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的修道者 - xp1024.com
《深山中的修道者》


第一章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胖子你是谁?

桃花里,地处黔西南,苍莽群山中的一个无名小山村。

三面靠山,一面临河,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两亩桃地,待到阳春三月,漫山遍野粉色蔓开,才因此得名。

山不算奇峻险峰,横断山脉蔓延出的一支支脉,海拔七八百米。河不是大河,从玉龙雪山积雪融化落雷而下化作的一条支流,不过四五丈宽。

桃花里不大,不过百户人家,五六百号人,本是一个久处大山,偏远安静的村落。只是最近几年城里大肆发展旅游业,办的红红火火,吸引了不少喜爱山水人文的游客。

尽管出去只有门前翡翠河一条水路,但相比以往,这个小山村热闹了许多,时常有城里人和驴友坐着竹筏、轮渡来采风游玩。

时值腊月,离除夕不过半数,按以前这段日子,整条翡翠河都变得冷冷清清,偶有赶来过冬的飞鸟在水面俯冲飞掠,荡起层层涟漪。

只是今天,整条翡翠河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因为这片大山从昨晚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腊月,正是冬季,下雪按理说平常不过,但黔南地区地处华夏南部,又是高原亚热带气候,终年不见雪,历史上偶有记载也不可考。但昨晚,这片大山突然降下了大雪,让人大呼惊奇,直称百年一遇。

于是乎,一大批城里人闻讯赶来,来看这百年难遇的奇景。

翡翠河,河水碧绿清澈,如晶莹翡翠,由此得名。此时在河上,一条不大的渡船破开水面,带着轰隆的机轮声迎风破浪,徜徉在青翠大山皑皑飞雪中。

甲板上站满了人,都是城里来的游客,一个个都拿着手机相机,兴致盎然地拍着大山里从没见过的雪景。

天空,冬阳正盛,晒的人身上暖暖的,只是在这暖和的日子里,依旧飞着大雪,如柳絮在空中徜徉飞舞,让一群城里人大呼惊奇,并为赶上这番奇景而兴奋雀跃。

飞雪扑朔,迷离了远方,雪下了一整夜,两岸的青山尖尖铺着一层让人目眩的白。

“爸爸,看那,好多鱼。”

“哇,飞起来了啊。”

甲板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指着河面不远处,兴奋地咿呀直叫。

此时,那片河面上有密密麻麻的鱼群张着鱼嘴,一开一合,更有不少鱼跃出水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又重重落回水中,溅起扑通的水花,似乎也跟着人们在雀跃这大雪飘飞的奇景。

“我去,好多鱼啊,从来没见过。”

“真是奇了,这翡翠河是活水,鱼也不缺氧啊,这阵仗跟鱼跃龙门似的。”

“呵,怪事撞一起了,我们这地方冬天从来不下雪的,这回竟然下起了大雪,而且这附近城里怎么没下,就赶上这片大山了,真是奇了怪了。”

一群城里来的游客在一起啧啧称奇。

不多一会儿,游客们又见一条光秃秃的小木船漂在河中央。船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披着蓑衣,带着笠帽,岿然不动地持着一根竹竿,垂钓,任凭那漫天风雪吹打在那蓑衣、笠帽上。

青山、绿水,飞雪,一乌船,一钓客,此情此景,颇有古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一番山水画境。

“卧槽,这波我给满分。”

“我去,装逼界的高人呐。”

“等会我也要试试这独钓寒江雪的感觉,不过那身装备哪里有买的?”

“滚一边玩去,不冻死你这哈麻批,装逼拿命装。”

渡轮上有不少结伴赏景的年轻人,见到这幅画面,纷纷插嘴打诨,乐呵个不停。不过倒真有不少人被这山水雪景感染到,脸上雀跃,明显意动。

“老乡,你不冷啊,钓着鱼没有啊?”

一个青年胖子,扶着甲板上的铁栏杆,伸长着身子,朝数米远外的那个蓑衣钓客扯着嗓子喊道,满是看热闹的笑意,胖脸上都堆起了褶子。

那蓑衣钓客是个年轻人,宽大笠帽下是张朴实平常的脸,只是那黑色微扬的剑眉起了点睛之笔,带着一股内敛的锋芒。

年轻人听到对面传来的喊话声,眉峰一挑,准备抬首,这时恰好浮筒又传来动静,顿时眉眼一笑,一抬手,河面波澜一起,一条白花花、尺许长的高背鲫鱼甩着尾巴被钓上了空。

“哟呵,行啊!”

“刚说,就钓上了一条。”

“等会到了桃花里,到老乡家里借一副钓具,好久没钓鱼了,看的我也手痒了。”

游客们见了啧啧叫好,木船上的年轻人没作声,只是和善地笑了笑。

随着轰隆声渐远,木船上的年轻人将钓钩重新放入水中,等着下一只鱼儿上钩。

天地又恢复了清净,一人一船俨然成了这片山水雪景中一抹淡淡的笔墨。

………………

大雪纷飞,白了枝头,冷了腊冬。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桃花里突然在这清冷的腊冬热闹了起来。城里人一茬接一茬地赶往这片绵延大山,来赏百年一遇的奇雪。

雪越下越厚,从昨晚就没停,让游客们倒是过足了眼瘾。

天色渐暗,不少城里人意犹未尽,在村里的农家乐纷纷住了下来。不过来的人太多,比平常旅游旺季都多了数倍,一时晚上的住房供应不上,家家户户的空房都被阔气里的城里人租了下来。

“老乡,您家还有没有空房,我们是来这里玩的游客,这么晚了回不去,想到你家借宿一晚。嘿嘿,你放心,我会付钱的。”

村西头一家院子里,一个胖小伙对一位四十多岁的村民问道,脸上堆着笑。

这胖子就是刚才在轮渡上喊话的那位,同他一起的,是一位长发披肩,身材有料的女人,五官精致,只是妆容浓了些,腿上还穿的丝袜,显得有些风尘女子的妖艳。

女人绷着张脸,正一脸不高兴,显然对晚上的住房问题没有解决很是不爽,闹着别扭。

“小伙子,真不好意思,你来的不巧,我家剩下的空房刚刚已经被一对城里老夫妻租了,啧啧,这雪下的奇,赶来看热闹的城里人多,村里的房子都不够用了。”

老乡满是和气,略带些歉意,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白雪,也是啧啧称叹。不过山里人淳朴,热情,马上给胖子提了个建议。

“要不,你去那边看看,看见那栋山上的房子没有,那户就两口人,说不定还有房间空着。”

老乡指了指北边山上百米高的地方,皑皑飞雪中,隐约可见一户青砖红瓦的人家,孤零零的矗在那里。

白雪漫天中,有些超然世外的孤寂冷清。

“那谢了老乡!”

胖子客气称谢了一句,随后带着女人出了这家院子。

“什么破村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出了院子,女人就忍不住发了飙,一脸怨气,嘴巴有些青,往手中呼了几口白气,显然现在觉得冷了。

“小乐你别生气,冻着了吧,我给你捂捂,不过你也真是的,腿上就穿个丝袜,冻着了怎么办。”

胖子宠溺地抓住女人的手往自己橙红色羽绒服里揣,又嘀咕责怪了一句。

“王大治,你这死没良心的,老娘还不是为了你穿成这样。”

女人叫林乐,愤愤地踢了胖子王青一脚,佯怒的眉眼中流转出一股媚意。

“哟”,王大治吃痛颠了颠脚,不过不恼,反是贱兮兮地亲了林乐脸蛋一口,精光闪闪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还是宝贝你懂我,知道我喜欢这一口,嘿嘿。”

这阴阴的浪笑声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看你那死样,快找住的地方去,不然今天你这一身得成冻猪肉。”

“得,走着!”

于是,这对小情侣打情骂俏地往老乡指的山上那户人家走去。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了山上青砖青瓦的这户人家院前。

“呼呼,终于到了,怎么这户人家偏要把房子建在山上。啧啧,不过这周围风景倒是挺妙。”

胖子王大治因为身宽体胖,爬了百米山路,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气喘吁吁。待他缓口气来,眼睛四处扫了扫四周的风景,顿时眼前一亮。

这户人家所处的位置位于一处山体凸出来的平地,门前无密林遮挡,采光通畅,西边是山崖,不高,往下望,下面峡谷有一条两三丈宽的小瀑布,水流激湍,飞溅着白色的水光。

山上雪下得已经有两尺多厚,从上向下眺望整个桃花里,白茫茫一片,令人心旷神怡。

“这地方景色确实还真不错!”林乐也觉得风景挺美。

“吱呀”

推开栅栏门,上面松软的雪花簌簌落下,王大治和林乐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传来了阵阵稚嫩的童音。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笑问…”

只见,堂屋门槛处,一个三四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着石头槛上,身前放着一个小椅子,正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在背诗。

而在她小小的身子旁边,一条毛发偏白的老黄狗安静地伏在地上,无精打采地耸拉着眼,像个冬眠困顿的老人。

此时,小女孩那如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咕噜转着,脸上满是天真的懊恼,显然后一句诗一时想不起来了。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小女孩懊恼的小脸顿时雀跃了起来,麻利放下书。

旁边,无精打采的老黄狗也听到了动静,眼皮抬了起来,起了身子。

“哥…”

稚嫩的童音刚出声便戛然而止,小女孩那张雀跃的小脸瞅见院子里的两位陌生人瞬间垮了下来。

“胖子你是谁?”

小女孩不知是不是还挂念着刚才那首《回乡偶书》没记住的最后一句“笑问客从何处来”,就这么看着进来的王大治脱口而出这么一句,稚嫩的声音听着很是押韵。

可以说当真是成了“神来之笔”!

刚进院子的王大治瞬间就僵住了,感觉被山中的风雪吹的无比凌乱,满脑子黑线。

他刚才还想着这户人家的小女娃生的真好看,背诗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地就遭受到一万点暴击。

王大治觉得心好痛。

“哈哈。”

旁边的林乐在一愣之后,脸上转眼间变得精彩万分,然后忍不住掩嘴大笑了起来,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哎哟喂,这谁家的小姑娘啊,真可爱,笑死我了。”

而让林乐笑的如此厉害的原因,是因为这词接的太妙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胖子你是谁?”

第二章 蓑衣钓客江小白

“汪”

院子里,老黄狗低弓着身子,对两位陌生人进行警告。

而另一边,王大治黑着脸,林乐娇笑个不停。

小女孩摸了摸老黄狗的毛发,老黄狗弓紧的背松弛了下来,很快不再叫唤。

“帅气叔叔,漂亮阿姨,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小丫头似乎不怕生人,眨巴着大眼睛,变成了一个乖巧萝莉,天真又奶萌。

不过小丫头的眼睛不太敢落在脑门子发黑的胖子身上,似乎知道自己刚才无意伤害了一个胖子的心。

而王大治在听到小丫头喊他“帅气叔叔”时,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觉得一阵欲哭无泪,内心大喊“小姑娘,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叫人的”。

“咯咯,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嘴巴真甜,不过我可没那么老,应该叫我姐姐。”

林乐挺喜欢这长的像陶瓷娃娃的小姑娘,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捏了捏她红红的小脸蛋,完全没顾忌到在旁边盯着她龇牙咧嘴的大黄狗。

“漂亮姐姐,我叫江小鹿。”

江小鹿笑着,露出好看的小虎牙。

“真乖,你家大人呢?”林乐摸了摸江小鹿的头,扫了扫堂屋,没见其他人。

“我哥哥钓鱼去了,不带我去玩,要我自己在家背诗。”

小丫头嘟着嘴,话里不高兴。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大黄狗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汪”的一声,就窜出了院子。

不大一会,一个穿着蓑衣,带着笠帽的人进了院子,手里还提着一根钓杆,一个竹篓,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小鹿,有客人来?”

来人就是多余问了一句,进了院子里瞅见王大治和林乐两个陌生人,心中便已了然,两人是外地的游客。

因为王大治这体型很好记,之前在翡翠河打过照面。

“哥哥,他们找你!”

小丫头江小鹿欢快地跑到近前,从来人手里接过竹篓,兴奋地往里面张望,大黄狗也摇着尾巴在旁边觊觎。

“好多鱼啊!”

小丫头看见鱼篓里白花花的鱼,欢快地拍手直笑,小虎牙微露。

“嘿嘿,熟人呐,老乡,我们之前见过,你不是那个蓑衣钓客吗?”

胖子王大治见到这户人家主人,胖脸浮现一丝讶色,自来熟地打了招呼,正是之前在河中见过的那位蓑衣钓客。

“我叫江小白,来者是客,天冷,两位有事进屋再说。”

江小白淡淡笑了笑,摘掉头上的笠帽,抖了抖上面的杂雪,客气地请两人进屋。

抬脚进了屋,王大治、林乐二人扫了扫堂屋的摆设,两边四张油红色高脚竹椅,中间一张四方桌,前方中堂上挂着一幅山水墨画。

画中白云、飞鹤,青山,一古人坐在山崖,抚琴,琴桌上放着一把三尺青锋,而背后则是一户竹林掩映的山水人家,透着一种隐世高绝的神韵。

而画两边,有一副对联——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横批——清静无为。

笔锋苍劲,笔走龙蛇,透着一种桀骜又自然的道韵!

一副对联一幅画,赫然让这小山村简朴的堂屋增色不少。

“老乡,你屋里这副画和对联挺流弊啊,看着像名家之手。”

王大治就是一俗人,不懂风雅,不过就连他也看的出来那副中堂画和对联给人的感觉不一般。

怎么说呢,有种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当然,他这话里面多多少少有些客套意思。

“呵呵,客气,只是我爷爷他老人家生前的一点玩兴之作,上不了什么台面。”

江小白眉眼一笑,朴实无常的脸笑起来给人一张一种如沐春风的舒爽感,很是平和。

“两位先坐着,我给你们倒杯热茶。”

说着,江小白先快步往后堂走去。

王大治和林乐互望了一眼,然后在四方桌前坐了下来。

“这户人家挺不错,待人挺舒服的。”

林乐对江小白的印象不错,当然那可爱的小丫头江小鹿也给加了分。

“看来这老乡家里就两口人,今晚的住宿应该没问题了。”胖子王大治倒是不以为然,反是看着林乐低声一笑,胖脸上有种浪荡的神色。

“呸,臭不要脸,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林乐瞪眼轻啐了一句,转而不理会他,对正逗着鱼玩耍的江小鹿招了招手。

“小丫头,过来,姐姐这里有好吃的。”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小袋巧克力。

小丫头立马双眼冒星,放下手里的鱼篓,对旁边的大黄狗脆生说了句“大黄,把鱼篓拿到厨房去,不准偷吃哦”,然后屁股颠颠地凑了上来,接过了林乐手里的巧克力。

“谢谢漂亮姐姐!”小丫头乖巧说道。

而大黄狗也真听了小丫头的话,似乎不情愿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咬着鱼篓口,往后堂派去。

“咦,这大黄狗还真能听懂人话!”胖子王大治见了忍不住惊咦一声。

而这时,江小白已经端了两杯热茶上来。

“下雪天冷,暖暖身子。”

两人确实有些寒意,也不客气,吹了口热茶,呼呼饮了一口。

“嗯?这茶挺香啊,比我以前喝的都好喝,老乡,你这什么茶叶啊?”

胖子王大治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虽是俗人,但喝的茶多了也懂一点,这茶确实比他之前喝过的各路名品都香,那种唇齿留香,味苦回甘的层次感,倒并没什么客套的意思在里面。

“说笑了,这茶哪有什么来路,都是些粗野山茶,肯定是你受了些寒气,再喝这热茶,再粗糙的茶叶也能喝出好滋味。”

江小白眉眼微眯,笑了笑,平平淡淡地点了一句,随后问两人来路。

“两位是来借宿?”

“唉,没错,今天来赏雪的人太多了,我们找了大半个村子都没找到住的地方。老乡这里有空房没,我们会付钱的,一千一晚。”

胖子放下茶杯,连点了点头,先是吐槽了自己找房的辛酸史,说完转而眼中精光一闪,嘿嘿笑道。

他给的价钱够高了,比普通的五星级酒店都差不了多少,对山里人来说,应该是个不能拒绝的价钱,但这点小钱对胖子来说不放在眼里。

“好!”

江小白点点头。

“那我们两个就谢谢老乡了。”胖子笑脸更甚,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十张红色大钞放桌上,“这是一千,老乡收好。”

这掏钱的样子显得胖子特别豪气。

江小白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十张大钞中抽出一张,收好。

“二位远来是客,这是你们今晚的住宿费和伙食费,我去收拾下房间,你们先坐喝喝茶。”

说着,就不等胖子说什么,起身去收拾右边一间房。

王大治被江小白弄这一手搞得愣了愣,这家伙看起来比我还年轻,怎么说话这么老成,还给钱不要?

“都说山好水好不如咱老乡好,那我就谢谢老乡了。”胖子压住了心中的惊讶,连忙笑着说道。

胖子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是个地地道道的场面人,说话滴水不漏。

“小丫头,你哥多大了?”

这时,林乐正抱着啃着巧克力吃的香甜的小丫头,问了一句。

她也觉得好奇,这江小白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老成稳重,还给钱不要,只收了一百意思一下。

难道山里人都这么淳朴?但他们白天在桃花里玩,在农家乐吃一顿便饭就花了五百。

“哥哥多大了…我….想一想。”

小丫头呆萌呆萌地数着手指头,结果两只手不够用,然后一脸天真的懊恼:“好难啊….小鹿不会。”

这样子一下逗的林乐笑的花枝乱颤,连被小丫头暴击过的胖子王大治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数分钟后,房间收拾好了,江小白让两人先休息,吃饭再喊他俩。

结果胖子在连连应好后,迫不及待地赶紧把门一关,留下一脸愕然的江小白站在门外。

愕然后,听着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娇骂声,江小白脸色变幻了一下,随后苦笑着离开房门口,同时也不忘把妹妹江小鹿喊开。

“小鹿,今天的五首诗背了没,等会吃饭的时候检查。”

顿时小丫头小脸一垮,对着哥哥哼了一声,小脸不高兴地转身去背唐诗三百首去了。

江小白溺爱地看着小丫头去背诗,然后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大雪,矗立半晌,然后幽幽一叹。

“老爷子,这片天地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第三章 堂门卷风雪 古稀揖少年(求收藏)

远处,群山遮了夕阳,天色暗了下来,只是银装素裹的大山依旧清亮,一片林海雪原,满目风光。

晚饭做好了,一个白萝卜鲫鱼火锅,一碗清炒菠菜,一碗爆葱腊肉,都是冬天山里人餐桌上的绝配。

江小白敲了敲右厢房的门,喊两位客人吃饭。

胖子和林乐出门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异常的红润,还带着细汗,似乎刚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

桌上,火锅的水汽袅袅而起,打在头上的白炽灯上,让空间充满了一种迷雾感,在这清冷的雪夜里,渲染出一种独特的暖色。

饭桌上,胖子脸上红光满面,像醉了酒似得。

“嗯,这野鲫鱼好鲜。”

“这腊肉有嚼劲,好吃。”

胖子笑脸嘻嘻地吃吃喝喝,说起来话来完全自来熟,很随便,也不管江小白答不答话,仿佛自己是这间的主人。

“老乡,你这手艺可以啊,都赶得上大厨了,是不是,小乐。”

胖子啧啧一句,十分惬意,说到后面语气一低,胖脸转向坐在坐在他侧边的林乐,小眼睛里带着一丝浪荡的笑意。

很邪恶的那种!

“老乡的手艺是真不错。”

灯光映着火锅的水汽,打在林乐这个女人脸上,有种醉人的红晕,她身子轻微扭了一下,小心瞪了胖子一眼,随后娇笑一声。

“老乡,你这么年轻,怎么不去大城市里打拼,呆在这偏远小山村里,没钱怎么讨媳妇。我看你人不错,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门路,别的不说,讨媳妇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还能讨个城里的漂亮姑娘。”

王大治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虽是笑脸,但语气却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与轻浮。

胖子王大治家里有些钱,有些势,算半个公子爷,但他为人聪明,里里外外都吃的开,是个八面玲珑的场面人。

但说场面话,是在地位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来说的。也许是刚办了事,心情愉悦,那种高人一等的情绪慢慢放开。

说简单点,对一个偏远山村的山里人,他在心理上是觉得高人一等的,虽是笑脸嘻嘻的客气话,却感觉得到那种细微的差距。

而且,江小白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太和气了,和气的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王大治就是这么觉得的!

胖子有些轻佻地说完这句话,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江小白。

这小老乡应该会兴奋地感谢他,要他帮忙吧,毕竟有去大城市的机会对穷僻的山里人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诱惑!

不过他想象中的场景没出现,江小白抬起一本正经吃饭的头,没答他的话,反是对着坐在另一边的小丫头说道:“小鹿,吃饱了没有?”

小丫头小鸡琢米般点了点头,之前吃了巧克力,她的小肚子本就是饱的。要不是迫于哥哥的威信,她就不吃饭了。

“那就看电视去吧!”

江小白替小丫头摘掉脸颊上粘的一颗饭,笑了笑。

“帅气哥哥,漂亮姐姐小鹿吃完了,你们慢吃。”

小丫头挺乖巧,下了凳子后还不忘招呼一声。

只是此时餐桌上的气氛已经变得微妙了起来,胖子王大治笑脸有些垮了,撑不起来。

这时,江小白转头目光对视二人,微扬的剑眉稍稍挑了挑,轻声道:

“食色性也,食字当头,两位还是好生吃饭吧,别让小孩子看轻了。”

说完,就埋头如老学究般继续吃饭。

空气一下子凝固,林乐这女人的脸突然一片潮红,赶紧扒开了王大治一直放在桌下作弄的那只手。

胖子笑脸彻底垮了下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也不说话了。

就在饭桌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突然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江小哥。”

“江小哥。”

堂屋门被人推开,顿时卷进来一阵风雪,七八个人一下子闯进了屋子。

胖子和林乐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

“什么事?”

倒是江小白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来人。

“江小哥,有一个城里孩子在外面玩雪时,突然昏倒不醒,呼吸都弱了,看起来不得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村里汉子给江小白说明情况。

“陈老呢?”

江小白挑了挑眉,陈老是村里的老医生,起初是赤脚医生,后来在外面学了西医,回村里开了个诊所。

“我看了,看不出什么病因,这城里孩子现在很危险。”这时,门外,又来了几个人,两个村民扶着一个古稀老人,跟着还有一对城里夫妻,那男人手里抱着一个裹在被窝里的孩子。

说话的是那位精神矍铄的古稀老人,也是村里的老村医,姓陈。

陈老快脚走到江小白近前,背微佝偻着,竟做了个双手揖礼,“小先生,一条人命,还请劳烦了。”

一个古稀老人竟对一个孙子辈的年轻人如此客气。

村里人见怪不怪,倒是让旁边的胖子和林乐大吃一惊。

那位抱着孩子的城里夫妻,见到村民口中或许有办法救他孩子一命的人竟是个这么年轻的青年,心里本生惊疑,但见年迈的老村医对年轻人如此客气,加上现在情况危急也顾不上了。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从桃花里离开只有翡翠河一条水路,急救根本赶不及,夫妻二人心急如焚,泪眼婆娑。

“把孩子先放床上。”

江小白领着进了自己房间,入眼,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之外,墙边还摆着一排两米高的黄漆木柜子,当中有许多小抽屉。

那对城里夫妻将昏迷的孩子放在床上,然后急巴巴地看着江小白。

江小白坐在床沿,拿起那小孩的左手,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男孩的手腕上。

几个呼吸后,他放下男孩的手,翻了翻对方的眼皮,然后对着似乎对此事已经习以为常,浑然不管众人正看动画片的江小鹿喊了声。

“小鹿,把我的针拿过来。”

“哦。”

小丫头往后堂跑了。

“小先生,查到病因了没?”陈老低声询问,语气带着莫名的恭敬。

江小白扫了扫眼巴巴的众人,淡淡道:“寒气入体引发的突发性心梗。”

“啊?”那对城里夫妻惊呼一声,然后便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通“救救孩子”的话。

不一会,小丫头拿着一个封盖的竹筒过来了。

竹筒半尺长,打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里面有大小、长短、粗细不同的几十根银针。

江小白依次在男孩胸口、肚脐、人中几处地方下了针,随后从那排黄木柜子其中一个抽屉拿出几颗毛球的棉絮体,打火点燃,这些棉絮体冒出细细的青烟,随后被固定在那些银针上。

来来回回不到数分钟,下针完成。

“你们守着,我还得收拾碗筷。”

江小白对城里夫妻二人说道,然后在对方焦虑又狐疑的目光中出了房间。

就是这么云淡风轻!

在一旁一眨不眨看热闹的胖子和林乐才觉得这小老乡似乎有种“世外高人”的逼格,听了对方这句话瞬间也傻眼了。

“mmp,我现在咋觉得这小老乡的脾气真让人cao蛋,还有,我特么还没吃完呢。”胖子王大治见江小白真去收拾碗筷去了,小眼睛直翻,内心忍不住狂吐槽。

大概过了一刻钟,在凝重的等待过后,床上的小男孩突然咳嗽了两声,呼出几口白气,随后慢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妈妈。”小男孩五六岁,醒了就叫妈妈,只是嘴唇发白有些虚弱。

“儿子,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妈妈了。”

夫妻见状喜极而泣。

小男孩醒了,事情解决,村民们也跟着高兴。

村医老陈笑呵呵地嘴中直念叨:“我就知道小先生有法子。”

兴奋的像个老小孩似的。

而小孩醒来后,江小白也搞完家伙事回了屋,在那对城里夫妻千恩万谢的话语中帮小孩取了针。

事后,他拿出一张方形黄纸,从黄木柜子的抽屉中抽抽拿拿,抓出十几味中药,折叠成包,递给那对夫妻。

“这是暖心汤药材,小火慢炖两个小时,给你家孩子喝,祛除他体内残余的寒气。”

“谢谢神医,谢谢,真的感谢!”

“小神医,我钱包里只有这么多钱了,别嫌少您收着。”

带着眼镜的丈夫从钱包里掏出几十张大红钞,感激地要塞给江小白。

江小白挡了挡手,从其中抽出两张。

“这是我该得的,多的不收。”

“应该的应该的,您救了我孩子的命,给几万都应该。”

“回去吧,天色晚了,下雪山路不好走。”

江小白轻笑了笑,转身又拿着一件物什出了房。

“这….”小男孩的父亲一阵欲言又止,不过马上被陈老打断。

“走吧,小先生就是这样,宁静淡然惯了,就算给再多的钱他也不会要。”

说着,陈老浑浊的眼睛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崇敬之色,笑着摇了摇头,就领着这对城里夫妻和村里人走了。

“看来这小先生是个世外之人呐,佩服!”那孩子父亲临门前,看着江小白拿着抹布擦桌子的背影,由衷感叹了一声。

………….

第四章 雪夜崖边坐 百兽夜中来(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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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山静。

青瓦小屋外,雪花如白色精灵,悠悠点缀着这山间的一草、一木、一世界。

飞雪漫天,天气骤了转冷,山里的生灵都找着暖和的地方呆着去了,哪有力气叫唤。

子时,将近零点,东厢房,胖子王大治和林乐卷在一个被窝里,并没有入睡。

城里人的睡眠习惯一般都比较晚,此时,两人刚云里来雨里去了一番,有些chun光乍xie,暖然回春。

“死人,你该减减肥了!”

