线巨星的片酬能够达到500万美元水准，而且这些人往往一两年才接一部主演影片。因此，他们平均每年给经纪人带来的抽成肯定是低于50万美元的。

西蒙的开价，等于直接把自己放在了平均每年一部满片酬主演影片的一线巨星位置上。虽然预感到这年轻人将来的年收入绝对不止于此，但作为一个经纪人，乔纳森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要求更多。

脸上露出微笑，乔纳森爽快地朝西蒙伸手过来，道：“那么，合作愉快。”

西蒙也朝经纪人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更换合约的事情自然不着急，乔纳森随即开始详细地向西蒙解说起茶几上的文件。只是，谈了不到半个小时，乔纳森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乔纳森朝西蒙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过去接起电话，和对面交谈几句，随后便捂住话筒，迅速对西蒙轻声说了句‘戈德伯格’，然后才继续与电话另一边交谈。

西蒙也没有起身，只是安静地旁听乔纳森与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的交谈。

片刻后，挂掉电话，乔纳森才对已经大致了解情况的西蒙道：“戈德伯格中午想请你一起吃顿饭，而且，听他刚刚的说辞，福克斯应该是同意你的条件了。”

乔纳森这么说着，表情中还明显带着一些难以置信。

10%的北美票房分成，5%的录像带销售分成。

哪怕是斯皮尔伯格都不会贸然提出的苛刻条件，福克斯竟然要答应下来，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尽心为西蒙与电影公司方面沟通着，乔纳森原本也只是觉得，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西蒙最终能拿到他提出条件的一半就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第075章 首先

罗纳德·戈德伯格在电话中只是表露了一番意向，终究没有彻底敲定下来。为了避免中午又是一番拉锯，甚至再次陷入僵持，西蒙干脆拒绝了对方的午餐邀约，只是让乔纳森·弗里德曼代替自己出席。

经纪人很多时候起到的就是在电影人和制片厂之间的缓冲作用。

临近中午，乔纳森赶去应付罗纳德·戈德伯格的邀约，西蒙从WMA借了一辆车子，依旧带着一溜狗仔，先赶回了蒙塔娜区的别墅。

别墅前果然同样有着狗仔蹲守。

西蒙将车子驶入别墅前的停车位，下车后还有些担心狗仔们会扑上来，好在这群人只是站在别墅草坪外的马路边疯狂拍照，一些人还试探着与他沟通，自然无果。

掏出钥匙打开门，西蒙听着身后密集的咔咔声，打定主意尽快更换住处。美国的这种开放性社区和前屋后院的住宅布局本来就很难让他有多少安全感，如果继续住在这里，接下来更是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进入客厅，随手放下行李箱，西蒙立刻就注意到电话机的留言提示灯闪烁着。

走过去看了眼，留言已经全满。

随手按下播放，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并没有正事，只是随意寒暄几句，希望西蒙到家之后能给他回个电话。第二个电话是罗恩·麦克米伦打来，罗恩对《罗拉快跑》最近的票房表示了一番祝贺，又询问西蒙最近有没有空，当初一起参与《罗拉快跑》拍摄的众人想要开派对聚一下，算是庆祝影片的大卖。

西蒙还要赶去马里布那边，听了两段留言，意识到随后的电话都不会有太重要的事情，便任其自动播放，拉起行李箱转身去了书房。

这栋别墅连家庭安保系统都没有装，西蒙接下来也不打算再回来住，一些重要的东西这次便打算全部带走。

将行李箱里的衣物腾出来，又把大半年来积累的手稿、笔记、剪报之类仔细整理好装进去，确认没有遗漏，西蒙便拉着行李箱回到客厅，电话机里桑德拉恰好正巴拉巴拉地为《罗拉快跑》被定为R级打抱不平。

《罗拉快跑》确定分级时西蒙人在亚利桑那州，听到消息后他也很是郁闷了一阵，此时却已经释然。

电影终究是一门生意，商业竞争从来都不是心平气和的。西蒙当初既然拒绝了七大而选择猎户座，也就该做好被人随手坑一把的准备。

而且。

坑完了，大家还得继续谈生意。

这就是世道。

离开蒙塔娜区，西蒙继续无视尾随的狗仔，开车向马里布赶去。

抵达珍妮特在马里布杜梅岬公园附近的豪宅，西蒙果然看到十多位狗仔守在并不宽敞的柏油路边，随着西蒙一起赶来的那些狗仔此时也呼呼啦啦地小跑着追在他车后面，这些人刚刚都将车子停在了社区外的公共停车场。

眼下这条社区柏油路是禁止停车的。

西蒙原本还想如果有狗仔开车追过来，要不要喊人把这些人的车子拖走。看情形，他还是低估了这些显然都‘身经百战’的家伙。

趁着身后那些狗仔还没有接近，来到珍妮特豪宅大门前，西蒙迅速下车，顶着密集的快门声挤过已经围上来的狗仔，在通话器按钮上使劲按了几下，不等珍妮特回应便再次返回车子里，戴上墨镜，任由周围的狗仔把相机凑到轿车前窗玻璃上一阵狂拍。

豪宅内。

珍妮特穿着很居家的针织衫和牛仔裤，正捧着一个大碗一边搅动一边语带撒娇地对夹在脖子里的电话另一边道：“妈妈，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怎么行……反正，不许让安东尼他们过来，也不许让爸爸过来，更不许让冰山过来，你不想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男朋友就很快分手吧……呵呵，不喊她冰山喊什么，都喊这么多年了……哦，门铃响了，肯定是西蒙，我去开门啦，就这样……拜，爱你。”

这么飞快说完，珍妮特放下手中的大碗，丢开话筒，从别墅里跑出去。

豪宅外。

黑色的平移铁门缓缓打开，西蒙依旧无视甚至已经挡在车头前的狗仔，微踩油门，缓缓往院子里挪。狗仔们坚持随着车子退到门边，见西蒙车速依旧缓慢平稳，丝毫不担心撞到人，也只好退开。

轿车进入院子，封闭式的铁门重新合上。

西蒙下车后瞟了眼铁门上方一整排举起来对着院子盲拍的相机，一边从车子上取下行李，一边对躲在拍摄死角的珍妮特道：“大门不错，比栅栏门要强，如果能再高一点就完美了。”

珍妮特笑着道：“我等下就打电话让工人来更换大门。”

西蒙摇头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刚刚好，加高了就难看了。”

这么说着，西蒙抱着一叠从WMA那边带回的文件夹，拉着行李箱也躲向珍妮特所站的位置，珍妮特伸手接过那叠文件，两人向别墅内走去。

刚刚进入别墅，珍妮特便微微抬着下巴朝周围示意，道：“这里怎么样？”

西蒙打量了下别墅内暖色调的简洁装修，听着露台那边隐隐传来海浪的拍打声，点头，道：“很好啊，我现在就不想走了。”

“呵呵，”珍妮特笑着把手里的一叠文件放在茶几上，道：“那你赶紧娶我啊，到时候这里的一半就是你的了。”

西蒙上下瞄了眼珍妮特，道：“只有一半吗？”

“嗯哼，”珍妮特凑过来抱住西蒙，语气软软地改口道：“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

西蒙低头在女人唇上啄了下，道：“先帮我找间书房，在我找到房子之前，大概就只能住在这里了。恰好也可以陪着你，一大堆狗仔待在外面我还是很不放心的。”

珍妮特放开西蒙，带着他走去另一个房间，却有些不满道：“为什么还要找房子啊，住在这里不好吗？”

西蒙摇头，道：“不习惯。”

珍妮特撇撇嘴：“哼，大男子主义。”

“这可和什么主义没关系。狮子是不会住在别人领地里的，你一只小猫哪里能明白。”

“好吧好吧，我是小猫，”珍妮特一副懒得和西蒙争辩的语气，带着他来到一个临海的房间，道：“这里，怎么样？”

西蒙看了看，非常宽敞的一个书房。东边是一整面墙壁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工艺品，书架旁是一张宽大的书桌，南边是通往露台的落地窗，露台上摆放着一套可以享受日光浴的沙发。

“还不错，再有一部电话就好了。”

“有呢，”珍妮特指了指书架下方的柜子，道：“你找找，在柜子里，这边有电话接口，装上就可以用。”

“这就没问题了，”西蒙点点头，把行李箱放在旁边，道：“你准备午餐了吗？”

“正打算烤小蛋糕呢，家里剩下东西不多，只能做这个。”

西蒙推着珍妮特往外走，道：“那就暂时这样，下午让人帮我们买些东西送过来。”

简单地吃了份午餐，西蒙便钻进书房开始忙碌。

由于《罗拉快跑》比想象中的还要成功太多，西蒙也打算重新对自己下一步的发展做一下规划。

在此之前，他首先必须搭建起一个专门为自己服务的团队。

西蒙现在只拥有经纪人和私人律师，乔纳森·弗里德曼和乔治·诺尔曼倒是足够担任他身边的这两个职位。

但这还远远不够。

除了经纪人和私人律师，处理媒体问题，西蒙还需要专门的公关经理；打理个人资产，西蒙也需要靠谱的财务经理；还有丹妮莉丝影业那边，西蒙也想要寻找一个资历足够的职业经理人；最后还有安保问题，虽然不喜欢有人总是跟在身边，但至少在出席公共场合时，身边有保镖绝对可以帮他挡开不少问题……

林林总总一大堆。

西蒙整个下午都在给这大半年来积累的一些人脉打电话，要么寻求引荐，要么征求经验，偶尔还根据自己记忆中的一些信息做出判断，显得非常谨慎。

他也不得不非常谨慎。

就拿财务经理来说，西蒙记忆中不止一个好莱坞明星在这方面因为遇人不淑被坑到破产。几番斟酌，西蒙干脆取消了雇佣财务经理的打算，只计划寻求一家会计事务所，帮自己和手中的两家公司处理账务明细以及报税问题。

至于个人资产的打理，这个先不着急。更何况，自家女人虽然懒，但终究是正牌商学院毕业，偶尔小皮鞭抽几下肯定还是能用的。

这期间，乔纳森·弗里德曼还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表示已经和罗纳德·戈德伯格谈过。

西蒙提出的分成条款和对项目的绝对控制权福克斯基本上表示同意，但福克斯也要求将西蒙获得分成的最低票房保障提高到2000万美元。

只有西蒙同意这点，双方才能够继续商谈合约的具体细节。

1600万美元和2000万美元，差距其实并不大。

西蒙明白福克斯这么做，只是为了稍微挽回一些面子，也就没有坚持，爽快地答应下来。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夕阳西下。

珍妮特原本也在旁边帮西蒙参谋，只是不到一个小时就没了兴致，捧着他带回来的一大堆文件资料窝在露台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翻看。

再次挂掉一个电话，西蒙扫了眼面前一家名叫PMK的公关公司联系号码，感觉颇为有趣，因为PMK的老板名叫派特·金丝莉，好莱坞著名的公关女王。

派特·金丝莉名下最知名的客户自然是汤姆·克鲁斯了。当然，西蒙记忆中，朱迪·福斯特、阿尔·帕西诺、威尔·史密斯等明星都是派特·金丝莉的客户。

至于为什么汤姆·克鲁斯与对方的合作最出名？

显而易见，因为克鲁斯的公共形象实在是太难维护了，派特·金丝莉却在长达十几年事件中将这份工作做到堪称完美。

原时空中，2004年，克鲁斯将派特·金丝莉解雇，轻率地任用自己的姐姐负责公关工作，结果就是曾经的阿汤哥很快沦为一个跳沙发的小丑。

正要打电话给PMK方面预约一下，西蒙却听到窝在沙发里的珍妮特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抬眼看过去，西蒙也笑着问道：“怎么了？”

珍妮特举了举手中一个剧本，依旧笑着：“呵呵，这个，太有意思了。”

这么说着，珍妮特干脆起身，跑到西蒙身边挤在他怀里坐下，将一页剧本展示过来，道：“西蒙，你下一部电影就拍这个好不好？”

“这个，你总要先让我看看剧本吧。”

西蒙握住珍妮特因为太欢乐还在不停晃动的小手看向面前的剧本，原来是《当哈利遇上莎莉》，以及故事中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一段。

哈利和莎莉在餐厅内吃饭，忽然讨论起女人在床上反应真假的问题。

哈利坚称女人在床上不可能作假，至少自己没有遇到过。莎莉对此非常鄙视，在餐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惟妙惟肖地叫起了床。

西蒙看着剧本中并不长的情节描述，脑海中却是立刻浮现出了相关镜头。

由于梅格·瑞恩和比利·克里斯托的精湛表演，这段情节丝毫不显得猥亵，反而让人产生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记忆中还有一个老太太，在莎莉一番叫喊之后，指着她面前的食物吩咐侍应生：“照她那样也给我来一份。”

效果更加让人捧腹。

不过，眼前的剧本里却没有这个细节，应该是拍摄过程中导演的临时发挥。

西蒙用铅笔在剧本上做了个标记，提醒自己将来将这段补上，还饶有兴致地问珍妮特：“你在床上不会也是假装的吧？”

“嗯哼哼，怎么可能，你这么厉害，”珍妮特朝西蒙身上贴了帖，看他在剧本上画了个五角星，又道：“西蒙，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呢。”

西蒙这次果断点头，道：“拍！”

“呵呵，你真是太好了，”珍妮特扭过来，在西蒙唇上吻了下，还搂住他的脖子，眸子亮晶晶的，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试试啊，你再认真观察一下我是不是假装的？”

“不用，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珍妮特揪了揪西蒙夹克衫衣领，道：“你们男人都这么自大。”

西蒙笑着不搭话，又随意翻了翻面前的剧本，道：“不过，珍妮，这可是爱情片，并不适合作为我的下一部电影。就算要拍，我大概也只会做制片人。”

“嗯啊，”珍妮特点点头，干脆在椅子里将身子扭过来，与西蒙面对面，帮他整理着刚刚被自己揪乱的衣领，道：“那，西蒙，你下一部电影打算拍什么啊，总不会要一直做制片人吧？”

西蒙伸手环住女人的细腰，道：“我暂时会先忙《死神来了》的事情，或许还有眼下这部。至于我的下一部电影，暂时不告诉你。不过，为了保持我从《罗拉快跑》中获得的人气，首先，它一定会更加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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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给我个理由

脱掉身上的黑色小礼服，桑德拉·布洛克再次换上刚刚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有些苦恼地发现，自己还是穿这套衣服更顺眼一些。

只是，如果就这么跑去参加《罗拉快跑》的庆功派对，免不了又要被媒体炒作一番假小子之类的吧，甚至可能会被怀疑性向。

突然成名，突然发现，原来那些媒体都是那么充满了想像力。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被人解读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不过，想想那个家伙，自己的遭遇已经非常不错了。

想到这里，就跑出了卧室，从客厅茶几下面的格子里捧出一大叠最近的报纸饶有兴致地翻看。

“西蒙·维斯特洛提前离开《血尸夜》剧组，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感谢其为剧组做出的贡献。”

“西蒙·维斯特洛搬去神秘女友马里布豪宅，开始甜蜜同居。”

“珍妮特·约翰斯顿身份大揭秘，矿业大亨之女，家族财富超过20亿美元。”

“西蒙·维斯特洛与福克斯影业达成新片合作，2000万美元票房保底。”

“传《蝴蝶效应》内部试映效果不佳，西蒙·维斯特洛面对媒体追问沉默以对。”

“《蝴蝶效应》定档复活节，西蒙·维斯特洛出席发布会。”

“西蒙·维斯特洛约见好莱坞知名女公关派特·金丝莉。”

“哥大女郎的精明投资，珍妮特·约翰斯顿占股《罗拉快跑》61.5%，预期盈利超3000万美元。”

“西蒙·维斯特洛帕利塞德看房，计划搬离女友豪宅，两人感情恐生变故。”

“……”

“……”

桑德拉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房门打开，一个样貌普通的棕发女孩捧着一个鞋盒走了进来，见桑德拉还穿着最初的衬衫长裤，瞪了瞪眼睛，道：“桑迪，你怎么还没换衣服，现在可已经过了六点钟了，派对七点钟开始。”

无奈的放下报纸，桑德拉起身朝乔纳森最近刚刚帮自己雇佣的这个名叫吉娜·科洛斯的助理摊了摊手，道：“吉娜，我还是觉得自己穿这一身更顺眼一些。”

“然后明天被一大堆媒体嘲笑吗？”

吉娜·科洛斯这么吐槽了句，就扯着桑德拉重新把她推进卧室，又将手中的鞋盒递过来，道：“快换，我已经帮你叫好车子了，十分钟后出发，在车上我会帮你补一下妆。”

这么忙碌一会儿，终究还是换上那套黑色的低胸小礼服，踩着黑色高跟鞋，匆匆离开了西好莱坞的公寓，赶去比弗利山庄世纪城的世纪城洲际酒店。

今天是3月7日，周六。

此前的2月27日到3月5日一周，《罗拉快跑》凭借536块银幕总计获得1556万美元票房，轻松夺得上周的北美票房排行榜冠军。

既然已经拿到了单周票房冠军，猎户座影业昨天也就将《罗拉快跑》在北美东西海岸全线铺开，上映银幕数一次性增加到了1176块，据说影片在首次大规模开画的东海岸各州县反响同样非常强烈。

于是，在那个家伙的提议下，猎户座影业选择在这个周末为《罗拉快跑》举办庆功派对。

赶到世纪城洲际酒店外，坐在特意租来的礼宾车里的桑德拉和吉娜都有些傻眼。

虽然没有红毯，但酒店外却依旧挤挤挨挨地全部都是媒体记者，两个女人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就这么下车。记者群也明显注意到了这辆迟疑不定的礼宾车，纷纷围了上来，直接对着紧闭的车门就开始拍照。

好在，只是僵持了一会儿，酒店内就有几位保安主动跑过来，这才护着桑德拉和她的助理一起进入酒店。

直到站在酒店大厅的媒体拍照墙前，桑德拉还有些心有余悸，却又不得不耐心地展露出得体的微笑。

签过名，拍完照，这才来到酒店的宴会大厅。

她赶来的时间明显有些晚了，此时宴会厅内已经是人影攒动。

不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某个家伙。

西蒙正带着珍妮特一起和麦克·梅多瓦聊着什么，注意到桑德拉的到来，朝麦克·梅多瓦点点头，就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西蒙轻轻和桑德拉拥抱了下，笑着道：“桑迪，你今天可真漂亮。”

“谢谢你，西蒙，”有些不好意思地应着，桑德拉又连忙转身和珍妮特也拥抱了下，顺便瞄了眼女郎身上一看就非常昂贵的酒红色晚礼服，道：“珍妮今天也很漂亮啊。”

虽然这么若无其事地说着，桑德拉心里却不由酸酸的，还生出几分自己是丑小鸭的感觉。

突然成名，关注度似乎一下子高了很多，这些日子也是一大堆片约找来。但其实，她的日子却非常拮据，身上这套晚礼服其实都是租来的。如果不是爸爸妈妈临时借给了她两万美元应急，她现在也根本不可能雇佣得起助理。

唉，可恶的家伙，自己赚了那么多，却只给她5000美元片酬。

吝啬鬼！

心里念叨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表现不出来，还傻傻地和他开玩笑。

真傻。

聊了一会儿，西蒙注意到宴会厅门口一个三十岁左右穿深蓝色晚礼服气质干练的女人走进来，于是和桑德拉说了句，正要离开，想了想又低声对她道：“桑迪，过段时间《罗拉快跑》有了进账，我会给大家一笔奖金。不过，如果最近缺钱的话，你也可以提前找我。”

顿时有些发愣，还心虚的不行。

天。

他肯定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太丢人了。

连忙摇头：“不用，西蒙，我，呵，我可没你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西蒙只是笑笑，抬手在桑德拉肩上拍了拍，就道：“那你慢慢玩吧，我还有些事情。”

看着他带着女友离开，她才感觉光裸的肩头有些痒。

左右看看。

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

顿时就有些委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妈，他摸我。

西蒙离开桑德拉，来到刚刚的女人身边，看着这个此前和自己整整针锋相对了三天时间的女人，笑着伸手过去，道：“晚上好，艾米，一个人来吗？”

女人名叫艾米，艾米·帕斯卡尔，现任福克斯影业副总裁。更准确一些，应该是制片副总裁，与此前的彼得·桑德斯一样。

西蒙特意打听过，福克斯影业由罗纳德·戈德伯格掌舵，随后同样是一连串副总裁。其中与电影密切相关的包括三位制片副总裁，两位营销副总裁，其他还有行政副总裁，场地副总裁之类，不一而足。

或许也清楚彼得·桑德斯不堪大用，这次的《死神来了》，罗纳德·戈德伯格派遣了艾米·帕斯卡尔负责与西蒙商讨具体的合约。

800万美元制片预算，2000万美元北美票房保底，项目的绝对控制权，10%的北美票房分成和5%的录像带销售分成。这些条件都已经敲死。

不过，在影片将来的档期、上映规模、营销投入等方面，双方还有一大堆细节要谈。

从周三开始，三天时间，相对于彼得·桑德斯，艾米·帕斯卡尔的精明干练以及足够的强势都给西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且，西蒙对于眼前这位女高管将来的一些发展轨迹也有所了解。原时空中，艾米·帕斯卡尔属于好莱坞少有的大电影公司女掌门之一，掌控索尼影业长达十余年之久。

西蒙最近正在为丹妮莉丝影业寻找职业经理人，眼前这位能力足够出色的女人，恰好再合适不过。

艾米·帕斯卡尔对于接到西蒙今晚派对的邀请一直都有些疑惑，但还是赶了过来。分别与西蒙和珍妮特两人握了握手，听到西蒙的问题，回答道：“我男朋友去纽约出差了，所以，只能我一个人过来。”

西蒙点点头，道：“那我们进去聊吧。”

三人一起走进宴会厅，和众人打着招呼，随意聊着。

过了一会儿，艾米·帕斯卡尔接过西蒙亲手递过来的一杯香槟，见他女友又不着痕迹地主动走开，这才道：“所以，西蒙，可以说说了吗，为什么邀请我来这次派对？我想我们刚刚过去的几天接触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太好的经历。”

“那是你的工作，如果你不能为自己的雇主据理力争，或许就不会有我的这次邀请了。”

艾米·帕斯卡尔微微挑眉，却又带着些遗憾道：“可惜，我并没有为自己的雇主争取到太多有利条件。”

西蒙摇头的：“这不是你能改变的，在你的权限范围内，你已经做到足够好了。”

艾米·帕斯卡尔听着西蒙的这些话，隐隐预料到了些什么，又觉得难以置信，于是直接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西蒙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道：“艾米，是这样的，来为我工作怎么样？”

有些恍然，又有些惊讶，艾米·帕斯卡尔上下打量了西蒙一番，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道：“给我个理由，西蒙，为你工作的理由？”

第077章 疯狂的事

西蒙考虑片刻，便道：“你可以把这当做一次另类的职场体验，艾米。首先，你只需要付出两年时间，我现在手中计划的项目就已经有三个，明年至少还会有三个。接下来两年，我们合作完成这六个项目。依靠《罗拉快跑》积累下的人气，我相信这六个项目中，再出现一部挤入北美票房排行榜前十的作品并不困难。”

艾米·帕斯卡尔听西蒙说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西蒙，虽然《罗拉快跑》非常成功，但在我看来，这其中的偶然性因素太多。北美每年的院线电影都在四五百部左右，想要挤入票房榜前十绝对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不仅仅只是一部电影本身质量好坏就能决定的。”

西蒙很有耐心地听艾米·帕斯卡尔插完话，才道：“艾米，《罗拉快跑》，《蝴蝶效应》，《死神来了》，这三个剧本，我想你不会否认它们都非常出色，对吗？”

艾米·帕斯卡尔略作迟疑，还是点点头。

西蒙接着道：“既然我能拿出这三个非常出色的剧本，我也有信心在接下来两年时间里运营出六个足够出色的项目。这其中包括我们正在谈判的《死神来了》，还包括我个人的未来两部执导作品，至于其他三部，我同样会非常慎重。六次机会，再冲击一次北美票房前十，我并不觉得有太大问题。如果你坚持认为这不可能，那么，我们也确实没必要再谈下去。”

艾米·帕斯卡尔耸耸肩：“好吧，西蒙，我暂且同意你的假设，那接下来呢？你好像还没有给我一个为你工作的理由？”

“如果你刚刚没有打断我的话，”西蒙摊摊手，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圆桌，艾米也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走过去坐下，西蒙才继续道：“所以，理由。来为我工作，相比你现在福克斯制片副总裁的权限，接下来的六个项目，你的参与度会大幅增加，甚至，将来很多人都会将这当做你的功劳，因为西蒙·维斯特洛毕竟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而且，只要我们再次冲击票房榜前十的目标达成，这更会成为你的资历。凭借这份资历，两年后，如果你打算离开，再在七大找到一份工作轻而易举。如果你想要留下，那我自然欢迎之至。”

艾米·帕斯卡尔听到西蒙刚刚的自我调侃，嘴角露出笑意，等他说完，却又很快收起表情，道：“西蒙，我发现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六个项目全部都失败了，那七大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接纳我了。”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西蒙也不反驳，道：“但如果成功了呢？甚至是非常成功呢？你现在的职位是福克斯制片副总裁，作为一个女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在好莱坞几乎就已经达到了职业天花板。继续在七大熬资历，你想要更进一步，或许要等到十年后。但选择为我工作，接下来两年，如果我们手中的项目非常成功。那么，好莱坞最顶层的那些老古板们很可能就会想，哦，或许可以让那个女人来试试。”

西蒙说完这番话，艾米·帕斯卡尔的目光终于微微闪动。注意到对面的男孩在认真打量自己，女人抿了口手中的香槟，道：“西蒙，你这是性别歧视。”

西蒙无辜道：“艾米，这是好莱坞的性别歧视，和我无关。如果我有性别歧视的话，你就听不到刚刚的话了。”

艾米·帕斯卡尔略作犹豫，还是道：“西蒙，你刚刚描述的只是一种非常理想化的结果。坦白地说，我觉得我留在福克斯，遇到你描述情形的几率反而更大一些。”

“福克斯应该好几年都没有一部票房破亿的电影了吧？”西蒙反问了一句，不等艾米回答，就继续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艾米。一个才刚刚在好莱坞崭露头角的小导演开口就要招揽一位大电影公司的副总裁，想想都是一件挺疯狂的事情。不过，这世界上有太多伟大的事情都起始于一个疯狂的念头。你今年才29岁，难道就要像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没有了冒险精神吗？”

艾米·帕斯卡尔这次终于没有很快再回答，小口小口地抿着手里的香槟。

西蒙也不催促，耐心等待着。

如此过了两三分钟，直到把杯中的香槟喝完，艾米·帕斯卡尔才再次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年轻人，道：“西蒙，想要我为你工作，并不是不可能。不过，我要得到20%的丹妮莉丝影业股票。”

西蒙立刻摇头，道：“艾米，只要你的工作足够出色，将来我肯定会给你一定的股权奖励，但绝对不是现在。不过，为了补偿你从七大副总裁跳槽到一家独力制作公司的疯狂选择，接下来两年，我可以给你一份50万美元的打包薪酬。当然，奖金另算。”

这个年代，如果不算项目提成，大电影公司副总裁的年薪也并不算高，大概在10到15万美元之间。西蒙此时给出两年50万美元的打包薪酬，绝对是非常有诚意的。

不过，艾米·帕斯卡尔却没有被西蒙的薪酬方案打动，坚持道：“西蒙，按照我现在积累的经验和人脉，离开福克斯，我同样能够创建自己的制片公司，完全没有必要与你合作。所以，如果你想要我为你工作，我有权要求一定的持股。当然，你可以把《罗拉快跑》从丹妮莉丝影业剥离，我不会享有这部分收益。”

好莱坞大电影公司的高层更替一直非常频繁，公司出售、合约到期、项目失利等原因都会导致人事变动。

那些离开的电影公司高层自然不可能转行去做其他，通常都是成立一家制作公司，要么挂靠在大电影公司旗下，要么直接单干。基本流程便是挑选项目，一边拉投资，一边卖发行。电影赚钱了，投资人和发行方拿大头，自己赚一笔制片费用；电影赔钱了，依旧是投资人和发行方承担损失，自己还是能赚一笔制片费用。

与此同时，遇到合适的时机，这些单干的制片人又会重新被大电影公司聘用。

如此反复轮转。

这种只是纯粹赚辛苦费的制作公司，合伙人之间的股权分配通常都非常平均，毕竟大家都只是投入劳动，并不需要注入多少资本。

西蒙刚刚与福克斯谈妥了一部类似于赚辛苦费的《死神来了》，虽然这次的‘辛苦费’有些高，但艾米·帕斯卡尔显然将西蒙的丹妮莉丝影业当做了一家类似的制作公司，这才开口索要20%的公司股权。

再次摇了摇头，西蒙道：“艾米，丹妮莉丝影业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单纯地只做一家背靠大制片厂的制作公司。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尽力组建公司自有的发行网络，将来如果可能，这家公司还会涉及电视节目制作领域。所以，我不可能现在就给你股份，因为我会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投入这家公司，而不只是简单的个人劳动。”

艾米·帕斯卡尔听着对面大男孩充满了少年意气的自信话语，目光闪了闪，却道：“西蒙，我恰好记得，猎户座上个月才宣布成立自己的电视制作部门。这家公司可是1978年创建的，距离现在已经9年。而且，当初猎户座的五位创始人全部都是在好莱坞经营多年的资深行业高管，他们最初几年也要依赖华纳的宣发渠道。那么，建立发行网络，成立电视部门，你觉得自己实现这些，需要几年时间？或者，你觉得自己能实现这些吗？”

“去年六月份，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经纪人。听到我打算执导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他告诉我说，西蒙，好莱坞导演通常三十岁之后才能执导自己的第一部影片，你还太年轻，不应该太着急。然后，我没有从十八岁等到三十岁，只是半年多时间，大家便看到了《罗拉快跑》，”西蒙这么说着，招手示意附近的一位侍应生过来，再次替艾米·帕斯卡尔端了一杯香槟，然后便微笑着起身，道：“艾米，我很期待你能亲自来看看我用几年时间完成接下来的这些，或者说，我们一起来完成。对了，这件事比较着急，下周一就给我一个回复怎么样？”

第078章 骗局

西蒙说完，待艾米·帕斯卡尔微微点头，便转身向他处走去。

这次派对是西蒙上次听到罗恩·麦克米伦的留言后要求猎户座主办的，当初一起帮忙完成《罗拉快跑》的所有人都受到了邀请，西蒙也尽心应酬。

派对一直进行到深夜，西蒙第二天依旧早起。

因为要搬家。

重新选择的居所就在圣莫妮卡市北部帕利塞德区半山腰，占地一英亩左右的豪宅，比珍妮特在马里布的住处还要大一倍多，单独盘踞一处山头，视野极佳，站在豪宅内便可以轻松俯瞰整个洛杉矶市区和山脚下的壮阔海景。

当然，月租费也高达15000美元。

虽然对于豪宅没有什么特别偏好，西蒙却发现，想要保证隐私，基本上也只能选择租住这种类型的住处。

说起来，西蒙现在的身家，买下一处豪宅其实也绰绰有余，他骨子里也更喜欢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不过，眼下正是八十年代美国股市和楼市泡沫的最顶峰时期。

如果看不到未来，西蒙或许也会在这种火热的市场行情下选择买下一栋豪宅。但他清晰记得，随着今年下半年的股市大崩盘，美国楼市同样会受到波及而大幅下挫，到时候再选择买房，价格不但会下跌很多，也肯定能有更多的选择。

忙碌的周末之后，新的一周很快来临。

只是，周一一大早，西蒙还在睡梦中就被电话铃声吵醒，随即是麦克·梅多瓦让他接收传真的焦急声音。

一番折腾，西蒙才看到东海岸《纽约时报》上的一篇文章，文章标题只有一个单词，《骗局》，内容来自《纽约时报》的一位名叫马克·霍灵顿的撰稿人。

“初次看到《罗拉快跑》，我便深深喜欢上了这部电影。影片的运镜、色彩、配乐、剪辑等所有细节都让我产生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电影竟然还可以这么拍。”

“不过，当听说这部电影来自一位18岁的少年时，我立刻就陷入了某种无以名状的困惑，然后像西海岸同行那篇文章里所说的那样，开始回忆自己的18岁，乃至我身边所有人的18岁。”

“我成长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接受着还算不错的教育，身边也有着非常多的聪明人。但我最终却发现，所有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拥有在自己18岁时就能完成一部如此出色电影的潜力。没错，我说的是‘潜力’。哪怕他们从小便开始接受导演、摄影、配乐、灯光等方方面面的电影专业训练，我也不觉得这其中能有人可以在自己18岁时就完成一部像《罗拉快跑》这样让人惊艳的影片。”

“现在，偏偏有人做到了。”

“他亲自撰写了剧本，亲自担任了导演，亲自扛起了摄影机，亲自完成了剪辑，亲自搞定了配乐……而且，这所有的一切都出色到让人无可挑剔。”

“这真的可能吗？”

“于是，反复观看这部电影的同时，我开始密切地关注起这位名叫西蒙·维斯特洛的年轻导演的一切。当报纸上的信息已经无法满足我的个人需求时，我甚至还亲自赶去了旧金山，在那里呆了足足一个星期。”

“西蒙·维斯特洛，或许他现在更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吧。”

“这个男孩成长于旧金山县圣荷西市的儿童福利院，他没有亲人，也没有过寄养家庭，这一点确实让人同情。随后，西蒙·维斯特洛依靠联邦福利制度支持默默无闻地完成了自己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业，并且一鸣惊人地被斯坦福大学录取。我采访过西蒙·维斯特洛周围的很多人，他们确实表示，这是一个很努力的男孩。但同时，这些人也透露，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西蒙·维斯特洛有任何电影方面的天赋，很多人甚至不记得西蒙·维斯特洛看过电影。”

“那么，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西蒙·维斯特洛的电影天赋绝对不会来自青少年时期。”

“接下来，西蒙·维斯特洛进入斯坦福大学。只是，还不到两个月时间，可怜的年轻人便因为突发精神疾病被送入精神病院进行了长达九个月的治疗。”

“显然，斯坦福大学的两个月，同样不足以让西蒙·维斯特洛积累任何电影方面的技能。”

“随后，我同样拜访了那家精神病院，负责西蒙·维斯特洛的主治医师面对我的询问，表现的非常警惕，并没有向我透露太多。我甚至尝试获取西蒙·维斯特洛的病例，却被告知已经遗失。”

“很巧妙地‘遗失’。”

“虽然我无法判定精神病院中的九个月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个暴力型精神分裂症患者，能够用九个月时间重新离开精神病院，就已经非常难得。他显然也不太可能在这九个月里接受任何电影技能培训。”

“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当西蒙·维斯特洛出现在洛杉矶，他立刻便成为了一个精通各种专业技能的电影天才。”

“没错，绝对是‘天才’。”

“《罗拉快跑》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无愧于这个单词。”

“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一个从小与电影无缘的人，突然就成了导演；一个从来没有碰过摄影机的人，突然就精通了摄影；一个根本不可能受过任何音乐培训的人，突然就精通了配乐？还有剪辑，还有灯光，还有其他各种？”

“作为一位影评人，一个资深影迷，一个因为写过一两个剧本而勉强踏入门槛的电影从业者，虽然没有参与过电影制作，但我却非常清楚，电影制作流程中涉及到的任何一项工作，想要达到顶级，都需要经过漫长而专注的磨砺，没有人不经过攀登就能出现在山顶。”

“现在，看着《罗拉快跑》爆表的票房，看着媒体沸腾一般的热烈讨论，看着一家家影院前排队等待入场的观众，看着西蒙·维斯特洛如同一个帅气的年轻歌星一样被狗仔追逐，我的内心却越发无法摆脱一个念头。”

“骗局。”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

“首先，我必须再次声明，我绝不怀疑《罗拉快跑》的出色，这是一部足以载入好莱坞电影史册的优秀影片。”

“但，”

“我绝不相信影片字幕列表中如此多的工作都是西蒙·维斯特洛这样一个年轻人亲自完成。我更愿意相信，这所有的一切完全都只是一个幕后推手为了巨额利益而排演出来的闹剧。”

“所以，西蒙·维斯特洛，如果我说错了，证明给我看！如果你能够证明，我愿意在任何场合用任何形式向你道歉。但如果我说对了，那就把真相告诉大家，告诉所有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却被深深欺骗的影迷们。”

第079章 火星

虽然远在东海岸，但《纽约时报》在美国新闻界的地位不仅超过《洛杉矶时报》，甚至在国际上都有着非常显著的影响力，这样一家报纸上的任何一则新闻都可能引发非常广泛的社会反响。

北美东西海岸之间有着三个小时的时差。

于是，洛杉矶天色才刚刚亮起，《纽约时报》上那篇对西蒙和《罗拉快跑》发出强烈质疑的文章就已经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好莱坞。

伴随着这篇文章同时出炉的，还有刚刚过去周末的北美票房数据。

3月6日到3月8日，虽然本周同时有着华纳兄弟旗下梅尔·吉布森主演的《致命武器》和米高梅旗下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的《天使心》两部新片上映，但《罗拉快跑》的票房势头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由于《罗拉快跑》上映院线在东西海岸全面大规模铺开，总计1176块银幕三天时间为影片带来了1851万美元的票房进账，再次轻松夺得了本周末的北美票房排行榜冠军。

与此同时，上映进入第四周，《罗拉快跑》的总票房也突破5000万美元大关，达到5060万美元。

相比起来，当初以25万美元的原创剧本成交价同样引起过一番热议的《致命武器》，虽然上映之后口碑不错，但首周末开画三天票房却只有612万美元，虽然在榜单上排行第二，但这一数字却还不到第一名《罗拉快跑》的三分之一。

至于另外一部新片《天使心》，首周末三天票房更是只有328万美元，甚至还排在《猛鬼街3》和《野战排》之后，位列榜单第五名。

或许是竞争太激烈的缘故，北美媒体记者的嗅觉果然都非常敏锐。

明显从《纽约时报》的文章中感受到有大事件即将发生，西蒙上午本打算赶去猎户座影业总部与麦克·梅多瓦等人讨论应对策略，却发现蜂拥而来的记者已经将他豪宅外并不宽敞的山道挤得水泄不通。

考虑到今天出门肯定会遭遇比以往更加疯狂的追逐，西蒙干脆打电话让麦克·梅多瓦等人赶来帕利塞德。

九点半左右。

由于本身同样住在帕利塞德，西蒙现在又和福克斯影业有着密切的利益关联，福克斯影业副总裁艾米·帕斯卡尔便作为福克斯影业高层代表也赶了过来。

艰难地通过拥挤的记者群，艾米·帕斯卡尔开车进入西蒙居住的豪宅，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艾米刚刚下车，珍妮特便迎了过来。

简单地寒暄几句，珍妮特便带着艾米朝后院走去。艾米跟在珍妮特旁边，却不由地打量四周。

英制的一英亩面积相当于4000平方米左右，眼前的豪宅，说起来更像是一处小小的庄园，单独圈住了一处山崖，视野内绿树环绕，地中海风格的别墅、泳池、花园错落有致，前院还带有一个私人网球场。

艾米·帕斯卡尔并不是太清楚这处豪宅价值几何，却记得几年前斯皮尔伯格也在帕利塞德买下了一块13英亩大小的土地，随后只是在房屋修建方面就投入了400多万美元。

最近几年，洛杉矶的房价更是已经涨疯了吧。

虽然不到30岁就已经做到福克斯影业副总裁，特别是作为一个女人，这在好莱坞已经非常难得。不过，艾米·帕斯卡尔却有些小沮丧地发现，这样的豪宅，距离自己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这么想着，艾米·帕斯卡尔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周六派对上西蒙·维斯特洛招揽自己的情形。

某个小小的瞬间，甚至突然觉得。

或许。

自己真的可以冒险一把？

很快来到后院，放眼望去，草坪边缘应该是用作日光浴的一组沙发上正围坐着四个人，西蒙便在其中。不远处别墅廊檐下还有两三个年轻一些的男女正在忙碌着接打电话，应该是沙发上几人的秘书助理之类。

看到艾米到来，大家都纷纷起身打起招呼。

四个人中，艾米认识其中三个，除了西蒙本人，还有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和西蒙的经纪人乔纳森·弗里德曼。最后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经过介绍，艾米才知道对方是西蒙刚刚雇佣的公关经理派特·金丝莉。

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达，艾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着歉，珍妮特亲自帮艾米倒了一杯咖啡，又将一份文件夹递给她，便转去廊檐下那边，大家也纷纷再次落座。

坐下之后，刚刚翻开手中的文件，艾米·帕斯卡尔便听到旁边的派特·金丝莉道：“西蒙，还有大家，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一次明显有预谋的舆论攻击，而且还只是一个开始，一次试探。如果我们不能立刻做出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对我们会更加不利。”

艾米·帕斯卡尔来之前已经不止一次阅读过那篇文章，虽然她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但听着派特·金丝莉笃定的语气，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派特，有证据了吗？”

派特·金丝莉和艾米并不熟悉，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西蒙看到艾米又望向自己，道：“艾米，如果你想要证明《罗拉快跑》并不是我亲自拍摄的，你最应该去调查哪些人？”

艾米·帕斯卡尔稍微想了下，便有些了然，道：“剧组。”

“没错，剧组。”

西蒙点点头，朝派特·金丝莉抬手示意了下。

派特·金丝莉便接着补充道：“帕斯卡尔女士，你应该也看过那篇文章了。马克·霍灵顿只是单纯地从西蒙的成长经历出发，根据大部分普通人的惯常认知就断定《罗拉快跑》不可能是西蒙亲自完成，这显得非常轻率而荒谬。如果他真的关心这部电影的真相，完全应该去联系那些参与《罗拉快跑》制作的工作人员。”

艾米认真地点点头，道：“派特，叫我艾米就可以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之前已经和戈德伯格先生通过电话，福克斯会尽量配合这边。”

虽然《死神来了》的合约还没有正式签署，甚至因为这次事件还会再拖些日子。不过，《蝴蝶效应》却会在4月10号上映，距离现在只剩下一个月时间，作为密切的利益相关方，福克斯也不希望《纽约时报》的文章掀起太大波澜。

《罗拉快跑》票房形势一片大好，却突然来这么一招。在座的五个人当中，麦克·梅多瓦显然是最焦急的那一个，要不然也不会天不亮就给西蒙打电话。此时他忍不住说道：“西蒙，《罗拉快跑》的底片肯定都还在吧，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剪一段拍摄花絮，这显然是澄清的最好办法。”

西蒙摇头道：“麦克，没有你想要的那种花絮。为了节省预算，我当时甚至希望每个镜头都能一条过，不可能浪费胶片去拍摄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就让剧组成员出面背书，”麦克·梅多瓦这么说着，想了想又道：“猎户座可以为此出一笔钱，就算在宣发费用里面好了。”

听着麦克·梅多瓦急切的语气，西蒙的经纪人乔纳森·弗里德曼忍不住道：“麦克，我倒是觉得，我们太急于澄清并不是什么好事。”

麦克·梅多瓦顿时有些不解，西蒙却微微点头。

派特·金丝莉也语带赞同地说道：“确实是这样，我们立刻跳出来澄清，迎来的只会是更多质疑，因为操纵这件事的人根本不是想要看到真相，他们只想损害西蒙和《罗拉快跑》的公众形象，让影迷持续产生质疑。”

麦克·梅多瓦只是一时关心则乱，在好莱坞混迹多年，派特·金丝莉只是稍作解释，他也立刻醒悟过来，而且还知道派特·金丝莉并没有把话说完。

某些人这么做，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遏制《罗拉快跑》的票房。

毕竟，《罗拉快跑》在刚刚过去这个周末1851万美元的票房数据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热门档期的大卖影片。

北美每年的观影人数基本上是固定的，最近几年都在10亿人次左右。

《罗拉快跑》预期1.5亿到2亿美元的票房数字，按照目前4美元左右的平均票价，这就等于是3700万到5000万左右的观影人次，这在10亿总观影人次中已经是非常显眼的一个比例了。

《罗拉快跑》票房太高，那就注定此消彼长，影响到另外一些影片的票房。

甚至，按照《罗拉快跑》强势票房曲线，不说最近上档的《致命武器》和《天使心》，哪怕是一个月后的复活节档期，甚至是五月份的暑期档早期影片，都可能受到《罗拉快跑》的波及而票房缩水。

想到这里，麦克·梅多瓦不由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甚至预感到，因为这些原因，即使《纽约时报》这篇文章幕后没有任何人推动，这样一颗火星溅起来，肯定也会有一堆人争先恐后地往火星上泼几桶汽油。

第080章 薪酬方案

在座的几位都是聪明人，麦克·梅多瓦能够想到的，大家自然也有所预料。考虑到即将面临的舆论风波，气氛不由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西蒙才首先开口，将众人从思绪中拉回现实，道：“诸位，没必要压力太大。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可能想办法解决问题。至于结果，交给上帝好了。那么，派特，你在这方面经验更丰富一些，你先说吧。”

随着西蒙开口，其他人也都逐渐放松下来。

派特·金丝莉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西蒙，虽然不适合马上就对《纽约时报》的那篇文章做出回应，但我们也必须立刻参与进去，避免接下来出现一边倒的舆论局面。”

西蒙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就是这样，我们先把水搅浑。”

其他三人随着西蒙这句‘把水搅浑’的形容，同样露出了然的表情，不由觉得这个比喻显得再恰当不过。

现在的局面很明显。

质疑的声音已经出现。西蒙立刻做出回应，提供证据证明《罗拉快跑》确实是他拍的，在有心人的操纵下，结果注定还会迎来更多质疑。但如果不作出回应，一边倒的质疑只会让局面陷入崩坏，到时候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己方同样站在幕后，间接通过媒体回应那些质疑声，将原本的质疑变成争议，甚至是一场关于‘《罗拉快跑》到底是不是西蒙·维斯特洛拍摄’的媒体大讨论。等这场争议持续一段时间，话题热度冷却，西蒙再亲自出面提供一系列足够坚实的证据，这场风波也就安然度过。

既然敲定策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继续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众人便拿出了一份初步的应对方案。

剩下的便是执行。

如果是《罗拉快跑》上映以前，西蒙想要在媒体上做出反击或许还力有不逮。

但此时，由于《罗拉快跑》的票房大爆以及《蝴蝶效应》上映在即，无论是WMA方面，还是猎户座影业，抑或背靠新闻集团这头庞然巨物的二十世纪福克斯，都会在他身上投注足够的公关资源。

而且，即使没有这几方面的协助，西蒙刚刚雇佣的公关经理派特·金丝莉手中也同样不缺少媒体人脉。

这个女人从六十年代就已经开始从事媒体公关这份职业。当年的里根遇刺案发生后，就是在派特·金丝莉的帮助下，朱迪·福斯特才挺过了那段遭遇媒体狂轰乱炸的艰难时期，并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演艺事业。

现在，几方势力的合力运作下，甚至还只是在刚刚众人讨论详细应对方案时，就已经有几篇试图‘凑热闹’的新闻稿被拦了下来。

如此一直忙碌到中午，吃过午餐，众人也都没有离开。

北美的晚报发行时间通常是下午两点，东海岸那边已经有信息传回，派特·金丝莉等人还在忙于分析应对。西蒙却抽空带着艾米·帕斯卡尔来到后院山崖边的栏杆旁。

靠在栏杆上，迎着午后的暖风，很有些享受地眺望着春日和煦阳光下碧蓝的海面。片刻后，艾米·帕斯卡尔才睁开微眯的双眼，看向身旁神态轻松的年轻人，道：“西蒙，纽约那边的几份报纸已经做出反应了啊，事情显然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是清者自清的。就像曾经迈克尔·杰克逊到死也无法洗脱自己恋童癖的嫌疑一样，因为洗不清。

西蒙点头道：“确实有些担心的。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所以，艾米，你考虑的怎么样？”

艾米回忆着最近几天与西蒙的接触，不再去看远处的海景，微微侧身，望着身旁的年轻人，道：“说真的，西蒙，我还没有考虑清楚。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答应下来，因为你是一个很能够创造奇迹的家伙。但我的理智又劝阻我，做出这种决定实在是太疯狂了，我需要放弃我奋斗了七年才得到的职位，从头开始。”

西蒙闻言，同样侧身，认真打量了艾米片刻，突然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艾米有些不明所以，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迎了上去，随即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握住。

“看，你已经做出决定了，不是吗？”西蒙笑着，握住艾米的手微微用力，便在艾米有些惊讶的眼神中松开，道：“刚刚是一个心理学方面的小测试，既然你做出了迎合的反应，说明你的内心其实已经同意下来。”

艾米迷惑地看了看自己还微微抬起的手臂，然后再次看向西蒙，目光逐渐明亮起来，脸上露出笑意，道：“西蒙，真的有这样的心理学测试吗？”

西蒙被艾米紧紧盯着，只坚持了一秒钟，就耸耸肩，道：“好吧，这是我杜撰的。”

艾米顿时笑起来，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甚至趴在了栏杆上，把脸埋在臂弯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过了一分多钟，艾米才重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大笑后积累的潮红，看向身旁的大男孩，有些突然地问道：“西蒙，除了底薪，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奖励条款？”

西蒙不假思索地答道：“未来两年你经手所有项目净利润的5%。”

艾米目光闪了闪，追问道：“那两年后呢？”

西蒙转眼间又给出了另外一份方案，道：“或者，丹妮莉丝影业每年净利润的5%，两年后依旧。”

艾米似乎有些穷追不舍，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西蒙摇头，道：“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因为肯定还要涉及很多细节。最终或许前者更多，或许后者更多。”

其实，双方对这两份方案的分配结果都心知肚明。

这是好莱坞常见的两种薪酬方案。

不过，前者更适合电影公司的普通高层，负责多少项目，就拿多少提成，哪怕是离职了，也依旧能够从相关项目运作中获得分成。后者更适合电影公司的掌门人，统管全局，自然也从全局中获得收益。当然，一旦离职，双方也就没有了利益关联。

艾米这次停止了追问，眼神恢复精明，快速思索片刻，便道：“西蒙，两年时间太短，我不觉得这能做出多少事情。所以，我可以和你签四年，底薪25万美元，丹妮莉丝影业每年净利润的5%。同时，四年之后，无论离开与否，我都要得到一份与此前四年获得净利润分成金额相当的股权奖励。此外，在这四年中，一旦发生某些让我无法再继续这份工作的变故，我有权在提前告知一个月后选择离职。作为违约补偿，我放弃当年的薪酬和奖金，以及最后的股权奖励条款。但如果这四年中你主动解除与我的合约，我需要一次性得到100万美元现金补偿，以及解约之前已获得净利润分成在原定四年合约期后相应的股权奖励。”

西蒙神情专注地听艾米说完，毫不迟疑地伸手过去：“成交。”

艾米没料到西蒙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但也同样很快伸手过来，笑着道：“愿我们合作愉快，老板。”

握过手，西蒙又道：“如果福克斯这边需要违约金，我同样可以帮你支付。”

“不必，”艾米摇头，道：“不过，我需要一个月后才能入职。当然，如果能够取得戈德伯格先生的谅解，或许并不需要一个月。”

西蒙想到艾米刚刚提出的离职条款，明白过来，道：“没问题。”

“还有，”艾米却又道：“西蒙，我入职后，你必须提前支付我一年的底薪。”

西蒙再次点头：“这是自然。”

别墅那边众人还在忙于应对这次的舆论危机。事情谈妥，西蒙本想回去，看艾米没有返回的举动，也便继续陪着，重新靠在栏杆上。

想了想，西蒙又主动找了个话题，道：“艾米，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又突然答应下来了？”

艾米再次非常享受地眺望起远方的海景，一边说道：“西蒙，此前的几天，你知道你给我的最大感觉是什么吗？”

“嗯？”

艾米直接道：“工作狂，而且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工作狂。从上周三开始，整整三天，我们都在谈工作，为《死神来了》的各种合约细节据理力争。周六的派对，你试图招揽我，不谈理想，只谈利弊，依旧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工作狂语气。直到今天上午，再次见面，我们还是在谈工作。说真的，西蒙，周六那晚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你的招揽，而且越来越心动。但我同时也忍不住想，为你这样的一个人工作，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西蒙，我并不反感工作狂，我自己同样非常努力，否则也不会达到现在的位置。但我不喜欢为一台冷冰冰的机器工作。”

“我明白，这种事情肯定会有一个‘然后’的，”西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所以，‘然后’呢？”

艾米再次笑起来，斜了西蒙一眼，道：“然后，你刚刚好像已经无计可施一样用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测试哄我，我才发现，你终究也只是一个大男孩，或许，应该还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不是应该，事实就是这样，相处久了你会很快明白，”西蒙毫不谦虚地接了一句，迟疑了下，才小心翼翼道：“艾米，虽然你不喜欢谈工作，不过，你觉不觉得，如果能够尽快把你即将加入丹妮莉丝影业的消息放出去，肯定会对这次事件有所帮助？”

艾米看着西蒙一副故作小心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松开栏杆道：“我们去那边吧，我先给戈德伯格先生打个电话。既然已经决定，福克斯那边《死神来了》剩下的工作我肯定不能再负责了。”

第081章 临界点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随后的舆论风暴却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纽约时报》上的文章溅起一颗火星之后，好像突然之间，很多媒体原本对《罗拉快跑》的惊讶和赞赏都化作了质疑。

实际上，这种质疑从《罗拉快跑》上映就一直存在。

无论如何，一个只有18岁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正规电影学院学习的年轻人突然制作出像《罗拉快跑》这样的出色影片都显得太离奇了一些。

只是，在《纽约时报》的文章之前，大家都被一股对天才少年的赞叹和崇拜氛围所裹挟。即使有人提出异议，也往往会被当做是眼红嫉妒。

现在，《纽约时报》这样在世界范围内都有着强大影响力的权威报纸率先发起质疑，再加上有心人的暗中推动，那些原本被主流风向压制下来的言论全部都聒噪起来。

“傀儡还是天才？《罗拉快跑》核心职位执行难度大揭秘。”

“电影配乐流程解析，论西蒙·维斯特洛为什么不可能亲自完成《罗拉快跑》电影配乐。”

“惊艳的镜头，虚假的幕后。”

“十八岁的骗局，一次欺骗了整个联邦的电影营销。”

“西蒙·维斯特洛高中同学：他很努力，但不可能成为电影导演。”

“《罗拉快跑》真正的‘资本’和‘技术’，大亨之女珍妮特·约翰斯顿，哥大电影学院高材生凯瑟琳·毕格罗。“

“《罗拉快跑》前灯光师指责西蒙·维斯特洛徒有其表。”

“……”

“……”

一时间，不只是报纸，甚至连北美各大电台、电视台也都纷纷参与起了这次讨论，开始热衷于寻找西蒙·维斯特洛不可能拥有拍出《罗拉快跑》能力的各种证据，西蒙从小生活的圣荷西市短时间内再次迎来了很多全国各地的记者，西蒙豪宅外围拢的记者规模也再次扩大。

另一方面，西蒙的团队也迅速做出了反击。不过，这边却并没有急于澄清事实，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在《纽约时报》上发表那篇质疑文章的马克·霍灵顿。

第二天一大早，丹妮莉丝影业就通过《洛杉矶时报》发表了一则官方声明，斥责马克·霍灵顿只是以西蒙的成长环境为依据就做出他不可能拍摄出《罗拉快跑》的结论是一种源自于本身无能的傲慢与偏见，甚至是一种抱着自身富裕中产阶层的浅薄优越感对联邦底层民众的歧视。

在美国，‘歧视’这种大帽子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马克·霍灵顿第一时间就做出应对，公开表示他只是要求西蒙·维斯特洛站出来证明他拥有拍摄出《罗拉快跑》的职业能力，并没有任何歧视意图。

这一次，西蒙方面却没有再给出回应。

不过，新闻集团旗下的《纽约邮报》却很快出现一篇文章，批驳马克·霍灵顿让一个人‘自证清白’的要求是一种非常恶劣的无赖之举。既然马克·霍灵顿认为《罗拉快跑》并非西蒙·维斯特洛拍摄，那他就应该亲自拿出坚实证据，否则，贸然提出质疑完全是一种对他人名誉权的严重侵害。西蒙·维斯特洛完全有足够的理由对其发起名誉侵权诉讼。

如此一番交锋，无法招架的马克·霍灵顿突然噤声下来。

只是，舆论风波既然已经掀起，根本不可能轻易消弭下去。随后几天，通过对西蒙成长过往的更多细节挖掘，通过对《罗拉快跑》影片内容的分析，甚至通过乱七八糟‘好莱坞内部人士’提供的消息，各种各样的质疑声依旧纷至沓来。

西蒙在WMA、福克斯影业、猎户座影业等方面的帮助下，也你来我往地见招拆招。

与此同时，布莱恩·德·帕尔玛、大卫·吉勒、罗伯特·雷德福等等一些和西蒙关系交好的好莱坞圈内人士也开始纷纷发声替西蒙背书。

此外，经过两天时间的紧急磋商，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提前批准了艾米·帕斯卡尔的离职申请。

丹妮莉丝影业随即召开发布会，宣布原福克斯影业制片副总裁艾米·帕斯卡尔女士即将加盟丹妮莉丝影业担任公司总裁职位。

这一消息的公布，无疑让很多在各种狂轰乱炸的质疑新闻影响下开始动摇的公众再次坚定了几分对西蒙的信心。毕竟，如果西蒙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年轻人，绝对不可能招揽到一位大电影公司的副总裁为其工作。

不过，很快也有报纸主动揭露‘真相’，声称艾米·帕斯卡尔跳槽丹妮莉丝影业，只是为了亲自负责即将由福克斯影业投资且由西蒙·维斯特洛担任‘制片人’的《死神来了》，这恰恰说明福克斯影业对西蒙·维斯特洛的能力心存疑虑。

如此纷纷扰扰地一直折腾到3月13日，周五。

很多事情也都来到了一个临界点。

因为这一天，1987年的第十个电影周票房数据正式出炉。

工作日的媒体纷扰，虽然不可避免地让很多普通民众对《罗拉快跑》的幕后真相产生了疑虑，但短短几天，这部影片的票房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新的一周，《罗拉快跑》票房数字最终达到2562万美元，累计票房5771万美元。

显然，只是首周的全国范围大规模上映，就几乎让《罗拉快跑》的北美票房翻了一倍。接下来两到三周，只要不出现太大跌幅，《罗拉快跑》总票房就将顺利冲破1亿美元大关。

紧随《罗拉快跑》的依旧是《致命武器》。

这部耗资1500万美元的大制作电影首周票房为882万美元。

虽然银幕规模比《罗拉快跑》还要多出一百多块，口碑也并不算差，不过，《致命武器》票房号召力显然远远无法和《罗拉快跑》这样的‘事件电影’相比，票房规模自然也就只有其三分之一。

甚至，算上随后的《野战排》、《猛鬼街3》和《天使心》，本周票房前五名中的后四部电影单周票房总和也只有2763万美元，完全只与《罗拉快跑》一部电影的票房数据相当。

下午时分。

洛杉矶帕利塞德的悬崖豪宅内。

凯瑟琳·毕格罗接过珍妮特递过来的咖啡，见珍妮特小女孩一样顺势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朝旁边躲了下，不让她往自己身上贴，然后对沙发另一边的西蒙道：“这几天你就没有出门吗？”

西蒙看着风尘仆仆地从亚利桑那州刚回来的凯瑟琳，心里很是感动。这段时间，虽然媒体上的麻烦一大堆，但这大半年来认识的很多人，布莱恩·德·帕尔玛、大卫·吉勒、桑德拉·布洛克、乔纳森·弗里德曼等等，都在向他提供者足够的关切和支持。

听到女人的问题，西蒙点头道：“是啊，反正出去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干脆就待在家里。”

最近几天，守在西蒙豪宅外的记者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为了避开这些麻烦，西蒙要么通过电话与外界联系，要么就是麦克·梅多瓦、派特·金丝莉等人亲自赶过来，他自己完全没有外出一步。

这么做确实让自己清静不少。不过，西蒙手边的很多工作也基本上都停了下来。

虽然罗纳德·戈德伯格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提前批准了艾米的离职申请，福克斯却拖延着不肯再尽快签署《死神来了》的合约。

为了一个月后的《蝴蝶效应》，福克斯虽然不会暗地里和其他那些人一样做手脚，还主动提供了帮助，但现在显然也是在静观局面的后续发展。

平心而论，这件事持续到现在，无论结果如何，西蒙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再彻底摆脱质疑。有些事情，即使是假的，被人说上一万遍，也很难再清者自清。

凯瑟琳捧着咖啡杯，见西蒙打量自己，略微侧了侧眼神，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也该了结了，”西蒙回答道：“我明天去纽约，已经联系好了NBC的《今夜秀》，下周一的档期，到时候会在节目上做一些解释和声明。”

凯瑟琳虽然没有遇到过眼下的局面，但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如此轻易了结，追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肯定还会有后续配合的媒体动作的，”西蒙朝凯瑟琳做了个放心的眼神，转而问起了女人自己的事情：“你那边呢，我记得日程表上恰好就是这周封镜吧？”

凯瑟琳点点头，又道：“不过，下周还要去俄克拉荷马州取一些外景。然后就会回洛杉矶做后期。”

《血尸夜》的故事发生在俄克拉荷马州，但由于气候、退税等缘故，拍摄地点却是亚利桑那州，为了不显得太穿帮，确实也需要一些外景补充。

西蒙道：“到时候我帮你。”

凯瑟琳腼腆地笑了笑，道：“将来肯定也有人说我的电影不是凯瑟琳·毕格罗拍摄的了。”

西蒙笑着，道：“这样正好啊，我恰巧也有这种困扰。”

这么聊了一会儿，乔纳森·弗里德曼、麦克·梅多瓦、派特·金丝莉、艾米·帕斯卡尔等人再次陆续赶来了西蒙的住处。明天就要赶去纽约，大家自然不可能都去，今天下午恰好要再次梳理一下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第082章 明天

西海岸大家忙碌于讨论后续应对策略时，东海岸，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下午上完本周的最后一节课，珍妮弗·雷布尔德便开车匆匆返回纽约。

耶鲁所在的康涅狄格州纽黑文距离纽约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珍妮弗的家也在纽约。不过，女孩却没有赶回自己在上东区的家，而是开车来到了中央公园另外一边的上西区一处公寓外。

这里住着父亲的一位朋友，名叫罗伯特·艾格，对方目前正在ABC电视网担任制作部门副总裁。

将车子停在街边，珍妮弗扶着方向盘，重新整理着思绪，脑海中还不由浮现出最近一周发生的各种事情。

那些可恶的人，怎么可以那样评价他。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罗拉快跑》的拍摄，但只是当初去他在蒙塔娜区住处拜访时的惊鸿一瞥，她就能感受到他为了自己的电影提前坐了多么认真的准备工作。

还有，从最初相遇到上次的圣丹斯电影节，几次相处时的太多太多细节都足以证明他的才华。

《罗拉快跑》绝对是他亲自完成的。

只是，那些人却不愿去探究真正的真相，却只会凭空对他进行猜测和指责。

真是一群无能的人。

周三的时候，她还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支持和信任。

只是，整件事持续到现在，却丝毫没有冷却下来的意思，她自然也预感到了这其中的阴谋成分，于是就更想帮他。

爸爸妈妈和舅舅一样，都是纽约的知名大律师，如果他要起诉那些污蔑他的人，她倒是可以帮忙。只是，她明白这方面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至于其他，她也帮不了他，自己这么平凡的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

然后，今天早上，她看到一篇质疑他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因此不可能亲自完成《罗拉快跑》配乐的文章，她突然想到了威尼斯海滩初遇时自己录下的那盒录像带。

于是连忙找出来，心里也很快有了盘算。

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她拎起放在副驾驶上的背包，推门下车。三两步登上一处路边公寓的台阶，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到她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笑着将她让进去，道：“珍妮，你怎么会突然来这边？”

“真是抱歉，苏珊，这个时候还来打扰你们，”珍妮弗和面前名叫苏珊的女人拥抱了下，道：“不过，我和鲍勃通过电话，只需要一会儿。”

苏珊·艾格不介意地摇着头，带着珍妮弗走进客厅，还招呼正在看电视的两个女儿凯瑟琳和阿曼达来与她打招呼，又解释道：“鲍勃刚刚回来，正在换衣服，你稍微等一下。对了，我刚冲好的咖啡，一起尝尝。”

“谢谢你，苏珊。”

珍妮弗点点头，看苏珊走开，又笑着和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打招呼。由于父母是很要好的朋友，大家相互也都认识。

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珍妮弗正陪着苏珊边喝咖啡边聊天，一个气质文雅的黑发中年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正是罗伯特·艾格。

罗伯特·艾格看到珍妮弗，笑着上前两步，轻轻和站起身的女孩拥抱了下，道：“珍妮，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有，你这个时候回来，告诉你爸爸妈妈了吗？”

“我等下就回去呢，”珍妮弗听到罗伯特·艾格后面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鲍勃，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这么说着，珍妮弗已经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盒录像带。

罗伯特·艾格一家看到珍妮弗的动作，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珍妮弗扬了下手中的录像带，想了想，问道：“鲍勃，你书房里，有录像机吗？”

罗伯特·艾格疑惑地摇了摇头，苏珊·艾格看到眼前的情形，大致觉得自己明白什么，主动道：“珍妮，我们卧室里有，去那里看也行。”

珍妮弗听着苏珊的语气，意识到她肯定认为这盒录像带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闻之类，连忙摇摇头，指了指客厅的录像机，笑着道：“在这里播放也可以。”

罗伯特·艾格的小女儿阿曼达听到要播放视频，顿时来了兴致，上前抢过珍妮弗手中的录像带，道：“我来，我来。”

艾格夫妇都知道珍妮弗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女孩，见她没有阻止小女儿抢走录像带，也就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微笑着等待观看带子里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按下播放键，阿曼达退到一边。

电视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卖各种挂饰的小摊，镜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隐隐还能听到旁边有人在交谈，夹杂着调试一般的散碎吉他声。

然后，随着一个男声说了句‘《野蜂飞舞》，给珍妮’，灵动而急促的吉他声便立刻从罗伯特·艾格家音效极佳的家庭影院中流淌出来。

由于当初的某个时刻，周边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此时的吉他声显得纯粹而清亮，带着某种神秘的吸引力。

虽然已经重温过无数次，珍妮弗听着音响中传出的曲调，脸上依旧露出了淡淡的小满足。罗伯特·艾格也微微挑眉，惊讶中带了几分疑惑地看了眼珍妮弗。

苏珊·艾格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弹得太厉害了，珍妮，这是谁啊？”

没等珍妮弗回答，电视画面中的镜头就已经转了过来，并且很快对准了一个抱着木吉他的大男孩。

超八毫米胶片的画质还是不错的，因此，当镜头中出现了某个身影，苏珊·艾格以及两个小女孩都还有些疑惑，罗伯特·艾格眼睛却是瞬间眯了起来。

珍妮弗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注意力，瞟了眼罗伯特·艾格，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顿时便多了几分把握。

录像带不长，只有五分钟左右。

不过，当电视屏幕里的疯狂演奏结束，罗伯特·艾格的小女儿阿曼达顿时便大声娇呼道：“真是太酷了，爸爸，我也要学吉他。还有，珍妮，这是你男朋友吗，可不可以让他来叫我？”

阿曼达这么说着，罗伯特的大女儿凯瑟琳也目光希冀地转头望向自己的父母。

苏珊·艾格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但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个男孩，好像，应该，就是那个西蒙·维斯特洛吧？”

珍妮弗笑着点点头。

罗伯特·艾格却已经陷入思索。

这一周时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媒体堪称疯狂地追逐西蒙·维斯特洛的新闻？原因很简单，因为西蒙有着强大的社会关注度，这些都能够带来更高的报纸销量和电视节目收视率。

不过，作为这次事件的核心，西蒙·维斯特洛却始终没有直接对媒体的热议做出反应，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相应的，无论是《罗拉快跑》的影迷还是普通的路人观众，由于西蒙·维斯特洛对媒体的躲避，对直接涉及他个人的媒体信息也注定会非常感兴趣。

这是情况下，突然出现这样一盒展示西蒙·维斯特洛惊艳吉他功底的录像带，而且恰恰可以回应很多这段时间针对西蒙·维斯特洛的媒体质疑。

那么，如果将其放在电视网播放，那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考虑片刻，罗伯特·艾格起身，亲自走过去将录像带取出来，拿在手里掂了掂，这才扭头望过来，道：“珍妮，你希望我怎么做？”

珍妮弗也站起身，望着罗伯特，眼神中带着少有的坚定，道：“明天，《早安美国》。”

第083章 开始反转

《早安美国》是ABC电视网一档晨间新闻节目。作为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电视台，为了追求收视率，《早安美国》的内容却并非完全是枯燥的新闻播报，反而非常灵活。

除了公众关注的热点新闻，节目中还有着很多逸闻趣事、明星访谈乃至综艺性小游戏之类，偶尔还会邀请大牌歌星进行街头直播表演。

周末版本的《早安美国》时长只有一个小时，各个时区的早上7点钟准时直播。

曼哈顿上东区的一栋公寓内。

临近七点钟，珍妮弗·雷布尔德蹑手蹑脚地离开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来到楼下，却依旧发现自己父亲詹姆斯·雷布尔德已经坐在起居室里看报纸。

缩了缩脖子，珍妮弗想要悄悄退回，詹姆斯·雷布尔德已经注意到了女儿，头也不抬地直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珍妮，来。”

“爸爸，早啊。”

只好打消溜走的念头，打着招呼，乖乖地走过去在父亲对面坐好。犹豫了一小下，珍妮弗还是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起居室里的电视机，调到ABC频道。

詹姆斯·雷布尔德看着女儿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

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詹姆斯打量着对面早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儿，倒也没有开口训斥，只是问道：“昨天怎么突然回来了，还那么晚？”

珍妮弗瞟了眼电视屏幕，才转向父亲，道：“临时有些事情，我五点半到纽约的，办完之后才回来。”

詹姆斯·雷布尔德等待片刻，见女儿没有继续解释，也不再追问。

小姑娘到底还是长大了。

从珍妮弗坚持要去洛杉矶工作而不是留在自己夫妻俩在纽约的事务所，詹姆斯·雷布尔德就意识到这些年对女儿的管束有些过于严格。虽然并不后悔这么做，但女儿已经长大成人，雷布尔德夫妻俩也明白已经是放手让孩子自己去闯荡的时刻了。

这么想着，詹姆斯·雷布尔德换了个话题，语气温和地问道：“我上周和罗伯逊教授通过电话，他认为你的论文做的非常棒，和我说说。”

珍妮弗的注意力再次转向电视屏幕，闻言有些心不在焉：“爸爸，今天是周六呢，我们可以不谈这些事情吗？”

詹姆斯·雷布尔德望着女儿，突然多出几分了然，以及某些源自父亲本能的不舒服，试探着问道：“珍妮，谈恋爱了？”

珍妮弗愣了下，脸色莫名地有些微红，却摇头，不去看父亲的眼神，道：“爸爸，没有。我只是，嗯，有些累，我们看电视好吗？”

詹姆斯·雷布尔德笑了笑，干脆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一边，道：“好啊，看电视。”

电视屏幕里，《早安美国》已经开始，几则主流新闻之后，画面便转去了一处演播厅。

珍妮弗望着演播厅内的《罗拉快跑》大幅海报，顿时提起了精神。

这可是她昨天一再坚持的结果，为此还正式签了一份合约。

那盒录像带的内容虽然是那个家伙，不过，版权却在她手上。如果是其他人，拥有这样一盒录像带，随便向电视网开出一个十万美金的要价都绝对不算多。因此，她向罗伯特·艾格以及ABC提出的唯一条件便是必须在今天早上的《早安美国》进行播放，否则她就去联系其他电视台。

詹姆斯·雷布尔德注意到电视屏幕里的内容以及女儿的反应，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原来不是恋爱了，是追星了。

不过，詹姆斯还是道：“这就是那个西蒙·维斯特洛的作品吗？最近的争议可不小。”

珍妮弗忍不住反驳道：“爸爸，难道你就看不出来那些新闻都是有人操纵的吗？他们只是不想《罗拉快跑》票房太高而已。”

詹姆斯·雷布尔德笑着没和女儿争辩，同样将注意力放在电视屏幕上。

演播厅内，《早安美国》主持人查尔斯·吉布森坐在一侧沙发上微笑着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对现场观众道：“看到这幅海报，大家肯定已经猜到了我们今天的话题。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们绝对都猜错了。”

在众人的疑惑中，查尔斯·吉布森简单介绍道：“众所周知，好莱坞年轻导演西蒙·维斯特洛执导的《罗拉快跑》最近引起了一系列的争议和质疑，很多人都怀疑这样一个18岁的少年不可能拥有完成那样一部出色电影的能力。我们对此暂时不做评论。昨天，我们的节目组突然收到了一盒录像带，看过那盒录像带，惊讶之余，我们便开始疯狂地给很多歌星打电话：嘿，朋友，你需要一个吉他手吗？最终有一位歌星回复说：好啊，我先看看他弹得怎么样。然后，她就来到了我们今天的演播室现场。”

查尔斯·吉布森说完这段更加勾起观众好奇的话语，便起身道：“欢迎，麦当娜。”

现场的掌声中，穿着夹克衫紧身皮裤和高跟鞋的麦当娜从后台走了出来，和查尔斯·吉布森轻轻拥抱，随后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还不由打量身后的几幅《罗拉快跑》海报，显得非常好奇的样子。

电视机前，珍妮弗看到麦当娜出现，微微皱了皱眉，她不是太喜欢这位公众形象总是很出位的歌星，对ABC的这种安排也有些不满。

只是，珍妮弗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要求太多。

电视屏幕里，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查尔斯·吉布森便问麦当娜道：“麦琪，在向你推荐我们这位吉他手之前，我想先问一下，看过《罗拉快跑》了吗？”

麦当娜果断点头道：“当然，这部电影真是太酷了。可惜我最近太忙，还没有见到那个据说亲自执导这部电影的小家伙。”

查尔斯·吉布森听着麦当娜的回答，笑着道：“这么说，麦琪，你也有些怀疑《罗拉快跑》并不是西蒙·维斯特洛拍摄的？”

“我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终究也才十八岁，”麦当娜说着，终于有些恍然，道：“查尔斯，你们要向我推荐的吉他手，不会就是西蒙·维斯特洛吧？”

查尔斯·吉布森笑而不语，只是抬手朝身后示意，道：“那么，我们先来看一段视频。”

演播厅内大部分灯光暗下，顶棚上一道投影仪光柱投射在演播厅后面的大银幕上。依旧起始于工艺品小摊前漫不经心的镜头，ABC却临时将几段画外音做了字幕，观众很清晰地分辨出‘小男孩……’‘《野蜂飞舞》，给珍妮’之类的对白。

随即，倾泻而出的吉他声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仿佛感受到了一副黄蜂俯冲而下的画面感。

紧接着，镜头转向，由于画面放大，清晰度不可避免受到影响。不过，在刚刚的话题铺垫下，所有人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吉他手的身份：西蒙·维斯特洛。

演播厅音响内，越发疯狂而急促的音符持续着，即使是完全不懂音乐的人，此时也绝对能够感受到某个家伙堪称大师级的吉他功底。

与此同时，镜头在演播厅观众群中扫过，几乎每个人都是微微张着嘴，一脸惊诧的模样。

原本只是扭头观看银幕的麦当娜更是不知不觉已经反身跪坐在沙发上，一只小手扒在自己下巴上，明显强忍着没有伸进嘴巴里，随着银幕上西蒙的弹奏越来越疯狂，麦当娜的嘴型也明显在无声地重复着‘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五分钟后，当视频结束，演播厅现场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整齐划一的掌声。麦当娜更是完全不顾形象地拍着手，大喊道：“What-a-crazy-boy！！！”

与此同时。

无数台电视机前，看到屏幕中西蒙让人惊讶的吉他SOLO，很多人同样情不自禁地发出各种各样的赞叹。

“真是太酷了。”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厉害，那些媒体最近果然又在胡说八道。”

“妈妈，我也要学吉他。”

“我早就知道最近攻击西蒙的那些人都是在恶意抹黑，今天一定要再去看一遍《罗拉快跑》。”

“或许今天去看看那部《罗拉快跑》也不错。“

“天呐。”

“果然是个疯子，一个很酷的疯子。”

“……”

“……”

虽然是大家普遍不会早起的休息日。不过，作为全国性的电视网，ABC的观众基数依旧非常庞大，再加上最近身边充斥着太多与《罗拉快跑》有关的新闻，《早安美国》上关于西蒙的这段视频还是飞快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看到西蒙·维斯特洛在视频中堪称疯狂的吉他演奏，很多人第一时间就对这段时间的媒体观点产生了质疑：你们说这个男孩缺少音乐功底，不可能亲自完成《罗拉快跑》的配乐。现在，还有谁敢这么说，有本事你来弹一遍《野蜂飞舞》。

既然对西蒙·维斯特洛这方面的指责是假的。那么，其他方面呢？

虽然这是一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但相对来说，人际交往也因此变得更加频繁，只是随后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很多人都由于这段视频而彻底倒向了西蒙这边。

洛杉矶。

ABC方面并没有提前告知西蒙今天的节目内容，不过，随着《早安美国》的播出，西蒙以及他身边的很多人依旧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西海岸早上不到七点钟，所有人就再次聚在了帕利塞德的豪宅里。

只是，最让西蒙哭笑不得的，却是赶来的乔纳森·弗里德曼转交给他的一张来自纽约的手写纸条传真，上面只有一句话：小男孩，你欠我一次。

落款是麦当娜。

这太会钻空子了。女王大人，我们见过吗？

第084章 因祸得福

世界上很多事情的转折往往都源自于一些无心插柳的小事。

经过一周地疲于应对，虽然成功将舆论风向搅乱成一滩浑水，但西蒙却明白，即将在NBC《今夜秀》上做出的澄清根本不可能让他完全摆脱质疑，接下来还是需要时间来冲淡这件事。

然而，ABC上突然出现的视频，却非常彻底地扭转了整件事。

此前的质疑，基本上都集中在西蒙是否拥有摄影、剪辑、配乐等专业能力方面。但看过那段视频之后，只要是稍微有些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不再怀疑西蒙在音乐方面的个人功底。

显而易见，西蒙这样一个几乎已经登堂入室的吉他手，怎么可能完不成区区一部电影的配乐。

既然西蒙能够完成配乐，他自然也能够完成摄影和剪辑之类在普通人感觉中应该更加容易一些的工作。那么，最终制作出《罗拉快跑》，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当然，质疑声自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消停下来。

很快就有媒体指出，ABC播放的视频中，珍妮特·约翰斯顿和凯瑟琳·毕格罗显然都在场，西蒙·维斯特洛使用的更是一把价值应该在1000美元左右的珍藏版吉普森木吉他。

这些细节足以证明，视频很可能只是最近才刚刚摆拍的，而不是西蒙·维斯特洛发迹之前在威尼斯海滩的卖艺影像。

显而易见的道理。

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哪来的一把昂贵品牌吉他去卖艺！

这么推论下来，西蒙·维斯特洛弹奏的《野蜂飞舞》，也应该只是近期才匆匆学就，只是为了应对当前的局面。当然，这男孩或许在吉他上有着一些天赋，但依旧无法证明任何事情。

然而，这方面的质疑却是被分分钟打脸。

洛杉矶当地的媒体直接在威尼斯海滩进行了一番调查，当初的游客自然杳无踪迹，但周围的很多摊贩店主却对去年西蒙制造的小奇迹印象深刻。

随后，经营旅馆的西班牙老头更是捧着自己的木吉他出现在了洛杉矶本地电视台的一档访谈节目中，详细叙述当初整件事的经过，拍着胸口语气坚定地替西蒙作保。

新的周一，在很多人的期待中，西蒙正式做客《今夜秀》节目。

由于媒体风向已经转变，在西蒙通过NBC电视台的这档王牌脱口秀上展示了一系列《罗拉快跑》制作过程中的手写剧本、分镜头画稿乃至西蒙本人的工作手记等证据，沸沸扬扬了一周的事件也基本尘埃落定。

原本，西蒙以为自己只要能够成功从这场舆论风波中脱身就算不错。

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或许是ABC那盒录像带再次激发了大批人气，除了传闻中这段时间整个北美所有乐器店的吉他销量都大幅提升，《罗拉快跑》随后一周的票房再次出现了让人料想不到的变故。

由于《罗拉快跑》在上周已经全面大规模铺开，按照大部分电影通常的票房曲线，影片第五周的票房应该出现一定的跌幅。受到质疑风波的影响，猎户座甚至预测《罗拉快跑》这一周的跌幅很可能达到30%以上。

不过，现实却是，3月13日到3月15日，周末三天，相对于上周同期，《罗拉快跑》的票房不但没有下跌，反而出现了6%左右的反弹，再收1965万美元。

这还不算完。

最终的3月13日到3月19日一个完整周，《罗拉快跑》的整体票房逆跌幅度进一步扩大，竟然达到了10%左右，单周票房也创造了2816万美元的新高。

于是，上映五周时间，《罗拉快跑》的总票房就达到8587万美元。

紧接着。

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显然又是预料之中。

进入第六周，《罗拉快跑》凭借又一个周末三天的1635万美元票房进账，累计票房正式突破1亿美元大关，达到1亿零222万美元。

由于市场规模和发行模式的限制，整个八十年代，至少在1987年之前，能够通过六周时间就实现票房破亿的电影完全是屈指可数。

按照猎户座原本的预测，哪怕是最好的情况下，《罗拉快跑》也需要第六周的一整个完整周之后才能达到破亿，最可能的却是第七周进入亿元俱乐部。

但事实却是，《罗拉快跑》只用了五周半时间，就成功地实现了这一目标。

而且，《罗拉快跑》提前实现票房破亿，还不是最重要的。上映以来，任何人都清楚，这部电影在票房上想要实现这一目标显得轻而易举。

不过。

好莱坞原本对《罗拉快跑》的北美总票房预期都只是1.5亿到2亿美元之间。

但现在，一场舆论风波下来，《罗拉快跑》原本已经开始消散的人气再次凝聚，票房跌势也明显放缓。

第五周原本应该下跌的票房曲线突然改变了走势，反常地出现了一次逆跌，造成的结果却是后续票房曲线的整体上调。

于是，重新进行过一番估测，很多人惊讶地发现。五周半实现破亿之后，《罗拉快跑》最终的票房潜力，已经明显超过了2亿美元界限。

至于最终能够达到多少，太多人已经不愿意去预测。

然而，一些人想要躲避现实，不少好事的媒体却是直接拿出了过去几年与《罗拉快跑》票房走势相当的电影进行对比，这部电影就是1985年的北美票房冠军《回到未来》。

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的这部热卖科幻片，同样是在上映第六周实现了票房破亿。只不过，《回到未来》却是第六周的完整周之后，才拿到了1亿零92万美元的票房，勉强突破一亿美元门槛。

但只是这样，《回到未来》的最终北美票房，却已经达到2亿1000万美元。

那么。

再看《罗拉快跑》，到底能有多少？！

联想到这部电影接下来的票房潜力，好莱坞深处的一些办公室内，刚刚为了遏制这部电影票房而做出小动作的某些人，甚至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后悔。

原本想要压制一下《罗拉快跑》的票房，没想到却让这部电影跨过了一个更加奇迹的门槛。

第085章 钱

《罗拉快跑》因祸得福，在很多人眼中几乎已经是1987年度的北美票房冠军。

不过。

西蒙却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越来越倾向于穷鬼一个。

这段时间，租赁豪宅、雇佣派特·金丝莉、签约艾米·帕斯卡尔、维持丹妮莉丝影业，乃至应对舆论风波的各种花销，这些可都是要大笔花钱的。

现在，不要说西蒙自己的口袋，就连珍妮特的小荷包也已经一干二净。当初拍摄《罗拉快跑》节省下来的5万多美元更是早就在各种各样的支出中消耗殆尽。

另一方面，虽然预期有着数千万美元的收入，但《罗拉快跑》的北美票房分成需要到影片下档之后才能结算，还握在手中的其他渠道发行权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现。

于是。

西蒙现在身上依旧是一大堆账单。

豪宅的租金欠着，金丝莉的佣金欠着，艾米的底薪也欠着，连艾米入职之后想要为自己雇佣一个助理的钱都暂时是她自掏腰包，女人为此还狠狠埋怨了西蒙一番。

现在，尽快获得一笔钱，对于西蒙来说简直迫在眉睫。

实际上，西蒙上个月就已经吩咐珍妮特将丹妮莉丝影业与猎户座的《罗拉快跑》发行合约拿去银行进行抵押评估。

只是，相比当初依靠《蝴蝶效应》剧本合约向富国银行借到的那10万美元贷款，这次西蒙申请的却是数千万美元，自然也就不可能短时间内一蹴而就。

仅仅前期的各方面材料审核就进行了足足一个月时间，随后西蒙又遇到了这场舆论风波，几家银行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干脆回绝了西蒙的贷款申请。

最终，留下来的依旧是富国银行。

洛杉矶。

帕利塞德的悬崖豪宅内。

经过评估，富国银行最终还是只给出了2000万美元的贷款额度，比西蒙两人的预期合约分成低1000万美元。

不过，2000万美元显然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由于贷款金额巨大，富国银行专门派遣了一位名叫保罗·奥尔森的高级副总裁亲自与西蒙和珍妮特两人进行贷款审查中最关键的客户拜访流程。

保罗·奥尔森四十岁左右，棕色头发，方脸，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虽然私下里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但正式开始工作，立刻就变得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古板。

此时。

豪宅内的书房里，三个人坐在会客区沙发上。

保罗·奥尔森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逐字逐句地询问完例行清单中的所有问题，话锋一转，目光紧盯着西蒙和珍妮特，再次道：“维斯特洛先生，约翰斯顿小姐，我必须再次请两位确认，你们所申请的贷款，仅限于个人消费，绝对不会用于电影投资等违规操作，对吗？”

第三次。

西蒙心中暗暗念叨了一句，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的。”

珍妮特也一板一眼地附和应答。

“那么，我需要再次重申，维斯特洛先生，约翰斯顿小姐，我们会定期对两位的贷款流向进行追踪。一旦发现两位将这笔贷款用于投资电影等违规行为，富国银行有权提前收回贷款。而且，两位的信用记录也将受到严重影响。”

西蒙和珍妮特脸上都带着有些僵硬的微笑，一起机械地点头。

“既然如此，”保罗·奥尔森终于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露出一个微笑，起身道：“很高兴能认识两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西蒙和珍妮特终于放松下来，连忙起身，分别与保罗·奥尔森握手。

送走了保罗·奥尔森，西蒙回到别墅客厅，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横躺下来，珍妮特也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凑过来，软软的身子整个趴在了西蒙身上。

西蒙搂住女人的细腰，望着天花板，叹道：“终于把钱骗到手了。”

珍妮特有气无力地应着：“是啊。”

西蒙提前套取这笔钱，最终目的还是想要用来投资下半年的股指期货，但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银行根本不会为抱有这种意图的借款人提供贷款，哪怕是有抵押都不行。

但是，高达2000万美元的贷款申请，总是要有正当的贷款需求。

经过一些咨询，两人就在当初申请中的贷款需求一栏上填下了‘个人消费’，还款期限为一年。

好莱坞很多大明星都经常会以消费为目的向银行申请巨额贷款。

由于个人消费通常都是买入豪宅名车等实物，即使借款人因故无法偿还贷款，银行也可以收回这部分资产弥补损失。因此，这是一个非常正当的借款理由。

不过，西蒙两人的申请还是引起了富国银行的质疑。

主要是金额太大。

就算西蒙和珍妮特很能挥霍，但2000万美元巨款也绝对不是一笔轻易能花出去的小钱。

两人甚至还编出了一个想要购买私人飞机的借口，却依旧没能让富国银行完全采信。

私人飞机是可以分期的，富豪购买私人飞机，通常也都是选择分期，同样用不了这么多钱。

考虑到西蒙的身份，富国银行很容易联想到，他更可能想要用这笔钱来进行电影投资。

电影投资的风险丝毫不亚于股票和期货。

通常情况下，银行同样是不会批准这种类型的贷款。

当然，这也不能说绝对，曾经的猎户座成立之后，麦克·梅多瓦等人就直接从纽约的一家银行获得了2亿美元的授信额度。

不过，虽然《罗拉快跑》票房大爆，但因为只有一部票房获得成功的电影，西蒙显然还无法享受到猎户座当初的那种待遇。

于是就出现了刚刚保罗·奥尔森反复提醒或者说警告西蒙的流程。

如果富国银行知晓西蒙的真正意图，或许连今天的谈话都不会有了吧。

而且，将来在运作过程中不小心被发现，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反正。

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贷款其实就是这样，借到了就是本事。真正拿到钱之后完全老老实实的人根本不多。

要不然，银行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坏账。

放松地做了个深呼吸，想到这笔钱最早也要下周才能到手，西蒙还是有些发愁，搂着珍妮特的手臂紧了紧，道：“宝贝，现在还是没钱啊，要不我们接下来节省一点，每天只吃两顿饭怎么样？”

珍妮特脸蛋在西蒙胸膛上蹭了蹭，道：“我怕饿呢，吃三顿，你吃一顿好了。”

西蒙点头：“嗯，我明白。”

“什么啊？”

“你也算一顿，这样就有两顿了。”

“嗯哼，要不我把凯特也喊来。”

“嗯？”

“她也算一顿，这样就又是三顿了。”

“联邦好女友啊，来，我亲亲。”

“呸，小混蛋。”

笑闹两句，两人又安静下来。

西蒙开始再次梳理起最近的各种事情，他心中最好奇的，还是ABC那盒录像带的来处。

仔细回想当天的情形，西蒙还是记不起到底是谁录制了那段视频。

而且，打过几次电话，在纽约期间还特意赶去ABC总部询问过，同样没有得到答案，ABC的回应是视频提供者要求对来源保密，也不知为何。

今天已经是3月24日，周二。

风波散去。

昨天，西蒙终于正式和福克斯影业签署了关于《死神来了》的合约。

福克斯方面为影片提供的预算资金同样下周才能到账，而且并不是一次性支付。800万美元的总预算，第一笔只有50万美元，用于项目前期的选角、堪景等工作。

此外，猎户座影业已经开始谈及西蒙的下一部电影事项，最近也需要开始着手。

这两个项目都是有着落的，

西蒙计划中的最后一部电影，诺拉·艾芙隆的《当哈利遇上莎莉》，却还在空悬着。

实际上，西蒙还没有完全拿下这个剧本。

虽然由于上一部《心火》的失败，再加上《当哈利遇上莎莉》颇为另类的故事架构，暂时并没有什么电影公司对这个剧本感兴趣。但在初次接触过程中，诺拉·艾芙隆就表示，如果丹妮莉丝影业想要买下这个剧本，就必须拿出一份可行性的制作方案出来。

显然，诺拉·艾芙隆这是担心丹妮莉丝影业只是个空壳子，完全没有制作能力却又想囤下自己的剧本。

好莱坞囤积剧本的情形其实非常普遍，电影公司甚至经常会买下一些剧本几年时间的专有权。如果合约期内投入制作，再支付编剧后续稿酬，如果到期后项目依旧没有启动，剧本版权自动回归编剧。

《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在西蒙初步计划中的三部电影中甚至是最有票房保障的，他原本的考虑就是，如果实在是找不到投资方，那就干脆由自己亲自投资这部电影。

但现在。

如果想要让这部电影明年暑期档就上映，那么，项目也必须立刻启动。

于是，所有的问题还是回归到一个起点。

钱！

没钱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经过估算，《当哈里遇上莎莉》的投资可能还是计划中三部电影里最高的，甚至会达到1500万美元。

平心而论，西蒙也实在是不想亲自投资这部电影。

《罗拉快跑》的预期收益虽然不少，但他更希望将这笔钱投入到其他增值潜力更大的目标上。

盘算了好一会儿，西蒙在珍妮特身上拍了拍，道：“起来吧，等下和梅多瓦的晚餐，你去吗？”

珍妮特小小地嗯啊一声，算是点头。

既然《罗拉快跑》的北美票房潜力已经确定，影片的其他渠道发行问题也要提上日程。当初既然与猎户座签署了北美院线发行合约，影片剩下的各渠道发行权，猎户座也自然享有优先权。

西蒙的计划是一次性将其他所有发行权卖断，这样可以尽快获得一笔资金，用于下半年的股指期货运作以及其他投资。

不过，以《罗拉快跑》的北美票房规模，影片的海外发行权、录像带发行权以及后续的电视播放权，利润规模至少也是北美票房的两倍。

西蒙并不清楚猎户座后续与其他院线签署的分成协议，但哪怕平均下来只是按照五五分成计算，《罗拉快跑》预期给猎户座和丹妮莉丝影业带来的总分成也达到1亿美元。

相对于微不足道的制作和宣发投入，这1亿美元几乎是净利润。

以此参照，剩下的各渠道发行，利润规模至少在2亿美元左右。

按照北美本土票房的利润分配规则，《罗拉快跑》的其他渠道发行，西蒙大概能够喊出6000万美元的卖断报价。

6000万美元，哪怕对七大来说都是一笔巨款，猎户座影业自然就更是吃不下。

因此，剩下的各渠道发行，西蒙想要短期内完成卖断运作，还是只能分开零卖。

但由于合约限制，西蒙这么做之前，肯定要先获得猎户座方面的同意。

第086章 蹭

傍晚时分。

西蒙耐心等待珍妮特换了一套正式一些的小礼服，两人才离开别墅。

保镖已经提前帮两人准备好了车子。

西蒙带着珍妮特出来，礼貌地朝两位分别名叫尼尔·班尼特和肯·迪克逊的四十岁左右中年人点头示意，虽然这么多天来已经非常熟悉，心里却还是感觉有些古怪。

两位保镖并不是西蒙从安保公司雇佣而来，而是珍妮特从自己家借来的。

相识以来，西蒙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珍妮特的家世，但这段时间报纸上充斥的信息已经足够他了解太多。

珍妮特出身于澳大利亚老牌的约翰斯顿家族。

虽然家族财富只有20亿美元左右，在世界富豪榜单上并不显眼。不过，约翰斯顿家族在澳洲却有着非常强大的潜在影响力。

八年前澳大利亚突然废除遗产税，成为西方发达国家中第一个废除这一税种的国家，一时间轰动世界。据说这件事幕后就有着约翰斯顿家族的强力推动。

随后，珍妮特的祖父尼古拉斯·约翰斯顿在1983年去世，由于遗产税取消，约翰斯顿家族完整地继承了上一辈的财富。

如今，凭借多重股权结构和家族根深蒂固的影响力，兴盛长达百年的约翰斯顿家族依旧牢牢掌握着自身涉足矿业、畜牧、运输等多重澳洲经济支柱领域的约翰斯顿控股集团。

风波消散，狗仔们也逐渐意识到想要从西蒙这样一个不逛夜店不嗑药不打架的年轻导演身上挖掘新闻实在太不容易，于是，这段时间追逐西蒙的媒体人明显少了很多。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已。

西蒙的SUV离开帕利塞德豪宅，一路上依旧有不少车子紧紧尾随。与麦克·梅多瓦约定的用餐地点在世纪城牧场公园高尔夫球俱乐部旁边的一家餐厅。

抵达目的地，两位保镖熟练地护着西蒙和珍妮特隔开想要挤上前的狗仔。待进入餐厅，珍妮特挽着西蒙的手臂，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如果你不喜欢，等我们有了钱自己雇保镖，就打发尼尔和肯回澳洲好了。”

西蒙对迎上来的侍应生说了句，跟着对方向餐厅内走去，一边同样低声对珍妮特道：“他们俩挺好的啊，我就是感觉有些，嗯，古怪。”

这是西蒙的心里话。

作为最贴近雇主的一个职业，能力足够又值得信任的保镖同样可遇不可求。虽然相处只有几个星期，西蒙却能够感受到尼尔两人的职业素养绝对无可挑剔。至于信任方面，涉及到珍妮特，约翰斯顿家族在这方面自然更不可能马虎。

珍妮特听西蒙这么说，轻轻笑了下，不再答话。

跟着侍应生走了一段距离，两人来到一处座位旁，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已经起身迎了上来，热络地与西蒙和珍妮特打着招呼。

三人随后落座。

点过餐，一番寒暄，话题不知不觉就被麦克·梅多瓦转到了即将到来的第59届奥斯卡颁奖典礼。

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将在3月30日举行，也就是下周一。

猎户座眼下不但发行影片票房飘红，今年的奥斯卡更是凭借《野战排》、《汉娜姐妹》等影片总计获得了18项奥斯卡提名，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

因此，最近的麦克·梅多瓦举手投足间都明显带着一股意气风发。

“是这样的，西蒙，”麦克·梅多瓦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男女，道：“你和珍妮想要参加下周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吗？”

西蒙没想到麦克·梅多瓦会提起这个。

依靠今年获得的大量提名，猎户座想要临时安排一两个人参加奥斯卡自然轻而易举。由于《罗拉快跑》的票房成功，奥斯卡方面显然也不会吝啬两张额外的邀请函。

而且，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对《罗拉快跑》的后续票房肯定也能起到一定的提振作用。

只是。

随着麦克·梅多瓦的提议，西蒙脑海中却直接冒出了一个字。

蹭！

太羞耻了。

于是立刻摇了摇头，西蒙道：“麦克，我不去。”

麦克·梅多瓦没想到这种可能要被很多小明星挤破头的机会，竟然被西蒙毫不犹豫地拒绝。有些发愣，还看了看西蒙身边的珍妮特，希望她能说句话。女人应该会很希望能出席这种场合的。

不过，珍妮特明显更是一副好像没听到的模样，正低眉顺目地帮自己男友整理着一片餐巾。

好吧。

又是很个性的一对。

麦克·梅多瓦这么想着，随意笑了笑，道：“那就算了，西蒙。今晚邀请你来，我只是想要问问，下一部电影考虑的怎么样了？”

西蒙知道麦克·梅多瓦今晚邀请自己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也不隐瞒，道：“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构思，不过，剧本要下个月才能动手开始写。麦克，你也知道我最近有多忙。”

“当然，猎户座这边并不着急，”麦克·梅多瓦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明显微微前倾了一些，道：“那么，西蒙，先大致和我说说。”

西蒙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这是一部风格偏向B级的犯罪剧情片，由六个相互独立却又彼此关联的小故事构成。和《罗拉快跑》类似，我依旧希望通过一种另类的非线性叙事模式将所有故事统一地穿插展现出来。”

这段时间，西蒙一直在考虑自己的下一部电影。

《罗拉快跑》之后，西蒙的下一部执导影片，想要在商业上取得成功并不困难。但西蒙如果想要继续维持自己的人气，他的下一部电影就必须如同《罗拉快跑》一样，给人某种耳目一新的惊艳感。

经过反复斟酌，西蒙最终选定了昆汀的《低俗小说》。

《低俗小说》同样属于非线性叙事结构，甚至还更进一步，将电影非线性叙事推向了一个更加天马行空的境界。影片出现之后，不但在上映当年引发了强烈反响，甚至对后来的好莱坞、英国乃至大洋对岸很多导演都造成了非常深刻的影响。

第087章 纯粹

简述了一番整体想法，西蒙又花了几分钟时间，详细将《低俗小说》的几个故事以及穿插模式对麦克·梅多瓦讲解了一遍。

不过。

麦克·梅多瓦听完西蒙的叙述，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虽然西蒙刚刚解释的非常详细，麦克·梅多瓦还是感觉整个故事显得混乱不堪。而且，他也完全没有抓住这部电影的卖点在哪里。

难道是非线性叙述？

或者，更直白一点，精神错乱。

《罗拉快跑》的三段式平行构架确实非常有趣，但眼下这部所谓的多重闭环剧情结构又是什么东西。如果观众连故事都看不懂，怎么可能还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

这么想着，麦克·梅多瓦不由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西蒙，非线性叙事偶尔用一下就好，电影还是要很正统地去讲一个故事的。而且，这个故事显得过于混乱了，我不觉得到时候观众会有心情去理清那么多头绪。”

很多载入史册的经典影片在开发阶段都遭受过各种各样的质疑，麦克·梅多瓦的否定，并没有让西蒙太意外。

西蒙认真解释道：“麦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陷入刻意追求更复杂电影叙事结构的思维误区。其实，这更像是我的又一次尝试，我只是想要用一种全新的剧情构架来讲述一个非常好玩的故事。至于观众，只要进行适当的宣传引导，我相信他们会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

麦克·梅多瓦表情依旧没有放松下来，继续道：“就算这样，西蒙，根据你的叙述，这部电影显然涉及到暴力、枪杀、毒品等限制级元素，你觉得这适合你一个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来拍吗？”

西蒙突然想起了凯瑟琳，耸耸肩，道：“麦克，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就足够了。其实，我并不缺少其他想法，只是，这些念头要么现在无法实现，要么制作预算太过昂贵。相比起来，眼下的这部电影就显得再合适不过，只要运作得当，预算成本应该也能控制在800万美元以内。”

麦克·梅多瓦听到西蒙给出的预算数字，稍微放松了一些。

好莱坞最近两年的电影制作预算长得飞快。

哪怕是去年，北美票房前十的电影中，一半影片的制作预算都在1000万美元以内，票房冠军《壮志凌云》制作预算也只有1500万美元。但今年，只是前三个月，就已经有《致命武器》和《天使心》这两部预算规模达到1500万美元级别的电影上映，而且两部电影还是被丢在3月份这样的冷门档期。

不过，麦克·梅多瓦还是不太甘心，接着道：“西蒙，为什么不拍恐怖片呢？就像《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这两个剧本都非常出色，我想你再创作一个类似的剧本也轻而易举。”

麦克·梅多瓦一直都非常喜欢《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这两个剧本。

虽然《蝴蝶效应》在影评人群体中的反响不佳，但麦克·梅多瓦却并不怀疑这个项目的盈利前景。至于《死神来了》，看看福克斯给出的分成条款，就知道他们有多看好这个项目。

相对于不知所谓的《低俗小说》，他更希望西蒙能再创作并执导一部类似的恐怖惊悚片。

“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西蒙也有些无奈，道：“麦克，我不喜欢拍恐怖片，因为缺少挑战性，写那些剧本纯粹只是为了赚钱。”

麦克·梅多瓦听西蒙一副谈论‘副业’的语气，想起这年轻人能够从《死神来了》项目中拿到的恐怖分成，莫名地感觉有些牙酸。

纯粹只是为了赚钱。

多好的理由啊。

只是，你想要‘纯粹’，我们也想要‘纯粹’啊！

麦克·梅多瓦差点脱口而出：西蒙，咱们只谈这种可以‘纯粹’赚钱的项目好不好？让你那乱七八糟的《低俗小说》见鬼去吧！

当然，麦克·梅多瓦也只是这么想想。

多年以来，无论背地里如何跳脚骂娘，好莱坞电影公司高层表面上对炙手可热的电影人态度都是尽可能捧着供着哄着，麦克·梅多瓦也习惯了这么做。

依靠《罗拉快跑》的人气打底，西蒙的下一部电影，只要拍得不是太烂，想要赚钱完全轻而易举。只是，无论如何，麦克·梅多瓦都更希望看到一个稍微正常些的项目，就像《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这类。

侍应生这时候将晚餐端了上来，大家暂停了片刻。

吃了几口食物，重新整理了一下说辞，麦克·梅多瓦再次道：“西蒙，你不是还有其他构思吗？说说看，只要剧本足够好，哪怕制作成本高一些都没关系。”

西蒙干脆地摇头，道：“抱歉，麦克，我只能说，我的下一部电影就是《低俗小说》。如果猎户座无法接受，或许，你们可以等待我的第三部电影。”

麦克·梅多瓦顿时有些无语。

西蒙的第二部电影肯定非常有保障的，但第三部电影，特别是这部莫名其妙的《低俗小说》之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对西蒙·维斯特洛这个名字感兴趣。

纠结了片刻，麦克·梅多瓦只得道：“西蒙，你刚刚说，这部电影只需要800万美元，对吗？”

《罗拉快跑》之后，西蒙哪怕为自己的第二部电影提出2000万美元制作预算都不算过分。现在，如果只需要800万美元，就算票房前景黯淡一些，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麦克，我只是在说一种比较理想的状态。这部电影的角色非常多，也不可能全部都启用无名小卒，演员片酬肯定在制作预算中占大头。所以，如果可以顺利说服参演者自降片酬，将线上费用控制在500万美元以内，我就有足够的信心将制作预算压缩到800万美元水平。”

电影制作预算，主要分为线上费用和线下费用两大类。

所谓线上费用，简单来说就是编剧、导演、演员等主创的薪酬，线下费用则包括设备租赁费用、幕后员工薪资以及交通、化妆、保险等等技术设备层面支出。

西蒙此前的《罗拉快跑》，线上费用只占非常少一部分。但对于《低俗小说》，想想曾经的约翰·特拉沃尔塔、布鲁斯·威利斯、塞缪尔·杰克逊等大咖，这绝对是一部线上费用超过总预算50%以上的电影。

原版的《低俗小说》制作成本就是800万美元，这显然都是在约翰·特拉沃尔塔等人自降片酬的情况下。

现在，想要提前七年制作这部电影，有些人肯定还不能用，有些人西蒙自己也想换掉，有些人或许不会再愿意自降片酬，这一系列不确定因素影响下，西蒙依旧做出800万美元预估，既不算高，也不算低。

眼看西蒙态度坚持，麦克·梅多瓦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道：“这样吧，西蒙，你尽快把剧本拿出来，我们到时候再讨论一下。”

“这是当然，”西蒙点点头，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放下杯子，主动道：“麦克，还有一件事，关于《罗拉快跑》的其他渠道发行，我希望能一次性将这些发行权全部卖断，猎户座愿意接手吗？”

麦克·梅多瓦顿时露出明显的意外表情。

《罗拉快跑》的票房形势一片大好，按照大部分电影公司的做法，接下来肯定会对影片的后续发行进行‘精耕细作’，一点一点的亲自完成后续各渠道发行。

这么做既可以最大程度榨取后续收益，也能够在这个过程中积累人脉扩张渠道，完全是一举两得。

虽然拥有《罗拉快跑》后续发行的优先权，但猎户座原本也只期待能够拿到本土录像带的代理发行权力，这种代理签署的自然也是分成合约。

没想到，西蒙却想要一次性卖断后续发行。

这显然不是太明智的选择，相当于竭泽而渔，快速断送了自身一条长期的收益渠道。按照各渠道发行的运作周期，只是一部《罗拉快跑》，原本就足够丹妮莉丝影业吃上三年以上。

心里想着，麦克·梅多瓦很快问道：“西蒙，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西蒙也不避讳，直白道：“我需要钱。”

麦克·梅多瓦闻言，微微摇头，突然又带着几分感慨地笑着道：“其实，大家都需要钱啊。”

电影是一种资金回笼非常缓慢的投资。

最近几年，由于北美经济大热，很多二三线电影公司都在高歌猛进地大肆扩张，然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摊子铺得太大，不知不觉已经无以为继。

《血尸夜》濒临破产的投资公司德劳伦蒂斯娱乐，如今同样陷入困境的的佳能影业，去年猎户座影业遭遇的接管危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缺钱。

西蒙只是附和地笑笑，耐心等待麦克·梅多瓦的回应。

麦克·梅多瓦认真考虑了片刻，道：“西蒙，全部买断，猎户座肯定是买不起的。不过，我们可以买下北美的录像带发行权。”

北美本土去年的录像带销售额就已经超过了票房总收入，因此，录像带发行无疑是《罗拉快跑》后续发行中利润最丰厚的一块蛋糕。

麦克·梅多瓦的回答完全在西蒙预料之中。

不过，如果让猎户座拿走了《罗拉快跑》的北美发行权，影片后续的电视播放权就不好单卖了。虽然电视播放权的收益同样非常可观，但运营周期却非常漫长。

通常情况下，一部电影在北美影院下档，三个月的窗口期之后就可以进行录像带发行，电视播放权销售却往往需要等待六个月以上。

而且，和院线、录像带这些有着密集收入期的发行渠道不同，电视平台属于典型的长尾市场，虽然收入规模与票房、录像带相当，但运作周期却往往长达数年时间。

既然预料到麦克·梅多瓦的回应，西蒙也早有应对策略，此时道：“麦克，猎户座当然可以拿走本土的录像带发行权。不过，不能只是这些。我考虑过，《罗拉快跑》的后续发行会被分为两部分，本土后续的录像带和电视发行，海外的院线发行、录像带发行和电视发行。如果猎户座不能全部吃下，那就只能二选一。”

虽然成立多年，猎户座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海外发行能力，基本上还是依靠七大的国际渠道。

西蒙这么说，麦克·梅多瓦明白，猎户座只能选择前者，也就是本土的录像带和电视发行，或者，直接放弃。

想了想，麦克·梅多瓦道：“西蒙，报价呢？”

西蒙干脆道：“4000万美元。”

“太高了，”麦克·梅多瓦立刻摇头，随即又笑了笑，道：“而且，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需要先和亚瑟他们讨论一下。”

第088章 奇怪的剪报

吃过晚餐，西蒙带着珍妮特直接赶回帕利塞德。

雪佛兰SUV车厢内，担任司机的尼尔·班尼特将车子开得非常平稳，西蒙靠在车窗边，认真思索着今晚与麦克·梅多瓦的会面。

麦克·梅多瓦对《低俗小说》的反应比西蒙预料的还要消极，这让他有些担忧。

曾经的《低俗小说》之所以取得偌大的名气，本身质量之外，韦恩斯坦兄弟不遗余力地公关运作也是非常关键的决定性因素。

从今年的18项奥斯卡提名可以看出，猎户座在奖项公关方面的实力丝毫不亚于后来的米拉麦克斯，但如果猎户座高层对《低俗小说》表示看衰，想让他们如同曾经的韦恩斯坦兄弟那样尽可能地为这部电影进行奖项运作，显然不太现实。

更何况，西蒙的年龄，依旧是限制《低俗小说》获得奖项认可的最大变数

无论如何，他现在也还不到20岁。

说起来，西蒙其实并不缺少其他选择。但根据之前与猎户座的合约，这第二部电影并不值得他将某些想法拿出来。

当初为了推动《罗拉快跑》的发行，西蒙与猎户座签署的合约中，他的导演和编剧基本片酬加在一起也只有50万美元。

西蒙虽然保留了重新议定分成条款的权力，但无论如何，这部新片都不可能让他拿到太多收益，接下来最好的结果或许也只是与《死神来了》类似的分成条款。

但相比《死神来了》，西蒙却需要为自己亲自执导的影片投入更多精力。

既然无法获得足够的收益，西蒙也就决定选择一部自己更感兴趣的影片，同时也能够巩固一下他风格化导演的人气。

《低俗小说》的具体分成合约自然会由乔纳森去和猎户座谈，但接下来，《罗拉快跑》的发行权卖断谈判也是一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苦差事。

此外。

无论是《蝴蝶效应》、《死神来了》还是《低俗小说》或《当哈利遇上莎莉》，所有这些项目，都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尽快推动。

甚至，考虑到《死神来了》、《低俗小说》和《当哈利遇上莎莉》三部电影的档期，西蒙发现，今年的年底档，明年的复活节，显然也很适合再至少插入一部电影进去。

时间就是金钱啊。

但西蒙现在不是缺钱，就是没时间。

而且。

这些还都只是与电影有关的事情。

下半年的美国股市大崩盘，西蒙对日期记得很清楚，10月19日，黑色星期一。想要从这场金融动荡中获取足够的收益，除了提前筹集大笔资金，肯定还要做其他很多准备工作，这些也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

西蒙一路上都在凝眉沉思，珍妮特也安静地靠在他身旁不去打断。

回到帕利塞德豪宅，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西蒙进入别墅，看到客厅电话留言提示灯闪着，便走过去按下播放。

珍妮特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电话来自艾米·帕斯卡尔。

艾米在留言中表达了一番对西蒙下午与富国银行高管会面结果的关注，接着却是说起另外一件事：今天美泰公司的一位副总裁联系她，希望商谈《罗拉快跑》玩具周边开发的问题。

美泰是世界上最大的玩具设计、生产和销售厂商之一，主打产品便是各类型的芭比娃娃。

西蒙听完艾米的留言，顿时就再次提起精神。

周边啊。

一部几乎确定是北美年度票房冠军的电影周边啊。

这绝对又是一笔很大的收益。

西蒙当初亲自设计《罗拉快跑》中的挂钟、指环等小道具，其实就打着这种念头。由于这其中的大部分道具乃至罗拉本人的形象都属于原创，根据版权法创作即所得的规则，这些道具和人物的版权都是归丹妮莉丝影业所有的。

最近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千头万绪，西蒙根本就没有精力顾及到这些。

现在。

别人找上门来了。

自然不能再错过，而且还需要好好规划一下。

站在电话机旁快速盘算一番，西蒙转过身刚要去书房，却发现珍妮特正站在他侧后。因为西蒙毫无预兆地突然转身，女人显然被吓了一跳，眸子睁得大大的。

看着珍妮特的模样，西蒙抱歉地笑了下，伸手捧住女人娇嫩的脸蛋吻了吻，道：“宝贝，你先去洗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今天的一整天，或者说最近所有这些日子，亲眼看着西蒙忙到脚不沾地，珍妮特就一直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此时。

看着西蒙脚步匆匆朝楼上走去，珍妮特也跟着上楼。

来到卧室，珍妮特脱掉身上的晚礼服，心不在焉地洗过澡，却没有再穿平日里很喜欢的丝质浴袍，而是换上了一套略带OL风格的女式衬衫和白色长裤。

站在试衣镜前打量一番，珍妮特便来到西蒙的书房。

不同于下午和富国银行高级副总裁保罗·奥尔森会面的楼下大书房，这是豪宅内的另外一间小书房，位于二楼卧室旁边，显得非常私密。

珍妮特平日里是很少来这里的。

因为她总觉得，西蒙的很多秘密可能都藏在这间书房里。虽然对男友的一切都非常好奇，但他不主动告诉自己，珍妮特也从来不刻意探究。

书房门并没有关。

珍妮特在门板上敲了下，便走了进来。

西蒙正站在书房内装着一整块白色写字板的墙边，一手拿着水性笔，另外一只手里握着话筒，正和对面说着什么。

写字板上已经积累了一大串名词。

原声碟、海报画册、电子游戏、角色人偶、蝴蝶挂钟、T恤衫、指环、杂志、形象授权……

这些显然都是《罗拉快跑》的可开发周边选项。

略显散乱的名词下方，还有几个人名和一些联系号码。

珍妮特见西蒙正忙着和对面讨论，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做了个随意的动作，于是便走到另一侧的书架旁，目光在一整排文件夹上巡睃一番，随意取下一册蓝色文件夹，翻开。

这是一叠剪报。

手工装订的16开草稿纸上每一页都贴着豆腐块大小的报纸新闻。

第一页的新闻来自《洛杉矶时报》，标题是‘新世界影业收购漫威娱乐’。

好奇地读起了内容。

“新世界影业周四正式与漫威娱乐达成收购协议，发言人宣称，此举旨在扩大公司的漫画出版和电视动画业务。”

“漫威娱乐是北美规模最大的漫画出品公司之一，公司资产包括纽约的漫威漫画公司、英国的漫威漫画公司和漫威制作公司以及加州圣费尔南多谷的动画工作室，旗下拥有蜘蛛侠、绿巨人、X战警等颇受漫迷欢迎的超级英雄人物。”

“1985年，漫威娱乐全年营业额7200万美元，盈利510万美元。”

“此前，漫威娱乐集团母公司坎迪斯工业控股集团正式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双方并没有披露此次交易的详细条款，但业界传闻，漫威娱乐集团售价大致在4000万至5000万美元之间。”

“该交易预计将在年底彻底完成。”

认识大半年时间，珍妮特从来没有见过西蒙阅读漫画，不知道小男人为什么会对这样一则新闻感兴趣。

侧着脑袋又仔细将新闻读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页面空白处除了一串手写的‘1986年11月21日’的日期标注，也便没有了其他。

于是只好往后翻。

接下来的大部分页面，依旧都只是标注着简单日期的简单新闻，很少有什么批注。

如此翻了大半，才又有一则剪报吸引了珍妮特的注意。

这是去年12月下旬公布的第59届奥斯卡提名电影名单。

只是，剪报只保留了很小一块，三部最佳动画短片的提名，红色的油性笔在其中一部名叫《顽皮跳跳灯》的短片上画了个圈，旁边除了例行的‘1986年12月20日’标注，还附带了一个单词：Pixar。

皮克斯。

珍妮特这次倒是记得，《罗拉快跑》片头中的一段动画就是这家动画工作室做的，好像是一家很少见的3D动画工作室。

漫威漫画，3D动画。

呵。

小男孩难道是对动画片感兴趣么？

心里想着，珍妮特随手又将剪报翻了一页。

这次却是一家名叫‘微软’的软件公司正在进行新版本操作系统内部测试的专业新闻，最后还附带了一段对微软近期股价的评估，由于北美股市的持续火热，微软市值正式突破10亿美元。

再次认真读完这则新闻，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所有这些剪报就好像东一下西一下，完全没有任何章法重心。珍妮特甚至少有地东起小脑瓜思虑了一番，依旧没能抓到其中的任何关联。

认真地只得将文件夹放回原来的位置，珍妮特转身重新走回男人身边。

西蒙的又一个电话也临近尾声，正听着对面的叙述将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记在写字板上。

“那么，谢谢你的帮忙，彼得，真抱歉这么晚还要打扰你……哈哈，当然，有空一起吃饭，”最后说完，西蒙随手在旁边座机的挂机键上按了下，这才转向在自己身边晃了好一会儿的珍妮特，上下打量女人一番，道：“已经很晚了啊，怎么突然换上这套衣服了？”

珍妮特摊开双臂在西蒙面前转了个圈，道：“怎么样？”

珍妮特个子虽然没有凯瑟琳高，但绝对属于那种穿不穿衣服都非常好看的身材。

西蒙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笑着道：“很有味道，等下再穿上高跟鞋。对了，这套衣服贵吗？”

珍妮特立刻就明白西蒙话里的某些潜台词，顿时狠狠白了男人一眼。

伸手接过西蒙他手中的话筒放在一边，珍妮特推着男人在书房沙发上坐好，自己也在对面坐下，认真道：“西蒙，我以前就说过，我会帮你的。所以，接下来，关于《罗拉快跑》的后续发行谈判，我来和他们谈。还有这些周边，也可以交给我，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西蒙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意，听珍妮特丝毫没有任何开玩笑意味的话语，收起脸上的笑容，道：“珍妮，这会很累的。”

珍妮特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已经决定了。”

西蒙和珍妮特对视片刻，终于点头，的：“好吧。不过，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不想做了，随时告诉我。”

珍妮特平日里慵慵懒懒的模样实在给西蒙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骨子里终究是有些大男子主义，西蒙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因此并不对珍妮特打算帮自己工作抱有太大期待。

或许是期待太低，随后的日子里，西蒙着实很是惊讶了一把。同时也体会到凯瑟琳曾经无意提及的可以把巴菲特挤兑到哑口无言的哥大高材生到底是什么水准。

第089章 调整

由于两人已经处在同居状态，珍妮特对《罗拉快跑》的发行工作一清二楚。于是，女人第二天几乎毫无障碍地就将所有事情接手过去。

西蒙原本还想先陪着帮她过渡几天，却被直接拒绝。

珍妮特的理由也很强大，西蒙在身边，她容易心软，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

西蒙并不知道珍妮特随后是怎么工作的。但随后的周四下午，就后续发行权问题完成第一次正式接洽之后，麦克·梅多瓦便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地控诉珍妮特真是太不懂事云云，希望西蒙能继续亲自出面，不要放任一个女人胡闹。

虽然有些疑虑，西蒙却不会贸然听信麦克·梅多瓦的一面之词。

只是，当天下班之后，西蒙还没来得及询问珍妮上午谈判的经过，女人就已经带回了另外一份合约：美泰公司以230万美元的价格买断《罗拉快跑》一系列角色的人偶发行权。

即使票房火爆，《罗拉快跑》的周边版权肯定还远远无法和《星球大战》之类的超级IP相比。

而且，作为一家生产芭比娃娃为主的玩具公司，美泰看中的角色形象肯定只有罗拉一个，曼尼等角色显然也不会受到消费者欢迎。因此，珍妮特等于将一个单纯的罗拉人偶发行权卖出了230万美元，这远远出乎西蒙的预料。

根据行业内的一些资料，西蒙此前对这笔生意的最高预期也只有150万美元左右。

既然如此，西蒙自然也不会再怀疑珍妮特的能力，非常放心地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她。

此外，西蒙随后又对自己手中的两家公司进行了适当调整。

经过一番左手倒右手的运作，与《罗拉快跑》相关的票房分成、卖断收入、周边营收等进账都将从丹妮莉丝影业转归维斯特洛公司所有。

这种剥离是为了适应艾米的合约，双方在签约之前就已经为此达成一致，艾米的5%公司净利润分成中并不包括《罗拉快跑》的相关收益。

紧接着，同样是为了避免和珍妮特之间的财务状况越发纠缠不轻，西蒙又以维斯特洛公司的名义拟定了一份正式的补充合约：作为占股61.5%的投资方，珍妮特从《罗拉快跑》中获得的收益分成只需要在今年12月31日之前完成结算。

这份补充合约意味着在款项结算之前，维斯特洛公司完全可以自由操作这笔资金进行再投资，产生的额外利润并不需要再与珍妮特进行分成。

西蒙同时也打算在下半年以维斯特洛公司的名义进行股指期货运作，乃至后续更多的投资动作。

搞定了这两方面，《罗拉快跑》突然过于成功之后隐藏在西蒙身边的一些潜在地利益纠葛也彻底理顺。

内心深处，西蒙终究还是一个缺少安全感人。

不搞定这些，他甚至担心自己会遇上《当哈利遇上莎莉》中男主角描述的某种情形：两个人在某一天不爱了，反目了，然后为了一个价值8美元的餐盘到底该归谁，歇斯底里地浪费1000美元电话费隔空争执不休。

珍妮特显然看出了西蒙性格中的这一点，因此才会不厌其烦地写出一张张欠条让他按手印。女人知道自己这么做，西蒙不但不会抗拒，反而会感到很轻松。

西蒙对手中两家公司进行调整的同时，由于珍妮特分担了《罗拉快跑》的发行工作，其他很多事情也都开始更具效率地快速推进。

美泰对于尽快推出罗拉人偶显得非常急切，这其实也很好理解。

因此，完成签约之后，对方三天之内就将230万美元资金打入维斯特洛公司账户。西蒙随后以贷款的名义为丹妮莉丝影业注入了100万美元资金，艾米·帕斯卡尔终于不用再自掏腰包雇佣助理，公司也开始正式招聘更多人手。

有了钱，艾米也很快将《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剧本谈了下来。最终价格为15万美元，不算便宜，但对西蒙来说也绝对不算贵。

不过，为了拿下这个剧本，丹妮莉丝影业也向诺拉·艾芙隆许诺，公司一年内就会启动这一项目，而且制作预算不会低于1000万美元。

如果违约，剧本版权将自动回归对方手中。

至于《低俗小说》，由于不必再兼顾《罗拉快跑》的发行，西蒙在随后一周就拿出了第一稿剧本。

虽然猎户座影业非常不看好这个项目，乔纳森·弗里德曼还是帮西蒙谈下了一份与《死神来了》相当的合约。

同样是2000万美元保底。

票房2000万美元以上，西蒙获得10%的北美票房分成以及5%的北美录像带销售分成。

虽然《罗拉快跑》的票房成功存在太多偶然，但终究是几乎已经确定今年北美票房榜冠军的位置，因此，西蒙拿到一线导演片酬完全绰绰有余。

猎户座以50万美元底薪签下了西蒙的下一部片约，但既然当初没有敲定分成条款，此时也只能给出相当于西蒙身价的分成协议。

当然，这份合约与《死神来了》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西蒙能够获得的录像带销售分成，只限于北美本土。因为猎户座并不像福克斯影业那样，拥有全球发行能力。

此外，猎户座同时还要求项目预算必须控制在800万美元以内。

如果超出，预算每超过100万美元，西蒙获得的两方面分成将分别减少1%和0.5%，而且直接采取向上取整的计算模式。不过，猎户座同时也允诺可以为愿意自降片酬参演的大牌明星提供一定的分成条款。

最后的《死神来了》，项目的推进则最为顺利。

公司很快选定了导演人选，正是几年前帮助新线影业拍出《猛鬼街》的韦斯·克雷文，对方的个人风格也非常适合《死神来了》。

而且，韦斯·克雷文同样也是WMA旗下客户，虽然有着《猛鬼街》的成功，但韦斯·克雷文去年替华纳执导的《隔壁的女孩》却显得不温不火，票房只刚刚达到成本线。

在双方经纪人的引荐下，西蒙和韦斯·克雷文一起吃了一顿饭，详细聊过整个项目，这件事便确定下来。

说起来，西蒙自然也清楚地记得，韦斯·克雷文还是九十年代著名的《惊声尖叫》系列导演。

西蒙没有立刻拿出《惊声尖叫》，原因其实和选择《低俗小说》作为自己的第二部影片类似。票房潜力更高的项目，自然要尽可能地留给自己。

但最近几年，缺少资金和渠道的情况下，西蒙暂时只能与其他电影公司合作，利润大头肯定也要归这些公司。

珍妮特这边，敲定了第一笔周边卖断合约，女人随后又陆续谈妥了《罗拉快跑》的原声唱片、电子游戏等周边产品授权，再次为维斯特洛公司带来超过800万美元进账。

4月6日，猎户座影业最终做出妥协，以3500万美元高价买下《罗拉快跑》的北美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发行权。4月9日，影片的海外版权也被华纳兄弟以同样的3500万美元买下。

虽然这两笔卖断款项都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陆续到账，但总计7000万美元的收入，却比西蒙当初的预期整整高出了1000万美元。

再加上富国银行已经打入西蒙个人账户的2000万美元资金，以及几个月后《罗拉快跑》北美影院下档时预期的3000万美元票房分成，哪怕除去一些必要开销，西蒙也可以为10月份的股指期货运作筹集到超过1亿2000万美元资金。

西蒙和珍妮特分工忙碌的这段时间，第59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也顺利结束。

猎户座影业出品的《野战排》毫无悬念地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各项大奖，这部电影的票房也恰好在近期顺利突破1亿美元大关。

与此同时，第六周七天的2336万美元票房之后，第七周和第八周，《罗拉快跑》分别再收2122万美元和1634万美元。截止4月9日，《罗拉快跑》北美票房累计已经达到1亿4679万美元。

虽然单周跌幅开始扩大，但《罗拉快跑》总票房突破2亿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所有人好奇的，也只是影片最终的累计票房能够达到何种程度。

如此一直到4月10日。

复活节档期的第一周，西蒙回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二部电影《蝴蝶效应》终于正式上映。

虽然此前的内部试映影评人口碑一直不佳，但考虑到《罗拉快跑》带来的人气，福克斯影业依旧为《蝴蝶效应》安排了1263块开画银幕。

作为一个还算热门的档期，《蝴蝶效应》自然不可能独占。

同期上映的，还有《回到未来》男主角迈克尔·福克斯主演的《发达之路》，这部由环球影业出品的喜剧电影开画银幕数达到1336块，制作成本也高达1200万美元，各方面都要比《蝴蝶效应》略胜一个档次。

第090章 一边倒的差评

西好莱坞。

时间是下午六点半，彼得·巴特勒下班后带着女友佩吉一起吃过晚餐，两人便匆匆赶到寓所附近的这家影院。

虽然已经有着不错的私交，彼得·巴特勒依旧没能得知《蝴蝶效应》的正式内容。因此，他今天少有地准时下班，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为快。

彼得的女友佩吉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白人女孩，戴着眼睛，文质彬彬的模样。

两人在影院内坐下，佩吉便忍不住道：“彼得，据说影评人对《蝴蝶效应》的评价都不是太好，我们一定要看这部电影吗？”

由于初次试映影评人反馈不佳，福克斯此前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蝴蝶效应》的试映效果，开画之前也没有举行公开的点映。

因此，直到昨天，《蝴蝶效应》的口碑也只是在好莱坞内部很少一部分人当中流传。但现在，下午晚报上关于《蝴蝶效应》的第一批影评已经出炉，电影的媒体反响自然也很难再掩盖得住。

作为记者，彼得·巴特勒自然更早得知这些，但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扫视着大厅内随着放映时间临近逐渐多起来的观众，彼得·巴特勒答道：“佩吉，你不是挺喜欢《罗拉快跑》的吗？西蒙的电影，应该不会让大家太失望的。”

佩吉与彼得同龄，今年已经31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师。

虽然对西蒙此前的《罗拉快跑》颇为赞赏，但她却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姑娘，更是已经过了追星的年龄，对西蒙·维斯特洛倒没有很多年轻人那样追捧。

不过，考虑到男友和对方的关系，佩吉也没有太毒舌，只是耸耸肩，道：“或许吧。”

耐心等待了几分钟，放映厅内灯光暗下。

彼得·巴特勒再次打量四周，能够容纳百人的放映厅内上座率已经超过七成，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数据。显然，在《罗拉快跑》的人气加持下，《蝴蝶效应》的首周末票房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差，关键还是要看影片后续的票房走势。

这段时间，《罗拉快跑》意外地大获成功，西蒙·维斯特洛自然声名鹊起，彼得·巴特勒由于当初对西蒙的一系列采访，在《洛杉矶时报》公司内部也颇受关注。

作为美国西部规模最大的报纸，《洛杉矶时报》公司有着超过1100人的庞大编辑和记者团队。彼得·巴特勒这样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记者能够引起上层关注，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应的，彼得·巴特勒在个人立场上不知不觉就有些倾向于西蒙。潜意识里，彼得·巴特勒甚至已经做出决定，只要这部电影不是太惨不忍睹，他肯定会帮西蒙说几句好话。

