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轻熟重 - xp1024.com
《熟轻熟重》


第01章 情人的电话

中央空调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没有声响的吹着,掉出的红色丝带随着冷气一飘一荡,钱歌抬头看了眼空调,白色的气体呼啦啦的蜂拥下沉,她缩了缩脖子拿起杯子暖手。真丝的连衣裙外面又套了件厚厚的卫衣,可是那凉气依然往骨头缝里钻,冷的人全身发寒。

白色的手机在衣服口袋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声说了一句,“嗯,是我。”

呵呵,男性的嗓音带着磁性的共振,腹腔内的轻笑却如同电波一般的穿过电话这端,“晚上,我去你那里。”

“好。”说完,两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双双挂断电话。钱歌放下手机,手指摩挲着屏幕,没有了灯光的屏幕照出女子圆润的下巴和涂了橘色唇蜜的红唇。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抬手看了眼左手腕上的手表,四点四十五分,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他一向如此,好像自己总会等着他。钱歌笑了笑,抱着水杯轻轻喝了一口蜂蜜水,甜的,却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想象的腥味儿。她皱了皱眉头,放下杯子,单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鼠标上滑动。

娱乐新闻没什么惊人的内幕,不外乎哪个明星嫁入豪门了,哪个明星生孩子了,又有哪个明星出轨遭偷拍了。微博上好像突然也失去了惊心动魄的功能,温和的没有一点看头。钱歌恹恹的的滑着鼠标,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电脑显示器右下脚的那个时间。

直到时间跳到17:00,她没有停留一分钟,关机、脱下卫衣,拿起包包,爽利的离开位置。做出如此迅速动作的不止她一个人,好像每一个坐在这格子间里的都在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一下子电梯门口就挤满了人,同在一个公司的同事august看到钱歌的离开,立刻追着嚷嚷道,“钱歌,晚上一起吃饭吧,饭后去baby,还有几个同事一起,怎样?”

钱歌撩着卷曲的长发,手指在头发上打着圈,一副懒散的姿态和声音,“哦,我很累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啊。”说着电梯就到了,她踏着步子进去,向同事摆了摆手,半眯的眼睛好像真的很困倦。

出了办公楼,钱歌的身上才觉出一点儿的温暖,八月的五点钟炎热带着一丝闷,她踢着五寸鱼嘴鞋走了近二十多分钟才到最近的地铁站,依然是人山人海的令人望而生畏。钱歌尽量保持着和前面人的距离,可是后面人没有她这样的想法,贴着她的背挤进地铁。

车厢内满满的人,一个不锈钢长管上扒了n只手,男人的、女人的、黑的、白的,吵吵杂杂的声音下钱歌没精打采的看着听不到声音的地铁上的广告画面,直到下车又被人拥着挤了出来。

这个时候身上那点冷全被散没了,只有一身杂七杂八的味道。她快步走进超市,推着手推车,想着晚上做些什么菜。超市的蔬菜架上一片绿油油,温室大棚的迅速发展让人分不清楚哪些才是时令蔬菜。钱歌挑了一把芹菜,想着晚上炒一盘水芹虾仁。然后又动作迅速的选了排骨,最后让人剥了一个榴莲,这才推着车去结账。

中途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抢购,她踮着脚尖向里看,原来是两块钱五包的方便面,没有犹豫她也跟着向里挤。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她匆匆接了起来,“嗯,我在超市呢,一会儿就回去。”

“我晚上有点事,就不过去了。”

“什么?”超市的声音太吵杂,钱歌一下子没听清楚,心思又多集中在那特价面上,“你说什么?这里好吵,听不清。”

对方没有再说话,钱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兀自发愣,手机紧接着跳出一条短信,今晚我不过去了。七个字,一个标点,就像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多余,向来干脆利落。

她看着手推车里的菜,对着那手推车又踢又踹,然后扔下车子气愤的一个人离开,快要走到结账出口的时候突然站定,然后又走回来,挤到一群大妈中间抢了两大包方面便,这才推着车去付款。

钱歌回了家,做了三个菜,水芹虾仁、糖醋排骨、凉拌黄瓜,加上一份豆芽汤。一个人坐在桌前,静静地吃着饭,看着当地的晚间新闻。饭后上上网,聊聊天,十一点的时候,洗漱上床。

半夜却被冲鼻的酒味扰醒,她睡眼惺忪的看着身前的人,双手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唇瓣含着她的耳垂,舌尖舔过耳垂上的耳眼,牙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咬着,听到她的话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想你……”随后,钱歌半推半就的抱着男人的腰身,睡衣被撩起,胸前的柔软在他的手下变得愈发胀痛,她咬着唇,在他的急促轻喘下到达了一个顶峰。

屋内的空调被调到睡眠状态,几次下来两人浑身汗津津,男人事后靠在床头上,点上一支烟看着钱歌光裸着身子进入卫生间,随后他也冲了把澡,这才上床入睡。

第二天早上,钱歌做了简单的西式早餐,面包、牛奶、**蛋、火腿。

“**蛋煎的老了,油放的少了些,太干。”周嘉泽接过钱歌递过来的面包,上面已经涂好了黄油,他一边吃着**蛋一边看着早间的财经资讯,最近在股市上他狠狠捞了一把,越发对这些经济新闻格外关注起来。

这个时候卧室里传来手机的铃声,那声音很可爱,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女娃娃,‘爸爸呀,接电话呀,妞妞想你了,妞妞要吃草莓、巧克力、大蛋糕……”随着一连串的声音周嘉泽看了眼钱歌,“帮我把电话拿来。”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电视,屏幕上正放着钱歌看不懂的什么k线图,红红绿绿的线条却吸引了男人所有的目光。

钱歌放下面包,走到卧室拿起他的手机,男人的手机是黑色宽屏,屏幕上还有一周可爱的孩子的脸,手机里不停传来那孩子的说话声音。她将手机递给男人,坐下继续吃早餐。

“嗯,什么事情?”周嘉泽放下手中的面包,抽过纸巾擦着嘴,听着电话。“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说完这话,他丢下纸巾却没有了刚才认真的态度,继续吃着早餐,嘴巴的咀嚼声音很小,可钱歌觉得这样对电话那端的人非常不礼貌。男人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眼钱歌,“用我送你吗?”

“不用。”

“那好,我走了。”周嘉泽起身在钱歌的脸颊上亲吻,这一天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拉开帷幕。钱歌吃好后,匆匆锁门,顶着炎热的太阳火急火燎的赶上一班快要开的公交车,在这个时候淑女就意味着迟到!钱歌毫无形象的一边跑一边追,还大声嚷嚷着,车子半停半开的状态下她挤上了车,可在关门的时候差点夹到了她还没来得及站稳的右脚跟。尖叫一声,引来车厢内的无数白眼。

汽车到站后,她又随着人流向地铁站走去。每天都是如此,先挤公车再转地铁,随后走上二十分钟这才到达上班的地方。很多上班族都是如此,离公司近的房子交通方便路程短,可是租金高;离公司远的房子不过是转几次车,可省下一大笔的房租。

钱,这才是大家纠结的东西。

其实钱歌很少在家用早餐,她每天都是在地铁站附近买上一份豆浆外加三个包子,边吃边走。只有周嘉泽在的时候,她才会贤妻良母的起来做一份早餐。天知道,她是有多么的喜欢睡早觉。

“昨儿又水|乳|交|融了?”谢一一双手一推,两脚一蹬,椅子就平稳的滑到钱歌身旁,“瞧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钱歌眼睛一白,谢一一是这个公司里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不相信钱歌没有男人的男人。钱歌按时上班下班,从没看到有人接送,生活单调,偶尔出去玩到深夜也不见有人打电话催促,可惜很多人跃跃欲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不冷不热,不亲不近,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靠近,除了谢一一。

啧啧啧啧,钱歌捏着谢一一的下巴,被对方打落,“瞧瞧瞧瞧,这一脸的欲|求|不|满呀!”钱歌回了一句就拿着水杯起身,丢下谢一一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

钱歌回到座位,谢一一仍然坐在旁边,低声咬着钱歌耳朵,“上个星期六的晚上,我看到你上了一辆蓝色莲花,别想骗我,我看到男人的唇落在你的脸上!”

钱歌一愣,“应该是他帮我系安全带吧,你看错了。”

哦吼吼吼吼,谢一一夸周的笑起来,听的人一身的**皮疙瘩,“你以为那是拍电视剧错位吗?当时我正走在斑马线上,距离那辆车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是吗,或许我记错了。你这孩子究竟生活在哪个远古时代,一个脸颊的亲吻而已,不过是礼貌。”钱歌打开word继续着计划好的工作。

“你这样拙劣的谎言,就像被记者拍到真凭实据后还抵死不认的明星!”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挣扎,让我怎么相信你这样**婆的人,居然性别为男!”俗话说的好,蛇打七寸,钱歌一句话就堵住了谢一一的嘴巴,因为公司里流传曰:谢一一,小受一枚!说完还带着特怀疑的目光看向某人的下腹部。

“啊——,你这个女人!”

第02章 小三的生活

谢一一最受不了的就是钱歌的装傻充愣,在别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柔弱无骨的美女,偶尔一个眼神都是水波盈盈,无辜中带着乞求。只有他了解,那个女人就是个妖精!如此这般,新一天的工作就在谢一一的战败中开始。

谢一一那就是个不长记性的生活智障儿童,早晨才被钱歌堵的哑口无言,中午午餐的时候却还是拉着那个女人一起讨论情感问题。

“哎,我和你说,十八楼那个我考察过了,没有女朋友。”谢一一骚包的穿了件桃红色的短衬衫,一头利落的短发还在额前留出碎碎的刘海,端坐在那里吃着青菜,认真的表情让人误以为在谈论公事。

钱歌小口的吃着咖喱**扒饭,喝下一口汤才说,“帅吗?”

“当然!我谢一一可是标准的外貌协会,达不到潘安的标准,那是入不了眼的。这一点你放心!”谢一一一脸的骄傲,仿佛那十八楼的帅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做什么的?”

“销售部的总监,年龄才30岁,这么年轻就做到总监太不容易了!有貌有钱,据可靠消息此人在东三环有一套一百多平的三居室。东三环呀,三居室呀,一百多平呀!你知道那要多少钱?”谢一一睁着一双艳羡的目光

“拜托二一同志,作为一名年轻有为的工程建筑师,如果你努力一点何止是三环的一百多平!”钱歌白眼丢给谢一一,此男天天在办公室里瞎混,完全没有上进心,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发家致富了。

“快看快看!”谢一一激动的推着钱歌,“十八楼十八楼,快回头,一点钟方向。”

钱歌恹恹的回头,心头一跳,远远看去白衬衫浅色西装裤,倒三角身材,随着十八楼的走进能看到此男衬衫下紧绷的二头肌,还有谢一一心潮澎湃的血液跳动。

“怎么样?怎么样?”谢一一闭着眼睛仿佛还能闻到十八楼走过时的那阵风

“你不是说,你是上面的那个?可这个看上去不像是愿意当下面的那个呀。”

谢一一龇牙利嘴,对着钱歌直瞪眼,半天才回一句,“喂,你这个女人!你难道不可以健康一点吗?”

钱歌咬着勺子,摇摇头,“你确定这个十八楼喜欢男人?”

谢一一毫不在意的低头吃放,挑挑眉,轻咳一声,“那个,我听说呀。他就是为了拉份单子陪一个香港男老板,整整一个星期呀!”

咳咳咳咳,钱歌带着咖喱的**肉卡在了嗓子眼里,呛的人难受。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谢一一同志一直找不到情投意合的那个他,原因就在于他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一个人最基本的信息他完全搞错。

刚才那个十八楼就是昨夜在钱歌家里和她水乳交融的那一位,周嘉泽,33岁,经营一家贸易公司,有几处房产她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止那三环的一百多平。更重要的一点是,据钱歌了解,此男还没有喜欢男性的倾向。

“啊,天呐天呐,我刚才回头,那个十八楼居然在看我!你说他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我是不是该主动一点,嗯?”谢一一激动的拉着钱歌的手

钱歌在心底哀叹一句,笨蛋,那是在看我!“我觉得,你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死女人,他不会是在看你吧!”

“不然,晚上你去试试看?”

“你和我一起?”

钱歌埋着脑袋,脑子里勾勒出一幅图像,情妇陪着男同志去追求自己的情夫?!“这种事情当然是自己去做!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们这种喜欢无胸人的思想构造。哎,二一,你告诉我吧,我特好奇。如果一个女的平胸了,你是不是就有感觉了?”

谢一一拿着筷子的手直发抖,“你,你,你……”

“别激动别激动,十八楼走过来了,我先撤,加油!”

钱歌哼着小歌离开餐厅,她的的生活就是如此,每天和谢一一斗斗嘴,陪着他四处寻觅帅哥辨别攻受,然后等待周嘉泽每周一次的临幸,没有固定时间,只会在接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从大学一毕业,她进了这家商务楼,无意中遇见了周嘉泽,这不能诉说的关系就毫无理由的开始了

有的歌,你只听前奏就会喜欢;有的人,你只看背影就被迷惑,而周嘉泽之于钱歌就是如此。记得他们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周嘉泽撩起钱歌披散下来的卷发,说,

“真漂亮!”如果是别人,钱歌一定会觉得这是个轻佻的讨厌的男人,可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周嘉泽,那一切就都变了,她觉得这是一份注定的浪漫。

钱歌的生活里除了周嘉泽就是周嘉泽,每个星期仿佛都在等待那个电话,然后再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接着就是意乱情迷的云雨。

又是一个下午,谢一一滑着椅子到钱歌身旁,“哎,我发现一家不错的餐厅,新开的,晚上去试试。”

钱歌正在制作一份表格,从网上下载的表格怎么都无法把那个边框去掉,她搜罗着度娘谷哥,说,“再说吧。”钱歌看了眼屏幕右下脚上的那个时间,还差十分钟,这周他还没打电话过来,如果下班前没接到电话那她就赴约。

当天晚上钱歌和谢一一去了那家新开的饭店,装修低迷。红色卡座,灯光昏暗,桌上的酒杯中装了半杯水,水上飘着一片蜡烛。即便如此,谢一一还是拉着钱歌去坐一溜边的吊椅座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能不能把你那两颗胸,遮一遮?刚才那个男服务生的目光完全就没在菜单上,拜托,你也是有男人的女人,不要这样饥渴好不好?”谢一一眼皮一翻,看着钱歌无所谓的拉了拉有些坠落的前襟。

“哎,和你说正经的,我听一个在医院的姐们儿说,她们院里刚做了一个做变性手术,术后没人能看出来他是男的,特成功,不然你去试试看。有熟人,好办事,到时候我让那姐们给你找找人打个优惠价。听那姐们说他们院做这方面的手术,在中国那是权威。”钱歌一本正经的瞪大双眼,特认真的看着谢一一,说到权威二字的时候顺带竖起了大拇指。

“钱、歌!你想死是不是?”

“啊,看我这记性,你是上面那个。啧,可我总觉得你是下面的那个。”钱歌就是这样,当她遭到对方的任何挑衅时,她会立刻瞬间的打击报复回去,不留一点余地。

谢一一的情商在遇到钱歌的时候总是出现负无穷,却还总是不长记性的反复论证失败的必然性,还有胜利的幻想性。

藤制竹椅,烛光晚餐,香槟美酒,只可惜总有人要来破坏这一美妙的氛围。

“是钱歌钱小姐吗?”一个学生妆扮的女孩站到了他们的桌旁

钱歌疑惑,放下手指的叉子,“我是,你是?”

“我是谁不要紧,关键是,请你立刻离开周嘉泽!”女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捍卫感。钱歌不由打量起这个站在他们桌旁的人,青春洋溢、自信、活力,当然还有年轻。虽然这个女生没有自我介绍,可钱歌还是看得出来,她很年轻,比自己还要年轻。就像今天中午在食堂里吃的藕甲,稚嫩、清脆、可口。

这样的姿态钱歌也有,但是那是曾经,就好比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看来是一截嫩藕,可再嫩也无法和藕甲相比的,因为藕在成型前是藕甲。男人是个挑食的动物却也是个专一的动物,他们喜欢吃嫩的。记得在成为周嘉泽的女人时,钱歌也不过才大学毕业,那年22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钱歌端起面前的那杯红酒,淡淡喝上一口

“你别再装蒜了!”女孩鄙视的看了眼钱歌,“你根本就不爱他,你不过是看上了他的钱!你喜欢的是这种小白脸吧。”

随着女孩的一句话,钱歌忍不住的笑起来,前仰后合的笑的那藤条编织的座椅一晃一晃。

谢一一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小白脸、漂亮等诸多的赞美词汇,“哎,我说你这死丫头!”

哈哈哈,“二一……”哈哈哈哈,钱歌捂着肚子,“哎呦,不行了,笑的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你笑什么?”女孩看到钱歌不停的笑,她觉得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我告诉你,他是爱我的!你,从今天起最好离开他!不然,小心以后再也笑不出来。”

钱歌还是不可抑制的坐在那里笑,“好像红酒喝的有些多了,居然有些晕。”她一手撑着太阳穴,歪头看向这个女孩,“哎,你多大了?”

“二十!”女孩很骄傲的昂起下巴,嘴角斜斜的翘起,眉毛一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钱歌。

嗯,钱歌点点头,“是个好年纪呀。”说完转头对谢一一说,“二一,结账,走人。”

女孩听到钱歌的话,露出一副胜利的姿态,年龄永远是小三小四们的法宝,可惜他们还不太明白男人。男人永远喜欢年轻的,但是小三小四们不是真正的狐狸精,能够靠法力永葆青春的。

或许女人们永远都这样想,自己会是他的唯一。有希望是件好事,可不能奢望。

第03章 世事总无常

钱歌回到家,想着刚才吃饭的那一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她成为周嘉泽的情人,总想着有一天或许他的老婆会找来,可惜独独没想到来找她的不是正宫娘娘,而是周嘉泽的新收藏。钱歌只知道周嘉泽身边不止她一个女人,那个男人从没说过,可也没刻意隐瞒,但是钱歌知道不止她一个的。

哈哈哈,她放肆的笑开了,自从钱歌和周嘉泽保持这种关系后,她从没想过周嘉泽会离婚,她想着就这样吧,这样也不错的。这个男人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了,也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婚姻对他来说,只是一道枷锁。

“很开心?”周嘉泽打开门走进客厅,站到了钱歌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钱歌懒懒的躺在沙发上,说,“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

“我来你这里还需要打电话?”

钱歌没有回答,她看出这个男人的不愉快,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要给你放洗澡水吗?”钱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钱歌不明白,困惑的看着周嘉泽

呵,周嘉泽一笑,“带着他到我这栋楼吃午饭,就是想提前告诉我吗?你如果想离开,告诉我,不用这样迫不及待的在我面前宣誓。还有,今晚的晚餐吃的很开心呀。”

“周嘉泽你在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

一对男女在空间不大的房间里对视,墙上的壁灯打出颜色昏黄的灯光,光晕印在了呵,哈哈哈,哈哈哈,钱歌怒极而笑,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她算是明白了。“是,很开心,怎么了?”

周嘉泽没有说话,天气如此炎热的情况下,他依旧是一身西服领带,领口处更是没有丝毫的缝隙,这样衣着严谨的人你很难想象他的生活作风,却是大相径庭。他的目光以与钱歌的视线成45°角,碰撞,看不见的线条中发出清脆可听的声音,然后折射出去撞击着墙壁。

周嘉泽斜拉嘴角,转身离开。他的到来和离开一样,静悄悄的。

可是钱歌知道,那个男人很生气,这是认识周嘉泽以来第一次吵架,也是头一次的不‘欢’而散。她坐在沙发上,目光看着地面的某一处,脑子中却是一片空白,就这样呆呆的做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钱歌在镜子里看着眼下的乌青,翻箱倒柜的从洗漱间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一瓶bb霜,对着镜子,指腹轻轻的按压着眼下。即便如此,到了公司还是被谢一一看出了一夜的不堪。

“啧啧,这么年轻,小心纵|欲|过|度,腰肌劳损!”

“我是下面那个谈何腰肌劳损,倒是二一同志,留着腰力没处使唤呀。”钱歌说完就感觉从口袋中传来的手机震动,毫不理会谢一一在一旁的挑衅反驳。白色手机还带着身体的余温,手机上面的绿色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跳动,她的手指轻轻滑动,拉出一条短信,却在看到发信人的时候心中一阵失落。

那只是一条客服短信。

钱歌对着手机发呆,直到屏幕的亮光熄灭,她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机重新放入口袋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直到下班,她的手机也没有接到想要的短信或是电话。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是周嘉泽仿佛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失。钱歌下班回到家,走到洗漱间里洗了一把脸,抬头就看到镜子前放着的男士剃须刀和瓶装的泡沫剃须水,两个并排放着的牙杯,还有上下前后挂在墙壁上的两条毛巾。那个男人离开了,可房子里却处处留着他的痕迹,整整七天,他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当第三个星期过去的时候,钱歌扔了周嘉泽所有的洗漱用品,洗漱间里只能看到一个单身女人的痕迹。

她开始参加公司聚餐,开始和周围的同事约会吃饭。

“你是不是失恋了?”谢一一坐在酒吧的一角,手中的樱桃搅拌着杯中蓝绿色的**尾酒,“最近,你出来的频率未免太高。”

钱歌坐在高脚凳上,紧身的短裙下是一双没有穿丝袜的腿,修长、白皙。两腿搭在一起,其中一条好不的得意的在那里随着音乐慢摇,高跟鞋松松的挂在脚尖,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她摇下来。

“我都没恋爱,哪里来的失恋。”说着,拿起杯壁上插着的柠檬轻轻抿上一口,混着那白色的酒液喝下肚。

谢一一咬着樱桃,斜睨的看着旁边的女人,却没有接话。心里却是嘀咕了一句,那天在饭店突然出现的女孩难道是个错觉?

“嗨,请我喝一杯,怎样?”钱歌半眯着眼睛,看着一直在她身旁喝酒的陌生男人。酒吧里,无外乎那么几种人,而这种单身的又好半天没有人来找的,多半是在猎艳,更很况钱歌没有忽视那个男人若有似乎的看过来的目光。

男人一笑,右手手指打出一个响指,对着waiter说,“给这位小姐上杯红粉佳人,怎样?”

“谢谢。”钱歌接过waiter的酒,随后就从高脚椅上下来,趴在谢一一的肩头说,“我看你刚才可是看人家好半天了,帮你接上话了,剩下的自己泡吧。”说完端着酒杯就到舞池中,随着音乐摇晃。

钱歌经常干这事,帮着谢一一泡帅哥,自己也顺带骗杯酒喝。等她喝完一杯,从舞池中回来的时候,谢一一形单影只的坐在那里。

“怎么,又失败了?”钱歌支着脑袋,手指点着谢一一的脑壳,“你说说你,同志酒吧不去,来着这里,看上我的,能看上你吗?”

谢一一使劲儿嚼着花生米,“刚才那个男人在你走之后就没搭理过我,偏偏居然还有不长眼睛的女人过来向我要酒喝!”

哈哈哈,钱歌笑起来,“二一,你该庆幸,还有女人愿意过来搭讪。如果无人问津,你就真的该自我反省了。”

钱歌的生活开始恢复到刚工作的那个时候,只是夜晚来临,晚风瑟瑟,窗帘被窗外的风吹起、落下,忽而飘的高些,忽而飘的低些,忽而又紧紧地被吸在纱窗是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钱歌睁着眼睛,透过这忽高忽低的窗帘偷视那半空中的月亮。这样的月夜下,只有她一个人。

“宝贝。”一个熟悉的味道,带着熟悉的湿吻,周嘉泽的唇落在钱歌的耳畔。有人说,女人的敏感带中耳朵是最为敏锐的,钱歌闭着眼睛感受那唇带着男人的温度,月光下的缠绵。

周嘉泽在离开一个月后,突然出现在钱歌的卧室,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空白的一个月不过是一场梦境。

他的吻很温柔,从耳际一直延伸,钱歌扬起脖子,咬牙咽下那血液中奔流的呻吟。夜晚的风是凉的,床上纠缠的身体却炙热难耐,这一月分离却在两人结合的刹那同时颤抖。起起伏伏间,周嘉泽的吻依旧没有停止,从额头到下巴,他细细描绘。

钱歌在那个吻落下的时候,就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环绕在男人的腰间,随着他的动作更加用力的抱住男人的肩头,脸颊上的红晕升起,粉的动人。

一月的分离,她动情的迎向男人的动作,换来一夜缠绵。

周嘉泽的突然到来让钱歌忘记调回早上的闹钟,两人醒来后就已经到了出门的时间。

“钱歌,我的牙刷呢?”周嘉泽站在洗漱间看着一室的女士用品,还有他消失的牙刷、毛巾以及剃须刀,心思在眉头皱起的时候突然了然,最后转成轻笑,对着走进洗漱间的钱歌宠溺的说,“坏脾气的小坏蛋!”

钱歌撇撇嘴,从柜子的第二层拿出新的牙刷和毛巾,“呶,来不及做早餐了,你自己解决吧。”

洗漱后依旧是两人一前一后,钱歌看着那辆蓝色的莲花离开,这才从楼上下来,火急火燎的向外冲,看了眼时间,牙一咬到路边打了个的士,肉痛万分的同时却也心情格外的好。面对早晨谢一一的挑衅居然只是回以一个,微笑。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钱歌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生活。

这天她刚到公司就看到谢一一一脸沮丧,挪着椅子到钱歌身边,捧着一颗心,“苍天为何如此待我?”摇着脑袋痛不欲生的表情,“那个十八楼居然喜欢女人!”

钱歌一下子就把word文档中的大段文字给删除了,立马按了撤销键,丢给谢一一白生生的大白眼。

“更可耻的是,他还养小三!人魔狗样的男人,居然敢这种散尽天良的事情!”谢一一恶狠狠的咬着牙,就因为太过专注错过了钱歌变得苍白的脸,“你还不知道吧,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听说十八楼是家贸易公司的老板,有老婆有孩子,她老婆就在不远的远洋办公楼办公。昨天下午,十八楼包养的小三居然跑到人家老婆那里,特别理直气壮的让人家老婆离婚!”

“听她们说,那小三还是个学生,真是了不得。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了?网上说某某大学门口经常停滞一些高档名车,原来都是这样来的。”

“她们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破坏别人家庭是要遭天谴的!”

“这些没脸没皮的女人,真可恨!你说是不是钱歌?”

谢一一义愤填膺,一张嘴巴吧嗒吧嗒的不停,可最后一句话去让钱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消息怎么传到这里来的,不是说他老婆在远洋办公吗?”

“嗨,现在人才流动多大,这种事情当然传的快。”

钱歌抓住鼠标,自嘲一笑。她在想,那天的女孩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小三吧,不,他们的定义错了,那个女孩排不到小三,或许是小四小五。谁又知道呢,想必那个男人都说不清楚吧。

第04章 女人的分手

谢一一在一旁不停的叨叨,“这些女孩是怎么想的,二十出头找一个快四十的老男人!”

“因为有钱、有权、有车、有房?可以给她们刷不爆的行用卡?”

“哦吼吼,这个社会是怎么了?那天我看到一则消息,一个某高校的老教授说,‘二十岁的小姑娘可以找六十岁的男人,生活才会有保障;二十岁的小伙子娶不到老婆,那就等到六十了再娶!’那时我当是一则笑话,没想到这说的是社会现状。”

钱歌听着,脸色由苍白渐渐转为透明,谢一一的话让她开始第一次正式这三年来的关系。有钱、有权、有车、有房,这些钱歌都没有。周嘉泽从来不给钱歌任何金钱,更别说卡了。房子也是自己租的,为了避嫌钱歌很少坐周嘉泽的那辆莲花,唯一的几次中还被谢一一看到过一次。

钱歌很小心和周嘉泽的关系,比那个男人还要小心还要低调,因为她从没想过会得到什么,所以她也不想失去什么。谢一一耳边的话,还有那个女孩在公司中被传的沸沸扬扬事情,让钱歌开始觉得她应该有新的生活了。

第一次,这是钱歌三年以来,第一次给周嘉泽电话,并且是在上班的途中。

“晚上,过来一趟好吗?”钱歌站在走廊里,花色的大理石上印出模糊的人影

“有事吗?我可能去不了。”

钱歌没觉得奇怪,他向来很忙,忙工作、忙应酬、忙女人。“那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我们,算了吧。”

电话两端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钱歌不知道那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得到什么答案,或者说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公司中的传言他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很多时候谣言的主角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怎么了,你这是?这样吧,我安排一下,晚上有空就过去一趟。”听到这个回答,钱歌明显的心头一松,常常呼出一口气,她不明白那口松下来的气,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晚钱歌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电视剧,她看的很出神。都市里的情感剧,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纠纠缠缠的故事,语言诙谐,偶尔讲出一句话总透着股人生哲理。偏偏男主角和女主角是钱歌最讨厌的,可男配角却又是她最喜欢的。这种复杂的心情缠绕在钱歌心头,就这样困惑的看完了两集连播。

可是周嘉泽依旧没有来,钱歌等了很久也没有来。

手机被攥在钱歌的手中,她时不时的摩挲两下,却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时间一分一秒的结束,晚间新闻的音乐响起,钱歌这才起身,两只腿长时间的蜷缩变得僵硬,可那支白色的手机却被她遗忘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恰逢是周末,钱歌依旧赖床到正午,懒懒散散的从床上爬起来,套了一身休闲装,头发随意的窝了一个团,牙没刷脸没洗的就出门了。因为没有预约,钱歌在发型屋里坐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她,“拉直!”

发型师手里拿着钱歌刚刚洗出来的湿漉漉的卷发,“花子很不错,你确定要拉直吗?造型很漂亮的,拉直未免可惜,不然给你修剪一下?”

“不用,拉直就好。”钱歌很干脆,发型师也没有再多说。

三个小时后钱歌一头爽利的黑色直发,中锋,飘逸中带着利落。这才是钱歌,这才是自己,这才是原来的那个她。

钱歌看着镜子中的那头直发,黑色的长长的披散在背后,刚拉直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片光亮,就像广告中的一样。可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镜子中的女子是自己吗?她仿佛看到了大学刚毕业时候样子,可是偏偏又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钱歌端详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型,一样发型。是的,她什么也没少,是多了,多了这么些年的经历和年龄。

“直发也很适合你。”发型师拿着手中的剪刀,看着镜子中的发型,仔细的修剪。

钱歌笑了笑,她原以为自己是适合直发的,可后来烫了卷发她又觉得自己是适合卷发的。现在,哪种发型适合自己她好像分不清楚了。

钱歌看着镜中的发型师说到,“那究竟是卷发适合我,还是直发适合我?”

“小姐长的这么漂亮,说实话很难说哪一种更适合。刚才的卷发让你觉得妩媚,直发又给人青春洋溢,只能说各有各的味道,看你想要哪一种。”

钱歌看着头发在发型师的手中拉长、修剪,发尖的头发像是芝麻一样的落在灰蓝色的布上,然后滑落,聚集。仿佛那剪去的不是头发,而是心中的某个东西在渐渐流逝。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发型师拿着海绵从她的脖子处扫过,可她依然觉得不舒服,就像有碎发掉落刺着她的肌肤。

钱歌随后去泡澡、美容,整个身体在美容师的按摩下放松、舒张。她带着一身的轻松回到家,推门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周嘉泽。

他的出现很意外,却又不意外。因为他从不在周末的时候过来,可每次的出现又都是个意外,没有固定时间。

周嘉泽在看到钱歌的时候眼前一亮,这是他从没见过的钱歌。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钱歌的时候她的头发是卷的,就像海水一样,自然漂亮。可惜,他错了,其实这个女子更适合直发。

“发型很漂亮。”

钱歌只在看见他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关门,换鞋。将钥匙放到了门口的篓子中,然后挂好包包,走到洗手间。水龙头中水依然带着夏日残留的温度,温吞吞的淋在她的手中。洗完手,钱歌走到沙发前,站定。

这个时候的她很平静,比每一次见到周嘉泽都要平静。钱歌顺了顺头发,黑色的直发挡住了她的脸颊,她随手刮到耳后,想到这是刚拉直的,紧接着又用手指抽出头发。

“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那通电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周嘉泽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钱歌跟着他多长时间了?这个女子和别人不同,和他的其他女人都不同,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抢,从不给自己打电话,也从不去索取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身边的女人不停变换,可是钱歌依然能陪在他身边两年的原因。

他不缺女人,可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两年,钱歌是个例外。

“看看,喜不喜欢?”周嘉泽用眼神示意茶几上的那个盒子。

蓝鹅绒的方盒子,周身还压着深蓝色的印花,透出一股无法阻挡的典雅高贵。钱歌轻轻拿起,触碰的刹那她感觉出了温和在质感。她缓缓打开,一排的碎钻闪花了她的眼睛。

米粒状的碎钻镶嵌了一条项链,纤细的,却闪着别样的光芒。不得不说,很漂亮,一粒紧挨着一粒的钻石,没有空隙的贴在一起,简洁中带着时尚感,又很好的把钻石的那种不合时宜的奢华掩饰,恰到好处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很漂亮,可惜,我不能要。”

周嘉泽看着钱歌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他一句话也没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钱歌面前,拦腰抱起她。女子的那声惊呼,只在出口的那一时刻被掩盖在了另一张唇的下面。

男人很小心,很温柔。比他们的第一次还要温和,还要的动情。记得他们的第一次,很疼很疼,钱歌的印象中的除了疼就是疼。就连那让人眩晕的热吻也不能缓解,她低低的告诉他,疼……

可男人依旧我行我素,没完没了的吻着,唇瓣划过她的肌肤,留下短暂无法消逝的齿痕,在她的疼痛下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一下一下刺着她的身子,刺的她向上缩着身体,没有缓解的疼痛仿佛给这个男人带来之不尽的欢乐和兴奋。

那一夜,她没有任何快感可言,只有不停的乞求,祈求快点结束。

可今夜的周嘉泽是不同的,他小心翼翼,唇瓣落在皮肤上,好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仿佛钱歌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他不敢用力,却还是不停的撞击着她。他的吻在她的脖子处不停坠落,呼出的急促的热气,一下下随着那动作浇灌在身体深处。

女子的身体经过下午spa的蒸腾,带着少女般的乳香,润滑、细腻。

她的体温相对他的有些低,周嘉泽炙热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擦过身下的柔软,仿佛是小时候吃过的奶糕,香甜、爽滑、带着沁入心脾的舒爽,令人想要不停索取,一尝再尝。

急速的喘息,加速的心跳,没完没了的碰撞、冲击,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05章 两天的激情

午夜梦回,钱歌一身汗渍的被男人霸道的搂在怀中,心脏跳动的地方是男人滚烫炙热的手掌。空调在沉寂了好久后,突然的发出一声呜咽,带着风扇忽上忽下,凉风随着摆动吹到了钱歌的小腿,激的她一个微缩。

钱歌小心翼翼的拿起男人压在胸上的手,沉重的感觉离开,仿佛心口都突然松了,呼吸也变得舒畅。她起身下床,赤脚走进客厅。

茶几上那个蓝鹅绒的盒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晶亮的光芒,星星点点,仿若银河里璀璨的星星。她走过去,拿起盒子,轻轻抚摸。这是他们在认识后,周嘉泽第一次送礼物,在她说要分手的时候,这个男人送出了一份礼物。钱歌不知道这条项链多少钱,可一圈的碎钻,精巧的工艺,想必价格不菲。她的手指不自觉的触向钻石,看似有棱有角的石头,摸在指尖却是圆润光滑的。

钱歌轻轻一笑,放下盒子,随手拿过茶几上的寿百年,烟雾飘渺。

她爱他,从第一次见到时候的砰然心动,她就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仿若毒品一般的男人。

钱歌自知,她离不开他。那种噬心蚀骨的爱,即便付出全部她也愿意,只要他能够回应一点点,只需一点点就好。看到那个蓝鹅绒盒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次离不开了。即便里面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她也是开心雀跃的,因为那是他送的。

摁灭烟头,钱歌将那个盒子放到了梳妆台上,触眼可及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钱歌六点钟就起身,细细的淘米,清洗红豆、薏仁米、糯米,然后一起放入透明的容器中浸泡15分钟。在这空闲的时间里,她开始打理自己,梳洗、刷牙、化妆。丝毫不乱的在那一刻钟内整理好,随后将那容器中的食物倒入豆浆机中搅拌。

六点五十分,钱歌叫醒周嘉泽,他从床前的沙发上拿起熨烫好的衬衫、西裤,一件件穿好,钱歌站在他的面前,夜蓝色的领带在她的手下轻轻的被挽成结。

“做了什么?”

“什锦米粥,奶油小黄包,还有你爱吃的宝塔菜。”

“嗯。”周嘉泽对着穿衣镜又照了照,这才步入客厅,当坐下的时候正好是早间新闻的播放时间。

一切都恢复如常,那天的电话,昨天的种种都是一场烟雾。仿若梦境一般的不真实,就如那空中楼阁、海市蜃楼的虚幻,钱歌坐在公交车上清醒又迷惑的看着周边的景象一闪而过,混混沌沌的到了公司。

“哟哟哟哟,这是谁呀?”谢一一在钱歌的周身看来看去,上下打量,撩起钱歌的一缕头发,“即便是这清纯的黑色直发,也挡不住你眼中的妖媚!怎么突然间改变发型了?”

“妖媚吗?哪天把你掰直了,那才算是妖媚!”钱歌贴着谢一一的面颊,咬着他的耳朵,眼波流转,一勾一搭间散发出女人的味道。

“这个眼神,这个眼神!你这辈子一定是狐狸精转世!”

呵呵,钱歌轻笑,狐狸精吗?她想到自己的身份,突然间觉得谢一一的说法是有些道理的。女人宁做妖精,不做怨妇!周嘉泽的老婆一个星期内又有几天能见到这个男人呢?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一张法律效益的红本子,拴住的只是女人的身心,那个男人呢?

自从那天后,周嘉泽依旧是每个星期来钱歌这里一次,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礼物,然而每一次的礼物都不会是钱歌喜欢的那种类型。包包是那种柔弱无骨型的,就像钱歌自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百依百顺、小鸟依人。可钱歌喜欢的是那种有底座的包包,不像周嘉泽送的这一个,放个东西进去,半天也找不到,所有的东西混在一起,软塌塌的躺在包里。

又或是现在戴着的耳钉,施华洛世奇的新款,拇指大的水晶戴在耳朵上,钱歌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暴发户。透过玻璃看到耳朵上的闪亮,一点没有大品牌的大气,全然都是地摊货的廉价感。其实,钱歌喜欢精致小巧的耳钉,可这些周嘉泽怎么会知道呢?

钱歌伸手就拿下耳朵上的那对施华洛世奇,玻璃窗的映射下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周嘉泽。浅咖色的休闲裤,配上一件黑白相间的小v领t血衫,可这些不是钱歌关注的焦点,更不是令钱歌呆愣在那里的关键。

可爱的丸子头,粉色的公主泡泡裙,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一双圆咕噜度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冰激凌,小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乳白色的奶油,俏皮又可爱的嘴角上是一圈白花花的冰激凌。

“爸爸!我要抱抱!”女孩撒娇的晃着男子的手,“我走累了!”仰起的小脑袋,嘟起的小嘴,钱歌仿佛看到卡通片里的可爱娃娃。这个声音她记得,即便和电话铃声有些不同,可钱歌还是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周嘉泽手机铃声的设定者。

男人拧着女孩的小鼻子说,“这才几步路?难道你想不运动,吃成小胖墩?”

女孩毛茸茸的大眼睛盯着男子,乞求的看着他,在没有得到男子的回应后,她抱住男子的腿,脑袋一低,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爸爸不爱妞妞了!”

周嘉泽微楞,随后爽朗的笑起来,“哎呀,你这个鬼机灵,现在开始对爸爸玩花样了啊!”虽是这么说,可终究他还是伸手抱起了女儿。女孩满意的被父亲抱在肩头,胜利的微笑在她的脸颊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小舌头还是不停的舔着冰激凌,随后发现嘴角的残留后更是用舌头可爱的划拉一圈。

这是钱歌第一次看到了周嘉泽的女儿,看年龄不过四五岁,可爱的招人疼爱。他的身边同样还有一个女人,就在钱歌猜测她的身份时,女孩招着小手说,“妈妈,快点快点!”

那个女子的年龄不大,钱歌觉得她不会比自己大多少,可她却是周嘉泽的夫人,一个孩子的母亲。钱歌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这幸福的一家走进商场。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他们是幸福的,非常的幸福,那么自己呢?自己又是谁?

是的,她只是站在玻璃窗外看着他们一家走过,她不过是一个路人,一个周嘉泽走过都不会看一眼的路人,仅此而已。

钱歌回家后就做了两个决定,或者说是一个决定——离开周嘉泽。她打电话给房东退房,房子的押金都没有要。随后坐到电脑前,打印一份辞职申请。她没有再给周嘉泽电话,没有再说那些无聊且没用的话语。

可周嘉泽还是来了,一如既往。

这一夜钱歌仿佛一个柔弱无骨的妖精,绽放自己所有的媚术。起起伏伏间,她放下了所有的一切,迎合着男人的每一下撞击,重重的刺进她的心中。唇下的呻吟婉转,低低的挠着男人,撩拨的周嘉泽一下下冲刺,久久都不想结束。

“今夜的你,真漂亮!”

“难道只有今夜漂亮吗?”钱歌扬起脖子,主动揽着男人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伸出俏皮的舌头,在他双唇间蛇一般绵绵滑行,一进一出,触动甜蜜蜜的味蕾。低低的呻吟配合舌头的交欢,钱歌在双唇间模模糊糊的轻轻唤他的名字,周嘉泽,周嘉泽……

男人动情的再次进入,两人跌跌荡荡间摇曳一整夜。

这样的激情周嘉泽从没有在钱歌身上找到过,这个发现令他惊奇,更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这个星期他来了两次,在距离那也交欢后的隔天,他再次来到钱歌的公寓。

他从不知道这个小女人有那么多的花招,光是kiss就让人无法自拔。当他激动地期待着女人的热吻时,钱歌却又欲擒故纵,用唇稍稍温暖他一下,两唇摩挲却又马上收回,无限诱人地侧过头去,再用舌尖拂他的唇,轻轻的痒感产生勾魂快感。他想要捉住,却被她逃脱,舌尖的游戏追逐中躲避,随后她有仿佛累了一般的探进他的口中,轻轻滑动。

她的舌头很灵巧,软软的扫过他的每一颗牙齿,忽而温柔忽而又似饥渴的猛兽,狠狠的索取。

“你这个小女人!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周嘉泽抱着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刚才的激情在热吻中继续,又在热吻中达到一个释放。

“那么你呢?你又有多少是我知道的?”午夜,四目相对。朦胧的眸子中,钱歌疑惑的目光下却勾的男人心神一荡,那看似疑惑的目光看在男人的眼中却是无比诱惑。

嗯——,钱歌不堪这样突然的进入,一个不慎心中的低吟从口中传出。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钱歌的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肩头,呻吟声低低的传入男人的耳朵,这仿若是一剂兴奋剂,周嘉泽紧紧盯着这个闭着眼睛的女子,唇瓣含住那扬起的下巴,轻轻啃噬。这一夜又是怎样的激情与迎合……

第二天钱歌依旧如往常一般的送走周嘉泽,随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出门,直到踏上飞机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头。

飞机在城市的上空划过,留下长长的一道白色痕迹。

第06章 好不风骚呀

哈哈哈哈,演讲厅内突然传来一片大笑,向维政驻足,“二叔,您这儿的兵可不行啊,军人的纪律没做到位。这开茶话会呢?”他向紧闭大门的演讲厅里瞥一眼。二○六师的师长向卫国哼了一声,“你懂个屁,这是我请来的轻武器专家,专门讲课的。人家的课是以风趣幽默出名,不懂别瞎说。走,带你这土鳖长长知识去。”说着向卫国向演讲厅走去。

这个演讲厅是二○六师最大的一间,呈椭圆形分布,室内简洁大方,音响环绕,唯一一条和别处不同的是,这个演讲厅只有一个门供人出入。因此当向卫国推门的时候,站在讲台旁的钱歌还是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到是没看到脸长什么样,只被那肩头的星星闪花了眼,至于后来跟着进门的向维政她却是没注意。

向维政在看到钱歌的时候眉头一挑,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向卫国,这丫头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她就是二叔请过来的轻武器专家?他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丫头,这是来这儿惹眼的呢,还是过来让兵蛋子们午夜想念的?她难道不知道这见天都不见女人的男人们,现在心里头不知道该多闹心吧。今夜又该有多少人辗转反侧不得入睡哟!

天气刚刚入秋,早晚凉中午热,钱歌穿了一件肉粉色针织衫配了一条背带式的银色短裙,身线妖娆多姿,s型更是展露无疑,前凸后翘的好不风骚。黑色的直发长长的搭在胸侧,更是显得某一处的挺立多姿。也难怪刚才笑声那么大,就这样子的往那一站,即便什么也不说,这群多年不见荤腥的还不得乐傻了呀。没等向维政思量过来,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不好意思的拿着手机矮着身子挪出了演讲厅。

“向团长啊!”

“你这是想害我呢吧,我可就是个副的,级别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找我?”向维政走出大厅,站在楼外接听电话。

哈哈哈,电话那端传来爽朗的笑声,“那句话怎么说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向你借几个人用用。”

“是啊,强将手下无弱兵,您那儿刑警特警一抓一大把!”

“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现在办一个案子,向你借十个人,完事给你送过来。”

向维政沉思,“我这是空军,你那陆地上的事儿我们无能无力。”

“放屁,找理由你也找个像样点的,借不借吧?”

向维政站在楼前的yīn凉处,陆思明找自己借人必定是很棘手的案子,不然以他的作风不会想到自己,可自己手下的兵那也是舍不得的。“什么案子呀?还需要向我借人?”

“保密你不知道啊?”

向维政挑眉,“找我们团长去呀,我就是个副职,不管事儿的。”

“向维政你***给我在这儿装是吧?行行行,我保证借十个人还十个人,一个都不给你少,这行了吧。”

即便听到这样的话向维政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行,一会儿亲自签名写个保证书给我发过来。”

“你他娘的还给我得瑟上了。我要你们团的那个王牌兵吴昊!”

哟呵,向维政心中一惊,这小子打听的到是清楚,整天在警察局里面混着,没想到自个儿团的王牌这死小子也知道。“不行,他有事情。十个人什么时候要?你再给我罗里吧嗦挑三拣四,我一个也不给你!”向维政的心中有着不可言表的自豪,同时又有着担忧。

“我就要那个吴昊!下个星期你就让人给我过来。”

“他女朋友好容易才找到机会过来探亲,你凑什么热闹?行了,十个人周二我让过去报到。你现在在哪呢?”向维政心里叹口气,作为一名军人,他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的和女朋友逛街、看电影,不可能向其他男人一样随传随到。这一份骄傲的职业带来了荣耀,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了夜深人静的寂寥。

“那也行,我在局里忙着呢,怎么你这个周末回来吗?”

“回,再不回我家老太太能冲到部队来。”向维政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又有电话打入的提示音,来电显示上是,太后!他眉头一皱,白天不能说人,说什么来什么,“那成,你忙去吧,回见。”向维政挂断陆思明的电话,这才接起自家老太太的来电,从开始到结束,这男人只在不停的重复一个鼻音,嗯!

向维政收起手机后就没再回演讲厅,他不信那么年轻的小丫头能是二叔说的轻武器专家,二叔那是想让他们师集体闹革命呢,整那么个妞往那站着!他开着车出了兵部大门,因此错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轻武器演讲,更为以后的漫漫长路打下了不良基础。

向维政开车到家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全家的那个宝贝蛋儿冲了过来,“小叔,你屋里那个坦克模型不错,听说是最新型的空降步兵战车。”

他们家这小子弯弯道不少,那眼睛一转就知道没有什么好点子,向维政点着向胜铭的小脑门说,“少打它的主意!那是留给我儿子的,想要模型找你爸要去。”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小叔,过了这村可有你后悔的!奶奶那儿的动作,你不想知道了?”

“明天还打算带你去游泳馆的,你这样威胁我,那我可就……”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叔,奶奶给你安排了明天早上九点半相亲。28岁,女博士,据说是数学学院的系花!我看到照片了,凹凸有致呀,长的和那数字8一样!我没什么要求,可未来小婶婶怎么也不能是个阿拉伯数字吧!”

向维政听着那小子说话,不停地乐呵,亏这小子想的出来,还数字8呢!脑子里没来由的就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个轻武器专家,那才是真正的凹凸有致呀!邪了门了,怎么就想到女人了?向维政一愣,随着自家小侄子进了屋。

一进屋就看到老太太端坐在那里嗑瓜子,“又向你小叔勒索什么了?”

向胜铭撒丫子跑到老人面前,撒娇的说,“奶奶,小叔不愿意把他那屋的模型给我!”

哼,老太太冷哼,“那屋子的模型都是你小叔的命根子!”

“奶奶,昨天电视上还演了,太监的命根子都是挂在房顶上的,没想到小叔的命根子居然是装在坦克模型里的!”

哎呀,“你这死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向胜铭满屋子乱窜,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老太太到是什么也没说,可向维政却不敢掉以轻心,自家这老太太主意多着呢,明儿一早他就走人,不给那太后任何机会。

第二天早上,向维政带着自家那鬼机灵侄儿一起去了市里的游泳馆,虽说已是十月份,可今年的天气格外反常,中午时分依然很热。向维政停好车带着侄儿一起进了游泳馆,就在售票处的地方看到了昨天的那个轻武器专家,他笑了笑上前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游泳啊。”

钱歌一脸的鄙夷,这是今天第几个了?切,搭讪都不会来点特别的,这个更俗套,搞得自己和他很熟似的,你谁呀你?她完全不搭理,从向维政身边走过去。钱歌刚回家一个星期,家里的保姆楞是一天煲一种汤,每天换着花样的菜色,害她不到七天就长了五斤肉。听别人说,游泳是最塑身又减肥的运动,所以今天才有了游泳的节目。

没想到,招惹了这么多蟑螂!

“小叔。”向胜铭看到自家小叔变了色的脸,扯着向维政的裤子说,“啧,泡妞你都不会!跌份呀!”

向维政就不明白了,明明昨天才见过面的,这女人高傲什么?他向维政向来都是被女人围着转的主,什么时候被女人摆过脸子?!听到小侄儿的话,一巴掌拍向他的小脑袋,“要你多嘴!还不快进去!”

其实这不能怪钱歌,她昨天确实是没有注意,正在午睡被父亲的一个电话吵醒要她去送一份资料,转了三趟公交车才到二○六师,一屋子的男人,让她去注意谁?钱歌抱着游泳圈扶着泳池旁边的扶手慢慢下水,即便中午的气温不低可这毕竟是入秋了,脚刚碰到水就是一个激灵。

好容易下水了,钱歌套着游泳圈在浅水区划拉,几下后钱歌居然也能套着泳圈在浅水区游上几个来回了。

游泳池里除了钱歌这种套着游泳圈划拉的,更有向维政这种媲美专业选手的。宽肩、窄臀,标准的倒三角,西方泳裤包裹住关键部位,清晰可见的胸肌和腹肌更是惹来层层目光。浅水区里一群的人,可向维政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女人,幼稚的游泳圈,皮肤倒是挺白,一看就知道事先没做运动,那小嘴冻得青紫,还在那里哆哆嗦嗦的游着。

“小叔,别瞅了,人都不搭理你,咱先比三个来回?”

“臭小子!”向维政收回目光,“下水!”

第07章 甩不掉的哟

向胜铭一到水里就像脱了缰神的野马,别看身板小,游泳的速度可不低,刺溜一下窜出去好几米,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对着自家小叔叫嚣,“小叔,别看妞了,你要是输了,那模型就得给我!”

向维政咬牙切齿,死小子,还敢和我提模型,看我一会儿回去怎么收拾你!老话是怎么说的,七八岁的男孩,那是猫狗都嫌弃的年纪。向维政一个纵身跃进水里,漂亮的蝶泳姿势,惹来一群女学生的惊叫。

钱歌圈在游泳圈里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得瑟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听到尖叫连连后,抬头看了看后又自顾自的游开了。游了一会儿她胆子也大了,不再甘心在浅水区里面呆着,扑腾着两条胳膊向深水区游去。刚开始还好,钱歌脚下踢着水,手上自认为漂亮的划着水,一游一荡的向前滑行。可就在快接近终点的时候,钱歌发现无论她怎么扑腾整个人也不再前进一分一毫,整个人还往下沉,游泳圈好像不管用了。

向维政已经游过三个来回整个人靠在泳池的瓷砖上,看着那个轻武器专家在那里一个人瞎扑腾。他都已经看她一会儿了,整个人斜插在游泳圈里,要浮不浮要沉不沉的,自以为游的多好呢,还咧着嘴在那儿傻乐。就这技术,刚才还不搭理我!

别看男人多大年纪,总都有这小孩子的心性在。

向维政扭头向池子里看去,向胜铭那小子的精力倒不错,换着花样的在那里欢的和鱼一样。他不过分神看了眼自己小侄子的所在,再回过头,那个女人居然就不见了!

哟呵,速度挺快呀!心里头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刚才钱歌呆的地方出现波动,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怀中搂着一个女人向池边游过去。向维政眼睛一瞥,啧,在游泳池套着游泳圈溺水的,还真有!

钱歌吓坏了,鼻子、耳朵、嘴巴、眼睛能通气、不能通气的地方都是水,刚才是怎么窜到水里的自己都不明白,她不停的咳嗽,呛的肺都快咳了出来。手下更是抓紧了救他的男人,一层薄薄的泳衣,几乎就是肉贴肉,可钱歌管不了那么多,她就怕一撒手整个人窜到水里。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笨的。”男人一手抱着钱歌一手划着水,他没想到刚回来就有惊喜。

钱歌听到说话的声音,心中一惊,被水腌红的双眼看向她双手抱着的男人,“是你!”

周嘉泽抱着钱歌划到池边,双手将女子圈在怀中,他认真仔细的看着这个怀中的人。黑色的头发被盘成一个揪,被水浸透的皮肤就像刚剥了壳的龙眼,娇艳欲滴的透着水嫩。他仿佛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她,眼睛很大但被水腌了后就像红眼的小兔子,配上她不敢靠近又带着敌视的目光后,更是惹人怜爱。周嘉泽轻笑,这是第一个敢离开他的女人,或者说这是第一个不辞而别甩了自己的女人。

男人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怀中的人,他要好好看清楚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刚才谢谢。”钱歌撇着嘴,伸手推了推周嘉泽,“我要上去了。”

周嘉泽看了看她,让开路。钱歌巴拉着池边向前挪,直到脚下能踩到冰凉的瓷砖,原本想踩着扶梯上去的,可那不锈钢的扶梯周围攒动了乌压压的一片脑袋,她看到周围人都是双手一撑就上去了,钱歌有样学样的双手一撑,那感觉就像一池子的水都在拉她。

周嘉泽跟在钱歌的身后,看着那个女子不顾形象费劲的向上爬,努力了半天依然是半个身在水里,半个身子在水外。哧——,他轻笑,拉过钱歌,双手掐着她的腰,两手用力抱起,然后将人放到池边坐下。

这一幕幕全都落入了向维政的眼中,当然更是看在了向胜铭那小子的贼眼里,他咯咯咯咯的笑开了,“小叔,你是个军人吗?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冲上去!看看,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向维政看了看手上那款防水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游不游?”

向胜铭眼珠子一转,说,“不游了,我们上去吧。”

就这样叔侄两个紧跟在周嘉泽的后面进入男更衣室,向胜铭戳了戳小叔的腰说,“小叔,人家的身材也不差呢!”

向维政听到自家小侄子的话后,顺着目光看过去,眉头一皱却是没有说话。两人利落的冲洗好后,出了游泳馆。中午太阳当空,热辣辣的罩下来,叔侄两个走向向维政的军用吉普就看到他们车后方的一对男女。

“一起吃个午饭吧。”周嘉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面前的钱歌。

“不用了,我有约。”

“上车!”

男人不容拒绝的口气,可钱歌还是听出了他的怒气,一起生活三年,即便每周只见一次,可对于这个男人的性格她是了解的。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就连那个众人口中的周夫人想必也从没说过不,可这个男人凭什么?她爱他,爱的没有尊严,成为大众口中唾弃的小三。她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魔鬼,生活在没有交流的世界里,只为了等待他的临幸。

他把自己的爱当成理所当然,他错了!即便自己依然爱他,在离开那城市开始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城市很小,城市很大。这个自己的故乡,一点儿风吹草动或许就会传到爸爸的耳中,无论多爱,也始终比不过父亲。

“那天在大洋百货我看你的女儿了,很可爱,还有你的夫人,她很漂亮。你们一家看起来很幸福!周嘉泽,我很爱你,直到现在我依然爱你。可你能给我什么?除了性?你是能给我下半辈子的承诺,还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婚姻?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能去做那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钱歌自嘲一笑,“或许说了你也不信,但是我真的从没想过要你离婚,然后和我在一起。过去的三年,我觉得很对不起她们,我用自以为是的爱,剥夺了属于她们的父亲和丈夫。”

“我现在醒了,所以,再见!”

钱歌转身,湿淋淋的头发没有来得及吹干,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后背,浸湿了粉色的衬衫透着一股诱人的温度。周嘉泽看着她离开,眉头一挑,仿佛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女子。他的印象中,钱歌是懒散的,偶尔会露出些小女人的娇气,可没什么大主见。这个女子很听话,从不给自己电话,更不会啰嗦的追问今晚在哪里。她是那个在自己身下婉转,无论多少次都会脸红的羞涩的姑娘。

可今天周嘉泽才发现,他居然错看了一个待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子。

当向维政和小侄子走进的时候,也只听到了钱歌的最后一句话。向胜铭看到钱歌离开,撒丫子的就想冲上去,被向维政一把拉住,“你小子又想干什么?”