林乐脸上带着余yun后的潮红,mei眼如丝地用手指再胖子胸口画着圈圈,而胖子微靠着床头,抽着事后烟,烟云吞吐着放肆着惬意。

“小lang蹄子,这不叫胖,叫泰山压顶。”

胖子嘿嘿笑道,颇有些得意。

“切,有句话叫胖短小,你还喘上了。”林乐媚眼一翻,表示不屑,随后觉得有些无聊,从枕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就丢在了一边,嘟囔一句。

“鬼山里的网络信号太差了,都上不了网。”

“这又是山里,又是下雪,没网正常。”

胖子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将烟头掐灭,随手一扔。

两人还没有困意,一时林乐起了话头。

“哎,你说那江小哥是什么人,有点神秘的感觉。”

女人总喜欢八卦,一开始接触江小白,只觉得他这人为人平和,老成,是个淳朴的小老乡。不过,从刚才对方施针救人,以及见到村里的古稀老村医对江小白的那份礼节,都给对方增添出几分神秘感。

而且,对方两次对金钱表现出的态度,让人多少有些意外,不由让人高看一眼。

“呵,神秘什么,就是个脾气有点臭,会点中医的小老乡罢了,你还当他是什么世外高人呐。”

胖子王大治有些没好气道。

他想起了刚才饭桌上那点事,心里还有些气恼,看破不说破,让人多尴尬。

而对方两次“有钱不要”的表现,只是让他觉得这小老乡像个老学究一样,脾气有些又硬又臭。

从这可以看出来,胖子虽然为人处世圆滑,说话客客气气,但其实心眼不大。

“哟呵,看你样子,刚才被那小老乡将了一军,还有气呢。我看人家小老乡挺好的,就是脾气直了点,瞧你那小气巴拉的。”

林乐瞅着王大治少有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娇笑打趣了他一句。

胖子王大治一听,脸上就不乐意了,自己女人说别的男人好,还是一个山里小老乡,那多丢面。

于是,他从被窝中一翻身,骑身上马,两手往对方某个feng满的地方用力一拍,狠声道:“小lang蹄子,敢帮别的男人说话,看小爷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林乐先是娇呼一声,随后被胖子的咸猪手给弄的娇chuan连连。

“给小爷我叫大声点,最好能让那脾气臭的小老乡听见,让这小子最好睡不着觉,嘿嘿。”

王大治阴阴地笑着,手上动作娴熟无比,心里动着邪恶的念头。

……….

西厢房,江小白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着,过了一会儿又睁开。

对面的动静有点大,尽管隔着一个堂屋,但他耳力高于常人,里面男人和女人的对话,以及某些躁动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小丫头已经熟熟睡去,又踢了被子,露出光脚的小脚丫。

江小白有些无奈,帮小丫头盖好脚上的被子,然后穿着睡衣安静下了床。

床下,老黄狗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发亮,然后四腿一支,起了身。

江小白没管老黄狗,披上衣裳,轻声打开了房门,出了房间。

这么晚了,江小白穿衣起床,可不是听到隔壁某些让人躁动的声音,忍不住做些邪恶的事。

“吱呀”

大门拉开,呼呼风声吹起,一阵寒风飞雪卷了进来,扑在江小白的脸上。

开门声音动静不大,并未惊动隔壁房间正在热火朝天的那对男女。

江小白出了屋,反手拉好门,换上放门外的木屐,咯吱咯吱踩着厚厚的雪地走出院子。

而老黄狗则安静地跟在后面,留下一串梅花印。

雪夜,即使云层遮住了月亮,也依旧照的黑夜清亮。

一人一狗出了院子,来了西崖边。

崖下,两丈高的小瀑布轰隆落着流水,清河两道是雪落霜白,宛若白色画纸上的一条蜿蜒绿带。寂静的山林,只有这哗啦的落水声清清扬扬。

江小白自顾在崖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盘膝坐了下来,也不管石头上厚达半尺深的雪,只是坐下后闭上了眸子,手上捏着奇怪的手诀。

老黄狗也就蹲坐在雪地上,在黑夜中发亮的眸子看着山下的桃花里,像个守望的老人。

一人一狗,便融入在这风雪肆虐的天地中,成了一道无人来赏的风景。

悠悠过了一刻钟,崖边的风雪似乎突然变得暴乱了起来,卷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吹着崖边的小树簌簌抖动。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漫天风雪以江小白的为中心,卷了起来,不按常理地做着圆周运动,越来越快。

风势越大,吹的他方圆丈许内的崖面露出了光洁。周围的小树吹的哗啦作响,折断了树枝,积雪簌簌地落了下来。

近处的大黄狗受不住那狂暴的风势,“汪”的一声跑远了,然后在踱步在江小白丈许外“汪汪”的直叫,叫的很着急。

而风雪旋风中江小白似乎浑若未觉,只是隐约在飞雪中,见到其头顶有三团拳头大的三色气团,在翻滚变幻拉扯出不同的形状。

渐渐的风雪愈猛,连里面的江小白都见不着了。

风雪漩涡外,大黄狗似乎越来越暴躁,叫的声音急促了许多。

而在江小白发生异相时,安静的梧桐山突然响起了鸟兽虫鸣声。

在江小白方圆数百米的范围中,所有冬眠的动物感受到了一种混混沌沌的吸引,从冬眠中醒来。

然后下一刻,方圆数百米的飞鸟、走兽、虫蚁蛇鼠飞(爬)出洞穴,依着那种混混沌沌的吸引,往山崖边靠近。

几分钟后,奇形怪样的百兽出现在了崖边,有山鸡、豪猪、刺猬、毒蛇……..

甚至在其中,出现了一只雪白皮毛,带着淡色斑点的大猫——雪豹!

第五章 这波逼装的很灵性!(求收藏)

风雪异象,百兽来朝,似祥瑞天兆。

“汪”“汪”

崖边,大黄狗毛发炸立,弓背弯身,对着正靠近的百兽龇牙咧嘴,守在那漫天飞雪中江小白,不肯离去。

百兽从那团风雪中感受到了一种混混沌沌,却又无比强烈的吸引。

虽然都是智慧未开的野兽,但那种本能的吸引,牵引着他们疯狂靠近那团风雪漩涡。

不管是豪猪,刺猬,还是山鸡、毒蛇,都不要命地往风雪漩涡里冲。

倒是那头斑点大猫倒是人性了许多,那双眼睛在雪夜里冒着宝石般的绿光,在雪地上来回踱步,似乎显得犹豫。

但最终,大猫低吼“喵”了一声,便化作一道白影往那团风雪漩涡中冲去。

大黄狗面对着百兽来犯,显然护不住,只是尽忠尽职地咬着一只百斤重黑色豪猪的尾巴,不让对方冲过去,惹的豪猪“哼哧”嘶叫,却依旧不顾疼痛地往前冲。

狂风骤雪,像是起了十二级的龙卷。

飞鸟俯冲,转眼被风雪倒卷而回,激起一阵哀鸣,散落四地。

毒蛇在雪地上留下蜿蜒的划痕,还未近身,已连身带雪被抛上了空,有的落下峭崖,有的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颇为凄惨。

只有一些大型动物才能冲进风雪中,但转眼或是翻滚了出来,或是在呼啸的风雪中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

百兽在雪夜里嘶吼,哀鸣,动静自然极大。

不远处的那栋山涧小院里,正缠绵温存的胖子和林乐听到了外面动静,吓了一跳,胖子更是直接疲软了下来。

“怎么这么大动静?”

胖子脸上肥肉一抖,大为惊疑。

“好像是很多野兽的叫声。”外面的动静很大,传的很清晰,想来就在附近,林乐俏脸发白,这屋子就在山上,要是野兽闯了进来该怎么办。

“怎么好端端的....”

胖子王大治说了半句话,便硬生生止住了。听着外面野兽清晰入耳的嚎叫声,也愈发觉得渗人,赶忙坐起身子,开灯,手忙脚乱的穿衣。

“我们去叫小老乡。”

“啊,那是什么!”

陡然林乐尖叫一声,吓的正在穿裤子的王大治一个激灵,腿一抖,就摔在地上。

“你鬼喊鬼叫什么?”

胖子狼狈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吼了对方一句。

“蛇!”

林乐像个受惊的兔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也不管chun光乍泄,小脸发白地指着侧边窗户。

黄色的白炽灯光下,窗外的窗沿上,爬着一条青色蛇,青幽幽的,让人看了莫名打个激灵。

“就一条蛇有什么好怕的,赶紧穿衣服。真特么邪门了,这大冬天的,蛇不是在冬眠么。”

胖子强装底气地哼了一句,催着林乐赶紧穿衣服。

一会儿,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出了房门,往对面江小白的房间走去。

“老乡!”

胖子敲了敲门,轻声喊了一句。

房里面,灯开了,不一会儿,小丫头穿着小睡衣跑来开了门。

“哥哥姐姐。”

小丫头看起来刚醒,揉着眼睛。

“小丫头,你哥呢?”王大治瞅了里面,江小白不在。

“不知道。”

小丫头是被野兽的声音吵醒的,也不知道哥哥江小白去了哪里,不过看她样子,似乎并不怕外面嘶吼的野兽声。

胖子一听,心里顿生疑惑,难道江小白听了外面的动静出去看了?

这下他没了主意,不知道是出去瞧瞧怎么回事,还是就在屋里呆着。

而就在这时,外面野兽的嘶吼声渐渐停了下来,转眼间又恢复了山里的寂静。

这下,胖子的心里稍宽了些,与身体不相称的胆气慢慢恢复,他决定出去瞄一眼,终究是有点无聊加好奇的。

临出堂屋前,他在拐角找了根木根捏手里,似乎这样安全一些。

身宽体胖胆子小,这好像是胖子普遍的特征。

衬着光,他发现大门的木栓被拉开了,更加确定刚才江小白已经出去过。

“你干嘛?”

林乐不想赶这份好奇心,一个女人终究害怕野兽之类的东西。

“出去看看呗,瞧给你吓的,不就山里野兽发情叫唤了两声,就吓成这样。”

门拉开,雪夜下,院子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澈透亮,并没什么异常。胖子放松了下来,转头嘿嘿笑话了林乐两句。

“你别说,这大晚上的雪景赏起来别有一番韵味,风花雪月,可以的,没毛病。”

虚惊一场,见没什么,胖子还不忘附庸风雅地乐呵一句。

“胖....胖子!”

忽然,林乐尖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抖,眸子陡然睁大,在雪夜衬托下脸色白的发青,直直地看着门外。

“怎么了?”

胖子不解她声音怎么突然高亢了起来,随后疑惑地往院子里望去。

转头一看,差点吓的魂飞天外。

院门处,一人一狗,还有一头庞然大物进了院子。

一头米许高,近两米长的淡斑雪豹,赫然跟在江小白的后面。

那幽绿色的兽眼如一双铜铃,慢悠悠地跟着江小白走进了院子,只是这只雪豹看起来,怎么说呢,垂头丧气的,在江小白后面没有一点大猫的威严。

而江小白踩着木屐,悠悠然,似乎丝毫不怕后面的一只食肉猛兽突然从背后将他扑倒。

“两位不用怕,这是一位我的老朋友,不会伤人!”

江小白见了院子,便看见堂门处面色僵硬的胖子和林乐,淡淡一笑,说的很自然。

若是外人见了,肯定得来一句——这波逼装的,很稳很灵性!

而胖子差不多心里也这么想,心里尼玛一阵卧槽,跟大猫做朋友?不伤人?

信你丫才有鬼!

这雪豹是吃肉的猛兽,要是发起疯来,保不准药丸。

胖子胆子小,腿脚都不利索了,不过还是强行稳了一波,稳住没跑。听说那些凶猛野兽,越是跑,就越容易激起对方的兽性,还真让胖子心中欲哭无泪,直在心里骂娘。

好巧不巧,这只淡斑雪豹瞧见了生人,对人类充满警惕与敌视的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低吼,幽绿色眼睛冒着凶光。

“卧槽!”

“啊”

这哪还稳得住,胖子和林乐不约而同地一声尖叫,撒腿转身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给栓的死死的。

而大猫似乎充满了不屑,也没去追。

不过它刚展现出威风的一面,就被一只手扇了头。

“在我的地盘老实点,呆在外面,我给你治伤!”

江小白轻言轻语地指了指,看起来毫无威势,却一下让大猫气势萎了下来,乖儿吧脑地趴着,舌头舔着伤口。在它的腹部,有一条一指长的创口,似乎过了许久,都感染了。

见大猫安静了下来,江小白便进了屋,不一会取回了药,帮大猫的伤口上药。大猫这时候变得很安静,似乎闲的无聊,粗壮的尾巴晃悠着,扫着雪地,发出簌簌的响声。

雪夜里,一人一“猫”就这么平和地相处着,在这寒冷的大山里,显得异样的暖意!

第六章 灵气初现 大世将来(上)

次日,清早,雪还没停,飞着小雪,絮絮飘飘。

“吱呀”

东边厢房的门开了,从门缝里钻出一个胖脑袋,正是胖子王大治。

胖子的小眼睛往堂屋里谨慎地扫了扫,随后有些拖拖拉拉地出了门。

林乐穿整着衣裳,小心巴拉地用手推着胖子,自己跟在后头。

“别推我,鬼知道那只大猫还在不在?”

胖子没好气地低声抱怨了一句。

“早啊,两位昨晚睡得还好?”

就在这时,江小白突然从大门外冒出头来,手上拿着一把大竹扫帚,帚尖带着细碎的雪渍,看着大早上在扫雪。

胖子被江小白突然冒出来吓了一抖,脸上挤出些许勉强的笑容,僵硬点了点头:“还好,还好!”

好个屁,昨天他两吓的几乎一晚上没睡,就怕半夜被屋里的某只大猫给串了门。

说着,他眼神往江小白四周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问:“江小哥,那只....”

从胖子对江小白称呼从小老乡改口叫江小哥,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对江小白态度的转变,从之前心理层面上的某种不对等的轻视,转为了客气,甚至是有点小畏惧。

经过昨天晚上的接触,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老乡了!

从风雪垂钓的蓑衣钓客,到亲和待人的老成青年,再到治病救人的一手医术,到最后与山中大猫为伍的悠然从容。

山里人都这么吊了?

“哦,你说大白,它昨晚就走了。”江小白听了胖子的试探,先是一愣,随后陡然醒悟,眉眼一眯,笑了笑。

他口中说的大白,就是那只体长近两米的雪豹!

胖子一听先是没懂大白是谁,愣了愣,随后再一想,心里顿时翻起了一股泥石流,mmp,也就你敢喊一只体长两米的山中猛兽叫大白。

当然他无语归无语,心想那只大猫走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江小哥,谢谢昨晚的招待,我们俩今天得早点赶回城里,现在就要走了。”

胖子假装客气了一句,心里却没把江小白给吐槽死,一晚上担惊受怕的,脸都肿出黑眼圈了。

“走这么急,要不吃个早饭?”

“不了,谢谢小哥了,我俩真赶急回去。”

胖子连连摆手,拉着林乐赶紧出了门,风风火火地一钻溜都不带回头的。

江小白看着两人略带着狼狈地离去,嘴角一弯,无奈笑了笑,然后继续拿着扫帚,清扫着院子里的雪。

.................

大山冬日里的清晨,安静、恬然。

白雪飞洒,压得青松折腰,腊梅更艳,万山涂白。

扫完雪,江小白去了屋后的菜园子。

菜园子不大,三分地大小,靠背的是陡壁,园子里种着七八种冬季蔬菜,日常吃食是够的。

大雪来的突然,下的又长,菜园子里的青色都被寒雪铺了白,里面还几个搭建的小拱棚,都是江小白昨早临时搭的,里面是几种容易倒伏、受寒的冬蔬。

从菜园子里捯饬了几兜冬青,洗净、摘叶,又从厨房木梁上用刀刮了一小刀腊肉,放在砧板上切成粗细均匀的肉片。

然后,江小白在灶里加了柴,开始生火煮饭。

往锅里加水,水开,勺上一小瓢白花猪油,猪油在滚烫的水中马上融开,泛着滋润的油光,再往里下白面,稍后将肉片下锅。

大火五分钟后,面熟,将冬青放进去,稍微烫熟一下,面就可出锅了。

“小鹿,起床吃饭了!”

江小白兜着粗布围裙,手里拿着锅勺,走到前屋,喊小丫头起床。

这大冬天的,小丫头蒙着被子,睡得香的很。

“哥哥,外面好冷,小鹿不想起!”

被子里伸出两只手,将一角掀开,露出小脑袋,江小鹿揉了揉眼睛,撒娇想赖床。

“不想起好啊,待会儿哥哥一个人下山玩可就不带你了。”

江小白唇角一弯,就转身走了。

“我起我起,哥哥你不准耍赖,等会下山你别又想丢下我和大黄两个人。”

小鹿一听要下山玩,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也不赖床了,哼哼唧唧地穿衣服下床。

江小鹿穿好衣服,刷完牙后,江小白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放在堂屋门口的石墩上,小丫头自己乖乖洗着脸,而江小白站在她后面,嘴上叼着一把木梳子,手上抓着小丫头的头发,又从手腕上扯了一根橡皮筋,帮她箍了一个小马尾。

这场面,是平日里江小白每天早上的必修课!

两人相依为命,江小白又当爹又当妈,照顾着小丫头的生活起居,不过在扎头发这方面,他实在谈不上经验,只会两个样式,一个羊角辫,一个马尾辫,最简单的两种。

于是小丫头一年四季,两种发型轮着来,不过胜在江小鹿长相可人。

给小丫头收拾好,江小白就从厨房端出三碗面,两兄妹吃起了早餐,而大黄狗则趴在桌子底下吃的欢实。

桌上无话,两个人、一条大黄狗就如以前的一千多个日子一样,过着平淡安逸的清晨。

因为那个喜欢喝酒,一喝酒爱叨叨的老头子走了已经三年。

院子里,风雪无声,隐约可以听见清脆的鞭炮声,从山下传来的。

两兄妹吃完早餐,江小白收拾完,就带着小丫头下山去了,一路上,桃花里的乡亲见了都热闹地和两兄妹打个招呼或是送点过年的糖果,显然,两兄妹在桃花里人缘不错。

离除夕还有十来天,桃花里这个小山村正洋溢着最淳朴的热闹劲儿,加上还有不少赶来赏雪的城里人,让这大雪天热闹不少。

家家户户赶着过年,赶着一些传统年货,有的人家院子里正张罗着打糍粑,把糯米蒸熟,然后放在石舀里,两个壮劳力口里吆喝着,轮流抡着石锤将里面的糯米锤至绵软坚韧,旁边有妇女不时往里面洒点水,保正口感。

还有人家准备杀年猪,请三五邻舍过来帮忙,杀年猪前,还要放一通大红鞭-***个喜庆。

其中,最热闹的还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爆米花。

这种玩意如今在许多农村就见不着了,但桃花里依旧还保存着,一个火架子一架,一个黑漆漆、嘴窄腰圆的铁疙瘩往火上一放,里面装着大米,随后鸡毛郎一边底下用火加热,一边单手摇着手把让铁疙瘩均匀受热。等约二十分钟出头,那个鸡毛郎就把铁疙瘩拿下来,套住一个长长的黑色袋口,随后拿着个铁钩状的东西钩住阀门,脚往底下一踩。

顿时“砰”的一声炸响,应和而出的便是周围小孩们和城里人热闹的惊呼声,白气一散,便见那黑色管袋的兜底是一大捧白白的爆米花。

新鲜的爆米花出炉,主人就会笑呵呵地往孩子们上分上一点,手里、兜里都是,孩子们也笑呵呵。

江小鹿这小丫头也是如此,连着江小白手里都装不下了,小丫头口上啃着,在他哥怀里笑脸嘻嘻乐坏了。

就在江小白带着小丫头看热闹时,头上空骤然响起一声鹤啼,清空悠远,高亢嘹亮。

江小白头往上一瞧,笑了。

第七章 灵气初现 大世将出(中)

高空,两只体长一米许,翼展近两米的黑颈鹤结伴在村子上方盘旋高鸣!

此鹤身披灰白色羽毛,修长的脖颈处围着一条黑缎带似的羽毛,头镶鲜红珠顶,光亮夺目,尾部和羽翼之巅呈黑色,甚是出尘。

这种鹤是唯一生活在高原上的鹤类,数量极少,常人一般见不到,只有在高原的深山草海,运气够好才可见真容一二。

头上,两只黑颈鹤在上空盘旋飞舞,修长的鹤身婀娜多姿,飞舞若仙、其声高亢嘹亮,数里之内皆可相闻。

“那是什么鸟?”

“好大个!”

“没文化真可怕,那是黑颈鹤,比大熊猫都稀奇,好歹大熊猫动物园能看到,这鹤只在高原生活,赶快拍张照发发朋友圈!”

不少游客听到动静,对头顶上盘旋飞舞的两只黑颈鹤品头论足了一番,听到来历很大后,就见猎心喜地拍起照来。

不过,那两只黑顶鹤没给众人多少时间,继续盘旋了几圈,就飘然地往天上一窜,飞走了。

“小鹿,走了,老黑夫妇都来了,看来有人想喝酒了。”

江小白收回视线,眉头一挑,轻笑一声。

“哥哥,二大爷为什么每次想酒喝了不自己来要,偏要让小鹤它们过来。”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很天真,至于她口中的小鹤,与江小白所说的“老黑夫妇”就是刚才头上那两只盘旋几圈就离开的黑颈鹤。

“因为你二爷爷很懒啊!”

江小白笑了一句,不由想到一个总是胡子邋遢,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老不羞。

“见鹤如见人,客人登门拜访,主人就要拿好酒好菜来招待,不然那就是怠慢了礼数。”这是那个老不羞曾经义正言辞说过的话。

小鹿听了哥哥江小白的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二大爷确实懒!”

江小白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就重新上了山,回到了山下腰的院子里。

回屋以后,江小白径直下了地窖,一进去,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各种中草药的香味扑鼻而来。

地窖不大,二十多个平方,里面摆放着一些木架子和竹篾,放的都是等待阴干的各类中药材,而在地窖北面,则摆放着一排排红口黑坛的酒坛。

拿了两坛酒,出了地窖,江小白又拿了一些腊味,然后都装进一个竹背篓。

背上背篓,穿戴上蓑衣笠帽,踩上木屐,江小白便又抱着江小鹿,下了山去。

下山径直来到碧绿滔滔的翡翠河边,河边,整个一条都是大大小小的木筏,轮渡,数百条,桃花里家家户户都有份。

毕竟,出山只有走水路。

江小白的木筏小舟停在最边上的角落,脚下一点,便稳稳落在小舟中,大黄狗也跟着前腿一跃,跟着上了去。

解了绳,江小白把小丫头掖在怀里,划着木浆,便沿着翡翠河下游驶去。

江上风雪大,但好在背风,寒江雪,白青山,景色倒是说不出的醉人。

舟上,江小白划着浆,小丫头抓着大黄狗的尾巴,大黄则不断探出身子,用爪子在水面刨着水玩。

半个多小时,走了四五里水路,木筏小舟来到了上游的一个土家族村寨附近。

隔着老远,便听到了清脆悠扬的山歌在大山里回荡。

“晚风轻轻摇树梢(哎)

月亮静静上棱角(哟)

幺妹轻轻在外走(喂)

金竹林里会阿哥(哟)”

山里这时正回荡着一位土家族姑娘清脆如风铃的山歌。

歌声刚落,河对岸陡然响起一声雄浑燥亮的男声嗓子。

“阿哥在高上打一望哎

阿妹在河里洗衣裳呐,

阿哥向阿妹把手招哎

阿妹在河里抬头看哟.......”

待歌声又一落,便又有其他土家姑娘上来喊山歌,接着喊。

这山歌声此起彼伏,或清脆、或浑厚、或婉转、或嘹亮,便充斥在青山、绿水、白雪漫天中,别有一番撩人的诗情画意。

听着纯粹而撩人的山歌,看着河边两岸,互相对唱,歌声传情的土家族青年男女们,江小白心中微有悸动,都有了想来上一嗓子的冲动,但最终作罢,只是一边划桨,一边惬意地醉心于此山此水彼人家中。

小丫头倒是乐呵地不行,问哥哥:“那些哥哥姐姐们怎么隔着河在唱歌啊,真好玩。”

说着,还学模作样地哼哼了两句,她这一学,站在船头的大黄,仰着头便嗷嗷了两嗓子,一时让河边两岸传出了清脆、爽朗的笑声。

“这是他们土家族的传统,他们通过唱歌在找喜欢的人,你是小孩子,听着就行了别闹了笑话。”江小白忍不住笑了笑,打趣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不过,经过这么一小插曲,河边两岸的青年男女都注意到了河中央的木筏小舟,还有上面的两人一只大黄狗。

这时,一位身穿民族盛装,面相清秀的土家族姑娘从人群站出,带着清澈的笑脸,对着河中的江小白开口就唱道:

“土家有条翡翠河呐,

河里的恋歌比浪花多哎,

今儿个不把别的唱咯,

唱一曲妹娃儿我要过河嘞!

妹妹要过河.....来嘛!”

娇声一亮,歌声一转,那土家族姑娘就对河中的小船招了招手。

按照土家族的对山歌传统,下面船上的江小白就要对歌了!

江中小舟上,江小白被人家土家族姑娘弄的有些呆了呆,他哪对的上来啊。

“哈哈”

见江中小舟上的江小白似乎接不上歌,河边两岸的青年男女们传来善意的笑声,连那唱歌的土家族姑娘也觉得逗趣,笑了起来,倒颇为灿烂。

却见此时,江中小舟上,江小白神色微动,从怀中自顾掏出一支青绿色的竹笛,随后便放在嘴边,对着笛孔吹了起来。

一阵低沉婉转的竹笛声在漫天飞雪中便悠扬蔓开。

笛声先是低沉婉转,随后陡然嘹亮高亢起来,笛声在青山飞雪中悠扬了半许,江小白放下笛子,口中轻唱了起来。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

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

(中间哼唱部分——瑶台啊呀设啊像啊设像玉啊京啊啊山呐啊,对啊月啊呀金容呐咫啊尺间呐)

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

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

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歌声渐远,小舟顺着流水已经走远,只留下那缥缈若仙的轻吟浅唱回荡在青山飞雪间,回荡在那些青年男女的耳边!

飞雪下,小舟远去,那件蓑衣如绝世独立,宛若歌声中的那句“不染尘世桃李花”!

只给那群土家族男女留下一道孑然尘世的背影,最后直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留下莫名震撼与悸动,让两岸男女的目光一时随着那小舟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才恍然回过神来,眼中爆发出莫名的神采来!

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PS:这章乃作者花费很大心思写的,另外主角哼唱的这首歌是道教祖师白玉蟾作词,现代人唱的的《道情》,建议大家看这章时听这首歌,很有感觉!)

第八章 灵气初现 大世将出(下)——亭中看风雪 寒梅化酒道长生

飞龙峰,海拔千余米,山势起伏蜿蜒,如卧龙之身,东边山头呈腾飞之势,故称此峰为飞龙峰。

山前临的是翡翠河,在风水之学中又有龙游浅水,飞龙出渊的风水之势,乃是一块风水福地。

有一位老道人便隐居在此!而这老道人与江小白有师徒情分,与江小白去世的爷爷是至交好友。

飞龙峰不如梧桐山一般,山势陡峭,峰立高绝,山路并不好走,周围也没有合适的平原洼地,所以并无什么聚集村落落于此,倒是个原始山林般的地方。

继续往下游下行了十数里,江小白划着小舟来到了飞龙峰山脚下的一条河道。

将船停靠,轻车熟路地寻着一条乡野小径,江小白便带着小丫头悠然上山,大黄狗紧紧跟在后头。

离上次见老道,已经是月许前了,时间久了,这条乡野小径都长满了杂草,在厚厚的积雪下冒出青色的草尖。

木屐踩着松软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抬头往山顶望去,风雪飞舞中,只看得清朦胧的孤峰。

山路虽陡峭难走,但江小白抱着小丫头如履平地,看似不急不缓,脚力实际快的很。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飞龙峰顶,雪花飘舞中,一条长达二十余米的木藤横亘在一片深渊之上,连着深渊两边的山峰,可谓奇险!

飞雪中,对面的山峰,一大片腊梅临寒盛开,如白云微卷,欺霜赛雪,在风雪中傲然绽放。

“Li”

两声高亢嘹亮的鹤鸣从对面山峰中陡然响起,漫天飞雪中,两道黑影从那片腊梅林中冲天而起,随后飞过深渊,便在江小白的上空盘旋飞舞,像是老朋友在打招呼。

正是之前出现在桃花里上空的两只黑颈鹤!