大银幕上。

例行的贴片广告和厂牌开头之后，马特·狄龙饰演的男主角伊万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段昏暗走廊，闯进一间办公室。随后，保安和医生们剧烈的撞门声中，躲藏在办公桌下的伊万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串遗言，然后开始播放一盒录像带。

剧烈的画面晃动中，镜头已经回到了伊万的童年。

放映厅里，看着转为暖色调的男主角童年镜头，彼得·巴特勒却依旧在回忆刚刚的开场楔子。

很出彩的悬念营造，只是这一点，布莱恩·德·帕尔玛就已经成功吸引了观众的好奇心和注意力。随后的二十分钟，伊万童年时的种种诡异行为一一出现在大银幕上，持续吊引着观众的好奇心。如此一直到伊万成年，谜底开始陆续揭开。

东海岸。

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市。

时间已经临近十点钟，下个月就将正式从耶鲁毕业，珍妮弗·雷布尔德最近越发显得忙碌，直到晚上八点钟才抽出时间和好友丽莎·柯林斯一起观看西蒙的新电影。

此时，随着人流一起走出影院，两个女孩都有些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刚刚的《蝴蝶效应》。

这是一部好电影吗？

相对于剧情、镜头、配乐等各方面都堪称惊艳的《罗拉快跑》，《蝴蝶效应》除了一个反复穿越回到过去的想法，实在没有太多可以评论的地方。

这是一部烂电影吗？

影片的剧情非常完整，而且穿插巧妙，环环相扣。相比那些让人看过之后就很难再记起剧情的真正烂片，这部电影中的很多细节都值得回味。

简单来说。

作为两个经常进入电影院的资深影迷，珍妮弗和丽莎都很难从这部电影里获得什么可以打动自己的东西。而且，平心而论，她们从心底也都不是太喜欢这部电影所表达的绝望情绪。

或许。

这只是那个家伙随便写的一个剧本吧，他的下一部执导作品肯定还是值得期待的。

珍妮弗正这么想着，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明显刻意提高的声音：“这部电影真是太酷了，比《罗拉快跑》还要刺激，我觉得咱们应该抽时间再看一遍。”

顺着声音，珍妮弗扭头看了眼，她和丽莎身后正跟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

三个男孩见珍妮弗扭头，眼神全都亮了下，随后另外两个男孩也纷纷附和着，还一起加快了一些脚步，赶在珍妮弗和丽莎身旁。

如果是平时，珍妮弗对这种拙劣的搭讪完全是不屑一顾的。但这次，她却主动看向刚刚说话的那男孩，问道：“你真觉得《蝴蝶效应》比《罗拉快跑》还酷吗？”

“当然，依靠日记回到过去，这个想法难道还不够酷吗？”那男孩毫不犹豫地比划着说道：“更何况，还有蝴蝶效应，和《罗拉快跑》中的细节比起来，一瞬间改变一生，这才是真正的蝴蝶效应。而且，最后回到母体子宫里亲手勒死自己，啧，西蒙·维斯特洛真是个天才。”

听着旁边男孩手舞足蹈地兴奋比划，珍妮弗感觉自己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些什么，却没能抓住。挽着她手臂的丽莎脸上却明显多了一些了然。

这么说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影院。

三个男孩看珍妮弗两人就要离开，又追上来，刚刚的那男孩主动邀请道：“嘿，女孩们，一起去酒吧怎么样，我们知道附近有一家不会查年龄的酒吧。”

珍妮弗还没有回答，丽莎就已经带着几分调侃地对三个男孩道：“算了吧，小家伙们，我们可没有和未成年人约会的兴趣。”

笑着说完，甩开三个男孩，丽莎拉着珍妮弗飞快地来到停车场。

找到自己的车子，两女上车，负责开车的丽莎发动轿车之后，才突然伸手，在珍妮弗漂亮的金色马尾上轻轻抓了把，依旧笑着，道：“让你整天扎这个，被当成小女孩了吧。”

珍妮弗甩了甩头发，伸手在丽莎身上打了下，道：“你快开车吧，我都有些困了。”

丽莎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出停车场，看珍妮弗依旧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道：“你不会在想维斯特洛吧？”

珍妮弗脸色顿时有些微红，却立刻反驳道：“是你想才对吧，你那么崇拜他。”

丽莎却不像珍妮弗这么羞涩，很直白地说着：“那么厉害的一个家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可不打算去加州，你舅舅不是他的私人律师吗？到时候帮我寄一些签名照回来。而且，如果你能把西蒙·维斯特洛从珍妮特·约翰斯顿手中抢过来，我到时候亲自飞去洛杉矶帮你开庆功派对。”

珍妮弗听丽莎越说越离谱，羞红着脸伸手过来：“你胡说什么啊。”

丽莎张了张嘴，一口整齐的白牙作势在想要捂自己嘴巴的小手上咬了下，把珍妮弗吓开，才笑道：“我只是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要加油哦，珍妮。”

“我决定接下来十分钟都不再和你说话。”

丽莎呵呵笑着，见珍妮弗真的不再理会自己，无所谓地开着车子。

过了一会儿，再次瞟了眼副驾驶上的好友，见她开始消退的红晕脸庞上还带着些担忧，突然又道：“没必要这么担心，我觉得，这部电影，或许就只是给那些毛头小子们看的。”

随着影片的首日上映，《蝴蝶效应》的影评也大规模出现在各种媒体平台上。

“《罗拉快跑》之后，西蒙·维斯特洛再次以自己出色的想像力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探讨人生无数种可能性的精彩故事。《蝴蝶效应》让我意识到，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时间长河中无数个点点滴滴构成，你无法改变，无法摆脱，无法反悔。真实的人生，注定只会有一种结果。”

这是彼得·巴特勒在第二天的《洛杉矶时报》上发表的影评文章。

虽然在观影过程中，彼得·巴特勒对这部影片的观感与远在东海岸的珍妮弗两女类似，但他还是写出了一篇毫不掩饰地表达认可的文章。

不过，彼得·巴特勒之外，北美的太多影评人就显得非常不客气，甚至是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对《蝴蝶效应》的厌恶。

“没有人可以拯救这些无聊地重复片段。”——《综艺》

“在《大河边缘》和《局外人》等影片中都有着精彩表演的马特·狄龙，挑选这部电影真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娱乐周刊》

“悲观的主题，混乱的叙事，无聊的角色，这真是最近一段时间最让人感觉无趣的一部电影。”——《电影沙龙》

“西蒙·维斯特洛或许想要通过《蝴蝶效应》表达一些更加深刻的哲学思考，但结果却只是沦为一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聊影片。”——《纽约观察者》

“……”

“……”

在这一系列差评里，当初引发对西蒙质疑的《纽约时报》撰稿人马克·霍灵顿更是再次冒头，毫不客气地表示‘《蝴蝶效应》完全是一部非常愚蠢而又自命不凡的混乱影片，我完全无法理解西蒙·维斯特洛到底想要通过这样一部让人生厌的电影表达什么’。

《罗拉快跑》的大获成功终究有着太多偶然因素，因此，《蝴蝶效应》的票房表现对于西蒙在好莱坞的后续发展也就显得至关重要。

甚至，还只是周六，面对《蝴蝶效应》的一边倒差评，罗纳德·戈德伯格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西蒙，希望能组织一次《死神来了》的制片会议，他想要亲自参加。

这显然是违背了双方当初签署的协议。

显而易见。

如果《蝴蝶效应》最终票房失利，西蒙手中正在推进的三个项目，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影响。

第091章 西蒙的缺点

洛杉矶。

紧邻比弗利山庄的贝莱尔社区，时间是周六夜晚。

昨天，正式与华纳签署《罗拉快跑》的海外发行合约后，西蒙接到华纳兄弟影业CEO特里·塞梅尔的邀请，参加对方今晚举办的一个派对。

“这是一部非常聪明的爱情喜剧，名叫《当哈利遇上莎莉》，讲述男女主角哈利与莎莉十二年间从相识、相厌、相处、相知到最后相爱的情感历程，故事与伍迪·艾伦的《安妮·霍尔》有几分类似，但又没有伍迪·艾伦的那种神经兮兮，显得更加温馨而有趣。”

山腰豪宅庭院内的派对现场，特里·塞梅尔端着一杯鸡尾酒，微笑着听西蒙说完，却摇头道：“西蒙，对于《安妮·霍尔》来说，观众喜欢的恰好就是伍迪·艾伦那种小知识分子的神经质。按照你的描述，《当哈利遇上莎莉》又是一部依靠对话和情感变迁推动剧情的爱情小品。这种类型的电影，没有伍迪·艾伦那种功力支撑，又或者缺少大牌演员参演，观众是很难产生多少兴趣的。”

西蒙同样端着一杯鸡尾酒，与特里·塞梅尔对面而立，闻言依旧微笑着，不卑不亢道：“特里，或许你应该先看一下剧本，如果华纳对这部电影感兴趣的话，我甚至可以先拍一段样片，这绝对是一部值得投资的电影。”

“西蒙，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好莱坞已经十年都没有一部热卖的爱情片出现了，更何况还是一部剧情平淡的爱情小品。”特里·塞梅尔依旧摇头，转而却又道：“西蒙，你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编剧。所以，为什么不尝试写一些类似《比弗利警探》、《致命武器》这种警匪动作片剧本呢，这才是好莱坞最近几年的流行趋势，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创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比弗利警探》是1984年派拉蒙影业出品的北美票房冠军。

《致命武器》倒是属于华纳，影片一个月前上映。

当初华纳以25万美元高价买下这部电影的剧本还在好莱坞引起了一番小小轰动。虽然上映以来一直都被《罗拉快跑》牢牢压制，但《致命武器》目前已经获得了接近4000万美元的北美票房，预期北美总票房很有希望超过6000万美元。

相对于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华纳也算是大赚。

既然与华纳达成合作，西蒙也顺势对这家七大之一的电影公司进行了一番了解。

结果却是，印象中应该非常强大的华纳兄弟最近几年的经营状况甚至比福克斯还惨。比如去年，华纳全年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希尔维斯特·史泰龙主演的《浴血擒魔》，北美总票房也只有4900多万美元。

了解到这些，西蒙就不再奇怪华纳为什么要以一个相对较高的价格拿下《罗拉快跑》的海外发行权。

这个年代，电影的海外发行通常都会延迟三个月到半年以上。

华纳毫无疑问有着非常完善的全球电影发行网络，但眼下，这家电影公司自己旗下根本没有值得进行全球发行的影片。养着那么多海外分公司却没有影片可发行，这显然是一种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于是，《罗拉快跑》就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罗拉快跑》北美票房预期超过2亿美元，海外发行完全不存在任何亏损风险。只要运作得当，这部电影海外票房至少也能拿到1亿美元。录像带和电视播放运营周期虽然稍长，但也肯定能够带来非常丰厚的利润。

心里想着这些，西蒙也只能朝特里·塞梅尔点点头，道：“如果有类似创意的话，我一定会的。”

“那么，暂时就这样，”特里·塞梅尔说着，又看向西蒙身边的珍妮特，道：“约翰斯顿小姐，这些天的谈判你可真让人印象深刻，有兴趣来华纳工作吗？”

珍妮特笑着摇摇头，道：“特里，你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我吗？”

“呵，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特里·塞梅尔笑了笑，朝两人轻轻举杯，再次道：“你们玩，尽兴一点。”

特里·塞梅尔说完，转身走开。

西蒙看着特里·塞梅尔离开的身影，注意到身旁珍妮特眼睛忽闪忽闪，笑着道：“这些天和制片厂接触，你应该认识环球影业总裁弗兰克·普莱斯了吧？”

珍妮特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

西蒙道：“当年斯皮尔伯格想要拍摄《ET》，弗兰克·普莱斯非常不看好这个项目，他认为斯皮尔伯格想要拍摄儿童片的想法简直是疯了，最后还是环球母公司CEO西德·辛伯格亲自拍板，这个项目才得以通过。”

珍妮特弯起嘴角：“然后呢？”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啊，《ET》制作成本只有1050万，全球票房却超过7亿美元。”

珍妮特这段时间对好莱坞的很多事情也越发了解，此时忍不住道：“1050万美元啊，真有趣。”

好莱坞大电影公司的项目，制作预算通常都会是一个相对宽松的整数，1050万美元，有零有整，这足以说明环球当时对《ET》这个项目是多么苛刻。

“确实是这样，所以，《ET》成功之后，斯皮尔伯格公开向整个好莱坞发出通告，他永远不会再和弗兰克·普莱斯有任何合作。随后他担任执行制片的《回到未来》几个项目，斯皮尔伯格甚至专门将这一条写进了合约里。”

珍妮特笑着挽住西蒙手臂，道：“将来我们也把那些拒绝过你的人写到合约里。”

“我可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西蒙摇了摇头，道：“说起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好莱坞，任何人都会被拒绝，任何人也都要习惯被拒绝。”

特里·塞梅尔今晚邀请西蒙，只是想要和他这位颇具潜力的好莱坞年轻电影人拉一下关系。但在外界对《蝴蝶效应》还是一边倒差评轰炸的情况下，特里·塞梅尔根本不会贸然与西蒙达成任何合作。更何况，《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剧本还不是西蒙写的。

两人在特里·塞梅尔的派对上待到九点半左右，便告辞离开。

回到帕利塞德豪宅，别墅客厅的电话机留言提示灯依旧闪烁着。珍妮特跑去楼上换衣服，西蒙听完来自艾米·帕斯卡尔的电话留言，干脆又打了过去。

珍妮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下楼，穿着宽松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跑去厨房冲了一壶咖啡，回来后又小猫一样趴在沙发上看西蒙打电话。

西蒙和艾米在电话里足足聊了半个小时，才放下话筒。

走过来端起珍妮特倒好的咖啡，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珍妮特刚刚在旁边就已经听了个大概，此时斜着身子凑过来，道：“新世界影业那边也拒绝了？”

西蒙点点头。

新世界影业正是去年收购了漫威娱乐的电影公司，最初由好莱坞B级片之王罗杰·科曼创建，最近几年同样处在快速扩张状态，虽然没有猎户座这样热片频出，但由于这家公司传承自罗杰·科曼的谨慎经营理念，新世界影业的运营状况要比猎户座、佳能这些同类型二线电影公司强得多。

这些日子，西蒙和艾米正在分头为《当哈利遇上莎莉》寻找投资方，新世界影业也是潜在合作者之一。

现在，显然又失败了。

珍妮特听到西蒙的确认，再次微微皱眉，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现在并不是为《当哈利遇上莎莉》寻找合作方的好时机，我已经让艾米暂时停下了，”西蒙却没有珍妮特语气里的困扰，道：“下周吧，看《蝴蝶效应》的第一周票房和第二周跌幅，如果情况转好，我和艾米会联系一下那些独力的电影投资基金，只要拉到投资，再寻找发行方就很容易了。最后，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投资，只是这样的话，肯定要拖到年底才能开拍了，后续发行也不太容易做。”

珍妮特捻着西蒙衬衫肩头的布料，听他这么思路清晰地说完，语气软软地道：“戈德伯格这两天就好像自己要被煮熟了一样呢，还有大卫和布莱恩，他们也都非常焦虑。西蒙，你真的就不在意那些差评吗？我都不敢看了呢，太过分了。”

西蒙感受着珍妮特有些一样的语气，拉过女人的一只小手握了握，道：“你想看我假装担心的样子吗？”

珍妮特眸子闪了闪，摇头道：“不想。”

西蒙将咖啡杯放回面前的茶几，手上微微用力，珍妮特便顺势躺了下来，脑袋枕在男人腿上。

望着怀里眸光盈盈的女人，西蒙帮她拨了拨掩住脖颈的金发，低头望着女人认真道：“包括前段时间的那些质疑，还有现在的媒体差评，说真的，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多少感觉。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拥有着怎样的能力，将来能够做什么。那些人的小动作，或许会延迟我的脚步，或许会让我感到一些困扰，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阻挡我继续走下去。用一个稍微有些自大的比喻来说，狮子怎么可能会在意蚂蚁的啮咬呢。”

“西蒙……”珍妮特抬手过来，小心地摸了摸男人的脸庞，轻声道：“你会真正征服世界的。”

“是啊，”西蒙侧头在女人掌心吻了下，笑道：“所以，到时候你手下留情，不要把我的世界毁灭掉好不好。”

“嗯。”

珍妮特很是认真地点点头，依旧抬眼望着自己上方的男人，眼神中突然带着些不舍，小声问道：“西蒙，我们呢，我们的未来呢？”

“我们啊，”西蒙指尖划过珍妮特娇嫩的脸庞，柔声道：“现在还有些早。再过几年，我们就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你来做好警察，我来做坏警察，我们一起把他们带大。”

珍妮特眼神中带着憧憬，听西蒙说完，转眼却又摇头，捉住西蒙一只手抱在怀里，道：“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西蒙，你是狮子呢，草原上的王，注定是要征服世界的，怎么能被一只小猫牵绊住脚步，变成一个守在自己小小家园里的平庸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西蒙感觉珍妮特情绪越来越有些不对，将女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望着女人不知不觉有些暗淡的眸子，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怜惜，认真道：“珍妮，是不是我刚刚哪些话让你误会了？如果是这样，我道歉。”

“没有呢，”珍妮特摇摇头，凑过来在西蒙唇上吻了下，又俯身贴在男人胸口，用力抱住他，喃喃道：“西蒙，上次你的生日，我就说过，我不会成为你的牵绊的。”

西蒙同样紧紧搂住怀里的女人，坚定道：“没有，当然没有，你一只小猫，怎么可能牵绊得了狮子。”

“但事实就是这样啊，”珍妮特梦呓般说道：“你知道吗，西蒙，我很爱你呢，这绝不是那种一见钟情，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一生，要么会永远自由自在地一个人，要么就只会永远爱一个人。我一直都觉得，第一种选择的几率会更高一些。但27岁的时候，我突然就爱上了一个小男人，他聪明、强大、孤独、神秘、疯狂、意志坚定，但他同时又会在我胡闹的时候迁就我，在我任性的时候纵容我，在我喝醉的时候守护我，在我工作的时候信任我。虽然我知道，这是因为狮子不会在乎小猫的胡闹，但我还是爱上了呢。我可不会像凯特那样畏首畏尾，所以，既然爱了，就要赶紧把这个男人紧紧抓住。”

西蒙探手在珍妮特晶莹的耳垂上捏了下，柔声道：“这样在背后说凯瑟琳可不好。”

珍妮特的耳垂很敏感，被西蒙捏着，脸蛋顿时就红润起来，却不挣脱，依旧贴在男人胸口，继续道：“然后，西蒙，真正相处之后，我很快就发现你的缺点了呢。”

“这个啊，”西蒙脸上露出担忧神色，道：“藏在心里就好，千万别到处乱说。”

珍妮特轻轻笑了下，就直接揭开了谜底，道：“西蒙，我发现，你是一个骨子里喜欢纵容身边人的家伙，特别是对爱你的人，你总是很难拒绝她们，总是会加倍对她们好，甚至还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西蒙弱弱地反驳道：“这应该不算缺点吧？”

“当然是缺点呢，”珍妮特脸蛋在西蒙胸膛上蹭了蹭，道：“就像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呢，你根本就没有做好接受一段感情的准备，但去年的平安夜之后，你还是认可了我的身份，”说到这里，珍妮特突然抬眼望向西蒙，道：“上次在亚利桑那州，西蒙，你和凯特睡过了吗？”

西蒙摇头：“没有。”

“看啊，就是这样，”珍妮特又把脸蛋贴了回去：“你明明更喜欢凯特的，凯特其实也对你有好感。我觉得，你甚至什么花言巧语都不用说，在亚利桑那时直接把凯特扛到自己房间里按在床上，她都不会怎么抗拒。但你却没有这么做。这就是牵绊，我对你的牵绊。”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西蒙拍了拍珍妮特的后背，道：“如果有别的男人敢把你扛到屋子里，我一定会杀了他。”

“你才没有这种机会呢，我也是会杀人的，”珍妮特说着，在西蒙身上拍了下，道：“别打岔。”

“好吧。”

珍妮特继续道：“还有这段时间，你对《罗拉快跑》收益的调整，就是那份补充合约。西蒙，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歉疚呢，你想要快速积累更多的资本，但你又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你觉得给我的还不够多，你觉得自己这么做显得有些自私。但是，怎么可能呢，西蒙，我当初只付出了40万美元，但现在，我却能拿回6700万美元。168倍的回报，要怎样贪婪的人，才会觉得这还不够多？所以，西蒙，这就是你的缺点，很致命的缺点。我能感受到你对这个世界的隔阂和冷漠，你很难主动去爱一个人，但是，你对爱你的人，却又太心软了，太纵容了。”

西蒙勉强笑了下，道：“珍妮，你现在不会对我很失望吧？”

“当然不，”珍妮特立刻摇头，抬眼望过来，依旧认真道：“我爱你呢，西蒙。我喜欢你的强大，你的神秘，你的冷漠。但如果你真的对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冷酷无情，我或许会爱你，但绝对不会想要和你在一起。你的缺点，反而让我更加爱你。但同时，你的缺点，却又让我成为了你的牵绊。”

西蒙忍不住打断道：“珍妮，不是这样的。”

珍妮特抬手按在了西蒙唇上，继续道：“上个月，在马里布的别墅里，我问你要不要赶紧娶我，这样你就能拥有我的一半财产了，我能感受到你当时的慌乱，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和我开玩笑。就在刚刚，你却已经能够很平静地对我说，再过几年，你就会和我结婚，生几个孩子，我当好警察，你当坏警察。显然，这段时间你肯定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件事。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情很期待，因为我已经27岁了，27岁的女人，肯定是期待婚姻的。既然爱了，我确实期待这些呢。而且，我也丝毫不怀疑你是否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因为你一定会。但是，这让我更加发现，直到现在，你也才刚刚19岁呢。19岁的男孩子，本应该恣意飞扬。而我的王，我草原上的狮子王，更需要去无牵无挂地征服世界，而不是因为一只小猫的牵绊，匆匆考虑生儿育女回归家庭。”

珍妮特说到这里，不等西蒙再次搭话，伸手紧紧搂了搂面前的男友，很快道：“所以，西蒙，我们重新开始吧。从我们在伯班克那个傍晚第一次相识的状态开始。那天，站在马路边，你说，你来自沃森维尔精神病院。很酷呢。”

西蒙感受到怀中女人说完这番话之后的微微颤抖，伸手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道：“珍妮，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一起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珍妮特却没有松手，小声道：“西蒙，我可不是要和你分手呢，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分手呢。只是，我不想成为你的牵绊。所以，我们就像哈利和莎莉那样，从朋友开始。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不会干扰你的工作，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帮你打理公司。但是，我们就暂时不是恋人了，好吗？”

西蒙摇头，道：“不好。”

珍妮特却仿佛没有听到西蒙的回答，自顾自道：“我明天就搬回马里布。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实一直想要开一个画廊呢，只是我太懒了，小小的工作室还打理的乱糟糟的。现在，呵，有动力了呢。《罗拉快跑》上映之后就一直有人因为电影里的那副画和我联系。”

西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

珍妮特自顾自地说完，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道：“西蒙，我有点害怕。”

“嗯？”

“狮子将来征服了整个草原，成为真正的王，他还会在乎当初的那只小猫吗？”

“当然，”西蒙笃定道：“那是一只很自私的狮子，属于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他的。”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挽留一下自己的小猫？”

“有用吗？”

“没有。”

“那就不挽留了，”西蒙在女人身上拍了拍，道：“不过，你还住在这里，我搬走。”

“为什么？”

“那些狗仔听到这种消息，估计会疯掉的，我不想他们打扰你，这里比马里布那边更隐私一些。”

珍妮特弯起了一些嘴角，眸光晶莹，道：“那你可以住马里布那边，我以一个朋友的名义借给你。”

“不去。”

“你可以付租金。”

“其实我更喜欢风格现代一些的别墅。”

珍妮特想起自己马里布的欧式别墅和眼下的地中海风格豪宅，搂着西蒙的腰又紧了紧：“你一直在迁就我啊。”

“是啊，现在不用迁就了。”

“唔，小混蛋，”珍妮特似乎有些不满，伸手掐过来，却完全没有用力，软软道：“你，住在马里布，他们就不知道我们、我们暂时分开了。”

西蒙想了想，点头，道：“好啊。”

珍妮特顿了下，感受到自己的某些动摇，很快又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你爱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哪怕立刻跑去和凯特合租我都不管。我们，我们……”珍妮特喃喃两句，突然挣脱西蒙的怀抱，站起身退后两步，坚定道：“西蒙·维斯特洛，我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第092章 心机啊

4月13日，周一。

无数人的密切关注下，刚刚过去的周末三天票房数据正式出炉。

《蝴蝶效应》顶着一边倒的媒体差评，首周末三天依旧强势收割1431万美元票房，毫无悬念地夺取了周末三天的北美票房冠军位置。

有着《罗拉快跑》的人气加持，很多人本就已经预料《蝴蝶效应》的首周末票房不会太差，但在媒体的差评轰炸下，影片首周末三天1431万美元的票房，依旧让人侧目。

稍作对比，就不难发现这一票房数字有多么惊人。

同期迈克尔·福克斯的新作《发达之路》，无论是营销攻势还是排片规模，都要明显领先于《蝴蝶效应》，媒体评价虽然不能算高，但也远远好过《蝴蝶效应》。

然而，《发达之路》的首周末三天票房却只有776万美元，只相当于《蝴蝶效应》的一半。

《发达之路》之后，虽然在两部新片影响下，票房跌幅再次扩大，但上映进入第九周的《罗拉快跑》周末三天票房依旧高达719万，累计票房正式突破1.5亿美元。

看着这部现象级‘事件电影’势不可挡的疯狂票房，很多人也瞬间理解《蝴蝶效应》的首周末票房为什么能拉开第二名整整一倍。

一部《罗拉快跑》，从剧情到道具，从对话到镜头，无数细节都在不厌其烦地向观众灌输着‘蝴蝶效应’的概念，连导演西蒙·维斯特洛在当初的NBC《深夜秀》上都亲自承认，他拍摄《罗拉快跑》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蝴蝶效应》做注解和铺垫。

《罗拉快跑》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成功，数以千万计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自然对《蝴蝶效应》更加好奇。因此，《蝴蝶效应》的首周末票房，显然还是一份受到强烈差评影响后的缩水数据。

但即使如此，按照首周末三天的票房走势，福克斯依旧只需要一周就足以收回全部的制作成本。现在的问题是，《蝴蝶效应》随后的票房曲线将会如何走向。

要知道，首周末1431万美元票房，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种子电影。

如果这一目标能够达成，业绩持续低迷了数年时间的福克斯，终于能够获得又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电影。但在目前的媒体口碑下，如果随后的票房走势大幅下跌，想要突破1亿美元，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可能。

于是，原本还担心《蝴蝶效应》在强烈差评下票房会一败涂地的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看到首周末三天的票房数据，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患得患失起来。

另外一边。

新一周，好莱坞天才导演西蒙·维斯特洛与澳洲矿业大亨之女珍妮特·约翰斯顿分手的消息，也飞快地登录了各大媒体重要版面。

虽然西蒙的公关经理派特·金丝莉第一时间就发表了声明，表示两人只是由于感情方面的一些困惑，暂时分居一段时间，但媒体显然对这种‘官方辞令’不屑一顾。

短短几天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就充斥报端。

“据内部人士消息，西蒙·维斯特洛与珍妮特·约翰斯顿分手原因在于《罗拉快跑》利益分配不均。粗略统计，《罗拉快跑》预计将为制作方带来1.1亿美元的净收入，珍妮特·约翰斯顿独享其中61.5%，约为6700万美元，远超西蒙·维斯特洛所获分成。”

“西蒙·维斯特洛周一上午搬离帕利塞德豪宅。”

“传闻西蒙·维斯特洛将《罗拉快跑》收益转入维斯特洛公司，或与前女友展开诉讼大战。”

“珍妮特·约翰斯顿未受分手影响，约见洛杉矶知名艺术品经纪人。”

“维斯特洛未定名新片正式立项，丹妮莉丝影业总裁艾米·帕斯卡尔拒绝对分手事件进行评论。”

“‘姐弟恋’爱好者，西蒙·维斯特洛约会《银翼杀手》女主角肖恩·杨，两人相差九岁。”

“约翰·特拉沃尔塔确认加盟维斯特洛新片。”

“珍妮特·约翰斯顿与凯瑟琳·毕格罗共进午餐，两女关系亲密，破除凯瑟琳插足导致情变传言。”

“……”

“……”

相比那些三天两头闹新闻的好莱坞情侣，西蒙和珍妮特此前实在是太低调了。

于是，当两人分手传闻被证实，还可能涉及到上亿美元的利益纠纷，整个北美的媒体都瞬间嗨了起来。一时间，两人出入行止间再次被一大堆狗仔包围，一举一动都会遭到各种乱七八糟的解读。

西蒙提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形，将帕利塞德颇为隐私的悬崖豪宅留给了珍妮特，他自己随后也搬去了紧邻福克斯影城的世纪大厦。

坐落在世纪城的世纪大厦是两栋并立的28层高级公寓，封闭式管理，包括迈克尔·道格拉斯等很多名人都在此居住，因此同样能够隔绝媒体的骚扰。

洛杉矶的狗仔或许没有传说中伦敦的那么疯狂，但数量绝对最多。由于密切期待着西蒙和珍妮特的‘诉讼大战’，随后整整一个星期，两人身边都显得热闹异常。

西蒙对于狗仔完全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无视态度，媒体应对和形象维护之类的工作也一直很放心地交给派特·金丝莉。因此，无论身边狗仔多寡，这件事都没能对他造成什么困扰。

相比起来，倒是突然和珍妮特分开让西蒙的生活小小地混乱了一把。

大半年时间，或许从当初第一次帮西蒙租下蒙塔娜区的别墅，珍妮特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接管了西蒙的生活起居。大到住处的电器家具小到西蒙的毛巾牙刷，女人在不知不觉中都会帮他打理好。

现在，突然重回单身，西蒙一时间发现自己的生活能力竟然蜕化了很多。

心机啊。

肯定是故意的。

当西蒙打电话给珍妮特询问自己大半年来已经习惯了的咖啡是什么品牌时，顺带‘质问’了一句，然后女人就非常得意地承认下来，一副阴谋得逞的小女巫模样。

除了这些小细节，西蒙的工作倒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圣莫妮卡市区临近海滩不远的第4街，丹妮莉丝影业的全新总部便设置在这里。

相比当初的三间简单办公室，此时公司完全租下了一栋两层的白色小楼。众人的办公室、放映室、试镜室乃至电影的后期工作室一应俱全。

《死神来了》的档期就定在10月23日，公司最近正在全力推进选角工作。

作为一部青少年恐怖片，《死神来了》对角色的要求并不高，为了节省预算，西蒙并不打算启用太知名的年轻演员。再加上影片中角色众多。于是，最近这些日子，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绝对是俊男靓女云集。

眼下已经是倒数第二轮试镜。

西蒙虽然更想最后一轮再亲自拍板，不过，为了避免福克斯怀疑自己支付的报酬是否物有所值，他还是尽可能参与到选角过程中来。

“谢谢你今天能赶过来，克拉克小姐，我们会尽快通知你试镜结果。”

试镜室内。

又一个剪着短金发的高挑女孩表演完，西蒙上次在《罗拉快跑》中就合作过的选角导演琳达·瓦格斯公式化地打发对方离开，正要喊下一个，当初公司雇佣的第一位职员此时已经是西蒙办公室秘书的苏珊·兰迪斯推门进来，凑到西蒙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我这就过去。”

西蒙听完，点点头，对韦斯·克雷文和罗恩·麦克米伦几人打声招呼，便起身离开试镜室。

韦斯·克雷文等人都知道西蒙的心思更多放在他本人的《低俗》上，最近几天同样在为这部电影物色角色，因此并没有对西蒙的临时离开感到意外。

西蒙离开试镜室，外间的休息室一直延伸到走廊此时正等待着十多位身材样貌都绝对一流的漂亮女孩。

看到西蒙出现，所有女孩的眸子都瞬间亮起，纷纷起身一番‘西蒙’、‘维斯特洛先生’之类地热情招呼，还有女孩大胆地凑过来偷偷将纸条塞到西蒙口袋里。

女孩们显然都知道西蒙最近刚进入单身状态，这次试镜甚至干脆就是冲着西蒙而来。

如果能钓到这样一个男友，即使不说对方可以给自己演艺事业带来的帮助，只是西蒙·维斯特洛现在的身家，就已经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金龟婿了。

要知道，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大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这么多年来其实也才积累了两亿多美元的身家。西蒙·维斯特洛只是通过《罗拉快跑》一部电影，就赚到了4000多万美元。

不到20岁的千万富豪，这在全世界都是非常少见的。

西蒙只是微笑着沉默穿过人群，如果说他不享受这种被一群漂亮女人追逐簇拥的感觉，那是假的。不过，西蒙骨子里根本不觉得自己已经和珍妮特分手。两世为人，他也不缺少抵抗这种简单诱惑的心性。

随手将口袋里的几张卡片丢进走廊垃圾桶里，西蒙来到自己办公室外，等在秘书室的一男一女同时起身。

“利伯曼先生，瑞恩小姐，你们好，”西蒙微笑着分别和两人握了下手，便道：“跟我来吧。”

这么说着，又吩咐苏珊冲一下咖啡，西蒙便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转到会客区，三人一起坐下，西蒙才认真打量沙发对面的女郎。

梅格·瑞恩。

最知名的一代美国甜心之一，《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原版女主角。

现在的梅格·瑞恩还只是一个出演过几部电影的不知名女星，最出名的角色也只是去年《壮志凌云》中的一个飞行员妻子小角色。

西蒙原本还觉得，梅格·瑞恩在《壮志凌云》中的形象很可能是得罪了化妆师的结果。但此时，看到真人，他不由更多了几分失望。

第000章 上架感言

上架了。

刚刚上传章节之后才发现，我很少上QQ，没看到编辑留言，还以为要等到月底，甚至下个月初。

第二本书了。

上本书写了三年，突然就没了，算是执念吧，这段时间还经常把主角名字打成艾瑞克。伤心。原本都不打算再写娱乐文了。但犹豫了两个月，最终还是开了新书，打算从头开始。

不知不觉就又到了现在。

目标还是一直写下去，或许某一天追上了《从零开始》呢。

最近几天更新很不稳定，不敢求订阅。

其实我上本书基本上就没有求过任何东西，因为更新太少，没脸求。

这次也一样。

不过。

还是想说。

如果我明天三更，后天三更，大后天也三更，大家能不能多给一些订阅。

不奢望其他，只要订阅。

1毛5一章。

以上。

最后，谢谢支持这本书的所有人。

第093章 碰瓷啊

虽然经过精心装扮，但西蒙依旧可以轻易发现梅格·瑞恩明显的眼袋和过深的法令纹，皮肤也丝毫没有一个26岁女人该有的光泽，看起来甚至如同一个三十多岁过度操劳的家庭主妇。

两辈子都混迹在一个类似的圈子里，西蒙自然清楚梅格·瑞恩此时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坐在梅格·瑞恩旁边的CAA经纪人乔什·利伯曼注意到西蒙的表情，很快主动打断眼前的沉默，道：“维斯特洛先生，我和梅格都很认真地研读过《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剧本，梅格很乐意出演莎莉这个角色。不过，据我们了解，这部影片还没有确定投资方，请问丹妮莉丝影业打算怎么办？”

“影片最晚会在九月份开拍，”西蒙收回落在梅格·瑞恩身上的目光，望着乔什·利伯曼答道：“如果找不到合作者，丹妮莉丝影业会亲自投资这个项目。”

好莱坞电影人有着一个非常普遍的准则：永远不要拿自己的钱投资电影。

乔什·利伯曼听到西蒙的回答，心底不由对西蒙做了个‘愣头青’的标签，表面上却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没有问题了。”

“那么，现在说说我的问题，”西蒙再次转向梅格·瑞恩，直截了当道：“瑞恩小姐，你有药瘾吗？”

刚刚被西蒙打量，梅格·瑞恩心里就有些忐忑。

原本以为会是一次非常轻松的会面，但这个据说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不知不觉中给她带来的压力甚至比那些制片厂高层还要大。

此时闻言，梅格·瑞恩立刻摇头：“当然没有。”

“既然这样，做一次药检吧，”西蒙淡淡道：“只要你能够通过，不需要再试镜，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梅格·瑞恩顿时心虚地看了眼身旁的经纪人。

乔什·利伯曼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主动替自己客户辩解道：“维斯特洛先生，我可以保证，这方面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到电影拍摄的。”

西蒙摇头道：“抱歉，利伯曼先生，你的保证不值1500万美元。”

去年的《壮志凌云》之后，虽然只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梅格·瑞恩想要再接到片约却也不是那么困难。不过，这其中大部分都只是配角。

预算达到1500万美元的大制作女主角，距离她还是有些遥远的。因此，无论是乔什·利伯曼还是梅格·瑞恩，都非常重视这次机会。

此时，乔什·利伯曼感受到西蒙的强势，略作迟疑，便突然道：“要不，威廉姆斯先生，你可以单独和梅格谈谈。”

这么说完，不等西蒙回答，乔什·利伯曼就已经利索起身，并不算隐秘地朝梅格·瑞恩打了个眼神，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西蒙看着乔什·利伯曼离开，只是笑了下，再次看向对面的梅格·瑞恩，依旧不留情面地问道：“平日里你都用哪些，打针吗？”

“当然不，”梅格·瑞恩斜眼看了下紧闭的房门，又瞟了眼对面恶棍一样的年轻人，顿了顿，才抬手稍微做了个抽烟的手势，道：“只，只是偶尔这样，维斯特洛先生，我没有药瘾的。”

西蒙打量着对面的女人，还是有些犹豫。

《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制作预算高达1500万美元，可能还要他亲自投资，西蒙是绝对不会拿这样一笔巨款冒险的。

记忆中，梅格·瑞恩虽然没有受到这方面影响，在两年后就开始大红大紫，但西蒙却不敢保证，自己这只蝴蝶的出现会不会改变一些事情。

梅格·瑞恩注意到西蒙的迟疑不定，想起经纪人离开时的眼神，再看对面的年轻人，想了想，很快道：“维斯特洛先生，或许，我们等下可以一起吃晚餐，到时候再仔细讨论一下这件事。”

西蒙闻言，微微挑了挑眉，道：“抱歉，瑞恩小姐，我已经有约了。”

既然说出口，梅格·瑞恩也不再扭捏，道：“明天晚上也可以。”

西蒙嘴角露出笑意，道：“很不巧，我明天晚上也有约定。”

梅格·瑞恩感受到对面年轻人目光明亮地盯着自己，心里莫名多了一些难堪，但这难堪很快转化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逆反。

很快下定决心，梅格·瑞恩起身转过茶几，随即在男人脚边的地毯上跪下，伸手来抓西蒙的皮带。

西蒙感受着面前还算好闻的女人香，抬手制止对方的动作，道：“好了，坐回去吧。”

梅格·瑞恩却不放弃，坚持伸手过来，西蒙只好捉住女人的手臂轻轻推了下。

然后。

梅格·瑞恩就向后直接软倒在地上，蜷着身子，目光幽怨地望着西蒙。

碰瓷啊。

心里无奈地念叨了一句，西蒙靠在沙发上，翘起腿，懒得去扶地面上的女人，道：“本来想要和你谈谈剧本的事情的。不过，现在，两件事：第一，做一次药检，我要确定你没有碰某些东西。第二，确认这件事之后，我会为你安排一次试镜。只要通过，直到电影开拍之前，你必须每天来丹妮莉丝影业上班，朝九晚五，不许熬夜，不许泡夜店，更不许再碰那些东西，还要定期做保养。莎莉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女人，你现在只有依靠规律的生活环境和定期保养才能达到我需要的状态。”

西蒙说完，见女人还赖在地摊上，干脆起身，道：“想好了，明天再过来吧。”

直到西蒙走到门口，他身后才传来一个声音：“明天是周六。”

西蒙拉开门，头也不回道：“或者，你不来也行。”

回到试镜室那边，西蒙继续工作到傍晚，便离开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直接赶去比弗利山庄半山腰的一处豪宅。

西蒙今晚确实有约，罗伯特·雷德福家的一次派对，主要目的确实为了《低俗》中的另外一个角色，拳击手布奇·柯立芝。

原版的布奇·柯立芝由布鲁斯·威利斯扮演，西蒙实在对布鲁斯·韦斯利没有多少感觉。这一次，他看中的是另外一个曾经扮演过‘拳击手’的家伙。

当然。

并不是希尔维斯特·史泰龙。

800万美元预算，现在无论如何都请不起史泰龙的。

西蒙想要邀请的是参演过《教父》、《出租车司机》、《愤怒的公牛》等影片的罗伯特·德尼罗。罗伯特·雷德福恰好与罗伯特·德尼罗关系不错，于是便答应在今晚的派对上帮他引荐。

第094章 他们就在那里

好莱坞每天都有着数不清的派对，周末尤甚。

前段时间，《罗拉快跑》的票房越发成功，除了猎户座的官方庆功宴，珍妮特还提议西蒙在帕利塞德豪宅里举办一两次派对酬谢大家，西蒙也同意下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施行，暂时就没有然后了。

罗伯特·雷德福家今晚派对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圣丹斯研究所资助的几部独力电影正式立项。

黑色的雪佛兰SUV在比弗利山庄半山腰一处豪宅外停下，西蒙吩咐担任司机的尼尔·班尼特十点钟再来接自己，便推门下车。

正值暮色降临。

西蒙进入雷德福的豪宅，庭院内已经是人影攒动，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地正凑在一起各自聊着。罗伯特·德尼罗还没有赶到，西蒙自然不急，在罗伯特·雷德福的引荐下很快融入到人群中。

“这是一部探讨理想和现实差距的影片，名叫《怀梦之邦》。丹妮从小就是个书呆子，一直渴望证明自己，长大后决定浪迹天涯，这是生性懦弱的他做出的最大胆决定。丹妮流浪过程中遇到了贝芙，一个无拘无束敢作敢为的女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于是某天突然向她求婚……”

庭院内，西蒙认真听着名叫迈克尔·霍夫曼的导演讲述自己即将执导的故事，这是对方受到圣丹斯研究所资助的第一部长片。

待迈克尔·霍夫曼说完，西蒙却是转向周围另外一个旁听的女人，嘴角带着微笑，道：“梅格，你想要尝试贝芙这个角色？”

女人正是梅格·瑞恩。

西蒙没有料到，下午才刚刚碰面，两人晚上就再次相遇。

梅格·瑞恩此时穿着一件黑色吊带长裙，或许是化了浓妆，又或者是夜晚的缘故，此时看起来倒没有下午那么憔悴。

刚刚看到西蒙出现，梅格·瑞恩就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此时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是啊，维……西蒙，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说着，女人还示威般地微微抬了抬下巴。

站在一起的几位男女都没想到西蒙会和梅格·瑞恩认识，听两人的对话，都露出好奇地神色，等待西蒙的回答。

“贝芙应该是那种张扬的肆无忌惮的性格，按照你的表演风格，这个角色会变得很傻，”西蒙只是耸耸肩，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又在周围几人惊讶的目光中补充道：“所以，明天乖乖去我那边吧。”

可恶的男人。

看着周围几人变幻的表情，梅格·瑞恩心里恨恨地想着，又有些沮丧，这家伙当着导演的面这么说，自己再想争取这个角色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鼓了鼓勇气，梅格·瑞恩正要反唇相讥几句，罗伯特·雷德福就走了过来，对西蒙道：“鲍勃来了，西蒙，我们过去吧。”

西蒙朝众人点头示意，便跟着罗伯特一起来到豪宅别墅的一间起居室里。

作为好莱坞七十年代四大天才男演员之一，罗伯特·德尼罗已是人到中年，巅峰期早已过去。

不过，虽然好莱坞很难凭借一两部作品就吃上一辈子，但罗伯特·德尼罗四次提名两次获奖的奥斯卡荣誉实在是太大了，这些年依旧是好莱坞炙手可热的顶级巨星。

如同对方的很多银幕形象，罗伯特·德尼罗私下里同样是一个非常安静甚至腼腆的人，讷于言辞，不善寒暄。

简单介绍几句，三人在起居室沙发上坐下，罗伯特·德尼罗就很直接地问起了关于《低俗》的事情：“西蒙，我反复阅读过几次剧本，但依旧非常困惑，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既然帮忙引荐，罗伯特·雷德福自然看过剧本，听到德尼罗的问题，他也好奇地望过来，显然有着同样的困惑。

《低俗》即使成片之后，很多人都依旧不知道它好在哪里，西蒙对于两人的表情丝毫不感到意外。

稍作考虑，西蒙便答道：“鲍勃，我没有想要通过这部电影表达任何东西，这只是一个故事，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低俗’，一部荒诞、离奇、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后现代主义黑色喜剧。”

罗伯特·德尼罗听西蒙这么说，疑惑道：“后现代主义？”

西蒙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反传统、反权威、反连续性、反价值观的艺术表现手法。”

罗伯特·德尼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西蒙，或许你对自己的这部电影已经了然于胸，但说真的，我却很难理解。我甚至觉得剧本很拙劣，完全错乱的剧情，突然出现的人物，大量无异议的对白，这些都显得莫名其妙。你希望我出演布奇·柯立芝对吗？看过你的剧本，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构建这个人物，因为我感觉不到这个人存在的任何意义，好像他就在那里，但同时，他又显得可有可无。”

“鲍勃，你已经理解这个故事了，而且非常深刻，”西蒙脸上露出微笑，重复了下德尼罗刚刚的那句话：“他就在那里，但又显得可有可无。”

罗伯特·德尼罗却摇头：“西蒙，我不太明白。”

“其实，人生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鲍勃。就像我们，我们正在谈论一部电影，如果达成合作，接下来会签约，然后开拍，上映，期待着观众的反应。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同样，别人也有别人的生活，他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或者整个宇宙来说，我们也是可有可无的。我们只是在这里，过我们的生活，做我们的事情。”

罗伯特·德尼罗表情中终于多出了几分若有所悟。

罗伯特·雷德福脸上也露出淡淡的赞赏，笑着道：“西蒙，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西蒙只是笑笑，就继续道：“所以，鲍勃，通过《低俗》，我想要构建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布奇、文森、朱尔斯、米娅、马沙、吉米、沃夫乃至你可能会觉得很突兀的出租车女司机，他们都只是在认真地过自己的生活，这生活没有意义，但他们就在那里。你觉得剧情太乱、对白太多、人物太突兀，但并不是这样。如果你把它看做一个真实的世界，你就会觉得，所有人都是非常合理地存在的。甚至，将来拍摄过程中，我会增加更多更丰富的细节，来完善这个世界，让它变得更加真实可信。”

罗伯特·德尼罗下意识随着西蒙讲解点着头，但最后还是问道：“观众呢，西蒙，你觉得观众会对这样一个故事感兴趣吗？”

“这就是另外一方面，鲍勃。观众会不会感兴趣？我不知道。我只需要他们走进电影院，看两个临时起意的劫匪在餐厅里讨论打劫，女匪像小女孩一样向自己男友撒娇，然后突然就变成一只发狂的母兔子；看文森和朱尔斯如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在开车路上讨论汉堡的问题，到达目的地之后看时间过早还会很有礼貌地等待片刻，然后闯进别人居所，念着《圣经》，拔枪杀人；看布奇像一个窝囊的没落拳手一样沉默地接受黑帮老大马沙的训导，然后突然在拳台上凶狠地打死自己的对手，带着女友亡命天涯；看骄纵而寂寞的米娅；看装扮如同耶稣却贩着毒品的兰斯；看面对凶杀更担心自己妻子而不是警察的吉米。等他们看完这群荒诞的、离奇的、徘徊在疯狂和崩溃边缘的人们，如果他们开始考虑布奇和自己的小女友能安然逃脱吗？朱尔斯或者米娅会为文森复仇吗？某个口音软糯的出租车女司机会像小兔子一样发飙吗？西蒙·维斯特洛会拍摄续集吗？那么，到时候，我会在心里张开双臂，大声对他们说：朋友们，欢迎来到《低俗》的后现代世界。”

西蒙这番如同演讲一般充满了感染力的话语之后，罗伯特·德尼罗已经明显露出几分心动的表情。就连罗伯特·雷德福也忍不住道：“西蒙，听你这么说，如果不能在这样一部电影中客串一个角色，将来我肯定会非常遗憾的。”

西蒙此前将剧本交给罗伯特·雷德福，本来就有着这样的念头。

不过，虽然在奖项上的成就无法与德尼罗相比，但最近几年，罗伯特·雷德福参演电影的票房成绩却远超对方。

比如两年前的《走出非洲》，位居当年北美票房年度排行榜第五名。相比起来，罗伯特·德尼罗进入八十年代开始直到现在，参演的电影虽然基本上都是大制作，但却都没有一部北美票房超过2000万美元的作品。

在好莱坞，票房成绩就意味着咖位。

罗伯特·雷德福当前的片酬，显然是比罗伯特·德尼罗还高的。

这样的明星加盟《低俗》，绝对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西蒙还没有自大到完全启用一群新人就能让观众趋之若鹜的程度。

但另一方面，西蒙却又只拥有800万美元预算，罗伯特·雷德福如果参演，只能自降片酬，甚至是给出一个白菜价。交情归交情，西蒙知道，如果自己主动提出，那就太突兀了，这件事只能罗伯特·雷德福自己先开口。

现在，听罗伯特·雷德福这么说，西蒙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鲍勃，如果你能参演，我自然是欢迎之至。但我必须坦白，猎户座给我的预算并不多。”

罗伯特·雷德福并不知道西蒙与猎户座签署的合约，只是轻松道：“客串而已，西蒙，片酬先不提，你觉得我比较适合哪个角色？”

西蒙也不再迟疑，笑道：“当然是沃夫先生。曾经的‘虎豹小霸王’隐居洛杉矶，成为被所有底层小混混奉为传说的沃夫先生，这样很有趣，不是吗？”

《虎豹小霸王》是罗伯特·雷德福当年的成名作，圣丹斯电影节的名称就来自这部电影。

“那就沃夫先生，”罗伯特·雷德福也很干脆地点头，又看了眼罗伯特·德尼罗，起身道：“我还要出去应酬一下客人，鲍勃，西蒙，你们两个接着聊吧。”

罗伯特·雷德福看出罗伯特·德尼罗已经心动，接下来肯定要谈及片酬问题，因此才主动避开。

七十年代的好莱坞四大天才男演员，罗伯特·德尼罗绝对是其中最为特立独行的一个。这些年，罗伯特·德尼罗一直都没有经纪人，片酬合约之类都是自己和制片方沟通。

第095章 变数

经过西蒙的一番叙述，罗伯特·德尼罗此时已经产生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相比电影史上那些让人记忆深刻的影片或者角色，眼前的年轻人显得更具野心。

他想要创建一个完整的虚构世界，他想要让观众相信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鲜活存在的，他想要通过一种另类的剧情结构、喋喋不休的对话以及异常丰富的细节在不知不觉中将观众的注意力拖入这个世界里。

可以想见，如果这种目标达成，谁还敢说这部电影不会成为一部载入影史的经典。

罗伯特·德尼罗已经拥有过自己最辉煌的岁月，《教父》、《出租车司机》、《猎鹿人》、《愤怒的公牛》等影片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荣誉，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再有影片能让他产生太大兴趣。

但此时，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野心之作，再次勾起了他的表演欲望。

而且，作为一个标准的体验派演员，罗伯特·德尼罗也意识到，布奇·柯立芝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很有趣的挑战。

布奇·柯立芝完全是一个来自荒诞世界的虚构角色，想要构建这个角色，他不可能像准备《出租车司机》时那样去开出租车，也不可能像《愤怒的公牛》时那样去打拳。甚至，他不仅要凭空构建起这样一个角色，还需要完全相信自己生活在《低俗》这样一个荒诞的世界里。

脑海中思索着这些，待罗伯特·雷德福的身影消失，罗伯特·德尼罗也不再迟疑，直接道：“西蒙，说说片酬吧。”

西蒙很快回答道：“200万美元底薪，外加15%的北美票房净利润分成。鲍勃，《低俗》的预算只有800万美元，所以，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报价了。”

罗伯特·德尼罗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摇头道：“有些低。”

这些年来，虽然票房成绩在当初的四大男演员中排行最末，但由于咖位实在太坚挺，德尼罗的片酬至少也是300万美元起步，他参演影片的预算也很少低于1000万美元。

比如此前与华纳《致命武器》同期上映的《天使心》，制作成本就高达1700万美元。

至于利润分成，由于好莱坞电影账面上从来都很难盈利的特殊会计体系，当下的明星们通常都会将这种许诺当成空头支票。

西蒙从《罗拉快跑》开始，直到现在的《死神来了》和《低俗》，都坚持索要直接的票房分成，就是为了尽可能地规避‘好莱坞账本’。

听到德尼罗的回答，西蒙认真解释道：“鲍勃，这次的票房分成是这样计算的，猎户座与院线方面按照五五分成计算，他们只会抽取15%的宣发费用，另外35%的北美总票房，减去800万美元制作预算，剩余作为净利润分成基数，你可以从中拿到15%。根据这种分成公式，《低俗》票房达到5000万美元，你就能拿到350万美元总片酬。《罗拉快跑》的预期北美票房超过2亿美元，我不敢保证自己的下部电影会如此成功，但想来，5000万美元是肯定没问题的。”

罗伯特·德尼罗依旧微微摇头，道：“西蒙，按照这种公式计算，《低俗》北美票房1亿美元，我也只能拿到600万美元而已。”

西蒙认真道：“这么说或许有些冒昧，但，鲍勃，你现在真的很需要一部卖座影片傍身。所以，如果《低俗》北美票房真的有幸达到1亿美元，你实际上获得的远不止一份600万美元的片酬。”

罗伯特·德尼罗终于沉默下来。

他最近出演的几部影片，今年的《天使心》，制作成本1700万美元，目前已经临近下档，北美票房只有1400多万美元；去年的《战火浮生》，2500万美元制作预算，北美票房1721万美元。再早一些的《美国往事》，制作成本3000万美元，北美票房更是只有532万美元。

可以说，进入八十年代，他出演的所有电影北美票房都没有超过2000万美元，但这些电影的制作预算却都达到千万美元大片级别。

好莱坞是非常现实的，再高的咖位，再多的奥斯卡，如果无法给制片厂带来利润，结果注定会被抛弃。

其实，这次会面之前，罗伯特·德尼罗就已经遭遇了一次挫折。

他看中了福克斯正在筹备的一个项目，名叫《飞跃未来》。

导演潘妮·马歇尔也有意让他出演男主角，还主动向制片厂进行推荐。不过，由于他这些年来越发不温不火的票房成绩，福克斯虽然也有意让他出演，但开出的片酬却比西蒙刚刚的条件还要吝啬一些。

现在，那个角色已经落在了一个名叫汤姆·汉克斯的后起之秀身上。

毫无疑问，罗伯特明白自己现在确实处在这种急需一部卖座电影证明自己票房号召力的尴尬局面。

这么思虑了片刻，罗伯特·德尼罗终于做出决定，起身朝西蒙伸出手，道：“那么，西蒙，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西蒙同样起身，与罗伯特·德尼罗握了下手，道：“合作愉快。”

搞定了罗伯特·德尼罗，《低俗》计划中的两位重量级演员全部到位。

在此之前，艾米已经谈下了约翰·特拉沃尔塔。

1978年的北美票房冠军《油脂》之后，约翰·特拉沃尔塔着实风光了几年。但青少年明星根基太浅容易过气的劣势也很快显现。两年前制作成本2000万美元的《至善至美》票房再次失败之后，已经33岁的特拉沃尔塔为了转型，去年甚至跑去参演了一部电视电影。

因此，双方一方接触，特拉沃尔塔很快接受了100万美元外加5%北美票房净利润分成的条款。

和《死神来了》类似，《低俗》依旧由丹妮莉丝影业全权掌控，猎户座只负责投资和发行。800万美元的预算之外，猎户座还给了西蒙总计20%的净利润分成用于招揽角色。

搞定了特拉沃尔塔和德尼罗，西蒙已经付出了300万美元片酬和全部的净利润分成份额。

根据初步的预算表，用于场地设备租赁和幕后员工薪酬的线下费用至少需要300万美元，影片中的其他角色，西蒙就只剩下200万美元可用。

虽然角色众多，但这笔钱精打细算一番，其实也已经足够。

罗伯特·雷德福答应客串沃夫先生，却让这件事再次生出了一些变数。

不同于正处在事业下滑状态的特拉沃尔塔和德尼罗，罗伯特·雷德福眼下绝对是可以坚实地喊到500万美元以上片酬的一线男星，即使是客串，西蒙也不可能太吝啬。

这件事肯定只能下周在于猎户座沟通。

西蒙继续和德尼罗又谈了一些细节，两人便离开别墅，来到庭院中的派对现场。

第096章 第二次

罗伯特·德尼罗同样不是那种喜欢流连派对的人，随后只待了片刻就告辞离开。

西蒙继续和众人应酬到临近十点钟，原本也打算告辞，梅格·瑞恩却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将他挡在自助餐桌旁，道：“西蒙，我们得谈谈。”

西蒙看着眼前身形微晃眼眸迷离的女人，抬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来放在餐桌上，才向旁边僻静处走了一些。

梅格·瑞恩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撞在突然站定的男人身上，才停下脚步。

身形向后飘了一些，梅格·瑞恩望着眼前男人，舌头有些打卷，道：“西，西蒙，你不喜欢我，对吗？”

西蒙实话实说道：“原本是有些期待的，但你的状态让我很失望。”

“但这就是我，我就是这个样子，”梅格·瑞恩按了按自己胸口，瞪大眼睛望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道：“维斯特洛先生，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放过我好不好？你已经是大人物了，一句话就让我丢掉了原本很有希望的角色，这惩罚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西蒙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有些摇摇欲坠的女人，道：“瑞恩小姐，你还没有达到让我喜欢或讨厌的地步，因为不熟。所以，我更没有心情惩罚你。如果你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那么，以后你可以随意。”

这么说完，西蒙便转身打算离开。

梅格·瑞恩明显还想说什么，有些不依不饶地伸手过来，抓住西蒙外套下摆，随后被猛地挣了下，直接扑倒在地上。

第二次碰瓷了啊。

西蒙无奈地停下脚步，将扑倒在地上的梅格·瑞恩扶起来，坐到旁边一处桌椅旁。还好脚下是草坪，虽然有些狼狈，女人却没有受伤。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其他人注意。

只是，看到是西蒙·维斯特洛在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众人虽然好奇，却都克制着没有走过来，有些人甚至干脆装作没有看到。

在好莱坞，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平常了。

西蒙无心理会其他人的心思，招手吩咐侍应生取了一些纸巾过来，塞到女人手里，看她呆呆地好像有些失神的模样，只得亲自动手帮她擦了擦脸，然后又询问侍应生今晚还有谁和她一起过来。

罗伯特·雷德福也很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同样走了过来，一番打听，得知梅格·瑞恩今晚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西蒙又干脆打电话让CAA来接人。

如此一番折腾。

梅格·瑞恩自己也逐渐清醒了一些，很是难堪地向罗伯特·雷德福这位主人道歉。

半个小时后，梅格·瑞恩的经纪人乔什·利伯曼亲自赶来接人。

梅格·瑞恩缩进车厢里，看着站在外面的西蒙和罗伯特等人，更加清醒的女人再次抱歉，临了又可怜兮兮地看向西蒙，小声问道：“真是抱歉，维斯特洛先生，我刚刚有些失态。明天，明天，我还可以去丹妮莉丝影业那边吗？”

感受到几双目光再次望过来，西蒙只得无奈地点头。

送梅格·瑞恩离开，尼尔·班尼特已经开车来接自己，西蒙也直接告辞。

离开半山腰，回到世纪城的世纪大厦，SUV在大楼下停好，西蒙下车，尼尔·班尼特也跟着从驾驶座上下来。

原本想要直接进入大楼，看到对方动作，西蒙停住脚步，看向面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问道：“尼尔，有什么事情吗？”

尼尔·班尼特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起最近的事情。

前段时间被打发来保护自家小姐和她的男友，尼尔·班尼特和肯·迪克逊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从调遣远渡重洋赶来洛杉矶。

随后的日子里，两人对西蒙却是越来越满意。

这年轻人少年成名，却不轻狂，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不但对自家小姐非常好，对他们这些身边人也照顾周到。

上个月，西蒙就主动提出可以帮他们家人也一起搬来洛杉矶，还可以安排两人妻子的工作和孩子的入学问题。墨尔本那边的意思也是他们俩以后就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两人都已经人到中年，自然都有家有室，对于西蒙的提议也求之不得。

洛杉矶这边的各方面环境肯定比墨尔本要强得多。

前前后后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基本搞定一切，他们守护的男女主角就闹起了莫名其妙的分手。

某个为自己女儿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老头子当初可是连续念叨了好几天‘我女儿终于要嫁出去了’，西蒙从小到大的资料也早就被查到底掉地传回了墨尔本。

除了年龄小一些，精神问题也让人担忧，那边倒是在没有其他不满意的地方。

西蒙不知道，如果不是珍妮特反复打电话一番解释带警告，现在已经有一大帮人从澳洲杀过来了。用某个暴怒老头在电话里咆哮的原话来说：约翰斯顿家族可不是好欺负的。

现在。

如同离婚被分家产一般，尼尔·班尼特成了西蒙的日常保镖兼司机，肯·迪克逊负责珍妮特那边。再加上澳洲那边的各种指派，两个中年人简直被折腾到精疲力竭。

见西蒙还等着自己回答，尼尔·班尼特很快回过神来，道：“维斯特洛先生，你等下会给小姐打电话吗？”

西蒙笑笑，道：“现在有些晚了吧，珍妮可不是能熬夜的人。”

“打一个吧，小姐肯定很期待的，”尼尔·班尼特有些笨拙地劝了句，就拉开车门，道：“维斯特洛先生，我明天会准时过来。”

看着尼尔开车离开，西蒙转身进入大楼，回到自己在22层的公寓。

不到一年时间就连续搬了几次家，西蒙这次也懒得再折腾，宽敞的公寓内除了书房和卧室，其他地方都空荡荡，客厅里更是装上投影仪、大银幕和一排沙发，简单地改造成了私人放映厅。

没有女人打理，公寓内显得有些凌乱。倒不是西蒙不会做家务，主要是最近太忙，他也非常不习惯被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居所，因此也根本不喊工人来清洁。

此时，客厅沙发上、地板上、茶几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录像带和各种各样的资料。

脱掉皮鞋，西蒙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照例来到电话机旁。

今天没有留言，传真机旁倒是有一份上周的票房数据综述，数据今天早上就已经出炉，西蒙忙碌一整天，还没来得及看，此时随手抽出来，又在放映机里装了一盒录像带，打开投影仪，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第097章 真没立场

首周末1431万美元之后，完整首周，《蝴蝶效应》最终票房达到2169万美元，毫无悬念的北美周票房第一名。

公寓客厅内。

西蒙看着手中的票房数据报告，第一个念头还是接下来的票房走势。

按照《蝴蝶效应》当前的媒体口碑，大部分人都非常不看好这部影片的票房曲线，西蒙自己也说不上太乐观。

如果《蝴蝶效应》第二周的票房跌幅超过50%，那么，虽然有着首周2169万美元的高起点，影片北美总票房还是只能达到5000万美元左右。

5000万美元，相对于影片的制作成本和这个年代的平均数据，票房成绩绝对已经非常出色。

《蝴蝶效应》制作成本为1000万美元，实际宣发预算通常为制作成本的一半。这样算来，票房达到3000万美元，福克斯就已经开始盈利，更何况还有海外发行和后期的录像带、电视播放等收益，福克斯在这个项目上足以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这对西蒙来说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福克斯和猎户座之所以会批准《死神来了》和《低俗》的分成合约，完全是期待西蒙在《罗拉快跑》之后能够‘再接再厉’。

《蝴蝶效应》首周票房，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赖《罗拉快跑》带来的人气。

现在。

《蝴蝶效应》的口碑已经崩坏，如果接下来的票房完全无法对得起它首周的高起点。那么，好莱坞会彻底将《罗拉快跑》当做一次偶然的成功，它为西蒙带来的光环加持在《蝴蝶效应》之后也将随之失效。

接下来。

虽然《死神来了》和《低俗》的合约都无法反悔，但在西蒙推动丹妮莉丝影业后续其他项目的过程中，好莱坞电影公司显然不会再考虑《罗拉快跑》的光环因素。

甚至，西蒙还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劣势也将再次遭到放大。

无心再去理会其他电影的票房，西蒙把手中的报表丢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对面的大银幕。

银幕上正在播放的是好莱坞经典黑白片《卡萨布兰卡》。

作为原时空中【IMDB】TOP-250上排名很高的一部电影，西蒙记忆中就不止一次看过。《当哈利遇上莎莉》中也有很多处细节提到这部影片，于是便买来了录像带打算重温。

望着银幕上英格丽·褒曼亮晶晶的眸子，西蒙突然想到了珍妮特，以及尼尔离开前的那番话。

犹豫片刻，西蒙将电话拿过来，靠在沙发上拨通了一串号码。

照例一连串嘟嘟声之后，电话才被接起，话筒里传来一声小猫一样的轻哼，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西蒙听着女人的反应，却弯起嘴角，轻声道：“宝贝，是我。”

帕利塞德的豪宅卧室内，珍妮特迷迷糊糊地缩在卧室大床上，床头柜上的电话线被拉得老长，一直延伸到被窝里。

听到西蒙的声音，珍妮特这才打起了一些精神，摸啊摸地捞过旁边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好像就抱住了某个家伙，嘴里却不饶人：“谁是你的宝贝呢，要叫珍妮。”

西蒙从善如流：“好吧，珍妮。”

珍妮特却又立刻不满起来，批判道：“真没立场。”

西蒙笑着，道：“只是想给你打电话说声晚安。”

珍妮特在被窝里扭了扭身子，将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了一些，主动问道：“你正在做什么啊？”

“看电影，”西蒙瞟了眼大银幕，道：“《卡萨布兰卡》。”

“因为《当哈利遇上莎莉》啊？”珍妮特这么问了句，也不等西蒙回答，就道：“我以前也看过呢。不过，不太喜欢这个故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干脆。”

西蒙不知不觉也从旁边捞了一只靠枕过来，却只是垫在膝盖上，道：“那肯定是你没看懂。”

“嗯？”

“其实啊，《卡萨布兰卡》绝对是好莱坞历史上最隐晦的一个爱情故事，而且结局非常完美。”

“嗯哼？”

西蒙嘴角露出笑意，道：“你看，故事其实应该是这样的。混乱的卡萨布兰卡小城，雷诺警长疯狂地爱上了酒吧老板瑞克，为了引起瑞克的注意，他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花花公子，不停地更换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瑞克前女友艾尔莎的到来，让雷诺警长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危机。不过，雷诺却非常聪明，他表面上若无其事，私下里却暗中推动，不但成功地把艾尔莎赶走，还利用这件事让瑞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最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卡萨布兰卡，从此携手一生，浪迹天涯。”

电话另外一边，珍妮特听着西蒙的叙述，回忆着记忆中的电影情节，漂亮的眸子眨啊眨，眨啊眨，突然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啊，小混蛋，西蒙你这个小混蛋，我以后再也不看《卡萨布兰卡》了。”

这么控诉着，珍妮特却又突然乐不可支起来，滚在大床上翻腾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女人的欢乐转眼间戛然而止，飞快将丢开的话筒捉回来：“喂，小混蛋，你还在吗？”

西蒙道：“在啊。”

珍妮特犹豫了一小下，弱弱地问道：“你，你不会是最近憋得太狠，对男人都开始感兴趣了吧？”

西蒙感觉眼前飘过一道黑线，立刻道：“没有。”

珍妮特明显还有些担忧：“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西蒙再次点头，不想继续讨论这种话题，转而道：“不过，没你在身边，我这里最近有些乱啊，抽空过来帮我收拾一下怎么样？”

珍妮特毫不犹豫地拒绝：“才不，你自己找清洁工。”

“你知道的，”西蒙感觉话题被岔开，果断继续道：“我不喜欢陌生人出现在自己家里。”

“可是，”珍妮特抓了抓自己怀里的枕头，在床上换了个姿势，道：“这边的别墅打扫我也是找清洁工的啊？”

西蒙以前可不关注这些，只好道：“这个，我看不到就假装不知道了。”

“呵呵，那让凯特去帮你收拾。”

西蒙无奈道：“你这样真的好闺蜜吗？”

“要不然你就自己解决，”珍妮特撇撇嘴，却又道：“不允许陌生同类出现在自己领地，这么看来，你还真像狮子呢。”

西蒙盘算着周末还是自己抽时间整理一下算了，听珍妮特的话，又想起一件事，道：“总是听你说狮子之类，我最近就构思了一个关于狮子的创意，”这么说着，西蒙起身，在周围翻了翻，找到一叠画稿，放在膝盖上随意翻看着，道：“这是一部动画片，名叫《狮子王》，模仿《王子复仇记》的故事线索。我把它做出来送给你怎么样，就当是生日礼物。对了，你生日是哪一天？”

珍妮特声音软软的，小声道：“我才不过生日，想起自己的年龄就伤心。”

西蒙柔声道：“当然要过，十八岁生日啊，每年都是十八岁。来，告诉我你的十八岁生日是哪一天？”

珍妮特语气又软了几分，轻轻道：“3月13日，今年已经偷偷过去了哦。那个，故事不好我可不要呢。”

“你可以先看一下，”西蒙把这个日子记在心里，继续道：“明天怎么样？明天晚上我要去麦当娜家参加一个派对，你来做我的女伴，回来之后我们再一起讨论这个故事。”

“才不，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女朋友，”珍妮特小小地抗拒着，又问道：“你去麦当娜家做什么？”

“我想邀请麦当娜和西恩·潘参演《低俗》，就是开场的小兔子和小南瓜。”

“呵呵，邀请他们俩，”珍妮特嘲笑地撇撇嘴，道：“我恰好记得他们去年一起演的那部《魔都惊奇。评论上说，那部电影唯一的好处就是观众可以一个人独享一家电影院。”

西蒙也忍不住笑起来。

《魔都惊奇》是麦当娜和西恩·潘夫妻俩去年主演的一部电影，制作成本1700万美元，北美票房却只有231万。

向麦当娜和西恩·潘两人发出邀请之前，西蒙也特意找来《魔都惊奇》的录像带看了一下，确实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麦当娜年初还因此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个金酸梅最差女主角。

不过，西蒙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西蒙一直认为，这世上从来没有完全无可救药的演员，关键还是要看角色。否则，麦当娜后来也不会通过《贝隆夫人》获得金球奖最佳女主角。

由于上个月ABC《早安美国》上的那个小插曲，西蒙完成《低俗》剧本之后，对于开场的小兔子和小南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麦当娜夫妇。

麦当娜的大胆前卫，西恩·潘的火爆性格，凑起来演一对鸳鸯劫匪简直再合适不过。

最关键的是，麦当娜的电影片酬不会太高，西恩·潘眼下也不是大满贯影帝。如果只是客串，这种想法存在非常高的可行性。

心里想着，西蒙追问道：“那你明天到底去不去啊？”

珍妮特再次拒绝：“不去。我们现在可是分手了呢，而且还在准备诉讼大战。这么快就被你带出去，我多没面子。”

“好吧，”西蒙只得道：“那就到这里，晚安。”

“嗯啊，晚安。”

第098章 次周末票房

4月20日，周一。

刚刚陪家人过完复活节，早上还不到八点钟，彼得·桑德斯就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福克斯影城。

罗纳德·戈德伯格的助理在电话中表现得非常匆忙，来不及细说就挂了线。彼得·桑德斯却非常清楚，事情肯定与《蝴蝶效应》的次周末票房有关。

走进影城行政楼内的一间会议室，彼得·桑德斯发现已经有五六个人等在这里，基本上都是宣发部门的高管，罗纳德·戈德伯格却还没有出现。

不等在会议桌旁坐下，彼得·桑德斯就敏锐地捕捉到众人议论声中夹杂的某个数字。

“……1186万……”

1186万？！

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很可能听错了，彼得·桑德斯从办公室助理手中抢过对方递来的文件夹，站在原地就直接翻开。

第一页便是最新周末三天的票房数据报表。

《蝴蝶效应》，1186万美元，-17%。

果然是1186万美元！

而且，相比首周末的1431万美元票房数据，《蝴蝶效应》次周跌幅远远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只有17%。

彼得·桑德斯忍不住快速心算起来。

次周末17%的票房跌幅，这样的走势如果维持下去，北美总票房突破一亿美元，绝对是非常有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彼得·桑德斯正站在原地有些呆怔，罗纳德·戈德伯格就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会议桌上首。看到彼得·桑德斯的模样，戈德伯格很是和气道：“彼得，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坐。”

彼得·桑德斯回过神来，笑着朝对方点点头，走到会议桌旁坐下。

办公室助理又开始分发另外一份文件。

罗纳德·戈德伯格等众人都坐下，就直接道：“大家应该都已经看到，没错，1186万美元，次周票房跌幅只有17%。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让人临时总结了公司宣发部门近期的观众调研结果，大概能够解释缘由。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将这种票房走势维持下去，如何让《蝴蝶效应》票房跨过1亿美元门槛。”

彼得·桑德斯听着罗纳德·戈德伯格开始和大家讨论尽快增加《蝴蝶效应》放映规模和调整影片营销策略等问题，翻开刚刚拿到的另外一份文件，一心二用地阅读起福克斯宣发部门对《蝴蝶效应》次周票房走势原因的分析。

报告摘要中，北美各地《蝴蝶效应》观众问卷调查的几组数据被特意标注起来。

“18-26岁年龄段观众比例：43%。”

“10分制的观众评分：7.7。”

“受到《罗拉快跑》影响选择观影观众比例：81%。”

“未受到评论影响观众比例：33%。”

“认为影片受到媒体不公正评论观众比例：76%。”

“观影后计划向朋友推荐观众比例：69%。”

会议室内。

只是看完眼前这一组数据，彼得·桑德斯就已经大致明白《蝴蝶效应》的次周票房走势为何会出乎所有人预料。

调研报告最后也明确指出，相对于铺天盖地的媒体差评，《蝴蝶效应》在观众群体中的口碑却要高出太多，7.7的观众打分，基本上已经属于一部优秀电影的范畴。

同时，由于《蝴蝶效应》的观众群体偏向年轻化，这部分人平日里很少阅读报纸，更倾向于朋友推荐选择观影目标。因此，媒体一边倒差评对影片票房的影响远没有福克斯预估的那么大。

报告还推测，由于《罗拉快跑》的人气为《蝴蝶效应》带来了非常庞大的潜在观众基数。一部分观众虽然受到首周的媒体差评影响暂时放弃观影，但在影片观众口碑传开之后，依旧重新选择进入影院，这同样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影片次周末仅有17%的微弱跌幅。

好莱坞大电影公司重点发行的影片基本上都会进行类似的观众调研。《蝴蝶效应》次周末票房出炉之前，这些数据就已经存在。

只不过，媒体针对《蝴蝶效应》的差评轰炸实在是太猛烈，福克斯上下所有人都没能因为这些数据生出太多安全感。

现在，影片票房结果已经出炉，再通过数据反推原因也就显得顺理成章。

归根结底。

电影终究是一门如同天气一样难以预测的高风险生意。

彼得·桑德斯看完报告，抬起头，宣发部门的一位高管正在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罗纳德，这些之外，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舆论调控尽可能渲染媒体差评与影片票房之间的强烈反差，让人们相信《蝴蝶效应》受到了非常不公正的对待，甚至，我们可以暗示有人在故意抹黑这部电影，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观众的同情心和逆反心理，引导更多人进入影院。”

罗纳德·戈德伯格听完，认可地点头，道：“尼克，你尽快做一份详细的执行方案出来，我会让纽约那边予以配合。那么，暂时就这样，大家各自去忙吧。记住，我这个周五就要看到《蝴蝶效应》的放映银幕增加到1700块以上。”

本就是一次宣发策略调整会议，彼得·桑德斯只是由于直接负责《蝴蝶效应》的制片副总裁身份才被喊来，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发表什么观点。

听罗纳德宣布散会，彼得·桑德斯也跟着起身，正要随众人一起离开，却被罗纳德·戈德伯格叫住。

“彼得，《蝴蝶效应》接下来的宣传还需要西蒙·维斯特洛配合，你负责联系这件事吧。另外，我记得丹妮莉丝影业还在筹备一部爱情片，你重新让人做一份评估报告给我。”

彼得·桑德斯点头答应着，等罗纳德·戈德伯格离开，他抬腕看了下手表，时间才刚刚上午九点钟。

与此同时。

随着新一周上班时间来临，《蝴蝶效应》的次周末票房数据也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好莱坞，

相对于当初《罗拉快跑》还算有迹可循的票房曲线，《蝴蝶效应》的次周末票房就让太多人大感意外，直到福克斯内部的那份报告逐渐传开，很多人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首周2169万美元，次周末1185万美元。

只是十天时间，《蝴蝶效应》票房就已经达到3355万美元。毫无疑问，即使最终无法破亿，这部电影也绝对能够挤入年度票房排行榜前十名。

想到这里，很多人突然又惊觉。

算上依旧还在上映的《罗拉快跑》，某个在好莱坞崭露头角还不到一年的年轻人，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创造了两部足以挤入北美年度票房榜前十的作品。

哪怕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都还从来没有创造过这种奇迹。

意识到这一点，坐落在圣莫妮卡市某栋办公楼内的丹妮莉丝影业，突然间就再次引起了整个好莱坞的强烈关注。

在好莱坞，一次成功还会被当做偶然，但两次成功，就已经足够证明太多东西。现在，既然已经创造了两次奇迹，西蒙·维斯特洛的好运气，或许并不会就此戛然而止。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

时间已经是下午。

西蒙的办公室内，此时正迎来一位重量级来客，CAA总裁，迈克尔·奥维茨。

由于去年的MA内部动荡，CAA趁机挖走了大批顶级明星，配合这家公司及其成熟的打包运作机制，迈克尔·奥维茨此时绝对已经是好莱坞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不过，另一方面，迈克尔·奥维茨却又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

记忆中，直到八十年代末，随着CAA的权势越发强盛，在媒体不遗余力地挖掘下，迈克尔·奥维茨这头潜藏在好莱坞内部的‘巨鳄’才终于浮出水面，并且连续多次登顶《首映》杂志好莱坞权力榜第一名的位置。

会客区沙发上，西蒙和奥维茨对面而坐。

迈克尔·奥维茨有着一种让人天然就能生出亲近感的随和气质，言语间却又直截了当，道：“西蒙，这些日子，你已经向CAA旗下的约翰·特拉沃尔塔、罗伯特·雷德福、梅格·瑞恩等多位客户发出了合作邀请。所以，为了更方便我们之间的合作，加入CAA怎么样？”

刚刚开口，西蒙就感受到这位CAA大佬的强烈掌控欲。

不过，他只是轻轻摇头，笑道：“抱歉，迈克尔，我已经有经纪人了。而且，即使加入CAA，我也不会和你们签署分成合约。”

“当然，我们公司在这方面其实是非常灵活的，斯皮尔伯格也是我们的客户，我们和他签署的同样是固定薪酬合约，”迈克尔·奥维茨同样露出一个微笑，最后还若有所指地补充道：“和你在MA一样。”

“既然这样，”西蒙耸耸肩，道：“迈克尔，你就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轻易和乔解约的，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还在某个超市里当收银员。所以，我们还是谈谈鲍勃的片酬问题吧。”

迈克尔·奥维茨点点头，没有像传闻中那样穷追猛打，或者只是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很干脆地转换话题，道：“鲍勃给我打过电话，他想要在你的新电影中客串一个角色。我看过剧本，说真的，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太好的选择。但你知道，我们从来都会尽可能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所以，西蒙，100万美元，鲍勃绝对值这个价。”

第099章 注定

西蒙听到迈克尔·奥维茨的条件，回答道：“迈克尔，鲍勃确实值得100万美元。不过，《低俗》只是一部中等成本制作，所以，我只能给出50万美元片酬，外加5%的北美票房净利润分成。至于分成模式，想来应该不用我再解释了。”

整个好莱坞都知道，迈克尔·奥维茨是一个细节控，非常恐怖的那种。既然他能够对丹妮莉丝影业这段时间接触的CAA客户了如指掌，自然不可能不清楚《低俗》的净利润分成规则。

迈克尔·奥维茨果然没有再追问，只是道：“西蒙，如果是今天之前，猎户座或许会将《低俗》的制作预算卡在800万美元。但现在，他们应该不介意追加更多，不是吗？”

迈克尔·奥维茨显然还没有探听到西蒙与猎户座的合约内容。

西蒙提出的50万美元底薪，依旧来自原本的800万美元预算，他接下来可以用于挑选其他演员的资金也因此只剩下150万美元。

至于额外的5%北美票房净利润分成，却是西蒙上午临时从猎户座争取来的。

传统的好莱坞电影人普遍有着非常强烈的巨星崇拜，罗伯特·雷德福参演《低俗》绝对是猎户座求之不得的事情。《蝴蝶效应》的次周末票房也让猎户座高层对西蒙再次充满了信心。

于是，西蒙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太费口舌，麦克·梅多瓦便点头同意。

面对奥维茨的疑惑，西蒙也没有拐弯抹角，摇头道：“迈克尔，这涉及到合约问题。”

虽然西蒙与猎户座的分成条款对外保密，但《死神来了》的合约却是众所周知的，福克斯特意把当初的分成条款当做噱头公布了出来。

迈克尔·奥维茨听到西蒙的回答，脸上露出明了的表情，却又道：“西蒙，你希望鲍勃参演，却不愿意付出足够的片酬，这肯定是不行的。”

从当初的《罗拉快跑》挂名执行制作人到后来的圣丹斯电影节，罗伯特·雷德福对西蒙可谓帮助良多。

西蒙听着迈克尔·奥维茨暗含挤兑的话语，却不尴尬，道：“50万美元，外加5%的利润分成，这份合约的价值有很大几率超过100万美元。我已经给出了我能开出的最高价格，这足以证明我的诚意。如果鲍勃无法满意，那我只能说遗憾。不过，电影就是电影，迈克尔，这是世界上风险最大的一种生意，我们不能任性而为。”

迈克尔·奥维茨听着西蒙的这番话，目光深深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道：“西蒙，我会把你的条件转告给鲍勃的。另外，谈谈《当哈利遇上莎莉》的事情吧。诺拉·艾芙隆同样是CAA的客户，只可惜剧本先被你买走了。这样，CAA全权代理这个项目怎么样？你开出自己的条件，我们负责联系制片厂。”

西蒙摇头道：“很遗憾，迈克尔，我今天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关于《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电话，所以，丹妮莉丝影业现在并不需要CAA帮忙。”

“这确实非常遗憾，”迈克尔·奥维茨同样微微摇头，然后便站起身，道：“既然这样，西蒙，或许我该离开了。”

西蒙跟着起身，主动朝迈克尔·奥维茨伸出手，道：“无论如何，很高兴见到你，迈克尔，你可是好莱坞的传奇。”

迈克尔·奥维茨爽快地和西蒙握了下手，却没有立刻转身，站在原地道：“西蒙，说真的，为了让你加入CAA，我来之前特意做了非常细致的调查工作，甚至还准备了足够我们聊上一下午的话题。”

西蒙只是笑着，道：“那为什么又要这么快就离开？”

迈克尔·奥维茨并不隐瞒，道：“西蒙，来之前我就已经发现，我们很可能是同一类人，但这并没有让我退缩。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注定只会成为对手。”

西蒙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道：“说真的，迈克尔，我刚刚同样产生了这种感觉，而且非常强烈。”

迈克尔·奥维茨也笑起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时候？”

“你刚刚说：我们从来都会尽可能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西蒙回答着，反问道：“你呢？”

“电影就是电影，我们不能任性而为，”迈克尔·奥维茨也重复着西蒙刚刚的话，却又立刻道：“不过，西蒙，你的期待或许很难达成，电影人都是非常任性的。”

西蒙反驳道：“大片场时代就不是。”

迈克尔·奥维茨道：“大片场时代已经是历史了。”

“历史总是不断轮回的。所以，人们才喜欢用‘历史的车轮’来形容岁月流转。”

“很有意思的观点，”迈克尔·奥维茨笑着点头，道：“或许，我们私下里可以成为朋友。”

“当然，同时还会是对手。”

“你要明白，西蒙，在CAA面前，你现在还非常弱小。”

“狮子如果想要改变历史，肯定要找一个大点的目标，总不能拿蚂蚁当对手。”

“说起改变历史，当年我和罗恩他们也这样想过。然后，CAA刚刚成立，只是我们当初这小公司的名字，就招来了一场诉讼。很深刻的教训。”

“这不会是威胁吧？”

“当然不，论起立场，我们其实是售货员，你们是消费者。售货员去威胁消费者，这绝对是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西蒙和奥维茨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有几分投机的感觉。

不过，各自其实都非常忙碌，两人没有再坐下，迈克尔·奥维茨很快就告辞离开。将迈克尔·奥维茨送出公司总部，西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珊告诉西蒙，艾米·帕斯卡尔已经在线上。

西蒙原本想让艾米应付这次会面，这样即使谈不妥，隔着代理人，双方也都不会太尴尬。不过，迈克尔·奥维茨却希望能与西蒙亲自谈谈，他这才和艾米临时调换了日程。

上周六，秘密进行了一次药检，确认梅格·瑞恩没有碰太不可救药的东西，西蒙便和对方签下了片约。30万美元片酬，还附带了一份选择权合约，《当哈利遇上莎莉》之后，梅格·瑞恩必须再出演丹妮莉丝影业的一部电影。

比利·克里斯托是乔纳森的客户，合约更早就已经确定。作为美国家喻户晓的电视演员，比利·克里斯托去年主演的第一部大银幕电影《双星赶月》票房非常不错，因此片酬确定为300万美元。

接下来就是导演。

罗伯·莱纳。

这是《当哈利遇上莎莉》曾经的导演，原版影片各方面细节都堪称完美，西蒙并不打算更换。剧本早已转交给对方，几次接触后，罗伯·莱纳也有意执导，艾米今天便是去和对方经纪人讨论合约的问题。

西蒙接通和艾米的电话，聊了十多分钟，收线之后便靠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

罗伯·莱纳依旧是CAA的签约客户，开出的导演片酬也没有让西蒙感到意外。

500万美元。

此外，对方还要求担任制片人，并坚持一定的终剪权。

经过一番谈判，片酬没有改变，艾米成功地否决了对方的终剪权要求，但在是否同意对方担任制片人方面，还需要西蒙亲自拍板。

罗伯·莱纳最近几年的电影都非常成功。去年的《伴我同行》还拿到了超过5000万美元的北美票房，西蒙在片酬方面倒是没有异议，刚刚和艾米一番讨论之后，也同意了对方担任制片人的要求。

现在，罗伯·莱纳和比利·克里斯托两人的片酬就已经是800万美元，梅格·瑞恩虽然拿新人价，但如果想要邀请原版的‘莱娅公主’凯莉·费雪担任女配，没有一两百万肯定也不可能。

只是主创的线上费用就已经达到千万级别，这种咖位规格下，线下费用肯定也必须保证在500万美元左右。

于是，《当哈利遇上莎莉》的预算规模直接就来到了1500万美元。

记忆中，《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票房为9000万美元左右，相对于制作成本，这绝对是可以为电影公司带来丰厚利润的一个项目。

今天之前，西蒙一直都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亲自投资《当哈利遇上莎莉》。

西蒙手中的那笔钱要到11月份才能动用。

11月份，纽约已经是冬季。

原版电影中，哈利与莎莉相处时那一系列黄叶缤纷的秋季美景简直让人心醉，这绝对是影片的一大亮点。

但如果等到11月份，纽约的第一场雪可能都已经落下，想要还原那些美不胜收的镜头肯定不再可能。缺少那些镜头，《当哈利遇上莎莉》绝对会失色太多。

西蒙也不可能等到明年。

不提与诺拉·艾芙隆的合约，明年肯定还有明年的事情。

现在。

随着《蝴蝶效应》的次周末票房数据出炉，原本僵持不前的局面瞬间被盘活起来。

西蒙对《当哈利遇上莎莉》也有了非常确切的规划。

第100章 这就是我的米娅

周一之后，在福克斯影业的强势发力下，短短几天时间，关于《蝴蝶效应》的媒体风向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相对于偏重主观倾向的媒体影评，普通人显然更容易受到现实数据的影响。

首周2169万美元票房。

次周末17%的微弱跌幅。

平均7.7的观众评分。

所有这些，无疑都显示着《蝴蝶效应》的影片质量远没有影评人抨击的那么差劲。在福克斯影业刻意地舆论引导下，公众逐渐意识到，《蝴蝶效应》的一边倒差评，很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抹黑的结果。

随后，新闻集团旗下的《纽约邮报》发表了一篇文章，进一步让很多人相信了这一点。

事情还是要回到三月份西蒙突然受到的媒体质疑，《纽约邮报》的一位记者发现，当初在《纽约时报》上刊文质疑西蒙的那位独力撰稿人马克·霍灵顿最近突然购买了一辆崭新的法拉利跑车。

于是，问题就来了。

马克·霍灵顿以往的收入根本不足以让他支付这样一款昂贵的跑车。

那么。

钱是哪来的？

是不是因为受人指使抨击某个天才少年而突然赚到的外快？

作为一家发行量巨大的八卦小报，《纽约邮报》以各种没节操新闻知名。为了避免遭受诽谤诉讼，这篇文章完全没有直接对马克·霍灵顿发起类似质疑，但言语中却处处将观众朝某一方面进行引导。

面对《纽约邮报》的指责，马克·霍灵顿非常‘配合’地第一时间就出面反驳，声称跑车是他分期付款买来的，并没有支付全款，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外快’。

《纽约时报》或许是不愿再蹚这趟浑水，马克·霍灵顿这次的澄清文章只能发表在另外一份报纸《每日新闻》上。

这下更热闹了。

众所周知，市场定位类似发行量也不相上下的《每日新闻》和《纽约邮报》完全是死对头，两家都很没节操的报纸几乎是完全撕破脸地经常隔空对骂，相互间甚至还会将对方的老板鲁伯特·默多克和莫蒂默·扎克曼拎出来贬到一文不值。

现在，随着马克·霍灵顿在《每日新闻》上进行澄清，双方战火又起。

这种媒体撕扯通常都很难有什么结果。

倒霉的却是马克·霍灵顿。

事情越闹越大，他收钱抹黑西蒙·维斯特洛的事情在这一番撕扯中莫名其妙的就被坐实了。

如此热热闹闹地一直到4月24日，周五。

由于媒体风向的转变和福克斯影业不遗余力的营销攻势，《蝴蝶效应》第二周整周的票房跌幅相对于周末三天继续收窄，仅有15%，再收1828万美元。

两周时间，《蝴蝶效应》的总票房就已经达到3997万美元。

只是这接近四千万美元的票房，就已经让《蝴蝶效应》挤入1987年度已上映电影总票房第四名的位置，仅次于《罗拉快跑》、《致命武器》和迪斯尼1月份上映的一部《残酷的命运》。

西蒙这边，忙碌于手边一大堆事情的同时，他也配合福克斯影业再次做客NBC的《今夜秀》，花了几分钟时间讨论《蝴蝶效应》的创作灵感之类。

双方的合约上，西蒙虽然有着配合影片宣传的义务，但他其实是那种非常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

不过，彼得·桑德斯在邀请西蒙参加脱口秀时，直接送来了一张30万美元的支票，还表示影片北美票房突破一亿美元，福克斯影业会再支付西蒙一笔奖金。

对方如此上道，西蒙自然也尽力配合。

与此同时，迈克尔·奥维茨的拜访之后，罗伯特·雷德福第二天就给出回应，愿意接受50万美元外加5%利润分成的片酬条款。

上周六的派对之后，麦当娜夫妇考虑了几天，同样给出了回应，表示愿意客串小兔子和小南瓜的角色。最终谈妥的条件是夫妻俩一起拿走50万美元片酬。

此外，西蒙还同意为麦当娜下半年的新专辑写一首歌。

敲定这些，《低俗》此时已经拥有罗伯特·德尼罗、罗伯特·雷德福和约翰·特拉沃尔塔三位巨星加盟。麦当娜和西恩·潘夫妇的名气同样不容小觑。

800万美元预算就组合出了如此强大的演员阵容，欣喜若狂的猎户座影业特意在周四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大张旗鼓地对外公布了西蒙新作《低俗》的名称和一系列参演大咖名单。

下午时分。

圣莫妮卡的丹妮莉丝影业总部。

西蒙的办公室里，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筒裙一副OL装扮的梅格·瑞恩小心翼翼地帮西蒙和艾米两人倒好咖啡，这才转身出门。

艾米捧着咖啡杯，看着梅格·瑞恩离开的身影，对西蒙道：“她好像有点怕你呢，让一个女人害怕，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几天，梅格·瑞恩正式开始在丹妮莉丝影业朝九晚五。

西蒙只是想要通过规律的生活让梅格·瑞恩恢复到一个26岁女人应有的状态，并不期待她做什么实质性工作，因此只是将她安排在外间和苏珊一起担任自己的秘书。

听艾米这么说，正在翻看厚厚一叠演员资料的西蒙只是微微摇头，道：“不是害怕，应该是尴尬。”

‘碰瓷’了自己两次，不尴尬才怪。

艾米自然听不懂西蒙的解释，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追问。

见西蒙重新低头认真翻看演员资料，注意到他办公桌上靠近自己这边放着一本，艾米将咖啡杯放回桌面，好奇地随手将书本拿过来。

这些日子，西蒙手边总是会有一两本随身读物，艾米觉得这是自己老板的一个好习惯，倒没有多想。如此年轻就做出了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成就，时刻保持阅读这种习惯，完全显得顺理成章。

艾米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也应该抽空多充一下电。

心里想着，艾米看了眼手中书本的名字，《阿甘正传》，作者名叫温斯顿·格鲁姆。虽然不认识，但对面年轻人挑选的，想来不会太差，于是饶有兴致地翻开。

西蒙注意到艾米的动作，边看资料边解释道：“艾米，这些日子我会让乔纳森帮我谈下一些剧本、或翻拍版权，不过，暂时会放在维斯特洛公司那边。你知道的，那边账面上钱比较多，这些将来肯定还是我们来制作。”

既然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资本，西蒙最近也开始实施回到这个年代之后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提前把很多将来注定火爆的电影项目版权抓在手里。

望着几乎可以随手捡拾的金矿，不这么做简直对不起自己啊。

艾米笑着点点头，道：“我明白的。”

稍微有些野心的电影公司都会尽可能地囤积一些版权，西蒙这么做丝毫不让艾米感到意外。

丹妮莉丝影业账面上只有西蒙当初拆借的运营资金和《死神来了》、《低俗》两部电影的制作预算，想要做这件事肯定是力不从心，只能由维斯特洛公司那边来进行。

随意聊着，西蒙很快挑出了一份女演员资料，按下桌面上的通话键，唤苏珊·兰迪斯进来。注意到艾米好奇的表情，随手将资料递过来，道：“呐，这就是我的米娅。”

艾米接过资料，看了眼名字。

妮可·基德曼。

这是谁？

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艾米又瞟了眼照片，对西蒙道：“有录像带的，你至少要看一下她的表演吧？”

西蒙摇头道：“没必要浪费时间。”

这么说着，苏珊走进来，西蒙指了指艾米手中的资料，道：“把这份演员资料传给乔纳森，告诉那边，他们有两天时间把她挖到MA。另外，扮演朱尔斯的黑人演员，几家公司推荐来的人选我都不满意，让他们再选一批送过来，名气无所谓。还有，那位出租车女司机也一样，妩媚、妖艳、带口音，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本土的就不用推荐了，挑欧洲那边的。”

艾米把资料递给苏珊，听着西蒙一连串吩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发现自己总是很难猜测自己这位年轻老板的心思。

西蒙其实也是无奈。

敲定了一群大咖，他可以用来挑选其他演员的预算就只剩下100万美元。影片眼下却还有一大群角色没有着落。

其中比较重要的朱尔斯，也就是原版塞缪尔·杰克逊的角色，西蒙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出演。但现在，塞缪尔·杰克逊还不知道在哪里。

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想要搜罗一个无名小卒，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米娅也是一番波折。

西蒙原本想要让米歇尔·菲佛试试，贵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简单地试戏之后，西蒙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约翰·特拉沃尔塔身高接近一米九，米歇尔·菲佛却只有一米七出头。两人这身高差，往台上一站，构图直接就歪了，还怎么可能演出那段经典的摇摆舞。

米歇尔·菲佛之后，西蒙就在选角条件中加上身高180CM以上。

《低俗》计划七月份开拍，西蒙还有太多工作要做，一番简单挑拣，非常干脆地选择了曾经非常熟悉的妮可·基德曼。

等苏珊办公室，西蒙看了眼手表，问对面艾米道：“不是说三点钟的吗？”

艾米也看了看时间，道：“要不，我让人打电话问一下。”

正说着，办公室房门就再次被敲了敲，梅格·瑞恩探头进来，道：“维斯特洛先生，帕斯卡尔女士，奥布莱恩先生到了。”

两人闻言，一起站起身迎了上去。

办公室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圆脸白人中年此时也走了进来，很是抱歉地朝西蒙和艾米伸出手，道：“真是抱歉，维斯特洛先生，还有帕斯卡尔女士，路上遇到了一些小状况。”

西蒙听着中年人典型的英国腔，笑着和对方握了下手，道：“没关系，丹尼，叫我西蒙就好。”

艾米也和对方握手寒暄着。

西蒙示意梅格·瑞恩再送一下咖啡进来，三人一起在会客区坐下，不由地相互打量对方。

中年人名叫丹尼斯·奥布莱恩，是一位电影制片人，和原披头士吉他手乔治·哈里森合伙经营着一家电影公司，名叫手工艺影业。

乔治·哈里森在1978年为了资助自己的一位朋友，创建了这家电影公司。

后来，哈里森那位朋友制作的影片以400万美元成本只是在北美就赢得了2000万美元票房，手工艺影业也因此一发不可收拾，随后还推出了肖恩·康纳利主演的《时间劫匪》等成功电影，这些年逐渐成为英国著名的独力制作公司。

不过。

手工艺影业去年却刚刚栽了一个大跟头，正是麦当娜和西恩·潘主演的那部《魔都惊奇》。

1700万美元制作，最终的231万美元北美票房或许都不够支付发行方米高梅影业的宣发费用。

只是，由于最近几年全球经济过热，大量资本涌入电影产业，手工艺影业倒没有因为《魔都惊奇》的失败而倒闭，反而通过麦当娜的关系联系到了丹妮莉丝影业这边，却是对《当哈利遇上莎莉》产生了兴趣。

《蝴蝶效应》的再次成功，解开了《当哈利遇上莎莉》此前一直无人问津的僵局。这一周来，不只是很多二三线电影公司，七大也基本上都重新表达了对《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兴趣。

不过，西蒙现在却已经另有盘算。

丹妮莉丝影业短期内不可能建立自己的发行渠道，《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宣发自然还是要与七大合作。但在制作方面，为了保持对整个项目的绝对控制权，西蒙却计划与一些独力电影片商共同合作投资。

这么做，只要能先取得一部分资金，整个项目就能启动。

待到西蒙完成下半年的股指期货运作，丹妮莉丝影业就可以为整个项目注入后续资金。同时，由于《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两部电影的成功招牌，丹妮莉丝影业也有足够的底气要求更多收益分成。

第101章 好莱坞账本

“丹尼，目前几大制片厂对都非常感兴趣，商业前景肯定是非常有保障的。不过，为了保持对这个项目的控制权，丹妮莉丝影业更倾向于独力投资。另一方面，我手中的资金需要到年底才能动用，影片却要在九月份开拍。所以我们才会选择与第三方合作。”

虽然是在丹妮莉丝影业放出寻求合作风声之后主动联系这边，丹尼斯·奥布莱恩听西蒙解释完项目的大致情况，还是敏锐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西蒙，据我所知，丹妮莉丝影业对和两个项目都拥有绝对控制权。你想要从七大那边为争取到同等待遇应该并不困难，不是吗？”

西蒙摇头道：“丹尼，这次不一样。关键是我同样打算参与投资。如果与七大的某一家合作，即使能够拿到项目制作过程中的控制权，但后续发行，不止是北美院线，其他所有渠道都必然与对方彻底捆绑。而且，大电影公司的账务体系也无法保障丹妮莉丝影业获取我们应得的利益，这一点你肯定有所体会。”

丹尼斯·奥布莱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凡是进军好莱坞的电影资本，几乎都对各大制片厂乃至二三线发行公司的‘好莱坞账本’深恶痛绝。

为了尽可能截留独力制片商的应得利益，好莱坞发行公司会千方百计地虚报各方面成本。

就拿院线发行来说，如果是独力制片商的项目，好莱坞发行方和制片方通常的分账规则是这样的。

电影上映之后，发行方会先扣除一部分电影票房作为发行佣金。这笔钱的比例由双方的合约而定，实力越强的制片方需要支付的发行佣金越低。

原时空中的梦工厂与派拉蒙等公司合作过程中，需要支付的发行佣金只有8%，但实力弱小的制片商需要支付的发行佣金甚至会高达15%。

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发行方接下来的宣发费用，才是好莱坞账本体系的‘精华’所在。

电影发行肯定是要花钱的。

拷贝费用啊、电视广告投放啊、公司亏损项目的线下支出啊、制片厂草坪的修剪啊、管理层度假的私人飞机啊，能给你算的基本上都会给你算上。

最终。

实际上或许都不到制作成本一半的宣发费用，在发行公司的账面上甚至会比电影的制作成本还高。

那么，‘好莱坞账本’能够避免吗？

不能。

这已经是好莱坞电影公司的明规则，就连曾经单部全球票房10亿美元级别的系列，账面上其实都是亏损的。即使是制片方足够强势，亲自派遣会计师跟进发行，结果也只会得到一个虚高的宣发数字。

当然，这样问题就来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

好莱坞这么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资本对其趋之若鹜？

显而易见。

‘好莱坞账本’肯定还是有应对策略的。

对于实力雄厚的资本，他们通常会面向整个大制片厂层面进行投资，然后算总账，共负盈亏。电影公司无论在单个项目上如何玩花样，整体的财务报表肯定是要一清二楚的。否则，联邦税务局都不会答应。

至于中小型电影投资方，要么选择直接卖断版权，要么成立电影公司亲自做发行。

眼下。

西蒙对的发行规划基本上和类似。尽可能保留各渠道版权，先将影片推向北美院线，再根据本土票房成绩，逐步运营后续发行。

办公室内。

西蒙和艾米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详细向丹尼斯·奥布莱恩讲解过的主创卡司、拍摄日程、发行策略等各方面细节，大家才谈起投资比例和利益分配的问题。

“丹尼，如果手工艺影业有意投资，我的要求是，1500万美元预算，大家各承担一半，分别为750万美元。不过，将来的利益分配，作为主导整个项目的制作方，扣除预算成本之后，丹妮莉丝影业需要拿走项目净利润的60%，其余40%归手工艺影业所有。”

丹尼斯·奥布莱恩闻言，立刻摇头道：“西蒙，太高了。”

西蒙坚持道：“一点也不高，丹尼，你要明白，这是在项目盈利的前提下。丹妮莉丝影业承担所有的制片工作，实际上却只要求20%的净利润分成作为佣金，这很公平。”

丹尼斯·奥布莱恩犹豫了片刻，追问道：“西蒙，将来的收益结算流程呢？如果参与投资，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收回款项？”

“这方面细节，接下来你可以和艾米讨论。不过，丹妮莉丝影业是打算长久地在好莱坞做下去的，我们绝对不会故意拖欠合伙人的账款。为了表示诚意，达成合作之后，手工艺影业可以派驻会计师跟进整个项目。”

丹尼斯·奥布莱恩想了想，终于道：“西蒙，这件事我还需要和乔治商议一下，或许下周一给你答复。”

西蒙点头道：“当然没问题。不过，为了这个项目和我们接触的并不止手工艺影业一家，丹妮莉丝影业给大家的合作条件都一样，我们绝不讨价还价。所以，如果明天，甚至今晚就有人给出答复，那我们只能说遗憾。”

这么说完，见丹尼斯·奥布莱恩站起来，西蒙和艾米也同样起身。

送奥布莱恩离开，西蒙和艾米返回公司办公楼。

西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艾米也跟了进来，见西蒙转回办公桌后皮椅上舒服地坐下，她走到会客区收拾着刚刚的一堆文件，一边道：“西蒙，你刚刚不该主动许诺奥布莱恩可以派驻会计师的。”

西蒙拿过那本，翻到书签处，捧着书本靠在皮椅上，道：“艾米，我刚刚可是很真诚的。我希望丹妮莉丝影业能够走得很远，没必要再在这些细节上耍手段。”

艾米捧起收拾好的一叠文件放回墙边的文件柜，继续道：“很多电影公司创始人其实都这么想过，但，西蒙，现实往往容不得我们不耍一些手段。”

西蒙笑了下，道：“既然这样，反悔的事情就由你来和他们商量吧。”

艾米轻轻翻了个白眼，关好柜门，转身再次在西蒙办公桌对面坐下，望着对面的年轻人，道：“我和罗恩还有韦斯他们明天就要去纽约呢。的堪景已经完成了，我们要去把所有场景过一遍，还要和皇后区政府和肯尼迪机场讨论一些配合拍摄的问题。说起来，这个项目可是你从福克斯争取过来的，现在看来，你可一点都不上心。”

明天是周六。

不过，联邦每周40个小时的工作制度，实际上只是为了保护底层工薪阶层。

中有着专门的条款：管理两人以上的企业高层，并不受劳工法40小时工作制的保护。这部分人加班，老板是不用支付加班费的。

在西蒙看来，这其实就是在告诉人们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想要做人上人，就不要期待每天只工作八个小时。

西蒙听着艾米半真半假的抱怨，将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道：“我可是老板啊，从福克斯那边争取到分成条款就是我需要做的工作。至于其他，这个项目并不值得我全程跟进。”

完成剧本，敲定了导演韦斯·克雷文，再加上艾米等人的协助，西蒙对这个项目非常放心。

又一次大获成功，现在谁也不觉得会跨不过2000万美元的保底门槛，这样一部纯粹娱乐性的青少年恐怖片，西蒙确实没必要花费太多心思。

继续聊了几句，西蒙看了眼手表，合上书本，问艾米道：“马上就下班了，晚上有安排吗？”

艾米挑了下眉，笑着道：“我和男朋友约了晚餐。”

“哦，这就算了，”西蒙耸耸肩，解释道：“其实是乔纳森。你知道的，德尼罗一直都没有经纪人，前段时间他争取福克斯那部的男主角失利之后，开始盘算为自己找一家经纪公司。乔纳森想把德尼罗拉到MA，今晚专门举办了一个派对，希望我也能过去。”

说起来，西蒙加快收拢一些版权，也是受到最近发现的很多项目影响。

比如。

原时空中，这部电影不但取得了北美票房破亿的好成绩，还为汤姆·汉克斯带来了第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

西蒙也是在私下里和乔纳森·弗里德曼聊天时，才知道罗伯特·德尼罗也争取过这个项目。此外，福克斯已经确定的项目中还有，这同样是一个票房大卖的系列。

福克斯之外，其他很多存在于西蒙记忆中的热卖项目，他现在都已经插不上手。

而且，还有一些项目，西蒙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插手。

就像，这是原时空中明年的北美票房冠军，现在的剧本也还处在毫无着落的状态。

只是，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今年的北美票房冠军，如果明年，后年，甚至大后年的北美票房冠军都和西蒙有关，这就已经不仅仅是显眼了，这完全是让不让别人活的问题。

别人如果活不了。

啧。

出于这方面考虑，西蒙已经计划在接下来收拢版权的过程中，有意识地掺进去一些记忆中并不会大热的项目，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也会真正投入制作。

办公桌对面。

艾米听到西蒙的解释，却道：“德尼罗就算找经纪公司，去CAA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对了，你之前让苏珊把那个，嗯，妮可·基德曼的资料传给乔纳森让他们挖人是怎么回事啊？”

西蒙想起周一和迈克尔·奥维茨的会面，耸耸肩，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CAA现在已经太强势了，我们以后应该少用一些CAA的客户。”

第102章 你可真古板

“西蒙，你肯定是故意在恭维我了。《美国往事》里，大家印象最深刻的女性角色应该是少女时期的黛博拉才对。”

“这绝对不是恭维，弗鲁格女士。说不清原因，不过，我经常会被电影里一些女人不经意的话语所吸引。或许是一句腔调特别的‘对不起’，又或者是一句‘求饶吧’。然后，我就感觉，那一刻她们简直太迷人了。”

比弗利山庄西部边缘的冷水峡谷社区。

乔纳森·弗里德曼家的派对现场，为了打动罗伯特·德尼罗，经纪人显然在派对细节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特意邀请了MA旗下曾经与德尼罗合作过的一些明星出席。

西蒙此时正在攀谈的便是《美国往事》中扮演德尼罗女友伊芙的好莱坞女星达兰妮·弗鲁格。

达兰妮·弗鲁格三十岁左右，金发碧眼，典型的德意志女郎长相，外貌气质却又有几分娜奥米·沃茨的感觉。

此时，听西蒙这么说，达兰妮·弗鲁格饶有兴致地望着西蒙，道：“那我呢，西蒙，你被我的哪一句台词吸引到了？”

西蒙卖了个小关子，道：“你猜猜。”

达兰妮·弗鲁格在《美国往事》里的戏份并不多，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西蒙听着女人的回答，嘴角却露出微笑，道：“就是这句，‘我不知道’。电影开场，几位暴徒闯进伊芙居所逼问面条的下落，伊芙说，我不知道，说了两次。自从第一次看《美国往事》，听到这两次‘我不知道’，我就一直非常坚定地认为，伊芙才是这部电影里最迷人的那个女人。”

“哦，西蒙，你可真是细心，而且很会说话，”达兰妮·弗鲁格漂亮的蓝眼睛闪了闪，道：“那么，你觉得我可以试试《低俗》里米娅这个角色吗？我递了简历，可惜被刷掉了。”

西方人可不讲究含蓄，西蒙听女人趁机毛遂自荐，只是微笑着摇头，道：“真是遗憾，米娅的角色需要身高达到180CM左右。”

达兰妮·弗鲁格对西蒙用公制比量身高感觉有些古怪，却也没有轻易放弃，道：“穿高跟鞋不就可以了吗？”

“米娅在电影里大部分时候都是赤脚的，”西蒙解释了一句，又道：“不过，我觉得我们肯定有机会合作的。或许，你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达兰妮·弗鲁格望着眼前笑容无害的大男孩，表情却稍微有些犹豫。

沉默了片刻，女人正要开口，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从别墅那边小跑过来。走到近前，男子伸手揽住达兰妮·弗鲁格的腰肢，有些不太确定地打量着西蒙，问身旁女人道：“亲爱的，你们在聊什么？”

达兰妮·弗鲁格感受到西蒙眼神的变化，勉强笑了下，抬手给两人介绍道：“西蒙，这是我丈夫，迈克尔·斯莫。麦克，这就是西蒙，西蒙·维斯特洛。”

连续两部电影的大获成功，西蒙已经拥有了非常大的名气。不过，他本人却并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性格，迈克尔·斯莫一时间没能认出他倒也不算奇怪。

听到妻子介绍，迈克尔·斯莫才露出恍然的表情，非常热情地朝西蒙伸出手打起招呼。

随后又聊了几句，迈克尔·斯莫便带着达兰妮·弗鲁格转身离开。

西蒙端起手中的杯子凑到嘴边抿了口鸡尾酒，便走向刚刚一直站在附近聊天的桑德拉·布洛克和基努·里维斯两人身边。

看到西蒙走过来，基努·里维斯只是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西蒙疑惑地看着基努压抑着某些情绪匆匆走开的身影，又瞄向面前的桑德拉，见她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怎么了？”

“没什么，”桑德拉摇着头，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郁，忍不住道：“我，只是，我刚刚也听到了一句印象非常深刻的台词。”

西蒙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想不到你还有偷听别人谈话的爱好。”

桑德拉白了西蒙一眼，反驳道：“你拦住那女人搭讪之前我和基努就站在这里了好不好？我又不是聋子。”

“好吧，”西蒙耸耸肩，道：“我的错。”

桑德拉做了个‘本来就是你的错’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有消散，望着西蒙道：“你不猜猜我对哪句台词印象深刻吗？”

西蒙反问道：“猜对了有奖励吗？”

桑德拉大咧咧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西蒙不答话，却故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桑德拉。

今天派对的主题比较轻松，并不需要正式着装。

桑德拉此时穿着黑色的贴身羊毛衫和白色休闲裤，高领款式的羊毛衫还露出了两片圆润的肩头，让她看起来莫名地多了几分小性感。

注意到西蒙眼神望向自己肩膀，桑德拉突然有些心虚，匆匆收敛起笑容，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瞪着西蒙道：“看什么看啊。”

这么说完，桑德拉就有些后悔。

真是太不淑女了。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西蒙指了指桑德拉的露肩羊毛衫，道：“然后就有种想把你衣服肩膀处缝起来的冲动。”

缝起来？

桑德拉疑惑了片刻，抬手在面前画了个方框，道：“你可真古板。”

西蒙看着桑德拉的动作，笑道：“你看过《低俗》的剧本了？”

桑德拉刚刚的手势，恰好就是《低俗》中米娅嘲笑不肯去兔宝宝餐厅的文森时做的动作，老式卡通中，角色经常会用画方框的形式嘲笑某个人古板。

“是啊，“桑德拉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些小幽怨，道：“虽然你没有邀请我，但我还是想看看剧本里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啊。”

“本来想把小兔子的角色给你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个角色对你接下来的事业发展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破坏你从《罗拉快跑》中建立起来的银幕形象，所以就算了，”西蒙也有些遗憾，又道：“对了，听说《回到未来2》的项目也暂停了，你试镜女主角的事情肯定就没结果了吧？”

桑德拉其实也想到了小兔子这个角色。

如果能在西蒙新电影中参演，她是不在乎什么结果的。

不过，听西蒙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处，还为她着想放弃这个念头，桑德拉心里小小的怨念顿时就消散了。

听到西蒙最后的问题，桑德拉点头道：“环球是很急的，前后提供了好几份制作方案，罗伯特·泽米吉斯却发行自己在《谁陷害了兔子罗杰》和《回到未来2》之间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这件事只能拖到明年。不过，环球已经提出和我签下女主角片约了，乔纳森还在和他们谈片酬问题。”

西蒙听桑德拉说完，笑着道：“那就恭喜你了。”

《罗拉快跑》之后，再加上两部注定热卖的《回到未来》系列，桑德拉在好莱坞的地位就会彻底巩固下来。将来只要不出现连续的选片失误，将自己一线女星的咖位保持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桑德拉显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同样很是高兴地笑着，却又突然想起刚刚的事情，不满地盯着西蒙道：“差点就被你绕过去，刚刚的台词，猜不猜？”

西蒙无奈道：“‘这是我丈夫’，满足了吧？”

看着西蒙郁闷的表情，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桑德拉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捂着嘴巴呜呼呼了片刻，眼泪都挤了出来。

好一会儿，桑德拉才很有些幸灾乐祸地问西蒙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西蒙伸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在桑德拉面前晃了晃，笑着道：“不怎么样，被人偷偷塞了一张名片过来，我现在还是很犹豫的。”

桑德拉盯着西蒙手中的名片看了两秒钟，突然伸手探过来。

西蒙轻松躲开桑德拉的小手，慢条斯理地把卡片塞回口袋里，道：“这可不能给你，如果发生女人偷女人的事情，我们男人多没面子。”

桑德拉目光随着那张名片消失在西蒙口袋里，才道：“你不会真的打电话过去吧？”

“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如果有合适的电影，我还是很希望能和‘伊芙’合作的，很正经的那种。”

桑德拉听着西蒙大义凛然的语气，鄙视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所以说，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你们女人解释，反正都不相信，”西蒙笑着，注意到乔纳森和德尼罗一起从别墅里走出来，还望向自己这边，便对桑德拉道：“我去和他们聊会儿，对了，你等下要我送你回家吗？”

西蒙说着，还指了指桑德拉手中的酒杯。

桑德拉本想说不用，她的助理吉娜就在附近，等下会送她回去。

不过，顿了顿，桑德拉还是点头，道：“好啊。”

“那就这样。”

西蒙多少没有多想，点点头，就朝已经走过来的乔纳森两人迎去。

第103章 你的名气没我大

三人来到近前，西蒙和两人招呼着，不着痕迹地打量乔纳森和德尼罗的神色。

乔纳森依旧是平日里温雅谦和的模样，德尼罗表情里却明显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眼看如此，西蒙意识到乔纳森应该和德尼罗谈的非常不错。

不过，罗伯特·德尼罗显然还没有下定决心。

经过去年的几次变故，运营机制僵化内部斗争又非常激烈的MA已经明显开始由盛转衰。另外一边，CAA的打包策略却不断地为好莱坞明星争取着越来越高的片酬，罗伯特·德尼罗想要挑选经纪公司，更倾向于哪一边完全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只是，西蒙却非常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形发生。

随着身份从编剧、导演向制作人、投资人的转变，西蒙意识到，如果CAA再次变得如同原时空中那样一家独大，好莱坞电影公司绝对会越来越被动。

想要破解这种局面，方法也再简单不过，尽可能地保持好莱坞几大经纪公司势均力敌的竞争局面。

丹妮莉丝影业现在还只是一条刚刚在好莱坞搅起了几片浪花的小黄鱼，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种行业大趋势肯定不可能。不过，西蒙却也不会轻易放弃这种努力。

因此，聊过几句，西蒙便直言道：“鲍勃，在我看来，加入MA，对你来说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自从第一次会面开始，罗伯特·德尼罗对西蒙的观感就非常不错。

此时闻言，他看了眼乔纳森·弗里德曼，想了想还是坦言道：“西蒙，还有乔，其实，奥维茨先生已经亲自和我谈过几次。平心而论，CAA对我的吸引力还是更大一些。”

西蒙瞄了眼表情稍微有些不自在的乔纳森，继续对罗伯特·德尼罗道：“鲍勃，你肯定知道肖恩·康纳利在CAA的办公室吧？”

罗伯特·德尼罗疑惑地点点头。

肖恩·康纳利是CAA揽入旗下的第一位好莱坞巨星。为了表示对这位客户的重视，迈克尔·奥维茨曾表示，CAA会永远为肖恩·康纳利单独保留一间办公室。

对于大部分明星来说，这件事似乎体现了CAA对旗下客户的重视。

西蒙对此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鲍勃，CAA从1979年签约肖恩·康纳利以来，他这些年出演的电影，基本上就没有几部票房大卖的。就连四年前的那部007外传《巡弋飞弹》，票房都不能算是成功。但CAA却依旧不停地为肖恩·康纳利揽到高预算项目。鲍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德尼罗只是摇摇头，乔纳森目光中却多了几分了然，只是并没有插话，微笑着等待西蒙继续。

西蒙接着道：“这意味着，CAA同样是一个非常注重论资排辈的公司。而且，CAA内部的协同合作机制，也注定了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将更多资源倾斜在某些人身上。肖恩·康纳利就是这种机制的获益者。而且，不只是肖恩·康纳利，CAA现在还已经拥有达斯汀·霍夫曼、沃伦·比蒂、罗伯特·雷德福、阿尔·帕西诺这些每一个名气都和你不相上下的超级巨星，他们都比你更早成为CAA的客户。所以，鲍勃，你觉得你现在加入CAA，还能够获得足够的重视吗？”

实际上，西蒙这番话，绝对不只是为了制止德尼罗加入CAA的托辞。

如果没有西蒙的出现，罗伯特·德尼罗接下来确实会成为CAA的又一位大牌客户。

但结果呢。

从九十年代开始，原本在表演成就上绝对有望与梅丽尔·斯特里普比肩的罗伯特·德尼罗，却逐渐沦为一个喜剧明星。

CAA在肖恩·康纳利年近七十时，还通过《偷天陷阱》为对方争取到了2000万美元天价片酬。但罗伯特·德尼罗的古稀之年，却只能出演《下流祖父》这种低俗喜剧。

这不得不说是好莱坞电影史上一个莫大的遗憾。

罗伯特·德尼罗听完西蒙这番话，不由沉默下来。

西蒙和乔纳森都没有打扰。

片刻之后，罗伯特才对乔纳森道：“乔，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乔纳森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会再出现太大变故，点头，道：“当然，鲍勃，我很期待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九点半。

这么说完，罗伯特·德尼罗便开口告辞。

送对方离开，回到派对现场，乔纳森好奇地问西蒙道：“你好像比我还不希望德尼罗加入CAA，怎么回事？”

虽然关系亲近，西蒙也不可能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对乔纳森和盘托出，只是道：“你肯定知道周一的事情吧？我和奥维茨谈的可不怎么愉快。”

乔纳森点头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周一的事情，甚至很担心西蒙会突然被CAA挖过去。

强忍了一周时间，乔纳森原本还想在这次派对上试探一下西蒙的态度。经过他刚刚劝说罗伯特·德尼罗的一番情形，经纪人此时已经彻底放下心来。

于是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西蒙，下午你让人传来的那位女演员资料，妮可·基德曼。我已经和她接触过，挖过来问题不大。不过，你是怎么打算的？”

西蒙也不隐瞒，道：“我想让她出演米娅。”

乔纳森对《低俗》的选角进度一清二楚。

米娅这个角色，现在还刚刚是递交简历阶段。妮可·基德曼在澳大利亚有着一些名气，但在好莱坞，这还完全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西蒙提前看过对方表演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脑海里闪过‘澳大利亚’这条信息，乔纳森顿时联想到珍妮特身上。

作为西蒙的经纪人，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乔纳森从很多迹象上都可以判定，西蒙和珍妮特根本就没有外界说的那样反目成仇，甚至连情侣之间闹别扭都不算。

或许，这位妮可·基德曼是珍妮特·约翰斯顿推荐给西蒙的也说不定。

乔纳森知道西蒙从来都不是一个轻率的人。既然他想让妮可·基德曼出演米娅，这位女演员就绝对能够撑起这个角色。《罗拉快跑》已经将桑德拉捧成了好莱坞一线女星，乔纳森自然不介意自己旗下再出现一位顶级女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西蒙也打算告辞，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乔，我最近刚刚做了一个动画片的故事脚本。下周一给你，帮我和迪斯尼联系一下。”

乔纳森有些意外：“动画片？”

西蒙点头，道：“故事讲述一只小狮子逐渐成长为草原之王的经历，名字就叫《狮子王》。”

乔纳森忍不住摇头道：“西蒙，迪斯尼已经不是当年的迪斯尼了。艾斯纳和卡森伯格都很不重视动画电影。他们两年前不但把动画部门重组成了迪斯尼影业的子公司，连工作室的员工都被打发去了格伦代尔的废弃仓库里。”

西蒙平日里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好莱坞的各种动态，对于乔纳森所说的这种情形自然是了解的。

虽然在3D动画崛起之前，迪斯尼在九十年代初连续推出了《美女与野兽》、《阿拉丁》等多部热卖2D动画，但执掌迪斯尼的最初几年，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瑞·卡森伯格都更加注重真人电影，甚至一度有传闻迪斯尼打算彻底关闭动画部门。

“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并不打算把剧本卖给迪斯尼。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由丹妮莉丝影业投资，委托迪斯尼的动画部门代为制作这个项目。动画电影的制作周期是很长的。所以，暂时不考虑发行的问题。你只要按照这种思路和迪斯尼洽谈就可以了。”

乔纳森皱眉道：“西蒙，我不明白。”

西蒙今后肯定会做更多让身边人感到疑惑的事情，他可不想每一次都要浪费一番口舌，此时只是道：“乔，这其实是我想要送给珍妮的礼物。所以，你只要按照我的想法和迪斯尼接触就是了。”

乔纳森深深打量了西蒙几眼，没有再追问，只是笑道：“好吧，谁让你是我最重要的客户呢。不过，西蒙，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这其实应该是帕斯卡尔的工作。我和迪斯尼联系，已经有些超越我的本职工作了。”

西蒙摊手道：“艾米太忙了，她明天都还要飞去纽约。你从我这里拿到的年薪可比艾米还高，总要多做一些吧。”

两人谈定这件事，西蒙便开口告辞。

照例是尼尔·班尼特开车来接自己，西蒙从人群中找到桑德拉，带着女孩上了自己的SUV，车子离开乔纳森家，向东朝西好莱坞赶去。

从冷水峡谷到西好莱坞并不算太远，十多分钟后，雪佛兰便在临近圣莫妮卡大道的一处公寓楼外停下。

看着公寓楼入口处黑黢黢地楼道，西蒙想了想，还是随着桑德拉一起下车。

两人刚刚在路边站定，不远处就响起了清晰的咔咔声。

西蒙望着眼前双手绞在背后垂着目光的桑德拉，笑着道：“这下好了，‘西蒙·维斯特洛新恋情曝光’。”

桑德拉听着不远处相机的快门声还在响，还有人开起了闪光灯，莫名地却有些开心。不过，听着西蒙一副阅读八卦小报标题的无所谓语气，她又意识到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他确实不会在乎这些。

突然又有些不满，反驳道：“为什么不是‘桑德拉·布洛克新恋情曝光’啊？”

西蒙耸耸肩，道：“你的名气没我大。”

“自大狂，”桑德拉翻了个白眼，脚尖在地面上碾着，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道：“你，要上去坐坐吗？”

西蒙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公寓楼，道：“你的助理，吉娜对吧？她没和你住在一起吗？”

桑德拉的助理吉娜·科洛斯平日里都是和她住在一起的。

不过，在同意西蒙送自己回家之后，桑德拉就连忙把吉娜·科洛斯从派对上打发走，还特意嘱咐她今晚不要回来。

想起自己当时心底的某些想法，桑德拉就感觉脸颊微微发热。

此时却镇定自若地撒谎，道：“没有啊，她有男朋友的，周末出去住。”

西蒙点头：“哦。”

桑德拉等了等，看西蒙没有挪动脚步，也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西蒙笑着道：“我就不上去了，你要知道，我和珍妮的事情都还没理清。”

“你，你和她不是分手了吗？”

桑德拉说着，忍不住瞄了眼路边SUV的驾驶室，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西蒙摇头道：“没有啊，只是遇到了一点小波折。感情这种事情，总是很难一帆风顺的。”

桑德拉眼神中闪过失落，突然又抬起头，道：“那，派对上，那个女人，你会和她上床吗？”

西蒙想了想，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嗯？”

“看心情。”

桑德拉睁大眼睛，想起珍妮特偶尔会用的某个称呼，忍不住道：“珍妮说的没错，西蒙，你果然是个小混蛋。”

西蒙故作忐忑道：“你不会和我绝交吧？”

桑德拉学着西蒙刚刚的语气：“看心情。”

西蒙笑了下，道：“上去吧，很晚了。”

桑德拉却不动，双手依旧背在身后，鼓起勇气盯着西蒙，道：“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对不对？”

“是啊，所以我才不能跟你上楼。”

桑德拉有些不依不饶，道：“为什么？”

西蒙望着眼前的女孩，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桑迪，这个世界上，我在乎的人不多。我现在已经拥有了珍妮，所以就不能再和你更进一步。”

桑德拉依旧紧盯着西蒙，道：“但你却想和，嗯，你不在乎的女人上床？”

西蒙点头：“是啊。”

桑德拉感觉自己都有些困惑了，于是收回绞在背后的双手，胡乱比划着，道：“那，你就不怕珍妮知道吗？”

西蒙摇头：“不怕。”

桑德拉再次问道：“为什么？”

西蒙想了想，道：“我和珍妮，大概，都是那种人生观比较特别的人，她不会在乎这些。”

桑德拉不满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乎，女人都是很在乎的。”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西蒙点头，道：“不过，这次分手之后，我意识到她并不在乎。珍妮是那种崇尚绝对自由的人。她认为一个人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桑德拉下意识道：“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这种自由。”

西蒙笑着道：“所以，这大概就是珍妮为什么会喜欢我。”

桑德拉做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却等待西蒙主动解释。

“这个世界上，越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自由度就越大。珍妮觉得我会成为站在世界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个，”西蒙解释着，却又笑着补充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桑德拉白了西蒙一眼，道：“我突然不想听你胡扯了。”

西蒙张开手臂：“那么，晚安。”

桑德拉望着眼前男人的帅气脸庞，心底有些小不忿地想着，上帝可真不公平。

都长这么帅了。

还这么有才华。

还这么嚣张。

还不是自己男朋友。

真可恶。

然后就非常生气。

于是上前一步，突然搂住男人的脖子，直接就亲了上去。

西蒙没料到桑德拉会是这种反应，只来得及侧了下脑袋，还是被女孩亲到脸颊上。

听着附近再次急促起来的相机快门声，为了避免桑德拉难堪，西蒙只是抬手搂住女孩的腰肢，微微用力，想要不着痕迹地把她推开。

桑德拉却紧紧搂着西蒙的脖子，调整角度，温软的唇瓣准确地吻上来。

纠缠片刻，末了还在西蒙嘴唇上轻轻咬了下，桑德拉才松开男人，脸庞在路灯映衬下显得酡红一片，无视周围已经凑过来的狗仔，丢下一个示威般的得意眼神，转身就逃进了楼道里。

第104章 七大的垄断

没有任何悬念，第二天一早，报纸上就都是‘西蒙·维斯特洛新恋情曝光’之类的标题。

世纪大厦的公寓里。

西蒙在电话铃声中醒来，随后几乎是一路拿着话筒直到吃过早餐。

乔纳森·弗里德曼和派特·金丝莉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询问西蒙和桑德拉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又要怎么应对媒体。西蒙给出的答复只是让他们含糊其辞。昨晚桑德拉主动吻了自己，如果第二天他立刻就声明两人没关系，那肯定会让女孩非常难堪。

珍妮特自然也打电话过来，语气幽怨地控诉西蒙花花公子小混蛋之类，随后却又跑题到接吻技巧这种的深奥问题上。西蒙耐心地陪着女人一番东拉西扯，末了又试探两人已经‘分手’两个星期，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约会，再次因为很严重的面子问题被拒绝。