“小叔,你快放手,我帮你把小婶婶追过来!”

“你小子给我安分点,追追追,追什么追?”向维政拉开车门将自家那个调皮的小子扔进车里。

向胜铭还想下去,车门被向维政锁住他焦急的看着钱歌坐上出租车离开,皱着小眉头瞪着自家小叔,“您刚才不该拉着我,我冲过去对着那个漂亮的女人喊一声,小婶婶!接着你就可以英雄救美啦!再然后你们俩就相识相恋相爱,最后结婚!”

“回去告诉你奶奶,整天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学校就教会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维政听到小侄子的那番话,脚下一抖,油门不自觉的就踩重了。

向胜铭靠在椅背上,冷哼一句,“你们每天都不在家,只有我陪着奶奶,你还好意思说!刚才告诉你的那些,就是陪奶奶看到电视剧,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向维政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兀自开车。正好到饭点的时候,车子开到了大院,向胜铭打开车门就奔了出去,满嘴跑火车的嚷嚷开了,“奶奶,小叔在游泳馆泡妞,被人甩了!”

“死小子!你给我站住!”向维政狠狠甩上车门,今天不收拾了这小子,气是顺不过来了!

向胜铭刚跑到屋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一下子变的特别乖巧,“奶奶,我和小叔游泳回来了。”回头就看到自家小叔的脸色,眼珠子一转趴在奶奶耳边又说到,“小叔的女朋友也在那儿游泳呢,小叔好像忍小婶婶生气了,人家不理他!”他做出咬耳朵状,可声音不小,在坐的都听的一清二楚。

向维政进来后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果然他家侄儿形容的不错呀,可惜含蓄了点,这哪里是数字8,明明是0呀!在接收到那小子的挤眉弄眼后,他正了正脸色,说,“别胡说啊!”

“谁胡说了!”向胜铭看到小叔眉头一挑,立马明白意思,“奶奶,您是没看到,小婶婶可漂亮了!比电视剧里头的人还漂亮呢!穿上那个游泳衣,啧啧,反正就是好看,一整个游泳馆的人都看她呢!”

向维政嘴角笑意渐起,轻咳一声,“行了,还说个没完了。”

向维政的母亲在听到自家孙子的话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小儿子,转过头来对着沙发上的人介绍到,“这是我家的小儿子,向维政,是名空军。”随后又说,“维政,过来坐。张政委你还记得吧,这是他家的女儿,林霖,博士毕业,现在在科学院。女孩子,很本事的哟。”

向维政含蓄的笑了笑,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数字0。这时候在厕所的小侄儿又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哎哟——,小叔,你快来,快点!”向维政欠了欠身,离开。

一到卫生间向胜铭就挤眉弄眼,“小叔,怎么谢我?”

呵呵,向维政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有空就带你去打靶!”

“你说的,可不许耍赖!”

“知道了!”

第08集 误会大了呀

叔侄两人两人在卫生间嘀嘀咕咕半天,等出来时沙发上的阿拉伯数字已经走了。

向维政的母亲坐在那里,“很不错呀,两人配合默契!向胜铭,你小叔找不到老婆,你去给他当老婆吗?”

向胜铭脑袋一低,小步挪到向维政的身后,手指戳着前面那个男人,眼睛偷偷的看着奶奶。向维政拍了拍他,皮皮的走到沙发上搂着自己老太太,“妈,我要是真娶了刚才那女的,这完全是影响下一代呀。你说这以后生个孩子出来,鼻子长的不是鼻子,眼睛长的不是眼睛的,您好意思带出去说那是您家孙子吗?瞅瞅胜铭,这就是大嫂长的漂亮,您看看现在长的多帅气。今儿去游泳馆,多少小姑娘偷偷瞅你家这帅气小孙子呀!”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腿上,自家小儿子和大儿子不同,嘴巴整天跟抹了油似的,滑着呢!“漂亮,漂亮有什么用?人家林霖是博士生,学的是天体物理学,研究天体和其他宇宙物质的性质、结构和演化的天文学分支。总之,聪明!前几天我才在美国《time magazine》上看过一篇报道,据研究调查,孩子的智力水平绝大部分是遗传于母亲。”

呵呵,向维政一听乐呵了,“妈,所以说啊,这找老婆太关键了!再说了,我妈样样都优秀,我可不能给您这灿烂的人生上添上一笔痛心的污点。”

“少给我贫嘴!”老太太板着脸,可笑意还是从嘴角泄露,“你以为现在还由着你挑三拣四啊!现在给你介绍对象,我都不敢说年龄。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三十多岁的未婚男人吗?人家都说,这三十岁了,没结过婚,不是心理障碍,就是身体残缺!”

“你说说你那屋子,满屋子的模型、枪械,那些东西能给你生儿子?还是能陪着你下半辈子?”老太太叹口气,这小儿子无论从相貌还是从品行,无论从工作还是从个人能力,哪样不出色?可这都30周岁了,至今还没个着落。大孙子都已经7岁了,这小孙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向维政也不说话,坐在那里听着母亲唠叨。前阵子他比较忙,大半年的时间都没回来过一次,大哥大嫂又都在外地工作,每年只有过年回来,有时候忙起来过年了都不回家。父亲岁数不小了,可仍然老当益壮当仁不让,军中的工作忙起来也是没空回家的,只剩下老太太在家带着小孙子。

“别给我在那里笑!”老太太戳着小儿子的脑门,“你也给我上点心!胜铭说的,游泳馆的小婶婶是怎么回事儿?”

向维政看到钟点工摆好了饭菜,立马起身,说,“那您可要问您的小孙子了!”

“哼,他能知道什么,才上小学的孩子!”老太太看着紧跟在向维政身后的孙子,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父母都是稳重的人,偏偏他性子跳脱,到是和小儿子相向。

“妈,您可别小瞧了您的孙子,厉害着呢!”

这周末的午饭饭桌上本该坐满六个人的,可现在却只有老中青三代的代表。向维政饭后小憩片刻,醒后开着车去了军事图书馆。他平时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研究轻武器,轻武器通常指枪械及其他各种由单兵或班组携行战斗的武器。又称 “轻兵器”。主要装备对象是步兵,作为空降步兵团的副团长,向维政对于轻武器的研究谈不上多么高深,却也是个行家。

图书馆里刚到了最新出版的一本关于轻武器方面的书,馆里的李老师上个月就给他打电话了,可他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今天得空就过来了。

“哟,李老师不在呀?”向维政站在桌子前,“你是新来的吧,从前没见过。”

刚到的图书管理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听到话音抬头看去,黑色牛仔裤、黑色皮带,紧接着是塞在裤子里的黑色渐进色的衬衫,从内而外的气质,一看就是个军人。心里头嘀咕了一句,真帅!

“哦,李老师今天放假。”图书管理员有点羞涩,红着脸却没低下头

向维政看着女孩,笑着说了一句,“听说你们这儿来了最新的一本轻武器方面的书,麻烦你帮我找找看。”

“好。”女孩低着头,在电脑上一阵忙碌,“是不是那本《轻武器研究调查报告》?”

“我不太清楚,听李老师说是上个月刚到的。”

“哦,那就没错了。被借走了。”

向维政一愣,“被借走了?”

“是,被军大的钱教授借去了,听李老师说他是轻武器研究的专家。”小姑娘不过二十出头,一见到向维政这种军人气质中带着成熟魅力的男人,脑子就开始发昏,没两句话就被套出了钱教授家的住址。作为一名军事图书馆的管理员,这种登记在册的联系方式是不允许对外透露的。

向维政的骨子里有着一种执拗,无路是对于什么事情,只要是他坚定的,那么一定会按计划完成,这种超出计划外的他也要想办法完成。然而世间的很多事情都不在计划之中,当向维政推开钱教授家的房门时,眼前一亮。

“爸爸,你想饿死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啊!”钱歌穿着吊带睡衣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脸上贴着白色的面膜纸,不停的嗅着鼻子,“哎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已经闻到酸辣粉那独有的香味儿了!您先放在桌子上吧,我在做面膜,一会儿就好。”

向维政愣在那里,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门没锁。请问这是钱教授家吗?”

钱歌听到陌生的声音有些诧异,她们家这是军区大院,一般人进来前都要登记、来电话才能进入。所以,平时的时候她不锁门,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熟人。她抠下两眼睛上的白色片片,看着进来的男人,眉头不自觉的一挑,身材不错,“哪个钱教授?”

“哦,钱正教授。”向维政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保持在女人的下巴以上部位,可余光一个没关注就自己随着那白皙的脖子探了下去,这个女人居然没穿内衣,红色的睡裙下若隐若现的红梅点点,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钱歌的脸上贴着面膜,拢了拢吊带睡裙外面的白色针织衫,两手挡在胸前,说到,“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回来。你是?”钱歌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人,她不自觉的观察起这个对面的男人来,衣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父亲现在的学生,不过或许是过去的学生也说不定。

“我是向维政,空军463团的。我想向钱教授借本书。”男人无论是什么职业什么品行,可他终归是个男人,向维政的眼睛看似对着钱歌的眼睛,实则早不知道溜到了哪里。

“哦,是这样啊。你先坐吧,要喝点什么?”钱歌听到介绍后客气的请向维政坐下,顺带肉疼的拿下了那一张就要45块钱的面膜纸,小心塞到面膜带子里。

“不用客气。”向维政在看到面膜下的那张脸后,整个人一惊,连续两天内看到同一个女人三次,这是不是所谓的缘分?没想到这一家子都是轻武器方面的专家,那天在二叔那里却是小瞧了这女子。

钱歌向来不是喜欢应酬的人,听到对方说不客气后也在沙发上坐下,愣是连一杯水都没给倒。“你事先有他电话吗?”

“没有。”向维政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像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过是见到一个女人居然有种羞涩,对,就是羞涩。咳咳,他不自觉的咳嗽一声,“昨天我在二○六师听了你关于轻武器方面的演讲,很精彩,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对于轻武器方面也颇有研究,特别还是一名漂亮的女子,让人佩服。”

钱歌毫不掩饰一下子就笑了,“昨天你去二○六师了?”

“对,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轻武器。听说二○六师请了一位专家,没想到请来的专家是位美丽的小姐。”向维政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

“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空军463团,对吗?”钱歌好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波中流转着笑意,可在向维政看来那是说不清的心动。

“是的。”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六师可是陆军啊。”钱歌单手撑着下巴,脑袋歪在了一边,黑色的直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脖子好看的线条。

向维政眼睛一跳,二叔这是哪请的轻武器专家啊?昨天那些兵蛋子们是怎么听完一节课的?这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发热,或许真的该找个老婆了。

“我是慕名而去的。”

啊——,钱歌理解的点点头,“慕名而去呀,真让人荣幸。”心里头却说了句,流氓,眼睛向哪看呢?

第09章 男人的心痒

自大学毕业后虽然钱歌的世界里只有周嘉泽那么一个男人,可就那么一个男人就可以让她学到很多。他的声音、语气、动作、表情,他的停顿、继续,他的皮肤、味道,钱歌熟悉到每一寸每一毫。

一次恋爱让人成长,一个男人让人成熟。钱歌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每一个男人都是一本书,可却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就像周嘉泽,钱歌说熟悉却谈不上了解,她不知道他的家庭、生活、事业,她仅仅知道大众所了解的信息,33岁,男,已婚,有一女。钱歌的爱是纯粹的,没有任何的杂质,可却有着永远不可磨灭的痕迹,片刻拥有着属于别人的丈夫。

女人天生有那么一种直觉,男人的眼神即便掩饰的再好,可那种好色的冲动总会似有似无的若影若现。就连谢一一这种同志都会在看见漂亮女人的时候,暗地吹个口哨,何况其他男人。

向维政正襟危坐下的余光,飘飘忽忽。

那天去二○六师钱歌只是送一份父亲要的u盘,老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明知道要去讲课,偏偏把最最重要的东西丢在了家中。她去送了u盘,随后坐在演讲厅里听着父亲口若悬河兴致盎然的讲着各种武器。

父亲,这个给了钱歌生命的老人同时也是一名男人,讲台上的他令人觉得炫目,那一天钱歌所有的目光都被父亲吸引,全长、枪管长、枪重、最大有效射程,一些钱歌熟悉却不理解的词语从老人的口中接二连三的蹦出。

她怎么会有心思再去注意别人呢?更何况这个男人,撒谎都撒的这么的,这么的,怎么说呢?钱歌想着想着就笑了,父亲房间的那些书籍她从来都没看过,就连步枪和冲锋枪她都分不清楚,没想到却这个男人口中了不起的轻武器专家!

这个时候钱歌的父亲拎着一盒热腾腾的酸辣粉从外面回来,“哟,有客人啊。”钱教授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对方来,作为一名父亲,目光中自然而然的带着些审视。

“是找您的!”钱歌裹着白色针织衫从沙发上起来,“饿死我了,爸爸。”她伸手接过父亲手中的热汤,然后甩掉拖鞋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喝下一口热辣辣的汤,“就是这个味道,真棒!”全然不顾及旁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钱教授您好,我是向维政,空军463团中校,很抱歉冒昧来拜访您。”向维政起身,立正、敬礼。

钱教授晃晃手,笑着说,“向卫国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二叔。”

“哦,听他说起过你。来来来,我们进来说。”钱教授带人向他的书房走去,关门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儿,摇了摇头。

钱歌抱着纸碗坐在沙发上,吃的鼻头都是汗,呼啦呼啦的吸溜着,白色的米粉被红色的汤油裹上了一层漂亮的红色,辣油盖住了热气的涌出,烫的米粉在钱歌的嘴里囫囵一下就没了。

五分钟不到,一碗热腾腾的酸辣粉只剩下空空的纸碗,碗边挂着辣油留下的淡淡痕迹,额——,钱歌响亮的打了一个长长地饱嗝,“爽呀——”

屋内,两人相谈甚欢,向维政终于有种伯牙与子期相遇时的那种惊喜,而钱教授更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不是向家老太太的来电,还不知道这两人会谈到什么时候。

“这本书你先拿去看,看后我们可以再交流交流。”钱教授把图书馆的那本书递过来,很多年轻人对于轻武器方面有着浓厚兴趣,可像向维政这样学识的到是不多见。难得有如此谈得来的,他很愿意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与他人分享。

“谢谢您。不过,您也知道部队里的纪律,这书可能要晚点才能还给您了。”向维政接过那本书,轻轻摩挲着书面,黑黄背景的封面上norinco cq黝黑发亮的机身,中国制造,重2.9kg,长986mm,筒体长度508mm,气体操作,开火速度为900每分钟转速,最大射程460m。

钱教授看到向维政盯着书面的目光了然一笑,“没关系,你随意,什么时候方便了什么时候再还给我。”

“那太谢谢您了。”向维政随着钱教授一起走出来,随口问了一句,“刚才那是您的女儿?”

“对对,整天没个正行的。”钱教授笑着看到院子里和一群孩子打闹的钱歌,“长不大的,就喜欢和小孩子们一处玩。”

向维政随着钱教授的目光看到了钱歌,那个女子穿着粉色的休闲运动服,黑直的头发被绑成高高的马尾,蹲在一群孩子中间到不觉得突兀,有种随意的自然。

“那天去二○六师有些匆忙,没来得及听到那场讲座,很是遗憾啊。您女儿是受了您的影响,所以才研究的轻武器吗?”向维政看着钱歌蹲在远处,双手竖起两个指头扮兔子,一跳一跳的夹在一群孩子的中间。这样的女子,居然对于枪械很有研究,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哈哈哈,哈哈哈,钱教授爽朗的笑起来,“误会了误会了!”钱正想着自家的女儿,那一书柜的枪械书籍她可是从来都没翻过,只怕她都不知道枪是要分种类的。“那天她只是给我送u盘,那场讲座是我主持的。她呀,什么是轻武器都搞不懂的哟!”

向维政在钱教授的笑声下脸色不停变换,面孔皮笑肉不笑的应和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这何止是误会呀!你妈这丢人丢的,丢到北极他姥姥家了!

“行,钱教授您回吧,回吧。”向维政告别钱教授,迈着步子走向窝在一群孩子中间的那个女子。

钱歌蹦蹦跳跳的在那里妆扮可爱的小兔子,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有些松散的耷拉在脑袋后面,却有着说不出慵懒意外。看的向维政心头痒痒的,阳光的照射下他看到女子白皙的脸庞有着一层白白的绒毛,只能迎着光亮才能看到。

可爱,他心尖亮出这么个词来。

咳咳,“那个,钱小姐。”向维政尴尬的走到孩子们的旁边,不好意思的看着被孩子顽皮推到在地的女子,她双手撑着滴,额头上一层汗津津,面庞染上一层好看的粉色,向维政突然觉得她的脸就像是一颗透亮诱人的水蜜桃。

钱歌没有在意,何况这个大院里,谁会叫她钱小姐呢?旁边的孩子拉了拉钱歌的衣服说,“姐姐,那个叔叔好像在叫你。”

钱歌仰头,笑了笑,“哦,是你啊。要走了吗?”钱歌的语气懒散随意,不是那种冷漠而是一种轻柔的自然。

“是,刚和钱教授谈完。能和你聊几句吗?”

钱歌看了看他,随后对着孩子们说,“快点把姐姐我拉起来,谁把我拉起来了,一会儿有巧克力吃!”孩子们一听到有巧克力,蜂拥着去拉钱歌,随后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旁。

钱歌歪着脑袋打量这个男人,她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周嘉泽没有的那种气质,特殊的军人的那种气质,是父亲身上也能找到的那种,可究竟是什么,钱歌说不出来。

“能留个电话吗?”向维政丝毫不在意女子的打量,他乐意被人打量,特别是这样一个漂亮的人。

钱歌讶异,从来没有人这样向她开口要过号码,“为什么要给你?”

向维政一笑,直接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那是一种黑色的宽屏手机,金属质感就像他这个人,“号码多少?”

钱歌努嘴、耸肩,“可我不想告诉你。”她略为停顿,紧接着又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骗子!”

向维政看着钱歌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没骗你,那天我确实是去了二○六师。当时看到讲台旁站的是你,可我因为有事先走了,就以为那天的主讲人是你。说实话,漂亮的女人很难让人忘记。”

“可惜,我还是不想告诉你!”钱歌双手插在兜兜里,已经不再是刚才的笑脸盈盈,“再见,空军先生!”

向维政独自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女子走到孩子们的中间嗲声嗲气的说了一句,“走喽,和我去吃巧克力豆豆喽~~~”然后那一群小不点就跟随着那个粉色的身影,一蹦一跳的离开。

向维政轻笑出声,是个有趣的女人呢。

第二天早上向胜铭那皮猴浑身的精神,拉着向维政又去了游泳馆,见到水撒丫子就窜的没了影。还没等向维政反应过来,向胜铭又游了回来,一脸的兴奋,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叔小叔,机会来了,你可要抓住了!”

向维政正在岸边带游泳镜,没把自家那小侄子的话放在心上。

“小叔,昨儿那妞可是又来了!就是那个不搭理的那个漂亮妞!”说着向胜铭伸手指了过去,顺着小侄子的方向看去,向维政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游泳圈里瞎扑腾,他带好游泳镜,纵身一跃。

第10章 可爱的先生

向胜铭盯着在游泳池里的小叔背影邪笑,可向维政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居然自顾自的游泳去了。向胜铭的小拳头狠狠砸在了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愤恨的说了一句,“小叔真没用!”

向维政心里的小九九自家小侄子又怎么会明白,蝶泳一个来回,蛙泳一个来回,这种高大帅气的男人本就会招惹目光,加上他来来回回的不停歇,自然而然的惹来一些人的注意。

浅水区的姑娘们开始议论,“快看快看,就那个就那个!”

“啊,我知道我知道,刚才他没带泳镜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特帅,超有型的。”

“你们注意没有,腹肌,闪亮亮的六块!”

“没想到游泳都可以这么帅!”

一群人时不时的冒出那么一句来,钱歌抱着游泳圈浮在在水里,想看看这群姑娘们议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向维政在两个来回后,停下、上岸。双臂用力,纵身跳到台子上,甩了甩头上的水,小麦色的皮肤上挂着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背脊的纹理滑落,皮肤带着紧绷有力的感觉。他拿下眼镜,走到一旁,喝了口水。

眼睛看着游泳池内,好像无意的扫过钱歌那个方向,一眼带过。就在钱歌以为这个男人没有看见她的时候,向维政的目光又扫了过来,半眯起的眼睛带着困惑,随后是了悟,接着钱歌就看到这个刚才还在台子上喝水的男人不到一分钟,近的只隔自己半个巴掌的距离。

池子的水刚到向维政的肩头,他瞥了眼钱歌浸在水里的下半部分问,“一个人?”

“嗯。”钱歌的手臂搭在游泳圈外,时不时划拉两下,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下那被吹起的游泳圈。

“用这个能学会吗?”向维政说着就动手去拿套在钱歌胳肢窝下的游泳圈,“我教你。”

哎哎哎,“你干嘛,你干嘛?”钱歌害怕,原本飘在水中的两只脚也开始着陆,可明明才到向维政肩头的水,钱歌两脚踩地的时候那水就淹到了她的下唇。“放手,放手!”心中一急,周围的水又被来来往往的游泳者荡来漾去,她无意中就喝下去好几口。

“放手!”钱歌死命的拉住已经被向维政脱去一半游泳圈,她只剩半只胳膊在那里垂死挣扎,“再不放手,我喊非礼了啊!”

向维政挑眉,明显的不相信。

“来人啊——,非礼啊——,空军中校耍流氓!”

钱歌想象着自己在游泳馆里扯着嗓子喊叫的场景,心头一寒,果真是偶像剧惹得祸,她晃了晃脑袋打消那种可笑的想法。就在她愣神的刹那,向维政顺手就拿下了她夹着的游泳圈。

啊——,钱歌只来得急叫半声,剩下的声音被水掩盖,本能的反应下她抱住了身前的男人,接着身体敏捷的窜到了男人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两只腿夹住了男人的腰身,还不自觉的向上挪了挪。

“快点放开啊!”向维政特严肃的看着抱住自己的女人,“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啊!”

钱歌红着一张脸,死死咬着唇,眼睛向外喷火,瞪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快点快点,下去!”向维政特不耐烦的说,“公共场所,同志,请你注意点影响。”薄薄的衣料下是女子温柔的软绵,这个时候贴在男人火热的胸膛下,砰——,砰——,砰——,向维政的右胸感受着从柔棉下传来的跳动声,一下下砸着他。

“再不下去,我可要动手了啊!”

“你敢!”钱歌瞪着他,扭头去寻被男人扔开的游泳圈,可爱的印着哆啦a梦的游泳圈早被池水冲了老远,飘飘忽忽的在水池里面荡漾。“快点,向浅水区走走。”钱歌拍着被她抱住的男人。

向维政很听话的抱着夹住他腰身的女子向浅水区走去,温香软玉在怀,轻喘低鸣耳侧,他的手非常随心的在女子后背上摩挲了那么两下,真的,向维政可以用军人庄严的身份起誓,他真的只摸了两下。然后,那两只手就在一声娇吓下,停在了后背上。

“你干嘛?!”钱歌立马挺直后背,可她不知道,就因为她的动作,身前的距离和那个男人更加的靠近。

“送你到浅水区啊。”说着向维政就迈着步子向前走,钱歌一看到水变浅了,立马从男人的身上跳下来。

“瞧瞧这身手,练过吧你。”向维政嘴角斜斜笑着

钱歌不理他,死命的蹬一眼,转身走人。

哎哎,向维政拉住要走的女子,说,“生气了?”

“松手啊,小心我到你们团告你去!”

呵呵,向维政低笑,“就这点出息了。来,我教你。”他看到钱歌的目光后又说,“放心,这么多人呢,我能对你做什么?今天保证你能在水里游起来,学不学?”

钱歌动心,游泳最减肥也最塑身,看到男人的目光后,下巴一抬,说,“真的?我听说过学游泳,可也没你这么速成的啊!”

“那要看什么人教了。来,手给我。”

“干嘛?”

“我抓住你的手,你试着把头埋进水里,要能保证让自己不呛水,并且习惯在水里面的感觉,从水中看世界。当你能够让头部在水中自如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试着让自己的全身在水中漂起来了,这可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学会了,基本上你就会游了。”说着向维政拿下自己的游泳镜给钱歌带上

钱歌半信半疑,但看到向维政的目光后却觉得安心了,她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说,“你可千万别放手啊!”

“知道了。”

钱歌深呼一口气,抓住向维政的手一下子将自己没入水中,顶多只有三秒,她一下子从水里窜出来,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耳朵,“不行了不行了,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哪只耳朵进水了,就把耳朵向那个方向歪,然后垫脚跳!”

钱歌龇牙,不停挖着耳朵里面的水,“两只耳朵都进水了!”好一会儿钱歌才算安稳下来,“不行不行,这再学下去,耳朵非聋了不可。”

“事真多!”向维政看着这个还在挖耳朵的女人说,“过来。”随后他从自己耳朵里挖出两坨白白的棉花,就要给钱歌带上。

“这是你用过的!”

“我很健康!”说着向维政就把棉花塞到钱歌的耳朵中,“再试试!别担心,深呼吸,身体放松,把手交给我。”

钱歌再次将自己埋入水中,慢慢的她开始适应整个人浸没水中的感觉,“试着双脚离开地面,慢慢的。”向维政的声音透过层层水波,朦朦胧胧的传过来。钱歌握紧向维政的手,双臂伸直,身体放松,双脚试着离开地面。

“啊,不行呀。”钱歌从水里冒出,“还是向下沉!”

“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杠杆一样,中间的肚脐是支点,头部太高,腿部当然就会下沉,身体也自然浮不起来了,所以,身体自然放松,不要紧张,双臂自然放在水中,不要过于执着,很快你的身体就可以浮在水中了。”向维政擦着钱歌眉角的水珠,“你刚才抓我手那么用力,我就知道你很紧张。别害怕,慢慢来。”

钱歌再次深呼吸,越战越勇,没想到突然间她就能飘在了水面上。

“小叔,走吧,我饿了!”向胜铭摸着瘪了的小肚子,坐在一旁的台子上,可怜兮兮的瞅着向维政。

向维政眼睛一瞪,轻声说了句,“再等等。”

向胜铭只好坐在一旁,抠着脚丫子,盯着斜插在水里半飘着的女子,随后叹了口气,唱到,“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钱歌从水里起来,兴奋的说,“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向维政一笑,“行了,今儿就到这吧,一口吃不了胖子。”

向胜铭看到自家小叔那咪咪带笑的色样就心头不甘,那会儿教他游泳的时候,还没几下呢,就对着自己乱吼,哪像现在这样,温柔的如此猥琐。唉,男人啊——

出了游泳馆,向维政自然的邀请送钱歌回家,这一上午的师徒关系,钱歌也没有想到拒绝。这时候向胜铭才被得到关注,“姐姐好,我是向维政的亲侄子。”

女人,无论多少岁,都不愿意承认年龄,都想当18岁的那个花骨朵儿,向胜铭嘴里那口姐姐更是叫到了钱歌这个轻熟女的心坎里。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已经很久没人叫她姐姐了,除了她们院里那些被迫叫她姐姐的。特别是在叫完向维政那声小叔后,她更觉得舒坦了。

“你好呀,要不要吃巧克力?德菲丝松露,入口即化,试试吗?”钱歌拍了拍小伙子的脑袋

“好。”向胜铭亮眼睛冒星星,这个妞不仅漂亮,人也很好。

车厢里坐着三个人,向维政时不时的看一样坐在后座上的两个人,女子和男孩很好的相处,不大一会儿就开始咬耳朵。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就停到了钱歌家的大院门口,她打开车门下车。

“喏,收好了。”钱歌将手中的一张便签纸递给向维政,随后对向胜铭摆摆手,“再见,可爱的先生!”

向维政接过便签纸,看着女子走进大院,随后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刚劲有力的笔触下是女子飞扬的名字,钱歌,还有一个他想要的11位数字。

第11章 手机的祸事

向胜铭一回家就神神秘秘的跑到奶奶面前,嘀嘀咕咕好半天。

“奶奶,看看!漂亮吗?”向胜铭把手机递到向家老太太面前,老人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眯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盘起的头发露出好看的白皙的额头,眼睛漂亮有神,都说女人的鼻子是未来丈夫的仕途,这个女子的鼻梁高挺,鼻头圆润,用老话说就是旺夫。嘴巴先不说,就说这下巴吧,不是什么年轻人喜欢的锥子型,双层下巴看着就有福气。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双下巴是福气,小肚子是财气!

向胜铭趴在沙发上,贴着奶奶说,“虽说吧,这妞和奶奶年轻时候没法比,比我妈妈也差了点,可凑合着能配小叔了。”

哼,向家老太太哼了一句,“这手机是你小叔的吧。又在哪弄的照片,合着伙的糊弄我!”

“天地良心呀,奶奶!”向胜铭一下子就急了,刚才在车上照那妞的照片,他可是下了很大功夫呢!“这是小叔泡的妞,真的!昨天我不是和您说了吗?小叔泡的妞呀。今天她又和我们一起游泳来着呢!奶奶,您是没看到呀,小叔看着人家的时候,啧啧啧,那嘴呀,都快咧到这儿了!”向胜铭把手在后脑瓜一比划。

老太太端详着照片说,“就这一张?”

“我拍了好几张,奶奶,您再瞅瞅。”说着向胜铭的小手指就在那屏幕上点了一下,献宝似的在旁边坐着,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的嘎嘣脆。

“叫什么?”老太太一张张翻着照片看

“她叫钱歌,刚才我们送她回家,她也住在军区大院里呢。不过,不是我们这院儿的。”向胜铭咬着苹果口吃不清,可是消息却是准确灵通。

向家老太太拍了拍孙子的小脑袋,说了句,“鬼机灵!”心里头也算是有了着落,这有目标总比没目标要好。她又瞅了瞅手机里的照片,样子是不错,听胜铭的话来说,家世想必也不差。就是这小儿子明天又要回部队了,谈恋爱的时候谁不是整天腻一块儿的,像他这样整月整月见不着人,能守住哪个姑娘呀?

“向胜铭,我手机呢!”向维政拿着那张便签纸在自个房间里乐看半天,刚想要拨个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还在那小子手里。他阔步走出来,就看到手机在自家太后手里头端着呢。

“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向家老太太一看到小儿子出来,脱口就是三个问题,眼镜搭在鼻梁上,翘着眼睛看向走过来的人。

向维政对着小侄儿一瞪眼,“瞎!妈,又在那儿听这小子屁叨什么呢?刚上小学的孩子,说的话能信吗?”

“比你们的话,都可信!”

“这哪儿跟哪儿呀。”向维政从母亲手里拿过手,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女子巧言媚笑,他看了又看,就听到向胜铭那小子说,“小叔,我照的不错吧!”

向维政眼睛一瞪,心里头却是开心的。

“定个时间,带回家看看。你也不小了,差不多就去领证吧。”老太太抱着窝在她怀里的小孙子,“胜铭都7岁了,你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妈,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心疼您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哪像我哥,只知道播种,孩子生下来后我到是像胜铭的爸,一年还能见那么几次面儿,他呢?孩子长什么样都快不知道了吧。”向维政坐在沙发上身板挺直,从军多年这种坐像到哪都是改不了的。

向家老太太看着电视的眼睛瞥了过来,“家里还有小时工,如果你生了,请个保姆就行,妈妈不嫌累。”她顿了顿说,“我看维维那孩子就不错,这么多年了,对你还是一如既往。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哪个姑娘能等在你身边,一等就是怎么多年?还没事就给人家姑娘摆脸子,我要是维维的妈,早不知道拿**毛掸子打的你找不到东西南北!”

向维政面不改色的看着电视,近些年来各种相亲的娱乐节目纵横各大电视台,本想借着电视逃避这个令人头疼的话题,不想偏偏又撞到这么一出。“妈,别胡说啊!我和她可是什么都没有,你可别毁了人家的姻缘!”

老太太听后没说话,自顾自的抱着小孙子看起了相亲节目。

向维政当天晚上吃了晚饭就开车回了部队,车在刚停稳,他就拿过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很普通,是从前最常见的那种嘟嘟的长音,虽说他的手机里没有几个女人的电话号码,可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彩铃设置的五花八门。这样一种声音,反倒特殊起来。

“嗯,喂——,谁啊?”似呻吟似模糊的一声轻嗯,懒散中带着撒娇的味道,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

“这么早就睡了?”向维政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不过才刚刚九点,那面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从睡梦中传来的。

“哎呀,谁啊,真讨厌!”钱歌抱着小被子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床前的电脑上还在播着不知名的古装连续剧,依依呀呀的在唱缠绵悱恻的曲子。她伸手四处摸了摸,随后又用脚到处划拉,最后不得不半眯着眼睛四处寻觅,最终在榻榻米旁边找到那个一人大的可爱卡通熊。抱过来,闻着上面的味道,钱歌才算安心。

那一句真讨厌化在了向维政的耳朵中,却痒了他的心,“今天游泳累了?”

钱歌的脑子还处在半睡眠状态,听到那方的话后,眯着眼睛迟钝了好久才算明白过来,回了一句,“腿疼!”

女子不知道,这样一句懵懵懂懂的话听在男人的耳朵中就像是在撒娇,带着睡眠的憨态还有不清不楚的回话,“你太缺少锻炼了。下个星期,还去游泳馆吗?”

“去呀,怎么不去,我现在都可以在水上漂了。”钱歌打个哈气,抱着小熊靠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看向电脑上的画面。

向维政听到这个回答后心里很满意,说到,“那你好好睡,下个星期六我再教你。”

“还睡什么呀,被你这电话打的困意早没了。”钱歌听到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响,问了一句,“你在哪?”

向维政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正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呵,除了孩子,没人在九点前就睡觉吧。”,他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晚上的风有些凉,吹着他燥热的身体,“我刚回到部队,你在做什么,看电视吗?”

“嗯,不好看,看的我都睡着了。”

“那我们下个星期去看电影吧,听说有一部不错的片子。”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讲什么的?”

“讲爱情的。”

向维政上楼,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脱下鞋子,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刚见过四次面的陌生男女,无关情爱、无关事业、无关家庭,却是这样淡淡的聊着天。

钱歌很少这样和别人讲电话,周嘉泽的每一通电话都只有短短了几十秒,不是聊天,而是一个通知,仿佛是上级对下级下达的命令。她从不知道什么是电话粥,更奇怪那些在公司里和男友打电话的女子,一打电话就是一两个小时,天天见面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可当她挂断电话的时候,看着屏幕上显示着,45分钟38秒,钱歌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她居然和那个男人讲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聊的却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现在想想,好像都想不起来究竟讲了些什么。

有生以来,这是钱歌讲的最长的一通电话,却是和一个在游泳馆里占她便宜的臭男人!

她有些懊糟的在榻榻米上翻滚,使劲的抱着熊宝宝,思量想去都不明白,却听到电脑里传来一句调笑的声音,“哦——,原来你是思春啦!”钱歌愣住,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女子娇羞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讨厌!”她心头一惊,仿佛自己在那似睡似醒间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瞬时**皮疙瘩起了一身。

“哦——,要死了你,钱歌!”

她闷着被子,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周嘉泽的面孔,她是爱那个男人的,却在离开后的半个月里对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说出那样类似电视情节的暧昧话语。即使是在睡意朦胧的情况下,可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从没对周嘉泽说过。她究竟是怎么了?曾经心底深处的爱,却在不经意间仿佛淡了,在自己不小心的情况下,渐渐消散,回头查看,这样遗忘的速度,自己是否真的爱过?

朗朗星空下,两端不一样的人,有着不同的心情。

向维政在收起电话后,低低的男声轻轻哼唱着一首军歌,

你看你看,你听你听

我们的队伍正在点名

月下的钢盔闪着威严

列队的炮群睁大眼睛

你看你看,你听你听

我们的队伍踏上征程……

第12章 老丈人路线

整个晚上,用向胜铭的话说,小叔的嘴角都咧到脑瓜子后面了。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周一上午的午餐时间,向维政拿着饭盒坐在食堂的长椅上,他们团的王牌兵吴昊带着女朋友也坐在一旁。

“副团长。”吴昊看见向维政后打招呼,“这是我女朋友。”说完一脸的不好意思,搂着女朋友的腰一笑。

“哦,你好你好。坐坐。”向维政招呼着大家坐下,眼角无意中就看到旁边座位上两人的互动,心中一阵嘀咕,死小子,又不是只有你有女朋友,瞎得瑟什么呀!食堂里不少随军的军嫂,平时向维政也没觉得怎样,今天看到后觉得格外的碍眼。埋头吃完午饭,向维政看着手机上的显示,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才星期一啊!

陆思明的电话就像催命似的打过来,“政子,人找好了吗?快点给我送过来。”

向维政拿着饭盒,没好气的说,“急什么,不是说好周二把人给我送过去的吗?”

“事发突然,一会儿你就让人到我这里报到。装备齐全啊。”

“行了,我知道。”向维政说完,脑子里就像被屎给拍了,顺口就问了那么一句话,“咳,那什么,你平时都和你的那些女朋友们,聊些什么?”

对放一愣,转而就是爽朗的大笑,“你小子有情况啊!嘶——,不对啊,什么叫我的那些女朋友们啊?人家现在可还是处男,你丫别到处败坏我啊。”

“别给我扯犊子,你要是处男,那也是某功能发生啥异变了!”向维政后悔,这小子从来都是游戏人间,问他,还不如不问呢。

“你这样说,小心我老娘找你拼命!”陆思明回了一句,转而又说,“你小子一定是有情况!聊些什么?你还真问到我了,你容我想想,我和昨儿晚那个在床上聊什么来着。”

“滚蛋!”

哈哈哈,电话那端又是一阵笑声,“看上了,就追!这女人要是真看上你了,你什么也不说她也不会觉得闷,她要是看不上你,你就是说到太空去,那也是白搭!不和你瞎扯了,现在你就给我去办正事儿,手续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想必一会儿就到。”

挂断前,向维政仍然不忘叮嘱一句“行,哎,你可保证的啊,人给我完好无所的送回来!”

忙忙碌碌的一个星期下来,向维政一直等到周五的下午才拨通钱歌电话,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叼烟一手拿着手机,听着那端的声音,可手机里传来的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嘟——,嘟——。他奇怪的看了眼手机,号码没错呀,手机里一直重复着声音,直到自动重拨再次运行,那端才终于有了回声。

“喂,谁啊?”

这次不再是上次的懵懵懂懂,带着青春活力的声音,向维政微微一笑,“你没存我号码吗?”

钱歌一愣,拿着手机看了看,“哦,接的急没注意。有事儿吗?”

向维政嘴角叼着烟,眼睛被烟雾熏的半眯起,他听到电话那端吵吵嚷嚷的声音,“你在哪?怎么那么吵?”

“外面呢。”钱歌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叫了她一句,“钱歌,快点,把我那件衬衫带过来。”

“好的,马上来。”她很快回了一句,然后又对着电话那端的向维政说,“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现在忙,那就这样吧。”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服装师拿着一套白色职业装递给钱歌,“换上吧,这组五张。摄影师说刚才那组不错,加油。”

“我会的。”钱歌一直兼职模特,不是平面模特而是手模。不是没接到过这样的邀约,从前有工作懒得接,现在没有正经工作,接一份就是一份钱。她将衬衫递给搭档,对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性,两人合拍一组职业性的照片。这是他们两人第二次合作,非常融洽。

向维政看着被匆匆挂断的手机屏幕,愣神。刚才让她递衬衫的,是个男人的声音,衬衫?他的眉头皱起来,嘴角叼着的烟蒂被他的牙齿咬出了印迹。

隔天早上向维政依照原来的计划开车去钱歌家,院前站岗的哨兵查看证件后,放他通行。黑色的吉普,缓缓驶入,院内两旁的法国梧桐开始落叶,时不时的有那么一片,晃晃悠悠打着旋的落下来,轻飘飘的贴着地面被风吹过,小鸟依人般的向前挪动,被这突然驶入的车子惊动,羞怯的躲到一旁。

车子在大院的停车场停住,向维政关上车门,手里拎着大大的水果篮向钱教授家走去。他来的不算早,九点多了,院内依然有老人在晨练,打着太极拳。钱歌的父亲钱正穿着一身白色的春上枝头太极服,左胸处绣着幽然的兰花,仿丝绸面料下淡爽的衣服,远远看来有着一番仙风道骨。他单手拿剑,双腿或踢或推,剑柄处的红色穗子随着老人的一伸一展轻轻晃动。

向维政驻足,随后没有打扰老人向钱歌家走去。推开院子前半人高的小铁门,他轻巧木门,可屋内却一直没有人回应。向维政只好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那方又是嘟嘟的长音,听的人烦躁。

“哟,向中校。”钱教授耍完剑穿着老北京布鞋回了家,一到院前就看到那身蓝色的空军制服,心下欣喜。“快快快,进来坐,进来坐。”钱教授一手拿剑一手让着向维政进屋。

向维政微一顿,说到,“刚才看到您在前面晨练,没想打扰,想着在家里等您,不想居然没人。事先没给您电话,冒昧拜访了。”

“哪里,你能来,我很高兴的。”钱教授由心底的喜欢这个年轻人,谈吐大方、专业知识过硬、为人不做作,是个好苗子呀。“来来来,坐坐,喝点什么?”

“您老别客气了,叫我维政就好。”向维政把水果篮放下,“天气干燥,给您带点水果。”

“你能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还带什么水果呀。”钱教授拿过茶几上的紫砂壶说到,“你先坐,我昨儿才得的陈年普洱,咱们两一边喝一边聊。”说着钱教授就到厨房清理紫砂壶里剩余的茶叶渣子。

向维政坐在沙发上,这房子的设计,客厅在背面,南面是三间并排的房子。三间房门都是开的,靠门的这间是书房,他那次进过。中间屋子一看就知道是钱教授的卧室,最里面的那间想必就是那女子的卧室吧。

可她的人,怎么不在呢?明明说好的,这个星期一起游泳的,人跑哪去了?还有那个电话,真让人伤脑筋。向维政做在沙发上,目光看向最里间的屋子。

“一会儿水开了,让你尝尝这普洱。昨天就连我家鸽子都说,这茶不错。”钱教授一脸笑意的从厨房出来。

“是吗?那一会儿可要好好品茗了。”

钱正平时没什么爱好,一是轻武器,一是茶。为此钱歌特地给老爷子买了一个金檀墨玉的茶台,钱教授炫耀般向向维政说,“这是我家鸽子从外地给我带回来的茶台,乱花钱啊!”话是如此说,可是这块茶台他是越看越欣喜。

厨房的水开了,钱教授拿过电茶壶用滚烫的开水烫过茶壶,随后就是一整套功夫茶的好看茶艺。偏红的茶汤在赭色的紫砂茶杯中,“来,尝尝看。”钱教授推过茶杯。

向维政双手接过,扑鼻而来的香气,浓郁幽香,轻啜一口,“我不懂茶,只能说一个字,香!”

哈哈哈,钱教授笑起来,“和我家鸽子一个说法,什么懂不懂的,好喝就行。”

向维政一笑,看着茶水在杯子中冒起淡淡热气,“其实今天我还想向钱教授请教一下关于空降步兵战车的一些问题。二叔和我说,您对此方面也颇有研究。”

“哪里,我们互相探讨探讨。”

就这样一个沙发,一壶茶,两个人,一坐就是一上午。

钱歌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微微讶异,随后轻笑。

“爸爸,有客人啊。”钱歌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捶着肩膀,眼睛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沙发上那一身军蓝色制服。

钱教授看到女儿进门说到,“向维政,你们上个星期见过,还记得吧。正好你回来了,我留维政在家吃午饭,你多做两个菜。”

向维政连忙出声,“那怎么好意思呢,钱教授。”

“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都是军人,别给我说那些虚的。”钱教授板着脸,“留下来吃顿便饭,你也尝尝我家鸽子的手艺,别的不敢说,我家鸽子做菜那是一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向维政笑了笑,眼睛却是在钱教授不注意的时候,飘到了钱歌那里。

“可不是,自从我回来,您连小时工阿姨做的菜都挑剔。”钱歌拎着购物袋走进厨房,“我也就享受了短短时间的不做饭待遇,我觉得李阿姨煲的汤挺不错的,您老嘴太挑了。”钱歌试了试腰上的肉,如果小时工做的不好吃,那她这些肉是哪里来的?

第13章 唇间的字母

作者有话要说:2012.04.01

表被前面的种田所迷惑哟,今天这章是愚人节的礼物哟

很是有内涵滴哟~~~  简单的四个菜,油焖虾、糖醋排骨、辣炒豆芽粉丝、凉拌卷心黄,有热有凉有荤有素。向维政看到后,英俊的眉头帅气的一挑,很是讶异的看向钱歌。这个时候钱歌正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白色为底蓝色的碎花围裙穿在她的身上,向维政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这是他从部队归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着难得午餐。

“别客气,来来来。”钱教授热情的招呼着向维政。

钱歌先给父亲盛了一碗毛豆肉丝汤,随后是向维政,最后才到自己。向维政低头看了眼白色瓷碗中乳白色的汤汁,轻轻喝上一口,毛豆青青的味道混着浓郁的肉香,还有爽口的榨菜。

“很好喝。”他低头看着热汤,汤匙搅拌着。

“那就多吃点。”钱教授一脸笑容

饭桌上没什么多的余话,钱家父女两个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而向维政这个空军出身的人在部队多年自然也形成了速战速决的生活作风,一顿饭在安静中结束。饭后,钱教授本想和向维政继续探讨探讨,不想事情不巧,军大突然电话,留下了这对男女独自面对偌大的房子。

厨房里的水龙头细细的流淌出凉水,女子的手上戴着塑胶手套,不紧不慢的洗着碗。向维政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钱歌的侧脸上,鼻子最漂亮了。那么高挺的鼻梁,不知道接吻的时候会不会是个障碍?

向维政有些掩饰的顺了顺那不到三厘米的头发,说,“你做的菜,很好吃。”

没等钱歌回答她裤子口袋中电话嗡嗡作响,拿下橡皮手套,习惯性的顺了下头发却在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愣住。这个号码太熟悉了,熟悉到无论什么时候钱歌都无法忘记,熟悉到仿佛刻在了她的肌肤中,一刀一刀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从容的接起电话抬头看了眼靠在门边的男人,可向维政仿佛不知,居然拿着自己的手机站在那边兀自摆弄起来。

“你很缺钱?”周嘉泽看着手中的杂志,某一页中是关于男性某方面的增强广告,这是他在员工休息室的桌子上找到了。当时这一页被垫在吃完的碗面底下,周围还滴滴答答了粘了些汤汁,可是那张脸,向维政是熟悉的。

他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低俗的杂志上,更甚是这种不堪的广告页面中。向维政的印象中,钱歌不会缺钱至此。

钱歌在听到对方的话后,眉头一皱,却没有出声。她在想,是不是这个男人打错了电话,毕竟他的女人多的数不清,或许自己倒霉的和这个男人的某个小三手机号码错位了。

“怎么不说话?”周嘉泽扔下手中的杂志,“跟了我的女人,没想到居然还去拍情|色广告。”

钱歌猛然捂紧手机,匆匆从厨房里走到了院外,“您打错电话了吧。”

“地址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今晚你就搬去公寓,以后不要再接那种下三滥的工作了!”

随后电话挂断,钱歌好笑的看着变黑的屏幕,开玩笑,他以为他是谁?她离开前,扔了所有的东西,只身一人回家,可周嘉泽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钱歌站在院子里发呆,不自觉的咬着指甲却忽视了悄无声息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向维政看到钱歌脸色不好的走出厨房,他紧随其后,但做为一个男人他没有偷听墙角的爱好,站在屋内隔着远远的透过玻璃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这一次她连一个侧脸都没给。

“下午还游泳吗?”

突然的声音让钱歌一惊,“去,当然去呀。我收拾收拾,现在就去。”

天气转凉,游泳馆里的人稀稀拉拉,向维政到真像个教练一般认真的教起钱歌,“别紧张,憋不住的时候慢慢将气吐出来,一点点的放。”男人慢慢的将她的手放开,就这一下子,钱歌就开始在水里头挣扎,因为是浅水区,没两下她就从水里站了起来,呛着嗓子喊道,“都说了让你别松手,干嘛呀你!”

向维政拍着她的后背说,“这要是一直拉着我的手,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钱歌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他,转而拉过男人的手,“这次不许放手,听到没有!”

向维政一笑,看着女子在水里慢慢漂起来,隔着水波说到,“脚踝加紧了!”

就在钱歌主动放开向维政的手时,偏偏有那捣乱的。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像个水蛇一般游了过来,钱歌这刚刚学会在水里漂的新手,被腿旁一个滑溜的东西吓住了。

挣扎、站住、窜起、抱住。

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后,钱歌紧紧抱住向维政的腰,咽了口水,抬头就看到那恶作剧的孩子,龇着白牙一笑而过。

哈哈,哈哈哈——,向维政抱着怀里的女子大笑,安慰般顺着她的后背,“就这点胆量!”

钱歌翻着白眼,毫不客气的一拳垂在男人的胸口,“你看到有人过来也不提醒我?”

“一个孩子而已。”

说话间,女子仰着头,男子低着头,相拥而立,却是在那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的情况下。向维政看着钱歌抬起的眉眼,睫毛浓密卷翘,向个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的盯着自己。两腮因为刚才的运动显出粉嫩的红色,皮肤在水中浸泡后透出一股掩盖不住的水嫩来,仿佛喝饱了水的透明瓶子,显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他忍不住的低下头,动作缓慢,对方在看到后没有躲避也没有退缩。钱歌睁着眼睛看到渐渐靠近的男人,她的目光透过咖啡色的眼眸看进了男人黑白分明的眼中。

向维政只在那水润的粉唇上轻轻一点,温柔的摩挲,随后离开。

钱歌低低轻笑,额头抵在男人的下巴上,点着他的胸膛说,“色大胆小!”

随着她手指的一点一点,向维政的某处更加有着不可阻挡的趋势,他小心的移动,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一会儿找个地方,到要让你看看,我哪里大!”其实他没什么意思,但是钱歌听到后一愣,随后不可抑制的在那里笑开了。向维政一思量,突然觉得刚才的话好像有着不同一般的歧义,扶着额头有些不知所措。

“流氓!”钱歌推开男人,“走吧,我饿了。”说完率先离开泳池。

在换洗室的柜子里,钱歌的手机上跳跃这一条短信,那是一处高级公寓的地址,随后上面还缀了一句话,晚上我过去吃饭。钱歌嗤笑一声,很快按了删除键,却在走出换洗室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向维政,她手下一停便留下了那条短信息。

饭后,钱歌坐在黑色的吉普中,“去我那里坐坐?”人坐着,话说着,可那灵巧的小手却不安分的描绘着握住方向旁的大手,“你的手挺好看的呀,手指修长、不瘦不肉,看着刚劲有力,哪天你不当兵了,去做个手模想必也不错。”

她不加掩饰的挑逗,向维政这个空窗多年的男人又怎么能忍得住,他反手握住女子的小手,说,“去你那里,还和钱教授聊轻武器吗?”

呵呵,钱歌仰头笑着,白皙的脖子划出半弧形的形状,向维政觉得这个动作特别适合接吻,随后他就验证了这个动作的可行性。倾身压过去,单手捧着女子的脸,唇瓣试探性的轻啄,一下一下。

切——,女子的最终发出一声近似嘲笑的声音,接着,钱歌主动的伸出灵巧的舌头探进男人的口中。温热的柔软在男人口中四乱,向维政发出一声低鸣,随后化被动为主动,紧紧的吻住,气息越发加重。

钱歌推开这个气息不稳的男人,一笑,然后用尖挺的唇尖在男人嘴里顽皮游走,轻触每个甜蜜部位,顺着口腔顶伸向喉咙,再向侧面移动,沿着齿龈滑行,潜入舌头底部。就在向维政想要加深这个吻时,她却突然停住,说,“你猜我刚才在你嘴里写的是哪个字母?”

向维政要疯了,他上哪里知道刚才这女子在他嘴里写了什么?“那再写一遍。”说着就要吻住。

冰凉的食指抵在向维政的唇前,“约法三章!如果猜错了,可是要受罚的!到时候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女子的手指顺着男人的下巴下滑,一点点的凉激起他的占有还有被挑起的欲望。

向维政哪里还去管什么约法三章,狠狠的吻住那令人欲罢不能的红唇,允住那作乱的舌头,猜字母?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写?男人本想反客为主,却不想被女子主动出击,她的温柔探索不曾涉猎的性感角落,恣意的驰骋带来无限的满足,飘飘然入仙境。结束时,那令人爱恨交接的舌头环绕住他的唇,彻底覆盖,强有力的收势更能让他心神荡漾。

“你犯规了!”钱歌尖尖的虎牙咬着男人的下唇,那一咬,就像电流一般从向维政的下唇窜到全身各处。

“哦,那要怎么罚我?”

第14章 纯情的中校

“中校先生,注意军容风纪。”钱歌的手搭在男人的肩上,蓝色的衬衫肩头是黄色的星星,两颗并肩而立。她懒懒散散的推开身前的人,说,“时间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向维政一下子抓住他肩头的那只手,轻柔缓慢的揉捏,“好。”他的手握住女人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柔软的触感牵动身体的兴奋中枢。

钱歌斜睨着眼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男人紧紧按住。女子挣扎一下,不想他就这样轻易放开了。掌下没了柔软,黑色的方向盘在男人的手下怎么握都觉得不舒服。他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女子,钱歌正张着嘴对着玻璃哈气,然后在那雾蒙蒙的玻璃上写写画画。

“明天做什么?”

钱歌依旧哈着热气,手指轻轻划着冰凉的玻璃窗,白色的雾气下是一个标准的心形,中间模模糊糊的印出一个歌字来。“明天我有工作。”

“工作?”向维政诧异,“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个只能吃青春饭的工作,你猜呢?”钱歌扭头,小手依旧不安稳的点着车窗前挂着的平安符,红色的锦缎上黄色四个字‘出入平安’,“军人也信这个?”她指着平安符看着向维政。

男人顺着她的话音看到不停晃动的平安符,“那是我母亲求的,老人家的念想。怎么,难道军人就不可以有信仰了?”他说完,停顿一下接又着说,“青春饭的工作,那可是很多呢。空姐?公关?秘书?”

呵呵,钱歌轻轻笑起,“我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是吃青春饭的工作呢。”她伸出右手,问到,“我的手漂亮吗?”车厢内的灯光下柔弱无骨的小手,白皙,如玉般般的无暇,“我现在的工作是,手模!”

向维政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模特?”他的脑海中无法将手和一项职业联系在一起,而在他的认知中,模特并不是一个正当的职业。

“听你这种口气,瞧不起手模呀。”钱歌手搭在了向维政的腿上,五指轻轻弹动,仿佛手下是一台价值连城的钢琴。“在国外,手模特拍广告每天收费1500美元;在国内,手模特的出场费也要至少3000元。英国伦敦手模盖玛-豪沃斯,日收入高达2000英镑!”

向维政抓住在他腿上作乱的那只手,“原来这双手,这么的值钱呢!我抓住的原来是台印钞机呀!”

切——,“井底之蛙!”

向维政听后一笑,“手模都做什么”他对这个女子越来越有了兴趣,从第一次见面到至今,她总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用各种不同方式展示我的手,各种广告、电影电视的替身、珠宝展览,只要有地方需要手,那就是我的工作。”

“可我觉得这双手做出来的饭菜,更好吃!”

这句话刚说完,钱歌刷的一下从男人的手中抽回自己的小手,“一个尽责的手模,是不应该做那些的。”她双手交握,刚才在车内的激情随着这一句大众却太过居家的话,打散的一点不剩。

向维政手下一空,看出钱歌的冷面,他知道自己多言了。车内恢复安静,他打开收音机,厢内传来淡淡的女生讲的却是男性方面的专题节目,向维政一愣,迅速调台。

giving up, why should i

we-ve come to far to forget

we-re beautiful, we just got lost

somewhere along the way

so much was missing when you went away

沙哑却带着别样性感的声音传入耳朵,懒散的却是舒服的,轻缓的jazz,融入这尴尬的时刻,轻轻环绕在两人中间。

车子在大院门前停住,钱歌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谢谢,再见。”

向维政从车上下来,走到钱歌的面前,拉住她,“明天什么时候去,正好我有空,送你吧。”

钱歌剥掉她胳膊上的手,“不用了。”她看到男人目光,心下一笑,“刚才的事,你不会当真吧。如果让你误会,我真是抱歉了。”

“你什么意思?”向维政面色冷了下来,英俊的面孔下,棱角分明,这个时候就像是冬天挂在屋檐下的冰棱,凉中带着利。

呵呵,钱歌笑笑的看着对面的人,“一个吻而已,中校先生难道还想以身相许不成?”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纯情!”

哈——,向维政冷笑,深深看了眼钱歌,甩手走人。黑色的吉普带着主人的怒气,在院子前发出嘹亮的声音,迅速离开。车内的广播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女生,慵懒的带着性感,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向维政想到刚才的女子,这个歌曲和她真像,这种若有似无的,抓不住的感觉,仿佛是自由的,却是透着一种不可抑制的不羁。

周一的晚间,空降步兵团的器材室内,一个男子双手带红色拳击手套,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的打在沙包上,没有章法全是内心情绪的发泄。

空降步兵作为空降兵的一种兵种,平时训练艰苦严格,他们的特殊任务需要强健体魂和超人的反应力。官兵每天除8小时训练,早上要5公里武装越野;上午开课前展伸双臂握两砖绕营区跑两周;中午拳术半小时,下午课前俯卧撑150次,负重下蹲100下,蛙跳300米;睡前,头部、肘、拳、腿各击沙袋50次,马步推砖100次;仰卧起坐50次。

因此这个时候,官兵们按照部队要求都在收看新闻联播,偌大的场地里只有向维政一个人和一堆冰冷的器材。

军靴质感的声音踏在瓷砖地板上,来人一身空蓝色空军制服,秀气的卷檐帽,飒爽的身姿下是一张英气逼人的漂亮脸盘。她站定,盯着不远处那个只穿了一条迷彩裤的男子。

后背一层细密的汗水,在灯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亮,随着男人的动作那诱人的水珠顺着肌理顺势而下。出拳,狠、准、有力。

“一个人打,有什么意思,我陪你!”说着女子脱下身上穿的外套,仅穿一件衬衫,松下领带,放好帽子。她解开袖口的扣子,认真仔细的卷好,走到男人面前。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工字步,双手握拳,做好应战准备。

向维政仿佛没有听到女子的说话,兀自在那里击打沙袋。

女子冷着面孔,走到沙袋前,抱住。“怎么,看不起我吗?”