江小白抬头笑了笑,便微蹲下身子。

只见,他身后的大黄狗竟心领神会地弯腿一跳,跳进了他背后的竹背篓中,然后调整了下姿势,两只前爪趴在背篓上,头冲着天上的黑颈鹤“汪汪”叫着。

看来,大黄见了老朋友,也兴奋。

待大黄自己跳进了身后的竹背篓,江小白走到悬崖边,山崖下的峡谷在雪中深不见底,卷着凛冽的寒风如冰刀子般,那条枯木藤蔓在风雪中如风中摇絮。

而江小白要过去那片腊梅林,只有这一条路!

木藤只有腕口大小,对平常人来说,根本就不可能,要倚仗这一条枯藤过去,简直是天险。

但就如禅宗三境,看山不是山,有时你亲眼所见的东西是虚妄,让人生了畏惧之心。

江小白八岁起走这条路,这条“路”已经走了整整十三年。

只见他脚下一点,便如轻身鸿雁般落在那摇晃的枯藤上,随着双脚落下,脚下的枯藤晃荡的更厉害了些,场面看起来极其惊险。

然而,江小白脚紧紧粘在枯藤之上,身子随着枯藤的频率在深渊中晃荡,却不动如山。

从物理学方面不难理解,物体的运动是相对的,只要身体协调跟上古藤的晃动频率,身体便可以保持稳定。但说起来容易,这种强大的身体控制力,常人根本无法做到。

呼啸风雪在两座山峰的深渊间狂卷,雪粒打在人脸上略有点刺痛的感觉。

小丫头被江小白紧箍在怀,大黄则把狗头埋在背篓里,说不出的滑稽。

但纵使狂风寒雪,江小白却一步一步踩在枯藤上,往对面山峰轻点而去,胜似闲庭信步,虽没有古代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肆意潇洒,却独有悠然的淡然绝世。

从高空望去,深渊飞雪中,一人宛若踩在虚空中,似仙人渡空!

..............................

近五十步距离,不到一分钟,江小白安然过了这道天险,到了对面。

一片淡雅的梅花清香没被风雪吹散,吹进了江小白的鼻孔。

进了梅林,山间的风雪一下小了不少,连温度也在包裹的梅林中变得暖和了起来。

梅林中央有一草庐,庐前有一四方亭,亭下有一老人,留着长冠,发须皆白,比那四周的梅花都差不了多少。

初一看慈眉善目,神仙气质,但见了他一身脏黑的道袍,和其腰间挂着的一大木葫芦,这形象就大打了折扣,却别有一副放肆不羁的不凡风骨。

老道正摸着一漆木古琴,似乎在缅怀着什么,神色间看不通透。

“老爷子!”

江小白走至亭中,放下小丫头,躬身抱拳,对老爷子行了个道家的晚辈礼。

“二爷爷!”

小丫头也乖巧地学模学样地打了个招呼。

“小丫头,给爷爷带吃的来没啊?”

老道将手从古琴上拿开,脸上恍然,笑着摸了摸小鹿的脑袋。

“有啊,哥哥带了你喜欢喝的酒。”

“甚好,小子,还愣着干啥,煮酒去,这回老道要喝热的,下了怪雪天气冷的很。”

老道瞟了江小白一眼,慢悠悠地吩咐道。

..........

四方亭中,青炉温酒,浓烈的酒香从炉火中逸散而出,盖住了腊梅傲骨的清香。

亭外四方飞雪洒洒,小鹿和大黄,在腊梅林中与老黑夫妇追逐嬉戏。

大黄追着两只大鹤,待马上就要追上了,两只鹤便腾空飞起,比翼双飞,让大黄“望空兴叹”。

这是一只单身狗的悲哀!

亭内,老道与江小白对面而坐,江小白眉头思索,正准备说出最近半个月练功生出的异象,不料,老道先悠悠一叹:

“十万大山千里雪,千秋万代长生醉!”

老道望着亭外的雪花,突然笑了起来:“大世将出!”

“老爷子何解?”

江小白不懂,却似乎有心有所感。

“古有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咱师徒俩便来一场寒梅作酒话长生!”

话落,老道单手往亭前一朵寒梅虚空一抓,梅花被无形之力牵引,徐徐飞进亭中,落在了温热的酒坛。

江小白顿时眉眼一睁,素来云淡风轻的脸变得无比震惊。

隔空取物,先天之境!

老道竟踏出了数百年空白的道家长生第一步,先天之境。

这看似简单的词语,却数百年内无数人的辛酸!

自武当道门张君宝,禅宗少林祖师达摩之后,数百年后的修行之人,记载中已无一人可至此境界。

想不到,老道竟然达到了!

江小白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我知道你知晓后肯定心中会震惊,但事情远非你表面所想的那么简单!”

老道脸上罕有的严肃,苍老的皱纹隐约现出一份激动,摸了摸身前的古琴,低沉中透着苍茫大气,幽然叹道:“灵气初现,大世将出!”

第九章 朝闻道兮生死以(求推荐)

亭外飘絮漫天,雪落花沉,亭内寒梅伴酒,青炉正盛。

“灵气?”

江小白脸上大为惊愕!

从老道这里,一个又一个令人震动的消息令他有些失态。

“老道我修道百载,五十年前便已精气大成,但始终不得法入先天,三花无神不得聚,五气朝元不得终。后五十年间,游遍天下河山,翻阅三千道藏,寻遍长生之法,不可得。最后老夫才大彻大悟,天地灵气消失,无法沟通天地之桥,数百年的长生路断,再挣扎也是枉然,反让执念乱了心。”

老道说完,低头摸了摸身前的古琴,流露出缅怀之色:“你爷爷江淮子生前与我同游世间,寻先天之法,虽然最后明白了,但心中始终有一口怨气,知路已断,叹一生修道无成,那副《道情》图始终画不了最后一杯茶,道心有漏,才于我先驾鹤西去,老道也便再也无知音之友,这琴也尘封未动了三年。”

说着,老道神色幽幽,朝青炉酒坛一招,坛中的酒化作一道清澈的细流,落入面前的碗中,举手抬碗,一口饮尽,喟然一叹: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数,老夫求道问天一百年不可得,心中本已经放下安度余生,结果半月前心有所感,呼吸间便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通天地之桥,一朝闻道入先天之境,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瑰丽世界。”

“进入先天之境后,天地之桥打通,生出心眼。在心眼中,老夫能见数丈微毫,能感应万物皆有生命,都有呼吸之法,天地中的空气飘散着五颜六色带有灵性的光粒,能融入己身,化作内气,依我所见,这些便是传说中的灵气。”

“灵气本灭,长生路断,为何突然出现,老夫进入先天境后辗转反侧想弄个明白,便离开了十万大山,去外面瞧瞧发生了何种变化。结果,各地名山大川已有灵气发迹,灵脉渐出,而人道昌盛的城市里却丝毫没有,我想,这片沉寂已久的世界快要复苏了!”

老道平常少有这么多话,心有所感而发,一时间把自己进入先天之境的所感所悟全都说给了江小白听。

庞大的信息闯进江小白的脑海,一时让他有些恍恍惚惚,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本是孤儿,被道门隐士江淮子于二十年前收养,便一直跟在爷爷身边生活,待在这十万大山。从小跟老爷子在一起,读书认字识音律,砍柴做饭做家务,没有什么修道不修道,就是跟平常人一样生活。

至于老道说的百载修道求长生,他没有多深的感触,也体会不到此时老道此中的心情,但惊叹于老道进入先天境的奇妙体悟和手段,不由也心生向往。

“照老爷子意思说,这灵气出现后,这世界会生出大变化?”

江小白说这话时,不由想到了半月来自己练功所生的奇妙怪象,总感觉体内内息在躁动,隐约觉得对周围的事物生出一种奇妙感应,似乎有些东西变了。

就像上次练功,把冬眠的百兽都招惹了过来!

“灵气现,这万事万物都会潜移默化地发生细微变化,就像你我一样,人可以修炼,草木山怪皆可启智成精,而依我所看,这十万大山千里雪便是大世将来的征兆!”

老道站起身来,束手看着亭外漫天飞雪,忽豪气万丈道:“古有先秦方士,炼气长生,移山填海,白日升仙;唐宋有金丹大道,性命双修,飞天遁地,留下多少壮丽传说。世人如今都以为是假的,但这绝不是假的,也许不久,也许很快,这世道就会变得非常有趣!”

说完,老道转头对江小白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赶上了一个千古大世,正一身细皮嫩肉的年纪,除了丑了点,本事还是有的!”

刚才老道还是得道高人的深沉,转眼间就不声不响地对着江小白损了一顿,这句“除了丑了点”说的还真云淡风轻。

江小白对老道突然的转变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才表现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格。

从小跟着道门隐士在大山里云淡风轻惯了,二十一岁的江小白年少老成,也只有活了一百多岁,年老成精的老道才能“降得住”他。

“老爷子你不也运气好么,说不定以后能得道成仙!”江小白替老道高兴,笑了笑,也从酒坛中舀出一碗酒。

不过老道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哑然笑道:“老夫大限将至,明年三月桃花开,便要走了!”

江小白端着酒正要喝,听了这话,顿时一顿,脸色瞬变。

“老爷子,你...”

他急忙起身,脸上现出慌乱之色。

“生死有命,便是轮回。老道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已看淡,你也莫要为我伤心。更何况我比你爷爷运气好,能在有生之年可窥大道,朝闻道兮生死以,知足了。”

老道摆了摆手,哈哈一笑,倒是颇为淡然。

江小白默然,神色萧索。

“老夫还没死呢,就哭什么丧,好好陪我喝酒就是了!”

老道看江小白这番表情,笑骂了一句,眉眼间满是慈祥。

说着,便又重新坐回了位置,端起碗喝酒。

亭外,飞雪腊梅,林子里传着狗吠鹤鸣,还有小丫头银铃般的笑声。

.........................

傍晚,江小白带着小丫头离开了飞龙峰,神色看不出异样。

回到梧桐山上的院子,他又拿着竹扫帚扫了扫院子里的雪,只是扫着扫着,刚扫到一边的雪又扫回来了,总扫不出一条道来。

晚上做饭,江小白不是青菜忘放了盐,就是炒腊肉忘了放了葱,吃的小鹿这小丫头眉头直皱。

待到将就着将晚饭吃完,小丫头看电视去了,江小白则一个人默默地去院子前的西崖边坐着了。

他眸子有些萧索,有些茫然。

萧索的是,有尊师之情的老道大限将至,这世上不久后就又少了他亲近之人。

迷茫的是,老道说的这大世,究竟会生出什么变化?而他该如何?

第十章 渔樵问答 道心初立(上)

次日,早上,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原本满目清翠的大山已经银装素裹,金色的初阳从东方斜洒而下,在白雪上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

早上七点,江小白准时起床洗漱,往炉火又添了一块新煤。

梳洗完,打开堂门,一股清新凛冽的寒气让人精神一振,江小白伸了个懒腰,随后拿起一把铁锹,在院子里锹起雪来。

院子里雪已经堆起了将近一尺厚,再不清理就结冻,踩上去容易摔倒。

正好今儿个天气好,江小白就一锹接一锹地开始地在院子里清理起来。

院子正中央有一颗光秃秃的桃花树,书上面挂着长达半尺的细长冰坠,像一根冰树,在初阳下有些闪闪发光的感觉。

江小白觉得还挺好看。

大概清理了二十分钟,院子的积雪差不多清理完事,这时,院外传来踩雪的脚步声。

“小哥起了吗?”

一声略带粗犷的山里嗓音在院门外响起,院门被敲响,发出咚咚的声音。

江小白快步去拉了栓,开了门。

“强子叔,一大早找我有啥事?”

见了来人,江小白轻轻笑了笑,让了身。

来人是村医陈老的儿子,叫陈强,四十多岁的糙汉子。

“今天天气放晴,我家准备去镇子上置办些年货,我爹要我喊小哥你,问你需不需要一起去?”

陈强跺了跺脚上的雪,山上的积雪太厚,裤脚都沾湿了。

“哦,行,叔你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把小鹿叫起来就下山。”

江小白也没想,就答应了,他还没置办年货,想着就这几天去集市上一趟,赶巧。

说着,他把陈强引到屋,端了杯热茶,就喊小鹿起床去了。

还裹在被子里的小丫头一听说要去集市买年货,兴奋地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花了几分钟把小鹿收拾妥当,江小白又拿着背篓去了地窖,装了一些中药材进去,准备拿去放集市上卖,赚点生活零花。

等收拾妥当,江小白便带着江小鹿和陈强下了山去,当然,家里的大黄狗形影不离地跟着。

“小哥儿,你也该买个手机了,现在时代变了,这玩意比啥都好使,这是我儿子寒假回来给我买的,还挺时髦我用不惯。”

走在下山路上,陈强从兜里拿出个手机,耿直地呵呵直笑,里面不无充斥着对儿子给自己买东西的高兴。

这是父母对子女最普遍的一个心理!

“看来陈渊对叔你挺孝顺,不过这玩意我用不上,没什么需要联系的人。”

江小白笑了笑,他也确实用不上手机,独居在大山,没什么亲戚朋友,只有一个老道让他挂念,但人家有那两只鹤作传信使,逼格可比手机高多了。

“也是!不过小哥你这么年轻,难道就愿意一直待在这大山里不出去闯闯世面?外面的城市真是太阔气了,我去年送我娃上大学,终于算是见识了城市的世面,那小汽车比人都多,大马路比这翡翠河都窄不了多少....”

陈强这中年汉子,像个小孩子似得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江小白讲着自己在大城市里的见闻。

而这番话,其实已经是江小白听过的第三次了,许多长一辈的山里人几乎都没怎么出过大山,顶多是去临近的县镇。只是最近几年省里在搞旅游建设,山水资源好的山村得到了福利,桃花里正是如此,年轻一辈不再像老一辈一样捕鱼打猎为生,都出去打工或者上得起大学了。

不过年轻人不爱跟长一辈人交流,陈叔去年送自家儿子去了大学,逢人就把大城市的所见所闻当稀奇东西说给村里的长辈人听,说不厌。

江小白心里虽苦笑,但自然不会打断人家说话的兴致,只是心神出了些涟漪。

他想到了昨日老道讲给他听的话,灵气现世,大世将出,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昨晚,他在崖边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

心中未免有些惆怅,江小白二十一年间第一次有了迷茫!

就这样,一路上陈强如话痨一样讲,江小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下了山,来到了翡翠河。

陈家的船是一条机帆船,两丈长,米许宽,中间还有顶棚,算是村子里的“富户”了。

船上,陈家一家老小四口人都在,陈老,陈老儿媳妇孙婶,孙子陈渊,再加上陈强,一家人去集市赶年前的热闹。

江小白上船,陈家一家都热情地搭话,只有陈家读大学的儿子陈渊在支吾了两声后,低声喊了句“小叔”。

也难怪人家不情愿,陈渊比江小白还大一个月,还是大学生,但却只能规规矩矩叫江小白一声“小叔”。

这是一家之主陈老硬性规定的,连四十多岁的陈强都要喊江小白一声“小哥”,陈渊自然要低一辈。

正是因为在村中颇有威望的陈老,让儿子孙子如此称呼江小白,桃花里的村民,不管老少年幼称呼他都会习惯喊一声“江小哥”“江小叔”。

说到底,陈家一家人对江小白如此客气,起因是陈老曾受江小白的爷爷指点学习过一些医术,知道老爷子是世外高人,对其很是恭敬。后来老爷子去世,江小白继承老爷子的秉性与医术,让陈老也要恭敬地喊上一声“小先生”。

人家以礼待之,必以礼待人,江小白也不会让人失了面子,人家喊人家的,自己喊自己的,所以两家人相处很是自然。

他上船后一一打了招呼,便坐在船棚里与陈家人闲聊,小丫头很招陈家人喜欢,陈家人总拿她逗趣。

机动船在河上开的挺快,不过半个多小时,离镇上也就几里水路了。

这时,船速缓了下来,往河边停靠。

河边是一个叫石桥村的村落,有两个人在岸上喊话,要搭便船。

山里人都实诚,能给人方便就行个方便,掌舵的强叔见有人喊话,就把船靠往岸边。

江小白见此,闲来无事就出了船篷,站在船尾,看了看四周风景。

岸水边,他见一老人坐在一小舟上垂钓。

又听见一声沙哑粗犷的山歌从隔岸传来!

隔着七八米河道的对岸,一个拿着樵刀的老人,背着个竹编篓子,哼着沙哑粗犷的山歌正往山上走。

第十一章 渔樵问答 道心初立(下)——叹人生能有几何欢!

(签约状态已改,第二更送上,打赏功能已开通,今晚还有第三更,大家要是喜欢就给小弟打赏、推荐支持一下,哈哈,就是这么不要脸!)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粗狂嘶哑的山歌从河对岸的青山悠扬飘过岸,悠悠荡荡,飘进了江小白的耳朵里,一时让他有些恍惚。

老樵夫唱的山歌是神话故事《西游记》第一回“悟空学艺“中一位山中老樵夫唱的樵夫歌《满庭芳》。

《西游记》第一回中,猴子出海学道,想修得长生之法,去了一山中,在山中遇到一樵夫,唱的便是这樵夫歌。猴子便以为这位老樵夫是山中仙人,便称呼对方为神仙,要拜师学艺。老樵夫说他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砍樵人,这歌是山中一个老神仙教给他的。他与神仙为邻,神仙教他这首歌,一则散心,而为解困。于是就有了后面猴子拜师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故事!

《西游记》为传世经典民间神话故事,这其中的樵夫歌也被广为传颂,想不到这十万大山里的一位老樵夫也会上一首。

而同样这首《满庭芳》中的“观棋柯烂”,也有一个神仙典故——“讲一个樵夫上山打柴,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两个人在对弈,于是走过去看看,看他们下了几盘,那两个人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他于是回去,回去的时候什么都变了,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的房子也找不到,看看自己的斧头,木柄已经腐烂了,后来探知,差不多一千年前,有个祖辈上山打柴,之后都没有再回来,其实就是他自己,于是有了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悠扬歌声中,老樵夫的咬字并不字正腔圆,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但那连拉带唱,却唱出了一种肆意潇洒的悠然与粗狂,真有《西游记》中几分韵味,仿佛山上有真仙。

不知怎么的,江小白隐约几分惆怅的心情在这粗狂的樵夫歌中竟突然消失了大半,心间通透了不少。

就在这时,那在小舟上垂钓的老人家听了山歌,抬起头来,朝对面哈哈笑了一声,喊了一句。

“老樵夫,又去山上砍柴啊?”

歌声停了,那老樵夫转头望向河对岸,也大声回了一句。

“老钓叟,又在钓鱼呢?”

“只能你砍柴,不准我钓鱼咯,话说你一都一把年纪了,还劳心劳力地爬山砍柴,好日子不过不是自找罪受吗,安心过晚年就得了!”

老钓叟朝对岸大笑道。

“砍柴砍了一辈子,习惯了,要我呆着浑身不舒服,还不如在山里走走,喊喊山歌,砍砍柴来的惬意。你不也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大冷天钓鱼,小心老骨头冻坏咯。”

老樵夫倒是爽朗,声音也大,隔着对岸也听得清清楚楚。

“跟你差不多,城里太吵太闹呆着不舒服,到老家山水间钓鱼挺乐呵,惬意的很呐。”

老钓鱼脸上皱纹笑出了褶子,看的出来他是真享受这大雪天在山水间垂钓的日子。

一钓叟,一老樵夫,两位老人并不认识,只是每天早上一个人钓鱼,一个哼着山歌上山砍柴,隔着对岸每天早上打个照面,有时各忙各的,有时候隔岸喊上一两句,各自享受着自己的惬意山水生活。

两位老者都是平常人,刚才说的话也是彼此间的生活闲聊之谈,但却落在此时的江小白耳里却有如大道雷音一般,突然在他混混沌沌的脑海中下了一道轰雷。

大道归真,两位老人都活了大半生岁月,历尽红尘万丈,生活纠绊,晚年却独醉心于安逸清淡的日子。

这是一种理,也是一种道!

两老者,一渔,一樵,互问互答,何其像道家典故中的《渔樵问答》!

“渔问樵曰:“子何求?”

樵答渔曰:“数椽茅屋,绿树青山,时出时还;生涯不在西方;斧斤丁丁,云中之峦。”

............

樵曰:“昔日朱买臣未遇富贵时,携书挟卷行读之,一且高车驷马驱驰,刍荛脱迹,于子岂有不知?我今执柯以伐柯,云龙风虎,终有会期;云龙风虎,终有会期。”

樵曰:“子亦何易?”

渔顾而答曰:“一竿一钓一扁舟;五湖四海,任我自在遨游;得鱼贯柳而归,乐觥筹。”

.............

樵曰:“志不在渔垂直钓?心无贪利坐家吟;子今正是岩边獭,何道忘私弄月明?”

渔乃喜曰:“吕望当年渭水滨,丝纶半卷海霞清;有朝得遇文王日,载上安车赍阙京;嘉言谠论为时法,大展鹰扬敦太平。”

樵击担而对曰:“子在江兮我在山,计来两物一般般;息肩罢钓相逢话,莫把江山比等闲;我是子非休再辩,我非子是莫虚谈;不如得个红鳞鲤,灼火新蒸共笑颜”。

渔乃喜曰:‘不惟萃老溪山;还期异日得志见龙颜,投却云峰烟水业,大旱施霖雨,巨川行舟楫,衣锦而还;叹人生能有几何欢。’”

江小白原本为老道大叹的“大世将出”而有所迷茫和对未知的患得患失,心生虚妄,道生魔障!但却听得一曲山歌,一番渔樵问答后,混沌心中如明月扫过,幡然顿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管他什么大世,只要遵循本心,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行了。

叹人生能有几何欢!自在逍遥这天地山水间,便是他最初的道心!

一曲《满庭芳》,一番渔樵问答,破去虚妄,道心初立。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

粗狂山歌又起,闲聊完,老樵夫已转身沿着山路往大雪青山中深一脚浅一脚悠然离去。

江岸边,老钓叟又专心惬意于自己的垂钓中去了。

搭便船的老乡已经上船,船开动了,慢慢驶向远方。

船尾处,江小白对着江边老钓叟和背影即将消失在白雪山中的老樵夫对空各自恭敬拜了一拜。

智叟引道之恩,当受他一拜!

恍惚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在江小白身上透了出来,而在船尾,河水中,鱼儿纷露出水面,扑通扑通跃出水面,追赶在船尾后头,颇为奇异!

第十二章 百年老龟 垂死落泪(第三更)

回船篷后,江小白自顾坐下,抱着江小鹿的陈老瞅了他一眼,轻咦了一声。

“小先生与刚才比好像变了个人。”

他对江小白轻声说道。

“哦?”江小白诧异陈老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变化,随后哑然轻笑道:“之前心有困惑,现在没了,自然神清气爽,难道还能万般变化不成!”

心情大妙,江小白还忍不住跟陈老打了个趣。

“哈哈,小先生说话还真是有趣!”

陈老爽朗一笑,脸上的皱纹如花开一般。

两人虽隔了大半辈子的岁月,但说话并没什么老少之间的隔阂。

一个年入古稀,有诸多红尘智慧,一个修道二十载,云淡风轻,年少老成,彼此相互敬重,说话自然。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大概过了一刻钟后,船到了镇子上的码头。

船停好,众人下了船,一扫码头,煞是喜庆与热闹的气氛。

码头上,大船小舟排排坐,赶年前集市的人如蝗虫一般从船上不断涌入码头岸边。

赶集的山民纷纷拖家带口,热热闹闹,准备置办些年货;也有人挑着担子,里面是山里的山珍野味,准备拿去集市上卖钱.....

下船后,江小白与陈老一家分开,约定好十一点在码头见面返回村子。

集市离码头不远,长长几百米的一条街都是,两边林立着各种小餐馆、杂货店、玉石、花鸟....因为码头上每日人流量多,这里是万山镇最热闹的地方。

集市上,人头攒动,即使路面和街边的树上、屋顶都还有积雪,也被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劲给化了。

两兄妹赶早一来,还没吃早饭,下船后,江小白就带着小丫头去了一家米粉店。

沿路上的时候,江小白买了五个大肉包,自己啃了一个,其余四个都交个大黄了。

米粉店不大还偏僻,开在一个巷口子里,但有机会来集市,江小白喜欢吃上一口这家的小锅凉粉,小丫头也挺喜欢。

兄妹二人花了大概十分钟解决早餐,就赶去集市的西北角了,那里靠近菜市场,是山中村民集中摆摊的地方,多是些卖山珍野味的摊子。

十万大山藏了不少好东西,野鸡野兔什么的,都是寻常玩意,至于寻常难寻到的山珍,也能在这个时间见着一二。

江小白找了一个边边角落,从竹篓子里先掏出一张蛇皮袋,铺在地上,随后拿出七八味寻常好卖的中药材摆放在上面,再拿出一个尺许小秤,东西就集齐了。

小丫头倒是懂事,江小白给她买了一根糖葫芦,就让她乖乖待在旁边,也不惹是生非。

于是,就见一青年摆着摊子招呼着客人,一个小女孩和一条大黄狗在旁边啃着糖葫芦,还美滋滋的样子。

由于卖的是些枸杞、黄芪等可食用又亲民的中草药,加上来往人多,品相也好,不到二十分钟功夫,江小白摊子上的东西就卖了个七七八八,收了好几张红钞入手。

江小白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收摊,去买些什么年货。

就在这时,这条摊道发出了一阵骚动,中间路段有不少人聚拢在一起,并渐渐增多,好像围在一起在看什么热闹。

不一会就有人奔走相告,说出了原因。

“嘿,快去瞧瞧,那边有人在山里抓到了一条五十斤重的野生艾氏龟,那家伙可不得了,有这么大。”

一个小摊主跑过来对隔壁的一位小摊贩惊奇奔告,说着,手还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真的假的?野生艾氏龟我又不是没见过,顶多长个四五斤就顶天了,五十斤那得活多少年呐!”

那摊主惊疑不信。

“不信你去看看,不然哪会这么热闹。”

“嘿,那还真是奇事,你给我看着些摊子,我去瞅瞅。”

然后那摊主就耐不住跑去看热闹了。

江小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瞅了瞅几十米外聚拢的人群,心里也起了些兴趣。

想着,就干脆收拾了摊子,牵着小鹿,往人群那边走去。

刚靠近人群外围,就听到了一阵啧啧称奇的赞叹声。

“真是稀奇,这么大的艾氏龟我还是第一次见,按这分量,起码活了几百年。”

“听这农户说是在山里河岸边用捕兽夹无意夹到的,本来想捕个兔子野鸡啥的,想不到逮着了这稀奇玩意。”

“可惜了啊,这只龟活了这么大岁数,最终难逃下火烹锅的下场。”

有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毕竟越是活的长运的东西越稀有,有人不免为此感到惋惜。

当然,也仅仅是惋惜,热闹还是要看的。

江小白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声,抱起小丫头就挤了进去,往里一瞧,便见一父子俩和几人在讨价还价,而摊子上有一个近米长宽的方形大竹笼子。

笼子里面,一条体型庞大的老龟病恹恹地趴着,右下足受了伤,有斑斓血迹。

老龟确实身形大的惊人,体长七八十厘米,背甲具三棱,脊棱明显,背,腹甲以骨缝相接,腹甲若短于背甲;喉盾突出,锥板七枚,是生活在黔省山区的特有艾氏龟。

这种龟平常成年期只有不到二十厘米长,但这老龟明显大大超过了“寻常”的范围。

江小白长期生活在十万大山,采药时与山中无数珍稀猛禽打过交道,但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艾氏龟,光凭体型与龟壳的纹理,他想这老龟应该已经在大山活了悠悠数百年。

千年王八万年龟,龟的寿命很长是不假,但能见着就实属难得了!