一连串电话中，手工艺影业负责人丹尼斯·奥布莱恩也打了过来。

手工艺影业同意参与《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制作，丹尼斯·奥布莱恩希望和西蒙正式讨论一下合约细节的。这种事情本来更适合艾米出面。不过，艾米还要赶去纽约，西蒙周末也没有太重要的问题，便亲自承担下来。

经过两天的密集磋商，丹妮莉丝影业与手工艺影业在周一正式签署合作协议。艾米·帕斯卡尔从纽约返回后，便开始与几大电影公司商讨发行合作事宜。

随后，大电影公司对好莱坞电影发行渠道的强势垄断和丹妮莉丝影业根基浅薄的劣势就再次显露无疑。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

西蒙和艾米一起坐在他办公室会客区沙发上，低声讨论着艾米最近和几大电影公司的接触结果，气氛却不可避免地有些沉重。

由于《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的连续成功，制片厂方面原本都对投资《当哈利遇上莎莉》表示了兴趣。

不过，当丹妮莉丝影业决定独力制作，而且只愿意在本土院线发行方面与七大展开合作，各方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七大中，派拉蒙和环球直接以排片计划已满为由拒绝了丹妮莉丝影业的合作邀请。

剩下五家。

由于丹妮莉丝影业仅希望单独授权北美院线发行，哥伦比亚便要求买断，开出的价格却只有300万美元。

如果是分成发行，好莱坞独力制片商通常从发行商手中获得的票房分成大概在20%左右。按照这一比例计算，哥伦比亚300万美元的报价，只相当于对《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票房做出1500万美元的预估。

1500万美元票房，在这个年代其实并不能算是太差。同等1500万美元制作成本的电影拿到这样的北美票房，通过后续渠道的发行，基本上也是可以回本的。

只是，这一数字却远低于西蒙记忆中《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他自然不可能同意。

其余四家倒是都愿意进行分成发行。

不过，米高梅和迪斯尼开出的发行佣金都高达15%，宣发费用自然另算。而且，两家不但提出要求西蒙签下导演、编剧片约等附带条件，能够给出的银幕数量和电影档期也都无法让人满意。

接下来的福克斯和华纳。

福克斯愿意给出明年3月底的复活节档期，保证最低1000块开画银幕，发行佣金12%。不过，福克斯却要求拿走《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其他渠道代理发行权。

华纳给出的档期在七家中最好，明年11月份，感恩节档期，保证最低1000块开画银幕，发行佣金10%。附加条件却是《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院线之外其他所有渠道的代理发行权。

代理发行和买断预售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回款日期。

丹妮莉丝影业如果保留其他渠道的发行权，在《当哈利遇上莎莉》上映之后，如果市场反应良好，很快就能像《罗拉快跑》那样，通过卖断其他渠道发行权，快速回笼资金。

但如果选择代理发行，那就需要等电影公司方面完成各渠道发行之后才能陆续结算账款。

就拿与院线上映最近的录像带发行来说。一部电影下档之后，经过三个月的窗口期，录像带才能上市。随后哪怕是按季度结算，那至少就又要等三个月。

因此，选择代理发行，哪怕最终能够收回更多利润，但长达几年的回款周期，却也不是丹妮莉丝影业这样的小公司能够承受的。

总而言之，同意合作的五大给出的条件基本上都不是西蒙希望看到的。

但是，七大电影公司中有五家愿意与丹妮莉丝影业合作，这其实都已经是西蒙连续两部热卖电影积累的结果。对于一部独力电影，西蒙又想要将更多发行权握在手中，七大显然不可能给出太好的条件，譬如暑期档这种热门档期，更是想都别想。

说起来，《当哈利遇上莎莉》面临的局面其实就是好莱坞独力制片商普遍遭遇的真实写照。

虽然好莱坞从来不缺少可以独力进行电影发行的二三线电影公司，但七大制片厂垄断电影发行渠道，却绝对不是一句空话，只有身临其中的人才明白这种强势的垄断是多么可怕。

就拿新线影业来说，新线影业的创始人罗伯特·谢伊1967年就成立了这家公司。但直到1984年，新线影业推出旗下第一部独力制作的《猛鬼街》时，也只能为这部电影争取到165块开画银幕，而且还是11月9日这种冷门档期。

哪怕是最近的《猛鬼街3》，虽然开画银幕数终于扩大到1000块以上，但档期却也显得更加冷门，2月27日。对于大制片厂来说，这种档期基本上就等于是电影坟场，只有非常不被看好的影片才会被丢在这种冷门档期里自生自灭。

那么，新线影业为什么不选择暑期档或者圣诞档这种热门档期？

因为进不去。

哪怕经历了当年强制将终端影院与电影公司进行剥离的‘派拉蒙法案’，大电影公司与北美院线方面盘根错节的利益关联也并没有被打破。

更何况，最近几年，随着里跟政府不断放松对传媒业的管制，派拉蒙法案已经名存实亡。

眼下，北美整体拥有的电影银幕数大概在22000块左右，其中处在核心繁华地段的7500块银幕，每年贡献的北美票房比例高达80%。

派拉蒙法案失效后，华纳、环球、哥伦比亚等公司最近几年重新介入影院放映业务，目前已经再次控制了核心的7500块银幕中将近一半的份额。

拥有北美40%总票房份额的直接支配权，再加上与其他院线紧密的利益关联，二三线电影公司小打小闹还可以，但基本上都无法威胁到七大的垄断地位。

由于对好莱坞各方面动态的关注，西蒙对这些事情其实一清二楚，但他心里还是生出了强烈的不甘心。

重新瞄了眼记载着几大电影公司合作条件的备忘录，西蒙抬头看向艾米·帕斯卡尔，问道：“艾米，你觉得，我们亲自来做这部电影发行的可能性有多大？”

艾米·帕斯卡尔摇头道：“西蒙，太冒险了，这是1500万美元，不是《猛鬼街》的180万。本土票房数据是后续渠道发行商报价的最重要依据。我们亲自做发行，不是不可能，但获得的票房可能连七大来做的一半都没有，这会对后续所有渠道的收益造成严重影响，完全得不偿失。”

西蒙听艾米说完，不由沉默下来，他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再次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备忘录上，西蒙脑海里快速权衡着眼前的几分合作方案。

哥伦比亚的300万美元买断肯定不做考虑。

福克斯和华纳，即使《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依旧能够达到9000万美元，丹妮莉丝影业从票房上获得的分成或许也很难超过2000万美元。

如同《罗拉快跑》一样，西蒙更看重的还是后续发行渠道的收益。

这两家同样排除。

最后就只剩下米高梅和迪斯尼。

只是，米高梅和迪斯尼给出的档期，一个是10月初，一个是2月底，全部都是坟场级档期。

而且，西蒙也实在是不想再签下导演片约之类。

今天已经是周四。

西蒙周一将《狮子王》的故事脚本交给乔纳森，虽然希望与迪斯尼合作，却不得不先通过福克斯影业这一关。因为当初的合约，《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之后，他还欠着福克斯一个剧本。

虽然福克斯影业现在是不做动画电影的，但双方律师还是折腾了一整天，签下一份正式的谅解协议，乔纳森才得以向迪斯尼推介这个项目。

这么想着，暗暗叹了口气，西蒙知道，自己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眼下，丹妮莉丝影业唯一能够让大电影公司心动的招牌就只有他自己，想要达成合作，他也只能与米高梅或迪斯尼再签下一份选择权合约。

提笔在米高梅和迪斯尼的名字上画了个圈，西蒙将备忘录递给艾米，道：“继续和这两家接触吧，3月份的复活节档期，1000块保底银幕，这是我们的底线，其他，都可以谈。”

艾米点点头，她其实也更倾向于这两家。

至于西蒙要再次签下选择权合约，在艾米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斯皮尔伯格这些年之所以只能执导环球、华纳和派拉蒙三家的电影，根本原因也是由于合约限制。

当年的《大白鲨》成功之后，环球将斯皮尔伯格长达七年的‘卖身契’改成了四部片约。直到现在，斯皮尔伯格还欠着两部。因此，虽然公开表示不喜欢环球影业总裁弗兰克·普莱斯，还赌气地将不和对方公事的条款写在合约里，斯皮尔伯格还是不得不继续为环球影业工作。

确定了这件事，两人又聊了几句，办公室房门便被敲响。

西蒙答应之后，苏珊推开门，道：“维斯特洛先生，基德曼小姐的头发染好了。”

苏珊说着，一位身材高挑肌肤白皙却染着黑发的女郎便走了进来，正是此时才刚刚二十岁的妮可·基德曼。

黑头发的妮可·基德曼。

第105章 口音控

妮可·基德曼和另外一个举止有些娘的造型师在办公室内站定，西蒙送艾米离开，便回到办公室打量起眼前的女郎。

和原版的乌玛·瑟曼类似，此时的妮可·基德曼同样穿着长下摆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只是发型却迥然不同。

乌玛·瑟曼在影片中的发型属于齐刘海波波头，妮可·基德曼此时却是黑色的齐肩碎发和掩过眉毛的长刘海，这是西蒙反复尝试几次后的结果。

妮可·基德曼现在才20岁，相比金发，黑色头发可以让她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而且，众所周知，妮可的眉形让她的美看起来颇具攻击性，这绝对不是米娅该有的气质。

此时，在稀薄的长刘海半遮半掩下，妮可气质中原本的攻击性荡然无存，看起来甚至犹如另外一个人，娇艳，野性，充满了诱惑。

虽然和乌玛·瑟曼完全是两种风格，却也符合西蒙的审美观。

无论曾经被观众解读出多少含义，《低俗》归根结底也只是一次技巧和风格的练习。

在这些不影响大局的细节上，西蒙自然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设定。毕竟，如果导演都对自己镜头中的角色无感，那注定很难对一部电影倾注太多感情。

“托尼，头发还是有些长了，我希望她跳舞时发梢能无拘无束地飘起来，所以一定不能碰到肩膀，”西蒙打量一阵，对站在妮可侧后的造型师吩咐了几句，等对方点头，又退后一步，对女人道：“鞋子脱掉，我看下。”

短短几天时间，跳槽，试镜，签署合约……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成了好莱坞最受瞩目的一部新片的女主角，妮可·基德曼此时依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听到眼前青年的吩咐，妮可·基德曼也没有迟疑，乖乖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西蒙低头打量几眼，点点头：“很漂亮。”

虽然没有昆汀那么明显的恋脚癖，西蒙却也同样觉得长着一双漂亮美足的女人很性感。

妮可·基德曼心里虽然感觉有些古怪，听到西蒙的夸奖，还是礼貌道：“谢谢，维斯特洛先生。”

这么说着，西蒙又望向妮可的胸前，正要说什么，他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走过去拿起话筒，西蒙靠在办公桌上转过身，一边答着对面的话语一边朝妮可打了个手势。

妮可·基德曼发现自己竟然轻易理解了西蒙手势的含义，只是，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又很有种朝男人做个呲牙表情的念头。

这当然只敢想想，她还是抬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西蒙听着话筒另外一边自己的会计师查尔斯·佩顿告诉他卖出《罗拉快跑》发行权的两笔资金已经全部到账，面带笑容地和对方聊着，随意瞄了眼对面解开衬衫扣子的妮可。

根据文森和兰斯给米娅注射肾上腺素的情节，女主角肯定是要有胸的，但自然状态下的妮可却绝对属于太平公主类型。

此时，看到妮可连挤带垫后的不错效果，西蒙满意地点点头，便随手示意女人穿好衣服。

真的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啊？

妮可见眼前青年漫不经心的手势，有些郁闷地想着，重新扣上扣子。

西蒙简单地和对面聊了一会儿，放下话筒，对妮可道：“很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明天再来，稍微把头发再修一下，然后拍定妆照。电影的日程很紧，其他事情，这边会及时通知你。”

妮可听西蒙说完，斜眼瞄了下还在旁边的造型师，略作犹豫，还是道：“维斯特洛先生，可以请你吃晚餐吗？我还没有谢谢你把这个角色交给我呢。”

西蒙笑着上下打量妮可几眼，道：“叫我西蒙就可以。晚餐就算了，最近乱糟糟的。”

关于西蒙和桑德拉恋情的新闻已经炒了整整一周，最近狗仔依旧在锲而不舍地试图拍下两人的约会照。西蒙可不想再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来。

打发走了妮可·基德曼，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五点钟。

西蒙却没有着急下班，回到办公桌后重新梳理了一下丹妮莉丝影业三部电影的筹备进度。

《死神来了》、《低俗》和《当哈利遇上莎莉》，开拍日期分别确定在5月份、7月份和9月份，拍摄周期也基本上都在两个月左右。

《死神来了》各方面已经全部敲定，只等下个月开拍，档期也定在下半年的10月23日。

手工艺影业确认参与后，随着资金的到账，这一周时间，《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几位主创也全部都签下了正式的合约。接下来四个月的筹备，绝对绰绰有余。

至于《低俗》。

黑人演员的圈子终究不算太大，各大经纪公司再次送来一堆资料之后，西蒙顺利地找到了塞缪尔·杰克逊。

塞缪尔·杰克逊1948年出生，今年已经39岁。

70年代初拿到戏剧艺术学位之后，塞缪尔·杰克逊在纽约百老汇演了十年舞台剧，八十年代才开始在好莱坞出演一些小角色，只是一直默默无闻。

《低俗》的角色邀请对于塞缪尔·杰克逊来说完全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对方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下来，昨天正式签约。

塞缪尔·杰克逊之后，接下来的配角都非常好办，唯有那位出租车女司机的角色，西蒙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口音控倾向，西蒙发现，《低俗》中的所有女性角色，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位出租车女司机。因此在这个角色的挑选上也异常慎重。

上周的推荐人选全部被西蒙否决后，经纪公司方面果然送来了一批欧洲女演员名单。西蒙在周二时还正式进行了一场试镜。

结果，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外貌气质之外，西蒙希望得到一位英文不太标准的带口音演员，然后，所有参与试镜的女演员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明显口音，西蒙根本就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装的。

再加上西蒙总感觉那些参与试镜的演员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于是他又干脆把这一批名单也否决了。

现在，西蒙已经不期待能够找到天然带口音的出租车女司机，他只期待一个在外貌气质上能完全附和他要求的女演员出现，至于口音，拍摄过程中自然是可以调教的。

第106章 小孩子

比弗利山庄半山腰的一家露天餐厅。

初升的朝阳中，巴里·迪勒和迈克尔·艾斯纳两位好莱坞大佬悠闲地坐在可以俯瞰整个洛杉矶的露台边。

点过餐，迈克尔·艾斯纳便对巴里·迪勒道：“你应该还没有看到上周的票房报表吧？1388万美元，三周累计5385万。戈德伯格今年总算不会再那么难堪了。”

今天是5月1日，周五。

迈克尔·艾斯纳并没有提及电影的名字，巴里·迪勒却明白，能够在眼下这种冷门档期取得单周票房突破1000万美元的电影，现在就只有福克斯旗下还在上映的《蝴蝶效应》这一部。

由于专注于福克斯电视网的运营，巴里·迪勒确实没怎么关注电影方面的业务，追问道：“那部《罗拉快跑》呢？”

迈克尔·艾斯纳表情变得更加感慨，微微摇着头，道：“759万美元，累计1亿7560万，猎户座只是从票房上就可能赚到8000万以上。再加上《野战排》，二月份到现在，猎户座的股价已经涨了三倍，现在市值接近10亿美元。听说萨默·雷石东和约翰·克鲁格都在策划夺取猎户座的控制权。”

巴里·迪勒同样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想起这段时间身边到处都在谈论的某个年轻人，不由道：“真是个奇迹般的小家伙，或许应该抽空见见。”

迈克尔·艾斯纳微笑道：“如果你想见他，等下可以跟我去伯班克。”

巴里·迪勒做出了个疑惑的眼神。

侍应生此时将两人的早餐端了上来，对话暂停了片刻，等侍应生离开，迈克尔·艾斯纳拿起餐具吃着早餐，接着道：“那个小家伙开了一家制作公司，你听说了吗？”

巴里·迪勒笑着点头，道：“当然，丹妮莉丝影业，还把我们福克斯的一个制片副总裁给挖走了。”

迈克尔·艾斯纳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道：“丹妮莉丝影业正在寻求一部电影的发行合作，迪斯尼应该是他们的选择之一。另外，西蒙·维斯特洛还递了一个动画剧本给我们，想要委托迪斯尼代为制作。我和艾米·帕斯卡尔约好了今天正式谈谈。等下让人打个电话，让维斯特洛一起过来就是了。”

巴里·迪勒点点头，顿了下，却又轻轻摇摇头。

两人在ABC时期就是同事，迈克尔·艾斯纳对巴里·迪勒非常了解。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却是明白他后面的摇头其实是针对罗纳德·戈德伯格。

西蒙·维斯特洛已经和福克斯影业合作了两部电影，《死神来了》或许还有待验证，《蝴蝶效应》却已经非常成功。这种情况下，福克斯本应该是丹妮莉丝影业的最佳合作对象才对。

现在，罗纳德·戈德伯格显然又放弃了一次机会。

迈克尔·艾斯纳心里其实也不太看得上罗纳德·戈德伯格。不过，他也明白罗纳德·戈德伯格和巴里·迪勒之间的深厚友谊，于是道：“这其实不怪罗纳德。那部电影，导演和编剧都不是维斯特洛本人，剧本也比较反主流。丹妮莉丝影业不但只愿意让出影片的本土院线发行权，而且还想要明年的复活节档期。”

巴里·迪勒沉默听完，问道：“你们这边呢？”

“明年复活节，我们原本是打算重映《小鹿斑比》，再加上一部真人电影也不存在发行压力。而且，你应该看过《罗拉快跑》，虽然这部电影的成功存在很多偶然因素，但维斯特洛的电影功底绝对无可挑剔，我打算趁机签下他几部片约。”迈克尔·艾斯纳说完，又笑着道：“所以，巴里，要去见见那个小家伙吗？”

……

巴里·迪勒和迈克尔·艾斯纳共进早餐时，稍早一些时间，西蒙也在自己的世纪大厦公寓里醒来。

地点却是书房。

暗叹着单身汉的生活真是凄凉，西蒙收拾好沙发边一堆金融方面的书籍，起身走到嵌在书房墙壁上的写字板前。

宽大的写字板上此时画着两幅未来几个月道琼斯指数和标普500指数的大致走势图，以及周围各种密密麻麻混杂着汉语、法语、西班牙语、希伯来语甚至是汉语拼音的各种标注。

从脑海中十多个记忆里搜罗出这些信息绝不容易，有时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因此，西蒙积攒了一个星期才得到了这些。

为了以防万一，西蒙并没有使用英语标注，其他语言也全部都是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暗示性话语，除了两幅指数走势图，其他即使被人发现，大概也不太可能看得懂。

打量一会儿，认真将两幅反复绘制过很多遍已经完全刻在脑海里的走势图擦干净，只留下各种散乱的文字标注，西蒙才离开书房。

上午本来安排了《低俗》的配角试镜，西蒙吃早餐时接到艾米的电话，迈克尔·艾斯纳希望他能亲自参与今天的会面，于是只得临时改变日程。

八点钟，西蒙先和艾米碰头，然后一起赶去伯班克迪斯尼公司总部。

秘书将两人带到一间会议室里，西蒙进门之后，却发现除了迈克尔·艾斯纳，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也坐在会议桌旁。而且，他也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董事长兼CEO，巴里·迪勒。

大家相互招呼着，西蒙和迈克尔·艾斯纳握过手，又伸向巴里·迪勒，微笑道：“迪勒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你的高概念电影模式可是让我们所有电影人都受益匪浅。”

巴里·迪勒和西蒙握过手，听他这么说，却指了指自己刚刚正在翻看的《当哈利遇上莎莉》剧本，略带考问道：“但是，西蒙，我发现和你有关的几个项目可都不是高概念电影？”

西蒙注意到艾米和艾斯纳都饶有兴致的望向自己，等待他的回答，语气轻松地笑着道：“丹妮莉丝影业还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是可以多一些创造性的。长大之后，肯定就要中规中矩了。”

巴里·迪勒见西蒙不假思索地做出既得体又不掩野心的回答，不由挑了下眉，露出笑容，道：“我很期待看到丹妮莉丝影业‘长大’之后的样子。”

这么说着，大家一起在会议桌旁坐下，西蒙见迈克尔·艾斯纳并没有立刻谈正事的意思，也明白今天两位大佬特意把他喊来，只是想要见见自己。

既然如此，西蒙也不放过眼前的机会，继续对巴里·迪勒道：“迪勒先生，听说你正在帮助默多克先生完善福克斯电视网，或许，我们明年就可以合作。”

巴里·迪勒望着和自己对面而坐的年轻人，问道：“为什么不是今年呢？西蒙，这个月就是推介季，如果你有好的想法，最近就可以去纽约。”

北美电视网每年五月份都会确定新一年度的电视节目。于是，每年的这个月，北美乃至世界各地的节目制作商都会汇聚在纽约，通过各种各样的推介会向电视网推销自己的电视节目。

西蒙却摇摇头，道：“丹妮莉丝影业今年肯定是没机会的，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小。但明年就不一定了。”

巴里·迪勒道：“西蒙，你的意思是，丹妮莉丝影业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长大？”

“当然不，”西蒙摇头，道：“我是说，明年GA可能会举行罢工。到时候，丹妮莉丝影业或许能够获得一些机会。”

现在的丹妮莉丝影业如果想要和电视网合作，即使有很好的想法，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被买去创意，然后再由电视网委托丹妮莉丝影业进行制作。版权肯定要归电视网所有。

西蒙期待的却是像华纳、环球等实力雄厚的节目制作商那样，只是将首轮播放权卖给电视网，其他渠道发行依旧握在手中。只有这样，丹妮莉丝影业才能获得最大收益。

只是，短期内想要达到这种目的，丹妮莉丝影业就只能抓住明年各大电视网受到编剧罢工影响无力制作足够电视节目的机会。

巴里·迪勒听到眼前年轻人的解释，却道：“西蒙，你应该也是编剧协会会员吧？如果明年GA宣布罢工，难道你不打算参与？”

西蒙摇头道：“巴里，我并不是GA的会员，也没有加入GA的打算。”

巴里·迪勒闻言，不由再次打量了西蒙片刻，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道：“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西蒙。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当然。”

西蒙答应着，将巴里·迪勒的名片接过来，同样也取了一张名片递过去。

巴里·迪勒把西蒙的名片收好，便起身和大家告辞。

送走巴里·迪勒，三人重新回到会议室坐下。

迈克尔·艾斯纳翻开自己面前的备忘录，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再关注已经和自己洽谈数次的艾米·帕斯卡尔，直接对西蒙道：“关于《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合作，西蒙，迪斯尼可以给你复活节档期，保底1000块银幕。不过，我们的要求是，你需要和迪斯尼签下两部导演片约，剧本可以你亲自来写，也可以由迪斯尼提供，片酬根据项目确定时的具体情况而定。至于《狮子王》，迪斯尼的动画部门是不会替别人代工项目的。所以，我们希望买下这个剧本，30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这次会面之前，迈克尔·艾斯纳原本打算咬死以上条件。

不过，脑海中萦绕着西蒙和巴里·迪勒两人刚刚的一番对话，迈克尔·艾斯纳几乎是本能地觉得，迪斯尼应该把这次合作谈下来，于是才有了最后一句可以商量的结语。

第107章 买下

西蒙听艾斯纳说完，没有急着讨论《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发行条件，而是道：“迈克尔，据我所知，迪斯尼并不重视动画部门，甚至还一度有传闻你们打算取消动画电影制作。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替丹妮莉丝影业制作《狮子王》呢？”

“传闻只是传闻，西蒙，”迈克尔·艾斯纳摇头道：“说真的，我确实考虑过关闭动画部门。不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对话了。我们的动画部门由罗伊·迪斯尼负责。所以，你明白了吗？”

西蒙略微思索，便无奈地点点头。

罗伊·迪斯尼是迪斯尼创始人沃尔特·迪斯尼的侄子，眼下迪斯尼家族依旧掌握着迪斯尼影业的大量股份。

沃尔特·迪斯尼去世之后，迪斯尼出品的动画电影整体质量已经远不如从前，最近几年甚至只能通过更加频繁地重映以往的经典动画来维持迪斯尼的品牌形象。

不过，动画电影作为迪斯尼起家的根本，迪斯尼高层显然不可能根据单纯的商业利益考量就贸然关闭动画部门，还必须顾及到迪斯尼家族的感受。

为了节省开支将迪斯尼的动画部门搬迁到格伦代尔的废旧仓库，或许已经是迪斯尼家族能够容忍的极限。如果迈克尔·艾斯纳继续推动迪斯尼动画部门成为一家‘代工厂’，很难说迪斯尼家族会不会因此反弹。

想通这些，西蒙只好道：“既然这样，迈克尔，《狮子王》的事情就算了，我会另想办法。剧本是肯定不能卖给你们的。”

迈克尔·艾斯纳道：“西蒙，你要明白，迪斯尼之外，你并没有其他选择。”

“我记得环球去年才刚刚发行了一部《美国鼠谭》，票房超过5000万美元，比迪斯尼的《妙妙探》还高出一倍。”

“那部电影啊，”迈克尔·艾斯纳闻言，却是笑了下，道：“包括导演唐·布鲁斯，几位主要动画师都是从我们迪斯尼离职的员工。而且，西蒙，你如果想要他们团队帮你制作《狮子王》，那更不可能。”

西蒙并不是太明白其中关节，却也只是耸耸肩，道：“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迈克尔·艾斯纳手指在自己的备忘录上敲了敲，无所谓道：“那么，祝你好运。”

虽然西蒙的剧本在好莱坞可谓炙手可热，迈克尔·艾斯纳听西蒙态度坚持，也没有太强求。不同于真人电影，动画电影的制作周期通常都长达两三年时间，而且成本居高不下。

谁知道三年后一切又会是什么情形？

眼看《狮子王》的事情无法转圜，西蒙也将话题转回《当哈利遇上莎莉》，道：“迈克尔，关于你刚刚说的两部导演片约，抱歉，我无法答应。最多一部，或许这也是我签出去的最后一部电影。这次之后，我只会为自己的公司拍摄电影。”

迈克尔·艾斯纳听西蒙这么说，忍不住摇头而笑，道：“西蒙，科波拉在《教父》之后大概也这么想过。但经过《棉花俱乐部》的巨亏，他随后就只能老老实实给三星影业拍摄《佩姬苏要出嫁》了。”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三年前上映的《棉花俱乐部》完全是一场灾难。

由于拍摄过程中的导演和主演不和、剧本反复修改等等变故，预算一路从2500万美元暴增到5800万美元，影片最终却只收回2592万美元的北美票房。科波拉在《教父》系列成功后野心勃勃地成立的西洋镜影业也因此濒临破产。

《棉花俱乐部》的发行方恰好是猎户座影业。

说起来，西蒙这次没有考虑关系同样还算不错的猎户座，直接寻求与大电影公司合作，同样是因为猎户座目前正处在野心勃勃的状态，更加无法给予《当哈利遇上莎莉》太好的档期。

由于去年几部电影的票房成功，财务宽松起来的猎户座目前已经确定亲自投资的电影项目就多达九部，再加上代理其他独力制片商的影片，这家公司明年的发行规模已经完全与七大持平。

只是，猎户座显然没有七大的底蕴。

西蒙看着那些基本上都是一脸扑相的电影，也就明白频频制作出票房奖项双丰收影片的猎户座为什么会在未来几年一步步陷入困境。

单部电影的大卖肯定是无法弥补多部电影亏损的。

“或许我也会成为第二个科波拉吧，”西蒙心里想着，同样笑了笑，道：“不过，迈克尔，人都是应该有点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所以，只有一部。”

迈克尔·艾斯纳回味着西蒙刚刚的话语，却坚持道：“西蒙，如果这样，迪斯尼是无法给你复活节档期的。”

西蒙想了想，道：“迈克尔，我可以在佣金上再做一些退让，18%，你觉得怎么样？”

迈克尔·艾斯纳依旧摇头，道：“我看过《当哈利遇上莎莉》编剧上一部作品《心火》的资料，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两位大牌主演，制作成本2500万美元，票房也只有2500万美元。西蒙，我不觉得眼下这部电影市场表现能比《心火》更好，所以，18%和15%差别不大。”

“迈克尔，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那部《心火》，正是因为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出演，票房才只有2500万美元。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谁那么天才，竟然会把杰克·尼克尔森和梅丽尔·斯特里普凑在一起演爱情电影，他们两个在银幕上根本就产生不了任何化学反应。现在这部《当哈利遇上莎莉》，我相信它的票房肯定要比《心火》出色太多。”

“西蒙，你的这种自信没有任何意义。”

西蒙想了下，道：“或者，迈克尔，丹妮莉丝影业直接买下迪斯尼明年的复活节档期怎么样？”

迈克尔·艾斯纳疑惑道：“什么意思？”

西蒙看向旁边一直静听两人谈判的艾米，道：“上周的票房数据报表给我好吗？”

艾米同样有些不明所以，却是从挎包里掏出了一页报表递给西蒙。

西蒙接过来瞟了眼上面的数据，就递给会议桌对面的迈克尔·艾斯纳，道：“迪斯尼这个复活节重映的是1970年的《猫儿历险记》，4月10日上映，1400多块银幕，目前的票房是1300万美元，接下来肯定还能再维持几周。那么，我们就按照总票房1600万美元计算，50%的票房分成，宣发成本算作200万，迪斯尼可以从中获得600万美元盈利。迈克尔，丹妮莉丝影业出600万美元，算作固定发行佣金，迪斯尼只需要在明年复活节给我们1000块银幕。你觉得怎么样？”

迈克尔·艾斯纳接过票房报表，低头瞄着上面的数据，脑海中却开始思索西蒙新颖的合作方案。

600万美元固定佣金，按照15%的发行佣金比例，眼前的年轻人等于是将《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票房作价4000万美元计算。

如果《当哈利遇上莎莉》能够拿到4000万美元北美票房，算上后续发行收益，这绝对是一个大赚项目。

这么想着，迈克尔·艾斯纳却很快道：“西蒙，事情并不是这么算的。《猫儿历险记》的票房之外，这部动画电影的重映，还可以刺激它的录像带和衍生品销售，迪斯尼从中获得的收益并不止600万美元。”

西蒙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些，迈克尔。不过，600万美元之外，迪斯尼还可以优先买断《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其他渠道发行权。猎户座拿到的《罗拉快跑》北美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发行权，未来几年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同样非常丰厚。同时，你们还可以获得我的一部导演片约。”

迈克尔·艾斯纳道：“两部。”

西蒙摇头：“只有一部，迈克尔，如果你坚持两部，那我只能说遗憾。”

迈克尔·艾斯纳摩挲着还拿在手中的票房报表，再次权衡了片刻，道：“西蒙，《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票房4000万美元以内，丹妮莉丝影业支付600万美元固定佣金。超过4000万美元，迪斯尼拿18%的抽成。你同意这一点，我同意你其他条件。”

艾米听迈克尔·艾斯纳这么说，不由看了眼西蒙，很担心他立刻答应下来。

4000万美元以下按照600万美元固定佣金计算，丹妮莉丝影业已经承担了足够的风险。没理由票房越好，迪斯尼反而要拿走更高的发行佣金。

让艾米失望的是，西蒙闻言，直接起身，朝迈克尔·艾斯纳伸出手道：“成交。”

迈克尔·艾斯纳没想到西蒙会这么干脆，看对面青年面带微笑地朝自己伸过手，他也只得站起来，和对方握了握，心里却感觉自己可能被绕过去了一些什么。

对。

两部片约。

这次会面之前，他更在乎的还是签下西蒙接下来的两部导演片约。

相比卖相怎么都不怎么好看的《当哈利遇上莎莉》，眼前年轻人的两部片约，在他看来显得更具价值一些。毕竟，对方在《罗拉快跑》中表现出来的深厚电影功底，哪怕是好莱坞成名已久的很多大导演都难以企及。

现在。

就只剩下一部。

不得不说，迈克尔·艾斯纳的确猜中了西蒙的意图，虽然在片约数量上完全不打算做出退让，西蒙确实也用上了一些转移迈克尔·艾斯纳注意力的小手段。

额外再签下一部片约，已经是西蒙能够承受的极限，他可不想像斯皮尔伯格那样，一直被绑在几大制片厂之间。

实际上，如果没有提出附加条件的哥伦比亚影业买断价格可以再高一些，档期也能够谈妥，西蒙甚至更倾向于和对方合作。只是，300万美元的买断价格，距离西蒙的心理预期实在太远。

至于和迪斯尼的合作，西蒙原本的心理上限甚至是将发行佣金提高到20%。现在，虽然4000万美元以下需要支付600万美元，但超过4000万美元，佣金比例却也只有18%，这并没有超出西蒙的报价上限。

无论如何，如果《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达不到曾经的水准，那失败也就失败了，西蒙还承受得起一次失败。但如果这不得电影如同原版那样成功，虽然发行佣金高了一些，但只是北美票房，丹妮莉丝影业依旧很有希望能够收回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

作为一家大电影公司掌门人，既然话说出口，迈克尔·艾斯纳倒不会对一个年轻人出尔反尔。不过，和西蒙握过手，他还是补充道：“既然这样，西蒙，丹妮莉丝影业必须在签署合约之后，提前支付600万美元的佣金。”

现金对于任何一家电影公司都是非常紧缺的。

按照惯例，发行方通常都是在电影下档之后才会正式结算发行佣金，但如果能够提前拿到600万美元，迪斯尼甚至可以额外制作一部电影。

只是，西蒙却直接摇头，道：“抱歉，迈克尔，丹妮莉丝影业没钱。”

迈克尔·艾斯纳听着刚刚还果断精明的年轻人转眼就开始耍无赖，无奈地提醒道：“西蒙，如果我没记错，你最近应该收到了《罗拉快跑》的卖断收益，很大的一笔。”

西蒙再次摇头，道：“迈克尔，那你也肯定知道，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我正在和我女朋友准备诉讼大战，那笔钱暂时动不了。”

虽然对西蒙刚刚的决定有些郁闷，艾米听他这么胡扯，还是差点就要笑出声。

迈克尔·艾斯纳表情更加无奈，道：“西蒙，你没有发觉你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吗？你刚刚用了‘女朋友’这个称呼。”

西蒙淡定地更正：“哦，不好意思，是前女友。”

迈克尔·艾斯纳终于也笑出来，摇头道：“好吧，看在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份上。”

基本合约框架确定，三人便继续讨论一些细节问题。

虽然总是听到身边很多人谈论，但第一次见面，迈克尔·艾斯纳对西蒙远超年龄的精明果断实在印象深刻，中午还特意留下两人一起共进午餐。

与迪斯尼谈妥，西蒙自然不会再考虑米高梅。

相比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瑞·卡森伯格执掌下积极进取的迪斯尼，米高梅在七十年代被赌城大亨柯克·科克里安买下后，几乎已经沦为一家地产和酒店公司。

这些年，转让了片场，建起了酒店，拍卖了米高梅黄金时代保留的大量珍贵道具，或许是感觉这家公司的利润已经被榨干，科克里安又在今年三月份将米高梅转手给了CNN的老板特德·特纳。

特德·特纳目前还在筹集资金支付科克里安开出的15亿美元报价。

不过，在西蒙记忆里，特德·特纳最终并没有拿出这笔钱，这位传媒大佬看重的其实只是米高梅积累大半个世纪的数千部电影版权。

特纳广播公司正在筹备建立一家全新的基础有线台，需要大量内容资源。

最终，成功地保留了米高梅片库中最珍贵的一批电影资源，经过一番折腾，米高梅再次回到了科克里安手中。

赌城大亨在未来的一些年，又开始利用米高梅玩起了资本运作。

总而言之，这家好莱坞曾经最强大的电影公司，现在最没有心思做的，大概就是电影了。

第108章 如果赢了

趁着和依旧还在热映，迪斯尼公司第二天就宣布了即将与丹妮莉丝影业在项目上展开发行合作的消息。

丹妮莉丝影业这边。

虽然对西蒙许诺迪斯尼600万美元保底佣金表示了不满，但由于当初合约中项目发行完全由丹妮莉丝影业主导的约定，手工艺影业负责人丹尼斯·奥布莱恩也只能在嘴上牢骚一番。

经过几天时间的磋商，5月5日，丹妮莉丝影业正式与迪斯尼公司签署了的发行合约。

敲定的发行，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只需要心无旁骛地完成三部电影的制作，西蒙也开始将一部分精力转向他的另外一项计划上。

5月6日，周三。

世纪大厦的公寓内，西蒙今天上午并没有出门。

为了保密起见，雷曼兄弟的两位经理人亲自上门为他办理了期货开户手续。

临近11点钟，雷曼兄弟高级副总裁杰夫·罗伯逊重新检查了一遍各种手续证明，认真地一些文件收进自己的公文包里，这才起身，对西蒙道：“维斯特洛先生，接下来的事情，您可以和诺亚直接联系。当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您同样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西蒙客气地和杰夫·罗伯逊握了握手，将对方送出门，这才看向身旁留下来的三十岁左右白人男子。男子个头与西蒙相当，棕发，干净的脸庞，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

这就是珍妮特为西蒙介绍来的同学，名叫诺亚·斯科特，对方目前正在雷曼兄弟芝加哥分公司担任副总裁，主要便是负责商品期货方面的业务。

为了签下西蒙这位大客户，诺亚·斯科特特意从芝加哥赶了过来。

两人重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西蒙望着对面的青年，试探道：“诺亚，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和珍妮并不是同一届的，对吗？”

诺亚·斯科特却摇头，同样打量着西蒙，道：“很遗憾，西蒙，我和珍妮还是同一个班级。”

西蒙微微挑眉，道：“那么，你应该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如果和珍妮特同一届，诺亚·斯科特今年或许也只有27岁。27岁做到雷曼兄弟副总裁，这却是有些出乎西蒙的预料。

投资银行的职位体系与其他公司不同。

投资银行发展初期，为了在业务洽谈过程中保持与企业高管的对等地位，投行纷纷为员工冠以董事总经理、执行总经理、高级副总裁、副总裁、助理副总裁等等职位，这些称呼后来都全部保留下来。

因此，在华尔街，规模稍微大一些的投行通常都会有几百名副总裁。

不过，这绝不意味着想要成为雷曼兄弟这种老牌投行的副总裁会有多容易，一位优秀的商学院毕业生加入投资银行，从最底层的分析师到助理副总裁再到副总裁，正常情况下，不熬上七八年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面对西蒙的惊讶，诺亚·斯科特却很是坦然，道：“实际上，西蒙，我父亲是运通公司高层。当然，我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胜任眼下的职位，你的资金放在我这里非常安全。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西蒙隐约想起几年前运通公司似乎收购了雷曼兄弟，这方面记忆倒不是太详细。不过，西蒙也知道，虽然大型投行内精英遍地，但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关系户。

出于对珍妮特的信任，西蒙倒是没有纠结这一点。

不过，听到对方的问题，西蒙却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对诺亚·斯科特和盘托出。两人还达不到那种信任程度，华尔街反手黑自己客户一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诺亚，今天下午就会有7500万美元打入维斯特洛公司的账户。回到芝加哥，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本周的最后两天，买入1000份标普500指数期货的9月份多头合约。”

诺亚·斯科特微微点头，追问道：“然后呢？”

西蒙简洁道：“等。等我给你的下一个指令。”

诺亚·斯科特想了下，就再次试探道：“西蒙，你想做长线？”

“或许吧，”西蒙不置可否的应了句，望着对面青年，道：“诺亚，你要明白一点，我并不需要投资咨询。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说，你做。”

诺亚·斯科特感受着西蒙瞬间犀利起来的目光，片刻后耸耸肩，稍微在沙发上变换了一个姿势，道：“当然，西蒙，客户就是上帝。不过，你好像并不是太信任我。”

西蒙反问道：“如果我们互换位置，你会在第一次见面就信任我吗？”

“如果是我19岁的时候，或许会相信，”诺亚·斯科特语气里带着些调侃，但随即又道：“既然这样，西蒙，在业务方面，或许我们并没有太多可以聊的。那么，能说说你是怎么追上珍妮的吗？当年我们很多人可都尝试过追求她，但全部都失败了。”

西蒙并不想谈论太多自己和珍妮特的**，只是摇摇头，起身道：“抱歉，诺亚，今天不能请你吃午餐，或许以后会有机会。”

诺亚·斯科特倒也不纠缠，起身同西蒙握了握手，道：“很期待下次见面我们之间的信任能有所增加。”

送诺亚·斯科特离开，西蒙从客厅茶几上找到一份标普500指数近期走势图，来到书房。

站在书房墙边宽大的白色写字板前，西蒙抬起手中截止昨天的标普500指数走势图，对照写字板上凭借记忆画出来的另外一份标普500走势曲线。

为了避免记忆受到干扰，今天之前，西蒙一直都没有关注过近期的各种股指曲线。但此时，他手中1987年5月6日之前的标普500曲线，与写字板上相关时间节点之前的另外一份曲线基本吻合。

那么，记忆显然没有出错。

西蒙也基本放下心来，虽然有着自己这只‘蝴蝶’出现，他并不觉得单日成交量超过10亿美元的标普500指数期货市场会受到太严重干扰。

根据这段时间积累的资料，西蒙发现，1987年，完全是股指期货交易的‘蛮荒时代’。这个时代充满了机遇，同时也存在着无数陷阱，它可以让人一夜暴富，也足以让人瞬间倾家荡产。

不同于已经发展超过一个世纪的商品期货，世界上第一种股指期货于1982年才在美国出现，也就是5年前。

1982年，恰好是美国新一轮股票牛市的开端。

从1982年开始，衡量美国股市最重要的道琼斯指数一路从800点上涨到近期的2300点，西蒙还知道，接下来几个月，道琼斯指数最高将冲到2700点以上。

股市的蓬勃发展，轻易掩盖了股指期货交易中存在的种种弊端。

稍微懂一些期货知识的人，大概都知道股指期货有着每日限价规则、熔断机制、无负债结算、持仓限额等等用以保护市场的交易规则。

然而。

1987年的现在，这些统统都没有。

道琼斯指数期货还没有推出，就拿目前市场上主流的标准普尔500指数期货来说，股指期货的交易流程其实非常简单。

近期的标普500指数在270点左右，西蒙记忆中标普500在8月底最高冲到了330点以上。

那么。

按照标普500指数300点的整数举例：

每一种股指期货都有一个‘合约乘数’，后来的标普500指数期货‘合约乘数’是250美元，但现在却是500美元。

于是，每一份标普500指数期货合约的实际价值为‘指数点数’乘以‘合约乘数’，为15万美元。不过，期货炒家却只需要支付10%的保证金就能买入一份合约，也就是1万5000美元。

接下来，标普500指数每涨跌1点，意味着一份合约500美元的盈亏。

500美元看似不多，但是，如果乘以1万份合约，指数每1点变动代表的盈亏就将扩大到500万美元。

按照每一份合约1万5000美元保证金来计算，1万份合约就需要1.5亿美元保证金。于是，表面看起来，500万美元的盈亏依旧并不算什么。

从1982年到现在，北美的股市大盘一直呈现出非常稳定的上涨状态，很少出现剧烈波动。因为这种相对平缓的市态，标普500指数合约的‘最低变动价位’其实是0.1点。

由于没有经历过太大变故，五年来，联邦监管部门也一直都没有对股指期货市场做出各种限制。

没有限价规则，没有熔断机制，没有每日无负债结算制度，没有持仓限额……

于是。

当1987年10月19日的大崩盘发生，灾难便降临了。

西蒙的记忆中，10月19日当天，标准普尔500指数直接从此前周五收盘时的281点跳空低开至200点以下。

80点的跌幅。

这意味着什么。

依旧按照1万份合约来计算。

如果有人在10月16日当天错误地以281点建立1万份多头合约，全部保证金约为1.4亿美元。10月19日当天，他每一份合约的亏损就将是500美元乘以80点，也就是4万美元。

1万份多头合约，每一份合约亏损4万美元，整体亏损就将达到4亿美元。相对于1.4亿美元保证金，亏损比例接近300%。

实际上。

1987年的股灾中，确实就有这样一个倒霉的家伙，错误地押注了巨量的多头合约，那个人名叫乔治·索罗斯，后来的金融大鳄因此一役，巨亏8亿美元。

最终结果，当年资产净值刚刚突破30亿美元的量子基金，短短数日缩水超过四分之一。

现在。

世纪大厦的公寓里。

西蒙望着书房写字板上直到路上扬的标普500指数，指尖都因为未来几个月即将实行的计划而感到微微发麻。

眼前的曲线中。

五月初的270点到八月底的330点。整体60点的上扬，波动幅度丝毫不亚于一场股灾。60点涨幅，每一份多头合约可以盈利3万美元。利润率足以超过200%。

震荡的九月份。

避开。

10月19日。

281点到200点，80点跌幅，真正的股灾。

索罗斯有着一个著名的反身性理论，简单来说，市场的参与者和市场之间无时无刻都在产生着不可预测的相互影响。

西蒙自然考虑过他这只‘蝴蝶’的加入会改变原有的市场走势。

不过。

算上所有可以预期的筹码，他现在也只有一亿多美元。

如果真的输了，那也就输了。

从头再来而已。

但是。

如果赢了。

攀登金字塔顶端的征程中，西蒙将一次性越上太多台阶。

第109章 怎么可能正常

比弗利山庄。

卡米诺街MA总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送走另外两人，西蒙和乔纳森重新坐下。

再次翻了翻面前这本刚刚谈妥了改编版权的名叫《与狼共舞》的，西蒙瞄了眼玻璃窗外晃动的狗仔身影，对乔纳森道：“ICM肯定要紧张了，你刚刚签下罗伯特·德尼罗，又要对他们旗下的明星下手。”

ICM（创新国际管理公司）是好莱坞仅次于MA、CAA之后的人才代理公司，拥有阿诺·施瓦辛格、艾迪·墨菲等大牌明星，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刚才离开的两人，一个是西蒙手中《与狼共舞》的作者迈克尔·布雷克，另外一个是凯文·科斯特纳。

西蒙重生前的年代，大部分人对凯文·科斯特纳的印象或许只有《超人：钢铁之躯》中超人养父乔纳森·肯特的角色。但实际上，凭借《与狼共舞》、《保镖》等大卖作品，凯文·科斯特纳可以说是好莱坞九十年代最炙手可热的大牌男星之一。

凯文·科斯特纳现在正是ICM旗下的客户，虽然没有后来那么大牌，却也算小有名气。

乔纳森·弗里德曼已经在上周顺利地和罗伯特·德尼罗签约，听西蒙这么说，摇头笑道：“凯文和鲍勃都属于那种风格偏向内敛的演员，我可没有CAA那么贪心，签下一个就够了。说起来，西蒙，算上《与狼共舞》，你这段时间已经买下八部版权了，还要继续吗？”

西蒙感受着乔纳森语气里的劝阻之意，却道：“如果有看好的，当然会继续。”

虽然这么说，西蒙心里却有些无奈。

已经到手的八部各种、翻拍或原创剧本版权里，西蒙看中的，其实就只有两部，《与狼共舞》和《阿甘正传》，其他都只是随意搜罗来做烟雾弹的。

由于技术限制，曾经可是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特效奖的《阿甘正传》短期内肯定无法开拍。

《阿甘正传》去年才刚刚出版，作者温斯顿·格鲁姆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不过，相对于这位作者的其他几部作品，《阿甘正传》的销量完全只能用失败来形容。

从去年到现在，《阿甘正传》一共才卖出了不到一万本。

乔纳森和对方接触后，温斯顿·格鲁姆最初还提出各种附带条件。但当西蒙将价格提高到20万美元，维斯特洛公司便顺利拿下了这部10年内的影视改编权。

至于《与狼共舞》。

原时空中，这部电影不但以2200万美元制作成本取得了全球超过4亿美元票房，而且还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一系列重量级奖项。

这部电影倒是不存在《阿甘正传》的技术门槛。

不过，西蒙同样无法仓促上马这个项目。

丹妮莉丝影业现在根本就没有撑起一部全球4亿美元票房大片的运作实力，西蒙也不可能再将这个项目的各种发行权转让给其他电影公司。

这段时间，乔纳森主要就是在和《与狼共舞》的作者迈克尔·布雷克谈判版权期限问题。

迈克尔·布雷克当初受到好友凯文·科斯特纳的鼓励才写下这部，因为这种原因，对方坚持要求凯文·科斯特纳担任男主角，甚至强调要将这一条款写在合约里。

除此之外，如果将版权卖给维斯特洛公司，迈克尔·布雷克和凯文·科斯特纳自然都希望《与狼共舞》能够越早开拍约好。

这却不是西蒙能够答应的。

经过几周的磋商，双方才勉强谈妥条件，丹妮莉丝影业以1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与狼共舞》三年时间的改编权。版权价格方面迈克尔·布雷克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不过，如果三年之内，丹妮莉丝影业无法根据双方合约协定的条款启动这个项目，丹妮莉丝影业需要赔偿迈克尔·布雷克50万美元。

《阿甘正传》和《与狼共舞》之外，西蒙记忆中的其他很多电影版权，要么拿不到，要么找不到。

而且，这件事西蒙也不可能做得太大张旗鼓，只能暗中一点点地缓慢吃进。

八部版权其实也才花掉西蒙一百多万美元而已，乔纳森脑海中闪过眼前年轻人此时已经积累的数千万美元身家，见他没有听从自己劝阻的意思，也便不再说什么，转而道：“西蒙，我在想，既然‘莎莉’不能给肖恩，那可不可以让她试试莎莉好友玛丽的角色？”

乔纳森口中的肖恩，显然是《银翼杀手》中的‘瑞秋’肖恩·杨。

前段时间，西蒙刚刚确定要制作《当哈利遇上莎莉》，乔纳森就将肖恩·杨推荐过来。

西蒙很给乔纳森面子地专门和肖恩·杨谈了一次，为此还惹出了一番绯闻。只是，西蒙本来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肖恩·杨给西蒙留下的印象也实在不算好，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此时闻言，西蒙道：“乔，她不是加入奥利弗·斯通的《华尔街》剧组了吗？”

奥利弗·斯通三月份凭借《野战排》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上个月就已经开拍了自己的又一部新片，福克斯影业投资的商战电影《华尔街》。

乔纳森苦笑着点头，道：“肖恩在电影里演迈克尔·道格拉斯的妻子。不过，奥利弗和迈克尔都不太喜欢她，原本就只是一个不到十分钟的小角色，将来成片中的戏份估计会被剪得更短。”

“肖恩太漂亮了，并不适合玛丽这个角色。而且，乔，你总不会觉得她在《当哈利遇上莎莉》剧组里就能和大家相处愉快吧？”西蒙也只能摇头拒绝，想了想又道：“其实，桑德拉、利兹还有妮可她们，都是很有潜力的。乔，肖恩那种刻薄乖张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圈子，你没必要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乔纳森见西蒙并没有提及他最早认识的柯特妮·考克斯，心底不由有些感慨，却解释道：“肖恩的父亲唐纳德·杨是一位电视制片人，我当年还在纽约工作时，和他是好朋友，唐纳德还不止一次帮过我。”

人情累死人啊。

西蒙心里这么想着，却也无法贸然松口，将一个可能让整个剧组都不安生的角色放进来。

继续聊了一会儿，西蒙和乔纳森道别，又赶去同样位于比弗利市区的德劳伦蒂斯娱乐公司总部。

今天已经是5月13日，周三。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后期，《血尸夜》正式完成了终剪，凯瑟琳昨天打电话过来邀请西蒙看一下成片。

说起来，西蒙原本也想在《血尸夜》后期上尽可能凯瑟琳做点事情。不过，他和珍妮特闹分手之后，女人也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这段时间一直拒绝西蒙过来帮忙，只是偶尔有些问题会通过电话联系他。

于是。

西蒙这段时间和回到这个时代后最熟悉的两个女人完全都没有再见过面。

离开卡米诺街，只是行驶了不到五分钟，尼尔·班尼特就将雪佛兰SUV停在附近奥尔登街一栋三层办公楼下。

西蒙还没有下车，就注意到自己的车子前面停着另外一辆酒红色的路虎揽胜。

相比自己的雪佛兰SUV，号称英国皇室野外活动专用车的路虎揽胜绝对要高出好几个档次，鲜亮的酒红色车身很可能还是定制款。

最重要的。

相处这么久，西蒙如果都发现不了珍妮特对酒红色的偏爱，那就太失败了。

果然。

下车后，西蒙上前几步，就发现正悠闲地坐在驾驶室内看报纸的肯·迪克逊，这是三个月西蒙和珍妮特‘分财产’之后留在女人身边的保镖。

注意到西蒙，肯·迪克逊连忙推门下车，打招呼道：“维斯特洛先生。”

西蒙朝对方点了下头，直接问道：“珍妮呢？”

肯·迪克逊指了指路边的办公楼，道：“小姐已经进去了。”

这时候，明显发现了‘重大状况’的狗仔们已经围了上来，对着和肯·迪克逊说话的西蒙一阵猛拍，尼尔·班尼特上前将想要凑过来提问的狗仔隔开，肯·迪克逊也同样熟练地挡在西蒙另一边。

无视一群狗仔乱七八糟的问题，西蒙走进德劳伦蒂斯娱乐公司办公楼里，心里却也忍不住想，自己不会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些家伙了吧？

西蒙进入路边的办公楼，《血尸夜》的制片人爱德华·费尔德曼和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已经迎了过来。经过介绍，西蒙得知金发女人是德劳伦蒂斯娱乐公司的总裁玛莎·舒马赫。

简单招呼之后，爱德华·费尔德曼注意到西蒙探寻的眼神，就主动解释道：“凯瑟琳刚刚也在，只是被约翰斯顿小姐拉进去了，西蒙，我们去楼上吧。”

西蒙点点头，跟着两人来到楼上。

三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珍妮特和凯瑟琳原本正坐在会客区沙发上低声聊着什么，看到西蒙走进来，两个女人立刻站起身。

爱德华·费尔德曼微笑着表示去准备样片的播放，就和马沙·舒马赫一起离开，凯瑟琳微笑着上前和西蒙拥抱了下，同样托词离开。

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西蒙和珍妮特两人。

大家走后，西蒙打量起依旧站在原地的珍妮特，女人烫了大波浪卷发，额前还斜了一缕长刘海，身上穿着宽格子的蓝色长下摆衬衫和白色休闲裤，脚上踩着高跟凉鞋。

被西蒙这么打量了一会儿，珍妮特终于有些受不了，上前两步，微微抬着下巴朝西蒙伸出手，道：“你好啊。”

西蒙瞟了眼伸过来的漂亮小手，抬手接了上去，却是直接握在了珍妮特白皙的手腕上。

突然没西蒙捉住手腕，虽然丝毫没有用力，某种几乎被刻入骨髓深处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珍妮特再也撑不起来，感觉身子都有些发软，脸蛋不知不觉变得绯红，水盈盈的眸子丝毫没有杀伤力地瞪着西蒙，声音软糯：“小混蛋，你欺负我。”

西蒙感觉女人身子明显就那么要软下去，连忙上前一些，珍妮特立刻树袋熊似的缠上来，还啪啪两下将脚上的凉鞋蹬掉在地面上。

西蒙托着珍妮特柔软的身子，感觉女人娇嫩的脸蛋埋在自己颈项间蹭啊蹭，带着浓浓地痴缠，最后还小鼠似的在他脖子上啃了几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于是轻声道：“还分手吗？”

珍妮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声音依旧软软的，呢喃道：“小混蛋。”

西蒙抱着女人走到沙发边，想要将她放下，珍妮特缠在西蒙身上的手脚却立刻紧了紧，丝毫不打算与西蒙分开的模样。西蒙只好转过身，自己坐在沙发上，双手环在她腰上，试了试手感，笑着道：“胖了，看来这段时间一点都不想我。”

珍妮特变换着姿势贴在西蒙身上，带着些小小的不满：“才不要想你这个整天做坏事的小混蛋。”

西蒙分辩道：“一件都没有做啊，真的。”

珍妮特小脑袋朝西蒙颈项间钻了钻，小小地毒舌道：“唔，真没用。”

西蒙只是笑笑，闻着女人身上好闻的香味，道：“今晚去我那里？”

珍妮特轻轻扭了下身子，才道：“帕利塞德。”

西蒙点头：“好啊。”

这么安静地相拥片刻，珍妮特主动找了个话题：“你觉得诺亚怎么样？”

西蒙诚实地摇头：“不熟。他那边呢？”

珍妮特道：“上周你们见过面，他就打电话给我，说你很不好相处呢。”

西蒙扭头在珍妮特侧过来的脸蛋上贴了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就是感觉和他相处不来。”

珍妮特顿了下，突然笑出声，小手在西蒙身上抓了抓，道：“狮子。”

西蒙不解：“嗯？”

珍妮特从西蒙脖颈间抬起脸蛋，眸子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男人，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声音却依旧软软的，道：“狮子，一只成年的雄狮子可以接纳自己周围有很多雌性，却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领地里出现另外一个雄性。”

西蒙无奈道：“好吧，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珍妮特依旧笑着，又把脸蛋埋回西蒙柏金健，享受着耳鬓厮磨的感觉，道：“诺亚上午又给我打电话了，小混蛋，你真的已经买入3700份标普500多头头寸啦？”

西蒙点点头：“是啊。”

珍妮特道：“诺亚说你是疯子呢。”

从上周开始，这段时间的标准普尔指数基本上维持在270点到275点之间，西蒙最近几天一直指示诺亚·斯科特持续买入标普500指数期货9月份的多头合约。

现在，累计3700份合约，按照每份合约1万3600美元左右的保证金，西蒙已经消耗掉了超过5000万美元的资金。如果不算留作备用的2000万美元贷款，维斯特洛公司股指期货账户现在的持仓比例已经高达67%。

股指期货的合约分为3月份、6月份、9月份和12月份，西蒙没有买入最近的6月份合约，而是四个月后的9月份合约，就是为了做长线。

诺亚·斯科特显然也看出了这点。

大部分股指期货炒家的长线持仓比例往往都会谨慎地保持着30%以内，西蒙直接将仓位提高到67%，被认为是疯子也不奇怪。

这么高的持仓比例，绝对是很容易血本无归的。

轻轻在珍妮特身上拍了拍，西蒙道：“那你觉得我是疯子吗？”

珍妮特点头：“嗯啊。”

“好吧，看来我真的就是疯子了。”

“呵呵，”珍妮特轻笑着，双臂紧紧环在西蒙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笃定，道：“你是我男朋友呢。珍妮特·约翰斯顿的男朋友，怎么可能正常。”

第110章 大片时代

清晨五点钟。

没有闹铃声，西蒙依旧准时醒来。自从那笔资金开始建仓，这些日子他都在此时起床。

贴在身上的女人，卧室内的馨香，瞬间让西蒙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在世纪大厦的公寓。

被珍妮特当抱枕一样搂着，西蒙没有立刻起身，侧头望向还在熟睡的女人，几缕金发斜在她透着红润的白皙脸庞上，双唇微抿，睫毛修长，睡态中带着慵懒和满足。

凝望片刻，西蒙也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心安。

或许。

这就是自己的‘此心安处’。

于是凑过去，轻轻在珍妮特唇上吻了下，西蒙才小心地脱开女人的怀抱。

别墅里的布置和上次离开前没有任何变化。

洗漱一番，西蒙去健身房慢跑半个小时，洗过澡，时间已经是六点钟。

北美目前的期货种类并不多，西蒙这次完全押注在自己可以预判同时也是市场交易量最大的标普500指数期货。

标普500指数期货由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在1982年推出，目前每日的合约成交量都在8到10万份之间，偶尔还会突破10万份。因此，西蒙这只‘蝴蝶’藏身其中并不会太显眼，这也是他确认未来几个月的标普500曲线并不会太偏离记忆中数据的信心来源。

由于电子交易系统还没有出现，股指期货眼下主要还是非常老派的场内人工交易，时间是周一到周五，上午8点30分到下午3点15分。

芝加哥属于美国中部时区，比洛杉矶早两个小时。西蒙这边早上六点钟，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已经临近开市。

为自己冲了一壶咖啡，西蒙来到书房，在自己宽大的书桌后坐下，捧着一杯咖啡拨通了诺亚·斯科特的电话。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今天开市之后的交易计划，珍妮特穿着睡衣姿态慵懒地从门外飘了进来，看到西蒙，便直接凑过来，柔软的身子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西蒙怀里，随即又眯起了眼睛。

西蒙放轻声音继续和诺亚·斯科特通了一会儿电话，这才收了线，笑着在珍妮特身上拍了拍，问道：“要喝咖啡吗？”

珍妮特摇了摇头：“还没有刷牙。”

西蒙道：“那我抱你回卧室，再睡一会儿？”

“不要，”珍妮特又摇了摇头，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扬起脸问道：“你刚刚又让诺亚买进了800份合约？”

西蒙点头，道：“是啊。”

“这就是4500份了啊，”珍妮特眯起眼睛稍微心算了下，道：“4500份合约，270点到275点的建仓区间，需要大概6000万美元保证金，持仓比例超过80%，可用资金只剩下1500万美元。唔，这下诺亚更要把你当疯子了。小混蛋，你不会还要继续加仓吧？”

西蒙搂着女人温软的身子，道：“不加了，到此为止。”

珍妮特小手在西蒙胸口摩挲着，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道：“可是，小混蛋，你这样还是很容易亏损的。真的没问题吗？”

西蒙现在的仓位，标普500指数每1点波动就意味着225万美元的盈亏。

虽然目前的期货交易并不是每日无负债结算，但如果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账面累计亏损超过剩余的1500万美元可用资金，西蒙就需要追加保证金，否则经纪商会强行替他平掉一部分合约，以保证账户资金的充足。

以此计算，维斯特洛公司的4500份多头合约，在6000万固定保证金之外，西蒙手中即使算上那2000万美元贷款的所有筹码也只能承受标普500指数15点左右的下跌波动，相当于指数大盘的5%。

实际上。

从年初到现在，短短四个月时间，标普500指数已经在250点到300点之间经历了两次大涨大跌，最大涨跌幅度接近大盘的20%。

参照这种波动幅度，西蒙现在的仓位是完全无法承受的。

毕竟。

如果标普500大盘再出现一次20%左右的大跌，超过50点的跌幅，每份合约在最低点的理论亏损将超过2万5000美元。4500份合约，亏损额度将是1亿1250万，这远远超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7500万美元的本金。

当然。

只要不出现记忆中那样直接跳水的大崩盘，西蒙还可以提前清仓逃离，但也绝对会面临巨亏。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即使是亏掉一半，那也是3750万美元。

这个年代，美金还是相当值钱的。

西蒙和珍妮特现在居住的帕利塞德豪宅，二三十年后没有两三千万根本想都别想，但即使在八十年代美国房地产泡沫最顶端的现在，价格也只有400万美元。

显而易见。

西蒙现在正处在随时可能亏掉10栋这个年代最顶级豪宅的危险状态。

这也难怪他会被诺亚·斯科特当成疯子。

不过。

危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共存的。

虽然现在很多华尔街分析师都判断股市大盘已经后继乏力，很可能随时转向大跌，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西蒙却清晰地记得，眼下270点左右的标普500指数，却是未来四个月的最低点。

相对于此前四个月反复的大涨大跌，接下来四个月，标普500指数将完全呈现非常平稳的上涨姿态，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幅度的波动。

因此，西蒙很可能都不需要动用那笔以防万一的贷款，只是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剩余的1500万美元可用资金，就足以承受大盘整体上涨趋势中的微弱波动。

此时。

望着怀里睁大眸子努力做出担忧神色的珍妮特，西蒙忍不住低头在女人唇上啄了下，笑着道：“你心里不会想着我全部亏掉吧？到时候，维斯特洛就只能拿自己来抵债了。”

珍妮特抬起小手把西蒙脑袋推开，原本的担忧神色转眼一扫而空，露出笑盈盈的模样，又追过来在男人脸颊上摸了摸，道：“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小西蒙。”

果然是这样啊。

西蒙心里感叹着，突然伸手在珍妮特探出的小胳膊上握了下，感受着瞬间化在自己怀里女人，道：“看，认清现实吧。”

珍妮特眸子水盈盈地盯着西蒙，声音软糯地喃喃道：“小混蛋。”

西蒙笑着把脱力之后几乎要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的珍妮特朝怀里揽了揽，听着她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嗔怪，不经意注意到女人动作间露出的一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漂亮美足，突然心有所动。

单手托起女人白皙的脸庞打量片刻，西蒙心里顿时产生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慨。

珍妮特属于那种喜欢素面朝天的类型，女人保养绝佳的姿容也足以让她可以完全不施粉黛地出现在人前。

不过。

只要涂上大红色口红，调整一下说话方式，那么，妖艳、妩媚、带口音甚至是压抑在表面之下的危险和疯癫，这完全就是西蒙需要的出租车女司机。

再次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西蒙道：“宝贝，我的电影里还缺一个角色，你来演怎么样？”

稍微恢复了一些的珍妮特扭了扭身子，语气依旧软软地问道：“哪个啊？”

西蒙道：“艾丝美拉达·维拉洛博斯。”

珍妮特睫毛忽闪了几下，道：“好啊，不过，我不会表演呢。”

“没关系，我可是导演啊。导演先生最喜欢亲自指导女演员了。”

“呵呵，小混蛋，”珍妮特笑着在西蒙身上轻轻掐了下，又道：“对了，你上次说的那部动画片，怎么样了啊？我可是很期待呢。”

虽然此前都没有见面，西蒙在那晚电话后第二天就让尼尔把手稿转给了珍妮特，两人这段时间在电话里也不止一次聊这件事。

西蒙闻言，遗憾地摇头道：“迪斯尼只想买下剧本，不愿意替我们制作。”

珍妮特歪了歪脑袋：“那这么办呢？”

西蒙想着某个还位于旧金山犄角旮旯里的动画公司，道：“这样也好。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用另外一种风格制作这部电影。”

珍妮特疑惑：“嗯？”

西蒙也不隐瞒，道：“你觉得，把这部动画电影做出3D的这么样？”

珍妮特再次闪了闪眸子，显然对3D动画电影的概念有些陌生。这也不奇怪，到目前为止，皮克斯也只制作出了一部只有两分多钟的《顽皮跳跳灯》而已。

西蒙耐心地解释道：“还记得《罗拉快跑》的那个动画片头吗？”

珍妮特顿了下，就道：“我想起来了，皮克斯。”

实际上，珍妮特想到的更多一些。

比如。

曾经在西蒙书房里看到的某一页剪报，上面明显就标注了皮克斯的名字。

哼。

小混蛋肯定是早就产生这种念头了。

还拿送礼物的借口来骗自己。

哼哼哼。

不过，聪明的女人肯定是不会拆穿这些的。

那就不拆穿了。

西蒙并不知道珍妮特的心思，看着怀中女人娇憨的模样，虽然本能地感觉到她这种状态下反而是在动着某些小心思，同样没有追问，点头道：“就是皮克斯，如果可能的话，到时候我们就买过来，然后制作3D版的《狮子王》。”

曾经的《狮子王》，全球累计票房超过9亿美元，一直将最卖座动画电影的宝座维持了十多年才被《玩具总动员3》和《冰雪奇缘》等动画电影打破。

现在。

除非愿意让出剧本，否则，想要让迪斯尼的原版团队帮自己‘代工’《狮子王》可能性不高，迈克尔·艾斯纳当时说的也没错，迪斯尼之外，西蒙想要找到另外一个优秀的2D动画电影团队，基本上不太可能。

于是。

这些日子，西蒙逐渐产生了另外一个大胆的想法。

制作3D动画版本的《狮子王》。

虽然以西蒙对目前3D动画技术的了解，想要达到2D动画的那种流畅效果并不容易，西蒙却也不着急，大不了再拖上几年就是。

技术方面的问题，只要能够解决，那就不是问题。

后来的太多优秀动画电影都足以证明，迪斯尼绝对有足够的实力解决这方面问题。

至于将来3D版本的《狮子王》是否还能够大道曾经的票房奇迹，西蒙却不是太担心。

电影是世界上风险最大的一种生意。

但同时。

电影又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一种生意，只要一部影片质量足够出色，观众就愿意买票进入电影院。

因此。

无论是2D还是3D，《狮子王》就是《狮子王》。

西蒙即使完美地将原本的2D版本《狮子王》复制出来，是否能够达到曾经的票房成绩，依旧存在太多变数。相比起来，3D版本的《狮子王》，反而更能够为这部电影增添一些卖点。

聊了一会儿《狮子王》的事情，西蒙和珍妮特便离开书房。

珍妮特跑去换衣洗漱，西蒙下楼开始准备早餐。

八点半左右，两人离开帕利塞德豪宅，西蒙赶去圣莫妮卡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珍妮特的目的地则是她在威尼斯海滩的工作室。

两人分手一个月后突然复合，不可避免地又引起了狗仔一番追逐。

不过，习惯了这种状态，两人也都没有太多感叹。

时间已经是5月中旬。

第二天，哥伦比亚影业制作的电影《伊斯达》以1139块银幕的开画规模正式上映，预示着1987年度暑期档的正式开启。

《伊斯达》由沃伦·比蒂、达斯汀·霍夫曼和法国女星伊莎贝尔·阿佳妮主演，耗资5500万美元。西蒙在报纸上看到这部电影的预算规模，心底也只剩下一番感慨。

去年北美票房排行榜前十的电影，一半的制作成本都不超过1000万美元。

现在。

好像突然之间，好莱坞就已经进入了大片时代。

西蒙昨天刚刚看过的凯瑟琳第一部院线长片《血尸夜》也定档在接下来的6月19日。虽然挤入了暑期档，还有这西蒙这个导演助理的噱头，德劳伦蒂斯娱乐也只为这部电影争取到了500块开画银幕。

这方面，西蒙昨天还很明确地向德劳伦蒂斯娱乐总裁玛莎·舒马赫提出疑惑。他并不介意凯瑟琳的这部电影多借自己的名头进行一些宣传。这样的话，影片推后放在八月份或者九月份显然更好一些，冷门档期的竞争并不激烈，至少能够争取到1000块以上的开画银幕。

玛莎·舒马赫告诉西蒙，《血尸夜》应该是德劳伦蒂斯娱乐集团破产前发行的最后一部电影，他们已经完全无法再等几个月时间。

对此，西蒙也只能有心无力。

指示诺亚·斯科特买入最后一笔多头合约，西蒙也暂时放开了这件事，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丹妮莉丝影业旗下三部电影的制作当中。

第111章 分水岭

在西蒙看来，1987年的暑期档，很有一些好莱坞电影制作发行模式‘分水岭’的意味。

从5月中旬开始，达斯汀·霍夫曼主演的《伊斯达》、艾迪·墨菲主演的《比弗利警探2》、阿诺·施瓦辛格主演的《铁血战士》和杰克·尼克尔森主演的《东镇女巫》等影片依次上映。

这其中，《伊斯达》和《比弗利警探2》便是这一分水岭的最典型代表。

《伊斯达》预算成本高达5500万美元，首周570万美元的票房，注定了制作方哥伦比亚影业将血本无归。不过，这部电影却预示着好莱坞大预算时代的正式到来。

作为1984年北美票房冠军的续集，《比弗利警探2》的制作成本同样高达2800万美元。不过，这部电影更具代表性的一点却在于，它的开画银幕规模多达2326块。

2326块开画银幕对于后来动辄三四千块开画银幕的大片来说不算多，但在这个大部分影片都只能拿到1000块左右开画银幕的年代，《比弗利警探2》的开画规模绝对史无前例。

派拉蒙影业并没有选择传统的周五上档日期，而是确定在5月20日的周三。

通过前期密集的宣传攻势，只是开画的周三、周四两天，《比弗利警探2》就拿到了761万美元票房，直接将整周也只收获570万美元的《伊斯达》踹到了单周票房榜第二名的位置。

随后的一周，《比弗利警探2》再收4003万美元票房，9天时间票房累计达到4764万美元。

1987年之前，如此猛烈的票房势头，完全就只有此前国民级别的《星球大战》系列能够企及。

相比起来，1986年的票房冠军《壮志凌云》，首周票房只有1221万美元，1985年的票房冠军《回到未来》，同样的周三档期，9天累计票房也只有2202万美元。

同时，狂揽4764万美元票房之后，《比弗利警探2》随后一周的票房数据大幅下跌40%，跌幅远超热卖影片普遍10%到20%的长线走势。

虽然如此，《比弗利警探2》也注定又是一部超级大卖的作品。

很多电影公司都在研究派拉蒙影业的发行策略时，西蒙却明白，大预算时代之外，好莱坞电影通过前期大规模宣传积足人气然后一次性铺开数千块银幕的全面发行时代也同时降临。

西蒙这边，完成了股指期货方面的布局，丹妮莉丝影业负责制作的《死神来了》也于5月18日正式开机。

《死神来了》的主要取景地在纽约皇后区，西蒙在电影开拍后亲自飞去纽约，在剧组待了三天，才重新返回洛杉矶。

随后的时间里，西蒙基本上都在忙于《低俗》的选角、堪景和演员排演等工作。

《死神来了》的拍摄周期为8周，一切顺利的话，影片将在7月10日左右杀青。《低俗》的开拍便被安排在7月13日，初定方案中的拍摄周期为10周。

与此同时。

由于暑期的一系列新片上档，《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的票房走势都受到了明显的冲击，

不过，6月15日，上映的第18周，《罗拉快跑》凭借周末三天的136万美元票房进账，累计票房正式突破两亿美元大关，达到2亿零107万美元。

紧接着，6月19日到6月25日，《蝴蝶效应》上映第12周，票房再收182万美元，累计票房同样突破一亿美元大关，达到1亿零87万美元。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的票房潜力，但当两部影片真的冲破了预期的票房数字，整个北美的媒体依旧再次沸腾起来。

一时间，各种报纸媒体上再次铺开了无数关于西蒙的新闻。

凯瑟琳的《血尸夜》恰好在6月19日上映。

由于西蒙此前的参与，在这种媒体热度影响下，《血尸夜》成了最直接的受益者。

影片首周以513块银幕开画，在一片媒体的热议下，只是首周末三天，《血尸夜》就收获了786万美元票房，单馆平均超过15000美元，完全达到了热卖大片的级别。

西蒙和珍妮特原本在三四月份就筹划着举办一些派对答谢这一年来帮助过西蒙的人。

趁着眼下这种契机，两人也重新提起了这件事。

6月27日，周六。

帕利塞德的豪宅内，盛大的派对正式在这一天举办。

第112章 那还有活路吗

感觉车速减缓下来，柯特妮·考克斯透过车窗向前看了眼，山道前方不远处的豪宅门外，一辆黑色奔驰因为受到了狗仔的围堵而显得有些混乱。

片刻后，那辆奔驰终于驶入豪宅内，前排的司机也踩下刹车，却只是将车子停在了路边。邀请函上特意提醒这次派对的规模很大，无法提供足够的停车位，柯特妮便预约了一辆负责接送的豪车。

路边的狗仔们看到这辆黑色凯迪拉克停稳，纷纷举起手中的相机再次凑了过来。

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忐忑。

甚至有种想要吩咐司机开车离开的冲动。

由于刚刚的小混乱，豪宅内两位侍者主动走出来维持局面，前排的司机也下了车。

车门被拉开，她也没有了任何退却余地。

于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柯特妮·考克斯拎着黑色礼服的裙摆下车，刚刚还蓄势待发的狗仔们看到她的模样，有人失望，有人疑惑，也有人只是象征性地按了下快门，然后就将注意力转向另外一辆缓缓驶来的轿车上。

在好莱坞，一部电影大卖之后，通常都会有好事的媒体探寻哪些明星接受过相关影片的角色邀请却又错过了大红大紫的机会。

也不例外。

不过，西蒙在之前实在太过于无名小卒，媒体只挖掘出他原本想要邀请另外一个曾经追求过的女孩参演‘罗拉’角色的散碎信息，却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没找到。

柯特妮·考克斯却再清楚不过，那个女孩就是自己。

下车后遭受的无视，让原本就有些忐忑的柯特妮·考克斯心里更加难受，莫名地想起了桑德拉·布洛克。

一部影视剧都没有出演过的菜鸟新人直接就蹿升为好莱坞一线女星，最近又签下了两部注定大卖的续集女主角片约，完全是一步登天。

而这些，原本都应该是自己的。

跟在引领的侍者身后，打量着绿树掩映下的地中海风格豪宅。

这些同样应该是自己的！

心底莫名地又有些恨恨。

那个家伙，当初如果能更殷勤一些，正式对自己发起追求，或许，自己肯定就答应了。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豪宅内的别墅前。

虽然周围有着不少其他人，但她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某个家伙的身影，亲自迎客的他正在热络地和一对男女聊着什么。走进一些，立刻认出了那对男女的身份。

西恩·潘和麦当娜。

刚刚被狗仔围堵的那辆车上或许就是这夫妻俩。

注意到她走过来，西恩·潘夫妇礼貌地朝她点了下头，就朝别墅内走去，麦当娜临走时还很不客气地叮嘱他赶紧给自己写歌云云，脸上带着笑，明显非常熟络的样子。

西蒙目送西恩·潘夫妇走进别墅，这才看向柯特妮。

和眼前的男人对视，柯特妮突然又有些心虚。

她并没有接到这次派对的邀请，邀请函只是从乔纳森·弗里德曼哪里要来的，经纪人手中有一些专门给MA旗下客户的邀请函。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杀青那天，半年多时间过去，西蒙差点都要把柯特妮忘掉了。

此时，看到女孩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西蒙笑着朝她伸出手，问道：“最近怎么样？”

柯特妮感受着西蒙丝毫不显疏离的招呼声，终于放松了一些，伸手和他握了下，道：“很好啊。一直都想着恭喜你呢，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哦，谢谢，”西蒙松开女孩的手，朝别墅内示意了下，道：“进去吧，玩的开心一些。”

虽然很想再和他说几句话，注意到不远处又有客人到来，她也只能点点头，朝别墅内走去。

进入别墅，客厅内大概二三十人正或站或坐地聊着天，其中不乏罗伯特·雷德福、约翰·特拉沃尔塔等大牌，虽然气氛显得有些安静，她的出现却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意识到自己不太可能挤进这些人的圈子，她便直接穿过客厅，来到了后院，然后就产生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后院里的氛围明显要比客厅里活跃太多，足有一两百人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游泳池周围和附近的草坪上，空气中飘荡着管弦乐队的音乐声，游泳池边摆放着几张自助餐桌，扎着领结的侍者手持托盘忙碌地穿梭在人群里。

看着眼前的热闹情形，柯特妮心里却有些空落。

好莱坞的年轻男女中有着一条很普遍的潜规则，成名之前，除非你能傍上一个大明星，否则最好不要保持一段太稳定的感情，因为这么做会让你失掉很多机会。

因此，很多突然成名的好莱坞年轻演员往往都如同没有过往一样，成名之后才开始与名气相当的明星曝光各种各样的绯闻。

去年的那次派对小冲突之后，柯特妮直接对西蒙坦言自己短期内不打算交男朋友，就是受到这条规则的影响。

现在。

时间肯定是不会再倒回一年前了。

从侍者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槟，柯特妮收拾了一下心情，目光在人群中巡睃片刻，注意到乔纳森·弗里德曼的身影，便打起精神微笑着走过去。

走近之后，柯特妮听到背对自己而站的经纪人正对一个样貌甜美的金发女郎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招揽对方。

金发女郎注意到柯特妮应该是朝自己两人这边走来，抬手指了指她，又对经纪人到：“乔，谢谢你这么看中我。不过，乔什其实挺不错的，我并没有更换经纪人的想法。”

乔纳森注意到女郎的手势，扭头看了眼柯特妮，朝她做了个稍等的眼神，又对金发女郎道：“梅格，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如果你能来MA，我，嗯，或许我可以让西蒙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个剧本。”

乔纳森交谈的对象正是梅格·瑞恩。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整，梅格·瑞恩已经不再是西蒙初见时的那副模样，此时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一个二十多岁女人应有的容光焕发。

西蒙原本要求梅格·瑞恩一直在丹妮莉丝影业‘朝九晚五’到电影开拍，但随着项目的推进，相关消息传出，虽然双方都解释这是为了让女主角体验生活，但还是免不了媒体的一番猜测。

考虑过梅格·瑞恩的恢复状态，西蒙也提前中止了继续让她在丹妮莉丝影业上班的安排。

此时，听到乔纳森最后的话，梅格·瑞恩却是小小地缩了下脖子：“乔，还是算了吧，我看对出演西蒙的片子没什么兴趣。”

只是一部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出演那个家伙亲自写的剧本，那还有活路吗？

第113章 真懒

这段时间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关注和西蒙有关的很多事情，柯特妮·考克斯听着梅格·瑞恩声称对西蒙的电影不感兴趣，却是很快想起她的身份，《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既定女主角。

于是就有些鄙视。

对他的片子不感兴趣，那干吗还要参演《当哈利遇上莎莉》？这部电影虽然不是他亲自导演和编剧，但他肯定会担任最具权力的制作人职位。

乔纳森·弗里德曼目送梅格·瑞恩离开，才转向柯特妮，问道：“见过西蒙了？”

柯特妮点点头，脸上露出遗憾，道：“他现在有些忙。”

乔纳森望着眼前女孩，顿了下，语气里带着平日里惯常的温和，道：“那么，等下多找机会和他聊聊，你们当初可是最早认识的。”

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了二十多年，乔纳森见惯了太多演员与机会擦肩而过的事情。不过，他此时还是有些感慨际遇起伏。

如果当初柯特妮能够抓住机会，眼下肯定是另一番光景了。

现在，乔纳森名下的客户中，桑德拉·布洛克凭借《罗拉快跑》一鸣惊人，伊丽莎白·苏依靠《蝴蝶效应》也升至一线，两女的年龄和定位都与柯特妮·考克斯相差无几，再加上西蒙刚刚推荐过来的妮可·基德曼，他显然不可能再花费太多心思在柯特妮身上。

两人又聊了几句，暮色不知不觉已经笼罩四周，灯光亮起，真正映衬起了一片灯红酒绿的浮华天地。

叮叮叮的清脆声响从别墅那边传来，现场所有人都很快安静下来。

乔纳森和柯特妮一起顺着声响望过去，西蒙正站在别墅通往后院的廊檐下，持着一杯香槟，等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将一只刚刚敲击玻璃杯的金属汤匙递给旁边侍者，然后朗声开始为今晚的派对致辞。

远在纽约拍摄的《死神来了》之外，《罗拉快跑》、《蝴蝶效应》、《低俗》和《当哈利遇上莎莉》，四部电影的主角配角台前幕后，MA、猎户座、福克斯等公司的受邀人员，再加上各位宾客携带的伴侣，出席这场派对的总人数超过两百人。

此时，数百双目光望着廊檐下的年轻人，空气中同样浮荡着无数百感杂陈的心绪。

虽然《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连续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票房成功，但严格来说，相对于名气，西蒙此时在好莱坞的影响力依旧有限，丹妮莉丝影业野心勃勃地制作的三部电影在很多人看来也显得前途未卜。

或许只是明年，众人目光汇聚处的年轻人就会认清好莱坞没有谁能永远成功的现实。

但是。

所有人都无法忽略一点，西蒙·维斯特洛，今年也才只有19岁。

19岁的年轻人，只用了一年时间，执导和编剧的影片就获得了累计超过3亿美元的北美票房，这在整个好莱坞电影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而且，这个年轻人通过两部影片所展现出来的电影才华也超过了好莱坞大部分导演，谁都不会怀疑，在未来的漫长时光中，西蒙还有太多机会可以创造类似于《罗拉快跑》的票房奇迹。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

凭借一部《罗拉快跑》，在很多同龄人还完全没有考虑未来时，西蒙就已经积攒了数千万美元的身家，这同样足以引起太多人的羡慕和惊叹。

好莱坞的高片酬风潮最近几年才随着行业的整体扩张和经纪公司的推动而大幅提升。因此，西蒙从《罗拉快跑》中获得的超过4000万美元进账，即使扣除高额税费，也足以超越好莱坞大部分一线明星多年积累的全部家底。

身处好莱坞这个名利场，所有人追求的，无外乎都是‘名’、‘利’二字。

某个年轻人在自己19岁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很多人或许耗尽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两样东西。

西蒙简短的答谢致辞后，夜晚的狂欢正式开场。

泳池相对别墅另一边的空地被开辟成了舞池，空气中的音乐声很快更加活跃了几分，众人在别墅内和院子里穿梭往来，显得热闹非凡。

西蒙带着珍妮特只是在人群中应酬一圈，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回到别墅内，正坐在沙发上和桑德拉、妮可等人聊天，顺带休息片刻，凯瑟琳陪着另外两人又走了过来，却是德劳伦蒂斯娱乐的老板迪诺·德·劳伦蒂斯和总裁玛莎·舒马赫。

打过招呼，迪诺·德·劳伦蒂斯便道：“西蒙，可以单独聊聊吗？”

西蒙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大概猜到了什么，便点点头，道：“好啊，迪诺，去我书房吧。”

珍妮特见西蒙有正事，也便起身对另外几人道：“这样，大家去我的画室看看吧，最近灵感不错，完成好几副新画作呢。”

迪诺·德·劳伦蒂斯见珍妮特要带其他人离开，又道：“约翰斯顿小姐，或许，你也可以一起来。”

珍妮特眼睛眨了眨，却只是笑着道：“西蒙就可以了，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这么说着，珍妮特带着桑德拉、妮可几人一起起身，最后还拉上了凯瑟琳，朝自己在别墅内的画室走去。

西蒙也带着迪诺·德·劳伦蒂斯和玛莎·舒马赫来到平日里用来待客的书房。

迪诺·德·劳伦蒂斯的目的果然不出西蒙预料，对方看中了西蒙和珍妮特两人从《罗拉快跑》中获得的那笔巨额收益。

6月19日上映以来，《血尸夜》首周票房最终为1156万美元，远远超过德劳伦蒂斯娱乐当初的预期。

不过，由于西蒙的参与，影片的镜头等技术细节方面都堪称绝佳，但故事终究过于平庸了一些，根据这些日子的票房走势，影片的最终票房大概在3000万到4000万美元之间。

相对于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这一票房成绩显然是非常出色的，但即使算上后期发行渠道的预售进账，这部电影的收益也无法将最近几年扩张步伐太过盲目的德劳伦蒂斯娱乐从破产边缘拉回来。

今年已经年近古稀的迪诺·德·劳伦蒂斯从好莱坞黄金时代就已经开始成为一名制片人，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

1983年，迪诺·德·劳伦蒂斯将自己经营多年的德劳伦蒂斯影业改组为德劳伦蒂斯娱乐集团，趁着北美整体经济形势的一片大好以及里跟政府对传媒行业的扶植东风而快速扩张。

成立以来，德劳伦蒂斯娱乐兼并了其他一些小型电影公司，在北卡罗来纳州建立了自己的拍摄基地，短短几年来更是连续投入制作了二十多部影片，其中不乏阿诺·施瓦辛格的《边缘战士》、黛安·基顿的《芳心之罪》等高预算作品和大卫·林奇的《蓝丝绒》等名导名作。

然而，这所有影片中票房最高的也只是黛安·基顿主演的《芳心之罪》，北美票房2200万美元，但《芳心之罪》的制作成本却是2000万美元。其他影片普遍都只有几百万美元票房进账。

这些年来制作并发行了《终结者》、《第一滴血》、《莫扎特传》等热卖影片的猎户座影业去年都差点面临被接管命运，可以想见连续投资了二十多部电影却没有一部票房大卖的德劳伦蒂斯娱乐会是什么情形。

现在，迪诺·德·劳伦蒂斯显然不甘心失败，于是希望西蒙能够向德劳伦蒂斯娱乐注入一笔资金，将这家公司从破产边缘拉回来。

8000万美元，25%的股份。

这便是迪诺·德·劳伦蒂斯的条件，对方还承诺可以帮助丹妮莉丝影业出品的影片进行发行。

西蒙确实考虑过如何建立丹妮莉丝影业发行渠道的问题，通过兼并其他电影公司直接获得一个完善的发行团队，显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眼下好莱坞的二三线电影公司，西蒙一个都看不上。

德劳伦蒂斯娱乐既然能够将《血尸夜》推入暑期档这种拥挤档期，发行能力肯定是比现在都刚刚冒头的新线和米拉麦克斯等公司都要强上很多，但西蒙却无论如何不可能拿出8000万美元却只买下25%的股份。

至于七大，就连破落的米高梅都能卖出15亿美元，西蒙更是一个都买不起。

于是，这段时间，西蒙更多考虑的还是自力更生的问题。

北美院线资源虽然被七大强势垄断，但只要丹妮莉丝影业出品的影片能够频繁大卖，西蒙想要打开北美本土的院线渠道，问题其实不大。至于海外，肯定要一步步来。

因此，对于迪诺·德·劳伦蒂斯的合作邀请，西蒙只能拒绝。

大概聊了二十多分钟，眼看无法说服西蒙，迪诺·德·劳伦蒂斯和玛莎·舒马赫只能失望离开。

和迪诺·德·劳伦蒂斯两人一起离开书房，西蒙来到临近客厅的走廊门口就站定了脚步。招手从侍应生托盘里取了一杯酒，西蒙安静地靠在墙边感受起眼前的情形。

客厅里此时关掉了大部分灯光，老式的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四周还有一些宾客或站或坐，客厅中央则是一对对相拥慢舞的男男女女。

不喜欢后院的喧嚣，于是便躲到了这里，推拒了几次搭讪，便彻底安静下来。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这处沙发上，捧着一杯红酒，偶然会想着他现在应该在哪里。

然后就看到他出现。

靠在走廊入口，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持着一杯香槟，若有所思地模样。

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

是啊，自己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女孩。

有些落寞地想着。

于是就继续望着他，担心着期待着被发现。

几分钟过去。

却依旧没有被发现。

没有失落，反而生出些怜惜。

不知道为何，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安静起来，浑身上下就会弥漫出一种如同与周围所有一切隔绝都开来的寂寞感，好像他只是一个看客，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威尼斯海滩的第一次相遇，她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气息。不过，那时他们只是陌生人，她没办法走上前，问他：嗨，你还好吗？

现在。

她不知不觉起身，有些拘束地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嗨，你……要跳舞吗？”

西蒙听到身影，扭头便看到了穿着一套浅蓝色丝质晚礼服的珍妮弗·雷布尔德，女孩今天没有扎马尾，披散开来的金发掩住了她好看的脖颈。

五月份从耶鲁毕业后，珍妮弗·雷布尔德便来到洛杉矶，在乔治·诺尔曼的事务所工作。这段时间，西蒙其实也不止一次见到女孩，只是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为了工作，今天还是第一次在试下场合碰面。

此时闻言，西蒙笑着点头道：“好啊。”

随手将酒杯放在一边，西蒙朝珍妮弗伸出手，拉着她来到舞池，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双手捧在女孩细软的腰肢上，珍妮弗也将双臂搭在他肩头，只是低垂着眼眸，随着男人的动作轻轻摇摆。

西蒙看眼前女孩羞赧的模样，微笑着主动找话题，道：“你的律师资格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虽然拿到了法律博士学位，珍妮弗现在还并不能算是一名律师，需要通过七月份的加州律师资格考试才能获得正式的执业证书。

被他双手按在腰上，感觉自己像只想要落荒而逃却又落入陷阱的小鹿，听到他的问题，她抬了下头，又垂下去，轻声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律师。”

“这是肯定的，”西蒙毫不迟疑道：“你可是耶鲁的高材生啊，如果你都不行，整个联邦就没有多少人配做律师了。”

“我是说，”她想了想，道：“我可能，没办法像爸爸妈妈和舅舅他们那样，完全只是把律师当做一个职业。”

西蒙听着女孩依旧有些含糊的解释，却是明白过来。

在美国，律师绝对是收入最高的一个人群之一，而且随时可以转入政商各界。但同时，如果你想做一个最顶尖的律师，那么，太多时候也就必须抛去心中的正义感，纯粹只是站在自己当事人的立场上为对方争取利益，无论那是一个恋童者，还是一个杀人犯。

这么想着，考虑片刻，西蒙道：“珍妮，要不来给我工作吧？”

珍妮弗顿了下，突然抬起头，随即又脸色微红地垂下去，道：“我，你，什么工作啊？”

西蒙嘴角带着笑，道：“我的助理。”

立刻就想到了最近关于他的那些绯闻，好像让一个女演员到他的公司给他当秘书。脸色更红了几分，她却是不由自主地说道：“我不是太懂好莱坞的事情呢，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西蒙依旧笑着，再次道：“那就这么定了。其实最近一直都在找一个助理，只是都没有合适的。”

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大灰狼按住的小白兔，或者被狼外婆骗开了房门的小红帽。

总之，都是下场挺凄惨的那种。

莫名地却不想反抗。

还。

有点期待。

于是又问道：“西蒙，真的可以吗？”

“当然，”西蒙点头，道：“好莱坞很多高管其实都是律师出身，就像迪斯尼总裁弗兰克·威尔斯，将来或许你也可以做丹妮莉丝影业的总裁。”

这才放下心来，却又笑着，抬头瞟了他一眼，道：“那艾米呢？”

“艾米肯定要升迁啊。”

“那你呢？”

“我是老板啊，当然最好是不用工作了。”

“真懒。”

“呵，记得提醒我在雇佣合约上加一条，调侃老板扣工资。”

“才不提醒你。”

第114章 这个岛有点大哦

纵情的时光持续到深夜，终究还是要曲终人散。

待送走所有客人，派对公司的员工收拾残局后撤去，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

珍妮特洗过澡，穿着轻薄的吊带睡裙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见西蒙坐在卧室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晚间的衬衫长裤，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微微皱眉地翻看着。

于是走过去，蜷起身子猫儿一样缩在男人怀里，从他手中拿过书本看了眼，这是他前些日子说起的那本名叫《红楼梦》的东方，不过却是中文原版。

英文版的她到现在也只读了很少一部分，此时看着那些笔画超多的方块文字，珍妮特顿时就有些眼晕，随意把书本丢在旁边，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以后可以租场地开派对呢，不用在家里。”

这么说着，珍妮特脸上却是露出笑意。

相识这么久，自然能够体会到他是一个很在意私人空间的人。

然后。

狮子的领地被两百多个同类‘入侵’了整整一晚上，可以想见他心里会有多么不舒服了。

“那就显得太没诚意了，”西蒙注意到怀中女人脸上的笑意，同样露出微笑，低头在女人唇上吻了下，道：“我刚刚在想，年底或许可以把这里买下来，以后专门用来开派对。”

年底啊。

珍妮特回想着北美股市大盘最近一段时间的走势，听男人话语里不知不觉又露出的一个破绽，却不戳穿，点头道：“好啊。”

西蒙注意到珍妮特眸子里闪过的一抹狡黠，也意识到什么，只是笑了笑。自己身上有着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如果每时每刻都防备着，那两人根本就无法相处了。

事实上，西蒙偶尔还会有意识地向女人展露一些事情，比如刚刚被她丢在旁边的那本《红楼梦》。上次偶然说起，他便抽空让人买来了，一部英文译本给女人，一部中文原版给自己。

可惜中文版没有找到简体，拿到的是繁体版本。当然，阅读起来倒也没什么障碍。

这么想着，西蒙伸出食指在女人唇上抹了下，却没能抹掉她的笑意，于是又道：“宝贝，如果哪天你发现我其实是外星人，会怎么做？”

珍妮特睫毛闪了闪，脸上露出期待，道：“生个外星小宝宝。”

西蒙很是满意地点头：“看来我入侵地球的计划不会受到太大阻碍了。”

“呵呵，”珍妮特笑起来，在西蒙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问道：“戈德伯格临走时不是给了你一张支票吗，多少啊？”

西蒙将那本《红楼梦》又拿回来，找出一张夹在书页里的支票递给珍妮特。

珍妮特接过来瞟了眼，惊讶道：“100万美元，福克斯可真慷慨。”

“是啊，我也没想到。”

当初《蝴蝶效应》的次周末票房出炉后，为了让西蒙配合后续宣传，福克斯不但给了他30万美元，还许诺影片北美票房破亿后会再支付西蒙一笔奖金。

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同样出席了今晚的派对，临走时兑现当初的承诺，留下了这张支票。

100万美元。

确实超乎西蒙的预料。

罗纳德·戈德伯格的合约明年到期，在西蒙看来，新闻集团和对方续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此，这张支票很可能是巴里·迪勒干预的缘故。

罗纳德·戈德伯格离职后，巴里·迪勒肯定会亲自插手福克斯影业的运营，这张支票显然是为了提前与西蒙交好关系。

当然，仔细算起来，相对于福克斯影业可以从《蝴蝶效应》整个项目中赚取的利润，西蒙拿到的这笔奖金其实也并不能算是夸张。

福克斯影业为《蝴蝶效应》投入的全部制作和宣发成本大概也只有2000万美元，只是超过1亿美元的北美票房，就足以给这家公司带来不低于3000万美元的净利润。

珍妮特把玩着手中的支票，片刻后却又笑起来，道：“福克斯如果知道你只是这一个多月时间就已经从股指期货市场获得了三千多万美元，或许就不会再拿出这100万美元了，反正你也不会太在乎。”

西蒙在5月中旬建立4500份标普500指数期货多头合约以来，这一个多月时间，标普500指数已经从最初的270点左右上扬到上周五收盘时的287点。

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多头合约建仓区间在270点到275点之间，平均大概在272点左右。

于是。

一个多月时间，所有4500份合约的平均指数涨幅为15点，每一点指数上涨意味着225万美元的盈利，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标普500多头合约此时的账面盈利已经达到3375万美元。

3375万美元，完全还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如此，西蒙握住珍妮特的小手一起感受着支票纸张特有的质感，还是道：“当然在乎了，这可是100万美元啊，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珍妮特扬起脸望着西蒙，道：“已经有这么多钱了，那你打算买什么啊？”

西蒙考虑了片刻，却又摇摇头。

珍妮特不解道：“什么啊？或者，你也打算像沃伦·巴菲特那个抠门老头一样，只赚钱不花钱？”

根据最近的公开数据，沃伦·巴菲特的身家现在还只有20亿美元左右，与珍妮特家族的财富相当。不过，巴菲特完全依靠价值投资几乎是白手起家地积累了如此巨额的财富，发迹经历堪称传奇，这些年来在北美的名气也因此家喻户晓。

西蒙听着珍妮特对巴菲特‘抠门老头’的称呼，却是笑起来，在女人娇嫩的脸蛋上捏了下，道：“私下里这么称呼别人可不好。而且，我可不会像他那样，只是现在手中的这些钱还是太少了。”

“我才没有在私下里这么称呼他呢，我当面也这么称呼他，抠门老头，”珍妮特傲娇地说着，打开西蒙的手，随即又道：“太少了？你才19岁呢，小混蛋，几千万美元，还少啊？”

“当然，”西蒙点头，道：“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多啊，”西蒙望着怀里的女人，道：“当然，终极目标肯定是征服世界了。”

珍妮特嗯嗯地点着头，坚持不懈道：“那，说一些用钱可以买到的，这个比较容易实现哦？”

“用钱可以买到的，首先，肯定要有很好的房子啊。不过，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我可能去到的城市里都拥有属于维斯特洛的房子。洛杉矶、纽约、芝加哥、旧金山、迈阿密、拉斯维加斯、伦敦、巴黎、柏林、罗马、威尼斯、阿姆斯特丹等等等等，”西蒙随意列数着，见怀里的女人已经瞪大眸子，笑着补充道：“当然，澳洲的墨尔本、堪培拉、布里斯班之类肯定也是要有的。”

珍妮特听西蒙提起澳洲，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心想果然是好少啊。

且不说在全世界各大城市买下无数豪宅需要的花费，只是这些房产每年的维护费用，估计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不过。

这才应该是珍妮特·约翰斯顿的男朋友啊。

于是又问道：“其他呢？”

西蒙继续道：“想要随时去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当然要有私人飞机了，而且必须是可以连接这个世界上任意两个城市的超远程私人飞机，大概，波音747稍微改装一下就够用了。你知道的，我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肯定要有备用啊，但买两架就太有点跟风空军一号了。所以，最好再多买一架。”

三架波音747。

这个。

一架波音747要多少钱来着？

而且。

买这么多飞机，肯定要有自己的机场吧？

最重要的是，私人飞机的维护费用可比房子高多了。很多富豪只是选择租用私人飞机，就是因为无法承受每年相当于私人飞机造价10%左右的各方面费用。

不过。

虽然花钱了一些，但是，这个愿望好像更酷。

于是就很有些期待地再次问道：“还有吗？”

西蒙也继续道：“我希望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私人岛屿。”

嗯？

珍妮特顿时就有些失望。

私人岛屿啊。

这个就太容易了。

晃了晃还捏在手中的支票，珍妮特望着西蒙，道：“私人岛屿很容易买到的，我们家在爱琴海那边就有一座私人海岛呢，祖父十多年前买的，二十多平方英里的样子，当时只花了300万澳元。”

西蒙摇头道：“我说的可不是这种小岛。”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啊？”

西蒙想了想，托着女人从自己怀里站起来，拉着她来到隔壁的书房。

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张世界地图。

西蒙拿起另外一边写字板旁的黑色水笔过来，在珍妮特好奇的目光中，随手在世界地图上一块小小的‘岛屿’处圈了下，道：“我觉得，这里就不错，世界尽头，而且面积足够大。我可不想买那种散起步来几十分钟就能横穿的小岛。这里，我们可以徒步走一个月。”

塔斯马尼亚岛。

珍妮特望着西蒙圈住的岛屿，终于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塔斯马尼亚岛位于澳洲大陆的东南角，从地图上看起来犹如大陆的一个耳坠，岛上还生长着这个世界上唯一被发现的卵生哺乳动物鸭嘴兽。

珍妮特对塔斯马尼亚岛还是非常熟悉的，因为这个岛恰好与她从小生长的墨尔本隔海相望。

只是，塔斯马尼亚岛却又绝不是爱琴海上某个只有二十多平方英里的小岛可以比拟的，因为这个海岛总面积达到两万多平方英里，和那些可以交易的私人岛屿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概念。

北美诸如CNN老板特德·特纳等喜欢购置土地的超级农场主，最多也只有一两百万英亩的私人领地而已。两万多平方英里的塔斯马尼亚岛，总面积换算起来，却是一千多万英亩。如果真的能够全部买下这个岛屿，西蒙立刻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拥有私人土地最多的人之一。

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世界地图，珍妮特转向身旁男人，道：“西蒙，这个岛有点大哦。你知道塔斯马尼亚有多大吗？”

“68401平方公里，”西蒙娴熟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依旧坚持着自己喜欢用的公制量度，注意到女人眸子里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你知道的，珍妮。我以前只能住在很小的房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既然有机会，或许还会有实力，当然要实现一些自己曾经的梦想。”

珍妮特感受着西蒙语气里完全不该是一个19岁少年人应有的沧桑感，捉住男人的手用力握了握，点头道：“西蒙，我们一定能够实现这些的。”

西蒙反手捉住女人的小手，道：“当然啊。所以，继续来帮我吧。上次只是做了一点事情就甩手了，这次多坚持一下。”

“不要，”让西蒙意外的是，珍妮特这次却直接摇了摇头，侧身靠在男人身上，道：“小混蛋，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像一株藤蔓一样缠在你身上呢，你长多高，我就能爬多高。”

西蒙点头，道：“好像，我也挺喜欢这样的。”

“呵呵，”珍妮特笑着在西蒙身上抓了抓，好像在试探着缠在哪里比较顺手，又道：”其实，想要实现你刚刚说的这些，并不需要等到以后呢，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嗯？”

珍妮特晃了晃还拿在另外一只手里的那张支票，又朝地图上的塔斯马尼亚岛示意了下，道：“68401平方公里，这可是要比美国的很多州都要大呢，根本就不可能一次性买下来。不过，从现在开始，如果每年都买下一些，总有一天这个岛会完全属于我们的。塔斯马尼亚岛其实很荒凉的，大部分都是原始森林和荒山隔壁。只是这100万美元，就足够我们买下很大一块土地了。对了，岛上还有几十万人呢，如果想要做到这件事，肯定要好好规划一下。嗯，最好能够成立很多家壳公司，然后不知不觉的偷偷买进，要不然肯定会引起地价上涨的。”

西蒙听着珍妮特越说越兴奋，抬腕看了下手表，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不过，现在我们最好还是去睡觉。”

珍妮特很顺从地被西蒙拉着离开书房，男人洗过澡，两人相拥在大床上。

只是，依旧很是兴奋。

细细碎碎地和西蒙讨论着买下整个塔斯马尼亚岛之后该怎么归置，然后又说起了他的另外两个愿望。如此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感受到身旁男人平稳的呼吸，她依旧没有睡着。

反复回忆着这场深夜里关于梦想的点点滴滴。

某一时刻，突然明白过来。

很多个相处的瞬间，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里束缚着太多东西。

或许。

他所有真正想要的，终究只是自由而已。

第115章 用力过度

进入7月份，1987年的暑期档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一半。

《比弗利警探2》之外，这个暑期档还没有其他本土票房有望过亿的爆款出现。

杰克·尼克尔森领衔的《东镇女巫》、阿诺·施瓦辛格主演的《铁血战士》、汤姆·汉克斯和丹·艾克罗伊德搭档的《天罗地网》等几部预期北美总票房能够达到五六千万美元的电影大概都只能算是小赚，基本上没有达到各大电影公司的预期。

这其中，当初和西蒙有过冲突的马修·布罗德里克主演新片《X计划》被福克斯影业安排在了6月5日上映，1022块银幕开画规模，首周票房457万美元，整个六月份累积票房也只有1200多万美元。相对于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通过后期运营，福克斯影业虽然不至于亏损，但这部影片也完全无法对得起它所获得的优质档期和宣发资源。

西蒙在《X计划》上映之前就关注到了这部影片，心里却已经没有多少感觉。

当初的事情早已了结，只要马修·布罗德里克不再招惹自己，西蒙以后也不会再和对方有任何交集。

另一方面，7月2日，标普500指数突破290点大关，静默一个半月，西蒙再次开始向诺亚·斯科特下达交易指令，逐步清仓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原本持有的4500份合约，并同时再次开始建仓。

在这个股指期货交易还没有‘每日无负债结算制度’的年代，对于期货炒家来说好处自然很多，但缺点就是西蒙无法直接使用原本4500份合约的账面盈利进行加仓操作，想要增加仓位，就必须完成一次清仓换手，。

西蒙原本期待能够在标普500指数位于290点到295点之间的区间完成换手，不过，度过了波动比较频繁的6月份股指期货交割月，标普500指数的涨势明显加快。

维斯特洛公司的账户5月中旬在标普500指数平均272点建仓，最后却是在平均295点左右完成清仓换手。

平均23点涨幅，每一份合约的账面盈利都达到1万1500美元左右。

经过结算，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4500份多头合约，除去各项交易费用，一个月时间累计获得盈利5065万美元，西蒙拥有的本金也因此增加到1.25亿美元。

换手操作之后，维斯特洛公司的多头持仓量增加到6800份，持仓比例依旧达到非常危险的80%。

好在，7月2日到7月10日，第二次布局结束，标普500指数在7月10日当天收盘时就已经涨到298点，只是这短短几天时间，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多头合约就再次产生了一笔非常可观的账面盈利。

西蒙发现，自己接下来很可能已经完全不需要再动用富国银行的那笔贷款。实际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也确实不想动用那笔贷款。

违背借贷合约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挪用那笔贷款一旦被发觉，西蒙在期货市场上的运作很可能也会暴露。

相对于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每天超过8万份的股指期货交易体量，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数千份合约原本并不会对市场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如果有人发现某个刚刚在好莱坞创造了票房奇迹的年轻人也加入到了这场游戏当中，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赚了一大笔钱。那么，根据索罗斯那个著名的‘市场参与者和市场之间相互影响’的反身性理论，西蒙的运作对股指期货市场的影响也将遭到放大，他记忆中原本的市场走势很可能会因此改变。

与此同时，拍摄计划的最后一周，《死神来了》剧组从纽约返回洛杉矶，在福克斯影城的摄影棚内完成了影片开场的空难戏份，这部电影便在7月9日顺利杀青。

西蒙花费几天时间和韦斯·克雷文一起讨论并确认了《死神来了》的详细后期方案，7月13日，筹备了数月之久的《低俗》正式开拍。

威尼斯海滩的一家酒吧内。

开机第三天，剧组正在拍摄的是黑帮老大马沙·华莱士游说布奇·柯立芝打假拳的情节。

正片中这段情节有着一段配乐，但此时，酒吧内的气氛却非常安静。

剧组各部门井然有序地围绕在扮演马沙·华莱士和布奇·柯立芝的两位演员周围，现场也只有扮演马沙·华莱士的黑人演员文·瑞姆斯的旁白声。

“当这一切结束，你会发现，你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布奇，虽然你现在还很强，但不幸的是，你强不了多久……”

由于是固定机位拍摄，西蒙并不需要通过监视器实时查看镜头构图效果，而是站在摄影师、灯光师等工作人员外围，抱着手臂观看罗伯特·德尼罗这段完全没有几句台词的表演，心里不由和原版的布鲁斯·威利斯进行对比。

在一大群诸如史泰龙、施瓦辛格等硬汉型演员中，布鲁斯·威利斯的演技可以说是最好的。

不过，原版《低俗》的这段镜头中，看着老布坐在镜头前聆听黑帮老大的训导，大部分人还是会下意识产生一个念头，这是布鲁斯·威利斯，这是布鲁斯·威利斯，这是布鲁斯·威利斯……

此时。

西蒙望着场内挎着肩膀微微抿唇一副压抑着愤怒和不甘但在黑帮老大面前却又完全不敢发作的罗伯特·德尼罗，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这就是布奇·柯立芝，某个职业生涯已经临近结束还有着一些实力却终究没能出人头地的落魄拳击手。

《低俗》中，布奇·柯立芝的发挥余地其实一点也不比文森、朱尔斯等角色小多少。但原版影片里，由于表演功力不足或者根本没花心思，这个角色基本上被演成了一次布鲁斯·威利斯的真人乱入。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媒体和观众会对文森、米娅、朱尔斯等角色津津乐道，却很少有人讨论某个戏份颇重的拳击手。

相比起来，一直有着敬业之名的罗伯特·德尼罗最近几个月为这个角色做的准备工作连西蒙都不由叹服。

虽然是拳击手，但影片中布奇·柯立芝却并不会出现在拳台上。但即使如此，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职业拳击手，罗伯特·德尼罗依旧进行了长达两个月时间的体能训练，并且增加了体重。

对于眼下的这段戏份，罗伯特·德尼罗不但和西蒙讨论过多次角色的心里变化和表现方法等细节，还让文·瑞姆斯将这段对白录下来供自己揣摩。

现在，只是罗伯特·德尼罗在电影开拍后参与的第一场戏，西蒙就确定，这次的布奇·柯立芝绝对会给观众留下丝毫不亚于文森、朱尔斯等角色的深刻印象。

三分钟后，当罗伯特·德尼罗和文·瑞姆斯的第一次表演结束，西蒙示意其他人休息，带着两人来到监视器旁。

八十年代的影像辅助系统才刚刚兴起没有多久，监视器屏幕只有6英寸大小，不过整套设备的租金却非常昂贵，几乎与摄影机的租赁价格相当，此前的《罗拉快跑》，为了节省预算，西蒙干脆就没有使用这套设备。

这次自然不用再如此节俭。

三人围在只与后来大屏手机相当的监视器屏幕前观看过回放，片刻后，西蒙按下暂停，将画面定格在罗伯特·德尼罗一个扯动嘴角的小细节上，扭头问站在旁边的罗伯特·德尼罗道：“鲍勃，你觉得怎么样？”

罗伯特·德尼罗打量片刻，摇头而笑，道：“用力过度。”

西蒙点头，分析道：“作为一个小人物，布奇对马沙其实是非常忌惮的，他的长时间沉默就已经表现出了内心的抗拒，但他不可能再敢展露太明显的不满情绪。所以，接下来，你需要稍微收敛一些。”

罗伯特·德尼罗也不多言，道：“西蒙，我需要酝酿一下。”

西蒙等罗伯特·德尼罗重新回到刚刚的座位旁，这才转向马沙·华莱士的扮演者文·瑞姆斯。

和扮演朱尔斯的塞缪尔·杰克逊一样，文·瑞姆斯同样是原版演员。

而且，文·瑞姆斯在另外一些方面也和塞缪尔·杰克逊类似，这位黑人演员同样是标准的科班出身，先后在纽约州立大学和拥有‘音乐届哈佛’之称的纽约茱莉亚学院学习过戏剧表演，拥有艺术学士学位，在此之前同样有着百老汇表演经历以及一直在好莱坞扮演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说起来，从塞缪尔·杰克逊和文·瑞姆斯两人身上，也不能看出好莱坞终究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在好莱坞，很多黑人影星反而都有着较高的文化程度。相对而言，白人实现美国梦的‘门槛’就要低上很多。

由于科班出身的缘故，文·瑞姆斯在刚刚长达三分钟的表演中，虽然完全没有露脸，但展现出来的深厚台词功底却也让西蒙赞叹不已。

西蒙和文·瑞姆斯聊了几句，对这位虽然扮演黑帮老大但现实中性格却颇为温和的演员观感非常不错，最后朝对方伸出手道：“文，你的台词功底非常出色，我想我们将来肯定还会有机会合作的。”

文·瑞姆斯用力和西蒙握了下手，笑着道：“当然，我也非常期待。”

这么说着，罗伯特·德尼罗表示可以再次开拍，西蒙便吩咐众人再次准备。

今天主要拍摄的便是布奇、马沙、文森和朱尔斯几人在酒吧内的几场戏份，马沙游说布奇打假拳的一组镜头反复拍摄了一个小时，西蒙才表示通过。

约翰·特拉沃尔塔和塞缪尔·杰克逊早已完成了化妆，随后便迅速开始其他镜头。

如此忙碌到下午五点钟，剧组正式收工。

其他人散去，西蒙和几位副导演确认完明天的拍摄计划，将今天的拍摄胶片送去福克斯影城洗印厂，时间已经是六点二十分。

福克斯影城内。

离开后期制作中心，西蒙看向这些天已经习惯跟在他身边的珍妮弗·雷布尔德，女孩在他上次的邀请之后，很快就从乔治·诺尔曼的律师事务所离职，跑来给自己工作。

放慢了脚步走在影城内的柏油路甬道上，西蒙问身旁的女孩，道：“珍妮，这些天的感觉怎么样？”

珍妮弗·雷布尔德挎着公文包，手里还捧着一个文件夹，听到西蒙的问题，不由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上个月底，她突然做出放弃律师职业的决定，周边亲人全部都表示无法接受，父母还特意在百忙之中从纽约飞了过来。

只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乖乖女的珍妮弗这次却不打算再顺从父母的意愿。

几番交锋之后，她终于还是得偿所愿。

不过，珍妮弗也做出了一些妥协，必须完成7月底的加州律师资格考试，正式拿到执业证书。这样，她将来也能够随时转回律师行业。

然后，从7月1日开始，女孩正式成为西蒙的个人助理。

秘书和助理的职业范畴既有重合，但也基本上是两种不同的工作。简单说起来，在企业内，助理的权限通常都要比秘书高出一些。

这半个月来，珍妮弗基本上都还处在熟悉自己工作的阶段。

西蒙在好莱坞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能够交给她的工作其实也不多。

不过，只要在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顺利完成，拥有一大笔资金，西蒙名下的产业肯定会迅速扩张，到时候，女孩也将忙碌起来。

此时，听到西蒙的问题，珍妮弗道：“我，感觉好像并不能帮你做太多事情呢，或许，我应该在南加大选修一些电影专业课程。”

西蒙闻言，却笑着摇摇头，道：“没必要，珍妮。你要知道，在好莱坞，经验比学历更重要。而且，我可没打算把你培养成一个电影制片人。”

珍妮弗疑惑道：“那，西蒙，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就只是我的助理啊，”西蒙笑着，顿了下，道：“其实，我最近正在做另外一些事情，但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等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自己可能要忙到飞起来了。”

第116章 入戏

福克斯影城。

时间已经是7月底，凯瑟琳·毕格罗进入影城内的一处摄影棚，和熟识的人打着招呼，很快找到了正在为罗伯特·德尼罗和珍妮特·约翰斯顿讲戏的西蒙。

今天拍摄的是布奇·柯立芝与出租车女司机艾丝美拉达·维拉洛博斯的互动戏份。

为了能够让演员心无旁骛地表演，这段情节除了开头和结尾，其他都是在摄影棚内拍摄，原版影片中车窗外的街景明显就是大银幕投影。

西蒙将自己非常喜欢的出租车女司机角色给了珍妮特，这些日子女人也准备的非常用心。凯瑟琳得知这件事，便约定今天过来探班，顺便看看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摄影机前的闺蜜是如何表演的。

见西蒙几人正在忙碌，凯瑟琳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朝注意到自己的珍妮特点点头，就先在休息区坐下，随意地和影片的制片人劳拉·泽金斯闲聊起来。

《罗拉快跑》中与西蒙合作过的制片人罗恩·麦克米伦被打发去担任《死神来了》的制片人。这次的《低俗》，猎户座影业便推荐了劳拉·泽金斯过来。

劳拉·泽金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金发女人，此前刚刚帮助猎户座完成了凯文·科斯特纳和肖恩·杨主演的《谍海军魂》，这部电影下个月才会上映。

两人刚刚聊了几句，西蒙和珍妮特便一起走了过来。

亲昵地和凯瑟琳拥抱了下，珍妮特便抬起双臂在女人面前打了个转：“凯特，怎么样？”

凯瑟琳打量着珍妮特身上睡衣一样带着花鸟印花的宽松红色外袍以及那头蓬松而慵懒的棕发，道：“感觉，有些古怪。”

珍妮特笑嘻嘻地又晃了晃身子，露出月白色阔腿裤下一对涂着指甲油的光裸美足：“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小混蛋觉得好，那就肯定没错了。”

西蒙见凯瑟琳目光探寻地望向自己，解释道：“其实我想过用完全的红色的。红色代表着危险，而且，在东方的灵异故事里，深夜里穿红衣的女人通常都不是人，而是非常危险的女鬼。”

凯瑟琳感受到西蒙迎上来的眼神，下意识微微躲开了一些，道：“那怎么不用啊？”

西蒙笑着道：“因为这是一部黑色喜剧，贸然加入超现实元素会干扰到整部电影风格。”

刚刚一直站在三人旁边安静倾听的劳拉·泽金斯听到西蒙这么说，插言道：“西蒙，既然这样，那个手提箱里的东西呢？你在剧本里一直都没有解释那个发着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给人的感觉好像那里面就装着一件现实中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只是一个留给观众猜测的彩蛋，”西蒙摇头道：“既然谁也不知道箱子里到底是什么，自然也不会影响到电影的剧情。”

几人正聊着，副导演走过来表示可以再次开拍，大家便一起朝不远处投影屏幕前的一辆汽车模型走去。德尼罗和珍妮特进入车内开始埋位，西蒙重新检查了一番，便朝副导演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亲自操作起了摄影机。

这部电影自然是雇佣了专职摄影师的，不过，涉及到珍妮特的戏份，西蒙几乎没有考虑地便决定自己亲自来。

待西蒙准备好，大银幕上的投影和汽车模型同时运作起来，模拟出租车正在行进的状态。

“全场准备。”

“《低俗》，第26场，第三次。”

“Action！”

场记板打下。

车厢内，罗伯特·德尼罗连撕带咬地开始撤下自己受伤的拳击手套。前排的珍妮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表情中露出些许警惕与好奇，眼神不时斜眼瞟向后视镜。

片刻后，珍妮特才用一种练习了好几周时间的软糯口音开口。

“先生……嘿，先生？”

“干吗？”

“你刚刚在那场拳赛上对吗，广播上的那场拳赛，你是那个拳击手？”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就是他，我知道你是他。告诉我，你就是他!”

摄影机后。

表演进行到这里，西蒙抬起头，朝众人打了个手势：“卡。”

所有人暂停。

西蒙凑到敞开的车向前，朝德尼罗做了个没问题的眼神，便对珍妮特道：“珍妮，‘告诉我，你就是他’这句台词，我希望看到你的兴奋，一种压抑着内心疯狂的紧绷感。”

珍妮特顿了下，眼神瞄向后视镜，稍微换了一种情绪，重复起刚刚的台词：“告诉我，你就是他！”

“还差一点，”西蒙摇头，想了想，道：“对了，屏住呼吸，说到这里时屏住呼吸。”

珍妮特吸了口气，眼神再次瞄向后视镜，又一次重复道：“告诉我，你就是他！”

“不要提前做深呼吸，这样情绪就不连贯了。自然一些，不要把这当做是表演。记住，你就是艾丝美拉达，某个内心疯狂而危险的出租车女司机。然后，突然就遇到了一个刚刚赤手空拳打死自己对手的拳击手，你深藏心底地邪恶突然被激发出来，你对杀死一个人之后的感觉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于是对布奇追问不舍，”西蒙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蛊惑般地描述了片刻，感受到珍妮特逐渐融入到某些情绪当中，最后抬手指了指后座上的德尼罗，道：“看，艾丝，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这么说完，西蒙再次退到摄影机后。

“全场准备。”

“《低俗》，第26场，第四次。”

“Action！”

车厢内，重新被喷洒上一身‘汗水’的德尼罗再次开始撕扯手上的拳套。

人群后方，凯瑟琳安静地观看着场内的情形。

第四次依旧没有通过，西蒙再次走上前，耐心地指点着珍妮特该怎么发挥，偶尔还会毫不犹豫地学着女人的声音亲自给珍妮特演示艾丝美拉达该怎么说话。

然后。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

西蒙不停地喊着‘CUT’，然后丝毫没有不耐烦地一次次为珍妮特指点着，完全没有其他导演在多次失误之后的狂躁。珍妮特也毫不抗拒地一次次按照西蒙的要求进行调整，显得顺从无比。只是，这顺从当中不知不觉已经多了几分疯魔意味。

如此足足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凯瑟琳也安静地观看了两个小时。

某个瞬间，凯瑟琳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大概都快要疯掉了。

下午一点钟开始拍摄的这组镜头，直到下班时间，依旧还在枯燥地重复，感受到某一对男女的投入，所有人也都没有提出下班。

直到傍晚七点钟。

大银幕上的投影再次亮起，汽车模型同时开始运转。

车厢内。

或许是由于疲惫，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原本蓬松的棕发都显得没精打采起来，软软垂下的发丝也更为女人增添了几分妖艳慵懒气息，一双眸子依旧明亮，眼神中带着好奇，整个人犹如一只随时可能扑向猎物的危险猫咪。

此时。

场内所有人都感觉到，这就是艾丝美拉达，某个和《巴黎圣母院》女主角同名的出租车女司机。

妖艳，妩媚，带着口音，软糯的声调，同时，浑身上下却又压抑着一种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危险和疯狂，好像转眼间就会拔出一柄利刃，在某个活人身上捅出几个鲜血飞溅的窟窿。

镜头中。

女人微微抬着下巴，眼神不算灵动，但完全融入到角色内的入戏状态却让她身上汇聚出某种神秘的吸引力，甚至隐隐压过坐在后排的两届奥斯卡影帝。

“……”

“……”

“那么，艾丝美拉达，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杀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没办法告诉你。如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他死了，又怎么告诉你感想。总之，我一点都不内疚。”

“……”

第三十一次表演结束。

投影依旧在播放，模型还在运转，车厢内的两个人也全都沉浸在角色中，虽然沉默下来，却各自保持着自己的状态。

片刻后。

西蒙终于抬头，道：“Good。”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下班了。

大家开始迅速收拾现场，罗伯特·德尼罗从车里下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体，不经意扭头，却注意到珍妮特依旧坐在车厢内，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随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珍妮特的异样，西蒙也连忙走上前去。

第117章 第二次换手

感觉车门被拉开，撑在方向盘上的珍妮特缓缓转过头，丝毫没有了刚刚表演过程中的神采，说话的腔调也一时无法更正过来，眸光盈盈地望着西蒙，声音依旧软糯道：“小混蛋，你欺负我。”

西蒙看着珍妮特的模样，顿时就有些后悔，连续六个小时的重复拍摄显然是一件极耗心神的事情，女人又没有什么表演经验，整个过程中投入的心力绝对远远超过现场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伸手把珍妮特从驾驶座上抱出来，西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人脸颊贴在他胳膊上蹭了几下，似乎找准了位置，张开小嘴就咬了上来。

西蒙只穿着短袖T恤，女人牙齿的触感传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片刻后，感受到珍妮特只是叼着自己一块皮肉，显然还保留着理智地没有太用力咬下去，西蒙才放松下来。

只是。

场面顿时就有些尴尬。

刚刚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剧组其他人原本都围了上来，看眼前情形，大部分人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西蒙感受着紧紧咬在自己二头肌上的两排小牙齿，只是继续将女人抱在怀里，若无其事地指挥大家收工，又吩咐珍妮弗去让尼尔·班尼特将车子开过来，

如此折腾一番，西蒙终于抱着珍妮特离开摄影棚，直接在门口坐上了她那辆路虎揽胜。

尼尔·班尼特护着两人上车，凯瑟琳也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扭头看向后座上的两人，道：“西蒙，真的没问题吗？”

西蒙轻轻抬了下自己的右胳膊，珍妮特的小脑袋也跟着动了下，苦笑着对凯瑟琳道：“看，很用力，”说着又低头哄道：“宝贝，生的不好吃，回家煮熟了再咬好吗？”

“唔……”

凯瑟琳听着西蒙的话，轻轻翻了个白眼，见珍妮特哼唧着又朝男人身上缠了缠，便放下心来。刚要下车，尼尔·班尼特就已经发动了车子。

没打算跟西蒙两人回帕利塞德，凯瑟琳正打算吩咐尼尔停车，后排就传来西蒙的声音：“去我们那里吧，好久没有聚一下了，大家一起吃顿晚餐。”

似乎，从《血尸夜》杀青之后，就再没有和他相处过太多。凯瑟琳心底也有些怀念去年万圣节三人一起做晚餐一起去参加嘉年华的情形。

听到西蒙这么说，却是没敢再回头。

通过后视镜向后瞟了一眼，捕捉到他殷切的眼神，她才坐稳下来。

路虎揽胜从福克斯影城北门驶出，很快转上圣莫妮卡大道。

西蒙刚刚开口挽留凯瑟琳后，怀里珍妮特的小牙口顿时就收紧了一些。伸手轻轻在女人腰上挠了几下，待她扭动着身子放松了一些牙齿，西蒙才再次对凯瑟琳道：“说起来，《血尸夜》的票房怎么样了？”

今天已经是7月30日，周四。

《血尸夜》上映的第六周。

想起西蒙骨子里习惯于掌控一切的性格，不可能不知道影片的票房。知道他这是在主动找话题，凯瑟琳还是道：“上周末票房累计已经3219万美元了，下档之前应该能有3600万美元，”这么说着，再次抬眼瞟了眼后视镜，道：“一直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后排小男人的参与不但让《血尸夜》的质量更上了一层楼。而且，正是趁着《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的东风，这部影片才得以获得如此高的关注和票房。

心里想着，凯瑟琳莫名地就有些后悔。

去年圣诞节。

或许。

真的该把这小男人带去旧金山。

再次瞟了眼后视镜，望着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的珍妮特，不由地有些自怜，自己真是个失败的女人。

车子很快回到帕利塞德的豪宅内。

虽然说话腔调还是没能改回来，到家之后，珍妮特却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时间是七点三十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三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饭后一起看电视聊天，如此到九点多钟，凯瑟琳本想告辞离开，却被珍妮特拉住留宿。

西蒙自然被赶去了其他卧室。

别墅的主卧内，两个女人洗过澡，换好睡衣，珍妮特便拉着凯瑟琳一起坐在大床上，捧着一本地图册向女人展示道：“就是这里，塔斯马尼亚岛，我和西蒙打算把这里全部都买下。凯特，你猜猜它多大？”

凯瑟琳听着珍妮特还是没能转回来的说话腔调，望着即使与澳洲大陆相比依旧非常显眼的塔斯马尼亚岛，说道：“这比很多小国家都要大吧，怎么可能买得下来？”

“塔州的土地很便宜的，我们最近就已经买下了一块1300英亩的农场。这个岛总面积是1690万英亩，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完全属于我们的。”

凯瑟琳想象着1690万英亩和1300英亩之间的遥远差距，摇头道：“真不知道你这些疯狂的念头都是哪来的。”

珍妮特很是不满地瞥了眼凯瑟琳：“这可不是我的疯狂念头，这是小混蛋的梦想。”

“好吧，梦想，”凯瑟琳笑了笑，道：“然后呢？”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什么然后啊？”

凯瑟琳把身后的枕头抽出来抱在怀里，道：“我是说，就算能买下这个岛，然后呢？”

珍妮特小脑瓜转了一会儿，扬了扬小下巴，道：“梦想只要实现就足够了，哪里需要然后。更何况，然后的事情肯定有很多啊，也肯定会很有趣。那么大一个岛呢。”

凯瑟琳没有和珍妮特争辩，转而道：“你就打算一直用这种腔调说话了？”

珍妮特放下地图册，抬手在自己脸蛋上揉了揉，嗯嗯啊啊几声，片刻后再次开口：“现在怎么样？”

凯瑟琳摇头：“还是怪怪的。”

珍妮特无所谓道：“那就不改了，反正小混蛋也喜欢。”

终究忙碌了一整天，随意地说了一会儿小话，珍妮特很快困顿起来，凯瑟琳便关掉了灯，两个女人一起躺了下来。

昏暗中。

只是安静了一会儿，珍妮特就窸窸窣窣地凑过来：“凯特，我都习惯抱着小混蛋睡觉了。”

凯瑟琳感觉珍妮特小爪子摸在自己腰上，感觉有些古怪，伸手按住不让她乱动，嗔道：“那你去找他啊，搂着我做什么？”

“呵呵，”珍妮特干脆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大咧咧地完全抱住凯瑟琳，道：“你也一样呢。”

一样？

怎么可能会一样？

为什么会一样？

凯瑟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串乱乱的念头，感觉珍妮特再没有其他动作，才逐渐放松下来。

似乎。

这样，感觉也不错。

于是也慢慢伸手，小心地搭在珍妮特身上。

以为就会这样睡下去，只是片刻，珍妮特便又道：“凯特，小混蛋应该还没睡呢？”

凯瑟琳产生出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嗯？”

珍妮特道：“我们把他喊过来好不好？”

喊过来？

喊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

这怎么行！

啪——

“啊，好疼呢。”

“不许再胡说，要不然我就走了。”

“嗯哼哼，”珍妮特似乎撇起了嘴，道：“我刚刚可是下了好大决心呢，凯特，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哦。”

凯瑟琳再次把手抬了起来。

珍妮特连忙求饶：“好啦好啦，我不说了，睡觉。”

劳累了一天，珍妮特很快熟睡过去。

只是，凯瑟琳却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凯瑟琳睁开眼睛，发现窗帘缝隙外的天色已经亮起。珍妮特果然还缠在她身上，不由心想她平日里是不是也这样整晚抱着某个家伙。

真是……

然后就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彻底没了睡意，轻手轻脚地脱开珍妮特的怀抱，看看时间，还只是早上六点钟。

洗漱之后走出卧室，发现隔壁书房的门敞开着，这才明白刚刚感觉到的响动并不是幻觉，他已经起床了。

珍妮特昨天只是连续拍摄了六个小时，最后就累到咬人，他这些日子的工作显然更加繁重，没想到还会这么早起床。

或许。

这才应该是他吧。

如果他不是一直这么努力，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站在卧室门口，凯瑟琳脚步迟疑了下，还是朝那道敞开的房门走过去。

西蒙今天依旧是五点钟醒来，比凯瑟琳想象的还要早。此时他却是站在书桌一角，手里端着咖啡，握着话筒与芝加哥的诺亚·斯科特通话。

同样的20点涨幅，标普500指数从270点到290点用了一个半月，但从290点到310点，却只用了三周时间。

西蒙记忆中‘黑色星期一’之前的标普500指数极限是330点上下。于是，从7月27日开始，当标普500指数突破310点，他便再次命令诺亚·斯科特进行换手操作。

此前的四天时间，维斯特洛公司中原本的6800份合约已经平仓超过一半。同时又以每天1000份合约的速度再次开始建立多头合约。

总计6800份合约，按照20点左右的平均涨幅计算，每一份合约的理论盈利依旧高达1万美元。

完成这次清仓换手，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本金将达到2亿美元左右，西蒙也计划将这次的多头合约份额增加到10000份。接下来，10000份合约，310点到330点，只要不出意外，9月份之前，维斯特洛公司就将积累3亿美元本金。

记忆中的9月份交割月远比此前的6月份要动荡许多。

不过，如果拥有3亿美元本金，西蒙只要轻仓操作，在9月份整体下跌的大趋势下，西蒙依旧可以再小赚一笔。进入10月份，直到10月19日的大崩盘之前，西蒙也有两周多的时间进行最后的布局。

注意到凯瑟琳出现在门口，西蒙朝女人笑了下，做了个早安的口型，便继续和诺亚·斯科特讨论今天的买入卖出计划。

看到西蒙正在打电话，凯瑟琳原本想要避开，但当他朝她无声地说了句早安，便下意识走了进来，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另一角，假装饶有兴致地听他和人对话。

不过，那些多头啊平仓啊换手啊之类的名词，她却是一头雾水的。

只是忍不住想要站在他身边。

心不在焉地听着，注意到他今天换上了长袖衬衫，又有些想笑。

昨天珍妮特留下的咬痕大概还没有消去吧。

然后。

男人突然将手里的咖啡杯递了过来。

她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地捧在手里，瞄了眼杯中的半杯咖啡。

这是什么意思？

给自己的？

不喝的话肯定不礼貌。

但。

明显是你喝过的吧？

犹豫了下，她还是把杯子凑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不错的咖啡。

只是，感觉却怪怪的。

为什么喝了脸颊会感觉有些热？

然后。

当他面前的传真机开始嗡嗡地响起来，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开始整理传真机里吐出来的一页页文件，她的脸颊顿时就更热了。

而且，虽然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但你嘴边的笑，当我看不到么？

小混蛋！

传真机很快停止运作，他又伸手过来。

很有点把咖啡倒在他身上的冲动，却只是想想，那就太过分了，于是就又递了回去，只是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那只手却没有接咖啡杯，反而捉住了她的手腕。

自己又不是珍妮。

这是干什么？

心里想着，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扯到他面前，那张带着笑的可恶脸庞凑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下，然后分开。她都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你！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带着警告。

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自己可是会发飙的。

他果然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样子，还加重语气对那边说了几句什么。

这算什么？

于是就发飙了。

伸手过去，狠狠地在他另外一条手臂的某处掐上去，一点都没留余力。

我不会咬人，还不会掐人么？

小混蛋!