向维政甩了甩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沙袋后的女子,“走开!”

女子听到后松开双手抱住的沙袋,却在向维政出拳后,一脚踢向沙袋,女兵的右侧踹腿让那个上百斤的沙袋偏离预期目标,她的眼睛挑衅看向男人,得到的不过是男人回避的目光。

“干什么这样?我可是全军女子散打的亚军,你别瞧不起人!”女子看到向维政接下手上的拳击手套,她伸手制止,“比一场,怎样?”

“别闹了。”向维政推开女子,“你怎么在这里?”

“公事,顺便来看看你。”女子在向维政身边坐下,“维政哥,听说你这两个星期都回大院了,向妈妈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向维政脱下拳击手套,拿过身边的圆领训练服也不顾身上的汗水直接套上,起身就向外走。“你少操心我,还是操心自己的好!”

女子穿着军靴的脚狠狠跺在地上,一咬唇,追了上来,“我对自己一直很负责,维政哥,你也别躲了,总之你是要娶我的!”

向维政不停摸着头上头发,汗水湿了那短短的板寸,“唯唯,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只是我妹妹,别在我这里再纠缠。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吧。”

“我听向胜铭那小子说,你有女朋友了?”彭唯唯一双圆眼盯着男人,“这又是糊弄向阿姨的吧,维政哥,这种把戏你也玩不腻,我看都看腻了!”

“唯唯。”向维政无奈叹口气,“无论我有没有女朋友,也不会娶你的。”

“为什么呢?维政哥,我们俩从小就很好,家里长辈在我出生时候就取了这个名字,唯唯,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们希望我是你的唯一,而你是我的维系。维政哥,我哪里不好了?”彭唯唯站在向维政的身旁,“从小到大我就追随你的脚步,你说想当空军,我就考了空军,从不让自己离你太远。”

“如果说,你有喜欢的女人,那么我要公平竞争。可是,维政哥,从小到大,你身边可是除了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了。”说动这里彭唯唯心头一甜,再多的男人也比不过维政哥,但从男女关系方面,维政哥就是大院里最干净的。

向维政扶额,“初中那年你把给我送作业本的女生扯下来一大把头发,还用指甲划花了人家的脸,害的全年级的女生都不敢和我说话。高中那年你更绝呀,愣是差点把校花的腿给踢残了。唯唯,你也大了,别在做那些小孩子的把戏了。”

彭唯唯脖子一扬,“哼,那是她们没用!喜欢了就要公平较量,她们输了还哭天抹泪的,真跌份!”

向维政头一扭,向外走去,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15章 彭唯唯的爱

“维政哥——”彭唯唯皱着眉头追过去,伸手就抱着向维政的胳膊,一点儿也不嫌弃男人身上的汗儿。她蹭着向维政的肩头,一脸笑意,“我今晚住你那儿。”

“胡闹!”向维政停下脚步,“站好了!”他推开身侧的女孩,沉着一张脸,“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

彭唯唯就喜欢向维政板着脸说话,她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最有男人味儿。女孩儿圆圆的眼睛一转,踮起脚尖就要亲过去,却被发现意图的男人猛的推开。

“像什么样子?赶紧回去!”

“这么晚了,你让我怎么回去?”彭唯唯嘴巴一嘟,这和刚才卷起袖子要和男人对打的架势完全不同,“反正迟早我们都是要结婚的,我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彭唯唯!”向维政的声音异常响亮,“什么叫你不介意?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点廉耻心都不顾,随随便便就和男人一起,你还懂不懂什么叫自尊自爱?”

“结婚前就亲不是自己男朋友的男人,你这是什么?简直就是放荡!”

“我,我……”彭唯唯愣在那里,死死咬着下唇,“维政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从小到大她就喜欢过他这么一个男人,她怎么就不自尊自爱了,怎么就放荡了!

向维政说完就后悔了,他今天是怎么了?懊恼之下,他揉了揉僵硬的面孔,上前一步,抱着彭唯唯的双肩,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刚才我不该那么说你。”

“维政哥……”彭唯唯紧紧抱着向维政,心里头甜甜的,她的维政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虽然他刚才那么说,自己有些难过,但是现在有哪个男人能像维政哥这样,婚前同居的不要太多好不好呀!彭唯唯抽着小鼻子,埋在向维政的胸前闷声闷气的说,“我今晚要住在你这里。”

向维政叹口气,“行。”说着就揽着女子向他的住处走去,他住的地方是部队方便随军人员盖的家属楼,作为一团的副团长向维政也有了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内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客厅是简单的沙发、茶几,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因为没有女主人的缘故,卧室内放置的还是一个单人床,如果说这个房子唯一奢侈的地方,那要算书房内满满的一排书架了。

“毛巾牙刷我都给你放在卫生间了,洗洗睡吧。”向维政低头在柜子里拿换洗衣服。

彭唯唯伸手,“我的换洗衣服呢?”

啧,“洗把脸就睡,你要什么换洗衣服!”说着他抱着枕头和被子去了书房,向维政打开折叠的行军床,铺好被子,有些泄气的坐在床边。接着又在书桌旁的柜子抽屉里翻找,好容易在柜子的深处找到一包小熊猫,他拆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擦擦擦,几次打火机都没点着,他对着手中的烟愣神。不得不说,刚才他对彭唯唯说那番话的时候,脑海中闪现的却是那个女子。

车中的妖娆,舌尖在他口腔中留下的气息,至今还缭绕在整个舌头,味蕾品尝的都是她留下来的香气和撩人。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依偎着他,一颦一笑间,都***见了鬼的让人着迷。

擦,打火机搜的一下窜起长长地火苗,向维政叼着烟点燃,深深吐出一口白烟。半眯的眼睛盯着地面的某一处,没有焦点。彭唯唯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向维政,她从没见过的维政哥,他的表情令她陌生。

“维政哥,我洗好了。”彭唯唯走到书房边,看着向维政掐灭烟头,“你不是不抽烟的吗?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向维政的手一顿,这包烟还是很久以前陆思明来的时候落下的,想着或许来人能用上,他便仍在了柜子里,没想到今天到是便宜了自己。

“不常抽。”他将烟头摁在纸杯壁上,“洗完啦,那你去睡吧。”

“维政哥——”彭唯唯慢慢走近,“你,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向维政一愣,随即一笑,“去睡吧,别胡思乱想。”他揉了揉女孩短短的头发,女子都爱美,可是作为一名军人即便是女子,着装面容头发都是有要求的。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太过倔强,固执的喜欢他这么多年,可自己怎么也无法进爱情和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联系在一起。如果说和一个像妹妹的女孩结婚,甚至上床,向维政觉得那是一种乱伦。

彭唯唯回屋躺在床上,被子上都是维政哥的味道,是他独有的男子气概。她用被子裹紧自己,想象着那是维政哥的怀抱,微笑的带着甜蜜入睡。

向维政很快在卫生间冲洗完毕,刚想推门而出,想到屋内的彭唯唯,他找了条浴巾披在身上这才从浴室内走出。不知道是说那丫头胆子大,还是说彭唯唯对向维政格外放心,她居然连卧室的门都没有关。向维政苦涩一笑,走到房前关好门,这才走进书房。

书桌上还放着从钱教授那里借来的那本关于轻武器方面的书,向维政的手在拿起那本书的时候一顿,去转而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不过是一个女子,不过是见过几次面,不过是有点好感,不过是一个让人胡思乱想的吻,仅此而已怎么自己就开始有些慌乱了?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书签夹着的那一页,静下心来开始看书。

向维政对于看书一直都很认真,或者说是一种虔诚,只要是看书他必然要坐在书桌前,端端正正的坐着,心无旁贷。一本书,一把尺子,几支笔,还有一个笔记本,看到有用的需要的,他就会记下来,甚至画下某只枪械的样图。他的世界里一直很简单,家人、部队士兵、轻武器。钱歌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确实给这样一个看似不简单的男人带来不小的撞击。

很快,向维政就进入了他原本该有的世界。十二点半,他合上书,揉了揉眉头,关掉台灯,上床。

第二天在军号吹向前,向维政就醒了,他轻声走到卫生间洗漱。胡子剃到一半,彭唯唯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走到亮着的卫生间,一把抱住向维政的腰,就像没睡醒的小猫还蹭了蹭男人的后背,暖暖的呼吸一下一下扫着他的后背。

“维政哥——,早上好!”

向维政眉头一皱,刚要大声呵斥,想到昨天晚上的重话,他压了压这才说,“唯唯,放开。赶紧梳洗,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想回去,人家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你回大院了,也不知道来看我!”彭唯唯没松手,反倒更加搂紧了向维政的腰。

向维政没办法只好放下手中的刮胡刀,扯开腰间的手,“别胡闹了!赶紧梳洗,我带你吃早餐,你也抓紧时间回去。”

“维政哥——”彭唯唯腻着向维政,女兵的胳膊轻柔中带着力道,让向维政很是苦恼的在卫生间里纠缠一番。

就这样,两人一同出门吃早餐的时候还是让同住一楼的军嫂们瞧见了。彭唯唯亲昵的挽着向维政的胳膊,时不时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说上一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军营中同样不例外。打饭的食堂小弟对这个站在副团长身边的女孩也特意的留意了一番,给的那勺子稀饭也比别人的要稠。

早晨在军嫂们的目光下,副团长向维政也终于找到了幸福归属。彭唯唯羞涩中带着欣喜,一早晨都笑着吃了早餐,却被离开前向维政的一句话彻底粉碎,“都别瞎说啊,这是我妹妹!”

彭唯唯的脸色一下变的苍白,刚想反驳就被向维政扫过来的目光惊住,低着头。手中的钥匙被她紧紧攥住,光滑的齿痕深深印在了掌心中。

向维政看着彭唯唯上车,替她关上车门,“小心点开车。”

彭唯唯的面色不好,可眉宇间的倔强不改,“维政哥,你一天不结婚我一天就不会放弃你!你最好找个散打的冠军,我你是了解的,绝不会手下留情!”

“小丫头!”向维政的手探到车内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还给我在这撂狠话,别瞎想,快回去吧!”

彭唯唯头一扭,带着不甘,开车离开。

接下来的快两个月时间里,向维政都在忙,这临近年底了,到处都在忙。公司忙、机关忙、超市忙、学生忙,这部队当然也不例外。老兵要退伍了,新兵要入伍了,训练单位要考核了,士官要晋升了,干部要体质,人事在调动。总之,宣传、思想、后勤等等等等,各个方面都在忙,所有的这些免不了开会、写材料、协调等各种复杂程序。

向维政这个副团长也是天天忙的团团转,人累的每天一到床上闭眼就着,脑子里根本没有思考其他问题的空间。

第16章 过年的熟食

向维政一直忙到大年三十晚才回了大院,一大家子的人围在客厅,电视机的声音夹在一家人的聊天中,偶尔还要传出几声小侄儿那机灵古怪的笑声。他推门而入,四方的小桌子支在沙发旁边,母亲正和大哥大嫂两人围在桌子边包饺子,父亲坐在沙发旁正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跟踪节目。

“小叔!你回来啦!”向胜铭一看到向维政回来,整个人带着兴奋的扑过去,小身子吊在向维政的两只胳膊上,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哎呦哎哟,向维政皱着眉,“松手松手,你小子怎么又重了!”他提起小侄子,一巴掌打在小子的屁股蛋上。

“是吗?”向胜铭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的一笑,“可能今儿早上没拉屎吧!”

“臭小子!”向维政一笑,问过父亲母亲好后,这才开口问到,“大哥大嫂什么时候到的?”

向维政的大嫂灵巧的擀着饺子皮,一手拿面一手拿擀面杖,一转一拉间饺子皮就好了。“我们昨天早上到的,妈妈说你也好久没回来了。”

“年前忙了些。”向维政解开身上的大衣扣子,看到他哥向维治那笨拙的手法,顺便就夸了一句,“哟,哥,不错呀,这饺子包的,都和国际接轨了嘿!”

向维治和弟弟向维政不同,他一直都在搞科研,不习惯和人沟通交流,但是一旦谈起他的学术专业却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他抬头看了眼这个从小就油嘴滑舌的弟弟,说,“我包的不好无所谓,我媳妇会包就行。就怕有的人自己不会,也没媳妇心疼哦!”向维治不常说话,可一旦说了话就能顶的向维政半天的沉默。

向家老太太乐的隔山观虎斗,看着小儿子拿着大衣自顾自了回房,抿嘴一笑。

大年三十的晚上向家难得的齐聚一堂,第二天早上,全家人在向胜铭大叫的惊喜中醒来,“啊——,好大的雪啊!”

拜年的、祝福的,一派辞旧迎新的红火景象。向维政在大院里拜年后开着自己的车又去走访了几个亲友,途中就想到了钱教授。他的方向盘一打,随即开去了军区大院,无论他和那个女子怎样,钱教授却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辈。

途中的积雪已被清洁工清理干净,车子在开进大院的时候才有了轮胎压到积雪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向维政从车内拿出礼包,这是母亲特意备下的,就为了他们拜年的时候用上。红色的包装纸上印着墨黑的福字,五层金塔样的盒子摞起,母亲说过取义为,五福临门节节高。

向维政刚走到大院的空地前就听到一群孩子的嬉闹声,顺着声音看去,他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混在孩子堆里的女子。她到是随意,一身色彩斑斓的卡通毛绒衫外加一顶缀满了绒球的帽子,正和孩子们一起堆雪人。如果不是身形太大只,真的会让人忽视。

向维政看了一会儿后,继续向钱教授家走去。他站在院前跺了跺脚上的积雪,这才走到门边,门没关,他推门而入。

“钱教授,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钱教授笑着请男子入屋,“路上冷吧,来喝杯大枣茶,再吃片云片糕,一年好步步高升。”

“谢谢!”向维政接过杯子,吃着钱教授递过来的云片糕,在他还吃着糕点时,那个女子回来了,还带来了屋外的凉气。

“爸爸,冻死我了,我要喝大枣茶!”钱歌跺着脚,带着红色手套的两只手不停蹉着

钱教授心疼女儿却又带着责备,“穿的那么少,不冷才怪。”说着从壶中到处一杯递给女儿。

钱歌看到向维政后微微一笑着说,“新年好啊,中校先生。”

那样的笑脸盈盈,眸中好似那融化了的雪,晶莹剔透,闪着不真实的光亮。嘴角翘起的时候,向维政这才发现她居然还有一个可爱的梨涡,更为这个女子平添了一份女性的柔美。小脸上因为温度的缘故,在两腮处有着漂亮红,那样的红却印在向维政的眼中。

“新年好!”向维政的声音干干,他不明白这个女子,不知道那日在车中宛如妖精的她却是今日和孩子们一起嬉戏打闹的人。一个女人,为何会如此的不一样。再见她时,眼中却还是会浮现出那日的吻,她的热情、她的主动、她的积极还有迎合。却在他要回应的时候,一下子将人推到深谷冰冷之中。今日这样的笑容,那接下来又会如何呢?

隔壁的邻居来找钱教授,说是多年的战友回来了,人到老年总回对过去的种种开始回忆、怀念。钱教授不舍之于,只好留下钱歌陪同这个拜年的年轻中校,带着满腔的激动去见多年未见的战友。

“你能来拜年,爸爸他很开心,谢谢你,向维政!”钱歌抱着杯子窝在沙发上,依旧那副慵懒的姿态,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

向维政的目光被女子的袜子吸引了,那是一双可爱的卡通袜子,五个脚趾分开,上面印着的是时下孩子们喜欢的喜洋洋。他听到钱歌的话,抬头看去,一个人是否真诚,眼睛是藏不住秘密的,他能看出她的真心。只是,即便如此,依然带着妖媚的目光,撩拨的人心神不属。

“从我大学以后,父亲就是一个人,我很少回来陪他。别看他总是笑眯眯,听说军校的同学送给他一个外号叫‘笑里藏刀’,他只是对教学太过认真,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很少能看到像你这样年纪的人,还能和爸爸侃侃而谈的。”钱歌低头看着大枣茶,“每次你走后,爸爸都开心,他说找到了知己,呵呵。”

向维政静静的倾听女子的说话,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喝上一口浓郁的大枣茶,茶里想必是放了生姜的,甜中带着一丝姜辣,暖暖的让人觉着舒服。

“你怎么都不说话?”钱歌歪头看着向维政,其实这个男人是好看的。很少有男人配的上好看这个词,但他是可以,“大过年的,你怎么还穿着军装?”

“一年四季都在部队,买那些衣服也穿不上岂不是浪费!我和钱教授在枪械方面很是聊得来,这种畅快淋漓的聊天很久都没有了。”向维政军校毕业,曾学习应用数学和装甲与技术指挥。向维政愿意从部队基层干起,这么些年下来凭借自己的努力也算小有成就。

“总之还是谢谢你。”说着钱歌也觉得不好意思,“说这些好像太矫情了。”

向维政喜欢这个时候的钱歌,她居然会羞涩的低下头,笨拙可爱的玩着脚趾,和家中的小侄儿一样,难怪她能和孩子们玩到一处。这个表情,才是女子该有的。

“大枣茶很好喝。”向维政举了举杯,“也是你煮的吗?”

“不是,早上我可起不来,是爸爸做的。”钱歌孩子气的皱起鼻子,放下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等我一下。”说着离开客厅,独留下向维政一个人。

钱歌走进厨房,光洁白净的厨具,黑色的大理石台上摆放了一排的熟食。作为老一辈的人,到了过年时分总会喜欢备一些东西过年。大学时候钱歌放假回家都会和父亲学着做,再后来到了过年时候都是她在准备。今年是她离家几年后第一次回来,自然做的多一些。

她从橱柜里拿出了四个塑料器皿,分别装了卤制好的凤爪、**翅、鸭肝、鸭胗,卤汁凝固,她装了一些放在盒子中,这才提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做了这些,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带回去尝尝吧。”

向维政看着透明的四个盒子,层次交叠,看不分明里面装了什么,可心中却陡然一暖,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心绪。

“你做的?”

“是,一些卤汁的熟食。当下酒的小菜吧,如果喜欢了,下次来了你再带些。”

他深深的看着对面的女子,他想看清楚,看的分明些,她究竟有多多变?这样一个会做熟食的女子,怎么是那夜在车中和他亲吻的女子呢?调皮的唇舌在口腔中作乱,居然有那么多的花样,惹的人意乱情迷。可现在的她,让向维政想到一个词语,贤惠!这个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突然就笑了,怎么会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向维政从钱歌手中接过盒子,“都是些什么?”他低头看着透明的器皿。

“凤爪、**翅、鸭肝、鸭胗,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向维政顿了顿,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第17章 意外的相见(补全)

向维政整个心都在腾云驾雾,那是一种比从高空中跳伞时都还要美妙的感觉。大年初一的年饭中向维政一反常态的亲自进了厨房,还特意让母亲加了四个他带来的凉菜,迎来大嫂和向母意味悠长的眼神交流。

殊不知在他得意时分,钱歌却在新年的第一顿年饭中见到了一个意向不到的人。

钱正钱教授与多年未见的战友相聚,话说当年,原本只有他和钱歌两人的年饭偏偏成了老友相聚会。其他战友家中老小一年甚至几年才一聚,自然在闲聊后各自回了家,只剩下两个老头有说不完的话。

“大儿子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我家老二这才回来接手老大的公司。”在咖啡厅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老人家,正在说话的这位白发已生却目光炯炯,精气神一点不减。

“现在事情有了结果,你还有个小儿子,要放宽心啊!”钱正拍了拍战友的手,当年两人可是吃一个馒头的革命友情啊。这么多年物是人非,自己的老伴在生钱歌的时候撒手人寰,战友的老婆也因大儿子的事情久病不愈。

“是啊是啊。”老头点点头,“以后我也在这边住下了,不再去那劳什子说鸟语的地方啦!”说着老头接到了儿子的电话,随后对钱正说,“我家小儿子订了桌,你也和女儿两个人,别和我推脱了,一起吧!”

“好!”

就因为父亲的一句好,钱歌丢下厨房里准备好的饭菜去了订好的饭店。服务生领着钱歌去包厢,房门打开,一股暖气迎面而来却在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仿若冰窖。明明屋子里不知那一个男人,可她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来来来,钱歌,这是你周伯伯,小时候还抱过你呢!”钱正热情为女儿介绍

“新年好,周伯伯!”钱歌双手交握,自然的垂在身前,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

这样简单礼仪却让周正耀心中一叹,微微点头,对小儿子招招手,“我的儿子周嘉泽,年长你几岁,你们年轻人想必聊得来。”

周嘉泽在自己父亲的指引下走到女子前面,主动伸手,面带微笑,说,“很高兴见到你,钱小姐!”

钱歌听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僵硬的伸出右手,嘴角却是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干干的说了一句,“你好!”

圆桌上两个老人相邻而坐,子女靠在各自的父亲身边。钱歌自从坐下后就端着白色的瓷器小口喝着茶水,她的脑海里依旧还是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场景。那个男人没变,依旧如前,深色**心领羊绒衫露出白色衬衫的领子,笔挺的领子干净如雪。钱歌低着头,因此忽视了对面打量的目光。知儿莫若父,周正耀随意的一个眼神就看到小儿子的目光围绕着战友的女儿打转转。

“我记得回国那年,钱歌才一岁吧,这么多年过去,长成大姑娘喽!伯伯也不见外了,问句话,你可不要生气才好啊。”周父一脸笑容的看着钱歌,“不知道有没有心仪对象呀?”

钱正一听这话皱起眉头,“她呀,今年才从c市回来,一个人回来的!25岁了,再不找呀,就成老姑娘喽——”话虽如此,可钱正的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他家女儿这刚回家,大院里就有不少人给介绍对象,只是都没有令自己满意的。

“老钱,你是不用担心的呀!小鸽子这么漂亮能干的,怎么会少了追求的人。不像我家的嘉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结婚,愁人的哦!”

钱歌听到这话,仿佛晴空霹雳,就像放松的膝盖突然遇到敲击,不由自主的反弹。她瞬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那个男人,眼中一片迷惑。她所了解的周嘉泽应该是已婚,有一女。何况她还亲眼见过那个可爱的孩子,听见过她和父亲的撒娇。

周嘉泽在看到钱歌的目光后,不屑的一笑,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嘲笑。

周父又继续说,“老大出事你也是知道的,留下了小孙女就跟着小儿子过了。这么些年,反倒耽误了嘉泽啊。”说到此处周父不免叹息,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白天不能说人,夜晚不能说鬼。周父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冲了进来,“爷爷——”跌跌撞撞的跑到周耀正的身前,一把趴在了老爷子的腿上,“妞妞可想您了!”说完还费力的想要爬到老人家的身上。孩子身上穿了一套可爱的熊猫装,圆圆滚滚的白胖身子,黑色的四肢,还有戴在头上的帽子,不知是设计缘故还是帽子过大,黑白的帽子耷拉的盖住了额头,怎么看都像是从动物园里偷偷溜走的小熊猫。

周父自然满心欢喜的抱住孙女,亲亲那粉扑扑的小脸蛋,“爷爷也想妞妞啦!”

“伯父,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笑口常开!”就在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可爱的小人身上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将大家拉了回来。

女子穿着时下流行的裸色大衣,简单大方的样式衬出一身的典雅气质,黑色的长靴,高高盘起的头发利落中透着一丝干练。在大家看过来的目光时,她微微一笑,沉稳的说了一句,“大家新年快乐!”

“过来坐吧。”周嘉泽在看到女子肩头的透明水珠开口问了一句,“外面又下雪了吗?”说着他用手轻轻掸掉女子肩头的雪水。

女子看了一眼,回说,“是,又开始下小雪了。”

随后周父又为在场的人相互做了介绍,只是对那个女子的介绍却令钱歌意外,或者说在听到周嘉泽未婚的时候,其他的所有消息都显得不够令人惊讶。“这是吴心雅,虽说担任的是嘉泽的秘书,但是这么多年来和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不分彼此的。也多亏有了她,不然嘉泽一个大男人哪里能照顾好妞妞。”

“伯父,这是我应该做的。”脱下大衣的女子露出内里粉蓝色的毛衫,衬的皮肤更加白皙粉嫩。

周父听后摆摆手,“没有什么是应该做的。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让上菜吧,可不能饿着我们家的妞妞宝贝!”

钱歌不知道这顿饭算不算得上宾主尽欢,总之她是埋头苦吃,只在中间敬酒说祝福话的时候抬头几次,可就那么几次偏偏还令她不想再在这个令人窒息憋闷的地方待下去。

“你怎么又忘了,昨晚还说胃疼的!水煮鱼,你是不能吃的!”吴心雅夹过周嘉泽碗中的那片鱼肉,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嘴中,“今早的药有没有按时吃?”

周嘉泽听到吴心雅的话后,无奈一笑,“我知道了,一定记住!”

“每次都这样说,转头就忘记了。”

两人间的对话声音不大,可是听在钱歌的耳中却句句仿佛放到了声音一般,字字清晰、声声洪亮。

周嘉泽那温柔的笑容深深刺痛了钱歌的眼眸,他居然还会这样笑!他什么时候会这样笑了?钱歌的记忆中,周嘉泽很少笑,即便是笑也是刚才的那一种,嘲讽的带着不屑的居高临下的笑容。她以为,他对谁都是如此,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她不是他笑容的倾诉者。她为他洗手煲汤,为了他学会做各种美味的菜肴,为了他放弃了曾经一度喜欢的手模工作,可最后却连一个笑容也得不到。

钱歌苦涩一笑,她已经想要重新开始,远离那个城市远离过去的那个人,可为何偏偏无法躲避?

“老钱,你说鸽子也在c市工作啊,嘉泽也是一直在c市,今年才回来的。看看,这就是缘分啊!怪我们,如果他俩早些认识了,也好让嘉泽帮衬着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不容易啊。”周父看着战友家的女儿,怎么看怎么欢喜,特别是今天钱歌穿了一身和他孙女一样的毛绒外衣,带着可爱的满是毛球的帽子,更让老人家心生怜爱。

钱歌听后心跳骤然加速,握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颤,嘴角裂出一个笑容,“这么多年一直在父亲身边,想着自己先锻炼锻炼,出去见见世面。”

周父听后笑着点点头,“是呀,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周嘉泽听后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了。在c市,我们见过面的,是吧,钱小姐?”

钱歌刚刚退去的苍白,刷一下又盖了满脸满头,盯着男人的眼睛,她看出了里面深深的瞧不起。可是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曾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那种自尊被凌辱的感觉令钱歌迅速的冷静下来,“是吗?我不记得有见过周先生。不知道周先生在哪里见过我?毕竟中国人都长的差不多,或许你记错人了。”

周嘉泽一笑,看着钱歌说,“或许可能真的是记错了。”

第18章 木讷的男人

钱歌和周嘉泽之间的不明气体在还算宽敞的小厅里流淌,明明一个是不屑、一个是不甘,可看在别人的眼中却有了另一番不同的含义。坐在上座的两个老头,这个时候也不再是粗枝大叶的男人,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这潜在的可能。

回程的路上,钱正一反常态的话语多了起来,多半都是些年轻时候的往事,和战友、同事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必是喝了酒的缘故,老人家一说起当年,总是没完没了。钱歌偶尔应和一声,脑袋靠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脑子里仿佛沉浸在高中时候月考后的状态,又有几道数学题没做出,还有两道物理题没算完,那种纠结、反复、懊悔,以及从心底深处冒出的不可抑制的烦躁与不安。

“嘉泽那孩子倒也是不错的,年轻有为,还很有责任感!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能做到他这样了。”钱正说着说着就看向了旁边的女儿,酒桌上那对男女的眼神交汇他可是一点没有错过。女儿更是没像平时一般咋咋呼呼,今儿到是有了小女儿的心思。一顿饭的功夫,都没见女儿抬头,这样羞涩的情景却是少见。

钱歌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躲避的眼神却成了父亲眼中的羞涩。长辈之间的情意在她看来,两家人的见面是不可阻挡,那么她和那个男人的相见在此是避无可避。听到父亲的话后,钱歌一笑,确实很少能做到他这个样子,周身那么多的女人却不见一丝一毫的莫乱。商务楼里的那则新闻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吃饭那次碰到的年轻女生,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不过才见了一次面,爸爸,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

钱正哈哈一笑,“爸爸这么多年,除了和轻武器打交道外,看人还从来没出过错!”

钱歌撇嘴,“您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军人,见天见到的都是穿着绿军装的。当然偶尔也能看到穿蓝军装和白军装的,可是爸爸,商人是不同于军人的。不然怎么会有‘无奸不商’一词。”

钱正正了正身,“军队中也有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商人也有商人之道,不然商道一词何来?所谓商道,原指古代经商之道。正所谓……”

“爸爸!”钱歌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一般的赖在他的肩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钱正满足于女儿此刻的依赖,父女俩一起生活多年,他这个父亲在很多时候是了解女儿的,可是世界上哪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这一次他便看错了。

钱家老头不仅看错了人,还看漏了人。有人就趁着学术讨论的名头开始暗度成仓,嘴里头讲的是射击速度,可是心思却是围绕着另一间屋的女子在打量。这就像红蓝双方作战,表面功夫做的足,私底下却各有各的套路。

年初二,女儿回娘家。向维政的大哥陪同自家老婆回家,顺带捎走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侄儿。向维政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屏幕中的光线有些暗,就像画家手下的画作一般将女子的侧脸描绘的太过立体,好看的不真实。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嘴里骂了一句,这坏小子,不知道长到了可怎么得了!

向维政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坐起来,整理自己的着装,从领口开始到口袋直至整个衬衫。这才拿起手机,拨通那个号码。

“钱歌你好,我是向维政。”

扑哧,钱歌听到这个类似60年代同志们见面的开场白,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你可真有意思,中校先生。”钱歌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给脚趾甲选择合适的指甲油,自己正拿不定注意,随口就问了那端的男人,“哎,你说,指甲油什么颜色的好看?”

向维政一愣,昨天晚上他还神经质的在网上搜罗了一些关于情情爱爱方面的话题,当时就被自己可笑的举动吓到了。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网页上写的那些男女间的谈话,好像没有如此偏门的话题。这个在军队多年的男人,脑海中指甲油的颜色还停留在母亲看的八点档的老套电视剧上,脑中一思索,他便答了一句,“红色。”语气却是一种木定。

钱歌拿起一瓶艳红色的指甲油,脖子一歪夹住手机,随手就给脚趾甲涂上了鲜艳夺目的红色,伸长腿仔细的打量一番,“嗯,那就听你的,就涂红色吧。”

钱歌不知道那一句,‘那就听你的’听在向维政的耳朵里那是别提多么的顺畅悦耳,这比士兵回答一句‘是!’还要令他有着成就感。“今晚,一起去放烟火吧!”

钱歌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回答说,“好啊,晚饭后你过来接我吧。”

饭后向维政如约而至,这次吉普车没有开进大院,只在院前停住。钱歌依旧是昨天的那一身可爱的毛绒衫,一蹦一跳的从院内跑出来,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却意外的看到男人有些僵硬的脸孔。

“怎么了?”钱歌诧异。

向维政砸了几下嘴,心中的那一番话却是没有说出来。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有些话,是不能说的。钱歌的这一身打扮坐在他的身旁,让向维政第一次鄙视了自己的年龄。

“没什么,外面冷,你怎么不穿的厚一些?”

钱歌一笑,“大叔!这是今年最流行的保暖毛绒外套,很产暖的!”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那声大叔堪堪把向维政的脸喊黑了好几分,喊僵的犹如浸在了液态氨中,半天回不过劲来。车内一下子出现死寂,钱歌却觉得好笑,这是一个可爱的男人呢!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将心中那点不开心全然表露在脸上。钱歌记得看过一份心理学的短篇,大致是说,当一个男人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情绪表露给另一个女人时,大概他已经是爱上她了。这里说,‘大概’,是因为男人们有多种性格多种状态,当他们在表露自己情绪的时候也会因为环境不同而改变。但是绝大部分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爱!

和周嘉泽一起的时候,钱歌只知道付出爱,那一份回报在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后,只会令人觉得好笑。女人都有第六感,特别在这种苯基乙胺(爱情激素)充斥这个男人周身的时候,钱歌是明了的。

可经过了周嘉泽那一通后,钱歌再也不会去用心讨好一个男人。车内的静,就这样没人打破。

向维政的车子开到了郊外,空旷旷的一片大场地,钱歌都不知道市里还有这么一片地方。下车后,男人板着一张脸拿着大衣走到女子身前,轻柔的给她穿上,“女生爱俏,小心冻出病!来,伸手,穿好!”钱歌配合的伸出胳膊,看着男人细心的给她系好扣子。

随后,向维政从车上搬出了桶装样的烟花炮竹,一字摆开,一米一个的距离,长长排成一队在空旷的场地上。他对着站在一边的钱歌说,“你去那边,别离这么近,小心不安全!”说完看着钱歌跑开,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小跑的点燃那一排的烟火。

不知道是引信过长还是那个男人的速度太快,钱歌看着向维政跑到自己身边站定,那边依旧是一排星星的火光。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惊的钱歌身体一缩,向维政拍着她的后背说到,“没事没事, 别怕!”

第一个烟火升起后,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钱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烟火同时升空,漂亮的两人炫目,目不暇接。高高升起的烟火照亮了一片天空,五彩斑斓的颜色印着这对男女的面孔。他们仰头看着在空中绽放的多多花朵,或是展翅欲飞的蝴蝶、或是层层叠起心形、又或是香气四溢的香水百合。

看到烟火的时刻,钱歌觉得是开心的,那种莫名的快乐充满了整个身体。她兴奋的看着天空,喃喃说着,“真漂亮!”

可惜向维政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却没有向台湾偶像剧一般抓住机会,在这个灿烂的时刻索取一枚香甜的吻。他好像多年没见过烟花一般,两眼珠子盯着天空,随着钱歌是话声应和一句,“是啊,真漂亮!”

随着最后一个烟筒的绽放,两人相视一笑。四目相对,向维政的眼中都是钱歌那闪着光亮的眸子,比天空中烟火还要亮眼。他上前一步,插在裤子中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抽出来,“冷不冷,我带了大麦茶,要不要喝一点?”

所以的事情在烟花摆放的那一时刻就出乎了钱歌的意料之外,电视中不是这样演的。烟火不该是一字排开,而应该在他们两人的周围摆成一圈,男人应该在某个时刻说出那一句令人意乱情迷的话,然后在星光璀璨下自然而然的自然而然。就在向维政靠近的时候,钱歌的心跳骤然加速,可听到的却是那样一句话。他居然让自己喝大麦茶,难道不应该是香槟或是红酒的吗?

军用的保温桶里,缓缓到处一杯大麦茶,向维政递了过来,“慢点,小心别烫到。”

最后那一桶烟火自顾自的在那里向天空发射,在大麦茶的被子中留下一点火花的迹象。向维政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女子,小口小口的喝完,“还要吗?”

钱歌摇了摇头,随后向维政也到了一杯,用同一个杯盖喝下那一杯大麦茶。

“冷不冷?”钱歌伸出双手,放在男人的脸庞,“真奇怪,你的脸居然是热的!”钱歌的小手冰凉,贴着男人炙热的脸颊,说不出的暧昧。就在向维政想要做反应的时候,女子却缩回了手,向吉普车跑去。

徒留夜里的寒风吹着他越发发热的脸颊,不知道那是风的温度还是那女子留下的体温。

第19章 梅花与鱼刺

向维政郁闷的躺在床上,眼前还是那个女子小手冰凉的触感,今晚太绅士了!他经过再三反省,最后的结论是懊恼、后悔!如果当时候亲上去,那铁定就是他的人啦!唉,过了年就可以打报告,申请结婚喽。今夜的自己一定是脑抽了,在那里装什么纯情呢?他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

向维政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俨然是那个女子的侧脸,啧,他砸了一下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磨人!话音刚落又对自己狠狠的说了一句,活该吧你,让你不亲,后悔了吧!

真他娘的犯贱呀!

向维政一晚上都沉浸在万分纠结之中,那木质板床被他翻来覆去的弄的嘎吱嘎吱作响,这声音更是让男人浮想联翩,懊恼之色更为加重。

过年时分,走亲访友,亲戚间更是一家接着一家的请客吃饭,常常都是从初一一直吃到初七,肚大腰圆的回到单位,然后纷纷嚷嚷着减肥瘦身。向家自然也不例外,父亲那边的亲戚再加上母亲那边的亲戚,通常都是中午吃过续晚上,赶着场的奔下一个饭店,吃的人筋疲力尽。

向维政喝的有些多,晕晕沉沉的坐在包厢内,想着两日没见的女子,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做什么?

钱歌的那份苍白在再次见到周嘉泽的时候,已然转变成为冷静。父亲和周伯伯这对多年未见的老友,没事儿就约着见面,顺便还想着把自己的孩子往一起凑堆。周家在d市有一处三层高的小别墅,装修典雅大方却也不失温和之色,这和那个冷漠的男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别墅的小院不大,可看得出主人是花了心思的。虽是冬季,满园树草都呈现出一种干枯的状态,可仍然能让人想象出它们盛开时的繁荣。院子的东侧只种植了一颗梅树,在这样一处情景之下更显那丛嫩黄的梅花格外耀眼。

钱歌不懂得什么设计,可是院子中间的那一处小桥流水还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古朴的石头还能看到岁月的痕迹,沉重的锁链深深嵌在石柱中,一弯一弯的黝黑。

钱歌本不想过来,可当她遇到父亲的目光后转而换了想法,如果自己不去反倒不正常起来。那天周嘉泽在饭桌上说的话,虽不明了可也让钱歌的心吃吃紧张,那段不堪的过往,勒住了她呼吸的喉咙,只有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

她现在不再想着其他,那样一个男人就在这次见面的时候让她彻底心凉,她只是想着如何掩埋这个秘密。

“这里除了冬季,总是一片青绿的,可我独独喜欢这院子的冬景。”不知什么时候吴心雅站到了钱歌的身旁,她刚从屋内出来,只在羊绒衫外裹了一件毛衣制品的披风,是那种很正的暗红色,在这样空寂的冬季仿若一抹春意悄然来临。

“无论是新芽吐蕊的春季还是旺盛生命的夏季,那所有的植物都无法成为真正的主角,不是因为它们不美,而是因为它们的竞争太多。无法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可唯独冬季,这院子中的腊梅可以做到,独独一支迎风而立。”吴心雅与钱歌并肩站在小桥上,两个女子却散发出不同的气质。一个头发高盘一丝不乱,一个松松散散随意的马尾。

钱歌听到她的话后没有回答,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子想要表达的,或许还在后面。

“这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嘉泽亲手种上的。你或许想象不到,那样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居然还会种花,他连自己的饭菜都做不好,偏偏可以把这里的一花一草照顾的面面俱到。”

钱歌不明白也猜不透吴心雅的用意,她不清楚这个女子是否知道她和周嘉泽的过往。可那日在酒店看到周嘉泽对她的嘘寒问暖,想必他的那些龌龊事一定都瞒的密不透风。

世上的女人分两种,一种是幸福的,一种是坚强的。幸福的女人不必说,而坚强的女人却是不得不坚强。

“其实这院子从前种了两棵梅树一个在北一在南,嘉泽说他喜欢的是北面那棵梅树,说那棵梅树无论从枝叶还是梅花都深得他意。可我留心看过,他的目光围绕的却不是北面那棵,偏偏是他所说的南面那株。”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愿承认。可偏巧有一年,南面那株梅花到了花期也没有开出花儿来,他便急了,也不知道听了哪个乱说,说是北面那棵吸收了所有养分致使南面那株没有开花。”说到此处吴心雅不由自主的笑了,她转过头去看着钱歌说,“他一个哈佛的高材生居然连这样的基础常识都不知道,开花与否全然不是另一株梅树所致。这两株梅树离的那么远,怎么可能是一个抢夺了另一个的养分呢?”

“可你知,他最后做了什么?”吴心雅的眼睛深深看住钱歌,“他毫不犹豫的砍了北面那株正在开着旺盛梅花的梅树!”

钱歌的眉头轻蹙,这个女子说话太过深奥,她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一段关于梅花的理论。可她知道,这个女子想要表达的绝对不单单是两株梅树。就在吴心雅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底陡然一惊,随即沉沉的坠落。

“钱小姐,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有些话有些事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我不是第一次见钱小姐了,想必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说完吴心雅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屋外冷,还是赶快进屋吧。”说着她起步离开,留下钱歌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回响女子刚才的所有话语。

钱歌不知道吴心雅所说的那些隐晦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就在这个想法刚刚形成的时候,被她立刻否决。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是那一株留下的梅树?何况这满园春色,她只能是那不被重视的一株小草,偶尔怜惜的被人看一眼或许就在被拔去的刹那吧。

周家有自己的保姆,听说是跟随了很多年的老阿姨,午饭的时候还是遵循了从前人家的做派,不上主人桌。钱歌一直都有着和孩子的亲和力,但是为了避嫌她却没有主动和这家的小主人嘻嘻闹闹,只怕自己一个随意的动作都会被那个男子曲解成不知名的恶意。

“我要和那个姐姐一起坐!”妞妞扭着小屁股小跑着向钱歌走来,可她的每一步看的钱歌都心惊,好像她下一刻就会摔倒总想着上前去扶一把,偏偏就这样跌跌撞撞可又平安的到达了钱歌这里。

“妞妞,过来坐,阿姨第一次到家里做客,你可不能没礼貌。”周嘉泽看着女儿,面孔出现了少有的威严。

妞妞扭过头,憋着小嘴,瞪大眼睛,脆生生的回了一句,“爸爸骗人!这明明就是姐姐!”说着小胖身子就攀着钱歌的腿向上爬,今日的妞妞俨然成了可爱的草莓,绿色的叶子做领,红色的身子缀满了黑色的小点点,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在头的两侧一甩一甩惹人怜爱。

钱歌不知所措却还是双手扶着妞妞,得到女孩儿一个甜甜的微笑。妞妞肉嘟嘟的小身子坐在钱歌的腿上,一派舒服的姿态诚然把后面的姐姐当成了温度适中的沙发,后背靠着钱歌冲着桌子那面的爸爸,吐吐小舌头。

周父听后哈哈大笑,“这可不是姐姐,她是钱爷爷的女儿,所以妞妞以后要叫阿姨!”

妞妞皱着小眉头抿着小嘴儿,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很是不解,对大人们说的话毫无理会,依然我行我素的对着钱歌说,“姐姐,我要吃虾!”

钱歌很会照顾孩子,或许这和她小时候就没了母亲有关。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出现大出血,听说最终在闭眼前看了眼刚刚出生的女儿,满足又不甘的离去。钱正一个大男人要工作还要照顾孩子,因此养成了现如今钱歌一手的做菜手艺,更没有娇娇女的那些脾气和坏毛病。

她用筷子夹过一个虾,用手一圈圈拨了虾壳,随后又抽了虾子身体那条黑黑的线,沾了沾汤汁送到妞妞的口中,看着女孩小口小口的咬着红色虾肉。汤汁沾到了女孩的嘴角,她用纸巾轻轻擦拭,随后又问了一句,“还要吃吗?”

“我要吃鱼!”妞妞一点也不客气的指挥着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姐姐”毫不认生。

钱歌剔了鱼刺,蘸上鱼汤,妞妞刚吃上一口就大叫一声,啊——

周嘉泽看到女儿痛苦的表情,扔下筷子全然不顾刚才还是他口中的“客”人,语气中带着责备和熊熊怒气,“你是怎么喂孩子的?不知道喂养前应该把鱼刺挑干净吗?”说着走到钱歌身边,抱起妞妞,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怎么了?告诉爸爸,是不是卡到鱼刺了?”

第20章 散打与擒拿

“嘉泽!”周父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怎么和鸽子说话的?道歉!”

“父亲!”周嘉泽拍着妞妞的后背,很不认同的看向上座的老人家。

钱歌坐在那里,低着头。刚才的那块鱼肉本就是从鱼肚子上夹下来的,她怕有碎刺粘在上面,喂前特意用筷子拨了拨。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了,可当周嘉泽责备的眼神看过来时,心头仿佛卡到了一根鱼刺,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会牵扯到那一个地方,疼的隐忍。

“爸爸!”妞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声叫喊惹全家人都不开心了,“我刚才咬到舌头了,你别说姐姐。”她拉着周嘉泽的衣袖,看着他。

周嘉泽抱着妞妞回了座位,这才对着那个低头的女子干干的说了那么一句,“抱歉。”语气中毫无诚意,带着的是不应该,如果没有他父亲的在场,或许这两个高贵的字,钱歌是永远也不会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

何必呢?钱歌一笑,“作为一个父亲,他紧张也是正常的。”她的话是对着周父说的,那个男人应该不想听到她的回答吧。

接下来的时间,钱歌不再向上次一般只顾低着头吃饭,人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她和周父的话题就从那条鱼开始了。

“有机会,周伯伯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红烧刀鱼可是我的拿手菜!”

钱正听到女儿的话后也进接着跟了一句,“是是,老周,你是没吃过我家鸽子的菜啊。那手艺堪比五星级的酒店,一点不带夸张的!”

“没想到钱小姐长的漂亮,还有做菜的手艺,以后谁娶了,可是相当有福气的哦!”吴心雅也在一旁插了句话,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她话后的一瞥却是看着座位上抱孩子的那个男人。

有的时候事情想的复杂了,它就变得复杂。如果你把它简单话,那它就不再困难。可是有些事情它本就是单纯,复杂不了。但是有些事情一直都只是表面的现象,怎样都不会简单了去。

饭后周父与钱父这对棋篓子,一到棋盘前坐下就起不来。一人一杯爹爹茶,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半晌听到一声,啪,棋子落下。钱歌和两位长辈招呼后,先行离开。这么美的小别墅,欢迎的并不是她。

“钱小姐!”

听到声音钱歌回头,并不诧异的看着那个女子。

“妞妞,很喜欢你。还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她。抱歉,我这样说或许唐突了。但是,我还是希望钱小姐能多想想,那株梅树。”

钱歌站在院子门口,离出去只差那么一步,她不太明白这位吴小姐的唐突究竟是为了哪一句话?是妞妞的那句,还是梅树的那句?“吴小姐,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话。屋外冷,你还是快进去吧。”

吴心雅背对着屋子,因此她看不到屋内的周嘉泽正看着院子,可是钱歌却看的分明。难道说,他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也不放心吗?难道自己会拿刀伤了这个女子不成?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也不适合说,但是很多事情我是看在眼里的。有些事情就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发生,然后错过,或许你一辈子也不知道,又或许当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回。我只是想告诉你,用心的去看一看。”

都说相由心生,在钱歌看来,这个吴心雅的长相并不是那种奸诈狡猾的样子,也不是电视中坏女人应有的相貌,反而她给钱歌一种温厚近人的感觉。

“吴小姐我们不过才见了两次面,不要再对我说这样深奥的话,我不明白。”

吴心雅一笑,“你错了,我在c市的时候就知道你了。”

钱歌一惊,那么就是说她知道自己与周嘉泽的过去!钱歌看到屋内的男人正看着院子,甚至眼神中都带着对于自己的审视和警惕。这下子钱歌明白了,她了然的笑着,“原来如此!那你放心,我和他彻底的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今天我根本不想过来。你多虑了!”说完钱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余光告诉她,那个窗前的男人一直都在。

钱歌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种满梧桐的路上,冬季的梧桐光秃秃的只有一些枝干斜斜深处,四处渗着冷意。她打了个冷战,手指触到了口袋里缀着的冰凉机体,心中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木讷的中校先生。

“喂,喂喂?”钱歌看了看手机上正在通话的显示,奇怪那方怎么没有声音,“中校先生?”

“彭唯唯——!谁准你接我电话的?!”钱歌听到那端向维政的怒吼,紧接着电话啪一声挂断了。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有些不得其解。

向维政走到彭唯唯身边,伸手就要拿手机,彭唯唯这个全军散打的亚军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得手。她双腿一抬,屁股一转,整个身体一下子又坐在床边变成了躺到了床上了另一侧,她眼带挑衅的看着向维政。恍着手中的手机,“还要吗?”

“谁准你进我房间的?!”向维政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前,“赶快给我下来,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像什么样子?!”

彭唯唯眼睛一斜,冷笑出声,“那你想让谁躺在你的床上?中校先生!”彭唯唯很生气,刚才电话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哪个狐狸精,还中校先生呢!叫的真令人作呕!

向维政听到后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做人的基本礼仪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清楚吗?”

彭唯唯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向维政沉默,随后说到,“是!”

“谁?!”彭唯唯捏着手机,“刚才打电话的女人吗?”说着她就开始翻看向维政的手机,“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和尚一样的维政哥都动了心思!”

向维政怎么可能让彭唯唯有机会去看到那个电话,他快步走到床的另一侧伸手就想要从对方手里拿过手机。这个时候散打和小擒拿派上了用场,女人再怎样厉害和一个认真的男人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向维政的双膝顶住彭唯唯的双腿,单手就控制了女孩的两只手。彭唯唯躺在床上,双手被向上缚住,双腿不得动弹,怒目看着向维政,两只手扔死死的抓住手机,不松手!

向维政只在彭唯唯的关节处一用力,她不自觉的松开手,“卑鄙!”

男人拿过手机,放开身下的人说到,“还不出去!”

“我不——!”

“彭唯唯,我再说一遍,出去!”

彭唯唯看到向维政的脸色,心有不甘的从他的卧室走出,看着她的维政哥关上门,随后就是落锁的声音。其实她自己也明白,每次仗着的不过是为维政哥的宠溺,如若他真的生气了,她也是不敢怎样的。

彭唯唯咬着唇,在卧室门口一跺脚,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她的维政哥一定是给刚才那个来电话的女人在回电。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心一横,脑袋贴在了门板上,竖起耳朵。

屋内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彭唯唯疑惑的皱起眉头,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那门突然被打开,向维政冷冷的看着她。

“嗨,维政哥……”

在向维政的目光下,彭唯唯非常不甘心的下了楼。一楼的客厅内,向胜铭那小子正在玩着爸妈带回来的新玩具,那是一种台湾的智力玩具。各色的方形、圆形、五角星、菱形带着吸铁功能,孩子们发挥自己的创意,拼凑出想要的形状。客厅内除了这小子外,其他人都不在,彭唯唯脑袋一转有了想法。

“唉,也不知道你小叔手机了藏了什么秘密,宝贝的不行哟——”

向胜铭那小人精儿,什么事情不知道呀,彭唯唯的话一出口他就差不多猜出了大概。完全不理会彭唯唯的话,自顾自的拼玩具,一会儿一个皇冠,一会儿一个小房子。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一眼坐在一旁故作镇定的人,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彭唯唯最终是忍不住,心里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啊呀,这个坏小子!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胜铭,那次听你说,你小叔找了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你真的见过啊?”

向胜铭捧起手中刚拼好的图形,天真无邪的说了一句,“唯唯阿姨,你说我的这个狗狗好不好看?”

彭唯唯看着那个无法辨认形状的图形说,“真像呀!”随后又紧接着说了一句,“你小叔的女朋友,叫什么?”

“唯唯阿姨,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的!”说完噔噔噔就跑开了,留下彭唯唯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还没一分钟,向胜铭那小子又跑了回来,扒在门框边说,“唯唯阿姨,小叔的小擒拿手,是不是又进步了?!”那张小脸笑眯眯的,怎么看都是一张纯真无邪的孩子面孔,说完咯咯咯咯的笑着再次跑开。

第21章 大叔的贵庚

作者有话要说:2012.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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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史留言了~~~~~~~~~~~~~~~~~~~~~~~~~~~~  向维政站在衣柜前第一次对自己贫乏的衣服愁眉不展,从他上军校开始,所有的衣服都是军装,母亲给他添置的衣服对于这个一年四季都在部队的男人来说,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而向维政这个只知道士兵和武器的男人终于在多巴胺泛滥的时候,明白了衣服在人生中的地位与重要性。

他走到洗漱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穿着,黝黑发亮的黑色皮衣,一色的黑色毛领子下是一条黑白相间的格子围巾。他用手整理了鬓角那不到一厘米的头发,怎么看都觉得缺点什么,就这样站在镜子前左右打量了好半天,这才从卫生间出来。

这会儿正好是大家午休的时间,客厅里很安静,就连向胜铭那小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向维政松口气,如果让那小子看见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他换好军靴,快步从家里走出。

这几天的雪一直没停,断断续续的细细绵绵的,地上被印出深色的痕迹。每家的院子前都停了车,特别是这过年的时候,车位却不太好找。向维政的黑色吉普就停在了一片松树的拐角处,风吹过,树上雪被吹落,飘到了车顶。

还没走到车前,一个军人的警觉性就告诉向维政,车后有人!他到是没多想,只以为是哪家贪玩的孩子在那里躲猫猫,步子依旧没有停留的向车前走去。中午时分,冬季的院子很安静,当向维政离车子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令人不得不多想的声音。

喘息,那种不同一般的喘息,就是男女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有的喘息,带着情欲的那一种。

向维政挑眉,那声音的出处明显就是从他的车子后面发出来的,他有些进退不得,难为的不知道是否该走近车子。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手下的车钥匙毫不迟疑的按下,车子发出哔哔两声,可是那端的声音没有因为这短促尖锐的声音而停止。向维政一笑,想着或许是哪家的小孙子正是青春火热的年纪,不然这大冬天不回屋里去,偏偏到这地方来打野战。

他拉开车门,一步就塌上了吉普,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子的挡风玻璃上正有两个人亲的热火朝天,一个男人压着一个长头发的女子在那里激情四溢。向维政一笑,发动车子,偏巧那个男人的头歪了过来让向维政看到了正脸。他讶异的看着那个无知无畏的男人,低低咒骂一句,陆思明你这个王八蛋!让我在那里当绅士,你在这儿亲的忘乎所以!

向维政那次的烟火也是陆思明给出的主意,最终没有亲下去多半也是因为陆思明这个情场高手说的,“把持住啊,别和多年没见着女人的狼似的!”

向维政特带劲儿的按响喇叭,这一次终于惊动了靠在车在屁股上那对野鸳鸯。向维政没下车,毕竟还有女生在长,不一会儿陆思明就从车后走了过来。

“哟,哥们出去啊!”陆思明擦着嘴角的口红,嬉皮笑脸的看着向维政

向维政咬着牙狠狠地说,“死小子!你给我等着啊,看我以后还给你借人不!”说完哗一下开车走人,留下一车屁股烟儿。

陆思明和向维政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从光着屁股蛋蛋开始就认识了,从小到大两人就斗智斗勇,一般情况下不分输赢。只是陆思明在女人方面很有一手,从小到大所向披靡,他曾在五分钟内成功让一个陌生女孩成为他的女朋友,因此在爱情方面令向维政这个青瓜蛋蛋不得不服气。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被那个臭屁的男人给耍了。

向维政开车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这种地方他不常来,扳着指头都能说过来次数。很小的一个门脸儿,拉门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没有一楼,直接上了木头拼接的台阶,一进去就有股暖气扑面而来。屋里放着半死不活的音乐,那听不清词更听不清音的女声总让向维政觉得,下一刻那唱片机里的女人就要断气。听的他总想给人送一台氧气机,缓解一下那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屋内很暖,钱歌脱了外套,内里的大领子羊毛衫斜搭在肩头,露出右边的那半个圆润的肩膀。向维政走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钱歌,懒散的随着音乐哼歌,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双腿斜斜的放在沙发上,黑色长靴被扔在了地上。

向维政沉着一张脸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女子掉落的衣领,可他不知道这衣服原本就是这样设计的。两边的领子被他强硬挂在肩头,多出的布料就只好自我解决,胸前成了众矢之的,春光乍泄,刺的向维政看清楚了那女子黑色的胸衣,还是带着蕾丝边的那一种。

嘶——,他重重的吸了口气。

钱歌仰头,脸色也不见多好,“哎哎,眼看哪呢?松手!”

向维政直接坐到了钱歌的身旁,斜睨着眼睛,看着那再次露出的雪白的肩头,说,“大冬天的,也不怕冻出病来。我和你说,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爱俏,到老了就该知道保暖的重要性!”

呵呵,钱歌支着下巴,歪头看着旁边只离自己十公分距离的男人,“唉,大叔,您今年贵庚?”

向维政这个对于年龄本不在乎的男人却再三从这个小女子口里听到,大叔!原本他就怕别人说他老牛吃嫩草,偏偏这丫头还有事没事的就拿这儿说事。

钱歌不知道刺痛一男人的痛脚,多半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特别是这样一个多年不见荤腥的传统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撑着下巴,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狡黠的目光看在男人眼中,多么的令人想要征服。

向维政一把抱住坐在身旁的女子,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圆润的肩头,他心中一叹,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细滑。他低头,鼻子擦着女子的鼻头,口中喷出灼热的气息,“大叔现在就让你来猜猜,我今年贵庚了。”说着不容女子的拒绝,一下子吻住女子红润的唇瓣。

接吻这种事情,不需要旁人传授技巧,向维政熟悉的仿佛每天都在演练,就像空中跳伞一样的熟悉。他的舌尖舔着女子的唇瓣,轻轻的一下下带过,痒的钱歌想要躲避,他一下子咬住她的下唇拉出暧昧的长度。随后轻笑,允着被他咬住的下唇,好像在品尝一味软糖,不紧不慢。

向维政放开嘴下的唇瓣,可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额头抵着女子的,浓重的呼吸下仍然能闻到她的味道,令人不忍放开,他轻吐气息,“有没有品出大叔的贵庚,嗯?”最后那个嗯尾音上扬,颤颤的令钱歌一麻,不自觉的张开嘴,轻碰那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唇。

“别急——”向维政拉开两人的距离,可那两唇根本就没有距离可言,他的唇贴着她的,“一会儿可要好好猜猜大叔的贵庚,猜错了,大叔可是会生气的!”