此时,他看见那农户父子正与有意向买这老龟的客人在讨价还价。

“五十块一斤,不卖拉倒,反正买回去都是吃,毕竟这老龟估计得活了几百年了,肉都老了,你别乱喊价,我也就是看着稀奇。”

一个客人对农户不耐嚷嚷道。

“那可不成,你别当我不懂行,光这老龟活了几百年,当个标本都不止这个价,一百块一斤,我也觉得麻烦,不然肯定不止这个价格。”

那农户摆了摆手,一口咬价,态度坚决,摆明着这老龟奇货可居。

“一百块一斤太贵,老乡你少点呗,毕竟买回去总不能养着。”

又有客人有意向想买这只老龟。

“一百块一斤,整只带走,低了不卖。”

农户又摆了摆手。

人群中,江小白看着农户与客人讨价还价的嘴脸,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可惜了!”

毕竟一只活了几百年的老龟,挣扎了悠悠岁月,最终还是难逃落人烹煮的下场。

当然感叹归感叹,寻常野兽入餐桌,再正常不过的事,江小白瞧了一眼热闹,转身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人群忽的传来一声惊呼。

“天呐,那老龟流眼泪了!”

江小白听闻,转眼一瞧,那老龟的眼角正淌着泪珠子,像是在哭。

第十三章 老龟通灵 识人认主(求推荐收藏)

老龟落泪,惊到了众人,人群发生一阵骚动,引的更多人围观,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山民们惊呼之余,都直呼这百年老龟已经通灵了。

“不得了,这老龟怕是通了灵性。”

“山龟通灵,要是杀了,会倒霉的。”

“几年前,我们村一户家里的牛老了,干不动活了,他家觉得卖不出什么价钱,就准备把那牛宰了吃肉。当时我在他家帮忙,那家老父准备把杀牛刀捅进那头老牛脖子的时候,那头牛也不挣,一声没叫,竟然还掉了眼泪,那牛眼睛跟人似得很难过的样子,让人看了真不忍。当时我们村帮忙的几个就劝那户人家,这牛已经通了人性,不能杀,要倒霉的。那家老头子也是心冷,那头牛帮他家勤勤恳恳耕了二十年地,最后还是亲手杀了。结果后来那家老头子不久后得了中风,到现在都瘫在家里。所以说通了灵的动物,不能杀,会触怒山神,杀了要招报应的。”

“你看那老龟的眼睛,怕是通了人性。”

围观的群众在看见老龟落泪后,议论纷纷,又七嘴八舌地劝起话来。

“老人家,这龟通了灵,我劝你还是放了,搞不好会倒大霉的。”

“对啊,老一辈的人总说,山里通了灵的畜生都是山神的子民,你要是卖给别人让这头老龟下了锅,怕是会触怒山神。”

在这里看热闹的几乎都是生活在十万大山的山民,靠山为生,从小就听大山里的奇异怪谈长大,对大山多少心存敬畏,纷纷劝这户人家,这也不奇怪。

而原先那些想买老龟的客人,在听了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后,也先后打消了念头。

那家农户中的父亲听了众人的话,心中也有些打鼓,他们老一辈的人对这些事听得多,一时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老龟放了生。

“都散了,散了,这老龟就眼睛滴了两滴水,你们就说通了灵,尽说些糊弄人的玩意,你们不买就不要瞎搅和,耽误人家生意,真是.”

那户人家的儿子倒不信这些,赶了赶周围看热闹的人,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有些恼火。

在他眼里,可不管什么通灵不通灵,这老龟卖出去可是值不少钱,钱最大。

“能让我看看吗?”

这时,江小白抱着小丫头走出了人群,对那家儿子说了句。

此时,在他眼睛里有不一样的神采,有几分疑惑与兴趣。

“好说。”

那家儿子正着恼客人都被山民们的邪乎话给唬走了,以为江小白想买老龟,自然好说话。

江小白将小鹿放下,蹲身在装着老龟的竹笼子前。

他盯着那头百年老龟和人般大的眼睛,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试探,半晌,又伸出一只手摸向老龟小磨盘般大的龟壳。

大概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江小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眼中陡然爆发出莫名的神采。

“想不到啊,老爷子当日所言今天印证了!”

江小白眼中精芒内敛,自顾轻声低语了一句。

接下来,他将背篓取下,从里面拿出几根草药,在手中揉了细碎,洒在了老龟右下足的伤口上。

而那只老龟的眼睛一直在望着他,有些奇异朦胧之色在眼中流转。

“小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家儿子见江小白的奇怪举动,忍不住纳闷问了句。

“这只老龟我买了。”

江小白没说什么。

“嘿嘿,行,一百块一斤,这龟五十斤八两重,给你算个整数,五千块拿走。”

“我这里就这些。”

江小白从兜里掏出一把钱,零零碎碎加上几张红钞。

面上,加一起顶多六七百块的样子。

那家儿子起初面露喜色,当江小白把一堆零零碎碎亮出来时,脸都绿了。

周围人群也有三三俩俩的笑声,显然被江小白这一手逗笑了。

“小哥,你这开玩笑呢,你走吧。”那家儿子当即没什么好脸色,甩脸不理。

“这老龟通了智慧,我想求个善缘,老哥你就当行个善。”

江小白倒是轻声细语。

“屁,少糊弄老子,没诚心买就别瞎叨叨。”那户儿子已经没了耐心,就因为老龟流泪,都这么说,把客人都唬走了,听又这么说,自然恼火。

见对方只爱钱财,江小白一时脸上有些犯难。

他刚才见老龟流泪心中有感,加上已经从老道那里得到一些消息,突然起了奇怪的念头。

老道当日在飞龙峰顶、四方亭内所言,如振聋发聩,犹若在耳。

灵气初现,万物皆有呼吸法,可与人一般修炼!

而经过刚才一番试探,内息竟然真感应到老龟体内有淡淡的气息波动,再加上当日老道进入先天之境后所悟,种种因素在一起,他猜测这老龟活了悠悠数百年岁月,在灵气出现后,机缘巧合通了灵,开始走上修道之途。

就如老道一般,修道百年不得法,一朝之息三花聚。

这是他目前所能作出的判断,而这老龟得道,相当于印证了老道所说的话,一时让他心中感慨万千,又想这老龟与老道一般,得道不易,心中自然起了慈悲念头,想救老龟一命,。

可他修道二十余载,自小受道家思想浸润,也从两位老爷子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道家讲不争、无为,如是强求,会乱了道心。

正如老道当日也说,当初他爷爷江淮子就因知道追求大道无望,心中生了怨气,道心有漏,《道情》图中始终画不出最后“一杯茶”,大限早至。

他拿出他身上所有的钱,尽人事,便是他的道,但农户不答应。

这就与他心中想要的相冲,让他有些犯难,总不能强抢。

“小鹿,咱们走吧!”

江小白叹了口气,抱起小鹿,不是他冷血,他有他自己的判断,自己的道。

就在他准备转身走的刹那,笼子里的那头老龟忽然发出宛若孩子哭啼的叫声,眼睛看着江小白,龟身动了起来,把竹笼子撞的直摇晃。

一时让人群又是惊呼连连。

“卧槽,这老龟是真在哭啊!”

“真他娘的邪乎了,它好像想跟那小伙子走。”

江小白顿下了身子,转头看着老龟,那老龟的大眼睛也在看他,眼珠子流着泪。

“你想我带你走?”

江小白站定,突然笑了起来,竟对一只老龟说了话。

那老龟自然听不懂,只是对着他呜呜发着低啼声,身体撞着笼子。

“既然你与我真有缘,那我就带你走,把笼子门打开!”

江小白笑的云淡风轻,此时身上有一种无形气势,对那户老爹淡淡道。

那户老爹见了老龟奇怪诡异的举动,心中着实有些发毛,也不知怎么的就听了江小白的话,把竹笼打开了。

那门一打开,老龟就爬了出来,在所有人惊愕又痴呆的目光中,朝着江小白快速爬去。

老龟通灵,认人识主!

(PS:这章不是在装逼,只是在讲主角修道路上起初的价值判断,不圣母不冷血,只求心这种意思。)

第十四章 带着老龟招摇过市!(求收藏推荐)

这百年老龟竟好像知道谁能救它似得,见江小白要走,哀鸣不已,举止奇异,等笼门打开,迫不及待地径直往江小白脚下爬去。

这举动,着实惊呆了那些山民。

邪乎!这老龟还真通了智慧,可是不得了。

惊的无一人敢发出声,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老龟奇快地爬到了江小白的脚下。

乌龟不是爬的慢嘛,咋这大玩意爬的像兔子一样。

一群人有些凌乱,感觉被刷新了世界观。

“谢老丈行善,这老龟当我买了。”

江小白低头看着笨重却爬的飞快的老龟,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抬头,将手上的零零碎碎在竹笼子上。

钱放下,就俯身用手拍了拍老龟厚重的龟壳,嘴角轻笑道:

“老伙计,跟我走吧!”

说着,站起身,抱起小鹿,往人群外走去。

围观的人不自觉地给让开了一条道,纷纷用怪异地眼神望着他,然后又转而盯着老龟。

结果,那老龟还真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爬了,惊的人舌头都要咬掉。

围观的山民这回终于是彻底相信这老龟通了人性,老龟的种种举动可能是巧合,但这尼玛,也太巧合了点吧。

“哎,你.....”

那户人家儿子起开始也看的目瞪口呆,不过见自己的发财龟这么就被买走了,反应过来,也急了,要上前喊住江小白。

“算了算了,那东西...有点邪乎,这样最好。”

那家老丈连忙拉住自家儿子,望着江小白离去的背影,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头老龟,言辞闪烁,显然老一辈的思想起作用了。

“你家老丈说的没错,这种老龟活的久了通灵,还是放一条生路好些,说不定可以得到保佑。”

“我看是,这其实也不算邪乎,土狗和家牛都能通人性,更何况活了几百年的老乌龟。那小伙子想行善缘,得了老龟的恩重,就跟着去了,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只是从没见过而已。”

江小白带着老龟走了,刚才惊住了的山民们这时才开口议论了起来,扯来扯去就是找个合理的说法,也没想往更夸张的方向去说。

只当是看了一场稀奇。

就在这时,几个打扮光鲜的人急步闯进了人群。

“老乡,刚才听说这里有百年的大野龟,在哪呢?”

一个胖子扯了一个山民,张嘴急乎乎地就问。

在胖子身后,跟着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看气质打眼看就是有钱的城里人。

“你来的真不巧,刚才那条老龟被一个小伙子买走了,可邪乎了....”

“那人往哪边走了?”胖子显然有点急,打断了老乡聊话的兴致,就问。

“你先听我说完,刚才是真有点邪乎,我跟你讲....”

胖子显然遇到了一个爱唠嗑的主,这老乡刚才看到了稀奇事,遇到一个问的人,就忍不住想说说,也不看人家脸上写满了急色。

胖子一脸郁闷,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呐喊,也干脆不管这货了,拉了另一个人就问。

另个人倒是干脆,指了指江小白离开的方向。

胖子问完后,就跟身后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说了声:“二叔,那玩意刚被人买走了,人估计还没走远,往那方向走了。”

“去追!”

那叫二叔的中年男人,脸上现出一丝急色,二话不说沿着胖子指的方向就快步走了。

显然,他比胖子要急。

.........

万山集市,人头涌动,热闹纷纷,穿着各式民族服饰的山民穿梭在其中,来往不绝,可以说是喧嚣盈天了。

不过,在人声鼎沸的青石街上,出现了这么一副怪景——

一个青年牵着一个小丫头走在集市大街上,一头近米长的大乌龟笨重地跟在后头,后面还有一条大黄狗吊在最后,在大龟周围左晃右跳,时不时用狗爪子在大龟的龟壳上捯饬一下,玩的很是尽兴。

这副怪异的组合,到了哪,哪就是超高回头率,惹来一片惊异的目光。

“666,听说过遛猫遛狗,还真没见过遛乌龟的。不过,这乌龟啥品种,这么大,神奇啊。”

“我墙都不扶就服这位小哥,这龟养的咋这么听话,跟着在走。”

“这象龟吧?”

人群指指点点,一副“服了”加“好玩”的表情,更有不少人照相录视频,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走到哪,哪倒是焦点,江小白倒是气定神闲,镇定自若,只是旁边的小丫头有点麻烦。

小丫头此时有点不太高兴,正噘着嘴,因为江小白已经身无分文了,周围的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只能眼巴巴地瞧着,不能吃不能买。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江小白也有点无奈,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只能哄这小祖宗明天再来。

手上没钱,自然也逛不了集市,林尘看了看手上那块老掉牙的手表,离与陈老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就想着到码头上等着。

到了码头,宽敞的翡翠河让人视野大宽,相比于热闹喧嚣的集市,江小白惬意于安静些的地方。

遥遥望向远处,远处连绵青山涂白,朦胧似仙境,难得一见。

百年难遇的大雪,让这幅山水景致显得颇为珍贵,有不少人在此驻留赏景。

两人、一狗、一只大龟的到来,在码头上同样引起了一阵侧目。

没办法,实在是那只老龟太大了些。

江小白走到河边些许僻静的地方,便瞅见四个人。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河边雪地里堆雪人,兴奋地手抓着雪,咿呀直叫。

旁边,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穿着白色羽绒,腿上盖着一层厚毛毯。

女孩眉眼如画,三千青丝垂肩,肌肤欺霜赛雪,正浅笑吟吟。

寒山江雪相衬,清风吹拂,女孩青丝微舞,唇角浅笑,透着一种山水灵气。

江小白看着轮椅上的女孩,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觉发笑,这女孩确实漂亮的过分了些。

毕竟,他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是个也会分泌荷尔蒙的男性。

“可惜了!”

女孩坐轮椅,倒是天妒红颜,江小白心里有些无聊地感叹了一下。

第十五章 曾经他是一个王者,直到他遇到了狗!

不过江小一行人,到哪都是焦点,这个组合的到来,率先引起了那堆雪球小孩的注意。

“好丑的大白乌龟!”

小屁孩先是惊呼一声,然后虎里虎气地把手上的雪团往这边扔了过来。

两伙人仅隔了四五米,雪团“呼”的飞了过来,结果砸到了站在侧边的小丫头衣服上。

小丫头原本心里就不高兴,对这次逛集市什么收获也没有而耿耿于怀,结果“飞来雪球”,立马小脸变得气鼓鼓的。

小鹿小眉头一皱,对那小男孩脆声怒道:“小屁孩,你干什么砸人!”

小丫头娇声奶气,气鼓鼓的样子,她才四岁,而对方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她却喊人家小屁孩。

江小白在一旁听了摸了摸额头,这谁教的?

“你喊谁小屁孩呢,丫头片子,谁叫你养的大乌龟那么丑!”

小胖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比较熊的那种,凶了小鹿一顿。

“你才丑,小屁孩!”

“你再说一遍!”

“你丑!”

“呀,我打你!”熊孩子虎气来了,蹲身捏雪团去扔。

“二宝!”

“二宝乖,不要打架!”

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出声想阻止小孩子间的幼稚闹剧,边上的两个妇女也出声制止。

不过熊孩子显然不听,手上的雪团作势欲扔。

“大黄,咬他!”

小鹿这时,小脸奶萌,指了指小胖子,对大黄狗娇萌喊道。

“汪!”

大黄吠了一声,便朝着小胖子跑去。

“哇..妈妈”

刚才还好勇斗狠的小胖子,见大黄狗跑过来,立马吓得扔掉了手上的雪团,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转身哭鼻子跑到两位中年妇女那里。

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想起“一段悠远的传说”——他曾经是个王者,后来...他遇到了狗!

“大黄,回来!”

战斗胜利,小鹿小脸一笑,大大方方地把大黄召了回来。

江小白在一边看着小丫头小脸上的得意,不由莞尔,好像在村里,小鹿将是这么欺负同村的小孩的!

本来是狗仗人势,结果倒好,到小丫头手里,就是人仗狗势了。

“不好意思,抱歉,小孩子胡闹了点,希望你们别介意。”

把对面熊孩子吓哭了,作为大人自然有责任,而且在明眼人看来显然他故意纵容小丫头了。这自是当然,江小白是护犊子的,不希望小丫头受半点委屈。

江小白向小胖子的妈妈抱了声歉,语气挑不起毛病。

“你是怎么管教你家孩子的,怎么能让狗咬人呢,都吓到孩子了,什么人呢你这是。”小孩子的妈妈,年纪四十多岁,城里人打扮,徐娘半老,胭脂气重,倒是不放过,没好气地对着江小白责骂道。

说完,又哄哭的鼻涕横飞的小胖子,“二宝不哭,以后别跟山里孩子玩了好不好,太野蛮了真是。”

说着,对江小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副嫌弃的样子。

江小白听了对方这么尖锐的话,眉梢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锐色,一闪而逝。

“大哥,我婶婶护小孩,说的都是气话,你请别介意。”

这时,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对江小白歉然一笑,声音如风铃般,清脆空灵。

女孩好听的声音,让江小白脸色稍缓。

他对女孩点了点头,“我家小丫头也有不对的地方。”

说完,江小白准备离远一点,一点小孩子的争执不至于闹的太过。

就在这时,码头上方传来一个惊喜声。

“看,那头大龟在那里!”

声音传来间,一个胖子率先一马当先往江小白所在的地方跑过来。

待跑近了,他才注意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熟悉的记忆瞬间爬满了胖子的脸,在他还没来得及喘气的脸上,现出惊愕的神色。

对他说出“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胖子你是谁”的小萝莉,江小鹿。

半夜给淡斑大虫疗伤的江小哥,江小白。

还有他家那条大黄狗!

而这位胖子,就是前两天在江小白家里借宿,第二天一大早狼狈离开的胖子王大治。

“江小哥,原来是你买走了那条百年老龟啊!”

胖子王大治马上从惊愕之中恢复过来,看了看江小白脚边趴着的老龟,惊讶道。

而要说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很简单,他一路问过来的,而且别人一问就能指出道。

因为刚才江小白领着后面的老龟简直是招摇过市,走哪哪是焦点,于是王大治一路很顺利地找到了在码头河边的江小白。

“是你啊!”江小白见了胖子,脸上也闪过诧异,随后疑惑看着他,问了声:“你这是?找我有事,或者说是找这头老龟?”

就在他说话间,两位中年人也跟了上来。

“爸爸!”

几米外,叫二宝的熊孩子见了其中一个身材胖的中年人,跑上前就抱了大腿,指了指江小鹿,泪迹未干,委屈巴巴道:

“爸爸,刚才那野蛮丫头放狗咬我。”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不是在逛集市吗。”

那胖胖的中年男人瞅了小儿子、妻子和侄女都在,显然有些意外,随后看了看委屈的小儿子,“谁,谁放狗咬我宝贝儿子啊。”

不过他近些之前,就看到了江小白这个奇怪的组合,虽然不知道来之前怎么回事,但此时心里装着事,倒没有为小儿子出头。

此时,真正主事的来了,就是那位穿着黑色羽绒服夹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走到江小白近前,客气道:“小兄弟,这龟是你刚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那头百年老龟?”

其实,他就说的一句客套话,明眼人一看,江小白脚下的这头大龟就是。

“没错!”江小白倒是面无波澜,只是意外两伙人竟然是一家人。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小兄弟,你能把这龟卖给我不,当然,我能付出让你满意的价钱,只要小兄弟你开口。”

中年男人倒是客客气气,说话语气都颇为得体,显然有几分涵养。

“不好意思,这龟不卖。”

江小白淡淡说了声,直接拒绝了!

旁边,胖子王大治在听到自家二叔要提钱买走江小白的百年大龟时,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待听到江小白的回答后,他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他可是领略江小白那令人蛋疼的脾气。

第十六章 爸爸,这龟tou真大!(求推荐)

“小兄弟,你再考虑一下,价钱真的好商量。”

中年男人对江小白不容商量的拒绝,表现出急色。

“江小哥,实话说了,我二叔要这老龟,是拿来给我妹妹治病的,你就行个方便。”

旁边,胖子王大治忍不住开了口。

他见识过江小白的脾气,知道这人对钱出奇地不看重,知道自己二叔再多说也是无益,便有些无奈地开口说了实话。

“大治,你认识这位小兄弟?”

中年男人显得有些诧异,也没心思多问两人怎么认识的,忍不住低沉叹了口气:“大治说的没错,我女儿需要大龟入药,希望小兄弟结个善缘。”

说着,望了不远处那气质空灵,但坐在轮椅上女孩一眼,眼神带着丝丝宠爱与心痛。

“哦?”

江小白轻咦一声,显然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些城里人买走大龟是吃吃玩玩、别有用途,却是拿来用药。

看中年人望着女孩的方向,他心中有了个七七八八,父亲想为生病的女儿治病,只是不知这女孩得了什么病,导致双腿瘫痪,还用百年老龟入药。

“我能否替那位姑娘看看?”

江小白对轮椅上女孩印象不错,本是充满灵气的一个姑娘,却坐在轮椅上,心中未免有些怜惜心思作祟,又加上本懂医术,好奇对方得了什么病导致只能坐在轮椅上。

相逢即是缘,江小白也不矫情,眉梢微挑,淡淡说道。

听了江小白突然来这一句,中年男人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我倒是忘了江小哥你懂医术。”

旁边的胖子王大治忽然小眼睛一亮,拍了拍额头,面露恍然之色。

当日,他可是亲眼见了江小白施针三下五除二将一个犯了心梗昏迷的小孩救了过来。

虽不知江小白医术多么高明,但见对方开口,于是赶忙对二叔说道:“二叔,这江小哥会医术,让他给初音看看也行。”

“这.....”

中年男人听眼前的小老乡竟懂医术,有些意外,当然也只是意外罢了,接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神色迟疑。然后他眼睛又看了看江小白,见对方不过二十年纪,只能低沉叹道:“好吧!”

这数秒脸色的变化,足足表现出中年男人对江小白的怀疑,不信任,以及自己的无奈,说回来还有求于江小白。

毕竟女儿的病,他不知跑过多少医院,请过多少名医大士,都束手无策,而江小白年纪轻轻,还是穷僻山里人,就算懂医术又能懂多少,所以他的心情不难理解。

而这一切,被江小白尽收眼底,心中知晓却并不言语,只是听言,径直走向那女孩身前。

王大治这一大家人就静静看着,神色没有欢喜,只有淡淡的沉重,毕竟他们对初音的病失望了太多回,更何况只是一个山里懂医术的小老乡,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这其中多少有一种身份层次带来的轻视!

气氛莫名的阴沉下来,就在这时,那熊孩子指着那头百年老龟,对自己老爸,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突然来了一句:

“爸爸,你看,那***真大,只是比你的小了一点。”

熊孩子语气天真而又好奇,脆声声的。

本来有些低沉的气氛,瞬间就被熊孩子这一句神来之笔给搅破了。

胖胖的中年男人在一大家里是大伯,是王大治和熊孩子的亲爹,叫王文强。而穿黑色羽绒的中年男人叫王文生,家族排行老二,是轮椅女孩的父亲。

熊孩子突然来这么一句“十分天真”的话,王文强瞬间脸色就绿了。

“臭小子,说啥浑话”。

说着,抄起手就往熊孩子屁股上一拍,打的熊孩子马上就“哇”的一声哭鼻子了。

他哥王大治也被惊的愣了一下,脸上肉抖了抖,哭笑不得。

其余人也被熊孩子这话搞得哭笑不得,气氛变得诡异的尴尬起来。

倒是小丫头江小鹿见熊孩子被揍的哭了,大眼睛一眯,小脸乐呵。

江小白倒是没受影响,只是轮椅上的女孩笑了,脸色有些微红,然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江小白,独有一种晚霞映霜的灵气。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江小白对叫初音的姑娘印象不错,轻轻说了声,俨然进入了角色。

“大哥,我的病我自己清楚,麻烦你了。”

女孩淡淡笑了笑,只是水润的眼睛有丝无奈与黯淡,她对自己的病已经麻木了。

不过,她还是伸出了手。

女孩的手腕白皙,带着病态的苍白,上面的青色血管印的很清晰。

江小白没说什么,将修长的手指搭在女孩手腕上,神色认真而平淡。

约摸数个呼吸的时间,那副平淡的脸忽然变了一下,紧随着眉头紧锁了起来。

而站在一边的王文生见了江小白的表情,面色一紧。

难道这小老乡真能看出什么?王文生狐疑中变得起了万分之一的期待起来。

为什么王文生如此想?

因为女儿初音从出生就心脉虚弱,体质虚寒,差点就夭折,西医检测不出病因,中医也说不出所以然,所以从出生起就活的很小心,特别是前两天,初音突然浑身奇寒,最后疼的昏了过去,再醒来双腿已经走不了路,找了各路名医都说不出所以然。

所以,见这小老乡皱眉的表情,王文生心里不由升起了一分奢望。

大约过了一分钟后,江小白松开了女孩的手,只是眉头依旧皱着。

女孩见他如此,轻声道谢,只是嘴角有丝淡淡的无奈与苦涩。

“小兄弟。”

王文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神询问着江小白,尽管不相信这小老乡有多高的医术,但做父亲的心理这时候多少抱着一丝期待与侥幸。

“抱歉,我也没什么办法。”

江小白眼中闪烁了半晌,最后一叹,有些无奈。

生死有命,他自觉对女孩的病没有把握,自然不会说什么大话。

“唉....”

听言,尽管不抱太大希望,但听了依旧难受,王文网眼神黯淡下来,低声一叹,脸色有些苍老了几分。

而少女初音布满灵气的眸子,也归于暗淡。

“小兄弟,既然你已知道我家的难处,能不能把这老龟卖给我,我女儿的病真的很需要。”

“不可!“江小白摇了摇头,默然说道:”就算用了这龟入药,也不可能治好你女儿的病!”

江小白淡淡地回绝,这一刻,让人平生觉得他如此无情。冷血。

王文生这一大家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十七章 何为言出法随(双十一快乐)

“你这小老乡怎么这样,我们客客气气跟你说话,我侄女初音需要这大龟入药救急治病,一头畜生而已,这都不能相让,难怪说穷山恶水养刁民。”

熊孩子的妈妈本就因为刚才小孩的事对江小白有偏见,这一听,立马炸毛了,声音尖锐道。

“你凭什么说我哥哥!”

江小鹿气鼓鼓地瞪着那熊孩子的妈妈,小脸气气的。

“刁民,我妈妈说得对,丫头片子,你就是刁民。”

熊孩子刚好了伤疤忘了疼,对江小鹿吐舌嘲笑。

“信不信我放大黄咬你!”

小丫头气的小脸通红。

“好了!”

眼看着两小孩子要掐架,气氛特僵硬的时候,王文生这时沉声喝了一句,熊孩子慑于二叔的威严,不甘心地闭了嘴,江小鹿则对他瞪着眼。

“小兄弟,算我求你了,我女儿真需要这老龟的心入药救命。”

此时,面对江小白的“无情”,王文生终于褪去了还算平静的脸色,露出了一位父亲对女儿身患怪病而无能为力的无奈与落寞,娓娓道来了一些前因后果。

“二十年前,有一位懂医术的老高人在家里借宿,见我刚出生的女儿体寒病重就瞧了瞧,看完就给了一张方子,其中,这乌龟心就是最重要的药引。我女儿初音按照这方子吃药后,挺过了难关,直到长大身体慢慢好了些,这药也就慢慢断了。就在前几天,初音突然昏迷,醒过来就双腿不能走,浑身冰冷似冰,时不时痛的昏过去,我作为父亲心如刀绞,大医院都跑了没用,就想起来这方子抓药给她吃,可是药效不行了,听人说,年份越大的药材药效越好,于是我来到这万山镇想替初音找年份更好的药引。小兄弟,只要你肯开口,就算是十万、百万我王某人都愿意双手奉上。”

王文生语气可以说是近乎哀求,在江小白面前姿态放的特别低,谁能想到此人在百里外的省城,是一个身价过亿的大公司老板。

此时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为女儿生病而着急无奈的普通父亲!

“以龟心为药引?”

江小白面露一丝异色,“那方子还有其他什么主药?”

“有野枸杞,红参花.....等等,我这有当年那位老先生留下的药方,我一直保存着,不敢落下。”

王文生从钱夹子夹层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折叠的黄纸,看样子过了些年头。

他把黄纸递给了江小白。

江小白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药方,接了过来,拆开叠层。

当看黄纸上苍劲飘逸的几个字时,江小白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生恍惚,转眼间清澈的眸子间露出悠远的怀念之色。

那飘逸苍劲的黑字,他再熟悉不过,这黄纸上的药方,赫然就是已经去世三年的爷爷,江淮子的手笔!