手臂上的刺痛传来，西蒙猛地抽了口凉气。

太狠了啊。

比珍妮特咬的还疼。

电话还接通着，完全不敢表现出什么异样，只能无声的向女人求饶。

凯瑟琳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快心软下来。松开手，再次瞪了他一眼，才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只是。

下意识加快的脚步，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118章 八月

随着1987年票房表现明显疲软的暑期档进入尾声，和西蒙有关的两部电影也相继收尾。

8月6日，经过长达17周的放映，《蝴蝶效应》正式在北美各地下档，票房数字最终定格在1亿1695万美元。

紧接着，猎户座影业为了给新片《谍海军魂》腾挪更多银幕资源，《罗拉快跑》同样于8月13日全线下档。从2月13日算起，直到8月13日，《罗拉快跑》恰好在北美院线上映半年时间，最终累计票房达到2亿2377万美元。

截止8月份，北美今年实现本土票房破亿的影片一共还只有三部，其中两部都来自某个出道才刚刚一年的年轻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如同6月份两部电影陆续突破亿元大关一样，当两部电影依次下档，媒体上关于西蒙的新闻再次迎来了一次小小的高峰期。

不过，西蒙却丝毫无法顾及这些关于自己的讨论。

拍摄《低俗》的同时，西蒙还要兼顾《死神来了》的后期和《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筹备。与此同时，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同样牵动着他大量的心神。

紧张的8月份就在这种忙碌中不知不觉过去大半。

罗伯特·德尼罗的戏份在8月初杀青，客串性质的罗伯特·雷德福和妮可·基德曼等人的戏份也相继结束，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如此顺利，8月的最后一周，西蒙终于还是遇到了开拍之后最难啃的一块骨头，麦当娜。

月初的8月7日，麦当娜主演的第二部电影《那个女孩是谁》刚刚在北美上映。

如果说去年的《魔都惊奇》里麦当娜还在尝试认真表演的话，《那个女孩是谁》里的麦女王已经是完全放弃治疗，各种造作浮夸的表演几乎百分之百锁定了她明年的金酸梅女主角大奖。

轮到《低俗》，女王大人的浮夸劲儿显然还没有完全消退，于是，原本预定只有三天的拍摄，生生地拖了五天时间。

此前珍妮特、妮可以及其他几位女角色的表演都让西蒙非常满意，他可不想在影片开场就会出现的‘小兔子’角色上降低要求，因此，西蒙最近几天也完全和女王大人杠上。

调教不好你，西蒙·维斯特洛就不要混了。

今天已经是8月28日，周五。

圣莫妮卡市南部的一家快餐厅内。

这五天时间，从《罗拉快跑》开始就参与过西蒙电影制作的一些剧组员工终于见到了导演先生‘狂躁’的一面。不过，这种狂躁却与电影的拍摄不顺完全没关系，而是导演先生在亲自上阵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帮麦当娜演示‘小兔子’该怎么样。

高大帅气堪称剧组所有女员工梦中情人的导演先生亲自反串女角，还是一个狂躁的女劫匪，可以想见画面是多么让人忍俊不禁。

快餐厅内的柜台旁。

此时剧组所有人都围在四周，耐心地等待着西蒙亲自给麦当娜讲戏，连西恩·潘都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注意到西蒙殷勤地将一瓶纯净水递给自己妻子的小细节，也不吃醋。仔细阅读过剧本，他是很清楚西蒙这么做的用意的，只是有些感慨某个家伙为了拍好最后这场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片刻后。

最近几天大家一直津津乐道的场面就再次发生。

西蒙连比带划地给麦当娜讲完，拿过她手里的道具手枪，三两下就跳上柜台，丝毫没什么顾及地对着并没有演员埋位的空气处尖声大喊起来：“你放开他，你放开他，让他走，不然我会杀了你的，放开他！”

这么表演完，西蒙依旧保持着姿势站在柜台上，对台下的麦当娜道：“麦琪，看到了吗？就是这样，身体要下蹲一些，抢劫失手，你心里很害怕，甚至有些崩溃，所以，最好腿再抖一些，就像这样。”

认真地演示一番，西蒙才跳下柜台。

麦当娜在最开始对这个像疯女人一样的角色还有些不满，只是，西蒙完全不顾形象地亲自替她演示，她对这个还不到20岁就创造了票房奇迹的年轻导演不由暗暗生出了几分佩服，最近几天也完全放开。

终究只是一个角色而已。更何况，也不是没有人喊自己疯女人。

等西蒙从柜台上下来，麦当娜接过他递过来的道具左轮，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同样跳上了柜台：“你放开他，你放开他，让他走，不然我会杀了你的，放开他！”

“腿，颤抖起来……又太明显了，收一些……好吧，先下来，”西蒙说着，见麦当娜从柜台上下来，再次接过女人手中的左轮，重新演示了一番。

如此折腾了好几遍，西蒙看效果差不多，不着痕迹地再次将一瓶纯净水递给麦当娜：“来，麦琪，再喝点水，然后我们开拍。”

麦当娜接过水瓶，斜着乜了西蒙一眼，目光中带着**：“小家伙，难道这就是你向女人献殷勤的方法，不得不说，真是太笨了。”

虽然这么说，麦当娜还是很爽快地仰头，一口气喝下了小半瓶纯净水。

西蒙随后又变戏法一样再次拎出一瓶水过来，却是没有再急着给麦当娜，而是吩咐西恩·潘、塞缪尔·杰克逊以及现场一众群演开始埋位。

只要今天能顺利完成这场戏，关于女王大人的镜头也将顺利结束。

抱着这种期待，剧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连续几次尝试自然还是没能达到西蒙的要求，期间麦当娜再次被西蒙灌了一瓶纯净水进去。

大半个小时之后，再次从柜台上跳下来，麦当娜直接就要朝厕所走去，却被西蒙拦住。

“嘿，小家伙，我要去厕所呢，难道你打算和我一起去？”带着**地开了句玩笑，麦当娜突然就明白过来，瞪着西蒙，道：“你故意的？”

西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麦琪，坚持把这段戏拍完，晚上请你喝西恩吃饭，怎么样？”

麦当娜却捂了捂小腹，眸子开始转动：“很急的啊，小家伙，你想看我出丑吗？”

“好吧，”西蒙直接投降：“条件随意开。”

麦当娜直接竖起两根手指：“再加两首歌。”

“我只是电影导演啊，麦琪，”西蒙做出苦相，道：“再说了，歌曲也是需要灵感的，怎么可能说几首就几首。”

“能把《野蜂飞舞》弹得那么厉害，还有《罗拉快跑》里那么棒的配乐，我对你可是非常有信心的，”麦当娜说着，见西蒙不答应，直接就完全冲：“那我去厕所了。”

西蒙连忙拦住：“一共两首，再多就没有了。”

“成交，”麦当娜爽快地点头，又道：“但是你得快点，我最多只坚持半个小时。”

西蒙晃了晃手中的纯净水：“受不了了可以去，不过，我需要你整个下午都保持这种状态，或许，还要加一下班。”

麦当娜立刻就不愿意了：“三首。”

西蒙坚持道：“只有两首，但我保证你满意。”

麦当娜眼珠子转了转，道：“下次我的演唱会，你来给我当吉他手。”

“怎么可能！”

“只要一场就行，同样是客串，到时候稍微排练一下就可以。而且，小家伙，我会支付你薪水的，”麦当娜越说越兴奋，末了见西蒙还不松口，就再次往前挤：“那我去厕所了。”

西蒙只好点头：“好吧，只有一场。”

麦当娜眼珠子再次转了转，继续道：“那个，一直憋着可是很难受的……”

西蒙直接让开：“你还是去厕所吧。”

麦当娜却没有去，很是勉强道：“算了算了，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人在强忍着不去厕所的状态下往往都是非常脆弱的，于是，接下来的表演中，虽然只有寥寥几人注意到麦当娜一直在喝水，但大部分人都感觉到，最后几组镜头，麦当娜完全将一个抢劫失手后色厉内荏的女劫匪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不可避免地再次加了一个小时的班，但一周时间，麦当娜和西恩·潘客串的餐厅戏份总算顺利杀青。

收工之后，再次叮嘱了西蒙尽快帮自己完成约定的歌曲，麦当娜和西恩·潘一起离开。

明天就是周末。

西蒙回到帕利塞德豪宅，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珍妮特已经非常体贴地准备好了晚餐，用餐期间女人告诉他，诺亚·斯科特从下午五点钟开始，就已经连续打了三个电话过来。

西蒙只记起了标普500指数在大崩盘前的最高点超过了330点，具体多少却没有太深刻印象。

因此，上周的8月19日，当标普500指数达到325点，西蒙就再次开始清仓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1万份多头合约。8月25日，也就是本周二，标普500指数突破了330点，西蒙也要求诺亚·斯科特加快清仓速度。

根据约定好的卖出进度，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1万份多头合约今天就应该清仓完毕。

不过。

西蒙这次却没有再急着让诺亚·斯科特建立空头头寸。

吃过晚餐，西蒙来到书房，珍妮特也跟了进来，三个多月的运作，虽然心里也有一些概念，女人还是非常好奇自己男人具体赚了多少钱的。

主动打电话过去，西蒙感觉诺亚·斯科特今天似乎表现的格外热情。

两人在电话里聊过几句，那边就将完成1万份多头合约的清仓后的一系列交易报表和账务数据传真了过来。

今天收盘，标普500指数已经达到337点。

由于七八月份标普500指数涨势的加快，西蒙很难在较低指数区间建立仓位，这次的1万份合约平均建仓点数为316点，平均的卖出点数大概在332点左右。

综合计算下来，平均每份合约涨幅只有16点，并没有达到前两次的平均盈利水准。但即使如此，1万份合约完成清仓之后的总盈利也达到8000万美元。

最终，扣除各方面手续费，维斯特洛公司此时账户上已经拥有2亿7856万美元。

虽然没能达到西蒙期待中的3亿美元数字。但，三个半月时间，从7500万美元到2亿7856万美元，接近300%的盈利，哪怕是华尔街最顶级的精英，都无法轻易实现这种暴利。

西蒙和诺亚·斯科特通话时，美国总部的芝加哥，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不过，芝加哥城郊内珀维尔富人区的一栋别墅内，诺亚·斯科特今晚特意将他的同居女友打发出去，此时别墅内只有诺亚·斯科特自己和另外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两个中年人，一个是尼尔森·斯科特，诺亚·斯科特在美国运通担任副总裁的父亲，另外一个红脸膛的中年人正是美国运通公司此时的CEO詹姆斯·罗宾森。

一直安静地听诺亚·斯科特和洛杉矶那边通完电话，等儿子放下话筒，尼尔森·斯科特便问道：“怎么样？”

诺亚·斯科特摇摇头，道：“还是让我等指令。”

“真是个谨慎的小家伙，”詹姆斯·罗宾森手里还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正是西蒙最近几个月的详细交易记录，此时一边翻看一边道：“不过，既然能够在三个多月时间就赚到两亿美元，这样的谨慎确实没错。那么，诺亚，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操作？”

诺亚·斯科特想了想，道：“马上又是交割月，接下来的指数波动肯定会非常剧烈。而且，维斯特洛这次没有再让我卖出的同时继续建仓，那么，他接下来要么是直接收手，要么，应该是选择做空。毕竟，现在大部分人都觉得，大盘已经到达顶端了。”

詹姆斯·罗宾森却摇摇头，道：“6月份开始，很多人就觉得大盘已经见顶了，很多人都在建立空头，但结果却是，某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家伙转眼间就赚了两亿美元。啧，2亿美元啊，还有他在好莱坞的表现，那两部电影，我前些日子还特意去看过，确实非常不错，票房更是让所有人惊讶。真不知道那小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听说在旧金山一家精神病院住了半年时间，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诺亚·斯科特开了个玩笑，才道：“那么，罗宾森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119章 过山车

詹姆斯·罗宾森听到诺亚·斯科特的问题，却是露出迟疑的表情。

西蒙·维斯特洛此前的股指期货运作，一次成功或许还不算什么，连续两次也可以说是运气，但一连三次，足以证明那个少年人肯定是有所依仗。

这种情况下，雷曼兄弟如果跟风操作，绝对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作为雷曼兄弟母公司美国运通的CEO，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詹姆斯·罗宾森绝对不缺少冒险精神。

只是，这种行为显然是再标准不过的内幕交易。

美国运通三年前买下雷曼兄弟，就是为了涉足筹划已久的投行领域。

接下来，如果真的进行跟风操作，事情一旦败露，雷曼兄弟肯定会受到SEC（联邦交易委员会）的调查，公司客户也将大量流失。

最重要的，华尔街其他投资银行绝对不会放过将美国运通这个潜在的强大对手逐出投行领域的机会。

不过。

短短三个半月时间，7500万美元本金，超过2亿美元的净利润，这种暴利实在让人难以抵挡。

要知道，作为一家全球性的财务金融和旅行服务公司，当前市值超过130亿美元拥有5万多名员工的美国运通，1987年第二季度的净利润规模也才1亿8000多万美元而已。

显而易见，某个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在股指期货市场三个多月的运作，获得的收益就已经超过了美国运通这样一家企业巨无霸的同期季度盈利。

反复权衡了几分钟，詹姆斯·罗宾森终究还是没能抵挡这种暴利诱惑，拍了拍手中维斯特洛公司的交易记录，对斯科特父子道：“周末我会和董事会的保罗他们讨论一下，争取下周一之前调集一笔资金过来。尼尔，这件事你来负责，诺亚操盘，你们两个直接对我个人汇报。记住，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你们应该都清楚这件事败露的后果。”

……

洛杉矶。

帕利塞德的豪宅内，西蒙挂掉诺亚·斯科特的电话，若有所思地靠在皮椅上。

珍妮特刚刚一直很没形象地坐在西蒙面前的宽大书桌上，手里拿着诺亚·斯科特传来的几份文件，晃悠着两只光裸的美足饶有兴致地翻看着。

见西蒙挂掉电话，珍妮特脚尖凑过来在西蒙腿上点了点，道：“小混蛋，我现在相信你根本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实现那三个愿望了。”

还没有聚起来的思绪被打断，西蒙只是笑着按住女人在自己腿上作怪地小足，在她脚心挠了几下，道：“你以前不相信吗？”

珍妮特笑着把自己的脚丫子收回来，道：“当然相信呢。只是，我没想到你赚钱会这么块。我们家，从我曾祖父开始，一百多年时间，积累的财富算起来也只有20亿美元而已。”

西蒙道：“但我肯定没有能力推动联邦取消遗产税，所以，还是你们家更厉害一些。”

上半年西蒙和珍妮特恋爱关系曝光时，报纸上就出现过约翰斯顿家族推动澳大利亚取消遗产税的报道。能够影响到一个国家的根本税收制度，这才真正展现了一个家族的深厚底蕴。

现在，虽然已经拥有了亿万美元的身家，但西蒙的财富一旦曝光出来，他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更可能只是一只‘肥羊’而已。

西蒙对这一点也非常清楚。

作为一个重生者，积累财富实在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最简单的方法，现在微软的市值只有10亿美元左右。西蒙拿出20万美元买入微软股票，一直持有到2000年，在微软6000亿美元市值的最高点抛售，他立刻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20万美元，在北美楼市泡沫还处在最高点的现在，很多中产阶级家庭只要卖掉自己的房产，大概就能筹集出来。但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这笔钱可以让他们在十多年后成为亿万富翁。

但西蒙知道。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地攫取财富，哪怕西蒙赚到1000亿美元，如果缺少与这笔财富相匹配的社会影响力，到时候，他终究也只会是一只千亿美元级别的‘肥羊’而已。

因此，西蒙并没有为从股指期货市场赚到的这笔巨款而太过于沾沾自喜。

只是为了摆脱‘肥羊’状态，他接下来就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珍妮特见西蒙沉默下来，耐心等待片刻，又拿脚丫子在男人腿上挠了挠：“你在想什么啊？”

西蒙实话实说：“肥羊。”

“呵呵，”珍妮特笑起来，道：“你感觉到了？”

西蒙疑惑：“什么？”

“诺亚啊，”珍妮特眨了眨眼睛，道：“他今天这么殷勤，明显就有问题嘛。”

西蒙听到珍妮特提醒，这才再次捕捉到刚刚挂电话之后脑海中产生的某些思绪，顿时也笑起来，道：“连续三次，7500万美元翻到2亿7856万，雷曼兄弟如果能够强忍着不跟进，华尔街就不是华尔街了。”

珍妮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只要雷曼兄弟的操作不影响到我们的利益，让他们赚一些也没什么，”西蒙说着，随即又摇摇头，道：“不过，这好像不太可能。”

拥有美国运通支持的雷曼兄弟如果跟进，资金体量绝对会超过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还不到3亿美元的本金。

如果一直是眼下的长线操作，或许还没什么，被跟进也就被跟进了。但10月底的股市大崩盘，情形肯定就不同了。

西蒙的记忆中，1987年的这次大崩盘，美国政府的救市措施非常及时有效，北美股市行情只用了一周时间就稳定下来。而且，标普500指数在200点左右的谷底维持的时间就更是短暂。

维斯特洛公司计划中最后一次布局的空头合约，只有在200点的谷底进行平仓才能获得最大收益。但股指期货市场的单日合约吞吐量终究是有限的。

到时候，如果雷曼兄弟同样建立了大量空头，他们绝对会率先安排自家的合约进行平仓。

珍妮特看西蒙再次陷入思索，也不打扰。

考虑了一会儿，西蒙才道：“先不管这件事了，等《低俗》杀青再说吧。”

计划中，《低俗》在9月中旬杀青，西蒙还有半个月的运作时间。

而且，电影的事情，对于西蒙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积累大量财富，西蒙想要不被当做‘肥羊’，就必须拥有相当的权力。

好莱坞，恰好就是西蒙选择的权势根基。如果能够将这个拥有世界级影响力的电影工业基地一步步收入囊中，加上自身积累的庞大财富，西蒙才能真正地摆脱‘肥羊’身份。

珍妮特听到西蒙这么说，却有些不解：“我们完全可以把期货账户中的钱全部提取出来嘛，到时候，诺亚就可以找个角落去掉眼泪了。”

“不行啊，”西蒙摇头，笑着道：“现在这么做，完全就等于是在告诉他们，我们打算换一家期货经纪商了。华尔街其实就那么大，你觉得雷曼兄弟会查不出来我们在哪家开户吗？”

珍妮特想了想，无奈道：“好像，确实是这样哦。”

……

不知不觉中，又一个周末很快过去。

时间转眼也来到了9月份。

周末两天，在美国运通CEO詹姆斯·罗宾森的亲自安排下，雷曼兄弟一次性筹集到了5亿美元资金，打算暗中跟随维斯特洛公司的运作。

不过，让诺亚·斯科特感到意外的是，相比前三次的重仓操作，西蒙在新的一周，只是陆续要求他在337点到330点之间建立了6000份空头合约，而且是12月份的空头合约。

多头转入空头，这确实在诺亚·斯科特的预料之内。

只不过，6000份合约的空头头寸，却只占用了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30%的资金，远远低于此前一直保持的80%重仓持股比例。原本调集了大量资金想要跟随西蒙操作行险一次的几位负责人一时间都完全摸不着头脑。

30%的持仓比例，完全是非常保守的长线持仓策略。

整个华尔街此时都明白，长达5年时间的牛市之后，北美股市终究不可避免地会转入下行状态。因此，维斯特洛公司此时的持仓，很像是一副吃饱喝足之后能再捞多少汤水就捞多少汤水的收尾行为。

难道。

自己刚刚要进场，盛宴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无法短期内获得巨额收益，运通公司肯定是不能把5亿美元巨款长期留置在一个期货账户内的。

甚至，诺亚·斯科特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暗盘操作被西蒙察觉到了，对方才会这么做。但这也说不通。如果对方察觉到了雷曼兄弟打算跟风，肯定会更换经纪商。

没理由放着能赚的钱却不去赚。

在这种迟疑不定中，9月份的第一周还没有结束，北美股市大盘便急转之外，随后的一周时间，标普500指数从330点以上一路跳水至310点左右。

依旧是20点的跌幅。

500美元的合约乘数，单份合约的盈亏数字达到1万美元。

于是，短短一周时间，维斯特洛公司6000份空头合约的账面盈利就超过了6000万美元。

不过，雷曼兄弟账户中的账面盈利却更加丰厚，诺亚·斯科特完全是按照维斯特洛公司两倍的规模进行建仓。在西蒙停止建仓之后，他还忍不住再次买进了3000份合约，这使得雷曼兄弟账户中的空头合约持仓量达到1万5000份。

只是一周时间，雷曼兄弟账户中的账面盈利就超过了1亿5000万美元。

然而，这一次，西蒙却并没有下达卖出指令。

相对于西蒙的稳如泰山，亲自负责这次运作的斯科特父子却完全无法淡定下来。

1亿5000万美元盈利啊，这差不多已经相当于整个运通公司的季度盈利。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直接的项目负责人和操盘手，这样一笔盈利，还意味着他们将获得巨额的年终奖金。

而且，如果标普500指数一直下行还好，但随着9月份第三个星期四，也就是最后交割日的临近，原本暴跌的标普500指数却再次开始拉升。

雷曼兄弟持有的1万5000份合约，意味着标普500指数每1点涨跌就代表着750万美元的盈亏。

于是，标普500指数从310点一步步开始回升，看着一笔笔‘750万美元’消失，当标普500指数涨回320点高位，西蒙依旧没有任何交易指令下达，包括运通公司CEO詹姆斯·罗宾森在内，知晓这次运作的美国运通所有高层都无法再淡定下来，诺亚·斯科特终于开始卖出。

但标普500指数的涨势依旧没有停止。

当雷曼兄弟匆匆完成了1万5000份合约的清仓操作时，标普500指数已经涨回了326点。原本超过1亿5000万美元的盈利，雷曼兄弟最后拿回的利润就只有5600万美元。

5600万美元，这显然已经是一笔非常可观的盈利，但与最初1亿5000万美元的账面利润相比，却终究还是缩水太多。

然后，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运通公司众人的预料。

9月17日，1987年的第三个股指期货交割日当天，标普500指数冲高到328点，随即却没有继续上涨，而是再次开始了回落。

短短三天时间，如同过山车一般，标普500指数就再一次从328点高位跌回了313点。

此时，维斯特洛公司账户内，依旧是不动如山的6000份合约，累计账面盈利，再次接近6000万美元。

面对这种情形，诺亚·斯科特、尼尔森·斯科特乃至詹姆斯·罗宾森等人，已经完全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小子是故意的吗？

他接下来还会怎么办？

现在要不要继续跟进？

洛杉矶。

不同于诺亚·斯科特等人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本就已经预料到了9月份剧烈波动的西蒙这段时间除了每天看一下芝加哥那边发回来的一些指数涨跌报告，基本上都将尽力投入到了《低俗》的最后拍摄当中。

最终，9月19日，周六。

由于只剩下最后几个镜头，剧组在周末选择了加班，然后，当天下午，西蒙回到这个时代后执导的第二部电影，正式杀青。

第120章 崩盘

第120章

过山车一般的指数动荡持续了大半个月时间，9月23日，当标普500指数跌破310点，诺亚·斯科特终于再次接到了西蒙的平仓指令。9月23日到9月25日，三天时间，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6000份空头合约在平均307点左右清仓完毕，西蒙再次获利7626万美元。

此外，《罗拉快跑》下档一个月后，由于双方还保持着亲密的合作关系，猎户座影业并没有拖延，爽快地根据合约支付了维斯特洛公司应得的总计3251万美元票房分成。

于是，排除那笔已经完全不再准备动用的贷款，最近布局之前，西蒙拥有的全部资金已经达到3亿8733万美元。

当诺亚·斯科特等人依旧还在疑惑西蒙9月份的保守操作意图时，清仓结束，短暂地静默数天后，9月30日，西蒙突然将维斯特洛公司在雷曼兄弟账户中的资金全部转出，诺亚·斯科特也终于意识到，无论西蒙有没有发现雷曼兄弟的跟风意图，对方都对他们产生了警惕。

华尔街终究不大，更何况，股指期货市场此时还在使用现场人工喊价的交易模式，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关于股指期货的交易盘口其实非常明显。

因此，稍微观察打探一番，诺亚·斯科特就基本上判定西蒙已经将资金分散到了其他几家经纪商手中，并且再次开始大手笔建立空头头寸。

只不过，西蒙在9月份堪称‘失手’的操作，却让雷曼兄弟在是否跟进方面产生了疑虑。而且，雷曼兄弟的另外一个大客户量子基金，几乎是与西蒙同时在10月初开始大手笔建立与维斯特洛公司完全相反的多头合约，更加重了诺亚·斯科特等人的迟疑。

虽然还没有后来那么如雷贯耳，但乔治·索罗斯的量子基金成立十多年来，平均每年超过30%的回报率，依旧让他在华尔街声名鹊起。

一边是业绩卓著的对冲基金大佬，一边是突然崛起的好莱坞新人。

两个人的操作却完全相反。

几番迟疑之后，幕后决策的詹姆斯·罗宾森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是吩咐诺亚·斯科特从旁观望。

5亿美元现金对于这个年代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不容小视，如果诺亚·斯科特掌握的那笔资金陷入亏损，暗盘操作也将更容易曝光。到时候，詹姆斯·罗宾森的运通公司CEO位置就别想再做下去。

雷曼兄弟陷入观望，时间却丝毫不会停止脚步。

最后一搏，西蒙也彻底放开手脚。

从10月1日起，西蒙暗中重新确定的几家期货经纪商就开始以每天2000份合约的速度大举建仓。与此同时，北美股市在进入10月份之后也开始加速下行，标普500指数在短短两个星期内就再次滑落到了接近280点的低位。

……

洛杉矶这边。

《低俗》杀青的同时，《当哈利遇上莎莉》也于9月14日正式在纽约开机。

西蒙完成了《低俗》的拍摄，既没有立刻投入影片的后期，也没有再急着赶去纽约，因为《死神来了》的终剪同样在9月下旬完成，影片距离10月23日的上映档期只剩下一个月时间。

有着艾米·帕斯卡尔监督，西蒙并不担心福克斯在《死神来了》宣发上会不尽力，不过，为了给丹妮莉丝影业亲自做电影发行积累一些经验，他还是亲自参与到了这些工作当中。

兼顾着一大堆工作，时间不可避免地过得飞快。

这些日子，派拉蒙影业一部由迈克尔·道格拉斯主演的剧情惊悚片《致命诱惑》票房意外大卖。

虽然被丢在9月底这种同样属于坟场级别的冷门档期，但只是四周时间，影片票房就已经接近5000万美元，毫无悬念地成为1987年度继《罗拉快跑》、《蝴蝶效应》和《比弗利警探2》之后又一部北美票房有望破亿的电影。

《致命诱惑》的票房成功，却是让西蒙想到了迈克尔·道格拉斯另外一部名气更大的影片，《本能》。

《死神来了》颇为成功的几次内部试映之后，福克斯那边便开始催促西蒙尽快完成当初合约中的最后一个剧本。受到《致命诱惑》影响，西蒙最近几天便将《本能》的剧本大纲写了出来。

转眼间已经是10月19日，周一。

帕利塞德的豪宅内。

早上刚过四点钟，西蒙就已经醒来，而且彻底没有了任何睡意。

起床后直接来到主卧隔壁的书房，靠在宽大的皮椅里，西蒙没有急着拿起电话，而是再次翻阅起几家期货经纪商最近一段时间的交易报表以及这些日子的股市行情报告。

10月1日到10月16日，期间12个交易日内，维斯特洛公司一共在标普500指数300点到280点之间建立了2万6700份空头合约，各个账户的持仓量全部都达到惊人的100%。

压上了全部的3亿8733万美元资金，即使心中有着绝对的把握，事到临头，西蒙也难免忐忑。

好在。

记忆中的一些事情还是准时发生。

就在昨天，美国财政部长贝克在电视节目中声称，如果联邦德国不降低利率，美国将继续考虑让美元下跌。显而易见的道理，某种货物确定会降价，持有者肯定会下意识抛售。美元如果继续贬值，自然会促使资本的逃离。

此前的周五，北美股市就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苗头，10月16日，道琼斯指数就已经从8月份最高的2700点跌到了2200点，美国第三季度再次恶化的贸易逆差和财务赤字，本就已经让北美股市显得岌岌可危。

贝克在电视节目中完全不合时宜的发言，犹如加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西蒙相信很多事情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发生。因此，昨天贝克在电视节目的发言以及随即媒体的大肆渲染，自然而然地让西蒙联想到了阴谋论的层次。

当然，这些事情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美国经济再次回到大萧条时代，他也不会产生多少感觉。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开盘时间是9点30份，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开盘时间是中部时间8点30分，其实是与纽交所同步。

至于洛杉矶，西蒙只需要等到6点30分。

不过，时间刚过6点钟，西蒙这些日子特意在书房里加装的三部电话就先后响了起来。

虽然规定的交易时间是半点钟，但实际上，纽约和芝加哥交易大厅里的场内交易在开市之前往往就已经开始。

将资金从雷曼兄弟那边提出之前，西蒙暗中就已经分别在高盛、摩根士丹利和第一波士顿三家拥有期货经纪业务的投行开具了股指期货账户。

西蒙其实依旧对雷曼兄弟此前的暗中跟进一无所知，但他也相信对方这段时间肯定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动作。不过，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西蒙也顾不得太多。

雷曼兄弟如果跟风，最多会给维斯特洛公司接下来几天的平仓增加一些阻力。不过，西蒙却不相信雷曼兄弟会轻易将自己此前的交易记录暴露给其他投行，促使高盛等几家公司同样跟随自己建仓。华尔街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雷曼兄弟一旦这么做，高盛这些竞争对手在吃下雷曼兄弟丢下‘鱼饵’的同时，绝对不会介意随手把钓鱼人拖进水里。

高盛、摩根士丹利和第一波士顿三家的操盘手陆续在电话中告知西蒙，距离开盘还有二十多分钟，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内就已经出现了大量多头买盘，报价最低甚至已经达到253点，相比上周五收盘时的281点，暴跌28点，跌幅接近10%。

西蒙最初的一次交易，足足等待一个半月，标普500指数才从270点涨到290点。

现在，只是隔了一个周末，而且还只是开盘之前，标普500指数的报价点数就已经下跌28点，即使是远在千里之外，西蒙都能够想象此时纽约证券交易所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大厅内会是怎样一种黑云压城的光景。

珍妮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依旧穿着吊带睡衣，赤着脚。不过，女人这次却不是以往那种慵懒小猫的模样，眸子亮晶晶地，也不再往西蒙怀里凑，安静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书桌对面，听西蒙不停地和芝加哥那边打电话。

虽然报价已经下跌了28点，超过前几次的任何一轮运作，西蒙依旧非常果断地拒绝了操盘手的平仓建议。

连续接打完三个电话，西蒙放下话筒，珍妮特忽闪着眸子，表情中都明显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道：“多少了啊？”

“已经跌到253点了。”

西蒙说着，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同样是最近几天刚刚装在书房里的电视，屏幕里直接出现了纽约证券交易所里如同沸腾了一般的混乱景象，以及主持人几乎是带着颤音的解说。

通过主持人的话语，东部时间上午9点钟开始，纽交所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同样已经堆积了大量股票抛盘。

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电视屏幕里的报道，珍妮特扭头看向西蒙，表情中明显带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兴奋，贼兮兮地小声道：“唉，亲爱的，你觉得会跌多少？”

西蒙望着珍妮特的模样，很想在女人鼻子上捏一下，却只是摇摇头，道：“这么乱，我怎么可能知道。”

珍妮特眸子忽闪了几下，撇撇嘴，却也不再追问。

虽然明白珍妮特肯定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但无论如何，西蒙都绝对不可能正面承认。这并不是说他对珍妮特不够信任，而是自己的经历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西蒙根本就无法应对某些事情曝光之后的后果。

电视屏幕里，各大交易所之间连续切换的混乱画面中，最后的十多分钟时间很快过去。

洛杉矶时间6点30份，纽约证券交易所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同时开盘。

纽约那边，道琼斯指数一开盘就下跌了67点，随后便开始急转直下。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内的情形更加让人触目惊心。

标普500指数在开盘后直接跳空低开，从上周收盘时的281点暴跌至198点，跌幅达到恐怖的29%。

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空头合约平均建仓点数在290点左右。

按照标普500指数198点的最低值，西蒙持有的空头合约每一份就已经产生4万5000美元的收益，相对于平均1万4500美元的保证金，利润率超过300%。

当然，西蒙也并不奢望能够在198点这种最低值平仓。

由于此时的股指期货市场并没有采用每日无负债结算制度，只要能够在明天交易之前追加足够的保证金，大部分压错的多头合约都不会被强行平仓，因此，只有那些完全没有了预备筹码的人才会选择割肉离场，今天的空头合约平仓数量，肯定是遥远低于平时的。

因此，西蒙只是将平仓区间锁定在200点到210点之间。

哪怕是按照210点计算，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空头合约，单份盈利依旧能够达到4万美元，这就已经足够。

1987年的10月19日，对于很多人来说无疑都是漫长的一天。

西蒙在不停地接打电话过程中，却感觉这一天结束的飞快。

待到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正式收盘，洛杉矶才刚过中午。

经过统计，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的两万六千多份空头合约，一天的交易日内最终只是平掉了八千多份，还有一万八千份合约停留在账户内等待处理。

最后的电话交流中，摩根士丹利的操盘手语气里明显就带着遗憾，言语中不误暗示西蒙太过贪婪的意味。如果西蒙能够将平仓上限确定的更高一些，或许，维斯特洛公司今天就能平掉超过一半的仓位。

现在，一旦联邦政府插手救市，或许只是明天，标普500指数就可能再次反弹，西蒙也将彻底错过这样一次获取更多盈利的机会。

不过，西蒙却并不是太在意操盘手的建议。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他至少还有两天时间。

第121章 我后悔了

“截止昨日收盘，道琼斯指数大跌508点，联邦股市整体损失5030亿美元。”

“1987年等于1929年吗？”

“恐慌持续蔓延，SEC官员紧急澄清：并无临时关闭股票交易所计划。”

“詹姆斯·贝克应该为自己的不当言论引咎辞职。”

“芝商所标普500指数期货多头浮亏35.2亿美元，保证金追加压力巨大。”

“美联储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各大银行为交易所提供充足资金信贷，避免交易违约加重市场危机。”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主席利奥·梅拉梅德发明声明：芝商所结算银行已累计接收追加保证金37亿美元，交易所将于中部时间8点30分正常开盘。”

“……”

“……”

几乎与1929年一模一样的暴跌曲线，使得无数人彻夜无眠。

1929年股市大崩盘引起的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农场荒芜等一系列严重连锁反应，一度导致整个美国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失去任何收入。最严重时期，食物的短缺甚至引起了全国性的营养不良。

1929年到1933年，短短四年时间，美国死亡人数达到700万人，相当于那个年代美国一亿总人口的7%，死亡率远远超过正常年份的平均水平。

1987年的现在，站在美国金字塔顶端的那批人基本上都还拥有着大萧条时代的深刻记忆。因此，只是一天时间，联邦政府就飞速启动了一系列不计代价的救市计划。

10月20日一大早，刚刚上任才一个多月的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就果断‘开闸放水’，直接宣布将联邦基准利率降低0.75个百分点，并且通过购买债券形式向北美各大银行提供了12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

随后，上至白宫下到美国各州地方银行，纷纷开始采取实质性的救市措施。

受到这一系列利好消息影响，周二开市之后，道琼斯指数便开始反弹，半个小时内便从昨日收盘时的1738点回升到2035点高位。

只不过，积累了五年时间的股市泡沫，根本不是一两剂强心针就能立刻不久。

短暂地反弹之后，道琼斯指数便再次急转直下。

另外一边，与道琼斯指数紧密联系的标普500指数，开盘之后的走势几乎如出一辙。

标普500指数周一以201点收盘，周二开盘，同样在半小时内冲高到了245点，随即便再次暴跌。

……

洛杉矶。

帕利塞德的豪宅内，西蒙昨日在标普500指数200点到210点低位累计平掉8300份空头合约，单日盈利超过3亿5000万美元。同时，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同时又在200点到210点之间建立了3500份多头合约。

周二开盘，西蒙耐心地等待标普500指数短暂冲高后，果断对平仓区间进行调整，锁定220点的指数上限开始抛售，同时继续在相同区间买入多头合约。

此外，西蒙还从昨日的盈利中提取了2亿美元，转战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始大肆抄底买入计划中的各种股票。

……

芝加哥。

时间飞快地来到周四。

中部时间早上七点钟，最近几天平均只休息不到五个小时的诺亚·斯科特顶着两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便匆匆来到雷曼兄弟芝加哥分公司中部。

作为雷曼兄弟的副总裁，诺亚·斯科特单独管理着一个拥有六名分析师的交易团队，还拥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随手将公文包和今天的报纸丢在旁边，诺亚·斯科特在办公桌后坐下，随手打开电脑，却不由还是有些呆怔：那个家伙到底赚了多少？

前段时间詹姆斯·罗宾森做出观望决策之后，诺亚·斯科特暗中还是从父亲那里借来了100万美元，偷偷买入了55份标普500空头合约，同样是西蒙此前80%左右的持仓比例。

诺亚·斯科特实在是想要赌一下，当年那个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同学都追求无果的女孩看中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非常神奇。

然后。

周一当天，诺亚·斯科特就小小地体会到了一把一夜暴富的感觉。

55份合约，全部在标普500指数200点谷底完成平仓，诺亚·斯科特轻松赚到了200万美元。

只不过，诺亚·斯科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脑海中一直回绕着西蒙从雷曼兄弟账户中提走的那笔钱，超过3亿5000万美元的资金，如果依旧是80%空头持仓量，那就是将接近2万份空头合约。

2万份合约，想要全部在标普500指数最低点完成平仓显然不太可能，但即使按照周三259点的收盘点数，西蒙·维斯特洛持有的空头也能够产生大笔盈利。

更何况，只要不那么贪婪，周一和周二连续两天时间，西蒙·维斯特洛绝对能够全部完成平仓，甚至，如果再反手建立一笔多头，对方的收益立刻就能够增加。

诺亚·斯科特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周一平掉那55份合约，赚到200万美元之后，他就果断收手。

虽然联邦政府果断采取了一系列强力的救市措施，但谁也不敢确定美国股市会不会如同1929年那样继续大跌下去。但此时，回首周一到周三的标普500指数曲线，再联系那个年轻人以往的操作，诺亚·斯科特几乎百分之百地确定，对方肯定会果断建立多头，反手再赚一笔。

周一跳空低开，标普500指数以201点收盘。

周二短暂冲高后急转直下，标普500指数依旧在212点低位收盘。

周三跳空高开，237点开盘，259点收盘，市场趋于稳定。

那么，如果自己是那个年轻人，或许应该在周一和周二就完成了所有空头合约的平仓操作，期间反手建立多头的话，周三就肯定会再次收获大笔紧张。

3亿5000万美元本金。

80%的持仓量。

现在。

诺亚·斯科特越来越想知道，西蒙·维斯特洛最近几天到底赚了多少？

10亿美元？

即使赚不了这么多，但算上此前的本金，西蒙·维斯特洛，那个今年还只有19岁的少年人，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10亿美元级别的富豪了。

不对。

或许，这其中还应该有珍妮特·约翰斯顿一份。

但。

10亿美元啊！

无论如何，诺亚·斯科特都明白，或许，自己这辈子都难以企及那两个人拥有的财富了。

只是，10亿美元，那个家伙会打算怎么花？

或许。

半年前西蒙·维斯特洛和珍妮特·约翰斯顿就传出过因为《罗拉快跑》的收益分配问题而即将对簿公堂的消息。现在，如此庞大的一笔利益，即使那两人此前相爱，在这样一笔巨额财富面前，接下来或许也会出现一番争执了吧？

带着几分期待地想到这里，诺亚·斯科特的办公室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他手下的一位分析师匆匆走过来，道：“诺亚，不好了，现在交易所那边到处都在传我们会在开盘之后抛售几千份合约的消息？”

诺亚·斯科特还有些愣神，下意识问道：“什么？”

分析师道：“量子基金的那批合约，有人提前把我们会抛售那批合约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10月初，索罗斯的量子基金与西蒙的维斯特洛公司同时开始大举建仓。不过，量子基金却在大半个月时间连续买入了超过3万份的多头合约。

崩盘开始之后，量子基金的合约最近几天被强行平仓了一部分，追加保证金之后，昨天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再次平仓了一部分。但此时，量子基金的账户内还剩下总计9000份合约。

即使联邦政府的救市措施在昨天已经开始初见成效，但所有人也都明白，标普500指数短期内不可能再回到300点高位，量子基金除了割肉离场，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雷曼兄弟旗下自然不可能只有诺亚·斯科特这一个交易团队。

量子基金这样的大客户，其实是诺亚·斯科特的顶头上司，雷曼兄弟的一位高级副总裁亲自负责。

听到手下的解释，诺亚·斯科特放松下来，道：“查理，这和我们没关系，不是吗？威尔搞砸了，那是他的事情。”这么说着，诺亚·斯科特看了眼手表，拍了拍手道：“好了，让大家都进来，马上就要干活了，我们先开个会。”

8点30分。

当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正式开盘，诺亚·斯科特才发现，雷曼兄弟即将卖出数千份合约的消息提前泄露，到底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由于提前得知雷曼兄弟即将抛售大批合约的消息，开盘之后，芝商所内所有其他经纪商盘口都开始保持观望，完全不接受雷曼兄弟抛出的卖单。于是，市场抛压积累下，标普500指数再次直线下挫，短短十多分钟时间，就从昨日收盘时的256点暴跌至197点。

洛杉矶。

帕利塞德的豪宅内，依旧是清晨，已经有些小麻木的珍妮特今天却没有早起。

周一和周二两天，维斯特洛公司远超诺亚·斯科特想像的26700份空头合约，今天已经只剩下不到5000份。同时，西蒙在周一和周二两天，再次建立了总计7000份200点到220点区间的多头头寸，并且在周三250点高位时完成了2000份多头合约的平仓。

从电话中听到期待中的标普500指数再次暴跌的消息，西蒙果断地发出清仓空头的指令。

记忆如果没错，西蒙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中部时间下午时分，上午的抛压被消化之后，标普500指数将再次回升。

几天下来，高盛等几家的操盘手已经熟悉了西蒙的操作意图，自然不需要多费口舌。

西蒙随后又将注意力转向纽约那边。

此前两天，西蒙一共抽取了4亿美元资金，全部都砸在了纽约股票市场。他的买入策略也非常简洁明了，科技股。

最后一次布局之前，西蒙就已经统计出了一张计划买入的科技股名单，苹果、微软、英特尔、甲骨文、SUN等公司自然一个不少，自然，西蒙也没有忘记朝里面掺入一些‘沙子’。

记忆中，短暂的下跌之后，北美股市随后一直到2000年，基本上都会呈现出平稳的上涨姿态。因此，1987年10月底的这次大崩盘，可以说西蒙抄底的最后一次机会。

由于事前有着非常详细的规划，两天时间，西蒙投入的4亿美元资金就全部变成了的股票。昨天收盘之后，西蒙再次从期货账户中提取了2亿美元，用于今天的买入操作。西蒙随后还会继续投入资金持续进行买入。即使不会持有到十多年后，度过了这次大崩盘，北美股市也会飞快回升，接下来几个月，这批股票依旧会产生非常可观的盈利。

震荡的一天很快结束。

第二天是10月23日，周五，《死神来了》上映的日子。

标普500指数在周四当天以237点收盘，周五开盘之后，市场再没有利空消息传来，标普500指数重新回升到250点以上。周四完成了空头清仓，西蒙也在这一天，将此前几天仓促买入的多头合约全部清仓。

于是。

终于到了统计最后收获的时刻。

让人战栗的时刻。

10月19日到10月23日，五天时间，维斯特洛公司累计在200点到220点之间卖出于290点高位建立的26700份空头合约，累计获利10.68亿美元。

同时，西蒙在同样的三天低谷期间，累计建立了在200点到220点之间建立了8000份多头合约，全部都在250以上平仓，再次获利1.65亿美元。

算上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原有的3.87亿美元本金，长达5个月时间的股指期货运作，西蒙最初7500万美元，此时已经暴增至16亿2000余万美元。

详细统计完最后的财务数据，无论是西蒙还是珍妮特，都足足目瞪口呆了好几分钟时间。

西蒙记忆中，确实存在着某个在期货市场上将700万炒作成200亿的传闻。但此时，看到短短5个月时间，手中的资金陡然放大了二十多倍，西蒙依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珍妮特的反应更加直接，长久地一阵发呆之后，女人便凑过来，好奇地在西蒙身上一阵摸摸捏捏，然后道：“小混蛋，我后悔了。”

第122章 拜访

第122章

书房内。

西蒙听到怀里女人这么说，笑着在她腰上拍了拍，道：“那你想怎么办啊？”

珍妮特却只是捉过西蒙的手腕小口咬了几下，抬头望过来，问道：“小混蛋，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啊？”

西蒙指了指书桌上的另外一些股票交易账单，道：“你不是看到了吗，已经买进8亿美元的股票了。留下税金之后，我打算把这笔钱全部都换成股票。”

正如美国人经常说的那句口头禅：在这个国家，惟有纳税和死亡无法逃避。

维斯特洛公司全部的16.2亿美元资金，同时也意味着一笔让人心疼无比的税金。

根据里跟政府去年刚刚推出的税改方案，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中这16亿2000万美元资金，属于股指期货交易所得利润的那部分，需要缴纳28%的资本利得税。剩余《罗拉快跑》收入部分同样无法逃避税收。

粗略算下来，维斯特洛公司年底需要交纳的税款将超过4.5亿美。再减去珍妮特应得的那笔《罗拉快跑》收益分成，西蒙最终拿到手的，大概就只剩下11亿美元。

珍妮特对西蒙的决定很是惊讶：“全部都换成股票，你不打算做其他事情了？”

“现在正是抄底的好机会，将来如果需要钱，随时抛售就可以了，”西蒙说着，又问道：“你呢，要不要我把你那笔钱也全部都换成股票？”

“爸爸和我提过好几次呢，家里也需要钱，我打算直接丢回澳洲那边，”珍妮特摇头说着，又笑嘻嘻地伸手在西蒙脸上摸了摸，道：“所以，小混蛋，这样我可就没钱啦，你以后就要养着我了。”

西蒙扭头在珍妮特手心上吻了下，笑着道：“好啊，明天去纽约，我们先把那2000万美元贷款花光，想买什么？”

珍妮特歪了歪脑袋，道：“房子，你不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大城市都拥有自己的房子吗？我们就从纽约开始好了。”

“这是我的事情啊，”西蒙道：“你的呢？”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啊，至于我的事情，就是你嘛。”

“哦，我听出来了，这是情话。”

“呵呵，真迟钝。”

……

《当哈利遇上莎莉》已经开拍六周，预计下个月的感恩节之前就能顺利杀青。

北美股市崩盘的动荡还在持续，短时间内自然不太可能平静下来。不过，完成了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西蒙就带着珍妮特一起赶去纽约，查看《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拍摄进度。

与此同时，丹妮莉丝影业负责制作的《死神来了》于10月23日正式上映，虽然金融市场一片惨淡，但却并没有对影片的票房造成太大影响。

西蒙当初要求的保底银幕为1000块，但由于几次内部试映的良好观众反馈，福克斯最终给予了这部电影1350块开画银幕。

10月23日到10月25日，《死神来了》首周末三天票房最终达到1256万，成功将从9月底就一直保持周票房冠军位置的《致命诱惑》挤到榜单第二名。

《致命诱惑》首周票房1101万美元，上映第六周，单周票房依旧高达1098万美元。一个半月时间票房几乎就没有下跌，累计票房也已经达到6949万美元。接下来的总票房虽然还无法预测，但破亿绝对毫无悬念。

西蒙心里很清楚，《死神来了》接下来的总票房肯定是无法与《致命诱惑》相比。不过，首周末1256万美元，影片首周预计就将达到1800万美元左右。

1800万美元，已经足以让福克斯收回制作成本。

只要接下来能够保持一个相对较低的跌幅，影片北美总票房甚至可以突破6000万美元。6000万美元的北美总票房，虽然无法挤入年度票房前十，但进入前15名却是绰绰有余。

根据当初的合约，票房超过2000万美元之后，10%的北美票房分成和5%的录像带销售分成，将来差不多能够为西蒙带来1000万美元左右的收入。

虽然在股指期货市场已经赚到了超过10亿美元的身家，西蒙短期内却并不打算动用这笔钱。电影方面的进账，才是他未来几年经营丹妮莉丝影业的主要资金来源。

10月26日，新的一周到来，西蒙将股指期货账户中的所有资金全部都提了出来。除了预留的4.5亿美元税款和结算给珍妮特的那6700万美元，其余全部都砸向了股票市场。

北美股市一片哀鸿遍野的情况下，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突然流入科技股板块，想要不被人察觉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很多分析师都明显注意到了这些日子，科技股的下跌幅度明显低于其他板块。

甚至，从崩盘的恐慌中走出来，很多人也逐渐意识到，这段时间，在很多人都血本无归的时候，一只不知不觉中冒出头来的‘小鳄鱼’，不知不觉中就从股指期货市场赚取了一笔数额惊人的财富。

但某个年轻人的身影逐渐被人认清之后，事情蔓延的速度愈发飞快起来。

西蒙最初之所以只选择雷曼兄弟一家经纪商，主要就是为了保密。虽然将资金全部压在一边，动静肯定会更大，但只要雷曼兄弟节操足够，肯定还是能够为客户保密的。

不过，事情后来的发展还是出乎西蒙的预料。

于是，西蒙不得不转向另外几家经纪商，他也逐渐放弃了绝对保密的意图。无论如何，自己一个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不知不觉中从资本市场获得了超过10亿美元的进账，想要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西蒙唯一能做到，就是确保自己的这笔财富能实实在在落在自己手中。

因此，虽然距离年终的缴税日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如果将全部资金砸在股票市场，他或许还能再赚一笔。但为了以防万一，西蒙还是选择了将税款预留下来。

10月28日。

周三。

西蒙账户中的11亿美元可用资金全部都已经转换成了股票，他和珍妮特在纽约也已经停留了五天时间。

最近几天，除了检查《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各方面拍摄进度，西蒙和珍妮特基本上就只是在纽约各处闲逛。

虽然《死神来了》的上映再次提高了西蒙的关注度，不过，《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终究已经早已下档，狗仔们也越发意思到，跟踪西蒙和珍妮特两人，根本就捞不到什么爆炸性的新闻。

于是，虽然西蒙来到纽约的事情很快被曝光，但跟在他和珍妮特身边的狗仔却寥寥无几，两人在街上闲逛都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傍晚时分，西蒙和珍妮特跟随一位房产经纪人在曼哈顿市区逛了一天，刚刚回到下榻的广场酒店，打算休息片刻再出去吃晚餐，却没想到，诺亚·斯科特已经等在了广场酒店的大厅里。

虽然有些意外，西蒙还是同意了诺亚·斯科特请客的建议。

重新离开广场酒店，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

点过餐，诺亚·斯科特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对男女，过了片刻，终究还是直白地问了出来：“西蒙，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赚了多少钱吗？”

西蒙笑着摇摇头：“诺亚，如果是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诺亚·斯科特无奈地笑了下，道：“不过，这些日子，我脑子里总是围绕着这件事，听到你们在纽约，我可是特意从芝加哥飞回来的。”

西蒙耸耸肩：“如果这件事对你产生了困扰，我只能说抱歉。”

诺亚·斯科特道：“那么，告诉我一些我知道的事情，总可以吧？西蒙，比如，你九月份的那次操作，为什么？”

西蒙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6000份合约，”诺亚·斯科特道：“为什么你只买进了6000份合约，要知道，九月份的标普500指数震荡虽然非常激烈，但整体趋势依旧是下行的，你完全可以向往常那样，买进80%的仓位。”

西蒙听到诺亚·斯科特的解释，顿了下，才道：“如果你实在要听真话的话，我害怕了。”

诺亚·斯科特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害怕？”

珍妮特也好奇地看过来。

西蒙很快放松下来，道：“没错，我当时心底产生了恐惧。。”

诺亚·斯科特目光炯炯地望着西蒙，道：“但是，这个月，你应该赚的更多，不是吗？”

“是的，但那个时候，我害怕了，”西蒙道：“而且，诺亚，你们跟进了对不对？”

这次，诺亚·斯科特却是沉默了下来。

内幕操作这种事情，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会傻到坦白地承认下来。

西蒙也没有等待诺亚·斯科特的回答，道：“我感觉到雷曼兄弟应该跟进，然后，我就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比如，如果你们跟进，那么，消息如果进一步扩散，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跟进，最终，整个大盘的走势肯定会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诺亚·斯科特摇摇头：“西蒙，我不明白。”

西蒙犹豫了下，道：“这样说吧，诺亚，我预判的股市崩盘，大概就是10月份。你知道的，10月份联邦会公布第三季度的贸易和赤字状况，这可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事实也是如此。9月份却又是股指期货动荡十分剧烈的交割月，我不可能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完成布局。所以，当时我害怕了。你刚刚的理解其实错了，我不是害怕自己赚的太多。而是担心整个市场因为你们所有人的跟进，而产生出完全出乎我个人预料的变化。比如，如果股市在9月份提前崩盘，那就不可能有我10月份的收获了。”

诺亚·斯科特听西蒙说完，却也无言以对。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诺亚·斯科特放松了表情，再次望向西蒙，道：“不过，西蒙，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关注华尔街这边。我猜你肯定是不想被曝光的，但，你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西蒙这些天只是和珍妮特到处玩乐，却是不太理会股票市场的事情。

听诺亚·斯科特这么说，西蒙道：“可以仔细说说吗？”

“科技股，”诺亚·斯科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道：“西蒙，你买进了大量科技股对不对，很大一批？”

既然已经被诺亚·斯科特点破，西蒙也不隐瞒，点头承认道：“没错。”

“相对于其他板块，”诺亚·斯科特道：“最近一周多，科技股从崩盘当天到现在，整体已经再次上涨了超过15%，现在，很多人甚至以为是我们这些投行在暗中吃进，也开始跟进打算偷偷赚上一笔。但，那个人其实是你。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至少投入了10亿美元资金。”

西蒙沉默下来。

诺亚·斯科特停顿片刻，就再次道：“而且，股指期货市场，你的操作其实也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西蒙没有答话，珍妮特却已经受不了，直接道：“诺亚，你到底想说什么？”

诺亚·斯科特笑了笑，道：“珍妮，我并没有其他任何意思，今天也不是替别人赶过来当说客之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我知道的这些。西蒙，或许你应该提前做一些准备。还有，我很想继续保持我们之间的良好合作关系。如果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的话。”

西蒙听诺亚·斯科特这么说，点点头，道：“当然，我们肯定有机会合作的。”

“说起来，”诺亚·斯科特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道：“上次我也偷偷买入了一些标普500指数期货，你们猜猜，我赚了多少？”

西蒙疑惑地摇摇头。

诺亚·斯科特竖起两根手指：“200万美元，很失败对不对？”

西蒙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诺亚·斯科特道：“只是根据你的一个念头，我就赚到了200万美元，所以，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和你继续保持朋友关系。”

西蒙疑惑地摇摇头。

诺亚·斯科特竖起两根手指：“200万美元，很失败对不对？”

西蒙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诺亚·斯科特道：“只是根据你的一个念头，我就赚到了200万美元，所以，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和你继续保持朋友关系。”

第123章 维斯特洛大厦

第123章

无论雷曼兄弟是否跟风，终究都没有对西蒙在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造成太大影响。

诺亚·斯科特专程从芝加哥赶来修复关系，西蒙自然也不会拒人千里。

在这个国家，维斯特洛公司接下来想要更进一步，根本就不可能摆脱与投资银行的联系。虽然依旧不可能对诺亚·斯科特和雷曼兄弟太过信任，但相比其他几家现在还默不作声的投行，诺亚·斯科特刚刚透露的信息已经显得诚意十足。

晚餐之后，西蒙和珍妮特与诺亚·斯科特分别，时间才刚过晚上八点钟。

广场饭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珍妮特把两人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来到书房，看男人拿着他常用的硬皮笔记本在窗边坐下，凑过来撑在沙发靠背上问道：“西蒙，你打算怎么办？”

西蒙捧着依旧是手工装订的16开笔记本，用铅笔在白纸上画出谱线，漫不经心地填写着音符。

麦当娜的新专辑下个月就将发售，这是一张舞曲风格的专辑，名叫《You-can-dance》。西蒙此前已经将一首契合这张专辑风格的歌曲交给了对方。此时正在写的，却是另外一首歌曲，西蒙打算作为《低俗》的片尾曲。

不过，此时西蒙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只是一时间想要找点事情在手中。

虽然得到诺亚·斯科特关于自己在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已经暴露的提醒，西蒙却发现，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曝光开来。

听到珍妮特的问题，西蒙扭头有些无奈地朝女人笑了下，道：“什么都做不了啊，西蒙·维斯特洛又要出名了。”

珍妮特笑了笑，转过沙发，歪着身子在西蒙身边坐下。

两人面前就是可以俯瞰整个中央公园的落地玻璃窗，此时窗外却是一片幽暗，只有公园两侧的建筑内亮着璀璨的灯光。

抱着男人的手臂看他在曲谱上填着音符，片刻后，珍妮特又道：“其实，曝光了也没有什么呢。你又没有做任何违规的事情。”

西蒙摇头道：“十九岁的的年轻人短短几个月就赚到了十多亿美元，这还不够违规吗？”

“呵呵，那只能说明我的小男人太厉害了，”珍妮特凑过来在西蒙脸上亲了下，转移话题道：“西蒙，既然无法改变，我们就不要想这件事了。今天看的那些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西蒙也尽可能让自己抛开内心的无力感，接着珍妮特的话题道：“都不怎么样。”

珍妮特有些小期待道：“我觉得68街那栋顶层复式就不错啊，三层结构，总面积超过1200平米，临着中央公园。1500万美元的价格虽然有点高，但这可是第五大道的房子哦，将来肯定会升值的。就算你不喜欢内部的巴洛克风格，我们可以重新装修嘛。”

西蒙随着珍妮特的描述，回忆起白天看过的那栋第五大道豪华公寓。

大概50年代建起的15层浅灰色建筑最上三层，一共26个房间，3厅2厨6卧7卫，还附带健身房、酒窖和私人放映厅等设施，注意到珍妮特不知不觉中用上的公制量度，嘴角露出微笑，道：“明天打电话给那经纪人，我们就买这栋好了。”

这样一栋紧邻中央公园的上东区公寓，在西蒙重生前的那个年代，价格绝对轻松破亿。

1500万美元，西蒙其实是一点都不觉得贵的。

当然，在1987年的现在，1500万美元绝对要算是天价，特别是最近北美股市刚刚崩盘的情况下，美国楼市接下来也肯定会直线下挫。西蒙的记忆里，两年后大名鼎鼎的帝国大厦，整栋楼的售价也才只有4200万美元而已。

珍妮特见西蒙答应下来，脸上却又露出迟疑的小表情，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再看看好了。”

“买吧，”西蒙扭头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下，道：“其实，整个曼哈顿的房子我都不是太喜欢，既然要买，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满意才行。”

珍妮特忽闪了几下眸子：“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啊？”

“你知道啊，现代，极简，而且自然还要是最高层，我希望自己站在窗边，视野内其他建筑全部都在我的脚下。”西蒙说着，突然心有所动，将手中的笔记本翻了一页，拿起铅笔飞快地描画起来，一边缓缓道：“大概，就是这样。”

珍妮特好奇地凑过来，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栋大概是玻璃钢结构的大厦出现在稿纸上。

大厦整体呈锥形，但最上几层却又探出了一片露台，随后，西蒙还在侧边标出了一个字幕，最开始好像是‘A’，嗯，应该没画完，很快就改成了‘’。

‘’，显然就是‘esteros’了。

维斯特洛大厦。

西蒙的绘画功底从《罗拉快跑》当初的分镜头草稿就可见一斑，几分钟后，随意又在大厦周围添加了几栋高层建筑剪影，一栋昂然立于曼哈顿岛甚至比帝国大厦和双子塔还要高一些的建筑便跃然纸上。

珍妮特等西蒙画完，忍不住直接将他手中的笔记本拿过来，眨了几下眸子，指了指大厦顶端的平台：“这个，是什么啊？”

西蒙解释道：“直升机停机坪。”

“那，”珍妮特顿了下，道：“它大概有多高？”

“如果我不想在自己卧室外看到帝国大厦的话，”西蒙想了想，道：“应该超过500米。”

珍妮特小小地幻想了一下自己住在一栋超过500米高的大厦顶层公寓内的情形，缓缓扭头看向西蒙，道：“这个，真的能够建起来吗？”

“既然我用五个多月时间就赚到了十多亿美元，再盖一栋大楼，自然是没问题的啊，”西蒙说着，思索了片刻，道：“现在开始准备的话，或许，3年后就能动工。这样一栋大厦，算上地皮之类的所有支出，5亿美元应该就够了。当然，内部的各种设施，开支肯定也是非常大的，而且还有将来的维护费用。不过，只要能够建成这样一栋大楼，哪怕花掉10亿美元也没什么。”

珍妮特小表情依旧有些迟钝，将笔记本塞回西蒙手中，搂着男人的手臂小猫一样蹭了蹭，道：“小混蛋，我现在就想住进去了呢。”

西蒙拿铅笔仔细描画这刚刚临时改成的‘’字母，还好没有将‘A’画完，要不然复仇者大厦就露馅了。记忆中漫威宇宙系列电影内的复仇者大厦，大概也只是和帝国大厦高度持平。不过，既然要建，西蒙自然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再次描画了几笔，西蒙听珍妮特这么说，指了指大厦顶部停机坪以上的部分，道：“到时候，最上面十层全部都是维斯特洛家。”

“嗯嗯嗯，”珍妮特点了几下脑袋，道：“将来我会改夫姓的。”

西蒙笑着侧头在女人脑袋上抵了抵，笑着道：“只是为了住大房子啊，太没骨气了。”

“呵呵，”珍妮特笑着，又指了指平台以下的部分，道：“这些呢？”

“既然是维斯特洛大厦，”西蒙道：“下面自然就应该是维斯特洛公司的总部了，当然，肯定还是要仔细规划一番的，这些就需要交给专业人士了。”

珍妮特又道：“你打算把这栋房子建在哪啊？”

西蒙指了指窗外的右侧，道：“旁边的拐角处就不错，如果第五大道不行，那就再向东挪一些，建在麦迪逊大道旁边，这样脚下依旧是中央公园。”

两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珍妮特才转回当下，问道：“既然这样，西蒙，我们现在还买房子吗？

“当然，要不然住哪里啊，”西蒙点头道：“就你刚刚说的那栋好了。画稿上的这栋房子，筹划几年，再建造几年，或许，等能够搬进去，大概就已经是七八年后了。我们不可能七八年时间都没有房子住。”

“既然这样，我再试试压一下价格，估计1200万美元估计就能拿下，现在股市崩盘了，接下来房价肯定也会大跌，1500万美元可是崩盘前的价格呢，”珍妮特这么说着，又道：“小混蛋，等画稿上的这栋大厦建成，你打算搬来纽约吗？”

西蒙摇头道：“当然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了。将来我们拥有了私人飞机，哪怕每天从纽约飞去洛杉矶上班都没问题。”

珍妮特轻轻在西蒙身上拍了下，道：“我才不要这么折腾呢。”

西蒙笑道：“那我每天去上班，你来做家庭主妇。”

珍妮特立刻道：“不要，我才不做家庭主妇。”

西蒙很没立场的点头：“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这么聊了一会儿，珍妮特再次拿过西蒙面前的画稿看了一会儿，道：“小混蛋，其实，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呢。”

“你只要在旁边看着我把它建起来就是了，”西蒙说着，又道：“不过，接下来确实要努力赚钱了。”

珍妮特又忍不住道：“谁刚刚还说呢，19岁赚到十多亿美元就已经很违规了。”

西蒙想了想，道：“既然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接下来也就不用再遮掩了，或许，这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

再次之前，西蒙做很多事情，总是下意识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不那么显眼。虽然结果往往都有些‘刺眼’，但他并没有放弃过这种或许有些掩耳盗铃的做法。

现在，如果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曝光，西蒙接下来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或许也就不会再显得那么惊世骇俗。

要知道，10亿美元，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非常具有含金量的。

《福布斯》杂志前几天才刚刚开始统计全球富豪榜榜单。根据今年的最新数据，全球首富也只是中东的那些石油家族。而且财富超过100亿美元以上的，一共也只有三家。排名第四的传媒世家纽豪斯家族，家族财富直接就滑落到了87亿美元，富豪榜前十的门槛也只有54亿美元。

哪怕除去所有税款，西蒙此时也已经能够挤入福布斯富豪榜榜单前100名以内。

1987年，全球人口数量正式突破50亿，西蒙作为这50亿人中最富有的那100个，可以想见，他现在绝对是金字塔最最顶端的那批人。

短短一年时间，18岁的少年人，从一穷二白的状态突然就挤入了全球最富有的100人名单，那么，只要这种状态被外界接受，西蒙接下来再做任何出离外界想象的事情，大概都不会偏离人们的想象。

西蒙继续在纽约待了一天，就重新返回了洛杉矶。珍妮特却留在纽约，继续忙碌那栋房子的事情。

首周的上映飞快过去，西蒙回到洛杉矶，《死神来了》的首周票房也已经出炉，最终进账1816万美元，无论是福克斯内部还是外界媒体，都普遍预测这部电影的最终北美票房将突破6000万美元。

虽然远远无法与《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相比，但一年时间，两部北美票房前十的电影，一部北美票房前15名的电影。西蒙的名气此时已经是彻底巩固下来。

西蒙在纽约的几天，空闲时间里也抽空完成了《本能》的剧本，回到洛杉矶之后就将剧本转交给了乔纳森·弗里德曼，让他和艾米一起与福克斯进行新片的谈判。

连续三部电影都大获成功，这一次，西蒙自然会争取更多利益。

另外一边，诺亚·斯科特那天亲自拜访西蒙之后，随后的日子里，双方依旧保持着通话，西蒙也不时听到关于华尔街那边与自己相关的消息。

如此知道11月初，虽然依旧有所预料，但事情爆发出来，还是让西蒙有些措手不及。

导火索却是在雷曼兄弟那边，而且还和西蒙一直颇为钦佩的索罗斯有关。原来，当初雷曼兄弟最后那笔抛售的股指期货合约，由于消息提前泄露，给索罗斯和量子基金造成了损失，经常一段时间的酝酿，索罗斯将雷曼兄弟告上法庭。

第124章 肥羊

第124章

西蒙拿出《本能》剧本之后，最近一周，乔纳森和艾米一直都在为这个项目忙碌。

原版的《本能》在1992年以4900万美元制作成本斩获了全球超过3亿5000万美元的高票房。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大获成功，主要依靠影片题材所引起的强烈争议和近乎NC-17级的超大尺度，莎朗·斯通那个翘腿露底的镜头直到很多年后依旧让很多观众记忆深刻。

甚至，《本能》的票房大卖还引领了整个九十年代以蛇蝎女人为噱头的惊悚艳情片拍摄潮流。

《本能》的原版导演是执导过《全面回忆》、《星河战队》等影片的荷兰籍导演保罗·范霍文。不过，西蒙在完成剧本大纲之后就直接将故事传给了布莱恩·德·帕尔玛。

相对于保罗·范霍文，对窥视题材颇为偏爱的布莱恩·德·帕尔玛显然更加适合执导这部电影。

虽然西蒙在和布莱恩·德·帕尔玛交流过程中明确表示这部电影如同《蝴蝶效应》一样，将来的媒体口碑依旧不会太好，而且还可能引起很大争议，布莱恩·德·帕尔玛却是很快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男主角，西蒙依旧倾向于迈克尔·道格拉斯。

迈克尔·道格拉斯恰好也是MA旗下客户，《致命诱惑》的意外成功让这位电影世家出身的中年男星事业更上一层，几番接触后，对方也很快同意参演。

搞定了两位主创，乔纳森和艾米便正式开启与福克斯影业的谈判。既然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资本，《本能》商业前景也非常有保障，西蒙这次便果断选择参与投资。

西蒙最初希望能够完全由丹妮莉丝影业投资这部电影，然后交由福克斯发行，同时了结最初三部剧本的合约。

只是，在《罗拉快跑》、《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三部电影都获得成功之后，虽然西蒙拿出的这个故事依旧偏离主流，但有着西蒙、德帕尔玛和道格拉斯三位票房大咖参与，福克斯自然不愿意放手。

经过一周时间的磋商，福克斯这边与丹妮莉丝影业正式谈妥制作方案。

《蝴蝶效应》和《致命诱惑》之后，布莱恩·德·帕尔玛和迈克尔·道格拉斯的片酬报价都涨到了600万美元，西蒙的剧本依旧象征性地作价1美元，影片的预算初步确定为2000万美元。

20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福克斯影业和丹妮莉丝影业各承担1000万美元，影片由丹妮莉丝影业全权负责制作，福克斯确保发行，并直接确定明年7月15日的档期，保底银幕数增加到1500块。

利益分配方面。

经过几番拉锯，最终确定影片的所有渠道收益都按照投资比例的五五分成进行结算。简单来说，福克斯投入的宣发预算将再不作为电影投资成本参与利益分配，这也使得丹妮莉丝影业避开了‘好莱坞账本’中水分最大的一块区域。

好莱坞电影的宣发成本通常都达到制作成本的一半左右。

《本能》的制作预算为2000万美元，理论上的宣发预算将达到1000万美元。按照投资比例与丹妮莉丝影业进行五五分成，看似是福克斯影业吃了大亏，其实却不然。

《死神来了》项目上，丹妮莉丝影业没有投入一分钱，预计获得的收益就将达到1000万美元。

这一次，如果不参与投资，西蒙在《本能》项目上至少也能够拿到与《死神来了》相当的分成条款。现在，丹妮莉丝影业等于放弃了这部分额外收益，同时，福克斯影业也放弃了宣发预算的应得收益，双方的投入依旧对等。

而且，双方合约上详细到规定电视预告片需要播放多久的一系列条款，也可以确保福克斯投入足够的宣发资源。

福克斯影城。

时间已经是11月10日，周二。

影城行政楼的一间会议室内，罗纳德·戈德伯格、艾米·帕斯卡尔、乔纳森·弗里德曼以及福克斯影业、丹妮莉丝影业和MA的其他一些高管、明星和经纪人等一干人等正式签署了与《本能》项目相关的几份投资和演员参演合约。

不过，西蒙今天却并没有在场。

正式的新闻发布会之后，接下来由福克斯影业安排的晚宴上，虽然已经提前得到了西蒙的电话，罗纳德·戈德伯格还是找到艾米·帕斯卡尔，询问西蒙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

从上个月中旬开始，西蒙身边的很多人都发现他这段时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猎户座影业总裁诺曼·布罗卡更是忍不住抱怨《低俗》缓慢的后期进度，杀青已经一个多月，影片的粗剪都还没有完成。

艾米·帕斯卡尔听到罗纳德·戈德伯格的询问，回想着西蒙最近一段时间的飘忽不定，心里也只能摇头，但表面上却还是要为自己老板说话，道：“罗纳德，你知道的，西蒙从去年开始，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年时间，现在稍微放松一下应该也没什么。”

罗纳德·戈德伯格却不相信艾米的托辞，单手插兜地端着红酒迟疑了下，稍微压低声音，道：“艾米，你和我说实话，西蒙是不是把他从《罗拉快跑》中赚到的钱投进股市，然后亏掉了？”

艾米立刻就想到了上个月北美股市崩盘之后西蒙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来公司的事情。

这段时间，北美股市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但道琼斯指数依旧只是徘徊在2000点左右，远低于八月份最高的2700点。西蒙此前半年凭借《罗拉快跑》陆续获得超过1亿美元的进账，在当初股市还是一片高歌猛进的情况下，难保不会想要再赚一笔。

“这个，罗纳德，我真的不太清楚，”虽然已经有所猜测，艾米还是次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罗纳德，你可以放心，无论如何，这都不会影响到丹妮莉丝影业对《本能》的投资。”

罗纳德·戈德伯格继续追问了几句，没能从艾米这里探听到什么，只得转身离开。

艾米·帕斯卡尔看着罗纳德·戈德伯格走开，眉头却是皱起。心里不由想起前段时间西蒙和自己讨论对《本能》投资的事情。

虽然并不觉得拿自己的钱投资电影是什么太好的选择，不过，艾米原本还是以为西蒙会用自己从《罗拉快跑》中赚到的那笔钱参与这次的投资。西蒙的决定却偏离艾米的预测，他希望艾米将《死神来了》的合约拿去银行抵押，利用贷款来投资《本能》。

好莱坞电影的制作资金，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银行贷款。

丹妮莉丝影业在当初《当哈利遇上莎莉》的融资过程中，都还没有足够的底蕴从银行获取制作资金。现在，西蒙已经连续成功了三部电影，《本能》又是西蒙亲自编写的剧本，想要再从银行获取贷款难度已经不是太大。

不过，联系这件事，再加上西蒙在10月底之后，昨天上午又突然没有任何解释地再次赶去纽约，甚至错过了今天的签约仪式。这一系列线索稍微串联一下，显而易见，自己这位小老板，肯定还有他那位女朋友，很可能真的在股市崩盘里亏损了一大笔钱。

1亿多美元啊，也不知道到底亏了多少。

想想10月19日那天股市崩盘时的惨烈，艾米就忍不住摇头，终究还是年轻人啊。

只是。

不知道小老板接下来会不会在电影上也遭遇这样的滑铁卢。

要知道，《死神来了》的收益，仔细算起来应该还有她的5%的。对于《本能》，或者好莱坞大部分利用贷款进行制作的影片，通常情况下应该是拿影片的预售合约向银行申请贷款的，但福克斯这边和西蒙都不同意预售，但电影制作资金肯定需要抵押，丹妮莉丝影业只能用《死神来了》的收益合约作为筹码。

如果《本能》失败了。

如果《当哈利遇上莎莉》也失败了。

甚至，如果《低俗》也失败了。

那自己可就要白忙活一年多了，还可能要重新找工作。

艾米·帕斯卡尔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越想越是担忧，晚宴之后，刚刚回到自己同样位于帕利塞德住处，艾米就忍不住拿起电话，想到东海岸已经是凌晨，这才没有贸然打过去。

昨晚喝了酒，带着担忧入睡，还做了个丹妮莉丝影业破产之后自己可怜兮兮地乞求罗纳德·戈德伯格让自己重回福克斯的噩梦，当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艾米·帕斯卡尔看了看表，时间才刚过早上四点钟。

天啊。

四点钟，现在能有什么急事？

外星人攻击地球了吗？

大家要逃难了？

这么吐槽着，艾米还是将话筒摸了过来。

电话却是乔纳森·弗里德曼打来，经纪人没有多废话，直接让艾米接收传真。

片刻后，从传真机里抽出一页剪报，艾米·帕斯卡尔只是瞄了一眼，顿时就睁大眼睛，刚刚的睡意完全一扫而空。

《西蒙·维斯特洛再创奇迹，好莱坞小子狂赚16亿美元》

这。

一定是玩笑吧？

还不是说外星人打到洛杉矶了呢，自己可以开车去墨西哥躲躲，最近也想休息一下来着。

传真机在接收一页剪报之后，却没有停止，随后又有几分剪报发送了过来。

《7500万美元到16亿2000万美元，最年轻的10亿富豪诞生》

《维斯特洛接受联邦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质询，恐涉嫌内幕交易》

《量子基金起诉雷曼兄弟，西蒙·维斯特洛牵涉其中》

《西蒙·维斯特洛11亿美元砸向科技股板块》

《……》

连续阅读了好几份剪报，艾米·帕斯卡尔终于确认，虽然怎么看都有些不真实，不过，这却真真切切地并不是一个玩笑。

自己的小老板，莫名其妙地就成为10亿富豪了。

不对。

16亿美元。

天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艾米接到乔纳森·弗里德曼传真的同时，天色还没有亮起的洛杉矶，无数人的电话传真都开始疯狂地运作起来，当洛杉矶冬日里的朝阳缓缓探出地平线，整个好莱坞都依旧得到并反复确认了某个爆炸性的消息。

西蒙·维斯特洛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通过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疯狂地赚进了超过16亿美元的利润。

虽然很多人也都下意识地想到了税款，但，无论如何，突然之间，某个在这个圈子里才刚刚冒头的家伙，就已经成为好莱坞最富有的人之一，个人身家甚至超过了七大幕后大部分控制人的身家。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是不是东海岸那些‘无良媒体’集体给好莱坞开的一个大玩笑？

不过。

《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华胜顿邮报》等等这些报纸，显然不会贸然开这种再拙劣不过的玩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只是，消息几乎在同一天爆发，很多人还是嗅到了其中的别样意味。

接下来肯定还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确认了消息之后，艾米·帕斯卡尔、乔纳森·弗里德曼、乔治·诺尔曼等等和西蒙有关联的人都纷纷飞去了纽约。无论如何，自己的雇主或者客户突然成为了十亿富豪，这都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东海岸。

广场饭店的总统套房内，西蒙站在露台上望向酒店前的道路，看着密密麻麻足有一两百人的记者群，同样感觉头皮发麻。

上个星期，西蒙就已经接到了联邦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的通知，要求西蒙提交这一段时间维斯特洛公司所有关于标普500指数期货的交易记录，西蒙就知道麻烦已经降临。

不过，他还是按照对方的要求，认真地将所有文件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华盛頓。

然而，今天的事情，却再次让西蒙意识到，这件事或许才刚刚开始，自己在很多人眼中，或许已经成为了肥羊一只。然而，今天的事情，却再次让西蒙意识到，这件事或许才刚刚开始，自己在很多人眼中，或许已经成为了肥羊一只。

第125章 窃听

珍妮特来到露台上，抱住西蒙的胳膊朝楼下看了眼，只是撇撇嘴，道：“小混蛋，你马尾辫助理的爸爸妈妈来了。”

西蒙听着女人酸酸的语气，笑着在她腰上拍了拍，转身进入套房客厅。

玄关处站着两男两女，只是凭借长相，西蒙一眼就认出其中年龄较大的那对中年男女应该是珍妮弗的父母，詹姆斯·雷布尔德和卡罗尔·雷布尔德，这对夫妇都是曼哈顿知名的金融律师，两人开办的雷布尔德事务所专门为企业融资、重组、并购、IPO等运作提供法律支持。

乔纳森·弗里德曼、派特·金丝莉、乔治·诺尔曼等人还在飞来纽约的路上。早上消息传回洛杉矶，乔治·诺尔曼在电话中极力推荐了雷布尔德夫妇来帮西蒙处理当前的局面。

大家相互介绍着，西蒙也打量起雷布尔德夫妇两人。

夫妇俩看起来都只有四十岁左右，显得非常年轻。詹姆斯·雷布尔德比西蒙还要高一些，穿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脸上留了一些胡茬，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卡罗尔·雷布尔德穿一套白色女式套装，眉眼间与珍妮弗显得非常相似，挽起的发髻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知性气息。

雷布尔德夫妇交谈间同样在打量着这个把自家女儿‘拐跑’的年轻人，卡罗尔·雷布尔德在和珍妮特握手时还别有意味地多看了女人几眼。

简单寒暄过后，詹姆斯·雷布尔德却拒绝了西蒙就坐的邀请，目光在总统套房四周扫视一圈，然后朝门外示意了下，道：“西蒙，我们还是出去聊吧。”

西蒙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跟着詹姆斯·雷布尔德来到套房外的走廊。

来到走廊外，詹姆斯·雷布尔德也不客气，直接吩咐他们夫妇的那对助理以及西蒙和珍妮特两人的保镖去守在走廊两侧，只是带着西蒙在走廊中央站定。

珍妮弗和卡罗尔都很主动地留在套房门口没有过来。

再次扫了眼周围，詹姆斯·雷布尔德才望向面前的年轻人，语气认真道：“西蒙，首先我必须确定一件事，你不必正面回答。不过，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这件事或许并不需要我和卡罗尔来参与。那么，媒体上曝光的这笔钱，到底是不是你和约翰斯顿小姐两人的？或者，你只是一个代理人？”

西蒙明白现在应该有很多人都抱着这种疑惑，毫不迟疑道：“吉姆，你肯定已经看过报纸了。现在的这笔钱是我在此前5个半月时间内利用7500万美元一步步翻过来的。7500万美元本金来自我和珍妮卖出《罗拉快跑》发行权后获得的收益。所以，没错，这些钱完全是属于我和珍妮的。”

作为专业的金融律师，詹姆斯·雷布尔德只是从媒体上曝光的信息就已经理出了西蒙最近几个月将7500万美元本金翻倍到16亿2000万美元的运作轨迹。只不过，他同样觉得这件事显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些，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听到西蒙的亲口确认，詹姆斯·雷布尔德便不再多言，继续道：“西蒙，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第一，有人把你最近几个月的账户交易记录卖给了几大报社。不过，想来你也应该明白，这种可能性很低。”

西蒙认可地点点头，如果只是有人向媒体爆料，不可能这么凑巧地同一天时间出现在东海岸最具影响力的几家报纸上：“吉姆，第二种可能呢？”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出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件事了，”詹姆斯·雷布尔德脸上露出微笑，道：“西蒙，你知道鲁迪·朱利安尼吗？”

西蒙想了想，脑海中闪出‘美国市长’这个头衔。

记忆中，鲁迪·朱利安尼曾经在1994年到2001年担任过纽约市市长，并且凭借911事件中的指挥若定获得了一个‘美国市长’的称号，后来还一度参选总统，属于标准的政治明星。

再往前。

结合重生后从报纸媒体上获得的消息，西蒙很快拼出了一系列资料，鲁迪·朱利安尼现在担任的是纽约南区法院检察官，自1983年上任以来，对方就开始采取强硬手段打击纽约的金融和黑帮犯罪。

轻轻点了点头，西蒙有些疑惑道：“吉姆，你觉得这件事是朱利安尼做的。”

“从上任开始，朱利安尼就喜欢通过提前将消息透露给媒体的方式给当事人施加压力，这样做既可以在办案过程中为自己积累名望，也能够迫使目标人物在舆论重压下主动屈服。而且，这位检察官的手段还绝对不止这些，窃听、匿名信、恐吓电话，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统统都使用过。”詹姆斯·雷布尔德说着，瞄了眼西蒙套房门口方向，道：“还有一点，联邦证券交易委员会和联邦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的总部都在华胜顿，你却在纽约接受质询，这就更加一目了然了。曼哈顿恰好是纽约南区法院的管辖区域，联邦大部分金融案件的调查和审理都在这里进行。所以，西蒙，我很希望你最近几天没有在房间里说出不该说的话。”

西蒙顺着詹姆斯·雷布尔德的目光望向总统套房门口，道：“吉姆，这里可是广场饭店。而且，你确定自己刚刚是在说联邦法院，而不是黑手党？”

“我很希望自己判断出错，不过，我刚刚说的都是亲身经历，你要相信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绝对不是黑手党能够比拟的，”詹姆斯·雷布尔德朝自己的助理打了个手势，从对方手中接过一部摩托罗拉手提电话，道：“西蒙，我一直和一些安保公司保持着联系，需要他们派一个反窃听团队来检查一下吗？相信你现在应该不会在意这份账单。”

西蒙心中狐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看着一枚枚从套房座机、沙发、床垫、甚至是自己皮鞋鞋底搜罗出来的窃听器，西蒙强行压抑了好久，还是没能抑制住个人隐私遭到侵犯的强烈愤怒，拎起套房里一只花瓶狠狠地摔在墙壁上，转身便朝外走去。

刚刚还在为西蒙邀请反窃听团队检查套房而表示强烈不满的广场饭店客房部经理保罗·艾克曼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从呆怔状态下清醒过来。这位有些秃顶的中年人颤抖着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匆匆追出套房，一路随着西蒙进入电梯，语气急促道：“维斯特洛先生，这肯定是个误会，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查出到底是谁做的这些恶作剧。”

西蒙瞄了眼保罗·艾克曼胸前的铭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道：“恶作剧，保罗，你们这里经常发生这种恶作剧吗？”

“不，不，当然不，”保罗·艾克曼连忙摇头，道：“维斯特洛先生，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希望，希望你能先别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西蒙却不回答，电梯很快来到楼下。

走出电梯，西蒙想起守在酒店外的记者群，终于冷静了一些。

看了眼跟随自己一起下来的身边人，西蒙对目光忧虑的珍妮特做了个放心的眼神，轻声道：“宝贝，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整理一下吧，我们去68街那边。”

珍妮特认真地打量西蒙几眼，才点点头，重新进入电梯。

保罗·艾克曼见西蒙表情缓和下来，知道他肯定不会再回到客房，又道：“维斯特洛先生，您要离开的话，我让人安排车。”

“不用，”西蒙摇摇头，对尼尔·班尼特道：“尼尔，你带他们去把我们的车子也检查一下。”

尼尔·班尼特应了一声，带着安保公司的几位工作人员朝外走去。

这么说完，西蒙这才转向雷布尔德夫妇，道：“真是抱歉，两位，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詹姆斯·雷布尔德微微摇头，道：“没关系，西蒙。”

从业这么多年，詹姆斯·雷布尔德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相比那些发现自己遭到窃听后暴跳如雷甚至扬言要杀人的客户，正值年轻气盛的西蒙能够这么快冷静下来，已经让他颇为佩服。

珍妮特很快从楼上下来，两人住进来的时候一共有两个行李箱，女人再次下楼后，只是将一个明显轻便了很多的行李箱交给肯·迪克逊，等尼尔·班尼特确认车子已经检查完毕，一行人便向外走去。

看到西蒙从饭店内走出，已经等待了几个小时的记者群顿时沸腾起来，疯狂地聚到他身边，密集的快门声伴随着几乎已经完全听不清的大声询问。

“西蒙，报纸上的消息是真的吗？”

“西蒙，为什么要买进11亿美元的科技股？”

“西蒙，你以后还会继续做导演吗？”

“西蒙，今天开盘后科技股全线大涨，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西蒙……”

西蒙听着周围的嘈杂声，只是一言不发地将珍妮特搂在怀里，在两位保镖和饭店保安的护持下艰难地登上一辆黑色路虎揽胜。雷布尔德夫妇和安保公司的反窃听团队也随即开车跟了上去。

记者们看到西蒙的车子离开，纷纷奔向自己的交通工具。

从广场饭店到上东区第68街只有不到1公里的距离，路虎很快就在一栋浅灰色建筑面前停下，西蒙和珍妮特飞快下车，带着跟上来的雷布尔德夫妇等人一起进入公寓楼。

西蒙和珍妮特月初顺利买下了这栋楼内的顶层复式公寓。

公寓的原主人是一家糖果类食品公司的大股东，对方此前出售房产是为了给经营陷入困境的食品公司筹集资金。股灾爆发之后，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雪上加霜。

由于房主不接受分期，要求一次性全款支付，双方最终谈妥了1100万美元的成交价格。

不过，完成交易之前，房主却是将公寓内所有原本打算附赠的昂贵家具、地毯、艺术品全部都搬走了，这也是价格能够谈到1100万美元的条件之一，西蒙并不喜欢这栋房子原来的风格，计划重新装修。

现在。

带着詹姆斯·雷布尔德等人进入这栋复式公寓，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西蒙突然就想到了珍妮特当初帮他租下的那栋蒙塔娜区别墅。

虽然房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西蒙还是让安保公司的反窃听团队进行了一次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珍妮特离开去采购一些临时家具，西蒙和雷布尔德夫妇等人来到公寓顶层的天台上。

这里原本是一个四十平米左右的屋顶花园，原本的那些花花草草也全部都被搬走了，此时同样显得有些空荡，大家现在却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按照两大机构的要求提交了维斯特洛公司最近几个月的股指期货和股票交易记录后，西蒙特意留了备份，就在珍妮特刚刚从广场饭店带回来的那个手提箱里。

詹姆斯·雷布尔德在接到乔治·诺尔曼电话之前，就已经仔细阅读过今天几份报纸上有关西蒙在股指期货市场运作的几篇爆料。不过，此时看着手中更加详细的交易记录，他依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5月中旬到8月下旬，从标普500指数270点到330点，20点区间一次清仓换手，西蒙的操作明显经过精心计算，330点开始转向做空，这种时机拿捏同样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随后，西蒙在10月份的操作就更加称得上惊艳。

10月1日到10月16日，十二个交易日，平均每天2000份左右的空头合约建仓速度，26700份空头合约恰好在大崩盘之前的一个交易日布局完毕。紧接着，10月19日崩盘之后，维斯特洛公司的两万多份空头再次非常精准的拿捏住市场上惟有的三天指数最低谷完成清仓。

五个月时间。

犹如提前预知了全部走势一般，西蒙完全就是在精准地沿着标普500指数涨跌曲线进行运作。詹姆斯·雷布尔德看完手中的资料，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找到准确的言语来形容刚刚看到的一切。

奇迹？

奇迹也不一定会这么神奇啊！

第126章 维斯特洛组合

中午时分，乔纳森·弗里德曼、派特·金丝莉等人陆续赶到纽约，众人开始合力讨论该如何处理当前的局面。

虽然西蒙此前5个多月时间紧贴标普500指数曲线的操作堪称奇幻，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詹姆斯·雷布尔德判断正是因为西蒙的交易记录显得太过于一目了然，根本不存在漏洞可查，几大机构才动用了窃听手段，并且将维斯特洛公司的交易信息透露给媒体，以此逼迫西蒙主动露出破绽。

这个年代，联邦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每年的预算也只有1亿美元。

足以让一个人挤入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前百名的16亿美元巨款，完全值得几大动用一切手段。

对于西蒙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背景根基的年轻人来说，如果能够证明维斯特洛公司的交易存在违规行为，当局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开出巨额发单，西蒙最后可能连当初的本金都不会剩下。

西蒙和珍妮特10月底一起来纽约后就包下了广场饭店的总统套房，很难确定窃听器到底是什么时候装上。不过，维斯特洛公司的运作本就不存在违规操作，窃听者自然不可能探听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下午四点钟，为了避免一直回避媒体导致舆论失控，派特·金丝莉作为发言人代表西蒙召开了一次简单的新闻发布会，正式确认维斯特洛公司在股指期货市场的一系列运作，同时否认了西蒙因为涉嫌内幕交易正在接受调查的媒体传闻。

备受瞩目的好莱坞天才导演突然间就成了一个十亿富豪，如此爆炸性的新闻，简单的一次发布会自然不可能满足媒体的胃口。

随后，围聚在西蒙上东区公寓外的记者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甚至一度影响到了第五大道的交通。数不清的采访邀请也通过各种渠道递送到西蒙身边。

与此同时，北美股市今天也对《纽约时报》等媒体的爆料做出了最直接的反馈。短短一天时间，一个全新的词组就在无数股市投资者之间飞快传开：维斯特洛组合。

股灾已经过去，无论对西蒙·维斯特洛此前的操作多么惊叹艳羡，人们都不可能回到几个月前去模仿操作。不过，这个年轻人在股市上的交易却是非常容易跟进。

虽然搞不清楚西蒙·维斯特洛到底为什么要买入大批科技股，但是，对于一个刚刚在股指期货市场狂赚十多亿美元的年轻人来说，对方买入操作的含金量肯定比任何一个股票经纪人的推荐都要高出100倍。

《华尔街日报》上详细列举了维斯特洛公司买入的一共26只科技股组合。

根据曝光资料，西蒙·维斯特洛的买入规模也非常有趣。

26只股票，从股灾后市值依旧超过50亿美元的摩托罗拉，到去年才刚刚上市的一家名叫硅图（SG）的市值不到2亿美元的高性能图形工作站生产公司，中间还有苹果、英特尔、微软、SUN等一系列明星科技股，维斯特洛公司一系列大手笔买进之后，对这些企业的持股比例都维持在非常微妙的4.9%左右。

根据联邦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投资人持有一家公司股票达到5%就需要进行报备，随后的买入卖出操作也将受到严格的监管。

4.9%，恰好低于SEC的报备要求。

华尔街分析师也因此判断，西蒙·维斯特洛并不打算长期持有这些股票。既然是短线操作，跟进起来更是不需要任何犹豫。于是，短短一天时间，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26只股票市场交易量相对于以往便猛增了好几倍。

下午收盘之后，这些股票的平均涨幅超过了20%，其中一些甚至回到了股灾之前的最高点。

西蒙购入这些股票本就是在股灾当周的最低点进行抄底，由于维斯特洛公司大手笔买进刺激了科技股市场，此前的几周，这些股票的价值本就已经回升了15%左右。

现在。

经过今天的大涨，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科技股账面价值已经接近15亿美元，西蒙等于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再次赚进了4亿美元。维斯特洛公司的所有现金加股票，整体资产价值已经超过20亿美元。

西蒙这边。

反复确认过西蒙的交易操作、接受质询过程以及在遭受窃听期间都没有任何可能引起调查的不妥行为之后，众人便开始忙于应对当前媒体局面，并且讨论接下来可能面临的调查。

果然如同詹姆斯·雷布尔德所料。

第二天一大早，纽约南区联邦法院的发言人在当天记者会上便公开表示，联邦调查局、联邦证券交易委员会、联邦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和纽约南区联邦法院检察官办公室正在对雷曼兄弟违规操作导致量子基金巨额损失事件进行调查。

发言人接收记者提问时，并不算隐晦地确认了检察官办公室怀疑维斯特洛公司可能牵涉其中。

随后，纽约当地的一家电视台曝光了更加明确的潜在指控，某个不具名的政府官员透露，纽约南区法院检察官办公室怀疑维斯特洛公司涉嫌与雷曼兄弟合谋操纵市场，在10月22日当天通过内幕操作导致标普500指数大跌，给投资人造成巨额损失。

西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扣上这样一定大帽子。

如果罪名坐实，西蒙不但要面临巨额罚款，10月22日上午由于标普500指数大跌遭遇损失的投资人都将有权向他提起索赔诉讼。

10月22日当天标普500指数一路从前一天收盘时的256点暴跌至197点，只是量子基金那9000份多头合约，理论上的额外亏损就超过2亿6000万美元。

整个芝加哥期货市场的投资人亏损数额显然远超量子基金。

到时候，面对无数投资人的索赔，西蒙直接就可以宣布破产，败诉之后的巨额债务更是足以让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西蒙记忆中确实有着10月22日由于雷曼兄弟的抛售导致市场大跌的信息，因此才会将最后一批5000多份空头合约安排在当天抛售。不过，这次事件显然和西蒙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雷曼兄弟的内部失误。

派特·金丝莉第一时间就出面否定了西蒙与这次事件有所牵连的指控，不过，相关的论调还是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西蒙在周一接受联邦期货交易委员会的质询之后，紧接着的周五，联邦证券交易委员会同样对西蒙发起质询，这次却是雷布尔德夫妇一起陪同西蒙与SEC工作人员会面，再次回答了一系列关于维斯特洛公司股票交易的问题。

上东区68街的公寓内。

时间已经是11月16日，周一。

昨天夜里，纽约终于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当哈利遇上莎莉》已经临近杀青，剧组一直在期待着纽约能够下雪，以便拍摄影片中的部分场景，这场雪落得恰到好处。

早上起来，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中央公园，西蒙却是莫名地想起了《红楼梦》。八点钟之后，乔纳森等人便纷纷从自己的居所赶来。

纽约南区联邦法院等机构还没有正式发难，此前的一周时间，大家却一点都不轻松。

为了避免西蒙连正式指控都没有遭遇就被汹涌的媒体直接定罪，众人最近一直在忙于媒体公关工作，不停地澄清反驳甚至向一些报纸递交律师函，同时还联系另外一些媒体发表各种各样有利于己方的新闻通稿，以维护西蒙的个人名誉。

名誉这种东西，西蒙骨子里并不在乎。但就如同人生中很多东西一样，你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去维护。

如果接下来如同被认定为恋童癖的迈克尔·杰克逊那样被媒体强行扣上一顶‘金融罪犯’的帽子，西蒙以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可能因此被套上一层负面BUFF。

众人在直接摆放了一张宽大会议桌的客厅里坐定，正围着一堆报纸、杂志、传真乃至录像带分析昨天的舆论走势，负责接打电话的珍妮弗·雷布尔德突然将话筒递给了西蒙，表示是诺亚·斯科特打来。

上周事件爆发之后，在詹姆斯·雷布尔德的建议下，西蒙并没有主动联系雷曼兄弟，那边也同样没有和西蒙有过任何沟通。此时听到诺亚·斯科特打电话过来，众人脸上都纷纷露出了一些异样神色。

诺亚·斯科特在电话里声称自己就在附近，希望能够过来拜访，西蒙同意下来。

几分钟后。

诺亚·斯科特赶过来，只是简单地和大家招呼几句，便表情严肃地低声希望能单独和西蒙谈谈。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西蒙带着诺亚·斯科特来到旁边一间依旧空空荡荡的起居室。

两人站在起居室窗边，诺亚·斯科特抬手擦了下玻璃上凝起的水汽，望着窗外飘荡的雪花和远处的中央公园，道：“很不错的房子。”

西蒙看着眼前模糊一片的玻璃窗，却没有伸手去擦，点头：“是啊，可惜还没来得及装修。”

诺亚·斯科特顿了下，没有找到另外一个合适的寒暄话题，便直接道：“西蒙，我得向你坦白，最近的局面很糟。”

西蒙扭过头，只是等待诺亚·斯科特继续说下去。

第127章 来抢吧

诺亚·斯科特打量着西蒙的表情，道：“量子基金的事情，索罗斯自己同样需要承担责任。他要求我们抛售所有合约，谁也不知道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结果就是标普500指数再次大跌，我们只能强行替他平仓。现在索罗斯却咬定是我们的操作失误，还质疑雷曼兄弟和你共谋操纵市场。再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已经变得越来越麻烦。”

西蒙听诺亚·斯科特说完，心底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消失殆尽，嘴上却是毫不迟疑地反驳道：“诺亚，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我明白，”诺亚·斯科特语气诚恳，道：“不过，西蒙，现在的情况是，大家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你才能从最近的风波中脱身，雷曼兄弟也一样。你应该感受到了，FBI、SEC还有CFTC几家机构很明显希望通过这件事抓住你的把柄。16亿美元，这可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为了开出罚单，他们绝对不介意做出任何事情。”

西蒙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玻璃窗，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诺亚·斯科特感受到了西蒙的情绪变化，还是道：“我们已经和索罗斯接触过，和解对大家都有好处。不过，索罗斯依旧坚持索要5000万美元的赔偿。”

西蒙再次沉默，抬手在玻璃窗上斜斜的划了一道，又点向斜杠另外一边，随即却有些意兴阑珊的收回手。

诺亚·斯科特见西蒙开始走神，看了看他在窗户上画的奇怪图案，继续道：“西蒙，5000万美元赔偿，雷曼兄弟出4000美元，你拿出1000万美元，怎么样？这样大家都可以摆脱麻烦。1000万美元，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如果遭到调查，接下来你花掉的诉讼费可能都不止1000万美元。”

“诺亚，我原本以为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继续沉默了片刻，西蒙才转向诺亚·斯科特，重新开口道：“现在看来应该没有这种机会了。维斯特洛公司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所以，告诉派遣或者强迫你过来的那个人，我会准备1000万美元来应付诉讼。如果1000万美元不够，那就1亿美元，或者10亿美元。说起来，我其实并不在意这笔钱，因为赚钱对我来说实在太容易了。不过，我不太习惯别人来抢我的东西。稍微打探一下，你就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去年有几个混蛋夜里袭击我，五个人全部都被我打断了一条腿。嗯，其实应该是六条，身边的女人不希望我太暴力，所以就放过了幕后的那一个。这次她肯定不会再替某些人求情了。所以，你可以让那些人试试看，想要这些钱，来抢吧。”

诺亚·斯科特的表情随着西蒙的言语显得越来越讪讪，片刻后才道：“西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或许，最近压力有些大，开始说胡话了，”西蒙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随即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诺亚，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根据詹姆斯·雷布尔德的判断，经过媒体施压和私下窃听，以及必不可少的暗中调查，依旧找不到维斯特洛公司的违规证据之后，鲁迪·朱利安尼可能会主动创造证据，迫使另外一些被抓住把柄的目标来指控西蒙。

今年年初刚刚被判处有罪的华尔街内幕交易大亨伊凡·博斯基就是在与朱利安尼谈判中同意指控另外五名内幕交易者，这才获得了从轻发落的机会，最终只是被判处了三年时间的监禁和1亿美元罚款。他保住了自己的一半财产。

伊凡·博斯基是下个月即将上映的《华尔街》中迈克尔·道格拉斯饰演的戈登·盖寇的人物原型，影片中那句经典的‘Greed-is-good’台词，正是伊凡·博斯基在加州大学一次演讲中发表的观点。

现在。

雷曼兄弟很可能已经成为被抓住把柄的那一个，于是才会有诺亚·斯科特刚刚的拜访。

由于本就是不存在的事实，调查机构显然不可能找到任何西蒙与雷曼兄弟合谋操纵市场的切实证据。不过，如果西蒙刚刚同意拿出1000万美元参与了结雷曼兄弟和量子基金的诉讼，他立刻就会陷入某个‘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的神奇逻辑中，维斯特洛公司也将很难再从这场风波中安然脱身。

走出公寓楼，诺亚·斯科特看着周围即使是这样的下雪天依旧蹲守不休的记者们，飞快地上了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守在风雪中的记者们发现诺亚·斯科特并不是西蒙以及他身边的人，也就没有围拢过来。

或许是刚刚被冷风吹过的缘故，思绪清晰了很多，诺亚·斯科特坐进车里，突然明白过来感觉自己刚刚进入西蒙公寓后客厅里的那些人目光为什么都会有些异样。

那些人很可能在自己赶来之前就已经明白了他此行的意图，自己刚刚根本就像个小丑。

想通这些，诺亚·斯科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难堪。

在车内呆坐了一会儿，诺亚·斯科特才发动车子，很快回到自己父母在第二大道的公寓。美国运通的总部在纽约，尼尔森·斯科特作为运通公司副总裁之一，自然也居住在曼哈顿。

诺亚·斯科特走进家门，另外三个中年人此时正坐在斯科特家客厅里，除了美国运通CEO詹姆斯·罗宾森和诺亚·斯科特父亲尼尔森·斯科特，还有另外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此时对方正叼着一根雪茄大喇喇地翘腿坐在沙发上。

母亲根本就不允许父亲和自己在家抽烟，每次发现都会大发雷霆。看着那个叼着雪茄喷云吐雾的中年人，诺亚·斯科特却只能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录音器，恭敬地推给了对方：“朱利安尼先生，他拒绝了。”

鲁迪·朱利安尼慢条斯理的拿起录音器，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不过，当听到西蒙的最后一段话，这位作风强硬的中年检察官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

斯科特父子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詹姆斯·罗宾森望着对面这位因为最近几年的‘大杀四方’已经有些忘乎所以的明星政客，心中厌恶，表面上还是客气道：“既然这样，鲁迪，我们恐怕帮不上忙了。如果你坚持的话，雷曼兄弟会为此前的违规交易缴纳一笔罚金。或者，等你卸任之后，无论是开办律师事务所还是咨询公司，美国运通都很乐意成为你的客户。”

鲁迪·朱利安尼却没有看詹姆斯·罗宾森，握着录音器表情阴晴不定了片刻，才站起身。依旧将那只录音器紧紧握在手中，瞟了眼另外三人，目光最后落在詹姆斯·罗宾森身上，冷冷道：“吉姆，下不为例。”

詹姆斯·罗宾森三人连忙跟着起身，等对方走到门口，罗宾森又追问道：“鲁迪，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和量子基金了结这个案子了吗？”

鲁迪·朱利安尼接过诺亚·斯科特递过来的大衣，微微点头，转而却又道：“告诉那小子，我一定会盯着他的，别让我抓到把柄。”

这么说完，鲁迪·朱利安尼便推门而去。

站在客厅内的三人等鲁迪·朱利安尼离开，都松了口气。由于提前动了一些手脚，那次交易虽然不会给几人带来太大麻烦，但终究是麻烦，现在能够轻轻揭过自然再好不过。

关上房门，诺亚·斯科特又跑去打开窗户，这才看向两位已经重新坐下的长辈，语气有些嘲讽道：“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更可能会被盯上吗？被一个曾经打断了别人五条腿的十亿富翁盯上。”

尼尔森·斯科特听着儿子的话，扭头训斥道：“诺亚，这件事和我们无关，你最好不要再掺和。”

诺亚·斯科特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忿，道：“我想掺和也不可能，你们刚刚都听到了，西蒙·维斯特洛已经和我绝交了。”

“好了，虽然丢掉这位客户有些可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詹姆斯·罗宾森此时道：“诺亚，接下来你可以顶上威尔·格林的空缺，不要让我失望。”

威尔·格林正是那位负责量子基金却出了大纰漏的高级副总裁。

雷曼兄弟与量子基金此前的争端本就注定会在庭外和解，只不过，虽然提前已经做了一些准备，鲁迪·朱利安尼还是发现了美国运通9月份跟进维斯特洛公司的那次交易，并以此要求诺亚·斯科特将西蒙·维斯特洛牵扯进来。

没想到一眼就被识破。

詹姆斯·罗宾森和斯科特父子其实也都松了一口气，如果西蒙·维斯特洛真的答应下来，即使朱利安尼的主要目标是维斯特洛公司，雷曼兄弟的声誉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现在。

最后一招失效，朱利安尼揭过了美国运通9月份的那次交易，又默认了雷曼兄弟与量子基金达成和解，自己这边算是度过了一劫。接下来西蒙·维斯特洛和鲁迪·朱利安尼还会不会还有所交锋，那就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第128章 Celebration

通过詹姆斯·雷布尔德的人脉，西蒙很快得知了雷曼兄弟即将与量子基金和解的消息。

维斯特洛公司此前五个多月的股指期货运作中，唯一堪称‘破绽’的地方就在于10月22日那天的标普500指数暴跌。

雷曼兄弟意外泄露了即将抛售量子基金大笔合约的消息，结果导致刚刚稳定下来的标普500指数再次崩盘，维斯特洛公司恰好在随后短短几个小时内清仓最后一批空头合约，这种巧合确实充满了人为操纵的痕迹。

现在。

媒体施压，暗中调查，动用窃听手段，通过质询增加心理压力，最后还迫使雷曼兄弟配合使出了钓鱼执法，反复折腾了大半个月，随着雷曼兄弟与量子基金和解的消息传出，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雷曼兄弟和量子基金达成和解，纽约南区联邦法院等机构就不可能再通过对这起案件的调查把维斯特洛公司拖下水。至于其他，如果当局接下来依旧不依不饶，西蒙也不介意花上几千万美元轰轰烈烈地打一场官司。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各方显然都不希望将这件事拖太久。

于是。

11月23日，雷曼兄弟和量子基金迅速地签下了和解协议。

恰好是同一天。

麦当娜正式发售了自己的最新混音专辑《you-can-dance》。

不同于录音室专辑和现场专辑，混音专辑通常是一位歌手以往专辑歌曲的重新编曲版本。当然，想要专辑畅销，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老歌。麦当娜原本为这张专辑准备了一首名叫《Spotlight》的新歌。不过，在西蒙拿出另外一首歌之后，麦女王果断把那首非常平庸的《Spotlight》砍掉，换上了西蒙提供的歌曲。

西蒙将为麦当娜新专辑创作歌曲的消息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传开，这段时间，由于西蒙突然成为十亿富豪的消息曝光，麦当娜新专辑的宣传在这种爆炸性新闻面前几乎完全没有翻起多少浪花。

确认雷曼兄弟即将与量子基金和解，西蒙的公关团队也开始为持续了大半个月的媒体热议进行降温。

随即。

当麦当娜的新专辑上架，很多人的目光都瞬间被吸引过来，因为西蒙拿出的歌曲名字叫《Celebration》。

Celebration：庆祝。

某个家伙短短五个多月时间赚到了十多亿美元，现在又躲过了联邦政府机构的调查，用一首名叫《Celebration》的歌来庆祝一下，简直太应景了。

最重要的是，无论普通歌迷还是北美媒体，几乎都很快认可一个观点，《Celebration》完全爆掉了麦当娜这张混音专辑中的其他所有歌曲。

说起来，《Celebration》其实是原时空中麦女王2009年推出的一首风格偏向怀旧的流行舞曲。西蒙对麦女王的音乐并不感冒，但《Celebration》却是他为数不多非常喜欢的麦当娜歌曲之一。

虽然是2009年的歌曲，但这首打击感强烈的流行舞曲无论是风格节奏还是歌曲内容，都完全契合《you-can-dance》的专辑风格。而且，《Celebration》歌曲质量也远超麦当娜早期诸如《holiday》之类的畅销单曲。

凭借《Celebration》带来的强大人气，随后一周，《you-can-dance》直接以51万张的首周专辑销量空降北美公告牌畅销专辑第一名位置，《Celebration》同样毫无悬念地成为公告牌热门单曲冠军。

作为一张炒冷饭的混音专辑，业界原本估计这张专辑能够在全球获得500万张左右的销量就已经非常成功。但现在，按照这张专辑的首周销售数据，只是北美本土，《you-can-dance》的销量就可能达到500万张，全球总销量几乎注定突破千万大关。

首周销量统计出炉，麦当娜就语气热切地打电话给西蒙，邀请他参加自己在曼哈顿上西区家里举办的新专辑大卖庆功派对。不过，在纽约度过感恩节，西蒙就和近期顺利杀青的《当哈利遇上莎莉》剧组一起返回了洛杉矶，因此只能拒绝麦女王的邀请。

千头万绪中，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是1987年的最后一个月。

西蒙回到洛杉矶，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低俗》的后期制作中。

不过。

虽然躲过了联邦机构的调查，十多亿美元巨额财富所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却没有就此结束。西蒙这段时间最大的感触就是，他真的成了一只‘肥羊’。

自从11月初消息曝光之后，西蒙就开始不停收到很多慈善团体、公益组织、大学基金之类发送来的捐款邀请。

紧接着，最让西蒙感到无奈的是，短短一个月时间，北美各地就出现很多声称是他父母的男男女女跳出来认亲，大部分都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联邦媒体对于帮西蒙寻找亲人的事情似乎也非常热衷，推波助澜地让局面变得更加热闹。

至于洛杉矶这边。

股灾爆发之后，好莱坞之前几年由于经济大热而产生的繁荣局面就此戛然而止，很多原本就因为大肆扩张已经陷入经营困境的二三线电影公司，未来几年将彻底无以为继。哪怕是七大电影公司，未来的一些年也都开始纷纷转手。

于是。

突然拥有了十多亿美元身家的西蒙在好莱坞大部分人眼中，就更是超级肥羊一只。

从西蒙回到洛杉矶第一天起，递剧本的，寻求投资的，甚至是想要将电影公司卖给他的，林林总总，丹妮莉丝影业在圣莫妮卡市的总部这段日子完全是门庭若市，西蒙自己更是天天都能接到一大堆派对邀请。

当然。

虽然有些烦不胜烦，但眼下的状态也不能算全无好处。

西蒙此前搜罗版权时，只拿到了预期中的《阿甘正传》和《与狼共舞》两部改编权，主要就是因为他在好莱坞的实力太过于薄弱，虽然有着《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的成功，但大部分作者和剧本编剧也都不会轻易将版权交给丹妮莉丝影业。

现在。

西蒙突然拥有了十多亿美元身家，情形立刻就完全不同了。

在这个电影平均制作成本还只有一千多万美元的时代，西蒙的十多亿美元身家，完全足够制作任何一部能让他产生兴趣的电影。

第129章 代言人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

珍妮弗·雷布尔德轻轻在剪辑室房门上敲了敲，得到回应后推开门，对正在剪辑台前忙碌的西蒙道：“老板，已经四点钟了。”

西蒙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还落在剪辑台的显示器屏幕上，手下动作不停，道：“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珍妮弗没有再说什么，放轻脚步走了进来，重新将剪辑室房门从身后合上，便在设备轻微的咔哒声中安静地观看西蒙工作。《低俗》的预算充足，西蒙并不需要事必躬亲。影片此前的粗剪由专业剪辑师完成，但精剪阶段，西蒙还是决定亲自来做。

回到洛杉矶，西蒙这些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公司的剪辑室里。

过了一会儿，西蒙将影像存档，便开始整理剪辑台上的磁带笔记等物品。珍妮弗也走上前，动作熟练地一起帮西蒙将磁带等物品都放进剪辑室角落的保险柜里。

这样偷偷地和他共处了一小段安静时光，离开剪辑室，珍妮弗就说起了今天的工作：“我收集了北美一些主流唱片公司和二三线厂牌的资料，都放在你办公室桌上了；史蒂夫·乔布斯先生的秘书上午给出了回应，对方表示乔布斯并没有出售皮克斯公司的打算；硅图CEO埃德·麦克拉肯先生邀请你最近去旧金山拜访硅图公司总部；比尔·盖茨先生的助理打电话过来，盖茨下周一打算来洛杉矶，希望能和你一起吃顿午餐；还有，嗯，斯坦福大学的一份演讲邀请。”

西蒙带着珍妮弗穿过走廊，从她手中接过斯坦福大学的邀请函看了眼，又递回去，道：“再有这种邀请就直接推掉吧，我去给他们演讲简直是传播负能量啊：看，那家伙和我们一样年龄，上帝可真不公平。”

珍妮弗轻笑着，把邀请函收进文件夹里，抱在胸前抬头望过来，问道：“麦克拉肯先生和盖茨先生的邀请呢？”

“旧金山那边我肯定会去一次的，不过最近可没时间，需要往后推一些。至于盖茨，你预定一家餐厅吧，我们是主人，总要热情一些。另外，我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那些股票全都曝光了，按照维斯特洛公司的持股比例，我已经有权向这些公司要求董事会席位。你问一下你爸爸，看他有没有兴趣替我在这些公司担任董事。我自己是没那么多时间的。所以，我的想法是，乔治负责这些公司中位于西海岸的企业，你爸爸负责东海岸。”

维斯特洛公司对26家科技股企业4.9%的持股比例，基本上都能让西蒙挤入这些公司的大股东行列。

如果这些持股没有曝光，西蒙也打算做一个不声不响的个人股东，躲在暗中静观这些公司的发展。现在，既然这些持股已经众所周知，西蒙便决定索取自己作为股东应有的权力。

理论上，董事会通常都是一家上市公司股东行使自己权力的最直接机构，公司管理层大部分情况下也是董事会投票进行任命。西蒙只要拿到相应公司的董事会席位，就足以对这些企业未来的发展施加自己的影响。

珍妮弗跟在西蒙身边，边走边把预定餐厅的事情记在自己备忘录里。听到西蒙最后的话，她的表情顿时就有些惊讶，以及一些莫名地羞涩。正要说什么，两人已经来到公司的一间会议室里，珍妮弗只得暂时放弃追问的念头，跟着西蒙在会议桌旁坐下。

心中却是很难平静下来。

美国财团最直接的权力体现便是控制着全球大批企业巨头数以百计的董事会席位。

西蒙现在拥有的财富自然无法与美国十大财团中的任何一家相比，但如果能够拿下全部26家公司的董事会席位，这也绝对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实力。

如果西蒙真的让自己父亲和舅舅出面担任这些公司董事，凭借西蒙·维斯特洛巨额财富代言人的身份和这些公司董事会席位所代表的影响力，雷布尔德家族和诺尔曼家族立刻就能从原本稍有名望的律师之家一步跨入这个国家最具影响力的那个阶层。

毕竟，十数亿美元的财富，绝对不只是表面上一串简简单单的数字而已。

西蒙和珍妮弗在会议桌旁坐下，房间里其实也只有四个人，另外两人分别是艾米和她名叫凡妮莎·林德的助理，刚刚把艾米挖过来的时候，丹妮莉丝影业还一度因为资金匮乏导致艾米只能亲自掏腰包支付凡妮莎的薪水。

现在自然不会再出现这种窘况。

不过，只有四个人的会议室，依旧显示了丹妮莉丝影业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作坊的本质。日常情况下，包括西蒙几人在内，丹妮莉丝影业两层的办公楼内负责财务、收发、后勤等所有工作的固定员工其实也只有十五个人。至于电影制作，就完全是西蒙这位老板和艾米·帕斯卡尔两人亲力亲为。

今天已经是12月16日，周三。

丹妮莉丝影业1987年计划中的三个电影项目，《死神来了》的上映已经临近尾声。

从10月23日开画到现在，七周半时间，《死神来了》的累计票房已经达到6753万美元。由于11月份西蒙突然成为十亿富豪的消息不可避免地起到了提振影片票房的作用，《死神来了》的票房表现轻松超出了预期的6000万美元。

目前，《死神来了》以6743万美元的票房暂时位列北美票房年度排行榜第7名，紧随暑期档肖恩·康纳利主演的《铁面无私》之后。影片此前12月11日到12月13日周末三天依旧收获106万美元票房，接下来几周，这部电影在下档前的总票房足以轻松突破7000万美元大关。

西蒙特意关注过年底两大档期的影片。

根据记忆中的信息，感恩档和圣诞档还有11月25日已上映的《三个奶爸一个娃》以及接下来12月18日的《月色撩人》、12月25日的《早安越南》有望挤入年度榜单前十，其他都不足以对《死神来了》造成威胁。

于是，《死神来了》从原本预期中的北美票房排行榜前15名意外地跨入了前10名之内，不出意外，这部电影恰好将位列年度票房榜单第10名位置。

算上牢牢把持第1名宝座的《罗拉快跑》和暂时排行第4名的《蝴蝶效应》，整个1987年和西蒙有关的三部电影，全部都挤入了北美票房排行榜榜单前10名。

即使西蒙在金融市场狂赚十多亿美元的运作震惊了整个世界，最近几周，随着《死神来了》连续超越《东镇女巫》、《致命武器》和《发达之路》等影片强势夺得年度榜单第7名，西蒙个人一年三部电影全部挤入了年度票房榜单前十名的创举依旧让整个好莱坞为之侧目。

因此，虽然《低俗》和《当哈利遇上莎莉》还在后期制作阶段，但在十多亿美元个人财富以及连续三部年度票房榜单前十影片的光环加持下，资本市场终于彻底对西蒙敞开了大门。

西蒙其实同样非常认可不要用自己的钱投资电影的准则。

这世界上，无论是任何行业，用别人的钱赚自己的利润都是绝对的王道。只不过，哪怕是在11月那笔财富曝光之前，西蒙都还没有达到让别人为自己掏腰包的地步。

现在。

丹妮莉丝影业终于如同七大以及猎户座影业这样的顶级二线电影公司一样，拿到了只是通过品牌担保就能够从银行获取贷款的资格。显而易见，丹妮莉丝影业的品牌担保就是西蒙自己。

会议室内。

艾米·帕斯卡尔等西蒙和珍妮弗坐下，便将一份文件夹递过来，道：“西蒙，已经谈妥了，这是合约草案。富国银行愿意为丹妮莉丝影业提供1亿美元贷款，期限为5年，年利率6.5%。”

西蒙接过文件翻开，忍不住道：“6.5%，还是有点高啊。”

“如果是股灾之前，我们或许能够拿到5%，”艾米望着西蒙，解释道：“现在银行普遍都在收紧贷款。6.5%还是我和富国银行谈了好久的结果。你也知道的，保罗·奥尔森最初开出的利率可是8%。另外，《本能》的1000万美元贷款并不算在这笔钱之内，依旧通过《死神来了》分成合约进行抵押，年利率5%，期限3年。”

保罗·奥尔森正是上次西蒙获取那2000万美元贷款时与这边接触的那位富国银行高级副总裁，有着上次贷款的联系，这次合作可以说是双方相互接触后一拍即合的结果。

西蒙微笑着点点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合约草案。

距离下班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艾米也不等西蒙完全看完，便接着道：“西蒙，我已经和韦斯·克雷文谈过，他很乐意继续与我们合作下一部电影。不过，他也希望能够先看到剧本。”

《死神来了》挤入北美票房前十，虽然大家都清楚这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西蒙个人剧本和人气的缘故，但作为导演，如同重回事业巅峰的布莱恩·德·帕尔玛一样，韦斯·克雷文也同样顺利晋升一线导演。

“我已经有一个不错的点子，大概是一部校园惊悚片，这两天我会抽时间写一份故事梗概。不过，现在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完善剧本，到时候你和韦斯讨论一下，雇佣其他编剧来写吧。”

艾米听西蒙这么说，下意识道：“那署名呢？”

西蒙笑了笑，道：“今年三部电影已经够多了，艾米，你觉得好莱坞一年出现七八部西蒙·维斯特洛编剧的影片，观众还能保持多少兴趣？”

艾米却捕捉到了西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味，手臂撑在会议桌面上轻轻抬手比划着：“西蒙，你的意思是，我们明年要制作七八部电影？”

“当然，不止是电影，还有电视节目，”西蒙在面前的合约草案上弹了下，道：“要不然，我们哪里需要这么多钱。所以，接下来，你可以继续雇佣人手了，我们明年不但会涉足电视节目领域，还要尝试独力发行影片。”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艾米还是忍不住感觉西蒙有些过于急切。不过，想想面前年轻人这一年时间创造的一系列奇迹，艾米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第130章 唱片公司

会议进行到五点钟，大家各自下班。

西蒙带着珍妮弗整理的唱片公司资料，从办公楼侧门来到停车场，却看到女助理站在她自己车子前面，引擎盖翻开，尼尔·班尼特正俯身帮她检查着什么。

西蒙走过去，朝车子引擎上打量了几眼，问道：“怎么了？”

尼尔·班尼特从引擎上抽回手，对西蒙道：“发动不起来，应该是电控系统出问题了。”

西蒙听着尼尔·班尼特的解释，再次朝引擎上瞄了几眼，感受到珍妮弗希冀地望向自己，笑着对女助理道：“你不会以为我还会修车吧？”

珍妮弗感受着西蒙近距离望向自己，有些娇羞地轻轻缩了下脖子，却道:“你应该什么都会啊。”

西蒙很有同感地点点头，道：“好像会一点。不过，这个时候如果我把你的车子修好，情商会不会太低了一些。”

珍妮弗不解：“嗯？”

西蒙指了指自己的车子，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你的车明天送修理厂就好了。”

珍妮弗白皙的双颊顿时就红了，还忍不住瞄了眼停车场外，那里已经有狗仔举着相机朝这边拍照。感觉自己脑袋瓜晕晕的，不知不觉还是坐上了他那辆SUV，直到身边传来他询问自己住哪里的声音，才清醒过来，连忙道：“我暂时还住舅舅家。”

西蒙笑着道：“乔治家，我好想还没去过。”

于是便对他说出舅舅家的地址，反应过来，又连忙对前排的尼尔·班尼特解释一番。

像只掉进了陷阱的不安小鹿。

注意到身旁男人嘴角带着笑，明显很享受她这种慌张状态的可恶模样，顿时又有些浅浅的羞恼，很想伸手过去在他身上掐一把。

这么小尴尬了片刻，或者只是她自己觉得尴尬了片刻，见他低头翻开手中的文件，才又胡乱找到了一个话题：“约翰斯顿小姐最近怎么样？”

话说出口顿时就感觉，自己真是傻掉了。

明明是知道的。

而且，这个问题可真蠢。

西蒙没有扭头，目光依旧落在面前文件上，道：“她还在纽约，下周我也会去那边和她一起过圣诞节。对了，到时候可以一起过去，你应该也会回纽约的吧？”

她点了点头，连忙把话题转开，瞄着他手中自己这几天整理的唱片公司文件，问道：“你打算开一家唱片公司吗？”

西蒙摇头道：“先看看，不过最好能买一家，从头开始做太麻烦了。”

想起这件事，其实还是因为给麦当娜写的那首歌。

虽然是游说麦当娜参演《低俗》的附加条件，但这首歌自然不可能是白写。

具体合约是乔纳森和麦当娜的制作公司谈的，10万美元基本薪酬，这对于西蒙倒是不算什么。不过，当专辑热销之后，西蒙的个人收益顿时就成倍增加。

由于《Celebration》的超高人气，麦当娜眼下这张专辑预期全球销量将突破1000万张。

作为《Celebration》的词曲作者，西蒙的个人定位与好莱坞电影的编剧类似。根据美国唱片协会的规定，词曲作者可以从每张专辑销售中获得一定比例的收入分成，这条规则从二十世纪初就开始实施，比编剧工会的录像带分成条款还要早得多。词曲作者最初的分成是每张唱片2美分，经过大半个世纪的反复谈判修改，现在已经涨到7.5美分。

于是。

按照《you-can-dance》全球1000万张的销量计算，西蒙预期获得的分成就将达到75万美元。

如同电影编剧在录像带收入之外的电视播放权等分成一样，单纯的专辑销售分成之外，西蒙还能一直从《Celebration》的电视电台播放、演唱会表演、影视插曲授权等等渠道持续获得收益。

根据业界以往的统计，这部分进账至少也能够与专辑销售分成持平。

综合下来，只是一张专辑内的一首歌，未来几年就能给西蒙带来大概160万美元的收入。

160万美元对于西蒙现在的身家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但这却让西蒙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全部十三个人记忆里未来三十多年那数不清的歌曲将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就拿《you-can-dance》来说，只是单纯的唱片销售，按照20美元的平均售价，1000万张全球销量就意味着2亿美元总收入。