男人的舌头没有任何阻挡的滑入,用力的允着女子的翘舌,砸出啧啧作响的声音。他的嘴大张大合间,仿佛要吃人似的吞下他面前的女子。他吻的很深,深的到达了女子的喉咙一般,钱歌不自觉的低低呻吟,用力抱住男人坚实的后背,贴着他的身体,想要更加深入。

“有没有猜到?”向维政放开钱歌,两人气喘吁吁,呼吸急促间都想要再次的探究、深入。

“猜?”呵呵,钱歌的笑声带着吻后媚人心弦的嘶哑,“一股子大叔的口水味道!”

“该罚!”

说着两唇相交,女子的身体半躺在男人环住她的那侧臂膀上,仰头迎合着男人霸道有力的拥吻。她感觉出男人的舌头在她的上腭画出一个令人心痒的数字三,她忍不住的笑了,老套的招数,还是学她的!那样一个近乎呻吟的笑声惹的男人更加不知道停止该如何进行。

男人空出的那只手不自觉的就开始游走,一寸寸描绘着女子在宽松衣衫下的线条。好半晌,钱歌推开身前的男人,她感觉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火热在蔓延。咖啡馆中的暖气烧的两人面颊通红。

钱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男人的腿上,感觉出了某一处的激情四溢。她的小手抚着男人的脸庞,声音中带着一丝丝撩拨的哽咽,“很熟练呀,中校先生。”这次她没敢说大叔,再迟钝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对于年龄的介怀。

“以后我俩多多练习,会更熟练的!”向维政抱着怀中的女子,软的像猫一样。什么绅士,都tm见鬼去吧!忍的他都快成太监了!

男人,再怎样绅士的外表下,隐藏的都是一颗赤|裸的肉|欲的心。

钱歌没理会,懒懒的靠在他的身上,“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向维政咬着她的耳朵,“你还渴吗?”

钱歌伸出手捏着中校先生的下巴,左打量右打量,那个笨拙的男人去哪里了?看到男人眼中的目光后,她轻啐一口,“你可真会装!”

呵呵,向维政的脸颊摩挲着女子的脸颊,他轻声说了一句,“做我的女朋友吧!”

22-28

第22章 开始的结束

钱歌微微有些诧异,她下意识的躲开男人的脸颊向一旁倾斜,看似是伸手抚上男人的脸其实不然,她不过是在躲避。钱歌的世界里遇到的男人也有那么几个,除了周嘉泽,她遇到的多半都是学生时代的那种青涩的男生。即便现在这般,钱歌还是怀恋大学时候的那种恋爱,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纯的爱恋。

现在都市的爱情交杂了太多太多的分子,爱的成分已经很好。他们或她们的相恋,建立的基础不再单单是爱情,是金钱、地位、名利、权势,又或是相互利用、互利互惠。那种单纯的爱,已经成为稀缺的世界资源。

钱歌的手描绘着男人的脸部轮廓,宽宽的圆润的额头,这种是否就是书上说的天庭饱满呢?他的眉毛很浓密,有着清晰可见的眉峰。令人嫉妒的是这男人的皮肤,细腻光滑,全然不像一个空军该有的。

向维政的眼睛紧紧盯着怀中的女子,没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包括刚刚不着痕迹掩饰的躲避。他一向很有自信,但任何事情向维政从不在无把握的情况下做出决定。男女间的感情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用语言表达,周身散发的气息,心有灵犀的感应。在他亲下去的刹那女子没有迎合没有躲避的态度,向维政已然明白。

钱歌知道自己不该拒绝这样一个男人,虽然他们见面不多,可那次在汽车中的拥吻她便知道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这是一个和周嘉泽完全不同的男人。换句话说,钱歌感觉出向维政其实是很传统的。

“你早就不是处|女了。”当钱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加快,用着从没有过的速度在快速跳动,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原来还是紧张。对于这样一个连拥吻都很认真的男人来说,很多事情还是早早告知的好。合则来不合则散,大千世界又不是谁离不开谁,趁着还没有开始,将一切的可能都遏制。

钱歌明显的察觉出向维政抓手忽然一紧,勒住了她的胳膊。一秒,两秒,三秒,秒针的跳动仿佛清晰可见,钱歌没有躲避向维政的眼睛,没有退缩也没有迟疑。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深咖色的眸子在轻轻颤动,里面有什么?不可思议?愤怒?迟疑?犹豫?还是后悔?

太过漫长的时间让钱歌的心渐渐变凉,她推开男人,从他的身上离开,挪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做好。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她伸手推过酒单,说,“喝点什么吧,他们家有一款**尾酒不错,要不要试试?”说完她翻看着桌子上的杂志,那是一本女性的时尚刊物,浓妆艳抹的妖艳女人高傲、鄙睨的看着镜头,视一切为无物。

向维政讨厌这样的钱歌,讨厌现在的状况,讨厌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妻子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丈夫,而是别的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不在乎老婆的第一次。不,换句话说,他们都想身下的女人将第一次交付。可恋爱总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当他们结合的那个刹那除了荷尔蒙的作祟,更多的都是想着和那个紧紧相拥的人相伴一生吧。

向维政是认真的,作为一个军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谈情说爱。部队中的士兵军官们也是如此,挤出时间见个几次面,聊的差不多,打报告申请结婚。很多人也是恩恩爱爱一辈子,你用真心对我,我用真心对你。在向维政的计划中,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明年就可以打报告结婚了。

钱歌那种不在乎的神情和口气令他很生气,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说出那句话来?向维政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修补|处|女|膜的广告,这个时候他痛恨真实的话,如果她不告诉他,就算是欺骗,如果能骗一辈子也是好的。

杂志上都是些图片,钱歌看的很快,不消一会儿就看完了一本。她拿起桌上透明的玻璃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液体,喝完后还惬意的砸一口柠檬。咖啡馆里放的是她喜欢的爵士音乐,淡淡的背景就像女子在清唱,蝌蚪样的音符让她不禁随着一起轻声低吟。

向维政一把抢过钱歌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液体,冰凉的tequila顺着他的口腔激起一簇火辣。

呵呵,钱歌低笑,递过那被她允吸了一半的柠檬片,似笑非笑的看着向维政。

向维政拉过钱歌,低头狠狠的啃噬那双唇,这次的吻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带着掠夺、气愤、不甘,还有浓烈的tequila味道。

他放开钱歌,严肃的说,“我说过的话,从没有收回过!”

钱歌看了看他,随后拍了拍向维政的腿,“哎,帮我把靴子递过来。

“我在和你说话!”向维政明显动了气,他喜欢这个女人的慵懒,可这个时候那无所事事的表情恨的他牙根直痒痒。

“我知道啊,听着呢。”钱歌趴在他的腿上,一手撑着沙发一手去钩地面的那双黑色皮靴。眼睛看到的距离和手下的距离始终有那么一段落差,啧,“你就不知道帮我拿过来?”

“钱歌!”向维政拉过趴在他腿上的女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要去拿那双皮靴?!”

“啊?”钱歌一愣,随后恍悟,“啊,哦,可这和我穿鞋子有什么冲突吗?”

向维政一下子推开钱歌,从沙发上站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他看着钱歌,眉毛在额头皱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山峰。可他高估了自己,钱歌在他离开后顺利的拿到靴子,不紧不慢的穿好,根本就没有去看男人的表情。

“好,好,钱歌,你好的狠!”说完向维政起步离开

这个时候钱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大叔,倒是你,好好想想吧,别再鲁莽的做出决定。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向维政脚步一顿,随后军靴踏出一长串的声响带着男人的味道,彻底消失。

钱歌看都没看那个男人的离开,她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双手抱着膝盖,黑色靴子就这样踏在了红色的沙发上,这个位置是临窗的,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天空中又在飘着雪,雪花太小,落地的同已经融化。

她嗤笑一声,男人!

向维政带着一身的怒气发动吉普车,车子刚刚没入车流他就后悔了,可交通规则却是不允许这个男人随意调头的。 他开着车子饶了一大圈,这才再次回到咖啡馆,可那个位置独留下空空的红色沙发还有发亮的桌面。

向维政揉着脸,心中说不出的味道来。他回到车内,手机就在身旁放着,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tm的**婆!说着就打通那个电话,张口就来了一句,“你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语气生硬,完全不像是一个坠入情网的男人第一次的开口求爱。

钱歌愣在那端,半晌才回答,“你确定吗?要我做你的女朋友?”

向维政毫不迟疑,“是!”

钱歌握着手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那yīn霾下雾气就像她的过去狠狠地击中她的心间,即便她将它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曾经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可磨灭。她早就过了伤口会自行复原的那个年纪,所有的创伤都将在皮肤上留下永不消失的印迹,一辈子跟随,遮不住盖不掉。她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欺骗别人。隐瞒,谁也没有能力,肯定的将一个秘密隐藏一辈子,如果在最不经意间炸起曾经的谎言,那么结果会怎样?如果在自己将心全部交付的时候才被揭穿,那么她是否有能力去承受隐瞒带来的后果?

“如果我说,我曾今是别人的情|妇呢?你还愿意吗?”

电话两端,死一般的静。向维政料不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告白,为什么他的意外要比别人多的多,一个接一个的爆开,太阳穴旁的青筋跳起。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的问出这句话

当那句话说出口后钱歌浑身都轻松了,这几年来她一直都过着情妇一般的生活,不,是顶着情妇的名头做着情妇的事情。即便她现在知道周嘉泽是未婚的,那些已婚的传言不知道是谁散播的,可是她确确实实是在听说了那个男人已婚的情况下接受的他。其实,无论怎样,钱歌都不能抹去自己曾经是‘情妇’的事实。即便那个男人未婚,可她是不知道的。事实上,她一直做着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扮演着这个社会本该唾弃咒骂的一个身份。

“你应该听清楚了,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吗?”钱歌听着电话,不久电话那端传来重重的一声撞击。

向维政控制不住自己接近暴怒的边缘,他狠狠的将手中的电话砸了出去,黑色的触屏手机在水泥地面上四分五裂,零件、壳子伴随着男人的怒气像子弹一般冲了出去。

钱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深呼一口气,慢慢吐出,轻声说到,结束了。

第23章 羚羊的故事

天空灰蒙蒙的,就像白色的衬衫被泼上墨汁后没有洗干净的颜色,脏兮兮的压在人的头顶。寒风透过没关紧的车窗挤进来,发出每秒32.7米速度的台风声音,狂啸着。

向维政坐在车内,端正着身体,面色yīn冷的仿佛想要和天空融为一体。很快,他推开车门在一地零碎的机体中寻找手机记忆卡。手机屏幕没有了灯光的照射,这个时候依旧坚强的抱在一起,只是呈现出星状的散射裂痕,就如那晚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空中的雪停停落落,这个时候再次飘下,落在男人的黑色皮衣上哭出了一层水珠,聚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涌而下。

向维政终于在地上找到了手机卡,可是那张放在手机中的sd卡却是怎么样也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因为那里存了一些重要的文件,可他却不愿意承认同样还存着那个女子的照片。

记忆中,那里有着女子,可爱的梨涡。

新年的长假很快结束,钱歌幸运的接到一份薪酬不菲的手模工作,珠宝展示。这是一家新晋成立的珠宝公司,以铂金、k金、钻石、玉石等珠宝销售为主的专业珠宝企业。钱歌这次的工作是佩戴情侣婚戒,做出漂亮手型来显示钻戒的闪烁以及爱情的永恒。

很多人认为手模只要先天条件优渥就可以,其实不然。手模很多情况下展示的并不是自己那一双漂亮的双手,而是通过他们的手去体现商品的特性。那双手是有灵性的,是有感情的,是一双会诉说的嘴巴、一对会倾听的耳朵。

“ok,很好,太棒了,保持住!”摄影师对准镜头利落的快速按下快门,啪啪啪几张照片记下最美的瞬间,“来,换个动作,男生要注意配合一下女生,这对钻戒表达的是,美丽的永恒。”

钱歌和搭档再次调换手型,女子手指纤细修长却不会给人太过瘦弱的感觉,皮肤白皙有肉感却不觉得肥腻。婚戒的手模选择一定不能太干,过于骨干的手指会令人没有幸福感,而今天这对手模的先天条件优渥,摄影师更能感觉出女生娴熟的镜头感和舞台技巧,那双手有着千变万化的创作能力和造型能力。

“ok!”摄影师拍摄完最后一个镜头笑着对钱歌说,“真是一双感情丰富的手!”

“谢谢。”钱歌双手交握互相按摩,放松手指,这是一句对手模最高的赞美。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再次和你合作。”摄影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钱歌。

她接过名片,说到,“那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随后钱歌拿到今天的薪酬,这算得上是她做手模以来得到的最丰厚的酬劳。她站在透明的电梯前,包中装着厚厚的那一沓老人头,钱歌闻到了一股挡不住的快乐感。电梯徐徐下降,无声的在她的面前打开。

“不进来吗?”男人浑厚的嗓音下没有任何情感

刚才所聚集的快乐就在电梯停下的时候一下子荡然无存,钱歌抓着手中的包,深呼一口气,走入电梯,男人按下闭合键,低下眼皮看着背对他的女子。透明的电梯在建筑物体和灯光的结合下,一下一下印出女子的面孔。

电梯在一楼停住,钱歌还没来得及踏出门就被后面的男人拉住,“一起走。”

“放手!”

周嘉泽从容的关上电梯,放开钱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掸着衣领上看不见的灰尘说,“你父亲没和你说吗?今天请了我们去做客,要做你的拿手菜。”

钱歌眉头一皱,人定在电梯中,看着周嘉泽从她的身边走过。

“还不过来?”

“不麻烦周先生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的拿手菜,我应该都吃过吧。”周嘉泽定定的看着钱歌,“不知道钱伯伯说的是哪到拿手菜呢?”说完他起步离开,走向自己的车子。

钱歌咬牙,指甲陷在了掌心中,她颤颤的呼出一口气,高跟的皮靴敲打在yīn冷的负一楼地下室,疙瘩疙瘩的声音令人心寒。她讨厌他的车,底盘低的仿佛贴着地面在跑,近就像要擦破人的皮肤,让人有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车内蔓延着令人喘不过气的甜腻草莓味,“麻烦开一下窗户。”

周嘉泽难得的正眼看她,随即出声,“你把我当司机吗?坐到前面来!”

“周嘉泽!”钱歌眼睛睁大,带着周嘉泽从没见过的凌厉,“你不要太过分!”

这时候赶上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本来安静的地下室被人们下班的脚步和说话声打断。车内的低气压却因此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停滞在僵持中。

她不退让,他不说话。

半晌周嘉泽发动车子,缓缓开离开地下室,钱歌坐的那个位置的车窗开了一个缝隙,风随着车子的移动灌进了大量的冷气刺打着她的脸。

“昨天我陪妞妞看《动物世界》,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动物世界》的解说居然还是赵忠祥。那期讲的是非洲草原上的大羚羊,一种看似温驯却长着角的家伙。他们的角很长,特别是雌性有的甚至能长一米以上。大羚羊躯体粗壮,但仍善跳跃,能轻松地跃过1.5米高的围栏。它们虽然感觉敏锐,警惕性高,但行动缓慢,易被追上。最终会成为狮子口下的食物。”

“妞妞以为长了那么长角的羊应该非常厉害,可是事实告诉它她羊毕竟是羊,逃不开自然法则,肉弱强食。逃,永远是逃不掉的。无论躲到哪里,狮子总会能寻到它。”

周嘉泽看着前方的路段,方向盘在他的手下轻松自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事情是脱离掌控的。“妞妞有时候也会做错事,但我从不会打她,那是野蛮的教育方式。我经常给她讲故事,她从一开始只知道单纯的故事到慢慢知道里面的意义,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不急,教育不是一种速进的科学,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钱歌抿嘴一笑,“《动物世界》的确是个不错的节目,可你好像和你家女儿没有看完。昨天那一集最精彩的不是狮子吃了大羚羊,而是最后羚羊们反击了,它们用长长的角一起杀了狮子,那个号称草原之王的畜生。长角刺穿了它肥厚的身子,能清晰的听到刺入时噗嗤的声响。最终,羚羊们扬长而去,狮子却被各种不同的动物分食了。”

“最后的一个镜头最有意思,草地粘稠的血液上布满了蚂蚁,狮子永远也想不到,它最终被别人分食,其中还有最弱小的蚂蚁。”

当一个女子拨开爱的迷雾,她才能用心去看清整个世界。

周嘉泽微微诧异,这个女子变了,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温顺、低眉、柔和、低语,那是假象还是过去?现在的钱歌越发令他迷惑不解。他深深看了一眼,想要透过这一眼看清楚这个女子,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车子徐徐开进大院,周嘉泽以为钱歌或许想要提前下车,然而那个女子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眼睛看着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子停好后,两人同时下车正好被出来扔垃圾的钱正看个正着,“你们一起来的?”

钱歌上前挽住爸爸的胳膊,“不是告诉您我去千年酒店拍一组照片吗,很巧遇到周先生,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她微微生气的嘟嘴,“爸爸,您要请客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要是有应酬怎么办?您可是要别人来尝尝我的手艺呢!”

哼,钱正冷哼,“我盼着你有应酬,来家这么些日子,除了出去工作,你哪有什么应酬。”说完又对周嘉泽说到,“你父亲已经到了,快进来。”

“父亲他一定等不急了,那次您说钱歌的手艺好,他就一直嘴馋的要来。”周嘉泽手里领着礼物,第一次上门拜访,中国人的礼节性是很强的。他一句钱歌说的自然,可却听进了钱正的耳朵里,那两次见面他还是叫‘钱小姐’的。

哈哈哈,钱正爽朗的笑起来,“你父亲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嘴馋!”

“还是钱伯伯您了解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进了屋,钱歌跟在周嘉泽的身后一起进去,笑眯眯的和周父打招呼。

“哦,在千年酒店遇到的,那可真是巧了。”周父听到后看了眼自家的儿子,除了吴心雅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上过他儿子的车。孩子大了,心思也沉了,他是猜不透的。钱歌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做回答,随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餐。她没有避让,就像周嘉泽在车上讲的那个故事,逃,有时候不是最好的方法,反而会把人逼上死路。

然而,世间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的。

向维政关上车门拿着手中的那本轻武器书,轻轻叩响那扇门。

钱正看到来人,乐呵呵的说到,“赶早不如赶巧,快快快,快进来!”钱正嚷着向维政进屋,开心的给自己的老战友介绍这个忘年交,“老周,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空军中校,了不起的年轻人啊!”

随后钱正为这个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做了介绍,“周嘉泽,向维政!”

第24章 给你十分钟

两手交握,四目相对。一个蓝衣军装,威严有型;一个西服领带,气质不凡。同样三十而立,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正式见面。

作为一名军人,向维政的记忆力非常好,这个男人他记得。那次在游泳馆里钱歌落水,就是被他救起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又碰见。那么他和她是否之前就认识了?想到这一层,向维政的手下不自觉的又多用力几分力道。随着两人双手的晃动,他还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向维政轻蔑一笑,真tm是个娘们!

周嘉泽感觉对方手上的用力,眉头一挑,手下也相应的用了几分力量,心中却是瞧不起这个有些小孩子心性的男人。不明白周伯伯口中了不起的年轻人,究竟有哪一点能令这名教授称口赞绝。

双方还是客套的相互问好,随后就坐。

向维政递过那本有关轻武器的书,说,“谢谢钱教授,这本书这么久才给您还来。”

“这么见外我可是要生气了。”钱正一脸笑意,全然都是对后辈的喜爱之情,“正好,留在这里吃晚饭。鸽子今天做了几个拿手菜,你一定要留下来尝尝。”

向维政听到钱正的话后控制着自己不要看向厨房那边,可是仅仅隔了一道墙,依然能听到菜下锅后遇到油的兹啦声,还有油烟机的轰鸣伴随其中。不知道那个女子做了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她被油烟呛到的咳嗽声。

“谢谢您的好意,但实在抱歉,我今天必须归队。”

钱正不答应了,“别给我走官腔,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钱教授不是和您客气,我真的有事,下次我再来拜访您。”向维政听到厨房那边的菜起锅,锅铲与锅碰撞的声响。他突然有点害怕见到那个女子,想要躲开却又不舍。这种复杂纠结的情绪在那天的咖啡馆后,一直缠绕着他。

“爸爸,可以整理桌子,上菜了。”钱歌从厨房出来,带着卡通的浴帽,一眼看到了那个身着蓝色军装的男人,微微愣住,随后一笑说道,“原来是向先生来了,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

向先生?向先生!

向维政听到这个称呼后,面色一下变的难堪,眼中带着钱歌不明的目光,深深凝视。他心中冷笑,这个女人!这么快连称呼都换了吗?还是因为有旁人在场的缘故?

“谢谢。”向维政嘴角冷笑,起身对着钱正说,“钱教授,我今天真有公务在身,下次一定好好陪您。”这话到是不假,向维政确实有要是在身,作为一名纪律部队的军人,他也不能搞特殊。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挽留了。”钱正理解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送到门口,“有空就过来坐坐。”

“好的,您回去吧。”

向维政上车,可是吉普车还没有开车大院就停住了。他一向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第一次在处理感情方面开始优柔寡断,这不像自己。向维政想到陆思明说的那句话,女人如果真的爱你,你什么也不说她也会爱你;如果她不爱你,即便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

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就在你家不远的院子前。我等你。”

向维政挂断电话,手中拿着那款新买的手机,这一款和从前用的那款是同一品牌同一型号。他认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改变,但是钱歌却每每给他出现意外。陆思明了解女人,也接触过很多女人,可是钱歌却不是陆思明口中的那些女人,他始终抓不住她,也不知道一会儿见面她的嘴里又会蹦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钱歌收起电话,站在厨房里发呆。厨具的大理石桌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油渍,她心不在焉的在上面圈圈点点,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手的油星。她一边想着刚才向维政的电话,一边用厨房纸擦干净手,这才走到客厅。

“周伯伯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爸爸,你们先吃。”

“怎么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去?”钱正不认同的看着女儿,有客人在,钱歌怎么不知道待客之道呢?

“哦。”钱歌一边换鞋一边说,“王婆婆的狗又闹脾气,我去看看。”

“那快去快回。”钱正点点头,又对着周家父子俩解释道,“大院里的老人,孩子都在部队,就一条狗陪着。那狗被宠坏了,经常耍脾气,只有我家鸽子能制得住。”

向维政坐在车内,车子没开灯,很暗。他借着路灯,清晰的看到那个女子慢慢走近,他打开车门,钱歌看了一眼,随即坐上。

其实在此之前向维政想好了好多的说辞,可当他见到钱歌的时候突然词穷了。不是他不会说,只是他觉得那些话都显得太过矫情。车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是有话和我说吗?”钱歌扭头,看着旁边的男人。

向维政笑了笑,“今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接下来都会很忙,没有时间再过来。我是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吧。你考虑一下,不用立刻给我答复。”

钱歌身体一顿,眼睛看着车上挂着的红色平安符,上面绣着黄色的四个字‘出入平安’。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男人,“其实,我……”她咬了咬唇,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中却说不出来。

“钱歌。”向维政的手抚上了女子的脸颊,“我等你的答复。”说着他拉紧钱歌衣服的领子,“好了,快回去吧。下次多穿点,别着凉。”

钱歌就这样坐在车内,看着这个温柔的刚硬的军人。这一刻,她的心底是柔软的,就像轻柔的羽毛划过水面带起点点涟漪。她没有不相信爱情,可向维政的爱来的太快,快的她还没有进入角色,快的她有点不知所措。在他知道自己曾是别人情妇的状况下,他依然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这样温情的男人太不真实。

“这么舍不得我吗?”

钱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车上下来。

“钱歌!”向维政叫了一句,就在钱歌回头的刹那他按下手机键,记录下这个女子不经意间的容颜,“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向先生!”

随即向维政开车离开,后视镜里他能看到那个女子站立在那里不动的身影。钱歌看着车子开出大院,这才慢慢走回家。有多久了,有多久没听到这样令她心头悸动的话了?令她心跳的不是那一句‘做我的女朋友’,而是‘下次多穿点,别着凉’。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那是王婆婆家的狗?”周嘉泽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拉住从他身边跳过的女子。

钱歌诧异的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哈——,她不屑的看着周嘉泽,“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堂堂周总居然做出盯梢这种不齿的事情来!”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周嘉泽甩开钱歌的手臂,“安分一点,别给你父亲丢人!”

“你混蛋!”钱歌低低的怒吼,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个男人凭什么说她!他有什么资格,这个私生活混乱的令人恶心的肮脏鬼!

“别这么粗鲁,这可不像你。”

说完周嘉泽离开,他并没有尾随钱歌出来,更没有做出盯梢这样的事情来。刚才吴心雅来电话,妞妞发烧,一直在找爸爸,他放心不下女儿这才抱歉离席,没想到看到钱歌从一辆车中下来。他看到她小女儿般的娇羞,仿佛情窦初开的样子。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就在钱歌和他交往初期。可后来渐渐地,他再也没从钱歌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笑容。

可是周嘉泽讨厌她这样的笑容!

“我这辈子最让父亲丢脸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这个王八蛋!”钱歌的怒气顺着寒风吹向那个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这三年来所有的怨恨。她那么的爱他,她宁愿成为别人嘴下心里痛骂的小三,成为社会上人人鄙视的情人。可他呢?他连一句真话都没有给过她!

爱!她的爱那么的卑微、可怜,可他一点都不屑,唾弃的扔在一边,看着她挣扎、沉沦。她的生活因为他变的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可他呢?除了享受身体上的欢愉,所剩的只有鄙视和索取。

周嘉泽看到气急败坏的钱歌心情莫名的有了份纾解,他停步转身,“女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持应有的气质。”说完离开。

钱歌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眼角悄然的落下一滴泪水,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她将自己的尊严彻底埋葬,换回了他冷硬的背影。

钱歌,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落泪,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生气,最后一次将这个男人从心底的最深处彻底拔除!

她迎风而立,看着那个背影!

钱歌拿出手中的手机,“向维政,我给你十分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答应你!”

第25章 沉默的男人

向维政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听到那个女子说的话,不自觉的轻声一笑,“别闹!”他的语气带着宠溺,“我有事,今晚必须赶回部队。有空我就给你电话,乖。”

“向维政!”钱歌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中,目光里带着决绝还有倔强,“如果你不出现,那就算了!”

呵呵,向维政好心情的开着车,“别耍脾气了,从现在起你可就是我的人了。老婆,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和老丈人。”

“向维政。”这一次钱歌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十分钟不到,那我们就没有以后。”

电话那端的男人即便再迟钝也感觉出了钱歌的异样,“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就在刚才的地方,等你十分钟,从挂断电话开始计时。想不想我成为你的女朋友,这全看你自己了。”说完钱歌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20:12。她放下手机,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样站在那个地方。

天气开始转暖,可是晚间的夜依然很黑很冷。高高的路灯照出晕黄的灯光,孤零零的射下来,散了一地麦色。风,带着刺刺的冷,寒了女子的后背,冷不丁的打一个寒颤。

口袋中的手机带着震动的铃声,钱歌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现‘中校先生’,她没有接听随即放回口袋。毛衣的口袋随着震动声若隐若现的闪着光亮,可它的主人却固执在站在那里,等待十分钟内会出现的身影。

向维政皱眉,钱歌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打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就闪现出钱教授家的那个男人,带着一身香味的男人。他回忆起游泳馆里的那次见面,那个男人救起了落水的钱歌,随后出馆时看到他们在车前讲话,几步之遥可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向维政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叹口气,拿起手机打了过去,那端是不紧不慢的长音,一直无人接听。向维政头一次对自己军人的身份有了厌倦和无奈,他想立刻掉头回去,去看看那个小女人,去抱一抱那柔软的身体,问问她怎么了?

可是不行!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听着耳机里发出了一连串自动重播的声音。直到车子在收费站停住,向维政抓紧时间发了一条短信,还用上了他很不耻的表情符号,一张傻了吧唧的笑脸。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停止了,换回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短信息,钱歌看到发件人后随手就删了那条信息,看都没看内容。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手机的屏幕上显示20:17,嘴角勾起,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周嘉泽抓住门上那串金色的铃铛,轻轻推开粉色的房门,没发出一点声响。屋内,妞妞不安的睡在床上,盖着粉色的被子满脸通红,小眉头皱着,嘴巴一张一吸,好像在叫着爸爸。他悄悄走到床边,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望着妞妞的小脸兀自发呆。

吴心雅看到来人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替妞妞裹好被子,这才随着周嘉泽一起出了房间。

“刚才试了一下,她的头还有些烫,医生怎么说的?”

“应该是下午玩的太疯,脱衣服后没及时穿上受了凉。医生开了退烧药,这会儿热度下去了。”吴心雅走到桌前到了杯水,“周伯伯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正聊到兴头上,哪里舍得回来。一会儿让司机去接他。”周嘉泽脱下西服外套,松开领带,接过吴心雅递过来的水,“今天又麻烦你了。”

吴心雅没有接话,独自走到客厅的窗前,看着一夜的星空。同样一片星空下,却有着不同的心境。半晌她才开口到,“阿泽,你究竟在别扭什么?这么多年过来了,即便是心结也有松动的时候。你的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周嘉泽轻呵一声,“心雅姐,这话该我对你说。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哥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你幸福,可是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倒是你,别总生活在回忆中。”

吴心雅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男人,“阿泽,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无论你怎样变始终还是那个你。你一直都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男孩,不苟言笑、外冷内热。第一次到你们家时,你给那只只能趴着的狗梳洗,那个场景就像一幅画一样。

即便旁人再怎么说,我依然相信,你还是那个会富有爱心的男孩。内敛的将自己所有情绪都影藏,只给别人一张冷漠的面孔。在c市的时候我就注意了她了,我以为她会和别的女人一样,不过是你身边的玩物。可惜,我错了。”

“我累了,想去休息。”周嘉泽放下水杯,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也早点睡吧。”

“你是爱她的!”吴心雅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周嘉泽的脚步停住,“这一点就连她都不曾察觉,但是我清楚。你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这一点和你哥哥一样。可你,也从不再一个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你做的再多也敢不上那一句话。

不过三个字而已,不难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嘉泽站定,“心雅姐,你累了,去休息吧。妞妞晚上或许还要起夜。”

“自从她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周身的那些女人呢?哪去了?这三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可是阿泽你为什么不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你的妻子,而你是一个纵身花丛的花心人。无论我怎么解释,只要你带着妞妞出现在公司,叫我一声妈妈,叫你一声爸爸,就再也没人相信我的话。

阿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不解释,大家会怎么想?

商务楼里的那件事情闹的风风雨雨,最后那个女孩子被学校开除了,难道不是你所为?可是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说?!不去告诉她,你和那个女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别告诉我你不在乎她的想法!如果你不在乎她,为什么你的笔记本里还有她的照片。”说到此处吴心雅顿了顿,“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了你的笔记本。”

周嘉泽站在那里,听着吴心雅一句句的话语,“心雅姐,你误会了。你说的她,难道是钱歌吗?哈哈,她对我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重要,我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么多?”周嘉泽随意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说到,“再说了心雅姐,我什么时候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阿泽,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我始终不清楚你这些年的转变。难道是你哥哥的死,才致使你这样的吗?”吴心雅皱着眉头,带着疑惑的眸子看向周嘉泽。他印象中的周嘉泽从不会和异性多说一句话,可这些年来他的游戏花丛是她亲眼所见,直到他遇到了钱歌。

“阿泽,别让自己后悔!我不想让你哥哥和我的事情,再在你身上重演。”吴心雅说完,率先离开,留下周嘉泽一个人站在客厅的沙发前。

他慢慢坐到沙发上,这么多年来吴心雅第一次主动提到哥哥。周嘉泽回忆他第一次见到心雅姐的时候,那年哥哥刚毕业,她是哥哥的女朋友。两人手牵着手进来,周嘉泽很矫情的想到那个词语,天生一对。

相爱容易相守难,他们一起创业打拼,却偏偏因为一场争吵各奔东西。吴心雅负气和旁人一起出国,哥哥气愤之后,只用了七天就和旁人结婚。这段从大学青涩时代延续的感情,就这样乍然而至。来的突然,也卷起来他们的心肉,狼狈之余,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和后悔。

天各一方,一纸婚约断了两人所有的念想,除了后悔还有止不住的埋怨和不甘。当吴心雅再次回国时,看到的只有哥哥冰冷的墓地,墓碑上和他并排而立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缀着妻子的头衔。

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夺去了哥哥的生命,也带走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和她的家人,只剩下还不会说话的妞妞,独自在没有生命气息的车内微弱喘息。

周嘉泽大手揉着太阳穴,手指在触到皮肤的时候突然一顿,他想起不久前每次到她那里,她都会替自己按一按。她的手很软,凉凉的,力道适中的按摩穴位,几下就让绷紧的神经放松。

他想到吴心雅最后的那一句话,别人自己后悔!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后悔不该遇见那个女子,后悔自己不舍得放手。她的突然离开,让他不知所措,可同时也让自己做了一个早就应该做出的决定。只是上天弄人,偏偏再次遇到。遇到了就不想放手,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自私。

偌大的客厅内,花型的壁灯折射出漂亮的形状,印在白色的墙壁上。男人的身形被沙发挡住,只在墙上圈出一个侧脸,淡淡的。

第26章 你就是我的

钱歌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白色的手机在格子纹路的床单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随着震动,手机由白色条纹渐渐移到黑色条纹,更有像蓝色条纹走动的趋势。她撇了一眼,手机停止了震动,只隔了短暂的停顿,那嗡嗡震动又继续在格子床单上小步游走。

最终她还是接了起来,那端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怎么才接电话,不是说在原地等我的吗?出来!”

“嗯?”钱歌一愣,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出来吧。”向维政站在钱教授家的院子前,止步不前。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可以相谈甚欢的老人却在角色出现变换的时候令他胆怯。到不至于害怕,但是这种时候他只想和那个女子一起分享。向维政一脸笑意,而立之人居然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满心忐忑的站在一个女子的家前,等待。

“早过了十分钟。”钱歌一下一下的按着键盘,心思不属。

这就好比去一个大型商场看衣服,却被里面的服务员鄙视,她一生气就要买下那件衣服,拿出信用卡却被告知刷卡机坏了,随后她就开始趾高气扬。原本不怎么看好的衣服,这个时候看起来也格外的顺眼,因为买不到所以更加觉得好。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来了转机,一起正常,只要拿卡就好。

现在再去看那件衣服,她又突然不想要了。那原本就是赌气的产物,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而买。可是电话那端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男人!

“不出来,那我进去了。”

一听到这话钱歌下意识的就不想让爸爸知道,“等等!你不要无赖好不好,都说了是十分钟,你早过了时间!”

“你出来,还是我进去?”向维政没有多余的废话,只说了这抛出了这一句话。其实如果钱歌让他进去,他还真的有些不敢,进去后如果碰到钱教授怎么说?

“等着!”钱歌挂断电话,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套。书房的门开着,钱正和周正耀两人低头下棋。一个抱着茶杯两眼半眯,一个低头沉思想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她穿着拖鞋,小心的打开门,一阵寒风吹过来,她冷的拢了拢衣服,半掖住房门,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

向维政看到那个急不可耐跑出来的女子,嘴角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放大再放大。一下子就拉过跑过来的人,一把搂进怀里。

“放开!”钱歌厌烦的说了一句,男人的外套上冰冰凉凉的,贴着她的脸。

“哎,还不好意思了。”向维政又将人儿向怀里搂了搂,“亲都亲过了嘿。”

钱歌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你先松开。”

向维政也只是松开怀抱,依然将女子圈在自己的天地中。温厚的掌心贴在女子的腰厚,隔着厚厚的外套钱歌依然举得那里透着不可阻挡的热量。她的手挡在两人之间,双手搭在了男人的胸前,阻挡可能进一步的靠近。

“我人也到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向维政低头看着他面前人儿,钱歌咬着下唇,眉头挤在一处,脑子不停的转悠。“嘿,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钱歌有些后悔的看着向维政,牙齿在嘴唇上擦来擦去,眉眼一挑,省去了刚才的慌乱,一手就搭在了男人的肩头,“中校先生,你不会当真了吧?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她的小手从男人的肩头一点点上移,轻柔的扫过男人的脖子,食指点在下巴的地方缓缓的慢慢的靠近红唇。向维政一张嘴咬住那作乱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指腹上来回扫过。

钱歌没料到这个男人会做出如此动作,特别是他的眼神,笑意中带着冷又有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她呆愣之间,指头一疼,只见向维政狠狠的咬了他嘴中的那根食指。

“属狗呢你!放开!”钱歌一边拍打男人一边想要拔除那被咬的食指

向维政又是狠狠的咬了一下,这才放开,张嘴就说,“开玩笑?!”他眼睛一眯,低头就咬住了那个在灯光下闪着光亮的小鼻头。

“向维政!”钱歌低低吼叫一声,这个男人!

男人的舌趁机滑入女子的口中,带着怒气、带着占有、带着渴望,不停的允吸。他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想要嵌入身体一般的用力,单手托着她的脑袋,霸道的亲吻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唇。急促的轻喘下是啧啧作响的暧昧交换,他用力的匝住她的舌,仿佛想要吃下一般的凶狠。

女子一手搭在男人的肩头不停拍打,一手被迫压在他的胸口动弹不得。半天他才放开,却又在两唇相离的时候拉出一条透明的液体,闪瞬即逝。

钱歌咧着嘴,伸手试了试嘴角,火辣辣的疼。她嘴角冷笑,“怎么,因为我曾经是别人的情妇,所以你就认为我无所谓吗?想亲就亲!“

向维政的手原本还在女子背后上下摩挲,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顿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钱歌的眼睛带着厉光扫过去,她讨厌被人强迫。

向维政认真仔细的看着钱歌,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我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是做好结婚的准备了。”说完他有没好气的来了一句,“还有,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情妇!”

呵——,钱歌推开他,“你很在意。其实,向维政,我和你本不合适。你太过传统了,你的老婆应该是那种80年代性格的女人,而不是我这种80后。”

向维政嘴角翘了翘,“我要是在意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番话!”他心中不是没有疑问,钱歌那个电话打的太过蹊跷,听话音就能感觉到她仿佛在和别人赌气,只是会是谁?她从前的男友,还是那个情夫?可这番话他没有问出来,这个时候的女子就像惊弓之鸟,稍微一点动静就会让她拍拍翅膀飞走。

“钱歌,我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还说那些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我只想给你幸福!”

钱歌没有看他,眼睛盯着男人领口的那个五角星,黄亮亮的真好看。他说他不会甜言蜜语,可只那一句就够了,她曾经等待一个人说这样一句话,可惜再也不可能了。现在有一个人愿意说,为什么不接受呢?

她抬头,一字一顿的说,“向维政,你不后悔?”

“不会!”向维政没有片刻迟疑,坚定有力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以后不许再用刚才那个眼神看我,真吓人!”钱歌说着主动抱住男人的腰身,嘴里还嘟囔着,“你身上真硬。”一句亲昵的埋怨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

向维政抱着身下的人,心里一片舒坦,他看了看手表,想要在12点前赶回部队是不可能了。他想到那句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还没怎么着呢,这丫头就已经让自己打乱了一切的计划。

钱歌戳着他的胸口,半眯真眼睛说,“我真的有事,不能陪您了,下次吧!”她学着向维政粗声粗气的说话,“哼,假正经!”

向维政点着她的鼻头,“来不是,不来也不是。我真是有苦难说哦。为了你,我今夜都别想睡了!我有一份资料要整理,没两个小时是做不出来的。”他把手表伸钱歌面前,“你看看时间,我一会儿开车回部队,路上还要花近三个小时。”

“再说了,我也没和钱教授客气。本来我就是在家吃过来的,而且你家不是正招待客人吗,我在也不太合适。”向维政想到钱歌的话又多说两句,“今晚宴请的是你父亲的战友?那他儿子来做什么?不会是想给你相亲吧!”

“如果是呢?”

“是也没用,你是我的!”向维政在钱歌的脸上狠狠亲上一口,说“真要走了,有空给你电话。”说完他不舍的放开钱歌,转身上车离开。

钱歌不知道她看着向维政离开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眼睛中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神采。她一蹦一跳的回了院子,推开自家的房门,屋内很安静,书房的内两个老人依然继续着刚才的那盘棋,大片的白字黑子铺满了格子,分不出胜负。她轻声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一下子扑到了床上,好半天陷在席梦思里,脑袋空空的却不想起。

床单上的香气盖不住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那种他独有的男子的气息。

钱歌摸了摸嘴角,那里依旧有些疼,真是个粗鲁的男人!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吻,她咂了一下嘴,回忆般的暗自低语,技术还凑合,也不知道是和多少个女人练过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然而,向维政在离开钱歌后,暗自咬牙,忍受着某处的火热,等待它的冷却。心中庆幸,幸好她没发现,不然那张小嘴还不知道要说出怎样的话来。轻声一笑,握紧方向盘向部队开去。

第27章 你想没想我

向维政所属的军区某集团军军、师、旅、团预计今年七八月份举行现地观摩部队全员额、全要素、全兵种对抗比武考核。因此在剩下不多的时间内,各集团军君、师、旅、团抓紧进行各项训练。

向维政带头和官兵们一起训练,除了从前每天的训练任务外,还特别针对考核做出相应的训练模式。然而作为一名合格的空降军,战士除熟练掌握陆军技能,精通武器,还要学会全连所有武器、营属炮兵火器,还要掌握工兵、防化兵、通信兵、侦察兵、导弹兵一般技能。驾驶多种车辆,跳多种伞型机型,能在山区、高原、海岛、热带、亚热带和森林等环境野战生存。

空中几分钟,地面半年功。伞兵们每天要从几米和十几米的平台、离机台、操纵架上,往下跳几十次、几百次,两腿要经历三肿三消的过程。每天要进行3个负重20公斤的5公里越野训练。 特别是新兵们,面对高强度的体能训练难免吃不消。

这天上午八点十五分,全团整张代发。现场风力达8.5米/秒,给跳伞增加难度。向维政作为此次出舱的头一名跳伞兵身负40公斤随身装备,舱门打开他俯身以65度角标准姿势,跃入蓝天。随后,士兵们以间隔一秒的时间扑向苍茫大地。

空中急速的坠落下,高强风力没有任何情面的打在向维政的脸上,撕扯这个男人的面部肌肤。“0001,0002,0003……”向维政在心中默数,5秒钟内主伞就该打开,否则就需要用手拉开备用伞。

瞬间的强力拉扯感传来,他知道一切顺利。单兵接收机适时传来指挥员的呼叫:注意,不要打开伞排气孔,向西北方向操纵!向维政低头看了一下伞兵刀柄上的指北针,开始调整自己的降落方向。

蓝天白云下,天空中镶嵌着朵朵肆意而飞的坠落,伞兵们的身体呈香蕉状在山河间飞翔。耳边的风声,急速的空气,就在降落伞打开的刹那找到了归属。

两分多钟后,向维政抵达指定区域。迅速收伞之后,拿出身上的战车寻找仪,能否最快地找到战车并发起攻击,在战场决定的往往就是生死。随着他的抵达,身后的士兵依次到达指定区域并且按照计划快速寻找目标。

向维政此次第一个出舱不仅仅做出了完美的跳伞全过程,给全团官兵做了模范作用,同时鼓舞了全团官兵们的士气为接下来的训练奠定良好基础。一团副团长仍然能够保持如此出色的跳伞演练,那么这么团的士兵也不能更不会在此次考核中做出不良的成绩。

当天训练后,王牌兵吴昊也对向维政竖起大拇指,“副团,真厉害,不得不佩服!”

“多吃两馒头,废话那么多!”向维政一把拍在吴昊的肩膀上,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为期多天的训练,今天是第一次出舱跳伞,并且圆满完成任务,向维政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片刻休息。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其实恋爱中的男人却是呆子。

向维政打好晚饭端着回了自己的住处,急不可待的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电话。最近实在是太忙,除了每天的体能训练外,同时也要掌握现代化科技化的技术装备。向维政作为一名副团,同时还要给此次考核中的对抗作战做出多份应对方案。

电话那端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长音,听的向维政抓耳挠心,“喂,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他不满的对着那端的人牢骚了一句,可回答他的却是紧随其后的一声,嘟——

“靠!”向维政不满的爆出一句,偏巧这个时候钱歌按下了接听键。

“说什么呢?”钱歌刚刚拍完一组照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因为在上次拍摄婚戒中认识了那名摄影师,她现在的活也多了起来,每天赶场似的到处跑。当然,除了手模的工作她现在也接一些平面广告,却不像开始时候的那些低端广告,偶尔也在知名的杂志上露露脸。

这个男人足足有一个多月没给她一个电话,说的倒是好听,可是根本就音信全无。一次她忍不住打了过去,那端却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次刚接到他的电话,却是一句粗口。

向维政微楞,连忙补了句,“让别人靠边站呢。”说后一点不心虚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嚷嚷那么几句,靠边靠边!

他轻咳一声才说,“你在哪?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钱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和现场人员打了个招呼离开,“在外面,刚结束工作,你呢?”她没所谓的问了那么一句,仿佛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偶尔来那么一通慰问电话。

“刚训练完。抱歉,太忙了,一直没空给你电话。”向维政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随后就消失一个多月,哪个女人会开心。所以,部队里面见天的就收到些分手的信件或是电话,偶尔也能看到某个官兵独自坐在一旁仰头看天,一脸的黯然。有些是被别人甩的,有些是不得已甩了别人的。但结果,都一样。

钱歌没有说话,她多少了解一些部队的生活。其实,钱正在作为军校教授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钱歌的记忆里小时候很少能看到爸爸,爸爸总是不在身边,后来她才渐渐了解那是军人的职责。只是当她抱住向维政的刹那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看到的是一个想要给她幸福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向维政心头嗤嗤的紧,他猜不透那端的心思,是生气了、埋怨了、还是后悔了?“有没有想我?”那端依旧没有声音,他靠在椅背上,松开训练服的扣子,轻声说道,“我很想你!”

一个字一个字就这样落在钱歌的心间,悄无声息地的挠出那么个痕迹,痒痒的又痛痛的。她不再是那二十岁的小姑娘,听到一两句甜言蜜语就心扉乱窜,可向维政偏偏有那个本事,不用多说一句话一个字,却每每能敲重她的痒处,一击即中。

“嗯。”钱歌好似无所谓的回了那么个鼻音,听在向维政的耳中却不好受,果然是生气了。

“钱歌,我真的很想你,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钱歌嘴角上扬,真酸,这么酸的话他怎么就说得出口。她默默地听着那端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想,还是不想?好像哪一个都不适合。她出了工作的地方,招手拦了辆出租。

“你有没有再听?”向维政在那端一直得不到回应,看手机上的通话时间依然在一秒一秒的跳动,心中更加忐忑。

“听着呢!”钱歌拿着电话,看着车外不停变换的场景,想着那端男人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就笑出声来。

“不生气了?”向维政听到笑声,心中一松,女人的心情你别猜,这比空中跳伞时主伞没打开,副伞也出故障还让人心惊胆颤。

“谁说我生气了?什么时候回来?”钱歌说完就发现这仿佛是妻子盼着丈夫归来时,说的话,心底没来由的就那么一颤。

向维政心头一暖,“我争取早点回去。”他没敢和钱歌说实话,在比武考核结束前他想必是回不去了。只是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嗯?”

钱歌咬着唇,这个男人!“我在出租车上。”

“那就是想喽!”

哧——,钱歌嗤笑一声。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向维政一副一定要得到结果的架势,而那个结果必定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他喜欢结果,可更加喜欢事态发展的那个过程。脑子里都是小女子坐在出租车上低眉羞涩的笑容,咬着唇瓣眼含妩媚,想想都能让他夜不能寐。

“有完没完了你!”

哈哈哈,向维政在那端爽朗的笑开了。他就知道,她必定是害羞了。他得瑟的抖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睛,又是问了一句,“到底想没想我?”

“向维政!”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恋爱初期的多巴胺在男女体内迅速产生并以不同一般的速度,四处流窜。爱情的花,甜蜜的果,腻人的甜。飞驰在路上的蓝绿色出租车内装载了满满的甜腻,溢了出来,飘散随着风一直吹到某军的军官窗口前,惹来男人挡不住的笑意。

向维政眯着眼睛,摸着自己刺刺的头发说到,“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他没有给钱歌回答的机会,随后就轻声说了句,“亲你!”

那两个字仿佛带了刺,就像秋季在山间长的那种绿色植物,浑身都是软软的绿刺,随意走过就会被它粘住,然后牢牢地不放开。他的声音很轻,最后那个字咬在唇间,就像他吻她的感觉,让人脸红心跳。听在耳间更像是他的唇已然贴在了她的耳垂,带着撩人的热气。

钱歌看了眼出租司机,扭头对着窗户,似撒娇的说了一句,“流氓!”

“我说的是真话。”向维政喜欢透过电话听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棉。

目的地达到,钱歌从车上下来,没人看见她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其实,我更想尝尝你的味道!”

向维政瞬时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长夜漫漫,这个电话不知道折磨了谁?又是谁挑逗了谁?

隔天早晨,钱歌打着哈气从卧室走出,餐桌上已经放好了米粥、素包和小菜。她拨拉着头发,迷迷瞪瞪的走到桌前坐下,好半晌眼睛才算是真正的睁开。

“今天又要去拍照?”钱正拿着白底青瓷的勺子给女儿装了一碗粥

钱歌反应迟钝的说到,“是,还去上次的千年酒店。”说到此处钱歌笑了笑,撒娇的抱着爸爸的腰,小脸蹭着他的练功服,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他们觉得我拍的好,所有这次又找我,你家女儿是不是很厉害?”

“千年酒店啊。”钱正喝上一口米粥,“你周伯伯说,现在那家酒店是嘉泽在打理。”这么一句话彻底的将钱歌从早晨的迷蒙中拉醒,她惊讶的看着父亲,只听到左胸处咯噔一声,重重的一击窜的头皮都在发麻。

钱正到也没察觉出异常,毕竟那样大的五星级酒店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和女儿有着差不多的惊讶。“那原本是嘉泽哥哥的酒店,但后来他哥哥出了事儿一直没调查清楚,那酒店就让专人看管。先下事情清楚明白了,嘉泽才接受了管理权。”说到此处他又多问了一句,“你拍的照片是不是也和他们酒店有关?”

钱歌低头咬着素包,慢慢咀嚼,脑里却是在回忆周嘉泽的一些相关生意。她果然只能算是一个暖床的工具,他对她没有隐瞒却也没有任何告知。钱歌现在想来,只知道他在c市的一间公司,却是和珠宝首饰没有任何关系的。

“应该不会,这是一家专门经营珠宝首饰的公司。”

餐桌上的话题带着钱歌避之不及的男人,温润的粥也在下肚的时候卡卡的滑入食道,最后和半碎不碎的素包滚着个团沉沉缀在胃里,惹的她好不舒服。

拍照的现场带着早晨的情绪,不免难以进入状态。摄影师连连摇头,“休息一下,钱歌找一下感觉。你今天情绪有些不对。”

“抱歉。”钱歌歉疚的看着对方,“给我十分钟,一会儿一定给出漂亮镜头。”她起身出了房间,有些暴躁的用双手揉着头发快速走向洗手间。

可她没注意,在她起身的时候门旁有一个男子一闪而过。

周嘉泽踏着沉稳的脚步进入会议室,吴心雅看到来人后起身,在他落座的时候低语到,“你迟到了!”

“几分钟而已。”周嘉泽双手放在桌上,巡视着会议室里的到场人员。

“这话你从前可不会说。”她看着男人的目光说到,“她今天来拍照,金石良缘那个系列。你可别告诉我,那么高的酬劳仅仅是因为她的手漂亮!”

周嘉泽微不自然的瞥了眼旁边的人,“心雅姐,你真该找个人嫁了!”

吴心雅没有作答,笑着说一句,“好,人都到齐了,那会议开始。”

不算太久的半个小时,这是周嘉泽接管千年酒店后的一次小型季度会议。关于上个季度的工作总结以及下个季度的工作计划,财务部、工程部、行政部、保安部依次汇报了各部门的工作状况。

会议结束后周嘉泽稍显疲劳的走进办公室,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吴心雅所说的那些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墨黑色的木质盒子,轻轻打开,不大的盒子里放着四支咖啡色的雪茄。周嘉泽抽出一支,放在鼻下轻问,那种烟草的甘甜随着空气一起被吸入。

然而他的目光却看着盒盖上的那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女子睡梦中的照片,白皙的脸庞带着婴儿肥,更是可爱的在脸颊处凹处梨涡。长长地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yīn影,浓密的像一个芭比娃娃。那时她还是卷发,柔柔软软的贴在脖颈处,他伸手想要撩去,碰触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照片,没有她的温度。

他转身,看着窗外的车流人流,究竟要不要放手?

第28章 残爱的奠基

内线电话在黑色的桌上响起,绿色的灯一闪一闪,他伸手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周董,光明集团来电邀请您中午共进午餐,您的日程原计是与华丽公司商讨珠宝设计。那么帮您退掉哪个约会?”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让周嘉泽微微失神,这个秘书的声音有些像那个小女人的,只是她在电话中从没和他多说什么,除了那次想要离开。她每次的回答都很简单,只是用嗯啊就说完,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帮我都推掉。还有,金石良缘系列是不是上结束拍摄?”

“是的,周总。”

“好了,我明白了。”

周嘉泽挂断电话,手中拿着的蓝色派克钢笔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桌面,眼神飘渺。他不太确定那个小女人是何时一点点的吞噬自己的心脏,占据那个干枯的没有生灵气息的空间。他从前的那些女人哪一个没有占有欲,可偏偏她是个例外,是否因为她给了太多自由,所以才会束缚住他四处飘荡的漂泊。

手腕处露出银色的手表,周嘉泽看了看时间,双手使劲的握拳随后松开,深呼一口气从转椅上起身,穿好西服外套,走出办公室。黑色袖口露出银色的袖扣,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周嘉泽走进电梯毫不迟疑的按下那层楼的按钮,电梯带着一个男人的决定和疑问缓缓降落。

他走出电梯,站到了那扇半开的门前。

纤长的手随意的搭在肩头,灵巧的摆出各种姿态,展示手腕处的那抹碧绿,清透的玉石衬得她的皮肤宛若一汪清泉。玉养人,人养玉,说的是不是此情此景?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顺着手腕停在肌肤的某一处,安然静止,美人如玉。唇边淡淡勾起,圈出动人的梨涡陷在脸颊处,他想起亲吻那处时的柔蜜和温暖,仿佛能看到她动情的红晕依旧如昨。

钱歌撩过滑落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退下手腕上的玉镯,黄金有价玉无价,即便她这种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手上这玉镯价值不菲。退下后有专人上前擦拭,然后放到红色丝绸的盒子中。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随后接过今日的酬劳,带着小市民气息的点起钞票。偶尔还不顾现场人员的眼光,啐两口唾沫,继续点钞。

周嘉泽看到她的动作后,讶异的挑眉,不自觉的站在那里轻笑。她跟了他那么久,他原本不明白,以为这是一个胃口太大的女人,想要的不只是那一点点小恩小惠,而是彻底的占有他。所以她才会虚假的不要自己的那些首饰、包包,可她走的那么从容又那么意外,令自己措手不及,可是他却收到了所送出的所有礼物的退回大礼包。

她在他的面前究竟是虚伪,还是伪装?是欺骗还是深爱?是隐瞒还是躲藏?

钱歌装好薪酬,就像门外走去,笑容瞬间定格在嘴角,僵硬了整个身体,蔓延的冷席卷周遭,冰冻了所有的好心情。那个男人像个雕塑一般站在门口,整个房间的唯一出口。

钱歌没有迟疑,挺起小腰,扬起下巴,“借过。”

“一起吃个午饭吧。”

呵呵,钱歌低低的的笑起来,冷着一张面孔说,“我不愿意!”

离开的刹那,手腕被人紧紧攥住。周嘉泽没有看她,却在话音出口的时候让两人同时愣住,“对不起,我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钱歌看着她面前的男人,她真的不想恨,因为很多人都说过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她不想恨,那代表她曾经有多么的深爱,那是他不愿要的,踩在脚底践踏的,蹂躏的不是她的爱还有她的尊严。上一次的事情?上一次是那一次?他每一次的出现都要凌迟她的过往,她的自尊,她的后悔。她不该在听到那些谣言后仍然愿意和这个男人一起,她有报应,可这个报应不该又他来惩罚!

“我不接受!”

门口就那么大的地方,房内的工作人员在周嘉泽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注意,这个时候更加格外关注起站在那里的两个人。

周嘉泽拉着钱歌,边走边说,“只当为我们的多年的,多年的……”他找不出一个特定词来给他们这些年的关系做一个概括,“一个奠基,结束的奠基。”

“好!”

周嘉泽开着车子在经过中午市区的繁华后渐渐向郊区开去,正值四月,桃花盛开,梨树满香,鲜亮的油菜花一丛丛窝在一处装点着周围的风景。一阵风吹,粉色的花瓣悄然飘落,扫过车窗,一闪而过。

汽车在一处高档的公寓楼前停下,钱歌有些疑惑,还是解开安全带随着那个男人下车,一起走进公寓。保安站在楼前,微笑致礼。他们一同步入电梯,一前一后的站在那个金色的金属机器中,看着红色数字跳动。

钱歌随着男人的脚步站定在一处房门前,滴滴滴滴,周嘉泽在密码锁上按下四个数字,轻声说到,“你的生日。”紧接着门发出滴滴短促的两声,应声而开。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踏入这个房子。在看到客厅的装饰后,愣在门口,发呆。

周嘉泽转身,“喜欢吗?”