而在江小白看见爷爷留下的手笔而有些恍惚之际,王文生又说了一段令他万分意外的话。

“我记得,二十年前那位老先生风尘仆仆来投宿时,抱了一个刚出生几个月大的男娃,小娃没奶水吃在闹,所以老先生问到我家刚生了小孩,于是找到了我家,给那小孩讨了奶水吃。机缘巧合,老先生救了我女儿初音的命,到现在我都念着那位老先生的恩,不敢忘记。二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那位老先生还在不在人世。”

王文生说这的时候,并无虚伪,面带感激与怀念,感慨道。

而这些话落在江小白耳里,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因果轮回,时隔二十年,当年那讨奶水吃的小男孩,竟天意弄人般与这家人如此撞到了一起。

江小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头摸了摸黄纸上的字,心生怀念,目光悠远。

“这方子我收着了!”

他忽然抬头对王文生笑了笑,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下又接着道:

“明天带初音姑娘来桃花里找我,我会想办法给她治疗!”

说着,对坐在轮椅上的初音会心一笑。

命运是件很奇妙的事——谁知道二十年前,他曾见过这个女孩,只是二十年后,陌路相见。

恍惚间,江小白感觉对道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天道轮回,因果相知。

...................

看着江小白抱着江小鹿远去的背影,还有那一狗、一龟跟在后头,王文生一大家人怎么都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怎么感觉刚才像被灌了迷魂汤?

王文生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

怎么让他收了那方子?

还有,这小兄弟不是说无能为力吗,怎么又反转了态度?

“文生,我们不会是被那小伙子骗了吧?他刚才突然改变了说辞,是为了摆脱我们?”

王文强也像才缓过神来,面色严肃地对王文生说道,刚才好像有点莫名其妙。

王文生面色有点尬,犹豫了一下,转而对侄子王大治问道:“大治,你知道那小哥家吧?地址是不是真的?”

“是没错,他家我前几天去桃花里赏雪借宿过一晚!”

王大治顿了顿,突然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淡斑大虫,脸上不由一哆嗦,他还真不想再去哪里。

听了王大治肯定的话,王文生把犹豫吞到了肚子里,心里又开始纠结了另一个问题。

刚才怎么突然对那小伙子产生了一种无以言表的信任感。

但他心里明明是不信的,怎么回事?

只能祈祷那小伙子真有办法吧!王文生也不想了,心里一叹,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而王文生纠结的问题,他可能永远也搞不明白,修道之人有一种势,无论言行举止,都会默默影响身边的人。

其可以解释为是一种人修炼有成后自发产生的一种场势,也可以变相说是一种道韵。

修炼有成之人所作山水字画,都有道韵流转,气势自成,而身体作为修炼本身的炉鼎,自然也如此。

江小白修道二十载,轻言淡语中就含着这种势,让淡斑大虫不敢怒;让农家老户开笼放龟;让王文生一大家人莫名地对他的话产生信任感.......

而三千道经中记载的上古大神通者,能言出法随,可吐字碎山,相比于前,江小白才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他的道还长着.......

第十八章 青衣老僧 与佛有缘

江小白与王家一行人分别后,就上了陈家的船。

船篷里,小丫头心情不好,把气都撒在了老龟身上。

“就是你,害的我哥哥把钱都花光了,害我没糖吃。”

江小鹿蹲在地上,气鼓鼓地用小手点着百年老龟的龟壳,戳上两下。

原来小丫头还惦记着这次来集市什么东西都没买着。

“还有那个小胖子,真讨厌。”

江小鹿又想起那熊孩子,戳的更狠了,怨气真够大的!

老龟被这小丫头戳的把头和脚都缩进了厚大的龟壳里,似乎知道这小祖宗正在气头上惹不得。

“把头伸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小丫头见状,奶声奶气地颐指气使,决定要把老龟当出气筒了。

大黄则在旁边助威似得,汪汪两声,也歪着脑袋吐着舌头“嗤嗤”地把狗爪子往老龟的龟壳上时不时捯饬两下。

一人一狗玩老龟玩的不亦乐乎,旁边看着的江小白莞尔一笑,心里也是替老龟可怜了一把。

看小丫头玩了一会,江小白又掏出那张药方,面露恍惚之色。

爷爷江淮子二十年前与王文生一家牵扯了因果,想不到还有自己的份,也真是奇妙。

想必那时候,老爷子刚捡着自己吧!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没奶吃闹得慌时,老爷子是啥表情。

江小白想到这,突然发心一笑,心中觉得暖暖的,一时又怀念起老爷子了。

心中一时感慨,他又把注意力放在这张药方上。

这是当年爷爷江淮子留下治疗女孩初音体质虚寒的药方。

药方上面写有二十几种中药材,除了龟心入药比较特殊外,其他都是并不少见的药材。但这方子药理若是一般中医看了肯定觉得十分奇怪,这二十种药材都是火气重的药材,没有中和的药材在里面,与传统中医相悖。

龟心,心属五行火。

红参花、赤石脂,野枸杞........

这些无一例外,属于火性大的药材。

中医脱身出道医,遵循天人合一,阴阳调和的道。而此药方若是调配成散,药性一定会极为强烈。

是药三分毒,常人若是喝了这药,会中火毒脾胃大伤,但这方子却偏偏这样做了。

若是寻常学中医的见了,肯定会嗤之以鼻,认为胡扯,但这就是江小白偏偏佩服老爷子的地方。

他之前探查过女孩初音的脉象,并运转了一丝内气探查,女孩身体五脏六腑并无病症表现,但体息奇寒。

他不知道那种奇寒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内气一进入对方的身体便如入泥沼,寸步难行,所以他探查不到,才只能说无能为力。

毕竟性命攸关的事,说不得什么大话。

而之后他改口选择插手,无非其二,一是老爷子的药方,二是二十年前结的善缘。

佛讲因果,道讲因缘,遵循就是了。

时间一晃,一刻多钟过去,陈老一家提着大袋小袋回来了,高兴的很。

一家人进了船篷,发现一只硕大的乌龟壳伏在中央,有些惊异。

“小哥这是?”

陈强瞪着眼睛,蹲下身子在大龟龟壳上戳了戳,然后瞅了瞅,发现不只是龟壳,是一只缩头乌龟,顿时惊异。

陈老一家人也跟其他人似得直称奇。

江小白如实说了一遍,就把刚才集市上说的七七八八,倒没点明这老龟已经得道开始了修炼。

“呵,这老龟怕还真活了几百年了,会点灵性也不奇怪。”

陈老一家倒没怎么咋乎,不过也觉得惊奇,呵呵地当稀奇玩意瞅着。

而作为焦点的老龟,反正就是缩头乌龟当定了,缩在龟壳里不露面。

人来齐了,船便要开。

就在机轮轰隆时,外面忽然传出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老僧想坐一趟便船,还望施主肯与。”

船外河滩上,一个背着竹箱行李的青衣老僧双手合捧,缠着一条佛珠,口中念道。

老僧一身破烂的青色僧衣,身体枯槁,在寒风中却如标枪般挺立,面色无悲无喜。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船上每个人的耳朵。

几人伸头去看,见着是一老和尚,穿着单薄青衣,连往里请,这老僧大冬天穿着单薄衣衫,一看就是苦行僧。

禅宗文化盛行,和尚在国内哪里都受人尊重,当然,除了那些坐在官庙里肚子流油、整日花花的假僧人。

“大师要去哪里?”

“老僧风餐露宿,哪里都可去得。”

青衣老僧念着佛号向几人行了个礼,翁声说道。

“我看大师衣不避寒,要不去我家坐坐。”

陈老倒是热情。

“施主恩惠心领,不劳烦了。”

老僧又念了句佛号,然后便委身一坐,自顾在船尾上打起坐来,也不进船篷。

这大冬天的,天寒,陈老招呼他进船篷,老僧谢了一句,也不进去,就这么坐着,倒是有点脾性。

江小白就在旁边看着,看青衣老僧的气度,是个真正的苦行僧,只是不知是否修行得道。

他心中念头微动,老道说各处名山大山灵气开始隐现,这老僧不会心有所感前来进十万大山修行?

心中念头闪烁了片刻,江小白也不多想,也没探究的心思,和陈老一家在船篷里闲扯几句家常,消磨下时间。

不过,江小鹿这小丫头不知怎地,对坐在船尾的老僧感了兴趣,跑了过去,闪烁着漂亮的大眼睛,就呆萌问闭眼静坐的老僧:

“老爷爷,你不冷吗?”

青衣老僧睁开了眼,神光奕奕的双眼对上了小丫头好奇呆萌的大眼睛,口上念了一声佛号,道:

“只是一身臭皮囊!”

“臭皮囊?”小丫头眨巴了下眼睛,很认真地对青衣老僧说道:“老爷爷,书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别感冒了。”

小丫头的语气很认真的样子。

听了小丫头的话,青衣老僧无悲无喜的脸上忽然一怔,随后突然大笑了起来,行若枯槁的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瓮声道:

“天生慧根,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与我论道说禅起来,与我佛有缘。”

第十九章 道禅试探 得道老僧

“小施主,老僧这个赠与你,你要不要?”

老僧大笑之后,将手上捧念佛经的佛珠取下,递给江小鹿。

那枯如树皮的脸上,布着祥和笑意。

“老爷爷,小鹿不想当和尚。”

小丫头认真地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答道。

青衣老僧哑然一笑,摇了摇头:“小丫头,老僧可不想让你当和尚,你也当不了和尚,接着吧!”

小鹿脸露犹豫之色,天真在进行天人交战,纠结要不要接,在小孩子的世界观里,佛珠和和尚是一体的。

“小鹿,大师赐你福缘,接着吧!”

这时,江小白从船篷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

他在船篷里见了刚才一幕,想不到这青衣老僧禅性十足,便走了上来。

“谢谢和尚爷爷!”

江小鹿得了哥哥的准许,接过那串油红色的佛珠,学着老僧行礼,双手捧着佛珠,对老僧轻轻鞠了一躬。

看起来倒真有了几分佛性。

“小施主福缘慧根,老僧这手捧了三十年的念珠也不算埋没,去吧!”

青衣老僧淡淡一笑,对小丫头念了声佛号,随后便转头合手闭眼了起来。

小鹿跑了回来,对江小白轻声道:“哥哥,那和尚爷爷好奇怪。”

然后拿手上的佛珠亮了亮。

这佛珠常伴老僧青灯古佛三十年,表面油红发亮,甚是漂亮,只是对小孩来说比较大。

江小白瞅了瞅佛珠的纹理,乃是沉香木制成,心里一笑。

这沉香佛珠若是放在外面去卖,价钱不知何几,但老僧说给就给,只因一句话,便是一场佛缘。

虽说其中价值不应按凡俗去判断,但起码陪伴了老僧三十年,从其中可以看出,青衣老僧的禅性修为不浅。

要不,怎么会因为小丫头的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大笑,赐下福缘。

佛渡有缘人!

一时,江小白对这青衣老僧起了几分兴趣。

他让小丫头回船篷离去,随后走到老僧附近,也不与说什么,在船尾上盘腿坐了下来。

“大师,弟子有一惑!”

江小白也不看老僧,望着河岸两边倒退的青山涂白,悠然道。

“请讲!”

老僧眼未睁,身未挪,嘴中淡淡吐了两个字。

“大世将出,尔等何为?”

“求道证果,普渡众生!”

青衣老僧眸子抬了抬,声音却如洪钟雷音,落在江小白耳里。

江小白面露意外,忽地笑了起来,“众生皆苦,哪渡的过来。”

“何不脱去皮囊,去往西方极乐!”

“西方极乐不敢想,我只求个逍遥自在。”

“既然你道心已立,何必找老僧来解惑。”

老僧淡淡道。

“果然,大师是得道之人!”

江小白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随后哑然一笑。

经过刚才一番道禅试探,确认了心中所想,这老僧不是普通的苦行僧,一时对自己的小心思感觉发笑。

“施主才是与我有缘之人。”

青衣老僧这时才睁开眼,悠悠念了一声佛号。

“大师刚才那番只是为了引我过来。”

江小白顿觉恍然,又觉疑惑。

“大师怎么看出我与别人不同。”

“老僧苦行世间七十余载,天眼初成,能看出施主身上有道家气息倒不难。”

青衣老僧眉眼低垂,淡笑道。

“想不到我竟被大师摆了一道。”江小白听言,忍不住无语笑了笑。

不过他心中微惊,老僧禅性修为惊人,佛家的“五眼六通”竟然修成了天眼。

佛家有五眼,分别为肉眼、天眼、法眼、慧眼、佛眼,分为佛家凡夫、天王、罗汉、菩萨、佛五个境界者所有。

其中肉眼最低,佛眼最高。

普通人经由父母所生得肉眼,能见的距离范围相当有限,太小、太远、太近,肉眼都看不到,或太过黑暗或强烈的光线,也非肉眼所能适应。

而若能修成佛家天眼,便能见平常人所见不到的事物。

想像在一个大城市的中心,如果有一幢完全关闭的屋子,只开了一个很小的窗子,从这个窗口,一个人只能看到层叠的高楼和上面一小块蓝色天空,以及有限的人们活动。假设有一个小孩,在这屋子里出生长大,那么他对世界的印象可能是什么样儿呢?无疑地,他对他的世界的印象是根据透过这个小小的窗口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为他描述海景浩瀚的美丽和日出日落的奇观,无论说得怎样天花乱坠,他都很难了解,很难欣赏。普通人的肉眼所能给看到的便只有这些。事实上我们是住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透过一个很小的窗口──肉眼去看世界,然而常人却坚持地说,他们所看到的是一个完全整体、确切而又真实的世界!

若修成了天眼,除了那些窗口有限的风景,还能看见空气中五颜六色的诸多光粒,五彩绚烂的世界。

天眼如此,更别谈佛家其他三眼了。

弄明白了其中区别,要理解佛家箴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便不难了。

“施主出身道门哪派?”

青衣老僧说了话。

“无门无派,乡野小子。”

江小白看着远处的风景,摇了摇头笑道。

青衣老僧见如此,不再多问。

船尾,气氛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悠然传来乐声,如清水流转,又如烟雨般缥缈,似从隔山传来。

翡翠河支流众多,江小白走的这条水道旁还有一条支流,中间隔了一座五十米高的土山,乐声似乎从那处传来。

听乐声是古筝,清脆悠扬。

“《太和仙乐—妙林烟雨》?”

江小白面露意外之色,他自幼跟江淮子熟练音律,听这乐声韵律是道家《太和仙乐集》的一首曲子。

“还是女子所弹!”老僧虽是修禅之人,但也知晓这首道教曲子,点了点头,还知是女子所弹。

熟悉音律的江小白自然从其中细微处知道弹奏之人是女子,只是好奇是什么人在山那边。

在这地方能听到道教曲子,他还是第一次,对方的弹奏水平显然造诣颇深,不知是兴趣所至,还是道门中人所奏,心中不由落了个疑问。

第二十章 琴萧和鸣 飞鸟鱼跃(求收藏)

古筝弹颤,轻声悠扬,忽如水声叮咚,又如烟雨飞扬,朦朦胧胧,从山那边传来,又仿佛如天外之音。

船尾,循着四方乐声,老僧眸子望着远方,神色无悲无喜,一片祥和之态。

一旁,江小白听着天外缥缈的乐声,听那泉水烟雨,看绿水涂白,道心跟着缥缈琴声悠然于这山水天地间,逍遥自在。

一时心有所感,从怀中摸出一只青绿竹笛,放在嘴边,眸子苍然如烟雨,轻轻吹奏起来。

轻扬嘹亮的笛声在这船尾,在这片河水上方悠扬吹起,跟着清风,吹向四处。

箫声和着颤颤筝音,没有丝毫凝滞,跟着泉水烟雨抑扬顿挫,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宛若高山流水,说不出的空灵婉转。

山那边,白青山,绿流水,一叶轻舟,宛若浮萍飘荡在这巍峨大山间的流水中。

乌篷轻舟上,一蓑衣老丈站在船头用手摇着双桨,摇头摆首。

船尾,一身披白衣黑领,头箍发髻的女子,正盘坐在船头,腿上放着米许长的红木古筝,或低头,或扬首,白皙的十指在筝弦间如蝴蝶在兰花间飞舞,灿若生花。

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面目清丽,弹筝俯首间,眉宇间含着一股空灵仙气,就好如唐朝大诗人韩愈诗中的《华山女》——“洗妆拭面著冠帔,白咽红颊长眉青”。

此时,忽听苍茫嘹亮的箫声从山外传来,女子蓦然抬首,手指下的筝弦忽颤了颤,随后青眸细眉间嫣然一笑,如山花烂漫般在在白山绿水间傲然一放。

十只秀丽手指便又如兰花般动了起来,只是那筝声更亮,音更扬。

古筝透亮,箫声轻扬,如琴瑟和鸣,鸳鸯高飞,在这片大山上空扭转、盘旋在一起。

山上,林中飞鸟似迎着乐声合鸣,吱吱呀呀从雪林树梢、草地间飞起,盘旋在空。

水中,翡翠河的鱼儿似乎也不甘寂寞,从水中浮起,然后尾巴一甩,跃出水面,翻起一个漂亮的水花。

琴萧合鸣,引得飞鸟惊空,鱼跳水头。

此番奇异之象,是因筝音箫乐中有修行之韵在其中,引得山中生灵共鸣。

这十万大山到底是灵气复苏了,初见端倪。

箫声筝音悠扬传出好几里,翡翠河上热闹来往的舟船,有不少人都听到了,感觉好听之余,渐渐沉浸在其中。

“真好听,像天外传来的。”

“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懂乐器的高人,弹吹的真有味道。”有山民忍不住感叹,粗糙的词汇只能这么赞美。

“神奇也,你看水里的鱼咋都跳起来了。”

“山上的鸟也躁了起来,冬天鸟都不叫的。”

“难道鱼和鸟都懂音乐,听起来还真扯淡。”

也有人见山鸟飞鱼异状,忍不住啧啧称奇。

来往山民只觉这音乐好听,但对飞鸟与鱼的异状不懂,有人会想的神奇一点,飞鸟与鱼是跟着乐声迎合;有的就当是一场意外罢了。

只当是赶春节的一场“缥缈之音”了。

乐声悠然了三四分钟,便一曲终。

飞鸟尽散,鱼儿将歇,刚才一切宛若浮生。

乌篷轻舟上,女子抚琴而止,抬首看向山那边,眸子里闪烁着清亮之色。

“听师父说十万大山,高人隐士多,此番来竟碰到同门中人了,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女子轻声一笑,摸了摸琴,回味起刚才的琴萧余韵,心中忍不住再来一首,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一曲知音便罢,再多就有些矫情了。

而在船头,摇浆的老丈看着似孑然独世女子的背影,目露惊疑之色。

“难道这小女娃子还是什么高人不成?”

老丈在近处听音,知琴声绝妙,又见山鸟飞鱼,忍不住遐想连篇。

想了半晌,摇了摇头,只是对船尾爽朗一笑:“女娃子,你弹的真不错,好似山里的鸟和水里的鱼都喜欢似得。”

“老丈夸奖了。”

白衣女子侧头对老丈淡笑一句,如兰花淡静,随后便任凭古筝落在腿上,美眸放在苍茫山水中去了。

“大世将来,此处真是块修行的好地方。”

女子轻语了一句,眉眼间悠远苍茫,不知觉中又想起刚才那悠扬箫声,眸子如水,荡起微微涟漪。

................

另一边,机帆船上。

船尾,江小白收好笛子,神色间颇为畅快,还忍不住怀味刚才的余音。

江小白熟习音律十数载,第一次如这般畅快与人合奏,之前的一刚一柔,恰到好处,合鸣中仿佛道心在这山水间畅快遨游。

“琴萧合鸣,飞鸟与鱼,两位施主道心不浅,日后大成,快哉善哉!”

侧边,青衣老僧双手合捧,悠悠念了一声佛号。

“大师说笑了,您才是得道高僧。”

江小白心情大好,与青衣老僧说话了自在了许多,与老僧还了一礼。

“灵气既现,千古机缘,尔等正是青年,老僧已经快要入土,只求大限前能窥大道一二,便死而无憾。”

老僧眸子苍茫望着远方,神色祥和,悠然一叹。

听老僧如此说,江小白神色微黯,想起了老道。

老道穷尽一生求大道,虽在大世机缘下呼吸间进入先天之境,但大限将至。

心中微茫,他修道年岁尚浅,领悟不够,不明白老道与老僧面对大限生死的平淡,不知觉会为两人惋惜。

一时,船尾无话。

船行了一会,忽然,老僧起身站了起来。

“施主,老僧便走了,你我有缘再见。”

青衣老僧笑了笑,随机身子一挪,跳下了船。

船离岸边丈许距离行驶,老僧跳下船后,一脚落在水面上竟没沉下去,宛若是平地轻轻一点,便跃上了岸边河滩。

这水道岸边,尽是荒山,没有人烟,老僧却自顾在这里下了船。

江小白缓过神来,才想起什么,起身对转身往山林里走的老僧喊道:

“大师,我还不知道你法号呢?”

“老僧空明,有缘相见,”

“晚辈江小白,桃花里人。”

江小白对着远去的老僧空明喊了喊,看着渐渐消失在雪中密林中的黑影,心生肃然。

没有回声,林尘就站在船尾,渐渐随着船去,眸子有些感叹。

山野密林,苦行修佛,各有各的道。

第二十一章 精神未满 玄关不破 大猫夜临(第二更)

青衣老僧自顾离去,飘然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山密林中,转眼间不见了丝毫踪迹。

待陈老一家探出船篷,反应过来,已不见老僧身影。

陈老没多言,古稀智慧知这青衣老僧是隐于世间的得道高僧,只是长长叹了一句:

“庙中酒肉僧,山里苦行佛。”

陈家孙子陈渊是个出山大学生,接触了许多外面世界的新鲜事物,但没见过劳么子高人,见青衣老僧宛若凭空消失,晃眼的时间就没了人影,脸上惊异莫名。

“小叔,这老和尚什么来头?会轻功不成?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陈渊扒着篷边,伸出头往四处探了探,寻找着老僧的身影。船离岸有三四米远,人消失了,他只能用轻功来解释。

说着,脸上带着神往与惊异的表情。

“臭小子,尽读的什么学问。”

陈老忽的用手扇了陈渊一下头,脸色不悦。

“爷爷,咋了,干嘛打我?”

陈渊一脸幽怨。

“老和尚是你叫的么,人立礼不立,有劳么子用。”

陈老瞪着眼睛横着孙子,板着脸教训道,又看了看江小白,接着道:

“你要是能跟小先生一般,礼人知事有本事,老头子我就烧高香了。”

陈老身为村医,是村子里读书最多的老人,也曾受过江淮子的指导,明事理,规五训,教育儿孙辈都相当严厉,不然陈渊也不会成为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

陈渊听老爷子总把自己和比自己还小的江小白比,还对一个孙子辈的江小白客客气气,心中有些愤愤,心中想对方不就是会点医术嘛,我还是大学生呢,肯定比对方见识的多。

但陈老的威严在家里出了名的,陈渊也不敢反抗,一声不吭地灰溜溜进船舱了,溜走前还不爽地看了江小白一眼。

至于老僧去哪,是不是有轻功啥的,也就无疾而终了。

江小白见陈老爷孙俩这一幕,忍不住莞尔一笑,至于陈渊那些小表情他心中明白,浑然不在意罢了。

不过陈老爷子也是的,总拿自己做模板教训是大学生的陈渊,这不招惹仇恨值嘛。

心中发笑,江小白在陈老的招呼下如无事人又回了船篷。闲扯中,陈老一家人聊了下刚才的老僧,又聊了聊刚才江小白吹的笛子,只是说好听,便无其他。

不久后,家人到了桃花里,回来的路上,有不少桃花里的人家也刚从集市上回来,都拿着大包小包,买的吃食炮仗年货,高高兴兴的跟沿路上的乡邻打着招呼。

只有江小白和小鹿两手空空,只是后边多了一个大龟。

一路上,村民见着了江小白就问上一声,江小哥,集市上来的?买的啥年货?哎,你这大乌龟哪里弄来的,好大一只。

快过年了,喜庆气氛,乡邻间都喜欢乐呵呵地唠叨上一两句,又见着了他后面身形庞大的老龟,就忍不住惊奇问话。

每次别人问,旁边的小丫头就撇着嘴,江小白只能回着话,说没买什么年货,然后摊手指了指不高兴的小丫头,又指了指后面的大乌龟。

一路走来,老龟被当做宠物给乡邻看了个透,而江小鹿手上、兜里装了不少糖果、零食,都是乡亲们疼这小丫头给的,让小丫头脸上又欢喜了起来。

江小白虽修道,却像个平常人一样,生活在这平常的桃花里,见着乡亲就唠上两句,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村子里。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江小白先帮大龟又上了一道药,包扎好,随后进了后屋厨房便开始做中午饭。

一日三餐,江小白不晚点的。

午饭吃完,江小白看了看不太精神的老龟,吩咐江小鹿在家里呆着,自己拿着钓竿、鱼篓下山去了。

临到下午黄昏的时候,江小白返身回山,鱼篓里已有十数条白花花的高背鲫鱼。

老龟正趴在堂屋,只剩龟壳露在外面,估计是之前被大黄骚扰了。

听到动静,老龟似乎心有所感,从龟壳里伸出了头。

“老伙计,饿了吧。”

江小白莞尔一笑,从鱼篓里分了五六条鱼扔在了老龟身前。

老龟连不忙地张开碗口大的口,将一条鱼咬住,三俩下就吃了一条。

江小白看了老龟这吃相笑了笑,转身去房间里看了看,小鹿这小家伙似乎累了,脱了外衣钻在被子里睡觉,大黄也在床底下陪着小主人一起。

他没吵醒小丫头,站在门外看了看天色,夕阳在远山白雪间镀了金色,院子里堆积的积雪也融化了大半,那株桃花树早上还像个冰树,挺漂亮,现在已变成了光秃秃一颗。

吃过晚饭,收拾完碗筷,江小白让小丫头看了电视自己去睡,然后自己去西崖边开始了修行。

修行是一门功课,需勤耕不缀,从三岁启蒙开始,爷爷江淮子就传授了他一篇叫《悟真篇》的内丹吐纳法,要求他每日钻研一个时辰。

三岁启蒙,《悟真篇》中许多字词奥义不懂,直到四岁他才粗略明白那篇吐纳法的运行特点,五岁丹田产生气感,从此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如今匆匆岁月过去,江小白一年前已将内丹吐纳法修炼至至后天圆满,之后便无任何进展。

有爷爷江淮子和老道之鉴,江小白并无任何急躁,只是听之任之,每日修行一个时辰便够了。

直到最近半月时间,他的内息在吐纳修行时会躁动,甚至会出现异象,此中原因就如老道所说,灵气隐现,长生路开。

人与天地沟通的通道打开,加上他后天圆满的内气,内气在修炼时会不自觉地冲击玄关,他之前朦朦胧胧中也听之任之,适当加以顺导,可是总差上那么一点。

当日,他与进入先天境的老道在飞龙峰顶四方亭内寒梅伴酒话长生说了此中疑问,老道说他精气神,精与气已圆满,但神未圆满,对道的层次领悟不够,所以冲玄关不得成。

经老道当日一点拨后,江小白心中便放下了,修道是个徐徐渐进的过程。老道能在大世机缘下呼吸间进入先天,是因为老道求道百年,积累早日足够,所以才能成。

而他离老道还差的远呢!

江小白盘坐在崖边吐纳,外听崖下落水,内感五气运行,呼吸间有白雾吞吐,心湖平静,那些体内躁动的内气在心念控制下变得温驯下来。

正修炼间,崖边来了一位“老熟人”。

“喵呜”,一声似猫似吼的低吼声传到了他的耳朵。

江小白从修炼中睁开眼,有些意外,侧头扫了一眼,是那只大猫。

两丈外,正是当日那只身长近两米、白色皮毛,带有淡斑的雪豹。

只是此时的大猫神态萎靡,身上几处流着斑斓血迹。

竟又受了伤!