西蒙作为词曲作者或许只能够拿到75万美元专辑销售分成，但如果转为唱片公司老板，就像他现在从编剧变为丹妮莉丝影业老板一样，作为专辑制作人，相应的收益就要远远超过75万美元。

当然，全球销量超过1000万张的唱片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打造的，要不然麦当娜也不会成为麦当娜。

实际上，北美各大唱片公司推出的所有唱片中，哪怕是能够达到百万级别销量的白金唱片都不足5%，其他95%以上都以失败告终。不过，对于既不缺少名气和实力同时又对欧美未来三十年唱片行业走势了如指掌的西蒙来说，凭借脑海中数不清的热门单曲，打造几个顶级流行歌手推出一些热销专辑绝对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西蒙一边翻看手中的文件，一边随意和珍妮弗聊着。

SUV不知不觉转入贝莱尔社区山道，眼看马上就要到家，珍妮弗顿了顿，道：“西蒙，还有一件事呢。”

西蒙感受到珍妮弗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抬头道：“什么啊？”

迟疑了下，珍妮弗才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展开之后递了过来，道：“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西蒙看向珍妮弗递过来的报纸，面前大半个版面都是一则认亲启示。

加州南部圣地亚哥市的一对夫妇在1972年丢失了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报纸上出具了当年某个小男孩的照片、姓名、出生日期、案情记录、寻人启事等资料，夫妇俩觉得西蒙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私下联系这边无果，于是通过报纸公开希望西蒙对他们做出回应。

只是简单地瞄了眼报纸上的内容，西蒙就摇了摇头，道：“假的。”

珍妮弗小声道：“报纸上这个小男孩，和你所在那家福利院公布的照片很像呢。”

“或许吧，不过，他们肯定不是我的父母，”西蒙合上报纸，感受到珍妮弗关切的目光，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某种情绪再次袭来，直到感觉有些头晕，才放弃继续回溯当年的记忆。不过，一年半时间，多少也积累了一些隐约的片段：“珍妮，你知道的，那时我5岁，已经有一些记忆了。虽然现在有些模糊，但我大概记得，我父母，嗯，应该不是美国人。所以，这些认亲的人，只要是北美本土，肯定都是假的。”

珍妮弗听西蒙断断续续若无其事地说着，却是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疼惜，因为她惊讶地看到，西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不知不觉就从他眼眶里流了出来。

原来他也会流泪啊。

他这么强大到好像能够征服世界的男孩子。

只是。

看到他流泪，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这么难受。

她下意识抬了抬手，很想帮他帮眼泪擦掉，西蒙自己却已经察觉，伸手朝脸上抹了下，发现刚刚再次流下泪来，只是尴尬地对珍妮弗笑笑，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从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语气内疚道：“是我不对，西蒙，我不该拿这张报纸给你看。”

看他擦着脸上的泪痕，不由想起报纸上说起的那些事情。

他宁愿从十三岁开始就自力更生也不愿意接受领养，显然是对家庭有着本能的恐惧。那么，他亲生父母或许并没有给他留下哪怕一丝温馨记忆。既然如此，现在似乎也就没有任何再去寻找那两个人的必要。

暗暗打定主意，以后永远都不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进入贝莱尔社区，SUV很快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西蒙瞟了眼车窗外，对女助理道：“我就不下去了，明天见，替我和乔治问声好。”

尼尔·班尼特下车，转到另外一边拉开了车门。

很想抱抱他，不过，看着已经凑过来对着SUV前窗拍照的狗仔，她只得点点头，道：“明天见。”

第131章 版权！版权！

“《终结者》的版权在赫姆戴尔公司手中，这是一家由英国避税资本支持的电影公司，与猎户座签有发行协议。赫姆戴尔公司总裁约翰·达利拒绝出让《终结者》的版权，但表示可以与丹妮莉丝影业合作。我认为这一计划可行，如果制作续集，赫姆戴尔提供的资金可以帮我们分担风险。”

“托尔金的中土系列，《魔戒》的版权在索尔·扎恩兹手中，就是制作过《飞越疯人院》和《莫扎特传》两部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那位制作人。《霍比特人》的版权在联美公司，对方在1969年就以1万英镑买下了《霍比特人》和《魔戒》的永久版权，索尔·扎恩兹手中的版权也是从联美手中拿到的。至于《精灵宝钻》，版权在托尔金遗产基金会手中。我联系过三方，他们都表示可以谈，但都没有接受我们的报价，我认为缺少具体制作方案的情况下，想要把这三本书的影视版权拿下来难度很大，必须要开出天价。”

“漫画《火箭专家》的创作人戴夫·斯蒂文斯不接受我的报价，他希望能亲自和你谈谈。我打听过，这位漫画家去年开始就已经在寻找与电影公司合作的机会，他希望把这部漫画改编成一部高预算电影。暑期档的漫改电影《宇宙巨人希曼》票房失败后，原本正在和他们接触的几家都退缩了。”

“《霹雳娇娃》的版权在哥伦比亚影业，这部电视剧原本由罗纳德·戈德伯格的制片公司制作。担任福克斯影业总裁之前，罗纳德·戈德伯格把那家公司以40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哥伦比亚。从1981年系列完结到现在，《霹雳娇娃》的辛迪加分销和录像带销售利润都已经基本被榨干。不过，如果我们要买断这部电视剧的全部版权，哥伦比亚影业的开价是1000万美元。这个价格太高了，虽然电视剧长达6季，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重播价值，录像带销售利润也所剩无几，我们完全可以只买下电视剧的影视改编权。”

“《碟中谍》，电视剧版由派拉蒙电视部门制作，他们一直在尝试开发电影版本，西德尼·加尼斯说如果你愿意亲自执导的话，派拉蒙可以考虑与丹妮莉丝影业合作。”

“《谍影重重》，这个，华纳兄弟同样早已买下版权，我特意打电话和特里·塞梅尔聊过，他的回复与西德尼·加尼斯差不多。对了，塞梅尔还说下午有空会给你打个电话。”

“这些之外，接下来是好消息。”

“我从佳能影业拿到了《蜘蛛侠》的版权，20万美元，这是佳能从漫威获得版权时的原价，暑期档佳能影业投资的《超人4》票房失败后，再加上这家公司本身的经营困境，佳能已经完全放弃了《蜘蛛侠》的计划。不过原本5年的版权期限只剩下3年，3年内如果我们没有制作电影，版权自动回归漫威。”

“幻影工作室对《忍者神龟》影视版权的报价是30万美元，这部漫画的TV动画版今年的反响非常不错，但真人化的难度很大，我谈到了20万美元，与《蜘蛛侠》类似的5年期合约。”

“《死亡诗社》，剧本价格是8万美元。”

“《钢木兰花》，我看了百老汇舞台剧的录像带，非常感人，谈妥的改编权价格为10万美元。”

“《速度与激情》，呵，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到这部电影的，西蒙，这可是1955年的片子，还是罗杰·科曼的B级片。按照你的要求，20万美元，罗杰·科曼把这部电影的全部版权都卖给我们了，我和他讨价还价了好久，果然是个永不赔钱的精明人。《速度与激情》当年的拍摄预算才6万多美元，我看了下录像带，然后就再没有任何兴趣看第二遍了。”

“至于其他，都还在接触。”

丹妮莉丝影业的会议室里。

艾米·帕斯卡尔一一列数完最近这段时间的版权谈判成果，随后又指了指办公桌上厚厚一摞剧本，道：“此外，这个星期，我一共从各大经纪公司接受了60部电影剧本的推介，从中挑选出了我觉得还可以的19部，都在这里了，你周末可以看一下。”

会议桌另一边，西蒙听着艾米的汇报，手中却是在翻阅《蜘蛛侠》的合约。

《蜘蛛侠》啊！

这可是《蜘蛛侠》啊！

随便启动一部全球都能收获七八亿美元的《蜘蛛侠》啊！

自己重生前的那个年代，别说是《蜘蛛侠》，哪怕是一些二三线超级英雄，漫威都不可能再轻易转让。现在，只是20万美元，西蒙就拿到了漫威最热门超级英雄的版权，想想甚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却是现实。

受到特效技术掣肘，这个年代，影视化难度很大的超级英雄版权远没有后来那么炙手可热。虽然对从新世界娱乐手中的整个漫威都有着野心，但西蒙还是果断提前买下了《蜘蛛侠》的版权。

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将来无论能否顺利拿下漫威，丹妮莉丝影业都会把《蜘蛛侠》版权死死地攥在手里。

至于还剩下3年版权期限，这丝毫不成问题。大不了学习记忆中康斯坦丁影业保全《神奇四侠》版权的手段，随便花个百十万美元制作一部B级片，这样就能将合约期限再续上5年。

这么想着，待艾米话音落下，西蒙也很快将思绪拉回来。

通过股指期货市场运作赚进了十多亿美元，这段时间，西蒙便再次开始搜罗版权，而且不再那么遮遮掩掩。毕竟，现在可以说是西蒙轻松买入很多版权的最好机会。

突然成为十亿富豪，或者说一只十亿美元级别的‘肥羊’，很多人都非常乐意把一些版权高价卖给他。但接下来，如果丹妮莉丝影业连续制作出更多大卖作品，西蒙看中的任何项目都可能引起争抢，那时候，他再想获得某些版权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艾米刚刚汇报中拿到的版权，《蜘蛛侠》和《速度与激情》自不必说，《忍者神龟》、《死亡诗社》和《钢木兰花》都是原时空中未来几年票房大卖的作品，还没有拿到的《火箭专家》则是西蒙随手掺进来的一粒‘沙子’。

巨额财富曝光之后，西蒙其实也不再太刻意地做这种掺沙子的事情，反正自己看中的大部分版权都属于非常热门的项目，将来票房大卖那也是理所当然。

合上面前的《蜘蛛侠》版权合约，西蒙对艾米道：“《终结者》和托尔金的作品继续谈吧，只要他们开价，我们就买下来。至于《火箭专家》，我会抽空和那位漫画家聊聊。《霹雳娇娃》的版权你再尝试压一下价格，1000万美元确实太高了，但一定要确保拿下来。最后的《碟中谍》和《谍影重重》，既然派拉蒙和华纳已经在开发，暂时就算了。”

能够拿下《蜘蛛侠》和《速度与激情》，《霹雳娇娃》可以说也是一步之遥，西蒙就已经非常满意。对于《终结者》和托尔金的中土系列，肯定只能慢慢去磨，两部作品都有着很大的名气，版权持有人轻易不会放手。

至于《碟中谍》和《谍影重重》，明年编剧工会就将发动好莱坞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罢工，即使现在已经启动开发，这两个项目很可能也会因为罢工缘故导致搁浅，最终甚至如同原时空中那样被拖到十年后。

虽然时间拖得越久对西蒙越不利，但他依旧有着不少机会。

艾米在备忘录上记下西蒙的吩咐，又道：“那么，已经拿到的这些版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死亡诗社》和《钢木兰花》列入公司的制作片单，其他暂时搁置，”西蒙摩挲着面前的《蜘蛛侠》版权合约，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艾米，DC的《超人》和《蝙蝠侠》，你觉得我们能拿下吗？”

“《超人》的版权在欧洲制片人亚历山大·萨尔金德手中，我恰好知道这件事，亚历山大·萨尔金德当年买下了《超人》系列长达15年的影视版权，而且同样拥有自动续约条款，但1983年《超人3》和1984年《女超人》票房都失败之后，萨尔金德已经停止了《超人》系列的制作，只是依旧把版权捏在手里，佳能影业此前拿到的也只是拍摄授权。从1978年第一部《超人》算起，应该还剩下5年左右的版权期限，如果你想拍的话，就像佳能那样，我们应该也能拿到授权，”艾米边想边说，随后又道：“至于《蝙蝠侠》，版权还在DC手中，华纳好像一直在酝酿这个项目，年初的时候我还听说他们打算制作一部电视剧版，让比尔·默瑞来饰演布鲁斯·韦恩，最近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西蒙想象着擅长喜剧的比尔·默瑞饰演蝙蝠侠的情形，感觉有些滑稽。

由于后来的记忆，西蒙本能地对超级英雄版权感到一种天然的距离感。但现在，听到《超人》版权不在DC手中，华纳还打算把《蝙蝠侠》制作成电视喜剧，很快就心有所动，再次望向会议桌对面自己的女高管，道：“艾米，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从华纳手中把DC买下来？”

第132章 两部鬼魂电影

艾米·帕斯卡尔对西蒙经常性突如其来的念头已经见怪不怪，想了想，道：“我记得三年前由于经营状况不佳，华纳就提出过将DC出售给漫威，但被拒绝了。现在的情形我不太清楚，不过，股灾之后，大公司普遍都在重组资产压缩债务，漫画产业七十年代就已经开始走向衰落，如果你开出足够的价码，华纳很可能会同意的。”

西蒙手指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幻想了一下漫威DC超级英雄宇宙大融合的壮阔场景，再次问道：“你说塞梅尔下午会给我打电话？”

艾米点头，道：“估计是《罗拉快跑》冲奖的事情，猎户座那边应该也和你提过吧？如果《罗拉快跑》能够在接下来的颁奖季有所斩获，对他们两家的版权运营都非常有好处。”

《罗拉快跑》8月份在北美本土下画，眼下已经度过三个月的空窗期，随时可以发行录像带。西蒙将海外版权打包卖给华纳兄弟之后，凭借华纳完善的国际发行网络，《罗拉快跑》这大半年来在海外市场的票房同样顺利突破2亿美元，接下来也将进入后期运营阶段。

记忆中的《罗拉快跑》在北美基本上没有获得什么荣誉，但现在的情形却不同。

全球4亿美元的票房打底，七大之一的华纳兄弟影业与本就擅长奖项公关的猎户座影业合作，再加上影片本身无可置疑的优秀品质，《罗拉快跑》绝对会成为接下来颁奖季的大热门。

或许，西蒙唯一的短板便是年龄。

在此之前，最年轻的奥斯卡最佳导演获得者也已经32岁。如果西蒙能有30岁，他都很可能刷新这一纪录。但现在，可能性几乎为零，西蒙唯一能够期盼的或许就只有一个提名。

抬腕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现在还没有接到电话，特里·塞梅尔很可能会在下班前打给自己，或许是晚餐派对邀请之类。不过，西蒙晚上已经有了安排，接下来还有其他工作，想要买入DC的事情只能等周末或者下周再谈。

正盘算着，会议室房门被敲了敲，艾米的助理凡妮莎探头进来，道：“维斯特洛先生，帕斯卡尔女士，克雷文先生到了。”

西蒙和艾米一起站起身，韦斯·克雷文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眼镜的中年白人男子一起走了进来。

今天已经是12月18日，周五。

西蒙昨天把计划中《惊声尖叫》的故事梗概拿出来，艾米和克雷文接触之后，虽然还没有答应执导，韦斯·克雷文却也提议雇佣编剧先将这个剧本写出来看看效果。

戴眼镜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韦斯·克雷文推荐过来的编剧。

简单招呼之后，韦斯·克雷文便介绍道：“西蒙，艾米，这是布鲁斯·乔伊·罗宾，他是我去年那部《隔壁的女孩》的编剧，我觉得可以让他尝试一下《惊声尖叫》。”

西蒙听到布鲁斯·乔伊·罗宾的名字，差点没能掩饰住惊讶的表情。

和韦斯·克雷文合作《死神来了》之前，西蒙就了解到他去年为华纳兄弟执导了一部不太成功的《隔壁的女孩》，却是没想到，这部电影的编剧会是布鲁斯·乔伊·罗宾。

知道布鲁斯·乔伊·罗宾的人或许不多，但应该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人鬼情未了》。

布鲁斯·乔伊·罗宾正是《人鬼情未了》的编剧。

原时空中1990年上映的《人鬼情未了》，不但成为史上最催人泪下的爱情片之一，而且还以22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在全球狂揽5亿美元票房，再加上奥斯卡最佳影片等一系列奖项提名，影片绝对是口碑票房奖项多丰收。

西蒙此前就尝试过寻找布鲁斯·乔伊·罗宾的下落，却没有结果，现在没想到会是在这么巧合的情况下遇上对方。

这或许也不能算是巧合。

归根结底，好莱坞这个圈子到底还是太小了。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人可能都近在咫尺，只是还没注意到而已。

心底盘算着以后是不是应该多参加一些社交派对，落座之后，西蒙也完全收敛起了刚刚心底的惊讶，神色如常地和大家讨论起《惊声尖叫》的事情，同时不知不觉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

几人聊了片刻，听到西蒙对自己能力的质疑，布鲁斯·乔伊·罗宾分辨道：“西蒙，《隔壁的女孩》票房成绩确实不如人意，但剧本是根据改编的，我认为我和韦斯都已经在制片厂给出的创作框架下做到了最好。”

“那么，”西蒙望着布鲁斯·乔伊·罗宾，道：“布鲁斯，你还有其他剧本吗，创意也行？虽然我已经提供了《惊声尖叫》的故事梗概，但我依旧希望编剧本身能有足够的创造性。”

布鲁斯·乔伊·罗宾点头，道：“当然。”

西蒙抬了下手，道：“说说看。”

布鲁斯·乔伊·罗宾沉吟片刻，道：“我几年前观看《王子复仇记》时，看到哈姆雷特父亲灵魂离体后叮嘱儿子为自己复仇的场景时产生了一个想法，现在故事构思已经非常完善，只是还没有动笔。山姆和莫莉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一天晚上，两人观看话剧后返回住所的途中遭遇了抢劫，山姆被歹徒刺死，变成了一个无法与正常人沟通的鬼混，他飘荡在莫莉周围，却发现自己的死亡并不是一次意外……”

会议室内。

等布鲁斯·乔伊·罗宾说完，西蒙还没有开口，艾米就已经忍不住道：“西蒙，这是一个很棒的创意，我们应该把它买下来，不是吗？”

韦斯·克雷文也点头附和道：“确实很不错，可惜我并不擅长这种类型，要不然一定会亲自导演的。”

西蒙思索片刻，却是道：“其实，我恰好也有一个类似关于鬼魂的想法，”这么说完，注意到布鲁斯·乔伊·罗宾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西蒙笑着对他道：“只是鬼魂的想法和你类似，故事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了。你的故事讲述的是爱情，我的故事内核却是亲情，不过，我觉得这个故事同样很适合你来创作。所以，布鲁斯，丹妮莉丝影业可以和你签下三部剧本的合约，你觉得怎么样？两部委托剧本，一部原创剧本。”

布鲁斯·乔伊·罗宾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就能拿到三份合约，心里有些意外和兴奋，但还是谨慎道：“西蒙，你确定这三部剧本都能投拍吗？”

“其实你是想问自己的剧本能不能投拍吧？”西蒙笑了笑，说道：“答案是肯定的，当然，你也需要一定的耐心。呵，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是所有电影公司高管都会说的套话，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在合约上添加一些限制性条款，这一点你就需要和艾米谈了。”

布鲁斯·乔伊·罗宾点点头，但还是再次试探道：“署名权呢？”

“《惊声尖叫》的署名归你，鬼魂电影署名权归我，哦，我是说我的鬼魂电影，你的鬼魂电影，署名权自然还是你的，”西蒙解释完，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嘛？”

布鲁斯·乔伊·罗宾摇摇头。

“那么，具体的薪酬合约你可以让自己的经纪人和艾米接触，我们先谈谈《惊声尖叫》的事情。”

西蒙的计划中，《惊声尖叫》将成为明年万圣节档期由丹妮莉丝影业独力制作并发行的第一部电影，因此他也格外重视。

剧本创作会议一直进行到下班时间，期间西蒙还抽空接了华纳兄弟影业CEO特里·塞梅尔的电话，果然是邀请他参加今晚的一个酒会。由于提前有了安排，两人只能将会面改在了明晚。

此外，电话中特里·塞梅尔还神秘兮兮地提醒西蒙下周一会有惊喜。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西蒙却自然知道，下周一是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公布新一届提名的日子。作为奥斯卡最重要的风向标之一，金球奖的含金量相对于其他工会奖项还是非常高的。

既然已经将《罗拉快跑》卖断了出去，西蒙自然不会再花钱去进行奖项公关，由于自己的年龄短板，反正都不太可能获奖，他对此甚至有些冷淡。

不过，猎户座和华纳为了自身利益着想，却都对此不遗余力。

下午五点钟。

送走韦斯·克雷文和布鲁斯·乔伊·罗宾，艾米喊她的助理进来收拾着会议桌上的资料，同时对旁边正在翻看会议备忘录的西蒙道：“下午怎么没有看到珍妮？”

西蒙头也不抬，把手中的备忘录翻了一页，解释道：“她爸爸妈妈从纽约过来了，晚上还要请我吃饭，中午我就提前打发她回去了。”

艾米想起昨天报纸上‘西蒙·维斯特洛护送女助理回家，两人举止亲密关系非常’的八卦，笑着道：“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

西蒙疑惑：“嗯？”

艾米语气里带着调侃：“你拐跑了他们女儿啊。”

西蒙直接不答。

艾米也没有多开玩笑，转而正经道：“西蒙，《当哈利遇上莎莉》、《低俗》和《本能》都已经确定了发行方，《惊声尖叫》我们打算自己发行，这些都没问题，但《死亡诗社》和《钢木兰花》呢？还有你最近买下的这么多版权？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和七大签署一份固定的发行合约，再投入具体制作，要不然将来会非常被动。”

西蒙听艾米说起正事，这才抬起头，道：“签署一份发行合约并不难，但我们不可能争取到太有利的条款。《死亡诗社》和《钢木兰花》的发行看情况而定吧，我还是更希望丹妮莉丝影业自己来做，这两部影片的制作预算都不会太高，亏损了也没什么。”

艾米无奈地点点头，道：“可是，我们现在有1亿美元啊，如果你不愿意和七大签固定发行合约，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制作太多电影，要不然会全部砸在手里的。大电影公司肯定也非常乐意看到我们把1亿美元全部都亏掉。”

西蒙摇头道：“我可没说过这笔钱全部都只能投资丹妮莉丝影业自己的电影，好莱坞那么多项目，我们完全可以参与投资，你最近就可以把消息放出去。1亿美元，大概能投资七八部电影，《惊声尖叫》、《死亡诗社》和《钢木兰花》之外，我最近会再为公司挑选一个项目，余下的资金全部撒出去，很多电影公司现在都应该开始缺钱了。”

艾米忍不住道：“这样风险似乎更大。”

西蒙笑着道：“所以，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谈判技巧了。别忘了，赚到钱你可是能拿5%的，亏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33章 大门同学

下班后，西蒙直接赶去了贝莱尔区乔治·诺尔曼家。

周三对珍妮弗透露了自己的意向，西蒙昨天一大早就接到了詹姆斯·雷布尔德的电话，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詹姆斯·雷布尔德列举了一大串理由劝说西蒙打消了让他和诺尔曼分别负责东西海岸的念头，表示这项工作他自己就可以胜任，而且更专业。

仔细斟酌后，西蒙也同意下来。

工作日还要忙于电影的事情，雷布尔德夫妇便在今天赶了过来，计划周末能和西蒙详谈更多细节，并且借用诺尔曼家向西蒙发出了晚餐邀请。

既然已经答应詹姆斯·雷布尔德，西蒙也没有节外生枝地将原本的想法告诉自己的私人律师。算起来，乔治·诺尔曼属于民事律师，确实也不太适合帮西蒙打理维斯特洛公司的资产。

由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某些机会，乔治·诺尔曼晚上表现的同样非常热情，还为自己妹夫能够与西蒙达成合作关系表示了祝贺，大家可谓宾主尽欢，倒是珍妮弗面对自己舅舅时脸上偶尔会露出一些小心虚的表情，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爸爸夺走了本该属于舅舅的机会。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

最近几周，西蒙陆续缴纳了1987年度的个人所得税和名下两家公司的各项税收。当然，主要还是维斯特洛公司的税款。

完成税务结算之后，维斯特洛公司名下的主要资产便是那26家公司的股票。

值得一提的是，西蒙申请维斯特洛公司时，将公司的性质确认为有限责任公司（LLC）。LLC类型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双层征税。维斯特洛公司的收入就相当于西蒙的个人收入，只需要交纳一次所得税，西蒙就可以享有自己应得的利润。当然，LLC类型公司也有着自己的劣势，比如无法上市。

好在，西蒙也没有想过让维斯特洛公司上市。

相比起来，为了将来上市融资等方面考虑，丹妮莉丝影业的性质就属于股份有限公司（Corp），这种类型的公司本身利润和股东分红都需要缴税。

随着北美股市逐渐摆脱10月份的股灾阴霾，以及‘维斯特洛组合’曝光引起的科技股大受追捧，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科技股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持续升值。

根据今天股市收盘之后西蒙私人会计师做出的最新统计，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科技股股票，总价值已经超过16亿7000万美元。相对于西蒙最初投入的11亿美元本金，累计升值幅度达到51%。

这批股票的升值，等于将西蒙交纳的巨额税款全部都补了回来。

另一方面，维斯特洛公司对26家科技股企业4.9%的持股，基本上都能挤入这些公司的大股东行列，但想要获得董事会席位，分享一家公司的权力，却也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这些公司最近几个月都得益于‘维斯特洛组合’的影响而股价大涨，显然不可能太希望自家的股票被抛售掉，西蒙现在拿到这些公司董事会席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经过周末的磋商，得到西蒙授权的詹姆斯·雷布尔德便正式向维斯特洛公司持股的所有科技公司发出了加入董事会的申请，获知消息的媒体也很快关注起了这件事。

新的一周。

好莱坞最受瞩目的无疑便是新一届金球奖提名的公布。

周一上午九点钟，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便在比弗利山庄日落塔酒店的宴会厅里以新闻发布会的形式公布了第45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的一系列提名。

由于金球奖的‘可操作性’远大于评委众多的奥斯卡，毫无悬念地，《罗拉快跑》以剧情类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剧情类最佳女主角、最佳编剧和最佳配乐五项提名，成为这一届金球奖的大热门。

西蒙也清楚，除非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完全放弃节操，否则，他的最佳导演提名肯定也只能是一个提名。至于剧情类最佳影片，记忆中获奖者应该是贝托鲁奇的《末代皇帝》，西蒙也不觉得《罗拉快跑》可以争得过这位成名已久的欧洲电影大师。

当然，终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整个上午，西蒙都在不停地接听来自各方的组合电话。

如此一直到中午时分。

圣莫妮卡市区的一家餐厅内，作为东道主，西蒙提前十分钟赶到，比尔·盖茨随即也很快抵达。

显然是做了一些功课，碰面之后，盖茨很客气地对《罗拉快跑》获得的金球奖提名表示了祝贺。两人在餐桌旁坐下，各自也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比尔·盖茨今年才32岁，戴着一副镜片很大的黑框眼镜，外貌看起来更加年轻，甚至有点像中学生，而且是那种经常遭到校园恶少霸凌的书呆子类型。

只看面相，西蒙也就理解很多传记影视里大门同学为什么经常会被同龄的乔布斯欺负。

不过。

开口之后，盖茨却丝毫没有一点包子样。

点过餐，等侍应生离开，盖茨便直言不讳道：“西蒙，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对微软的股票感兴趣？”

西蒙无视盖茨的质问姿态，语气轻松道：“比尔，应该说我对整个电子信息产业很感兴趣，微软只是其中一个。”

“如果只是这样，”盖茨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页传真，递过来道：“我恐怕不能同意维斯特洛公司代表想要加入微软董事会的要求。”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加入微软董事会，很忙的。不过，既然投入了那么多钱，为了获得更多回报，我还是希望能给这些公司的发展提供一些个人建议，”西蒙拿起那页传真瞄了眼，又放下，坐直身体盯着对面的盖茨，道：“比尔，你拥有这家公司将近45%的股份，难道还担心我会和你争夺控制权吗？”

“好吧，我们坦白一些，”盖茨放松了语气，道：“西蒙，如果微软拒绝维斯特洛公司加入公司董事会的要求，你会抛售股票吗？”

“我已经回答你了，我的主要目的是投资。如果继续持有微软股票能让我赚到更多钱，我肯定不会抛售的。至于微软董事会，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加入，或许我会继续买入股票，把持股份额增加到10%，甚至更多，直到你同意为止。”

“如果我坚持拒绝呢？”

“你和保罗·艾伦之外，微软的流通股应该是30%吧，”西蒙笑着道：“或许我可以把微软的流通股全部买断。到时候，你，我，还有保罗·艾伦，我们三个就可以一起讨论公司的未来了。”

微软去年上市之后，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依旧分别持有大约45%和25%的股份，流通市场上的微软股份比例为30%。按照微软股价反弹后依旧只有十多亿美元的总市值，西蒙确实能够把流通股全部买下来。

按照规定，一旦市场上的流通股降低到一定比例，微软就只能退市了。

比尔·盖茨打量着餐桌对面的年轻人，发现自己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说出刚刚那番话时语气里强烈的跃跃欲试。

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沉默了片刻，盖茨终于再次道：“西蒙，我不喜欢你，你是个疯子。”

“这个大家都知道啊，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痊愈了没有，”西蒙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而正色道：“好吧，比尔，为什么我们不谈谈indos的事情呢，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微软刚刚推出的indos2.0。平心而论，依旧很糟糕。不过，你们的思路却是对的。兼容，这是现阶段一款操作系统想要快速扩张的必备发展策略。而且，图形界面系统也可以推动个人计算机快速在大众市场普及。只有把个人电脑卖给大众消费者，整个电子信息产业才能快速发展。就像录像机，十年前北美拥有录像机的家庭还不到100万，但现在，这个数字却是5000万。于是，去年北美的录像带销售收入就超过了票房收入。在我看来，个人电脑的市场容量要远远超过录像机，而且，由于标准化需求，将来这一市场很难存在太多类型的操作系统。这方面，微软并不占优势，因为你们不生产硬件，IBM等公司可以很轻易地把微软甩开。所以，在保持兼容性的同时，微软还必须发展某些独属于自己的优势。”

西蒙说到这里，便适时停住。

本来已经开始专注倾听的比尔·盖茨见西蒙突然没了下文，下意识问道：“什么样的优势？”

西蒙抬手指了下刚刚的那页传真：“先给我一个董事会席位。”

比尔·盖茨坚持道：“你先说。”

西蒙问道：“有笔吗？”

比尔·盖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钢笔递了过来，西蒙在传真纸背面写下一些什么，随后将纸笔一起递了过去，道：“一个建议，换一个董事会席位，其实我感觉自己亏了，或许你可以把自己的股票打折卖给我一些。”

比尔·盖茨不理会西蒙的话，直接拿起传真纸，上面却只有一个很奇怪的单词：intel。

第134章 送上门

望着传真纸上的单词，只是略作思考，比尔·盖茨便道：“intel，西蒙，你是说微软和英特尔？”

西蒙点头道：“没错。”

比尔·盖茨顿时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道：“西蒙，从1981年开始，微软和英特尔就一直是非常不错的合作伙伴，这一点并不需要你来提醒。”

“我当然知道。但是，就如同IBM强迫英特尔把X86架构专利授权给其他厂商一样。接下来，如果IBM同样觉得微软威胁到了自身的主动权，引进其他操作系统分流微软的市场份额，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七十年代末，英特尔推出性能强劲的X86架构处理器。为了避免英特尔一家独大，IBM强行要求英特尔把X86专利授权给了十多家公司。结果导致这些年英特尔虽然一直能够生产性能最优秀的处理器，但市场份额在处理器芯片领域却没有太大优势。

想起IBM这样一个股灾之后市值依旧超过700亿美元的庞然大物，盖茨一时间有些默然。哪怕是微软和英特尔加在一起，现在的市值都还不到50亿美元。如果IBM真的采取措施限制微软，自己在IBM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西蒙见盖茨沉默，继续道：“所以，只是简单的合作伙伴肯定是不行的。微软和英特尔必须紧密地结合成一个共进退技术联盟，使得用户只要选择其中之一，就必须同时选择另外一个。图形界面操作系统注定是PC未来的发展趋势，微软已经占有了一定的先机。X86的核心专利终究还是在英特尔手中，相对于其他芯片厂商，它同样拥有很多优势，如果你们两家强强联合，几年之后，哪怕在IBM面前，都应该有一搏之力。”

比尔·盖茨道：“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但英特尔不一定愿意把自己与微软捆绑在一起。”

西蒙耸耸肩，道：“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不是微软的第一大股东。”

比尔·盖茨想了想，又道：“即使你的想法能够实现，但大家都不是傻瓜，如果微软和英特尔这么做，IBM等厂商很可能把我们两家都踢出局。”

西蒙道：“这就又回到你们两家本身的产品上了。英特尔的处理器绝对是市场上最优秀的，这家公司又掌握着核心专利，完全被排斥出市场的可能性很低。相比起来，微软的根基确实太浅，indos系统的操作界面都还是在模仿苹果的麦金塔系统，如果苹果突然翻脸，接下来或许都不会有indos3.0了。”

听到西蒙言语中暗示indos抄袭苹果电脑操作系统，比尔·盖茨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道：“难道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西蒙笑着道：“恰好，我同样买入了苹果4.9%的股份，看，这就是拥有大笔金钱的好处。如果接下来苹果和微软产生了摩擦，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从中帮忙斡旋一下的。”

虽然同样是亿万富翁，但盖茨现在95%以上的身家都是名下的微软股票，手中能够动用的资金只有寥寥几百万美元。对于西蒙拥有的巨额财富，不可避免的一些嫉妒情绪之外，盖茨甚至还感觉有些荒诞。

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年时间就赚到了别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难道像操作系统那样，出现了BUG？

纠结片刻，盖茨才又开口道：“西蒙，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同意你个人加入微软董事会，而不是纽约的某个不知名律师。”

“我很忙，没时间经常飞去西雅图参加微软的各种会议，”西蒙果断地摇头，道：“比尔，詹姆斯就是我的代言人，我会通过他保持对微软经营状况的了解，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你必须保证他不会肆意干扰微软的公司决策。”

“当然，即使是我也不会，”西蒙点头，道：“实际上，我很乐意提供建议，但并不太喜欢去游说一个人同意自己的观点。对于微软，我表达个人意向的最直接方式就是股票，买入，或者卖出，就是这么简单。甚至，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维斯特洛公司持有股票的投票权转让给你。”

比尔·盖茨一点都不客气：“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作为交换，把你手中的股票再卖给我一些，5%，市价的9折，怎么样？比尔，你已经是亿万富翁了，肯定需要多一点支用的现金对不对？公开抛售会受到SEC的减持限制，私下转让就没问题了。到时候，我把维斯特洛公司10%持股的投票权都授权给你。”

比尔·盖茨看着某个家伙一副狼外婆的模样，几乎是下意识摇头，道：“抱歉，西蒙，我暂时没有出售股票的打算，你想要更多，可以从公开市场吸纳。”

两人这么聊着，午餐很快被端上来。

一番交流，虽然依旧感觉有些古怪，比尔·盖茨还是不知不觉放下了对西蒙的警惕，随后的交谈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既然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西蒙也适当透露了更多关于intel联盟的想法。

午餐之后，西蒙与盖茨分别，回到公司总部，时间已经是两点多钟。

刚刚走进公司办公楼，艾米就带着一个剧本出现在他面前。西蒙看到艾米递过来的剧本，脸上顿时就露出古怪的表情。

《雨人》。

难道。

该是自己的，逃都逃不掉吗？

本来要直接去剪辑室，看到《雨人》的剧本，西蒙就带着艾米转向自己办公室。在办公桌后坐下，西蒙已经收敛起了刚刚的惊讶，饶有兴致地翻开剧本阅读着，一边等待艾米主动解释。

艾米在办公桌对面坐下，道：“西蒙，这是迈克尔·奥维茨刚刚让人送过来的，一个讲述孤独症患者兄弟亲情的故事。他还打电话过来，只是你不在。”

西蒙问道：“他想让我们投资？”

上周五西蒙让艾米把维斯特洛公司打算对外投资电影项目的消息放出去，《雨人》显然就是这么找上门的。

艾米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听说过这个项目。从去年开始，奥维茨就一直在推动《雨人》的立项。据说是当年奥维茨在大学读心理学专业时，参与过帮助孤独症患者的公益活动，对此很有感触，因此他非常喜欢这个剧本，还把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拉进来担任主角。”

西蒙翻开手中的剧本，问道：“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的项目，应该不缺投资吧？”

艾米道：“故事缺少商业卖点，霍夫曼和克鲁斯又不同意降低片酬，预算成本需要2500万美元，好莱坞没人看好这个项目，华纳、环球、派拉蒙等公司全部拒绝了这个剧本，几位一线导演陆续接手后也都选择了退出。下半年，斯皮尔伯格原本已经同意执导，还帮忙筹集资金。不过，最近他也宣布退出了，公开理由是要去执导《夺宝奇兵3》，但我觉得，史蒂文应该同样是不看好这个项目。”

西蒙笑道：“那你怎么把它拿到我面前了，真把我当肥羊啊？”

艾米也笑了笑，道：“现在联美已经接下这个项目，但他们希望寻找其他投资人分担风险。奥维茨听说了我们对联美手中的《霍比特人》版权感兴趣，他在电话里说如果丹妮莉丝影业愿意承担其中1000万美元投资，他可以帮忙说服联美把《霍比特人》版权转让给我们。”

西蒙看了眼艾米，道：“你的意思呢？”

艾米摇头道：“风险太大，我也不赞成投资。不过，因为和《霍比特人》有关，这才拿给你看一下。奥维茨既然把话说出口，肯定是有把握帮我们拿到《霍比特人》版权的。而且，1000万美元的投资份额也应该存在还价余地。”

由于担心自己在好莱坞锋芒太盛，西蒙原本是打算放过《雨人》这部原时空中1988年北美票房冠军的。不过。这一年来，西蒙在好莱坞以及华尔街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不能用简单的锋芒太盛来形容了，现在也就没有太收敛的必要。

打定主意，西蒙合上剧本，对艾米道：“我今晚先看一下剧本，明天给奥维茨回复。”

艾米点点头，说起另外一件事情，道：“你看中的几位女星全部都拒绝了《本能》的邀请，西蒙，接下来我们就只能从二三线女星中挑选女主角了。”

由于定档明年暑期，这段时间，《本能》一直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除了本身的争议和艳情片的题材噱头外，担任女主角的女星能否与男主角迈克尔·道格拉斯产生火花并且将一个强大、冷静、狠辣的女作家形象表现出来，对于《本能》是否能够取得票房成功至关重要。

西蒙从一开始就将女主角的选拔抓在手中，他最先看中的是米歇尔·菲佛，剧本递过去之后就直接因为裸戏太多被拒绝，随后又精心挑选了几位热门女星发出邀请，没想到还是被拒绝。

无奈地摩挲着手中的《雨人》剧本，西蒙道：“既然这样，那就从二三线女星中挑选吧，让经纪公司尽快送一份备选名单过来。影片明年二月份就要开拍，我们时间不多。”

艾米答应着，两人又聊了一些事情，便各自开始忙碌自己下午的工作。

第135章 我肯定不能让你得逞啊

比弗利山庄。

米高梅总部的一间会客室内，联美公司董事长托尼·托莫普洛斯靠在沙发上，捧着秘书刚刚送上的咖啡，对坐在另一边的迈克尔·奥维茨道：“你听说了吗？那小子在昨晚华纳兄弟主办的一个派对上试探塞梅尔能不能把DC卖给自己。帕斯卡尔好像还在替他和哥伦比亚谈一部电视剧的版权，哥伦比亚开价1000万美元，竟然没有把他吓退，啧啧。现在年轻人，刚刚赚了些钱就打算买下全世界了。”

迈克尔·奥维茨听着已经年过六旬的托莫普洛斯明显不太平衡的语气，虽然不觉得西蒙·维斯特洛因为突然暴富就开始忘乎所以，但由于今天这次会面的目的，他还是附和着笑了笑，道：“好莱坞需要的就是这种人，要不然，我们每年制作的那么多电影怎么可能全部拿到投资。”

托尼·托莫普洛斯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精明，道：“迈克尔，我知道你一直很想促成《雨人》这个项目，不过，那小子在和福克斯几家的合作中表现的实在有些贪婪了，一个编剧竟然索要10%的票房分成，这在好莱坞历史上都还没有发生过。至于这次合作，即使《雨人》继续拖下去，该是联美的利益，我肯定也是不会退让的。”

迈克尔·奥维茨点头道：“我明白，托尼。实际上，我一向都是非常推崇利益均沾的，大家一起赚钱，生意才能长久。”

两人正聊着，托莫普洛斯的秘书带着艾米·帕斯卡尔走了进来。

招呼过后，三人在沙发上坐下，迈克尔·奥维茨便笑着问艾米道：“和罗宾谈的怎么样？”

艾米·帕斯卡尔赶来米高梅总部之前刚刚因为《死亡诗社》的事情与好莱坞男星罗宾·威廉姆斯碰过面，虽然是CAA旗下客户，但此时还只能算二线的罗宾·威廉姆斯并不是奥维茨亲自负责。

不过，对于奥维茨突然的问题，艾米却没有感到意外。这位喜欢掌控一切的CAA大佬就如同蜘蛛一样，总是能够让人感觉他对整个好莱坞的一切动向都了如指掌。

“罗宾对《死亡诗社》的剧本很感兴趣，我们明天就打算签约。”

迈克尔·奥维茨倒是有些意外：“这么急？”

艾米道：“西蒙希望这件事年前敲定，他回来之后就可以启动筹备。”

托尼·托莫普洛斯完全听不懂艾米和奥维茨在聊什么，此时道：“维斯特洛不在洛杉矶？”

艾米转向托莫普洛斯，道：“西蒙去纽约了，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他女朋友在那边。”

秘书此时给艾米端上咖啡，托尼·托莫普洛斯等待片刻，道：“既然这样，艾米，先说说你们对《霍比特人》的开发计划吧？这是一部非常经典的，联美不会轻率地把它交给别人的。”

“托尼，丹妮莉丝影业并没有立刻启动《霍比特人》的计划，我们希望先拿到版权，用两到三年时间设计并完善这部奇幻史诗所需要的特效技术，然后再启动制作。”

托莫普洛斯摇头道：“三年时间太长了，而且，这番话听起来完全就像是为了拿到版权的托辞。”

艾米反驳道：“托尼，如果我说丹妮莉丝影业会立刻投入制作，这才是真正的托辞。《霍比特人》这样一部涉及到巨龙、精灵、矮人等元素的奇幻，没有足够时间的精心准备，强行启动，结果只会失败。”

托莫普洛斯道：“好吧，艾米，你们的报价呢？”

“托尼，我已经向联美提出过报价，100万美元。现在，作为补充，丹妮莉丝影业可以为《雨人》投资1000万美元。”

虽然刚刚为《霍比特人》拿捏一番，托尼·托莫普洛斯心里其实并不是太在意这部的版权。

联美1969年拿到《魔戒》和《霍比特人》的版权，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时间，虽然当年非常畅销，但中土系列在影视方面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令人瞩目的商业潜力，否则联美也不会在1976年把《魔戒》版权转让给索尔·扎恩兹。

此时，听艾米爽快地答应了对《雨人》的1000万美元投资，再想到某个小家伙的丰厚身家，托莫普洛斯很快摇头，道：“不，这不够，艾米，如果你们想拿到《霍比特人》，至少需要投资1500万美元。”

艾米闻言，疑惑地转向奥维茨：“迈克尔，你在电话里可没有和我说这些。”

迈克尔·奥维茨对托莫普洛斯的临时变卦也有些意外，忍不住皱眉道：“托尼，你不能这样，这只会让《雨人》再次搁浅。”

托尼·托莫普洛斯却只是望着艾米，道：“既然维斯特洛肯为哥伦比亚影业一部已经没有多少价值的电视剧开价1000万美元，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两位巨星出演的电影，他应该并不介意再多出500万美元，更何况还能拿到《霍比特人》的版权。”

艾米表情微恼，反驳道：“托尼，我们并没有为一部电视剧开价1000万美元。”

托尼·托莫普洛斯想了想，坐直身体，道：“艾米，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维斯特洛亲自来和我谈好了。”

艾米摇头道：“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托尼，西蒙在纽约。”

托尼·托莫普洛斯笑道：“现在又不是两百年前，所以，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艾米拿起刚刚放在旁边的挎包，道：“如果你坚持的话，托尼，我回去和西蒙商议一下。”

“不，我是说现在，”托尼·托莫普洛斯可不想给西蒙和艾米太多准备时间，坚持道：“我们可以临时召开一个电话会议。”

艾米看了下手表，道：“纽约已经是下午五点钟，现在是西蒙的私人时间。”

“艾米，我希望这件事今天就能解决，所以，打电话给他。或者，你明天可以在维斯特洛的工作时间告诉他，这件事到此为止。”

艾米望着托尼·托莫普洛斯，僵持片刻，还是重新坐下，通过茶几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免提模式下，扬声器里很快响起西蒙的声音：“喂？”

“西蒙，是我，”艾米抬眼瞄了下托莫普洛斯，道：“我正在米高梅总部，托莫普洛斯先生想亲自和你聊聊。”

“托莫普洛斯？”

“联美公司董事长。”

“哦。”

托尼·托莫普洛斯听着扬声器里那个漫不经心的声音，感觉有些不爽，但还是接过话茬，道：“西蒙，我是托尼·托莫普洛斯。”

“你好，托尼。”

托尼·托莫普洛斯也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西蒙，我们直接一点，《霍比特人》是联美一项非常珍贵的版权资产。如果你想拿到这部的版权，丹妮莉丝影业至少需要承担《雨人》1500万美元投资。”

短暂地停顿了几秒钟，西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托尼，《雨人》的预算是2500万美元吧？如果丹妮莉丝影业投入1500万美元，这部电影算谁的？”

托尼·托莫普洛斯道：“西蒙，联美开发了整个项目，版权自然归我们。不过，丹妮莉丝影业将来肯定能够获得自己应有的收益份额。”

“抱歉，托尼，我不太习惯自己付出了足够多却拿不到主动权。如果联美想要1500万美元，这个项目就必须交由丹妮莉丝影业负责，就像《本能》那样。”

托尼·托莫普洛斯拒绝道：“西蒙，这不可能，除非丹妮莉丝影业承担全部投资。”

“托尼，我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我只想要《霍比特人》。1000万美元，对于联美来说已经足够了，你们再筹集1500万美元的问题不大。”

“1500万美元，西蒙，既然你想要《霍比特人》，就必须是1500万美元。”

电话另一边再次沉默了片刻，西蒙才道：“那就2500万美元好了，丹妮莉丝影业负责制作，联美承担发行，同时你们必须保证档期、营销力度和保底银幕数。”

托尼·托莫普洛斯原本以为要和西蒙在电话里扯皮几十分钟，没想到突然就是这种结果。

联美此前已经买下了《雨人》的剧本版权，托尼·托莫普洛斯计划中的制作和宣发策略是尽可能寻找外部投资，实在不行再通过版权预售和贷款筹集一部分资金，最后由联美制作，米高梅负责发行。

拥有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两位一线巨星参演，虽然普遍不被看好，但相对于好莱坞大部分项目，《雨人》的商业前景还是有所保障的。

联美现在的境况，优质的电影项目也不可能落在自己这边。

依照这种运营策略，自家公司将来无论如何都可以赚进一笔稳定的发行费用。如果影片成功，作为制作方，联美还能再收获一些利润。项目失败，公司也没有太大损失。

现在。

某个财大气粗的小家伙突然就提出了一个他此前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方案。

2500万美元啊。

这么轻松地就拿了出来，要知道，华纳、环球、派拉蒙等公司此前全部都拒绝了这个项目，就连斯皮尔伯格都没能为影片拉来足够的资金，这才用拍摄《夺宝奇兵3》的借口退出。

谁能想到事情的转折会这么突如其来。

脑海中飞快闪过一连串感慨，托尼·托莫普洛斯忍不住追问道：“西蒙，2500万美元，丹妮莉丝影业全部承担，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吗？”

“托尼，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西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道：“好了，就这样。艾米，把这件事谈下来，我还要和珍妮出去吃饭，有空聊，再见。”

这么说完，电话就被切断。

轻微的咔哒声之后，会客室内安静下来。

艾米注意到托尼·托莫普洛斯稍作沉默后很快开始闪烁不定的神情，很快起身道：“托尼，这件事我们还是稍后再谈吧，西蒙决定太草率了，我需要和他谈谈。”

事出无常必有妖。

托尼·托莫普洛斯在好莱坞混迹这么多年，早已是人老成精。

虽然对西蒙年纪轻轻就拥有了十多亿美元身家感到很不平衡，但他也绝对认同那个年轻人在电影方面的才华。而且，托莫普洛斯也大致了解过西蒙此前与猎户座、福克斯和迪斯尼的几份或大胆、或精明、或冒险的精彩合作方案。

因此，托尼·托莫普洛斯根本不认为西蒙·维斯特洛会是一个为了一部版权就对一部大家都不看好的剧本砸下2500万美元巨资的人。

现在的情况。

要么，西蒙·维斯特洛其实非常看好这个剧本，因此刚刚才装傻充愣地要求拿下整个项目。要么，巨额的金钱让一个原本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大脑短路的纨绔子弟。

听到艾米的声音，托莫普洛斯心里再次补充了一个理由。又或者，西蒙·维斯特洛此前的一系列商业运作，全部都是这个女人在负责筹划，他的本性就是刚刚电话里这样。

很想看看艾米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待她起身，托尼·托莫普洛斯也很快站起来，再次朝女人伸出手，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艾米，我也需要再考虑一下。我们，嗯，下周再约时间。”

艾米与托莫普洛斯握了下手，又朝奥维茨点点头，便转身朝会客室外走去。

事情没办法继续谈下去，刚刚一直安静旁观的迈克尔·奥维茨也随即站起来，向托莫普洛斯告辞。

离开米高梅办公楼，注意到艾米的车子恰好驶出停车场，奥维茨走过去，在她车窗上敲了敲，等玻璃滑下，笑着问道：“艾米，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迈克尔，你也看到了，西蒙最近……”这么说着，艾米还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迈克尔·奥维茨却笑容不变，道：“艾米，如果我没有记错，周一通电话时，你还抱怨1000万美元投资太多了，今天却一点也没有压缩份额的意思。”

艾米表情中丝毫没有露出破绽，道：“这是西蒙的决定。”

两人聊了几句，奥维茨望着艾米开车离开，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改变。他意识到，无论如何，《雨人》的项目肯定是有着落了。

或许。

按照某个年轻人的眼光和能力，这部影片将来还会给大家带来一些惊喜。

毕竟，迈克尔·奥维茨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第一次见面就能让自己产生同类之感的年轻人会这么容易被巨额金钱迷失心智，变得恣意妄为毫无判断力。

这么想着，迈克尔·奥维茨突然又记起会面刚刚开始时艾米·帕斯卡尔提起的某个细节。

脸上更多了几分笑意。

小家伙，既然你急着签下罗宾·威廉姆斯，我肯定不能让你得逞啊。

先看看这件事能不能带来惊喜再说。

嗯。

罗宾·威廉姆斯。

迈克尔·奥维茨回忆着，记忆力绝佳的大脑很快为他提供了一连串信息。

罗宾·威廉姆斯，凭借真人版《大力水手》进入电影圈，这些年都没有太出色的作品，只能算是二线喜剧明星。最近好像有一部新片上映，《早安越南》，热门的越战反思类型，讽刺喜剧风格，有点像罗伯特·奥特曼当年获得最佳影片提名的《陆军野战医院》。

内部试映的口碑不错，12月25日档期，也就是后天。

不过，迪斯尼好像打算让这部电影走类似于《陆军野战医院》的冲奖路线，采用小规模开画积累口碑的长线策略，前期只有个位数的上映银幕。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迈克尔·奥维茨上车后，拿起车载电话拨通了好友兼迪斯尼CEO迈克尔·艾斯纳的电话。两家人是邻居，或许，晚上可以安排一场家庭放映，大家一起观看一部喜剧片什么的。

第136章 不理智

本应是非常愉快的圣诞节，坏消息却一件接着一件。

看过《雨人》剧本的第二天，西蒙就要求艾米尽可能把这个项目全部拿下来，大概解释一番自己的理由，两人还提前讨论了一些谈判策略。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西蒙没想到联美公司董事长托尼·托莫普洛斯会临时起意把电话打到自己这边，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能在好莱坞混迹高位，托尼·托莫普洛斯自然不可能是笨蛋。会面之后，艾米第二天打电话过去，托莫普洛斯却以节日为由，将谈判推到了圣诞节之后，还要求西蒙必须亲自出面。

事情就这么被搁浅下来。

然后。

赶在罗宾·威廉姆斯的成名作《早安越南》上映之前，艾米本来已经用200万美元片酬和对方谈妥《死亡诗社》的合约。

罗宾·威廉姆斯此前三部电影的平均票房还不到1500万美元，丹妮莉丝影业200万美元的报价已经非常优厚。这样的男主片酬，也可以让《死亡诗社》的制作成本控制在1000万美元以内。

结果，这件事同样发生了变故。

双方约定12月24号上午签约，事到临头，CAA方面突然变卦，表示罗宾·威廉姆斯需要再考虑一下，约定新年之后再给丹妮莉丝影业回复。

不难想见，一旦《早安越南》票房大卖，罗宾·威廉姆斯立刻就会跻身一线。

到时候，没有五六百万美元，根本就不可能再签下对方。如果丹妮莉丝影业坚持启用罗宾·威廉姆斯，《死亡诗社》的整体制作预算也会水涨船高，甚至超过1500万美元。

紧接着。

詹姆斯·雷布尔德圣诞节前几天赶去芝加哥，希望与摩托罗拉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商谈加入这家公司董事会事宜。

维斯特洛公司持股的26家公司中，摩托罗拉的市值是最高的。

西蒙在股灾中抄底时，摩托罗拉的股价相对于最高点已经暴跌40%，但市值却依旧超过50亿美元。因此，维斯特洛公司吸纳的4.9%摩托罗拉股份，足足消耗了西蒙大概2亿5000万美元资金。

圣诞节前一天收市时，摩托罗拉的股价已经从股灾最低点的53美元涨到75.5美元。虽然还没能触及股灾前最高的87美元记录，但对于一家市值体量较大的老牌通信电子巨头来说，这已经非常不容易。

作为维斯特洛公司投入资金规模最大的一家公司，摩托罗拉股价能够回升到目前的高位，‘维斯特洛组合’显然在其中起到了不容忽略的作用。

而且，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发展，摩托罗拉已经成为一家股权非常分散的大众持股公司，维斯特洛公司凭借4.9%的持股，已经成为这家公司第5大股东，完全有资格要求加入摩托罗拉董事会。

这段时间，维斯特洛公司持股的26家公司在接到董事会席位邀约后，基本上都处在观望状态。现在，如果摩托罗拉这家老牌通信电子巨头能够吸纳维斯特洛公司代表加入董事会，其他公司的抗拒心理肯定会降低很多。

不过，詹姆斯·雷布尔德赶到芝加哥，在芝加哥城郊摩托罗拉总部所在的绍姆堡镇等待了整整三天。

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

原本已经约定好了会面，被晾了三天之后，摩托罗拉公司一位员工突然通知詹姆斯，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已经带家人去佛罗里达州度假，詹姆斯只能无功而返。

这还不算。

圣诞节当天，摩托罗拉公司就公开送给了西蒙一份‘圣诞礼物’。

摩托罗拉董事长同时也是这家公司创始人保罗·高尔文之子罗伯特·高尔文通过《纽约时报》发表声明，态度强硬地表示‘摩托罗拉是一家拥有社会责任感坚持做优秀产品的实业公司，公司董事会永远都不会欢迎一个投机者加入。”

经历了两个月的等待，联邦调查机构依旧没有对维斯特洛公司在股灾中赚取的巨额利润提起任何调查和指控，媒体原本已经开始偃旗息鼓。

维斯特洛公司拥有这份资本后，又开始通过要求加入各家公司董事会寻求相应的权力。事情表面上虽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但很多人都在暗中关注这件事的进展。

现在，传统资本势力突然向西蒙·维斯特洛这个年轻的后来者发起诘难，舆论顿时再次沸腾起来。

虽然维斯特洛公司很快发表了反驳声明，但等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媒体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各种煽风点火的言论纷至沓来，将好好一个圣诞节闹得鸡飞狗跳。

曼哈顿。

莱辛顿大道中城区段一栋大楼的顶层复式公寓内，这是珍妮特这段时间买下的第二处物业。上东区第五大道的那栋公寓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装修，西蒙现在根本不愿意再住进任何一家酒店，珍妮特便又买下了眼前的这套顶层公寓。

这栋69层高的大楼属于五十年代建筑，不过，内部装修却颇为契合西蒙现代极简风格的个人喜好。

复式公寓双层总计600平米的内部空间，虽然不到第五大道那套公寓的三分之一，但也足够宽敞。整栋公寓2厅1厨5卧6卫格局，还带有书房和私人放映室，楼上面积超过100平米的超大主卧可以俯瞰大半个纽约城市美景。

这套公寓股灾之前的标价是500万美元，股灾之后，由于采用全款支付，珍妮特只花了350万美元便成功将其买下。根据西蒙的记忆，这样一套复式公寓，未来三十年至少拥有10倍的升值空间。

时间已经是12月26日，圣诞节第二天，周六。

晚上受邀参加雷布尔德家的派对，衣帽间里，已经换上一套酒红色晚礼服的珍妮特正在细心地帮男友挑选着领带，同时问道：“摩托罗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啊？”

西蒙对着穿衣镜扣上西服扣子，道：“理智一些，接下来一点一点把股票卖掉，这样能利益最大化。不理智的话，直接砸盘，把摩托罗拉股价砸回股灾时的最低点。”

摩托罗拉目前的总股本大概为9500万股，维斯特洛公司持有其中470万股。

按照周四75.5美元的股价，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这批股票总价值已经超过3亿5000万美元，如果不考虑资本利得税，西蒙等于两个多月时间就从这批股票增值中赚进了1亿美元。

珍妮特选择了一条淡蓝色的条纹领带，走过来亲自帮西蒙系在脖子上，笑着道：“你肯定想要不理智一次对不对？”

“是啊，好好的一个圣诞节被折腾成这样，如果我不做出反击，肯定会有更多人跳出来，”西蒙点头，伸手搂住珍妮特纤细的腰肢，在她滑顺的丝质礼服上摩挲着，道：“如果只是为了赚更多钱就要一直忍耐、权衡、妥协以及斤斤计较，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可是打算享受财富的，没想过变成金钱的奴隶。”

珍妮特眸子亮晶晶地，凑过来在男人唇上啄了下，继续系着领带，道：“套现了这笔钱，你打算做什么？”

“事情很多啊，增持股票，想办法买下两家漫画公司，好莱坞那边，接下来我打算投资一些可以推动3D动画和CG特效发展的科技公司，并且成立自己的特效工作室，”西蒙说着，又对面前女人笑了笑，道：“当然，还有我们的事情，澳洲的那个岛，曼哈顿的大厦。对了，曼哈顿的各种公寓你也可以多买一些，我喜欢拥有很多房子的感觉，而且也不一定非要顶层。总之，钱肯定是能花出去的。”

珍妮特听着西蒙随口说出他绝对不会轻易对别人提起的一些计划，嘴角弯弯的，道：“你想要的话，买一百套房子都没问题，但你肯定不喜欢出租对不对？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可是会烂掉的，哪怕让清洁工定期打扫都避免不了。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在伦敦郊外买了一处庄园，里面的城堡很漂亮呢。只是英国离澳洲太远了，家里人都不常去，后来城堡就变得像鬼屋一样，完全荒废掉了。”

“我当然不想出租，但肯定还是可以找人住进去的。”

“嗯？”

“挑一些漂亮花瓶，你知道，我对异性可是不排斥的。”

珍妮特顿时白了他一眼，揶揄道：“比如你的马尾辫助理？”

“珍妮可不是花瓶。”

“嗯……哼……”珍妮特拖着小声音，退后一步打量着系好的领带，满意地点点头，又走去鞋柜旁挑着鞋子，一边道：“警告你哦，小混蛋，我爸爸可是很爱面子的，还喜欢打猎。你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不要总是被狗仔拍到。”

西蒙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等珍妮特帮自己挑鞋子，笑着分辩道：“只是挑一些花瓶而已，我可没打算做什么啊。”

“才不信你，”珍妮特说着，选好一双皮鞋走过来，道：“穿上试试，时间不早了呢。等下我们先拐去麦迪逊大道看看那几栋楼，第五大道旁边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地块，只有那地方可行性最高。只要能把麦迪逊大道以东第59街和第60街之间那六栋楼层不高房子也很旧的公寓楼全部买下来，我们就拥有建造维斯特洛大厦的场地了。我让人做过评估，六栋楼包括地皮，想要全部拿下来，算上产权置换，我们可能还要投入1到2亿美元。我已经让冰山在澳洲帮我们注册了一家壳公司用来收购这些地皮和房产，你只要掏钱就可以了。”

西蒙点点头，穿着皮鞋，又好奇道：“你好像经常提到艾斯伯格（Iceberg），男的？”

珍妮特翻了个白眼：“女的。”

“哦，不过，艾斯伯格这姓氏真是挺少见的。”

珍妮特给自己挑了一双高跟鞋，在椅子上坐下，道：“什么姓氏啊，冰山就是冰山嘛，因为整个人总是冷冰冰的，所以叫冰山。”

西蒙立刻来了兴致，道：“冰美人啊，我最喜欢这种类型了，漂亮吗？”

珍妮特乜了西蒙一眼：“比我还漂亮呢。”

虽然感觉珍妮特的表情有些奇怪，西蒙还是随口道：“抽空帮我介绍一下。”

珍妮特点头：“好啊，但如果你敢打什么坏主意，我就要和爸爸学一下打猎了。”

西蒙做了个被吓到的表情：“这么狠，到底是谁啊？”

珍妮特道：“维罗妮卡·约翰斯顿，小混蛋，你说这会是谁？”

西蒙听到‘约翰斯顿’这个姓氏，顿时就明白这是珍妮特的亲人，意识到刚刚的玩笑有些不妥，连忙道：“真是抱歉，宝贝。”

珍妮特穿好鞋子，挽着西蒙一起离开衣帽间，解释道：“维罗妮卡是我小姑姑呢，只比我大10岁。我们家可没有基德曼家族那么庞大。曾祖父之后，我祖父是独子，父亲也是祖父唯一的儿子。后来，祖父53岁的时候才有了我小姑姑，那时候我大哥安东尼都已经3岁了。小姑姑出生之后，妈妈又陆续生了我们四个孩子，祖父很高兴，他觉得小姑姑是让我们家族开始兴旺起来的幸运星。”

两人来到公寓玄关口，西蒙把衣架上的风衣递给珍妮特，自己也穿上大衣，听她这么说着，笑着道：“这种故事开局，肯定有然后吧？然后呢？”

珍妮特把风衣套在礼服外面，白了西蒙一眼，道：“然后，很多很多年以后，珍妮特·约翰斯顿遇到了一个小混蛋，悲剧就开始了，好惨。嗯，帮我把头发整理一下。”

西蒙把珍妮特窝在衣服里的金发掏出来，见女人岔开话题，也不追问，假装不满道：“怎么是悲剧，明明是童话啊。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珍妮特不知道捉住了什么笑点，突然笑起来，道：“我一直觉得这种说法有问题呢。”

两人离开公寓，西蒙锁上门，疑惑道：“嗯？”

珍妮特从男人手中接过钥匙装在自己坤包里，依旧笑着，道：“你看啊，王子和公主，这本来就很有问题嘛。”

“公主殿下，解释一下？”

珍妮特抬手胡乱比划着，道：“你看啊，王子，公主，他们的爸爸妈妈应该是国王和王后吧？”

西蒙顿时明白过来珍妮特强扯出的理论，一脸正气道：“我决定接下来一分钟都不和你这种思想肮脏的女人说话。”

珍妮特凑过来，挽住西蒙的手臂，撒娇道：“亲爱的，不要不理会小珍妮嘛。”

西蒙坚定地保持沉默，还抬腕在自己手表上敲了敲。

珍妮特和西蒙一起朝电梯走去，眸子搞怪地闪动着，语气突然又软了几分，糯糯道：“王子殿下。”

西蒙立刻投降：“别，宝贝，我还是当马夫吧，马夫偶尔也是能拐跑一两个公主的，这样比较有成就感。”

“呵呵。”

第137章 新世界娱乐

上东区第79街，紧邻第三大道的一栋红砖风格公寓内。

派对的规模并不大，基本上都是雷布尔德家的至交好友，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多人。

寒暄引荐一番后，在客厅旁边的起居室里坐下，詹姆斯·雷布尔德便说起了西蒙最近很关心的一件事：“我已经收集了一份新世界娱乐的资料，西蒙，如果需要，你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带回去。股灾之前，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还是可以的。虽然电影部门不算出色，但电视和漫画部门都在盈利，NBC今年秋季档收视率排行第三的《终极警网》就是新世界娱乐出品。”

新世界娱乐由去年的新世界影业改组而成。

詹姆斯·雷布尔德之所以提及这家公司，主要是因为新世界娱乐现在正是漫威的母公司，这家公司去年11月份从一家遭遇破产清算的企业手中买下了漫威娱乐。

西蒙将注意力从宾客中某个在ABC电视网任职的中年人身上收回，问道：“现在呢？”

詹姆斯·雷布尔德道：“股灾之后，新世界娱乐目前的股价相对于最高点暴跌了51%，只剩下不到1亿9000万美元。不过，这家公司的负债却超过2亿2000万美元，主要债权人是通用电气。”

西蒙闻言，不用雷布尔德再多解释，就明白新世界娱乐接下来会是什么局面。

影视制作公司对外部资金的依赖程度是非常高的，新世界娱乐股灾之前的经营状况或许还算不错。但现在，股价暴跌到资不抵债的程度，金融机构肯定不会再为这家公司提供任何资金。

资金匮乏，项目难以启动，利润自然无从谈起，接下来便是一个走向破产的恶性循环。

不过，西蒙又有些好奇：“新世界娱乐怎么会和通用电气扯上联系？”

詹姆斯·雷布尔德解释道：“通用电气去年收购了NBC电视网，由于联邦通讯委员会（FCC）七十年代中期颁布的几项法案限制电视网亲自制作电视节目，通用电气便扶植新世界娱乐作为自己的电视节目供应商。”

西蒙没料到新世界娱乐背后竟然站着通用电气这种大靠山，他原本只对新世界娱乐手中的漫威感兴趣。不过，脑海中梳理着詹姆斯·雷布尔德提及的资料，他很快产生了另外一个念头。

新世界娱乐的电影业务不温不火，电视部门和漫画部门却都在盈利，那么，这家公司几乎是恰好与丹妮莉丝影业形成互补。如果能够将整个新世界娱乐买下来，除了自己想要的漫威，西蒙还能够顺势涉足电视制作领域。

只是，这么做的风险也显而易见。

新世界娱乐现在的市值为1.9亿美元，全盘收购的话，肯定还需要支付一定的溢价。除此之外，超过2.2亿美元的债务，将来肯定也需要自己来承担。

而且，把公司买下来简单，只需要掏钱就行，但涉及到运营，西蒙自己是没有经验的，他也不确定艾米是否能够胜任。

想到这里，西蒙再次朝客厅那边扫了眼，正要收回目光继续和詹姆斯·雷布尔德聊下去，却发现那位自己一直关注的名叫罗伯特·艾格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走了过来。

来到两人身边，罗伯特·艾格主动介绍道：“西蒙，这是我女儿，凯特和阿曼达，她们可是你的粉丝。”

罗伯特·艾格话音刚落，个子稍矮一些的阿曼达就很自来熟地凑过来，道：“西蒙，你吉他弹得可真厉害，可以教教我们吗，嗯，只要《野蜂飞舞》就行。”

西蒙笑着道：“这首曲子可没什么诀窍，只要多练习就可以了。”

阿曼达却是摇头：“才不是呢，我和凯特都学了大半年了，还是没有你弹得好。”

西蒙耐心道：“这样啊，可惜现在没有吉他，要不然你们弹一下，我看看问题出在哪。”

两个小姑娘顿时都露出失望表情。

因为是家庭派对，谈话被打断，詹姆斯·雷布尔德倒也不介意，闻言道：“珍妮有一把的，你们可以让她拿过来。那天《早安美国》上的视频我恰好也看到了，说真的，我也很期待能再听到西蒙亲手弹吉他。”

两个小姑娘闻言，转身便跑去找珍妮弗。

西蒙邀请罗伯特·艾格坐下，望着这位原时空中继迈克尔·艾斯纳后再次将迪斯尼带入巅峰中年人，道：“说起来，鲍勃，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那盒录像带的？”

罗伯特·艾格打量着沙发对面的年轻人，闻言愣了下，道：“你不知道吗？”

西蒙有些迷惑：“我知道什么？”

罗伯特·艾格又看向詹姆斯·雷布尔德：“吉姆，你也不知道？”

詹姆斯·雷布尔德更加疑惑：“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吗？”

罗伯特·艾格突然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多嘴了。”

西蒙和詹姆斯对视了一眼，很快体会到罗伯特·艾格的暗示，异口同声道：“珍妮？！”

罗伯特·艾格耸耸肩，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珍妮弗·雷布尔德很快带着两个小姑娘从楼上下来，阿曼达手里还抱着一把民谣吉他。

今天参加派对的众人基本上都听说过西蒙弹奏那首《野蜂飞舞》的事情，见他要现场指点两个小姑娘，都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或站或坐地围在起居室四周。

西蒙也丝毫不拿什么架子，先让两个小姑娘弹奏一次，跟着指点几句，在大家的鼓动下，还亲自弹了两首曲子。

刚刚把吉他拿下楼后，感受到父亲、西蒙和鲍勃三人眼神中的调侃，珍妮弗就意识到，本来想要当做专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还是没能隐藏得住，有些不好意思地躲了出来，看大家都聚在了起居室，她便站在门口，越过人群看着他和大家谈笑互动。

片刻后，身边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个酒红色的身影，发现是珍妮特，于是轻轻点点头。

珍妮特捧着一杯红酒，也没有凑上前，安静地观看了一会儿，就转向她，注意到珍妮弗今晚依旧扎着马尾，凑过来小声道：“他很喜欢呢。”

珍妮弗感受到珍妮特的目光所向，本来就有些心虚，此时闻言，白皙的脸庞顿时就红透，眼神躲闪着，想要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

珍妮特对她的糗态仿若未觉，接着道：“不过，你也要当心一些，小混蛋可是很可恶的。”

珍妮弗有些不明所以，等待珍妮特主动说下去，却没了下文。

片刻后，忍不住扭头瞟了她一眼，声音低到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什，什么啊？”

珍妮特作怪的小手伸过来，捉住她的马尾辫顺着轻轻捋了下，又很快放开，嘴角带着笑意凑到她耳畔，道：“有天晚上，他非让我把头发扎起来，然后，你知道的，像骑马一样，真是太可恶了。”

像，骑马一样。

这个。

嗯。

自己应该假装没听懂。

只是，强烈的画面感在她脑海里飘啊飘，脸蛋都要烧起来了。到底还是没忍住，撑着门框向后退了一步，声若蚊蝇地找了个借口就转身朝楼上溜去。

第138章 找上门

西蒙·维斯特洛企图进驻摩托罗拉董事会，不但维斯特洛公司代表在芝加哥被晾了三天，圣诞节还被摩托罗拉董事长送了一份‘大礼’，这件事可谓节日期间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太多人都很难接受一个突然暴富的毛头小子在资本市场横冲直撞还企图染指自身原有的权力行为。

面对维斯特洛公司圣诞节期间的沉默，华尔街、北美媒体和被维斯特洛公司持股的科技公司都在纷纷猜测西蒙·维斯特洛接下来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12月28日，周一。

节日之后，工作日重新来临，维斯特洛公司给出的回应也堪称简单粗暴。

一大早，《纽约时报》上摩托罗拉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上周发表声明的同一版面就出现了维斯特洛公司针锋相对的声明。

“维斯特洛公司对10月份的股灾表示遗憾，但公司完全在合乎商业规则的前提下获取自己应有的利润，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试图操纵市场的违规手段。并且，维斯特洛公司在股灾爆发后，投入巨额资金的买入操作对整个科技股板块都起到了支撑作用，大批新科技企业从中收益。”

“因此，我们完全无法接受摩托罗拉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的指责。”

“维斯特洛公司试图加入持股公司董事会的举措，维护自身大股东利益的同时，同样是为了给这些公司的发展提供适当的支持和建议。”

“为了表示维斯特洛公司并不存在任何投机意图，我们将继续吸纳摩托罗拉公司以外另外25家公司的股份，将持股份额提高到5%以上，以接受公众监督。”

“维斯特洛公司公开承诺，对于接纳我们加入董事会的企业，维斯特洛公司未来三年内将不进行任何减持操作。对于不接受我们加入董事会的企业，摩托罗拉之外，维斯特洛公司同样将至少持股一年时间。”

“最后。”

“作为对摩托罗拉公司恶意怠慢股东代表并发表不当言论的回应，维斯特洛公司将减持所有摩托罗拉公司股票。”

维斯特洛公司的声明发表之后，媒体和华尔街飞快地解读出了其中的核心内容：西蒙·维斯特洛将减持价值数亿美元的摩托罗拉股票，同时继续吸纳其他科技股。

这其实也是西蒙提前发表声明的意图。

作为足以影响到整个科技股板块的大户投资者，维斯特洛公司如果毫无预兆地大笔减持摩托罗拉，恐慌之下，公司持股的其他科技公司同样会受到波及，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现在。

西蒙提前表示自己不但只针对摩托罗拉一家，而且还会继续吸纳其他科技股，并维持长期持有。维斯特洛公司对摩托罗拉股票的抛售就不会引起市场的恐慌。

紧接着。

当华尔街还在猜测西蒙将采取何种减持策略时，上午9点30分，纽约股市刚刚开盘，100万股的摩托罗拉股票卖单就直接砸向了市场，这种蛮不讲理的砸盘行为一时间将整个大盘曲线都砸出了一个下行缺口。

直到消息彻底传开，本以为股灾再次降临的投资人才稳定下来。

只是，在维斯特洛公司的带动下，整个市场都开始抛售摩托罗拉的股票。下午4点钟，股市收盘，摩托罗拉的股价已经从上周四收盘时的75.5美元暴跌至62美元，跌幅达到17.9%。

短短六个半小时，摩托罗拉的市值便蒸发了12亿8000万美元。

与此同时。

下午晚报发行时，报纸上便出现了维斯特洛公司为另外25家公司向SEC进行股权报备的消息。

摩托罗拉之外，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其他25家公司股票，总价值大概在13亿美元左右，全部增加0.1%的持股以达到5%的报备标准，维斯特洛公司实际上只需要投入不到1300万美元。

此外。

今天之前，维斯特洛公司一共只确定了5家公司的董事会席位。但截止下午收盘，这个数字就已经增加到了11家，剩余一些公司的高管也纷纷打来了商榷电话。

面对超过12亿美元的市值损失，摩托罗拉方面自然也无法淡定下来。

早上的《纽约时报》声明之后，摩托罗拉方面还表现的颇为强势，但中午时分，对方的态度就已经彻底软化下来。只不过，随后有关摩托罗拉方面的电话，基本上都被以西蒙正在开会为由挡了下来。

西蒙确实在开会。

经过周末两天的磋商，詹姆斯·雷布尔德正式以维斯特洛公司总裁身份加盟西蒙的这家公司，他此前的职衔是公司的法律顾问。

周一上午，西蒙便与詹姆斯·雷布尔德以及雷布尔德律师事务所团队一起讨论收购新世界娱乐的方案。雷布尔德律师事务所接下来将由珍妮弗母亲卡罗尔·雷布尔德负责。

中城区第51街的一栋大厦内。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钟。下班时间，西蒙刚刚和众人一起走出雷布尔德律师事务所总部，就和另外一位气势汹汹的老人迎面相遇，老人六十多岁模样，带着几位随从，看到西蒙后，老人脸上的怒意明显更盛了几分。

对方正是摩托罗拉现任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

面对维斯特洛公司不顾一切地抛售，罗伯特·高尔文在公司大股东和董事会的双重压力下，完全没有了任何度假的心思，电话联系无果后，只得匆匆从佛罗里达州迈阿密飞来纽约。

与西蒙的会面要求遭到拒绝，他不得不亲自赶来堵门。

没有任何招呼的意思，罗伯特·高尔文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怒意，便盯着西蒙道：“维斯特洛，停止继续抛售股票，我可以允许你的人加入董事会。”

西蒙干脆地摇头，道：“高尔文先生，你高估了摩托罗拉董事会席位对我的吸引力。而且，既然已经公开表示要减持这家公司的股票，我是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出尔反尔的。”

罗伯特·高尔文脸皮抽了抽，道：“既然这样，摩托罗拉可以回购你手中剩余的股票，开价吧。”

西蒙问身旁的珍妮弗道：“珍妮，我们还剩下多少摩托罗拉股票？”

珍妮弗不假思索道：“413万股。”

西蒙转向听到这个数字后脸色再次有些难堪的罗伯特·高尔文，道：“高尔文先生，413万股，如果摩托罗拉想要回购，按照上周四75.5美元的收盘价，抹掉一个零头，你们出3亿美元就可以了。”

罗伯特·高尔文瞪着西蒙，下意识道：“你这是敲诈。”

西蒙耸耸肩，道：“或者，你们可以从公开市场把这批股票买回去，我保证价格会便宜很多。”

罗伯特·高尔文再次愤怒起来。

如果可以从公开市场买进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所有股票，他今天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交易所的股票交易是系统按照买卖双方的开价自动匹配的，根本不可能指定专买哪一家的股票。维斯特洛公司只需要把卖出价格定的比最低价高一些，摩托罗拉从公开市场吸纳的尝试就只能是徒劳。

摩托罗拉股票今天的换手率超过6%，达到570万股，维斯特洛公司连续在几个价格节点砸出了三笔100万股的抛单，却只出售了全部470万股持股中的不到60万股，就是这种原因。

而且，只是这不到60万股的股票，就让摩托罗拉股价暴跌了17.9%，罗伯特·高尔文根本不敢想象，维斯特洛公司把手中的股票全部卖掉，公司股价会跌倒什么地步。

现在。

罗伯特·高尔文也明白过来，西蒙·维斯特洛显然就是在等待自己找上门。

咬牙切齿了片刻，罗伯特·高尔文才再次道：“60美元，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

西蒙语气有些机械地重复道：“75.5美元。”

罗伯特·高尔文下意识握了握拳，如果能够年轻三十岁，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这小家伙暴揍一顿。不过，他此时却只能压抑着声音低吼道：“你想都别想，维斯特洛，你就是个混小子，暴发户，破坏狂，你根本不知道大人们赚钱有多不容易，你只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别人的公司搞得一团糟。”

西蒙听着罗伯特·高尔文的低声咆哮，眯起眼睛，道：“高尔文先生，你错了，我完全明白要把一家公司做起来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才知道，如果我把你们一手打造的瓶瓶罐罐全部敲碎，你们会有多心疼。这件事本来可以非常平和的解决，是你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而且，你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既然你们都觉得维斯特洛只是一个不值得认真对待的混小子，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混小子的本性。你们不愿意给出尊重，我就给你们恐惧。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摩托罗拉股价继续暴跌，我相信你这位给股东造成了巨额损失的董事长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职位坚持到任期结束。”

罗伯特·高尔文抬手指着西蒙愤怒地打断道：“这是你造成的！”

西蒙点头：“没错，但他们只会迁怒到你身上。”

罗伯特·高尔文身体都有些颤抖，沉默片刻，才道：“65美元。”

西蒙也没有故意把生意谈崩的意思，稍微做了一些退让，道：“好吧，70美元。不过，摩托罗拉必须一周之内拿出这笔钱，作为保证，明天开盘之前，摩托罗拉需要先将3000万美元资金打入维斯特洛公司账户，一旦摩托罗拉无法履行协议，维斯特洛公司不再退还这笔钱。”

罗伯特·高尔文坚持讨价还价道：“70美元太高了，67美元，而且，我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

西蒙坚定道：“70美元，一周时间。高尔文先生，我不是那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你没有第二种选择。”

罗伯特·高尔文还是没有放弃，道：“维斯特洛，如果我不同意，继续砸盘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你同样会面临巨额损失。”

“这笔损失我完全可以承受，”西蒙无所谓地摇头，望着罗伯特·高尔文，道：“但你们不行。股灾之后，接下来几年时间股市都会非常低迷，我用一天时间把摩托罗拉股价砸到62美元，但想要回到75.5美元高位，你们可能需要一年。所以，如果你拒绝，我明天会让摩托罗拉股价再跌一年。”

罗伯特·高尔文表情阴晴不定了片刻，终于妥协道：“成交。”

第139章 《雨人》敲定

西蒙与罗伯特·高尔文达成交易，维斯特洛公司当晚就收到了对方支付的3000万美元保证金。

按照70美元的协议价格，413万股股票总价值接近2.9亿美元，算上此前抛售的57万股，清仓摩托罗拉公司股票后，维斯特洛公司总计将收回超过3亿2000万美元资金。

摩托罗拉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公布了回购维斯特洛公司手中股票的消息。不过，这家公司第二天的股价还是不可避免地跌破了60美元。随后几天，媒体上依旧鼓噪着各方对这次交易的评论，西蒙却已经完全将摩托罗拉的事情抛在脑后。

相对于当初2.5亿美元左右的投入，短短两个多月收回超过3.2亿美元，无论如何都是大赚。

同时，西蒙也启动了收购新世界娱乐的计划。

为了尽可能降低收购成本，詹姆斯·雷布尔德拟定了首先从流通市场低价吸纳足够股票然后再公开报价的策略，前期的买进过程需要两周时间，并不需要西蒙亲自盯着，元旦之后，他就再次返回了洛杉矶。

时间也正式进入1988年。

好莱坞这边。

罗宾·威廉姆斯的《早安越南》在此前的12月25日以4块银幕的极小规模上映，很快就引起了北美影评人的一致好评，好莱坞权威的《综艺》杂志盛赞这部电影是‘一次让人感到兴奋的银幕旅程’，罗宾·威廉姆斯本人的表演更是引起了强烈反响。

虽然还没有大规模开画，《早安越南》的热卖已经可以预期，丹妮莉丝影业显然不可能再让对方低价签下《死亡诗社》片约。

不过。

西蒙最关心的还是《雨人》。

首次会面之后，联美公司董事长托尼·托莫普洛斯要求西蒙圣诞节之后亲自出面与他商谈这部电影的合作，西蒙直到元旦之后才返回洛杉矶，这件事自然无从谈起。

在此期间，西蒙还听说迈克尔·奥维茨再次向迈克尔·艾斯纳推荐了这个项目，希望迪斯尼与联美合作，但事情却没有下文。

详细询问了艾米会面当天的情形，西蒙也大致明白罗宾·威廉姆斯为什么突然变卦以及奥维茨重新向艾斯纳推荐《雨人》的原因。

不过，西蒙现在的影响力还没有达到斯皮尔伯格那种看中一个项目就会引起众人强烈关注甚至哄抢的地步，艾斯纳这样一位绝对不缺乏个人判断力的迪斯尼掌舵人自然不会因为西蒙可能的看中就为一部整个好莱坞都不看好的影片投资。

托莫普洛斯想要亲自和西蒙谈，西蒙却根本没有回来，还在华尔街再次赚到了一大笔钱。

拿捏一番，联美终究还是没敢独力承担这个项目，事情拖过元旦，丹妮莉丝影业一副非常淡定的模样，托莫普洛斯却没能忍住，主动将电话打给了艾米。

西蒙回来之前，艾米和托莫普洛斯经过两天的谈判，终于拿出了一份大致的合作方案。

联美影业以200万美元的价格将《雨人》和《霍比特人》的版权打包卖给丹妮莉丝影业，《雨人》由丹妮莉丝影业独力制作，米高梅-联美公司获得《雨人》北美本土院线、录像带和电视播放的全渠道发行权，丹妮莉丝影业保留海外发行权。

其他一些细节还包括米高梅-联美公司确保年底12月16日档期1000块保底开画银幕，丹妮莉丝影业需要承担《雨人》的宣发费用，米高梅-联美公司获得北美院线票房的15%作为发行佣金等等。

简单来说，这是一份非常偏向于米高梅-联美的合约。

联美影业几乎不用投入任何成本，就可以获得《雨人》15%的北美票房净收益，拥有汤姆·克鲁斯和达斯汀·霍夫曼两位一线大咖以及直接敲定的12月16日热门圣诞档期，影片将来即使再烂，从观众手里骗回一两千万美元票房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后续的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发行，联美公司同样坚持分成代理，这就再次为将来的发行操作保留了‘运作’空间。

比弗利山庄的米高梅总部。

托尼·托莫普洛斯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抬头瞄了眼会议桌对面低头签字的西蒙·维斯特洛，即使依旧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但他眼中多少还是有些看肥羊的情绪。

不过。

托莫普洛斯却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自我安慰。

作为一个混迹好莱坞几十年的老牌制作人，托莫普洛斯并不缺少自己在电影方面的直觉。

圣诞节前与艾米的会面之后，托莫普洛斯也考虑过完全将丹妮莉丝影业甩开单独制作《雨人》。不过，当他就这个项目与米高梅-联美公司老板柯克·科克里安商议时，却是直接遭到否决。

联美账面上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资金，想要独力制作《雨人》，公司就只能采取版权预售加银行贷款的模式进行融资。

整个好莱坞都不看好这个项目，联美自然不可能从院线商那里获得太多预售资金。那么，影片的大部分制作预算就只能通过贷款获得。算上将来的发行投入，联美将至少因此背负2000万美元的债务。

2000万美元，对于现在正财大气粗的西蒙·维斯特洛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联美影业却是很难承受其中的风险。一旦项目失败，联美厂牌很可能会再次沉寂下来。

签约仪式结束，简单的午宴之后，西蒙一行人便离开比弗利山庄返回圣莫妮卡。

西蒙的SUV座驾内。

艾米看着正在翻看合约的西蒙，道：“关于《霹雳娇娃》，哥伦比亚影业咬定了700万美元就不肯再降价。西蒙，如果你觉得可以，明天就能把合约签下来。”

西蒙的记忆里，提前买下了《霹雳娇娃》电视剧版权的德鲁·巴里摩尔在电影版上映之后，通过电视剧的重播和DVD等发行轻松赚进了1.2亿美元。

700万美元，在很多人看来完全是一个冤大头的天价，西蒙却一点也不觉得高：“签下来吧，另外，你最近和华纳接触一下《蝙蝠侠》的事情，还有亚历山大·萨尔金德手中的《超人》版权。”

艾米有些疑惑：“你不打算买下DC了吗？”

西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纽约的时候，我联系过史蒂夫·罗斯，想要当面谈谈这件事，但在电话里就直接被拒绝了，我还给了罗斯一个报价，但没有得到回应。”

史蒂夫·罗斯是华纳兄弟公司的董事长兼CEO，掌控着整个华纳体系，华纳兄弟影业只是华纳兄弟公司的一部分。现在的华纳还没有和时代公司合并，不过，双方去年就已经开始了相关谈判。

艾米追问道：“那这件事该怎么谈？”

西蒙考虑了片刻，道：“先和华纳接触，把《蝙蝠侠》的版权拿过来，哪怕只拿到一半都行。但必须确保丹妮莉丝影业完全掌控这个项目。拿下《蝙蝠侠》，你再和亚历山大·萨尔金德接触《超人》的事情，哪怕是砸钱，我们也要把《超人》版权抢过来。对了，还有《神奇女侠》，顺便把这位女超级英雄的版权也拿下来。”

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

如果能把记忆中的DC电影宇宙三巨头攥在手里，基本上也就拿捏住了整个DC。

艾米听着西蒙言语间有些兴奋的情绪，笑着道：“《闪电侠》要吗？”

西蒙顿了下，清醒过来，笑道：“华纳又不傻，这样，你先确保把《蝙蝠侠》拿到手，这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先不提。”

第140章 下午

圣莫妮卡。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外的停车场，西蒙和艾米下车，珍妮弗和艾米的助理凡妮莎也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四人一起走进公司办公楼。

西蒙依旧在和艾米谈着电影的事情：“我考虑过，既然CAA临时变卦，罗宾·威廉姆斯就算了，你把这个剧本还有我那部鬼魂电影的故事大纲一起交给罗伯特·德尼罗，最好能一次和他签下这两部片约。”

艾米确认道：“布鲁斯·乔伊·罗宾正在写的那部《灵异第六感》？”

上次和《人鬼情未了》编剧布鲁斯·乔伊·罗宾碰面时，西蒙受到《人鬼情未了》故事的提醒想到的另外一部鬼魂电影正是原时空中1999年票房大卖的《灵异第六感》。这部构思精巧的剧情惊悚片当年票房仅次于《星战前传：幽灵的威胁》，全球票房超过6亿美元，比《人鬼情未了》还要卖座。

西蒙点头，道：“是啊，德尼罗肯定很有兴趣尝试一下教师和心理医生这两种角色。”

艾米笑道：“其实，我最开始想到的也是德尼罗。不过，这样的话，两部电影的预算成本肯定都要突破1000万美元了。”

西蒙骨子里虽然很希望能摆脱对巨星的依赖，但他也明白，以丹妮莉丝影业现在的实力，短期内还无法挑战好莱坞的传统规则。

“超过就超过吧，不管怎样，确保电影质量都是第一位的，”西蒙说着，想起另外一件事，道：“最近编剧工会和制片人联盟的谈判又破裂了吧？”

“是啊，今年大概又要罢工了，”艾米也理解西蒙的意思，道：“我会敦促罗伯特·哈林和布鲁斯·乔伊·罗宾在罢工之前完成《钢木兰花》和《惊声尖叫》剧本的。”

西蒙听着艾米轻松的语气，突然意识到，现在整个好莱坞大概都没有预料到接下来这次罢工的严重性。

电影电视制片人联盟与编剧工会的《基础协议》每三年重新商定一次，几乎每次都会出现纷争，但基本上都能很快解决。除了1960年好莱坞历史上第一次编剧大罢工持续了151天之外，其他几次罢工的时间都很短，1985年的最近一次罢工只进行了15天。

不过，1988年的好莱坞编剧大罢工，持续时间却是155天。

西蒙原本就在考虑利用这次罢工的机会见缝插针地拓展丹妮莉丝影业的电视节目制作业务，现在，以好莱坞此时的乐观态度，如果操作得当，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能够获得的好处绝对不止这些。

来到二楼，艾米带着凡妮莎转去自己办公室。

西蒙看着跟上来的珍妮弗，注意到她今天的头发再次散开，想起女助理这些日子的发型总是在披肩和马尾之间变来变去，一副很挣扎的模样，笑着调侃道：“你也和艾米一样，开始根据心情调整发型了？”

相处时间长了，西蒙就发现艾米·帕斯卡尔有着一个随心情更换发型的小习惯。

珍妮弗没想到西蒙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想起那天晚上珍妮特的话，顿时又觉得，他这么可恶，肯定是注意到了的。

双颊再次开始发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垂下脑袋，假装没听到。

西蒙见女助理沉默，也不追问，只是笑着道：“还是扎起来吧，我喜欢你扎起来的样子。”

扎。

扎起来。

像骑马一样。

混蛋啊，你想都不要想！

珍妮弗鼓起勇气抬头很没杀伤力地瞪了西蒙一眼，却是下意识加快脚步，飞快地逃进了自己办公室。

西蒙一头雾水地看着珍妮弗关上办公室房门，很是疑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没这么大杀伤力吧？

来到自己办公室，外间的苏珊告诉西蒙，毕格罗女士已经等了十多分钟。

推开门，凯瑟琳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翻阅一个剧本，女人今天穿着一件深绿色军装风的夹克衫，微喇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高跟短靴，只看侧影就一副英气凛然的模样。

注意到凯瑟琳要站起身，西蒙连忙阻止：“别，你坐着就行。”

凯瑟琳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站了起来。

然后。

女人的身高顿时就超过了西蒙，配合她今天的装束，顿时就让西蒙产生一种你不用问了‘打死我也不说’的感觉。

凯瑟琳感受到西蒙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扬了扬手中的剧本道：“你要先看一下吗？”

西蒙走过来接过剧本，目光依旧打量着眼前完全无从下手的女人，笑着道：“能把外套脱掉吗？我都害怕等下万一挑剧本毛病你会打我了。”

凯瑟琳嗔怪地横了西蒙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再次坐下。

西蒙走到凯瑟琳旁边的长沙发上坐下，翘起腿把剧本放在膝上，瞄了眼标题，《霹雳蓝天使》。正是原时空中凯瑟琳继《血尸夜》之后的第二部院线长片。

没有感觉意外，《霹雳蓝天使》的剧本编剧埃里克·瑞德同样是凯瑟琳上一部《血尸夜》的编剧，此前的一些沟通中，凯瑟琳就表示她正在和埃里克·瑞德一起完善这个剧本，故事的名字却是最近才确定的。

记忆中其实看过这部电影，西蒙最大的感觉就是，这次一定不要让杰米·李·柯蒂斯演女主角。西蒙对很多中性气质的女星都很有感觉，但他总觉得杰米·李·柯蒂斯那不是中性，根本就是个男的。

随着西蒙翻开剧本，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凯瑟琳望着旁边小男人专注阅读剧本的侧脸，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想要胡乱这个话题，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之类。

不过。

从十月底开始，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出现在报纸上了。

突然就赚了那么多钱，差点还接受调查，甚至连节日期间都不消停，把摩托罗拉那样的大公司折腾的够呛

小混蛋。

而且。

都不说主动找个话题

肯定是故意的。

沉默了片刻，她扬了扬手中的咖啡杯，问道：“你要喝咖啡吗？”

西蒙抬头，道：“好啊。”

注意到他望着自己的杯子，顿时就想起了那天早上，莫名地有点担心他会凑过来把自己手中的咖啡杯抢走，顺便再……于是就连忙起身：“我去帮你弄。”

来到门口，发现他刚刚竟然把办公室房门反锁上了，肯定是打算做坏事来着。

小混蛋。

心里再次轻轻骂了句，到外间亲自冲了一壶咖啡，回到办公室，犹豫了下，默默地胡乱找了个理由，还是随手又把房门反锁上。

给他倒了一杯咖啡，重新坐下，想了想道：“你肯定很忙吧？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看完给我个回复就可以。”

西蒙摇头：“没啊，下午就只有你的事情。”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只得又装模作样地端起咖啡杯。然后就注意到他嘴角明显的可恶笑容，于是伸腿过去，坚硬的短靴鞋跟抬起，轻轻在他脚背上敲了下。

没舍得用力，她的靴子却是被西蒙两脚夹住，下意识收回腿，那只黑色短靴就留在了男人那边。

望着自己的靴子，她很想过去抢回来，却又不敢靠近。本能地觉得，自己靠过去，很可能整个人都回不来了。

“你，不能这样。”

“嗯？”

“我会告诉珍妮的。”

“嗯。”

“把鞋子还给我。”

“不给。”

“小混蛋。”

“谢谢夸奖。”

僵持了片刻，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生气，嗯，肯定是这样的，然后就忍不住起身，凑过去想要把鞋子抢回来。

然后。

果然整个人就被捉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沙发上，西蒙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凯瑟琳却是仰躺在另一侧，抬起一条手臂掩着脸庞，胸口还有些急促地起伏着。女人身上那件让西蒙颇有压迫感的军装风夹克衫已经脱掉，穿着贴身的黑色高领羊毛衫，两只脚上也只剩下轻薄的丝袜，无力地搭在男人腿上。

西蒙继续翻了一会儿《霹雳蓝天使》的剧本，等女人平静下来，试探道：“晚上去我那里？”

“不要，”凯瑟琳下意识拒绝，顿了下，才小声补充道：“你身边……被发现了，我就不要见人了。还有，珍妮。”

西蒙想起自己周围几乎不间断的狗仔，也有些苦恼，听凯瑟琳提起珍妮特，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会和珍妮坦白的，我太贪心，做不了一个好男人。”

凯瑟琳立刻道：“不许告诉她。”

西蒙道：“珍妮很聪明的。”

凯瑟琳坚持道：“反正，你不许告诉她。”

“好吧，”西蒙无奈地笑笑，道：“我最近会去旧金山，关于《本能》的堪景，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不，你也过去，那边稍微注意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凯瑟琳手臂依旧掩在脸上，摇头道：“不去，我才不要配合你做这种事情。”

西蒙苦笑道：“那怎么办啊？你不愿意在这里，又不去旧金山，去我那边还怕被发现。”

凯瑟琳轻轻在西蒙腿上踢了踢：“和我无关，这是你的事情。”

西蒙忍不住抬手在女人脚底挠了下，结果又被踢了几脚，只得道：“算了，还是谈谈剧本的事情。这个故事，你想表达什么？”

“现在不想说话。”

“嗯，那就不说话。”

西蒙点点头，摩挲着女人搭在自己身上的小腿，偶尔翻一页剧本，安静地消磨这下午的旖旎时光。

第141章 WGA的邀请

“‘你看起来很眼熟，我猜是因为你穿了衣服我才没认出来’，哈哈，西蒙，你是怎么想到《Celebration》中这句独白的？如果不知道你的年龄，我绝对会认为写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个阅历丰富的花花公子。”

圣莫妮卡的一家餐厅内。

餐桌对面的麦当娜微微朝西蒙探着身子，巴拉巴拉地讨论着上次西蒙给她写的那首歌。

《低俗》已经进入最后的声音剪辑阶段，西蒙对西恩·潘和麦当娜戏份中几句台词的录音效果不太满意，打电话试探他们能不能抽空重新配音，这段时间恰好也返回西海岸的夫妇俩欣然同意。

上午完成了配音工作，西蒙自然也不吝啬一顿午餐。

如果西恩·潘不在场，西蒙到不介意反过来调侃几句，此时只是笑笑，道：“说起来，《You-Can-Dance》的销量多少了？”

麦当娜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就兴奋起来：“北美216万，海外大概335万，总计551万，我原本以为一共能麦500万张就不错，现在，这个数量至少还能翻一倍。所以，西蒙，下一首歌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西蒙道：“肯定要等你下一张专辑啊，不可能随便写一首吧？”

“你随便写一首也没关系，只要足够好，我可以专门根据你的歌打造一张专辑，”麦当娜一副尝足了甜头的模样，又道：“另外，西蒙，你还有没有适合我的小角色，这次不要钱，客串一次一首歌就行。”

西蒙道：“一部校园惊悚片，开场一个女孩接到了变态杀人狂的电话，很快遇害，尸体不但被挂在树上，还遭到开膛。你演不演？”

麦当娜立刻摇头：“不演，这种情形很容易被极端歌迷模仿的，我可不想像约翰·列侬那样。”

西蒙耸肩：“那就没有其他的了。”

麦当娜迟疑了下，道：“真有这个角色？”

“有，不过，听你刚刚这么说，我也有点担心，所以还是不给你了，”西蒙摇摇头，转向西恩·潘，娴熟地找了个话题，道：“西恩，你和罗伯特·杜瓦尔合作的那部《彩色响尾蛇》怎么样了？”

“档期已经确定了，4月15日，我觉得成片效果很出色，不过，猎户座对这部电影的信心却不是太高，”西恩·潘语气有些遗憾，又道：“西蒙，听说你签下了奥维茨一直在亲自推动的那部《雨人》？”

西蒙想起最近几天报纸媒体乃至周围一些人的反应，笑着道：“是啊，我现在已经是公认的肥羊了，你不会也要嘲笑我吧？”

西恩·潘闻言，表情有些迟疑。

麦当娜却是心直口快道：“西恩也想转做导演，西蒙，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帮我们投资一些啊。”

西蒙笑着点头，道：“先让我看看剧本，如果可以，到时候我这只肥羊还没有被吃干净，那就没问题。”

麦当娜羡慕道：“16亿美元啊，我觉得都够我话一辈子了。”

西蒙朝西恩·潘打了个眼色：“西恩，看来你要努力赚钱了，这女人打算一辈子花掉16亿。”

西恩·潘很男子气概地耸耸肩：“打一顿就没那么多念头了。”

麦当娜不满地在西恩·潘肩头捶了下，道：“说不定我自己就能赚到这么多钱呢。”

三人吃过午餐，西蒙送走夫妇俩，刚刚坐上自己的车子，前排的尼尔·班尼特就道：“维斯特洛先生，帕斯卡尔女士刚刚打来电话，编剧工会主席乔治·柯戈先生希望能和你谈谈，他已经在公司那边了。”

西蒙看了下表，他下午本打算去MA总部那边，既然艾米亲自打电话过来，这件事显然无法推脱，只好道：“那就先回公司一趟吧。”

尼尔·班尼特发动车子，西蒙拿起车载电话给乔纳森·弗里德曼打了声招呼，聊过几句，SUV已经停在丹妮莉丝影业总部外。

看到西蒙的车子，艾米便迎了出来。

西蒙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大致猜出GA主席乔治·柯戈的来意，艾米的解释也确定了西蒙的猜测。

GA分为东西海岸两大分会，准确来说，乔治·柯戈应该是GA西部分会的主席，西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见到了对方，这是一位六十出头的老人，圆脸，一头银发，精神显得非常矍铄。

简单聊过几句，乔治·柯戈便再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西蒙，你肯定知道，我们正在和制片人联盟进行谈判。作为好莱坞最出色的年轻编剧，我们很希望你能加入GA，为编剧群体发出自己的声音。”

西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柯戈先生，我现在拥有自己的制作公司，如果加入编剧工会，一旦GA举行罢工，我根本就没办法遵守罢工条例。”

乔治·柯戈摇头笑道：“西蒙，谈判还在持续，并不一定会走到罢工的程度。而且，事情总是有例外的，即使罢工真的发生，你只要一段时间内不参与剧本创作并且停止与大电影公司签署新合约就可以了。”

西蒙听乔治·柯戈这么说，意识到对方显然也是一个乐观派，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罢工会有多严重。

长达五个月时间的罢工，丹妮莉丝影业正在进行的一系列项目都不可能雇佣到专业编剧，西蒙如果再把自己也束缚到GA的规则下，那公司就要关门大吉了。

坚定摇了摇头，西蒙遗憾道：“乔治，真是抱歉，我现在确实不太方便加入GA。”

乔治·柯戈没有轻易放弃，继续游说了十多分钟，见西蒙态度坚持，才不得不起身告辞离开。

礼貌的将乔治·柯戈送出公司总部，望着对方的车子离开停车场，艾米对西蒙道：“美国编剧工会奖下周公布提名。”

西蒙没有急着赶去MA那边，和艾米一起返回办公楼，道：“你希望我加入GA啊？”

艾米点点头，道：“奥斯卡编剧奖项的投票同样掌握在GA会员手中，编剧奖项是你今年最有希望拿奖的一个项目。拒绝了乔治·柯戈，《罗拉快跑》肯定就没希望了。”

西蒙苦笑道：“GA缺我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吧？”

艾米笑道：“你去年的《罗拉快跑》、《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三个剧本全部都挤入了年度票房排行榜前十，这样的编剧如果都不是GA会员，他们罢起工来都缺少底气呢。”

西蒙有些无奈，他其实也明白乔治·柯戈和艾米的想法。

两人显然都不觉得今年的罢工会有多严重，甚至不觉得GA一定会走到罢工的程度。

如果西蒙这样一个在好莱坞风头正劲的金牌编剧此时加入GA，对GA与制片人联盟的谈判发声表示支持，这对双方都是一件非常有好处的事情。

在这个颁奖季投票的重要关节，西蒙的表态，绝对能够获得很多拥有投票权的编剧的好感。

相反。

如果GA举行罢工，西蒙这个去年创作了三部挤入年度票房榜单影片的顶级编剧却脱离罢工群体，不但无拘无束地自由创作，还继续与制片厂签署合约，那到时候的场面就太打脸了一些，甚至会让整个GA都感到尴尬。

去年的《罗拉快跑》之后，西蒙在好莱坞就已经声名鹊起，他也达到了加入GA的标准，但GA却始终没有任何主动表示，直到现在才发来邀请，其实也不是偶然。

大家其实都能轻易体会到这其中的潜台词。

就像艾米刚刚说的。

美国编剧工会奖下周公布提名。

显然，如果西蒙此时同意加入GA，下周的提名，乃至接下来的奖项，他都会成为‘大热门’。

但。

对接下来几个月的事态发展一清二楚的西蒙，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同意GA的邀请。

第142章 底蕴

乔纳森·弗里德曼等人还在MA总部等着自己，下午大家要讨论《本能》女主角的事情，西蒙最近看中了一位女主角人选。和艾米聊过几句，西蒙离开公司办公楼，珍妮弗也抱着一叠文件跟上了车。

SUV穿梭在洛杉矶街道间，珍妮弗将一份会议备忘录递给西蒙，道：“爸爸上午和SUN高层召开了电话会议，确认加入这家公司董事会。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拿到了16家公司的董事会席位。爸爸说苹果公司等几家其实也非常有希望的，你真不打算加入吗？”

西蒙翻看着手中的备忘录。

SUN全名是太阳微系统公司（Sun-Microsystems-Inc.），这是一家主要生产服务器和工作站的新科技企业，功能强大的Java语言就是由这家公司开发。

西蒙的记忆中，SUN在互联网泡沫巅峰时期的市值一度超过2000亿美元。只不过，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后，这家公司由于各种原因开始急速衰落，最终被甲骨文收购。

去年股价崩盘期间，维斯特洛公司在SUN市值8.5亿美元左右的时候开始抄底。算上近期的小规模增持，西蒙一共只为SUN公司5%的股份花费了不到4500万美元。

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这笔股份在将来SUN市值最高点时价值将达到100亿美元。

不过，SUN的潜在投资回报比显然无法与微软相比。

西蒙去年买入微软4.9%的股份只用了5600万美元，最近的这次增持中，又不知不觉地将持股数量增加到300万股，相对于微软此时5000万股的总股本，持股比例刚好是6%。

按照2000年微软市值6000亿美元的最高点计算，只是这6%微软股份，就将使西蒙的个人财富增加360亿美元。

因此，无论是SUN还是微软，接下来几年都是西蒙的重点增持目标。西蒙计划将对这些公司的持股比例至少增加到10%以上。

相比起来，西蒙对现在的苹果公司就没那么大兴趣。

西蒙去年在苹果公司市值30亿美元左右的最低点为这家公司4.9%的股份投入了大概1.5亿美元，比微软和SUN加在一起都还要多，仅次于摩托罗拉的2.5亿美元和英特尔的1.7亿美元。

不过，根据记忆中的信息，苹果未来几年市值突破70亿美元之后就开始盛极而衰，西蒙自然就没有长期持有的意愿。

认真读着手中的会议备忘录，西蒙听到珍妮弗的问题，道：“我上次可是做出了加入董事会三年不减持的许诺啊。维斯特洛公司现在的这笔钱肯定是没办法支撑三年的，所以，我们现在就必须有所挑拣地加入董事会。”

珍妮弗点点头，说起另外一件事，道：“还有，今天收盘之前，我们已经买入了123万股新世界娱乐股票，均价7.5美元左右，总支出大概900万美元。新世界娱乐的总股本是2500万股，我们恰好卡在需要报备的4.9%左右。下周一向SEC提交报备之后，随着消息公开，股价肯定会大涨，爸爸计划在10美元以内继续吸纳，然后再向新世界娱乐发出收购要约。”

由于资金链出问题，新世界娱乐现在的股价远低于实际价值。西蒙和詹姆斯此前讨论的收购方案中，对最终的交易价格作出了50%的溢价上限。

西蒙道：“这件事，让你爸爸按照计划方案执行就可以了，没必要所有细节都告诉我。”

珍妮弗应了一声，将又一份很厚的文件夹递过来，道：“还有，这是你前些日子让我收集的一些飞机资料，文件上的标价都只是航空公司的公开报价，实际交易过程中，买家通常都能获得一定的折扣。”

为了自己和艾米、詹姆斯等人的工作旅行需要，西蒙前些日子决定先购置一架公务机，随意吩咐珍妮弗收集一些资料。

瞄了眼车窗外，距离MA总部还有一段距离，西蒙翻开文件夹，一边问珍妮弗道：“有喜欢的类型吗？买了飞机，大家都是可以用的。”

虽然旁边男人没有望着自己，珍妮弗目光还是小小地躲闪了下，道：“这，当然是你自己决定。”

西蒙笑笑，看着眼前的最新款湾流IV公务机资料，道：“说起来，关于那盒录像带的事情，一直都还没正式谢谢你，如果你有喜欢的类型，这次就按照你的心思买好了。”

听着西蒙轻松的语气，珍妮弗却有些小小的不满，忍不住道：“买了也是你的，好没诚意。”

西蒙瞄了眼珍妮弗，注意到她今天又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如果我把这家飞机的所有权换成你的名字，你爸爸会不会觉得我们俩有什么，然后揍我一顿。”

珍妮弗感受着西蒙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摇头道：“我爸爸不会，约翰斯顿小姐会，说不定我也要挨揍呢。”

西蒙假装犹豫了下，也摇头：“那就算了，明明没什么却要挨一顿揍，很不划算啊。”

珍妮弗脸色顿时就红了，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某个画面。

注意到西蒙将目光转向面前的资料，于是抬手，小心翼翼地摸到脑后偷偷扯掉扎在头发上的丝带，感受着披散开来的头发，这才放松了一些。

本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刚要悄悄地把丝带装进挎包里，她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这样又不好看了。”

天啊。

强忍着跳车而逃的冲动，珍妮弗紧抓着自己的挎包鼓起勇气瞪了西蒙一眼：“才不让你看。”

感受到女孩语气里都带着轻轻的颤音，西蒙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再调侃，完全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飞机资料上。

由于宽松的航空管制体系，西方的私人飞机产业非常发达，而且价格并不算高。

西蒙手中的资料上，最新款的湾流IV型豪华公务机，20人左右的总载客量，巡航距离接近8000公里，目前的官方标价也只需要1600万美元。按照珍妮弗刚刚的说法，这一价格还可以打折。

当然，便宜肯定只是相对的。

根据最新的媒体统计，西蒙现在16亿美元左右的身家，已经足以让他挤入今年福布斯富豪榜50名以内。更何况，西蒙名下的资产大部分都是可以快速转化为现金的股票资产，这就更加提升了他个人财富的含金量。

相比起来，很多与西蒙身家相当的亿万富豪都不一定能轻易拿出1600万美元现金来购买一架私人飞机。

翻过前面一些小型公务机品牌，西蒙很快看到一些自己更加感兴趣的机型。

波音747-300，标价1亿2000万美元。

这才是西蒙的终极目标。

眼下波音747-400还在研发阶段，波音747-300是波音大飞机系列中的最新款，至于载客量和巡航距离等数据，如果改造成私人飞机，显然没必要再关注。这样的机型加满油的情况下足够连接地球上任意两个地点。六层楼高的机身，七十米的体长，内部空间也足够宽敞，修建游泳池都没问题。

不过。

西蒙现在还是只能看看，1亿2000万美元的造价，虽然相对于十多年后的同类型大型客机几乎便宜一倍，而且他也支付得起，眼下却不能购置。

太张扬了。

如果西蒙现在购买，绝对会被整个北美媒体的唾沫星子淹死。

即使西蒙不在乎这些，买下这样一架巨无霸，停放维护等问题也绝对会让他焦头烂额。归根结底，还是底蕴问题。如果洛克菲勒家族购置这样一架飞机，即使依旧会遭到非议，但更多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至于西蒙·维斯特洛。

好吧。

暴发户。

车子在卡米诺街MA总部外停下，西蒙已经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先购置一架湾流IV。相对于大型波音，这种小型飞机的交付期限也很短，下达订单后，三个月后就能交付。

带着珍妮弗一起进入MA总部，乔纳森·弗里德曼、布莱恩·德·帕尔玛等人已经在等着西蒙。

这一年多时间，西蒙已经今非昔比，MA内部的动荡却一直都没有停止。

新年伊始，MA副总裁之一艾德·利马托就带着自己名下的梅尔·吉布森、史蒂夫·马丁、丹泽尔·华胜顿、米歇尔·菲佛等一大批明星跳槽去了ICM，这一举动再次让MA元气大伤。

在西蒙看来，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MA依旧由诺曼·布罗卡等几位老头子牢牢把持，艾德·利马托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更进一步，但这位金牌经纪人跳槽去了ICM，立刻就获得了ICM合伙人和联合总裁的职衔。

艾德·利马托跳槽之后，由于代理着布莱恩·德·帕尔玛、罗伯特·德尼罗、罗伯特·杜瓦尔、马特·狄龙、桑德拉·布洛克以及西蒙等一批顶级电影人，再加上MA董事长卢·维斯的支持，原本在一堆副总裁中并不算太起眼的乔纳森不知不觉已经成为MA下一任总裁的热门人选。

西蒙对人才代理行业其实是非常感兴趣的。

不过，由于加州《人才经纪法案》限制，经纪人无法涉足制片领域，同样，电影公司也不可能插手人才代理行业。西蒙现在只能根据自己有限的影响力稍微干扰一下人才代理行业的格局变化，却是无法影响到大局。

MA总部的一间大会议室里。

西蒙一一和众人打招呼，很快来到一位身材高挑的黑发女演员身前，这位女演员正是西蒙选中的《本能》女主角，琳达·费奥伦蒂诺。

原时空中，琳达·费奥伦蒂诺最为人熟知的角色是《黑衣人》中的那位女法医。

不过，西蒙之所以选中对方，却是因为她主演的另外一部电影《最后的诱惑》，这部原时空中1995年的影片是一部很明显跟风《本能》的惊悚艳情类型。琳达·费奥伦蒂诺在影片中饰演的蛇蝎美人熟练地将身边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最后的诱惑》上映后，琳达·费奥伦蒂诺的表演几乎赢得了评论界的一致称赞。只是因为那部电影最先于HBO电视台播放，不符合奥斯卡的评选标准，这位女星才遗憾地没能拿到当年的奥斯卡提名。

西蒙和琳达·费奥伦蒂诺握过手，大家便围在会议桌旁坐下。

前几天，西蒙在一群女演员资料中挑中琳达·费奥伦蒂诺后，就让人为她和迈克尔·道格拉斯安排了一次试镜。效果也让人非常满意。

今天迈克尔·道格拉斯没有再赶来，播放过试镜录像带，布莱恩·德·帕尔玛也表示认可，大家便和琳达·费奥伦蒂诺的经纪人乔治·利普顿讨论起影片的细节以及合约事宜。

几个大男人正在热络地讨论着，某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带着明显的不满，道：“难道就没有人想问问我的意见吗？”

西蒙等人一起看过去，琳达·费奥伦蒂诺的经纪人乔治·利普顿连忙道：“琳达，这样，你可以先回去，我下班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琳达·费奥伦蒂诺斜了自己经纪人一眼，没有说话，伸手似乎在自己牛仔裤口袋里掏摸了片刻，拿出一盒烟，完全不理会乔治·利普顿几乎要求饶的表情，继续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香烟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青烟，随后直接望向西蒙：“维斯特洛先生，简历是乔治替我递过去的，我可没说过要演这个角色。”

西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女人这幅做派，突然又想起记忆中一些关于这位女星非常难搞的传闻，却只是笑着道：“那你没什么没有拒绝，还配合进行了试镜？”

琳达·费奥伦蒂诺道：“我只是想试试和道格拉斯这样的大明星配戏的感觉。”

西蒙脾气很好道：“那么，现在呢？”

琳达·费奥伦蒂诺娴熟地弹了下烟灰，道：“你的剧本很不错，只是裸戏多了一些，如果能删掉其中一些镜头，我可以同意出演。”

西蒙直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道：“费奥伦蒂诺女士，如果你是这种要求，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琳达·费奥伦蒂诺却没有动，也没有露出心虚的表情，再次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望向西蒙，道：“维斯特洛先生，据我所知，《本能》下个月就要开拍，档期非常紧。你短时间内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适合的演员。”

西蒙摇头，道：“其实在你之前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只是我比较讨厌对方，才不打算用她。所以，你想要让自己表现的比她更讨厌？”

第143章 弱点

琳达·费奥伦蒂诺否认道：“我不想找麻烦，维斯特洛先生，我只是在争取我应得的权益。”

西蒙语气里带着揶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琳达·费奥伦蒂诺在西蒙的目光下丝毫没有露怯，微微抬了抬下巴，道：“总要试试看啊。”

会议室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布莱恩·德·帕尔玛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乔纳森几人也保持旁观姿态，只有琳达·费奥伦蒂诺那位经纪人一脸颓丧的模样，他很担心西蒙·维斯特洛会突然让自己带着这蠢女人滚出去。

隔着会议桌打量了琳达·费奥伦蒂诺片刻，西蒙干脆放下手中的铅笔，靠在办公椅上，道：“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删减裸戏份额，”琳达·费奥伦蒂诺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西蒙道：“我刚刚也说过了，如果你坚持这种要求，现在就可以离开。”

琳达·费奥伦蒂诺停顿了下，才道：“至少，那个露底的镜头必须删掉。”

西蒙拒绝道：“这是一处很重要的情节点，不可能删除，但我可以保证将来即使有人逐帧播放，也不会看到任何东西。”

琳达·费奥伦蒂诺重新把香烟送到嘴边，犹豫了片刻，道：“我不想被打上艳情片女星的标签，这部电影之后，丹妮莉丝影业必须允许我再从你们的制作片单中挑选一个角色。”

西蒙道：“我看过你在斯科塞斯《下班后》中的表演，还算不错。任你挑不可能，但我可以帮你安排。”

琳达·费奥伦蒂诺听西蒙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是迅速补充道：“必须是女主角，而且不需要露点。”

西蒙点头：“没问题。”

虽然感觉西蒙·维斯特洛似乎太好说话了一些，琳达·费奥伦蒂诺还是很快继续道：“另外，10美元的片酬太低了，我要30万美元。”

西蒙再次点头：“可以。”

琳达·费奥伦蒂诺望了望西蒙，道：“这些必须都写在合约里。”

西蒙应允道：“当然，还有其他要求吗？”

琳达·费奥伦蒂诺想了下，摇头道：“没有了。”

“那么，我来说说我的要求，”西蒙重新坐直身体，目光犀利地盯着女人，加重语气道：“把烟掐掉!”