钱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眼中的泪水就像挡不住的决堤,“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最后那一句带着嗓音的沙哑,哭着喊了出来。这里是她所熟悉的,这里的装饰布局完全是按照c市的房间整理,那个她和他生活了三年的房间。那里有她的回忆,现在却成为她的耻辱。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说着,周嘉泽脱下自己的皮鞋,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颜色和从前的一模一样,深蓝近似黑色的皮质拖鞋。

“不,不,不……”钱歌摇着头,一步步退出那个房间

砰一声,密码门在她的背后关上,仿佛心房被牢牢禁锢一般的憋闷。

“过来。”周嘉泽走到餐桌前,掀开盖在碟子上的盖子,“一起吃吧,有你常做的木耳青笋炖**。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他拉开椅子,在方桌前坐下。这样的场景太熟悉,熟悉的钱歌感觉自己还没有离开那里,没有离开他。

“够了!周嘉泽,你究竟想怎样?做这些干什么?这些都是什么,是什么?”钱歌疯了一般的扫落茶几上的报纸杂志,还有放在上面的水杯,那个透明的八角形的玻璃杯,就像她昨天还在这里喝水一样。透明的玻璃无辜的被扫落在地,崩裂出晶莹剔透的碎裂,噼里啪啦的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踏着一地的碎裂,摔了墙上的装饰照片,走到餐桌前,一把推开冒着热气的一桌菜肴。

热腾腾的汤,带着木耳和青菜夹杂在一室的死寂中。

“我受够你了,受够了!”钱歌睁着一双流泪的眼眸,“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就是那种应招女郎吗?你把我当成一个让人唾弃人人喊骂的小三,让我受着道德和法律的谴责,每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自责中,你却用你的无畏困住我。

你从没有结过婚,却让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已婚的!周嘉泽,你一直都不曾爱过我!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工具,把我变成一个没有尊严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可怜女人。”

周嘉泽的眼中一闪而过痛苦,快的只有他的冷漠在面对钱歌的疯狂。

“你就是这个样子,冷漠的没有感情的。我不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妓|女!周嘉泽,我是一个人。我也需要爱,需要温暖。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是爱我的,我可以不在乎地位不在乎名利,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可以就那样无名无分的跟着你!我不怕别人骂我,我怕别人鄙视的目光,可是你给了我什么,什么?!”

钱歌走进卧室,大力的扯落黄色绣花的窗帘,“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讨厌这里的所有家具,还有这张令人恶心的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让我觉侮辱吗?让我知道曾经对你多么的摇尾乞怜,是吗?我告诉你,周嘉泽,你错了!”

“我连恨都不会给你,你不配!”

钱歌使劲的擦着脸上的泪痕,“你要一个结束的奠基,我给你。这就是,多么完美的奠基,一室的残圾,就像你给我爱!”说完,她打开门从室内走出,狠狠的甩上门。

周嘉泽,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结束的奠基。她提步走人,她有自己的新生活,她的男友是空军中校,那个会给她幸福和安全感的男人。

周嘉泽站在屋内,蹲□捡起地上的杂志报纸,抖落上面的玻璃碎渣,一本一本的重新放到茶几上。随后他走进厨房拿出扫帚,轻轻扫着地上的杂物。玻璃、碎盘子、菜叶汤汁,他安静的扫着,一点点的扫进簸箕中然后倒入垃圾箱。

接着,他走到卫生间,拿着拖把开始拖地,客厅浅黄色的地板在他用力的擦拭下仿佛在暗自掉着颜色,一点点的变淡。

卧室的窗帘被他重新挂上,少了的那一个滑轮却是怎么找不到了,徒留下多了的挂钩在窗帘上摇摇欲坠。黄色的窗帘上绣着绿色的叶子,曾几何时他都不知道这上面绣的是个叶子,三叶草的形状。

周嘉泽仰躺到床上,闭着眼睛,默默说着那个女子一直想要听的话,那一句话可以让她放弃所有,可他却没有说。在这一室静谧的时刻的,他轻声说到,我爱你,可我却不能自私的拥有你。因为,我……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周嘉泽不知道,原来她是那样厌恶他们的过去。他闻着床单上的洗衣粉味道,寻找着记忆中那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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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多事之春呀

一个男人,在他女人最需要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那要来何用?难道就是标榜自己有主,脱离齐天大剩的名头吗?还是一个被舒服的紧箍咒,令人不得自由。钱歌从那个噩梦般的屋内走出,她没有坐电梯而是走了旁边的安全楼梯。中午,楼中很静,嗝哒、嗝哒、嗝哒,高跟鞋清脆的踏在水泥楼梯上,回响着不甚嘹亮的声音。一圈圈的楼梯,仿佛是电影场景中才会出现,怎么也走不完,就像周嘉泽的出现,怎么也甩不脱。

钱歌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父亲和周伯伯,她和他,怎样也无法彻底分离。钱歌讨厌这样的缘分,中国那么大,为什么偏偏他们会有如此这般的孽缘。

脑海中的印迹就仿佛伤口留下的疤痕,不是好了就可以一切皆无,那一道新长出的痂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而那个男人总在伤口结痂的时候再次出现,然后狠狠揭去那层结痂,看着她鲜血淋漓。

钱歌想起大学时候宿舍里的那个姐妹,她的大拇指因为长期写字磨出了厚厚的一层茧,每到一段时间那个女孩总会拿出指甲剪去修剪它,没有疼痛的死肉露出粉嫩新肉。钱歌想,或许她心中那一层不是伤口的结痂,而是伤痛的茧。

原本安静的安全楼梯内突然传来一声摔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男人压低嗓音的说话声,“你做什么?放开!”

钱歌听到声音后不自觉的就放轻了脚步,慢慢向下走去,那声音很近,可她却看不到人。

又是不同的男声在楼梯间响起,“那只是我的合作伙伴。”嗓音听在钱歌耳中不自觉的就挑眉,这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低低浑厚又有着一丝流浪者的沙哑,就像多年的沉香令人一品再品。

“哼,合作伙伴?这个时候你不在公司,和合作伙伴回家做什么?”

只这两句简单的对白,钱歌那一脑袋的耽美bl活跃在思想的最前线,咬着唇想要细细听着接下来的对白。她踮着脚尖,一点一点的向下走,探着脑袋想要寻找那声音来源,就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眸。钱歌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睛吓住,更多的是偷听别人讲话的羞涩,她转着眼珠子,脑袋一扭,不甘的原路返回。

“钱、歌!”楼下突然传来的声音令钱歌愣住,停下脚步思索起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那个声音的传播者站在了钱歌的面前。“你这个死女人!”

谢一一双手放在钱歌的肩头,不停的摇晃她的身体,“你辞掉工作、换了住处、换了手机,你存心不想和我联系了是不是?”话音一转,哽咽声随至,“你从没把我当朋友。”

钱歌没被谢一一的突然出现惊住,却被那双黑色眼眸的主人吓住,那目光中带着冷冽和警告。她心思一转,啊——,是这么回事。

“死女人!你也住这里?”谢一一搂着钱歌的肩膀,撩着她烫直的黑发,“哼,以为拉直了我就认不出你?你那妖媚身段,丢在澡堂里了我都能认得出。”

钱歌看到那黑色眼眸愈发深沉,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咬着谢一一的耳朵说,“你的男朋友,不错呀。”

谢一一当场否认,“别毁我清欲。”那双桃花眼带着微风似的撇过,“别给我转移话题,难怪在c市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居然这儿!”

在c市生活七年,大学四年工作三年,回想这七年中现在依然和自己有联系的只怕就剩下这个帅气外表下的神经质小受,谢一一。钱歌笑了笑,“我们留个电话吧,想必你现在也没空和我叙旧。”她实在无法忽视楼下那个强大的气场,同样也没有心情在离开那个似曾相识的房间后,再见故人。

谢一一很识趣的交换电话,在钱歌离开的时候还放了句没有任何威胁作用的狠话,“死女人,敢再给我消失,老子阉了你!”

钱歌出了公寓楼,被谢一一的一翻搅局她那纠结凌乱的心绪也找不到个出口再去烦恼。手中握着手机,原本光滑的屏幕因为她的不爱惜露出一道道划痕,清晰可见。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他。

钱歌试着给向维政拨打手机,她祈祷那端不是机械的女声,即便是那漫长的没有回应的等待也好,起码那样子她不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的孤单。

王牌兵吴昊站在副团长的屋里,听到那嗡嗡震动的手机,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看?又或者该不该接听呢?他放下手中的包,走到桌子前,手机上是一张女子的照片,灯光有些暗,看不分明。可来电显示上的那一行小字却让这个王牌兵,大为震动。

我的小女人。

吴昊拿着手机,嘴巴呈张开状,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如果他的眼睛是子弹,那这手机早不知道被射穿多少次。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手机那端终于不甘这样独自的等待,突然断了。手中的震动消失,吴昊才惊觉他错过了什么。他拿着手机调出未接来电,大脑在短时间内出现高频率负荷,最终拨了过去。

“您好!”

钱歌一愣,又看了看手机,这带着羞涩又害怕的声音确实是那个男人的电话,“向维政?”她满是疑问的说出这个名字。

“不不不。”吴昊摆着手,“我,我是副团长手下的兵,那个啥?您是副团的女朋友吧。”

“是。他的手机怎么是你接听,他是不是又在忙?”钱歌有些失望的看着天空,这附近是郊区,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一眼的黄色花朵望不到头,漂亮极了。她能看到结伴的情侣们,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

吴昊的指甲划着桌子,低着个脑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但是吧,你这电话打来了。我要是不说心里头过意不去,可我要是说吧,又怕副团醒过来揍我。虽然他一时半会儿揍不了,可是他要是发起火来,那可是了不得呀。”

钱歌不明白那方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是她却觉得向维政手下的兵和他一样,总透着股傻气。

“那,那啥。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激动啊。我也是看我们副团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怪可怜的。现在有了,可不,不容易。我们副团人可好了,你不知道他平时对我们可好了。其他团的人都羡慕我们,说我们有这么好的副团。那,那啥,你在听不?”吴昊出生农村,家里穷没上什么学,部队赵新兵他就来了,一呆就是这么些年。为人朴实,拼命认真,有着一股子狠劲儿,因此成为向维政团里的王牌兵。

“小空军,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钱歌不知道那方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没有头绪的在那里说着。

吴昊挠了挠头,“那,那啥。副团要是揍我,您可得拦着点啊。我这是拼了命的告诉你呢。副团他受伤了,在医院躺着呢。”

“受伤?!”钱歌心中一紧,“怎么会受伤呢?他现在人怎么样?”

“那,那啥。军事秘密,我不能多说。副团要是知道我告诉你他受伤了,肯定得活剥了我呀。反正,反正就是受伤。刚脱离危险期,我刚从医院回来,他还没醒呢。这正给副团收拾东西,你电话就来了。”吴昊看了眼收拾了一半的衣服、毛巾,就像看到了已经醒来的向维政,不自觉的就瑟瑟抖了一下。“您,您,您别说是我说的成不?”

“我不会说的,谢谢你。”钱歌问清楚医院病房号,一刻不停的就坐上出租车向中校的方向开去。

医院三楼,最里间的病房外站着两名士兵,可这两名士兵却忘了做为一名军人该有的军姿。他们不时探头探脑的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看去。病房内,男人的上身裹着层层纱布,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吴昊拿着必备的用品从外面走过来,问到,“醒了没?”

对方摇了摇头,说,“还没呢,医生不是说今儿上午就醒的吗?这都下午了,怎么还不醒呢?”

吴昊也是皱着眉头,他那一分钟一百多下的心脏跳动这个时候更加的剧烈,“我把东西放进去,一会儿就问问医生到底咋回事。”

三名空军在门□换了眼神,无奈的看着病房内的男人。不是吴昊夸口,也不是他故作夸张,那是因为向维政真的是一名对士兵认真负责的好长官。这次受伤也是因为一名新兵在射击训练中紧张,导致子弹偏离太多,就在那千钧一刻,向维政推开别人却自己中枪,子弹险险的擦过他的右胸,还好没有伤及心肺。不然后果真的很难想象。

那次警局向他们团借人,听说就是副团让人写下保证书,他们的命,副团看的比谁都重。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的感情隐藏在深深的细腻之中,他们是血肉之躯又怎么能不感动副团的那份心思。

吴昊放下东西,看了眼还在床上躺着的向维政,脸色难看,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他轻轻从房内走出,关上门,向医生办公室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对着门外的两名士兵说,“一会儿可能有个女的要来看副团,你们可别拦着啊。那是副团的女朋友,知道不?”说完吴昊转身走人。

门口的士兵问到,“哎哎,叫啥呀,我们可不随便放人啊。”

吴昊眉头一皱,副团的手机上也没写叫啥名呀,他一摆手,“放人就是,哪那么多话!”

就在吴昊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倾听医生那一番长篇的医学术语的时,确实有一名女子到了病房门口,只是她一身蓝色空军制服,利落短发,眉眼中除了英姿外更多了份焦心。

第30章 中校的笨拙

“彭中尉。”病房外的两名空军立正、敬礼,彭唯唯回以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问到,“他怎么样了?”

“刚刚脱离危险期,还没醒。”

彭唯唯点点头,推开病房的门。左手托着蓝色的卷檐帽,右手提着漂亮的水果篮,她走到病床前,轻轻坐下。伸手摸了摸病床上的那张面孔,微凉的手碰触温热的脸颊,令她舍不得放开,多久没这样看维政哥了?年龄、时间,让他们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今天上午,彭唯唯奉命到向维政所在团处理军务,这样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没想到向维政居然没在,几经周折下她才打听到,他居然中枪受伤了。彭唯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向维政。她有些庆幸,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她的维政,对着她不躲不闪,不会拿妹妹当借口。

“维政哥,你要赶快好起来。”她拿起向维政的手放在脸颊处,她记得小时候每当她哭的时候,维政哥就会出现,然后替她擦掉眼泪。彭唯唯闭上眼睛,头枕在白色的被子上,手下是他的手,他们十指交握,这样片刻的宁静是她期待许久的。

吴昊在听了医生的话后依然一头雾水,“那啥医生,您别给我整那一套一套的,俺听不懂。您就说,我们副团啥时候醒吧。”

身着白褂的医生伸手推了推无框眼睛,慢条斯理的说到,“简单一点,就是说,你们副团除了身上中了枪伤外,最近也是疲劳过度。我不是说你们的体能训练,而是他的脑力耗费很多。加上这次重创,所以身体机能缓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中午时分,病房周围都很静。向维政的主治医生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十句有九句半是吴昊听不懂的,再加上那一副时不时反光的透明眼镜,更令此人的形象在吴昊心中不断放大。

“医生,你给个准话,啥时候醒?”

呵呵,医生轻笑,“放心,小伙子。今天下午一定能醒过来,别担心。”

“哎哎,有您这句话就成。”吴昊得到医生的答复,快步走回病房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战友。

病房外的两名士兵,身体笔直,标准的军姿站在房门外,见到吴昊后挤眉弄眼的说,“切,还不说。我们又不是不认识。”

吴昊不明所以,“说什么呢?”

“彭中尉啊,人在里头呢。”站岗的小士兵咧着一张嘴,彭中尉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部队里头的男人也是八卦的,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追着他们副团,他们想不知道也不行呀。

“谁?!”吴昊的惊讶从嘴里发出,声音不免高了几个分贝,他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形。蓝色的军装,桌边放着女军特有的卷檐帽,他眼前一黑,这可坏了!可是他又不敢进去,彭中尉是出了名的高傲,除了上级和副团,这妞是谁的帐都不买。吴昊站在门外焦急的踱步,可却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改变眼下的情形。

钱歌匆匆走进空军医院的住院部,高跟鞋噼里啪啦的在楼道上踩的清脆乱响,她看着病房的房门号,613,614,615,她一个个的数着,一直走到那层的最里面看清楚门口站着的军人。

“请问,向维政是住在这间吗?”

“是的,您是?”

“哦,我是他。”钱歌微一顿,随即说到,“我是他女朋友,中午接到电话说他受伤住院了。”

对方没有迟疑,打开房门,说到,“您请进,只是副团刚脱离危险期,还没醒。医生说,下午应该回醒过来。”

钱歌微一点头,走进病房。

房门外的两个士兵在看到那个女子进入后都是松了一口气,前脚彭中尉才走,这后脚副团的女朋友就到了。如果真要是碰上了,不知道会不会比那火箭炮还要威力。

钱歌走到床前,抬头看了眼吊瓶,还有一点儿的药水,随即又看向点滴的速度,这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唇有些干,唇上泛着一层白,她蹲□子去拿桌边的开水瓶,想用温水润一润他的唇。

“一来就诱惑我。”向维政沙哑着声音,看着背对她的女子。中午的气温的有些热,钱歌脱了米色的外套风衣,只着里面的白底蓝花旗袍,旗袍有些短,蹲□子的时候露出紧实的大腿后侧对着床上的病人。男人说完后,干咳一声,又因震动带动伤口,他疼的缩了一口气。

开水没声响的倒入杯中,钱歌放下开水瓶,斜眼看着病床上的向维政,“受伤了,还不老实。要不要喝水?”

向维政点点头,钱歌拿着旁边的勺子,舀出一点开水,对着吹了吹,这才送到向维政的嘴边。慢慢的,喝了小半杯水,他的嗓子才从枯木复苏。

“这才几月天,你就穿成这样?”

“早上拍了了几组照片,需要这样的穿着。再说,中午的时候都有二十几度了。”

向维政笑了笑,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像做梦一样,美的不得了。左手打着点滴,右手就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眼前人的小手,柔软的不可思议,他舒服的一叹,这才思量过来。

“谁告诉你,我住院了?”

钱歌低低笑起来,想到接电话的那个士兵,说话带着一股子憨态。“怎么,想秋后算账吗?有没有不舒服?”钱歌抬头看了眼点滴瓶,“门外的士兵告诉我,你刚脱离危险期,这才醒来,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的好。”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向维政拉着钱歌的手不放,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看,深深的眼眸像夜晚下的海,用黑暗的夜色掩盖此起彼伏的波涛汹涌。

“钱歌,你会不会怪我?”向维政的脸色有些发白,刚刚才醒过来,面上带着病容配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声音也是低低的带着沙哑,听在钱歌的耳中有些委屈,“我这样没时间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敢保证以后没有。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你不愿意,我不会怪你的。”

钱歌听后,发出好笑的一声,哧——

向维政好像没听见,继续说着,“然后,我就永远都把你装在这里。”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你说真的?”钱歌低下头,微微思考。纤细的手被男人握住,病房里无论怎样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半晌她才抬起头,说,“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想要一个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就能出现的男人,但是你不行。我爸爸也是一名军人,虽然他现在不在部队,但是那种军人生活我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抱歉的接受了。”她轻轻抽出被男人握住的手,向维政讶异的张着嘴,手下却没有松开。那手劲儿,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做完手术醒过来的病人。

哈哈,哈哈哈,钱歌笑起来,“哎呦,向中校,你这点小把戏太过稚嫩!”她起身好笑的看了眼向维政,苦肉计又不是这么演的,“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顺便再通知一下精神科,让医生好好查查是不是脑子也受损了,这智商!”

向维政心急的一把拉住钱歌,不小心牵动伤口龇牙咧嘴又不敢叫痛,翻着白眼却还是拉住钱歌不松手,一脸哀怨的看着女子。他不过想借此探一探钱歌,没想到被探的却是自己。

“科学研究孩子的智商随母亲,以后我俩的孩子一定聪明!”

钱歌好气又好笑的坐下,“向维政,我既然答应你了,一定会努力。别用这样不聪明的方法来试探我,侮辱我的智商。爱情不是有好感就可以完成的,这里面还需要信任和坦诚。我说过我爸爸也是军人,我了解你们的生活,我知道自己以后面对的是什么。只是,以后别再受伤,我没有这样的心里准备。”

向维政心口的伤更疼了,却疼的心甘情愿,开口道,“好!”他笨拙的想要拢住她的心,却不知道钱歌不需要爱情的游戏,她的世界里要的是朴实无华的爱,没有任何欺骗没有任何虚伪。她也不需要华丽的铸造,光鲜亮丽的艳羡。男女间的爱情试探不再适合现在她,她没有精力再去承受一次失败,再去尝试小心翼翼后的碎裂。然后,一个人独自舔舐,去修补去维系。

“妈妈在生我那年大出血去世的,听说只看了我一眼,可带着遗憾走了。因为爸爸在部队,他有任务他有职责他有纪律,他们的最后一面却是妈妈没有体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随着年龄渐渐长大,我虽然不能理解爸爸的心情,可这么多年来他的床头始终都摆着妈妈的照片,那一份遗憾在他的一生中痛苦万分,即便他不说,我也是明白的。”钱歌娓娓道来,妈妈的印象在她的脑海中只是床头的一张照片。

她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千言万语也只在眼神触碰的时候交融在那看不见的视线中,荡起层层涟漪。

第31章 摸摸先验货

早晨的超市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寻着超市画报的特价而来。钱歌推着手推车站在超市的冷鲜柜前挑着肉骨头,透明敞亮的冷鲜柜徐徐冒出凉气。

“哟,姑娘又来啦。”超市里猪肉柜的大妈看到钱歌后笑了笑,接过她选好的大棒骨,利落的装袋打包放到秤上,打好标签。

“是啊,大妈,今天这不太好。明儿我还来,记得给我留些好的啊。”钱歌拿过一大袋子的猪肉骨头,放到手推车中。

“成啊。”大妈一脸笑容,“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要好好补补的。”

“那谢谢您啦!”

“没事儿。”

钱歌推着手推车,从冷鲜柜旁离开去结账。这么些天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向维政的饮食起居。她提着采购好是食物回了家,打开袋子把挑好的大棒骨放到盆子里,随后在锅里放上水,打开煤气。水龙头下,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清洗着一块块骨头。白色的不锈钢锅,透明的锅盖下能看到锅底冒起一嘟嘟的白色小泡。

嘶——,一丝血红被流动的被自来水迅速冲走,深紫色的塑胶手套下看不分明,钱歌脱下手套,食指被大棒骨戳了一个不大不小却很深的口子。她有些懊恼的看着手指,放在嘴里允了允,眼睛带着愤愤看着始作俑者。

这时锅里的水开了,她脱下另一只手套,将骨头一一放到锅里,烫去了骨头缝里的血沫、杂质,然后又将骨头捞出,放在自来水洗冲洗。

紫砂的汤锅里装上水,加入葱、姜和骨头一起入锅。

做好这一切后,钱歌才走回房间,找了酒精棉、创口贴。手模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保护好自己那双手,不受到任何伤害。平时的保养、养护更是必不可少。一个优秀的手模,那双手就是她的生命。

她看着食指上的创口贴,无奈想着最近的任何工作都别相接了。其实到了她这个年纪,伤口的愈合和复原已经不能再和小孩子相比,同行中的一名手模因为是疤痕体质,一次意外手背割伤,自此再也无法成为一名手模工作者。

钱歌叹口气,对着食指发呆。

“怎么了,平时不是最宝贝你那双手,这是怎么了?”钱正换好拖鞋,走到沙发前放下外套,“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爸爸,你不是上午有课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钱正仰躺在沙发上,嗅了嗅鼻子,“嗯,这又是做了骨头汤啊。”

钱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没有正面回答父亲的话,“那我去做饭,爸爸中午有你爱吃的西红柿炖豆腐。”

钱正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唉,女生外向哦,给人家做骨头汤,给我只有炖豆腐。”

“爸爸,说什么呢?”钱歌不要意思的撩着头发挂到耳后,“我不是都和您说了吗,朋友生病没人照顾,你从小就教育我朋友之间要相互帮助的。”

哼,钱正冷哼一句,“到底是哪个朋友?”

钱歌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回声到,“过段时间再说吧。”

钱正撇撇嘴,还没嫁出去呢,就这样了。父亲对于女儿多少是舍不得的,更何况钱正与钱歌之间和一般的父女俩又有些不同。钱歌从小没有母亲,一直都是父亲带大,一个大男人既当爸又当妈,为了钱歌他不在呆在部队改做教授,从一名血气方刚的战士成为一名儒雅的学着。这期间的过程,又有多少人能够明了。

父亲对于女儿的这种情愫,浓浓的父爱,突然间被一个不知名的混小子剥夺了去,那种感觉又岂是语言能够表达。

他吃味儿的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厨房,“手指是怎么弄的?”

“刚才不小被骨头划了一下,没事的爸爸,您出去吧,一会儿就好了。”

哼,钱正看了眼冒着热气,在厨房里咕嘟咕嘟的紫砂汤锅,心有不甘的出了厨房。

钱歌和父亲吃了午饭,特意在钱正的面前放上大大一碗骨头汤,白白的汤汁,浓郁的像牛奶一般。饭后才带着饭菜去了医院,听到父亲背后不满的一声哼哼。

向维政无聊的躺在病床上,胸口的枪伤慢慢愈合,每天唯一的快乐时光就是那个小女人到来的时刻。他在脑子里勾勒出她的笑容,脸颊处可爱的梨涡。

钱歌推开门,“外面的小空军怎么不见了?”

向维政调笑的说着,“怎么,有看上的?”

“难道中校先生可以为我牵线塔桥吗?”

“就怕他们没那个胆子!”

钱歌放下饭盒,一层层拿开,有红有绿甚是好看。番茄豆腐、三鲜鱼丸、骨头汤,有菜有鱼,荤素搭配,还有对他伤口愈合极好的浓汤。

“哎,天天做这么多好吃的,你摸摸,我腰上都有赘肉了。”向维政边说边拉着钱歌的手放到他的腰上。钱歌没有丝毫逃避,男人结实的腰腹,哪里有他所说的赘肉。她的小手不受控制的就从腰身处向旁边移动,腰旁的小腹上还能感觉出肌肉的硬实感,皮肤光滑摸在手中的感觉格外好。

她笑看病床上的男人,修长微凉的手顺着小腹向下移动,一点一点的滑动。五指在男人的小腹上还时不时的不自觉颤动,撩拨着男人敏感的神经线。她的手在渐渐靠近危险地带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抓住。

向维政的嗓音有些低沉,“再摸就过界了。”

男人腹部的小手被握住,指头却是贴着男人的皮肤的。俏皮的手指随着男人的心跳,在他的肚皮上轻轻弹跳。

“哦?到底哪里才是过界?”钱歌不以为意,“你给指出个界碑来呀。”

向维政的某一处随着女子手指的跳动,也在自我上演着一出越狱的计划,完全不受主人的控制,渐渐抬头。他深呼口气,胸口的枪伤因为这个动作牵起隐隐的痛,反倒压下了不少不该有的某处奋起。

他握住小手,嘴角笑的不无好意,皮皮的带着色味,“就怕,你舍不得放开界碑。”说着他就放开握着的小手,一副等待好戏的架势。说白了,钱歌就是那种你软她就硬,你硬她就软的货色。几次调戏向维政不过就仗着这个男人不敢怎样,现在他这样说,钱歌倒还真不敢下手了。

这么些天的照顾,向维政这个研究兵法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个小女人呢!他喜欢被她调戏,看到她得意的媚笑,像个偷吃到葡萄的小狐狸。

“臭美!”钱歌抽回手,调高病床的高度,夹了菜喂给他。男人有的时候他就该示弱,比如这种时候,他的虚弱换回的是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想着着耳边的软语温情,嘴中的可口饭菜。

“手怎么了?”向维政紧张的抓着钱歌是左手,他看着食指上的创口贴。自从钱歌那次告诉他说,她的工作是手模后,他就在网上对手模这个工作做了一番了解,明白这双手对于钱歌的重要性。“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弄的?”

“洗骨头的时候没注意。”钱歌的声音在她不明了的情况下带着撒娇的意味,“这个星期有场秀,出场费就是三千,你可要赔我!”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向维政拉着钱歌的手,不正经的说,“不然你再摸摸看,先验验货。”

“我只怕摸出不该摸的。”

“噢?”向维政笑的不怀好意,“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不该摸的?”

钱歌低着眼向下看着男人,没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那里被纱布包住可还是能触摸到低下结实的肌肉起伏。她的手指顺着胸膛向下滑动,指尖划过的地方带起男人身上的酥麻,一阵阵的痒,酸了所有的皮肤神经,想要她停止又想要她继续。

她低下头,唇靠近男人的耳朵,贴的很近,热气随着她的轻言轻语吹着他的耳洞,“我想换个大点的床,再试试看。”

话到如此,向维政如果再不做出点什么来,真是对不起他自己。他搬过女人的脑袋,将她压向自己,毫不费力的吻住红唇。没有轻柔的舔舐,只有凶猛的长驱直入,灵巧的舌头勾着女子的,不放过相接的每一处地方。他不停的吸允着女子的舌,像一个吸血鬼般的口渴。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不停的汲取。

他不再是那个被女子主导的男人,逼着对方吞咽他的唾液,几经这番后他才放慢速度。咬着女子的舌头,像在玩弄有趣的游戏,然后允住不动,睁开眼睛看着她缺氧而变通红的脸。再接着放开两人间的距离,在她得到一丝氧气后再狠狠吻住。舌尖舔着她的上腭,那里是钱歌的痒点,她难过的一声低吟,想要拨开他的逗弄却惹来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逗留。

她一个颤抖,小手压在男人的小腹,报复性的向下滑动,一点点的移动,划出片片酥麻,引来他唇下更加卖力的索取。她的手指顺着男人的内裤边缘慢慢伸入,向维政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低哼。

那双小手,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

向维政压着那双手,亲吻红唇,“惹了祸,就想这么离开?”

“中校先生,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呀?”钱歌说着,舌尖在他的唇上点了点,然后迅速离开。

第32章 第一次交锋

向维政压住女子的后脑,不停的轻啄那抹红唇,“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我怕试坏了,成了一次性,那我岂不是罪过了。”钱歌小手撑在病床上,隔开两人的距离同时也把重量移开。

男人最受不了女人语言的挑衅,更何况现在的状况,身上是女子的柔软曼妙,吐气如兰的刺激着他的神经线。向维政一个翻身,将女子困在身下,男人全身的重量一下子压倒了她的身上,钱歌闷哼一声。

脸颊相贴,粗重的喘息彼此相交。

呵呵呵呵,钱歌的手搭在男人的腰间低低笑了起来,“快点起来,饭菜要凉了,你不饿呀。”

向维政一口咬住女子挺翘的小鼻子,舌尖舔着鼻头,牙齿不轻不重的咬着,“饿。”他的唇带着男人焦灼的热气,湿热的舔过她的鼻子、仁中,随后裹住那两瓣唇,“我想现在就吃了你!”

他的手顺着开叉的旗袍一直抚上去,白底蓝花的短裙因为两人间的动作渐渐上滑,向维政手下一片光滑的细腻,心神在女子微喘的气息下仿佛过山车一般忽高忽低。

“这里是医院!”钱歌压住不停游走在她身上的手,警告的眼神看着向维政

向维政本也没想做什么,甜头吃一点就好,毕竟这里是空军总院,再怎样他也是不会乱来的。更何况,他不想吓到身下的女子。他压下心中渐起的燥热,在女子唇边亲上一口,嘴中说的却是,“中午,不会有人来。”

“你的伤还没好。”

“我就怕伤好了,你受不住!”向维政说完一个翻身躺倒一旁,平复着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可胳膊里却依旧抱着女子,钱歌挣扎了一下换回他的一句,“别动!”

午后,难得的一份静谧。

向维政拥着钱歌躺在不算宽敞的病床上,古香古色的旗袍被天蓝色的睡衣紧紧依偎。他闻着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闭着的眼睛仿若带着笑意一般张扬,这样一个下午是他期盼许久的。只有两个人,即便不说话,可那份气息是交融贴合的。

钱歌抱住那双有力的双臂,心间飘起那么一句话来,千年前,你我未识我亦未恋,今生相逢与你邂逅,是否只为千年前隽刻在三生石上的情结?今生我来,只为与你邂逅。想到此处她轻笑出声,身体向后靠了靠,更加贴近那片温暖的安全感。

向维政,是不是,真的就是你了?

“哎,饿了,吃饭吃饭。”向维政非常破坏气氛的打断钱歌绕在心头的想法,她噗嗤笑出声,说到,“早都凉了,我拿去热一热。”说着就要起身。

“今天别走了?嗯?”向维政抱着她不松手,孩子气的用鼻子在她的后背拱了拱。

“天人交战总比看的着吃不着的伤害要来的小。”说着钱歌拨开向维政的手,拿着饭盒出了房间。医院里为了方便病人在每层楼设置了一处房间,放置微波炉和开水机。钱歌将饭盒放入微波炉,调好时间在一旁等待。

向维政巴拉着长长的头发,闭着眼睛咧着嘴叹口气,得瑟的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小曲。他听到推门的声音,漏在外面的脚丫子依然随着自己口中的节奏轻轻晃动。感觉床边的陷入这才一把抱住,嘴边的话还没出口,可手下的触感却不似刚才一般。他猛的睁开眼睛,立刻推开床边的人。

“你怎么来了?”向维政眉头皱的比三伏天的蚊子还要密集

彭唯唯面带娇羞,还在为刚才向维政的那一抱心神乱跳,“维政哥,你怎么换了病房?”她嘟着嘴,一脸的不满,“如果不是我一间间的找过来,都不知道你住哪?怎么了,难道不能来哦?”

“还有两个月就好考核了,到处都很忙,你这是怎么来的?又请的假吗?别总是请假!”向维政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包裹的只漏一个脑袋在外面,“我累了,想休息,你快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彭唯唯骄傲的抬起下巴,“我什么时候违反过纪律了,这都快大半个月了,我才来看你。工作需要,路过这边,抽个几分钟来看看你,难道都不行吗?”

向维政心里头嘀咕着,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这个时间。他捉摸着,钱歌也该从外面回来了。眼睛瞥了瞥彭唯唯,心中有点吃紧。小时候的那些事儿,他可是都记得呢。钱歌那小身板,怎么也经不起彭唯唯的一脚呀。就去年,彭唯唯找向维政单练,丫头一点都不怯场,上来就给向维政一个过肩摔,他个大男人都被甩的后背隐隐的疼。想到此处,他不自觉的就砸吧了一下嘴。

“不是不行,你也知道,我这需要多休息。行了,你看也看了,回去吧。”说着向维政就闭上眼睛,不搭理一旁的嘟着嘴的女孩。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得空再来看你。”说着彭唯唯不甘心的站起来,扭头就看到了床边的保温桶,是个可爱的阿狸造型,她有些奇怪的看着那蓝色的保温桶。眼睛在向维政和保温桶之间,来回打转。她伸手领了领,沉沉的。看了眼一旁闭眼的维政哥,伸手就去扭开盖子,盖子打开的刹那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钱歌推门而入。

她看到站在床边的女孩,一身军蓝色的空军制服,飒爽英姿,带着不明的目光看向自己。女孩的手中还拿着保温壶的盖子,站在那里。

“你是他的战友吧。”钱歌说着就走了过去,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的向维政,“怎么就睡了呢,饭还没吃呢。”

“你是谁?”彭唯唯一脸的不愉,看到钱歌手中的饭盒,又听到这番话心中的猜想令她怒火冉冉。女子口中自然而然的亲昵,刺着彭唯唯的耳朵。她仔细打量着进屋的女子,圆润的鹅蛋脸。小巧的鼻子配上闪着笑意的眸子,一身白色旗袍清新淡雅的绣着朵朵兰花,盘起的头发松松散散的这样她想起奶奶口中的那种大家闺秀,可这番打量令她更加不悦。

钱歌听到话后,讶异挑眉,还没等她作答,向维政躺在床上开口了,“怎么去了这半天,你想饿死你老公啊?”

这番话说到此处,钱歌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几分味道来,又看到对面女孩带着棱角的眼光,她笑了笑。这样才场景她熟悉,只是换了另一个男主,换了另一个地方。

“维政哥!”彭唯唯转头,声音高上去好几个分贝,她伸手指着钱歌说,“她是谁?”

“唯唯,别闹了,快回去吧。”向维政无奈的看了眼彭唯唯,他特意换了病房就是想躲过这丫头,偏偏他忽视了彭唯唯的那股子韧劲。如果这丫头能轻易放弃,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跟在他后面了。

“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彭唯唯恶狠狠地甩了钱歌一个大大的黑眼球,带着凌厉的目光,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想必钱歌早被彭唯唯凌迟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老婆!”说着向维政就看向钱歌,“端着饭菜想自己独吞啊,快过来。”

钱歌的眼神带着看好戏的架势,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惹恼了彭唯唯,她砰一下摔了桌上的那盅汤。保温壶里白色的浓郁汤汁溅了一地,热热的汤水在钱歌脚下炸开,连丝袜都没穿的腿慌乱的退开一步,可还是被溅到。

嘶,钱歌微微一缩,这一下看在了向维政的眼中。他焦急的说到,“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起身就下床走到钱歌身旁,“快过来,我看看。”

向维政半搂半抱的搀着钱歌走到床边坐下,脱了她的鞋子查看。好在汤水冷了些,钱歌又及时退了开,也没什么大碍。向维政yīn沉着一张脸,眼锋一扫,“唯唯,你闹够没有?!”

“没有!”彭唯唯握紧颤抖的拳头,听说是一回儿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她早就在向胜铭那小子的嘴里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把这当回事儿,她以为不过是维政哥为了躲避相亲想到的法子。维政哥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女人?

“你别以为会做点汤就能扒住维政哥,你什么身份?什么家世?配不配的上维政哥?”彭唯唯一张利嘴,昂起下巴,目光丝毫不退让的看向钱歌。

钱歌依然是一脸笑容,没有理睬彭唯唯的挑衅,看着还握着她脚的男人说,“向维政,原来你还有没处理的旧账啊。”

向维政严肃的看向彭唯唯,眼中带着从没有过的认真,“唯唯,她是钱歌,以后见到了,叫声嫂子。

“我不!她凭什么?”彭唯唯绞着手指,死死咬住下唇,向维政的目光森然,看的她有些害怕。她的目光转向床上,看到她的维政哥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双脚,低头查看。她的维政哥在为另一个女人而皱眉。

那是两个人的世界,没有她的地方,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怎么也融不进去。就仿佛物理实验课上的实验,一个是氨气一个是氧气,而她只是多余的那个容器。

彭唯唯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带着愤恨抬脚走人。病房的门,砰一声在安静的楼道中回荡。

“向维政,你可不老实啊。没想到,还偷偷藏了这么一副小辣椒呀。”钱歌抬脚点着男人的胸口,眼波流转,带着一声不屑的冷哼。

“没有的事儿,你别瞎想。”可他心头是甜甜的,又夹杂着一丝慌乱,纠纠结结的令他好不困扰。

钱歌意味不明的瞥了眼他,说到,“吃饭吧。”

“只是我们大院的小妹妹,小孩子心性,过段时间就好了。”向维政看着钱歌,连忙解释。

钱歌没有回答,依旧是那一眼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的向维政心中嗤嗤的紧。咽了口唾沫,拿起饭盒低头吃饭。

第33章 电话的风波

病房内很静,向维政一口一个鱼丸,囫囵的吞了下去,随后迫不及待的巴拉一口混着番茄汁的米饭。最后打着饱嗝,还是硬生生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饭后,向维政死皮赖脸的抱着钱歌不撒手,“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唯唯就是个孩子,说话不经大脑的。”

钱歌的手抵在他的唇上,“没有,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向维政怎么会放手,钱歌的脸上看不出异常来,但是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男人还是觉察出了不同。他从后面抱住钱歌,下巴放在女子的肩头,“那你陪陪我,我整天就一个人,医生还不让看书的,闷死了。”

“医生让你多休息,我怕在这儿陪你,你会更累。”钱歌侧脸,两人的鼻息在这个动作下互相交换,挑逗又暧昧。

向维政在她的唇边轻啄,“你别惹我啊!”

呵呵,钱歌转身,踢了高跟鞋躺倒了床上,“我困了。”说着就闭上眼睛。

向维政躺下,伸手拦住身侧人的细腰,手下的柔软令他心神荡漾,轻柔缓慢的来回揉捏。啪一声,钱歌一手打在了在她腰侧作乱的大手,“老实点!”

唉,向维政心头叹口气,果然看得见摸得着吃不到的煎熬,比天人交战来的还要令人难熬。即便如此,他还是向钱歌方向靠了靠,搂紧了身侧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医院的中午太安静了,还是钱歌真的太累,她很快就入睡,呼吸绵长。向维政舍不得这份安宁,在钱歌转身面对他的时候更是盯着身旁的女子一刻也不停。

饱满圆润的额头,发际处融融的一圈绒毛就像婴儿出生时的胎毛一般,软软的贴着她的前额。向维政喜欢钱歌的眼睛,那双眼眸不是时下流行的双眼皮,而是《红楼梦》中林黛玉的那双单眼皮。单单的一层眼皮让他想到部队里山东小兵手下的擀面皮,薄薄的滑嫩的。

长长地睫毛,一根根自然卷曲。向维政忍不住伸出手指,孩子般的好奇心,轻轻在那长长地睫毛处来回拨弄,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直到钱歌不舒服的将脑袋向他的胸口埋去,他这才摆手。

心头就似被那夏季的狗尾巴草挠着,痒痒的刺刺的。钱歌的手自然而然抱住他的腰身,身体贴着他的,心口处频率的传来女子的呼吸,暖暖的浇着。他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幸福,也不过是如此这般。

阳光带着天空中的气息撒了一屋子,不穿衣服长着翅膀的丘比特拿着手中的短箭,不停的射向这屋子里的男女。或许,他的箭生产过量,便宜这了对睡梦中的人。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惊动了刚刚入睡的向维政,他看了眼钱歌。女人皱着眉头,不满的哼哼一声,脑袋想要躲开那吵闹的声音,不停的向他胸口钻。向维政的那处伤口偏巧就在那个位置,他稍微挪开了点,轻声说了句,痛并快乐着,真tm矫情。

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钱歌哼哼唧唧,扰得向维政更加不安宁,他伸手够到手机,来电显示上是:爸爸。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的接听键,话还没出口,身下的女人就已经抢过手机,看了眼屏幕说到,“爸爸,怎么了?”

钱正站在书房内,满屋在的到处翻找,人到了年纪记性也变的不好了。钱正最近这阵子总觉得身心疲惫,这种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还总是丢三落四,找不到要找的东西。“我那副紫砂壶放到哪去了?”

钱歌拿着手机起身,“您说的是哪一把?”

“就是竹段的那一个,前阵子你周伯伯来我还泡茶来着,怎么今儿就找不到了呢?”钱正的书房里有一处柜子是专门放他的茶具茶壶,他翻遍了所有地方偏巧就是找不到。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找不到就偏偏越想找到,找不到了就更加愈发的抓耳挠心。

“爸爸,你看看,就在你放茶具的那个柜子,第三格,靠右边。看了吗?我记得我放在那里了,您再看看?”

钱正一拍脑袋,可不是吗?怎么自己就没看见呢?“老了老了,明明在眼前就是看不到!”

“爸爸怎么会老呢?”钱歌笑着安慰,“您的记性可比年轻人都好,那些枪的什么长度呀,射程呀,您可不是记得清楚。脑子就那么大点地方,您都给放枪了,哪里还有空间再装其他东西。”钱歌拍掉向维政放在她肚子上的手,眉眼一瞪,想要从床上起来,偏偏那个男人死活不松手。

钱正听后也是一笑,说到他的专业那可是一点不含糊,现在只要问起那些轻武器没有他不记得的数据。“就知道拍马屁!在哪呢?”

钱歌还在和旁边的男人做斗争,他向一个调皮的孩子,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捏捏那里,还总时不时的碰到她的痒痒肉,钱歌无声的警告着床上谈着的男人。听到爸爸的话后,她回到,“哦,还在朋友这里,一会儿就回去了。”

向维政听到这个回答,不满意的张嘴就咬住女子的手,说到,“不许走!”

钱歌听到向维政的声音赶紧捂住手机,皱着眉不顾男人的连拉带扯赤脚从床上走了下来,“爸爸,您想些什么,一会儿我给您带回去。”

“不用,行,那就这样吧。”

钱歌挂断电话,脸色不予,半晌张口道,“向维政,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接听别人的电话。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向维政一愣,她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看你睡着了,而且不是也没接到吗?”

“那是我反应快,不然呢?”钱歌站在病床的不远处,她赤脚走到床边,穿好鞋子,“我希望,我们还是互相尊重隐私为好。”

“尊重隐私?”向维政不明白了,她是他女朋友,他们之间还要有什么隐私?还尊重?“接你个电话,就不尊重隐私了?再说了,来电显示不是你爸吗?”

“向维政,你是一名军人,军人有军人的纪律。军人也需要做到保密的原则,如果我随随便便看你的军事文件,你会怎么样?”钱歌严肃的看着向维政,脸上已不再是睡前的那番容颜。

嘶,“钱歌,我说不就是个电话吗?你怎么就上升到军事文件了?”向维政是在无法理解,不就是电话她至于这样吗?脑子里刚想到这里就突然明白些什么,他冷哼一句,“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电话是不能告诉我的?怕我接听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钱歌站在那里双手抱胸,“我现在和你说的是,不要随随便便接听我的电话。”

向维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床上,“我的电话就可以让你随便接听,我对你没有秘密,也不怕你接听。你的怎么就不可以了?我是你男人,怎么接你个电话就不行了呢?”

“这是对一个人的基本尊重,也是原则问题!”钱歌丝毫不退让,冷冷的目光看着向维政。

“狗屁!”向维政也来了脾气,他看想钱歌目光中带着审视,“你是不是还没告诉你爸我和你的事情?”

钱歌顿了顿,这个男人的思维跳跃她有些跟不上,明明在说手机的接听他却能一直带着话题到处跑。她吐出一口,没有犹豫的回答,“是。”

向维政听到那个‘是’的时候,眸子明显缩了缩,“为什么不说?”

“时机还不成熟,再说,我和你的关系也还没稳定,说不好哪天就散了。”钱歌所说的确实是她的想法,即便在她答应向维政的那一刻她也是知道的,自己并不爱他。虽然这样说对他不公平,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再加上他们确定关系后,聚少离多,这份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关系,钱歌不敢也不能去告诉父亲。在这样一个快餐式爱情横飞的年代,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别说分手,现如今离婚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只是有些不顺的向维政,这个时候是真的来了怒气。“不成熟,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成熟?哪天就散了?钱歌,你是不是一直就没想着要和我在一起?”

钱歌看到坐在床上心情在不停起伏的男人,其实在向维政没看懂这个女人的时候,钱歌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有的时候好像很笨拙,但是很多事情后,她就发现自己总是随着他的笨拙走进他的陷阱,一步步的连自己都没发现,却在事后觉得怎么就发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让她有些害怕。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今天海誓山盟,明天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哪有谈个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的,拜托,这是什么年代了。”

向维政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回了一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钱歌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向维政盯着离他不远的女子,明明那么近,明明刚才那么亲昵,怎么转眼她就变了。她怎么可以说出那番话来,他想不明白。转瞬间看到了屋内的垃圾,那个闪着光亮的保温瓶忽然有些明了,嘴角带着笑意,说,

“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唯唯的事情生气,我的错,没和你报备。唯唯就是大院里一块长大的妹妹。是,她对我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这么多年了,如果我真和她有什么,早就有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别生气了,啊!”

钱歌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无奈带着不屑,还有些什么是向维政看不明白的,她说到,“向维政,即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但是信任还是要有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我从来不会借题发挥。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要好好考虑了。”说着,钱歌拿起包包和外套,开门走人。

“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第34章 意外的意外

向维政的声音让钱歌止住脚步,他从床上走下来,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抱住她,“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他的吻落在她的后颈,“钱歌,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不要把这难得的时光放在生气上。”他感觉怀中的后背不再那么僵硬,他的唇点在白皙的脖子上,吻着每一处他能吻到的地方。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每天盼着你的午饭,盼着你来,想着你进门时候是迈左脚还是右脚。”向维政转过钱歌,他们面对面,“我想给你快乐!”

钱歌低着头,心中的起伏又岂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她没想过和他争吵,没想到会因为一个电话而和他闹僵,只是更加令她诧异的是他。他这样抱住自己,声音轻柔的说着话,温润的吻落在她的后颈,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求乞,就那一刻她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泡沫,啪,全部融解。

“怎么不说话?”向维政看着低头的女子,“还在生气吗?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的。”他点着女子的鼻头,挑起她的下巴,“唉,生气还这么漂亮!”

钱歌抿唇,笑意还是从眼中泄露,她主动抱住向维政,“我只是还不习惯,你知道的。”

向维政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我明白。”

钱歌回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曾几何时她习惯了他的味道,闭着眼睛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她就知道那是他。那种他独有的味道,她开始慢慢了解的味道。

“向维政。”

“嗯?”

“向维政。”

“嗯。”

钱歌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想这样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一直这样叫下去,听到他的回答,哪怕只是一个鼻音。一个鼻音,她就会满足。心间的那股子酸涩,一拥而上,浸透了她所有的感官。就像感冒的时候突然吃上一口芥末,那股子呛辣的味道从口腔、到鼻子,然后冲上脑门,霎时一片空白。

向维政的脑子里却充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之间并不是一个电话那么简单。他们缺少了解,缺少信任,更大的矛盾是向维政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不爱他。从钱歌告诉自己曾是情妇开始,她的内心世界里就已经在抵触,拒绝他的靠近。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告诉心爱的人,她曾经的情史,更何况是那样一个位置。她的坦诚,成为他们之间随时存在也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她那样紧张电话,是在担心什么?他不会单纯的相信,那是一个原则问题。可他知道,在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不可回头,恋爱双方如果不断猜忌那么后果只能是悬崖断壁。他爱她,所以他愿意相信她,愿意给她时间。

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一个手模怎么会为了自己,洗手煲汤。

“钱歌,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向维政在她的耳边轻吻,带着安抚的吻,没有任何情|欲的吻。

钱歌没有回答,只是手下更加搂紧了这个强壮有力的身躯。

“你多久没洗澡了?”两人不知道站在门前抱了多久,身体互相温暖着彼此,钱歌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闷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向维政略有迟疑,“住院后就没洗过。”

“难怪,身上臭臭的。”虽然这么说,可她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颊依旧贴在哪里,上下来回的摩挲。

呵呵,向维政低低笑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一个人不方便,不然一会儿你帮我洗。”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句称述。

钱歌抬头,眉眼一挑,眼中笑意横生,脆生生的答了一句,“好呀!”

向维政一愣,立马拉着钱歌就向屋内的备用洗漱间走去,迫不及待的说,“那现在就洗!”他走到洗漱间,关上门就开始解身上的蓝色睡衣扣子,扣子在解到第三个的时候他的手指一顿,面有不甘的说了一句,“唉,上身有伤,今天就洗下面吧。”

“向维政!”钱歌瞪着眼睛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向维政上前抱住她,“我就喜欢你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真好听!”

小小的洗漱间,一个马桶,一个洗漱台,一个花洒,一对相拥的恋人。没有阳光的照射,没有月光的亲睐,清风透光豆腐块大的窗口吹入,荡起着他们的味道还有看不见的那根红线,是缠绕还是相连?

“虽然没有臭味,可是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地方?”钱歌仰头,看着向维政的眼睛,没有闪烁的目光里带着宠溺。

“好。”

两人相拥,向维政没有放开手下抱住的女子,连体婴儿一般,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就这样像幼稚园里的游戏退出那个狭小的房间。

钱歌笑着说,“别闹了,放开!”

“我喜欢这样走。”向维政一边前进,一边低头寻找那抹红唇,抓住机会含住她的香甜,轻轻舔舐。她每退一步,他的唇舌就前进一步,她在躲藏她在逃窜,她的舌仿佛调皮的孩子四处游走,他的追逐却一刻不停,随着她的逃离步步紧逼。

嗯哼——,突然间,病房内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激情四溢时分,这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在蔓延的火热,向维政抬头,诧异的看着来人,“二叔!”

钱歌听到向维政称呼后,面色一红,羞怯之感油然而生。她的脸埋在向维政的肩头,手下对着男人的后腰使劲一捏。偏偏这个男人浑身的肌肉,后腰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全身紧实,她不甘的用指甲挠着向维政。

向维政感觉她的动作后,那眉眼上的雀跃是怎么也挡不住。这种甜蜜的小动作,怎么能被二叔看了去呢?

“二叔,你怎么来了?”

向卫国拿下头上的帽子,也是有些尴尬,掸着看不见的灰尘,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推开门能看到如此情形。这个只知道士兵的侄子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女朋友,还如此激情的在病房里面就,就,唉,年轻人哦!他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眼前还在闪现的某些禁忌画面。

“这位是?”向卫国对埋在自家侄子怀里半天都看不见脸的女子,产生的了莫大的好奇。向维政不近女色,这在部队里也是传开的,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就有了人了。

向维政低头,对着钱歌咬耳朵,“自家二叔,害羞什么?”

钱歌狠狠瞪了一眼,转过身来,就在这片刻她已经调整好刚才的慌乱,抬头说到,“向叔叔,您好!”

向卫国一愣,哟,这不是那次他请的轻武器专家,钱正的女儿吗?怎么,怎么就和自家侄子弄一块去了。老头心思一转,在心里对向维政竖起了大拇指,看来那次这小子就对人家姑娘不怀好意了。臭小子,下手还挺快呀!

“哦,钱歌啊,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坐坐坐。一家人吗,客气什么。”

向维政听到自家二叔的话后,更是没有一点的收敛,揽着钱歌就要到床上去坐。钱歌拨开那个爪子,做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在听到向卫国的那一句‘一家人’的时候,有些愣住。

气氛微微有些停滞,向卫国也是理解的,女孩子家家的,脸皮薄,何况还让他给撞见了。不像他家这侄子,那脸皮子就是城墙根根的拐角,厚着呢。

“你以为你不说,家里就没人知道你的事儿?”向维政语气一转,“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瞒着家里。”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快好了。”向维政还是不甘心的想去拉钱歌的手,被她躲开,他只能不甘心瞅一眼,继续回答二叔的话,“您也知道我妈,一点儿事她都受不了。这要是让她知道我受伤了,那哪成呀!”

“你不和你妈说,你也要知会你爸一声。你到厉害,瞒的紧啊,这都大半个月了。要不是你们团的人说漏了嘴,你这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向卫国语气有些重,但看到床边坐着的女子时,立马改了口气,“这段时间都是钱歌在照顾吧,我这侄子难伺候的很啊!以后受了什么委屈,你过来和叔叔说,我给你撑腰!”

钱歌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回答。

“哪个王八犊子说漏的嘴啊?找抽吗这不是!”向维政坐在床边,母亲对于他是一名军人一直都不满意,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还受了伤,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一生气,也忘记了还有钱歌在场,那嘴巴就没了把门的滑溜的说了出来。

向卫国眼睛一瞪,臭小子,嘴巴也不知道收敛着点!他看着那个不争气的侄子,脑袋发疼,还有女朋友在场呢,这混小子!

难得有这个机会,向维政拉过钱歌的手,特别重视的介绍到,“二叔,你和钱歌认识,但我还是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钱歌!”

钱歌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第一次仿佛要出嫁一般的同男人的亲属见面,有着尴尬、羞涩,还有不停溢出来的喜悦。这就是爱情吗?这就是向维政所有的给自己快乐吗?她不清楚也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开心的。那种被承认的快乐。

向卫国不是一个没眼色的,没说两句话就起身走人,刚出门口就被钱歌叫住。

“向叔叔,我,我还没和爸爸说,您……”钱歌有些卡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向卫国说这番话,紧张的交握双手。

哈哈哈,向卫国哈哈一笑,“我明白!你向叔叔不是个老顽固,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插手。而且这种喜悦,还是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才会开心。”

“谢谢您,向叔叔。”

“没事。回去吧,你再在这外面呆着,就怕那小子要跳脚喽!”说着向卫国离开,心里头却在为自家那个笨侄子担忧。

前途漫漫哟……

第35章 延续的战火

那日后,钱歌就接了一个活动,开始忙着自己事情,不再给向维政送饭。向家老太太端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眼瞅着自家那面色红润的小儿子。

“越大是越出息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家里!”老太太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射击场上的子弹,一触即发,铿锵有力。“如果不是你二叔听说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家里了?”

向维政躺在病床上,嬉皮笑脸的说,“妈,放心,还没给您生个漂亮的孙女呢!我哪会出事。”

向维政不知道这句无意的话偏偏合了老太太的道,向家老太太到了医院先不是看了儿子,而是了解病情,无意中就听说了那么点消息。五十来岁的主治医生也带着艳羡的目光说,“您老放心吧。我可是听护士们说了,您这儿子啊,天天都是骨头汤大补汤汤的,一天没落下。有个漂亮的小女友,天天给送饭送菜哦。”

“怎么没见人?”老太太一听到向维政的话,就顺着回音自然而然的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向维政有些不明白。

老太太眼睛一横,指着还在一旁吃着苹果的小孙子向胜铭说,“你不是他才七岁,可以和我装!”话音一落,语气一转,“天天给你送菜送汤的人呢?”老太太看了看手表,“这吃饭的点也到了,怎么不见人?”

向维政一顿,医院这种地方即便二叔不说那也是瞒不住他家老太太的,再说自己也没打算瞒着,但是看钱歌的状况,她应该不大愿意吧。“她最近有事,不能过来。妈,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这么多天吃不到,都想死我了。唉,同样的一个菜,无论谁做始终都比不上您的。是吧,臭小子!”向维政拍了下小侄子的脑袋,那小子本就是个机灵的家伙,立马迎合的点头,顺便给奶奶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别给我这里糖衣炮弹,没用!”向家老太太叹口气,随后说到,“听医院里的人说,那姑娘很不错,天天煲汤水,一天不落。现在这种还愿意洗手煲汤的,不多了。你以后可要对人家好一些。每天都是她过来送饭吗?”

向维政听到母亲这样说,会心一笑。“她哪里会做什么汤,瞎做,还放什么中药材,一股的味儿,不能和您的汤比!”