第二十二章 你们瞧不起江小哥,岂能让你们坐老丈的船

“老朋友,你咋又受伤了?”

江小白从崖边青石上起身,诧异又疑惑地看着大猫。

“喵呜”

淡斑雪豹低头叫了一声,神色看起来比较萎靡,没有山中大猫的威风八面。

“奇怪,你这大块头,三番五次受伤,这大山里应该没有野兽能伤你,这次还比上次更厉害些。”

江小白砸了砸嘴,面带疑色,走近了过去瞧大猫身上的几处伤口,双眼在黑烟中熠熠发亮,。

大猫身上的几处伤口主要在肩腹部,腹上有两个拇指粗的穿孔,伤口周围还扎着拇指长的黑毛。

在大猫背肩上,则有一道爪印般的伤口,碗口方圆,皮肉外翻,精美的皮毛都被破坏了。

“咦,你跟野猪干架了?”江小白抽出一根黑色发毛在鼻尖嗅了嗅,神色恍然,那腹部的穿孔应该是被野猪给拱的。

他又把视线转到了大猫的肩背上,疑惑了起来,野猪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以大猫的皮毛厚度,应该是某种力量比较大的山中野兽造成的。

像个医生给病人看病一样,江小白仔细给大猫检了检查,而大猫则安静地就趴在雪地上。

看了一会儿,他忽生古怪地拍了拍大猫的头。

“你这家伙该不会还跟大熊干仗了吧?”

江小白在十万大山里生活了二十年,山中珍禽野兽都识了个遍,他想不到有什么猛兽能给大猫造成这样的伤口,一时便面色古怪起来。

而淡斑雪豹听了话,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头垂的更低,快埋在雪地里了。

江小白见它如此,便知是了,于是哭笑不得,这大猫怎么和尽和这两种难以招架的猛兽干起来了。

难道是大猫想捕猎野猪,跟野猪干了一架,然后大熊饿了出来抢食,又干了一架才如此?

他心中猜测了一番,也不知如何,便不再多想,先帮它处理好伤口再说。

“起来吧,跟我进去,你这家伙倒是机巧的很,最近把我这当免费医疗站了。”

江小白拍了拍大猫的头,忍不住莞尔一笑道。

说起来,他与大猫结缘是两年前,他去几十里外的雷公雪山上采药,便遇上了这只淡斑雪豹,当时一人一兽还打了一架,结果不言而明,大猫被江小白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后,他便放它走了。

后来,他再去雷公雪山采药,碰过大猫几次,只是这畜生见了他,便不服气地张嘴“喵呜”两声,随后屁股一甩,就跑了不见影,估计是之前被揍怕了,不敢再招惹江小白。

而几天前的一次,大猫偶然出现在梧桐山,是碰上了大雪漫山,出来溜达了一圈,结果碰上了江小白练功异象,将它也吸引了过来,然后就是之前所说了。

将大猫领进了屋,小丫头因为下午睡了冬觉不困,还坐在大马凳上看电视,而大黄则夹在她小腿之间蹲坐着。

江小白没管她,拿了医药盒,出门到了院子里。

小丫头见哥哥拿了药盒往外面走,好奇地从大马凳上跳下来,随后跟了出去。

白雪映的天色发亮,江小鹿一出去便见着了院子里的淡斑雪豹,忍不住惊呼一声。

“好大的猫。”

江小鹿在哥哥江小白的庇佑下长大,小时候也背着她进山采药,见了野兽小丫头也不怕,惊呼之后,就小脸高兴地凑了上来。

“哥哥,这漂亮的大猫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受了伤,好可怜。”

小丫头凑近,呼噜噜的大眼睛在大猫身上打量,一边呆萌问道。

“什么名字?”江小白正给呆着不动的大猫上药,愣了愣,眉头一扬思考了下,随后轻笑了笑:“我叫他老朋友。”

“老朋友?”小鹿听了,小眉头微微一皱,“这名字不好听。”

随后她眼珠子咕噜转了一转,脑子似有了主意,眼睛一亮高兴拍手道:“不如叫它大白吧。”

“大白?”

江小白愕然了一下,他叫江小白,大猫叫大白,怎么感觉自己吃亏了。

“随你吧。”

这些想法有些无聊,反正随小丫头怎么高兴怎么来吧,不过“大白”这个名字倒挺适合大猫的。

“大白,大白,你多大了?”

“你真大,以后陪我玩好不好?”

“........”

江小鹿见猎心喜,大猫比她还高一点,她微抬起小手摸了摸大猫的头,像找到了喜欢的玩伴一样而心喜,小嘴唠叨个不停。

小孩子天真的世界里,都喜欢毛茸茸的动物,有可能很多小孩怕这种长相威猛的大猫,但江小鹿是江小白带出来的,才不怕。

大白身为雪山之王,被一个小不点摸头,按理说严重挑衅了山大王的威严。但大白明显智慧不一般,一是江小白的威严与恩惠,二是小丫头传递来的善意,让大白没什么反抗,只是眯了眯眼,似乎被摸得还挺受用。

若是常人见了如此,定会惊奇感叹这山中人与猛兽间相处的奇妙!

..............

次日,清晨,太阳从远山露出头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万山白雪依旧,红日远山出头,好一副靓丽的冬日风景。

早上七点许,万山镇码头,王家一大家人站在码头河滩边,询问着哪里去桃花里的轮渡。

因昨日一事,王文生回去酒店后越想越后悔,一天都显得焦虑不安,晚上辗转反侧一整夜也没睡着。

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懊恼怎么就莫名其妙答应了那位小老乡,越想越觉得有些荒唐。

全国有名的名医都请过,难道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的山里小子能有办法,而且那小老乡一开始就说无能为力,后来又转口要明天带人去找他。

该不会是真被人家耍了,还被骗走了女儿救命的药方?

王文生一晚上头都懊恼懵了,一早上便带着女儿初音赶到了码头,其他人也一起。

“老乡,去不去桃花里?”

王文生问一个坐在船头,年纪五十岁左右的老丈。

“去,我就是桃花里的。”老丈看有客人,咧嘴笑道,露出一口常年烟熏的黄牙,倒显得朴实。

“那正好。”

王文生一大家人上船。

“老乡,你是桃花里的,我跟您打听个人,您知不知道江小白这个小伙子?”

王文生心里装着事,一上船给老丈递了根烟,向老丈打听道。

“嘿,我知道,江小哥村里人都认识。”老丈笑呵呵地接过烟,健谈道。

“那这江小哥会不会医术?”

王文生听这老丈称呼江小白叫江小哥,有些意外。

“江小哥的医术在村里出了名的,不过他一般不给人看病,一般都是村里的陈老大爷治,不过江小哥是真有本事,村里有人生了急症,他总有办法,我就得过小哥的福气。”

老丈笑了笑道,对口中的江小哥夸赞道。

听老丈这么一说,王文生心里的石头稍落。

不过,此时在旁边的熊孩子妈妈突然小声冷哼来了一句,带着不屑:

“就算会医术,山里人的治疗水平能有多高明。”

这女人对江小白的最初印象就不好,有城里人的高傲在,也加上昨天一大家人都感觉被江小白耍了。

不过,熊孩自的妈妈声音虽小,但被赶船的老丈听到了,顿时脸一沉。

“你们下去,你们的船我不赶了。”

老丈脸沉着,突然赶人。

“老丈,你这是干啥?”

王文生脸色一尬,急忙说道。

“你们瞧不起江小哥,老丈岂让你们坐我的船,城里人还是坐你们的小车去吧。”

老丈不给丝毫好脸色地赶他们下去,将刚才林文生递他的烟也丢进了水里。

于是,王文生一家人就这样很尴尬地被赶了下去,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那熊孩子的妈妈。

“不坐就不坐,有什么了不起,真是一群刁民。”

她被赶下船后,哪里丢过这种脸面,气的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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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震惊!王家人遇上了大白!

熊孩子的妈妈气不过,音调自然显得比较高,一下子就被周围的船夫听着了。

“真是一群刁民!”

这句话对山里人来说,显然是极不尊重的。

原先那老丈听了,气的直哆嗦。

“你说什么,你们城里人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去了,看不起咱山里人,还骂上了。”

“你们城里人了不起,那你别来咱穷山沟,也别坐咱的船。”

“就是就是,连老人家都骂,真是没了礼性。”

周围几条船的船夫,隔的近,大概了解事情的来由,知道不是老丈不讲理赶人走,而是对方失礼再先,于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同仇敌忾地指责起来。

这阵仗把码头上的其他人也招了过来,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让熊孩子的妈妈一时极度难堪,面色涨红。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难堪之下想呵斥这些“不讲理”的山民。

刚欲张嘴,王文生脸色一沉地低声说道:

“嫂子,好了!”

语气里已经带了不悦。

王文生在省城是有名的企业家,在家族里面自然是话语权颇高的,他哥王文强一家也只是依附于他公司下面生存。

所以见王文生有些不悦,这熊孩子的妈妈有些不甘地闭了嘴。

“老乡,对不起,我嫂子是因为挂念我家孩子的病,所以出口失言,是我们失礼了,还请原谅。”

王文生是个企业家,遇到这种事处理起来还是知道分寸。自知自己这边不对,很客气地向对方赔礼道歉,语气也相当诚恳。

有礼有节才能获得人尊重,刚才那位老丈见了,摆了摆手,也算和气道:

“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去别家找船吧。”

说着,摇头去了船尾。

半个小时后,王家一家人终于上了一条渡船,因为刚才的事,让码头上许多船夫看了笑话,他们一大家找不到愿意渡他们过河的船只。

船舱里,林文生面色不是太好,本来就因为女儿的事急的心头火燎,又摊上了刚才的事,在码头上像笑话一样呆了半个小时,心里自然不痛快。

而他大哥王文强知道自己媳妇刚才失了言,惹了不快,此时正在船舱里怒声教训自己的婆娘,熊孩子的妈妈委屈着张脸,要哭的表情。

倒是初音的妈妈和初音在旁边劝着,熊孩子不敢吱声,而胖子王大治在旁边看,他对自己老妈也有点无语,说话不注意场合,搞了一身骚。

一时,一大家人在船舱里的气氛颇为尴尬,也没心思去看青山绿水间的雪景。

半个小时后,船到了桃花里,王家人下了船。

桃花里不大,而且江小白的家很好找,往山上瞅一眼就能隐约看见。

胖子王大治带路,带着一家人径直往山上走去。

梧桐山中,白雪铺枝,地厚尺许。

白雪地上,有狡兔、野稚时常隐没在白雪中,钻来钻去,寻常快活。

高林大树上,有树松鼠在高枝上跳来跳去,睁着硕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山道上的几人。

本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好景色,却苦了王家一群人,积雪太厚,走一步陷一步,动不了路,脚下的鞋子全都湿透了,只有初音和熊孩子安然无恙。

一个被王文生背着,一个王文强背着,都背出了汗。

时不时白雪从枝头簌簌落下,落到几人脖颈子里,泛起一阵刺骨的凉意,更是苦上加苦。

“天杀的,那小老乡怎么把房子建山上,哎哟,我的腰啊,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

大哥王文强体型胖,常年不运动,还背着二宝,走了几十米山路就累的直喘白气,连声叫苦,走不上去了。

“歇会,歇会!”

胖子王大治觉得真特么倒霉,又来了这山上,这次脚都冻麻了。

王文生没说什么,背紧背上的女儿初音,脑袋上冒着密汗,看着葱葱白雪密林,脚下即使传来刺骨的寒冷也抵不上心中的愁绪难解。

这江小哥行事看不透,也不知到底有谱没谱。

休息了一会,王文生出了声,然后继续赶路。

一两百米山路,王家人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江小白家的那片山崖空地。

“呼..呼...,终于到了,要是这小子敢诓骗我们,我可不会轻饶。”

王文强被这段山中雪路折磨的生了怨气,大喘几口气后,恨恨说道。

“哼。”熊孩子的妈妈冷哼了一声,脸色冻得青红,也是这态度。

“大治,你去敲门吧。”

王文生背着初音,头发上的汗都结成了冰渣子,对胖子王大治说道。

胖子嗯了声,就去敲院子门。

“江小哥,江小哥。”

他喊了两声,门没锁,从外面被敲开了。

他进了院子,看见堂门也是开的,就又大喊了一声江小白的名字。

而就在这时,一条淡斑大猫从门内转角处走了出来。

而大猫脚下还推着一个椭圆形的大龟壳。

大白正在玩老龟,而可怜的老龟把身子缩在龟壳里面。

此时,院子与堂门间,胖子和大白对上了眼。

那一瞬间,胖子小眼睛瞪到了最大限度,魂都被吓走了,浑身上下的肉都在抖。

“我他么....怎么又遇上了这只大佬。”

胖子吓的心都要炸了,欲哭无泪。

怕大白暴动,胖子对大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日他娘的江小白,你特么养什么不好啊...”

他在心里大喊大叫地咒骂江小白,脸上却是僵硬到发指的腆笑,身子一动不敢动。

外面,王家人见王大治进了院子,没什么动静,紧接着就进了去。

结果,就看到了这毛骨悚然的一幕——

王大治站在院子里原地不动弹,而几米外的堂门处,一只近两米长的斑雪豹一只爪子扶着硕大的龟壳,幽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顿时,王家人如遭雷击,定在了原地,每个人的脸上表情极其丰富。

每个人面色大变,脸上写满了恐惧。

一班城里人在山里见到了一只两米长的食肉猛兽,你说怕不怕?

那是要掉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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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吼吓尿 一吼打嗝(第三更)

“大家都不要动!免得激怒这畜生。”

面对淡斑雪豹的一双幽绿色兽眼凝视,每个人都吓得宛若惊弓之鸟。

此时,王文生算是里面最冷静的一个,在商场浮沉了半辈子,一点城府与沉稳还是有的。

他怕不怕,自然也怕,但他知道遇见猛兽不能慌,假如转腿便跑,说不定会激起这淡斑大猫的兽性,直接扑了上来。

再说,在这大山雪地里,你跑到哪里去。

但担心什么来什么,熊孩子遇见大白可不像江小鹿那样欢喜摸头,人家见到了那么一大头动物世界里的猛兽,吓得立马大哭了起来。

“哇..”

熊孩子微仰着头,张嘴就哭,哭的声音还尖,瞬间就炸的那种。

一时间,顿让王家一家人面色大变。

熊孩子他妈脸色变得惊恐,赶紧用手捂住熊孩子的嘴巴。

而这时,大白似乎被熊孩子的尖锐哭声弄了烦,低身,仰头,发出一声低吼,眸子里透着凶光。

虽说大白这一声低吼,听起来并不如老虎那样声势惊人,听起来还像猫叫,但把王家一家人吓得魂飞天外,面色如纸。

熊孩子被大猫这一吼吓得小脸一抖,不哭了,却是硬生生打了一个嗝,随后底下的裤子迅速湿漉漉了起来,传来一股清淡的sao味。

小孩子容易失禁,被吓得尿裤子了!

王家人哪有精力注意到熊孩子的异状,面色苍白地死死盯着大白,心吊到了嗓子眼,生怕大白有异动。

好在,大白一声低吼后,似乎只是一声警告,随后转头,用爪子在大龟壳上捯饬起来,把龟壳在地上转来转去,似乎玩的颇有意思。

也不知,龟壳里面的那头百年老**晕没晕。

另一边,瞧见大白没有作势欲扑的举动,王家人吊起来的嗓子眼才放下一些,冷汗淋漓的脸上都忍不住轻缓一口气。

不过他们还是不敢动,要是动了,这只大猫扑了过来怎么办。

而且更让他们提心吊胆的是,大白一边玩地上的龟壳,还时不时往院子里面的他们瞅上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们。

一下子,几人一兽就僵持在那,只是大白玩的悠然自得,几个人却吓得动弹不得。

“那小老乡去哪里了?”

僵持了半会,熊孩子的妈妈在提心吊胆中快要崩溃,急声说道。

王家其他人也是心急如焚,门都是是开的,怎么不见小老乡的人。

他们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胖子王大治带错了路。

“喵呜”

似乎觉得聒噪,大白又朝着熊孩子的妈妈低吼了一声,差点把人家吓哭,身子直哆嗦。

这下,都不敢吱声了,身子都僵在哪里,除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没啥招。

就在这种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的时间中,过去了约莫二十分钟。

院子里王家人感觉都快在寒风中冻僵了,有人坚持不住有了什么动静,那只淡斑大猫就会用那双幽绿色兽眼扫过来。

王家人甚至都觉得,这只畜生在把他们当玩具耍,心中惊怒又悲催。

过了一会,院子外隐约传来踩雪的“咯吱”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转眼功夫,江小白背着一个大竹背篓,抱着江小鹿进了院子,后面照常跟着那只形影不离的大黄狗。

江小白一进院子,便瞅见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的王家一班人。

“你们来这么早?”

这时候才早上八点多,他一清早出去带着小丫头去集市上买了年货,刚赶回来,看见王家人已经到屋了,有些意外。

不过,气氛怎么这么安静,他说话没人回。

随后,他便见到了在堂屋门口,正将身子趴在龟壳上,低头刨爪的大白。

“这家伙昨晚怎么没回山林,早上出门没见着它啊。”

江小白诧异地低语了一句,放下小丫头,随后快步走上前,对王家一家人不好意思说道:“抱歉了,吓到你们了,放心吧,这只大猫不伤人。”

而小丫头一下地后,就欢喜地跑到大猫身边,拿着手里的糖葫芦,晃悠着道:“大白,你还在我家啊,吃不吃糖葫芦。”

说着,蹲下身从糖葫芦串上摘下一个,往大白嘴边递。

大白犹豫了一下,用舌头舔了舔,随后将糖葫芦卷了进去,咬出嘎嘣脆的声音。

“好吃吧!”小丫头看大白吃了,高兴地笑脸嘻嘻,用小手摸着大猫的头,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反正这一幕,是把王家一家人看懵逼了,这近两米长的大猫,在小鹿这小丫头的手下,听话的像宠物。

说好的山中大猫的威严呢,刚才的霸气去哪了,王家人纷纷无语凝噎,感觉心里非常堵。

就是感觉他们刚才被大猫当猴耍了!

这时,江小白对正耍着老龟的大白说了一句:“大白,去后院去。”

大猫听了,似乎不乐意,朝着王家人又低吼了一声,随后才悠悠地起了身,爪子扒拉着大龟壳,抓着往后院走去了。

王家人看的瀑布汗,特别是倒霉的胖子,连续两次碰到了这只大佬,都搞得非常狼狈,此时见了如此,心中怨气滔天地想你朝我们吼什么吼,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几位,请随我进屋,给几位倒杯热茶暖暖身。”

江小白对王文生说道,随后抬了抬头,看了看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孩初音,温和一笑。

女孩初音看起来很虚弱,只是眸子依旧那么清澈,空灵。

“那只大猫是你养的么,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还挺可爱的。”

初音对江小白浅浅一笑,虚弱中依旧有着女孩的朝气。

“不是,隔壁雪山里的,昨天晚上受了伤跑过来要我给它治伤。”

江小白摇了摇头,对她笑道。

王家其他人听了,心生一惊,原来那只大猫不是家养的,竟是山里头的野兽!

刚才他们见了大白在江小白两兄妹手下那么听话,还以为是对方家里养的宠物。

一时,心里对江小白惊疑起来,这小老乡不怕大猫,竟还跟这么大只食肉猛兽相处这么融洽。

“你难道不怕大猫吗?”女孩初音满是灵性的眸子显然颇感兴趣。

“万物有灵,与人无尔。”

江小白淡笑莞尔说了句,便转身进了堂屋,请王家人进了屋。

女孩初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笑的灿烂。

第二十五章 煎药下针 银丝作线

“哥哥,你看小屁孩尿裤子了,真羞羞!”

堂屋里,江小白请王家人落座饮茶。

这时,小丫头指着熊孩子湿漉漉的裤子,惊诧的小脸直呼,然后对着熊孩子羞了羞脸。

这小丫头其实还挺记仇的。

熊孩子刚才已经被大白吓了一次,虎气全无,见小丫头笑话自己,脸色委屈,委屈地要哭的样子。

熊孩子的妈妈刚才也被吓的够惨,脸色相当不好看,但想了想这家里还有一只山野大猫,不敢发作,又觉得如坐针毡,想离开这地方又去不得。

反正,心里憋着滔天的怨气,却发作不得,见二宝又尿了裤子,一时就把怨气发在熊孩子身上,将熊孩子揍了一顿。

“谁叫你尿裤子的。”

可怜的熊孩子实在太委屈了,被大白刚吓的失禁,又被自己亲妈走了一顿。

于是又哭了,整个堂屋里都是他炸裂的哭声。

“喵呜”

后院里,传来一声大白的低吼。

熊孩子刚开闸放水,听到大白的吼声,立马抿嘴将鼻涕眼泪硬生生地全部收了回去,眼睛害怕地睁大。

“嗝”

一个打嗝声从熊孩子喉咙里再次发出,场面顿生的十分滑稽。

小丫头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连江小白也忍不住嘴唇弯了弯。

王家人就相当尴尬了,除了王文生和女孩初音还算镇定外,其他人都有些面色不好,如坐针毡。

“小兄弟,你看,昨天你说让我把初音带过去,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了谱?”

王文生在这里最坐得住,因为他是有求而来,心中憋不住,张口犹豫了一下,眼睛盯着江小白问道。

“生死有命,各有命数造化,我只能尽力一试。”

江小白也不打算说什么大话,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了几下,然后轻轻放下,淡淡回道。

二十年前一场因缘,他尽力去圆满,至于能不能做到,他也无愧于心。

话一落,王文生脸色一变,神色顿然暗沉。

这“尽力一试”四个字,落在他耳里,就是没什么把握的意思,因为他从其他医生耳里,听到太多次了。

“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他低叹了口气,语气里似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江小白明白对方的心思,没说话,起身。

“几位先坐着。”

说着,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一张黄纸,他从房间里的药柜抽屉里抽抽拉拉,十分娴熟而精准拿出自己所需的药材。

赤石脂一两,野枸杞三十克..........

不到两分钟,除了龟心血外,药方所需的十几张火属性中药材已配齐。

包好,他出了房间,不管朝他张望的王家人,径直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大猫大白已经没有玩耍老龟了,只是整个前身扑在龟壳上,懒洋洋地低首眯眼。

“大白,让开些。”

看见大白把老龟蹂躏的不敢出来的懒散样,江小白有些无语,拍了拍大白的身子,示意让它让开些。

大白张开眸子,转头瞅了他一眼,随后缓缓撑起身子,走开了一边。

“老伙计!”

江小白蹲下身,敲了敲大龟壳,发出咚咚的声响。

老龟似乎被大白吓怕了,半晌没伸出头来。

江小白莞尔,转头对大白指了指院子另一边,示意让它离的远一点。

这老龟通了灵智,估计知道大白就在身边,毕竟大猫身上的腥味还是挺浓的。

大白喉咙发着低沉的呜声,似乎不乐意,不过还是走开了。

江小白再唤了声,老龟过了一会儿,果然钻出了脑袋。

那硕大的龟tou伸出来后,朝四周转了转,龙眼般大的眼珠子里面有人性化的谨慎之色。

“老伙计,需要借用你一点血,你看能不能成?”

江小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对老龟轻声笑道。

那笑容在老龟眼里,像个“恶魔”!

.............

十多分钟后,江小白终于搞定了老龟,望着又缩进龟壳里的老龟,他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先来了一些温柔手段,不成,最后只能用强了。

他捧着一个白瓷小碗,进了厨房,碗里是从老龟腿上放的一些血,红艳艳的,大概有二三十毫升。

药方里的药引是“龟心”,其实药性成分就是里面的血液,于是江小白就取了老龟足上的新鲜血液来代替。

老龟活了悠悠数百年,在大世机缘中通了灵智,得了呼吸之法,其中血液的阳气自然要比一般老龟要重的多,作为药引足够了。

江小白取了煎药的药罐,黑漆漆地放在炉子上,随后加水、加柴、生了火,又熟练地将药材放进罐中。

煎药对他来说是件驾轻就熟的事情,唯一要注意的是对炉子火候的掌控。

这份药方药性火气极重,若掌握不好火候,搞不好就炸锅,失了药性。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只是要盯着炉子,江小白就端了一个小马凳,坐在炉子前,专心煎药。

而王家一家人则坐在堂屋里无人管,小丫头也自己去看电视去了。

堂屋里气氛沉闷,王文生夫妇眉头紧锁,女儿初音只是静默地拿捏着茶杯,而大伯王文强一家则像憋了屎一样难受。

走又走不得,坐又坐不住,当然难受。

“文生,这小老乡到底有没谱,咱一家人感觉被人家耍的团团转,你看直接就把我们晾堂屋里了。”

王文强忍不住抱怨,江小白去了后院就没出来,他们又不敢去看,后院还有一只野生大猫呢。

而走又走不得,初音还得找人看病。

对人家的医术造诣一抹瞎,又被晾在堂屋,不气才怪。

王文生不答,眉间的愁绪就是答案。

一时都不说话,气氛僵硬又冷清。

半个小时后,江小白从后院出来,端出一碗淡红色的浑浊药汤。

“来,喝了它。”

他把药递给初音。

初音道了声谢,接过汤药,眉头也没皱一下,将碗中的汤药进了喉咙。

“进房躺着,我给你施针!”

江小白指了指房间,说着,又去了后院。

半分钟后,江小白拿着装着银针的竹筒进了房,而初音也脱了鞋刚躺在床上,王家人在旁边看着,脸色各异。

江小白从竹筒里取出几十根粗细不匀的银针,从头到脚,一一下了针。

下完针后,这时他又掏出一卷头发粗细的银线圈,从上抽出一条条几尺长短的银丝,一根一根地系在银针顶端上。

王文生带女儿初音看过许多名医大士,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针灸。

那银线是干嘛的?

其他人也是疑惑不解,眼神中有惊异。

第二十六章 初音病危 老道眼闭(第二更)

王家人面色奇怪地看着江小白的动作,不知这是哪一路针法。

却见江小白将几十根银丝系在银针上后,修长的十指一一夹住银丝,随后十指如兰花手般在银丝上勾来弹去,如弹琴落筝。

随着银丝的颤动,另一端所连的银针也在有节奏地微微抖动,幅度并不大。

这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法,宛若在作秀一般,看的王家人眼睛大睁,惊异连连。

他们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引线诊脉”,就是古代隐士高人或名医给身份崇高,玉体精贵的女子诊脉,不适合肢体接触,就在对方手腕上系一条红线,然后指尖轻弹红线,就可判断帐中人的脉象。

电视上的东西,大都是经过夸大和艺术加工的,让人觉得神奇便是了,没人见过。

但此时江小白的十指兰花弹银丝,却看得王家人一脸懵逼。

一时间,王家人看江小白的眼神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而王文生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原先眉眼间的愁绪化作了一丝期盼。

江小白一手“勾线弹针”,一下震住了王家人。

而此刻的江小白心思全然放在指尖,根本没心思去看王家人的反应。

中医脱身于道医,调阴阳,讲五气,行经络。而针灸一法是中医的独门要法,看似简单,实则有许多弯弯道道。

针准是基本,得将银针插在准备的穴位上,是第一步。

之后,便有各种手法来对应所治之症,例如体内有寒气湿气,便可行火灸之法;刺激筋络,活血化瘀可用弹针之法,也就是现代的电针。

而江小白现在所用的针法,属于世外不显的“气针法”。

气针法,顾名思义,将内气通过针灸输入体内,刺激经络运行,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至于银丝的作用,只是用来控制银针和传输内气的介质罢了。

江小白用气针法配合初音刚服下去的汤药,想试图将初音下体那浓郁的寒气驱逐出去。

随着内气不断输入初音的体内,内气刺激穴位,促使其五脏五气运转,炼化刚服下的汤药,一时间药效慢慢化开。

床上,初音觉得体内一时有一股持续的暖流流转,让她阴冷的身子慢慢灼热了起来,并向下肢蔓延。

随着时间过去,原本苍白虚弱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红晕,并有细密的汗珠如露珠般冒了出来。

而反观江小白,脸色微红,额头上也出了汗,只是十指依旧活跃,弹针勾线,不断输送着内气注入初音的体内,一步一步压缩对方体内的寒气,往下肢逼去。

十多分钟过去,初音脸色越来红润,身上似滚烫,头发都被汗珠子沾湿了。

王文生这一家人见状,眼神中渐渐爬出一丝欣喜。

有效!