琳达·费奥伦蒂诺夹着香烟的右手微微晃了下，僵持片刻，还是把香烟摁灭在珍妮弗递过来的一个烟灰缸里。

西蒙等女人把香烟摁灭，道：“你刚刚的表现非常契合女主角凯瑟琳·特拉梅尔的个性，张扬、尖刻、强势，所以，我原谅你这次的失礼，但也只有一次。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工作会议上抽烟，我会直接让人把你赶出去。”

琳达·费奥伦蒂诺听着西蒙毫不留情地训斥，下意识挺起腰身。

只是，想到自己刚刚谈妥的条件，琳达·费奥伦蒂诺又不由自主地压抑住发作的念头。30万美元，这可是她三年前第一次参演角色时拿到片酬的100倍。她刚刚开出这个价码，内心其实觉得能加到15万美元就已经非常不错。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琳达·费奥伦蒂诺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次望向西蒙。

这男人可真是个喜欢善于操纵人心的魔鬼。

如果只有10万美元，即使谈崩了，她也不会觉得太可惜，她本来就对这个存在大量裸戏的角色不感兴趣。但，30万美元，她就很难再轻易拒绝。

虽然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太看重金钱的人，但成长在一个拥有八个孩子的意大利移民家庭的她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30万美元。

这样一笔钱，足以保证她接下来几年都生计无忧。

更何况。

还有两个女主角，多少女演员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获得这样的机会。

西蒙并不在意琳达·费奥伦蒂诺是否猜破了自己的意图，继续道：“既然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接下来就必须全力投入到这部电影中，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对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有任何意见。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这部电影成功，你肯定会成为好莱坞最知名的女星之一，我许诺你的下一个角色也会让你的表演事业更上一层楼。但如果搞砸了，而且是因为你的缘故搞砸了，我可以保证，好莱坞不会再有你的任何容身之地。”

琳达·费奥伦蒂诺再次被挑起了情绪，质问道：“维斯特洛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没错，”西蒙点头，道：“但你现在还可以退出，门就在那里。而且，以后永远不要再说别人没有其他选择之类的话，好莱坞最不缺的就是演员。”

琳达·费奥伦蒂诺感受着对面男人的目光，抓了抓自己放在旁边的手包，终究没有起身，只是把脸别向一旁。

西蒙见女人彻底服软，这才转向其他人：“会议继续。”

继续讨论了大半个小时，敲定了这件事，西蒙又和乔纳森商议了一番交给罗伯特·德尼罗那两个剧本的事情，这才离开MA总部。

车厢内。

西蒙随意地翻看着那份飞机资料，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珍妮弗看了看自己的备忘录，道：“《火箭专家》的作者戴夫·斯蒂文斯四点钟过。”

西蒙想起这部设定为美国三四十年代的科幻漫画，最近一大堆事情，他实在不想再花费太多心思在当初随手掺进来的这颗‘沙子’上。打定主意接下来的会面后就敷衍下去，最好能够把项目自然而然地拖黄掉。

这么想着，西蒙又问道：“下周的行程安排做好了吗？”

珍妮弗把备忘录翻了一页，道：“周一是《本能》的配角试镜，周二、周三、周四的旧金山之行，检查《本能》的取景地之外，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参观硅图公司和皮克斯工作室的行程。周五赶去帕克城，参加今年的圣丹斯电影节开幕式。”

九十年代包括《侏罗纪公园》、《独力日》等很多大片的CG特效都采用硅图（Silicon-Graphics）公司的专业图形工作站进行设计，现在的硅图公司规模还很小，西蒙之前就已经和对方取得联系，希望能够提前推动CG特效的发展。

至于皮克斯，自然是为了3D动画的事情。

“另外，嗯，”西蒙想起另外一件事，正要开口，转而又道：“这件事我亲自来做吧。”

既然去旧金山，肯定还是要赶去拜访一下当初的亨利·查普曼医生的，这件事就没必要让珍妮弗安排了，只是提前打个电话而已。

不过，梳理着下周的行程，西蒙发现，自己又要一周时间都没办法专注《低俗》的后期了，好在影片的后期已经临近尾声，档期确定在6月3日，即使此前计划参加戛纳电影节，现在才一月份，肯定也耽误不了。

周末加班却是肯定的了。

SUV进入圣莫妮卡市区，临近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珍妮弗望着身旁的西蒙，突然道：“想不到你会对一位漂亮的小姐那么严厉。”

西蒙瞄了女助理一眼，道：“如果你不听话，我也是会很严厉的。”

珍妮弗躲了下男人的眼神，道：“如果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肯定是不会听的。而且，我也不会因为30万美元就屈服。”

“我从来不觉得金钱能让一个人屈服，除非是很多很多钱。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找到了就可以了。一个三线女演员，经济条件不是太好，又渴望成名，她的弱点就是金钱和机会。我可以给她这些，我也可以轻易拿走。所以，她只能向我屈服。”

珍妮弗犹豫了下，试探道：“那，我呢？”

西蒙摇头：“不知道。”

珍妮弗却突然笃定道：“你肯定知道。”

西蒙笑笑，道：“或许吧，不过，要试试才行。”

珍妮弗迟疑片刻，大着胆子看向西蒙，道：“那，你试试。”

“真的啊？”

“真的。”

西蒙把膝盖上的文件夹放在一边，探手过去，轻轻拨开珍妮弗漂亮的金发。

男人手指触到自己发丝的那一刻，珍妮弗就感觉自己像一只遇到了天敌的松鼠，完全僵掉了。

天啊。

他。

真的抓自己头发了。

可是，这，这是在车上啊。

这怎么行。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她很想逃，却发现自己哪怕是手指尖都动不了了。

魔法吗？

嗯。

他是个巫师。

直到男人拨开她的金发，在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下，又坐回去，珍妮弗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再次软化开来。

随后耳边还传来他似乎很得意的声音：“看，找到了，以后乖乖把头发扎起来，我喜欢看。”

她垂着头，胡乱摆弄着自己的挎包。

很想指责他作弊之类。

不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应该已经在停车场停下，她才好像，似乎，大概记起自己轻轻‘嗯’了一声。

周末之后。

1月11日，周一。

很多人原本以为是非常平静的一周，随着纽约传来的一条消息，好莱坞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某个下个月就将二十岁的青年身上。

维斯特洛公司在本周的第一个交易日，突然想SEC提交报备材料，表示已经持有新世界娱乐公司5%的股份。报备文件提交后，维斯特洛公司却没有停手，依旧在持续吸纳新世界娱乐的股票。

当天收盘之后，原本在7.5美元低位徘徊的新世界娱乐股价已经轻松突破8美元。

但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纽约股票交易所刚刚开盘，新世界娱乐的股价就冲破了9美元高位，整个交易日的波动中股价一度接近10美元。

刚刚通过减持摩托罗拉股票获得了巨额资金，如果维斯特洛公司继续增持科技股，或许还不会引起太大的市场反应。

但。

当西蒙·维斯特洛将目标转向一家经营着电影、电视、漫画等业务的综合性传媒娱乐公司，这种操作意图就太明显了一些。

丹妮莉丝影业这段时间不但投入大笔资金购买版权，还陆续投资了《本能》、《雨人》、《死亡诗社》、《惊声尖叫》等多个项目，想要确保这些影片的制作和发行，西蒙·维斯特洛肯定要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公司规模。

拥有足够资金的情况下，通过收购的方式进行扩张无疑是最快速的捷径。

西蒙·维斯特洛的身家还不足以购买七大电影公司的任何一家，新世界娱乐这种二线传媒公司就显得在核实不过。

只是。

事情随后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乎很多人的预料。

去年年底，西蒙在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曝光之后，他一直都是华尔街重点关注的目标。几个月过去，很多投资机构依旧在跟风维斯特洛公司的操作牢牢的支撑着科技股市场。

维斯特洛公司突然对一家全新的公司表示了兴趣，很多投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跟风。

新世界娱乐终究只是一个总股本只有2500万股市值在维斯特洛公司报备之前还不到2亿美元的小公司，随着维斯特洛公司持股报备的消息不断酝酿，越来越多投资人涌入，新世界娱乐股价在周三收盘时已经达到了15美元，相对于上周，股价完全翻倍，市值相对于最初也暴增至3.75美元。

西蒙与詹姆斯此前设定对新世界娱乐收购的溢价上限是50%，虽然已经预料到消息公布之后，新世界娱乐的股价会大涨，但他们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凑热闹’，直接把这家公司的股价抬高了一倍，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了股灾前的水平。

现在。

由于公开发表了摩托罗拉股票之外最短一年时间的不减持声明，当新世界娱乐股价翻倍，西蒙即使想要收购，也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詹姆斯给西蒙的建议也是立刻抛掉手中所有的股票。

维斯特洛公司在新世界娱乐股价涨到10美元之前，一共吸纳了175万股股票，持股比例达到7%。既然收购无望，现在减持，维斯特洛公司还能多多少少小赚一笔。

第144章 砸

旧金山湾东北部的里士满市。

皮克斯此时的办公地点就坐落在这座城市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里。

西蒙下午两点钟赶到皮克斯总部，乔布斯并没有出现，负责接待他的是皮克斯总裁埃德·卡特穆尔，这位戴眼镜留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正是皮克斯动画制作软件和渲染工具的主要开发者。

赶来旧金山之前，西蒙其实就已经听说由于财政吃紧，乔布斯在新年之后刚刚对皮克斯进行了一次裁员，此时蜗居在这栋办公楼里的皮克斯员工只剩下不到20人。

正主没有出现，西蒙也不介意，整个下午都在认真参观皮克斯的一系列技术成果，其中包括约翰·拉塞特刚刚开始酝酿的《锡铁小兵》，这部3D动画短片不但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而且还是后来《玩具总动员》的灵感来源。

如此直到下班时间，临近告辞，西蒙才对埃德·卡特穆尔道：“埃德，我去年就向乔布斯提过买下这家公司的建议，这份要约依旧有效，你可以转告他，任何时候如果他有意出售皮克斯，都可以联系我。”

下午的相处非常愉快，埃德·卡特穆尔也感受到西蒙是真的对皮克斯的技术非常感兴趣，闻言道：“西蒙，你一定要买下我们的公司吗？如果只是入股的话，史蒂夫应该会非常乐意的，我们也可以帮忙说服他。”

“这就要涉及到控制权的问题了，”西蒙摇头，道：“我想乔布斯肯定不想再重复他在苹果公司时的经历，我个人同样如此。埃德，你应该体会到了，我感兴趣的是利用皮克斯的技术制作3D动画以及发展与电影相关的CG特效技术，乔布斯的目的却是生产用于动画制作的专业计算机，我们两个人的经营理念是完全冲突的。”

这么聊了几句，西蒙再次和埃德·卡特穆尔等人一一握手，带着珍妮弗离开了皮克斯总部。

《本能》的主要拍摄将在旧金山进行，周二和《本能》剧组几位主创一起赶来这边，花了两天时间确认影片的取景地，布莱恩·德·帕尔玛等人已经返回了洛杉矶。

西蒙上午拜访了位于硅谷的硅图公司总部，下午参观皮克斯，明天就要飞去犹他州帕克城参加今年圣丹斯电影节的开幕式。

《罗拉快跑》去年在罗伯特·雷德福的大力支持下才通过圣丹斯电影节一鸣惊人，雷德福前些日子还特意和他打过招呼，无论是提拔之恩还是私人交谊，西蒙都不可能不去捧场。

旧金山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

珍妮弗捧着一壶咖啡回到客厅，尼尔·班尼特已经对套房进行了一遍防窃听检查。

热心地帮尼尔·班尼特把各种仪器收进箱子里，等对方离开，珍妮弗才给西蒙倒了一杯咖啡，在旁边沙发上坐下，道：“这很像是强迫症呢。”

“强迫症也比被人窃听要好，想起广场饭店套房里的那些小东西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西蒙说着，放下手中的文件，朝女助理拍了下手，道：“来。”

珍妮弗脸色微红，拒绝道：“不要，我又不是一只小猫。而且，你该给我爸爸打电话了。”

西蒙也不勉强，笑着拿起电话，拨通了雷布尔德家的号码。

纽约那边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电话很快接通，西蒙和詹姆斯聊起了新世界娱乐的事情。

新世界娱乐今天的股价相对于昨日15美元的高位再次上涨，下午收盘时定格在16.75美元，总市值已经超过4亿美元。西蒙现在更加买不起了，重新在电话里和詹姆斯讨论一番，西蒙就果断做出决定，清仓维斯特洛公司手中所有新世界娱乐股票。

西蒙收购新世界娱乐的根本目的在于漫威，这家公司的影视娱乐资产还在其次。

既然一群人凑上来想要宰肥羊，西蒙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刻抽身。如果一直把新世界娱乐那7%的股份握在手里，这家公司的股价只会一直坚挺下去，甚至可能让新世界娱乐熬过接下来这段最艰难的时期。

一旦如此，西蒙想要拿到漫威就更加困难。

维斯特洛公司持有的新世界娱乐股票全部都是非限制性的流通股，因此，虽然持股比例超过了5%，但并不受SEC减持份额限制的规定。

第二天一大早。

维斯特洛公司根据SEC规定公开发布减持公告之后，便立刻开始卖出手中的股票。

西蒙在犹他州当地时间上午11点左右到达帕克城，珍妮特同样已经抵达，并且在上次的那家度假村租好了公寓，女人前段时间一直在纽约忙碌第五大道公寓装修的事情，这个时候返回西海岸，主要是为了和西蒙一起参加下周六即将举办的第45届金球奖颁奖典礼。

圣丹斯电影节的开幕式依旧是下午1点钟开始。

西蒙抵达帕克城后，简单地安置一番，便赶去开幕式所在的帕克城埃及剧院。

由于《罗拉快跑》去年以圣丹斯电影节为起点大获成功，今年的帕克城明显热闹了很多，如果不是罗伯特·雷德福提前安排，西蒙几人甚至都可能无法挤进爆满的埃及剧院。

提前的一些聊天中，西蒙还从雷德福那里得知，相比去年，圣丹斯电影节今年的报名影片数量直接翻了一倍。

由于赞助商的慷慨解囊，接下来十天用于参赛电影展映的放映厅数量也不再是去年的寥寥3个，而是增加到了10个。帕克城是没有这么多放映厅的，很多都是临时改建。据说一些没能入围的影片还自行搭建了放映厅，期待电影节过程中能够引起媒体和片商的关注。

开幕式之后，这次的开幕影片也相当有分量。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改编、丹尼尔·戴·刘易斯和朱丽叶·比诺什主演的《布拉格之恋》。因为《布拉格之恋》的制片人索尔·扎恩兹手中掌握着《魔戒》的版权，西蒙前段时间就注意到了这部电影。

《布拉格之恋》确定2月5日上映，由猎户座发行。

为了影片的宣传，索尔·扎恩兹等主创同样来到了帕克城。

电影节开幕式之后，大家一起赶去位于滑雪场山脚下的圣丹斯研究所总部参加电影节官方举办的开幕派对，西蒙在罗伯特·雷德福的引荐下见到了索尔·扎恩兹。

索尔·扎恩兹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蓄着浓密的白色胡须，习惯性地抿着嘴，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

这位好莱坞知名制片人早年做唱片公司起家，1975年参与制作的第一部电影《飞越疯人院》就一举夺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等多项大奖，1984年的《莫扎特传》以奥斯卡11提8中的出色成绩再次让好莱坞侧目。

对于好莱坞电影人来说，职业生涯中能够制作出两部奥斯卡最佳影片，这绝对是可以炫耀一生的荣誉。

派对上。

相互介绍一番，索尔·扎恩兹便道：“西蒙，我知道你对《魔戒》很感兴趣，我还听说你已经拿到了《霍比特人》的版权。不过，除非你能够提供一份切实可行的制作方案。否则我是不会把《魔戒》版权交给你的。”

西蒙和索尔·扎恩兹一起站在大厅角落里，闻言摇了摇头，道：“索尔，拿不到版权，我肯定不能提前投入开发这个项目。”

索尔·扎恩兹精明道：“你可以先制作《霍比特人》。”

“但我更希望先制作《魔戒》系列，”西蒙这么说着，犹豫了片刻，望着索尔·扎恩兹认真道：“索尔，我知道你可能并不缺钱，我也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不过，为了表示我的诚意，1000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派对现场有些吵，索尔·扎恩兹还是完全听清楚了西蒙的报价。

1000万美元？！

下意识想要反问一句，索尔·扎恩兹却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但。

这怎么可能。

好莱坞现下最顶级的或剧本版权报价大概也就100万美元左右，西蒙·维斯特洛等于直接把市场价提高了十倍。

不过，感受到这年轻人在用钱砸自己，索尔·扎恩兹虽然很想表现出愤怒的表情，但脸上更多的却只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好莱坞没有人会用1000万美元去购买一部的版权，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几人会这么做。毕竟，1000万美元，在这个年代已经足够制作一部非常不错的电影了。

索尔·扎恩兹其实也听说西蒙此前巨资购入《霹雳娇娃》电视剧版权的消息，虽然具体成交价格没有对外透露，但肯定不可能是传闻中的1000万美元。而且，那次交易还包括整整一百多集的电视剧版权，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资产，《魔戒》却只是一份前途未卜的影视改编权。

犹豫了好一会儿，索尔·扎恩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直接拒绝：“西蒙，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西蒙点头，道：“不过，索尔，我希望这个周末结束之前能够得到你的回复。”

索尔·扎恩兹摇头道：“这太急了。”

西蒙坚持道：“我不希望等太久。”

索尔·扎恩兹迟疑片刻，道：“西蒙，既然你已经拿到了《霍比特人》，你肯定知道，这份版权其实还包括一份固定分成条款，制作公司将来需要支付电影、电视等各方面净利润的7.5%给托尔金遗产基金会。”

西蒙点头，道：“我知道。”

索尔·扎恩兹道：“那么，如果你要想拿到版权，我同样需要一份分成合约，至少5%。”

西蒙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索尔，我已经支付了1000万美元，不可能再给你分成。或许你会觉得，西蒙·维斯特洛既然肯开出1000万美元的天价，肯定不会介意再多支付一些。但我可以很明确地保证，只有1000万美元，而且只限于这个周末。周末之后，我会冷静下来，这件事从头开始。另外，如果你同意这笔交易，还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合约，永远都不把我们的交易价格透露出去。”

索尔·扎恩兹听着西蒙这番话，心底忍不住盘算起来。

如果同其他电影公司合作，索尔·扎恩兹明白，自己大概也只能获得一百万美元左右的版权转让价格，或许分成条款很容易谈下来。但，哪怕是按照5%的净利润分成，电影公司赚到2亿美元以上，他才能获得与西蒙·维斯特洛此时报价相当的收益。

更何况，托尔金遗产基金会才拿走7.5%的净利润分成，他只是转手一下，根本就不可能谈到5%，或许最多也只有一两个百分点。再考虑到‘好莱坞账本’的因素，将来的分成收益要达到西蒙·维斯特洛此时1000万美元的报价，几率就更加渺茫。

沉默片刻，索尔·扎恩兹才向西蒙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道：“西蒙，离开帕克城前，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西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又从身旁珍妮特手包里要来一支笔写下自己所住度假村的地址，交给索尔·扎恩兹道：“索尔，我很期待能够听到好消息。”

珍妮特刚刚一直安静地倾听着西蒙和索尔·扎恩兹谈话，等索尔·扎恩兹几乎是有些恍惚地走开，女人才挽住西蒙的手臂，笑盈盈道：“1000万美元，这可是第五大道一栋最顶级豪宅的价格了呢。”

记忆中，由于新线影业这个好莱坞著名‘老赖’的恶意拖欠，彼得·杰克逊、索尔·扎恩兹和托尔金遗产基金会等等各方都因为《魔戒》系列的收益与其对簿公堂，每一笔诉讼涉及的金额都达到千万美元以上。

虽然不知道原时空中索尔·扎恩兹具体的分成数额，但如果能够1000万美元彻底买下《魔戒》的改编权，肯定是非常划算的。

西蒙想着这些，伸手轻轻揽住女人，道：“最近很多事情好像都不太顺利，大家都把西蒙·维斯特洛看成肥羊，我突然想试试，如果自己也把自己当成肥羊，有些事情会不会变得简单一点。”

珍妮特感受到西蒙语气里淡淡的挫败感，凑过来用脸蛋轻轻在男人脸上贴了贴，道：“你才不是肥羊呢，西蒙，那些把你当肥羊的家伙，将来肯定会发现自己才是蠢货。”

西蒙笑着道：“这同样是我担心的啊。”

珍妮特有些疑惑：“为什么？”

西蒙正要解释，罗伯特·雷德福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打过招呼，问道：“谈的怎么样？”

好莱坞的小道消息总是传的飞快，西蒙对《魔戒》版权感兴趣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听到雷德福的问题，西蒙摇头道：“索尔答应考虑一下。”

“好莱坞很多经典的改编权都是需要磨的，急也没用，”罗伯特·雷德福劝慰了一句，摩挲着手中的酒杯，道：“西蒙，其实有一件事，这段时间我们收到了很多剧本，其中有一些非常不错。我在想，你能不能投资几部，哪怕是一部也行，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导演或编剧，像你一样，只是缺少机会。而且，这些项目成本都不会太高，大概两三百万就可以。”

西蒙其实对制作一些很有趣的独力电影非常感兴趣，丹妮莉丝影业也可以通过这种项目扶植一些嫡系的电影人，不等雷德福继续说下去，他就爽快点头道：“这个周末我都会在帕克城，鲍勃，让人把剧本送到我那边就行，我会挑几部进行投资。”

虽然本就已经很有把握，罗伯特·雷德福还是没想到西蒙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不过，他也没有迟疑，笑着道：“我明天就让人把剧本给你送过去，另外，发行的事情，如果你需要，到时候我可以帮忙。”

第145章 好事成双

昨夜被一些细细碎碎的声响折腾到很晚，最后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好没有黑眼圈，要不然就糗大了。

时间是早上七点钟。

周六。

帕克城一月份的天气依旧很冷，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离开卧室，心虚地放缓脚步瞟了眼不远处另外一扇房门，他这次肯定还没起来吧。

下楼来到客厅，却是被吓了一跳。

西蒙已经坐在壁炉旁的单人沙发上，正在打电话。珍妮特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眯着眼睛，身上只套着一件长款的淡粉色羊毛衫，两条晃眼的白皙长腿肆无忌惮地探出衣服下摆，显得春光无限。

呆呆地在楼梯口站了几秒钟，直到男人朝她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旁边沙发上坐下。

心里却是酸酸的。

那天车子里他在自己颈上吻了下之后，虽然接下来都再没有了其他亲密接触，她却是自然而然地认为两人已经产生了某种牵连。

现在。

珍妮特可以毫无顾忌地蜷在他怀里。

珍妮弗却只能坐在他旁边，心里还带着偷了别人东西一样的淡淡负罪感。

西蒙和对面聊了一会儿，放下话筒，问珍妮弗道：“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珍妮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某些让人脸红的响动，眼神晃到一边，强作镇定地点头道：“很好啊，你，嗯，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埃德·麦克拉肯，硅图公司的CEO，”西蒙说着，又解释道：“昨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根本没有必要把制作3D动画和CG特效的事情寄托在对别家公司的收购上。想要做这些，我可以自己招人组建团队，这样成本更低，而且还能更灵活地掌控技术的发展方向。硅图公司向很多大学、企业和研发团队供应专业的图形工作站，恰好有这方面的人脉，我刚刚拜托麦克拉肯帮我引荐一些人。”

珍妮弗心不在焉地听男人说着，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眼望向西蒙，道：“你，昨晚，想到这些的？”

西蒙点头：“是啊，怎么了？”

珍妮弗还没有回答，缩在西蒙怀里的珍妮特就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西蒙也转眼间想明白，看着脸色羞红的珍妮弗，只好补充道：“其实，前天离开皮克斯总部的时候，我就已经产生这种念头了。”

珍妮弗却感觉更加尴尬，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准备早餐了’就逃向厨房。

西蒙看着女助理有些小仓皇的身影消失，拍了拍怀里还眯着眼睛的珍妮特，道：“宝贝，去卧室睡好不好，小心感冒。”

珍妮特双手环在西蒙身上，撒娇道：“你抱我过去。”

西蒙抱起珍妮特来到二楼卧室，把她放在大床上，盖好被子，道：“睡吧，早餐做好了再来喊你。”

珍妮特身子缩在被窝里，闻言却是朝西蒙眨了眨眼睛：“你可以和她一起吃完早餐再来喊我哦。”

西蒙笑着在女人脸蛋上捏了下，帮她拢了拢被子，便再次下楼。

还在楼梯上，西蒙就听到了电话铃声，来到客厅，恰好看到珍妮弗从厨房里出来，应该是要接电话。看到西蒙，女助理又立刻缩了回去，像只受惊的小鹿。

西蒙无奈地笑笑，走过去拿起话筒，电话从纽约打来，东海岸已经是上班时间。

维斯特洛公司昨天开始减持新世界娱乐股票之后，这家公司的股价就直接从周四收盘时的16.75美元跌回昨天收盘时的13.25美元。

原本还在窃喜中等待西蒙方面主动联系的新世界娱乐股东和高层顿时坐不住，今天一大早，新世界娱乐大股东拉里·库平就亲自赶去拜访了詹姆斯·雷布尔德，此时他正在雷布尔德的办公室内和西蒙通话。

1983年从B级片之王罗杰·科曼手中买下新世界影业之后，经过几年时间的兼并、扩张、改组，拉里·库平和他的另外一位合伙人哈利·斯隆依旧持有新世界娱乐超过40%的股份。

电话中，拉里·库平表示他们很清楚西蒙的意图，并表示对这笔交易乐见其成，希望双方能够正式开启收购谈判。

即使按照昨天收盘时13.25美元的股价，新世界娱乐的市值仍然超过3亿3000万美元，这依旧不是维斯特洛公司能够承受的。

更何况，一旦双方正式开启谈判，新世界娱乐的股价肯定会再次反弹。

新世界娱乐目前面临的主要困境是缺少资金。如果西蒙同意启动对新世界娱乐的收购谈判，那些为了狠狠宰上维斯特洛公司一刀的华尔街资本肯定不会允许这家公司的运营出现问题。

到时候，新世界娱乐想要获得周转资金摆脱困境绝对会容易太多。

因此，拉里·库平的心思也非常明显。

只要能够与西蒙这个大金主保持联系，无论最后交易是否达成，新世界娱乐都很有希望跨过眼下的难关。西蒙自然不可能为人作嫁，简单地在电话里敷衍对方一番，就将事情交给詹姆斯去处理。

吃过早餐，西蒙九点钟带着珍妮特和珍妮弗一起赶去城中，参加一部名叫《怀梦之邦》的电影首映式，罗伯特·雷德福同样在这部圣丹斯研究所资助的影片中担任了执行制片人。

西蒙去年在雷德福家的派对上还和《怀梦之邦》的导演迈克尔·霍夫曼聊过几句。由于是个人执导的第一部长片，迈克尔·霍夫曼的叙事手法还不够纯熟。不过，西蒙却非常喜欢影片冷冽镜头下对理想幻灭和迷茫现实的探讨。

《怀梦之邦》的首映式结束，西蒙和罗伯特·雷德福等人离开埃及剧院正打算去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众人刚刚出门就被一群记者围了起来。

西蒙原本还不是太在意，听到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后，他才明白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

原来，今天上午，GA公布了新一届美国编剧工会奖提名。西蒙去年的三部电影，《罗拉快跑》、《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全部都遭到无视，一个提名都没有得到。

三部电影中，《蝴蝶效应》的剧情构思虽然非常新颖，但影片去年的影评人口碑非常低，遭到奖项无视也就理所当然，至于《死神来了》，这部血浆惊悚片就可不能获得提名。

因此，《罗拉快跑》可以说是西蒙今年颁奖季的冲奖主力。

在此之前，由于年龄因素，媒体普遍预测西蒙在颁奖季最重要的奥斯卡奖上比较容易拿到的最具分量的奖项就是最佳编剧。西蒙去年编剧的三部电影全部都冲进了年度票房榜前十，他获得这一奖项也实至名归。

奥斯卡编剧奖项的主要投票会员都集中在美国编剧工会。

现在，GA完全无视了《罗拉快跑》，接下来的奥斯卡，西蒙也不可能再在编剧奖项上有所斩获。

下午回到度假村公寓，西蒙也从洛杉矶那边获得了更加详细的信息。

提名记者会上，面对媒体的追问，GA西部分会主席乔治·柯戈的解释是《罗拉快跑》过于注重形式而缺乏内涵，因此没能达到奖项提名标准。

西蒙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他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拒绝加入GA，对方的‘杀威棒’会做得这么明显。

不过，简单讨论一番，西蒙也只是让派特·金丝莉发表了一番尊重GA选择的套话。

西蒙自己是不在意奖项的，但他也不可能不会丹妮莉丝影业出品的影片考虑。

归根结底，整个颁奖季就是一场游戏，所有人身在局中，你想要获得奖励，就必须遵守规则。

因此，虽然也有一些嗅觉敏锐地媒体注意到了西蒙并非GA会员这一事实，并以此之一GA提名的公正性，西蒙却没有对此进行任何回应。

喧嚣的一天结束。

晚间时分，度假村公寓的壁炉旁，西蒙、珍妮特和珍妮弗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各自手中都拿着一个剧本。

罗伯特·雷德福今天让人送来了整整两大箱子剧本，西蒙计划明天下午返回洛杉矶，明天上午还要参加另外一部电影的首映式，因此只能抽着晚上的空隙翻看这些剧本。

《怀梦之邦》的首映礼之后，西蒙已经同意投资迈克尔·霍夫曼的另外一部电影，名叫《姐妹》，讲述一个大学生赶往加拿大看望女友时在一个怪异家庭里发生的各种趣事。

珍妮特此时就捧着这个剧本，靠在西蒙身上读得津津有味。

珍妮弗却有些心不在焉，昨晚还没什么，大家派对回来之后就很快休息。但今晚，身处在这山峦间的陌生小城，周遭被冰雪和寒冷围绕，宁谧的度假村小屋，一男两女。

这种气氛，真是太古怪了。

最古怪的是，另外两个家伙完全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终于打破了这种让珍妮弗很有些不适应的气氛，她抬起头，西蒙已经拿起了话筒，简单地和对面说了几句，就重新挂了电话。

珍妮特却有些不满刚刚的气氛被打破，在西蒙身上挤了下，问道：“什么事啊？”

西蒙重新拿起刚刚的剧本，笑着道：“《魔戒》是我们的了。”

珍妮特撇撇嘴：“1000万美元呢，扎恩兹如果拒绝了才不正常。”

珍妮弗还不知道昨晚西蒙与索尔·扎恩兹的沟通，闻言有些难以置信道：“1000万美元，买下《魔戒》三部曲的版权？”

“是啊，不过，你知道就可以了，千万别说出去。”

珍妮弗表情中依旧带着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珍妮特笑着伸出小手在西蒙身上抓了下，道：“这只羊很肥哦，珍妮，你要不要也来摸摸。”

珍妮弗脸色微红，假装没有听到珍妮特的话。

珍妮特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走过去，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珍妮弗起身返回，把她按在自己刚刚的位置上，女人又跑去沙发另一边，把西蒙朝中间挤了挤，重新坐下。

这是正对壁炉的长沙发，并不算大，坐下三个人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

不知道是不是壁炉中火光的缘故，珍妮弗感受到旁边男人的气息，顿时就觉得脸蛋有些发热。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逃走，小心翼翼地挨在男人身旁，故作镇定的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剧本上。

西蒙还想着接下来一鼓作气拿下《精灵宝钻》版权的事情，没有想到珍妮特会突然这么做，却也只是笑笑，道：“才两个，有点少啊。”

“小混蛋，你还想要几个？”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别掐。”

“珍妮，你也掐他一下。”

珍妮弗有些跃跃欲试地抬了下手臂，见西蒙恰好看过来，又娇羞地缩了回去，等他们两人嬉闹片刻，才胡乱找了个话题，问西蒙道：“你挑中什么剧本了吗？”

西蒙晃了下手中的剧本，道：“这个就不错。”

珍妮弗好奇地侧头看了下，发现剧本封面上写着一串数字，3000。

嗯，《3000》，这是什么意思？

西蒙感受到她的好奇，主动解释道：“这是一部黑色剧情片，讲述洛杉矶一个站街女薇薇安为了3000美元，答应陪一个富豪一周的故事。不过，我打算把她改成一部爱情片。”

珍妮弗听到‘站街女’这个名词，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又道：“爱情片，像，嗯，《茶花女》那样？”

西蒙点头道：“没错。”

珍妮特此时也道：“这样的话，肯定就是悲剧了呢。如果是小仲马的作品，或许还会有人感兴趣。放在现代，谁会对一部站街女的爱情悲剧感兴趣？”

“我可没说要改成悲剧啊，结局当然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西蒙摇头，瞄了眼手中的剧本，笑着道：“我还给这个故事想到了另外一个名字，《风月俏佳人》。”

记忆中的《风月俏佳人》，恰好就是由一部名叫《3000》的黑色剧情片改编。

西蒙没想到自己会在雷德福推荐的剧本中看到这个故事，无论是编剧名字J·F·劳顿还是故事内容，都与《风月俏佳人》非常契合。但仔细想想，圣丹斯研究所恰好就是为新人导演和编剧提供培训和发展平台，黑色剧情类型的《3000》剧本也附和圣丹斯电影节风格，理顺这些，此时拿到这个剧本，也就不算是太巧合。

《罗拉快跑》之后，如果《风月俏佳人》再出自圣丹斯，以后的帕克城绝对会更加热闹。

壁炉前的沙发上，西蒙感受着身旁两个女人，想着今晚连续拿到《魔戒》和《风月俏佳人》的好事成双。

或许。

帕克城真是自己的福地。

第146章 慢不下来

短暂地在帕克城休息了两天，西蒙返回洛杉矶，再次被繁忙的工作包围。

圣莫妮卡。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的会议室里，西蒙、艾米和CAA总裁迈克尔·奥维茨围坐在会议桌旁，这次会面的目的是讨论丹妮莉丝影业即将制作的《雨人》和《钢木兰花》两部电影。

《雨人》的主要制作方案已经敲定，只剩下一些细节问题，双方并没有为此浪费太多时间。

轮到《钢木兰花》，气氛却变得紧张起来。

丹妮莉丝影业想要邀请CAA旗下的导演赫伯特·罗斯和女星莎莉·菲尔德参演这部电影，这两人也是《钢木兰花》的原版主创。不过，迈克尔·奥维茨开出的条件却让西蒙无法接受。

“迈克尔，赫伯特·罗斯和莎莉·菲尔德打包1000万美元，这个价格太高了。《钢木兰花》是一部群戏，如果我向罗斯和菲尔德支付高额片酬，其他演员也会要求更多，丹妮莉丝影业就很难再承受这个项目。所以，我们可以给罗斯开出500万美元片酬，至于菲尔德女士，只有150万美元。”

赫伯特·罗斯不但是原版《钢木兰花》的导演，他同样是去年迈克尔·福克斯那部北美票房超过6000万美元的《发达之路》导演，再往前，赫伯特·罗斯1984年执导的歌舞片《自由自在》以800万美元成本取得北美8000万美元票房，同样让电影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好莱坞导演身价终究凭借票房说话，因此，赫伯特·罗斯完全值得500万美元。

不过，莎莉·菲尔德虽然在1979年和1984年获得了两次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但这位女星却基本上谈不上票房号召力。而且，八十年代好莱坞女星身价超过200万美元的都不多，考虑到《钢木兰花》是一部群戏，西蒙只能开出150万美元。

迈克尔·奥维茨闻言，目光紧盯着西蒙，这是他在谈判过程中的习惯性姿态，语气不满道：“莎莉可是两届奥斯卡影后，西蒙，你觉得150万美元可能吗？”

西蒙丝毫没有受到奥维茨眼神的影响，道：“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迈克尔，我们都明白，好莱坞没有人可以凭借一两座小金人就拿一辈子一线片酬，相对于菲尔德女士的票房号召力，150万美元已经很高了。”

“这不可能，”迈克尔·奥维茨摇了摇头，顿了下，他才稍微放缓了一些语气，道：“好吧，西蒙，考虑到这部影片的具体情况，我可以稍微做出一些退让，赫伯特600万美元，莎莉300万美元，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另外两个条件，第一，影片的其他配角，全部都要从CAA挑选，第二，罗宾依旧对《死亡诗社》很感兴趣，我希望你能把男主角交给她。”

“如果你坚持这种要求的话，迈克尔，我的回答和你一样，这不可能。首先，我不打算把《钢木兰花》做成CAA的一个打包项目。其次，鲍勃已经同意出演《死亡诗社》，我也不可能再把角色交给罗宾·威廉姆斯。”

三周时间的小规模放映积累了足够口碑，《早安越南》上周五正式大规模开画，周末三天就拿到了1175万美元票房，媒体预测这部电影第四周整周票房将超过1600万美元，作为一部注定走长线的热门影片，《早安越南》北美票房破亿指日可待。

作为男主角，罗宾·威廉姆斯也顺利从原本的二线演员晋升到一线巨星行列。

去年底CAA在签约当天临时变卦，丹妮莉丝影业没能捡漏成功。西蒙对此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不打算被CAA牵着鼻子走。眼下公司已经和德尼罗谈妥了《死亡诗社》和《灵异第六感》两部片约，虽然还没有正式签署合同，西蒙也不可能像CAA那样临时变卦。

两人话音落下，谁都没有再说话，僵持片刻，奥维茨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道：“或许，我们今天的会面只能到此为止了。”

西蒙站起身，隔着办公桌朝奥维茨伸出手：“那么，迈克尔，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迈克尔·奥维茨愣了下，他没想到西蒙比自己更加果断，这年轻人这么说，显然意味着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不会再就《钢木兰花》与CAA接触。《死亡诗社》的事情就更不存在转圜余地。

起身与西蒙握了下手，迈克尔·奥维茨却道：“西蒙，做生意是不能意气用事的，你重新考虑一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想我已经考虑好了。”

“那么，祝你好运。”

送走奥维茨，西蒙重新坐回会议桌旁，抬腕了看下手表，对身旁的艾米·帕斯卡尔道：“放弃赫伯特·罗斯和莎莉·菲尔德吧，我们从MA和ICM几家挑人。”

考虑到赫伯特·罗斯和莎莉·菲尔德的咖位，丹妮莉丝影业对《钢木兰花》做出的预算是1500万美元。但如果按照奥维茨的报价，影片预算绝对会膨胀到2000万甚至2500万美元。

原时空中《钢木兰花》的北美票房规模是8000万美元，即使按照2500万美元制作预算，丹妮莉丝影业依旧可以盈利，但相对于公司计划自主发行的总投入，西蒙就只能期待后续的其他渠道发行带来利润，这会很大程度延长回款周期。

艾米·帕斯卡尔虽然很喜欢《钢木兰花》这个讲述美国南方小镇女人们生活的故事，但她对影片的票房期待却远低于西蒙。出于商业方面的考虑，艾米其实更想把这部电影做成预算在1000万美元以内的低成本影片。

因此，听到西蒙的话，艾米并没有反驳，而是说起其他：“西蒙，我们得谈谈公司的事情了。”

西蒙重新打起精神，道：“怎么了？”

艾米将一份文件夹递过来，道：“你先看一下，简单来说，公司的资金已经不够用了。”

西蒙接过文件夹翻开，里面是丹妮莉丝影业一系列电影项目的预算表以及其他各种支出报表。

不算已经基本完成后期制作的《当哈利遇上莎莉》和《低俗》，丹妮莉丝影业正式立项的影片还有《本能》、《惊声尖叫》、《钢木兰花》、《霹雳蓝天使》、《雨人》和《死亡诗社》六部。

这其中，除了预算为2000万的《本能》由丹妮莉丝影业和福克斯影业共同制作外，其他五部电影全部都由丹妮莉丝影业单独投资。

五部电影的预算规模从1000万美元到2500万美元不等，累计需要资金7500万美元。预留这笔资金后，丹妮莉丝影业从富国银行获得的那笔1亿美元贷款就只剩下2500万美元。

但这2500万美元中，只是买断《霹雳娇娃》版权就花掉了700万美元，与联美的交易中，《霍比特人》和《雨人》两个剧本的支出为200万美元，近期诸如《蜘蛛侠》、《忍者神龟》等版权购买支出累计也花掉了数百万美元，算上公司的各方面运营费用，眼下丹妮莉丝影业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已经只剩下1000万美元出头。

艾米看着阅读文件的西蒙，在旁边补充道：“《死神来了》上周下档，北美累计票房7261万美元，根据合约，我们下个月能够拿到10%的票房分成，这是726万美元。不过，如果要按照你对索尔·扎恩兹的报价买下《魔戒》系列版权，或者还有托尔金遗产基金会手中的《精灵宝钻》，我们手中的资金肯定就不够了。你在帕克城挑选的那几个剧本，还有计划中的电视节目以及将来《惊声尖叫》几部电影的宣发费用，这些都需要大笔投入。西蒙，我能感受到你对很多事情的急切，但我觉得，你应该慢下来。你下个月才二十岁，相对于好莱坞大部分人，你拥有足够的时间。”

西蒙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顿时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佳能影业、德劳伦蒂斯娱乐以及现在的新世界娱乐为什么会在一片‘红火’中突然陷入困境。

娱乐产业实在是太烧钱了，影视项目的回款周期又慢到让人发指，一旦项目带来的收入无法填补支出，从外界又得不到资金补充，一家公司立刻就会走向崩溃。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拥有一大笔资产，如果不是在选定项目上拥有先知优势，西蒙敢肯定，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几年绝对会步入佳能影业等公司的后尘。

西蒙其实也非常理解艾米语气里的劝诫。

但，自己能慢下来吗？

忙完这边的事情，他马上就要去和华纳兄弟影业CEO特里·塞梅尔会面，讨论《蝙蝠侠》的事情。

如果他慢下来，如果他放弃《蝙蝠侠》，根据原本的时间线，这部电影将会在今年年底由蒂姆·波顿执导开拍，明年暑期档上映，并成为明年的年度票房冠军。

到时候，《蝙蝠侠》、《超人》乃至整个DC，都完全不会再和西蒙·维斯特洛有任何关系。

由于去年《超人4》的失败，华纳对于《蝙蝠侠》改编的信心正处在最低谷阶段，这也是西蒙趁机介入这一顶级超级英雄版权的最后时机，他怎么可能慢下来。

同样。

丹妮莉丝影业正在开发的影片，已经买入的版权，基本上都是未来几年必定大爆的项目。

一旦这些项目陆续大获成功，西蒙再看上其他剧本，绝对会引起哄抢，丹妮莉丝影业想要继续囤积更多版权将难上加难。西蒙必须趁着现在很多人都还把他当‘肥羊’的时机，尽可能多地以较低代价拿下一些IP。

甚至，好莱坞之外的很多事情，他同样不可能慢下来。

慢不下来啊。

把手中的资料翻完，西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道：“艾米，买入《魔戒》和《精灵宝钻》的支出会直接走维斯特洛公司账户，我会让乔治负责这件事。公司这边继续按照原计划推进，我从帕克城带回来的那三个剧本，迈克尔·霍夫曼的《姐妹》和惠特·斯蒂尔曼的《大都市人》尽快立项，这两部影片成本都很低，加在一起或许都用不了600万美元，不会影响大局，《3000》这个剧本暂时搁置，我另有安排。而且，这些只是预算支出，账户中的钱不会立刻全部花出去，这就存在很大操作余地，《当哈利遇上莎莉》3月底上映，我们接下来肯定还是有进账的。实在不行，我会从维斯特洛公司那边调一笔资金过来，或者这边也可以继续申请贷款。”

艾米感受到西蒙坚决的态度，知道劝说无用，只得道：“再加上两部电影，这就是八部，我完全忙不过来。”

西蒙想了想，道：“完成《低俗》后，今年剩下的时间我会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公司的项目上，另外签几位制片人肯定就够了。”

譬如《钢木兰花》、《死亡诗社》这些项目，既然放弃了启用原版人马，为了保持影片原有的风格和水准，西蒙自己必须投入更多精力进去。

西蒙其实也想试试看，不使用原本主创的情况下，这些电影是否还能如同原时空那样成功。

毕竟，接下来有很多电影，西蒙可能都无法凑齐原版团队，他也非常不喜欢这种隐形的被束缚感，更不想因为某个演员问题被CAA这些经纪公司拿捏住痛脚。

继续和艾米讨论了半个多小时，担心中午时分交通拥堵导致迟到，临近十一点钟，西蒙就从圣莫妮卡出发，赶往市区北部圣费尔南多谷的伯班克市。

西蒙和特里·塞梅尔约定的午餐地点在伯班克华纳兄弟影城附近的一家餐厅。

抵达约定餐厅，特里·塞梅尔已经在等待西蒙。

两人落座，点过餐，特里·塞梅尔便笑着问西蒙：“听说你放弃收购新世界娱乐了？”

西蒙表情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苦笑道：“是啊，都要宰肥羊，一群人把股价抄到我完全买不起，只能放手了。”

今天已经是1月20日，周三。

纽约那边，维斯特洛公司昨天就已经清仓了新世界娱乐的股票，不过，或许华尔街那些闻风而动的投资人还期待西蒙会杀个回马枪，因此昨天收盘时，新世界娱乐的股价依旧维持在11.5美元高位，远超过消息公开前的7.5美元。

短暂的半个月操作，卖出所有股票之后，维斯特洛公司赚进了1100多万美元，也不算白忙。

新世界娱乐那边，试图与维斯特洛公司正式启动收购谈判无果，拉里·库平得知西蒙清仓了全部股票之后，昨天下午接受一家报纸采访时扬言要起诉维斯特洛公司恶意操纵新世界娱乐股票，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下文。

无论如何，西蒙肯定不会放弃新世界娱乐，至少是新世界娱乐手中的漫威。

不过，西蒙短期内也不打算再出手。

相对于不愠不火的电影部门，新世界娱乐的主要盈利业务还是电视节目制作。

然而，接下来很快就是好莱坞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大罢工。好莱坞电影公司经常会囤积大批剧本，在罢工中并不会受到太严重的冲击。由于电视剧通常都是边写剧本边制作，电视产业的境况却会非常惨淡。

一旦罢工持续，即使能够解决资金问题，缺少编剧的情况下，新世界娱乐的电视制作部门也绝对会陷入停摆，从而导致这家公司的运营状况进一步恶化。

因此。

下半年罢工进行到一定程度，才是西蒙再次出手的最好时机。

第147章 蝙蝠侠

“《蝙蝠侠》改编的最大难点就是如何展示布鲁斯韦恩的强大。漫画设定中，这位超级英雄的智力值和武力值都达到了一个人类所能触及的极限，他同时还有雄厚的财力和各种高科技设备作为后盾。如果是漫画、动漫或者电视剧，这些当然可以通过剧情一点点展现，但在一部通常只有两个小时左右的电影中，想要突出这些往往就会非常困难，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让蝙蝠侠变得非常平庸。”

继承了十多个人的记忆，西蒙脑海中关于各个版本《蝙蝠侠》大电影的资料也非常详尽。

从蒂姆波顿第一部《蝙蝠侠》开始，布鲁斯韦恩几乎就是习惯性地被反派抢风头，甚至到后来的《正义联盟》中，原本应该是团队领袖的蝙蝠侠完全沦落为边缘化的路人甲角色，根本就没有表现出这位经久不衰超级英雄应有的任何魅力。

蝙蝠侠的角色从1939年诞生到现在已经半个世纪之久，期间也不乏一些真人版本，但都基本上没有给观众留下任何印象，这其实也是华纳对启动电影版顾虑重重的最主要原因，超人还可以上天入地展现各种超能力，蝙蝠侠却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人知道该用那些手法何种风格将这位超级英雄搬上大银幕。

餐厅内，特里塞梅尔听着西蒙的分析，道：“西蒙，你觉得自己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西蒙端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对《蝙蝠侠》的电影改编感兴趣。”

特里塞梅尔露出好奇的表情：“仔细说说。”

西蒙心底的计划是打算提前启动dc超级英雄宇宙计划，将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等角色联动起来。相对于漫威超级英雄更高的特效技术需求，当前的技术条件满足dc宇宙的难度并不是太大。

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对特里塞梅尔和盘托出的，他也提前准备好了另外一份说辞。

“长达半个世纪的漫画创作中，蝙蝠侠被赋予了太多技能，这肯定是需要取舍的。因此，我打算着重展示蝙蝠侠的个人武力值和他拥有的高科技设备，比如蝙蝠车、蝙蝠战机等等，相对于布鲁斯韦恩的智慧和谋略，这些元素最容易让观众感到惊艳。如果华纳愿意把这个项目交给丹妮莉丝影业，我会专利成立特效和技术团队来解决这些问题。”

特里塞梅尔摇头道：“西蒙，你的叙述太笼统了。”

西蒙道：“就拿个人武力展现来说，特里，在我看来，好莱坞现在基本上都还没有一部值得称道的动作电影，我打算从大洋对岸的武侠电影中吸取一些经验，武侠电影，你知道吗？”

特里塞梅尔点头道：“大概，知道一些。”

西蒙笑了笑，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几部影片给你，东方武术拥有长达数千年的历史，他们的武侠和超级英雄漫画类似，讲述的都是一些人为了维护正义惩奸除恶的故事。而且，相对于几乎不存在美感的拳击格斗等技术，东方的功夫展现在银幕上的冲击力会显得非常震撼。”

特里塞梅尔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布鲁斯李。”

“没错，就是布鲁斯李的那种功夫。”

特里塞梅尔却又有些迟疑：“我对布鲁斯李的电影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西蒙，你觉得他的那种动作技巧可以用在蝙蝠侠身上。”

西蒙道：“根据漫画中的设定，蝙蝠侠掌握一百多种格斗技巧，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东方的功夫。而且，我当然不会照搬东方的武侠电影，我会为布鲁斯韦恩量身定制一套动作设计。”

特里塞梅尔望着西蒙：“你？”

西蒙抬起餐具灵活地在手中挽了个刀花，笑着对特里塞梅尔道：“特里，我懂一些搏击技巧的。而且，如果有必要，我也会雇佣一些更加专业的动作执导。”

脑海中存在着太多经典的动作场面。

西蒙对蝙蝠侠打斗风格的定位是干脆凌厉，想要从记忆中的电影、电视以及电子游戏里为布鲁斯韦恩量身打造一套动作设计完全轻而易举，甚至都不用特意邀请动作执导。

实际上，好莱坞现在还根本就没有专业的动作执导，这一职业是在九十年代下半叶随着大洋对岸电影人进军好莱坞才逐渐兴盛起来，好莱坞的动作片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有些看头。

眼下，好莱坞电影中的动作场面基本上就是醉汉街头斗殴的水准。

特里塞梅尔却是想起前年年底西蒙以一敌五敲断了五个青年腿骨的事情，顿时就不再怀疑这个年轻人可以为蝙蝠侠设计专门的动作镜头。只是，他心里不由再次有些感慨，这个突然闯进好莱坞的小家伙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西蒙，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刚的意思，是想要完全承担《蝙蝠侠》的制作？”

“没错，我会亲自写剧本并亲自执导这部影片。特里，你知道的，我一直习惯完全掌控自己的项目。到目前为止，我制作的几部电影也都非常成功。”

特里塞梅尔问道：“你欠迪斯尼的那部片约怎么办？”

“我最近打算赎回与迪斯尼签署的导演合约，如果迪斯尼不同意，那就排在《蝙蝠侠》之后，合约上并没有规定我必须履行与迪斯尼合约之后才能拍摄其他电影。”

当初由于《罗拉快跑》的成功，迪斯尼与西蒙签署的合约非常宽松。

这其实也是好莱坞很多一线导演的待遇。就像斯皮尔伯格，他在《大白鲨》之后与环球签下的四部片约现在还没有完成，这些年却频繁地与派拉蒙和华纳进行合作。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么多想法，西蒙，预算呢，你打算用多少钱拍这部电影？”

西蒙脱口而出道：“5000万美元。”

特里塞梅尔明显被吓了一跳:“一部？”

“当然。”

西蒙点头，他也明白特里塞梅尔为什么会这么问。

十年前《超人》的制作预算是5500万美元，创下了当时的最高纪录。

但实际上，《超人》第一部5500万美元的投资，却是一次性了拍摄了三部曲的素材，甚至，直到原时空中2006年的《超人归来》还在使用当初马龙白兰度拍摄的镜头。

好莱坞电影预算以及呈现出爆发趋势，但预算能够达到5000万美元的依旧寥寥无几。

西蒙的计划中，他打算利用接下来大半年时间完善《蝙蝠侠》各方面的技术问题，丹妮莉丝影业还将如同当年卢卡斯制作《星球大战》那样成立自己的特效工作室，这些都是需要投入巨额资金的。

另一方面，西蒙报出5000万美元的预算，其实也是为了尽可能地将华纳逼退出这个项目。

原时空中，蒂姆波顿的《蝙蝠侠》制作预算只有3500万美元，而且还是华纳引进了英国唱片巨头宝丽金公司共同投资的结果，这也导致《蝙蝠侠》第一部成功后，接下来的很多部续集，华纳都不得不继续带着宝丽金这个分羹的投资人。

甚至，为了节省预算，华纳还与扮演小丑的杰克尼克尔森签下了好莱坞历史上最冤大头的一份全渠道利润分成合约。《蝙蝠侠》成功之后，杰克尼克尔森从影片票房、录像带售、周边产品等渠道陆续获得了超过5000万美元的进账，这一片酬记录直到2000年后才被打破。

影片成功之后，蝙蝠侠ip成为一个大金矿，外人很难理解华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系列愚蠢的决策。但原因其实很简单，归根结底，华纳对《蝙蝠侠》大电影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心。

平心而论，西蒙其实也觉得蒂姆波顿版《蝙蝠侠》根本就没有多少亮点，甚至是非常糟糕。迈克尔基顿饰演的布鲁斯韦恩完全没有任何蝙蝠侠的气质，女主角金贝辛格演技全程掉线，哪怕是为人称道的小丑，也完全只是杰克尼克尔森的一般水准。更刻薄一点，杰克尼克尔森的小丑之所以出色，根本就是主角太糟衬托出来的。

那么，波顿的《蝙蝠侠》为什么又那么成功？

原因其实很简单。

作为一个延续了半个世纪的超级英雄角色，《蝙蝠侠》在美国人心中的知名度与大洋彼岸的《西游记》非常类似。大家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因为儿时目睹父母被歹徒杀害才走上了惩奸除恶的道路，就像知道某只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于是。

这位存在于美国几代人心中的超级英雄第一次正正经经地以高预算真人影片规格被搬上大银幕，很多人哪怕对漫画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从小到大听到了太多次蝙蝠侠的名字，都很可能会走进电影院。更不要说那些在漫画陪伴下长大的粉丝。

因此，第一次将《蝙蝠侠》搬上大银幕，影片只要拍得不是太烂，就注定能够大卖。

蒂姆波顿的电影总是带着一种非常古怪的天真，根本就不适合拍摄超级英雄电影。《蝙蝠侠》能够成功，完全只是恰逢其会。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一点，波顿继续执导的续集《蝙蝠侠归来》，预算成本翻了一倍多，票房相对于第一部却是大跌，后来几部延续波顿风格的《蝙蝠侠》续集也是一部不如一部，最终在《蝙蝠侠与罗宾》之后彻底烂掉。蝙蝠侠ip直到很多年后才被诺兰复活，然后，dc也毫无意外地被诺兰带到了另外一个大坑里。

此时。

伯班克华纳影城附近的一家餐厅里，确认西蒙打算投入5000万美元巨资拍摄《蝙蝠侠》，特里塞梅尔果然露出了犹豫不定的神色，西蒙注意到特里塞梅尔的表情，也没有表现的太急切，两人安静地开始进餐。

如此过了两三分钟，特里塞梅尔才道：“西蒙，华纳很期待你能来执导《蝙蝠侠》，但我们并不打算完全放手这个项目。至少，我们肯定要参与一部分投资，这样的话，50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就太高了。”

西蒙摇头道：“特里，《蝙蝠侠》这样的超级英雄，我们只有舍得投入更多，才能获得观众的认可。就像《超人》那样，第一部《超人》制作预算为5500万美元，全球票房达到3亿。去年的《超人4》，佳能影业把预算成本砍到了1700万美元，北美票房立刻就跌到了1500万出头，海外更是没有溅起水花。”

特里塞梅尔显然比西蒙更清楚状况，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样，西蒙，不如你先把剧本写出来，我们共同评估一下，或许并不需要5000万美元。”

“根据我的计划，5000万美元，只会更高，绝对不会更低，”西蒙摇头，道：“特里，我知道华纳不可能承受5000万美元的投资风险，所以才打算自己来。把《蝙蝠侠》交给我，或许，我可以再制作出一部如同《罗拉快跑》那样的年度票房冠军，当然，发行权肯定是华纳的，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特里塞梅尔再次考虑了片刻，道：“西蒙，如果你打算单独制作《蝙蝠侠》，可以，但华纳只会给予丹妮莉丝影业拍摄权，版权依旧归我们。”

西蒙问道：“就像佳能影业和萨尔金德合作的《超人4》那样吗？”

去年暑期档的《超人4》，佳能影业拿到的就只是超人的拍摄权，版权现在依旧在英国制作人亚历山大萨尔金德手中。

特里塞梅尔点头道：“没错。”

西蒙摇头道：“特里，我不可能把电影做起来，然后被华纳一脚踢开。”

特里塞梅尔摇头道：“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西蒙道：“不如这样，我们签一份五年期的授权合约，五年之内丹妮莉丝影业没能启动续集，版权回归dc。”

特里塞梅尔想了想，再次道：“五年时间太长了，最多三年，而且，华纳需要保留续集的投资权。”

西蒙坚持道：“三年太短了，必须是五年。而且，华纳如果想要续集的投资权，丹妮莉丝影业也必须保留一定的发行权。”

两人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了十多分钟，终于大致敲定了一份合作方案。

丹妮莉丝影业获得《蝙蝠侠》版权，惯常的五年循环期限。五年内丹妮莉丝影业无法启动续集，版权自动回归dc。不过，在续集投资权和发行权，乃至将来的周边产品方面，西蒙和特里塞梅尔还没有谈妥具体协议，需要双方继续讨论，但这份结果已经让西蒙非常满意。

第148章 直播

西蒙和塞梅尔的午餐之后，丹妮莉丝影业与华纳兄弟公司很快就《蝙蝠侠》的具体合作事项开始进行谈判。

金钱虽然无法确保一部电影的成功，但高额预算显然更容易制作出一部出色的电影。既然西蒙带着一股无知无畏的暴发户气质砸出了5000万美元，华纳方面也打定主意让丹妮莉丝影业先进行试水。

搞定《蝙蝠侠》，西蒙内心愉悦地接受了一些人看肥羊的眼神，并继续以一只肥羊的身份加速推进起计划中的其他事情。

另一方面，西蒙与塞梅尔谈妥《蝙蝠侠》之后的周六，第45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颁奖典礼在比弗利山庄希尔顿酒店举行，贝托鲁奇的《末代皇帝》毫无悬念地成为这一届金球奖的最大赢家，《罗拉快跑》的五项提名全部落空。

对于《罗拉快跑》在金球奖上的遭遇，媒体的反应有质疑，有奚落，有遗憾，也有幸灾乐祸，西蒙却是很快将这件事带过。美国编剧工会奖提名遭到无视，他对金球奖就已经不抱太大期待，面对这种结果也不会有多少遗憾。

《罗拉快跑》虽然有着华纳和猎户座的共同发力，但论人脉资源公关实力，《罗拉快跑》肯定无法与斯皮尔伯格的《太阳帝国》相比。，斯皮尔伯格这次同样空手而归。

不过，紧随金球奖颁奖典礼之后公布的第60届奥斯卡奖项提名，再次让西蒙见识了好莱坞的保守一面。

很多人原本都以为《罗拉快跑》即使无法获奖，也肯定能刷下几个重量级提名，但结果却是，《罗拉快跑》只拿到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最佳剪辑提名，其他一无所获。

经过分析，大家认为这主要是因为西蒙现在的复杂身份。

如果西蒙完全只是一个刚刚在好莱坞崛起的年轻导演，《罗拉快跑》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奥斯卡方面绝对不会介意提携一下后进。

但现在，除了导演，西蒙还是一位拥有十多亿美元身家的超级富豪。评委们可能觉得，既然西蒙·维斯特洛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就赚到了巨额的金钱，就不适合再立刻给予他荣誉。

无论如何，不管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罗拉快跑》终究也只获得了一个技术性的最佳剪辑提名。

当然，这一奖项的提名人，依旧是西蒙。

2月初，《蝙蝠侠》的合作谈判依旧在持续，维斯特洛公司却低调地与英国托尔金遗产基金会签署了另外一份涉及2000万美元的合约。

虽然付出的代价是《魔戒》版权的一倍，西蒙得到的其实更多。

顺利拿下《精灵宝钻》之外，维斯特洛公司还以2000万美元的代价重新与托尔金遗产基金会签署了托尔·金几部作品的授权合约。

1969年的那份合约中，持有版权的制作方需要支付托尔·金遗产基金会7.5%的净利润分成。

现在，维斯特洛公司一次性支付2000万美元，《魔戒》和《霍比特人》原有的分成条款取消，《精灵宝钻》合约同样不含分成条款，西蒙将持有这三部作品版权直到法定版权保护期结束。

此外，新合约还扩大了维斯特洛公司可以开发产品的范围，避免将来可能引起的纷争。

西蒙的记忆中，由于1969年的合约并未明确涵盖数字游戏开发权力，托尔·金遗产基金会以时代华纳违规制作《魔戒》系列网络游戏为由索赔8000万美元。双方的诉讼虽然私下和解，但涉及到的赔偿金额却也绝对不是2000万美元能够搞定。

托尔·金遗产基金会的管理者或许并不缺乏长远眼光，但在西蒙将100万美元左右的版权交易价格提高了几十倍，金钱也就发挥了它应有的强大威力。

或许是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很大便宜，交易达成，无论是托尔金遗产基金会还是维斯特洛公司都没有公开对外透露这件事。至于将来的事情，不论结果如何，各自都已经买定离手。

平心而论，西蒙自己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托尔·金中土系列能够取得原时空中那样的成功，但他的赢面肯定要大上太多。

从1月中旬到2月中旬，丹妮莉丝影业影业与华纳兄弟公司的谈判持续了一个月时间，《蝙蝠侠》的详细合作方案终于敲定。

五年期的授权方案不变，丹妮莉丝影业为《蝙蝠侠》版权支付了200万美元，相比《蜘蛛侠》的20万美元，再次做了一次肥羊。双方约定第一部电影由丹妮莉丝影业投资，华纳兄弟影业获得这部电影全球范围内的发行权。如果第一部成功，华纳拥有续集最高50%的投资权。不过，续集立项之后，华纳必须在一个月内决定是否参与投资，超出期限则视为自动放弃。

电影发行上，华纳的立场却非常坚定，丹妮莉丝影业最终只争取到续集在发行佣金方面重新谈判的机会，并没有拿到自主发行的权力。

周边产品方面，因为有着当年《星球大战》系列周边的成功，这部分收益成为双方重点拉锯的焦点。

最终合约为了确认周边产品出自真人和漫画以及首部和续集等各种细节足足花费了十多页笔墨，双方谈妥的条件是华纳兄弟旗下的DC漫画公司将来可以一次性获得《蝙蝠侠》真人电影相关周边产品10%的净利润分成，其余收益由双方的投资份额决定。

总而言之，这又是一份如同前段时间《雨人》那样对丹妮莉丝影业非常不利的合作方案。

不过。

拿下《蝙蝠侠》版权，对于西蒙来说就是一次绝对的胜利。既然把版权吃到了肚子里，他也就没打算再放手。只要紧握《蝙蝠侠》版权，将来很多事情的主动权也就注定会在自己这一边。

为了更‘主动’一些，丹妮莉丝影业与华纳兄弟正式签署合约一周后，西蒙再次通过砸钱方式将《超人》版权从英国制作人亚历山大·萨尔金德手中买了下来。

获得了《超人》和《蝙蝠侠》，集齐了托尔·金的中土系列，西蒙收拢版权的操作也初步告一段落。

不知不觉的忙碌中，时间来到了二月底，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也随之到来。

2月22日。

西蒙20岁的生日。

比弗利山庄半山腰的一处豪宅内，这里是桑德拉·布洛克的新家。

某个晚上冲动地强吻了某个家伙之后，面对随后狗仔们的疯狂围追堵截，她不得不更换住处。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西蒙和珍妮特复合之后，再加上一些做贼心虚，桑德拉发现自己不可避免地和西蒙疏远了很多。

不过。

今天是他20岁的生日派对，这么正当的理由，肯定要去的。

只是，总感觉有些古怪。

想想自己的20岁生日，那时候还在大学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到底会怎么样。

他的20岁。

唉。

站那么高，让人摸都摸不到，也不怕摔下来。

哼哼。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换上精心准备的水蓝色晚礼服，刚刚从衣帽间里出来，门铃响起，约了化妆师上门，现在恰好赶到。

助理吉娜跑去开门，桑德拉提着裙摆小心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客厅的电视刚刚一直开着，此时才注意到，CNN的主持人和另外两个嘉宾恰好正在谈论西蒙，几人身后的屏幕上竟然还显示着那个家伙帕利塞德豪宅外的直播画面。

这，太夸张了吧？

只是生日派对而已，竟然把CNN都招来了，还直播。

不过。

想想他从两年前夏天到现在做的那些事情，CNN现在的反应，似乎也不算太过分。

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吉娜带着化妆师进来，她示意对方在客厅里帮她化妆，目光却是紧紧盯在电视屏幕上，饶有兴致地听着主持人和两位嘉宾的讨论。

“没错，吉姆，西蒙·维斯特洛同样让我想到了霍华德·休斯，但他比休斯更加传奇。维斯特洛制作的第一部电影就获得了北美票房冠军，全球票房4亿美元，相对于他的年龄来说，这完全是一个奇迹。更加让人惊艳的还是他去年在股指期货市场上的运作，五个月时间，维斯特洛完全是紧贴着标普500指数的涨跌在进行买入卖出，好像他完全能够预测指数涨跌一样。”

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女嘉宾道：“不过，丹尼尔，不过，我觉得西蒙·维斯特洛在去年的股灾之后就已经完全失控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各种资本运作几乎毫无章法，和摩托罗拉赌气，抛售了对方的所有股票。企图收购新世界娱乐，受到挫折后，很快就主动放弃。还有丹妮莉丝影业，维斯特洛完全就是在胡乱花钱，我们的年轻富豪据说现在已经立项了八部电影，如果算上最近的《蝙蝠侠》和《超人》，这就是十部。我特意收集了一份片单，根据公开的信息，这些电影基本上都没有多少卖相，但预算却普遍高于好莱坞的平均水准。就像那部《雨人》，你们听说了吗？”

刚刚名叫丹尼尔的男嘉宾点头道：“听到过一下，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主演的一部电影，据说此前被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全部拒绝，而且，丹妮莉丝影业似乎还和米高梅-联美签署了一份非常不平等的合约。只是，我总觉得维斯特洛应该另有考虑，如果谁会认为一个20岁就能赚到十多亿美元财富的年轻人是傻子。那么，别怀疑，他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嘿，丹尼尔，你是在说我吗？”女嘉宾笑着反驳了句，就道：“但我确实认为西蒙·维斯特洛这段时间的行为完全是在恣意妄为。这样下去，或许用不了几年，他的身家就会大幅缩水。”

“这只是你的推测，凯蒂。当年霍华德·休斯制作《地狱天使》，所有人也都觉得他可能要破产了，但结果却是《地狱天使》票房达到800万美元，1930年的800万美元，绝对要比《星球大战》或者《ET外星人》的票房还要高。而且，我认为西蒙·维斯特洛的个人资产应该主要集中在那批科技股股票上。减持摩托罗拉股票之后，根据最近的股价，西蒙·维斯特洛只是这部分资产，价值就超过13亿美元。”

“应该更多，”坐在旁边的主持人此时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收购新世界娱乐失败后，维斯特洛公司最近又在吸纳一些科技公司的股票。比如硅图，据说西蒙·维斯特洛上个月特意拜访了这家旧金山的图形工作站生产公司。按照最新的报备数据，维斯特洛公司对硅图的持股已经达到11%。还有甲骨文，持股比例为9%，接下来，微软、英特尔等几家公司，持股比例都从原本的5%上升到了7%以上。计算下来，西蒙·维斯特洛至少已经把套现摩托罗拉股票后获得的一半资金都投入到了这些公司的股票上。华尔街很多投资机构近期也再次开始跟风，再次大幅拉升了科技股板块。现在，西蒙·维斯特洛这批股票资产的价值应该已经接近16亿美元。”

男嘉宾等主持人说完，朝女嘉宾摊手道：“看吧，还是16亿美元，西蒙·维斯特洛去年从股灾中获得的利润大概就是16亿美元，现在，凯蒂，按照你的说法，维斯特洛恣意妄为了一段时间，他的身家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一次增加了。”

女嘉宾道：“但我仍然不认为，只要西蒙·维斯特洛是一个正常人，他就不会永远创造奇迹。”

主持人突然道：“凯蒂，那么，你觉得西蒙·维斯特洛正常吗？”

男嘉宾顿时笑了起来。

女嘉宾也笑了笑，道：“好吧，维斯特洛确实不正常。但我的意思是，只要他不是外星人，我觉得应该不存在这种可能，那么，他就肯定会面临失败。就像丹妮莉丝影业的那些电影，维斯特洛或许可以保证一部、两部或者三部电影的票房成功，但他绝对不可能保证所有。好莱坞大电影公司每年都不缺少票房大卖的作品，但他们的财报却经常是亏损的，我也知道好莱坞账本，但我指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真正的亏损。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在那些受人瞩目的大卖电影之外，还有一大串失败的影片。”

主持人等女嘉宾说完，轻轻拍了下手道：“无论将来如何，今天是西蒙·维斯特洛20岁的生日，这位突然崛起还只有一年多的年轻人已经创造了太多奇迹，相信大家对他一定非常好奇，那么，让我们再次把镜头交给前方记者。”

第149章 要

傍晚时分。

帕利塞德半山腰的一处豪宅外，由于拥挤了太多媒体记者，狭窄的山道几乎已经无法通行，密集的闪光灯不间断地频繁亮起。

派对之前，很多媒体都开出了天价希望能够进场拍摄，却都遭到了拒绝。不过，西蒙的拒绝反而吸引了更多记者赶来凑热闹，一些电视台甚至将直播车都开了过来。

相比去年六月底的那次答谢派对，这次生日派对的规模也扩大了很多。

丹妮莉丝影业立项的众多项目都处在前期筹备阶段，出于再明显不过的意图，只是西蒙的经纪人乔纳森·弗里德曼就软磨硬泡地拿走了100张邀请函，按照每张邀请函两位客人计算，只是MA方面的来宾人数就达到了上次派对的规模。

由于身份的转变，大半年时间里，西蒙的交际圈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迅速扩大，纽约和旧金山等地都有很多客人特意赶来参加这次派对，西蒙也不吝啬，特意租用了两架公务机负责接送。

再加上众多的好莱坞土著，这次派对的来宾总人数超过700人，派对现场的安保、侍者、乐队等服务人员规模也达到百人。于是，原本占地一英亩的宽敞庄园立刻就显得拥挤起来。

桑德拉·布洛克赶到时，派对还没有正式开始，庄园里已经是一片人影攒动。在人群中探寻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西蒙的身影，他正在和华纳兄弟影业CEO特里·塞梅尔交谈，气氛似乎还不太融洽。

“特里，我并没有让华纳措手不及的意思。我想拍《蝙蝠侠》，同样也喜欢《超人》，就是这么简单。”

“你在和我们谈判《蝙蝠侠》的时候，肯定已经开始和萨尔金德接触了。西蒙，华纳却是在最后一刻才得知消息的。”

“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特里，我现在对任何事情感兴趣，它的价值就会突然蹿升很多。我不喜欢总是被人当肥羊，只能低调地处理这件事，而且，虽然我拿到了《超人》的版权，合约中的条款并不会改变，华纳依旧享有你们该有的权力。”

“西蒙，我知道你想要买下DC，我现在也肯定你还有其他想法。但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够非常坦然地保持沟通，这样才能够双赢，”特里·塞梅尔望着西蒙说完这番话，这才放缓语气，朝他伸出手，道：“还有，生日快乐。”

西蒙和塞梅尔握了下手，道：“谢谢，特里，今晚玩的开心一些。”

桑德拉·布洛克耐心地等特里·塞梅尔离开，才走上前，西蒙也已经转过身，和她拥抱了下，道：“桑迪，你今晚可真漂亮。”

“谢谢，”桑德拉和西蒙分开，稍微退后一小步打量着他，道：“生日快乐。”

西蒙道：“那么，礼物呢？”

桑德拉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来：“给。”

西蒙接过这只包装精致却不到两厘米见方的迷你小盒子，放在手心里打量几眼，假装不满道：“这么小啊？”

桑德拉道：“你喜欢大的话，下次在给你准备。”

西蒙打量着桑德拉，一脸郑重地点头：“越大越好。”

桑德拉被西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盯着我。”

西蒙笑着道：“我可是没有其他意思的。”

桑德拉白了西蒙一眼，道：“你倒是敢有其他意思啊，胆小鬼。”

“太挑衅了吧？”

桑德拉毫不犹豫地重复道：“胆小鬼。”

西蒙立刻落败：“好啊，我是胆小鬼。”

桑德拉做了个真没骨气的鄙视表情，眼神随意地扫了眼四周的人群，就继续站在西蒙身边，问道：“你的公司立项了那么多项目，这次总该有适合我的角色了吧？《回到未来》开拍之前，我还有半年时间呢。”

西蒙道：“《惊声尖叫》你演不演？”

桑德拉立刻摇头，笑着拒绝道：“不演，那么傻的剧本。”

西蒙又道：“凯瑟琳的《霹雳蓝天使》呢？”

桑德拉想起西蒙和凯瑟琳之间的暧昧关系，感觉怪怪的，再次摇头：“我，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这两部都是女主挑大梁的电影，你不想演的话，暂时就没有合适的了，”西蒙耸耸肩，道：“其他项目，你应该也都看过了吧，这些都是商业片，不可能让你演配角啊。”

桑德拉仔细回溯了一遍，然后就瞪着西蒙：“都怪你，我现在连合适的角色都找不到了。上次汤姆·克鲁斯的那部《鸡尾酒》，派拉蒙本来已经同意让我出演女主角了，后来莫名其妙地又变卦。乔纳森打听到的消息，克鲁斯嫌我名气太大。”

“克鲁斯就是这个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西蒙表情无辜道：“而且，我推荐给你的那部《一条名叫旺达的鱼》也很不错啊，如果不是去年我还没有足够的资金，肯定会把剧本抢下来。”

《罗拉快跑》票房大获成功之后，虽然签下了两部《回到未来》系列，但这部电影今年下半年才会开拍，桑德拉自然不可能闲着，又开始寻找其他项目。

《低俗》里没有适合她的角色，几番挑挑拣拣，最终在西蒙的推荐下，桑德拉接演了一部很有趣的黑色喜剧，《一条名叫旺达的鱼》。

西蒙的记忆中，《一条名叫旺达的鱼》通过充满了荒诞和巧合的表现手法以及各种英美文化冲突的冷幽默讲述四个笨贼盗取一颗价值数百万美元钻石的故事，影片不但在票房上大获成功，而且还获得了包括奥斯卡在内的很多奖项肯定。

桑德拉听到西蒙提起这部电影，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还说呢，那么一部低成本电影，100万美元加10%的净利润分成，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分成，我可是听了你的建议才接的。万一搞砸了，你得补偿我。”

桑德拉确认参演之后，《一条名叫旺达的鱼》制作成本最终也只有800万美元。因为《罗拉快跑》的成功，桑德拉接演两部《回到未来》系列的打包价格就是500万美元，单独参演商业片，片酬肯定要更高，《旺达》剧组显然是给不起的。

乔纳森当初也不太愿意桑德拉接下这部电影，他更希望女孩能够参演克鲁斯的新片《鸡尾酒》。《鸡尾酒》泡汤之后，再加上桑德拉的坚持，乔纳森才和制作方米高梅影业商讨出了一份自降片酬的分成合约。

西蒙记忆中，《一条名叫旺达的鱼》的北美票房就超过6000万美元，只是这方面的净利润分成就能超过桑德拉的身价，更不要说她签下的还是一份全渠道利润分成合约。

票房、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加在一起，虽然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拿回各种收入，但累计起来，总收入甚至可能会突破1000万美元。

八十年代，片酬能够达到千万美元的女星绝对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桑德拉签署片约时，《罗拉快跑》已经突破2亿美元，几乎是板上钉钉地锁定年冠，她等于一个人撑起了一部北美年度票房冠军作品。因此，米高梅现在对桑德拉继《罗拉快跑》之后参演的这部影片也非常重视，还把档期确定在接下来的热门暑期档，想来再次获得成功绝对轻而易举。

西蒙现在自然不可能和桑德拉说这些，听着女孩的抱怨，只是笑着道：“嗯，真的失败了，我补偿你。”

桑德拉看着西蒙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笑意，忍不住道：“那，把你自己补偿给我。”

西蒙表情立刻沉重起来：“熟的要吗？珍妮肯定会把我煮了的。”

桑德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注意到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连忙收敛起表情，‘恶狠狠’地点头道：“要。”

第150章 美人鱼

晚上八点钟，帕利塞德的庄园内已经是宾客如云。

悬崖边的露台上，伴随着迷幻的灯光和音乐，最近几年越发名声大噪的大卫·科波菲尔在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魔术表演后，从绸布下变出一人多高已经点好了蜡烛的生日蛋糕，祝福的歌声伴随着不远处天空炸开的绚烂烟花一起响起。

烟花盛宴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派对的气氛也在生日歌之后达到巅峰。

重生之后，西蒙经历的所有派对几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或庆祝，或交际，或商务，或公关，只有这一次是非常纯粹的狂欢，纸醉金迷的狂欢。

无尽的酒水，琳琅的美食，灿烂的烟花，精彩的表演，动感的音乐，热辣的女郎……

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一种浮华的醉生梦死气息。

派对是珍妮特筹备的，西蒙没有插手任何事情，只是在事前签下了一张1000万美元的支票，1988年可以在纽约第五大道购置一套顶级豪宅的1000万美元，全部都花在了这次派对上。

徜徉在人群中的某个时刻，西蒙偶尔会想到盖茨比，了不起的盖茨比。

不过，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盖茨比。

盖茨比的梦想已经幻灭。

维斯特洛的野心才刚刚开始。

深夜十点钟之后，年龄较大或者明天还要工作的人开始逐渐离开，留在庄园内的男男女女依旧有数百人，这场派对也将持续整个通宵。

豪宅前院，西蒙和珍妮特一起送迪斯尼影业CEO迈克尔·艾斯纳夫妇离开。注意到围墙外频频出现的闪光灯，西蒙招手吩咐一位侍者道：“让人送一些吃的到外面，酒就不要了，这样我们明天也能多在报纸上看到几句好听的。”

侍者笑着点头，刚要走开，珍妮特就摆手阻止，道：“你留在这里吧，我亲自让人准备。”

两人返回别墅，珍妮特赶去厨房，那里有厨师团队在不间断地为派对提供食物。

西蒙穿过别墅里的人群，再次来到依旧喧嚣的后院。

正对着别墅后门的泳池在灯光下潋滟着五彩波纹，西蒙和凑上来的人攀谈着，不知不觉来到泳池边，有些遗憾这一片灯红酒绿中缺少了几尾美人鱼。

看到西蒙站在泳池边，身边一时间还没有其他人，附近几个身材高挑的女郎一起凑过来打起招呼。

西蒙望着其中嘴角带着一颗痣的熟悉面孔，没等她们自我介绍，就微笑着朝游泳池指了指：“想游泳吗？”

几女都是一愣。

嘴角带痣的女郎最先反应过来，反问道：“西蒙，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西蒙摇头：“我看你们游。”

“呵呵，那我们才不下去。”

“这样，”西蒙道：“如果我能喊出你们的名字，就下去游给我看。”

几女再次愣了下，相互对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西蒙却已经笑着开口，指向嘴角带痣的女郎：“你是辛迪·克劳馥。”

女郎们立刻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其中一个道：“你肯定已经提前认出来了，西蒙，辛迪的长相太好认了。”

西蒙望向说话的蓝眼睛女孩，道：“你是海伦娜·克里斯滕森，来自荷兰。”

女郎们再次小小的讶然了一把，西蒙却不再停顿，指向另外两个女孩：“你是史蒂芬妮·西摩尔，还有，你，宝琳娜·普瑞斯科娃，不得不说，你长得可真像奥黛丽·赫本。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应该都是约翰·卡萨布兰卡那家Elite经纪公司的签约模特。”

辛迪·克劳馥、史蒂芬妮·西摩、宝琳娜·普瑞斯科娃和海伦娜·克里斯滕森都是九十年代非常知名的一批超级名模，虽然眼下几人都没有后来那么大的名气，西蒙还是轻易地全部认了出来。

辛迪·克劳馥听西蒙一一点出自己几人的名字，表情中带着惊讶，以及淡淡的兴奋，嘴上却道：“西蒙，你肯定是在什么杂志上看到我们的名字了。而且，我们刚刚可什么都没有答应你哦。”

西蒙看向其他三位女郎，道：“辛迪要耍赖了，你们呢？”

其他三女都相互轻轻推攘着嘻嘻哈哈起来，史蒂芬妮·西摩突然道：“西蒙，我们下去了有奖励吗？”

西蒙点头：“当然。”

史蒂芬妮·西摩朝泳池望了望，道：“那，你这里有泳衣吗？”

西蒙望着女人们身上的晚礼服，摇头道：“没有啊，你们想下水，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这么说着，西蒙朝旁边走了几步，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含笑望着还在犹豫不决的几个漂亮尤物。女郎们继续嘻嘻哈哈着，史蒂芬妮·西摩却很快瞟了眼西蒙，语气郑重道：“维斯特洛先生，别忘了你的承诺。”

话音落下，史蒂芬妮·西摩穿着黑色的长裙就缓缓从泳池边缘下到水中，周围很多客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都纷纷看过来。

史蒂芬妮·西摩却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身子全部浸入水中之后，果然如同美人鱼一般轻轻漂到西蒙身边，随后又非常大胆地将身上的黑色晚礼服缓缓褪下，捞起来堆在西蒙脚边，然后趴在池水边缘吃吃笑着道：“西蒙，你肯定不会让一位小姐没衣服穿就这样离开水池的对不对？”

院子里的亮光并不强烈，但近在咫尺，西蒙清晰地注意到，史蒂芬妮·西摩刚刚的裙子下完全是真空。泳池周围的其他很多人显然也都发现了这一点，几位男士还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只是为了保持风度，没有太靠近西蒙身边的最佳‘观景’位置。

另外三女见史蒂芬妮·西摩下了水，西蒙脸上一副明显被将军了的表情，也都不再矜持，纷纷下了水。

能够给西蒙·维斯特洛这样一个既不缺少财富还有足够实力捧红自己更难得外貌帅气身材绝佳的年轻大亨留一个深刻的印象，她们是绝对不介意的。

很快，四位女郎就全部下水，另外三人也学着史蒂芬妮·西摩故意在水中脱下浸湿的礼服，全部堆在泳池边西蒙脚下。

原本清冷的泳池内多了四尾美人鱼，顿时显得风光无限。

第151章 喂猫

西蒙望着泳池中的几位女郎，招手喊来一位侍者吩咐一番，端过一杯酒，就继续欣赏起眼前的香艳场景。Ｘ

现场的大部分宾客都很快知晓了这边的场景，不少人都好奇地凑过来，看到今晚派对的主角坐在泳池边，大部分都再次离开，没有打扰西蒙的兴致，不少靓丽女郎望着西蒙的身影，表情中明显带着跃跃欲试，但因为不清楚状况，终究没敢同样下水。

四条美人鱼在泳池内嬉戏打闹了片刻，史蒂芬妮西摩就再次游到西蒙脚边，仰着精致的脸庞望向池边的男人：“西蒙，我饿了。”

西蒙再次喊来侍者吩咐几句，扭头的池中的女郎道：“稍等片刻。”

史蒂芬妮西摩却微微嘟了嘟嘴：“西蒙，我还以为你会亲自给我准备食物呢。”

西蒙笑笑，打量着眼前胶原蛋白满满甚至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完美脸蛋，好奇道：“你今年多大？”

史蒂芬妮西摩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你竟然这么直接地问一位小姐的名字，真是太不礼貌了。”

西蒙嘴角依旧带着笑，却坚持道：“我想知道。”

史蒂芬妮西摩还要谴责西蒙几句，又一条美人鱼风情万种地靠了过来，却是辛迪克劳馥，女郎刚刚就在附近，此时轻轻甩了甩头发，直接开口道：“西蒙，芬妮还要5个月才18岁，所以，你最好当心一些哦，招惹上她会非常麻烦的。”

辛迪克劳馥话音落下，史蒂芬妮西摩立刻就反驳道：“嘿，辛迪，我明明已经20岁了。”

辛迪克劳馥一副没听到史蒂芬妮西摩辩解的模样，还暗示一半地朝西蒙挑了挑眉，做了个‘你明白’的眼神。

西蒙立刻很是郑重地点点头。

史蒂芬妮西摩顿时更加郁闷，漂亮的眸子瞪着辛迪克劳馥，道：“如果我不到18岁，那你连16岁都没有。”

辛迪克劳馥依旧没有理会史蒂芬妮西摩，微微朝上挺了挺妙曼丰盈的身子，朝西蒙抛来一个诱惑地眼神：“维斯特洛先生，我今年才15岁哦，你敢和15岁的女孩约会吗？”

宝琳娜普瑞斯科娃和海伦娜克里斯滕森此时也游了过来，和另外两女一排趴在池边，闻言都嬉笑起来。

刚刚的侍者端了一个盛满食物的托盘过来，西蒙接过托盘，放在史蒂芬妮西摩旁边，又问其他三女道：“你们要吃东西吗？”

“当然，这么多，芬妮肯定吃不完啊，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四人份的。”辛迪克劳馥说着，已经把托盘朝自己面前拉了拉，将浸在碎冰里的一叠黑鱼子酱端在自己面前，还抬头对西蒙道：“苏联的黑鱼子酱，我在纽约尝过一次呢，很少的一份就要300美元，不过，真的很好吃。另外，这种鱼子酱最好配顶级的伏特加。”

史蒂芬妮西摩本来也瞄准了托盘里那碟昂贵的黑鱼子酱，见辛迪直接全部端在了自己面前，语气酸酸道：“你只有15岁啊，辛迪，怎么能喝伏特加。”

辛迪克劳馥慢条斯理地从托盘里取出一只贝壳做的精致汤匙，斜了史蒂芬妮一眼，道：“我可是坏女孩，坏女孩当然要喝酒了。”

西蒙随口吩咐侍者送一份伏特加过来，就含笑望着眼前的小猫打架。

史蒂芬妮西摩与辛迪斗嘴丝毫没能占到便宜，郁闷地从托盘里挑了一片面包小口吃着，还眼神委屈地瞟向西蒙，明显是希望他帮自己‘出气’。另外两位女郎看史蒂芬妮西摩在心底面前吃瘪的模样，也都笑嘻嘻地从托盘里抢着食物。

脸蛋酷似奥黛丽赫本的宝琳娜普瑞斯科娃同样挑了一片面包，却是没有史蒂芬妮的顾忌，笑嘻嘻地从辛迪那里讨了一些黑鱼子酱，很享受的吃着，见西蒙递了一杯伏特加过来，矜持地轻声道了句谢。

海伦娜克里斯滕森选了一份沙拉，同样从西蒙手中接过一杯酒，抿了一口，就主动没话找话道：“西蒙，你女朋友呢？”

话音落下，海伦娜克里斯滕森顿时就感受到旁边一起甩来的三幅白眼，她仿佛听到了另外三女‘你不会说话还不会闭嘴啊’的心声，自己和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真是太蠢了，于是缩了缩脖子，垂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西蒙却没什么避讳，笑着道：“大概是看到我和其他女孩搭讪，吃醋了，正在想着事后怎么教训我。”

四位女郎全都笑了起来，辛迪克劳馥眼神中带着些别样的意味，问道：“西蒙，你女朋友敢欺负你啊？”

西蒙点头道：“是啊，她比我大，我总是被大女孩欺负的。”

辛迪闻言，肩头很性感地左右动了动，道：“所以，还是小女孩更适合你呢，西蒙，15岁的怎么样？”

史蒂芬妮西摩还在赌气地应付着自己的面包片，此时立刻拆台：“你明明也比西蒙大。”

辛迪继续无视。

史蒂芬妮顿时更加郁闷，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片，突然想到什么，道：“西蒙，刚刚可是我先下水的哦，你说过有奖励，什么啊？”

西蒙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史蒂芬妮西摩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也没有想到答案。

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宝琳娜普瑞斯科娃此时道：“西蒙，听说你打算拍？”

“是啊，不过，可能要年底了。”

这些日子，西蒙试图从迪斯尼赎回当初与捆绑的那份导演片约，却被迈克尔艾斯纳拒绝，不过，双方也谈妥，西蒙可以拍完之后再履行与迪斯尼的合约。

宝琳娜普瑞斯科娃道：“我最近刚刚和icm签了经纪合约，以后打算尝试做一个演员，你觉得，里有适合我的角色吗？”

西蒙道：“剧本还没有开始写，不过，如果有适合你的角色，将来可以让你试试。”

宝琳娜普瑞斯科娃顿时露出幽怨的表情，望着西蒙道：“真是太敷衍了呢。”

“好吧，”西蒙微微抬手做了个投降的表情，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保证给你一个小角色，比如，布鲁斯韦恩的女伴。”

宝琳娜普瑞斯科娃眸子亮了我，却又很快意识到什么，道：“女伴？不是女朋友吗？”

西蒙摇头，道：“不是，布鲁斯韦恩私下里是蝙蝠侠，但公共场合却经常把自己伪装成花花公子，这就肯定需要女伴了。”

宝琳娜普瑞斯科娃顿时明白过来，道：“只是客串啊？”

西蒙笑着点头道：“是啊，不过，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有奥黛丽赫本一样的演技，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些角色。”

宝琳娜普瑞斯科娃心虚地吐了下舌头，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演技的。

这么聊着，几位侍者很快推着一架衣服走过来。

西蒙将泳衣递给池中的四位女郎，等她们穿上后离开泳池，又披上浴袍，才指了指衣架上的礼服，道：“你们看中哪一件，直接穿走就可以了。”

辛迪克劳馥系着浴袍的丝带，意识到什么，望向西蒙，道：“你要离开了吗？”

“是啊，已经十一点钟了，不过，你们可以留在这里，玩到明天早上都可以。”

海伦娜克里斯滕森正在衣架上挑选着礼服，闻言道：“西蒙，你要离开？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这里以后专门开派对用，”西蒙点点头，道：“我在其他地方还有住处。”

海伦娜克里斯滕森顿时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西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离自己最近的辛迪克劳馥，道：“就这样，今天和你们相处的很愉快，所以，关于奖励的事情，想好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看着西蒙转身离开，另外三位女郎都凑到了辛迪身边。

史蒂芬妮西摩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想要拿走辛迪手中的名片，却被躲开，撇撇嘴，道：“只是一张名片啊，我还以为是一张空白支票呢。”

辛迪克劳馥把名片完全藏在自己手里，微微有些兴奋。

西蒙维斯特洛这样的人脉，怎么可能是一张支票能比拟的。也只有某个蠢女人会想要支票。她这次终于没有再无视史蒂芬妮西摩，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果拿到支票，你打算填上多少钱啊？”

“至少，”史蒂芬妮西摩脱口而出，转眼又打住，白了辛迪一眼道：“我才不告诉你，另外，这张名片好像是西蒙给我们四个人的吧？”

“你想要号码可以问我。”

辛迪丢下这句话，随手从衣架上取出一件礼服，拎着自己的高跟鞋就朝别墅走去。

原本还想仔细挑选一番的宝琳娜普瑞斯科娃和海伦娜克里斯滕森看到辛迪的动作，也连忙挑出一件礼服，跟了上去。

史蒂芬妮西摩郁闷地跺了跺脚，却也只能连忙跟上去。虽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支票，但她其实也知道西蒙维斯特洛私人联系方式的含金量，这可是联邦最年轻的超级富豪啊，万一钓上，啧啧。

……

为了这次派对，整个庄园包括别墅内的所有房间都全部开放。

西蒙楼上一间起居室的露台上找到珍妮特，女人身边还有凯瑟琳几人。看到西蒙出现，珍妮特就语气酸酸的说道：“看到你在下面喂猫喂得那么高兴，我都不敢去打扰你了呢。”

西蒙笑着搂住女人，在她唇上吻了吻，道：“很晚了，我们该离开休息了。”

珍妮特小小的抱怨了一下，感受到西蒙的大手，就软软地贴了过来，挽住男人的胳膊望向凯瑟琳：“凯特，搭车吗？”

凯瑟琳摇了摇头，瞄了西蒙一眼，道：“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珍妮特也没有强求，朝其他人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露台，两人一路和宾客们道别，来到前院，尼尔班尼特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

这段时间，西蒙不但买下了帕利塞德的这栋豪宅，还又在马里布添置了一套物业，恰好就在珍妮特原本那套豪宅附近。深夜公路上的车流很少，帕利塞德几乎是紧挨着马里布，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就回到了距离杜梅岬公园非常近的一处豪宅。

时间已经是深夜12点种。

西蒙和珍妮特洗过澡，就一起躺在大床上。

已经太晚，两人都有些疲惫，自然没有再做其他事情，本以为很快就有休息下去，靠在西蒙怀里的珍妮特说了一会儿小话，却突然又道：“西蒙，还有一件事呢？”

“嗯？”

珍妮特道：“你已经二十岁了哦。”

西蒙假装被吓了一跳：“不会是要催婚吧？”

珍妮特笑着在西蒙胸口上捶了下，道：“我才不催呢，我永远都不会催你结婚。其实，我哥哥明天会来洛杉矶，反正，他的理由是路过，想要和我们一起吃顿午餐。”

西蒙愣了下，笑道：“只是这件事啊，当然没问题，那个，谁啊？”

相识这么久，西蒙也大致了解了珍妮特几个兄弟的情况，他也知道，约翰斯顿家族不可能永远都对他和珍妮特的事情不闻不问，这种时机赶来，完全合情合理。

珍妮特道：“我大哥，安东尼约翰斯顿。”

西蒙点点头，道：“其实他今天晚上完全就可以过来啊。不过，明天的话，要不要我们提前安排一家餐厅。”

“不用，我是说，在家里就可以，大哥不想太张扬。”

“那我明天上午就不去公司那边了，我们一起准备午餐，”西蒙说着，又道：“你大哥，好像，比你那个小姑姑还大吧？”

“是啊，”珍妮特不知道西蒙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还是道：“我大哥今年41岁，小姑姑37岁，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珍妮特顿了下，突然笑起来，小手在西蒙胸口抓挠着，道：“你早晚肯定会见到我小姑姑的。不过，真的不许打任何任何坏主意哦。”r

第152章 目的

第152章

“1000万美元，真是太挥霍了。我父亲1928年成立摩托罗拉，积累了六十年时间，高尔文家族也算是小有身家，但我依旧很难想象一次派对是怎么花掉1000万美元的，这件事就和维斯特洛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赚到了十多亿美元一样荒唐。我认为布雷迪委员会首先应该调查的就是西蒙·维斯特洛，查清楚这件事，我们大概也就明白去年股灾的原因了。”

“高尔文先生，维斯特洛去年的所有交易记录都已经被公开了，没有人发现违规的地方。”

“吉姆，你真的相信媒体上的那些数据吗？”

“我只能说，高尔文先生，我没有看地另外一份完全不同的相关资料被公布出来。涉及到十多亿美元的巨额资金，我相信联邦调查机构肯定已经对维斯特洛进行过非常仔细的审核。如果维斯特洛去年的交易真的涉嫌违规，他现在或许就要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20岁生日了。”

“我依旧不认为他是清白的，否则，这只能说是联邦金融史上最可悲的一次事件。那么多人辛勤地工作一生，几代人都不一定能够积累太多财富。那个年轻人却只用了五个月时间，你能想象吗？五个月事件，16亿美元，”电视屏幕里，摩托罗拉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语气越来越激动，还打着手势，道：“然后他就开始胡作非为，像一个突然继承了大笔遗产的混小子，肆意地购买飞机和豪宅，还一次性花1000万美元来开生日派对。”

“高尔文先生，相对于其他很多名人，维斯特洛还是非常低调的。而且，20岁生日，还是很值得好好庆祝一下的。“

“维斯特洛完全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他是一个孤儿，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他是在联邦社会福利体系的支持下长大的。但现在，没有人看到他试图回馈这个国家，回馈那些交纳赋税为他提供食物、住宿和教育的人们。我听说很多慈善机构都试图和他联系，但没有任何一家得到回应。他对慈善事业的冷漠简直让人心寒。”

“高尔文先生，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只是在因为维斯特洛抛售了摩托罗拉股票而怀恨在心。据我所知，西蒙·维斯特洛抛售之前，摩托罗拉股价为75美元，但最近几个月，这个数字一直在60美元上下徘徊。相反，这段时间，维斯特洛公司持股的很多企业都在持续上扬。而且，我还听说你遭受到了公司董事会的攻讦，近期就可能辞职。”

“不，不，这些当然不是真的。摩托罗拉的股价确实受到了维斯特洛抛售的干扰，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公司的业绩，去年全年，摩托罗拉的净利润超过3亿美元。股价只是一时的，能够为股东创造利润，这才是一家企业的根本。另外，关于我个人，我今年已经66岁了，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在考虑退休的事情，这件事与维斯特洛公司的抛售无关。”

“……”

“……”

马里布的豪宅内，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珍妮特走进西蒙书房，听了几句电视机里摩托罗拉董事长罗伯特·高尔文的访谈，等正在打电话的西蒙挂了线，就随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道：“你很喜欢听别人当面谈论你啊？”

从今天早上开始，无论是主流媒体还是八卦小报都在用着各种夺人眼球的标题渲染讨论着西蒙昨晚的生日派对。

派特·金丝莉早上打电话过来，汇报了需要西蒙知晓的一些媒体动态，最后还笑言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专门忙碌与平息这次派对产生的影响。

西蒙坐在书桌后在笔记本上写着一些东西，闻言笑道：“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恨你，还是很能激励人上进的。你哥哥到了？”

珍妮特身子靠在书桌上，微微前倾着说道：“还有几分钟，我过来看你电话打完了没有。”

“已经搞定了，”西蒙点头，随口解释道：“艾米打来的，美国编剧工会今天上午公开发起了罢工投票，今年的罢工肯定是不可避免了。”

今天是2月23日，西蒙记忆中的编剧罢工日期是3月7日。不过，美国编剧工会的罢工自然不可能是GA高层随意拍脑袋决定，还需要进行会员投票，由于分布在北美甚至海外的GA会员需要通过邮递方式寄出投票，这个过程通常需要两周时间。

珍妮特明显不太感兴趣地听着，等西蒙起身，挽着男人的手臂正要离开书房，却又指了指墙壁上的电视机，道：“刚刚那个，我觉得你也应该设立一些慈善基金之类呢，哪怕是做做样子都行。这种事情，总是避免不了的，要不然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拿这件事攻击你。”

因为记忆中的一些事情，西蒙对慈善这种事情确实非常冷淡，此时却也没有反对珍妮特的建议，道：“好啊，就叫西蒙&珍妮特基金会好了，你来帮我打理。”

珍妮特却摇头道：“不对呢，应该是西蒙&珍妮特-维斯特洛基金会。”

“嗯，名词长一点，这样才能让人注意到。”

“呵呵，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两人说笑着来到别墅厨房，刚刚将准备好的午餐端进餐厅，门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西蒙和珍妮特一起出去迎接，事先虽然一直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真的见到了珍妮特的家人，西蒙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拘束。

安东尼·约翰斯顿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加老成一些，穿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身高与西蒙相当，脸上留着一层短须，眉宇间的一些特征明显能够看出与珍妮特是一家人。

和珍妮特拥抱之后，安东尼·约翰斯语气温和地与西蒙握手，随即还拿出了一份礼物，表示对西蒙20岁生日的祝贺：“本来昨天就可以赶到，伦敦的生意伙伴在一笔交易上临时变卦，不得不推迟到现在，西蒙，生日快乐。”

“谢谢，托尼，我们进去吧，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三人一起朝别墅内走去，珍妮特却是毫不客气地从西蒙手中接过礼物盒，边走边拆，拿出盒子里的手表仔细打量一番，才满意道：“还算不错哦，爸爸的收藏。我还以为你会在机场随手买一件礼物呢。”

安东尼·约翰斯顿听着妹妹的调侃，却是对西蒙道：“和珍妮相处应该经常会头疼吧，她太喜欢恶作剧了。”

西蒙笑着道：“还可以吧。”

珍妮特却对西蒙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道：“什么叫‘还可以吧’？”

“就是，偶尔会头疼，不那么频繁。”

珍妮特不满地在西蒙手臂上抓了把：“如果你想，我以后每天都会让你头疼的。”

虽然事先通过尼尔·班尼特和肯·迪克逊两人，约翰斯顿家族已经得到了很多关于西蒙的信息以及西蒙与珍妮特个人感情的进账，安东尼·约翰斯顿此时注意到妹妹和这个年轻人之间不知不觉显露出来的那种亲昵，才真正放下心来。

简单地修整了下，三人便坐到了餐厅里。

午餐的气氛非常轻松，大家只是随意聊着各种琐事。

吃过午餐，安东尼·约翰斯顿才提议单独和西蒙聊聊，两人便一起来到悬崖边靠海的露台上。

豪宅位于杜梅岬公园西边，站在露台栏杆旁望出去，除了眼前美不胜收的海景，还有左手边不远处很突兀的那处尖角地带。

安东尼·约翰斯顿的目光就望着那处悬崖尖角，道：“很适合建造豪宅的一处位置。”

西蒙笑着道：“州立公园。”

安东尼却微微摇摇头，道：“西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西蒙稍微犹豫了下，就点头，道：“好啊，我会想办法拿下来，确实很适合建成一座庄园。尖角庄园，嗯，这个名字好像不太合适，既然是杜梅岬公园，以后就叫杜梅岬庄园吧。”

安东尼看了西蒙一眼，道：“你早就看中那块地了，对不对？”

西蒙承认道：“只是一直有些犹豫。”

安东尼笑了笑，却又突然转了话题：“西蒙，你还记得自己父母的信息吗？”

西蒙愣了下，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安东尼想了想，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道：“不知道为何，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我就产生某种感觉，刚刚当面见到你，这种感觉更加清晰。不过，我却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好像我们以前见过，但这肯定不可能，你两年前到洛杉矶之前，应该一直都在旧金山，但我从小到大一共也只去过旧金山三次。”

“这可能只是一种既视感吧，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吧，”安东尼点点头，道：“其实，我专门雇佣了一家侦探公司调查了你父母的信息，我是说可能的信息，我并没有任何恶意，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这些调查都没有结果。你是5岁的时候被一个警察在路边捡到然后送进福利院的，但5岁之前，没有任何关于你个人身份的记载。你记得自己5岁之前的事情吗？”

西蒙却是不介意，他对自己的过往其实也非常好奇，如果约翰斯顿家族能够查出来，那他自己恰好就不用再浪费经历了。

此时，听到安东尼的问题，西蒙摇摇头，道：“没有，或者，非常模糊，我完全记不起来了。”

“那就算了，据说一直有人声称是你的父母试图认亲，你都没有回应。我想，你也没有寻找自己父母的念头。”安东尼说着，突然又望着西蒙，道：“你恨他们吗？”

西蒙摇摇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恨？”

“那，我很好奇，是什么驱使你成为现在的自己的？”安东尼又问了一个问题：“要知道，没有足够的意念，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是很难做到你现在程度的，大部分更可能只是随波逐流，或者变得更糟。”

“我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托尼，”西蒙摇摇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答案的话，或许，就只是我想要过得好一点，比大部分人都要好。”

“这还是不太合理，”安东尼道：“不过，既然你不想解释，我也不会多问。其实，今天过来，我唯一关心的事情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妹妹结婚，当然，这其实也是我爸爸妈妈最关心的事情，他们不希望我们家族出现两个嫁不住出的老姑娘。”

西蒙下意识道：“两个？”

安东尼愣了愣，笑道：“我……还有一个姑姑，是我祖父的女儿，爸爸的妹妹。只是比我还小一些。你应该知道吧？”

西蒙点点头，道：“她，嗯，珍妮和我提起过，她难道没有结婚吗？”

“既然珍妮和你提起了，她肯定也向你透露了一些更多的事情。我小姑姑一直都没有结婚，甚至，嗯，你以后见到她就会知道了。我爸爸总觉得，珍妮可能也受到了我小姑姑的影响，才一直不交男朋友。”安东尼说着，再次问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珍妮结婚？”

西蒙也不由于，道：“只要珍妮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对这种事情并不抗拒。”

“那就尽可能两年之内完成这件事吧，”安东尼也不客气，果断道：“你应该知道，珍妮特今年28岁，爸爸妈妈希望她能够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

“既然珍妮和你提起了，她肯定也向你透露了一些更多的事情。我小姑姑一直都没有结婚，甚至，嗯，你以后见到她就会知道了。我爸爸总觉得，珍妮可能也受到了我小姑姑的影响，才一直不交男朋友。”安东尼说着，再次问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珍妮结婚？”

西蒙也不由于，道：“只要珍妮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对这种事情并不抗拒。”

“那就尽可能两年之内完成这件事吧，”安东尼也不客气，果断道：“你应该知道，珍妮特今年28岁，爸爸妈妈希望她能够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第153章 茱莉亚·罗伯茨

安东尼·约翰斯顿只在洛杉矶短暂停留了几个小时，当天傍晚就登上了飞回澳洲的飞机。

第五大道公寓的装修一直都在进行当中，不可能一直没人看着。安东尼离开后，珍妮特第二天也赶去了纽约。

既然打定了买下杜梅岬公园的主意，西蒙随后也让他的私人律师乔治·诺尔曼开始着手这件事。美国一直都存在着公园私有化的案例，不考虑成本的情况下，想要买下杜梅岬公园，可行性非常高。

原时空中，《钢铁侠》系列男主角托尼·斯塔克那栋名叫‘自由之城’的流线型豪宅就坐落在杜梅岬公园的尖角上、相对于马里布其他大部分建筑，‘自由之城’确实显得拉风至极。既然已经决定在曼哈顿还原出‘复仇者大厦’，同样非常符合西蒙审美的‘自由之城’自然不容错过。

生日派对引起的喧扰在随后一段时间逐渐散去，西蒙的生活再次低调下来，开始专注于丹妮莉丝影业正在制作的一系列项目。

《低俗》在西蒙的生日之后正式完成终剪，猎户座方面虽然一直对这个项目持有疑虑，但还是按照计划，开始着手影片的宣传以及参加五月份戛纳电影节事宜。

西蒙对《低俗》并不缺少期待，但完成影片后，他也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这部电影上。毕竟，丹妮莉丝影业只享有《低俗》10%的北美票房分成和5%的北美录像带销售分成，西蒙的更多精力还是放在丹妮莉丝影业的其他电影上。

档期确认为3月25日的《当哈利遇上莎莉》同样已经完成，经过几次内部试映，考虑到影片的质量和题材，迪斯尼决定提前两周开启这部电影的小规模点映，预计3月11日将在纽约、洛杉矶、芝加哥等大城市开放30块银幕左右的点映场次。

《本能》在2月中旬正式开拍，预计拍摄周期为两个月时间，后期制作同样是两个月时间，影片档期确定为7月15日，只要不出意外，完全可以准时上映。

剩余的《雨人》、《钢木兰花》、《惊声尖叫》、《死亡诗社》等电影，西蒙和艾米两人也采取分工合作的方式，有条不紊地推动着。

另一方面。

3月7日，再次拒绝了美国电影和电视制作人联盟提供的最新合约，美国编剧工会正式开始罢工。

除了西蒙自己，没有人预料到这场罢工将持续五个月之久。

罢工开始后，各大电视网的运营很快受到影响，日间肥皂剧时段转入重播模式，深夜脱口秀节目也削减了很多调侃时事之类的环节。因为事先有所准备，春季档黄金时段的正在播出的电视剧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此外，本来确定在3月份举行的新一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也在罢工开始后宣布了推迟。《罗拉快跑》只拿到了一个安慰性的提名，西蒙对此自然也就没什么期待。

既然罢工如同原时空中那样如期而至，西蒙在忙碌于电影事务的同时，也开始物色计划中的几个电视节目。他并不打算制作电视剧，电视剧剧本的工作量要比电影剧本大上太多，西蒙记忆中虽然有着不少经典美剧，但他也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在剧本上面，丹妮莉丝影业现在也不可能雇佣到专业编剧。

西蒙要制作的是真人秀节目。

记忆中，正是1988年的这次好莱坞编剧大罢工促使了美国电视网真人秀节目的萌芽。

不过，由于北美电视网普遍保守的经营策略，真人秀真正开始大行其道却是九十年代后期，一系列在欧洲已经证实成功的真人秀相继传入美国，这才逐渐造成了随后二十年各种真人秀节目在北美电视产业中的繁荣局面。

算上刚刚组建成型的福克斯电视网，北美现在的全国性主流电视网一共有四家，西蒙也打算一次性制作四挡真人秀节目，可能的话就分别卖给四家，至于对方愿不愿意买，想来罢工持续几个月后，电视网面对现成的节目也不会有太多选择。

“我上次去纽约认识了一位ABC副总裁，很不错的一个人，本来想要在新世界娱乐收购完成后把他挖过来，但你也知道，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了。不过，他同意帮我介绍几位电视节目制作人，我等下让珍妮把联系方式给你，你和他聊聊这件事。”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走廊内，《雨人》下周即将开拍，刚刚召开了影片的最后一次制片会议，送走几位主创，西蒙和艾米离开会议室各自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西蒙，这样的……真人秀节目，我们真的不需要先和电视网沟通一下吗？”

“现在还不是沟通的最好时机，”西蒙摇头，道：“看情况吧，反正这些真人秀的预算都不会太高，前期筹备花费就更少。如果罢工很快结束了，电视网会买这种新颖节目的可能性很低，我们就直接砍掉。不过，如果这次罢工持续时间比较长，影响到秋季档的电视剧制作，我们就有机会了。只要存在这种机会，我们就要做好准备。”

艾米点点头，又道：“另外，《钢木兰花》的事情，梅格·瑞恩还欠我们一部片约，我觉得，刚好可以让她演谢尔比，她还是很合适的。”

“梅格·瑞恩的气质太甜了，”西蒙摇头，道：“而且，我已经约了女主角过来，应该到了，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艾米愣了下，问道：“谁啊？”

“一个新人，”西蒙道：“我昨天才在一部电影里看到的，我希望她能来演谢尔比。”

艾米想了下，就笑道：“好吧，如果你认为合适的话。不过，我等下还要去一趟迪斯尼那边，明天再看好了。”

西蒙知道艾米肯定想歪了一些事情，也懒得解释。

两人分开，西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外间的休息室里却是等待了三个人。

朝另外一男一女点了点头，西蒙看向好久没有照面的柯特妮·考克斯：“柯特，我们约的是四点钟吧，你好像来早了一个小时。”

柯特妮·考克斯上个月同样出席了西蒙的生日派对，只是，那次西蒙显得更加忙碌，两人只是点头聊了几句，柯特妮随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与西蒙交谈的机会。

此时，看着眼前相比初遇时越发沉稳的青年，想到上个月那场耗资1000万美元的生日派对，柯特妮·考克斯心里就更加酸涩，但脸上还是带着笑，道：“西蒙，我担心会迟到呢，就提前过来了。你可以先忙其他事情，我等着就行。”

“那你先稍等片刻。”

西蒙说着，转向另外一男一女，其中的中年男性也主动朝西蒙伸出手，道：“维斯特洛先生，你好，我是马文·约瑟夫森，很高兴见到你。”

虽然没有见过本人，西蒙也知道，马文·约瑟夫森是好莱坞仅次于MA和CAA两大经纪公司的ICM经纪公司总裁，随着埃德·利马托带着梅尔·吉布森、丹泽尔·华胜顿等一大批顶级明星跳槽去ICM，最近这段时间，ICM可谓实力大增。

“你好，马文，叫我西蒙就可以，”西蒙和马文·约瑟夫森握了握手，就转向他旁边留着一头亚麻色波浪卷长发的女郎，笑着伸手过去，道：“你好，茱莉亚。”

茱莉亚·罗伯茨听着眼前青年丝毫不显疏离甚至是有些熟络地语气，莫名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与西蒙握了下，道：“你好，维……西蒙。”

“我们进去谈吧。”

西蒙说着，朝秘书苏珊吩咐了句，又对柯特妮点了点头，就带着另外两人走进了自己办公室。

柯特妮·考克斯望着西蒙办公室房门关上，自己丝毫没能获得一些‘特殊待遇’，心情更加低落。

办公室内。

双方在会客区坐下，等苏珊送上咖啡，西蒙才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茱莉亚·罗伯茨。

今年才刚刚20出头的大嘴美人现在看起来还有些青涩，西蒙是在上个月上映的一部名叫《心满意足》的歌舞片中找到这位原时空中九十年代好莱坞最具票房号召力的女星的，女郎在这部电影中饰演一个追求音乐梦想的女子摇滚乐队的吉他手，而且，西蒙在这部电影里还看到了另外一位后来的好莱坞著名男星现在同样在轧着各种小角色的连姆·尼森。

茱莉亚·罗伯茨正是原版《钢木兰花》中女主角女儿谢尔比的扮演者，凭借这个角色，茱莉亚·罗伯茨还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相对于梅格·瑞恩，茱莉亚·罗伯茨的气质也确实非常契合谢尔比的角色。

随意地闲聊了几句，西蒙便开始提及正题。

“马文，我是在《心满意足》中看到茱莉亚的表演的，你们肯定知道，丹妮莉丝影业最近正在制作一系列电影。所以，我也不想说太多废话，我想要和茱莉亚签署一份长线合约，五部电影，你们觉得怎么样？”

马文·约瑟夫森和茱莉亚·罗伯茨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形。

圈子里都知道当初西蒙挑中梅格·瑞恩参演《当哈利遇上莎莉》的事情，而且，包括再坐的两人，很多人也都不怀疑西蒙·维斯特洛与梅格·瑞恩有着某些关系。

茱莉亚·罗伯茨现在完全只是一个刚刚在一部独力电影中演了一个小角色的新人，马文·约瑟夫森作为ICM总裁，今天之所以会赶过来，只是为了能趁机与西蒙·维斯特洛套一些交情，根本就没有太将身旁的女孩太放在心上，他私下里甚至已经说服了茱莉亚·罗伯茨某些事情，原本打算等下一个人回去的。

没想到西蒙·维斯特洛开口就给出了一个让两人完全以为是听错了的条件。

对于一个刚刚踏入好莱坞的新人来说，能够偶尔争取到一个还算不错的角色就已经是喜出望外，没想到突然间会有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茱莉亚·罗伯茨微微懵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维斯特……西蒙，我愿意。”

随着茱莉亚开口，马文·约瑟夫森也反应过来，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他问道：“西蒙，可以详细说说吗？”

西蒙道：“五部电影，除了我让人传给茱莉亚的一个《钢木兰花》配角，其他四部，我保证都是绝对的主角。”

茱莉亚·罗伯茨立刻再次点头，只是，这次她却止住了说话的念头，而是看向马文·约瑟夫森。能够一次性拿到这样的一份合约，她绝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如果马文·约瑟夫森敢把这件事搞砸，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从ICM跳槽。

马文·约瑟夫森却是愈发冷静，瞟了眼身旁还算漂亮的女郎，又看了看对面的年轻人，道：“西蒙，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实力为茱莉亚提供五部电影的合约，但是，这份合约的期限是多久，而且，片酬怎么算？”

西蒙道：“合约期限为10年，我买下茱莉亚接下来的10年时间。片酬方面，前两部茱莉亚只能拿新人片酬，第三部开始，茱莉亚可以重新。”

马文·约瑟夫森又道：“西蒙，这五部片约期间，茱莉亚可以参演其他电影吗？”

“除非我同意，否则，不可以。而且，既然为茱莉亚提供了这样一份优厚的合约，丹妮莉丝影业肯定会在合约上加上非常严格的限制和违约赔偿条款。”

马文·约瑟夫森考虑了片刻，道：“这样的话，10年时间就太长了。五部片约，我觉得5年时间就非常合适。”

西蒙摇头道：“必须是10年，马文，我们都清楚一个演员的状态是有起伏的。”

马文·约瑟夫森道：“但是，10年时间只能出演5部电影，西蒙，你不觉得这太少了吗？”

“我说过，只要我同意，茱莉亚可以参演其他电影。而且，合约是10年，但不一定真的要10年才能完成。只要茱莉亚状态足够好，或许，我们确实五年时间就能完成这份合约。”

马文·约瑟夫森再次瞟了眼身旁的茱莉亚·罗伯茨，犹豫了下，还是没能压抑住心底的好奇：“西蒙，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第154章 点映

西蒙听到马文·约瑟夫森的问题，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现在的他也没有必要总是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意图：“马文，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你和茱莉亚可以考虑一下，明天上午给我一个回复。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柯特妮·考克斯心情忐忑地在休息室等待了不到10分钟，西蒙的办公室房门就再次打开。送走马文·约瑟夫森和茱莉亚·罗伯茨，西蒙招手示意柯特妮进来。

转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西蒙翻开一份《惊声尖叫》的预算文件，等柯特妮在他对面坐下，才道：“柯特，我看过你的试镜录像带了，你来演《惊声尖叫》的女主角很合适，不过，这部电影对你演艺事业的发展却没什么帮助，反而会给你贴上青少年明星的标签，将来很难转型。”

柯特妮很自然地将西蒙这番说辞当成了拒绝，眼神黯淡地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西蒙，你还在记恨我当初拒绝你对不对？”

西蒙愣了下，抬头望着柯特妮脸上的表情，摇头道：“柯特，我经历过太多事情，你的拒绝根本达到让我记恨的程度，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那么，我能得到《惊声尖叫》的女主角吗？”柯特妮·考克斯紧盯着西蒙，道：“我不在乎对演艺事业的影响，西蒙，我的演艺事业本来就……就没有桑德拉·布洛克那样一帆风顺。”

“好吧，柯特，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惊声尖叫》其实是一个系列，你需要签下三部片约。”

柯特妮·考克斯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西蒙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铅笔，起身道：“既然这样，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会让人和乔纳森联系的。”

柯特妮·考克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西蒙隔着办公桌朝她伸出手，柯特妮顿了下，却是起身转到办公桌后，张开手臂朝男人搂去。

西蒙感受着柯特妮贴在自己身上，伸手在她腰间拍了拍，道：“柯特，你该走了。”

柯特妮·考克斯搂着西蒙的手紧了紧，道：“西蒙，我，我今晚可以去你那里。”

西蒙轻笑了下，道：“你知道这不可能啊，我可不想自己明天登上八卦头条。”

“那，”柯特妮·考克斯眼神瞄了下四周，声音变得更低了一些，道：“在这里也可以。”

西蒙想起刚刚茱莉亚·罗伯茨临走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暗示，抓住柯特妮·考克斯摸向自己皮带的手，推开女孩，加重语气道：“柯特，你该走了。”

柯特妮·考克斯还要说什么，办公室房门被敲响，她有些不甘地回到办公桌另外一面，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过来，道：“西蒙，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西蒙知道没有苏珊通报就可以敲门的人只有艾米和珍妮弗两人，接过柯特妮的名片，随口对门外应了声，珍妮弗就抱着一个文件夹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柯特妮，珍妮弗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朝她点头示意，又对西蒙道：“老板，我等下再过来。”

“不用，柯特就要离开了。”

看到这种情形，柯特妮·考克斯也只得主动告辞。

西蒙目送柯特妮离开，才再次坐下，望向女助理：“什么事啊？”

“爸爸和多伦多的那家数字特效公司谈妥了收购方案，刚刚把资料发了过来，”珍妮弗将文件夹递了过来，等西蒙翻开，小小地顿了下，道：“苏珊没再外面，我听到刚刚的客人离开，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

西蒙抬眼注意到女助理边说边偷瞄自己的小表情，笑了笑，道：“被你坏了好事啊，你要不要补偿我？”

“才不要。”

西蒙翻开文件，道：“那就别心虚了。”

珍妮弗同样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女人对于某些事情都是很敏感的，她刚刚进门之后就注意到了西蒙和柯特妮之间的异样。

只是。

自己确实不该心虚啊，该心虚的是某个坏家伙才对：“明明是你做了坏事，我，我会告诉珍妮的。”

西蒙好像没有听到珍妮弗的威胁，突然望着面前的文件表情疑惑道：“搞错了吧，怎么会是这家公司？”

珍妮弗不疑有他，下意识凑过来，探着身子微微侧头看向那份文件，道：“Alias-Research公司，明明就是这家，怎么可能搞错？”

西蒙等珍妮弗凑过来，突然抬手勾住女助理精致的下巴，毫不客气地朝她唇上吻了下去。

珍妮弗感受到男人的突袭，顿时瞪大眸子，直到西蒙重新坐回椅子上，她才反应过来，退后一步脸色羞红地再次威胁道：“你，我会告诉珍妮的。”

西蒙继续无视珍妮弗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威胁，反而笑道：“珍妮，帮我想个办法，今晚怎样才能在不被外人发现的情况下把你带回家，想到了有奖励。”

珍妮弗脸蛋顿时红透：“我才不跟你回家。”

“要不我去你那里？”

“舅舅会把你打出来的。”

“唉，突然觉得我自己好可怜。”

“花心的家伙。”

浅浅地斗了几句嘴，西蒙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文件上。

Alias-Research公司是加拿大多伦多的一家数字特效软件开发公司，1983年成立，目前旗下已经开发出了一款名叫Alias的影视后期特特效软件。

不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对皮克斯的收购之后，这段时间，通过硅图公司的人脉，西蒙已经看中了两家公司，另外一家名叫avefront-Technologies公司的收购案同样已经搞定了收购方案。

两家公司都以硅图的图形工作站作为硬件平台，Alias-Research公司的Alias软件主要用于真人电影的后期开发，avefront-Technologies公司则倾向于3D动画制作。两家公司软件可以实现的效果在西蒙看来虽然还很粗糙，但并不比皮克斯差多少，实际上，皮克斯现在的技术同样非常粗糙。

而且，西蒙之所以从硅图公司提供的资料中挑选中了这两家公司，还因为他恰好记得，这两家公司的软件，特别是Alias-Research公司的Alias，参与了《终结者2》、《侏罗纪公园》、《独力日》等一系列九十年代特效大片的制作。

九十年代末期，两家公司相继被收购，他们旗下的软件经过整合，最终发展成了后来在3D动画、CG特效和电子游戏行业都非常普及的一款软件：Maya。

既然已经拿下了这两家公司，西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提前推动Maya软件的发展。

实际上，虽然现在的计算机相对于后来的运算能力还非常落后，但想要在这些硬件平台上实现很多大片的CG特效效果却已经足够。

影视特效之所以在九十年代才开始崛起，主要原因还是资金的限制，很多特效软件和特效公司都是在一个个项目中不断完善起来的。西蒙现在并不缺少资金，丹妮莉丝影业也可以提供足够的项目推动特效行业的发展。

因此，这两方面，对于西蒙来说都不是问题。

西海岸还是上班时间，东海岸却早已暮色降临。

今天已经是3月11日，周五，《当哈利遇上莎莉》开启点映的日子。

忙碌了一天房子装修的事情，珍妮特傍晚时分便打电话给凯瑟琳，两人今晚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霹雳蓝天使》同样已经开始筹备，影片将在纽约拍摄，凯瑟琳这段时间恰好也在曼哈顿。

七点钟，两个女人在一家餐厅里吃过晚餐，便赶去预定好了的一家《当哈利遇上莎莉》点映影院。

赶到影院时，距离点映上映已经只剩下五分钟时间。

会在今晚观看这部点映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各方的媒体人，珍妮特和凯瑟琳走进放映厅，两百多人的大厅里已经几乎全满，因此只能在靠边的位置上找到两个空位。

“西蒙一直很喜欢这个剧本呢，还亲自参与了配乐，可惜在洛杉矶的时候我没能提前看到成片。”珍妮特捧着一桶爆米花，瞄了眼周围的人群，又道：“看起来上座率还不错。”

凯瑟琳望着银幕上正在播放的其他电影广告预告片，道：“点映的上座率肯定很高啊，关键还是大规模开画之后。”

随意聊着，正片的播放不知不觉就已经开始。

画面首先出现的却是一对老年夫妇的访谈，这种情节几乎上现场所有观众都是一愣，一些人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场次，或者，电影放映人员拿错了拷贝。

就连珍妮特和凯瑟琳都是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不过，大家也知道，影院不可能拿错拷贝，刚刚明明播放了迪斯尼影业和丹妮莉丝影业的厂牌片头。

另类的开局之后，男女主角很快出现在镜头里。

芝加哥大学的校园中，刚刚大学毕业的哈利正在和女友依依惜别，莎莉开车出现，两人约好了一起拼车赶往纽约。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组镜头，伴随着老式的爵士乐，男女主角的个性很快凸显出来。

赶去纽约的路途可以说是哈利和莎莉的第一次碰面，但过程并不愉快。哈利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莎莉却是一个有些傻白甜的乐天派，偶尔还会露出非常可爱的迷糊表情。

第二次见面，同样是一次旅程。

哈利几乎要把莎莉忘记，两人的生活都已经改变，哈利马上就要结婚了，莎莉也在和男友热恋，不过，因为只是短暂的一次相遇，这次会面并没有给两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再次穿插的一段老年夫妇访谈之后，时间又过去了五年。

哈利离婚了，而且妻子提前出轨。莎莉恰好也和男友分手，因为男友不肯结婚，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淡薄。

这一次的相遇，都已经算是历经世事的一对男女决定尝试做一下朋友，完全不涉及某些事情的男女朋友关系。这段异性之间的友情发展的非常顺利，由于两人都拒绝朝爱情方面靠拢，于是决定将相互的死党介绍给对方。

结果却是，两人的死党迅速在聚餐时碰出了火花，还上演了一处有异性没人性的情节，聚餐之后一对男女直接抛开了哈利和莎莉离开，留下马路牙子上一个抿嘴一个迷惑的两个身影。

两人的死党，杰西和玛丽的感情进展非常迅速，很快步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在这个过程中，哈利和莎莉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为杰西和玛丽挑选结婚礼物时，哈利遇上了自己的前妻以及前妻的丈夫，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在意这些的哈利突然爆发了。随后，莎莉也发现，当初与自己分手的男友并不是不愿意结婚，只是不愿意和她结婚。

因为这些变故，哈利和莎莉水到渠成一般地上了床。

当初约定一直要做纯洁的男女朋友，突然间突破了这一从限制，两人都没有准备好，于是，隔阂不知不觉就再次出现。

重新碰面之后，两人都表示，那只是一个错误，他们希望能够回到从前。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短暂的坎坷之后，又一个新年夜，哈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找到失落地从派对上离开的莎莉，正式向她表白。

于是，相处十二年之后，一对男女在步入中年之前，终于走到了一起。

……

都不会在意这些的哈利突然爆发了。随后，莎莉也发现，当初与自己分手的男友并不是不愿意结婚，只是不愿意和她结婚。

因为这些变故，哈利和莎莉水到渠成一般地上了床。

当初约定一直要做纯洁的男女朋友，突然间突破了这一从限制，两人都没有准备好，于是，隔阂不知不觉就再次出现。

重新碰面之后，两人都表示，那只是一个错误，他们希望能够回到从前。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短暂的坎坷之后，又一个新年夜，哈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找到失落地从派对上离开的莎莉，正式向她表白。

于是，相处十二年之后，一对男女在步入中年之前，终于走到了一起。

第155章 惊人馆均

第155章

马里布。

不同于依旧春寒料峭的纽约，三月份的洛杉矶，哪怕是清晨的气温都已经显得恰到好处。

杜梅岬公园西侧的悬崖豪宅。

临海的卧室内，柔和的风伴随着哗哗的海浪声从通往露台的落地窗吹进房间，大床上，凯瑟琳睁开眼，感受着微凉的空气划过脸庞，于是伸手摸啊摸，终于抓住另外一只枕头，悄无声息的蒙在脸上。

轻笑声传来，凯瑟琳蒙脸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恨恨地用手肘在身旁男人身上捣蒜一般戳了几下。

都是这小混蛋。

混蛋啊。

自己接下来还怎么面对珍妮，而且，万一事情传出去……

西蒙挨了凯瑟琳几下肘击，同样醒了过来，昨夜的迷乱很快涌入脑海，左右看看，珍妮特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另外一边，凯瑟琳鸵鸟一样拿靠枕蒙在脸上。

“早啊，珍妮，还有凯瑟琳。”

打着招呼，西蒙微微起身，在珍妮特脸上吻了下，又凑到另外一边。只是，感受到他靠近，凯瑟琳受惊一样抬手胡乱在他身上锤了几下。

珍妮特再次发出轻笑声，道：“好啦，小混蛋，快滚，帮我和凯特准备早餐去。”

西蒙三两下穿上衣服，下床后问珍妮特道：“宝贝，我还说今天去纽约呢。明天是你生日，真不打算好好庆祝一下吗？”

珍妮特嫌弃的摆了下手：“我早就说自己的过生日不感兴趣啦。”

西蒙见珍妮特一副让自己快出去的小表情，脸上带着笑，凑过去又在女人脸蛋上吻了下，才离开卧室，换了个浴室开始洗漱。脑海里却还是不由浮现出昨夜的旖旎场景。

昨天西蒙依旧很晚才下班，晚上和公司为《钢木兰花》挑中的导演一起吃了顿晚餐，聊了一些电影制作的看法，回到马里布，时间已经是八点多钟。

回家之后，正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构思《蝙蝠侠》的剧本，珍妮特突然打电话过来，让西蒙去接她，接回来的却是珍妮特和凯瑟琳两人。

然后。

有些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做好早餐，凯瑟琳才被珍妮特拉着坐进了餐厅，只是眼神依旧不敢与西蒙想触。

盛了一碗牛奶麦片粥递给凯瑟琳，西蒙看向已经拿起面包开始抹果酱的珍妮特，问道：“所以，昨晚怎么突然回来了？”

珍妮特咬了一小口面包，道：“我和凯特一起去看《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点映，然后就想到某个小混蛋了。”

“哦，”西蒙笑着点头，道：“感觉电影怎么样？”

“比当初的剧本还要好，而且，画面很漂亮，我都不知道曼哈顿原来可以这么美，”珍妮特想了想，道：“而且，那些访谈也很有趣，他们是真正的夫妇吗？”

“都是演员，不过，访谈是真的，剧组收集了几十对老夫妇的访谈，从中挑选出来了这些素材，”西蒙解释着，又看向凯瑟琳，见女人躲闪着自己的目光，还是找了个话题，道：“凯瑟琳，明天是珍妮的生日，要不，我们这两天去棕榈泉玩？”

凯瑟琳有些慌乱地摇头：“不，我等下还要回纽约，电……电影的事情。”

西蒙还要挽留几句，注意到珍妮特朝自己使眼色，就识趣地转移话题。吃过早餐，虽然是周末，西蒙还是被珍妮特赶去了公司，他平日里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周末也会继续工作。

刚刚赶到丹妮莉丝影业总部，西蒙就接到了ICM方面的电话，茱莉亚·罗伯茨同意了他昨天提出的五部片约要求。

随后自然是《当哈利遇上莎莉》的事情。

昨天这部电影一共在北美各地的33家放映厅进行点映，西蒙刚刚挂掉与ICM方面的电话，艾米·帕斯卡尔就一脸喜色地拿着一份文件来到西蒙办公室。

“西蒙，这是迪斯尼那边刚刚送过来的首日媒体反馈，媒体综合评分达到9分，”艾米说着，还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可惜这是复活节档期，很多影评人都觉得这部电影不会太受年轻人的欢迎。”

“只要宣传方法得当，总能把观众吸引到电影院里的。而且，暑期档的年轻观众比例同样很大，竞争也更激烈，我们也不可能把档期一直推到年底。相比起来，我倒是觉得复活节档期更适合这部电影。”

西蒙说着，翻开了艾米递过来的文件，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些媒体评价摘抄。

“一部非常聪明的爱情喜剧，罗伯特·莱纳通过大胆的创新让我们从角色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芝加哥论坛报》。

“这个复活节绝对不容错过的一部电影。”——《好莱坞报道者》

“相比伍迪·艾伦式小知识分子的狡黠，我更喜欢《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清新和温暖。”——《洛杉矶时报》

“梅格·瑞恩的表演让人记忆深刻，男女主角之间强烈的化学反应弥补了这部电影的全部缺陷。”——《综艺》

“诙谐而温暖，《当哈利遇上莎莉》注定会成为浪漫爱情喜剧类型的一部杰作。”——《旧金山纪事报》

“……”

“……”

快速浏览着文件上的媒体评价抄录，西蒙的思绪也没有停止，道：“艾米，你刚刚说年轻人可能对这部电影不感兴趣？”

“是啊，”艾米点头，道：“你看后面，迪斯尼统计的昨天点映场次观影人群年龄分布，25岁以下的观众比例只有32%，复活节档期，如果是专门面对青少年观众的电影，这一比例通常都会在50%以上。比如去年迈克尔·福克斯的那部《发达之路》，25岁以下年轻观众比例就是63%。而且，虽然迪斯尼方面尽力争取过，《当哈利遇上莎莉》还是拿到了R级，这会更进一步限制影片的年轻观众人群。”

因为《当哈利遇上莎莉》当中有很多与性相关的话题，女主角还在餐厅里当中上演了一出让人脸红的‘床戏’，因此最终被评为R级。

当初评审委员会表示只要丹妮莉丝影业把梅格·瑞恩在餐厅里的那场戏减掉，在对影片的其他一些细节稍作调整，基本上就可以拿到PG-13级，但无论是影片的几位主创还是西蒙和艾米都毫不犹豫地表示了拒绝。

大家都觉得，那场戏保留下来，绝对会成为影片的点睛之笔。

此时，西蒙考虑片刻，道：“艾米，你知道那个去非洲卖鞋子的故事吗？”

艾米疑惑地摇摇头。

西蒙想了想，他也记不清那个故事到底出自哪里，于是只好简单地和艾米讲解了一番，然后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和那个推销员一样。很多年轻人对《当哈利遇上莎莉》不感兴趣，这恰恰意味着我们还有很大的市场潜力可挖。你想想，年轻人或许对这种涉及爱情和婚姻之类的爱情题材不感兴趣，但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对这部电影里的其他一些元素非常感兴趣。”

艾米稍作思索，就道：“性。”

“没错，”西蒙道：“《当哈利遇上莎莉》当中并没有床戏，不过，梅格·瑞恩的那段戏份，却更加具有暗示性。接下来两周，保持正常营销流程之外，我们要做的，就是借助媒体把这段戏份当成一个话题炒作起来。年轻观众是最具好奇心的一个群体，也是对性最感兴趣的一个群体，我们只要把这个话题炒热，肯定能够吸引年轻观众进入电影院。”

这种通过提前放出争议情节引发讨论博取关注度的手段，西蒙记忆中的很多影片都使用过，比如《色戒》的流出片段，比如某场著名的‘马震’。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互联网，但媒体运营的理念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合理引导，通过美国多达数千家的报纸，依旧可以轻松地把这个话题抄起来。

艾米整理了一下思路，很快道：“西蒙，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迪斯尼那边安排一场临时会议，你要一起过去吗？”

“我等下还要去福克斯那边，戈德伯格想要和我讨论一下《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续集的事情。”

完成了第一部《死神来了》，这部影片的版权也就归了福克斯，至于《蝴蝶效应》就更是如此。西蒙虽然当初也考虑到了续集的问题，但从福克斯那里拿到《死神来了》的分成条款就已经非常难得，丹妮莉丝影业自然没办法在索求更多。

不过。

虽然这两个系列后续都不会再和西蒙又太大联系，但他也不可能完全甩手。稍微帮福克斯在续集方面出谋划策一番，也就当时人情投资。

谈妥这些事情，西蒙和艾米就各自开始忙碌。

凯瑟琳在早餐是虽然声称要赶回纽约，西蒙下班回家，女人依旧没有离开。直到珍妮特的生日之后，西蒙才将两个女人一起送去飞往纽约的私人飞机。

另一方面，经过几次会议，迪斯尼也听从丹妮莉丝影业的建议，开始适当地对发行策略进行调整。

在迪斯尼宣发网络的发力下，梅格·瑞恩在《当哈利遇上莎莉》中的那段餐厅戏份很快成为一些媒体谈论甚至争议的焦点，并且吸引着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当哈利遇上莎莉》影片热度持续攀升之下，首周的点映也很快结束。

从3月11日开始的新一周，北美院线一共上映了六部新片，只不过，除了《当哈利遇上莎莉》，其他新片都没有掀起太大浪花，反而是上映已经进入第12周的《早安越南》，再次以590万美元票房拿到了单周票房冠军，这部电影的累计票房也已经突破9000万美元。

此外，《当哈利遇上莎莉》是首周票房最终为168万美元，在单周票房排行榜上排名第11名。

表面看起来，这部电影无论是票房数据还是榜单排名似乎都不那么亮眼，不过，如果算上这部电影只有33块银幕的电影规模，这一数据就显得非常惊人。

要知道，这一周单周票房排行榜冠军的《早安越南》，1579块上映银幕，平均单周的馆均只有3700美元，相比起来，《当哈利遇上莎莉》的馆均却是惊人的51000多美元，超过《早安越南》的十多倍。

如果首周票房数据还可能存在太多人为因素，比如广告营销或者专门的媒体场次之类，进入影片上映第二周，迪斯尼适当地将《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电影规模扩大到了37家，这一次，电影的平均冠军不但没有下跌，反而在一片口碑和热议之下再次上涨。

最终，3月18日到3月24日，《当哈利遇上莎莉》仅以37块银幕的点映规模，就再次收获了207万美元，单馆周票房超过了56000美元。凭借这 207万美元票房，《当哈利遇上莎莉》一跃进入新一周单周票房排行榜第9名的位置。

而且，整个榜单上，紧邻《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其他影片，上映银幕规模几乎都是这部电影的几十倍。

两周时间，只是通过电影，《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总票房就已经达到375美元，这已经超过了很多小成本独力电影的北美总票房。

最终，3月18日到3月24日，《当哈利遇上莎莉》仅以37块银幕的点映规模，就再次收获了207万美元，单馆周票房超过了56000美元。凭借这 207万美元票房，《当哈利遇上莎莉》一跃进入新一周单周票房排行榜第9名的位置。

而且，整个榜单上，紧邻《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其他影片，上映银幕规模几乎都是这部电影的几十倍。

两周时间，只是通过电影，《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总票房就已经达到375美元，这已经超过了很多小成本独力电影的北美总票房。

最终，3月18日到3月24日，《当哈利遇上莎莉》仅以37块银幕的点映规模，就再次收获了207万美元，单馆周票房超过了56000美元。凭借这 207万美元票房，《当哈利遇上莎莉》一跃进入新一周单周票房排行榜第9名的位置。

而且，整个榜单上，紧邻《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其他影片，上映银幕规模几乎都是这部电影的几十倍。

第156章 吃亏了吗

西方的复活节是每年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今年的复活节是4月3日，美国的高中和大学通常也会在此期间给学生放一到两周的春假，年轻人作为电影观影的主力，复活节档期自然也成为好莱坞每年都非常重视的一个档期。

《当哈利遇上莎莉》在经历了连续两周电影积累口碑之后，复活节档期也正式到来。

3月25日，《当哈利遇上莎莉》正式以1077块银幕的规模大范围开画。

与此同时，环球影业的《天才大兵》、猎户座影业的《好人约翰尼》和派拉蒙影业的《单身男子妙事多》三部同样针对复活节档期青年观众的影片也同期上映。

这其中，《天才大兵》的主演，恰好是此前与西蒙有过冲突的马修·布罗德里克，这其实也并不算奇怪，马修·布罗德里克和依靠《回到未来》系列成名的迈克尔·福克斯可以说是这个年定最受欢迎的青少年男星。

而且，相比此前两部口碑平平的作品，马修·布罗德里克的这部新片《天才大兵》也获得了评论界的一致认可。如果没有《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横空出世，《天才大兵》注定会成为这个复活节档期最受欢迎的作品。

现在，通过两周时间的口碑酝酿和关于梅格·瑞恩某场餐厅戏份的话题炒作，《当哈利遇上莎莉》无论是口碑还是媒体热度都远超这个复活节档期刚刚上映的其他作品。更何况，《当哈利遇上莎莉》本就是一部几十年后依旧为影迷津津乐道的经典影片，自然不是《天才大兵》这些制片厂专门为复活节档期量身定做的青少年电影所能比拟的。

于是，3月25日到3月31日，大规模开画的首周时间，《当哈利遇上莎莉》便轻松夺得1781万美元票房，完全呈现出一骑绝尘的趋势。相比起来，排名第二的《天才大兵》首周票房直接滑落到1000万美元一下，1239块银幕的上映规模，首周票房仅收913万美元。随后的《好人约翰尼》和《单身男子妙事多》则被甩得更远。

算上此前的点映，三周时间，《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累计票房已经轻松突破2000万美元，达到2156万美元。