向家老太太走到儿子的病床前,点着向维政的额头,“身在福中不知福!等有机会了,见个面吧。你父亲也是知道的,我们家不在乎什么门第,家世清白、能照顾你就好了。”

“妈,我知道的。”

“过年的卤味,是不是她给的?”小儿子平时不在家,像这种家常的装在饭盒里的卤味自然就让老太太记住了。

“哟,妈。您不当侦察兵,那可是我们国家损失啊!瞅瞅这观察力,一般人比过!”向维政也就能在自家老太太面前嘴贱,钱歌那里向来都是吃瘪的份,所以说一物降一物。

“就是你手机那个?”

“啧啧,妈,您呀不当兵也该到警察局去工作。瞧瞧这记忆力!”向维政插科打诨,没一句实实在在的话,画着圈的打太极。

“是钱歌姐姐吗?她要当我的小婶婶了?”向胜铭跳到病床上,眨着眼睛兴奋的看着向维政得到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是阿姨!”

送走自家老太太和调皮的小侄子,向维政吃着医院里的中饭,嘴里无知无味,他摸出手机想着这么些天都消失的那个小女人。

钱歌正盘着腿坐在谢一一家的卧室地毯上,西里哈拉的吃着大盆子里的啤酒鸭,看着谢一一炸毛似的尖叫,“死女人!一千多块的地毯,你居然把油滴在上面?!”

钱歌从盆子里扯过一个鸭翅膀,含糊不清的说着,“来来来,吃个鸭翅膀!”说着有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滴油的地毯。

“钱歌!”

“谢二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不就是滴了点油吗?斤斤计较!”

谢一一在听到那句话后,脑袋后面的温度蹭一下的升高,凸凸的向上冒,但是却找不到个出口。就好比你困在一个地下的空间里,终于找到了出口,却发现怎么使劲都是无用,那力量就像拳头打进了棉花,一点用处也没有。

包里的手机在谢一一咬牙切齿之时响了起来,钱歌擦了擦手,看到来电显示后起身离开。

“你那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向维政带着怨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钱歌咬着指甲,绕着谢一一家宽敞的客厅小步挪着,“嗯,最近的工作多了些。可能都没空过去看你了。”

“是吗。”向维政把玩着手中的筷子,“对了,最近拍些什么照片?”

“哦,无非是些珠宝首饰。”钱歌穿着拖鞋,用脚丈量起这客厅的长度来,浅色的地板上印出了她黑色的直发。

“钱歌。”向维政有些停顿,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下面的话或许不该说,或许不是时候,可他还是说了出来,“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见见家里人吧。”

地板上的脚步停顿,电话两端都没了声音。其实钱歌最近没有工作,手伤的伤是好了,可手模的工作和一般工作不同,不是说每天都有的。可在她见到向卫国的时候,她就开始胆怯了。

“过段时间吧,我最近比较忙。”

“你是不是不愿意?”向维政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说后却恢复了镇定。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畏畏缩缩,不会为了一句话思前想后、斟酌再三,想着这句话该说还是不该说,想着说出这句话后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自从他遇到钱歌后,他就是失去了原本的那个自己。

“你怎么这么问?”钱歌被说中的心中所想,却还是逃避的解释到,“我只是比较忙而已。向维政,你忙的时候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有的。工作上面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向维政在那端无声的苦笑,“忙到一个星期都没空过来吗?”他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怨妇,男人的自尊让他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想法而爆发,“钱歌,你和二叔说的话,你以为我没听见吗?为什么要瞒着你父亲?为什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想,如果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乐见其成吧。

你害怕嫁给我是吗?你不想嫁给我,对吗?”

钱歌拿着手机,从客厅走到阳台,关上拉门,“你打这个电话里,是想和我吵架吗?”

“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钱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不像一对相爱的情侣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的恋爱呢?你有太多我不能碰触的点,为什么?男女朋友之间,为什么要这样?”向维政有太多的疑问,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么几句话不能概括他的心中所想,语无伦次的想要听听那端的回答。

呵呵,钱歌伸手摸着阳台上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好笑的听着向维政的控诉,“你没搞错吧。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然后就试着交往看看。向维政,那天在医院我们应该讨论过类似的事情。你要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清?”

“是,但是那天并没有说完,不是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钱歌,你说两个人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诚,那现在我就想听听。”向维政不再迟疑,母亲刚才的那番话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儿子他能够理解老人的想法。况且,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目的性的人。向维政做事一向认真、负责。在感情方便或许没有经验之谈,可他不想再一味的退缩。

“既然你现在这样问,那我坦白的告诉你,是,我还不爱你,也从没想过要嫁个你。向维政,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开心就好,不是吗?你为什么要让一些世俗的东西来捆住我们呢?”

钱歌的话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够了!”向维政的忍耐、退让终于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全部遗失殆尽,他本不是一个会退让的男人,他的世界里只有进攻和防守,退让?!让***去见鬼吧!他终于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听到了她亲口说出那句话。

“钱歌,我不是你的情夫!你也不是我的情妇!我和你在一起,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什么想法,我只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就该认真努力的去经营一段感情。我不会陪你玩那些一时的欢愉,更不可能陪着一个心里没我的女人浪费时间!”那日在病房内没有说完的话,这个时候向维政说出了口,一场被中断的战争突如其来的爆发。

钱歌嘴角的笑容始终没变,就像孩子手里玩的芭比娃娃,假的真实。她太天真了,怎么可能有哪个男人不在乎一个女人的过去,她以为他是不同的,真可笑,他只是伪装的太好,可惜时间太短。差一点他就要成功了,还好刚刚想要探出去的那点小心思,被这些话全部打了回来。

嗯,钱歌低低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就这样吧。”

“你什么意思?”向维政在那端问出这句话

哈——,钱歌自嘲一笑,“啊,我知道了。很多男人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免得被人说不负责任。当然啦,我们两之间还谈不上负责不负责。那,我来说好了。分手吧!”说完,钱歌挂断电话。

顺着电话的挂断,病房内的餐盘随着没有声音的手机,扑向地面。而与此同时,商务楼内的另一个男人也因为一份电邮推翻了桌上所有的的文件。

霹雳啪啦的声音惊动的办公室外的秘书,秘书推门而入,“周董?”

“出去!”周嘉泽双手撑在桌面上,头也不抬的说了那么一句话。秘书退出,关上房门。

电脑屏幕上闪着那个单词,深深刺着周嘉泽的神经线。

第36章 男人的挣扎

周嘉泽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电脑屏幕的右下脚跳出一条新邮件,他看到发件人后,放在鼠标上的右手不自觉的颤动,食指不由自主的轻轻按下。网络没有任何阻碍、迟钝,快速的打开那封从远方寄来的邮件。周嘉泽什么也没看,鼠标直接滑动滚轮到了邮件的最后部分。即便这么多次了,可他依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低头,双肘抵在桌子上,双手蒙住脸。屋内很安静,安静的他想把自己一起掩埋。桌上的电话在如此时刻,突兀般想起,这个声响激起了周嘉泽心中所有的情绪,埋葬了很久的那一份压抑。他伸手打落桌上所有的东西,电脑、电话、文件夹,噼里啪啦跌跌撞撞摔了一地,a4的白纸飘落的到处都是。

四年前,c市,下午16:23分。

一辆宝石蓝的商务suv行驶在黑亮的柏油马路上。车内的后座,周嘉泽好奇的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孩子,他伸手比了比,那张脸比自己的手要好小,只有手掌一半大的小脸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的手指点在那粉嫩的小脸上,轻轻戳了一下睡梦中的孩子,孩子还很小,连表达不满的哼哼都不大能说,只是不舒服的允着小嘴。

周嘉泽惊奇的看着,随后低低笑了起来。

“又在那调戏我女儿是吧!”周嘉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弟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定下来。妈那天来电话还问我,问你是不是有人了?你让我怎么回答?”

周嘉义看着正在那里盯着自家女儿的弟弟,“你别以为躲在b市,我就不能拿你怎么着。你的那些个荒唐事儿,我可是都清楚着呢。”他冷声一句,“你嫂子的朋友告状都告到我们面前来了,你说说,你到底对人家妹妹做了什么?”

周嘉泽诧异抬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嫂子,“大嫂,你哪个朋友啊?别是弄错了吧。”随后又对着正在开车的大哥说到,“哥,我向来都不吃窝边草的,这你清楚啊。”

周嘉义眼睛一瞪,“真想把你现在就扔下去!”

魏蔓好笑的看着这兄弟两个,对于周嘉泽她了解的不多,这个丈夫的弟弟常年在b市,很少回来。只有过年过节或是公公婆婆回国的时候才能看到,但是他的传闻她也是听了不少。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丈夫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弟弟?

周嘉义那日回家正好看到魏蔓的朋友到家里做客,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带到了周嘉泽这里。那朋友说她的妹妹最近和嘉泽一起,开玩笑的说或许能做个亲家。可这话还没说几日,诧异还在脑子里头盘旋的时候就听到消息,周嘉泽把人家给蹬了。周嘉义听到魏蔓说这话的时候,正抚着老婆的肚子,他轻声说到,“以后女儿可不能遇到这么个混小子才好啊!”

魏蔓安抚的拍了拍周嘉义的腿,“男女之事,本就说不好。合则来不合则散,这也不定的。或许二弟的缘分还没到吧。”

“缘分没到?!”周嘉义冷哼一句,对着周嘉泽说到,“离我女儿远点!”

周嘉泽一愣,哈哈的在后座笑了起来,对于刚才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儿。现如今,多少女孩子想找一个高富帅,遇到一个不错的就不顾脸面的贴上来,十八般武艺样样皆来。他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在写字楼里的穿着职业装的,虚伪外表下藏着比酒吧坐台小姐还要肮脏的龌龊思想。只是,她们是聪明的,用着光鲜亮丽妆扮自己,其实勾引男人的手段更加不入流。

爱情之于周嘉泽来说,就好比天上的银河,漂亮但是遥不可及。大哥和心雅姐的爱情用烂俗的电视剧套白来说那就是,山无棱天河和才敢与君绝!可结果偏偏是,山有棱,天地未合,已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如今被他称作大嫂的这个女子,从认识大哥到结婚也不过才那么几天。

所以说,坐在前面开车的周嘉义实在没什么立场来和他说成家这类的话。

周嘉泽的话题一转,“大嫂其实应该在医院多休养几天才是。”他说这番话不无道理,魏蔓在身下妞妞的第二天,也就是现在就已经出院回家。这在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孕妇来说,确实是急了些。

副驾驶上的女子表情略有不自然,回答道,“我闻不惯医院的味道,来之前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事情。而且你大哥请了私人护士还有月嫂,家里始终要比医院来得方便些。”

“那倒也是。”周嘉泽回了一句,却没有忽视哥哥在听到大嫂的话后瞥了眼妻子,仿佛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爸妈就这两天回来,老爷子钦点了你去接机。”周嘉义看到还有几秒的绿灯故方面车速,缓缓停下车子,等待着绿灯变黄跳红。“你也知道妈的,认识女孩子的速度比你还要迅速,小心她给你在飞机上领个老婆下来。”

周嘉泽没有正面回答,“上周接到妈电话,她说这段时间你很忙,都不主动给他们电话了。你的酒店不是早就上了正轨,怎么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魏蔓接过话头,“都怪我。自从我怀孕后,总是不舒服,嘉义忙着照顾我,整夜都睡不好的。害爸妈担心了。”

周嘉义这个时候突然沉默,眼睛盯着红灯,看着它变绿,这才缓缓开动,随后说到,“我打算你大嫂做完月子,就和爸妈一起出国。你也趁着这一个月把b市的生意结束,回来接管酒店吧。”

“怎么这么突然,你从前都没和我提过?”周嘉泽诧异的看着大哥,随即也看到大嫂脸上的惊讶表情。

“嘉义,我以为那是你随口说的。怎么,什么时候就定下了。”魏蔓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一旁开车的男子,“再说了,妞妞还小。即便满月了,坐飞机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好的。不然,我们再考虑考虑?”

“不。”周嘉义语气坚定,“手续我已经在办理了,你只照顾好自己和妞妞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嘉义!”魏蔓叫了一声,发现自己是在车上,并且还有丈夫的弟弟在,她这才收声。

夫妻俩的对话到此结束,周嘉泽微微挑眉,大哥和大嫂之间的暗涌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大哥显然没有和大嫂商议出国的事情,而这个决定仿佛也是大哥才做出的。他为何要这样?

“大哥,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而且,你也知道,你那个酒店我可管不了。毁在我手里,你可别心疼啊!”周嘉泽看着周嘉义,兄弟两个在冷着一张的脸的时候格外的相像,都会蹙着眉头,抿着唇。偶尔在侧脸的某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人。

“不算仓促,我早就有了这个打算。”车在转弯的时候发出滴滴的信号声,周嘉义看着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打着反向盘,“你在b市的那个小公司,能挣几个钱。虽说爸爸在b市有些人脉,可我听说,你从来都不靠那些叔叔伯伯的。爸爸结束自己的生意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了我,这也就是我们两兄弟的酒店。我现在要出国了,自然要你来接管。”

“哥,我从来就……”

周嘉义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我明白。以后我们出国了,可就靠你啦。我就等着每年的公司分红,养一家子人喽!”

“大哥,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周嘉泽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小家伙,忍不住在那个小脸上亲上一口。

“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说着周嘉义就不再出声,安静的开车。就在车子路过一个四岔路口的时候,突然迎面冲过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没有来由的撞了过来。在大家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车子被猛烈撞击。

周嘉泽下意识的把那个熟睡的孩子揽在了怀里,等他再次苏醒已是一个月后,全身连接了各种仪器。这次天降的车祸夺去了两个人的生命,同时也夺去了周嘉泽成为父亲的权利。

他看着电脑上的那份邮件,他讨厌那些生硬的冰冷的英语单词,sterile(不育的),male sterility(男子不育)。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这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每一次的报告都是差不多的结果,每一次的治疗总让他从希望变成失望,最后成为现在的无底深渊。

他可以向一个正常的男性一样,让女子在他的身下低喘呻吟,却无法让她怀有自己的孩子。周嘉泽想着妞妞小时候的样子,想着她软软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他的力量而碎去小身子,他多么渴望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无数的检查无数的报告,周嘉泽最终不得不面对他可能终身都没有孩子的结果。是上天的惩罚吗?惩罚他过去多么的放浪形骸?

他原本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可为什么还要让他遇见那个女子。她在电梯间里,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撩起她的头发,吃惊又带着胆怯的目光。他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更不相信这世间的爱情,可偏偏自己就这样一步步的沦陷。

他厌恶她,厌恶她的不生气,厌恶她的冷静,厌恶她对他的不弃。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不能接受自己有孩子的事实却还硬撑着视而不见。他把她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他的冷言冷语、他的无所不作,可她偏偏可以包容。只用一碗汤,一碗普通的热汤,没有美味的食材、没有高超的厨艺,只是一碗带着温度汤,就让他碎了所有的盔甲。

他想对她好的,可那日他看到钱歌对着电视里的孩子微笑,那样笑容他永远不能给她。他曾坐在车内看过,看见钱歌和楼下的孩子们一同玩耍,那个女子有着一颗童心,逗的一帮孩子们哈哈大笑,围着她叫姐姐。看见她抱着孩子,满眼的欢喜,听到邻居对着她说,“喜欢呀,自己就生一个。钱小姐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那一句话,深深顿住了周嘉泽的脚步,车子在离她150米的距离,开走。她要的,他给不了,那他又何必要留下她?

每当接到一份报告说,他是可以治好的,那一天周嘉泽必定是开心的,那样一个开心的日子必然要和钱歌一起分享。她在他身下婉转低吟,在他的冲击下羞涩咬唇,他仿佛能看到她们的未来和可爱的孩子们。

可是那一封封报告紧紧握住周嘉泽的神经线,那是牵动他所有情绪的命脉。他在希望中抱住她,却在失望中推开她。反反复复,挣扎、苦恼、纠结,他想要留住她,却偏偏无力挽留。

钱歌的突然离开让他沉默许久,他愿意放开那个女子,希望她能快乐、开心、幸福。他搬走钱歌住处的所有家具,在c市放置,偶尔累的时候他就会过去坐坐,即便不再有一桌的饭菜。可那里的物品依然带着她的味道,仿佛还在b市,只是那一天他去的早了,而她只是还没有回家。

命运弄人,再次相见,那种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的情绪紧紧缠绕着自己。每一次的见面他都想要留住她,可每一次的出口偏偏都令她伤心、难过。

周嘉泽毫不犹豫的删除那封邮件,曾几何时他也开始相信命运,相信命中注定,或许他的命盘中就是,无子,姻缘就是,相离。他苦笑着,手下,雪茄盒中的照片就如那个女子一般。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男子会在午夜梦回之时,偷偷拍下一张照片,只为在这个时候睹物思人。

第37章 这样的男人

灯光有些暗,那张照片独独能看到她白皙的面庞,他喜欢她的梨涡,亲吻时候的颤动,□时的不加掩饰。周嘉泽只有独自面对这个静态的她时,才会露出微笑,由心底深处展现的那个笑容。可融化万物,冰解生灵。

手机从地毯上的某一处传来孩童的奶声,“爸爸,要吃饭饭哦!爸爸,要吃饭饭哦!”重复不停,嗡嗡的震动。

周嘉泽从一堆a4纸下找到那部手机,妞妞在他的记事簿里设定了闹钟,这个午餐的时间准时响起。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告诉周嘉泽,他不是一无所有,那个可爱的小生命始终在陪着自己。车祸的那一刹那,她被自己揽在怀中,多么坚强多么幸运的生命!他舍不得按下按钮,他想在这空旷的没有生气的办公室里再听一听。

午时,太阳没有阻挡的透过玻璃窗射入。一名男子,背靠沙发,闭着眼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太阳的温度太低不足以温暖他,只有这样声音才能融解。

周嘉泽走到桌前,按下电话对着秘书说到,“帮我定一份套餐!”随后,他蹲□子捡起地上的那些凌乱。当秘书拿着套餐推门进入的时候,屋内已经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那些,不过是个错觉。周嘉泽依旧端坐在那里,对着电脑,看不出任何不同。

有些人是内敛的,犹如黑暗中的大海,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包裹了不能探索的秘密。他,是宇宙中的黑洞,遥不可及,黑暗的令人不敢靠近。可是他也有情感,只在你不经意间掀起一朵浪花,随后退去,留下海水扫过的触感,徒留回忆的温度,仿若错觉。

有些人是包容的,犹如阳光下的沙滩,冷暖随着太阳起伏。是冷是热,一触便知。偶尔间,你会在沙中发现攀爬上岸的螃蟹,带着笨拙却巧妙的躲避孩童的追捕,那是童趣也是情趣。沙滩辽阔却尽收眼底,不若大海,永不知道它的边际,永远都是猜忌,永远都是琢磨。

砰一声,向维政的黑色手机再次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砸中白色的墙壁,以每秒不知名的速度反弹,然后坠落地面,同上一个一样,四分五裂成为它们的最终归宿。

他心口起伏,看着地上的手机,只在刹那就开始后悔。揉着脸,有些无措。他张了张嘴,半天出口的却是一句,“真***!”向维政按下床头的电铃,那是病人在病痛或紧急情况时按下的按钮,这个时候却被他按下。

护士来的很快,带着医生,瞬时走进病房,得到的不过是,“谁有手机,借我用一下。”

医生和护士在看到地上的碎片后,惊诧一闪而过,却无人把手机递过来。医生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问到,“向中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向维政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一病房的人,“拿手机过来。”

一个小护士看了看,最终抵不过这位中校先生的外貌魅力,拿出手机。向维政接过,按下那个电话号码,随后对着旁人摆摆手。

钱歌说完那番话,平静的挂断电话,嘴角那屑的微笑始终缀在那张漂亮的面孔上。阳光正好照在她的眼角,她伸手挡住,却还是有漏网的透过指缝照入,刺的眼睛张不开。她想要抓住,却嘲笑不自量力。怎么会属于自己,又怎么会被自己抓住呢?

如果说错误,那就是不该相信,不该轻易的去相信他说的话。明末清初,秦淮河八大名妓之一的董小宛,当初是怎样的明艳四方,又怎样惊艳动人,诗词歌赋、情棋书画,追求之人何其之多,可她却抛下这一切下嫁冒辟疆,成为旁人眼中艳羡的人妻。那样一个年代,妓女能如此,想必也是最好的结局吧。可女人,没了妖娆、没有魅惑,只有贤妻良母般的呵护,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却是食之无味的。

那种挑逗,那种偷来似的、别人目光下的追随,这一切在董小宛进入冒家的时候全部掩盖。古代最不缺的是什么,是三从四德,是女训妇德。而董小宛最吸引冒辟疆的不是她的那种贤良淑德,而是在青楼那种地方散发的不羁和媚人。可她失去了这一切,像个普通妇人一般,也就是失去了男人的爱。

钱歌想到此处,又是自嘲一笑。从古至今,男人都是如此。女人,宁做妖精,不做怨妇!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赤脚走进屋内。

谢一一咬着鸭肉,已不再刚才那副气鼓鼓的样子,眼中带着探视。

“男人?”

钱歌吃着盆子里的菜,辣椒油在嘴里产生的味觉,刺激着舌头上的味蕾,她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房子不错啊。”

这个世间,谁没有个秘密,就像谢二一家楼下的那个小胖妞,还会对着街角对面那家卖汤面的瘦小子傻笑。只是,欺骗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丘比特背着小弓箭,总有射偏是时候吧。

钱歌手边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发出声响,陌生的号码,她随手接起,“hello~”

向维政被这一句简单的洋文震住,慵懒的嗓音只有她说出的时候最能魅惑人心,无用也罢,妻管严也好,他都认了,谁叫对方就是她呢?

“hello?hello!”

谢一一咬牙瞪着不顾形象躺在那里啃着鸭腿,却还能用那样的撩人的声音接听电话的女人。不得不感叹造物弄人,有些人,即便邋遢如此,却还是有着说不出的妖娆。

“钱歌,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向维政首先就是这样一句话,诚恳的声音夹着着后悔,这样语音语调你始终无法和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我……”向维政停顿,他从没过如此,如此这般艰难的打电话,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去挽回。他知道自己刚才不该说那些,明知道那些都是钱歌不愿提及的过往,可他却还是残忍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抱歉!”他贫瘠的语言重复着自己的后悔,得到的却是,挂断的电话。

钱歌扔下手机,任凭那端怎样的拨打,始终都是机械的嘟嘟声音。

“吵架了?”谢一一双手撑着在地毯上,抬脚踢了踢躺在那里的钱歌。

钱歌挨个允着手指头,砸吧的直响,随后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起身。在离开谢一一家的时候,回了一句,“二一,那毯子上,我留下了一点到此一游的痕迹。”谢一一低头看去,好看的条纹地毯上清晰的印出一个油腻腻的指印,不多不少的五个指头。

“钱——歌——!”

钱歌向来都有激怒别人的本事,有着让人心烦意乱的本领。向维政在那端拿着电话,不停的拨打,最终得到一个关机的提示。他焦急的在病房内走来走去,他不能去钱教授的家,钱歌并没有说明他们的关系,她更加不想让她的父亲知道。这个时候的向维政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犹如窗内的苍蝇,看见阳光不停的撞着玻璃,明明近在眼前的事物,却始终出不去。

向维政不停的拨打着那个号码,即便对方说的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可他依然固执的重复拨打。这种抓不住的逃脱,令他害怕。他无法再在这里呆着,向维政起身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离开医院。

他从医院里走出,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女子。

他有些好笑站在外面,无所适从。他和钱歌之间,没有恋人所该经历的一切。他想不到钱歌现在会在哪里,又会去哪里?这个小女人,没有固定工作,固定单位,让他上哪去找?可向维政无法让自己坐在病房的床上,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本就无法捉摸的人,他不能够在刚刚靠近的时候,再次离去。

这个时候,向维政才知道,他除了那个号码,一无所有。

就在医院对面,一处超市里。一个女子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咬着吸管,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男人。一身戎装,无措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来来回回的在那里徘徊。最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钱歌咬着黑色吸管,不停的咬着,圆桶的吸管被她咬的瘪瘪的,珍珠艰难的从吸管里跳出,带着受伤的痕迹。咖啡奶茶带着苦涩的甜腻,一点点被吸入。她咀嚼着弹性的珍珠,从没如此仔细的品尝过那个味道,干干的的黏腻有着桑葚后的余甘。钱歌站在透明的玻璃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目光里不带有任何情感。

一大杯奶茶在她无知不觉下,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扔了空杯,她看一眼对面的医院,离开。她拿出手机,随着开机音的响起,屏幕里蹦出接二连三的提示音,慢慢的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谢二一,我们去打电动吧!”

就在钱歌与谢一一在某商场的顶楼挥汗如雨的尽情跳舞的时候,听着跳舞机里劲爆音乐的时候,某一个男人仿若无头苍蝇般,坐在出租车内四处寻觅。没有去处,没有方向,只想找到那个人,他认定的那个女人。***,说他矫情吧,可他只为她矫情。

38-43

第38章 靠近的契机

钱歌从出租车上下来,大院儿门口的路灯已经点亮,顺着看过去,院内的梧桐生出新叶遮住灯光,折射到地面。

“钱歌。”向维政丢下手中的烟头,脚下用力的捻了捻,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子。他找不到她,也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已近五月,天气不再是冷的,夜晚还是会带着丝凉。钱歌在看到向维政的时候,心中想到的却是,他的伤口还没好,怎么抽烟呢?可那句话终究只埋在心里,合着口水一起咽下肚子。空气里飘着春季才有的柳絮,绵绵的仿若被撕开的棉絮,轻飘飘的四处乱飞。

“话说了太多,没有进你的心里,一切都是无用。”向维政走进钱歌,“我来说一声,我不同意分手。给你四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我们之间关系,四个月后,我来要答案。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不再像现在这样,不能触碰,即便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也要坦诚相对。”

他上前一步,抱住钱歌,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落下一个他的痕迹。或许是最后一个吻,或许是最后一次的靠近。

乌拉乌拉的声音打断这段离别前的告白,向维政不舍的放开身前的人。他看着低头的女子,睫毛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一根根的翘起,浓密、漂亮。救护车停在大院前面,司机大声的说着,“军区大院15号住户,刚才叫的救护车,麻烦开一下门。”

钱歌听到那个声音楞在一旁,慌忙推开向维政跑到车前,“15号吗?”得到司机的回答后,她完全慌了神,惊诧之后飞一般向院子里跑去。15号,那是钱歌的家。向维政没有迟疑,紧随其后。

钱歌喘着粗气一刻不停的向院子里跑去,脑子里完全空白一片,爸爸怎么了?他究竟怎么了?院子的铁门嘭一下被钱歌推开,她跑到屋内看到父亲倒在客厅的放置茶几的地毯上。

“爸爸!”钱歌一下子跑到过去,跪倒父亲身边,看着钱正困难的呼吸,单手捂着胸口。“爸爸,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哪里?”钱正无法回答钱歌的问题,只是艰难的呼吸,胸口随着他的动作明显上下起伏。钱歌慌乱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她不敢轻易的去触碰。

向维政看到钱正的情况后不敢轻易下结论,连忙问道,“钱教授是否有心脏病或其他病史?”

“没有没有,都没有,爸爸一直都很健康的。”钱歌捂着嘴巴,无措的看着躺在地毯上的父亲,“爸爸,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怎样?”

钱正痛苦的对着女儿摆摆手,钱歌抓住父亲的手,紧紧握住。

“钱歌别急别急,医生一会儿就来了。”周正耀在一旁出声安慰,刚才老战友突然捂住胸口到底,他也是慌了心神,镇定下来后赶紧拨打了120。当过兵的人,对一些医护知识多少是了解的,他没有移动钱正,让他平躺。等待救护人员的到来。

就在钱歌到达的时候,120救护人员也迅速到达现场。医护人员在简单的两句话后,抬着钱正上了120救护车。钱歌紧张的上了那辆车,看着父亲被插上氧气管,车内的仪器表跳动的数字,滚动的绿色线条。测压仪上的水银柱升起,退下,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钱歌的所有神经线。

“心跳80、血压偏高。”医护人员没有情绪的说话声音在钱歌耳边响起。

这一些她只在电视中才见到场景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钱歌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溢出。她的手握住钱正的手,小心的握住,不敢放开。

“有病史吗?”

“没有。”钱歌摇摇头,眼泪顺着她的动作滑落,“爸爸他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小小的救护车内,两名救护人员为钱正做着检查。向维政坐在一旁,轻轻顺着钱歌的后背,“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透明的吸氧仪器,父亲起伏的胸口,随着车子摇摇缓缓的点滴袋,所有的这一些都让钱歌害怕。她只能无助的抓住父亲的手,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钱正被抬下车转到那种钱歌叫不出名的床上。滚轮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空旷的医院里灯光并不是全部通明,有暗有亮,随着床位的移动钱歌看到父亲的脸色忽明忽暗,紧紧抓住她的心,揪揪的。

“家属在外面等待!”医生留下一句话,关上那扇门,重重的一下敲在钱歌的耳中。

双手捂住嘴巴,钱歌害怕自己哭出声音,她害怕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身后一个怀抱在这个时候紧紧拥住她,坚实的、温暖的、有力的抱住她,紧紧被抱住感觉才让她觉得自己的真实存在。

“别怕,别怕,钱歌,放松放松。”向维政拥住她,温暖的大手带着安抚,从女子的头发一直顺到后背,一下下,轻柔缓慢。“没事没事。”向维政抱住这个女子,他第一次发现她的柔弱、无助,眼中带着的是可怜慌乱,这一刻他才知道她也是需要一个臂膀,能让她依靠,能给她力量。

肩头蓝色的制服在不知不觉中被印上更深的颜色,一点点的渗透。白色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地方,在这里每天都有生死离别,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泪水的洗礼。钱歌用力的抱住那个身体,用力更用力,她的鼻息下是男人身上的味道,是他的气息,可这次却带着烟草的刺鼻。

向维政感觉身前的动作,脸颊摩挲着女子的头发,手下依然是轻抚的摩挲,不再有任何言语,他知道这个时候钱歌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冷静。他认识的钱歌,不会因为这样而慌乱的不知所以,她需要时间,就像他和她的情感。父亲对于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女孩来说,不是任何语言任何情感能够代替,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情操。那就是她心底深处的守护神,是她的信仰,依托,甚至生命。

“现在我依然能感觉你每分钟的心跳,钱歌,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证,钱教授不会有事的。虽然我不是一名医生,但是作为一名空军中校,我所了解的医学知识来说,钱教授一定会安然无恙。相信我!”向维政定定看着钱歌,看着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低低的垂在眼皮下。

“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向维政揽着她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先坐下,我告诉你。”

“刚才你只顾着伤心,都没有听到医护人员的对话。钱教授可能是食物中毒,别担心,看看你,哭的像个泪人。”他的手擦着钱歌的脸颊,拿枪的手、拉降落伞的手,带着男人气概的硬茧。可他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擦干那脸上的泪水。

“真的?”钱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向维政。

“是。”

钱歌没有躲避,感受着那双手,其实有些疼,他的动作即便再轻柔,看哭过的脸颊带着稚嫩,泪水到过都刺刺的。何况那带着老茧的手,可她却觉得很舒服。除了父亲意外,他是第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全、温暖、可信赖的那个人。

“怎么又哭了?”向维政有些慌乱,明明上一刻好好的,下一刻泪水真的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断了线的珍珠,一点点暖暖的打在他的手上。

“向维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钱歌声音带着沙哑,“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并不爱你,我只是因为赌气才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向维政低下头,吻住那一颗颗从眼中滑落的泪水,不放过任何一滴,不让它们有机会再去骚扰红润的脸颊,他一滴滴的允去,在它们没有滑落的时候就已被他允去。苍薄的眼皮不停轻颤,他的唇下感觉到滑动,感觉那微咸的味道,直到那里不再有任何泪水涌出。

他的唇一点点吻落,轻轻的从眼角下滑,慢慢的移到那张红唇前。轻触,轻触,轻触……

含住唇瓣,辗转,舔舐,舌尖描绘着唇上的纹路,扫过每一个唇纹,落下他的心疼。舔开贝齿,不是霸道的长驱直入,而是轻柔的小心试探,温柔的划过她的唇舌,裹住,安抚般的翩翩起舞。

这个吻很短暂,它不带有任何□,它只是一个男人想要给一个女人的安全,一个爱人给心爱人的温暖。诉说、倾听,快乐、悲伤,他将这一个吻注入了太多的情感,只用唇舌的缠绕来表达。

灯光照着两个相拥的人,靠近,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时机。

钱歌的心下不再是慌张,而是一种希望,一种等待,一种归属。她相信向维政的话,也相信父亲会没事的。她靠在男人的肩头,闭着眼睛,等待那扇门的打开。在这样天嫉人妒的时刻,向维政的膀胱却不甘寂寞,嘶,他有些尴尬的对着钱歌说,“去个厕所,一会儿回来。”

“哦。”钱歌点点头,向维政的离开让她有些失落,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她仿若失去了什么,下意识的环住自己的双臂,眼睛看着男人的背影。

就在向维政离开不久,医生从手术间出来,摘下口罩,钱歌立刻走上前去,“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再吃刺激性的食物,特别是辛辣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住院观察两天吧。”说着护士推着钱正从房内走出。钱正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早已筋疲力尽,这个时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好的,谢谢您医生。”钱歌顾着握住钱正的手,撅着嘴巴,看着他睡熟的面孔。

“是这样的。”医生摘下医用帽子说到,“今天没有床位了,只能先委屈一下老人家,在过道里住一晚。明天有空床位了,再通知你们。”

“过道?”钱歌的音量挑高,“我爸爸都六十岁了,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您要让我爸爸在过道里住一晚?!”

医生一脸严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床位紧张。先凑合一晚吧。”说着就让护士推着病床向前走。

“天气这冷,他还是老人家。过道里人来人往的,真的不适合。医生,您给想想办法吧。”钱歌看着低头整理帽子的医生,不知是灯光缘故还是那蓝色帽子才映衬,医生那双手给外白皙修长。

“我们医院里,整栋楼都有暖气的。再说了,过道里不止他一个病患,比他年纪大的都有。嗯,家属们自觉,不要吵吵嚷嚷,还是很安静的。”医生有些不耐烦,对着旁边的小护士说到,“带他们过去吧。”说着就率先离开。

“哎,医生,你等一下。我知道,这么晚还要麻烦您真的不好意思。但是,还希望帮帮忙,您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呀,在病房内给加个床位。您给通融通融。”钱歌放低声音,追着医生,一边随着医生急促的脚步一边说着话,还时不时的要看一眼父亲的状况。

“每个家属都这么说,可是医院就这么点地方。每天还有不停的病患进入,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医生说着话,可脚步没有停下。

“我父亲睡眠不是很好,刚才又这样,如果晚上睡过道,真的是不利于他的康复。”钱歌随着医生一起向前走,停在了电梯前,看着这名医生按下向上的按钮。

“如果你真要怕他休息不好,我觉得可以出院。其实,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大事。”说完,电梯门打开,医生走了进去。

“哎,医生。”钱歌挡住电梯关合的门

医生不耐烦的看着钱歌,说到,“也请你帮帮忙,我楼上还有病患等着。如果你实在想住院,那么可以去联系其他医院。我是没办法的。”说着再次按下闭合键。

钱歌一跺脚,走了回去。向维政已经站在钱正的床前和护士说着话,看到钱歌走进,“这是怎么了?你爸爸不是好好的吗?”

钱歌一肚子的气,即便旁边有护士在她还是忍不住的说出来,“爸爸年纪大了,偏偏还要让他住过道。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医院连一张空床都没有。”

向维政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谁说没有了。走吧。”

钱歌随着向维政和护士一起推着父亲走进电梯,电梯在途中没有停留,直到16楼它才停下。那层楼很静,车轮的咕噜声非常清晰,可这一次却不再成为钱歌的困扰。病房前已经有护士在等待,看到推近的病床后推开门,同家属一起进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宽大的病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床的北边有一张小床,南边是一排的沙发,前面还摆着茶色的透明茶几。房内宽敞,透气。护士们将钱正移到床上,交代几句随后离开。

“你给安排的?”其实钱歌不用问也知道,如果不是向维政,父亲今晚恐怕真的只能睡在过道里。

向维政摸着钱歌的头发,看着她坐在父亲的床前,轻声说了一句,“傻女!”

“那个医生还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床位!这么大的地方,他是眼睛瞎了吗!”说到这里钱歌就想到刚才那个医生一脸的不耐烦。

“好了,你父亲还要休息。”向维政看着这个赌气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她是成熟的,明白社会上的这些事情,能够处理和面对。其实,她还是稚嫩的。

“谢谢你,向维政!”钱歌看着他,从没有过的真挚。

向维政看着钱歌,笑了笑,“天晚了,你也休息吧。这里有陪护的小床。要是让你回去,想必你也是不安心的。”

“那你呢?”

“我?”向维政顿了顿,摸着女子的脸,说到,“我当然在这里,陪着你。”

第39章 一点点爱你

“向维政。”钱歌低语,仿若叫着这男人的名字,又仿若自己在喃喃自语,“你真让人讨厌!”她回身,圈住男人的腰。钱歌从不曾在人前露出自己最最稚嫩的那一面,不是幼稚的那种稚嫩,而是仿若身体深处的某一处鲜红的血肉。那是她曾隐藏最深的一部分,却在毫无预兆之下,呈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揭开的时分却不是痛苦的,而是一种温暖、一种轻抚。

向维政摸着她的头发,他喜欢这个时候的钱歌。小鸟依人般的在他怀中,依偎的那种轻柔,女性该有的软棉,是的,不是软弱是软绵。是不再倔强的固执,是不再倔强的坚持。他小心翼翼的回抱,这小鸟归巢的错觉让他不愿打破。

钱歌想到向维政的伤口还没好,今天一天不知道这男人又去哪里找了自己,大晚上的等在院子门口,这会儿又被她折腾到医院。她的手顺着男人的外套摸了上去,却被向维政按住,“这是做什么?”话说着,嘴角那皮皮的笑容也随之而来。

“我看看。”钱歌伸手就开始解向维政的制服外套。

哎哎哎,向维政连忙按住,“乖,在医院呢。你就不能忍忍?”

钱歌反手一巴掌打到男人的手上,随后也不顾向维政是否愿意就开始解纽扣。可是向维政偏偏不愿钱歌看到,“干嘛干嘛?”他伸手阻拦,“钱歌,咱能换个地方不?这宽衣解带也不合适,你爸还在床上躺着呢!”

向维政越是不愿意钱歌就越想要看,这一天的奔波下来,男人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在她的手触碰伤口那处的时候,明显感觉他一震。钱歌眉头一皱,“你松手!”向维政抓着钱歌的小手,轻柔缓慢的揉捏。

“向维政!”钱歌的手被他攥住,她松他松,她拖他就紧。那只大手就像一张能够收放自如的网,怎么也逃脱不去。

“好了好了。天也晚了,去,到卫生间洗把脸,睡觉吧。”向维政拉着钱歌起身,手下攥着那只小手没有放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洗漱间,钱歌反手就把门关上。医院病房里自带的洗漱间,可想而知,狭小的空间在浴池、马桶和盥洗池的占有下所剩无几。钱歌贴着向维政的身体,扬起脸,吐着热气,轻声说到,“你,爱不爱我?”

“这还用问?”向维政的后边顶住盥洗池,前面是女子带着温度的软绵挤着他的胸膛,还有那不断在他鼻息下的女子香气。在喜爱人的面前,又是如此相近,你知道的,男人总有控制不住的某一处。他松松圈住女子,侧头想要躲开。

钱歌抱住他的脑袋,“那你,让不让脱?”

呵呵呵呵,向维政忍不住的笑起来,憋着气的不让自己放声大笑。好半天才从这样一个笑话中缓过劲来,“让!”

说着钱歌就开始上下起手,向维政连忙按住,“乖,下次吧。”他突然顿住,咬着钱歌的耳朵说,“我们的第一次,怎么也不能在这里。下次,换个地方,你想怎么脱,就怎么脱。”

“这,可是你说的。”钱歌踮起脚尖,贴近男人的脸,似挑逗似诱惑的咬住男人的下唇,酥酥麻麻的刺痛从唇上传到向维政的整个身体。他喜欢她的主动,勾引着她调皮的小舌头渐渐深入。

唇瓣的摩挲,没有舌尖的触碰,只是两唇间的相互碰撞。男人想要的那一份深入却偏偏没有得到,他越发喜欢她的这种缠绵,每一次的亲吻她总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唉!”向维政叹口气,那双调皮的小手就在这唇瓣摩挲的时候已经解开胸前的扣子,“你这不干特工还真是屈才了。”

钱歌拉开男人的衣服,蓝色的衬衫上已经被染上点点血色。她脸色一沉,轻轻解开衬衫的扣子,胸前的伤口被纱布包住。纱布上不再是白色,而是刺眼的红。她抬头看了眼向维政,扭头就要走人。

向维政连忙拉住,“没事的,真的。”

“伤口裂开了叫没事吗?”

唉,向维政胸口涌动的那种热潮,就若亚热带风暴席卷了整个地球,突然的这种的幸福感令他措手不及。“真的没关系的,我们在野外那会儿……”向维政的话在看到钱歌的脸色后,突然顿住。他掩饰性的摸摸鼻子,轻咳一声。

“我看,你还是回空军医院吧。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发炎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钱歌打开洗漱间的门,拉着向维政从里面走出。

“不是。”向维政停住,“你要不放心,我一会儿去包一下就好。干嘛要回空军医院呢,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啊。”

“你这是枪伤,这儿的医生,我还真不放心。”钱歌对于刚才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还是回去看看吧。”

向维政从身后抱住她,“一点儿都不疼,你不用担心。简单的伤口包扎,这儿的护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钱歌挺起腰板,不让自己的后背再去触碰男人的伤口,“那我现在就陪你过去。”

“不用!你洗漱一下,到床上等着我。”向维政转个钱歌的身体,在那个俏丽的小鼻子上咬一口,说着暧昧又有歧义的话语。说着带着轻笑,离开。

钱歌笑,他还是那个木讷的中校先生吗?

向维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钱歌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窝在那里,像大院里的猫,一团团的惹人怜爱。他放慢脚步,走到病床前看了看钱教授,老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那种骇人的苍白已经减缓,带着病态的倦容。

他走到沙发前,放低身子,双手用力抱起蜷在那里的女子。即便睡着,可钱歌依然寻着熟悉的味道脑袋转了过去,埋在了男人的怀里,还舒服的调整姿态,额头在男人胸前来回蹭了蹭。

向维政的嘴角在进这家医院后就没找到机会合上,咧在耳朵根那里都不知道回去路在哪了他将钱歌放到一旁的小床上,亲了亲女子的发髻,“我的女人,怎么能睡沙发。”

嗯,钱歌低低哼了一句。她本想等着向维政回来,歪躺在沙发上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回来了,怎么样?”

“换了纱布,包扎一下,很好,没事的,睡吧。”

钱歌翻个身,半眯的眼睛看到白色的床单,随后坐了起来,“你睡小床,我到沙发上。别和我争,你身上有伤!”

“钱歌,我是个男人。”向维政表明立场,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睡沙发,何况即便不是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爱不爱我?”

“钱歌。”向维政无奈的叫着这个名字,“咱能不能……”

“不爱我和小床,你选哪一个?”

向维政还是笑着不语,他对这个女人向来没有任何办法的,对于这突然来袭的带着无比窝心的话语更加没有了抵抗力。

“向维政,我发现,其实我已经在一点点的爱上你了!”

钱歌只用一句话就震住了那个还是一脸笑容的男人,抱着床上护士刚送来的被褥,走向沙发。脱下鞋子,盖上被子,窝在那里,入眠。

这短短的时间内,向维政仿佛坐着云霄飞车,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腾云驾雾般的不真实起来,这个小女人怎么就能如此调动他所有的情绪,快乐、开心、喜悦、幸福。她总能出乎意料之外的带给自己感官上的刺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的话永远都会让自己措手不及。只是这一次,幸福来的太快、太多,呼啦啦的全部拥在了胸腔那里,挤着那处枪伤仿佛上好的良药,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加速愈合。

然而,老人的睡眠多数随着年龄的增加开始减少,钱正早在刚才钱歌和向维政进入洗漱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六十岁的老人,轻轻叹口气,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却没有和女儿说一句话,告诉她自己已经醒来。

那一夜向维政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一直在梦,飘飘忽忽的,那种感觉或许天堂也不过如此。只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依旧神清气爽。军人的作息作习让他早早就醒了过来,一直忍到天际的阳光照入,他才起身。看到钱教授依旧在睡梦中,向维政轻声轻脚的走到沙发前,亲着窝在沙发里的小女人。

钱歌的脑袋埋在被子里,男人的唇就像小狗一样软软的吐着热气,她的笑声带着清晨被吵醒的沙哑,难得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别闹,大白天的,爸爸也在呢。”

“怕什么?”向维政撑在钱歌的上方,“以后我也是他半个儿子的。”

就在两人耳病厮磨之时,病床上的人开始翻转,钱正短促的咳嗽声让钱歌推开身上的人,迅速穿上鞋子,走到父亲的病床前,“爸爸?”

钱正缓缓睁开眼睛,半天才说道,“没事没事,人老了呀。机器总会不好使的。”他拍了拍女人的手,让她放心。

“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还好有周伯伯在,不然只有你一个在家不知道会怎样了。”

钱正笑着安慰到,“和你周伯伯聊的开心,那酸辣鱼就多吃了两口,没想到这就不行了。”说着他好像才看到一旁的向维政,“这不是维政吗?”他一脸的惊诧,随后拍着自己的脑门说,“看看这记性,昨天晚上维政也去家里了吧?”

“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向维政站在一旁,轻声询问。这句话问起来,和从前自然不同,因为身份不一样了,这关心的成分自然有了化学变化。

钱正笑着说,“没事没事,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向维政多少有些局促,从从前的忘年交到现如今的准女婿,怎么能不紧张。

“爸爸,昨天晚上对亏了向维政,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医生连个床位都不提供,还有有他在。”钱歌就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见到父亲后一肚子的话要说。

“哦。那真要好好感谢维政了。”钱正点点头,“你们两出去吃早饭吧,我也饿了,鸽子吃完给我带点回来。”

钱歌总觉的父亲的说话和语气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她却说不明白。向维政依然沉浸在那幸福的喜悦中,这个时候又平添了要见老丈人的那份紧张。两人吃完早餐,打包了一份粥这才回了医院。

刚到门口,就听到钱正的声音,“你们误会喽,那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那是我的忘年交哦!”钱正听到这话自然撇撇嘴,看了眼旁边的女子,只是没敢说话。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他可不敢再逼迫这个女人,一不小心又从手边溜走。

“那么帅气的军人,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啊?”这话自然是从钱正的病房内传出,钱歌听后眼风扫过向维政,凌厉的带着刀尖。

“不过,我看呀,和您女儿还是很配的。”

“我家女儿啊,我是不会同意让她嫁给军人的!”钱正这话一下子惊住了门外的这对男女,两人霎时愣在那里。向维政看着钱歌,而钱歌只是低着头,手里装粥的塑料袋被她紧紧攥住,细细的袋子勒住了她的手指,也停止了那一处的血液流动。

第40章 父亲的心思

两人站在病房门外,听到了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内容。钱歌从没想过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妈妈的离世在他的心中划出不可磨灭的痕迹。只是,她不想错过这样一个男人。她拉着向维政出了医院的大门,微微笑着,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旁送上一个香吻。

“昨天那么晚才睡,你的伤也没好,不然,先回去吧,有空我去看你。”

向维政摸着她的脑袋,“钱教授那么喜欢我,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他知道我们俩……”

“爸爸还在住院,过段时间好不好。”钱歌退去了心下的防备,语气不自觉的柔和起来,听在向维政的耳中格外受用。

“好,都听你的。”

“向维政。”

“我明白的钱歌,我对于的任何要求,没有底线。”他的吻落在额头,“回去吧,别让钱教授等。”

钱歌拿着热粥走进病房,早晨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离开。她拿着从外面买回来的纸杯、牙刷,倒上水挤好牙膏,“爸爸,先洗漱一下吧。”

钱正从病床上下来,活动着筋骨,伸伸腿拍拍肩扭扭脖子,嘴里不甘的念叨着,“真是不服老都不行,想我当年五千米负重跑下来都不当回事儿。现在到好,吃个辣味的鱼都能弄进医院。”

“爸爸看您说的,现在年轻人吃刺激性的东西也会受不了的。那次去拍照他们还说呢,一起去吃川味火锅,结果有人吃完后当晚就上吐下泻的。”钱歌淘着毛巾,在钱正刷牙后递过去给他擦脸。

“你手机呢,我上午还有两节课,得和院里打电话请假。”钱正做到一旁的沙发上,结果女儿的手机给学校请了假,随后才掀开盖子吃起了粥。大半碗粥都快下肚了,他才想起来说,“维政呢?”

钱歌猜不透父亲的心思,但总觉父亲刚才对护士的那番话,好像就是针对着自己和向维政的。她掩下心中的想法,说到,“哦,回去了。忙了一晚上,不好意思再让人家过来。”

嗯,钱正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纸碗,“那是个好孩子,可惜啊,是个军人!”他叹口气,“不然,还真是找不出什么缺点来喽!”

“爸爸,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呀,您可也是军人呀。”

“军人?”钱正脸色一正,“军人有什么好的?如果我不是军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我也能够在身边,也不至于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唉,如果我在,你妈妈或许……”钱正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那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总会想到过去的那些事。”

“爸爸!”钱歌挽着父亲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旁。

钱正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拍着,“鸽子,爸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在你妈妈活着的时候,多陪陪她,留下了一生的遗憾。军人是意味着责任,但是他们偏偏不能够对家庭负责,也成不了一名合格的丈夫。你知道为何叫丈夫吗?丈,是一种尺度,衡量距离长度的单位。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啊!”

“爸爸!”钱歌摇着钱正的手臂,“您这是拐着弯的盼着我嫁人吗?我还小呢!”

哼,钱正冷哼,“还小!”他点着女儿的额头,“院里比你小的都结婚了,你呀,别总不当回事儿!”

“可我舍不得离开爸爸,再说了,世上上哪里再去找爸爸这样的好男人?”

唉——,钱正心里头叹口气,父女再亲总还是隔着一个性别,例如他不可能像一个妈妈一样告诉女儿生理期的那些事情,更不能手把手的教女儿怎么放卫生棉才不至于泄露。钱正很欣慰有这样一个女儿,听话、懂事、漂亮、能干。

他现在依然记得,钱歌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煮一锅甜糯的米粥了,比他做的还好。别的孩子是父亲或母亲陪伴学会的自行车,可钱歌是自己摸索着,他的那一辆二八大车成为钱歌童年不多的一个庞然大物,那么小的身子,居然驾驭着那辆自行车笑着向他骑过来,甜甜的微笑,带着孩子的雀跃和欣喜,更有着想要得到赞扬的那种得意,“爸爸,我会骑车了!”

转眼间,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这个孩子就长大了。明明上一刻还骑着那辆二八大车,横在车中间的那个钢管别扭的贴在她的小身子上,先下居然这么大了,还会做那么多可口的菜肴。钱正欣慰的握住女儿的小手,得女如此,他还求什么呢?不过是想女儿的下半辈子能够幸福、快乐。

“哟,看样子是没事啦!”周正耀从敞开的病房外走进,正好看到这父女相偎的一幕,羡慕的不得了,“还是女儿好,你看看!哎哟,看着就舒心啊!”

哈哈哈,钱正笑了起来,“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周叔叔好。”

“哎哎,你好啊。昨儿吓坏了吧。”周正耀放下果篮,看着钱歌一脸心疼

“昨天太慌乱,都忘了和周伯伯您道谢。要不是您在,还不知道爸爸会怎样。真是太感谢您了!”钱歌昨夜确实乱了心神,围着父亲转,最后都没想到和周正耀说一声。

“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老交情,说谢谢,那可是太见外了!”周正耀转脸,对着钱正,“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啊。”

“是是是,医生说是吃了刺进性的东西。你说说,我不就好这口辣吗,现在医生也不让吃了。哎哟,这生活还真是……”

话说到这里,周嘉泽正好从门外走进,依然一身正装,黑色西服,宝蓝色领带,不看长相只这一身衣服架子都会让人多看两眼,更何况加上盖不住的成熟魅力,这么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惹眼。

“钱叔叔,您好点了吧。”周嘉泽进来双手拎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红红绿绿的前呼后拥。

“来就来,还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钱正看着周嘉泽随后对周正耀说,“一会儿都给我带回去!”

“我身体也不好,拿不动。”周正耀难得的在儿子面前露出如此脾气。

周嘉泽的目光在进入病房后只在钱歌的脸上,停留了那么几秒,礼貌性的打声招呼,随后便转开。只是,余光里始终有她。他听着父亲和钱正的对话,可脑子里却不是这些,而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周嘉泽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刚从酒店里出来,父亲焦急的声音告诉他钱正的突发性疾病,他作为一名晚辈出于对长辈的关心,稳下父亲的急切,开车去了医院。他想着钱歌一个人,不知道会这样?是在医院的楼道里来回徘徊,还是无助的坐在那里等待父亲。即便他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依然关心着她,想在这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的身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周嘉泽到达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两人相拥的刹那,她的唇,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现下却被旁人拥有。可他却没有任何资格、立场去拉开,去争斗。所有的祝福,所有的遗忘都在那一刻被血淋淋的撕裂。

放手不难,难的是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份缠绵被别人掠夺,却只能祝福。

“嘉泽有没有空?帮我送鸽子回家,她昨夜一定没睡好。”钱正突然开口,让周嘉泽不属的心思回位,却也令钱歌僵硬了身体。

“怎么会没空呢!”周正耀也接过话头,“阿泽,你送鸽子回家吧,小心路上开车。”

两个老人一人一句就定了这次回去的路程,周嘉泽是乐意的,只开口的话还是让钱歌不舒服,“下家找的挺快啊。”

钱歌本就不愿意上他的车,想要离开的时候,父亲的电话如约而至,“你们俩站在车外聊什么呢?医生说我只能喝粥,中午你就不用做其他的了。”钱歌这才知道父亲正在楼上看着,她无法,只能上了周嘉泽的车。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点影响的好。”周嘉泽斜着眼睛瞥一眼旁边的人,钱歌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昨夜是没睡好。他后来才渐渐发现,其实她是个心思重的女子。钱歌沉默,没有反驳,这样的冷静却令周嘉泽的话更加刻薄。

“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父亲正在手术室里生死攸关,你居然还能在手术室外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常人的爱情,你这种人怎么会理解呢!”钱歌讥笑,“说实话,如果不是必要,我真的很不想再看到你,令人恶心!”

“钱歌,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该知道的,激怒我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周嘉泽笑眯眯说着,眼中却是一片冷煞,“这几次接触下来,你父亲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想撮合我们。你说,如果他知道我们的过往,会怎样?”

第41章 热吻的减肥

“停车!”钱歌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那个曾经骄傲的不屑和她多说一句话的男人,原来是如此刻薄,“别让我瞧不起你!”

话音一落,车子紧急刹住,周嘉泽的双后紧握方向盘,目光看向前方。钱歌在车子停住的时候身体前冲又反弹,随后打开车门。周嘉泽看着那个女子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随后淹没在车水马龙之中。

他又把事情搞糟了!

钱歌坐在出租车上,对于刚才周嘉泽的那番话并没有放在心头。很多时候,难的不是事情,而是人;别扭的不是关系,而是想法。一旦想通了,并没有多少畏惧。那个男人在离开b市后,仿佛所有的涵养都留在了那里,一并没有带回来。

车子在空军医院前停下,钱歌熟门熟路的走到病房,门没有关,里面的谈笑声传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屋子的蓝色制服,闪身就要离开,不想向维政的野外勘察训练全都运用到了钱歌的身上,眼尖嘴快。

“钱歌!”

满屋子的士兵在看到副团含笑的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整齐划一的回头,这比平时训练还要整齐。人只要张嘴了,除了吃饭,更多的时候就是说话。王牌兵吴昊一回部队就开始吹嘘,副团有一个赛过明星的女朋友,那模样,啧啧!被向维政退回部队的那两个站岗士兵回去后,更是说的天花乱坠,这就坐实了空军中校有个美女女朋友的旋风。

钱歌被那一群搜搜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她走的场子也不算少,好多秀都是公开场合,观看的人不说上千也有几百,可偏偏这一次她有些怯场。昨天和谢二一疯玩了一晚上,流的那些汗还没来得及洗,就被父亲的事情闹得匆匆赶去医院,又穿着这身满是汗臭的衣服在陪护的沙发上窝了一晚上。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了,怎么也该梳洗一下再来这里的。可她又怕向维政多想,毕竟父亲的那一番话,作为她的男友总会在意的。

一群兵蛋子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进门的女子,大男人小男人都在看到钱歌的时候想不到词语来形容眼前所看见的,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简单的白色t恤配上一条膝上牛仔百褶裙,长长的头发被高高绑起,更是显得青春洋溢。

钱歌走进屋,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嫂子好!”又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就像排练过多少遍一样,洪亮有力。

钱歌听到这声称呼,那笑容就定在脸上,肌肉跳跳的抽着嘴角,吞了口唾沫却被自己呛住,狼狈的咳嗽着。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向维政拉过钱歌,拍着她的后背,“真是个孩子,自个儿把自个儿呛住。”

哎哎,兵蛋子们嘴上应和着,可脚步都没挪动。瞪大了眼珠子看副团怎么安抚这未来嫂子,惊奇这个在格斗场上的刚毅男人居然还有如此柔和的一面,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说的就是这个场景吧。

啧,“都该干嘛干嘛去啊!”这种甜蜜时分,空气都是多余的更何况这么多双眼睛。

“副团、嫂子那我们先走了。嫂子,有空到我们团里来玩啊。”小空军们热情招呼着。

“哟呵,还来劲儿是不?”向维政搂过钱歌,“都快走,走走走!”