而对比王文生等人渐露喜色,反观江小白脸上渐渐凝重起来。

内气随着药效渐渐进入初音的下肢,但那股寒气渐渐凝厚,往下前进些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加上内气消耗越来越多,即使以江小白后天大圆满的修为,也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不好!”

大约将寒气逼到膝下节时,寒气突然诡异爆发,反扑了回来,顷刻间,初音脚下穴位的银针被弹了出来,内气被打散。

而只是眨眼间功夫,寒气尽数爆发,迅速蔓延至初音全身,其脸上迅速铺上了一层白霜。

看起来颇为奇诡。

“啊!”

初音陡然一声痛哼,便双眼一黯,不省人事。

“初音!”

因为局势转变太快,王文生夫妇脸上的喜色未散,瞬间僵硬,随后惊慌地摇了摇女儿。

江小白见形势急转,面色微乱,手上弹针勾线的速度加快,只是内气进入初音体内后便如石沉大海。

见不成,他迅速收针放线,一只手探了探初音的脉象。

下一秒,江小白脸色微变,眸子急速闪烁了数秒,将女孩初音手一抄,转身蹲下,往自己背上一拉,就快步往门外冲去。

“你干嘛?”

王文生见女儿出了大变,慌的六神无主,又见江小白背着初音就走,就跟着冲了出去。

等王家人缓过神来,急慌慌地冲出堂门外,江小白和王文生已经冲出了院子。

下山路上,江小白背着初音快步下山,王文生似乎知道女儿状况危险,拼命地追着在后面追着跑。

心中慌神,一个脚下不稳,连滚带爬,翻下山路十几米,凌乱狼狈。

“女儿啊..”

活了半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从小命途多舛,疾病缠身,王文生心力交瘁,在这青山涂白,寒风冬雪中不觉悲从中来,跪在雪地里仰天痛哭大号。

林中飞鸟惊起,簌簌白雪落下;雪中狡兔疑炸,从一堆雪又钻进了另一堆雪团。

只留下一个父亲无奈又绝望的哭号,望着山路下几十米处,江小白的背影急速远去。

................

飞龙峰顶,都是涂白,没有人至。

一个黑点渐渐从山下变大,不大一会儿,江小白背着人事不省的初音出现在这儿。

还是那悬崖,悬崖中那根木藤依旧在那,几十年了。

江小白脚尖一点,就落在了枯藤上。

如以前的十数年一般,摇晃着,却又信步地渡了过去。

只是这次脚步不似以往的悠然,明显急促了一些。

初音体内的寒气突然爆发,如今脉象已弱,身体冰冷,他已束手无策,无回天之力。

二十年前一场善缘,江小白不想二十年后变成孽缘,如今只能向老道求援了。

老道如今已是先天,有令江小白心之向往的手段,他希望老道能对初音体内的奇寒有办法。

梅林芬芳,腊梅正艳。

江小白无心赏这梅花傲寒之姿,急步进了梅林。

四方亭下无老道,那边古琴摆在石桌上,寂寞如雪,好多年没动过了。

江小白进了草庐,在房间里看到了老道。

老道还是那副青色道衣,盘坐在床榻上,双眼紧闭。

“老爷子!”

江小白来不及施礼,对老道喊了声。

老道闭着眼纹丝不动,没有回应。

事情急,江小白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动静。

他面色微惊,推了推老道。

老道的身子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那一秒,江小白脸色大变,煞白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老道出手 你可收徒?

“老爷子!”

江小白的神色忽然悲恸起来。

几日前,老道曾说大限将至,难道?

江小白神色苍凉,波澜不惊的道心已然惊慌。

“臭小子,吓了老道一跳!”

却见这时,床上老道紧闭的双眼悠悠睁开,身体就这么斜倒在床上,一醒转过来,就使劲瞪了江小白一眼,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老爷子,你....”

江小白见老道醒来,神色一惊,大悲大喜下,再见老道此时有些滑稽的模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老道刚正神游宇内,畅快自得,好不惬意,结果被你这臭小子惊了,差点坏事。”

老道双手从床上支起,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对江小白絮絮叨叨。

不过江小白见老道没事,心中大石落了地,脸上只是傻笑。

在外人面前始终平淡不惊的他,也只有在老道这里才有丝少年心性。

“瞧你那傻样,还以为老道死了不成。”老道瞧见江小白的表情,唠叨着忽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涟漪般荡漾。

说着,眉眼一眯看了江小白背上已人事不省的初音,问道:“这女娃怎么回事?”

“这姑娘天生奇寒,我本替她治疗,结果她体内的奇寒突然爆发,性命已危,小子我束手无策,只能请老爷子你出手了。”

江小白还惦念着初音的病,连不忙地解释了起来。

不过,床上盘膝的老道,听言,眉眼眯的更深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江小白,嘴巴慢张,悠悠道:“小子,你跟着我和你爷爷修了二十年道,难道还不明白人之生死,自有命数,若擅改他人生死命数,对修道之人将来是个劫数。”

江小白知道老道想说什么,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明白。”

“那你还如此?”

老道眼睛一眯,说了一句,便等江小白给他一个理由。

“正因为修道之人讲大道劫数,小子不想道心有漏,才想方设法救这位姑娘。”

江小白面色郑然,随后将二十年前初音一家与自己和爷爷的因缘讲了一遍。

老道听完,眼中神光亮了亮,眉眼间神色缥缈,半晌才悠然一叹:

“想不到此中还有如此缘分,也许这就是命数,那就必须得救了,你将这女娃放上来,容老道看上一看。”

“谢老爷子。”

江小白眉眼顿时笑了起来,便将初音从背上抱下来,放在老道的床榻上。

老道伸出了手,搭在初音的手腕上,眉眼低垂了下来。

老爷子修道百年,一身医术早已入化,比还是小子的江小白只高不低,更何况老道已跨入先天,初悟道家神通。

江小白正因如此,所以才对老道有几分信心,前来求援。

这时,老道刚探上初音的脉象,眉宇间便爬上一抹惊疑,轻咦一声。

“怎么了?老爷子。”

江小白见此眉毛一挑,不知老道这声代表什么意思。

老道起先没答话,继续用手在初音的手腕上探了半晌,才抬头侧眼,悠悠一叹:

“难怪你治不好这女娃的病。”

江小白神色不解,不说话,等老道继续道来。

“这女娃体内的并不算是寒气,而是一种灵气,想不到啊,这女娃娃瘦小的身体里竟有如此庞大的灵气,真是怪哉!”

老道娓娓道来自己探查的结果,眉宇间也是疑惑,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颇为诧异。

“女娃以前可是这样?”

他说完,又问了问江小白。

“听姑娘父母所说,她出生就体弱虚寒,差点夭折,还是二十年前爷爷所赠的药方保住了她,后来就慢慢好了些。直到前几日,姑娘突然浑身冰冷剧痛,昏迷醒来后就下肢瘫痪,并且时不时发作。”

江小白听了结果,神色间也是大感意外,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说给了老道听。

老道听了,眉眼低垂沉思了起来,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

“若我所料不错,这女娃的体质属于一种罕见的灵体,古有圣人出生时伴有异象,虽是缥缈,但也许是夸大了点。数百年间大道不显,灵气不现,这女娃的灵体灵性隐匿了起来,才导致身体比寻常人虚弱。而直到近日大道隐现,灵气出,女娃身体内的灵气骤然出现,才导致了这种结果。本是虚弱的体质,怎么受得了灵气的洗伐。”

老道熟读三千道经,又有先天心眼能观灵气,猜测了一番,作出如此判断。

“那老爷子,姑娘的病如何治?”

江小白听得神色缥缈,却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

“不是病又怎么谈如何治?”

老道反问了他一句,眉眼间转而思索了起来。

江小白一时凝语,眉头微皱。

“老道我想了想,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救这女娃一命。”

沉思了一会,老道眼睛盯着江小白,眉眼间突冒出一种莫名的笑意,淡淡说道。

“老爷子请说。”

“你可愿收她为徒?”

江小白神色顿然一怔,眼睛陡然睁大,看了看老道,又看了看床上脸铺寒霜、人事不醒的初音,满是愕然。

“老爷子,你莫是在说玩笑话?”

他下意识地来了一句。

“你觉得老道有闲心跟你开玩笑?”

老道突笑了起来,觉得看这时江小白的表情很有意思。

“我就比姑娘大上几月,如何收徒,为何要如此,再说老爷子你干嘛不收?”

江小白被老道笑的有些无语,嘴上都快了些。

“这又如何,达者为师,你小子莫扯些世俗条框。再说老道我大限将至,哪有功夫收徒。”

见江小白的窘样,老道笑的更厉害了,说完又指了指床上病危的初音,道:“这女娃是个绝佳的修道苗子,体内灵气庞大,修了道法会一日千里,你若不传功法,她体内的灵气会很快摧毁她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一命呜呼。”

“再说,她是你与你爷爷结的因缘,需要你来了结,老道我可管不着。”

老道呼啦啦地讲了一通,然后眉眼带笑盯着江小白,等着他做决定!

(第一更送上,你们可了解这章是才子上班时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码的,噗...吐血!)

第二十八章 敬那大争之世 敬这小酌之时(第二更)

飞龙峰顶,山下,青山涂白,苍茫大气;

山上,梅林腊雪,宛如仙境。

只有一庐、一亭藏在梅林之中,虽是结庐在人境,却胜似仙人居。

草庐外,一老道走出门,手中举着酒葫芦,往嘴里“咕噜”灌了几口。

许是酒醉人心,老道撸起袖子擦了擦嘴,随后仰天长笑了两声。

粗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山雪梅林间荡漾出阵阵回音。

后面,江小白跟着出来,只是长眉微拧,神色在思索着什么。

老道来到四方亭,一屁股便坐在了石凳上,也不管还在眉头紧锁的江小白,自顾喝起了酒,随后望了望亭外的空山梅林,嘀咕一声。

“怎么还没回来,老道都饿了。”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嘹亮的鹤鸣从远山传来,惊空飞雪。

不一会,两个黑点出现在梅林,盘旋而下,立在亭外。

老黑夫妇出去觅食回来了!

扑棱了两下,扇的地上白雪薄了一层,收好翅膀,两双大长腿直立立地落在雪地上,老黑夫妇嘴里各叼着一条一尺来长的白鲢。

两只黑颈鹤张嘴,吐出两条白鲢,砰的重重落在地上。

鱼还是活蹦乱跳的,在雪地上跳来跳去,腮壳一张一合,贪婪地呼吸空气。

“li..li”

老黑夫妇把鱼放下后,对着老道叫了两声,随后其中一只,跨着大步,用嘴轻轻啄了啄江小白的衣裳,模样很亲昵。

“这小子烦着呢,你俩玩去吧!”

老道见了江小白的样子,笑了笑,对大鹤挥了挥手。

大鹤叫了叫,然后离开,和另一只黑颈鹤耳鬓厮磨了几下,又扑棱起翅膀,盘旋升空,比翼双飞,找地儿快活去了。

这时,老道敲了敲石桌,打断了正忙着苦恼的江小白。

“臭小子,有什么可烦恼的,给老道捡些柴火,老道肚子饿了,要吃烤鱼。”

老道一脸无所谓地笑道,眼睛都快眯没了。。

“老爷子,我越想越觉得不妥,我自己独居惯了,收什么徒弟,都没想过,而且..”

“而且什么?”老道老神悠悠地笑道。

“而..而且,还是个姑娘!”

江小白语气顿了一下,有些犹豫。

“哈哈,你小子!”

老道听言,畅快大笑了声,随后一脸揶揄地看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江小白,道:

“别说,老道我刚才看那女娃,虽然病恹恹的,却长的挺标致,要不,你小子就把人家当媳妇娶了,成就一对神仙眷侣,还当什么徒弟。”

说完,老道的胡子都要笑歪了。

江小白被老道一顿老不休,说的有点窘,立马抬手打断,无语地看者老爷子,道:

“得,您越说越不像话了,收收收!不然也别无他法,功法又不能轻易传与外人。”

说完,干叹了口气。

“这不就得了,这是你的因缘,难道还能逃的过?”

老爷子一手摸着胡子,正了正色,随后挥了挥手。

“快去帮我捡一些柴火,把那鱼帮我也剔干净,别像个小姑娘一样磨磨蹭蹭。”

江小白只能不想其他,起了身,出了亭子,捡起雪地上两条活蹦乱跳的白鲢,去了草庐。

他对老道的懒散已经司空见惯,连吃食都要老黑夫妇找就可见一般。

..........

一刻钟后,亭子里升起了火,青烟袅袅。

江小白拿着两根竹枝子,上面各插着清洗干净的大鱼,在炉子升腾的柴火上烤。

老道则悠然自在地在一边喝着酒。

“老爷子,跟你说个有趣的事。”

江小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老道说道。

“什么事还让你觉得有趣?”

老道也不转头,一边喝酒,一边摸着石桌上许久未动的古琴。

江小白把昨日关于老龟与青衣老僧,还有《妙林烟雨》琴箫合奏一事都原原本本地说了给他听。

“哦?”

老道侧过头来,眉间有丝惊诧之色。

“那老僧人修成了天眼?”

显然,老道对老和尚最感兴趣。

“那位大师自己亲口说的。”

“他在什么地方下的船?”

“五木山下游,估计老师父在那苦修。”

“看来那老和尚也是最近破了先天境,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老道自顾呵呵笑了起来,又喝了一口酒,啧了啧嘴。

“老爷子这话何解?”江小白把手上的烤鱼翻转了一遍。

“你先遇灵龟,再见得道和尚,又闻道家仙乐,难道还看不出什么?”

老道眼睛神光湛湛,若有深意地看着江小白。

江小白手上的活停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不关我事!”

他明白了老道话中的深意,大世初显,各大名山灵脉初现,已有不少隐士高人心有所感,来到了十万大山隐修,争夺天地造化。

但他道心已立,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修他的自在,任他东南西北风。

“好小子,看来你道心已立,我倒不担心你了。”

老道听了他的回答,会心一笑,随后看着远山风雪,举着酒葫芦,轻声哼唱起来。

“敬那大争之世,敬这小酌之时,寒梅伴酒,付之一笑,也是大道!”

唱完,老道饮酒,睁眼,大笑一声。

老夫聊发少年狂,说不出的姿狂潇洒!

而一边,江小白默默地烤着鱼,眸子里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之色。

他真舍不得这样子的老道!

几分钟后,鱼烤熟了。

老道刚才的肆意潇洒,在烤鱼面前消失了个没影,张口就吃。

嘴边粘着黑乎乎的残渣,他也不管,大不了把袖子一撸,往嘴边一擦,就了事。

江小白在旁边看着他吃,嘴角流着淡淡的笑意,这时候的老道像个老顽童一样,怎么说呢,有点“可爱”!

老道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油腻的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本青封白纸的经书丢给了江小白。

江小白接过书,诧异地看了看老道,又扫了扫封面上的繁体黑字。

“梦道长生”

封面上,赫然写着这四个字。

“老爷子,这是什么?”

江小白不解,不明白这本道经是何来历。

“你回去练了就知道。”

老道囫囵吞枣地就给了这么一句话。

江小白顿了顿,没继续问了,老道既然给他这本道经,应该自有他的意思。

第二十九章 赶鸭上架 初音拜师 师傅哥哥(第三更)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

冬阳正盛,白雪消融,倒更添了些寒气。

腊梅枝头,雪花化成水,打在梅花上,像露珠儿,更添几分傲香。

草庐里,床榻上,一个姑娘家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半晌,女孩朦胧睁开了眼。

脑子有些昏沉,她下意识地想起身。

腿动了,只是有些轻微的刺痛感。

这分刺痛把她脑子惊醒了,忽的一怔,露出愕然,随后灵气的眸子里爬出一丝惊喜。

初音看了看自己的腿,带着谨慎与不相信的神色,尝试着又动了动。

腿果然能动了,虽然有些痛,但腿能动了。

初音脸上露出些许复杂,没有多少惊喜而泣的兴奋,从小体弱多病的她,有些麻木了。

她快速打量了房间,想找寻那个人的身影,想来,腿能动是他的办法。

不过愕然的是,周围的墙壁尽是木头和干草,不是之前屋子的环境,她的家人也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初音脸上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忍着轻微的刺痛,往床下挪了脚。

一下地,刺骨的冰凉,她才发现脚上只穿着袜子,刚才没注意到。

不过,她还是撑着床沿下了地,一边扶着墙,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屋子。

没什么东西,只是有很多书架子,上面放着许多线装的青封书。

她心里想,这是什么地方,这书看的完么。

初音沿着墙壁走着,走到了草庐门口,顿时一股清冽的扑鼻芳香钻入了鼻子,淡雅清冽,夹杂着寒气,让人精神清爽。

她往外张望了望,顿见一片腊雪梅林,白的芬芳,香的清冽,顿时觉得好美。

她见了梅林中有一个亭子,两人对坐。

其中,便有江小白。

亭中,江小白正低头和老道闲聊下棋,打发着时光。

老道背对着草庐,下子的手却是忽然一顿,然后对江小白笑了笑。

“你徒儿醒来了!”

话里,有几分打趣的意思。

江小白听言,抬头往草庐那边一看,见到了正往他扶墙张望的初音。

初音远远对他浅笑了笑,映着这腊梅白雪,更添几分空灵之气。

江小白见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还很虚弱。”

说着,注意到了她脚下只穿着袜子,微挑眉:“脚不冷?”

初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醒来见人都不在,也不是原来的房间,就想出来看看。”

说完,她眸子看了看梅林,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哈哈,小女娃,这是老道的草居。”

这时,老道从后面跟了上来,开怀一笑,手里还拿着大酒葫芦。

“老人家好!”

初音见这老人须发皆白,虽穿着一身脏破道袍,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仙风道骨,连忙礼貌招呼了声。

“女娃,你觉得我这草庐景色如何?”

老道点了点头,眯眼笑着问道。

“梅花清冽,白雪铺枝,很漂亮。”

初音眸子微微眯起,弯起好看的月牙儿,笑着回老道。

“进屋吧,你身体还虚弱。”

江小白说了声,半晌,又扶起初音扶墙的手臂,淡淡道:

“我扶你!”

“谢谢!”初音浅笑一声,被江小白扶着进了屋。

老道在后面看着,眯眼直笑,嘴中嘀咕着“褥子可教也”。

这话反正是落在了江小白耳里,一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进了屋,把初音扶着坐在床榻上。

“江大哥,我家人去了哪里?”

初音坐在床榻上,忍不住去问。

“他们在我家里。”

初音的脸更加疑惑,还不等她继续问,老道突然来了一句:

“女娃,你可知道你们一家与这小子二十年前有一场因缘?”

“姻缘?”

“是因果的因,不是婚姻的姻。”

初音脸上来不及诧异,听了老道话的江小白眉毛一挑,神色微抖地补充了一句。

因是多音字,容易让人误会,也不知道老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来打趣。

这老爷子!

江小白对老道瞥了一眼。

“噗嗤”

却听一声轻笑,初音笑了起来,手背掩着嘴,看着江小白,眉眼笑意嫣然。

江小白即使平淡惯了,也被笑的有些窘。

一旁的老道看的顿时眉张眼笑起来。

“你小子,画蛇添足,让女娃看了笑话。”

老道摇头晃耳,喝了口酒,悠悠笑道,挖苦了江小白一句。

“不好意思。老人家,你刚刚说江大哥二十年前与我们家有所关联?”

初音抱歉地笑了笑,灵气的眸子里满是讶然。

老道便将事情说给了她听,至于她身体的异状,简单地说了一下,并没提什么灵气、灵体之事。

“所以说,因缘命数,这都是命中注定,想不到吧,女娃。”

老道说完,看着微怔的初音,眉眼带笑。

初音从怔神中醒转,眸子盯着江小白,忽眉眼一弯,笑道:

“江大哥,原来二十年前我们见过。”

初音笑的很开心。

“女娃,你可愿拜他为师?”

老道指了指江小白。

“我的病真的只有练了那什么吐纳法才能治?”

初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愿意?”

老道反问。

“我愿意!”

初音灵性的眸子闪了闪,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这么答应了。

“好,哈哈,快叫我一声师爷爷听听!”

老道仰天一笑,宽怀大悦。

“师爷爷!”

初音对似老顽童的老道挺有好感,乖巧地叫了声。

“咯,接着葫芦,给你师父敬酒。”

老道把葫芦递给初音,随后看了看有些愕然的江小白。

“臭小子,你还愣着干嘛,女娃要行拜师礼了,过来坐床上!”

江小白就这么被老道赶鸭子上架要当师傅了!

初音也算聪慧,从床下站起,竟忍者不适跪在床前,双手捧着酒葫芦,递给床上坐着的江小白,嘴唇嚅了嚅,轻轻喊了一声:

“师父哥哥,喝酒!”

江小白愣了愣,哭笑不得地接过了酒葫芦,喝了一口。

“师爷爷,你也请!”

“哈哈,好!”

老道畅饮一口,然后将初音扶了起来,把酒葫芦递给了初音,眉眼带笑道:“你也喝一口。”

初音也不嫌弃,小嘴抿了一口,随后脸蛋迅速红了起来。

“哈哈,想不到老道有生之年,还能有一个如此乖巧的后辈。”

老道眉眼乐开了花,活脱脱的一个百岁老顽童。

而江小白此时心里,是真的哭笑不得,他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在这草庐,随着老道胡闹收了一个女徒弟。

哎,接下来,该怎么办呐!

(第三更送到,以感谢几位书友的打赏支持,话说我到一点还没吃饭,尼玛。。。。。饿死了,另外,拜师之粗糙并不唐突,主要是凸显老道的性格。)

第三十章 修道者也是人 也会粗鲁

午时,梅林内,草庐外,有三人。

江小白抱拳而立,对老道行了一立。

“老爷子,那我便和初音走了。”

初音双手紧箍着师父哥哥的脖子,伏在他背上,脸蛋微红。

“师爷爷,有时间初音来看您。”

初音脸蛋还飞着红霞,乖巧地对老道浅笑。

“哈哈,好。”

老道抚须畅笑,手往不远处的梅花枝头一招,一朵傲雪霜白徐徐飞来,落在了初音的头上。

“老道没什么送你,便送你一朵梅花。寒中傲雪,衬在你身上,却是极妙。”

初音没看到梅花飞来,只感觉头上多了东西,一摸发梢,摘下来一看,还真是一朵梅花。

顿觉奇异,诧异地笑着问老道:

“师爷爷,你还会魔术不成,怎么凭空在我头上变出了一朵梅花。”

“呵呵,你以后便会知道。”

老道眉眼眯着,呵呵笑道。

“谢谢师爷爷,初音很喜欢。”

像个小女孩,初音笑着,把梅花又插在了发梢上,眉眼儿弯成了月牙。

“走吧!”

老道老神自在地挥了挥手。

江小白点了点头,便背着初音离开。

出了梅林,到了悬崖边。

悬崖下传来清脆的鹤鸣声,老黑夫妇在峡谷中盘旋飞翔,玩耍地起兴。

那条木藤在风中晃悠着。

初音在江小白的背上,看了看四周都是空旷的悬崖,哪里有路。

又看了看前面晃荡在悬崖的木藤,顿觉奇怪。

她脑子聪慧,想到了什么,顿时面色一惊,灵性的眸子里写满了不相信,便忍不住在江小白耳根子旁诧道:

“师傅哥哥,我们不会走这条木藤子过去吧?”

说话的气流吹在江小白的耳根子上,让他觉得有些痒,还有些从未有过的异样。

“不用担心,我走了很多年了。”

江小白点了点头,淡淡道。

说着,脚下一点,就往木藤上跳去。

“啊!”

初音吓得一声惊呼,闭上了眼,抱着师父江小白的脖子更紧了。

藤上,江小白落稳,感觉脖子上的那股劲,之前拜师后板着的脸,也忍不住莞尔笑了笑。

他也不管,便随着木藤的晃动,慢慢踱步过崖。

这回,他步伐不似来时那么急,又有些闲庭散步的悠然来。

而这时他背上的初音,感受着那种摇晃,更是吓的眼睛闭的更紧了,不敢睁开,心扑通扑通的跳。

这时,鹤鸣长空,一对黑颈鹤从悬崖下冲天而起,张着优雅的身姿,围着木藤渡崖上的两人盘旋起来,还不时叫上两声。

老黑夫妇对江小白一直这么亲近。

背上,初音见半晌没什么事,又听耳边清晰的鹤鸣,眸子试探着小心地睁开。

便见晴空鹤唳,漫山涂白,顿觉心中旷然,眸子里升起一分惊叹。

两只大鹤在身边盘旋飞翔,优雅仙姿,远处山下,漫山涂白,高处风景,美极了。

真是人间仙境,一时倒也忘了害怕。

就在她走神之间,江小白已然驼着她过了悬崖。

“师傅哥哥,你和师爷爷是世间神仙么?”

初音不傻,很多事都藏在心里,只是不说,这时候,从仙境景色中恍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小白顿了顿身子,忽一笑,道:

“神仙难求,只求自在。”

说完,继续背着她赶下山的路。

初音空灵的眸子若有所思,半晌后嫣然一笑,静静地趴在江小白的背上,不说话了。

.................

梧桐山,江小白家。

初音那个沉静、不爱说话的母亲正在低声啜泣,其他人安慰着。

而王文生则衣裳、头发凌乱、沾着雪泥,呆坐在堂屋里,神色颓败,目露悲沉,哪还有成功企业家的模样。

“要是初音有什么三长两短,定饶不了那个小子。”

大哥王文强不知是为了安慰王文生夫妇,还是真心这么想的。

“小丫头,你哥到底去了哪里,要是出了差错,你哥也跑不掉。”

江小白背着初音消失了几个小时,熊孩子的妈妈早已不耐,面色不好看地冲着江小鹿喊道。

有气没处撒,找不到大人,找起了小孩,端是恶女人。

“我也不知道我哥哥去了哪里。”

哥哥不知去了哪里,不在,看着一群大人面色不怎么良善,小丫头忍不住委屈,瘪了瘪嘴巴,大眼睛里有了泪意。

“汪..”

呆在小丫头旁的大黄冲着熊孩子的妈妈龇牙咧嘴,弓背炸毛。

“得,小毛丫头还哭上了,死狗,你叫什么叫。”

熊孩子的妈妈不怎么在意,撇了撇嘴。

“够了!”

王文生喉咙里嘶哑了一句。

熊孩子的妈妈脸色一滞,胖子王大治连忙拉了他妈,小眼睛示意不要让她多话,

气氛阴沉地要拧出水来。

过了一会,院子进来了人影,江小白背着初音赶了回来。

一进来,便见了这气氛,到不讶然,只是见小丫头眼睛里有泪意,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他修道一向讲究心平气和,少有怒时,但妹妹江小鹿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怒。

他背着初音走进了堂屋,把初音放下,赶紧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哥哥。”

小丫头一向是小霸王,但没了哥哥就没了底气,所以刚才委屈,见了江小白回来,就泪眼婆娑起来。

“乖,不哭,跟哥哥说,谁欺负了你。”

江小白擦了擦小丫头的眼睛,温和宽慰,转而眼神变得凌厉,扫了一眼王家人。

小丫头指了指熊孩子的妈妈,又指了指她丈夫王文强。

王家人还没来得及惊奇生生站在那儿,腿竟好了的初音,就见江小白走到了熊孩子妈妈和王文强面前。

“啪”“啪”

江小白伸手生生掌掴了王文强夫妇两人一人一耳光。

两人在懵逼中,脸迅速红肿了起来,生生留了五指印。

“你..敢打我!”

熊孩子的妈妈捂脸呆愣之后,立马抓狂起来,要疯!

“滚!”