丹妮莉丝影业去年推销《当哈利遇上莎莉》的过程中，几乎所有制片厂都不看好这个项目，最终通过与独力制作公司手工艺影业合作，才筹集了1500万美元制作资金。

随后的发行谈判中，丹妮莉丝还与迪斯尼公司签署了一份非常不平等的发行合约。

虽然各方都没有大肆宣扬这些细节，但在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的好莱坞，这些事情还是沦为圈子里一个经常被人提起的笑谈。甚至，西蒙在股指期货市场突然赚进一大笔资金后，这几个月来在好莱坞的‘大肆挥霍’，同样被太多人看作是菜鸟、肥羊和暴发户之类。

现在，随着《当哈利遇上莎莉》的上映，整个好莱坞骤然冷静下来，很多人都重新开始审视西蒙·维斯特洛的一系列作为。

首周大规模开画之后，票房成绩直接突破了2000万美元，再加上爆棚的口碑，显而易见，《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破亿希望非常大，或者，更加直接一点，只要不出现太大意外，这部话题和口碑热度都非常高的电影，北美票房几乎是注定破亿。

显而易见，这也将是好莱坞1988年度第一部北美票房有望破亿的电影。

本土票房破亿，看似简单的一个概念，却是太多好莱坞电影人追逐一生都不一定能够实现的目标。

要知道，当前的好莱坞，每年进入院线的电影规模都达到四五百部左右，太远不说，只是此前的10年时间，平均每年能够实现北美票房破亿的作品都不超过5部。而且，很多能够实现本土票房破亿的作品，大部分都集中了好莱坞这个年代最出色的一批电影人以及制片厂不遗余力的宣发投入，像《当哈利遇上莎莉》这样，纯粹以黑马姿态冲出本土票房破亿的作品，数量就更加稀少。

然而，对于某个闯入好莱坞还不到两年时间的年轻人来说，北美票房破亿这道门槛，在与他相关联的作品中，好像成了一间非常普通的事情一般。

去年西蒙·维斯特洛的三部电影，一部年冠，一部票房破亿，哪怕是票房成绩‘最差’的一部电影，也已超过7000万美元的本土票房挤入年度榜单第九名的位置。

现在，新的一年，原本一部整个好莱坞都不太看好的反类型题材爱情片，突然之间就再次展现出了北美票房破亿的潜力。

四部电影，连续四次大获成功。

这种情况下，只要智商正常一些的人，都不可能再认为这一系列成功会只是偶然。

“梅格·瑞恩真是太漂亮了，还有那场戏份，哈哈，果然经典，将来我一定要买下录像带作为收藏。”

“……”

“你们知道梅格·瑞恩还有其他电影吗？”

“汤姆·克鲁斯《壮志凌云》里的那个牺牲的飞行员妻子，你难道忘记了。不过，梅格·瑞恩在那部电影里的扮相实在是糟糕，表演也显得有些浮夸，记不住也很正常。看来，她还是更适合莎莉这种角色。”

“……”

“纽约的秋天可真美，托比，我们秋天去纽约玩好不好，可以住在我姑妈家。”

“……”

“如果算上《早安越南》的话，这就是五次了，”伯班克的一家电影院内，电影结束，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观众逐渐离场，依旧坐着没动的CAA总裁迈克尔·奥维茨对身旁的迪斯尼公司CEO迈克尔·艾斯纳道：“当初西蒙·维斯特洛急切地想要签下罗宾，肯定就是因为发现了《早安越南》会大获成功。这件事被我拦了下来，为此还和维斯特洛产生了一些过节，现在，那个角色已经归属了罗伯特·德尼罗，我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作为迪斯尼发行的影片，如果想要看到《当哈利遇上莎莉》，迈克尔·艾斯纳完全可以随口吩咐一句，就会有人把拷贝给他送过来。不过，他和迈克尔·奥维茨都想要亲身体会一下这部电影在观众群体中的反响，因此才一起抽空赶来了电影院。

迈克尔·艾斯纳同样听着周围很多年轻人兴致盎然的议论，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闻言道：“德尼罗参演的作品，迈克尔，可以仔细和我说说吗？”

“一部剧情片，名叫《死亡诗社》，”迈克尔·奥维茨道：“如果你感兴趣，我让人送一份剧本给你。”

迈克尔·艾斯纳点点头，突然又道：“迈克尔，你觉得，迪斯尼有没有可能收购丹妮莉丝影业？”

“《当哈利遇上莎莉》之后，其他几家肯定都会产生这种念头了，”迈克尔·奥维茨笑着道：“不过，你们想想那小子的身家，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电影公司卖掉。”

“西蒙·维斯特洛在电影方面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但在经营电影公司上，在我看来就完全是一团糟了。就像《当哈利遇上莎莉》，如果我坐在他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与迪斯尼签下当初的那份合约。”

丹妮莉丝影业与迪斯尼公司去年签署的合约中，《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4000万美元以内，丹妮莉丝影业需要支付迪斯尼公司600万美元的固定分成，北美票房超过4000万美元，迪斯尼公司将获得18%的发行佣金。

这意味着，《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票房越高，作为发行方，迪斯尼公司获得的收入越多。但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应该是相反的。

现在，

哪怕按照《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一亿美元计算，迪斯尼凭借这部电影，只是佣金收入就能拿到1800万美元。而且，迪斯尼接下来还拥有优先获得影片其他渠道发行的权力。

由于两人是好朋友，迈克尔·奥维茨大致也了解这件事。

想起西蒙·维斯特洛自从暴富之后在好莱坞的一系列作为，如果完全忽略票房成绩的话，却是犹如是在毫无章法地胡作非为。

不过。

指了指前方的大银幕，迈克尔·奥维茨道：“迈克尔，如果西蒙·维斯特洛没有签下这样看似吃亏的合约，迪斯尼会愿意不遗余力地为这部电影做宣传吗？”

迈克尔·艾斯纳顿了下，就摇摇头，道：“不会，而且，如果是一般的代理发行，我也绝对不会给这部电影复活节档期以及超过1000块的放映银幕。”

迈克尔·奥维茨耸耸肩，道：“所以，你现在还觉得那个年轻人完全不同经营公司吗？在我看来，他对好莱坞的了结丝毫不亚于你我这些人。而且，这也是一个非常懂得取舍的年轻人。他知道只有自己付出足够多，才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现在，看看《当哈利遇上莎莉》，这部电影的北美票房哪怕按照1亿美元计算，院线分成比例算作50%，那么，迪斯尼能够拿到1800万美元，这看似非常丰厚，但丹妮莉丝影业方面却能够收回3200万美元，相对于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来说，他们已经产生了非常可观的盈利。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放映厅内的人逐渐散尽，两人也起身开始向外走。

迈克尔·艾斯纳听到迈克尔·奥维茨这番话，心底也不由开始盘算起来。

确实。

如果没有西蒙·维斯特洛开出的那些条件，迪斯尼绝对不会在这部电影上花费太多精力。正式迪士尼通过自身的发行渠道，连续两个月的电视预告片宣传，一次性铺开的1000多块银幕，相对热门的复活节档期，这所有的细节，才确保了《当哈利遇上莎莉》现在的票房成绩。

现在，对于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影片，迪斯尼只收获了1800万美元酬劳，这反而是吃亏了的。

毕竟，随着海外、电视播放和录像带市场的持续扩张，北美票房1亿美元，整部电影的收入总和将是这一数据的三到四倍，后续由于不需要太大的宣发投入，利润率就更加丰厚。

通常情况下，制片厂都会提前买断一部独力片商的整部作品进行运营，但现在，迪斯尼虽然拥有优先权，但影片已经获得成功的情况下，后续渠道的大部分利润，依旧归丹妮莉丝影业所有。

……

……

迈克尔·奥维茨耸耸肩，道：“所以，你现在还觉得那个年轻人完全不同经营公司吗？在我看来，他对好莱坞的了结丝毫不亚于你我这些人。而且，这也是一个非常懂得取舍的年轻人。他知道只有自己付出足够多，才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现在，看看《当哈利遇上莎莉》，这部电影的北美票房哪怕按照1亿美元计算，院线分成比例算作50%，那么，迪斯尼能够拿到1800万美元，这看似非常丰厚，但丹妮莉丝影业方面却能够收回3200万美元，相对于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来说，他们已经产生了非常可观的盈利。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放映厅内的人逐渐散尽，两人也起身开始向外走。

迈克尔·艾斯纳听到迈克尔·奥维茨这番话，心底也不由开始盘算起来。

确实。

如果没有西蒙·维斯特洛开出的那些条件，迪斯尼绝对不会在这部电影上花费太多精力。正式迪士尼通过自身的发行渠道，连续两个月的电视预告片宣传，一次性铺开的1000多块银幕，相对热门的复活节档期，这所有的细节，才确保了《当哈利遇上莎莉》现在的票房成绩。

现在，对于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影片，迪斯尼只收获了1800万美元酬劳，这反而是吃亏了的。

毕竟，随着海外、电视播放和录像带市场的持续扩张，北美票房1亿美元，整部电影的收入总和将是这一数据的三到四倍，后续由于不需要太大的宣发投入，利润率就更加丰厚。

通常情况下，制片厂都会提前买断一部独力片商的整部作品进行运营，但现在，迪斯尼虽然拥有优先权，但影片已经获得成功的情况下，后续渠道的大部分利润，依旧归丹妮莉丝影业所有。

第157章 最后一次妥协

4月1日，另外三部新片也加入了复活节档期的竞争。

蒂姆·波顿的《甲壳虫汁》之外，其他两部新片都没有对《当哈利遇上莎莉》造成任何威胁。

西蒙非常清楚《甲壳虫汁》的票房潜力，原时空中，正是因为《甲壳虫汁》的成功，蒂姆·波顿才拿到了《蝙蝠侠》导演的工作。

不过，现在的华纳显然对《甲壳虫汁》也不抱太大期待，虽然给出了复活节档期，却只为这部电影提供了丝毫不差的1000块开画银幕，远低于前两周那部《金牌警校军5》的1700块。

于是，复活节当周，《当哈利遇上莎莉》仅以13%的微弱票房跌幅再收1549万美元，累计票房达到3705万美元。紧随《当哈利遇上莎莉》之后的《甲壳虫汁》，首周票房为1324万美元，几乎是《金牌警校军5》首周票房的两倍。

随即，华纳作为好莱坞七大制片厂之一的深厚底蕴也立刻显现出来。

由于首周票房的成功，第二周，《甲壳虫汁》的放映银幕规模直接扩大到了1523块。

相比起来，进入大规模上映的第三周，《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放映银幕数依旧是1077块，迪斯尼虽然没有拒绝为这部电影增加排片，却表示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四周时间。

稍微关注一下北美正在上映的电影数据就不难发现，迪斯尼宁愿给单周馆均已经只剩下2000多美元的《早安越南》1500多块银幕，也不愿意腾出更多画布给馆均超过13000美元的《当哈利遇上莎莉》。

这就是现实。

如果不是当初合约中明确的保底1000块银幕条款保障，《当哈利遇上莎莉》面临的境况可能更差。

4月11日。

今天是第60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举办的日子，好莱坞编剧罢工依旧持续，原本应该在3月底举办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一直被推迟到了现在。

虽然晚上会出席颁奖典礼，西蒙这一整天依旧在忙碌中度过。

上映第五周，大规模开画的第三周，复活节假期结束。

4月8日到4月10日的周末三天，《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相对于此前同期跌幅不可避免地扩大到了25%，三天时间再收811万美元，累计票房4516万美元。

从这一周算起，迪斯尼接下来将获得《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的18%作为佣金。

伯班克。

时间已经是下午。

西蒙和艾米一起离开迪斯尼公司总部，上车之后，艾米看向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的西蒙，等待片刻，才道：“公司现在铺开的项目确实有些多了，西蒙，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一下艾斯纳的建议。”

《当哈利遇上莎莉》上映到现在，票房和口碑都已经尘埃落定，西蒙也开始考虑后续发行的事情。由于当初合约中的优先权条款，这方面必须和迪斯尼达成一致。

西蒙和艾米赶来伯班克这边就是为了和迈克尔·艾斯纳商谈这件事。

根据《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曲线，按照北美本土1亿美元票房计算，迪斯尼与院线方面签署的合约是五五分成，这其中自然存在水分，丹妮莉丝影业也只能接受。

那么，将来5000万美元的制作和发行方分成，减去迪斯尼公司18%的佣金和注定同样会掺足了水分的1000万美元左右宣发费用，丹妮莉丝影业方面大概能够收回2200万美元，这已经确保丹妮莉丝影业收回了制作成本并产生了部分盈利。

好莱坞电影能够在本土院线上映阶段收回全部成本的影片其实并不多。当然，对于一部北美票房预期破亿的电影，收不回成本才会成为笑话。

至于其他渠道发行，经过与迈克尔·艾斯纳的讨价还价，丹妮莉丝影业成功保留了本土的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发行权。海外的院线、录像带和电视播放权，丹妮莉丝影业以3000万美元的打包价格卖给了迪斯尼。

3000万美元，基本上与去年《罗拉快跑》相应海外发行权的3500万美元卖断价格相当。

当初西蒙在好莱坞的根基实在太浅，为了尽快为股指期货市场的运作筹集资金，《罗拉快跑》的后续发行权完全是低价大甩卖，只是海外的2亿美元票房，就让买下《罗拉快跑》海外全渠道发行权的华纳赚的盆满钵满。

《当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成绩虽然不如《罗拉快跑》，西蒙却已经不再是去年那个无根无底的少年人，自然不可能再一味退让。

不过，3000万美元的卖断价格，依旧是西蒙做出了妥协的结果。

只要《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海外票房与北美本土相当，迪斯尼基本上就能产生盈利，更不要说还有利润丰厚的录像带和电视播放发行。

丹妮莉丝影业以3000万美元转让海外的发行权，西蒙因此得以保留《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本土录像带和电视渠道发行权。

谈妥《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后续发行事宜，迈克尔·艾斯纳还提出希望继续代理发行丹妮莉丝影业手中的其他几部电影，这也是艾米刚刚认为值得考虑的事情。

西蒙听到艾米的话，回过神来，看了眼身旁自己的女高管，摇头道：“艾米，这段时间我已经做出了太多妥协，足够了。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刚刚的这次谈判，是我对好莱坞做出的最后一次让步。这次之后，没有人再能随意占到西蒙·维斯特洛的便宜。”

艾米感受着西蒙语气里的某些情绪，道：“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西蒙，丹妮莉丝影业现在的规模还很小，我们肯定要尽可能地建立自己的发行渠道，但考虑到公司的情况，我们必须与七大保持一定的合作。”

西蒙也没有否认，点头道：“这是当然，艾米。不过，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的影片中，《低俗》、《本能》和《雨人》发行权都已经在其他电影公司手里，我不可能再让出更多。艾斯纳开出了10%的佣金，这看似非常慷慨。但你看看《当哈利遇上莎莉》，《甲壳虫汁》可以第二周就轻易将放映规模扩大50%，我们却只能被动地等待迪斯尼施舍更多银幕。我不希望丹妮莉丝影业旗下的其他电影再遭遇这种情形。”

艾米道：“西蒙，我们单独发行的话，从院线方面拿到的银幕数或许还没有迪士尼给的多。”

“院线也是要赚钱的，我不相信《罗拉快跑》、《蝴蝶效应》、《死神来了》和《当哈利遇上莎莉》这一系列大卖电影之后，北美院线还会拒绝丹妮莉丝影业出品的电影。更何况，编剧罢工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如果再持续一两个月，暑期档或许不会受到影响，但下半年档期，七大制片厂肯定不可能再为院线提供充足的片源，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艾米想到公司正在筹备的几档所谓真人秀节目，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担忧，道：“编剧工会已经重启与制片人联盟的谈判了，或许月底之前就能达成和解。下个月可是新一年度的电视节目推介季，双方应该都不想把这件事搞砸，那只会两败俱伤。”

西蒙只是微微摇头，道：“艾米，如果你感觉自己忙不过来，可以继续招人。接下来很多事情我们都要自己做，这一点没商量。”

“好吧，”艾米只得点头，看了眼手表，道：“已经两点半了，晚上就是奥斯卡颁奖典礼，你不打算准备一下吗？”

西蒙随意道:“我穿这套衣服就可以了，而且，等下还有事情要处理。”

艾米迟疑了下，道：“麦克米伦那件事？”

西蒙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回到圣莫妮卡的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看着再次扩大规模后办公楼内一片忙碌的景象，西蒙盘算着为公司挑选一处更宽敞办公场所的事情，很快来到二楼自己的办公室。

当初协助西蒙一起完成《罗拉快跑》的制片人罗恩·麦克米伦已经等在办公室里。

凭借《罗拉快跑》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西蒙成立丹妮莉丝影业之后，罗恩·麦克米伦顺理成章地成为公司旗下第一位签约制片人。

去年和韦斯·克雷文一起完成《死神来了》之后，罗恩·麦克米伦眼下同样在与韦斯·克雷文一起负责《惊声尖叫》。

西蒙要和罗恩·麦克米伦谈的事情，恰好与《惊声尖叫》有关。

看到西蒙进来，和两年前的落拓相比明显已经富态了不少的罗恩·麦克米伦热情地起身与他握手，招呼道：“西蒙，和迪斯尼谈的怎么样？”

“已经搞定了，”西蒙和麦克米伦握了下手，转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翻出一个文件夹，道：“罗恩，我们必须好好谈谈了。”

罗恩·麦克米伦在西蒙对面坐下，见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自觉地有些忐忑：“有什么问题吗？”

西蒙把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道：“关于《惊声尖叫》，我记得第一次制片会议上我就说过，开场被杀掉的凯茜这个角色对于塑造整部电影的惊悚基调至关重要。为了增加对观众的冲击力，我们需要挑选一位知名度比较高的女演员。”

罗恩·麦克米伦翻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一份女演员资料，脸上顿时闪过心虚的表情。

不过，在西蒙的注视下，他还是语气轻松道：“西蒙，阿曼达·怀斯不符合你的要求吗？她十年前就已经出道，在很多电影里都参演过角色。”

“都是一些小角色，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资料，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西蒙摇了摇头，注视着麦克米伦，道：“罗恩，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初期的选角过程中，我挑中了菲比·凯茨，让你去联系她，你告诉我菲比·凯茨拒绝了，然后又绕过其他所有备选，把你手中这位女演员的资料送了过来。但是，罗恩，你忽略了一点，我不是那些发财之后想要在好莱坞投资一两部电影赚些名望的圈外人。菲比·凯茨是MA旗下的艺人，这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然后，乔纳森告诉我，菲比·凯茨和他的经纪人根本没有接到过任何与《惊声尖叫》有关的邀约。”

被西蒙当面揭破，罗恩·麦克米伦的表情顿时有些讪讪，犹豫了下，他还是辩解道：“西蒙，这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西蒙皱了皱眉，道：“罗恩，我并不反感你们私下里利用自己的职位找些乐子，整个好莱坞都是这样。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对自己手中的项目负责。《惊声尖叫》的制作成本是1000万美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无论在任何城市，只是1000美元，基本上都足以找到一个质量非常不错的女人，1000万美元，可以找到1万个。如果把标准降低的话，这笔钱甚至可以找到10万个，你一辈子都睡不过来的10万个。所以，没有什么女人值得拿1000万美元的项目去冒险，我也不会允许别人拿我的1000万美元来冒险，你明白吗？”

罗恩·麦克米伦脸色变幻了一会儿，终于低声道：“我很抱歉，西蒙。”

西蒙继续打量了对面的中年人片刻，放缓语气道：“罗恩，我很珍惜我们一起完成《罗拉快跑》的经历，我也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合作下去。所以，重新把菲比·凯茨谈下来。至于这个女人，你可以另外给她一个小角色，我不希望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出来。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打发走罗恩·麦克米伦，西蒙有些疲惫的靠在皮椅上。

这些日子，随着丹妮莉丝影业的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开始纷至沓来。

月初的时候，西蒙到加州东部棕榈泉市的《雨人》剧组探班，发现整个剧组都处在一种‘放飞自我’的轻飘状态，西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汤姆·克鲁斯和达斯汀·霍夫曼等主创已经从骨子里认为这部电影会搞砸的心态，因此完全以一种度假玩乐的态度在进行拍摄。

为了避免本就已经非常宽松的预算再度超支，西蒙加派了会计师时刻蹲守在《雨人》剧组，他现在还坚持每周两次查看《雨人》的拍摄样片，并打定主意亲自参与影片后期制作，确保这部电影不会出现意外。

其他几部正在筹备当中的影片，很多接到邀请的电影人都抱着一种肥羊在前不宰白不宰的心态，开出的片酬价码普遍高于业界水平。

西蒙也开始理解原时空中的卡洛克影业为什么会频频制作出突破预算记录的电影，甚至还出品了好莱坞历史上第一部制作成本破亿的《终结者2》，这家背靠德国避税资本的电影公司显然也被当成了肥羊。

从迪斯尼返回路途上西蒙对艾米的那番话，完全就是他这段时间各种情绪积累的结果。

因为深刻在骨子里的淡漠，西蒙对这些把自己当冤大头的人并没有什么怨恨之类的情绪。不过，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自然也不会再轻易与他们合作。

掌握了托尔金中土系列、《超人》和《蝙蝠侠》、《速度与激情》、《阿甘正传》、《与狼共舞》、《风月俏佳人》等等一大批版权，再加上记忆里其他很多热卖电影剧本，西蒙现在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筹码。如果愿意，他接下来甚至可以每年都制作出一部北美票房冠军。因此，西蒙丝毫不打算再给好莱坞一种自己是肥羊的错觉。

想要吃大户，没问题，先试试自己的牙口够不够硬吧。

第158章 颁奖典礼

奥斯卡颁奖典礼在西部时间下午六点钟开始，五点钟不到，珍妮特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在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的办公室里帮西蒙整饬一番，两人一起坐上提前准备好的加长礼宾车赶去洛杉矶市中心的神圣公民大礼堂。Ｘ

由于编剧大罢工的缘故，虽然是奥斯卡六十大寿，这一届颁奖典礼的很多环节都进行了简化。五点半左右，西蒙和珍妮特赶到神圣公民大礼堂外，眼前的红毯就只有不到二十米的很短一截，直接通向大礼堂门口。

礼宾车在红毯入口处停下，两人刚刚下车，红毯上的媒体记者就蜂拥过来，密集的闪光灯伴随着两旁看台上响起的呼喊，将红毯上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已经提前赶到的派特金丝莉此时也走了过来，低声提醒着西蒙和珍妮特两人驻足片刻配合媒体拍照。

如此过了将近一分钟，西蒙突然听到两侧看台上响起的声音，扭头望去，红毯入口处另外一辆礼宾车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白色露肩晚礼服的桑德拉布洛克款款下车，拎着裙角落落大方地朝西蒙和珍妮特这边走来。

本来已经拍摄了足够素材的媒体记者看到桑德拉出现，顿时再次骚动起来。

看到西蒙只是浅浅地和桑德拉拥抱了一下，就打算一起朝红毯前方走去，人群中立刻有记者喊到：“西蒙，桑迪，一起拍张照吧？”

西蒙还没有搭话，桑德拉就已经笑着点头答应，然后看向一直亲昵地挽着西蒙手臂的珍妮特。珍妮特只是笑了下，就放开西蒙的胳膊，向后退到一旁，桑德拉随即挽了上来。

西蒙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配合着记者们拍照，更换姿势的间隙微微扯动嘴角几乎用腹语般对桑德拉道：“你真想看珍妮煮了我啊？”

桑德拉闻言，身子又凑近了一些，甚至还把脑袋靠在西蒙肩膀上，迎着记者们明显更加兴奋的快门声，很是没心没肺地应道：“是啊。”

西蒙只得感叹遇人不淑。

好不容易挨到拍完照，西蒙不再停留，带着两个女人很快穿过短短的一截红毯，直接进入礼堂内，心里还有些庆幸今晚的红毯足够短，要不然还不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是去年的年度票房冠军，却只获得了一个最佳剪辑的技术性提名。因此，整个剧组受到邀请的就只有西蒙和桑德拉两人，他们两个将作为今晚最佳摄影奖项的颁奖嘉宾。

奥斯卡的重要嘉宾自然是可以带上伴侣的，西蒙带了珍妮特，桑德拉却是一个人赶来。进入礼堂内，西蒙再次发现，明显唯恐天下不乱的奥斯卡主办方特意将他们三个人的作为连在了一起，舞台右下方第五排靠近过道的三个位置，西蒙在中间，珍妮特和桑德拉一左一右。

距离颁奖典礼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西蒙在礼堂内和一些熟识的嘉宾寒暄着消磨了十多分钟，还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原本想要让珍妮特坐里面，女人却笑着摇摇头，把他推到了位置上。

等西蒙坐下，桑德拉立刻就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凑过来问道：“西蒙，你准备获奖感言了吗？”

西蒙有些疑惑：“嗯？”

“最佳剪辑提名啊？”桑德拉提醒了一句，还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故意装傻对不对？”

西蒙确实没想到这件事，摇头道：“这种获奖几率几乎为零的提名，没什么可准备的啊。”

“说不定你能获奖呢，”桑德拉说着，很快又带着几分打抱不平的语气：“你本来可以获得更多提名的，都是那些老古板。”

西蒙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周围打了下眼色，道：“小声一点，被人听到以后我就更拿不到提名了。”

“呵呵，”桑德拉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却又补充道：“如果真的获奖，记得一定感谢我啊。”

“没问题。”

桑德拉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对了，颁奖典礼之后你怎么安排啊？”

西蒙道：“回家，睡觉。”

“不会吧？这么无聊，像老头子一样，”桑德拉说着，不由瞟了眼另一边的珍妮特，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华纳的派对？”

“嗯？”

“你知道的，我接了华纳那部的剧本。”

“哦。”

西蒙点头，想起那部明年的奥斯卡热门电影。前段时间桑德拉让他看过剧本，西蒙记得她拿到的角色原本应该属于米歇尔菲佛，米歇尔菲佛好像还因此拿到了一个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随意打听了几句，原来那个角色片方确实有意让米歇尔菲佛出演。

只不过，事情还要回溯到年初a副总裁埃德利马托带着梅尔吉布森等一大批明星跳槽到icm的事情，然后，a轻易动用资源把这个角色抢了过来，华纳对比了一下桑德拉和米歇尔的人气，也果断做出了选择。当然，作为一部古装文艺片，桑德拉自然不可能要价太高。

桑德拉听西蒙哦了一声就没了回应，又拿肩膀抵了抵他：“去吗？”

因为只拿到了一个提名，西蒙并没有准备派对，他其实也接到了华纳、猎户座等公司的余兴派对邀请，只是原本并没有多少兴致。此时听着桑德拉追问，西蒙只好看向另外一边的珍妮特，重复道：“去吗？”

“去啊，”珍妮特白了西蒙一眼，这么回答着，随即看向刚刚一直把她当空气的桑德拉：“桑迪，你就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吗？”

桑德拉毫不掩饰：“正在努力啊。”

珍妮特撇撇嘴，龇着小白牙低声威胁道：“你这么做会被抓破脸的。”

桑德拉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样的话，我下半辈子就只能赖上西蒙了。”

珍妮特乜了眼贴在椅背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某人：“我把他的脸抓破，你还要不要？”

桑德拉笑盈盈道：“你把他煮了我都要。”

西蒙听着两女越发让自己脊背发凉的对话，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许再吵，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珍妮特和桑德拉一起很是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听话的意思，正待继续斗嘴，现在工作人员开始提醒嘉宾就坐，两女这才安静下来。

……

……

奥斯卡颁奖典礼在西部时间下午六点钟开始，五点钟不到，珍妮特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在丹妮莉丝影业总部的办公室里帮西蒙整饬一番，两人一起坐上提前准备好的加长礼宾车赶去洛杉矶市中心的神圣公民大礼堂。

由于编剧大罢工的缘故，虽然是奥斯卡六十大寿，这一届颁奖典礼的很多环节都进行了简化。五点半左右，西蒙和珍妮特赶到神圣公民大礼堂外，眼前的红毯就只有不到二十米的很短一截，直接通向大礼堂门口。

礼宾车在红毯入口处停下，两人刚刚下车，红毯上的媒体记者就蜂拥过来，密集的闪光灯伴随着两旁看台上响起的呼喊，将红毯上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已经提前赶到的派特金丝莉此时也走了过来，低声提醒着西蒙和珍妮特两人驻足片刻配合媒体拍照。

如此过了将近一分钟，西蒙突然听到两侧看台上响起的声音，扭头望去，红毯入口处另外一辆礼宾车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白色露肩晚礼服的桑德拉布洛克款款下车，拎着裙角落落大方地朝西蒙和珍妮特这边走来。

本来已经拍摄了足够素材的媒体记者看到桑德拉出现，顿时再次骚动起来。

看到西蒙只是浅浅地和桑德拉拥抱了一下，就打算一起朝红毯前方走去，人群中立刻有记者喊到：“西蒙，桑迪，一起拍张照吧？”

西蒙还没有搭话，桑德拉就已经笑着点头答应，然后看向一直亲昵地挽着西蒙手臂的珍妮特。珍妮特只是笑了下，就放开西蒙的胳膊，向后退到一旁，桑德拉随即挽了上来。

西蒙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配合着记者们拍照，更换姿势的间隙微微扯动嘴角几乎用腹语般对桑德拉道：“你真想看珍妮煮了我啊？”

桑德拉闻言，身子又凑近了一些，甚至还把脑袋靠在西蒙肩膀上，迎着记者们明显更加兴奋的快门声，很是没心没肺地应道：“是啊。”

西蒙只得感叹遇人不淑。

好不容易挨到拍完照，西蒙不再停留，带着两个女人很快穿过短短的一截红毯，直接进入礼堂内，心里还有些庆幸今晚的红毯足够短，要不然还不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是去年的年度票房冠军，却只获得了一个最佳剪辑的技术性提名。因此，整个剧组受到邀请的就只有西蒙和桑德拉两人，他们两个将作为今晚最佳摄影奖项的颁奖嘉宾。

奥斯卡的重要嘉宾自然是可以带上伴侣的，西蒙带了珍妮特，桑德拉却是一个人赶来。进入礼堂内，西蒙再次发现，明显唯恐天下不乱的奥斯卡主办方特意将他们三个人的作为连在了一起，舞台右下方第五排靠近过道的三个位置，西蒙在中间，珍妮特和桑德拉一左一右。

距离颁奖典礼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西蒙在礼堂内和一些熟识的嘉宾寒暄着消磨了十多分钟，还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原本想要让珍妮特坐里面，女人却笑着摇摇头，把他推到了位置上。

等西蒙坐下，桑德拉立刻就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凑过来问道：“西蒙，你准备获奖感言了吗？”

西蒙有些疑惑：“嗯？”

“最佳剪辑提名啊？”桑德拉提醒了一句，还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故意装傻对不对？”

西蒙确实没想到这件事，摇头道：“这种获奖几率几乎为零的提名，没什么可准备的啊。”

“说不定你能获奖呢，”桑德拉说着，很快又带着几分打抱不平的语气：“你本来可以获得更多提名的，都是那些老古板。”

西蒙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周围打了下眼色，道：“小声一点，被人听到以后我就更拿不到提名了。”

“呵呵，”桑德拉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却又补充道：“如果真的获奖，记得一定感谢我啊。”

“没问题。”

桑德拉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对了，颁奖典礼之后你怎么安排啊？”

西蒙道：“回家，睡觉。”

“不会吧？这么无聊，像老头子一样，”桑德拉说着，不由瞟了眼另一边的珍妮特，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华纳的派对？”

“嗯？”

“你知道的，我接了华纳那部的剧本。”

“哦。”

西蒙点头，想起那部明年的奥斯卡热门电影。前段时间桑德拉让他看过剧本，西蒙记得她拿到的角色原本应该属于米歇尔菲佛，米歇尔菲佛好像还因此拿到了一个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随意打听了几句，原来那个角色片方确实有意让米歇尔菲佛出演。

只不过，事情还要回溯到年初a副总裁埃德利马托带着梅尔吉布森等一大批明星跳槽到icm的事情，然后，a轻易动用资源把这个角色抢了过来，华纳对比了一下桑德拉和米歇尔的人气，也果断做出了选择。当然，作为一部古装文艺片，桑德拉自然不可能要价太高。

桑德拉听西蒙哦了一声就没了回应，又拿肩膀抵了抵他：“去吗？”

因为只拿到了一个提名，西蒙并没有准备派对，他其实也接到了华纳、猎户座等公司的余兴派对邀请，只是原本并没有多少兴致。此时听着桑德拉追问，西蒙只好看向另外一边的珍妮特，重复道：“去吗？”

“去啊，”珍妮特白了西蒙一眼，这么回答着，随即看向刚刚一直把她当空气的桑德拉：“桑迪，你就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吗？”

桑德拉毫不掩饰：“正在努力啊。”

珍妮特撇撇嘴，龇着小白牙低声威胁道：“你这么做会被抓破脸的。”

桑德拉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样的话，我下半辈子就只能赖上西蒙了。”

珍妮特乜了眼贴在椅背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某人：“我把他的脸抓破，你还要不要？”

桑德拉笑盈盈道：“你把他煮了我都要。”

西蒙听着两女越发让自己脊背发凉的对话，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许再吵，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珍妮特和桑德拉一起很是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听话的意思，正待继续斗嘴，现在工作人员开始提醒嘉宾就坐，

第159章 意外的小金人

西蒙被桑德拉缠在身上吻了一会儿，两人离开后台。来到大厅侧面的通道口，西蒙停下脚步再次朝桑德拉确认道：“真的擦干净了吗？”

桑德拉语气不满地横了西蒙一眼：“当然，你以为我真想被珍妮抓破脸啊？”

西蒙总感觉桑德拉眼神有些坏，重新用手抹了抹嘴角，这才走出通道。

颁奖典礼不知不觉已经过半，台上正在颁发的是最佳配乐奖项。

待西蒙回到位置上坐下，珍妮特笑盈盈地正要和他说什么，看过来的眸子眨了眨，一只小手就摸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掐在他腰间。

西蒙抽了一口凉气，注意到另一边桑德拉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悲叹。

最毒妇人心啊。

到底还是被暗算了。

珍妮特掐过之后，犹自不解气地隔着西蒙瞪了一眼桑德拉，这才从手包里掏出面巾纸和一块小镜子丢过来。

西蒙拿起小镜子照了照，下巴上带着一块明显被故意留下来的口红印。虽然不大，但如同珍妮特这样坐在他身边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刚刚不着痕迹地擦掉口红印，桑德拉便再次若无其事地凑过来：“西蒙，道格拉斯拿到男主角了啊。”

舞台上，上一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玛丽·玛特琳语气生涩地念出了迈克尔·道格拉斯的名字，这位好莱坞电影世家出身的中年男演员凭借去年《华尔街》中内部交易大亨戈登·盖寇的角色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项。

西蒙其实也知道桑德拉为什么会特意提醒自己，却还是假装生气地轻轻应了一声：“嗯？”

桑德拉丝毫不在意西蒙的故作姿态，好像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事情，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华尔街》就只有道格拉斯的最佳男主角这一项提名呢，和《罗拉快跑》一样。”

西蒙继续保持‘我还在生气’的状态，只是微微点头：“嗯。”

桑德拉见西蒙如此，眼神朝四周瞄了一眼，确认现场几个直播摄像头都没有指向这边，于是斜着身子贴了过来。西蒙意识到桑德拉就要这么当众亲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抬手阻止道：“停，要不然我让珍妮坐过来了。”

听到西蒙的‘威胁’，桑德拉这才消停下来。

西蒙其实也只是说说，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不敢和珍妮特换位置。

这可是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啊。

按照珍妮特小脾气上来什么都不顾的疯癫性子。

万一打起来。

啧！

不过，注意到西蒙和桑德拉的‘互动’，珍妮特却没有放过他，小手伸过来又在西蒙腰上掐了下，好在这次力道轻了好多。

等两个女人都安静下来，西蒙将注意力转移到舞台上，脑海中也不由想起桑德拉刚刚的话。迈克尔·道格拉斯能够获得最佳男主角，除了他在《华尔街》中无可挑剔的精彩表演之外，道格拉斯家族在好莱坞的深厚人脉也不容小觑。

至于《罗拉快跑》，此前的提名公布之后，西蒙就没有再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猎户座和华纳在看到提名结果后失望之余，也没有再花费太多的公关资源，大家都认定这次提名结果是奥斯卡给西蒙的一个下马威。

略微走神地想着这些，颁奖典礼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尾声。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佳剪辑奖项甚至被排在了最佳导演之后，当凭借《末代皇帝》获得这一届最佳导演小金人的贝纳尔多·贝托鲁奇离开舞台，主持人切维·切斯将负责颁发最佳剪辑奖项的嘉宾凯文·科斯特纳和达丽尔·汉纳引荐上台。

感受到珍妮特和桑德拉都不知不觉提起了心思，西蒙也微微坐直身体。

舞台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凯文·科斯特纳与达丽尔·汉纳开了几句玩笑，便进入正题道：“他们是一个电影剧组中最具创造力也最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当一部电影结束拍摄，他们需要在长达数万英尺的胶片中挑选出合适的镜头，通过自己的奇迹之手组合成一部完美的电影。”

“那么，现在是他们获得奖励的时刻了，”达丽尔·汉纳接着道：“获得最佳剪辑提名的有：”

“加布里埃尔·克里斯蒂亚尼，《末代皇帝》。”

“理查德·马克思，《广播新闻》。”

“迈克尔·卡恩，《太阳帝国》。”

“彼得·伯格，《致命诱惑》。”

“西蒙·维斯特洛，《罗拉快跑》。”

介绍完提名，染了一头铂金色长发的达丽尔·汉纳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抽出写着获奖结果的卡片看了一眼，随即，现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脸上明显的惊讶表情，达丽尔·汉纳甚至还抬头直接看向了西蒙这边。

注意到达丽尔·汉纳的停顿，好奇心大起的凯文·科斯特纳也看向获奖结果，表情同样有些意外。

男女嘉宾如此反应，再加上达丽尔·汉纳看向西蒙这边的小动作，现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短暂的惊讶之后，凯文·科斯特纳和达丽尔·汉纳对视一眼，同时微笑着大声念出了结果：“获奖者是，西蒙·维斯特洛，《罗拉快跑》。”

本以为某个年轻人注定只是陪跑的现场很多嘉宾听到这种结果，都显得颇为意外，直到大厅四周的掌声围拢过来，舞台正下方最核心的一群人才想起要开始鼓掌。

越来越热烈的掌声中，西蒙从座位上站起身，珍妮特和桑德拉同样起身，分别和他拥抱起来。

西蒙和珍妮特拥抱之后转向桑德拉，原本还有些担心桑德拉会再次趁机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口红印，桑德拉却只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恭喜，就松开了双臂。

快步走上舞台，西蒙从凯文·科斯特纳手中接过小金人，分别和两位嘉宾握过手，才转向演讲台。

将小金人放在麦克风旁边，西蒙待台下掌声落下，才微微侧头打量着面前的小金人，笑着道：“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真的是一个惊喜。”

哪怕只说电影方面，西蒙无论是导演、编剧、配乐还是制作人之类的名气，都要比剪辑师大得多，但此时，他却是凭借一个剪辑师的身份登上了奥斯卡领奖台。

听到西蒙略显调侃的话，伴随着一阵轻笑，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

西蒙等待片刻，就继续道：“现在想起来，过去的一年多时间还如同做梦一般，好在结果并不算坏。这一路走来，太多人给过我帮助。在这里，我要感谢为《罗拉快跑》挂名执行制片的鲍勃、布莱恩和大卫，我的经纪人乔纳森，女朋友珍妮，好朋友桑德拉，还有凯瑟琳、罗恩、基努等等等等，谢谢大家。”

不同于一些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之类的重要奖项，奥斯卡规定技术性奖项的致辞时间只有半分钟。虽然西蒙清楚即使自己超时也不会有人催促他下台，甚至，负责直播的ABC很可能还希望他在台上多待一会儿，西蒙却也没有故意拖延，简短地致辞之后就很快离开舞台。

刚刚来到后台，已经从座位上溜过来的珍妮特和桑德拉就一起迎了上来，再次同西蒙拥抱过后，派特·金丝莉和尼尔·班尼特就一人拿着一部手提电话出现在他面前。

派特·金丝莉示意西蒙跟随工作人员一起为小金人安装铭牌，一边道：“西蒙，刚刚麦克·梅多瓦打电话过来，他向你表示了祝贺，并希望你能出席猎户座在希尔顿酒店的派对。特里·塞梅尔同样打来了类似的电话。乔纳森已经离开家，他在电话里询问你等下会去哪里，他也会赶过来。”

派特·金丝莉这么说着，她手中的移动电话已经再次响了起来，待金丝莉走到一旁接电话，尼尔·班尼特把他手中的电话递了过来，低声道：“毕格罗女士在线上。”

西蒙和珍妮特都不喜欢这个年代还非常笨重的移动电话，只是为尼尔·班尼特和肯·迪克逊两位保镖一人配了一部，今晚尼尔·班尼特负责开车送他们两人过来，随后也一直呆在后台。

从尼尔·班尼特手中接过手提电话，西蒙低声询问了句：“凯瑟琳？”

“嗯，”那边很快做出回应，顿了下，又道：“刚刚在电视里看到你得奖了，就想着祝贺你一下。”

“谢谢，”西蒙嘴角露出微笑，道：“你最近怎么样？”

“你知道的啊，准备电影，还要帮你和珍妮看着房子的装修，很忙呢。”

凯瑟琳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淡淡的倦怠，她是一个生活很规律的女人，习惯早睡早起，纽约那边现在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如果不是等待西蒙获得的唯一提名结果，肯定早已睡下。

西蒙听着女人此时的声音，道：“要不，你明天回洛杉矶这边吧？”

“不要，”凯瑟琳立刻拒绝，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片刻后才又道：“以后，我，反正，你绝对不要再想像那天晚上一样乱来了。”

西蒙立刻点头：“嗯，我保证。”

“小混蛋，”凯瑟琳明显不相信地轻轻念了一句，就道：“你那边肯定很忙吧？我先挂了，再见。”

“晚安，早点睡。”

西蒙挂了线，随时把手提电话又递给尼尔，接过工作人员已经钉好铭牌的小金人，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媒体区。

接受完媒体采访，前台的颁奖典礼也正式宣告结束，《末代皇帝》毫无悬念地夺得了最佳影片奖项。

虽然东海岸已经是凌晨，西海岸却还是晚上九点钟，很多人夜生活的开始时段。

八十年代名利场派对还没有出现，颁奖典礼之后，大家通常都会转去各大电影公司专门举办的余兴派对。既然事先已经约好，西蒙等人就一起赶去比弗利山庄日落塔酒店参加华纳举办的派对。

二十多分钟后，西蒙刚刚在日落塔酒店的停车场下车，乔纳森·弗里德曼就迎了上来。

再次热情地恭喜了一番，乔纳森又和珍妮特等人打过招呼，才低声对西蒙道：“很巧，西蒙，今晚史蒂夫·罗斯也来了，他刚刚还希望能和你聊聊。”

史蒂夫·罗斯是华纳兄弟公司的董事长兼CEO，西蒙也一直对这位有着黑手党背景的华纳掌门人非常感兴趣。

史蒂夫·罗斯早年在纽约通过经营殡葬公司和停车场发家，稍微注意一下某些信息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纽约这种大都市的停车、殡葬、工程、垃圾处理等产业，通常都会被地下势力所渗透。

《美国往事》中面条几人就开办了一家殡葬公司，这绝对不是巧合或者故意映射，现实就是如此。因为国税局很难详细评估殡葬公司承办一场葬礼能赚多少钱，你说一万美元可以，说一百万美元也没问题，至于多出来的那九十九万美元是哪来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缴税，大家就心照不宣了，停车场的道理同样如此。

说起来，电影的某些可操作属性其实更强。

西蒙一行人进入日落塔酒店的大宴会厅，迎接他的是华纳兄弟影业CEO特里·塞梅尔，塞梅尔身边还跟着刚刚同样出席了颁奖典礼的梅尔·吉布森。

“西蒙，恭喜你，”再次向西蒙表示祝贺后，塞梅尔热络地对他道：“罗斯先生刚刚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他很希望能与你聊聊。另外，这是梅尔，你们正式认识一下。”

西蒙朝梅尔·吉布森伸出手道：“你好，吉布森先生。”

“西蒙，叫我梅尔就可以了，”梅尔·吉布森和西蒙握过手，又轻轻和挽着西蒙的珍妮特握了下，恭维道：“你今晚可真漂亮，约翰斯顿小姐。”

“谢谢，梅尔，你也可以叫我珍妮啊，我很喜欢《疯狂的麦克斯》。”

“哦，那你等下可以和乔治聊聊，他也在这里，我们正在筹备拍摄第四部续集。”

西蒙感受到珍妮特和梅尔·吉布森聊天时显露出来的天然的熟络感，倒也不奇怪。原因很简单，珍妮特和吉布森都来自澳洲。

好莱坞的澳洲帮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抱团的群体，原时空中，梅尔·吉布森后来因为家暴、酗酒和种族歧视等丑闻事业一落千丈，但现在，他绝对是澳洲帮的领头人物。

第160章 史蒂夫·罗斯

第160章

大家聊过几句，梅尔·吉布森转身走开，特里·塞梅尔望着吉布森离开的身影道：“西蒙，你看过我让人送过去的梅尔那几部电影拷贝了吗？”

西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门见山道：“特里，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打算挑选一线明星出演布鲁斯·韦恩。”

这些日子，西蒙已经开始为蝙蝠侠物色演员。

作为这个项目最重要的利益相关方，华纳对此也非常关注，还主动将自身最心仪的扮演人选推荐了过来，正是去年的《致命武器》男主角梅尔·吉布森。

特里·塞梅尔从路过侍应生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槟，又示意西蒙和珍妮特随意，接着道：“西蒙，其实很多导演都有你这种心思，我不想要明星，我想要新鲜面孔，我想要有天赋的演员，巴拉巴拉。通常情况下，当经纪公司真的把他们那些人推荐过来，他们心里的念头往往会变成‘这些人是谁’，最终还是会选择明星。”

“特里，我并不拒绝明星，”西蒙依旧摇头，道：“不过，你们忽略了一点，蝙蝠侠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牌的‘明星’，就像超人那样，当初的《超人》系列，上映之前没有人认识克里斯托弗·里夫，但那丝毫没有影响到电影的票房。相反，制作方花大价钱邀请的马龙·白兰度等人，并没有对票房起到明显的促进作用。”

“但是，如果不用明星的话，我们将来怎么宣传，”特里·塞梅尔继续苦口婆心道：“西蒙，我们总需要一个切入点的。”

“如果华纳坚持的话，”西蒙指了指自己，道：“维斯特洛怎么样？奥斯卡最佳剪辑奖项获得者。”

特里·塞梅尔忍不住摇头笑了下，还是道：“西蒙，要不这样，抽空我为你和梅尔安排一次会面，仔细谈谈。相对于你准备为这个项目投入的制作预算，梅尔的报价并不算高。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抗拒明星？”

西蒙犹豫了下，道：“特里，这件事华纳早晚会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打算和蝙蝠侠的扮演者签署一份长线合约，一份丹妮莉丝影业完全掌握主动权不必为续集方面担心演员罢演或者狮子大开口的长线合约。这样的条件，吉布森肯定不会答应的。”

特里·塞梅尔想了想，道：“就像你前些日子签下的那个茱莉亚·罗伯茨一样？”

西蒙没有为特里·塞梅尔随口说出这件事感到意外，对于这些制片厂高层来说，好莱坞更是没什么秘密可言：“没错，特里，同样是五部，任何人想要出演布鲁斯·韦恩，他就必须签下五部片约。”

“西蒙，我为你的自信感到惊讶，要知道，好莱坞除了007系列，很少有电影能够超过三部曲，这是大家公认的‘三部曲魔咒’，你确定《蝙蝠侠》能拍五部？”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特里，”西蒙摇摇头，道：“不过，我认为《蝙蝠侠》拥有足够潜力拍摄成一个长线系列，既然这种可能性很大，我自然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特里·塞梅尔表情变幻了片刻，苦笑道：“看来，华纳很难再拿回《蝙蝠侠》的版权了。另外，你对《超人》应该也是同样的打算吧？”

“没错，”既然已经把超人和蝙蝠侠都牢牢抓在收藏，西蒙也不再刻意隐瞒，道：“时机合适的话，我会让布鲁斯·韦恩和克拉克·肯特一起出现在大银幕上，《蝙蝠侠大战超人》，特里，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特里·塞梅尔望着西蒙，道：“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谈判一下合约。”

西蒙也没有一口回绝，道：“或许吧，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第一部蝙蝠侠拍好。这方面，我不得不再次坦白，特里，《蝙蝠侠》肯定是赶不上明年暑期档了，我最近发现，想要完成构思中的一些设想，我需要大半年时间来解决各方面技术问题。电影明年初开拍，影片的后期工作相对于其他电影也会漫长很多。”

“西蒙，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西蒙表情无辜道：“特里，我只能说遗憾。”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宾客陆续到来，西蒙和塞梅尔很快分开各自忙于自己的应酬。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西蒙正和华纳选定的《危险关系》几位主创交谈，特里·塞梅尔带着一对夫妇走了过来，西蒙一眼就认出这对夫妇中身材高大的银发男子正是华纳现任掌门人史蒂夫·罗斯。

来到近前，不用特里·塞梅尔介绍，史蒂夫·罗斯就笑容爽朗地朝西蒙伸出手：“一直很期待能和你见一面，西蒙，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对了，还要先恭喜你获得奥斯卡，虽然只是一个最佳剪辑奖项，但西蒙，这才是最难得的，好莱坞可没有几个导演能在最佳剪辑上证明自己，至于最佳导演，我相信这早晚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谢谢，罗斯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华纳一直是我非常钦佩的一家公司。”

相互寒暄一番，其他人识趣地离开，珍妮特也和罗斯的妻子柯特妮一起走开，西蒙和罗斯来到一处卡座坐下。

待侍应生端上酒水，史蒂夫·罗斯又道：“西蒙，刚刚特里和我说了一些你对《超人》和《蝙蝠侠》的想法，虽然这两个超级英雄版权被你这小家伙握在了手里，华纳还是很希望他们的电影版能够成功的。我想问的是，你现在对DC还感兴趣吗？”

西蒙点头道：“当然，史蒂夫，如果华纳愿意把DC卖给我，我可以开出一个非常不错的价格。”

“不不不，”史蒂夫·罗斯却是摇头，道：“西蒙，我是一个非常讨厌出售公司资产的人，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后悔当初只是因为一时困境就把MTV卖给维亚康姆集团，这些年MTV的发展越发证明了我当初的失误。所以，我并不打算把DC卖给你，但是，我们可以交换。”

西蒙也没有故意装作听不懂，直接道：“华纳想要参股丹妮莉丝影业？”

“没错，”史蒂夫·罗斯承认道；“我看过你这家公司的资料，西蒙，你知道吗，你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发行商，这方面，华纳恰好可以帮到你。虽然你现在拥有一大笔钱，但在好莱坞，发行渠道这种事情可不单单是钱能够解决的。”、

西蒙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问道：“史蒂夫，具体合作方案呢？”

“你想要DC，我可以给你，作价5000万美元，”史蒂夫·罗斯道：“另一方面，我可以给你的丹妮莉丝影业2亿美元估值，算上DC，华纳再出资1亿2500万美元，换取丹妮莉丝影业与DC合并后新公司的70%股份。新公司依旧由你独力运营，同时，你需要保证5年内不会脱离丹妮莉丝影业另起炉灶。西蒙，你觉得怎么样？”

丹妮莉丝影业现在虽然启动了一大堆项目，但严格来说，公司旗下已经证明成功的影片就只有《当哈利遇上莎莉》一部，去年的《死神来了》也只能算是福克斯的电影。

因此，对于完全不知道《雨人》、《死亡诗社》以及丹妮莉丝影业持有的一大批版权真正商业潜力的史蒂夫·罗斯来说，对方做出2亿美元估值还是非常慷慨的，这还意味着华纳将共同承担丹妮莉丝影业一亿美元的债务。

DC漫画作价5000万美元也非常合理，西蒙上次试探性地对时代华纳的报价，恰好就是5000万美元。

而且，西蒙其实也没有打算一直保持丹妮莉丝影业的私有化状态，如有必要的话，他也会选择引入其他投资人或者进行上市运作。

但，这件事绝对不是现在。

西蒙费尽心力地才刚刚把丹妮莉丝影业的框架搭起来，不可能一株小苗才刚刚开花就切出70%的份额给其他人。

因此，等史蒂夫·罗斯说完，西蒙摇头道：“抱歉，史蒂夫，虽然我并不拒绝与外界合作，但现在不行。如果你愿意，或许，两到三年后，我可以让华纳成为丹妮莉丝影业的股东。”

“我明白你的心思，”史蒂夫·罗斯立刻理解地点点头，道：“那么，不如这样，西蒙，我们签署一份固定发行合约怎么样，华纳可以承担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三年时间所有出品影片的发行工作。当然，作为交换，丹妮莉丝影业也需要同意华纳参与其中一些项目的投资。”

西蒙注意到史蒂夫·罗斯眼神中闪过的精明，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才是这位华纳掌门人今天的真正目的。

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应该明白，他现在不可能卖出丹妮莉丝影业。

但另一方面，《当哈利遇上莎莉》票房成功之后，七大制片厂显然都开始重新评估丹妮莉丝影业旗下一系列项目的商业潜力。

丹妮莉丝影业已经立项的电影中，超过一半都已经确认了发行方。但剩下一半，只有能够再出现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作品，七大拿下所有项目的发行权都是完全值得的。

毕竟，这个年代，每年票房破亿的电影，平均下来还完全不够七大每家一部，但这些票房排行前列的影片，却基本上都为制片厂提供了大部分利润。

稍微梳理一下，史蒂夫·罗斯的谈判策略也非常明了。

这位据说非常擅长商业谈判的好莱坞大佬先提出了一份诚意满满但注定会被西蒙拒绝的合作方案，顺理成章地遭到拒绝后，又提出了一份同样非常有诚意的计划。

西蒙已经拒绝了一次，如果再拒绝，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甚至是不识抬举了。

不过，西蒙终究不是表面上的二十岁青年，因此再次拒绝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又一次摇了摇头，西蒙道：“我还是只能说抱歉，史蒂夫，丹妮莉丝影业希望能够自主尝试一下电影发行业务。我们都清楚，完全把发行渠道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史蒂夫·罗斯对西蒙果断的拒绝有些意外，但还是面色不变，道：“好吧，看来我们今天很难达成合作了。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罗斯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西蒙，又道：“对了，联系特里也可以，现在，我带你去认识几位好朋友吧，史蒂文应该也过来了，你们肯定会有共同语言。”

众所周知，史蒂夫·罗斯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关系非常亲密。

斯皮尔伯格那部让他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的《辛德勒的名单》，特意标注了‘送给史蒂夫·罗斯’的字幕。

西蒙闻言，也立刻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道：“当然，我也很期待能够和斯皮尔伯格先生聊聊。”

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这么说着，一起起身离开卡座，好像刚刚两次合作方案都没有结果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如同好朋友一般开始在派对上应酬起来。

如此一直到临近十二点钟，西蒙才带着珍妮特离开派对。

因为桑德拉毫不客气地蹭车行为，加长礼宾车先拐去了一趟比弗利山庄把桑德拉送回家，才转上日落大道。

虽然已经买下了帕利塞德的豪宅，西蒙却不再住在那边，而是和珍妮特一起赶回马里布。

因为是深夜，三十多公里的路途倒也不算太漫长，待礼宾车在杜梅岬庄园西侧的豪宅外停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珍妮特在派对上多喝了一些酒，此时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的，小女孩一样缠着西蒙，西蒙只得用公主抱将女人抱下车，一路来到别墅内。

因为是深夜，三十多公里的路途倒也不算太漫长，待礼宾车在杜梅岬庄园西侧的豪宅外停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珍妮特在派对上多喝了一些酒，此时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的，小女孩一样缠着西蒙，西蒙只得用公主抱将女人抱下车，一路来到别墅内。

第161章 入围

《罗拉快跑》的北美录像带已经上市，影片的海外发行工作同样还在持续。

为了刺激录像带销售和海外市场收益，在猎户座和华纳的推波助澜下，西蒙出乎预料地拿到奥斯卡最佳剪辑奖项这件事在随后几天的媒体热度甚至超过了赢得多项大奖的《末代皇帝》。

大部分媒体都倾向于为西蒙鸣不平，认为奥斯卡的保守和衰老使得《罗拉快跑》无法获得应有的提名和荣誉。

紧接着，4月13日，下个月即将开幕的第41届戛纳电影节公布入围名单，《低俗》顺利成为进入主竞赛单元的21部影片之一。

戛纳当地的电影节入围名单发布会上，有记者特意提起了《罗拉快跑》在奥斯卡上的遭遇，并询问这一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意大利著名导演伊托·斯柯拉会不会因为西蒙·维斯特洛的年龄问题而歧视《低俗》，虽然得到的回答只是官方套话，消息传回美国，还是再次引发了一番热议。

《低俗》的档期是6月3日，戛纳方面影片入围主竞赛单元的消息传回国内，猎户座影业也顺势放出了第一款电视预告片。

由于《低俗》浑然一体的剧情结构，这部电影想要剪出一款精彩的预告片并不容易。

猎户座提供的几款预告片都不能让西蒙满意，他只得亲自操刀。经过仔细斟酌，首款预告片长度为1分30秒，罗伯特·德尼罗、约翰·特拉沃尔塔、罗伯特·雷德福等大咖悉数出镜，通过精心撷取的一系列悬念十足的对话，最终将画面定格在那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箱子上。

《低俗》的剧情还处在保密状态，因此，预告片公布之后，媒体很快判断这是一部‘夺宝’类型的电影。

事实自然与媒体的判断大相径庭，不过，这恰好就是西蒙想要看到的结果，抛出话题引发媒体议论从来都是最简单有效的电影营销方式，《当哈利遇上莎莉》飘红的票房曲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大规模上映的第三周，《当哈利遇上莎莉》再收1211万美元，累计票房4916万美元，整周的跌幅最终锁定在21%，票房滑落曲线相对于复活节档期的其他影片都要出色。

虽然次周的放映规模一次性扩大了50%，蒂姆·波顿的《甲壳虫汁》第二周票房跌幅依旧接近25%。

猎户座影业与《当哈利遇上莎莉》同期上映的《好人约翰尼》票房跌幅甚至达到了51%，本周票房仅收197万美元，这部预算成本2200万美元的影片三周时间票房累计才1330万美元。下周之后，与院线一个月时间的放映合约到期，这部电影基本上也将退出大银幕。

在西蒙看来，《好人约翰尼》的失败预示着猎户座影业今年注定大幅滑坡的业绩。

前两年，制作出几部票房大卖的作品之后，盲目扩张的猎户座影业今年的制作和发行规模完全与七大相当，甚至超过了米高梅等业绩较为低迷的几家大电影公司。

然而，除了《低俗》，西蒙在猎户座长长的一串片单中根本没有看到第二部拥有大卖潜力的电影。

去年的股灾之后，未来几年整个好莱坞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猎户座的衰落如同佳能、新世界、德劳伦蒂斯娱乐等公司一样无可避免，西蒙也只能冷眼旁观。

月初与迪斯尼谈妥并签署了《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海外发行权合约，丹妮莉丝影业在4月下旬就收到了3000万美元卖断款项。

相比《当哈利遇上莎莉》的1500万美元制作成本，公司相当于直接获得了翻倍的回报。当然，这部电影的收益还需要与一同参与投资的英国手工艺影业分享。

根据当初的合约，除去制作成本，丹妮莉丝影业将获得影片净利润的60%。这样算下来，3000万美元的卖断款项，丹妮莉丝影业能够拿到1650万美元。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抵消之后，接下来的所有收入，丹妮莉丝影业都将能够拿到其中的六成。

《当哈利遇上莎莉》上映之前，丹妮莉丝影业一直都在流水一般花钱，现在终于开始有所进账，艾米·帕斯卡尔一直紧绷的心思也明显放松了许多。

西蒙看得出来，她一直担心丹妮莉丝影业会如同佳能等公司一样快速崛起又迅速崩溃。

虽然西蒙现在有着丰厚的身家，但如果丹妮莉丝影业真的步上佳能等公司的后尘，他肯定不会持续朝这家公司砸钱，艾米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

不过，丹妮莉丝影业的扩张看似同样盲目，西蒙却知道这家公司立项的一系列项目赢面到底有多大。

无论是七大还是猎户座这样的二线电影公司，通常都是通过投资一大批项目这种广撒网的方式，以期待其中能够出现几部票房大卖的作品。只要能实现这一点，这家电影公司基本上就能实现不错的盈利。

由于西蒙的先知优势，丹妮莉丝影业却等于是直接养了几条大鱼在渔网里。

4月21日。

新的一周，西蒙一大早起来就从《洛杉矶时报》上看到了制片人联盟与美国编剧工会谈判再次破裂的消息。

圣莫妮卡。

丹妮莉丝影业总部，八点钟赶到公司，西蒙看完最近几天《雨人》的样片，时间才刚刚到上班时间。艾米同样提前赶到了公司，等西蒙从放映室出来，她就说起了这件事：“西蒙，你听到消息了吗？”

因为是周一，丹妮莉丝影业旗下各部门主管以及一系列项目的负责人要召开每周例行的碰头会。

西蒙和艾米一起来到会议室，同其他几位已经抵达的高管点头示意，道：“当然，所以，我们的电视真人秀项目可以进入实质性制作阶段了。”

制片人联盟和编剧工会谈判破裂，自然不可能说重启就重启，双方都需要拿捏一下，再次登上谈判桌至少是下个月的事情。

根据美国电视行业的运作流程，每年三四月份，大大小小的电视节目制作商就会开始物色项目并制作试播集，然后在五月份的年度电视节目推介季上向几大电视网和有线电视台进行推销。

由于编剧罢工的缘故，不要说试播集，现在很多片商手中连剧本都不会有几个。

原本，如果能够在这个月达成和解，紧急赶一下工期，大家都不会耽误下个月的推介季。谈判再次破裂，这件事自然无从谈起。错过了这个最重要的时间节点，几大电视网今年一整年的电视业务都会受到影响。

艾米听到西蒙这么说，点了点头，却又道：“不过，西蒙，我听说GA最近正在尝试先与二三线的制作公司达成协议，我们怎么办？”

西蒙想了下，记忆中1988年的这次大罢工中，确实有一大批二三线制作公司先于大制片厂和电视网与GA签署了协议。但好莱坞巨头的反制也非常果决，四大电视网直接宣布将不再从那些提前与GA签署合约的制作公司采购节目，GA随后也用一纸反垄断诉讼将四大电视网告上了法庭。

脑海中闪过这些信息，西蒙就果断摇头道：“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们不参与。”

即使GA能够赢得反垄断诉讼，电视网想要给那些提前反水的二三线制作公司穿小鞋也显得再容易不过。更何况，提前倒向GA不会给丹妮莉丝影业带来任何好处，西蒙可不打算掺和这趟浑水。

西蒙和艾米聊着，各部门高管和相关项目的负责人陆续抵达，会议很快开始。

铺开的一大串项目需要大量人手，经过几个月的持续招聘扩张，丹妮莉丝影业现在已经拥有电影、电视、发行、人事、财务等各个部门，即使不算单个项目的临时雇佣人员，公司旗下的固定员工人数也已经超过了50人。

当初租赁下来的两层办公楼现在显得非常拥挤，西蒙最近一直都在为公司物色新的办公场地。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切顺利的话，西蒙计划明年将丹妮莉丝影业升格为丹妮莉丝娱乐，电影、电视和发行等主要部门也全部子公司化，这必定会带来公司的再一次大规模扩张。

丹妮莉丝影业已经搬迁过一次，西蒙可不想过一两年就要这么折腾一回。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临近中午，大家各自散去。

总体而言，丹妮莉丝影业旗下的所有项目都在稳步推进。

《本能》和《雨人》已经开拍。

《惊声尖叫》月底同样会在加州北部的一座小镇上开始拍摄。

制片人联盟与编剧工会的谈判宣告破裂，西蒙也坚定了让《死亡诗社》和《钢木兰花》挤入年底两大热门档期的决心，因此，这两个项目的筹备也将加快，预计接下来一到两个月内就会开拍。

从圣丹斯挑选出来那两部低成本电影《姐妹》和《大都市人》，西蒙就完全放手给了下面的制片人。

至于那部《霹雳蓝天使》，西蒙只是抱着一种‘男人赚钱女人花钱’的心思，放手的就更加彻底，凯瑟琳想怎么折腾都行，赔掉了就赔掉了，谁让是自己女人呢。

最后，除了还在酝酿中的四部真人秀，就只剩下西蒙亲自掌控的《蝙蝠侠》。

上午的例会之后，当天下午，丹妮莉丝影业就开启了《蝙蝠侠》男主角的第一轮选角。

西蒙提前已经将出演布鲁斯·韦恩的严苛条件放了出去。

五部片约，十五年合约期限，丹妮莉丝影业完全掌握片酬主动权的合约条款。

毫无意外，只是这三项条款，就让好莱坞所有试图拿到蝙蝠侠这个角色的一线明星全部打了退堂鼓，大部分二线明星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不过，好莱坞最大的优势就是从来都不缺少演员。

即使丹妮莉丝影业在几条严苛的签约前提下又提出了其他很多限制条件，公司在第一轮选角之前依旧收到了超过1200份简历，这样近乎于大规模的海选，西蒙自然没有足够时间亲自参与。下午的选角工作完全由几位选角导演负责。

第一轮不会进行当面试镜，只是通过查阅简历和表演录像带将大部分人刷掉，最终只会有200人左右进入第二轮。

西蒙也清楚，这样的操作肯定会造成很多原本资质不错的演员落选，甚至还会被几位选角导演夹带一些私货。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条件满足被淘汰，那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如果你不满足条件却能通过人脉进入第二轮试镜，那也是实力。

公平这种事情，做梦的时候想想就够了。

与此同时，西蒙下午却是和艾米一起来到卡尔弗城。

卡尔弗城位于比弗利市以东，圣莫妮卡市以北。相对于比弗利山庄、圣莫妮卡、伯班克等市，卡尔弗城在大洛杉矶市区并不是太显眼，西蒙之所以赶到这里，主要是因为曾经的米高梅片场就在卡尔弗城市中心。

米高梅的拥有者赌城大亨柯克·科克里安在将米高梅转化为酒店公司的过程中，拥有半个多世纪历史的米高梅片场被卖给了一家名叫Lorimar-Telepictures的电视节目制作公司。

此前几年，在涌入娱乐业的热钱资本支持下，Lorimar同样在大肆扩张。

随着股灾爆发以及眼下的好莱坞大罢工，相对于新世界娱乐，业务领域更加单一的Lorimar不可避免地同样陷入困境，如果不是记忆中来自其他人的一些信息，西蒙前世甚至完全没有听说过Lorimar这家公司。

现在，Lorimar已经在寻求出售名下的资产以避免破产。

拥有悠久历史的米高梅片场，无疑是Lorimar旗下最值钱的一处物业。花了半天时间在面积达到二十公顷的米高梅片场转了一圈，西蒙和艾米一起离开。面对艾米问询的眼神，西蒙只是遗憾地摇摇头。

Lorimar对米高梅片场的开价并不算贵，1亿美元。

不过，西蒙却发现，片场内的大部分摄影棚和建筑都已经破旧不堪，丹妮莉丝影业如果买下来，至少还要再花1亿美元来进行修缮。而且，虽然拥有悠久的历史，但米高梅片场的地理位置也实在不能让西蒙满意。

米高梅片场距离比弗利山庄还算比较近，但距离马里布却很远，足有三四十公里。西蒙打算居住在马里布，如果买下米高梅片场，他每天只是消耗在上班途中的时间至少都需要两三个小时。

第162章 财务问题

下班时间，因为要举办一个派对，西蒙今天准时返回马里布。

这件事还要回到购买杜梅岬公园上面，经过几个月的运作，乔治·诺尔曼已经搞定了州政府，但西蒙想要拿到杜梅岬公园，还需要解决马里布当地居民的问题。

虽然平日里马里布当地居民很少会在意杜梅岬公园，更多只是到马里布游览的游客喜欢登上悬崖边的尖角地带眺望海景。但杜梅岬公园毕竟是马里布的公共场所，只有获得社区居民的认可，西蒙才能将其彻底转化为私人所有。

今晚的派对主要便是招待社区委员会代表和一些重要居民。

因为西蒙的个人习惯，派对在杜梅岬公园东侧珍妮的那栋别墅里进行。

刚刚进门，正在指挥派对公司工作人员筹备现场的珍妮特就凑过来，低声和西蒙说道：“我已经搞定啦，我们的基金会将会捐款100万美元，资助杜梅岬小学和中学的建设，接下来还会参与马里布独力建市的游说。然后，他们会投票赞成我们买下杜梅岬公园。今晚你只要陪他们吃喝聊天就可以了。”

八十年代北美的房地产泡沫促进了马里布建设的一个高峰期，但马里布真正变得炙手可热还是从九十年代开始，特别是拉里·埃里森大肆炒作马里布房产之后。

现在的马里布还不是一个独力的城市，只是洛杉矶县下辖的一个区，而且远没有后来那么名流云集。

最近几年，马里布居民一直在谋求独力建市。根据加州法律规定，取得市政地位之后，马里布将不需要再受洛杉矶县政府的辖制，可以单独制定法律并拒绝洛杉矶县政府的各种项目规划。

这些年，随着市区的高速发展，洛杉矶县政府一直在试图将很多工程项目延伸到马里布，马里布居民也不断地抵抗着县政府要想塞过来的高速公路、污水管道甚至是核电站计划。

可以想见，上述项目中的任何一个落户马里布，这里都很难再成为一块宜居的乐土。

因此。

西蒙这样一个财力雄厚的超级富豪如果能够在马里布落户，对于这片区域的发展促进绝对显而易见。相比起来，一个平日里基本上只是灌木丛生的州立公园就显得微不足道，居民们会做出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晚上的派对结束，事情就已经再无悬念。

杜梅岬西部的豪宅内。

卧室里，洗过澡出来，西蒙走到床边在靠在床头翻看杂志的珍妮特脸上吻了下，问道：“傍晚时你说要捐100万美元给马里布的小学和中学？”

“是啊，”珍妮特点点头，却又道：“不是捐给，马里布现在还没有这些学校呢。居民一直想建，可惜县政府不给钱。”

西蒙抱起珍妮特轻盈的身子丢到大床另一边，自己在床上坐下，问道：“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给钱？”

珍妮特被西蒙抛开，假装生气地用杂志在他身上拍了下，才道：“县政府两年前想要建一条从圣莫妮卡市那边延伸过来的污水管道，被这边拒绝了，还有其他很多事情都被挡下。这里的居民这么不听话，肯给钱才怪。”

“既然这样就多捐点吧，把学校建好一些，将来我们的小家伙还要在这里上学。”

“100万美元已经很多了，而且，我们的小家伙才不会在这里上学，肯定要去最好的私立学校。”

“好吧，”西蒙笑着点头，道：“上学的事情妈妈决定。”

珍妮特嘻嘻笑着，见西蒙就要关灯，又道：“还有一件事，冰山帮我们成立的那家壳公司最近又谈下了一栋楼，包括地皮在内的所有产权加在一起3000万美元。”

这么说着，珍妮特凑过来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翻开，找出上面的一张平面地图指示给西蒙看。

为了在曼哈顿复制出‘复仇者大厦’，西蒙需要买下麦迪逊大道以东第59街和第60街之间的六栋大楼。

去年伴随着股市崩盘的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后，这件事变得容易了许多。选中的地块也不是第五大道旁边那种‘宇宙中心’级别，珍妮特姑姑帮忙成立的壳公司此前已经分别用2000万美元和3500万美元买下了两栋楼。算上眼下这一栋，西蒙算是拿到了需要的一半地皮。

西蒙看着平面地图上标注的另外三栋楼资料，其中还有一栋16层的公寓楼，这是六栋楼中最高的一栋，显然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接下来再想继续收购就有些难了吧？”

珍妮特也伸手在那栋公寓楼上点了下，道：“想要说服这栋楼里的居民一起把房子卖掉有些难，两种方案，对于那些不愿意出售房产的居民，一种是我们在附近买下同等公寓让他们搬过去，另外一种是用我们将来大楼的物业进行置换。”

西蒙道：“尽可能选择第一种吧，我们的大楼计划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我也是这么想的，”珍妮特点点头，道：“不过，西蒙，你最近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财务状况了。”

原本的两栋楼已经花掉了5500万美元，算上接下来还需要支出的3000万美元，这已经是8500万美元。

西蒙此前出售摩托罗拉股票套现的3亿美元在经历几个月的花销后已经所剩不多，而且，詹姆斯·雷布尔德一直都还在按照西蒙的指示对新科技企业进行投资，现在剩下的钱已经不够再支付接下来买楼的3000万美元。

《死神来了》和《当哈利遇上莎莉》相继产生收入，丹妮莉丝影业这边的财务状况已经得到缓解。但如果西蒙打算为公司物色一个片场，这肯定又是很大一笔投资。

到处都需要花钱啊。

而且，因为减持摩托罗拉股票过程中的公开许诺，西蒙需要明年才能继续从股市套现资金。

“明天雷布尔德会从纽约那边过来，我先和他聊聊，”考虑片刻，西蒙道：“而且，相对于名下资产，我现在的个人负债率还是很低的，银行肯定非常乐意借钱给我吧？”

珍妮特道：“当然呢，但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借钱对不对？”

“是啊，”西蒙点头，道：“说起来，当初我写的那些欠条都被你藏哪里去了，我现在应该可以要回来了吧？”

“不打算给你了，我要让你欠我一辈子。”

“太狠毒了。”

“嗯哼。”

第二天，詹姆斯·雷布尔德来到洛杉矶，给西蒙带来的还是需要花钱的消息。

好在，都是西蒙喜闻乐见的好消息。

“思科公司新一轮融资的估值最终确认为1.2亿美元，我们投资1800万美元，获得这家公司15%的股份。另外，Quantum-Link，这家小公司近期恰好想要脱离与苹果公司的合作单独运营，经过谈判，我们投资500万美元，获得这家公司25%的股份，同时，我拿到了Quantum-Link下一轮融资的优先权。接下来是……”

詹姆斯·雷布尔德最近一共谈妥了五家公司的股权投资。

不过，西蒙关心的其实也只有其中两家。

思科自不必说，这家在九十年代末新科技浪潮中市值一度超过6000亿美元的超级巨无霸早已被西蒙盯上。

1800万美元拿下思科15%的股份，即使在未来很多年内会遭到稀释，但哪怕只剩下10%，在思科股价最顶端时，这笔股份价值也将达到600亿美元，回报率超过三千倍。

更何况，西蒙自然不会满足于现在的持股比例，接下来肯定要持续增持。

另外一家Quantum-Link却是西蒙仔细搜寻一番才得以找到。

Quantum的中文音译是‘昆腾’，英文原意是‘量子’的意思，因此很多科技企业都喜欢用Quantum这个单词。至于Quantum-Link，这家公司现在还显得默默无闻，但它后来的名字却是家喻户晓，美国在线（AOL）。

西蒙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新千年前后美国在线与时代华纳合并之后的大崩溃。

巅峰时期，合并之后的美国在线-时代华纳总市值超过3000亿美元，但仅仅只是几年后，随着互联网泡沫的破裂，美国在线市值下跌90%以上，时代华纳也因此元气大伤。

不过，在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前，美国在线绝对是一家非常值得投资的公司。更何况，500万美元拿下美国在线25%的股份，想想美国在线巅峰时期超过1600亿美元的市值，这完全是抄着脚底板的白菜价。

拿下这两家公司的股权，另外三家公司的投资哪怕全亏掉也完全值得。

“至于圣迭戈的那家高通公司，他们目前并没有融资计划，但对方也表示，如果有这种意向，他们会联系我们。西蒙，这五笔投资的总金额是6500万美元，但维斯特洛公司账面上现在就只剩下2855万美元，如果你确定没问题，我们可能就需要进行贷款了。”

套现摩托罗拉的3亿多美元资金，除了部分预留税款，西蒙增持微软等公司股份就花了一多半，买下《魔戒》等系列版权又花了一大笔，还有曼哈顿那两栋楼的支出。

现在剩下2855万，已经算是多的了。

心底盘算着，西蒙又想起此前订购的那架湾流IV公务机，裸机价格是1600万美元，算上装修费用，大概需要1800万美元。

当初西蒙只是支付了一部分定金，飞机下个月就会交付，恰好可以让西蒙飞去欧洲参加法国戛纳电影节。但同样，西蒙也需要支付剩下来的尾款，这又是一笔支出。

曼哈顿大楼的预算，五家科技公司的投资预算，私人飞机的预算，只是这三项大概就需要一亿美元。

西蒙不可能出售维斯特洛公司的股份。因为维斯特洛公司的性质，想要公开发行债券难度也非常大。因此，贷款基本上就是西蒙唯一的选择。

虽然骨子里并不喜欢借钱，但西蒙也清楚，想要让自己的事业快速扩张，借钱是必须的。

而且，相对于西蒙现在的身家，只是丹妮莉丝影业的贷款，他个人的负债率还不到10%，这在富豪人群中绝对是非常低的，银行也肯定很愿意借钱给他。

仔细和詹姆斯·雷布尔德讨论一番，西蒙便做出了继续贷款一亿美元的决定。

处理完个人的财务问题，4月份也在不知不觉中临近尾声。

经过随后两周的持续上映，《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票房累计突破7000万美元，这已经是去年北美票房排行榜前十的门槛。虽然单周票房滑落到了800万美元以下，但随着这部电影的持续上映，《当哈利遇上莎莉》本土票房破亿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蝙蝠侠》的男主角选拔一直都在持续，这件事也不可避免地成为媒体热议的焦点，五部片约以及十五年的合约期限，让很多人都以为西蒙·维斯特洛已经疯了。这份合约还被一家报纸称为‘好莱坞的奴隶制合同’。

无论外界如何评论，丹妮莉丝影业都没有做出退让的意思，依旧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自己的计划。

兼顾《蝙蝠侠》选角的同时，西蒙也在安排将那两家特效软件公司搬到洛杉矶。

旧金山的avefront-Technologies公司还算好办，美国人没有安土重迁的习惯，好莱坞影视剧里通过搬家引发情节的模式堪称泛滥。

西蒙在圣莫妮卡选定办公楼，大部分员工都很快搬了过来。多伦多的Alias-Research公司就有些麻烦，因为是加拿大公司，涉及到海外劳工问题，但基本上也会在随后一两个月内解决。

片场的事情。

西蒙看得出来，艾米明显非常期待他能够买下卡尔弗城的米高梅片场，因为以往西蒙想要花大价钱投资一些项目，艾米总会劝说一番，这次却没有。

但经过仔细斟酌，西蒙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推后。

他实在对米高梅片场没有太大感觉。甚至，相对于福克斯的世纪城片场、派拉蒙的好莱坞片场和环球与华纳在伯班克的片场，卡尔弗城的米高梅片场，只是单纯的地产，增值潜力都不是太大。

而且，西蒙也更期待能够建立一个崭新的拍摄基地。

这么忙碌着，进入5月份，西蒙购置的湾流IV公务机顺利交付，戛纳电影节也随之到来。

第163章 戛纳

这一届戛纳电影节的开幕时间是5月11日。

5月9日，西蒙一行人就从洛杉矶出发，乘坐刚刚接收的那架湾流IV先飞往纽约，然后再直飞戛纳。

作为湾流公司最新款的远程公务机，湾流IV的续航旅程达到7800公里，完全可以轻松完成6000公里左右的跨大西洋飞行。

不过，核载20人左右的湾流IV，舱内供乘客使用的座位其实只有12个。

西蒙、珍妮特和珍妮弗就占据了三个，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这次也一同前往，还有罗伯特·德尼罗、约翰·特拉沃尔塔、妮可·基德曼、塞缪尔·杰克逊、麦当娜和西恩·潘等一干主配角，众人登机之后立刻就将整个机舱填满，这还是在西蒙的两位保镖尼尔·班尼特和肯·迪克逊亲自担任驾驶员的情况下，其他人的随从就只能另行乘坐商务航班。

法国时间比美国西海岸早9个小时，众人洛杉矶时间上午10点钟出发，经历了总计11个小时的飞行，抵达戛纳时已经是5月10日早上6点多钟。

戛纳机场。

众人走下飞机，分明的咖位立刻就显现了出来，德尼罗和特拉沃尔塔两位成名已久的一线巨星各自都已经确认会借住在朋友在戛纳本地的豪宅内，麦当娜夫妇也提前租好了公寓，其他剩下的人才跟着麦克·梅多瓦一起赶往猎户座已经预备好的酒店。

西蒙自然也没有沦落到和众人一起住酒店的地步。

大家约定了晚上的碰面时间，西蒙几人就坐车赶往戛纳东北部的勒卡内区，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勒卡内去绿树成荫的弯曲山道间几番辗转，随后驶入了山顶的一处铁门内。

西蒙下车后来到庭院南部边缘，望着视野内一览无余的戛纳城区以及更远处的海湾，点头道：“我喜欢这里。”

珍妮特也凑过来，道：“和我们帕利塞德的那处房子很像哦，不过，这里更大，总面积1.5公顷，超过帕利塞德房产的三倍多。”

两人正聊着，一个穿浅灰色职业套装的棕发女人捧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道：“维斯特洛先生，约翰斯顿小姐，你们好，我是索菲亚·费西，需要我带两位详细参观一下吗？”

购房手续在西蒙和珍妮特赶来戛纳之前就已经搞定，西蒙也非常清楚这处房产的详细资料，此时闻言，他还是点头道：“好啊。”

“请跟我来，”索菲亚·费西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侧身地随在西蒙身边朝豪宅内走去，一边示意入口处的别墅道：“这是附楼，用于安置安保和佣人，前主人布伦特先生是一个非常优待雇员的人，因此附楼的设计同样非常精致。我们直接去主别墅那边吧，这栋主别墅占地18000平方英尺，三层一共69个房间，其中一共16间卧室、22个浴室、3个厨房，其他图书馆、健身房、放映室一应俱全，哦，另外还有一个非常宽敞的地下室，原本作为酒窖之用……”

连续飞行11个小时，西蒙和珍妮特都已经非常疲惫，简单地听索菲亚·费西介绍一番，西蒙就将对方打发离开。

相隔万里之遥，虽然能够将这处山顶庄园买下，却不可能像在洛杉矶一样可以随意布置，西蒙只是让索菲亚·费西这位代理人提前将别墅内的床单被褥沙发套全部换新，重新布置了一下厨房，其他都暂时没动。

从索菲亚·费西留下的资料中找到附近一家餐厅的订餐电话，吃过早餐，打发尼尔两人和珍妮弗自便，西蒙和珍妮特就来到三楼主卧室。

洗过澡，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望着卧室外宽敞的露台上越发明媚起来的阳光，西蒙却突然又没有了多少睡意，径直朝露台上走去。

撑着露台栏杆向下望去，庄园内的建筑属于典型的西班牙风格，红顶、白墙、廊柱、弧形、喷水池。虽然对这种建筑风格完全不感冒，西蒙在洛杉矶看到这处庄园的资料后，还是立刻就决定买下来。

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原主人绝对不会轻易卖掉这处注定会增值的房产。

而且，3500万法郎的开价，按照这两年欧洲各国货币持续贬值的汇率，换算下来只需要500多万美元出头。在西蒙答应现金支付之后，零头抹去，双方最终也确认以5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虽然戛纳此时的房产价值还远远无法与洛杉矶相比，但三倍的面积，城堡一样的别墅，绝佳的山巅美景，500万美元在西蒙看来完全物超所值。

珍妮特也很快从卧室里出来，搂住西蒙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道：“怎么啦？”

西蒙搂住珍妮特细腰摩挲着，道：“突然想到，如果院子里站一些戴墨镜拿冲锋枪的保镖，完全就还原很多电影里的场景了，我的角色肯定就是一个大毒枭。”

“贩毒多累啊，而且还没有我的男人赚钱多。”珍妮特脸颊贴过来蹭了蹭，笑道：“不过，你说的场景里肯定需要一两个漂亮花瓶陪衬呢，要不我把基德曼喊来，当初选她当了女主角，你肯定觊觎很久了吧？”

西蒙摇头道：“没有。”

珍妮特怎么可能相信，皱着小鼻子道：“哼哼。”

西蒙笑着伸手把珍妮特抱起来朝卧室走去，道：“好了，就算以前有一些，现在也没有了。”

珍妮特疑惑道：“为什么啊？”

西蒙轻轻把珍妮特丢在大床上，转身去拉窗帘，道：“上次给罗恩·麦克米伦算了一道数学题，然后我就发现自己突然对女人没有太多兴趣了。”

珍妮特转过身妩媚地趴在大床上，更加好奇道：“什么数学题？”

西蒙走过来在大床上坐下，道：“没什么，还是不告诉你了，要不然你肯定会以为我物化女性。”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转过身蹭到西蒙身边道：“你是说女权主义啊？我才不是女权主义者。”

西蒙搂过女人，道：“难道你还是男权主义者啊？”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是男权主义者。”

西蒙大手探进珍妮特轻薄的睡衣里摸索一番，待女人小猫一样眯起眼睛，才笑道：“确认了，你不可能是男权主义者。”

珍妮特按住西蒙要抽回的手，哼唧道：“谁说男权主义者就要是男人了。”

西蒙想起很多男性也声称自己是女权主义者，点头同意道：“好像，确实是这样。”

珍妮特突然又睁开眼睛，望着西蒙道：“都要被你绕过去了呢，什么数学题啊？”

“还是不想告诉你。”

“好吧，”珍妮特不再追问，却又道：“不过，你把妮可·基德曼捧红了，如果自己不要，可是会便宜别人的哦。”

西蒙笑着在珍妮特鼻子上捏了下：“你确定不是想要找借口咬我？”

珍妮特直接张开小白牙在西蒙肩头咬了一口，道：“我咬你哪里需要找借口。”

西蒙其实也明白上个月奥斯卡之后的那个晚上珍妮特为什么会咬自己，或许是女人特有的某种第六感，她感受到桑德拉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所以才会发作。

但，显而易见，珍妮特并不认为凯瑟琳和珍妮弗能威胁到自己的低位。

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

因为年龄问题，凯瑟琳很难和西蒙走到一起。至于珍妮弗，女助理在珍妮特眼中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

脑海中产生这些念头，西蒙只是在珍妮特腰上拍了拍，道：“睡吧，晚上还有事情。”

两人一直睡到傍晚，珍妮弗来敲门，西蒙和珍妮特才醒过来。

开幕式明天进行，不过，西蒙今天其实就要开始忙碌，晚上有一个好莱坞电影人聚会，两人已经确定会参加。

起床之后，简单地洗漱一番，西蒙和珍妮特就出发赶去城区的一家酒店。

派对已经临近开始，两人刚刚走进宴会大厅，恰好正在附近与人聊天的罗伯特·雷德福就走过来。

罗伯特·雷德福在《低俗》中只能算是客串，按照他的咖位，完全可以不必出席这次电影节，雷德福这次也确实不是为了《低俗》赶来，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导演作品《豆田战役》。

《豆田战役》是雷德福执导的第二部作品。

相对于八年前他执导的第一部叫好又叫座的《普通人》，《豆田战役》这部由改编讲述新墨西哥州一个农场主为了保护水源与房地产开发商进行斗争的影片评价就非常一般。

制作方环球影业将这部电影安排在了此前的3月中旬上映，累积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票房才800万美元出头。相对于这部电影22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只是北美票房已经注定亏损。

为了弥补损失，环球影业将这部电影送到了这次的戛纳电影节参加展映，以便推动欧洲发行，雷德福自然责无旁贷地带领剧组赶了过来。

进入好莱坞这么多年，罗伯特·雷德福见惯了电影的起伏成败，此时显然并没有收到《豆田战役》票房失败的影响，热情地打过招呼，就道：“西蒙，你来的正好，我恰好帮你引荐一下。”

这么说着，雷德福带着西蒙和珍妮特来到他刚刚的聊天对象面前，道：“威廉姆，这就是西蒙，西蒙，这是威廉姆·高德曼。”

西蒙微笑着与对方握手，道：“你好，高德曼先生。”

威廉姆·高德曼六十多岁，一头银发，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格子衬衫，虽然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但开口却显得非常热络和健谈：“你好，西蒙，鲍勃可是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提到你了，等回到洛杉矶，或许我们可以再聚一下。”

“当然没问题，”西蒙点头，又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珍妮。”

威廉姆·高德曼又和珍妮特握了握手，几人随意聊起了好莱坞的一些琐事，并没有提及太多这次戛纳电影节的事情。

不过，西蒙却是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又欠了雷德福一个认亲。

威廉姆·高德曼是一位好莱坞编剧，他的成名作恰好就是当年将罗伯特·雷德福捧红的《虎豹小霸王》，这些年，威廉姆·高德曼也一直是好莱坞一线编剧。

如果只是这些，雷德福的引荐或许还不算什么。

但是，威廉姆·高德曼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他是这届戛纳电影节的十位评委之一。相对于奥斯卡，个人倾向往往非常明显的戛纳电影节最终奖项结果的变数其实更大。

无论是此前还是以后的很多年，戛纳电影节的评审结果通常都与外界媒体的评价大相径庭，经常会出现媒体影评一片叫好却最终颗粒无收的影片，一些媒体评价差劲的电影甚至会经常爆冷。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完全脱离于电影之外的因素影响，那鬼都不相信。

原时空中，《低俗》打败了基耶洛夫斯基红蓝白三部曲的《红》和《活着》等一些众望所归的影片最终夺得金棕榈，很大原因就在于，当年的评委会主席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因此，即使知道单凭质量考虑《低俗》绝对有足够的实力拿到奖项，西蒙也不会奢望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电影节结束登台领奖，那就太天真了。

西蒙提前已经了解过这一届的21部影片，相对来说，这一届提名的影片只能用平庸来形容，除了自己拿出来的《低俗》，西蒙并没有发现其他记忆比较深刻的电影。因此，《低俗》相对于1994年强片云集的年代优势其实更大。

但，公关肯定还是必不可少的。

耐心地和威廉姆·高德曼聊了一会儿，西蒙很快又在派对现场找到了另外一个目标身影。

乔治·米勒。

上个月的奥斯卡上，西蒙还和这位凭借《疯狂的麦克斯》系列一举成名的导演碰过面，没想到，随后戛纳电影节宣布评审名单，乔治·米勒的名字就再出出现。

西蒙和米勒肯定是没有多少交情的。

但。

乔治·米勒是澳洲人啊。

因为珍妮特的关系，西蒙天然带着和澳洲帮打成一片的属性。

第164章 开幕式

西蒙带着珍妮特来到乔治·米勒面前，这位澳洲导演恰好正在与妮可·基德曼聊天。

招呼过后，西蒙主动挑起话题问道：“两位刚刚在聊什么？”

穿一身月白色晚礼服身姿高挑的妮可·基德曼道：“乔治认为我在《低俗》中的表演很出色，希望我能参演他正在筹备的一部电影。”

这么说着，妮可·基德曼还嘴角含笑地望着西蒙，似乎想要看他会是怎样反应。

按照好莱坞的普遍惯例，制作公司通常都会要求参演旗下影片的新人签署多部片约，以便演员成名之后继续享受其中的红利。

《当哈利遇上莎莉》项目中，梅格·瑞恩在‘莎莉’这个角色基础上，还与丹妮莉丝影业签下了另外一份选择权合约。现在《当哈利遇上莎莉》票房大卖，梅格·瑞恩的下一部电影片约，除非丹妮莉丝影业主动放手，否则就拥有优先选择权。

《低俗》自然如此，虽然这个项目属于猎户座，但影片中塞缪尔·杰克逊和妮可·基德曼两位新人却是分别与丹妮莉丝影业签下了三部片约。

丹妮莉丝影业近期《蝙蝠侠》男主角选拔的五部片约也是同样道理，只是这份合约要求的片约数量更多期限也更长。大片场时代之后，好莱坞已经很少出现这种近乎于卖身契的合约，因此才会被媒体嘲讽为‘奴隶制合同’。

注意到妮可·基德曼嘴角的笑意，西蒙只是瞄了她一眼，就问米勒道：“乔治，你的下一部电影，可以说说吗？我可是很喜欢《东镇女巫》的，不过，我更期待你能拍摄《疯狂的麦克斯》第四部。”

“西蒙，你可能搞错了。我还没有下一部电影的计划，只是想要邀请妮可参演我的制作公司打算拍摄的一部惊悚片，我只担任制作人。”乔治·米勒解释一番，接着道：“这是一部改编的电影，名叫《航越地平线》，讲述一对夫妻意外丧子后通过海上漂流抚慰心理创伤过程中意外救起了一个陌生人之后的故事。”

乔治·米勒说完，西蒙立刻就想到了这部电影，原时空中，《航越地平线》恰好是妮可·基德曼打入好莱坞的成名作。

西蒙只是没想到，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会是乔治·米勒。不过，这也丝毫不让他感到意外。《航越地平线》的两位主角，山姆·尼尔和妮可·基德曼，说起来都是澳洲人。

归根结底还是澳洲帮啊。

虽然西蒙丝毫不觉得现在才二十岁气场也太过强势的妮可·基德曼能够演好一个心灵受创的年轻母亲角色，但他也没有当面向乔治·米勒指出这一点，双方的交情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而且，如果乔治·米勒真的决定这么做，西蒙也会做一个顺水人情。

妮可·基德曼始终不能算是一个票房明星，反正三部合约就在那里，让她多在一些片子里磨练一下，对丹妮莉丝影业并没有坏处。

大家随意聊了一会儿，西蒙正要离开，刚刚言语里始终没有涉及到这次戛纳电影节的乔治·米勒突然道：“西蒙，不得不说，你这次的《低俗》真的非常出色，我第一次发现电影原来还可以拍得这么天马行空。”

西蒙听着乔治·米勒堪称直白的表态，稍微愣了下，注意到这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眼神中闪过的精明，很快若无其事地笑着点头道：“乔治，我很高兴你能喜欢这部电影。”

虽然西蒙只对金棕榈感兴趣，不过，搞定了两位评委，他已经不担心《低俗》会空手而归。

毕竟，猎户座方面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麦克·梅多瓦等人在圈子里的人脉绝对不是西蒙能比的。而且，相比评委人数众多的奥斯卡，戛纳奖项运作起来也更容易许多。

西蒙也丝毫不为自己的这种公关行为感到心虚，存在机会的话，你不争取，奖项就只能归于别人。

就像原时空中的《低俗》，谁敢说不是争取来的。

就像随后昆汀担任评委会主席的那一届，迈克尔·摩尔的纪录片《华氏911》夺得金棕榈，媒体普遍风向是法国佬想要给布什政府添堵，实际呢？

奖项评选可是掌握在一干评委手中的，电影节主办方敢插手来一句‘咱们给小布什添点堵吧’，分分钟爆你干涉丑闻。

那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

《华氏911》是米拉麦克斯投资制作的，众所周知，韦恩斯坦和昆汀那简直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好哥们儿。然后，《华氏911》夺得金棕榈，这部投资600万的纪录片只是票房就在全球卖了2亿多美元，韦恩斯坦兄弟赚到飞起。

这才是内幕。

归根结底，戛纳电影节终究是一场商业化的电影庆典，并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神圣。

通过这场盛会，全世界每年数以百万计的游客涌入这座法国海滨小城，这才是戛纳电影节得以延续的根本，至于奖项结果，对于主办方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至关重要。甚至，越有争议评选结果在某种角度才能越发提升戛纳电影节的知名度。

同乔治·米勒分开，西蒙正要和派对上的一些熟人大声招呼，珍妮弗就凑了过来，道：“老板，娜塔莎·金斯基也来了，你要过去和她聊聊吗？”

娜塔莎·金斯基，这位14岁开始于罗曼·波兰斯基交往并被对方捧红的欧洲女星同样是本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之一。

这次的十位评委中，西蒙能够联系到的就只有刚刚的威廉姆·高德曼和乔治·米勒，其他虽然也有认识的，但都没有打过照面，周边的人脉也无法联系到对方。

西蒙带着珍妮特在珍妮弗的指引下来到一对夫妇附近，女助理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个男人是金斯基丈夫，易卜拉欣·穆萨。”

西蒙点点头，待夫妇俩与另外一位客人打过招呼，就走上前，朝娜塔莎·金斯基伸出手道：“你好，金斯基女士。”

娜塔莎·金斯基今晚穿着一套有些保守的圆领长袖礼服，听到西蒙的招呼，表情却明显有些迷糊地打量着他，并没有接西蒙伸过来的手，只是晃着纤细的手指有些磕巴道：“你，嗯，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西蒙·维斯特洛，话说，‘维斯特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西蒙没料到这位美艳的棕发女郎会是这种反应，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嗨高了。

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西蒙笑道：“‘维斯特洛’是我为自己取得姓氏，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呵，你当我傻么？”娜塔莎·金斯基说着，目光却是游到西蒙身边的珍妮特身上，眸子顿时亮了下：“艾丝美拉达，我前几天在电影上看到过你，你的表演真是太棒了。”

娜塔莎·金斯基说着，还很自来熟地凑过来，直接从西蒙手中把珍妮特抢走，好姐妹一般手挽手地就要朝其他地方走去，珍妮特朝西蒙打了个眼色，就笑盈盈地陪娜塔莎·金斯基闲聊着走开。

西蒙更加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忆中这位颇具争议的美艳女星除了喜欢老男人，似乎并没有百合倾向啊？

娜塔莎·金斯基的丈夫见妻子直接丢开自己走向他处，表情明显有些不好看，简单地和西蒙打过招呼，也转身走开。

西蒙左右看看，只是耸耸肩，就走向《当哈利遇上莎莉》剧组那边。

《当哈利遇上莎莉》这次同样安排了戛纳电影节的展映，当然，因为海外版权已经卖给了迪斯尼，这件事自然也是迪斯尼在运作。

十点多钟，西蒙打算离开，在派对上寻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珍妮特的身影，珍妮弗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刚有些着急，罗伯特·雷德福告诉西蒙，他在半个小时前就看到珍妮特和另外一个女人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西蒙出了派对现场找到等在外面的尼尔·班尼特，才得知珍妮特已经返回了勒卡内区的山顶庄园。

带着珍妮弗返回住处，灯火通明的别墅里，西蒙一路找到三楼露台，发现不止珍妮特，娜塔莎·金斯基竟然也在，两人正缩在三楼露台的躺椅上捧着红酒边喝边聊。

看到西蒙出现，珍妮特坐起身子朝他打了声招呼，娜塔莎·金斯基依旧只是淡淡地对西蒙点点头，很不感冒的模样。

西蒙走到珍妮特的躺椅上挨着女人坐下，看了眼娜塔莎·金斯基，女人已经还掉了那套保守的礼服，此时穿着轻薄的粉色丝质睡裙，探出两条丧心病狂的长腿，衣服明显是珍妮特的。

伸手搂住珍妮特腰肢，西蒙凑到女人耳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西蒙话刚出口，另外一边的娜塔莎·金斯基就接道：“维斯特洛先生，我耳朵很灵的。”

西蒙干脆看过去，道：“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

娜塔莎晃着手中的红酒漫不经心道：“我和珍妮很谈得来啊，打算在这里借住一晚。”

西蒙笑着道：“但你要明白，金斯基小姐，我们家男人说了算。”

“很巧哦，我们家也是，”娜塔莎·金斯基斜了西蒙一眼，道：“所以我才受不了了，你打算让珍妮也离家出走吗？”

西蒙见珍妮特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伸手在女人下巴上捏了下，道：“我们家珍妮很乖的，不会离家出走。倒是你，你丈夫知道吗？我可不想他报警沾惹上麻烦。”

娜塔莎·金斯基换了个姿势，侧趴在躺椅上懒懒道：“我让人带话给他了，今晚不回去住。”

“那么，”西蒙无奈道：“已经很晚了，我让人帮你安排客房。”

娜塔莎·金斯基朝主卧方向抬了抬酒杯：“这间就不错呢，我和珍妮一起睡。”

西蒙假装不满道：“那我怎么办？”

娜塔莎·金斯基乜了西蒙一眼：“你也可以一起来啊，不过，如果你敢碰我，我会把你那东西咬下来。”

女人语气淡淡的，西蒙却感觉脊背一凉，直接败退，起身道：“好吧，那你们早点睡。”

珍妮特幸灾乐祸的笑声中，西蒙离开露台。

虽然感觉依旧有些古怪，但时间已经很晚，换了一间卧室，西蒙很快就睡了下去。

时差还有些乱，只是休息了不到六个小时，西蒙就再次醒来，时间还只是五点多钟。已经是夏天，虽然还只有五点多钟，户外却已经天光大亮。西蒙换了的卧室依旧在三楼，同样带着宽敞的露台。

洗漱一番，西蒙穿好衣服来到露台上，打量着山脚下白色建筑鳞次栉比的戛纳小城和一片金色波纹的海湾美景，正随意地舒展着身体，另外一边的露台上就传来轻微的响动。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底裤的妙曼身影慵懒地走出卧室，趴在栏杆上神情有些落寞地打量着远方，片刻后，注意到另外一边的西蒙，女人既没有愤怒尖叫也没有惊慌羞怯，很淡定地转身，又飘进了卧室里。

西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这真是，太古怪了。

早餐之后，派遣肯·迪克逊开车送走娜塔莎·金斯基，珍妮特才向西蒙解释娜塔莎·金斯基正在和自己的丈夫闹别扭，那位埃及商人一直想要让金斯基息影，持续几年的拉锯后，这位女星去年生了孩子，勉强同意下来，但只消停了几个月，她就再次接了这次戛纳电影节评委的工作宣告付出，双方不可避免地开始争执。

西蒙可没心思管别人的家务事，珍妮特解释过后还表示依旧搞定了某些事情，他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开幕式下午七点钟举行，不过，在此之前，主办方还安排了入围作品主创的媒体拍照活动，西蒙为此忙碌了一上午，下午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低俗》的剧组就开始集结，六点半左右，大家从猎户座预定的那家酒店出发，乘车赶往位与海滨的戛纳电影宫。

第165章 电影节安排

戛纳电影节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电影盛会。

不同咖位的明星有着各自的圈子，不同背景资历的媒体记者有着代表不同权限的记者证，不同类型的嘉宾出现在开幕式红毯上的时间也层次分明。

作为这届电影节最受瞩目的主竞赛单元影片，《低俗》剧组团队临近红毯仪式尾声才赶到位于戛纳海滨的电影宫。即使如此，下车后还有工作人员跑来示意西蒙一行人稍等片刻。

在入场口的马路边为道路两旁尖叫的人群签了一些名，几分钟后，剧组团队才得以入场。

八十年代，戛纳电影节的红毯还只有电影宫入口处那二十四级荣耀台阶上的短短一截，西蒙等人踏上马路边到台阶前的媒体通道，两旁的记者顿时沸腾起来。

西蒙和珍妮特之外，《低俗》剧组还有罗伯特·德尼罗、约翰·特拉沃尔塔、塞梅尔·杰克逊、妮可·基德曼、麦当娜、西恩·潘以及此前已经带领《豆田战役》剧组走过一次红毯此时又特意转出来的罗伯特·雷德福，九个人超过一半都是万众瞩目的一线大咖。

大部分参加开幕式的嘉宾在红毯仪式前半个小时都已经进场，此时媒体通道上就只有《低俗》剧组一个团队，众人自然成为两侧记者的关注焦点。

配合地一番各种POSE之后，西蒙本想带着珍妮特继续向前走，还被工作人员礼貌地拦住，继续在闪光灯下摆拍了片刻，大家才得以登上荣耀台阶，紧接着又是一番拍照。

站在台阶顶部拍摄合影的时候，西蒙看到媒体通道尽头出现了这届主竞赛单元评委的身影，按照惯例，主竞赛单元评委通常都是最后时刻踏上红毯。显然，《低俗》被排在了倒数第二波。

进入电影宫能够容纳两千多人的卢米埃尔大厅，电影节开幕式很快开始。

相对于红毯仪式的热闹喧嚣，戛纳电影节的场内开幕式就显得乏善可陈。

这次开幕式的主持人是法国女星玛蒂尔达·梅，西蒙只记得对方出演过西班牙导演比格斯·鲁纳的‘亚比利亚三部曲’最后一部。

半个小时的开幕式流程非常固定，没有奥斯卡典礼的轻松和诙谐，一本正经的开幕致辞后，主持人邀请这届主竞赛单元评委成员登上舞台落座，大致介绍一番，中间附带一场歌舞表演，紧接着又开始介绍这届的提名影片，然后结束。

望着台上一身水蓝色晚礼服的玛蒂尔达·梅开始谢幕，台下的珍妮特靠在西蒙身上，低声道：“好无聊呢，西蒙，我们真的要留下来看开幕式影片啊？”

西蒙点头，道：“如果你不想看，可以先回去。”

珍妮特在西蒙肩头蹭了蹭，道：“我肯定是陪着你啊。”

开幕式之后，一些嘉宾通常会选择提前离场。

不过，看到这次电影节开幕影片的信息之后，西蒙就决定开幕式后继续留下来。

因为开幕影片的名字叫《碧海蓝天》，吕克·贝松导演。原时空中，《碧海蓝天》作为法国八十年代最成功的电影在院线上映了长达一年之久，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证明影片的优秀。

西蒙前世也看过这部电影，只是那时是通过盗版光碟，而且非常喜欢。现在，既然有机会在大银幕上重温，他自然不会错过。

得知西蒙打算继续观看开幕影片，剧组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致地留了下来。

经过短暂的间歇，影片的放映很快开始。

《碧海蓝天》一共有两条故事线，让·雷诺和让·马克·巴尔两位男星饰演的两个顶级潜水员之间的竞争，以及让·马克·巴尔与罗姗娜·阿奎特饰演的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线。

在西蒙看来，故事的重心其实还是让·马克·巴尔饰演的雅克，这位从小痴迷大海将海豚当做家人因而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最终还是顺从内心的召唤，抛弃一切回归大海。

放映厅内。

西蒙很快沉浸在影片唯美的碧海蓝天画面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珍妮特不知不觉已经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是女人的习惯性小动作，西蒙原本并不是太在意。

不过，长达一百六十多分钟的影片进行到后半段，初次分别的男女主角通电话时，当听到男主角雅克那个关于遭遇美人鱼的故事时，西蒙终于注意到了珍妮特的异样。

“你知道怎么才会遇见美人鱼吗？要游到海底，那里的海更蓝，在那里蓝天变成了回忆，躺在寂静中，你决定留在那里，抱着必死的决心，美人鱼才会出现。她们来问候你，考验你的爱。如果你的爱足够真诚，足够纯洁，她们就会接受你，然后永远地带你走……”

这段预言般的台词结束，西蒙耳边就传来一个有些微颤的声音：“西蒙，我想回家。”

西蒙扭过头，发现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没心没肺的小疯癫的珍妮特脸庞上全是泪水。

立刻抛开了电影，西蒙拿过女人的手包掏出面巾纸帮她擦了擦脸庞，毫不犹豫道：“好啊，我们回去。”

坐在珍妮特另外一边的妮可·基德曼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见两人起身，很快让开道路。西蒙带着一直紧紧抱着他手臂的珍妮特离开大厅，直到坐上车子，才拍了拍小猫一样偎在他身上的珍妮特，道：“怎么了啊？”

珍妮特抬起脸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西蒙，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西蒙立刻点头：“当然。”

珍妮特目光中依旧带着担忧，道：“其实，你和电影里的雅克很像呢，那种完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我很担心突然某一天，你会对这一切完全不感兴趣了，然后消失掉。”

西蒙笑着摇头道：“怎么可能，我赚了那么多钱，连继承人都还没有，怎么可能突然消失掉。”

珍妮特顿了下，又道：“我，前些日子，我看到你放在书房里的一些资料了。”

“什么啊？”西蒙疑惑道：“我通常都会放好多东西在书房里。”

“是……”珍妮特躲开西蒙的眼神，靠在他肩头，道：“关于，关于遗嘱的，你已经立了遗嘱了对不对？”

“很多人不都这么做吗？以防万一，”西蒙也没有否认，侧头在女人柔软的金发上抵了抵，道：“如果我突然死掉，你可就要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小富婆了，呐，先商量一下，到时候你可以和女人交往，千万别找小白脸，要不然我会很没面子的。”

珍妮特无视西蒙的玩笑，有些激动地提高声音道：“我才不要你的钱。”

西蒙连忙将珍妮特再次搂过来，在女人细腰上轻轻拍着，放缓声音道：“珍妮，你真的想多了。好吧，或许，你的某些猜测并没有错。但，嗯，如果你也想要一个故事的话，我的飞碟坏了，地球上的科技修不好，所以，我只能永远永远都留在这里了。”

自己身上带着太多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以珍妮特聪明的脑瓜，朝夕相处这么久，她肯定已经做出过太多猜测。西蒙只是没想到，女人今天晚上会因为一部电影发作出来。

珍妮特听到西蒙这番话，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双手紧紧搂在他腰上，道：“西蒙，我爱你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我知道。”

“但你不相信爱情。”

“相信啊，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孩爱上，”西蒙微笑着道：“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记得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与其共度余生，我会选后者。所以，只要你不从我身边跑掉，我肯定也就赖上你一辈子了。”

珍妮特身子更软了一些，柔弱无骨地靠在西蒙身上，小声道：“你今晚可以去珍妮房间呢，她也喜欢你。”

“我知道，所以我就把她留在身边了，是不是很可恶？”

“嗯，”珍妮特使劲点点头，搂着西蒙的手臂紧了紧，道：“但你要保证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保证。”

珍妮特顿了一会儿，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珍妮弗今晚并没有跟大家一起参加开幕式，西蒙和珍妮特回到勒卡内区的山顶豪宅，女助理正一个人坐在一楼宽敞到甚至是有些空旷的大厅里，默默地整理着一些文件。

两人进门，看到珍妮特的模样，珍妮弗立刻关心地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珍妮特没有回答，西蒙笑着道：“看电影看得太投入，哭了。”

珍妮弗听着西蒙不正经地语气，轻轻白了他一眼，上前拉过珍妮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才道：“帕斯卡尔女士刚刚从纽约发过来了一些传真，关于那几部真人秀介的，我已经整理好了。”

西蒙点点头，走过去拿起珍妮弗刚刚装叠好的传真稿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一边和另外两女随意聊着，一边翻看起手中的传真。

好莱坞编剧罢工依旧在持续，不过，该来的五月份电视推介季还是如期而至。虽然今年的推介季注定会冷冷清清收场，但应有的流程并不会少。

西蒙赶来戛纳的同时，艾米也带着丹妮莉丝影业酝酿了几个月之久的四部真人秀赶去纽约。根据时差，虽然戛纳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纽约那边还不到下午四点钟，依旧是工作时间。

说起来，西蒙原本还想参加完开幕式以及《低俗》的首映礼就返回美国。

不过，日程安排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届戛纳电影节的开幕式是5月11日，也就是今天。随后，《低俗》的首映式被主办方安排在了5月15日，电影节的第一个周末。如果只是这些，西蒙自然可以在下周一离开，确认《低俗》获奖之后再重新返回。

不过，《低俗》的首映式之后，他还要参加5月17日罗伯特·雷德福《豆田战役》的戛纳首映，这是人情，根本推不了。

紧接着，5月19日又是《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戛纳首映，虽然海外版权已经卖给了迪斯尼，但这部影片毕竟是丹妮莉丝影业出品，版权卖出去就完全翻脸当甩手掌柜，肯定还是很伤人品的。

5月19日之后，紧接着又是周末，就算西蒙不需要双休日，其他人肯定不可能如此，因此也就没有返回美国的必要。

闭幕式是5月23日，周一，因此，西蒙也最终决定一直待到电影节结束。这其实也是他提前在戛纳买好了房子的原因，如果只待几天，确实没必要这么折腾的，但长达两个星期，他也就不想再住酒店。

5月11日到5月23日，算上前后花费在旅途中的时间，基本上就占尽了大半个5月。西蒙没办法返回美国，几部真人秀的推介就只能留给艾米，商业运作方面，西蒙对艾米还是非常放心的。

更何况，自己可是许诺了艾米5%的公司每年净利润分成，如果所有事情都需要他来事必躬亲，这笔钱可就白花了。

翻看着艾米传来的资料，四部真人秀中，四大电视网普遍对其中两个产生了兴趣，一个是《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另外一个名叫《幸存者》。西蒙并没有感到意外，《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和《幸存者》是美国九十年代最火的两大真人秀，同时也正是这两大真人秀带起了美国电视台的真人秀热潮。

另外两部真人秀感兴趣的人并不多，西蒙也不得不佩服电视网方面的眼光，因为另外的两部真人秀确实是他随意选出来的，一部叫《老大哥》，原时空中远没有前两者那么成功，另外一个在原时空中甚至是有线电视网的节目，名叫《比弗利娇妻》，这其实是一整个娇妻系列，不过，西蒙记忆中，也只有《比弗利娇妻》显得比较成功。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归根结底，西蒙到底还是没办法摆脱掺沙子的心态。

第166章 首映

翻看完手中的传真，西蒙打电话给艾米聊了一些自己的意见，顺便询问了下《蝙蝠侠》男主角的选角进度。

说起来，这一届戛纳电影节的参赛单元影片能让西蒙产生兴趣的实在不多，他并没有像曾经在圣丹斯时那样安排观影计划，而是打算利用接下来这两周时间，仔细整理关于《蝙蝠侠》剧本的想法。

这部超级英雄电影虽然计划明年开拍，但时间上其实并不是那么充裕。

接下来大半年时间，除了剧本，西蒙还要解决影片中布鲁斯·韦恩的各种高科技道具的问题，比如蝙蝠车，这些都是要真正能上路奔跑的座驾，而不能只是一些模型，从设计到组装，半年时间或许还不是太足够。此外，影片中计划使用的很多特技特效同样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准备。

随后几天，西蒙基本上都宅在勒卡内区的山顶豪宅里构思剧本，不时与美国那边保持着连续。倒是珍妮特和珍妮弗两个女人将整个戛纳跑了一个遍，珍妮特还真的和娜塔莎·金斯基交上了朋友，虽然没有再像那一晚那样留宿，但周六中午，娜塔莎·金斯基再次和珍妮特一起回来吃午餐，只是这女人对西蒙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热。

另外一边，戛纳电影节的各种活动也在开幕式之后如火如荼地进行。当然，主要还是各类型影片的放映。除了电影节官方的竞赛单元和非竞赛单元放映，城市各处的影院、沙滩、礼堂等处还有很多自费推广的电影公司安排的影片放映，林林总总每天能够达到数百场之多，可谓真正的电影盛会。

不过，电影节官方影片无疑是最受媒体关注的一批。

主办方对各竞赛单元放映场次的安排也显得节奏分明，通常都根据电影口碑或者名气进行排期，以便让长达十二天的电影节不至于太过平淡。《低俗》安排在电影节第一个周末的周日，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低俗》之前几天，引爆媒体讨论的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杀人短片》和英国制作公司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帕蒂·赫斯特》。

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此时还没有达到后来《红蓝白三部曲》的巅峰，《杀人短片》可以算是他的成名作。各方媒体对这部影片自然是一片盛赞，甚至有人预测《杀人短片》将会是这一届金棕榈最有力的竞争者。

另外的《帕蒂·赫斯特》，则是根据七十年代轰动世界的一起绑架事件改编。

美国传媒世家赫斯特家族的千金小姐帕蒂·赫斯特遭遇暴徒绑架后经过一番残酷的侮辱、虐待和洗脑，意外地加入了暴徒组织，并参与随后多起抢劫银行事件。

帕蒂·赫斯特也因此成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最典型患者。

被捕之后，赫斯特家族动用大量资源人脉乃至总统特赦的手段才顺利将这位被判了35年的娇小姐捞了出来。

相对于《杀人短片》的一边倒好评，媒体对《帕蒂·赫斯特》则极尽嘲讽之能，明显是顾及到赫斯特家族影响力的缘故，制作方虽然挑选了这个非常敏感的题材，但对整个故事的处理依旧遮遮掩掩，比如暴徒在对组织成员进行训练时，哪怕是其他女性成员都裸着身体，夹杂其中处在人质身份的帕蒂·赫斯特却衣衫齐整。

法国的《费加罗报》的影评人就以一种‘你不敢拍就别拍’的嘲讽语气写道：“根据这部影片的描述，我只看到了暴徒对赫斯特家族的极度恭敬，按照这种逻辑，当年赫斯特小姐应该被立刻释放，而不是被洗脑成他们的一份子。”

八十年代，戛纳还没有正式为各单元影片进行评分的官方场刊，这一环节从1997年才开始。不过，法国媒体依旧组织了五分制的评选，《帕蒂·赫斯特》毫无悬念地拿到了1.3分的最低分，相比起来，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杀人短片》评分高达4.6。

如此一直到5月15日，周日。

《低俗》的红毯场首映安排在上午九点钟。

虽然影片质量还无人知晓，但作为西蒙继创造了全球4亿多美元票房的《罗拉快跑》之后的第二部电影，《低俗》毫无疑问是这个电影节最受期待的影片。

八点钟不到，电影宫外就已经热闹非常，出席这次首映的媒体记者丝毫不亚于电影节的开幕式，很多没能拿到邀请函的影迷公开举着高价求购的拍子期待能够在开场之前获得一张电影票。

《低俗》剧组之外，主竞赛单元的大部分评委以及这次赶来戛纳的很多好莱坞明星也确认会出席捧场。

眼看着这种盛况，西蒙等人倒是没有太大压力，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却显得紧张无比。

截至目前，猎户座今年已经上映了六部电影，虽然此前相对来说都是电影淡季，但这六部电影中，只有罗伯特·杜瓦尔和西恩·潘主演的那部《彩色响尾蛇》算是比较成功，其他五部都以失败告终。

这六部电影已经占据了猎户座今年全部发行计划的一小半，可以想见，如果今年全年都没有其他爆款出现的话，猎户座很可能会再次亏损，甚至遭遇比两年前那次还要严重的危机。

要知道，现在可不同于两年前。

去年的股灾之后，涌入娱乐业的热钱就如同一口濒临干涸的泉眼，哪怕是七大电影公司都开始出现了危机，据说可口可乐公司私下里已经在与索尼谈判将出售手中的哥伦比亚影业股票，前两年业绩还算不错的环球公司的经营状况也每况愈下，只期待着接下来的《回到未来》续集能够挽回大局。

这种情况下，一旦陷入危机，猎户座绝对很难再像两年前那样翻身。

《低俗》，恰恰是最有期望支撑起猎户座今年业绩的一部电影。不过，相对于那些老少咸宜的商业片，《低俗》实在是太剑走偏锋了一些。由于西蒙的强势，猎户座也完全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插手这个项目。

影片6月3号就要上映，毫无疑问，这次戛纳的结果，对于《低俗》来说至关重要。

虽然从相识的评委那里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麦克·梅多瓦最近几天还是忙得连轴转，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戛纳的丽兹卡尔顿酒店举办了一场媒体记者招待会，提前将参加这次电影节的各大主流媒体人招待一番，以便让这些记者即使对影片不甚满意，也能笔下留情。

相比《低俗》当初800万美元的制作费用，猎户座影业在不知不觉中为这部电影的宣发和公关就已经投入了500万美元，接下来，如果影片的口碑不错，肯定还会继续投入，基本上会达到与电影制作成本持平的位置。

这种强烈的忐忑中，麦克·梅多瓦依旧没有放松地与参加这次首映礼的嘉宾打着招呼，直到临近九点钟，他才来到西蒙身边坐下。

无论如何，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座无虚席的卢比埃尔大厅内，灯光暗下，银幕很快亮起。

猎户座影业和丹妮莉丝影业的片头之后，首先出现的依旧是原版对‘低俗’名词的解释，紧接着，画面一转，西恩·潘和麦当娜饰演的一队劫匪出现在咖啡厅里。

大厅内，看到这两人出现，所有人都是一愣。

很多资深媒体人还清晰记得前两年麦当娜连续出演几部电影造成的灾难，因此，看到麦当娜身影的那一刻，不少人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败笔。

虽然在此前的宣传中，很多人都已经得知麦当娜和西恩·潘将客串这部影片，但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西蒙·维斯特洛会将他们放在影片的开头。

此时，听着两人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抢劫的话题，虽然也有人发现，麦当娜的表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糟，但这样的情节还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如此直到刚刚还聊得起劲的两人突然爆发，掏出枪开始抢劫，一部分观众才体会到了某些别样的意味。

然后，这段情节却又戛然而止。

字幕片头之后，画面已经转到了约翰·特拉沃尔塔和塞缪尔·杰克逊饰演的文森和朱尔斯身上。

听着两人依旧喋喋不休地如同两个上班族一样讨论汉堡的问题，刚刚被麦当娜和西恩·潘的爆发提前一些兴趣的观众不知不觉又感到无聊起来，直到两人抵达几个小混混的住处，然后，突然之间拔枪杀人。

画面又再次切换，来到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拳击手布奇身上。

依旧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喋喋不休，布奇听完黑帮老大的训导，第一次与文森相遇，这也为后来的情节埋下了一些伏笔。

叙述也再次转回了文森，接到老大的嘱托，狠狠嗨了一番的文森赶去米娅的住处，在米娅的坚持下，两人来到了兔宝宝餐厅。直到此时，影片的放映其实也才半个小时。

看到餐厅里的黄金时代明星COS，很多观众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而且，直接敏锐的影评人也突然发现，这部电影絮絮叨叨的风格依旧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代入影片情节当中，随着文森和米娅那段堪称经典的摇摆舞，一些人甚至产生了某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某种非常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心情。

然而，不同于以往认知中的任何电影模式，除了那些已经看过影片的少部分人，现场所有人都无法猜测这部电影接下来的情节走向。

文森和米娅的晚餐之后，大家基本上都觉得，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理所当然的偷腥和出轨，但情节却再次演化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米娅错吸了文森的毒品昏迷不醒，那个打肾上腺素的场景也不可避免地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关于番茄酱的冷笑话中，两人的约会也告一段落。

金表的故事开启。

当看到克里斯托弗·沃肯出现在银幕上讲述金表过往时，很多看过《猎鹿人》的影迷都为西蒙的恶趣味而忍俊不禁，特别是随后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布奇出场，甚至让大厅里想起了笑声。

要知道，《猎鹿人》中，克里斯托弗·沃肯和罗伯特·德尼罗恰好饰演两名越战战俘。这段情节，完全与《猎鹿人》牵连起来，克里斯托弗·沃肯从战俘营生还，然后将布奇父亲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金表带回。

显然啊，罗伯特·德尼罗自己演了自己父亲。

布奇凶狠地在拳台上杀死对手之后开始逃亡，刚刚还沉浸在《猎鹿人》这个梗上的观众立刻就被出现在大银幕上的·维拉洛博斯惊艳了一把。

出租车内，短短几分钟的对手戏，罗伯特·德尼罗完全显得游刃有余，但某个圈子里完全不认识的女演员，蓬松散乱的头发，白皙的脸庞，猫一样慵懒的眸子，带着几分危险的烈焰红唇，以及柔媚到让所有人卸下防备的奇怪口音，不知不觉就吸引了所有观众的注意。

有些影评人甚至下意识产生一个自己不太愿意承认的念头，这个完全让人没有什么印象的女演员，竟然对已经拿到了两座奥斯卡小金人的罗伯特·德尼罗产生了压制。

或许布奇的表现余地并不大，但，艾斯美达拉一举一动之间的那种美艳、诡异和危险，让人看一眼就再难忘记。

甚至，哪怕这段情节结束之后，很多人依旧在品味着刚刚镜头中所有关于的细节，并期待着这位美艳的出租车女司机能够在接下来的情节再次出现。

这种期待甚至影响到了影片接下来的情节推动。

直到布奇杀死文森，与黑帮老大相遇后双双被绑架并惨遭虐待，观众们才从刚刚留下来的深刻音响中回过神来，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影片情节上。

第167章 媒体反馈

布奇绝境逃生，经历了让人崩溃的古怪一天后带着小女友远走天涯，‘金表’段落结束。

故事继续，剧情却是转回开篇文森和朱尔斯造访的反骨仔公寓。

躲藏在厕所中的一个反骨仔趁文森和朱尔斯不备突然跳出来持枪一通乱射，结果全部放空，被朱尔斯当成神迹，并因此产生了退隐的念头，文森坚持这只是偶然。两位伙伴争执中意外将卧底爆头，血迹溅满了整个车厢。

为了避免被警察拦下，朱尔斯赶去附近一位名叫吉米的朋友家处理问题，暴走的吉米对浑身血迹的两人无感，也无视车厢内的无头尸体，只是絮絮叨叨地担忧自己老婆邦妮夜班回家后的反应，这种强烈的荒诞感再次让观众忍俊不禁。

专门解决问题的沃夫先生出场，终于揭示影迷期待中的罗伯特·雷德福角色。

几个大男人一本正经地解决尸体问题以免吉米妻子返回后产生的麻烦，将影片的荒诞推到了极致，大厅内的影评人也开始理解最后一个段落为什么会叫‘邦妮的处境’。

邦妮，一位普通的夜班护士，始终都没有正面出镜，却完全超出正常人逻辑地意外成为推动这出黑色喜剧情节走向的关键因素。

搞定尸体，文森和朱尔斯选择了一家路边咖啡厅吃东西，意外地遭遇了麦当娜和西恩·潘饰演的‘小兔子’和‘小南瓜’开始抢劫，剧情最终以一个完美的环形闭合落下帷幕。

结尾字幕缓缓升起，麦克·梅多瓦在昏暗中扭头扫视了大厅一圈，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终于再次落下了不少。

戛纳电影节上经常会出现观众因为一部电影太烂又或者抗拒影片的立意而提前大规模退场的情形，麦克·梅多瓦此前一直担忧《低俗》中大量的暴力镜头和对吸毒场景的直白描述会引起观众反感。

但此时，影片放映结束，足以容纳两千多人的卢比埃尔大厅内依旧座无虚席。显然，某种糟糕的局面并没有发生。

现场两千多位观众，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低俗》，但能够参加这样一票难求的红毯场首映式，无论是电影人、媒体记者、专业影评人又或者普通影迷，基本上都有着足以判断一部电影好坏的专业素养。

因此，灯光亮起，现场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简单谢幕之后，观众开始退场，西蒙等一干主创又转去隔壁的发布会大厅参加首映之后的例行记者会。临近中午，大家都没有浪费时间，众人刚刚坐定，台下的记者就哗哗地举起手来。

主持人点了一位看脸型就明显是法国人的戴眼镜棕发男子，对方接过话筒用带着些许口音的英语道：“维斯特洛先生，我是《电影手册》的记者文森特·费西，首先我要说，《低俗》绝对是你个人的又一部惊艳作品，这部影片完全突破了《罗拉快跑》的风格限制，无论是镜头配乐还是叙事手法都呈现出大量的创新。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这部电影到底在表达什么？”

西蒙等对方说完，笑着凑近了一些话筒道：“谢谢你对这部影片的肯定，文森。另外，大家称呼我西蒙就可以了，我才二十岁，听到‘维斯特洛先生’这种称呼总感觉有些古怪。”

台下的轻笑声中，西蒙继续道：“至于你的问题，文森，我并没有打算用这部影片表达任何太深刻的理念。正如这部影片‘低俗’的名字一样，我只是在讲一些大家完全可以坐在马桶上当做消遣的故事。另外，这部影片也包含了我对电影的很多实验性想法，可以说是一次关于叙事和技巧的综合性练习，大家也不难从中发现我对很多经典影片配乐、镜头、叙事等方面的借鉴。”

西蒙话音落下，《电影手册》的那位记者却没有让出手中的话筒，飞快再次问道：“那么，西蒙，你是如何产生这部影片构思的？”

西蒙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不假思索道：“这部影片并不是某次灵感激发导致的，应该算是很多念头长期积累的结果，所以才会分为几个不同的小故事。”

西蒙回答完这个问题，主持人并没有再给那位记者机会，重新点了另外一个记者。

“我是《世界新闻报》的记者埃德·布尔克斯，西蒙，我发现影片中出现了非常多女角色的赤足镜头。请问，你有恋足倾向吗？”

西蒙愣了下，才想起《世界新闻报》是后来引发了新闻集团窃听丑闻的那家倒霉八卦小报，顿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面对台下一堆好奇中带着几分起哄的目光，西蒙笑了笑，道：“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就像影片中麦琪向西恩撒娇时的表情、妮可的刘海、珍妮的眼睛等等之类，哦，还有我女朋友的手，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我女朋友的手也很漂亮，我还专门给了特写。”

台上的空间有限，作为只是客串的小配角，珍妮特并没有坐在台上。

此时。

听到西蒙·维斯特洛突如其来地当众秀恩爱，台下记者嘻嘻哈哈地同时纷纷看向和麦克·梅多瓦等人一起站在大厅后台出口的珍妮特。一向没心没肺的女人突然被如此多目光注视，难得脸红了一回，不好意思地飞快转身逃进了后台。

被《世界新闻报》的记者插科打诨了一下，记者会再次回归正题，大厅内的记者也陆续将提问目标转向雷德福、特拉沃尔塔等人。

半个小时后，记者会结束，西蒙也完成了这次戛纳之行的主要任务。至于接下来《低俗》还会陆续安排其他放映场次，西蒙就不需要再亲自出席，剧组专门赶来参加电影节的主配角们接下来也可以离开戛纳。

首映之后，各方主流报纸很快刊登了《低俗》的媒体反馈。

虽然西蒙在记者会上表现的非常谦虚，但这丝毫没有阻碍到《低俗》迅速飘红的口碑。远在大洋彼岸的《综艺》甚至毫不掩饰地盛赞‘《低俗》堪称维斯特洛电影才华的一次挥霍’。

影片一如当初《罗拉快跑》的灯光镜头水准、创造性的闭环叙事结构、数量众多却都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鲜活人物乃至其他很多细节一时间都成为大批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任何影片都不可能缺少批评者。

几乎是一边倒的盛赞中，也不乏一些媒体批评《低俗》的过分暴力以及对很多影片的借鉴模仿等问题，但这些批评基本上都没有翻起任何风浪。

《低俗》的媒体综合评分也很快出炉，4.3分，虽然低于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杀人短片》的4.6分，但西蒙看到这一评分之后却是放下心来。