“好嘞,把地方挪给嫂子!”这群穿着蓝色制服的小士兵们在向维政的不耐烦下,终于离开。刚出病房,这伙小子就不耐嘴里心里的话。

“丫挺的,让252团再和我们斗!他们有么漂亮的嫂子不!”

“哎,可不是。你说嫂子是干啥的,不会真是哪个电影明星吧。”

“啧,嫂子看着小,忒小了。我觉得嫂子也就二十,副团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走走走,今儿是来对了。呀,你说刚才咋不偷偷照手机拍个照呢?”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听到拍着的时候都停下脚步,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算了,副团那手段,要让他发现了,以后可真没好日子过喽!”小空军们不甘心的离开医院。

“你干嘛都把人家赶走啊?”钱歌坐在向维政的床边,身后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别腻着我,这天气怎么就那么热呢?”

“你来是看我的,又不是看他们的。你要舍不得,我把他们叫回来?”向维政还是从身后环住钱歌,看着那双小手灵巧的削着苹果,红色的果皮滑溜的就在她的手下一圈圈落下。

“德行!”钱歌的胳膊肘推了推后面的人,“热!”

“哪热?我摸摸。”向维政不老实的手顺着白色的t恤就滑了进去,大手在钱歌的小肚子上徘徊,左捏捏又捏捏,感觉钱歌挺起了腰板好像还在悄悄憋着肚子,他轻声低笑。

钱歌感觉那双大手好像找到了安逸的港湾停在了小肚子上,就是不挪动了。她轻轻吐口气,不敢多呼吸也不敢多吐气,只盼着那双手赶快离开。

“向维政!”

哈哈哈哈,向维政笑趴在钱歌肩头,大手依旧停留在那腹部,“别憋着了,乖,放松啊!”

钱歌恨恨的削着苹果,一刀比一刀狠,“从这个星期开始,我要减肥,晚上六点过后坚决不吃东西!”

“女人胖点好看。”他咬一口钱歌递过来的苹果,“再说了,你又不胖,摸着都咯手,再胖个十斤都行。”

“哪咯手了,你到说说看?”

向维政一脸正经的说,“我这不正在检查吗?”

哎哎哎,钱歌嚷嚷道,“不许再向上了!”

这样难得的机会向维政怎么会放过,一手圈住挣扎的小女人一手继续向上,抚上那处丰盈,惋惜的叹口气,“瘦了瘦了,比第一次瘦了。”

“第一次?”钱歌疑惑的转头看他

“啊,车上那次啊,就你勾引我那次。”向维政亲着近在咫尺的小嘴,腰间的手用力拉过她让两人的距离更加靠近,而停留在丰盈的那一处却是不停的挑逗着女子的敏感点。

再经过这几次的锻炼后,向维政明显的驾轻就熟,吻技突飞猛进,娴熟的技艺让钱歌在不经意间低低呻吟。两人气喘吁吁的的放开,平复着一段不能在医院上演的片段。

“其实,减肥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不用节食,不用吃减肥药,也不用耗费太多体力,你要不要听?”向维政循循善诱,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有着秘方良药的医师。

“说说看。”钱歌懒懒的靠着男人。

“据科学研究表明,一个快速浪漫的接吻可能要燃烧2到3卡路里的热量,而法国式接吻却至少要燃烧5卡路里,因为法国人接吻需要张开嘴,舌头进行接触。科学家宣布,要想达到减肥的效果,我们并不需要疯狂接吻。每天只需三个持续20秒的吻,就能让你达到减轻体重的目的。

一个热情的吻会使面部29块肌肉处于紧张状态,这29块肌肉包括12种唇部及17种舌头部位的肌肉。换句话说,接吻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有效地锻炼方式,它能够使皮肤更加光滑,预防皱纹,也能够加速血液循环。或许接吻的效果要比使用各种护肤霜或做面膜还要好一些。当然,同使用护肤霜以及做面膜相比较而言,接吻的过程要让人舒服的多。”

向维政一呼啦说出如此一大段的话,还用上了‘科学研究’、‘科学家’、‘29块肌肉’等感觉学术性的词汇,可钱歌只总结出了两个字,

“流氓!”

唉,向维政叹口气,“果然出力不讨好,既帮你美容又帮你减肥,这年头,果然好人难做哦!”

“你瞎编的吧。”

“我要是能编出这些话来,你早就和我拿着红本本了,说不好这阵子儿子都在肚子里喽。”向维政一口咬住钱歌的耳垂,“真是没良心的!”

“向维政。”钱歌玩着男人的手指,摸着他指腹上的黄色老茧,“我从前和你说过,我一出生就没了妈妈,一直是和爸爸生活。你是不知道,堂堂教授炒菜的技术啊,顶多是小学水平。前些年我都在外地,爸爸总是凑合着吃,说是一个人不愿浪费,老人家的想法总是很奇特的。

那句话不是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和爸爸说不上相依为命这么可怜的词语,可总是和一般家庭不一样的。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听爸爸的话,从来没有违背过。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而是我们之间总是心心相通的。说出来或许你都不相信,我和爸爸从没吵过架,小时候闹脾气,爸爸总会买好吃的哄我。

他说,‘女孩子要富养,不然一块糖就能被别人骗去。’所以,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缺,无论是什么,在同学朋友中都是好的。从前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很羡慕,说这样的爸爸谁都想要。

还有一次,隔壁婆婆的狗闹着玩,作势咬我,还被爸爸骂了一通,你是没那个场景,穿着军装的老头对着一只狗做思想教育。”

钱歌说了很多,话里始终都有着那个词,‘爸爸’。向维政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听着他所不了解的那名钱教授,那个和他谈笑风生、一派祥和的老人。

“你在担心早上钱教授说的那番话吗?”向维政看着低头的玩弄手指的女子,“钱歌,我真的很开心,你开始为我们的将来担心了。别多想,交给我。”

“其实,我刚才还忘了说一句很重要的话。接吻每持续一分钟,就能消耗身体中26卡路里的能量。乖,接吻才是最减肥的方式。”说着倾身吻住女子。

第42章 老丈人的茶

钱正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对于向维政却是只字未提。钱歌愈发觉得爸爸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和向维政的关系,恐怕那晚上老头就已经醒来。只是自己还没有说出口的关系就硬生生的被爸爸挡在了门外,连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天气异常燥热,气温就像迫不及待想要出笼的野兽,张牙舞爪的高高抬头。夜间钱歌已经提前穿上了夏季的睡衣,百无聊赖的躺在凉席上面,胸前抱着凉被,团团的夹在腿间。

“你都好几天没过来看我了。”向维政委屈的抱怨着,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到天空银灰色的低迷,燥热的扯了扯胸前的睡衣。

钱歌翻了个身,看着电脑上放映的美国大片,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一部连续剧,简单概括就是父亲被杀,女儿复仇。可情节跌宕起伏,同时配有帅哥美男的刺激着女性的某些激素,看的她欲罢不能。

“唔,刚接了一个广告,酬劳不错,所以这几天忙了些。”

向维政不敢有所抱怨,只能暗自叹气,想到那天的缠绵几个晚上都只能天人交战,然后不甘的入睡,结果梦里这个小女人还不放过自己,他伸手一揽随即醒来,望天长叹。

“过两天我出院,你要不要过来?”

钱歌手指抠着凉席,指尖下的软席被她划出一道道痕迹,随即消失。她明白向维政的意思,只是大家没有挑明,出院那天他的家人应该也是在的吧。钱歌轻轻咬着指甲,嗝哒嗝哒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电脑屏幕里的情节不再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我……”

向维政在那端等待,一直听不到钱歌的回复,他伸手扒着自己的头发,说到,“其实你也不用过来的,没什么事,这天也热了。跑来跑去的,到时候又是一身的汗。”

玻璃窗开着,隔着一层纱窗,微风拂来夹着一丝清凉,给这几天的燥热揭去了一半。真丝的睡裙在风下被一点点撩起,不停的扑扇着钱歌的皮肤。不过一句简单的话,可却犹如这灼热下的清风拂面,及时又不做作。

嗯,她轻声应着,“伤口不是裂开了吗,现在出院真的可以?”

“就想着你能多过来看看我,才在医院里又多赖了两星期,结果你却忙的见不着面。”

“为了这张嘴当然要出去工作,不然,”钱歌略微停顿,“你养我呀?”

“你别撩我哈,小心我真开了证明抓你去扯证!”向维政听到这带有试探性的话语格外开心,若放在从前钱歌是绝不会说出口的。这样带有暗示性的话,愈发让向维政心头舒坦。

这样快乐又令人心痒的日子确实过的极快,向维政原本想着缓和一段时间再去处理钱正的问题,毕竟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部队马上要进行的考核上。可就因为一个电话,他不得不加快对未来老丈人的提前拜访。

原本那晚两人又继续着电话粥,可钱歌电话里却传来钱正的声音,“鸽子,明天那个相亲,可是王教授给你介绍的,不能再给我推了!”

向维政这才知道,原来就在他天天甜蜜的这段日子里,自己的小女人居然时时刻刻面临被挖角的危险。男人的尊严在一个模糊的声音下被挑衅,雄性激素达到某一个顶峰。

这就好比动物世界里的争夺战,孔雀求偶是开屏,蚂蚁求偶是跳舞,狮子求偶是吼叫,而向维政的求偶却是要先摆平老丈人。

“钱教授除了轻武器和喝茶外,还有什么嗜好吗?”向维政并没有在相亲的问题上纠缠,直指要点下手。

“向维政,我觉得现在并不是时候。而且,我并没有答应爸爸。”

“钱歌,这个事情始终要解决。听我一次!”

钱歌拿着手机,张头探脑的看向钱正的书房,咬了咬唇,最后才说,“嗯,爸爸就两个爱好,一是轻武器,二是品茗。”

“你喜欢喝什么茶?”向维政话头一转却对着钱歌发问

“我?我又不懂茶,爸爸泡的那些里面也只有普洱喝着还不错吧。不过,爸爸喜欢安吉白茶。”

向维政挂断电话,吹了声口哨走出屋子,看了眼客厅亮着的壁灯,放轻脚步进了父亲的书房。向家老头平生几大爱好,其中喝茶品茗也是其中之一,他的书房内自是珍藏了不少的珍品。向维政不懂这些,可他知道哪些是老头珍爱的,那些老头喜欢的自然不会差了去。

书房北面墙上挂着一幅隶书毛笔字,四个潇洒有力的字体跃然纸上,宁静致远。旁边就是一个落地柜,里面收藏了钱家老头的所有茶叶。落地柜旁还放着一盆水,说是什么调节湿度,为了这,老头还特意去买了一个湿度器,可见是宝贝的不行。

一个个圆形的茶饼成列在柜子里,放置在木质的架子上。普通的纸张包着,上面印着红色或绿色的字,向维政寻着熟悉的那块茶饼,就在柜子的第二层看到了,眼中眸光一闪,伸手拿下,关上柜子。

“小叔,这块茶饼老贵了!”向胜铭光着小脊梁,穿着小裤衩站在向维政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自家小叔手里的那块普洱茶饼。

“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向维政非正常人的警觉性居然都没发现向胜铭的出现,这小子真是让人头疼。

“我尿尿呀。”说着话,向胜铭又加紧了双腿,小手巴拉着向维政,“小叔,这可是爷爷最最宝贝的东西了!”眼睛睁的很大,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快去睡觉!”向维政拍了一巴掌那紧实的小屁股,走人离开。

向胜铭鬼机灵的跟着向维政出了爷爷的书房,“小叔,追妞用的吧!嘿嘿,小心爷爷打你屁股!”

死小子!向维政狠狠瞪一眼,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心眼怎么就那么多呢?

隔日向维政就拎着从家里搜罗来的两瓶养生药酒和那不知道什么年份的陈年普洱,敲开了钱教授家的大门。

钱歌来开的门,看到向维政的出现心中的紧张仿若一下子有了依托。男人的手在看见女人的时候也好像是失去联络的情报人员,终于找到了组织,拍了拍女人的浑圆的屁股,随即放开。这一个动作惹来钱歌的白眼仁,向维政也只是低低一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刀光剑影。

钱正正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看着报纸,旁边的茶台上还有刚刚泡好的一壶香茶,这时候冒着徐徐热气。他看到向维政进来后,依旧热情招呼着,称呼也是格外的亲昵,“维政来了,快快进来坐。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壶茶刚刚泡好,温度适宜。”

今日钱正用的是一套玻璃器皿,普洱的茶汤在这样透明的茶具下更显的颜色清透。钱正缓缓倒出一杯,推到向维政的面前,“尝尝看。”

向维政端起杯子,喝上一口,天气有些热了,这茶也不像冬季里喝的那样暖人,现下带着丝不合时宜的燥。

“浓香,回甘。”

钱正听到如此回答,笑着点点头。

向维政放下手里的茶杯,将带来的东西递了过来,“近来得了一个茶饼,知道钱教授对茶艺颇有些研究,我就借花献佛免得放在我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钱正接过,双手拿着茶饼,在看到包装上的那行字后,单手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的心头一跳,心里想的却是,这样陈年的普洱茶饼现在已是有市物价,这小子却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嗯,好茶,确实是好茶啊。”说着钱正就将茶饼推了过去,“我听说向将军平生三大爱好,茶叶、书法、戏曲。其中这茶叶首当其冲。我对茶叶的了解不过是皮毛而已,你还是带回去给钱将军,放在我这里一个保存不好,茶叶可就毁喽!”

“钱歌说她喜欢喝普洱,本想着父女的口味差不多,就以为钱教授是喜欢这味茶的。”

“太过贵重了。”

“不怕钱教授笑话,我对茶叶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我知道,送给爱惜之人,定不会错。”

“花农也爱惜花草,可总有他养不活的。不是技术不行,而是那种花草不适合那块地方生长。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就是这个道理。”钱正一字一字的说着,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完一句话后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上一口,闭上眼睛感觉茶香在口腔中的蔓延。

钱歌坐在一旁,拿着热水冲泡新茶,这个时候正是最后一步,淋罐,热烫的顺着透明的玻璃器皿浇灌而下。

“教条!”钱正敲着茶几,“这淋罐并不适合这套茶具。”

钱歌撇嘴没有说话,向维政更是为刚才的轻敌暗暗后悔。他自恃过高,原本以为钱正对自己的欣赏和喜欢不会太过为难,可他低估了,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后半辈子的选择那是怎样的苛刻。老人养了一辈子的女儿,这个时候即便是再优秀的年轻人,他始终都会有怨言和不满。更何况,向维政还是一名钱正很避讳的军人。

“看看。”钱正指着钱歌对向维政说,“只学了一个模式,乍看起来也有模有样,换个茶具就彻底露馅。开始她还对这套茶艺兴趣勃勃,可你看始终没带心去学。不是不认真,而是无缘。有缘之人,看一遍就知道其中的精髓所在。”

向维政这个直来直往的人哪里受得了如此太极,他实在是不知道钱教授这个军人居然还有如此一面。他还记得那次,钱教授留他吃饭的时候说过,军人别婆婆妈妈,咱们要干脆!可他忘记了,钱教授现在除了是军人外,还是一名教授!教书育人之人,自然是一套一套。

“钱教授,其实,今天我来……”

钱正打断他的说话,“今天你来,我很高心啊。什么时候回部队?我上月去252团讲课,空军很是繁忙啊。”

“是,打算后天回去。”

“嗯,来来来,尝尝这一泡,鸽子泡的,不知道味道如何。”钱正端起杯子,先是闻了闻,随后小口小口的喝着。

向维政也是端起杯子,缓缓喝下,随后说,“钱歌泡的,怎样我都爱喝。”说完就抓起钱歌的手,回视一笑。无论钱歌怎样挣扎,他始终都不放手。这一握令钱歌慌乱不已,那一笑更是让钱歌不知所措。

这个男人,他想干什么?!

钱歌有些怯怯的看向爸爸。

第43章 中校的进攻

钱正笑着看向旁边的年轻人,在他见到第一眼时就知道,这表面的谦恭下隐藏着怎样一刻桀骜不驯的心性。除了军人这个身份外,钱正更担心的是,他和女儿相处不过只是一时的心动。这样的心动每人都有,在见到漂亮、气质、有魅力的异性时都会如此,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把它归结为爱。

爱,那是一个太过神秘、不容亵渎的灵魂。

那晚他能忍着两人在病房的浴室里亲亲我我,现在不过是拉一下小手,向维政实在是低估了钱教授的忍耐力。

呵呵,钱正笑出声来,“有时候义无反顾是勇,披荆斩棘的最终结局是旗开得胜,这种精神值得学习。维政啊,后天几点回部队呢?”

钱正那文绉绉的话语一转居然带到了向维政回部队的时间上来,向维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句和后一句是怎样的关系。他如实回答,“打算下午吃个晚饭,大概六点多吧。”

嗯,钱正点头,看着钱歌示意再到一杯茶,茶水缓缓倒入。他只看着茶汤入杯却没有拿起,“维政,我对你也算是格外偏爱,很多问题我对自己的学生都没说过,而对你却讲了。想和鸽子交往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提一点要求,你要是做到了,那你们俩我就不再干预,可你要是做不到,立刻和鸽子分手!”

在坐的这对男女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钱正的话语。

“当然啦,我也不是故意为难,我提的要求隔壁家张伯伯女儿的男朋友就能做到。别人女儿的男朋友能做到,我家的为什么做不到呢?这样,我也不高要求,就从后天开始,维政要是一个星期内有四天到我们家吃晚饭,我就不再干预!”钱正大手一挥,笑眯眯的看着。

钱歌的眼睛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一翻,爸爸这话说的轻巧,可隔壁张伯伯家女儿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那男的是一名外企职员,整天没事了就到张伯伯家蹭吃蹭喝,张伯伯不知道有多厌倦。何况爸爸有不是不知道向维政是名军人,除了假日怎么可能每天回家呢?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

“爸爸!向维政他是名军人,怎么可能呢?”

钱正没说话,只看着向维政,更是为女儿的那一句话心头一酸。

“钱教授,以后我和钱歌结婚了,她可以随军。这样就不存在您担心的那些个问题,而且我现在是名中校,和一般的士兵不同,在家陪着钱歌的时间也多些。”

钱正摆摆手,“别说的那么远,你就说我刚才的要求,你做不做得到吧。”

向维政身体笔直的坐在沙发上,手下依然握着钱歌的那双小手,“钱教授,我是名军人,我有自己的职责。归队的时间,不容改变。”

钱正声音洪亮的说了一个字,“好!”他看着向维政,“军人就该如此!”随后对着钱歌又说到,“中午留维政吃饭,以后你们见面还是朋友的。”

向维政和钱歌同时愣住,僵硬的看着钱正。可惜向维政怎么可能因为这一句话就放弃钱歌,“但是,钱歌我不会放弃的。”

“忠义不能两全,维政,这对于你是同样的道理。”

向维政没有一丝的怯场,拉着钱歌的手扭头对着女子微笑,“钱教授刚才说,只要我一个星期里四天能到家里吃饭,就不再干涉我们,是这样吧。”他看到钱正点头,随后接着说到,“那这次钱歌可以和我一起回部队,她在哪,哪就是家。”

说谁这个笨笨的男人不会甜言蜜语,他不是不会说,只是很少说,偶尔那么一句就能将人包住,心甘情愿的腻在其中。

哼,钱正冷哼,他看到女儿微红的小脸,还有羞涩的眉眼,那始终挂在脸上的笑容这个时候也消失不见。

“我倒是忘记了,向中校在红蓝对抗时的指挥能力,确实不容小觑。但是,这里不是战场!总之,我不同意!”钱正也不再是开始的太极战术,面对向维政的直接进攻,他如果再迂回行事岂不失了主动权。

“爸爸……”

“你不许说话!”钱正看着女儿被攥住的手,起身,上前一步拉开。

“钱教授,我能明白您作为一名父亲的心。我也知道成为一名军嫂不是单凭想象就能明白期间的苦楚。您的那个要求,对于旁人来说或许一时能够达到,可能保证是永远吗?现在的社会,灯红酒绿下处处都是危机,而我整天面对的就是士兵和兵器。

我和您认识的时间不长,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钱歌,您的女儿,难道你不相信她的选择吗?”向维政同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对着未来老丈人的冷言冷语毫不退让。

一场在客厅上演的激战,就这样主动权悄无声息地转让。

“天天灯红酒绿看惯了风月,反倒不容易出错。倒是那些没见过的,好奇心太强,可真是不好说了,难道你就能保证不成?”

“我不相信诺言,也从不承诺。可我只想说,我爱钱歌!”向维政原没打算说这样酸的话,可惜钱教授的出牌不在他的计划内,他也只能见招拆招。总之老丈人是否被笼络了他不清楚,钱歌那小女人却是沉浸在一波接一波的蜜语里,不能自拔。

这些甜言蜜语骗骗小姑娘可以,弄晕被爱冲昏头脑的女人可以,对于同样是男人的钱正又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下,这些话听着却是格外刺耳。

“话不投机半句多,向中校,还是请吧!”钱正伸手做出一个姿势,请向维政离开。

“伯父,我们俩的共同语言多不胜数,那下次再见!”向维政看了眼钱歌,目光里都是安抚。

“等等!”钱正指着茶几上的两瓶药酒和那不可估价的茶饼,“这些你带回去。”

“即便没有钱歌这层关系在,我和钱教授之间,这点小玩意是晚辈孝敬您的。在轻武器方便,钱教授给我很多指导,那些都是无价的。”说完向维政离开。

钱歌这一晚上都没来得及和这个男朋友说上一句话,刚想出去送送,就被钱正拉住,“你干什么?在家给我安稳的呆着!”

“爸爸,他是军人怎么了?您也是军人,我没觉得不好,而且军婚是受保护的。”

“就因为我是军人,所以我才知道军人不可能对这个家庭完全负责!保护?哦,难道说其他人的婚姻就不受保护了?!军人,如果我不是军人,你妈当年也不会死!”

“爸爸,您别激动别激动。”钱歌抚摸着钱正的胸口,平复着他激动的心情。

钱正在女儿的搀扶下做到了沙发上,半晌才说,“鸽子,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一回来,大院里多少给你介绍对象的,我都给推了,不是这个部队的就是那个部队的,我不能让女儿受苦,我家鸽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苦啊。

你不在家的这几年,爸爸都很担心,现在你回来了,爸爸总算放下心来。

你如果不想相亲那就不相亲,我看嘉泽那孩子就不错。为人沉稳干练,也没有商人的那些奸猾之色。老周家的老伴去世了,你如果嫁过去也不会有婆媳间的争吵,虽说嘉泽有个孩子,可那是他大哥的。

现如今世风日下,能这样抚养自己侄女的人都不多见了,可见心地善良。”

钱歌不依,“您才见了几回就这样说,有些人隐藏的好,不是一两面就能识破的。”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定说到,“其实,在b市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了。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爸爸,他的情妇多的连自己都不清楚!您不能因为周伯伯是您的战友,就把想象中的那些好印象强加在周嘉泽的身上。他是什么人,您根本就不知道!”

钱正叹口气,“这些个话你是怎么知道的?都是些小道消息。”

“爸爸,您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您和周伯伯有意撮合。那样一个大酒店的老板,怎么能看上我呢。现在漂亮能干的女人那么多,您的女儿呀,在您这是个宝,可别人看来就是个草。再说了,他们家也算的上是豪门吧,报纸您没看呀,我这种没身家的嫁过去迟早也是离婚。”

钱正听到钱歌这么说却没生气,“你呀,被那些个消息蒙混了眼,嘉泽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第一次吃饭我就看出来了,老周也说,他家嘉泽向来对于女人不假颜色,你啊,是个例外!”说着钱正拍了自己的脑门,“看,差点忘记了,我书桌上有个请柬,是嘉泽让我转交的,请你去当他的舞伴!”

“我不去!”

钱正脸色一僵,然后笑着说,“我暂时保留你和向维政之间的关系,但是,这舞会你要给我去。爸爸退一步,你难道不该尊老吗?”

周嘉泽的请柬钱歌很是意外,可一想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爸爸和周伯伯之间的猫腻,那个男人想必也是不愿意的吧。

而与此同时,周嘉泽一直影藏的被隐藏秘密终于被发现。

周正耀拿着黄色的透明瓶子,颤着手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哦,头疼吃的药。”

“你还想瞒我?你怎么会有这种病?”周正耀手里拿的正是周嘉泽治疗时期药物,好长时间他都不再服用,都试了那么多次,结果依然无用。他不知道这瓶药怎么就到了父亲的手里,或许是不小心遗漏在哪个角落被捡到。

“车祸后遗症。”

“车祸伤好后,不是做了全面的检查吗,不是一切正常吗?怎么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正耀实在是无法接受儿子不育的事实,一家子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儿子,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呢?

“医生说是可以治疗,爸爸您别担心。没事的。”

44-48

第44章 精彩的一晚

周嘉泽对于父亲没有隐瞒,他知道这种事情也瞒不过去,老头盼着孙子盼了这么些年,他现在唯一的隐瞒就是病情的严重。周嘉泽看到父亲闭上眼睛,那种迎头而来的尖刀子刷刷的砍向自己。

那场车祸要了两个生命,母亲也在知道消息的同时病倒,随后撒手人寰。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就这样,散了。

“爸爸,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

周正耀看着小儿子的面庞,心底积怨已久的那口气重重吐出,“我知道一个老中医,这几天都在打听,到时候你去看看。西医始终不能和中医相比。”这并不是周正耀的爱国心作祟,在国外华人商会上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多年不愈的其难杂症居然也让那个中医给治好了。普普通通的草药,力量实在不可估量。西医始终无法治疗的病症,中医虽然缓慢却能治标治本,永绝后患。他和老朋友打听了,此名中医对于男科方面颇有研究。

周嘉泽低下头,看着木地板上的纹理,又要开始治疗吗?永远都是希望开始,失望结束。

周正耀拍着儿子的肩头,“好了,明日的舞会你带着鸽子一起,请柬我已经替你发出去了。剩下的事情,不用我再多说吧。”

“爸爸,我和她并不合适。”

“是啊!”周正耀叹气,儿子现在这样他怎么能让鸽子嫁过来,“不过是个舞会摆了。”说完他默默走出儿子的书房,原本想象中的姻缘被这突如其来的黄色药品全部推翻。

终究,钱歌还是去了那场舞会,只为了父亲那一句,‘你们的关系,我持保留意见’。

礼服是吴心雅选的,深红色的绸缎面料,长及脚踝,清爽而下,只在左肩处打出了褶皱的穗子,其他再没有任何修饰。钱歌穿上后,那平淡无奇的衣服居然有了大气、高贵的气质。有些人靠衣服衬托才美丽,所以有了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之说,而有些人却能让毫不起眼的衣服闪光耀眼,散发出衣衫的灵魂。

车门被打开,周嘉泽从车内走出,自然而然的将右胳膊弯曲,瞥一眼旁边的女子。一路上,她始终看着窗外,沉默以对。

钱歌视而不见,从他身边走过。她答应父亲过来,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站住!”周嘉泽出声,上前拉住钱歌,强硬的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既然来了,就该配合!”

“如果不是因为爸爸,我不会过来!”

“我也是!”他按住在他臂弯处的那只手,迈入酒店。

这是一个商业性舞会,西装革履华衣盛服下都在寻觅着新的商机,男人的臂弯处同样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士,只是有些是为了冲场面,有些却是军师。但是,钱歌例外,她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钱歌冷着一张脸,左手不甘不愿的挂在男人的胳膊上,右手端着浅黄色冒着气泡的香槟。

哪一个经理主管身边的陪衬不是甜中带笑,笑中带魅,钱歌这样子的还真是全场独一份,配上周嘉泽那种不苟言笑的脸更是绝配。

“花瓶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周嘉泽不动神色说的说着话,语气轻的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钱歌毫不在意周嘉泽冷言冷语,晃着手中的香槟,芊芊玉手好像没了力气一般,黄色的酒液就这么的洒向男人。

“啊呀,不好意思呀。”话虽如此,可语气里全然没有任何歉意。

周嘉泽难得的好脾气,看了一眼钱歌放开臂弯,离开大厅。

酒店那高高挂起的水晶灯,火亮亮的带着灼人的目光,钱歌懒洋洋伸手挡了挡,袅娜的向一排食物走去。看着华丽的食物早就放的冰凉,失了温度就没了口感。钱歌拿着盘子挑了几款蛋糕,正在看哪里有座位可坐,不想有人过来搭讪。

“第一次陪周总出席这样的酒会?”来人一身正装,端着酒杯站到钱歌身旁。

钱歌看了一眼,随口轻嗯一声。

“周总向来不苟言笑,冷冷的。”他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因为钱歌没有太多应和而退开,“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每次周总都是带着吴秘书,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士出现在周总身边。是周总的新秘书吗?”

“抱歉,我有些低血糖,需要补充些能量,失陪。”钱歌不再搭理旁边的人,端着慕斯离开。就在钱歌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刚才那个男人也在一旁坐下。

“这家酒店的绿茶慕斯不错,你可以尝尝的。”

“先生,我只想吃东西不想聊天。如果你想和周嘉泽洽谈生意,那么请去找他。他去卫生间了,我想应该很快回来。我既不是他的秘书,也无法在生意上帮你说上话。别再浪费时间了。”

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起来。“这么爽直的个性,真让人喜欢啊。”他的手指敲着沙发,“周总给你多少?我不会比他少,只会比他多!”

场面上混的,钱歌在做手模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人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不错,有钱是了不起,可总还是有人在有些时候不会为了钱,折腰。钱歌看着对方,年纪大概四五十左右,样子普通,是那种仍在人堆里都不会发现的。这种人如果犯了什么杀人放火之事,倒是容易潜逃,因为长的实在没什么特点。人不可貌相,果然没说错,这穿了一身西服全然看不出龌龊的内心。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开心嘛。”

“你找错人了。”钱歌觉得她真的该自我反省了,全场上那么多的女人,这个男人偏偏瞎了狗眼的向自己问价,到底她长的是有多风尘!

“我们也不要再兜圈子了,我想小姐也是个爽快人。”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

呵呵,钱歌不屑的笑着,“一千万?”

男人一愣,“你不要自恃过高,很多明星都不敢开这个价钱的。”

“那就没得谈喽!”钱歌笑了笑,很是妖媚的舔着嘴角的奶油。

男人听到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肯定了对面女子只要有价还是可以带出去的,“有自信是好事,我喜欢有自信的人。”说着他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

这个时候钱歌起了游戏的心情,难得无聊的舞会有个有趣的人出现,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周总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开的价可比你要高。”

男人一听心中一笑,传言都说周嘉泽的女人很多,各个对他死心塌地,原来还不是钱买到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只要肯出价,除了生命和健康还有什么是买不到的?他伸手过去,就摸向了钱歌搭在沙发上的那只小手。

钱歌一闪,顺便就抄起桌上没吃几口的慕斯,对着男人那张恶心的脸拍过去,“老娘的手,也是摸的?!”

周嘉泽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大厅那边的哄哄声,顺着目光看过去,就发现那个女子正气势汹汹的从沙发前离开,旁边还有一个气急败坏正抹着脸上奶油的男人。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正好迎着要离开的钱歌。

“你怎么到哪里都不能安份?”

钱歌失声一笑,“可不是吗,做了你的小三,一辈子都被别人当贱货!”

周嘉泽一愣,心中一疼,声音里带着悔恨,“钱歌,你不是……”

“够了!”钱歌提起裙摆,离开会场。

出租车上,钱歌的脑子不停的涌现着那些话,好多被冰封已久的事情突然冰释。办公楼里的传言,晚餐桌上出现的那个女学生,还有谢一一对小三的种种评价,网上对于她这种身份人的痛斥与咒骂。刚才舞会上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周嘉泽每每见到自己的不屑和瞧不起。

她怎么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窗外,夜晚五颜六色的光影不停的在眼前漂移。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可悲、可恨。

司机将车子停在大院前,看到这个目光凌乱的华服女子,“小姐,到了。”

本想说出口的那声谢谢被她遏制,‘小姐’这个词在某些特定场合有着特定的意义。她推门离开。

“钱歌!”周嘉泽的车子一直尾随在出租车后,看到她下车他赶紧追过去,“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不是!”

“不是什么?”

周嘉泽痛心的看着她,这个女子一直那么自信、焕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现在这般,他自私的圈住她令她变质。“你不是小三,别这么说自己。”

哈哈哈,“是啊,原来我连小三都排不上,那你说,我是小四、小五,还是小六呢?嗯?”

“你明明知道我没结婚!”

钱歌痛恨这个男人,他从不曾解释,现在做什么?“是吗?即便如此,又怎样呢?你周嘉泽的身边什么时候只有一个女人了?”

“钱歌!”周嘉泽握紧女子的双肩,“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这句话脱口而出,在出口的刹那就连他自己都被惊住!余音绕耳,周嘉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说出了那句话。

呵呵,哈哈哈哈,钱歌笑出声,从没有如此的笑过,笑的心底泛酸,笑的眼中溢水,她多想听到这句话,有多想呢?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想了。想的她已忘记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渴望,她渴望他说这一句话,‘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我和你,可她们之间一直夹着无数的女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

周嘉泽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笑,看着她哭。他放下手,轻轻抱住她,久违的的这个感觉。

“你tm谁?给老子放手!”话音落,拳头起。周嘉泽在还没有感觉那身体的温度时,已经离开,脸颊被狠狠的击中,鼻子一麻。

大院前的路灯很亮,清楚的照出那一身英姿飒爽,向维政目光炯炯的看着。

第45章 悄然的危机

周嘉泽一个踉跄,他摸着嘴角,舌头舔着口腔右边的牙齿,吐出一口血沫,拍了拍自己的西服,说,“你吓到她了。”

向维政上前揽住钱歌,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周嘉泽翘起嘴角,不长笑的面孔突然出现笑容,僵硬的诡异,“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并么有正式分手?”周嘉泽目光盯着女子肩头,凌厉的想要斩去那只手。

钱歌面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嘉泽。

“有什么事,我们谈。为难女人,算什么男人?”向维政的手再次用力,紧紧的揽住她。

“我们一起三年了,你说走就走,一声交代都没有。”周嘉泽并不理会向维政,继续对着钱歌说,“好好考虑一下,我想钱叔叔也是乐意我们在一起的。”

“不用考虑!”钱歌出声打断。

那一拳的余味仍然让周嘉泽的鼻子有些涩麻,他活动着下颚,“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不,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呵呵,“那我也不为难,我们有的是时间。”周嘉泽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后回头,看着向维政,说,“奉劝你一句,别陷得太深。她,并不喜欢一眼望到头的男人,那样对她来说,太乏味。”

周嘉泽的车子卷起一阵风从大院门前开过,留下一个军装男人和一个晚礼服女人。钱歌看着向维政,脑子里一直组织着语言,她要从何说起,又要怎么去解释今晚的事情?

“看来舞会并没什么意思?”向维政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和他,早就结束了。”

“我知道的。”向维政摸着钱歌的头发,“抹了什么,硬硬的。”

钱歌拉下向维政的手,“你别多想,也别去在意他的话。”

嗯,向维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钱歌的头发诱惑了,他动手拆着盘起的头发,“弄成这样,不难受吗?”

“向维政,我再和你说话!”

嘘——,向维政的食指点在钱歌的唇间,“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老,小心把你爸惹来。谁给你弄的头发,搞的像钢丝。”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拆着头发上的卡子,“钱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记在了心里。你说,相爱的两人之间要相互信任。我相信你的,你不相信我吗?”

他的目光看向钱歌,一眼的温柔,碎了钱歌所有的心房,噼里啪啦的声音挡也挡不住。钱歌缓缓抱住男人,任凭他的大手笨拙的拆着盘发,其实他真的很笨,几次黑色的小卡子都勾住了自己的头发,扯着头皮。可是怎么办,他就是这么笨,笨的让人越陷越深。

“你不问我吗?不好奇吗?不想了解我的过去吗?”钱歌的脸颊埋在男人的胸前,闷闷的说着话。

唉,向维政无奈的叹口气,这么笨的小女人除了自己,谁有还敢收留?哪有女子坦白过去的情史呢?

“你的过去是我,现在是我,将来还是我!我会好奇,好奇每一天出现的你;好奇我们的将来。我不用了解过去,因为你的过去里,只有我。”

呵呵呵呵,钱歌忍不住的笑起来,她仰头,“在哪摘抄的小句子呀,酸死人了!”

这样的距离和高度正适合接吻,向维政低头,“我肌肤里的句子。”说完低头吻住。液体交换的间隙里,看不见的某些东西在慢慢变质,仿若夜间的昙花在你不经意间的时候悄悄抬头,慢慢张开,随后盛开,惊讶之时已经是芬香扑鼻,香气四溢。

向维政在转头之时看到大院前站岗的哨兵,他可不能让人看现场版的,随后拦腰抱起钱歌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你要干嘛?”钱歌抓着男人的胸膛,仰头去亲吻他的唇,如此主动令向维政血液膨胀。

两人坐进车内,向维政抓着一个劲向他跟前凑的女子说,“我体能不错,心脏也经得住刺激,可车震不都老早就过时了吗。”

“我喜欢怀旧!”钱歌以猛虎之姿、饿狼扑食之态吻住向维政,事实总和想象有偏差,门牙磕在了向维政才唇上。嘶——,向维政倒抽一口气。

“怎么样了,我看看。”钱歌趴在男人身上,凑近了去检查。

向维政抱住女子,闭着眼睛说,“咱还是快点结婚吧,你再这样,非把我折腾死不可。”

“我这不是想,在你走之前留点念想吗。”说着钱歌特响亮的亲了亲男人的唇。

“别,你还是别给我留念想了。”向维政平复着涌起的情潮,如果不是刚才这小女人一下子磕在他的唇上,失态可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走向。

钱歌低笑,捧着向维政的脸仔细斟酌,“哎,你这眉毛长的好看,又黑又密,还特有型,你不会是自个偷偷修眉吧。”

向维政一巴掌拍在女人的小屁股上,“尽瞎说。我明天就不过来了。等部队里的事结束,我就回来看你。”说完他睁开眼睛,目光亮闪,“我想到一个特好的办法,到时候你爸一定同意我俩在一起。”

“什么?”

“我们把证先给领了!”

“想得美!”钱歌一下下点着向维政的额头,“哦,你就想到这个馊主意啊。”

向维政皱眉,“话说我从前和钱教授一向很有共同语言,经常是他说一句我能接下一句。可那天在你家喝茶,他说的话好多我愣是不明白什么意思。真愁人,现在都出现沟通障碍了。”

钱歌哈哈大笑,这就好比对牛弹琴,那日父亲说了那么多别有深意却不挑明的话,原以为向维政都听明白了,却不想这个男人居然就是那只笨牛。

“你爸爸担心我不在你身边,不能随时随地的照顾你。以后我们结婚了,你随军,我们在外面买套房子,晚上下班如果没事,一般我都会回去。现在的生活节奏快,即便是普通上班族,这夫妻两个也都是早出晚归。你爸怎么不想想,现在哪个下班了没个应酬?他女儿捡到个宝贝,他还要拦着。”向维政的脸贴在钱歌胸前,不怀好意的蹭了蹭。

“我怎么从前不知道呀,你不是不要脸,这完全是没长脸呀!”钱歌推了推向维政,最终还是由他去了。

向维政的车厢什么味道都没有,全都是他的味道,钱歌抱着他享受着片刻安宁。

“钱歌。”

“嗯。”

向维政隔了好久,半天才说,“钱教授也认识他?”

钱歌一愣,转眼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不需要解释吗?”

向维政的身体一顿,闷在那里不做声。

“我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他的父亲和我爸爸是老战友,关系很好的那种。你也应该知道,他们那个时候部队里面出来的,这种感情任凭时间转移也是无法磨灭的。两家老人是有些想法。”说着钱歌敲着向维政的脑门,“你别担心,我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

向维政也不恼,他喜欢钱歌在他怀里为祸作乱的那点小心思,称王称霸的那种气势,“就这两月忙完,你到部队来看我,怎样?”他说着坏坏一笑,“我是一个人住。”

甜蜜匆匆,时间流逝。向维政第二天果然没和钱歌告别,开着车直接回了部队,他在遇到那个小女人后就再也没了坚持,他实在不敢在走前去看她,就怕她保住自己,令他就丧失离开的勇气。

他不能随时随地是守在钱歌身边,在知道危险靠近的时候却不得不离开,这种信任和信赖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心一直悬在空中。

周嘉泽在当天晚上离开后,隔了两天,正逢周末就拜访了钱教授,手里还提着钱正喜欢的安吉白茶。钱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坐在了沙发前。

“鸽子,你过来,好好和嘉泽学一学。他这泡茶的手艺,很是精湛啊。”钱正招手让钱歌过去。

“周叔叔,您来了。”钱歌走过去,和周正耀打声招呼随后在父亲身边坐下。

周嘉泽倒入少许开水于茶杯中,双手捧杯,转旋后将水倒于孟。 随后用茶匙取安吉白茶少许置放在茶荷中,然后向每个杯中投入些许白茶。 提举冲水壶将水沿杯壁冲入杯中,水量约为杯子的四分之一,左手托杯底,右手扶杯,将茶杯顺时针方向轻轻转动,使茶叶进一步吸收水分,令香气充分发挥。

只这几步下来就看的钱正频频点都,对着一旁的周正耀说,“你虽也喝茶,可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弄点,品茗的功夫还不如你家儿子。”

周正耀笑了笑,“他为此曾经专门学过,年纪不大,喜欢的事物到是老派。”

“怎么能是老派,中国的茶文化博大精深。《茶经》里更是透着让人深思的话语,喝茶也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作风,都说字如其人,其实喝茶毅然。”钱正对于周嘉泽的欣赏显而易见,钱歌只是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两老人相视一笑不在说话,专注的看着周嘉泽的动作。

周嘉泽冲泡时采用回旋注水法,可以欣赏到茶叶在杯中上下旋转,加水量控制在约占杯子的三分之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才说到,“冲泡后静放2分钟再去品饮,茶味鲜爽,回味甘甜,口齿留香。”

钱正点头,将话题引到钱歌身上,“和鸽子说过那么多次,她只会依葫芦画瓢,始终找不到这茶艺的灵魂所在。”

“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钱歌的菜做好吃,特别是那倒红烧狮子头,我吃过很多酒店大厨做的,始终比不过她的手艺。”周嘉泽笑眯眯的看着钱歌,眼中带着目光让两位老人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话落,周嘉泽用茶盘将刚沏好的安吉白茶送到各人面前。

茶后,钱正自然留客用餐,此间,钱歌脸上的笑始终只停留在表面,正眼都不愿去看周嘉泽,可那个男人却一反常带的温和可亲。整个脸上的笑容就没听过。饭后两位老人也没多聊,钱正送客人离开,进屋后就对着在屋内的钱歌说,

“钱歌,你出来!”

钱歌抱着枕头赖在床上,“爸爸,人家工作一天很累,刚才还做了那么菜!”

“出来!”钱正的声音透着严肃,钱歌听出了异样,踢踏着拖鞋从房内走出。

“爸爸,你不是要和我说周嘉泽吧。我和他,真的不可能。”钱歌甩了拖鞋,窝在沙发上。

“你爸爸虽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可是周嘉泽来过我们几次我还是知道的!他只在我们家吃过三次饭,可你从来没做过狮子头!不是我记性好,而是你从回家后,就再也没做过这道菜!可他,为什么说吃过?”钱正的手指敲着茶几。

“他曾经在b市,你也在。你今年从b市回来,他也从b市回来。我的女儿,我还是了解的,如果是一般关系,你不会轻易的给别人做菜!你们从前应该是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我说的对不对?”钱正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可就是这平淡无奇的声音令钱歌脸色煞白。

第46章 无力的谎言

“爸爸。”钱歌的牙齿咬着手指,紧张、焦略、害怕,所有的附面情绪都在这个一瞬间全部涌现。

“鸽子。”钱正叹口气,“你过来。”钱歌走了过去,在父亲的旁边沙发上坐下。钱正拉过女儿,搂过她的肩膀。他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不是其他,不是轻武器专家的头衔,不是人人敬畏的教授称呼,而是有了这样一个女人,流淌着自己和妻子血液的女儿。人的一辈子说长很长,说短很短,明明还是咿呀带哭的婴儿转眼却已到了嫁人的年龄。

“爸爸并不是说一定要你嫁给嘉泽。爸爸是你的爸爸,不是他的。如果你不喜欢,爸爸是不会强求的。鸽子,你对爸爸说,你和嘉泽是不是早在b市就认识了?”

钱歌咬着唇,“是,在b市的时候,我见过他。”钱正没有出声,他在等待,等着和女儿告诉他。

“我,我去朋友家做客。然后,然后他也在。后来我去厨房帮忙,就做了一道狮子头,应该是那个时候给周先生留下的印象吧。爸爸,我和他不熟的。”钱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编出这么一段谎话,她知道如果自己否认认识周嘉泽那么父亲一定不会相信,可她怎么也不可能去承认,曾经她和这个男人渡过很多个夜晚。曾经她在独枕难眠的时候,多么期盼这个男人的怀抱。

而如今,她却想要抹去所有的过往。

“鸽子。”钱正心里清楚,周嘉泽和女儿之间想必不会这么简单。一顿饭,一顿饭或许就是一段情的开始。

“你的幸福,始终是要自己把握,爸爸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爱情就像火锅,吃的时候热乎,可每天都吃,长了也不会有滋有味。白饭却不同,看似无味,细嚼之下口齿留香,因为它和唾液能产生麦芽糖。这才是合拍。

我不是说维政不好,他很好,从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就知道了。爸爸这些年教书育人,看过的学生不计其数。我喜欢一个学生,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的人品,即便他成绩再好再优秀,如果人品不行,也不会得到我的亲睐。

鸽子,爸爸不能陪你一辈子。如果哪一天你生病了,可是你的丈夫却不在你的身边,再你最需要的时候他却不能陪着你,你怎么办?”说完钱正起身离开,留下钱歌一人坐在沙发上,抱腿蜷缩在那里。

她觉得这次回家后爸爸说的好多话都太过感性了,这不像他,或许年纪大的人多半如此吧。其实钱正刚才的话并没有听到钱歌耳朵里,她一直都处在那个谎言中。她说谎了,对着爸爸说这么大一个弥天大谎,如果哪天被戳穿她该怎么去补?周嘉泽的话让她无法应付,说不好哪一天又会说出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能让爸爸察觉异样。

红烧狮子头,她从回来后就不再做,因为那是周嘉泽最喜欢的一道菜。

窗外满天星,这一夜不知道又有几人能安然入睡。

一夜都似睡非睡,钱歌早晨醒来走进洗漱间,镜子里,眼下没有所说的黑眼圈,只是眼睛涩涩的,好像整个眼珠都是假的,卡壳的在眼皮下艰难转动。她看着手中的手机,终究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那条被她遗忘的短信一直存在手机里,忘了删除,这个时候却成为她和他联系的唯一出路。

钱歌来电话的时候,周嘉泽正躺在一户人老旧的平房内。

这片地方是c市的老城区,很多房子都比这里的住户年纪还要大。房子年代久远,很多人家早就翻新,可屋顶依旧保持着向下倾斜的样式,上面斜铺着红色的砖瓦。父亲带着周嘉泽走进一户人家,这里的住户没有庭院,前后人家的房子只有两人宽的小路距离。这户人家想必是爱弄花草的,窄窄的门前摆放了一排的花盆,贴着简朴的水泥墙。

“这是孟大夫家吗?”周正耀站在开着的门前,向里探了探头却没有进入。

“找谁?”声音是从周嘉泽身后传来的,父子两个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头发和胡子一样花白的老人,白色福字褂,黑色老北京布鞋,精神抖擞,手里拿着一瓶凉拌酱油。

周嘉泽出口道,“我们想找孟大夫。”

老人却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目光像个γ射线的打量这两个站在门前的人。

在老人打量两人的同时,周正耀也好不动声色的的观察着老人,随后自保家门,“我们是孙老推荐过来的。”

老人一听到这话,了然,“进来说吧。”

屋子不大,简单的一室一厅,摆设也很普通。一边靠墙的桌子,一边靠墙的沙发,中间空出宽敞的空间。老人将酱油瓶放到桌上,随后说到,“虽然你们是孙老介绍的,可我丑化说在前头,要让我治病可以。可在我治疗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依照我的医嘱,更不能随便吃其他药。”

周正耀回到,“这一点自然。”

“嗯。”老头点点头,看了眼周嘉泽走进卧室,不一会儿拿出一个木盒子,对着周嘉泽说,“过来坐下。”

中医博大精深,望闻问切每一步都不容小觑,脉搏的跳动间就能查看出病症所在。老头的手指轻轻搭在周嘉泽的手腕处,稍显用力的压着那处跳动。

“这病也有几年了吧。”

“是,快五年了。”

“嗯。”

这个白发苍苍的孟大夫手指按在那里,一按就是十来分钟,问题问的也不多,可这样长时间的沉默还是让周嘉泽有些吃紧,心里的担忧掩在没有表情的脸下。好半天,孟大夫才移开手指。

“想必你们也看过不少医生了,这个病不好治。虽然是后天的外伤引起,可还是很有难度的。这样吧,我开些中药,大家先相互试探试探,看看情况。然后再结合针灸,你每个星期过来三天。”

在这个孟大夫说出后天外伤引起的时候,周嘉泽就觉得这个老头或许真的能治好自己。他没告诉孟大夫这病是后天所致,孟大夫也没问可开口就能说出根结,这比那些只能借助拍片和扫描才能回答的西医强了不知道多少。

而就在此刻,钱歌的电话打来,那个跳动在屏幕上的名字还是让周嘉泽挑眉,他欠了欠身,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你什么意思?故意在爸爸面前说出那番话来。周嘉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周嘉泽站在这狭窄的弄堂里,脚下踩的是青石板,或许这里的阳光不容易进入,石板上略显湿湿的,房子的墙角下是青绿色的苔记,好不委屈的长了一片。

“时间是紧了些,我们先订婚。”

钱歌在那端好笑的听着他的自说自话,“你在说什么?真好笑!摆脱你别再在我爸爸面前说那些话,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周嘉泽,我早就不爱你了!还有,别再想着喝喝茶就能收服我爸爸,我的幸福,是由我决定的!”

“从前我对你是有些忽视,你生气也是正常,就是别再闹孩子脾气。人总是要长大的,那天那个男人和你不合适。成熟的男人,解决问题不是靠拳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有长裙摆的那种喜欢吗?”周嘉泽根本就没把钱歌的话听在耳中,他只当她是个闹脾气的孩子,就像妞妞,生气的时候也会撅着嘴巴说,我再也不喜欢爸爸了!可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扑在他的怀里,腻着不愿离开。

钱歌对周嘉泽无计可施,她一向不是他的对手,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所有的怒气在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即便发出来,也没打重那个点。就像被蚊子咬一口,抓了好久可还是痒,怎样的都痒,怎么挠都不痛苦,因为好像挠的位置不对。

钱歌恨恨挂断电话,她知道闪躲、逃避、追逐这些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根本无用,她烦闷的躺倒床上,半天没有动弹。好半晌,她才拿起手机想听听向维政的声音,可结果令她失望,那里是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个时候钱歌才突然发现,爸爸的话是正确的。在自己迫切需要安慰的时候,需要这个男人在身边的时候,想要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时候,他却不在。吝啬的一个声音都不愿给予,那么他真的能像那晚所说吗?

她用一个谎言掩盖了自己的丑陋,她用一通电话泄露了自己的胆怯,她用一段回忆寻找着自己的幸福。茫茫人海,咫尺天涯,一个用嘴铸说的爱情山盟,这个时候却在钱歌的心里画出朦胧的模糊。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触不到摸不着的誓言,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未来吗?

第47章 一直在这里

周嘉泽依照老中医孟大夫的要求,每天坚持喝中药,每个星期按时去针灸,不再喝酒、忌吃腥辣。每天尽可能的早睡,早晨起来晨练,食谱也在老中医的指导下拟定。这样的生活节奏与以往确实不同。

那次电话后他到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有空了就去和钱教授品茗,次数不多可总会碰到钱歌,两人也没有多余的交谈,只是点头问候。这样的情景在钱正看来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这日钱歌拍完广告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工作人员一起去了饭店。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很多广告上都会宴请她们这些模特喝喝酒、聊聊天。钱歌从前在b市的时候也会有些这样的应酬,只是后来有了周嘉泽,她不再兼职手模工作,这些场面上的事情自然也就淡了。

今天的这支是笔记本广告,钱歌用灵巧的手指穿上特质的小巧旱冰鞋在笔记本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看似普通的动作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好,她要用手指去演绎一场冰上芭蕾,从中表达出这个品牌以及公司文化。

酒桌上不外乎那么几套,敬敬酒、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酒足饭饱后转战娱乐城,这也是既定的规则。钱歌被安排在厂商老总的旁边坐着,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始终一脸笑容,只是油光满面的看的人有些不太舒服。生意场上的人,跌打滚爬这么多年,可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那说出来的话始终不一样,这个王姓老总偏偏就是那种没多少墨水还喜欢卖弄的人。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话题就料到游泳上,这王姓老总也就笑着说道,“这还是几年前的事情的,我带孩子去露天水上乐园,夏天人比较多。我们就都站在靠边的地方,可那里有个模拟海水的浪潮,不停的像岸边打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池子里一声尖叫,你们猜怎么着。一个女的,游泳衣就被那浪卷走了。”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一屋子的人被说的哈哈大笑,前俯后仰的好不捧场,声音都盖过了音响里的音乐。

“后来没办法只能找游泳圈遮着。所以说,这人啊,不能太胖。瞧瞧闹出笑话了不是。这游泳啊,还是瘦的人游的快,我们这些体积过大的,到里面就沉下去了。哪里还能游得起来哦。”王姓老板看到周围的人被自己的笑话逗乐更是停不下嘴巴,他撇着旁边坐着的手模,仿佛无意的就把手拍到了钱歌的手上,嘴里还说,“你说是不是啊,钱小姐?”

钱歌脸上应酬的笑容僵在那里,随即又笑了笑,并没有作答。她的手在老男人上下拍动的空隙时,抽走。刚才在酒桌上这个男人还到老实,话也不多,在别人敬酒的时候替钱歌推了几杯,只没想到这酒气没散,已经藏不住尾巴了。

“王总,特意为您点的歌,《相思风雨中》。”超大的电视机屏幕上显示出带有时代气息的字,妆容也有着特定的样子。

王总有些为难的看着,“这是个对唱啊,你这不是让我出丑吗?”

刚才那人又接话到,“钱歌,来来来,陪王总唱一首。王总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钱歌的歌那可是唱的好啊。”

随后又有人附和几句,“是啊,不然怎么能叫钱歌呢!”

钱歌也不扭捏,接过麦克风。王总笑眯眯的看着她,因此错过了开头的第一句又亡羊补牢的唱了第二句,却是没有一个音能跟得上节奏。这本是一首粤语歌曲,在这男人的嘴里囫囵的荡了几荡,钱歌还没听清楚唱的什么,全场已经齐声叫好。几句男女互唱后,钱歌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此男必定是周杰伦的同门师兄弟,即便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词句,可依然听不清他究竟唱了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五句下来,好歹还是有一句在调上的。

(男)当霜雪飘时(合)但愿花亦艳红

(合)未惧路上烟雨蒙

(男)啊寄相思风雨中

(女)啊寄痴心风雨中

唱到□部分,这王姓老板好像也入了戏,一只手就情不自禁的搭在了钱歌的肩头,沉沉的压着她,无论她怎么动那只手仿佛已经死在了她的肩头,找到了最后的安息地。

这只是一个试探性的信号,王姓老总在看到钱歌没有借着其他动作摔落那只手后,他的手就开始随心所欲。从肩头滑落,先是放在了后背,热热汗汗的隔着一层衣物感受年轻的身体,感觉那身体突然一僵却没有其他动作,依然唱着那首粤语歌曲,他的胆子更大了。

其实说白了,这年头出来混的年轻女孩子,如果不豁出去,在他们这个行业再没点背景真的很难混下去。说句不好听的,即便豁出去了,也还有偷**不成蚀把米的事。

王姓老总却是觉得他能看上钱歌,那是钱歌的运气。多少手模争着抢着他这支广告,可他最终给了钱歌,就是因为看到这女子肤若凝脂的皮肤下,眼中带着些藏藏掖掖的魅。

他的手顺着女子后背的线条滑动,手上湿湿潮潮的感觉没有被衣料吸收反倒愈演愈烈。

钱歌实在是无法忍受老男人那只手在她腰处的揉捏,歌没唱完就起身,“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了。”

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又能逃过几个人的眼睛,只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些模特就是扭扭捏捏,可几次下来还不是依着规则来。在坐的人好像没听见钱歌说什么,拉着她坐下,硬是把麦克风放在了她的手里,“还没唱完,有始有终啊。”

钱歌和那些手模毕竟不同,她是正规名牌大学毕业,不过是觉得手模这个工作新鲜好玩,来钱也算快这才没有找份正经工作。而且回到c市后,她的工作接不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个没在这圈子里正儿八经混过的人,怎么可能屈服,更何况刚才那样容忍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放下麦克风,冷着一张脸,不再说一句话,立刻起身。左边坐着的是那王姓老板,右边就是广告组的人,可两边都没有要让她离开的意思。

钱歌抉择后,还是打算从右边离开。在她跨出第一步的时候那老男人开了口,“我在这个圈子里认识的人也不少,很多时候还是说得上话的。”一句话说的是既有威胁又有拉拢。

砰——,包厢的门被踢开,周嘉泽看到站在那里的钱歌,眼睛像是七八月的太阳,热气十足。他看也没看旁人,上前就拉着钱歌要离开。而钱歌下意识的就想要挣扎,这一个动作自然看在的旁人的眼中。

“你是谁啊?怎么随便进来,服务生,你们是干什么的?”王老板不用出声,自然有人说话,跟在周嘉泽身后的服务生一脸歉意,点头哈腰的说着抱歉,可这一位也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够得罪的。在娱乐场所做事的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闯进来的男人是做什么的,可那身气势就知道身份不凡。

周嘉泽眼神凌厉看着刚才说话的人,随后拉着钱歌离开,再没人敢出声阻止。

他力气大的惊人,勒着钱歌的手腕,血液流动都被阻止在那一圈的勒住下。周嘉泽打开车门,几乎是将钱歌甩进车内,看也不看旁边的女子,怒气冲冲的坐进车内。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周嘉泽气氛的看着钱歌,自从他知道钱歌在c市后,他总是要分一只眼睛出来的,不能说是24小时看着,却也是知道她一天做了什么。今天刚哄了妞妞睡觉,就接到电话,说是钱歌参加一个饭局,随后还和出了名的那个老男人一起去了娱乐城。这个王姓老板虽然不是酒店业的,可在女人方面却是出了名的有些手段,因此当周嘉泽在知道钱歌接拍这个广告后就让人留意了。看刚才的气氛,这女人相别没吃什么大亏,可小亏肯定是有的。

“你来做什么?”钱歌知道,如果周嘉泽不出现,今晚的事情自己或许不能全身而退。

“他是谁你知道吗?只要他看上的小姑娘哪一个能逃出去的?还是说,你已经缺钱到可以出来卖了?!”本来还有些感激的心情只这一句话就全部消失,周嘉泽向来有把事情搞糟的高超能力。

“可不是吗?那次舞会就有人出价,我倒是忘记了。你们这圈内,一个手指头到底是多少啊?上次那个人可是出价两个指头呢?”钱歌自嘲说着,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向瞧不起自己,当自己将身份归结为小三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鄙视她。

“你说什么?”周嘉泽至今才知道那次舞会钱歌生气的真正原因。

呵呵,“到底是多少?嗯?”

周嘉泽一抹心疼划出眼底,“钱歌,你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样呢?你可真是奇怪,性格迥异到让人看不分明。时冷时热,时好时坏。周嘉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吧,这个样子我还真是有些接受无能呢。”

周嘉泽不再说话,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一路无语,在车子停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车门落锁。周嘉泽一反常态的疲惫不已,揉着眉头靠在椅背上。

“钱歌,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开始,手模的工作你别在继续了,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恰好赶来,如果我没有赶过来呢?今晚你会怎样?

从前我是有太多的隐瞒,可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所欺骗。

至今我才发现,其实你不是温顺的小猫。让你不做手模你想必是听不进去的,那就继续做吧。好好保护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一定不会再有今天,不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才出现。

钱歌,我只想找一个真心爱的女人过下半辈子。即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因为我曾今负过你,这是我该还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第48章 迟疑惹的祸

空军军区某集团军军、师、旅、团举行现地观摩部队全员额、全要素、全兵种对抗比武考核如火如荼的展开,并取得圆满成功。

向维政在全面考核后进行善后工作,为期一个星期,可把他急坏了,结束后他火急火燎的开车回了市区。车子刚一出军区,他就安奈不住拨通那个电话。这次考核与以往不同,因此向维政在回部队后手机被迫关机,又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落下很多训练,只好放下心中所想将所有心思放在了即将展开的考核中。

钱歌因为那天娱乐城的事情将手模工作全面停止,她在网上投了几分简历,最终挑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工程公司做一名工程资料员。公司不大,用老板的话说,除了发工资那天,这办公室总共就四人。两个合伙的老板,一个外跑联络员,一个工程资料员。

这日正逢公司进行投标工作,钱歌在电脑前准备着相关的工程资料和资质证书,整理标书的格式,同时还电话预约了打印店下午五点的时候去打印标书。这份工作平时不忙,只到了投标期间就要加班加点赶时间。

“小钱,新的资质我给你发到邮箱了,你放到标书后面。”老板在里间的办公室说了这么一句。

“好的。”钱歌利落的打开邮箱,删除标书后面原本的资质文件,复制粘贴,调整格式,“老板,招标文件中要求投标单位在三年内完成的与本合同相似的资料,我的电脑中没存相关资料,麻烦您传过来。”钱歌仔细的越多招标文件后寻找到标书中遗漏的部分。

“行,你再仔细核对一下。”

从早晨一直忙碌,中午叫的外卖。钱歌正向嘴里塞着五花肉的时候,向维政的电话不期而至,她看着来电显示,心中说不出怎样的感觉。是混乱、迷惘、犹豫?向维政听到那端一直没人接听,看了看时间,正逢午饭时分,他微微停顿后再次拨通。

“干嘛?”

“我在路上,下午回市区。”向维政精神抖擞,心早就飘在空中四处欢腾。

“哦。”

听到如此冷漠的回答向维政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儿,别看军人在外面多么硬朗,多么铮铮铁骨,回到家那都是一个老婆奴。不是软骨头,不耙耳朵,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用这种方式来疼爱自己心爱的人。向维政也不再多做解释,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掩盖他这段日子以来的消失,他只想用这难得的时间好好享受爱情。

向维政听到咀嚼声,问到,“吃午饭了?”

“嗯。”

“我记得你和你爸都喜欢湘菜,你先垫垫,一会儿我带你去家好吃的湘菜馆。急着见你,我可是午饭都没吃啊。”

“不用了。”钱歌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皇宫里的妃子,整天就等着他的临幸,说消失就消失,说回来就回来。一个电话连午饭都不让她吃饱,他当他是谁?如果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向维政这次回部队一个电话都没有,是死是活都不让人知道。她开始犹豫,军嫂是否真的适合自己。

天气逐渐转热,大街上的人都已换上夏装,钱歌家也开起了空调。那日空调开到一半突然停止工作,打了售后维修电话得到的答复是维修人家太多,钱歌家只能等到两天后。恰巧那日周嘉泽来了,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脱下西装,卷起白色的衬衫,站在烈日下拿着工具箱检查空调。

当时钱歌想到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和向维政一起随军了,那这样的情况下只有爸爸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临走前忘记告诉你了,部队不让对外联络。我就说呢,怎么最近这心啊,揪揪的疼,原来是你想我想的。”

“不要脸!”

“我在你面前只有一颗心!”

“恶心!”

“我真的错了。”

“烦人!”

“我大概三点到你们家,到时候给你电话。”

当然,那天向维政没有在大院门口等到钱歌。钱歌忙着标书的制作,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告一段落,期间向维政来了n个电话,她只当噪音全部忽视。向维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最终还是开着车进入大院,在这短短的路途上他在脑子里想了太多词汇,全都是用来应付钱教授。可没想到钱歌家里居然,没人。向维政一脸茫然的坐回车内,盯着路口的方向。

路灯升起,这才看到他眼里心里想着的那个小女人。

“你想饿死我是不是?”向维政咬牙切齿的看着钱歌,不容分说的拉着她上了吉普,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向家。炎炎夏日,向家老头带着老太太和小孙子一起去度假了,留下空空大房等着向维政伺机而动。

向维政停好车就拉着钱歌向自己屋子走去,钱歌打量着屋子,家具是古棕色有些老气,让整个房间都融在夜色里。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走过客厅,上了二楼,推开他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随后就像饿了一夜的野兽扑向猎物。

情温在男人自己的身体里酝酿,在触碰女子柔软的红唇时刷一下蜂拥而出,热烈的气息席卷周身。两唇相贴,他已经是粗重喘息。

“一天不接我电话?!”向维政狠狠咬了一口,在那白嫩的脸蛋上印出一圈齿痕。

哼,钱歌扭头,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向维政那铁板一样的身板岂是她能推动的。男人的身体将女人紧紧压在门后,用所有的皮肤去感触她的曲线。

“那你呢,你多上时间不开机了?”钱歌用手的挡住男人靠近的嘴唇。

向维政一下下亲着那只小手,舌头更是调皮的伸出舔了舔掌心,“好,那咱俩扯平。现在是不是可以做其他事情了?嗯?”最后一个尾音扬起,不容分说的抱起她,放到床上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吻。

“向维政,你别给我耍流氓啊!”钱歌躲着男人的吻,脑袋左右乱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他又不是宋丹丹演的那个小品,按一只羊拽毛,他的吻随即落在扬起的脖子上,舌尖吐出,一点点的吸着那里的皮肤。

“痒!”钱歌忍不住的笑出声,“你快放开,痒死了!哎呀,向维政!”哈哈哈,“向维政,你放开,不许吐舌头,讨厌!”

向维政在听到笑声后毫不迟疑的用自己唇堵住那一连串的银铃,攻城掠地般横扫他的领土。舌尖勾着女人的舌头下方,像夏季的狗尾巴草,一下下撩拨着,钱歌不由自主的抱紧压在身上的男人身躯。他的所属在日思夜想的今天终于品尝那甘甜的美味,不停的汲取,剩下的没有技巧,只是最原始的渴望还有无尽的想念。

男人的手覆上弹性的柔棉,不需要旁人指导也不需要别人指点,这一切自然而然,他轻柔缓慢的感受着手下的质感,这样的感觉令他更加欲罢不能,急切的想要突破外面的那层阻隔。向维政粗重的喘息微微离开,接着月光想要找到突破的源口。

“不行!”钱歌伸手阻止,小手在男人面前不过就是个玩具摆设,轻轻一握就被男人抓住,动弹不得。

“你刚才可是很热情啊。”

钱歌脸颊红润,不知道是动情缘故还是向维政的这句话,可看在男人眼里更是要滴出血来,妖娆的令人一刻也不能等待。

“向维政,这是你家,你怎么能这样啊!”钱歌在一翻意乱情迷后终是没有忘记身处何处,她第一次和向维政家人见面是不能以这种形式的。即便如今社会开放,可是如果她夜半从向维政房内走出,老辈们的想法却还是停留在他们那个年代的。

“放心!”向维政亲了亲她,“我爸妈出去旅游了,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钱歌微楞,愤恨的说,“你早有预谋的!”

向维政没有说话只用实际行动来告诉身下的女人,他想把她按在身下,可是想了很久的!钱歌今日穿了一件吊带的连体衣,就上衣和裤子是连在一起的那种,向维政的手在腰腹处摸了半天始终不知道怎么把这上衣给去了,只好转战肩头的吊带,一点也不温柔的剥落。

眼前一片艳阳,看的他热血冲头。

“向维政,你就不知道轻一点?掐疼我的腰了!”钱歌在身下抱怨,同时也有点胆怯,这个就像是红了眼的狼啊!

连体衣在退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向维政瞪着眼睛说,“你这衣服的保护功能是不是太好了!”

“你这只猪!”钱歌忍着羞愧还是给他指出,“拉链在后面!”说完她觉得自己真的会羞愤而死。

向维政轻笑,开心的抱起小女人,利落的拉下拉链。

钱歌看着身上的男人,那样的眼神在向维政低头亲吻的时候被他发现,他的身体一顿,随即身上的热气也骤然变冷,吻在滑落的时候渐渐失了刚才的激情。他在犹豫,她是否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曾经的那个男人?他从钱歌的眼里看出了害怕、犹豫,他们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何在这种亲密的时候她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迷惑、胆怯、容忍。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羞涩的闭上眼睛等待相容的那个美好时刻吗?

她,或许并不想和自己这样吧。向维政默默的想着,即便今夜他得到了她,那也不是她心甘情愿的。这种没有爱意的单纯的生理上的满足,他不会强迫心爱的女子一起完成。他愿意等,等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向维政的停顿钱歌自然感觉到,她明明感觉到他濒临的那一瞬,可突然间一切消失。男人随手拿过床上的薄被盖住女子的身体,平复着生理和心里的激情。

“向维政,你嫌弃我!”钱歌抓着凉被,当她被这个男人都剥光的时候,当他们坦陈相见的时候,他居然停了!

向维政一愣,就在这短暂的停顿后,说,“没有!”他感觉出钱歌的生气,转身紧紧抱住她,安抚她的怒气。天知道,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从她身上下来,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用被子将她盖住。这个小女人,明明是她在迷惘、在犹豫、在迟疑,偏偏说成自己的错!

“松手,你放开我!”

“我不放!”向维政两手抱着,两只腿更是夹着。

“流氓!向维政,你放开我!”钱歌就像一个蚕蛹般困在那里。

就在两人在床上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时,这出去旅游的两老一小回来了。向胜铭对奶奶说,“奶奶,您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没关屋里的电视机呀?您听,这不是电视剧里的台词?”

屋内的两人自然是不明白屋外的事情,钱歌瞪着向维政叫嚷着,“向维政,你再不放手,我告你性骚扰、□!你这王八蛋,放手!”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向维政不再迟疑,伸手就扔剥掉裹在女人身上的薄被,压了上去,所有的一切都蓄势待发。

夜晚,寂静的房内,这声音透过门板传到一楼,朦朦胧胧却又清楚的让人听到每一个字。向家老头站在那里,气的胡子都飞起来,底气十足的吼了一句,

“向维政!你***给老子滚下来!”

495-53完结

第49章 一辈子就好

箭在弦上,却不能发!向家老头的一句话,令他儿子暴起一头青筋却只能自己挨着。

钱歌也从刚才的那番情绪中惊醒,“向维政,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你爸妈出去旅游的吗?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家!”钱歌懊悔的看着他,不停咬着唇,他们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没楼下的人听到了?她羞愧的转身,将脸埋在身下。

“别咬!”向维政拉过钱歌,点着她的唇说,“这里只有我能咬!”说完重重的倒在钱歌身上,“我迟早一天要被你活活折腾死!”

钱歌感觉到男人身下的某一处,心中却在这个时候舒坦了不少,轻笑出声,“活该!”

“你现在得意了!”男人又在她的脸蛋上咬上一口,不重却还是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你恶不恶心啊,弄的我一脸口水!”说完却还是懊恼,“现在怎么办?”

“别理他们,我们继续!”向维政故作要重新开始,吓的钱歌躲了躲,他亲了亲小女人的鼻尖说,“我先出去。没事儿,我家老头老太太都很好说话的。再说了,我媳妇这么漂亮,他们可是捡了大便宜。”

“向维政……”钱歌抓着向维政的手,心里头紧张万分。

“哟哟,害羞啦!”向维政拍着钱歌的后背安慰到,“没事,这不是有我吗。”

“都怪你!混蛋!”钱歌狠狠的掐着男人腰间的肉,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正是向维政的敏感带。

向维政一个翻身压了上去,不容分说的就那么吻了下去。这个时候钱歌心烦意乱岂容他再这样乱来,手脚并用的挣扎,“你是不是想让你家人讨厌我啊?还不出去?”

“真是的!”向维政也是满心烦躁,这种时候他家老头老太太凑什么热闹?“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我来叫你。”说完向维政起身下床,黄金色的倒三角,看的钱歌眼光闪了又闪。向维政穿着睡衣,打开门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来到一楼。

“哟,你们回来啦。那阵子听说是十日游啊?怎么这才几天啊,就回来了?”向维政一脸的嬉皮笑脸,完全忽视自家老头那张快要到冰点的面孔。

“混账!你给我跪下!”向家老头顺手抓过茶几上的杯子就没头没脑的摔了过去,那身手那准确的位置,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向维政肩头硬生生的挨了那一下,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跪在那里身板挺的笔直。

“胜铭,你先进屋。”向家老太太没有阻止老伴,只是领着小孙子回了房间,随后上了二楼,轻轻敲了敲向维政的门,说到,“我是维政的妈妈,可以进来吗?”

向维政看到自家老娘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立马跪不住了,开声嚷嚷道,“妈,你要干嘛?”

“你嚷嚷什么?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还好我们及时赶回来了,不然,你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荒唐事情!”茶几上只有那一个杯子还被老头自己给扔了,这个时候他气的来回走动,就想找个东西再砸一次。

向家老太太站在门前,心里也有着担忧,就怕出什么意外,也不敢推门进去看,只能站在门前说,“你别怕,即便维政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也绝不会姑息!”

钱歌在向维政离开的时候火速穿上衣服,坐下床头发呆,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向维政的家人,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下面的种种情况。在听到向母的那番话后,她绞着手指从床上下来,开了门。

向母看到那张脸漂亮的脸蛋还没等感叹就微微愣住,轻咳一声,叹口气,走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向母平常也是嘴角利索的主儿,只是今天这个事情有些让她措手不及。特别是这孩子一脖子的吻痕,还有刚才他们在楼下听到的那番话,想必是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做了蠢事。

“一直让维政把你领家里来,他可好,藏着掖着的舍不得带来。今天看到,比照片还要好看啊!”

钱歌低头,咬着唇,一副小媳妇的样儿,向母自然知道这种见面场合太不合适,只是也是不得已啊。这或许是未来的婆媳,第一次见面却是如此的情景。

“维政一直都在部队,性子是莽撞了些。可他要是对一个人好啊,那必定是掏心挖肺的。我们也是有缘,你有什么委屈告诉阿姨,我们绝不会轻饶了他!”

这未来的婆媳两个在屋里面聊了几句,毕竟是第一见面,楼下还跪着儿子,老太太在钱歌的话里听出了些话音,自然知道儿子并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随后带着钱歌下楼。一楼大厅灯火辉煌,这个一辈子为革命事业做贡献的向家老头一眼就看到了钱歌脖子上大小不一的吻痕,紫红紫红的盛开在女子白皙的脖间,还有脸蛋上没有消去的牙齿印。向家老头从前也是射击的一把好手,钱歌手腕上的那一圈勒痕更是没逃过他的眼睛。这一桩桩罪证,哪里还需要问什么!

啪——,向老头一巴掌甩到了向维政的脸上,伸手指着儿子说,“你这个混账东西!”

一巴掌拍晕了向维政也惊呆了钱歌,刚才两人在屋内耳鬓厮磨,拉着窗帘只能看到对方眼内的火光点点,向维政自然不知道他在钱歌身上留下的痕迹。这也不怪他,谁让他是第一次开荤,憋了三十年可不是没掌握好力道。向老头的一巴掌甩过来正好让向维政看到钱歌脖子上的痕迹,眼里有了一丝心疼。

钱歌自从进了这向家宅子脑子就一直迷糊着,更加不知道她现在低着头,满身伤痕的样子是怎样的楚楚可怜,就像是刚刚遭受了一段惨目忍睹的经历。那一巴掌甩的钱歌一愣,惊恐的看着盛气凌人的向家老头。

“爸,妈,既然你们看到了,那我打算和钱歌领证。明儿就拍报告上去。”向维政趁着这个机会立马开口,现在这状态怎么解释他也是说不清楚的。

向父又想一耳刮子扔过去,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糟蹋了人家姑娘就想着结婚了事?婚姻大事,岂是这样随随便便。钱歌在看到老头的动作后,赶紧上前,“叔叔!”

这一声自然停在了向家老太太的耳朵了,随后开口到,“你这样对人家姑娘,人家还不定愿意嫁给你!”

钱歌咬唇,她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总觉得自己是种了某种圈套,可当她看到向维政脸上肿起的五指印,心里不由一软。两人眼神交换,就像是某种看不见的线将彼此相连。向家老太太扯着老头离开大厅。

“你拽我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

“事情还没解决呢。”

“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向家老头不甘的被老太太拽进屋内,关门前仍然迟钝的留下一句,“臭小子!”

钱歌走到向维政身前,摸着他的脸说,“疼不疼?”

向维政不答,伸手摸着钱歌的脖子说,“疼不疼?”

钱歌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随着向维政的动作自然想到脖子上的痕迹,“现在怎么办!”

“对不起。”向维政拿起钱歌的手,上面是他不知轻重留下的痕迹,不怪他老子揍他,就连自己看到这些痕迹都觉得自己欠揍。

钱歌羞愧的低着头,下唇早被咬出了血,“向维政你怎么这样?!”

“钱歌,你看,你还没嫁过来我家老头老太太已经站在你那边了。嫁给我吧!你这样还不嫁给我,我一定会被老头给打死,你想看着我被打死?”

“我,我刚才和你妈说了,我们没怎样的。”

向维政叹口气,目光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宠物狗,可怜的让钱歌不敢去看。她拉着向维政说,“起来吧,傻子!”说话期间,向维政一直跪在那里,丝毫没有移动的痕迹。

他苦恼的看了眼老头的房门,撇撇嘴,“我们家,没老头的话是不让起来的!真是的,让我在媳妇面前这样!”

钱歌想到刚才向父的那一巴掌可是十足十的力道,这才几分钟,向维政的右半边脸就肿了。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走了向维政会被怎样?

“天还早,你先回去吧,到家给我电话。”

钱歌迟疑,“那你呢?”

“没事,大不了给老头胖揍一顿,从小打到大,习惯了。”向维政不在乎的说着,这个时候右边的眼睛也被肿起的脸颊牵连,变了形的靠拢在一起。再配上他凄惨的笑容,更是看的钱歌心疼不已。她上前抱住男人,说到,

“向维政。”

“嗯。”

“你会时时刻刻想着我吗?”

“会!”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是。”

“你会一直爱我吗?”

“是。”

“你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是。”

“向维政,那就这样吧。”

钱歌趴在向维政的肩头,她不要什么激情澎拜,不要什么浪漫小资,她只要一个爱她的人,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相依相偎,就这样,一辈子就好。

第50章 媳妇见公婆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向维政始终没有名正言顺的登入钱家,可钱歌却在接到向家老太太的电话后,不得不再次踏入向家那个门槛。

那日钱歌特意挑了件碎花长裙,中规中矩的韩版风格,头发也是高高盘起,乍一看过去就像韩剧里的那些主妇。头抬着,可眉眼是低下来的,手被男人牵着,小步小步的走进向家大门。

“叔叔,阿姨。”钱歌微微一笑,脸蛋一红,在两位老人看过来的目光后还羞涩的微微闪躲。两位老人自然明白,那日儿子做出的荒唐事情让新媳妇第一次上门就害臊了。

“过来坐。”向家老太太笑着招呼着,这次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儿子领回家的女子。确实是漂亮,难怪从前给小儿子说亲他都不同意,原来是嫌弃那些女孩长的不好看。老太太也是个动作利索的,自从看到向维政的手机又听小孙子说起名字,她就着手开始打听。没多长时间就把钱歌家的情况摸了个大概,自幼无母,父亲是军大教授更是赫赫有名的轻武器专家。这个女孩是重点大学毕业,一直住在在b市,去年才回来,现在一直从事模特。

向家并不在乎家世如何,只要家教好,女孩子贤惠能干,能照顾维政就行。只是一点,模特?他们从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但是新闻报纸上传绯闻还不都是那些个明星啊、模特啊。

向家二老这几天一直在合计,最后想想,还是让儿子把人领家里看看,那样一个父亲想必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鸽子姐姐!”向胜铭从屋外跑进来,一头一身的汗,看到钱歌后满脸欣喜。

向维政龇牙,“叫婶婶!”

钱歌掐着向维政的腿,笑着说,“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更帅喽。”

“比小叔还帅?”向胜铭趴在向维政的腿上,居然还敢问如此挑衅的的话。

向维政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快去洗澡,臭死了!”

向胜铭做了一个鬼脸,撒娇的对着奶奶说,“奶奶,我饿了!”

向家老太太听到小孙子的话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起身说,“钱歌留在这里一起吃午饭。”

虽然是第二次到向维政家,其实要算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钱歌看到老太太起身,自然的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了厨房。橱柜是浅色的带着淡淡的蓝,台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要炒的菜。

“我们家平时也有钟点工,但是多数的时候还是我做。”向家老太太递过来一把芹菜,钱歌自然的接过来,用手摘着尾部的菜叶。

“维政的父亲有时候也不回家,所以平时的时候多是我和胜铭在。维政的大哥大嫂在外地工作,过年过节都难得回来。维政你也是知道的,忙起来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向家老太太说到此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看着她将摘好的芹菜放到盆里清洗,细细的听着自己在讲话。

“听维政说,你是做手模工作。这平时一定要多加爱护吧。”看到那双手浸在水里,向家老太太不自觉的发问。

钱歌在家做菜自然都是带着塑胶手套,只是老辈人想必都不会赞同,“我换了份文职,现在在一家建筑公司做事。这个豆角是要素炒吗?”

“对。”

钱歌洗好菜,放到一旁沥干。有条不絮的进行着下一项,向家老太太也想看看这小儿媳妇的手艺,自然而然的打起下手来。看着她一步步,洗、切、酱、炸。一看这动作就知道,这是做惯了的,以后和儿子随军,维政也不用再去吃食堂了。

向维政自然知道母亲是要考校一番的,坐在那里和父亲说了一番话,听到厨房那边的油锅声,再也坐不住,寻着声过去。

“你进来做什么?”向老太太站在一旁给钱歌打下手,看到儿子后明白他是不放心。

“我饿了,看看好了没。妈,你出去吧。我在这给钱歌搭把手。”

“你别给我们捣乱,出去!”

向维政看到钱歌回以他的笑容,心头一松,摸着鼻子走出厨房。

午饭色香味俱全,钱歌一顿饭菜就收服了向家的老老小小。向家二老再怎么说也是那个年代的人,骨子里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就能轻易改变的。找媳妇还是要找会做饭、持家的,能收拾屋子、照顾人的勤快女子。这一桌饭菜不是说来之前学几道菜就能应付的,就说这红烧肉吧,火候掌握的可谓恰到好处,肉香浸透到浓郁的汤汁里,咬上一口肉,不是入口即化可也是绵密爽滑。

“今天的汤挺特别。”向家老头看着碗里盛的汤水,慢慢喝上一口。

向家老太太也满意的笑着说,“从前我们都把芹菜的菜叶给扔了,今天听小歌一说才知道,这菜叶也是能吃的。汤喝起来,很是清爽。”

“平时在家我也给爸爸做,芹菜能防三高,夏季喝是最好不过了。”说着她接过向老太太的碗,装满,随后递过去。

饭后向维政就拉着钱歌的手上了二楼,向家老头看到后还是有意识的咳了一句,立马被向家老太太瞪了一眼,老头无奈的转头看着小孙子玩游戏。

“哎哟,看我把家媳妇给累的。”向维政抱着钱歌压倒床上,手指描绘着她的脸型。

“起开!”

向维政用他的鼻尖摩挲着钱歌的,唇瓣一下下轻吻,“以后咱们单独住,我给媳妇做饭。”

“起来起来。”钱歌推着身上的人,“向维政!”她懊恼的看着他,“你别这样,你爸妈还在楼下呢。”

“我妈现在最想抱孙子!”向维政一个翻身,抱过钱歌。

“你妈现在有孙子抱!”钱歌说完埋头在向维政的身前。钱歌知道自己冲动了,她被他的爱冲昏了头,才会沉迷在向维政的话里,那夜就这样轻易的答应嫁给他。可现下细想,仿佛除了军人身份的束缚外,向维政好像都没有缺点的。可谁又会是十全十美,永恒的满意怎么可能出现。那就这样吧,只要他爱她就好。

“那我们努努力,给她生个小孙女!”说完就堵上红唇,浅尝辄止看着女子渐红的脸,然后顺着她的皮肤吻上脖子。

钱歌拉着向维政的两个耳朵,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在这上面留印子,我就咬死你!”

向维政起身,利落的脱光衣服,“看好那块,随便!”说着自然开始进行一直想要继续的事情,钱歌知道家里有人羞涩的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音,可这次她却没让男人得逞。长裙都是好好的穿在身上,任向维政怎样手段她都坚定立场。

“害羞什么呢?上次老头就以为我俩……”向维政话没说完,眼睛暧昧的眨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混蛋呀你!你怎么不解释呢?”

向维政看到钱歌真的动了气,这才安慰到,“没有没有,如果真信了,你以为我还能胳膊腿的在这里安全带着呢。老头还不早把我卸了!”

“爸爸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向维政摸着钱歌的小肚子说,“咱快点造人,你爸难道还扼杀了他的外孙子不成?”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楼上两个亲亲我我,楼下胜铭又和大院里的孩子疯玩去了,剩下老头老太太坐在大厅里看着电视。向家老头臭着一张脸,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楼上。

“看你那张脸,都快拧出水了。”向家老太太一把拉过老头,“你这是做什么呢?”

向家老头叹口气,“我看什么时候约亲家见见面,该办的事情还是要抓紧。你这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竟做出些出格的事情。相当初我们那会谈恋爱,讲个话都要挑人多的地方,你看看他,吃晚饭就拉人回屋。”

“我看老二就随了你!当时你们团里开联欢晚会,可不是你拉着人家的姑娘手不放!”老太太护短,自己身上的掉下的肉岂容别人说三道四!

“都和你说多少次了,那是最后散场的时候礼貌性的握手!”

老头老太太就这一句就谈崩了,看着电视机不说话。向维政所在空军经过这番大动作后也暂时得到片刻休息,彭唯唯自然也有了假期,趁着饭后过来窜门。

“叔叔、阿姨,给你们带了点葡萄,我同学刚从新疆捎过来的,可甜了。”

“哟,这不是唯唯吗,快过来坐。”向老太太招呼彭唯唯过来,如果不是向维政自己找了个媳妇,其实唯唯这孩子也是不错的,又都在一个系统,忙起来也都能相互体谅体谅。

“维政哥呢?”彭唯唯四处看了看

“他在楼上呢。”老太太也没多说,唯唯的心思全大院的人都清楚,她也不用在这个时候给孩子添堵。

“我刚才在门卫那里拿了信件,有叔叔的,顺便就给您带了过来。”

向家老头接过信封说到,“一般的书信都是寄到单位,这是谁居然寄到家里来了。”说着就动手拆开信封。

彭唯唯和向家自来就熟悉,拿着葡萄就去厨房,一颗颗的从梗上摘下来,才摘了第五颗她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扔东西的声音。她微微一笑,依旧洗着葡萄,仔仔细细的用布擦洗掉外面的那层农药。那小半盆葡萄足足洗了有半个小时,这才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

她只看到向家老头坐在客厅里,脸色不大自然,“叔叔,阿姨呢?”

“哦,她有些累了,去睡了。”

“看我,都忘记了时间。叔叔,您也去午睡吧,我先走了。”

“唉,唯唯有空过来玩。”

彭唯唯笑着从向家走出,她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女孩子。维政哥的身边的女人,她不需要再用拳头,更何况她只是让所有人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真正面目。

钱歌,哼——

彭唯唯轻蔑一笑,从容离开。

第51章 你可以解释

向老头单手在脸上揉来擦去,看了眼关着的卧室,叹口气还是从沙发上起来,走进屋内。向老太太背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后动作利索的扔过来一个信封。

“好好看看!”

向家老头捡起地上的信封,信封里露出一些照片,他一张张看着,然后说道,“嗯,挺不错的,你过来瞅瞅。”

“这么多年了,还给你寄照片什么意思?向为民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和她有联系?”向家老太太从床上起来,小儿子的媳妇都领进门了,他这个为老不尊的,居然还有和别人拉小手的照片。

“小点声,小点声。”向老头瞅了眼楼上的方向,“这不是从前那个团要弄个聚会,再说了这照片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呢!”

“你现在不好意思了?怕儿子媳妇听到。”向家老太太这辈子里唯一一件让她不顺心还能记到现在的,就是向家老头的这件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向老头年轻时候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也就受到一些小姑娘的青睐。有一个姑娘就在一次晚会后抓着向老头的手表达爱意,偏巧就被向家老太太瞅见了。哎哟喂,这醋啊,酿在心里头好多年了,这个时候发出来能不酸吗?

“我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歪。那姑娘长什么样,我还没转脸呢就给忘记了。我这粗人,能娶到你,这辈子是赚了。老伴,这聚会我不去了。”说着向老头就把信封丢进垃圾桶。

老太太也不是个不讲理,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头的那个气就顺了。聚会还是要去的,大半辈子的老战友,说不好剩下的也不多了,总不能留有遗憾。

“爷爷!”向胜铭跑的满头都是汗,推门而入,“给你的信!刚送来的,快打开看看,好像装了好多东西在里面。”

向家老头看到那个特快的厚信封心头就颤,平时也没难么多的信,今儿这是怎么了,瞥了眼老太太,踱步走出屋子,“奶奶在睡觉,我们出去看。”

爷孙两个拿着信封走出屋子,向胜铭腻在爷爷身边,好奇的看着正在被拆开的蓝色信封,厚厚一沓照片从里面露了出来。

“咦,是小婶婶耶。怎么小婶婶的照片寄到我们家了?”向胜铭好奇的盯着照片,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爷爷。

向家老太太自然在床上坐不住,这个时候也从屋内走出,正好听到孙子说的话,三步两步走到沙发旁坐下。照片很多,可每一张都有着同样的女主角,唯一不同的是各色不一样的男主角。照片上的钱歌是多变的,或是穿着贴身的旗袍,双手搭在男人的肩头,仰头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或是穿着漂亮的礼服,被男人拥在身前;又或是穿着清亮的吊带短裤和漂亮男人勾肩搭背。

老太太一把拿过小孙子手里的照片,“去把脸洗洗,一头的汗,快去!”

“怎么都没有小叔的?”向胜铭撇着嘴屁颠屁颠的跑向卫生间。

“什么没有我的?”向维政这个准老婆奴被谴下来倒水,听到小侄儿的话就这么接了一句。他看到两位老人的面色后带着疑惑走下楼梯,“这看的什么,还面色沉重的。”说着就拿起照片。

照片中,灯光洒在两人的侧脸上,女子仰头目光楚楚可怜,她的手按在对面男人的心口处,男人更是带着深情回应,大手覆盖住那只小手。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可以接吻。可两张脸他都认识,一个是他的现任女友,一个是在大院门口纠缠钱歌的那个男人。照片的右下脚清楚的印着,6月15日。

向维政拿过两位老人手里的照片,沉着脸上楼,推门而入就听到钱歌咯咯咯的笑声。

“哈哈哈,向维政快过来快过来,这个综艺节目可有意思了。”钱歌的眼睛一直盯在电脑屏幕上,完全不知道那个男人身上是带着与夏季不协调的冷。

向维政走过去,轻轻放下那一沓照片,说,“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一直有联系?”

“什么?”钱歌不明所以,看了眼向维政放在她面前的照片,最上面那一张正是刚才向维政看过的那一张。周嘉泽有事没事的出现在她家,那天不过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客送送客人。

“钱歌,不必躲我,我不会强迫你什么的。你只要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有你!”周嘉泽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那里的温热她曾经一度非常熟悉,可从不曾向现在这般的让人慌乱。

“你在回忆什么?”向维政出声打断了钱歌脑海中的思绪,他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很迟钝、很笨拙,可他不是个傻子,钱歌眼里表达了什么即便不说,他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没有。”钱歌有些躲闪,随即想到,冷冽的声音,“你找人查我?”

向维政没有回答,他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人,他想怎样才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怎样才能看清她脑子里的事情。他一直想,爱情不就是一方付出一方接受,可现在看来接受的那一方并不是全心全意。这样呆着审视的目光看在钱歌眼中,恼火中烧。

“向维政,你不相信!你拍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钱歌一张张的的翻看,每一张都很清楚,她嗤笑,这个摄影师的专业技术果然了得,不知道有没有修片,居然都看不出她脸上的毛细孔,她的皮肤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钱歌,你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你又想听什么?听我说和他一直有联系吗?哈哈。”钱歌扬起照片,“看看看看,这么多的男人,你想听哪一个?嗯?”

向维政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钱歌,扬起的眉角看似妖媚却带着倔强和固执。

“向维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卑鄙!哈,如果以后我们真的结婚了,你是不是要在我身上放个针孔摄像啊?”

“不是我找人拍的,刚才在楼下已经被拆开了,应该是刚刚寄到。我想,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向维政平静的表述着,没有生气,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向维政,你不是说怎样都相信我的吗?”

“是,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我想听到你的解释。钱歌,我不是瞎子,我只说这张照片。”向维政点了点那张照片,“你别告诉我,你眼睛里的深情是假的!你从没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

钱歌低头看着那张照片,“你想听我的解释,那好,我说!对,我动摇了。你为了你的事业、你的职责永远都是关机关机!向维政,我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爱需要呵护的女人,我身边需要的不是一个男朋友的身份,我要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可以陪我聊天、陪我看电视、陪我上街吃饭的人。可以在我打他电话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在我身边陪伴。可我呢,每次打你电话,永远都是那个机械的女声。

我的男朋友?向维政,你说,自从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一个月吗?有吗?你几乎都在部队,给我的时间就像赏赐。”

向维政冷笑着说,“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由他来填补?”

“填补?哈!”钱歌觉得好笑,“当我在ktv包厢里差点被人按在那里走不了的时候,被别的男人占便宜的时候,向维政,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是个女人,向维政,我再坚强,我也是个女人!我要的不是口头上的诺言,我要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可以给我怀抱,可以给我温暖,可以替我挡风遮雨的人。你说你和我一起时小心翼翼,我又何尝不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维系,那天看到你被父亲打,跪在那里。我就想,是这个人吧,应该就是这人了,又有哪个男人肯为了我跪在那里。

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就是两块相同磁极的磁石,一直想要努力靠近,排除一切的困难,可我们忽视了,同样是正极或负极的磁石永远也不可能相粘。”

“你的意思是说,你那天只是因为感动,所以才答应的我吗?”

“是。我以为答应了,我们就可以真的在一起。原来都是异想天开,这些照片在楼下就被打开,你爸妈看到了吧,应该不会再接受我这样的女人当儿媳妇吧。

向维政,我祝福你,再见。”钱歌说完,打开门。

楼下二老坐在沙发上,向家老头推了推老伴说,“你上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你怎么不上去?”老太太瞥了眼老头,向胜铭这个时候也乖巧的窝在奶奶怀里,眼珠里提溜提溜的乱转,挑起耳朵想听一听楼上的声音,这小子机灵着呢,看到爷爷***表情就知道小叔和小婶婶出事了。

嗝哒嗝哒的高跟鞋踏着楼梯发出清晰的声音,向胜铭糯糯的叫了一句,“钱歌姐姐。”

“叔叔阿姨,今天多谢你们的招待,我先走了,再见。胜铭,再见。”

“唉。”向家老太太那一声唉,不知道是叹息还是惋惜又或是其他的什么,“没事没事,这就走啊,大中午的这么热。”

钱歌点头致意,拉开门,离开。

楼上,向维政站在窗前,看着那个身影步入阳光下,裙摆在阳光的照射下拉出一条谢谢的影子拖在身后。她的背部一点也看不出伤感,是谁说如果一个人伤心了,即便是没有表情的背部也能看出忧伤,可那个女人依旧是美丽动人的。她因为感动,所以答应。

钱歌走出向家,走出军区大院,这么长的一段路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追过来,可惜他没有,这一次他放弃了吗?什么包容、什么无所谓,都是狗屁,多么可笑,她居然还相信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钱歌以为是向维政,心有灵犀真的不适合他们。打电话来的偏偏是,周嘉泽。

“钱歌,能不能陪我去个酒会。我保证,这次不会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吴小姐呢?”

“心雅姐有自己的伴儿,而且公司里的其他女人是不能随便用的,只有你了,对我没有任何想法。”周嘉泽无奈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偏偏这个对他没有任何想法的女人,自己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念头。

“那如果我也有想法,你是不是就不带我了?”

周嘉泽带着试探,带着一丝雀跃,小心翼翼的说,“钱歌?”

“有香槟吗?有香槟我就去。”

“当然。”

第52章 离不开他了

今晚正逢千年酒店周年庆典,周嘉泽携伴出席,往日常伴身侧的吴心雅秘书不见了,换上一个众人不熟悉的女伴。可这些人都是桐油里泡过的,心里透着油滑,周嘉泽曾带着这个女人出席过一次酒会,这次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又携伴出席,不知道千年是不是要迎来老板娘了。

“光yīn荏苒,岁月如梭,在此感谢全体员工的辛勤工作,感谢各方支持。今夜大家共同举杯庆贺千年的又一个生日。”周嘉泽站在台前,手举香槟,意气风发。

“干杯!”

“干杯!”

周嘉泽走下台,伸手,一个西方的礼仪,“能否请你共舞一曲?”

钱歌微笑,五指搭上男人的指尖,“谢谢。”

众人散开,音乐扬起,一对璧人,翩翩起舞。英俊的面庞,漂亮的身型,一切相得益彰。眉眼间,若有似无;鼻息下,浅香袅袅。

“今晚,你很漂亮。”

“谢谢,周先生的送我的这套晚礼服才是漂亮,贵的令人咂舌。”

“合适就好。”

一段舞结束后,周嘉泽被人拥住,钱歌懒得做壁花小姐,自是放下他的臂弯拿着香槟寻了一个角落处自斟自饮。她看着远处的热闹场景,眼里心里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钱歌想,自己真是个坏女人。她可以在被男友抛弃后立马跑来这声色犬马之地,歌舞升平,畅饮欢愉。

“很开心你能过来参加周年庆典。”吴心雅走到一旁坐下。

钱歌晃着手中的香槟,“机缘巧合而已。”

“嘉泽今晚很开心。”

“是吗?”

吴心雅没有回答,悄然起身,随后离开。钱歌猜不明白也不想去猜明白,这位吴心雅小姐的话向来都透着深意,自掘坟墓钱歌从不会去做。服务生很周到,在钱歌这样一个角落处居然还能给她不停的添换酒杯。十几度的香槟酒几杯下肚后,钱歌居然觉得有些头晕,她稳了稳身形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向来都是八卦聚集地,可在这样的场合下钱歌到是不知道还能听到周嘉泽的八卦消息。她坐在马桶盖上,撑着下巴兴趣的听着门外人的交谈。

“周嘉泽!”女人一声惊呼。

“小声点。”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听说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可能吧,我可是听说这位公子从前在情场上不要太过风骚哦。”

“或许是报应来了。听说他身边的女人自己都数不过来。”

“这样也真够可怜的,你说说他是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这么大一家酒店,就算家里有个女儿,可这以后女儿嫁了这酒店还不就是外面人的。”

“谁让他从前风流成性,现在想要有个传宗接代的人都不行了。”

“听说,男人那方面很不好治疗的。

“谁说不是呢,这周家可要断后喽。

“好了好了,出去吧。”

八卦有几分真假钱歌不明白,就像周嘉泽从前的那些个传言,又有几个是真的呢?可听到这样的传闻,钱歌还是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

当夜周嘉泽心情甚好的送钱歌回家,车在开进大院里,钱歌没有立刻下车,今夜她想了很多,包括周嘉泽包括向维政。就在那几杯香槟酒下肚的时候,她的头脑却越发清醒。

“我一直很喜欢听你说话,其实你不知道吧,第一次你吸引我的就是声音,我喜欢你的声音,就像古寺里清晨被敲响的铜钟。

我在你身边三年,可你说的话却没有在c市这几个月来说的多。

我曾经以为,或许一辈子都是躲在你背后的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可只要你还愿意看我一眼,那我就愿意一直在暗处。那日看到你和吴小姐、妞妞一起,亲切的一家人。周嘉泽,我不是因为不爱你才离开,我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离开。

可你知不知道,当谎言被戳穿,那种心痛。

现如今,我对你依然有爱。张爱玲曾说,男人的一生总会有一朵白玫瑰、一朵红玫瑰。你之于我,就像心底的朱砂痣,印在心田抹不去却不会有未来。

我不瞒你,爸爸或许能猜到你和我曾经的关系,我却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来掩盖。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曾经有着一颗情妇心。

我们就这样吧。我和你,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更不可能不见面,我只希望埋葬曾经。”

钱歌坐在车内说着她想说的话,其实想说的太多太多,三言两语无法去描述他们的过去,她的现在。她只是想让周嘉泽知道,不要再去执着曾经。

周嘉泽静静听着,回到c市后钱歌变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他能听到过去听不到的那些话,可这些却是伤人的。

“因为那个人吗?因为他,所以你拒绝。”

那个人?钱歌嗤笑,或许那个人正面临着家人的刑讯逼供,问他怎么找了那样一个勾三搭四的女子。

“不,不是因为他。周嘉泽,我们输给了时间,输给了相遇的时机。太早相遇,太晚相爱。”

“钱歌,我不会放弃你。”

“我等了你三年,在我放手的时候你才对我说。那么随便你,抱歉,我无法再给你回应。”

钱歌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房内。钱正的卧室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泛黄的灯光,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说,“鸽子,回来了。”

“是,爸爸。不早了,您也快点睡吧。”

“知道了。”钱正听到女儿换上拖鞋,走进屋内。他拿下眼睛,看了眼窗外响起的引擎声,淡淡说了句,“女儿有自己的选择啊。”

向维政站在窗前,手中夹着烟,一支接着一支。三天了,自从他们吵架后,已经过去三天。他没给她电话,她也没给他电话。两方僵持着,没有一方打破这个僵局。向维政第一千两百次看了眼手机,兀自叹气。

老头老太太在看到那些照片后,从前那副逼着他结婚的架势没有了。

“我们也不是老封建,女孩子家在出嫁前谈过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维政,你真的了解钱歌吗?这些照片自然是有心人寄过来的,可如果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会让人抓大把柄?”向家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低头抽烟的儿子。

“我是觉得没什么,不过几张照片而已。再说了,不是说现在的技术好,这些照片弄不好还是假的呢。”向家老头到是说了这么两句,被老太太一个眼神杀过来,就扭过头去看着手腕处的扣子。

向维政的假期本就不长,可他又接到命令要求提前归队。越野车在公路上行驶着,车子没依着方向盘的要求而是寻着男人心底方向开去了那个女子的家,他也只在院前停留片刻,随后离开。

一张生死状放在了向维政的面前,这次上级派来一项任务,艰巨性在这张纸摆在面前时就已明白,他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向维政。果敢、有力,就像他的人一样。

日子好像如水一般平淡,没有向维政在身边,没有他的电话,没有他的信息。明明和以往一样,可钱歌知道真的不一样了。她想起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那句话,‘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然而这两句话浮现心间时,心头涌起淡淡酸涩。她不知道这股涩是因为胡兰成和张爱玲的那段情感,还是因为她和向维政的淡然离去。

打破这段平静的是一通电话,向维政母亲的电话。

“钱歌,你能不能来h市一趟,维政他,不大好。”

“阿姨,我和向维政……”

“你还是过来看看他吧。”

晚间吃放的时候,钱歌和父亲说了向维政母亲的这通电话,钱正只是沉默,饭后放下碗筷才说,“想去就去吧。”

钱歌这才收拾行李,订了机票赶往h市。她听到向家老太太的那通电话时就想到了,或许向维政又受了什么伤,又活是想趁此机会说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当她透过玻璃窗看到向维政躺在那里,脸上带着氧气罩的时候,钱歌才突然明白,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她从来没去认认真真的正视过这段感情,钱歌发现,她对于他的爱,永远也无法和向维政相比。更加不能把她对周嘉泽的那份心放在向维政的身上,是因为上一份情感伤人太重,害怕了吗?

不是!

钱歌知道,她一直矫情的挥霍向维政的这份包容。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向维政是爱她的,所以她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维政衣服口袋里还放着你的照片。他们说,他一直把你的照片放在胸口处。”向家老太太看着玻璃窗内的小儿子,她很骄傲她有这样一个勇敢的儿子,可她同样是个母亲,骄傲难以掩盖要是去儿子的痛心。

“他是怎么受伤的?”

向母摇摇头,“维政的爸爸年轻时候也受过伤,可我从不问他怎么受伤的。军人,有的时候即便是受伤了,也不能说明原因。你知道铁人王进喜吗?他有一张著名的照片,就是那一张简单的照片让外国人辨别出中国的石油方位,判断出石油的出产量。

医生说,维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我想,你或许是愿意过来看看他的。如果他能感觉到你来了,大概就不愿意再睡在那里了。

我是个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我是自私的。我希望我的儿子能醒过来,钱歌,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维政。”

第53章 爱上一个人

向维政在钱歌来后,出奇的恢复良好,渐渐离开氧气机,后来从重症病房转出来,后来向家将向维政从h市医院转回c市,只是他每天依旧躺在那里,不声不响。

向家老太太站在门外拉着老头的手说,“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养了一辈子,我在这里掏心掏肺、哭天抹泪,他却狠心的在那里一次次进急救室。这倒好,钱歌一来,他就迫不及待了。”

向家老头拍了拍老伴的后背,笑着说,“这就吃醋了?”

“死小子,等醒过来,看我不扯了他的皮!”

“只怕醒过来,你就舍不得喽!”

两位老人相携离开,儿子想要的已经不是他们了。

“老伴,你明天和钱歌说吧,让她别过来了。人家一个大姑娘,天天在这里,我如果是他爸爸也不会乐意的。”

向家老太太眼圈一红,“为了我儿子,我是不会去说的。那次,钱歌一天没过来,当晚维政就进了急救室,我不能让我儿子出事。告诉你,你也不许去说!”

“老伴啊,我们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啊。眼看着她都快三十岁了,医生虽然说维政随时可能醒过来,可医生也说了,他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隔壁病房的孩子,听说都睡了两年了。咱们,不能干那事啊。”

“总之是不行!”向家老太太摔了老头的手,快步离开。

向家老头无奈的叹口气。

钱歌坐在床前熟练的把切好的水果放到果汁机中,按下按钮,不一会儿就打好一杯果汁。她拿过针管吸着果汁,然后透过长长的透明管子打入向维政的鼻腔。现如今,向维政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医生也说他随时可能苏醒,可是五个月了,他一直睡着。

“向维政,我刚才去超市买了生蹄筋。听人说,这样可以抗老化。你本来就比我老,真不知道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已经头发苍苍。没关系,你睡吧,等你想醒了再醒过来,我想那个时候我孙子都快结婚了吧。”钱歌一边打着果汁,一边和向维政聊天。

钱歌每天都会和向维政聊天,什么都说,她想着有一天向维政会醒过来,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钱叔叔很担心你。”周嘉泽站在门边,看着这个女子,听着她和那个躺在那里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可她依旧不停的说着。

“你怎么过来了?”钱歌抬头看了眼来人,继续给向维政的鼻管里打着果汁。

“快半年了,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他不醒呢,你要怎么办?”

“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奇迹,而且他受伤一定是为了保卫国家。全国的人民都要感谢他,他有13亿人口的祝福。会醒的。”

“奇迹?我问过了,他这种状况,如果能醒过来还真是奇迹!钱歌,别让你爸担心,老人家,你也要多多体谅他的心情。”周嘉泽一步步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床上的男人。他不过才认识钱歌,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暂,凭什么他就能夺去钱歌所有的注意力。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钱歌有些气愤的看着周嘉泽,“你还是走吧,这些话他听到会很生气的。爸爸那里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打算。”

“你也要顾着自己,不能只是照顾他。不是说,他家人请了看护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想一个人陪着他,而且他一定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

周嘉泽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走到门边时回头看了眼钱歌,眼睛里的幽深掩盖了心中的那一份希冀。

钱歌狠狠对着向维政的腿上打了一拳头,“混蛋!你应该醒过来,跳起来给他一拳头!电视剧上都是这样演的,你怎么就不能按着剧情来演呢?”

好半天,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就连睫毛的眨动都没有。钱歌盯着他的脸,可惜向维政没有任何迹象,她趴到床边,握着男人的手。

“我知道了,你天天太忙。这种韩剧你是没看过的,自然不知道剧情。也怪我,事先没告诉你该怎么演。

向维政,你醒过来好不好。从前你是没时间不能陪我,现在到是满足爸爸的要求了,能天天陪着我。你再不醒来,爸爸就不会让我过来了。

说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听见。

啊,对了。前天我和公司的同事一块出去吃饭,有一个大学生跑过来向我要电话,他还叫我‘学妹’。”

钱歌絮絮叨叨,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又像是提前进入更年期的妇女,每天在向维政的床前不停说话。没有主题,没有目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医生说,多和病人说说话,他是能听见的。

钱歌重新找了份工作,但是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陪着向维政,有的时候还会留下来,但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回家住的,毕竟钱正不会乐意女儿陪着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耗费青春。

到医院探望向维政的人不多,钱歌听向母说,向维政受伤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向家请了人,每天定时给向维政清进行清洗、翻转、按摩。周末的时候钱歌坐在一旁,看着护工给他擦身,偶尔她还会调笑一句。

“向维政,你现在可不是清白之身喽!”

一句话说的这个四十多岁的外地女护工红了脸,“哎呀,钱小姐!”

哈哈哈,钱歌大笑。

“这笑什么呢?”向家二老推门而入。

“啊,没什么。刚才医生说向维政的营养跟上了,阿姨你的那个食谱方子看来很不错啊。”钱歌起身,迎着向家老二走过去。

“嗯。”向家老头特自豪的嗯了一句,“那是我找的老中医调理的方子。”

老太太斜睨了眼老头,倒也没说话。

“钱歌,你又买了苹果啊。不是和你说了,这些事情你不要做。每天过来陪着维政已经够累,还提这么沉的东西。”向家老头看着柜子上放的苹果,带着宠溺的指责。

“不重的,我见到好的就买一些。医生不是说了,吃苹果比较好,而且我觉得他最近的胃口好像也不错。”

“可不是,吃的我最近总是胃酸。”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在病房内炸开

钱歌随口接了一句,“是吗?胃酸?”话一出口,她讶异的转头,那个男人咧着僵硬的嘴角,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维政!”向家老太太首先反应过来,扑到儿子的病床前,拳头抬起却舍不得落下,打在了厚厚的病床上,“你这个死小子!你睡!你睡呀!你别醒过来!醒过来干什么,醒过来也是碍眼!”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向维政努力抬起手想要擦掉母亲的眼泪,他不孝顺,这么大了还要让母亲为他流泪。

“你这个坏小子!”向母抱着儿子,趴在床前。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向老头站在那里,红了眼眶,摆手对护工说,“快去叫医生过来。”

“哎哎。”护工也是扔了毛巾一路小跑。

向维政安抚着母亲,他看到父亲撇过脸去,走向门外。他的父亲一向是个内敛的人,这次真的令二老担心了。

“过来。”向维政的目光看向那个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不自觉的叹口气,唉——

向家老太太抹着眼泪笑着从床边起身,“钱歌,你过来,过来。”

这个时候护工阿姨带着医生呼啦啦的涌进来一群人,又是一番检查,最终确定向维政是真的没什么了。等到一群人退出去后,向家二老也跟着出去了,留下这一对久别相思的恋人。

“还不过来!”这几月的病床让向维政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用凌厉的目光看向那个小女人,直到她走进,才抓住她的手,紧紧抓住。

“还说我不按剧情演?电视上,男人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女人都要对着他深情表白的。你每天都和我说什么?尽会气我,不是说看到哪个小帅哥了,就是说又有追求者了。

还总虐待我,不是掐我的脸,就是捏我的腰。有你这么照顾的吗?啊?”

“向维政,你这个混蛋!”钱歌对着男人肩头狠狠咬上一口,躲避他的目光,尽情的流泪。她一直不敢哭,她就怕如果哭了,他就永远也醒不过来,她只想笑着对他,笑着等他醒过来,还好,他醒来了。

向维政用僵硬的胳膊努力抱住她,用尽一生的力量抱紧这个女人。

“钱歌,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大地复苏,万物吐蕊,迎面芬芳扑鼻。破土而出的嫩芽正扭摆着身体努力向上,迎着阳光、迎着轻风,摇曳身姿也要坦露头角,只为了在这世界看上一眼,走上一遭。混沌初开,久经脑海的所有回忆蜂拥而至。

钱歌抱住他,埋在白色的被子上,任泪水被棉被吸附。

“那天,我并不想说那些话的。可你不相信我,向维政,我和周嘉泽真的什么也没有。对,你不在的那些日子,他是有找过我,可我并没有……

那些照片……”

向维政出声,“那些照片,我本就不相信。寄到家里,一定是有心人所为,目的不外乎就是想你我产生矛盾。可你这脾气,真让人觉得可恨!”

钱歌咬着唇,“既然相信,为何还要我解释?”

向维政轻叹,不过是想压一压她的锐气,也想弄清楚钱歌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是否真的不可分离?就在他倒下的那个刹那,眼前浮现的始终是这个女子,第一次的、第二次的、第三次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明明白白的记得。如果不重要,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晰。

“向维政,我并不是因为同情才答应你的。”

向维政一愣,随即明白钱歌说的话,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其实早在不知道的时候,钱歌就已经爱上他,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明白。爱不爱,哪有一个界限,谁又能确切的分出那一条线。

他在迷惘,她在犹疑,只在这生死关头都恍然大悟。

钱歌靠着他,向维政就是天上下的雨,一点一滴一点一滴的浸透,在自己不察的时候已经被他侵蚀。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就如每天的习惯,少不得了。她知道,有些人是令人疯狂的罂粟花,妖娆、魅力,令人无法自拔,挖心般的从血肉中祛除却留下了痕迹,这种顽强不是罂粟的错,而是她的固执;有的人是普通的山中野菜,看着粗口,吃起来清淡,可桌上总是少不了,因为它可以去腻、可以饱腹、可以做汤、可以做陷,看似平淡却无所不能。

“向维政,我想说,我爱你!”

床上的男人已经再次进入睡眠,这次不再是沉沉睡去,刚才的那番话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带着满足扬起嘴角,轻轻搂住身前的人。他知道,她不会再离开。

生命,爱情,他和她。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

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

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

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

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

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完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正文部分全部终结!

感谢读者朋友们的一路支持,再此深深鞠躬~~~~~~~~~~~~~~~~~~

千言万语啊,谢谢你们!!!!

顺便说一下男女主配角的名字吧

钱歌

取这个名字,我是希望有那么一个女子,她的生活可以像一首歌,起起伏伏却最终有着完美的结局。

向维政

‘政’在字典中其中一条的意思就是,治理国家事务。他就是那样一个男子,为了事业可以奉献自己。

周嘉泽

其实开始之初,这个名字不是这样写的,应该是周嘉择,最佳的选择。我怕被抽打,改成‘泽’,意味恩惠。他给人的爱,就像是一种施舍一种恩惠。

唉,看名字的解释就知道,其实我对周嘉泽还是很偏爱的,望天。

看过来看过来哦~~~~~~~~~~~~~~~~~~

钱父、彭唯唯、周嘉泽未解答部分在后面的番外会一一出现

ps:番外里,还有向哥哥吃到的肉肉,这次确切的说,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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