众所周知，戛纳媒体评分最高的影片，虽然空手而归的可能性很低，但基本上就没拿过金棕榈。4.3分的评分在西蒙看来恰到好处。

勒卡内区的山顶豪宅。

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傍晚，陆续有一些车子从戛纳各处赶来这边。

既然在戛纳买了房子，西蒙也不可能表现的太不好客，和珍妮特商量过后，今晚便筹备了一个很迷你的派对，只邀请圈子里比较亲近的一些人过来小聚。

七点半左右，户外的天色暗下来，珍妮弗敲了敲书房的门，走近立满了画板的宽大书房，浏览着画板上一幅幅非常潦草却又显得形神具备的电影概念图，来到站在窗边画架前的西蒙身边，等待片刻才轻声道：“老板，大家都到了。”

“马上就好，”西蒙在一副蝙蝠侠从一辆翻滚的车辆跳向另外一辆车的概念图上又添了几笔，扭头问珍妮弗道：“怎么样？”

珍妮弗微微侧头打量片刻，脑海中显现出蝙蝠侠从一辆翻滚的车子里钻出又越向极速行驶的另外一辆轿车的惊险画面，道：“这个，拍起来肯定很危险呢。”

西蒙也点点头，道：“到时候尽可能分解开，如果CG技术过关的话，再通过特效弥补一些细节，大概就足够了。”

珍妮弗道：“还需要用替身。”

“这也免不了。”

西蒙说着，放下手中的画笔，在隔壁盥洗室洗过手出来，和珍妮弗一起来到一楼别墅大厅内。

看到西蒙出现，众人纷纷望过来，西蒙也和麦克·梅多瓦、罗伯特·雷德福等人随意聊起来，只是普通的聚会，没有什么正式的环节，西蒙这个主人出现后，派对也随即开始。

客厅里播放着悠闲的音乐，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吃东西，显得很轻松。

“《强尼·卡森今夜秀》已经复播了，最近这几天，和编剧工会达成协议的制作公司已经超过70家。西蒙，或许这个月底罢工就会结束。我已经和NBC那边谈妥，他们愿意为《低俗》专门安排一期主创访谈，时间是31号，西蒙，你这边档期应该没问题吧？”

客厅内，麦克·梅多瓦端着一杯香槟低声和西蒙说起这件事。

虽然清楚编剧罢工不可能这么轻易结束，二三线制作公司的妥协只会激起几大巨头的更大反弹，西蒙也没有表露自己的观点，只是点头道：“当然，我最晚25号就会回去，可能也要在纽约待一段时间。”

麦克·梅多瓦笑了笑，道：“关于你公司制作的那几部真人秀？”

“是啊。”

西蒙点头，既然已经公开向电视网进行推介，这种事情再想隐瞒也不可能。

麦克·梅多瓦顿了下，又道：“西蒙，我听说了一些。你的这几部真人秀，好像并不需要编剧。这在以往或许没什么，但现在的局面，你这么做很可能会引发编剧工会的敌视。”

西蒙无奈地耸耸肩，道：“麦克，如果是其他时候，你觉得几大电视网会看得上丹妮莉丝影业的电视节目吗？”

麦克·梅多瓦闻言，摇头苦笑道：“不会。”

哪怕是猎户座影业，也只是前两年才开始成立电视部门涉足电视节目制作业务，这足以说明电视节目制作商的门槛并不是那么跨越的。

丹妮莉丝影业虽然已经制作出了几部热卖电影，但还没有在电视领域证明自己的潜力。哪怕几大电视网看中丹妮莉丝影业的电视节目，也不可能给出太好的合作条件。

因此，现在这种好莱坞编剧大罢工几大电视网普遍缺少电视节目的情形可以说是丹妮莉丝影业涉足电视制作领域的最好时机，错过了，那就只能一点点地积攒资历，或者花大价钱直接收购一家电视节目制作公司，以获得进入这一领域的门票。

“所以，得罪编剧工会就得罪了，我总不能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西蒙摊摊手，想了想又问道：“麦克，你们不会也打算提前和编剧工会签署协议吧？”

麦克·梅多瓦精明地摇摇头，道：“我们的主要业务还是电影，并不需要这么做。”

根本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西蒙也没有戳破。

那些二三线电影公司提前向编剧工会妥协，其实也是为了生存，毕竟，半年时间没有业务，在现在的经济环境下，基本上就等于要关门大吉了。

猎户座影业的情况或许也不会太好，但这家公司还并不是太依赖电视节目的进项。而且，几位创始人都是在好莱坞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也知道提前向编剧工会妥协，遭到事后算账的可能性非常大。

两人正聊着，穿着一身黑色低胸晚礼服的麦当娜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朝麦克·梅多瓦举了举，道：“两位在聊什么？”

“晚上好，西科尼女士，”麦克·梅多瓦笑容可掬地和麦当娜打了声招呼，就非常识趣地说道：“只是一些琐事，恰好，我还要和特拉沃尔塔谈谈参与电影宣传的事情，你们聊。”

麦克·梅多瓦离开后，西蒙才左右打量了几眼，问麦当娜道：“西恩呢？”

麦当娜飞了西蒙一眼，道：“难道西恩比我的吸引力还大吗？”

西蒙无奈道：“我只是好奇他今晚怎么没有过来？”

“西恩要参加一个试镜，昨天晚上就飞回洛杉矶了，”麦当娜继续毫不掩饰地盯着西蒙，道：“所以，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第168章 生活所迫

西蒙感受着麦当娜火辣的目光，凑近女人一些，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二楼左转第五个房间，等下偷偷过去，记得脱光衣服等我。”

麦当娜没想到西蒙会这么直白，一瞬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西蒙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开，麦当娜才连忙追上去，与西蒙并肩后放缓脚步道：“西蒙，你刚刚在耍我对不对？”

西蒙来到自助餐桌旁，取了一个餐盘挑拣着食物，道：“我为什么要耍你？”

麦当娜愣了下，顿时眼神鄙视地望着他：“那你可真是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把西恩当朋友呢。”

“西恩是个非常棒的演员，也是个值得交朋友的家伙，”西蒙语气淡淡地点评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麦当娜不满道：“我是他妻子。”

西蒙瞥了女人一眼：“如果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

麦当娜顿时语塞，支吾片刻后才分辩道：“我和西恩已经没有感觉了，他，他有时候还会打我。”

“我很遗憾，”西蒙耸耸肩，道：“不过，这是你们的私事。”

麦当娜站在旁边打量了西蒙片刻，道：“我突然发现，维斯特洛，你可真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家伙。”

西蒙无动于衷地应了一声：“嗯。”

麦当娜莫名地有些生气，正要再说什么，罗伯特·雷德福带着一位肌肤白皙的鹅蛋脸女人走了过来：“西蒙，哦，还有麦琪，打扰到你们了吗？”

“当然没有，鲍勃，”西蒙笑着摇头，又看向雷德福身边的女人。

罗伯特·雷德福朝身旁示意了下，道：“恰好帮你们介绍一下，西蒙，这是梅兰尼·格里菲斯，她是我这部电影的女二号。”

西蒙刚刚其实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梅兰尼·格里菲斯，好莱坞八十年代知名女星之一，同样的好莱坞演员世家出身，她的母亲是凭借希区柯克《群鸟》一举成名的好莱坞老牌女星蒂比·海德莉，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她后来还会有一个女儿，达科塔·约翰逊，《五十度灰》系列女主角。

听到雷德福介绍，西蒙礼貌地伸手过去，道：“你好，格里菲斯女士。”

梅兰尼·格里菲斯和西蒙握了下手，用一种天生的娃娃音道：“你好，西蒙，叫我梅兰尼吧。我昨天看了你的《低俗》，真是太棒了，可惜没机会在其中参演一个角色。”

西蒙客气道：“我看过你在布莱恩那部《粉红色杀人夜》中的表演，很棒，将来或许会有机会合作的。”

梅兰尼·格里菲斯听到西蒙这么说，语气里顿时带着几分雀跃，道：“真的吗？西蒙，我可是会当真的。”

西蒙点头道：“当然。”

罗伯特·雷德福看着两人聊起来，举了举杯，道：“那么，你们聊，我去和米勒打声招呼。”

目送罗伯特·雷德福离开，梅兰尼·格里菲斯不知不觉凑近了西蒙一些，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道：“西蒙，《蝙蝠侠》的筹备怎么样了，你觉得其中有适合我的角色吗？”

西蒙重新拿起餐盘，笑着摇头道：“剧本还在写，如果有的话，我会让人联系你的。”

梅兰尼·格里菲斯注意到西蒙手上挑食物的动作，伸手把他的餐盘抢过来，道：“西蒙，带我到后面转转怎么样，你这里可真不错。嗯，我帮你端着吃的，”这么说着，梅兰尼·格里菲斯又看向被晾在一边明显有些不悦的麦当娜：“麦琪，要不要一起来？”

麦当娜瞄了眼某个忽而冷漠疏离忽而谈笑风生的家伙，不甘示弱道：“当然。”

西蒙还没来得及提出自己的意见，就被拉着越过客厅朝后院走去。

超过1.5公顷的豪宅，主附两座别墅的占地其实只有2000平米，不到总面积的七分之一。

因为有客人在，豪宅内的灯光全开。

三人走下别墅台阶，灯光映衬下，眼前出现一截二十米左右的白色大理石甬道，甬道两侧是开阔平展的草坪以及边缘的灌木屏障，继续向前，穿过甬道，眼前是一段向两侧延伸的弧形台阶，走下被灌木遮映的台阶，视野再次豁然开朗。

麦当娜望着修建在豪宅边缘明显可以俯瞰整个戛纳市区的巨大泳池，即使成名这些年后已经见过不少世面，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里真是太棒了。”

这么说着，想起身旁小男人只是因为来戛纳参加电影节就购置了这样一栋豪宅，刚刚因为西蒙的冷淡而有些不悦的心情不知不觉又变得热切起来，自己要是能抓住这样一个男人该多好。

西蒙陪着两个女人走到泳池不远处就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等她们绕着泳池到另外一边眺望了一会儿城市夜景，就道：“两位，我们该回去了吧？”

梅兰尼·格里菲斯来到西蒙身边，看他还在吃东西，有些不满地再次将餐盘抢过来，道：“西蒙，我们难道还没有这些食物的吸引力大吗？”

随着梅兰尼·格里菲斯的话语，麦当娜也凑了过来。

西蒙感受着两具身体贴在自己身上轻轻磨蹭着，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被猎艳的感觉。要知道，身边这两位，绝对都是花花公主类型。

微微退后一步，西蒙伸手揽住两个女人稍微用力，看她们贴在一起，个子稍高一些的梅兰尼·格里菲斯以为西蒙想要玩一些情趣，嬉笑着主动朝麦当娜吻了过去。

西蒙从梅兰尼·格里菲斯手中拿回自己的餐盘，看着拥在一起的两女道：“我觉得你们俩可以相互安慰一下彼此，我去那边帮你们望风，慢慢玩。”

麦当娜看着西蒙径直朝别墅方向走去的身影，根本就不相信他望风之类的鬼话，有些不甘地低声骂道：“真是个混蛋啊。”

梅兰尼·格里菲斯表情中也带着失望。

刚刚离开的这个小男人，去年的《罗拉快跑》捧红了桑德拉·布洛克，复活节档期的《当哈利遇上莎莉》捧红了梅格·瑞恩，刚刚在戛纳首映的《低俗》同样让名不见经传的澳洲女星妮可·基德曼进入公众视野，如果再算上通过《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一举成名的那几位青少年明星，西蒙·维斯特洛简直就是一个造星机器。

出身电影世家，梅兰尼·格里菲斯并不缺少在好莱坞发展的机会，从十二岁首次触电大银幕到现在，她已经出演过二十多部影视剧，其中不乏布莱恩·德·帕尔玛、乔纳森·戴米、罗伯特·雷德福等名导名作。

不过，梅兰尼·格里菲斯也因此更加明白西蒙·维斯特洛这种捧红明星的实力有多么难得。哪怕是伍迪·艾伦那种让女演员趋之若鹜的导演，给女星带来的也只是格调和提名，但西蒙·维斯特洛却能够让女星的身家真正得到大幅提升。

桑德拉·布洛克、梅格·瑞恩这些出道才几年的女星，因为幸运地参演了《罗拉快跑》和《当哈利遇上莎莉》，直接蹿升一线行列，现在的片酬能够轻松达到两三百万级别。梅兰尼·格里菲斯自己出道十多年来虽然出演了大批影视剧，但因为一直遇不到卖座的商业片，现在的身价就只有桑德拉·布洛克的十分之一，出演雷德福的《豆田战役》女二号甚至只拿了五万美元。

只可惜，这个小男人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上手。

嗯，或许，时机也不是太对。

自己太心急了。

这么想着，梅兰尼·格里菲斯随意朝麦当娜点了下头，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好不容易蹭着罗伯特·雷德福的机会见到西蒙·维斯特洛，至少要拿到对方的私人联系方式啊。

别墅内。

正斜靠在沙发上与娜塔莎·金斯基聊天的珍妮特看到西蒙端着餐盘回到客厅，顿时伸手在娜塔莎·金斯基腰上点了下，得意道：“看，你输了哦，一万美元，拿来。”

娜塔莎·金斯基抬腕看了下手表，道：“他和那两个女人离开了五分钟，你怎么肯定他们没做什么？”

珍妮特撇嘴道：“你想抵赖就早说，我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五分钟。”

“谁要抵赖了，”娜塔莎·金斯基捏了捏自己的手包，迟疑了下，很光棍地坦白道：“我现在没钱，哪天有了再给你。”

珍妮特不满道：“那你还和我赌。”

“我，我就是想赚点钱嘛，我丈夫连我的信用卡都停了。”

珍妮特更加不满了，瞪大眸子道：“我那你当朋友诶，你竟然想从我身上赚钱。”

“生活所迫啊，”娜塔莎·金斯基无所谓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还有，我今晚只能再借住你这里了。”

“你和那个，嗯，那个埃及商人，既然这么不开心，干脆离婚好了。然后随意接些片子，自己养活自己，自由自在，多好。”

娜塔莎·金斯基朝西蒙那边抬了抬下巴，道：“你和那个家伙，如果觉得不开心就会分手吗？”

珍妮特立刻道：“我和西蒙才不一样。”

娜塔莎·金斯基没有争辩，眼神在四周瞄了瞄，道：“喂，你们电影节之后就会离开对不对？”

“嗯啊？”

“这里借给我啊，我想要和他分居一段时间。”

“不借。”

“真小气。”

“收留你一两个晚上就已经很够朋友了，我才不要卷进你和自己丈夫的冷战里面。”

娜塔莎·金斯基瞄了眼不远处某个再次被女人缠上的身影，道：“如果那家伙同意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住在这里了。”

珍妮特顺着娜塔莎·金斯基的目光看过去，点头道：“是啊，你想办法说服他吧。”

过了十点钟，客人们陆续离开。

因为在《疯狂的麦克斯》系列续集上突然聊出了兴致，乔治·米勒临近十一点才起身告辞，西蒙亲自送对方离开。回到别墅，从附近餐厅请来的厨师和侍者也已经撤离，客厅内恢复如初。

然后，西蒙就看到了像只慵懒的波斯猫一样缩在客厅角落一张沙发上的娜塔莎·金斯基，这女人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杂志，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美眸眯起，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西蒙的注视。

打量片刻，西蒙正要走开，一个声音响起：“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西蒙停下脚步，确认声音是女人发出，笑着道：“你终于意识到这种事情该问一下主人的意见了？”

娜塔莎·金斯基没有接话，重复道：“可以吗？”

西蒙耸耸肩：“你必须睡客房。”

珍妮特和珍妮弗恰好从厨房里走出来，娜塔莎·金斯基得到西蒙的答复，立刻看向珍妮特，道：“他同意了。”

珍妮特也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笑着对西蒙道：“娜塔莎想在我们离开戛纳之后继续借住在这里。”

西蒙恍然，然后摇头道：“抱歉，这可不行。”

娜塔莎·金斯基从沙发上坐起身子，盯着西蒙道：“你刚刚已经同意了。”

西蒙没有争辩，再次摇头道：“很遗憾，我反悔了。”

娜塔莎·金斯基顿了下，道：“维斯特洛，你不要忘了，我可是这一届主竞赛单元的评委。”

西蒙很没节操地改口：“哦，我考虑几天，等电影节过去再答复你。”

娜塔莎·金斯基不甘示弱道：“那我是不是要下次担任评委再考虑把票投给你？”

“这是你的自由，”西蒙无所谓地点点头，走到珍妮特身边，伸手将女人抱起来在她脸蛋上吻了下，就朝楼梯走去：“宝贝，我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睡前故事，等下讲给你听。”

“呵呵，小混蛋，你是被那些女人撩拨的受不了了才对吧？就知道欺负我。”

“真的是睡前故事。”

“啊呸。”

珍妮弗听着两人没羞没臊的对话，脸色有些微红，等他们上楼后才看向娜塔莎·金斯基，道：“金斯基小姐，我帮你准备客房？”

娜塔莎·金斯基点点头，起身和珍妮弗一起朝楼上走去，只是表情中依旧带着几分苦恼。

第169章 惹不起

早晨被依稀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拒绝了几句，就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探进来，恰好落在床头。挥手驱赶着恼人的光线，忽然想起今天上午还有事情要做，立刻就没了睡意。

摸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八点五十分。

这闹钟，应该没问题吧？

拿在手里晃了晃，又贴到耳边。

嗒，嗒，嗒……

于是颓然地把脑袋埋回枕头里，挣扎了一小下，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接通之后换上一副恹恹语调声称自己不舒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总算蒙混过去。

顺利逃掉工作，心情变得非常好。

还忍不住想。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更好了。

倒也有这种机会。

只是，她要的是真正的自由自在，而不是成为某个男人的私藏。

暗暗叹了口气。

变幻的心情转眼间又低落下去。

有些机械地穿衣洗漱，离开卧室，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那个喜欢扎马尾的女孩捧着一叠文件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看到她，女孩很有礼貌地打招呼：“金斯基女士，早上好。”

下意识瞟了眼珍妮弗身后的房门，她点头：“早啊，珍妮呢？”

珍妮弗走过来，道：“她去逛街了，大概中午回来。你要吃早餐吗？”

“嗯，谢谢。”

“跟我来。”

来到楼下，在一间小餐厅里坐下，珍妮弗端了一份早餐过来，放在她面前道：“金斯基女士，等下餐具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有事可以喊我。”

望着珍妮弗离开，娜塔莎·金斯基才拿起餐具，慢条斯理地开始吃东西。别墅里显得很安静，她却莫名地很享受这种感觉。

当然。

如果能有管家和女仆，似乎更好一些。

那个家伙，可以随意地买下这么大一栋房子，却没有请佣人，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还有借宿的事情。

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松口，唉，真是麻烦。

既然已经推掉了上午的工作，自然不用急着离开。填饱肚子，娜塔莎·金斯基想起下楼时的情形，于是来到二楼一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得到回应，推门走了进去。

很大的一间书房，足有两百多平米，房间里林立着很多画架，于是看起来又有些像电影中的那些美术课教室。

看到她进来，书桌后正在敲打键盘的男人只是点了下头，就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她也没有出声，猫一样踱着步子一幅幅地欣赏着画架上的电影概念图。

蝙蝠侠。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

燃烧的蝙蝠图案，翻转的重型卡车，爆炸的建筑，废墟一样的城市……这些都能在电影中实现吗？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他办公桌对面，瞄了眼专注工作的男人，她拖了一张椅子，倒转过来趴在椅背上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终于道：“你这间书房可真独特。”

西蒙头也不抬，继续在键盘上敲打出一串单词，道：“有钱的好处，我说想要一些画架，他们就送来了一车，这间书房也足够大，就全部留下来了。话说，作为电影节评委，你难道没有事情做吗？”

“上午原本要参加一场首映式，起床晚了，就推掉了。”

“主办方下次肯定会慎重考虑你这样的评委的。”

“无所谓啊，”她伸手从书桌上拿起几页画稿翻看着，道：“真的有这种好好的亿万富翁不做每天晚上出去打击罪犯的人吗？”

“现实中，大概是没有的。”

“肯定没有啊，就像我们审片时看的那部《帕蒂·赫斯特》，那个女孩被绑架，不但没有变成什么侠之类，反而被绑匪同化了。她已经是成年人。相比起来，我可不觉得一个孩子在目睹父母被杀后会立志成为一个义务警察，除非他已经不正常了。”

西蒙抬眼打量下对面的女人，道：“你的判断很准确，我也觉得，其实哥谭就是一座疯人院，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小丑，都不例外。区别只是，蝙蝠侠在无法自拔地做着人们认为对的事情，小丑在无法自拔地做着人们认为是错的事情。”

“哦。”

娜塔莎·金斯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显然对西蒙的观点不太感兴趣。西蒙也不以为意，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字符。

两人沉默了片刻，娜塔莎·金斯基望着书桌对面的男人，突然又道：“那你呢？维斯特洛，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你曾经打断过五个人的腿。”

“正当防卫。”

“我不是问这个。”

“我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好吧，”娜塔莎·金斯基依旧望着西蒙，道：“那，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答对了有奖励吗？”

“答错了，你就把这里借给我住。”

西蒙瞄了眼娜塔莎·金斯基正值女人颜值巅峰的美艳脸蛋，随口道：“你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

“嗯。”

“因为缺少安全感，所以，你喜欢年龄比你大的男人。你希望有所依附，但又追求独力，恐惧成为附庸。”

娜塔莎·金斯基眼神凝滞了片刻，随即又无所谓道：“还有呢？”

“你内心渴望被人关注，但你又觉得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因此，真正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你会变得很焦虑，经常做出一些不恰当的举动。于是在很多人看来，你的脾气就显得有些孤僻和古怪。”

娜塔莎·金斯基紧盯着西蒙，不再说话。

西蒙却没有停止，继续道：“这其实是一种自毁倾向，或许是童年的经历，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你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值得珍惜，哪怕毁灭了都无所谓，你太渺小，毁灭不了这个世界，就只能毁灭自己。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喜欢偷东西，哪怕成名之后依旧没有改掉这种习惯。”

感受到西蒙嘴角略带戏谑的笑意，娜塔莎·金斯基抿了抿唇，从裤兜里摸出刚刚拿画稿时随手顺过来的钢笔丢到西蒙面前：“好吧，被你抓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啊，你技术还是不错的，我刚刚只是猜测，并没有抓到，”西蒙笑着把那只钢笔重新推回去，道：“喜欢的话可以拿走，我很少用钢笔。”

娜塔莎·金斯基拿起钢笔直接丢在西蒙身上，有些恼羞成怒道：“维斯特洛，你真是个混蛋。”

西蒙接住飞过来的钢笔，无奈道：“金斯基女士，或许你该离开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娜塔莎·金斯基却坐着不动，依旧紧盯着西蒙，道：“你全都猜对了，所以，想要什么奖励，需要我陪你上床吗？”

“很遗憾，我对一个正处在自毁状态下的女人没兴趣。”

“哦，真的没兴趣吗？”

娜塔莎·金斯基说着，站起身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西蒙眼看这种情形，镇定自若地将刚刚写好的稿子存盘，关掉电脑。

然后落荒而逃。

发疯的女人惹不起。

谁知道关键时刻会不会真的咬下去啊。

第170章 闭幕

待在戛纳小城的山顶豪宅内，西蒙这些日子逐渐理清了《蝙蝠侠》的拍摄思路。

初步的计划中，首先将制作《蝙蝠侠》单人电影三部曲，名字沿用诺兰的《蝙蝠侠：开战时刻》、《蝙蝠侠：黑暗骑士》和《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不过，在内容上，西蒙则打算采取完全不同的剧情设定，通过与《超人》系列的适当穿插，铺垫出整个DC电影宇宙雏形。

想要实现电影宇宙计划，《蝙蝠侠》首部曲开局就显得至关重要。

西蒙其实也有一条必定成功的捷径可走，那就是将小丑作为首部曲的反派。作为蝙蝠侠的最大宿敌，同时也是蝙蝠侠系列中人气最高的反派，原时空中，蒂姆·波顿和克里斯托弗·诺兰两大版本《蝙蝠侠》系列的巅峰之作都以小丑作为反一号，小丑这位蝙蝠侠的一生之敌无论在漫画还是现实中也确实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人气和地位。

不过，经过再三斟酌，西蒙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启用小丑，首部曲就必须拥有一个与之相匹配的大气格局。故事起点太高，续集就很难再满足观众的胃口，反复地拯救哥谭拯救世界也很容易造成审美疲劳。因此，西蒙打算将小丑作为三部曲的终极BOSS放在最后一集。

至于眼下的开篇，西蒙并不打算花费太多笔墨讲述布鲁斯·韦恩转变为蝙蝠侠的经历，而是起始于蝙蝠侠开始行侠仗义后与整个城市的磨合过程。

罪恶之城突然出现一位义务警察，民众、媒体、官方、罪犯等等各个阶层的反响以及应对。同时，这些支线都会围绕在一个高概念模式的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主线周围。反派出现，蝙蝠侠战胜反派，开始获得城市的认可，故事结束。

西蒙躲在戛纳创作《蝙蝠侠》剧本，北美，今年的电影暑期档也在五月份正式开启。

5月13日，派拉蒙推出了经典恐怖片系列《十三号星期五》的第七部续集，让西蒙羡慕的1796块银幕开画规模，首周进账980万美元。虽然票房远没有达到制作方预期，但相对于影片仅仅280万美元的超低制作成本，派拉蒙首周就收回了大部分制作和宣发预算。

《十三号星期五7》之外的另外两部独力制作商新片都没有掀起任何浪花，排行第二名的是《当哈利遇上莎莉》，这也是《当哈利遇上莎莉》大规模开画八周后正式被挤下周票房冠军宝座。

上映第十周，《当哈利遇上莎莉》再收613万美元，累计票房9012万美元，毫无悬念地继续向亿元大关迈进。

虽然好莱坞一直都在羡慕丹妮莉丝影业制作了1988年度的第一部票房破亿影片，西蒙对这份成绩却并不满意。派拉蒙可以为一部制作成本只有280万美元的恐怖片安排将近1800块开画银幕，《当哈利遇上莎莉》的整个上映过程中，银幕数都没能突破1500块，最初几周的黄金票房收割期，影片的放映银幕数更是只有1000块出头，这让西蒙强烈地感受到好莱坞传统势力对后来者根深蒂固地提防和掣肘。

如果《当哈利遇上莎莉》能够拿到足够的银幕资源，这部电影的票房肯定已经突破亿元门槛，而不是卡在现在9000万美元的尴尬数字上。虽然接下来破亿不难，但随着暑期档一系列新片的到来，《当哈利遇上莎莉》的上映规模和后续票房注定会快速缩水。

紧接着。

5月20日，暑期档的第一部大制作电影《风云际会》登录院线，这部取材自西方神话故事的中世纪魔幻片由米高梅和卢卡斯影业联合制作，采用了大量工业光魔工作室的最先进特效技术。

不过，这部耗资3500万美元的大制作影片口碑却差强人意，《综艺》杂志评价其为‘一部杂糅了大量神话寓言的中世纪版《星球大战》，故事老套，缺乏创新’。

由于对影片前景的看衰，发行方米高梅只为《风云际会》安排了1024块开画银幕，连《十三号星期五7》都不如，更不要说即将紧随上映的《鳄鱼邓迪2》和《第一滴血3》，根据发行方的公开数据，这两部重量级新片预计的开画银幕数将分别达到2800块和2500块，这样的开画规模再一次显示了全面发行时代的彻底到来。

遗憾的是，作为这个暑期档最受关注的一部新片，《低俗》的预期开画银幕数大概就只有1500块，西蒙对此也无可奈何，因为这已经是猎户座影业能够动用的银幕极限。

而且，《低俗》的影评口碑在戛纳首映后的这段时间也在不断地变化，北美方面的媒体风向转变尤为明显，很多知名影评人都批评这部电影的过分暴力以及西蒙对各种经典影片的抄袭。

这种局面的原因其实显而易见，太多人不希望看到《低俗》过于成功。

西蒙也根本无从寻找到底是哪一方在从中作梗。

《低俗》的上映日期是6月3日，往前一周上映的有派拉蒙影业的《鳄鱼邓迪2》和哥伦比亚影业旗下三星厂牌出品的《兰博3》，同期上映的有福克斯的《飞越未来》和华纳的《滑稽农场》，随后一周还有迪斯尼的《四个千金两个妈》、派拉蒙的《普西迪基地》、米高梅的《鬼缠身3》。

前前后后三周时间，只是上映的新片，七大电影公司就凑齐了六家。即使再热门的档期，单周票房总额其实也都有定数，你多分一些，其他人自然就少一些。

这种情况下，《低俗》恰好又是一大堆新片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即使是西蒙自己，有可能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打击竞争对手。

意识到这种处境，西蒙对这次电影节的奖项结果都不再那么乐观。无论是西蒙自己还是猎户座，人脉资源上显然都无法与整个好莱坞七大抗衡，别人或许只是打个电话，奖项可能就没有了。

如此一直到5月22日，电影节闭幕式的前一天，主办方正式向获奖剧组发送挽留申请，直到真正得到主办方通知，西蒙才彻底放下心来。

5月23日，周一。

电影节的最后一天，白天的主要活动安排是所有主竞赛单元提名影片的重映。同时，受到挽留的剧组信息也出现在戛纳当地媒体上。

21部主竞赛单元影片中有5部电影的剧组受到了挽留，分别是西蒙的《低俗》、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菜鸟帕克》、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杀人短片》、费尔南多·索拉纳斯的《南方》和克里斯·门格斯的《隔离的世界》。

五部影片中，金棕榈呼声最高的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杀人短片》。在此之前，这部影片已经获得了主竞赛单元费比西奖，这是国际影评人协会颁发的一项完全独力于电影节主办方的奖项，类似于一个风向标作用。

至于《低俗》，金棕榈、评审团大奖、评审团奖、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和最佳导演六大奖项中，外界普遍认为金棕榈的可能性不大，表演奖项就更没戏，评审团也不太可能将最佳导演给予西蒙这样一个才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

那么，最终结果很可能只会是评审团大奖或者评审团奖二选一。

临近下午七点钟。

戛纳海滨的电影宫外，相对于开幕式的星光灿烂，闭幕式就要冷清许多。

《低俗》剧组昨天接到挽留通知，原本已经离开戛纳的约翰·特拉沃尔塔、塞缪尔·杰克逊、妮可·基德曼三人再次从美国飞了过来。其他诸如罗伯特·德尼罗、罗伯特·雷德福、麦当娜和西恩·潘等人因为各种原因就没有再出席闭幕式。

说起来，这种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电影宣传的行程，猎户座肯定是要承担花销的，西蒙的私人飞机账单将来也会寄给猎户座方面。当然，勒卡内区的山顶豪宅就不是猎户座承担得起了。

西蒙一行人赶到电影宫外，闭幕式红毯仪式已经临近尾声，大家这次也很快穿过媒体通道进入电影宫内的卢比埃尔大厅。

或许是主办方特意安排，《低俗》剧组众人的座位与《风云际会》剧组相邻，这部由卢卡斯影业主导的特效电影将会是本次电影节的闭幕影片。

只是，西蒙却没有看到乔治·卢卡斯的身影，只有《风云际会》的导演朗·霍华德和男女主角方·基默和琼妮·威利三人出席了这次闭幕式颁奖典礼。

上周五开画之后，由于口碑失利，《风云际会》首周末三天只拿到了830万美元票房，远低于制作方预期。影片只能期待后续的各渠道发行收回昂贵的制作和宣发成本。

西蒙其实一直都有关注《风云际会》，这样一部运用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特效技术的电影可以为他制作《蝙蝠侠》提供不少参考。

而且，朗·霍华德这位比斯皮尔伯格差上一个档次却非常多样化的商业片导演也让西蒙非常感兴趣。两人趁着典礼开始前的短暂闲暇聊了一会儿，还特意交换了名片。

晚上七点钟。

第41届戛纳电影节闭幕式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主持人依旧是开幕式时的玛蒂尔达·梅，颁奖典礼的氛围也一如开幕式时那般一丝不苟。

玛蒂尔达·梅演讲般充满感情的致辞后，嘉宾上台，首先颁发的是‘技术大奖’，没错，奖项的名字就叫技术大奖（Technical-Grand-Prize），这也是戛纳电影节为数不多的技术类奖项。

这种边缘性的技术奖项是没有结果信封和奖杯的，只有一张证书，等待台上名叫简·伯金的女演员宣布结果的过程中，西蒙的心脏都忍不住提起了一些。

《低俗》如果拿到这样一个奖项，那玩笑就有点大了。这种技术奖项其实就等于是安慰奖，提前告诉主创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好在。

简·伯金很快宣布了结果，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菜鸟帕克》幸运地获得了这一奖项，这其实也在很多人的预料之中。看着老牛仔强挤着笑容走上台，西蒙毫不吝啬地和众人一起用力鼓起掌来。

接下来继续颁发了金摄影机、最佳短片等几个奖项后，经过一段歌舞表演，玛蒂尔达·梅开始介绍主竞赛单元评委上台，大厅内很多人也提起了精神，因为接下来将是最重要的主竞赛单元六大奖项。

评委们在舞台上列坐，首先公布的是最佳女演员，这次的最佳女演员奖项结果是少有的‘三黄蛋’，克里斯·门格斯《隔离的世界》中的三位女主角共同分享了这一荣誉。

最佳男演员奖则归于《菜鸟帕克》中的黑人影星福里斯特·惠特克，西蒙记得对方还是为数不多的黑人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得主。只不过，福里斯特·惠特克在好莱坞的存在感一直不强，虽然演技非常出色，大部分情况下却只能出演一些不起眼的配角。

戛纳主办方显然并没有对奖项进行排列组合控制节奏的想法，颁发完最佳男女演员，随即就是最佳导演。阿根廷导演费尔南多·索拉纳斯凭借《南方》拿到这一奖项后，本次典礼就只剩下最关键的金棕榈、评审团大奖和评审团奖三大奖项。

主竞赛单元五部受到挽留的作品中，《菜鸟帕克》和《南方》都已被PASS，最后的三个奖项，注定也只会归于《低俗》，《杀人短片》和《隔离的世界》三部电影。

评审团奖的颁奖嘉宾是法国知名导演路易·马勒。

望着台上的老人慢悠悠地介绍奖项，西蒙感觉一只小手伸过来按在他手背上，于是反掌捉住女人的小手握了握，低声问身旁的珍妮特道：“不会是这个吧？”

珍妮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摇头：“我真不知道啊，娜塔莎没告诉我。”

三部影片论资排辈，基耶斯洛夫斯基和克里斯·门格斯都已经成名已久，《杀人短片》和《隔离的世界》也都足够出色，《低俗》落到最后一个评审团奖，完全合情合理。

舞台上，路易·马勒终于拆开了信封，低头瞟了一眼，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念出了结果：“获得评审团奖的是《杀人短片》，恭喜！”

哗哗哗——

台下响起的掌声中，西蒙明显感受到周围很多双目光都望了过来。

从一开始，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杀人短片》就一直是这一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呼声最高的作品，影片不但获得了4.6的媒体最高评分，还拿到了堪称风向标的主竞赛单元费比西奖。

现在。

戛纳把三大奖项中排行最末的评审团奖颁发给了《杀人短片》，基耶斯洛夫斯基显然无缘最终的金棕榈。

至于《隔离的世界》，这部讲述南非种族隔离斗争过往的影片能够闯到现在，更多还是沾了题材绝对政治正确的光环。

影片导演克里斯·门格斯虽然是两届奥斯卡最佳摄影奖得主，但《隔离的世界》却只是他的第一部执导影片，除却立意，这部电影其他方面完全无法与《低俗》相比。

然而。

戛纳电影节相对于柏林和威尼斯来说恰恰是最不注重立意的。

基耶斯洛夫斯基发表完获奖感言，法国凯撒奖女星桑德里娜·伯奈尔登上舞台颁发评审团大奖，当卢比埃尔大厅内所有人听到《隔离的世界》的名字后，结局就再无悬念。

克里斯·门格斯还在舞台上，西蒙眼神余光中就已经注意到大厅周围一些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座位匆匆向外走去。

西蒙身边，珍妮特的脸蛋已经变得红扑扑的，其他几人脸上也都带着明显的喜色。毕竟，能够在一部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影片中留下自己的印记，对于他们接下来的事业绝对帮助良多。

哪怕是约翰·特拉沃尔塔，这位当年凭借《油脂》迅速蹿红的一线男星在成名十年后，也终于可以摆脱自己青春片男演员的尴尬定位。‘舞王’的称号对于一个已经三十四岁临近中年的男演员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再合乎时宜。

最后一刻到来。

这次的颁奖嘉宾是评审团主席伊托·斯科拉和娜塔莎·金斯基。

稍微让西蒙有些担忧的双黄蛋事件并没有发生，两位嘉宾稍微寒暄几句，伊托·斯科拉就打开信封，娜塔莎·金斯基念出了已经毫无悬念的结果：“获得金棕榈奖的是，《低俗》。”

即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现场还是出现了一个非常短暂却明显的间歇。

然后。

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前世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眼看着他人的荣耀他人的欢呼。此时，感受着周围的掌声，即使两世为人的心境，脑海中拥有着太多人的阅历，西蒙身体里也禁不住流溢出一些兴奋情绪。

起身和珍妮特紧紧地拥抱了片刻，又分别和特拉沃尔塔等人以及《风云际会》几位主创拥抱握手，西蒙才在大厅内的仍未停歇的掌声中快步走上舞台。

伸手与伊托·斯科拉握了下，轻声感谢了一句，西蒙见旁边的娜塔莎·金斯基张开双臂朝自己凑过来，于是配合地同女人拥抱在一起。

不过。

娜塔莎·金斯基却是借着贴面礼的机会凑到西蒙耳边直接道：“房子借给我。”

西蒙也很干脆，笑着低声回了句：“不借。”

娜塔莎·金斯基搂紧了西蒙一些，换了另一边继续贴面过来：“你想看我当众自毁吗？”

西蒙其实很想看，但考虑到这女人发疯的后果，还是果断投降：“借。”

娜塔莎·金斯基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西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即使注意到，基本上也以为娜塔莎·金斯基是在向西蒙道贺。

被娜塔莎·金斯基纠缠了一小下，来到麦克风前，西蒙沉吟片刻，开始即兴发表获奖感言。

第171章 管家

获得金棕榈的消息传出，整个戛纳小城都沸腾起来，散落城市各处的媒体记者纷纷涌向电影宫这边。

由于时差缘故，北美东西海岸都还是白天，消息传回，再次引发了一阵骚动，很多晚报都临时撤换了版面，将获奖的消息推上头条。

典礼结束，评委们赶去参加闭幕式记者会，照例要花费一番口舌解释奖项结果的缘由。西蒙一行获奖者同样被安排在另外的发布会大厅接受记者采访。

捧着装有金棕榈的盒子配合拍照后，大家在台上坐下，开始提问时间，大厅内所有记者都瞬间举起手来。

主持人选择一位身形高大的黑发记者，对方没接话筒就直接朗声问道：“西蒙，我是的记者马克·温斯特，作为戛纳电影节历史上最年轻的金棕榈获得者，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西蒙脸上带着微笑，道：“很兴奋，也很荣幸，这是我人生中最值得铭记的一个时刻。”

暖场的问题后，马克·温斯特继续道：“听说你正在筹备，西蒙，你以后还会制作类似于和这种个性鲜明的反类型影片吗？”

西蒙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其实我脑海中还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想法，如果不能把他们搬上大银幕那就太遗憾了。不过，我相信计划中同样会是一部非常出色的影片，一点都不比和差。”

另外一位记者问道：“西蒙，我是的记者彼得·理查德森，你刚刚说自己还有其他很多想法，可以列举一个吗？”

“这可不行，”西蒙笑着拒绝，道：“提前告诉大家将来就没有新鲜感了。”

大家的轻笑声中，又一位记者被点中，对方接过话筒后望着台上道：“西蒙，我是英国的记者亚瑟·布莱迪，相对于对生命意义的探讨和对种族问题的关注，你认为这样一部充斥着脏话、暴力和毒品的影片真的值得你手中的金棕榈吗？”

戛纳电影节大部分年份的金棕榈结果都会遭到各种各样的质疑。

西蒙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逃脱这种局面，听到记者的问题，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毫不迟疑地肯定道：“我认为我的影片值得这一奖项。”

这么说完，不等对方追问，西蒙就主动解释道：“首先，亚瑟，你要明白一点，电影本身的优劣与它的立场无关，评判尺度应该包含它作为一部电影在剧本、摄影、灯光、剪辑等方方面面。我不否认和在本身立意上的深刻，但在一部影片本身的综合质量上，我自信比它们更胜一筹。”

亚瑟·布莱迪追问道：“按照你的观点，西蒙，电影节应该彻底摆脱一部影片的立意完全中立地评判一部电影吗？”

西蒙摇头道：“很显然，这只是你个人臆想的极端论调。电影其实就是一种思想载体，电影人用它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观众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作为促进这两者之间沟通的重要桥梁，电影节应该是包容的，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它需要允许各种类型、题材、立意的影片进入自己的平台，并予以相应的肯定。至于，我并没有刻意宣扬血腥和暴力，这部电影本质上是一部陆离而荒诞的黑色喜剧。”

随着西蒙这番话，台下记者纷纷露出思索表情。

主持人眼看这种情形，不再给的那位记者继续找茬机会，迅速选择了下一位提问者。

能够进入电影宫内部进行采访的媒体终究只是少数，简短的记者会结束，西蒙一行人刚刚离开电影宫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群包围。密集的闪光灯中，夹杂着各种腔调口音的媒体记者纷纷大声提出问题。

接下来还要参加官方举办的庆祝晚宴。

西蒙没有再花费心思应付周围的记者，护着身边的珍妮特挤过人群坐上路边的轿车飞快离去。

结束庆祝晚宴已经是深夜，第二天开始，更多关于获得金棕榈大奖的媒体反响进一步扩散开来，西蒙这样一个二十岁就拿到金棕榈的获奖者，显然将来也很难再被打破记录的最年轻获奖者，引起的讨论和争议自然可想而知。

历史从来都是属于胜利者的。

就像原时空中1999年的那一届奥斯卡，获得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奖项的承载了太多争议，但它终究是被记住的那一个，其他四部提名影片，除了斯皮尔伯格的，都很难给观众留下太多印象。

至于的金棕榈，西蒙可以确定两点，影片本身的质量足够拥有获得这一奖项的资格，幕后也不会有任何买奖贿选之类的丑闻传出，那么，他手中的金棕榈就无可置疑。

这就足够了。

因为各种琐事继续在戛纳停留了一天，5月25日一大早，大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一辆商务轿车驶入豪宅，停在别墅门口。娜塔莎·金斯基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地模样，懒懒地下车，司机从车厢里卸下三只大号行李箱就开车离开。

作为主竞赛单元评委，电影节原本为娜塔莎·金斯基安排有酒店。

现在，这份待遇显然已经结束，这其实也是女人在颁奖典礼舞台上强行向西蒙借房子的缘由。

西蒙和珍妮特迎了出来，娜塔莎·金斯基看到珍妮特，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和女人拥抱招呼，然后就瞄向西蒙，又瞅了瞅自己的几口大箱子。

西蒙不为所动地假装看不懂女人的暗示。

珍妮特笑着挽起娜塔莎·金斯基的手臂向别墅内走去，道：“走吧，等下我让尼尔帮你搬，你就住在我们的主卧室里好了。”

西蒙跟在两女身后，进入客厅，珍妮弗和当初的房产代理人索菲亚·费西也过来和娜塔莎·金斯基打招呼。西蒙和珍妮特离开戛纳，房子还需要委托索菲亚·费西照看。

娜塔莎·金斯基听到索菲亚·费西的自我介绍，很不客气地开口道：“费西女士，可以帮我请一位管家吗？还有厨师、女佣和司机。”

索菲亚·费西不明就里，只是点头道：“当然没问题，金斯基女士，我明天就送一些备选名单过来，您可以亲自面试。还有其他需要吗？”

“暂时没有了，”娜塔莎·金斯基摇摇头，很淡定地西蒙示意了下，补充道：“对了，账单记在维斯特洛身上。”

索菲亚·费西愣了下，下意识瞄了眼珍妮特，然后又看向西蒙。

西蒙感受着索菲亚·费西的暧昧眼神，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在沙发上，道：“必须都是女的。”

索菲亚·费西抿嘴而笑，道：“可以。”

珍妮特和珍妮弗也笑着继续去收拾东西，娜塔莎·金斯基跟着离去。

西蒙刚刚拿起一份今天的报纸，注意到索菲亚·费西还站在那里，不由打量了对方几眼。这位大概三十多岁女人味十足的房产代理人今天穿着白色的女士衬衫和黑色筒裙，脚上踩着矮高跟，显得非常耐看。

注意到西蒙打量自己，索菲亚·费西站着没动，片刻后才道：“维斯特洛先生，还有问题吗？”

西蒙放下报纸，直接问道：“索菲亚，你过去三年一共赚了多少钱？”

索菲亚·费西想了想道：“税前的话，大概120万法郎。”

“你结婚了吗？”

索菲亚·费西也没有扭捏，道：“结过，又离了，有一对儿女，抚养权归我。”

“那么，愿意来给我工作吗，我每年支付你120万法郎，”西蒙干脆放下报纸，望着女人道：“至于雇佣日期，直到你下一次结婚之前。”

索菲亚·费西望着西蒙，道：“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管家，”西蒙道：“主要负责帮我打理欧洲的房产。”

索菲亚·费西道：“维斯特洛先生，你在欧洲好像并没有太多房产。”

“所以，你的另外一个任务是继续帮我购置房产，直到属于维斯特洛的物业遍布欧洲所有大城市。”

索菲亚·费西目光中终于闪过一些讶然，道：“这要花很多钱。”

西蒙道：“赚钱是我的事情。”

索菲亚·费西想了下，道：“这样的话，维斯特洛先生，每年120万法郎是不够的，”

西蒙耸耸肩，道：“想要更多，你需要先证明给我看。”

索菲亚·费西没有过多迟疑，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自己拟一份雇佣合约给我，”西蒙掏出支票簿，很快签好一张支票递给索菲亚·费西，道：“这是你第一年的薪水，至于明年会是多少，看你的表现。你知道我要什么。你付出你的忠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欺骗我，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索菲亚·费西接过支票小心收好，道：“你肯定不会失望的，维斯特洛先生。”

西蒙点点头，朝楼上方向示意了下，道：“管家就不用了，以后你就是管家，帮我看好这里，也看好那个女人。”

索菲亚·费西点头，道：“我明白。”

西蒙又靠回沙发，拿起报纸，注意到女人依旧没有离开，问道：“还有问题吗？”

“维斯特洛先生，你刚刚说，”索菲亚·费西略微迟疑了下，道：“雇佣期直到我的下一次婚姻之前。”

西蒙耸耸肩，道：“是的，很明显，这算是男人的占有欲作怪。”

“呵，维斯特洛先生，你可真够直白的。”

“所以？”

“我是一个正常女人，维斯特洛先生，我已经拥有了一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他是……”

“同居也算。”

“嗯？”

“我是说，你打算和他长久同居，也算结婚。这样你的工作就要丢了。”

索菲亚·费西抿了抿唇，道：“你可真是个专横的老板。”

西蒙道：“显而易见，120万法郎的年薪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也可以骗我。”

“如果被发现了呢？”

“我刚刚说过，我可能会花1200万法郎让你知道你不该欺骗我。”西蒙再次抬头，看了眼女人道：“所以，你还想要这份工作吗？”

……

……

索菲亚·费西目光中终于闪过一些讶然，道：“这要花很多钱。”

西蒙道：“赚钱是我的事情。”

索菲亚·费西想了下，道：“这样的话，维斯特洛先生，每年120万法郎是不够的，”

西蒙耸耸肩，道：“想要更多，你需要先证明给我看。”

索菲亚·费西没有过多迟疑，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自己拟一份雇佣合约给我，”西蒙掏出支票簿，很快签好一张支票递给索菲亚·费西，道：“这是你第一年的薪水，至于明年会是多少，看你的表现。你知道我要什么。你付出你的忠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欺骗我，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索菲亚·费西接过支票小心收好，道：“你肯定不会失望的，维斯特洛先生。”

西蒙点点头，朝楼上方向示意了下，道：“管家就不用了，以后你就是管家，帮我看好这里，也看好那个女人。”

索菲亚·费西点头，道：“我明白。”

西蒙又靠回沙发，拿起报纸，注意到女人依旧没有离开，问道：“还有问题吗？”

“维斯特洛先生，你刚刚说，”索菲亚·费西略微迟疑了下，道：“雇佣期直到我的下一次婚姻之前。”

西蒙耸耸肩，道：“是的，很明显，这算是男人的占有欲作怪。”

“呵，维斯特洛先生，你可真够直白的。”

“所以？”

“我是一个正常女人，维斯特洛先生，我已经拥有了一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他是……”

“同居也算。”

“嗯？”

“我是说，你打算和他长久同居，也算结婚。这样你的工作就要丢了。”

索菲亚·费西抿了抿唇，道：“你可真是个专横的老板。”

西蒙道：“显而易见，120万法郎的年薪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也可以骗我。”

“如果被发现了呢？”

“我刚刚说过，我可能会花1200万法郎让你知道你不该欺骗我。”西蒙再次抬头，看了眼女人道：“所以，你还想要这份工作吗？”

第172章 债转股

西蒙从戛纳返回，关于《低俗》获得金棕榈的媒体讨论和争议随着影片临近上映越发显得甚嚣尘上，风头甚至盖过了罗纳德里根即将在月底对苏联进行的国事访问。

离开的这两个星期积累了太多工作，西蒙来不及完全将时差调整过来，就很快投入到了繁忙的公司事务中。

《低俗》之外，定档7月15日的《本能》从2月份开拍到现在已经进入最后的终剪阶段，作为投资方、编剧和最熟悉这一项目卖点的那个人，西蒙自然要参与其中。

负责《本能》发行的福克斯影业在西蒙参加戛纳电影节期间就已经投放了这部电影的第一款电视预告片，影片将在6月初递交mpaa进行评级。

这段时间，达斯汀霍夫曼临时起意又对《雨人》剧本进行了一些修改，影片的拍摄周期不可避免地再次延长，预计六月底才能完成。

西蒙在戛纳听到这个消息，只能期待这个项目不会超过25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他也意识到汤姆克鲁斯那个自备编剧团队无论结局好坏都会把所有自己主演影片都做成‘汤姆克鲁斯电影’的坏毛病是哪来的。

除了《雨人》，《惊声尖叫》、《钢木兰花》和《死亡诗社》等项目的推进就显得顺利很多，《蝙蝠侠》男主角的选拔已经进入第三轮，西蒙也开始亲自参与其中。

连轴转地参加了一大堆项目的样片观摩、制片会议和选角试镜，5月30日，西蒙再次飞往纽约，参与为《低俗》做宣传的nbc《强尼卡森今夜秀》录制，因为几部真人秀的事情，艾米帕斯卡尔也和西蒙一同赶到东海岸。

与此同时，暑期档的竞争也开始激烈起来。

由于卢卡斯影业和米高梅联合出品的特效大片《风云际会》口碑和票房疲软，派拉蒙和三星一致选择将《鳄鱼邓迪2》和《第一滴血3》的上映时间提前至5月25日的周三档期。

作为1986年度仅次于《壮志凌云》的票房亚军续集，《鳄鱼邓迪2》的最终上映银幕规模达到2837块。希尔维斯特史泰龙主演的《第一滴血3》开画银幕数也达到2562块。

5月20日到5月26日一周时间，《风云际会》七天累计票房为1105万美元，位列周票房排行榜第一名位置。

排行第二名的《鳄鱼邓迪2》开画两天时间票房数字就达到475万美元。

榜单第三名的《第一滴血3》，两天票房为446万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滴血3》的制作预算完全达到了失控级别的6300万美元。相比起来，两年前首部曲只是北美就取得了1.74亿美元票房的《鳄鱼邓迪2》制作成本依旧很好地控制在1400万美元。

而且，这个暑期档接下来还有另外一部预算严重失控的电影，《谁陷害了兔子罗杰》。

迪斯尼当初为《谁陷害了兔子罗杰》准备了4500万美元预算，这已经是八十年代少有的大制作级别，但罗伯特泽米吉斯最终却将这个项目的制作成本推高到了7000万美元。

现在的迪斯尼根本承受不起一部预算级别达到7000万美元的项目失败，虽然西蒙知道《谁陷害了兔子罗杰》最终的票房数据非常不错，但这段时间，迪斯尼内部因为这个项目已经是人心惶惶，几位负责人都在明里暗里提前放风帮自己推卸责任。

《谁陷害了兔子罗杰》的上映日期为6月24日，暂且不提。

受到三部新片的挤压，票房曲线一直非常亮眼的《当哈利遇上莎莉》本周票房跌幅达到33%，远超上映以来一直只有百分之一二十的单周跌幅。

上映第11周，《当哈利遇上莎莉》再收411万美元，累计票房9423万美元，距离破亿更近一步。

抵达纽约，录制《强尼卡森今夜秀》的同时，西蒙还需要兼顾维斯特洛公司的业务。

珍妮弗的父亲詹姆斯雷布尔德这段时间已经搞定了贷款的事情，维斯特洛公司对思科等几家公司的投资以及公司参股的众多科技公司的一些重要事务，相关的很多合约文件备忘录等等都需要西蒙当面与詹姆斯雷布尔德商谈审阅并签字。

另外一边。

艾米与电视网方面的谈判还在继续。

四大电视网对丹妮莉丝影业提出的四部真人秀计划都表示了兴趣，但因为丹妮莉丝影业想要尽可能地获得主动权以便后期分享更多利润，事情的进展并不算太顺利。

电视网普遍将这几部真人秀划归为传统的综艺节目类型，这种类型节目通常都是由业内制作公司或制片人提出创意，电视网买下创意亲自投资并拥有版权。哪怕是外包，负责节目的制作公司往往也只是赚取简单的劳务费，节目收视率较高的话，或许会再获得一笔额外的奖金，仅此而已。

西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种条件的。

《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和《幸存者》这样在原时空中足以撑起一家电视网收视率的现象级真人秀，记忆中只是每年的广告收入就能为电视网带来上亿美元的净利润，节目对整个电视网收视率的提振作用更是无法估量。

而且，这种真人秀节目一旦成功，将来的海外制作授权费用也将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就像《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这部真人秀巅峰时期在全世界几十个国家都拥有翻制版本，这些都是要支付版权费的。

如果将版权交给电视网，丹妮莉丝影业将来可以分享到的利润肯定大幅缩水，能够持续带来收入的海外授权费用也将和公司无关。

上东区，雷布尔德家的公寓。

时间已经是6月1日，昨晚《强尼卡森今夜秀》播出了《低俗》的主创专场采访，影片距离上映也更进一步。所有前置宣传营销工作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看这部电影的市场表现。

今晚是雷布尔德家的晚餐邀请，除了西蒙和艾米，雷布尔德家的好友罗伯特艾格夫妇也一起赶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拉锯，丹妮莉丝影业昨天终于和abc达成了第一份关于《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合约。

abc电视网将获得《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北美版权，丹妮莉丝影业保留项目北美之外的版权，并全权负责这档节目的制作。根据合约条款，abc电视网无法摆脱丹妮莉丝影业单独制作这一节目，同时，丹妮莉丝影业也不可能再将这档节目转手给美国本土的其他电视网。

可以说，这是一份双方谁也无法踢掉谁的合约。

此外，项目制作预算和比赛奖金由丹妮莉丝影业承担，abc根据收视情况支付每一季的节目订购费用。丹妮莉丝影业接下来将预先制作连续一个星期的试播片以测试节目效果，并确定在6月20日开始的随后一周播放。

如果节目达到收视标准，双方再协商第一季的订购价格。

今年的秋季档已经受到编剧罢工的严重影响，一旦《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试播通过，abc计划将一次性订购69期节目，每周播放3期，恰好填补电视网传统秋季到春季的23周档期。

作为一档室内答题类真人秀，《谁会成为百万富翁》每一期的制作预算其实并不高，基础的场地录制等费用只需要20万美元左右，100万美元的奖金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平均每期10万美元的总奖金支出已经绰绰有余。

不过，即使按照每期30万美元支出计算，整季节目总计69期的累计制作费用也将超过2000万美元，这显然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abc给出的盈亏平衡线是秋季档的1000万收视人数。

观众规模低于1000万，abc能够提供的节目订购价格也将低于2000万美元。在电视网方面可以容忍的收视范围内，丹妮莉丝影业想要保留这一节目，就只能依靠自行筹集的节目内赞助费用来弥补制作预算。

在这个有线电视还没有大行其道的年代，1000万收视人数的门槛虽然不低，但也绝对不能算高。这也可见abc对《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并没有太大期待。

另外，因为试播时间是对于电视网来说最冷门的暑期档，abc给出的试播集收视人数标准为650万。

餐厅内，大家享用着食物，言谈间很自然地讨论起这几部真人秀的事情。

罗伯特艾格恰好被安排在西蒙对面，聊过一些《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事情，这位abc高管又将话题转到了《幸存者》上：“西蒙，其实我觉得《幸存者》比《谁会成为百万富翁》更有趣。不过，这档节目的风险太大，因为情节的连贯性，它必须一次性制作一季，无法安排试播集，收视率不佳的情况下也不能立刻砍掉。所以，我认为它最好能够安排在暑期档进行播放。这样成功了可以再转到秋季档，失败了也不会对电视网造成太大影响。”

西蒙点头表示认可，又摇头道：“很遗憾，鲍勃，虽然我们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但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

记忆中的很多热门真人秀其实都是先放在暑期档进行试播，成功之后才重新调整到热门档期。眼下真人秀节目还没有兴起，罗伯特艾格就能轻松看到这一点，这无疑显示了这位电视网高管的敏锐地职业嗅觉。

“其实，现在恰好是一个机会，今年大家都没有节目可播了，只能冒险一些。”罗伯特艾格笑着继续道：“所以，西蒙，如果你能在合作条件上稍微做出一些退让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丹尼尔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既然《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已经签约，对于另外三部真人秀，西蒙也就不再那么急切。只要下个月的试播集能够成功，这些项目自然不会缺少买家，丹妮莉丝影业也能够获得更多的主动权。

当然，如果失败了，那也无可奈何。

“鲍勃，我能接受的《幸存者》合作条件与《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类似，这是一份双赢的合作方案，我不觉得自己还有退让的余地，”西蒙摇头拒绝着，转而又道：“说起来，鲍勃，如果接下来丹妮莉丝影业的电视业务发展不错，你愿意跳槽过来帮我吗？”

西蒙此前只是通过詹姆斯雷布尔德进行过一些试探，此时当着大家面提出来，餐厅内所有人都望向罗伯特艾格。

罗伯特艾格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道：“西蒙，如果能有更好的职业发展平台，我很乐意换一份工作。但我现在还看不到丹妮莉丝影业的这种潜力。”

西蒙笑道：“我可以把这当成一种许诺吗？”

“你是一个很神奇的年轻人，我也很好奇为你工作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为什么不呢，”罗伯特艾格耸耸肩，在大家意外的目光中，又问西蒙道：“我记得你年初的时候试图收购新世界娱乐？”

出乎预料地得到罗伯特艾格的答复，西蒙对这件事也不隐瞒，道：“没错，我现在依旧没有放弃这种努力。”

“新世界娱乐在电视节目制作领域的实力还是很强的，”罗伯特艾格评价道：“只可惜扩张步伐太大，又连续遇到了股灾和罢工，他们注定无法逃过这一劫了。”

西蒙点点头，望向詹姆斯雷布尔德，问道：“吉姆，新世界娱乐最近的股价是多少？”

詹姆斯雷布尔德想了下，道：“最近几天不清楚，上周五收盘时是8.5美元，总市值2.1亿美元左右。”

年初试图收购新世界娱乐时，这家公司股价一度冲高到接近17美元，随后西蒙做出一副完全放弃的姿态，再加上财务恶化和罢工打击，新世界娱乐的股价这几个月来又回落到低位状态。

詹姆斯雷布尔德说完，还别有意味地瞟了西蒙一眼。

这段时间，根据西蒙的吩咐，维斯特洛公司暗中再次买入了123万股新世界娱乐股票，依旧卡在5%持股比例的公开报备线以下。只要需要，维斯特洛公司可以随时从公开市场继续大举吸纳。

这一点就没必要和罗伯特艾格那么坦白了。

罗伯特艾格似乎也没有多想，而是道：“西蒙，如果你想要拿到新世界娱乐，或许可以和通用电气接触一下。”

西蒙还没有反应过来，詹姆斯雷布尔德却是幡然醒悟般下意识道：“好主意，我早该想到的。”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向詹姆斯雷布尔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詹姆斯雷布尔德尴尬地笑了笑，对西蒙道：“通用电气是新世界娱乐的主要债权方，西蒙，这家公司现在已经资不抵债。如果我们公开收购，将来肯定还要承担几乎与新世界娱乐市值相当的巨额债务。不过，如果我们能够买下通用电气手中的债权，再向新世界娱乐施压进行债转股操作。按照通用电气手中的债权规模，我们至少能够拿到90%的新世界娱乐股票，而且还能省下一半的费用。”

西蒙听完詹姆斯雷布尔德的解释，也很快明白过来。

当然，这么做的话，流通市场上的散户，甚至包括暗中持股的维斯特洛公司自己，无疑将成为最大的牺牲者。90%的债转股比例，等于原股东手中的股票直接贬值到了原股价的十分之一。

不过。

如果新世界娱乐最终破产清算，股东们手中的股票同样会变得一文不值。投资都是有风险的，西蒙可没有牺牲我一个成全千万家的奉献精神，心中很快打定了主意。

吃过晚餐，离开雷布尔德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西蒙和雷布尔德约定明天上午到公司详谈新世界娱乐的事情，主动打开车门将艾米帕斯卡尔让进了车里。

西蒙要返回位于中城区莱辛顿大道的公寓，顺路送艾米回她下榻的酒店。

前排的尼尔班尼特发动车子，西蒙和艾米随意聊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艾米，从明天起，停止与nbc关于我们那几部真人秀的洽谈。”

艾米帕斯卡尔有些疑惑：“嗯？”

西蒙想了下，道：“全部停止吧，不只是nbc，其他几家也不要接触了，你明天就可以回洛杉矶。”

艾米帕斯卡尔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些什么，又没能彻底理清其中的关节。不过，她也逐渐习惯了不再对西蒙的决定穷根究底，只是道：“筹备工作呢？”

西蒙道：“这个当然还是要继续。”

按照新世界娱乐现在摇摇欲坠的状态，维斯特洛公司买下通用电气手中的债权绝对可以帮对方避免很大一笔损失。不过，相对于通用电气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西蒙的实力还太弱小，谁知道通用电气方面会不会产生其他心思。

《谁会成为百万富翁》下个月试播，如果这档真人秀节目能够像原时空中那样成功，丹妮莉丝影业手中的另外三个真人秀项目也将成为西蒙的筹码。

通用电气是nbc电视网的母公司，这家航母级别的企业巨头投资新世界娱乐的初衷也是为了给nbc提供更多内容资源。到时候，西蒙完全可以依仗手中拥有大热潜力的真人秀项目换取通用电气配合维斯特洛公司的债转股计划。

把艾米送去酒店，西蒙赶回莱辛顿大道的那栋顶层公寓。

打开门，客厅里很安静，却是亮着灯光。

西蒙脱掉鞋子穿过玄关，沙发上的凯瑟琳侧对门口而坐，穿一件修身的淡蓝色宽格纹衬衫和笔挺的白色休闲裤，正低头专注翻看一本杂志。

悄然转到女人身后，直到西蒙俯身下去，凯瑟琳才发现他回来，有些羞赧地微微侧头任由男人在自己脸颊上吻了下，又去磨蹭她的脖颈，才轻声道：“喝酒了？”

西蒙嗅着女人身上好闻的香味，道：“只是一些红酒。”

凯瑟琳感受到西蒙两只手从身后摸了过来，丢开手中的杂志伸过来按住他，语气里带着些许轻颤：“我，我刚刚冲了咖啡。”

西蒙只是应了句：“嗯。”

那两只手依旧在胡作非为，似乎对她衬衫的扣子很感兴趣，竟然扯掉了一颗。真可恶，新买的衣服呢。早就知道自己阻挡不了这个力气很大的小混蛋，果然挡不住，却还是继续按着表示态度。

自己可是不情愿的。

无力地任由他厮磨摆弄了片刻，感觉身子被抱……嗯，扛了起来，竟然像强盗一样，她才很是不满地在他身上锤了几下。

小混蛋。

怎么能这样！

第173章 接力

早上被电话铃声吵醒，西蒙睁开眼，发现凯瑟琳正望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些许突然被惊醒后的迷茫和惶然。

西蒙将女人揽过来搂在怀里，在她唇上吻了下，才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话筒。

电话是派特·金丝莉打来，因为《强尼·卡森今夜秀》的录制，作为西蒙公关经理的派特·金丝莉最近几天也在纽约。金丝莉的电话内容是关于纽约这边《每日新闻》报纸上今天刊登的一条八卦。

《金棕榈评委入住维斯特洛戛纳豪宅》。

娜塔莎·金斯基向西蒙借住的事情还是被扒了出来，《每日新闻》在文章中将这件事渲染成了一则花边新闻，但稍微琢磨一下标题就不难发现，对方的根本目的还是要质疑西蒙获得金棕榈的公正性。

西蒙对于听到这一消息丝毫不感到意外。

暑期档的竞争已经进入最激烈的阶段，最近几周陆续将有超过十部重磅新片上映。因为票房市场此消彼长的特性，这种时候，将对手的势头打压下去一些，己方也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市场空间。

两人贴在一起，凯瑟琳自然听得到西蒙和金丝莉的对话。待西蒙挂掉电话，凯瑟琳眼神中的情绪已经变换，却依旧定定地望着他。显然，女人的关注焦点并不在《每日新闻》这篇报道的深层含义上。

西蒙被凯瑟琳注视着，只得主动解释道：“我和那个女人可没关系，而且，她已经结婚了。”

凯瑟琳嗯了一声，脱开西蒙怀抱，淡淡道：“这是珍妮的事情呢，和我无关。”

西蒙笑着想要凑过去，却被凯瑟琳推开，只好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凯瑟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要负责把我的衬衫扣子补好。”

“家里好像没有针线啊，你穿我的衣服吧，”西蒙坐起身打算起床，找到自己的衬衫朝女人比划了下，道：“你穿男式衬衫肯定更好看。”

凯瑟琳伸手过来推了他一下，不满道：“会被人看出来的。”

对于两人的关系，西蒙知道凯瑟琳比自己更小心翼翼，于是点头：“好吧，我等下让尼尔送一些针线过来。”

两人吃过早餐，凯瑟琳依旧留在公寓里打算随后悄悄离开，西蒙赶去维斯特洛公司总部与詹姆斯·雷布尔德讨论采取债转股手段拿下新世界娱乐的事情。

另外一边，《每日新闻》上的报道果然只是一个开始，西海岸那边随后也传来了类似的新闻。丹妮莉丝影业和猎户座方面的公关团队随即也开始进场引导舆论走向。

这种明争暗斗下，第二天，《低俗》正式在北美院线上映，同期开画的还有福克斯影业出品汤姆·汉克斯主演的《飞越未来》以及华纳兄弟旗下切维·切斯主演的《滑稽农场》。

此外，刚刚过去一周的北美票房数据也统计出炉。

拥有2837块开画银幕的《鳄鱼邓迪2》第一个完整周七天时间拿到了3017万美元票房，轻松夺得单周票房冠军。算上之前一周的两天累计，这部电影总票房已经达到3492万美元。

不过，《鳄鱼邓迪2》的口碑却与其声势浩大的前期宣传和大规模的开画银幕形成鲜明对比，北美媒体对这部电影几乎是一边倒的差评。

《综艺》杂志评价《鳄鱼邓迪2》‘作为一部冒险片情节过于平淡，作为一部喜剧片没有多少笑点’。

《纽约时报》影评人的观点就更加激烈：“大部分续集的默认策略都是尽可能撷取前作优点给观众更多他们喜爱的元素，《鳄鱼邓迪2》却像个白痴一样反其道而行，它几乎抛弃了第一部中所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显得平庸而无趣。”

史泰龙主演的《第一滴血3》媒体口碑虽然比《鳄鱼邓迪2》好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而且，同样大规模的2562块开画银幕，《第一滴血3》这部投入了6300万美元巨额制作费用的续集电影开画前两天的票房收入与《鳄鱼邓迪2》相当，但第一个完整周，票房却被对方迅速甩开，七天时间票房进账2017万美元，累计票房2463万美元。

榜单第三名的《风云际会》次周票房跌幅只有16%，再收926万美元。不过，因为开局乏力，《风云际会》两周时间累计票房也只有2032万美元。

《当哈利遇上莎莉》依旧排行第四，上映第12周继续进账332万美元，累计票房9755万，距离破亿只有一步之遥。

相比此前的《鳄鱼邓迪2》等几部新片，6月3日上映的三部电影口碑都非常不错。

汤姆·汉克斯的《飞越未来》可以说是这位好莱坞超一线巨星的成名作，原时空中还为他带来了第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切维·切斯这位老牌喜剧明星的《滑稽农场》同样获得了不少好评。

然而，这两部新片在注定要载入电影史册的《低俗》面前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戛纳电影节金棕榈的光环。

罗伯特·德尼罗、约翰·特拉沃尔塔、罗伯特·雷德福、麦当娜、西恩·潘等大咖加盟的人气。

西蒙从《罗拉快跑》开始积累的庞大影迷基础。

好评和争议带来的超高话题热度。

所有这些因素，都让《低俗》成为这个夏天最受瞩目的一部电影。

显然是为了遏制《低俗》的势头，随着影片上映，一些媒体干脆将西蒙获得金棕榈的争议直白地挑拨开来，毫不掩饰地质疑刚刚过去的戛纳电影节可能存在奖项内幕。

面对这些质疑，戛纳官方不得不再次公开做出回应。

媒体方面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娜塔莎·金斯基借住西蒙豪宅的事情很快被炒成了最重要的内幕证据之一，很多报纸都紧追这一点开始穷追猛打。

因为这件事和花边新闻联系起来，娜塔莎·金斯基的埃及富商丈夫也掺和进来，亲自赶去戛纳勒卡内区想要将妻子带回家，性格古怪执拗的娜塔莎·金斯基显然不可能轻易屈从。

两人本来就处在分居状态，遭到拒绝后埃及富商感觉大为丢脸，公开宣布将与娜塔莎·金斯基离婚。

这样一闹，事情顿时就变得更加热闹。

西蒙·维斯特洛不但引诱评委操纵奖项，还破坏别人家庭，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啊。

只是。

追逐这件事的媒体还来不及炮制更多‘猛料’，事情就突然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6月7日，被无数从世界各地蜂拥而来的小报记者围堵到烦不胜烦的娜塔莎·金斯基突然在一次外出购物过程中对紧随的记者宣称，自己在评奖过程中并没有支持《低俗》，她把票投给了《隔离的世界》。

女人的言论一出，所有追逐这件事的媒体顿时就‘TF’了。

还可以这样？！

戛纳电影节的评选并没有奥斯卡那样严谨的投票程序，有些时候，如果各位评委能够在口头上达成一致，完全不用投票就可以确定奖项的归属。不过，刚刚过去的这一届却是因为评委意见分歧启动了投票程序。

娜塔莎·金斯基公开表态，原本在媒体轰炸下有些焦头烂额的戛纳电影节主办方立刻从刚刚封存的电影节档案中找出了投票卡。因为是直接写名字的投票卡片，娜塔莎·金斯基的笔迹也很好辨认，这女人果然把票投给了《隔离的世界》。

确认这一点，松了一口气的戛纳电影节主办方立刻将娜塔莎·金斯基的投票卡影印复件发表在报纸上。

担任此前主竞赛单元评委的意大利著名导演伊托·斯科拉随后也公开表示，娜塔莎·金斯基在评审讨论过程中确实倾向于《隔离的世界》，金棕榈的竞争中，《低俗》与《隔离的世界》得票比例是六比四。

消息公布，连刚刚返回洛杉矶的西蒙自己都‘TF’了。

姐姐啊，我借了你住处还帮你请了管家厨师佣人司机一大堆，还要支付账单，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得知这件事的珍妮特更是笑到直不起腰，顺便狠狠鄙视了一下西蒙这个‘冤大头’。

真相虽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某些媒体蓄力一击的内幕质疑却瞬间烟消云散。

这样一番撕扯，《低俗》的关注度更上一层。而且，北美大部分媒体对《低俗》的一边倒的好评以及观众群体本身对这部影片质量的口口相传也让事情反转的非常彻底。

喧嚣中，6月10日，暑期档的又一周过去。

6月3日到6月9日，新旧影片的上映使得这一周的北美票房总额增加到9267万美元。相比起来，此前的5月27日至6月2日一周时间，北美单周总票房只有7387万美元。

备受瞩目的《低俗》毫无悬念地夺得了新一周北美票房排行榜的冠军位置。1569块开画银幕规模，首周票房最终为2753万美元。

虽然没能达到《鳄鱼邓迪2》上周3017万美元的水准，但谁也不会怀疑《低俗》的强劲实力。

毕竟，《鳄鱼邓迪2》拥有2837块开画银幕，《低俗》的开画银幕规模却只有1569块。单馆平均下来，《鳄鱼邓迪2》上周堪堪达到10636美元，《低俗》却高达17546美元。

更何况，《鳄鱼邓迪2》上周只有《第一滴血3》一部竞争对手，或许勉强再加上一部票房低迷的《风云际会》。但这一周，《低俗》却是在与另外的《飞越未来》、《滑稽农场》、《鳄鱼邓迪2》和《第一滴血3》四部电影进行混战。

《低俗》之后，因为差劲的口碑以及大规模的开画过度榨取市场潜力，《鳄鱼邓迪2》相对于上周票房跌幅达到41%，票房只有1787万美元。

但即使如此，超过2800块银幕的开画规模也让这部影片的北美票房轻松突破5000万美元大关。

榜单排行第三名的是福克斯影业的《飞越未来》，首周票房为1259万美元。因为福克斯影业只为这部新片安排了1132块开画银幕，这份单周馆均突破10000美元的票房成绩单也算不错。

西蒙记忆中《飞越未来》实现了北美破亿，如果不是历史发生了改变，《飞越未来》接下来将会有一个非常出色的票房曲线。

史泰龙的《第一滴血3》排行第四名，票房跌幅比《鳄鱼邓迪2》还要凄惨，达到47%，本周仅收1062万美元，累计票房3526万美元。按照这种跌幅曲线，《第一滴血3》北美总票房很大可能连63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都无法达到。

切维·切斯的《滑稽农场》排行第五名，首周票房为811万美元。

《滑稽农场》拥有与《低俗》相当的1557块开画银幕，首周单馆却只有5000美元出头，不足《低俗》的三分之一。华纳兄弟影业暑期档的第一部影片毫无疑问成了一颗哑弹。

811万美元的开局，即使接下来的跌幅曲线比较好看，北美总票房也很难有多高。

前五名开外，第六名的《风云际会》上映第三周继续进账708万美元，累计票房2740万美元。

紧接着。

榜单第七名的《当哈利遇上莎莉》票房再收266万美元，这部上映已经13周的影片在很多人的期待中终于突破了一亿美元票房大关，总票房达到1亿零21万美元，正式成为1988年度第一部北美票房破亿的电影。

《当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破亿带来的议论中，一些媒体突然发行，丹妮莉丝影业顺利完成了一次票房接力。

《低俗》只是开画第一周就收获2753万美元票房，这部电影口碑、卡司和热度等各方面都无可挑剔，谁也不会怀疑它能够轻松突破北美票房破亿的门槛。

要知道，当初《当哈利遇上莎莉》经过点映后首周大规模开画的票房只有1781万美元，《低俗》的首周成绩几乎超出了《当哈利遇上莎莉》整整1000万美元。

两部电影北美票房破亿，这已经与西蒙·维斯特洛去年的成绩持平。

此前的1987年，和西蒙有关的《罗拉快跑》和《蝴蝶效应》都拿到了北美票房破亿的好成绩，《死神来了》票房稍逊，只有七千多万美元。

只不过。

现在的1988年还没有过去一半，西蒙·维斯特洛就已经追平了他去年实现的票房创举，那，接下来呢？

《低俗》接力《当哈利遇上莎莉》继续冲刺北美票房破亿，下个月中旬，同样是西蒙亲自编剧的《本能》会不会同样如此？

《本能》之后，丹妮莉丝影业对外公布的制作片单还有《惊声尖叫》、《雨人》、《死亡诗社》、《钢木兰花》等一大串。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这些影片都没有多少卖相，然而，西蒙·维斯特洛已经创造了太多奇迹。

大胆地想象一下，如果这些影片继续接力下去……

啧！

第174章 最后的候选人

6月10日，新的一周再次有三部新片上映，分别是迪斯尼的家庭喜剧《四个千金两个妈》、派拉蒙旗下由肖恩康纳利主演的惊悚悬疑片《普西迪基地》以及米高梅的系列恐怖片续集《鬼缠身3》。

质疑《低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公正性的策略失败，一些媒体又将矛头指向这部电影的过度暴力属性和对很多影片的借鉴。

然而，在《低俗》已经如同去年的《罗拉快跑》一样再次形成了一股观影热潮的背景下，这些盘外招实际上都只会愈发增加人们对影片的好奇心。

平心而论，对于大部分观众特别是《低俗》的主流青少年观影群体来说，完全不受外部舆论影响的情况下，他们其实很难体会到这部影片到底好在哪里。但是，当周围大量媒体以及很多同学好友都在讨论这部电影时，这些人在走进电影院之前往往就已经对影片有所了解并抱有自己的期待。

于是，文森和米娅的摇摆舞、‘金表’段落的《猎鹿人》伏笔、艾丝美拉达与《出租车司机》等数不清的丰富细节就显得非常有趣，再加上影片剧情上新颖的环形闭合结构，整部电影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打上了‘酷劲十足’的标签。

因为《低俗》的大热，参演影片的几位大咖人气纷纷再次提升之外，塞缪尔杰克逊和妮可基德曼等新人也开始进入公众视野，就连只是在影片中出场几分钟的珍妮特都因为出租车女司机艾丝美拉达的精彩表演成为很多媒体的讨论对象，乔纳森弗里德曼私下里还开玩笑询问珍妮特有没有兴趣和ma签约。

这样势不可挡的热度下，上映第二周，《低俗》仅以15%的跌幅继续保持周票房冠军的位置，6与10日到6月17日七天时间，影片再次进账2338万美元。

开画两周时间，《低俗》的北美票房累计就突破了5000万美元大关，达到5091万美元。

两周时间轻松夺得五千万美元票房，北美各大媒体和票房统计机构普遍预测《低俗》北美总票房将达到1.5亿美元左右，影片也很可能在六周之内就能实现北美破亿。

巧合的是，《低俗》和《本能》上映间隔，恰好就是六周。

榜单排行第二名的《鳄鱼邓迪2》在上周41%的大幅下跌后，本周票房跌幅依旧达到31%，再收1235万美元，累计票房6515万美元。

虽然拥有超过3000万美元的上映开局，但按照影片眼下的跌幅趋势，《鳄鱼邓迪2》北美票房很可能只会勉强实现破亿，远远无法和第一部的1.74亿美元相比。

《鳄鱼邓迪2》之后，汤姆汉克斯主演的《飞越未来》果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在次周仅落得4.7%的微软跌幅，几乎与上周持平地再收1201万美元，两周时间票房累计2460万美元。

2460万美元的北美票房或许无法与《低俗》和《鳄鱼邓迪2》相比，但对照本周已经完全掉队至周票房排行榜第八名的《滑稽农场》，就知道《飞越未来》的这份票房数据是多么喜人。

上映第二周，题材类型与《飞越未来》类似的《滑稽农场》票房跌幅为26%，仅收601万美元，算上首周的811万美元，两周票房累计1412万美元。

按照《滑稽农场》的跌幅曲线，这部影片北美总票房可能也只有2500万美元左右。

而且，如果接下来几周的票房跌幅能够如同首周那样微弱，《飞越未来》显然能如同原时空中那样再次冲击北美票房破亿。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好事的福克斯已经开始筹备增加排片事宜。

《低俗》、《鳄鱼邓迪2》和《飞跃未来》之外，本周其他影片的表现都乏善可陈，三部新片中开画成绩最好的《四个千金两个妈》票房数字也只有911万美元。

上周实现北美票房破亿之后，榜单排行已经滑落到第10名的《当哈利遇上莎莉》无声无息地再收215万美元，累计票房1亿零236。

不出意外，《当哈利遇上莎莉》下周的票房数字就将滑落到百万美元以内，迪斯尼已经将影片的上映银幕规模削减到635块。预计八月份下档时，《当哈利遇上莎莉》的北美总票房最终将定格在1亿1000万美元左右。

北美电影暑期档如火如荼，好莱坞编剧罢工依旧持续。

6月13日，电影电视制片人联盟在又一番拉锯后再次提出了一份新合同，这份方案虽然做出了一些退让，但依旧没能达到编剧工会最初的预期。

罢工持续三个多月，电视秋季档已经注定受到严重影响，但整整一个季度都没有任何收入的编剧们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因此，编剧工会最终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编剧本身，再次发起投票决定是否接受制片人联盟提供的新合同。

西蒙并不觉得自己这只蝴蝶已经达到可以影响大局的地步，可能对局面造成一些影响的《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试播时间是6月20日，到时候大部分编剧都已经寄出投票。

因此，投票结果显而易见，罢工肯定还要再持续两个月时间。

经过几次接触，拥有新世界娱乐2亿2000万美元债权的通用电气对西蒙这边提出的债转股计划做出了积极回应，通用电气的传奇ceo杰克韦尔奇还亲自和西蒙通了几次电话。

不过，沟通过程中，通用电气方面却是提出了和华纳董事长史蒂夫罗斯类似的方案，他们想要以新世界娱乐作为筹码参股丹妮莉丝影业。

就如同一个人赚足了身家往往开始追求名望一样，世界上很多大企业都喜欢进军娱乐传媒行业。现在的好莱坞七大中，哥伦比亚影业的半数股权就掌握在可口可乐公司手中，派拉蒙的母公司是海湾西方工业公司。

通用电气两年前收购nbc电视网，同样是出于类似动机。

丹妮莉丝影业虽然才刚刚起步不到两年时间，但多不影片连续的大获成功，显然引起了通用电气的兴趣。用一笔原本可能亏损掉的债权换取一家好莱坞冉冉升起的新星大笔股份，这绝对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西蒙自然是如同上次与史蒂夫罗斯接触时那样果断选择了拒绝。

通用电气提出用债转股后新世界娱乐的股份换取将来新公司49%的股权，虽然对方没有要求绝对控股权，但2.2亿美元的代价，在西蒙看来连现在的丹妮莉丝影业半数股权都拿不到，更不要说将来合并后新公司的半数股权。

财大气粗的通用电气在几番沟通过程中寸步不让，这件事暂时也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西蒙只能期待《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能够取得预料中的成功。

洛杉矶。

圣莫妮卡市的丹妮莉丝影业总部，西蒙上午赶去洛杉矶北部的贝克斯菲尔德小城探班《惊声尖叫》剧组，此时刚刚返回。

大会议室内，西蒙坐在首位，椭圆形的会议桌两侧除了艾米几人，就是另外十位年龄都在25到30岁左右的白人男子，这些是进入《蝙蝠侠》男主角最后一轮试镜的十位候选人。

计划中，确认男主角后，西蒙接下来还希望对扮演者进行半年左右的各方面训练，因此，他计划月底前敲定这件事。

将手中周围十个人的简历简单地翻了一遍，西蒙抬起头，对众人道：“大家应该看到了，你们是最后十个，布鲁斯韦恩将在你们之中产生，今天这次会面并不是试镜，只是想要和大家聊聊。”

会议室内客气的应和声中，西蒙很快继续道：“首先，我必须再次提醒大家，丹妮莉丝影业提出的条件并不会做出任何退让，想要拿到这个角色，你们必须签下长达15年的五部影片合约。我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只要一切顺利，这份合约最多只需要十年就能完成，之所以要求15年，是为了避免你们中途违约，一旦你们这么做，根据合约规定，剩下的期限内，除非拿出实际上你们完全支付不起的违约金，你们将无法接取其他任何影片。没错，就像唱片公司那些不太听话的歌手一样，你们要被冷藏了。”

周围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一个人问道：“维斯特洛先生，那丹妮莉丝影业违约怎么办？”

“我们不会违约，”西蒙摇头，道：“但如果项目不顺利，我们可以主动选择与你们解约。”

“这似乎不太公平。”

“很遗憾，世界上本就没有多少公平的事情，”西蒙看了对方一眼，又在周围扫了一圈，道：“你们十个人中，大部分人都只是在一些影片里出演过几个配角，或许接下来也只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蝙蝠侠》给你们的是一次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这部影片成功，你们立刻就能成为汤姆克鲁斯、艾迪墨菲、迈克尔福克斯这样的一线巨星。我还要再次提醒你们，出演布鲁斯韦恩并不会给你们带来太高的片酬，这同样会被写进合约中，但你们可以通过广告代言以及出演其他影片赚取丰厚的收入。所以，如果有人觉得这份合约并不值得你们付出我刚刚说的代价，现在就可以离开。”

西蒙说完，耐心等待了片刻，并没有人走出办公室，他才继续道：“ok，那么，我们说正事。首先，恭喜大家，你们进入了最后一轮试镜。但接下来，丹妮莉丝影业会对你们进行一定的背景审查，确保你们以往没有任何种族歧视、性侵、抢劫等等可能给你们即将出演的角色带来巨大麻烦的历史。这一点在试镜最初我们就已经提醒过，现在，如果大家有这方面并不想让我们得知的过往，请主动退出，这样我们双方都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再次沉默了片刻，依旧没有人离开。

西蒙满意地点点头，道：“其次，一旦拿到这个角色，丹妮莉丝影业将为其安排半年时间的各方面培训，包括体能训练和表演课程等各方面。当然，我们很清楚大家的经济状况，因此，账单由丹妮莉丝影业支付。但这个过程绝对不会轻松，如果有人认为自己无法承受，请现在离开。”

十个人依旧整齐地坐在办公室内。

西蒙又继续说了一些要求，还回答了众人的一些疑问，如此十多分钟后，他才再次正色道：“那么，我想大家都没有问题了。最后一关，同样在试镜之前你们就已经得到提醒，想要拿到这个角色，你们不能有任何毒瘾和药瘾。现在，我们邀请来的医生团队就在隔壁。你们之中，确认自己能够通过测试的，可以去隔壁让医生采取血样，否则，可以直接离开。”

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这些人中明显几个脸色骤变的男子，西蒙朝从《罗拉快跑》开始就一直帮他负责选角工作的琳达瓦格斯点头示意了下，就带着珍妮弗径直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所在楼层，西蒙来到外间门口，就看到秘书室里一位穿着露脐t恤和紧身牛仔裤的卷发女郎坐在沙发上，女郎名叫瓦莱莉高利诺，原版《雨人》的女主角。在西蒙的干涉下，还在最后拍摄阶段的《雨人》同样选择了瓦莱莉高利诺，不过，她的戏份上个月就已经杀青。

看到西蒙出现，瓦莱莉高利诺连忙起身，主动走过来朝西蒙伸出手：“你好，维斯特洛先生。”

西蒙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郎，露出满意的表情，和她握了下手道：“你的经纪人没有来吗？”

瓦莱莉高利诺摇摇头，道：“我的经纪人去纽约了，我和弗里德曼先生谈过，他说我自己过来就可以。”

西蒙也没有过多追究，吩咐苏珊送两杯咖啡，就对瓦莱莉高利诺道：“跟我进来吧。”

瓦莱莉高利诺点点头，双手握着自己的挎包有些拘束地跟在西蒙身后进入了他办公室。

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西蒙还没来得及和瓦莱莉高利诺搭话，桌面上的电话就传出苏珊的声音：“维斯特洛先生，弗里德曼先生的电话。”

第175章 猫女

西蒙朝瓦莱莉·高利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起话筒道：“乔，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边，乔纳森·弗里德曼已经听到了丹妮莉丝影业对《蝙蝠侠》男主角最后十位候选人进行突击药检的消息，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帮忙说情。

耐心听乔纳森·弗里德曼说完，西蒙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可以商量的余地，道：“乔，选角开始之前，丹妮莉丝影业这边就已经特意提醒过，如果他们在选角的这段时间内都无法洁身自好，我实在不认为还有任何理由给他们机会……我知道这种事情在好莱坞非常普遍，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一线大咖可以直接在贝德福德戒疗中心和电影片场之间随便转来转去，可以嗑到魂不守舍地去拍摄戒毒公益广告，但他们不行，他们只是小人物，小人物就应该有小人物的自觉，所以，我很遗憾……瓦莱莉，她已经过来了，就坐在我对面……那么，有空聊，再见。”

挂掉电话，西蒙看向对面的瓦莱莉·高利诺。

这位拥有着一头漂亮卷发和猫一样浅色眸子的意大利女星今年才二十二岁，不过，她的表演履历却绝不简单。两年前，瓦莱莉·高利诺就凭借意大利影片《爱情故事》获得了第43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

只不过，原时空中，除了《雨人》的女主角，瓦莱莉·高利诺并没有出演过其他太知名的影片，哪怕是她的成名作《爱情故事》也只是一部知名度很低的文艺片。

西蒙记忆里还有一些瓦莱莉·高利诺与茱莉亚·罗伯茨争夺《风月俏佳人》女主角的八卦，她和罗伯茨是最后的两位候选人。这位女星之所以落选，公开原因是因为口音不够标准，更多内情就不为人知了。

因为在好莱坞发展不顺，这位起点颇高的女演员后来如同很多进军好莱坞失败的欧洲女星那样又重新返回了欧洲电影圈子。

办公桌对面，瓦莱莉·高利诺双手按着膝盖上的挎包，耐心等待对面年轻人打量了自己片刻，才轻声道：“维斯特洛先生，请问，你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西蒙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看过《蝙蝠侠》吗？”

突然接到西蒙·维斯特洛的邀请，经纪人以及和维斯特洛关系亲近的公司副总裁乔纳森·弗里德曼都不知道原因，瓦莱莉·高利诺刚刚一直非常忐忑。

来到好莱坞一年多，瓦莱莉·高利诺拿到的片约不多，听到的八卦却是一大堆，圈子里不乏一些大佬看中了某个女演员就喜欢以洽谈工作参加派对之类的理由召唤到身边，然后某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她最近刚刚参演了《雨人》，据说西蒙·维斯特洛每周都会观看影片，他肯定是在这个过程中注意到自己的。

不过，接到这份邀请，只是稍作犹豫，瓦莱莉·高利诺还是赶了过来。

无论如何，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同样，女人也是喜欢漂亮男人的。西蒙·维斯特洛这样一个英俊帅气、才华横溢而又年少多金的家伙，实在引不起女人的任何反感。

听到西蒙·维斯特洛提到《蝙蝠侠》，瓦莱莉·高利诺原本忐忑的心情顿时就放了下来。

原来真的有正事。

还是整个好莱坞都在翘首以盼的一件事。

只是，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了一些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

呆怔了片刻，感受到西蒙·维斯特洛耐心望着自己的眼神，瓦莱莉·高利诺很快反应过来，诚实地摇了摇头，道：“抱歉，维斯特洛先生，我没看过《蝙蝠侠》，我在意大利长大。”

西蒙只是点了下头，又问道：“你身上现在有其他片约吗？”

瓦莱莉·高利诺想起最近即将谈妥的那部波兰导演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筹备两年时间的古装巨制《急流的春天》女主角角色，只是稍作犹豫，就果断摇头，道：“没有。”

“事情是这样的，”西蒙不再追问其他，道：“我看了你在《雨人》中的表演，还有你之前几部影片中的表演素材，非常出色。所以，我想邀请你出演《蝙蝠侠》的女主角，你觉得怎么样？”

瓦莱莉·高利诺想起丹妮莉丝影业声势颇大的《蝙蝠侠》男主角试镜，下意识问道：“不需要试镜吗？”

“我说过，我已经看了你的表演。”

“那么，维斯特洛先生，”瓦莱莉·高利诺又问道：“我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猫女，”西蒙道：“你知道吗？”

作为当年《蝙蝠侠》第一期中就出现的人气反英雄女角色，虽然没有看过漫画，瓦莱莉·高利诺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仔细回忆了一下有关猫女的信息，瓦莱莉·高利诺点头道：“赛琳娜·凯尔。”

“没错，赛琳娜·凯尔，”西蒙点头，道：“如果你打算出演这个角色，接下来可以阅读一些漫画。不过，猫女在DC漫画中的人物起源设定等信息非常混乱，所以，你最后还是需要根据我的剧本揣摩角色。”

欧洲女演员在骨子里非常排外的好莱坞发展并不轻松，瓦莱莉·高利诺想起这位青年堪称奇迹的执导履历，丝毫不再犹豫，道：“维斯特洛先生，那，接下来呢？”

西蒙露出微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吗？”

瓦莱莉·高利诺愣了下，摇摇头。

“你的演技足够出色，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想要的赛琳娜·凯尔，普通的花瓶女星是很难演好的。我反复观看过《雨人》的样片后才确认让你来尝试这个角色，因为你比克鲁斯和霍夫曼都要年轻，但在样片中，你却表现出一种近乎于母性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你能够让两个内心焦躁的主角都平静下来。《蝙蝠侠》中的布鲁斯·韦恩是一个经历了童年创伤的角色，他虽然非常强大，但终究只是一个人类，他在对抗罪恶的过程中同样会受伤，同样需要安抚，所以，我希望你在塑造猫女角色时能够将《雨人》中这种情绪继续保留下来。”

西蒙说完，再次打量了脸蛋上还洋溢着几分少女气息的瓦莱莉·高利诺几眼，道：“此外，你只有二十二岁，这同样非常重要，赛琳娜·凯尔是一个身手矫健的女窃贼，漫画设定中，她拥有体操背景，还精通格斗。想要饰演这个角色，演员就必须接受一定强度的体能和格斗训练，这方面，年龄较大的女演员往往很难承受，但对于你来说问题不大，当然，这个过程肯定会非常辛苦，你愿意吗？”

瓦莱莉·高利诺并没有什么犹豫，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显得过于急切，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西蒙自然不会介意，接着道：“另外，虽然我很喜欢你说话时的口音，但北美观众是很难接受猫女说话时带意大利腔的。所以，接下来半年，除了体能训练，你还需要上口音课。”

瓦莱莉·高利诺这次露出意外的表情：“半年？”

“是的，半年，”西蒙点头，道：“这也是我马上要说的，如果你同意出演，我们月底前就会签署合约，然后，接下来一年时间，你大概都无法再接取其他片约了。”

好莱坞为了一个角色花费一两年时间的事情比比皆是，瓦莱莉·高利诺更是很快想明白，西蒙·维斯特洛新片的女主角，完全值得这份付出，她在好莱坞也不可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没问题，维斯特洛先生，”想通这一点，瓦莱莉·高利诺很快点头，道：“我可以先看看剧本吗？”

“剧本还在修订，而且，为了绝对保密，开拍之前，哪怕是男主角都不会看到完整的剧本，”西蒙摇头拒绝道：“这并不是对你们不信任，但在这个圈子里，总会有人不择手段地想要拿到类似的爆料，你们很难防备。”

瓦莱莉·高利诺露出理解的表情，然后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浅色的眸子望了望西蒙，忽而又躲闪开。她其实很想问问片酬的事情，但也知道，这种事还是由经纪人出面洽谈最好。

西蒙注意到瓦莱莉·高利诺的表情变幻，只是笑了笑，道：“暂时就这样，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和MA联系，你可以先回去了。”

瓦莱莉·高利诺起身，礼貌地凑过来再次与西蒙握了下手，转身离开办公室。来到停车场，她却依旧感觉有些像是在做梦。

西蒙·维斯特洛的新片女主角啊，还是《蝙蝠侠》这样的超级大制作。

竟然这么轻易就拿到了。

公司里那些总是嘲笑自己外来者身份的女星这下肯定要嫉妒到疯掉了吧。

感受着浑身上下某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情绪，瓦莱莉·高利诺没有立刻上车，走到附近的电话亭拨打了一串号码。

东海岸那边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电话在曼哈顿一家酒店转接一番，顺利到达经纪人手中。

远在东海岸的经纪人听到她讲完刚刚的事情，明显激动过头，有些胡言乱语地让她待在原地别动，他马上就从纽约飞回来。

挂掉电话，瓦莱莉·高利诺兴奋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却不由地想起刚刚与西蒙·维斯特洛会面时的情形。

莫名地又有些遗憾。

他说喜欢自己的口音，可惜却没有其他表示。

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

西蒙这段时间忙到分身乏术，根本就没有产生其他心思的空闲。结束与瓦莱莉·高利诺的会面，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刚刚由两家公司改组整合后的丹妮莉丝特效公司。

晚上还有重要安排，五点半左右，西蒙返回马里布的豪宅。

别墅内，西蒙进门后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找寻片刻后才在别墅临海的画室内找到珍妮特。女人正聚精会神地站在画架旁描绘着一副新作。

画布上是一片漂亮的碧海蓝天，有点像此时落地窗外的马里布海景。不过，海天之间却出现了一条漫长的旋转楼梯，狭窄的楼梯上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物有的在向上攀爬，有的在向下俯冲，显得仓皇而无序，一些人还在冲撞中从阶梯上落下。

珍妮特对很多艺术流派都有尝试，但最喜欢的还是这种怪诞而诡异的超现实主义风格，这大概也是她的性格原因。

西蒙安静地站在女人身后没有打扰，珍妮特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如此安静地过了十多分钟，女人才停下画笔，转身问西蒙道：“怎么样？”

西蒙上前搂住女人的腰肢，打量着眼前的画作道：“人类某种根深蒂固的矛盾心理，身处地狱的人期盼天堂，天堂里的人又觉得地狱或许也不错，于是大部分人都将时光耗费在路途上，不惜粉身碎骨。”

珍妮特露出微笑，侧头在西蒙脸上啄了下，就脱开他的怀抱，道：“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去换衣服。”

因为有着丰厚的身家，珍妮特一直是那种坚定享受生活的性格，原本还有着卖些画作赚生活费的念头，和西蒙在一起后就逐渐没有了这种心思，只是当做兴趣。女人现在主要负责打理两人成立的西蒙&珍妮特·维斯特洛基金会并充当西蒙各种买买买的管家婆身份。

晚上要参加的是《本能》的媒体试映会。

距离影片上映还有一个月时间，通常来说这个时候举办试映有些早。不过，丹妮莉丝影业和福克斯最终讨论的宣发策略是利用《本能》的强烈争议性挑起公众对这部电影的关注和兴趣。

原时空中，《本能》首先在戛纳电影节露面，并引发了强烈的争议。但这一次，影片在戛纳之前并没有完成，大家只能采取这种超前试映的手段，福克斯特意邀请了美国东西海岸大批知名影评人赶来洛杉矶参加这次试映，预计效果丝毫不会比戛纳首映差多少。

试映七点钟开始。

由于丹妮莉丝影业拥有《本能》一半的权益，西蒙对于这部影片的重视还要超过正在热映的《低俗》。

并没有换衣服的打算，西蒙帮珍妮特收拾好画具就离开画室。

珍妮特很快换好一件贴身的淡粉色长裙，白皙的脖颈间恰到好处地点缀着一串珍珠项链，脚上踩着白色高跟鞋，手里拿着一只坤包。从衣帽间出来，女人却是将一个文件夹递给西蒙，道：“侦探公司关于索菲亚·费西的调查报告，下午刚刚送过来。很有意思的一个女人，你可以在路上看。”

第176章 两极分化

《本能》的试映在比弗利山庄世纪城的一家影院举行，西蒙和珍妮特从马里布出发，路途中翻看起索菲亚·费西的调查报告。

记忆里存在着太多富豪名流因为遇人不淑遭遇倒霉事件的案例，家破人亡的都不在少数，索菲亚·费西负责的事务与西蒙的私人生活息息相关，他在这件事上显得非常谨慎。

报告中索菲亚·费西的履历让西蒙非常满意。

从法国科西嘉岛走出的普通海滨小镇女孩，毕业于法国公立第十大学，主修行政管理，资料中这女人在大学里的成绩堪称惊艳。22岁毕业，在巴黎一家投资公司工作三年后，意外地又进入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进修工商管理，但只是一年后就退学，与她的前任丈夫保罗·布列尼结婚。

保罗·布列尼是一位经营红酒生意的商人，布列尼家族在法国波尔多、普罗旺斯和卢瓦尔河谷等热门葡萄酒产地都拥有自己的酒庄。只不过，这段婚姻只持续了三年就以失败告终，索菲亚·费西获得了一对儿女的抚养权，最近几年在紧邻戛纳的尼斯市一家顶级房产经纪公司负责豪宅代理方面的工作，业绩非常出色。

西蒙一页页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珍妮特凑在他身边，问道：“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报告中除了主要履历，还有一些索菲亚·费西与比她大十一岁的前任丈夫的婚姻以及离婚原因等叙述，这女人在离婚过程中以保罗·布列尼拥有家暴行为的劣迹成功夺得了一对儿女的抚养权，但付出的代价是只拿到了一次性的500万法郎赡养费，那笔钱在支付了长达一年时间的昂贵诉讼费用后就所剩无几。

显然，那位名叫保罗·布列尼的商人也是个足够决绝的狠人。资料中显示索菲亚·费西的一对儿女现在也只有7岁和5岁。布列尼家族的资产超过3亿法郎，保罗·布列尼最近几年却没有为自己的儿女支付一分钱的抚养费。

西蒙听到珍妮特的问题，伸手在女人下巴上捏了下，笑道：“你就是出身太好了，不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人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反而觉得有趣。”

“才不是呢，”珍妮特不满地甩开西蒙的手，把调查报告抢过去哗哗翻了几页，又递过来道：“你看，其实是那个商人最近又想要夺回那两个小家伙的抚养权呢。他在两年前乘坐游艇出游时遭遇一场事故，应该是失去了生育能力。再看索菲亚·费西，她答应为你工作也就不算偶然啦，她想要一个足够保护自己不失掉抚养权的强力依靠。”

西蒙把眼前的几页资料浏览了一遍，只是笑了笑，道：“老板保护自己的员工是应该的啊，既然你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需要的时候你出面好了。”

珍妮特果然很感兴趣的样子，露出邪气十足地小表情点头哼哼几声。眼看女人就要成精，西蒙连忙伸手过去镇压一番。肋下遭袭，珍妮特顿时笑着软了过来。

试映七点钟开始，西蒙和珍妮特提前十分钟抵达世纪城AMC院线一家影院外。

为了尽可能为宣传造势，福克斯把这次试映的声势搞得颇大，还特意安排了一截红毯，影院外也聚集了大批媒体记者和举着各式海报的热情影迷。

西蒙和珍妮特下车，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如果不是保安阻拦，人群几乎要冲到两人身边。眼看这种情形，西蒙也没有接受采访，只是配合拍照之后就带着珍妮特匆匆进入影院。

两人被工作人员引领着先来到一间休息室，福克斯公司董事长巴里·迪勒和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已经提前抵达，布莱恩·德·帕尔玛、迈克尔·道格拉斯等《本能》的几位主创外，休息室里还有几位大咖级别的影评人。

试映即将开始，大家并没有过多寒暄，很快就进入放映厅就坐。

西蒙带着珍妮特和巴里·迪勒等人在稍微靠前的位置坐下，扫视四周，两百多人的中型放映厅几乎坐满，全部都是来自北美各地的媒体记者和影评人。这也可见福克斯影业为了这次试映可谓不遗余力，因为其中大部分人的食宿路费等花销都是福克斯承担的。

灯光暗下，电影的放映很快开始。

经过短暂而迷幻的片头，一段赤倮倮的激情场面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让很多影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西蒙此前的《低俗》虽然显得非常血腥和暴力，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倮露镜头。

然而，这段激情场面还只是个开始，当女人突然拔出冰锥毫不留情地刺向身下的男人，鲜血四溅，放映厅内的一些媒体记者和影评人几乎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是西蒙·维斯特洛的剧本吗？

这是哪个创作出一连串《罗拉快跑》、《蝴蝶效应》、《死神来了》乃至最近同样堪称惊艳的《低俗》的西蒙·维斯特洛写出的剧本吗？

放映厅距离主创不远的位置上，来自《纽约客》的著名影评人特伦斯·拉弗蒂待开篇情节结束，瞟了眼不远处那个年轻人的身影，侧身问旁边同样在皱眉的《时代周刊》首席影评人理查德·席克尔道：“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的剧本挂了维斯特洛的名字？”

理查德·席克尔同样朝某个方向看了眼，摇头道：“我倒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与福克斯影业的合约，维斯特洛根本不会在这部影片上挂自己的名字。”

特伦斯·拉弗蒂想了想，忍不住点了下头。

不过，他很快又觉得，或许其他知名导演或编剧都尽可能不让自己和争议影片联系在一起，但维斯特洛那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可能并不在意这些。《低俗》这段时间引发的争议同样很大，纽约州一个青少年保护组织甚至因为《低俗》中对毒品注射的直白描写向州政府提起抗议，要求封杀这部电影。

现在，维斯特洛刚刚肆无忌惮的挥霍了一把暴力，又开始赤倮倮地展示艳情。

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特伦斯·拉弗蒂其实也算是一个《蝙蝠侠》漫画迷，望着大银幕上开篇不到半个小时就随处可见的某些暗示情节，他甚至有些担心西蒙·维斯特洛会把《蝙蝠侠》也做成一部少儿不宜的R级片。

上天对那个年轻人真是太眷顾了。

或许，这次应该让他遭受一些挫折才行。

内心打定这种主意，特伦斯·拉弗蒂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大银幕上，即使要对这部影片展开批评，肯定也还是认真看完。

精力投入进去，特伦斯·拉弗蒂也很快注意到女主角琳达·费奥伦蒂诺的表演，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位女星的名字，却记得她在马丁·斯科塞斯的《下班后》中出演过一个古怪艺术家形象。

虽然对这部影片的主题非常反感，特伦斯·拉弗蒂却不得不承认，如同《罗拉快跑》中的桑德拉·布洛克、《当哈利遇上莎莉》中的梅格·瑞恩和《低俗》中的妮可·基德曼一样，西蒙·维斯特洛又一次挑中了一位正确的女主角。

不过，同样是这种原因，这位女星接下来可能很难摆脱她在《本能》中的定位。

此外，新晋影帝迈克尔·道格拉斯的表演也算可圈可点，导演布莱恩·德·帕尔玛更是在影片中将自己对希区柯克的偏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除了无处不在的性主题，这部影片的核心也一如它《本能》的名称一样，归根结底展示的还是人性本能中根深蒂固的欲望对一个人行为的驱使，蛇蝎女主角同样在利用人性本能对身边的男人进行操控，然而，她的行为或许同样来自人性中的黑暗本能。

放映放映结束，特伦斯·拉弗蒂不知不觉中发现，如果去除这部影片中关于性的部分，它同样是一部还值得品味的影片。但转而想想，如果真的去除那些元素，这部被冠之与《本能》的影片，终究还是要失色太多。

这是一个不能两全的命题。

影片结尾字幕开始升起，特伦斯·拉弗蒂还在回味刚才的情节，他身边的理查德·席克尔突然凑过来，低声道：“罗杰提前退场了。”

特伦斯·拉弗蒂稍微愣了下，才想起来。

这间放映厅内或许并不会只有一个人名叫罗杰，但能够被理查德·席克尔不提姓氏地点出来的那个人，只能是那位芝加哥的知名影评人罗杰·艾伯特。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特伦斯·拉弗蒂对刚刚看过的这部影片还抱有一些偏见，但骨子里其实已经并不再那么反感。出于某些文人相轻的念头，特伦斯·拉弗蒂还有些调侃地笑了下，道：“很正常啊，罗杰·艾伯特一直都不是太喜欢这种悬疑惊悚类型的影片。”

特伦斯·拉弗蒂说的很委婉，理查德·席克尔却是会意地跟着笑了笑。

作为北美少有的几个堪称登堂入室的顶级影评人，罗杰·艾伯特的影评风格一向以温和著称，但只对某些类型的影片例外，那就是惊悚悬疑类型。

这其中其实有着某个典故，很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打算成一个编剧，并且喜欢惊悚悬疑片，但创作的剧本一次次投递却一次次遭到拒绝，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转行做起了影评人。因为当编剧时的‘悲惨遭遇’，这位半路出家最后成为名家的影评人对惊悚悬疑类型的影片就显得特别苛刻。

谈笑两句，理查德·席克尔见大银幕上的字幕即将结束，也不由问身旁的特伦斯·拉弗蒂：“你接下来还去福克斯的招待酒会吗？”

特伦斯·拉弗蒂有些犹豫，他对西蒙·维斯特洛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原本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和对方聊聊。不过，现在这种情形，福克斯的招待酒会，显然带着公关性质，如果去参加了，在酒会上被游说一番，特伦斯·拉弗蒂觉得自己就很难再对《本能》发表太苛刻的平均。

虽然，在观看完整部影片后，特伦斯·拉弗蒂对《本能》的观感也并不算太差，但他终究不情愿自己的观念被他人左右。

扭头看了看四周，除了罗杰·艾伯特，放映厅内显然还有其他一些人已经提前退场，显而易见，虽然拿了福克斯影业的各种招待，但很大一部分人还是用这种方式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或许那些人接下来都不会再接受福克斯的返程机票。

收回目光，特伦斯·拉弗蒂就点头道：“去吧，我对那个年轻人还是非常好奇的，查理，你呢？”

理查德·席克尔也点头：“我也打算过去。”

电影放映还没有接受，罗纳德·戈德伯格就不断听到助理汇报有人提前退场的消息。福克斯打算采用争议营销的宣发策略，这一点没错，但事情发展到最后，罗纳德·戈德伯格却又有些担心，万一《本能》的口碑彻底崩坏，那接下来就毫无‘争议’可言了。

招待酒会在附近的世纪城洲际酒店举行。

出席这次试映会的两百多位影评人中却有超过三人在放映后都没有再出现，这让罗纳德·戈德伯格心里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去年的《蝴蝶效应》开始，福克斯的业绩突然转好，今年暑期档更是出现了《飞越未来》这样出人意料的成功。公司原本对《本能》是寄予厚望的，罗纳德·戈德伯格也期待自己今年秋天正式离职前能够再凭借《本能》积累一份资历顺便拿到一笔奖金，为他在离职后创办新公司积累更多资本。

但现在，局面顿时又变得前途未卜起来。

热情地在人群中一番穿梭寒暄后，罗纳德·戈德伯格也大致看清了影评人总体对这部影片强烈的两极分化，但同时，由于对西蒙·维斯特洛的过高期待，这种两极分化的口碑，其实更偏向于批评的一部。

显然，《本能》接下来肯定会有争议，但口碑或许会变得非常糟糕。

罗纳德·戈德伯格根本拿不准观众还会不会因为一部争议强烈但口碑糟糕的影片买单，即使它是西蒙·维斯特洛的电影，或者，特别是因为它是西蒙·维斯特洛的电影。

带着这种忧心忡忡的心情，罗纳德·戈德伯格找到走到正在聊天的西蒙和巴里·迪勒身边，望着两人谈笑自若的表情，忍不住道：“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啊。”

第177章 争议

西蒙听到罗纳德·戈德伯格的问题，感受到巴里·迪勒同样探寻地望过来，笑着解释道：“罗纳德，电影开拍之前我就提醒过大家，《本能》的口碑可能如同去年的《蝴蝶效应》那样不会太好。”

罗纳德·戈德伯格还是有些担忧，不着痕迹地朝周围人群示意了下，道：“西蒙，去年试映的过程中可没有人提前退场。”

“这部影片并没有《蝴蝶效应》那样精巧的剧情设置，它的卖点其实就是争议性，”西蒙注意着没有其他人靠过来，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对罗纳德·戈德伯格道：“罗纳德，福克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这种争议性的舆论走势，坚持到影片下个月上映，我们就赢了。”

《本能》的宣发策略经过多次内部讨论，西蒙的这些话并没有给罗纳德·戈德伯格带来多少心安的感觉：“我当然明白，西蒙，我现在只是担心我们可能完全无法控制媒体风向。”

“如果真的搞砸了，那我只能说遗憾，”西蒙摊摊手，对戈德伯格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很是无奈，道：“罗纳德，我们都清楚，电影这门生意从来都是充满了风险的。”

罗纳德·戈德伯格多少也感受到了西蒙的情绪，四下看了看，道：“好吧，你们聊，我去和《综艺》的加勒特打声招呼，希望能多争取一份好评。”

西蒙目送戈德伯格离开，问巴里·迪勒道：“巴里，福克斯找到接替罗纳德职位的人选了吗？”

巴里·迪勒点头，道：“我打算让乔·罗斯担任总裁，鲁伯特对他也算满意，西蒙，你认识罗斯吗？”

“听说过，只是没有接触过。”

西蒙嘴上回答着，心说果然还是乔·罗斯。

原时空中，福克斯这段时期的总裁就是乔·罗斯，这位七十年代开始入行的知名制片人执掌福克斯期间最大的功绩就是发掘了好莱坞历史上最卖座的喜剧电影《小鬼当家》系列。

乔·罗斯今年刚满四十岁，目前和几位合伙人一起经营着一家制片公司，参与制作过汤姆·汉克斯早期主演的卖座影片《单身汉派对》等电影，在业界小有名气，但并不算顶尖。

因此，乔·罗斯仔细算起来并没有资格加入好莱坞七大的抢椅子游戏。不过，无论是作为好莱坞外来者的鲁伯特·默多克还是今年只有四十六岁却希望加强对福克斯影业控制的巴里·迪勒，都不希望再找一个如同罗纳德·戈德伯格这样在好莱坞资历深厚的高管来打理公司。

乔·罗斯入行十多年来，无论是参与制片还是经营公司都有着不错的经验，但同时在好莱坞又没有太深厚的根基，雇佣他来负责福克斯影业显得恰到好处。

“下次我帮你们引荐一下，”巴里·迪勒说着，转而又道：“西蒙，《本能》之后，我还是很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合作的。你以前还说过希望与福克斯电视网展开一些合作，但这次的几部真人秀，丹妮莉丝影业好像并没有太多和我们合作的兴趣？”

西蒙不动声色道：“巴里，这是因为福克斯开出的条件并没有领先其他电视网的地方。”

虽然已经算是第四大全国性电视网，但福克斯电视网相比传统的ABC、NBC和CBS三大电视网还有很大的实力差距。

只是最基础的加盟电视台数量，传统三大电视网在北美各地的加盟电视台数量都超过两百家，但福克斯电视网现在的加盟电视台数量却只有一百多家。而且，为了节省开支，福克斯电视网目前只运营两个小时的黄金时段节目，三大电视网却是从八点钟到十一点钟的三个小时。

这些因素都限制了福克斯电视网的观众基础。

丹妮莉丝影业其实也将几部真人秀的方案向福克斯电视网进行过推介，不过，福克斯电视网开出的条件并没有足以让西蒙忽略其各方面劣势的程度。

巴里·迪勒绝对是一个非常精明又不乏远见的企业管理者，当初的《死神来了》项目，正是巴里·迪勒劝说犹豫不决的罗纳德·戈德伯格，才促成了福克斯影业与丹妮莉丝影业那份破天荒的合同，福克斯方面也因此获益颇丰。

出于对西蒙连续创造了很多票房奇迹的重视，巴里·迪勒仔细研究过丹妮莉丝影业的几份真人秀方案，在他看来，《幸存者》引起轰动的可能性最大，其次是那份《老大哥》的方案，北美其实一直都不缺少答题类的综艺节目，因此《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被他排在了第三，至于最后的《比弗利娇妻》，巴里·迪勒觉得完全是这年轻人的‘个人兴趣’，他似乎刚刚搅黄了那位名叫娜塔莎·金斯基的美艳女星的婚姻来着。

巴里·迪勒也清楚，丹妮莉丝影业一次性拿出四份节目方案，目标就是当前北美的四大电视网，福克斯显然只有一次押注机会。

考虑片刻，巴里·迪勒道：“西蒙，我们坦诚一些，我想要拿到《幸存者》，你想要什么样的合作方案？”

“巴里，福克斯电视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扩大观众规模，至于盈利，这显然是次要的，对吧？”西蒙望着巴里·迪勒，不等他回答，就继续道：“所以，如果福克斯想要拿到《幸存者》，合作方案很简单，你们获得观众，丹妮莉丝影业获得利润。”

巴里·迪勒摇头道：“西蒙，这太苛刻了。运营一家电视网的成本是非常高的，我不可能允许自己手中的平台成为别人的赚钱工具，鲁伯特也不会答应。”

“巴里，我们把福克斯电视网看成一块正在开拓的农场，丹妮莉丝影业手中的节目恰好就是负责拓荒的农夫，如果想要这位农夫放弃其他已经进入正轨的农场工作转去你们这边，那肯定是要支付更高报酬的。只有福克斯电视网这块农场的面积迅速扩张，你们将来才能够获得更多利润。”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巴里·迪勒道：“但是，西蒙，我并不清楚你推荐给我的‘农夫’的工作能力。”

西蒙同样摇头，笑着道：“其实我也不清楚。”

巴里·迪勒想起下周一《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试播，这档节目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在紧密筹备，他甚至还低调地去过纽约的试拍现场观看录制效果。《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确实给他一些完全不同于传统答题类节目的特别感觉。

不过，这档节目已经归属ABC，福克斯显然不可能再染指。

编剧罢工引发的惨淡电视秋季档，对于丹妮莉丝影业来说是一个机会，同样，对于实力相对于另外三家还非常弱小的福克斯电视网同样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在这个秋天推出一两部轰动性的电视节目，福克斯电视网在北美观众群体中的人气立刻会大幅提升。

如同后来的互联网企业大肆烧钱扩张用户规模一样，福克斯电视网目前同样处在烧钱阶段。如果西蒙手中的几部真人秀能够大获成功，巴里·迪勒并不介意为了收视率让出利润，但，他也并不想与丹妮莉丝影业签下一份接下来可能被证明是大笑话的合约。

距离《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开播只剩下三天时间，犹豫片刻，巴里·迪勒还是决定再等三天，同时心里不免有些自嘲，自己当初劝说戈德伯格大胆同意《死神来了》的合作方案，但轮到他自己身上，却也不可避免地迟疑不定起来。

不过，巴里·迪勒也下定决心，如果《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反响不错，他肯定要至少拿下自己看中的两部真人秀中的一个。

虽然还存在着把手中的几部真人秀当做筹码从通用电气手中换取新世界娱乐的想法，对于西蒙而言，除了已经交给ABC的《谁会成为百万富翁》之外，《幸存者》无疑是剩余三个项目中最具价值的那一个，但其他人肯定不知道这一点，西蒙也没有一定将《幸存者》交给NBC的打算。

相反，如果让NBC这个秋季档的收视状况更加惨淡一些，通用电气可能会更加配合自己。毕竟，谁也不会觉得丹妮莉丝影业只会有这四份真人秀方案。

《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第一期的正式录制在这个周末进行，西蒙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东海岸，于是并没有在酒会上过多停留，十点钟，他就带着珍妮特返回马里布。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是周六，各大报纸普遍都退出了一周之中内容最丰厚的一期，刚刚经历过试映的《本能》也迅速成为媒体的议论焦点，并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引发了强烈的争议。

最基础的影评口碑方面，《本能》其实要好过去年同样是西蒙与布莱恩·德·帕尔玛合作的《蝴蝶效应》，总体而言大概在5分左右，没有达到及格，却也没有彻底崩坏。

《综艺》给出了一个非常正面的评价：“一部风格圆滑、演员表演富有张力且引发另类思考的艳情惊悚片，拥有一种奇异的强烈吸引力。”

《滚石》称赞这部电影为‘西蒙·维斯特洛创造的一个猩红色的梦境，琳达·费奥伦蒂诺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

此外，《纽约时报》、《西雅图时报》等重要媒体也给出了正面评价。

不过，影片引发的负面评论更加猛烈。

罗杰·艾伯特在《芝加哥太阳报》上毫不留情地批评这部电影‘除了一个猜字谜一样完全可以预料的简单剧情，其他所有元素都只是无用的垃圾’。能让这样一位大师级影评人直言不会地用出‘垃圾’这个字眼，西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了。

《纽约客》的影评人特伦斯·拉弗蒂也批评《本能》是‘一个通过性和暴力来转移观众注意力的无聊故事’。

其他的《时代周刊》、《芝加哥论坛报》等报纸也纷纷发表了批评言论。

而且，因为《本能》的题材缘故，这种两极分化的媒体口碑很快脱离影评范畴，迅速波及到影片本身的内容上。

一位自称是西蒙忠实影迷的影评人第二天就在《洛杉矶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批评文章，言辞激烈地指责西蒙刚刚通过《低俗》贩卖了暴力，又通过《本能》来贩卖艳情，然后公开宣布脱粉。

当初在《罗拉快跑》时期就公开质疑西蒙的东海岸那位独力撰稿人马克·霍灵顿虽然并没有获邀参加试映，这次却也再次跳出来，依旧在与《纽约邮报》对立的《每日新闻》上发表文章抨击《本能》对性的过分描述，并指责西蒙缺乏社会责任感。

随后几天，逐渐开始甚嚣起来的媒体争议越来越激烈，甚至发展到人身攻击的程度。

《旧金山纪事报》的一位影评人发表了一份公开信，质疑连续制作了《低俗》和《本能》这两部让人极度不适影片的西蒙可能已经再次精神失常，应该重新回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那位影评人在公开信中还声称《本能》绝对应该归属到NC-17范畴，要求MPAA重新对《本能》进行评级。

公开信发表之后，很多抨击这部电影的影评人也纷纷再次发声，呼吁MPAA重新对《本能》进行评级。

试映之前，《本能》就已经拿到了MPAA的R级评级。

MPAA的评级委员会其实就掌握在七大手中，大家相互制衡，偶尔用来打压一下二三线的电影公司。通常来说，电影公司认为旗下影片获得的评级过于严格，才会进行申诉，或者重新剪辑并提交评级，还没有发生过已经确认评级的影片被重新确认为更加严格评级的情况。

媒体上吵得不可开交，但在好莱坞内部，很多人其实都明白，除非受到完全一边倒的舆论压力或者其他强力因素干扰，否则，《本能》的评级并不会改变。但想要让《本能》产生更大的社会影响，就只能等待影片上映之后。

显而易见，影片一旦上映，评级就更加无法逆转。

因此，丹妮莉丝影业和福克斯方面并没有受到这种争议的干扰，反而暗中推波助澜，进一步增加《本能》的争议性以此吸引公众的关注，福克斯为此还特意压下了MPAA评级委员会企图对外解释的声明。

另一方面，为了显示自身并不缺少社会责任感，福克斯和丹妮莉丝影业还在新的周一联合发表声明，将敦促放映《本能》的影院进行更加严格的年龄审查，确保不会有不符合观影条件的青少年进入影院。

当然，这么做会不会反而更加引起青少年的好奇心，这就不是电影公司能够控制的了，谁让青少年天生叛逆呢。

第178章 《百万富翁》开播

【防盗贴章节】

西蒙并没有多少闲暇理会《本能》引发的强烈争议，他在周六上午就飞去纽约参与《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正式录制。

最初根据记忆亲自拟定了一份长达二十多页的项目方案后，此前的几个月筹备中，西蒙也一直定期参加《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制片会议，并继续为这档真人秀的题库创建、环节设置、选手选拔乃至最细节的现场氛围营造提供了大量意见。

真正开始录制，提前已经进行过多次试拍预演的项目团队已经游刃有余，西蒙还是决定亲自在现场盯着。毕竟，这档真人秀的成败关系到丹妮莉丝影业是否能够顺利进军电视节目制作领域。

因为《谁会成为百万富翁》本身偏向于综艺的节目属性，制作起来也相对简单，连续一周的七期试播节目，项目团队从周六开始制作，恰好可以边拍边播地完成整个试播计划。

……

西蒙并没有多少闲暇理会《本能》引发的强烈争议，他在周六上午就飞去纽约参与《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正式录制。

最初根据记忆亲自拟定了一份长达二十多页的项目方案后，此前的几个月筹备中，西蒙也一直定期参加《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制片会议，并继续为这档真人秀的题库创建、环节设置、选手选拔乃至最细节的现场氛围营造提供了大量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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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并没有多少闲暇理会《本能》引发的强烈争议，他在周六上午就飞去纽约参与《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正式录制。

最初根据记忆亲自拟定了一份长达二十多页的项目方案后，此前的几个月筹备中，西蒙也一直定期参加《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制片会议，并继续为这档真人秀的题库创建、环节设置、选手选拔乃至最细节的现场氛围营造提供了大量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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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封杀

【防盗贴章节，请明天再看吧】

西蒙与罗伯特·艾格通话的过程中，ABC也将更加详细的收视数据传真过来。

开播首日，《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收视人数达到1365万，收视人数百分比为13%。而且，电视网和广告商最为重视的18到49岁核心观众收视率达到5.9，这意味着北美所有18到49岁无论是否打开电视机的潜在观众人群中有5.9%的比例在昨晚收看了这档节目。依照北美这部分人群1.2亿左右的总规模，具体的核心收视人数达到710万。

所有这些都远远超过ABC电视网此前的预期。

由于收视习惯原因，北美暑期的观众人数只相当于秋季档的六到七成，ABC因此给《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设置的‘及格线’为650万收视人数。现在，只是18到49岁的核心观众规模就已经达到这一水准。那么，哪怕接下来一周的试播集收视数据依旧只有周一的1365万水准，待到秋季档，《谁会成为百万富翁》也注定会成为一档收视率能够达到2000万的热门节目。

因此，ABC高层普遍开始后悔没有事先将所有合作条件敲定，现在，虽然依旧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至少丹妮莉丝影业想要将这档节目卖给其他电视网已经不再可能，但ABC想要确保这档节目，却也不得不支付高昂的代价。

……

……

西蒙与罗伯特·艾格通话的过程中，ABC也将更加详细的收视数据传真过来。

开播首日，《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收视人数达到1365万，收视人数百分比为13%。而且，电视网和广告商最为重视的18到49岁核心观众收视率达到5.9，这意味着北美所有18到49岁无论是否打开电视机的潜在观众人群中有5.9%的比例在昨晚收看了这档节目。依照北美这部分人群1.2亿左右的总规模，具体的核心收视人数达到710万。

所有这些都远远超过ABC电视网此前的预期。

由于收视习惯原因，北美暑期的观众人数只相当于秋季档的六到七成，ABC因此给《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设置的‘及格线’为650万收视人数。现在，只是18到49岁的核心观众规模就已经达到这一水准。那么，哪怕接下来一周的试播集收视数据依旧只有周一的1365万水准，待到秋季档，《谁会成为百万富翁》也注定会成为一档收视率能够达到2000万的热门节目。

因此，ABC高层普遍开始后悔没有事先将所有合作条件敲定，现在，虽然依旧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至少丹妮莉丝影业想要将这档节目卖给其他电视网已经不再可能，但ABC想要确保这档节目，却也不得不支付高昂的代价。

西蒙与罗伯特·艾格通话的过程中，ABC也将更加详细的收视数据传真过来。

开播首日，《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收视人数达到1365万，收视人数百分比为13%。而且，电视网和广告商最为重视的18到49岁核心观众收视率达到5.9，这意味着北美所有18到49岁无论是否打开电视机的潜在观众人群中有5.9%的比例在昨晚收看了这档节目。依照北美这部分人群1.2亿左右的总规模，具体的核心收视人数达到710万。

所有这些都远远超过ABC电视网此前的预期。

由于收视习惯原因，北美暑期的观众人数只相当于秋季档的六到七成，ABC因此给《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设置的‘及格线’为650万收视人数。现在，只是18到49岁的核心观众规模就已经达到这一水准。那么，哪怕接下来一周的试播集收视数据依旧只有周一的1365万水准，待到秋季档，《谁会成为百万富翁》也注定会成为一档收视率能够达到2000万的热门节目。

因此，ABC高层普遍开始后悔没有事先将所有合作条件敲定，现在，虽然依旧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至少丹妮莉丝影业想要将这档节目卖给其他电视网已经不再可能，但ABC想要确保这档节目，却也不得不支付高昂的代价。

西蒙与罗伯特·艾格通话的过程中，ABC也将更加详细的收视数据传真过来。

开播首日，《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收视人数达到1365万，收视人数百分比为13%。而且，电视网和广告商最为重视的18到49岁核心观众收视率达到5.9，这意味着北美所有18到49岁无论是否打开电视机的潜在观众人群中有5.9%的比例在昨晚收看了这档节目。依照北美这部分人群1.2亿左右的总规模，具体的核心收视人数达到710万。

所有这些都远远超过ABC电视网此前的预期。

由于收视习惯原因，北美暑期的观众人数只相当于秋季档的六到七成，ABC因此给《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设置的‘及格线’为650万收视人数。现在，只是18到49岁的核心观众规模就已经达到这一水准。那么，哪怕接下来一周的试播集收视数据依旧只有周一的1365万水准，待到秋季档，《谁会成为百万富翁》也注定会成为一档收视率能够达到2000万的热门节目。

因此，ABC高层普遍开始后悔没有事先将所有合作条件敲定，现在，虽然依旧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至少丹妮莉丝影业想要将这档节目卖给其他电视网已经不再可能，但ABC想要确保这档节目，却也不得不支付高昂的代价。

西蒙与罗伯特·艾格通话的过程中，ABC也将更加详细的收视数据传真过来。

开播首日，《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的收视人数达到1365万，收视人数百分比为13%。而且，电视网和广告商最为重视的18到49岁核心观众收视率达到5.9，这意味着北美所有18到49岁无论是否打开电视机的潜在观众人群中有5.9%的比例在昨晚收看了这档节目。依照北美这部分人群1.2亿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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