江小白对这一家人淡淡道,却带着一丝冷意。

“小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王文强这大胖子被扇了一巴掌,胖脸大火,要动手。

“大白!”

江小白只是朝后院轻轻招呼一声。

“喵呜”

一声低吼,大白本在酣睡,听到声音从后院窜了出来,随后幽绿色的眸子盯着王文强一家人,带着山野的凶性。

马上,王文强一家人脸色大变。

“还不滚吗?”

江小白淡漠地扫了王文强夫妇一眼。

夫妇两人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愤怒中又惊恐。

“走啊!”

胖子王大治根本就没什么胆色,碰上大佬就得软,拉着爸妈和弟弟赶紧逃离。

等王文强一家像丧家之犬离开后,王文生夫妇愣是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盯在自己的女儿初音身上。

江小白抱着已经好了的小丫头,坐了下来,神色淡漠看了王文生一眼,又问小丫头:

“他欺负你没有?”

尽管与王文生一家有因缘在身,但他护犊子,也要问上一遍。

小丫头摇了摇头,“这大叔叔没让她们欺负我。”

小孩子的对错观很直接。

听言,江小白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王文生此时才反应了过来,虽有尴尬,但眼睛里满是神光,因为女儿初音不仅没事,看起来腿好像好了。

“小哥非常抱歉,这个....我女儿的腿?”

他面色尴尬又很是高兴,很矛盾,话都有些结舌。

“初音已无大碍,只是需要在我这修养几日。”

江小白心情不是多好,淡淡道。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王文生一听,立马起身,连忙道谢,加上他此时身上的狼狈样,倒有几分滑稽。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江小白从与王文生的交道中,知道此人有礼有节,脾性不坏,又加上他对女儿的慈父之心,神色也温和了下来。

“你们这就回去吧,初音在我疗养几日我送她离开。”

他挥了挥手。

王文生一愣,犹豫了下,道:“初音刚恢复,让她妈妈留在这照顾也好,怎么敢劳烦小哥。”

“是是是,小哥救了我女儿的命,感谢都来不及,怎么敢..”初音一向不说话的妈妈,喜极而泣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差不多好了,我只在师..江大哥这待上几日就回去。”

初音说到半路,差点把师傅哥哥喊出来,立马改了口,笑的很开心,让父母别担心。

师父江小白来之前对她讲过,不要把她认他为师的事情说出去。

.........

半个小时后,院子外,西崖边,江小白和初音,站在流水雪地中,目送着初音的父母离开了桃花里。

待到看不到人影,初音突然转身对江小白伸出手,眉眼浅笑。

“师傅哥哥,接下来的日子请你指教,希望合作愉快!”

飞崖流水,青山涂白间,江小白神色微愣,初音笑的嫣然。

接下来,这相差不大几个月的师徒要开始“同居”的日子了!

(3000大章送上,第二更看你们催不催,不催我就放个假,今天头晕脑胀)

第三十一章 我下面给你吃!(为舵主撒花)

除夕将至,年味儿越来越浓。

山下,桃花里传来的鞭炮声越来越频繁了些,隐约还有唢呐声响,估计又是哪家取了媳妇儿。

一年的好日子,尽赶在这个时候了。

梧桐山,相比于山下的热闹喜庆,皑皑白雪下却是清寒空幽,自有一番天地。

林木高立,树梢上的雪并没化尽,透着斑驳青绿,地上却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走在里面容易迷了道。

“人人本有长生药,自是迷徒枉摆抛“

”甘露降时天地合,黄牙生处坎离交”

“井蛙应谓无龙窟,篱鹊争知有凤巢”

“丹熟自然金...满屋,何须....何须...”

某处山林白雪中,传来轻轻的吟唱呓语,随着山林间轻卷的寒风,有些清冷空灵的味道。

只是这声音读到后面,明显踟蹰停顿,似乎不记得后面的句子了。

寻声过去,却见一个姑娘家背着一个竹编篓子,踩着木屐,在山林间踱步,拾柴,正拿着一根沾雪的树枝,灵气的眉眼间满是思索之色。

“唉,又忘了,我再看看书!”

初音将捡拾到的柴火拍了拍,拍掉上面的杂雪,往后面篓子一扔,顿觉背上又重了几分。

她也不顾,懊恼一声,从袖口里掏出里一本青封书,翻了几页,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何须寻草学烧茅。”

“丹熟自然金满屋,何须寻草学烧茅。”

初音嘴中快速嘀咕了几句,又把书卷起,塞在了袖口中。

于是,她便又重新一边捡着柴火,一边嘴中轻哼这首丹词来。

就见她走着走着,一个小东西从几米外的一颗树下冒出头来,歪着头,黑噜噜的眼睛直打量着正一边走一边背丹词的初音。

这小东西尺许大小,长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一身极漂亮的白色毛皮,与地上的白雪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赫然是一只呆萌可爱的小白狐!

初音心思都在背丹词上,哪里注意到这只小狐狸,眼看着要走过去。

小狐狸双腿一跳,如毛球般滚到了初音的脚下,小爪子捯饬起初音的裤腿来。

“en...”

小狐狸撒娇般的哼叫着。

“咦..”

初音正背丹词出神,感受了动静,往脚下一瞧,轻咦一声,随后眉眼一笑。

“是你这小家伙啊!”

她蹲下身,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软软的,毛茸茸的,甚是欢喜。

小家伙眯着眼睛,蹲身抬头冲天呆萌叫了一声。

“小家伙,你今天怎么出现了,上次的伤好了没?”

初音笑着,双手将小狐狸抱了起来,眼睛看了看它右下边的腿。

那里有一条血痕,在白色的皮毛间有些醒目,不过已经结了疤,上面还沾着细碎的草药渣,并无什么大碍。

“嘿,差不多好了,师父给你上的药看来挺好。”

初音见了,欢喜地将小狐狸举高高,小狐狸叫的更欢了。

“小家伙,你父母呢,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这山里多危险,你这小不点也不怕。”

初音对萌萌毛毛的小狐狸很喜欢,瞧了瞧四周,没见当日那两只大白狐的身影,就忍不住吓唬它道,眉眼笑成了月弯儿。

其实师傅江小白说,梧桐山海拔不高,山里没什么野兽,加上早年桃花里的山民捕猎为生,山里就算有什么野兽也被打完了,所以师傅江小白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山里拾柴。

但山里野鸡、兔子还是有的,时不时有村民在山里放两个夹子,捕些小野味,而小狐狸不巧,前两天被一个捕猎夹夹住了腿,被初音碰上了,当时周围还有两只大白狐在旁边急的干叫,应该是小家伙的父母。

初音瞧这小家伙挺可怜,什么也没说,把小狐狸救了,还跑回去让师父江小白给这小家伙治了腿上的伤。

后来,追着过来的两只大狐在江小白的院子外边一直叫,然后小狐狸便跟着父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想不到,今儿个在山上捡柴,碰上了这小狐狸。

初音想让呆萌可爱的小狐狸回去,但又怕放小狐狸回去会遇到危险,加上心中不舍,犹豫了一下,就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小耳朵,笑着轻声道:

“小家伙,跟我回去吧,你想要回去的时候我送你回去。”

小狐狸张着小嘴巴,哼哼叫了两声,在她怀里打滚。

“好,回去咯。”

初音一声轻笑,便背着竹编篓子返身往来的路上走。

漫山涂白,确实很容易迷路,但没下风雪,走过来留下的脚印还清晰地摆在那儿,所以初音并不担心在这山上迷路。

回去的路上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整个空山雪林清净的很,似乎就她一人,像悠然于世外。

初音踩着木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抱着小狐狸,来到了山腰下的的西崖。

师父江小白的院子,在苍茫的雪白大山里独自矗立在哪儿。

“师傅!”

初音进了院子,就欢喜着往里屋喊了一声。

不像前几天,初音还没熟悉自己突然有了个年纪相仿的师父,连喊着都叫的“师父哥哥”,相处了几天后,就熟稔亲近了许多。

初音打小体弱多病,少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与交际,但与师父江小白相处几天后,对方身上那种温和自然的气质,让人不自觉亲近,就渐渐对师父江小白开朗了起来。

听了声音,江小白从后院里出来,腰上还围着一个黑色的麻布围裙,显然正在烧火煮饭。

江小白见了她,又看了看她怀里像个白色毛球的小狐狸,有些意外道:

“怎么这小不点也跟你一起?”

他自然记得这是前几天受了伤,被初音带回来给它治疗的小白狐!

“我山上捡柴时碰上的,这小家伙好像知道我在那。”

初音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又抬首对江小白眉眼浅笑道。

“得,这小不点还挺聪明。”

江小白点头笑了笑,手摸了摸腰上的围裙,转而对她说道:

“今天陈老家杀猪宴,小丫头被带过去玩了,中午吃简单点,我下面给你吃!”

江小白这话说的并无毛病,但初音听了这话脸上突然飞起了一抹红霞,随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第一位舵主产生,昨天不舒服更新少了,有读者催,我起早赶更新,上班时间才偷偷码完。)

第三十二章 树下野狐 论法授道(上)(为堂主撒花)

初音虽说性子单纯,但毕竟生活在外面世界,多少知道些外面流行的一些段子笑话,要是别人说这话,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懒得搭理别人。但江小白说这话,她就忍不住笑了。

通过几天的相处以及了解,她知道师父江小白从小生活在大山,少与外面接触,虽说老成的不符年纪,却对外面诸多不懂,自然也不知道其中有些其他意思。

想到这,初音脸色不由微红,但嘴上笑意却掩藏不住。

“你笑什么?”

江小白不懂她为何发笑,面露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师傅你带着围裙的姿势很可爱。”

初音有些俏皮地弯了弯眼睛,然后转移话题地把小狐狸放下,把装着柴火的背篓拿了下来,轻呼一声。

“累死我了。”

“可爱?”

江小白被这个词形容的有些无语,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纠结刚才初音为何发笑,无奈地笑了笑,对她说了一声:

“洗手去吧,我去下面。”

说完,就转身去了后院厨房。

...........

厨房里,照例的青菜肉汤面,地里刚摘的新鲜蔬菜,加上烟熏的山猪腊肉,不清淡不油腻。

再往上撒上一点香菜末,点上几滴辣椒油,闻着清香扑鼻,吃起来辣喉舒爽,在大冬天来上一碗,吃的热气滚滚,喝一口热汤,畅快舒爽。

饭桌上,初音和师父江小白对面而坐。

初音吃的香汗淋漓,时不时,抱着小狐狸,筷子夹住一根面条,喂给小家伙。

小家伙哼哧着嘴巴,还真吃的欢畅,不过似乎觉得辣,张着小嘴巴,伸出红舌头呼哧呼哧地吐。

初音见了小家伙这幅可爱模样,笑的声音如风铃在吹。

而江小白倒没理,只是埋头如老学究般吃着碗中的面,一筷子一筷子,吃的非常有条理。

食不言,寝不语。

有些方面江小白遵循着古圣人书上的规矩。

吃完面后,收拾完碗筷家伙事,江小白端着一杯茶,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院子里这颗桃花树随着爷爷江淮子隐居在这几十年了,一人合抱之围,上面的老树皮炸裂,显出岁月的苍劲。

老桃树在这大冬天里颇为凋零,光秃秃的枝头一览无余,倒是枝条如笔走龙蛇般,蜿蜒盘旋,现出一种别样的野性。

“初音,该检查功课了!”

他朝着正逗弄小狐狸的初音喊了一声。

初音如今在这院子里生活了七天,前三天安心待在这里恢复身体,什么也没干。

老道当初用先天真气配上神通,将其体内爆发灵气全部禁锢,将初音从生死危局中拉了回来,但她瘦弱的身体受过灵气爆发的冲击,需要疗理。

江小白就用了三天时间帮其调理过于虚弱的身子,不过好在对他来说不难。

三天后,初音身子虽然依旧虚弱,但好了不少,这时,他就让初音一个人上山捡柴,并交给了他内丹修炼法诀《悟真篇》,让其在山中边捡柴,边背诵上面的文字。

江小白没当过人师,不知道如何传道受业解惑,所以只能按照老爷子当初教他的法子去做。

他四岁能通读《悟道篇》后,便被老爷子放山去捡柴,在山野中背诵这浩瀚卷理,在自然万物中领悟书中的阴阳、五行、坎离、乾坤变化,其中颇有受用。

所以尽管初音是个姑娘家,身体还娇弱,但他四岁也如此,便也少了一分怜惜之心。

初音听到师父江小白喊她检查功课,便正正经经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那只小狐狸跟在后面跑,随后像个小毛球般,一屁股蹲坐在桃树老根上,轻轻哼唧了几声,黑曜石般灵性的眼珠子打量着树下的两人。

“背到哪里了?”

“七言四韵十六首第七篇丹词。”

“好!你把前日你背下的悟真篇~序再背一次给我听。”

江小白喝了口杯中山茶,对初音淡淡笑道。

“还要背?”

初音灵气的眸子微怔,想不到师父江小白来这一手,复查前日所学功课。

“我拍你记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

江小白想起了小时候爷爷给他检查功课就是这样做的,当时自己年纪小,记不住,总是死记硬背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吃了不少大眼睛珠子,所以他才对初音如此,想到这,不禁莞尔。

不过,这样子做,还真有种为人师表的“优越感”!

“嗟夫!人身难得,光景易迁,罔测修短,安逃业报?不自及早省悟,惟只甘分得终,若临歧一念有差,堕于三涂恶趣,则动经尘劫无有出期,释老以性命学开方便门,教人修炼以逃生死........奈何精神属阴,不免常用迁徙之法。既未得金汞返还之道,又岂能回阳换骨,白日而飞天哉?夫炼金液还丹者,则难遇而易成,要须洞晓阴阳,深达造化,方能追二气于黄道,会三性于元宫,攒簇五行,和合四象,龙吟虎啸,夫倡妇随,玉鼎汤煎,金炉火炽,始得元珠有象、太乙归真,都来片晌工夫,永保无穷逸乐.........”

《悟真篇序章》洋洋洒洒一千余字,从初音口中脱口而出,其声铃脆,似珠落玉盘,又如妙音天法,惶惶似大道之音。

待到背诵完,初音空灵眸子透出些许俏皮得意之色,对江小白盈盈一笑道:

“师父,初音背的怎样?”

“不错!”

江小白笑着点了点头,问她:“你可明白这序章表的是什么意思?”

初音闻言,低首,眉眼间闪烁着思索之色,半晌,她抬头道:

“人的生老病死可通过修炼来逃脱!”

“还有呢?”

江小白微点头,继续问她。

初音倒是没继续回答他的提问,只是眉眼里带着浓浓的好奇,随后神色带着惊诧,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对他道:

“师父,莫非这世间真有陆地神仙,长生不老?你也是,其实你活了很久的年纪,所以性格才这么老成。”

初音对江小白某些“古板”的方面,表示出对他年纪的怀疑、

“那个二十年前与我家的缘分是你说谎的吧,我总感觉这缘分太奇了,有点不真实。”

初音眼睛盯着江小白,突然像个八卦的小女生,她见识了师父江小白诸多不凡之处。

面对徒弟初音突如其来的浮想联翩,江小白忍不住拍了拍额头。

年少老成生生把我说成了老大爷!

(今天什么好日子,本书产生了两位堂主,两位大佬PK,让才子要.....撒花)

第三十三章 树下野狐 传经授道(下)(为堂主加更)

“道分三家,儒道释。《周易》有穷理、尽性、至命的说法,而《论语》则有“不随便动意念,必定会固本还源”。此言渗透了孔氏性命养德以求好的奥妙,然而其言非常简赂而不详细言明。

“这是什么原因呢?”

“主要是因为儒家重品德、言仁义,主论唯序人伦之理,施仁义礼乐之教,所以在无为修道成真的方面不能统统加以主论。但是儒家也将修命之术藏诸

于易象之内,修性之法则混合于轻描谈写之中。至于说到庄子推演穷究物累、人作、鬼责之说道迢本性之论,孟子善养浩然之气之说,尽皆切实就本之言.......讲究归根复本,所以世上教派虽分为佛道儒三家,道却归为其母。

午后,冬阳正盛,暖暖的阳光从头顶上方倾泄而下,落在雪上,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晕。

小院里,桃花树下,两人对坐。

一只毛球般的小白狐,蹲坐在桃树老根上,摇晃着毛绒般的小脑袋,睁着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是专心听着什么。

阳光毫无忌惮地透过老桃树光秃秃的树枝,打在树下江小白的身上。

树枝印下的阴影在他脸上划了一条黑线,晦暗不明,显得朦胧了许多。

江小白一字一句地给初音解释着着《悟真篇序章》其中所含道家内丹之道,与儒释道三家的修行法门之区别。

他大概只讲了序章五分之一的内容,便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茶凉了。

“好了,今天就是给你讲到这里,你好好领悟我刚才讲的,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江小白懂得适可而止,初音对修行相关一窍不通,只能徐徐渐进,讲些浅显易懂的修行知识,等她明白了,再由浅入深。

说完,他从袖子口里面抽出一本青封书,端坐着便一言不发地低头翻阅起来。

他翻的是前几日老道给他的一本道经,名叫《道梦长生》。

他这几天观摩其中内容,比一般道经要复杂晦涩颇多,以其自小熟读三千道藏的本事,也花了三四天才能观其大概。

从而可见,此书的难解!

观其书,这是一部纯粹的“做梦”之法!

人之做梦之事,是在人入眠后,精神恍恍惚惚时所产生的一种心理臆想,是一种不健康的状态。

用道家所言,是三魂七魄处于恍惚的时刻,这种时刻,最易惹邪祟入侵。

而观这部道经,此中的“做梦”之法,与常人做梦大为悬殊,甚是奇诡莫测。

此道经所记载的“大梦之道”走修行偏门,剑走偏锋,以梦入道,在梦境中观大世万物,品大道法则,能于其中呼风唤雨,遨行日月,移山填海,一梦长生。

江小白在初看此经序章时,被经书所著之人的奇谈诡辩着实吓了一大跳。

要是在梦中能如此,岂不是能梦中成就大道伟业,着实太过恐怖了些。

不过他在此书后序中,见了经书所著之人留下了一段话——

“哀乎!大道浩渺,岂能一梦观之,罢了!”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似乎透着当初著此书之人的万般无奈,与自身大道无望的彷徨辛酸。

待看到此书的这一段话后,江小白心里才忽然幡然如明镜。

前面,他看书中内容,着实让人大呼意外,大感震惊,感觉此道如此邪乎,太过恐怖了些。

但大道至清,以天地万物为诌狗,一碗水端平,这大梦之道确实匪夷所思,但终究逃脱不了道的约束,虽以梦入道,能在梦里观摩万物,窥大道一斑,但有一个极大的缺陷。

就如经书所著之人所说,大道浩渺,岂能是在梦中就能造就、观摩出来的?

江小白从小所受传道,知修行一路,都是一步一步踏实走出来的,这种剑走偏锋的快法,虽能迅速有所作为,却终究不能成就大道。

此道有缺,前路断了,自然走不了,过不去。

但他还是对此经书作者的大道造诣佩服不已,能创造此种道法,虽是旁门左道,但不能否认这位修行前辈有经天纬地之材,功参造化。

就是不知这位修行前辈是滔滔史河中哪位奇人,书上面也没留下名字。

桃花树下,江小白很快钻进了这部奇经的道法奥妙中,似乎心有所得,浑然不顾他物,

对面,初音看了看师父专心翻阅书籍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忽变得心境平和下来,也从袖子中拿出《悟真篇》来看,默默记着其中玄之又玄的文字经章。

两人,一师一徒,就这么静坐在院子里,桃花树下,在冬日的暖阳中,静静品读经书,宁静而安详。

树下,小狐狸见两人不说话,各自品读经文去了,似乎闲了,几个哧溜伸着毛爪子,从初音的裤腿爬到了腿上,又顺着抓着衣裳,爬到了她的肩膀。

然后便像个毛球般,趴在初音的肩膀上,黑溜溜的大眼睛也跟着盯在书上看。

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初音见小白狐如此,也不管它,只是侧头摸了摸它的脑袋会心一笑,随后又安静俯首看着纸上丹词妙经来。

奇异的是,小白狐趴在她肩膀上后,便一动不动,没打扰她,只是黝黑的眼珠子一直放在初音指间的经文。

像是也跟着在看经文似得。

.......................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冬阳依旧,积雪不化。

接下来的数天,初音上午拾柴,江小白在午后,桃花树下,给他讲解经文道义,讲解完之后,两人又各自默默坐在树下读道经。

比较有意思的是,那只小狐狸一直都在。每个午后阳光下,小家伙趴在初音的肩膀上,陪着她听江小白传经授道,看她诵读道经。

直到黄昏将近的时候,院外响起狐狸呼唤的哼叫声,这小家伙才不舍地离去,跟着两只大白狐,消失在午后夕阳,金光白雪,苍茫山林中。

(第三更送上,为阿超堂主加一更,至于另一位的,他说不急....而且你们应该说,稳住,别浪,浪翻了不好。)

第三十四章 寒风霜露 老桃抽芽 (为护法撒花)

腊月二十九,离除夕只离一天。

清晨,天微亮。

早晨七点,床上的江小白眼睛准时睁开。

醒来时,脖子和脚下感觉微沉。

侧脸一瞧,小鹿这丫头的一只手抱着他脖子,一只脚搭在他膝盖上。

像抱小熊似得,睡得可香。

他笑了笑,轻轻把小丫头的手拿到暖和的被窝里,把脚挪开,轻轻下了床,披了衣裳。

一起床,如往日平常一样,打开了堂门。

堂门一开,一股霜露雾气卷来,吸了一口进去,冰冰凉凉的。

出门,仰头瞧了瞧远方大山,竟起了浓雾,整片天地似乎都是朦胧的,白茫茫一片。

只有东边的远方,有朦胧的赤金色光晕,钻不过来。

这大雾生的妙,整片山水都像笼了白纱,朦胧间云蒸雾绕,宛若人间仙境。

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周围的雾气如被空气抽机抽空了一般,倒卷入其口鼻中。

雾气入肺腑,凉意通达其身,顿觉神清气爽。

“这其中精气滋味甚足,倒是难得修炼的好天气。”

他兀自眯眼品头论足了一顿,随后睁眼,眉眼带着丝丝笑意。

古来自有隐士高人,隐于山中,饮清风、食霜露、不沾五谷,食天地精气而生机不绝。

这无非就是道家吐纳炼气之术罢了!

虽是修炼的好天气,江小白却没打算趁着云雾未散时,打坐修炼一番。

他已精气大圆满,炼气对他突破先天也无作用,三花神未满,五气不能聚。

没觉得什么可惜,只当是一场好景,眼睛扫了扫四周远山。

“咦”

江小白正扫着大雾风景,忽轻咦一声。

他眼角余光瞅到了院子里的桃树,见到了一副异景。

不知何时,老桃树那如笔走龙蛇的苍劲枝条间,竟萌发了点点绿意,抽了新芽。

新芽点枝,在寒风霜气中,颇为耀眼。

按照以往,桃树抽芽在阳春三月底,可此时正是寒风雾霭的二月中。

这就奇怪了!

天气寒冷,老桃抽新芽,违背了自然的生长常理,让江小白大为意外。

他大步走向院中的老桃树,凑近了看,枯黄的光秃树枝上,确实长出了点点新绿,霜露打在其上,透发着晶莹绿意。

怪了,怪了!

他伸手捋了捋枝条,面色疑惑,小声嘀咕。

看了看半晌,他收手,抬头看了看三米多高的老桃,朦胧雾气中,那些新绿如发光的萤火虫点缀在其间,在寒风中轻轻摇摆。

“一夜霜露,寒中出头,实在违背常理,莫不是灵气作的怪?”

自从灵气现,各种端倪渐出,大雪三天,老龟得气,这老桃树寒中抽枝,莫非也是其中所带来的影响。

毕竟老道进入先天后,讲了其心眼所悟,万物生灵皆有呼吸法。

江小白眉间思忖,半晌,转身去了堂门口,踩上了木屐,径直出了院子。

踩着雪地,他往大雾弥漫的梧桐山下走,去看桃花地。

桃花里之所以如此称呼,便是其家家户户都在低山脚都种有几亩桃花地,每到阳春三月,便是桃花烂漫,一片嫣红花海。

他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瞅了瞅那里的桃树,霜雾弥漫间,没有抽芽,没有绿意。

这就更奇怪了,整个桃花里难道就院里的老桃抽了新芽?

他又往其他的地方看了看,没见到一株抽了新芽的桃树。

神色愈加疑惑的他,在大雾漫天中回到了院子里。

他又站在桃树下看了看,不过他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出来。

没入先天,心眼未开,他也只是肉眼凡胎,看不出老桃有什么端倪。

等哪天请老道来看看。

江小白看不出,心里只能这么想。

又静站了一会,江小白才摇摇头,去了屋子里。

半个小时后,江小白从后院厨房出来,把小鹿喊了起来,又跑到对面东厢房,敲了敲门。

“起来吃早饭!”

他喊了一声,就又跑去后院厨房了。

过了一会,他端着一大海瓷碗清粥,放在桌上。

两边房间,小鹿揉着眼睛出来,而对面房间也恰时打开,初音也已穿戴整齐出来了。

“师父早。”

初音脸上微有迷色,对正在摆桌的江小白笑了笑。

“初音姐姐早。”

小鹿跟初音甜甜一笑,打了招呼。

“小鹿走,跟姐姐洗漱去。”

初音笑了笑,便牵着小丫头去后院洗漱了。

不一会儿,初音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从后院出来,后面跟着小丫头。

她手上拿着一把梳子,手上套着几根彩色橡皮筋。

初音来后,替小丫头梳头洗脸的差事就交给了他,小丫头也很喜欢姐姐替她梳头,因为初音不像江小白,只会扎简单的马尾和羊角辫。

毕竟,小女孩也是爱美的。

初音离堂门还差几步,才发现堂门外大雾漫天,丝丝乳白色雾气飘进了屋子里。

“好大的雾!”

她快走出了门外,往远处瞧了瞧,便见大雾绵绵,远山缥缈于云雾中,苍茫雾海一片。

“真漂亮!”

她眉眼藏着一丝赞叹,忍不住说道。

“咦,姐姐,你看你看,桃树出芽了。”

小丫头倒是看到了雾气中抽芽的桃树,大眼睛里跳跃着兴奋,拉着初音去看。

“抽芽不很正常么?”

初音瞧了瞧,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刚从后院拿碗筷出来的江小白听到了她的这句,顿然无语。

好像这徒弟,某些方面十分聪慧,某些方面常识很惊人!

却见小丫头马上纠正了她的错误,脆声道:

“姐姐,桃树到三月才抽芽哦,以前都是这样的。”

“哦!”初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奇怪了。”

不过看样子并没怎么在意,继续看了远山雾景半晌后,就拉着小丫头梳洗了起来。

远山处,朦胧远山,堂门前,两女梳袍。

山水世外,一副清风云雾霜满天的好景色,而江小白正舀着一瓢腌菜放进自己的碗中,用筷子拌了拌,仰头舒爽喝了一口。

还是清粥伴咸菜,才是最佳!

(今天有事出门,心态爆炸了点,所以更新晚了,抱歉,唉,明天才子生日,看来单身狗注定一辈子..........)

第三十五章 灵气复苏 万物征兆(为两位新舵主撒花)

吃完早饭,收拾完家伙,江小白便端着一杯热茶,老气神秋地坐在堂门前。

看着远山缥缈云雾,神色怡然,又时不时地落在院子那棵抽芽的老桃上,眉眼转为疑惑。

也不知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

今天初音要走,明天就是除夕,她得回去陪父母过年,此时正在房间里收拾。

不一会儿,初音收拾完了。

她喊师父江小白。

“等这雾散了,我再送你出山!”

江小白喝了一口茶,老神悠悠地坐在椅上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好!”

初音点了点头,也闲着没事端了一把椅子,坐在堂门前。

“师父,这地方景色真美,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天天住这里就好了,还真不想回去。”

初音看着远山苍茫,天地一色,神色向往,侧头对江小白浅浅一笑道,带着些许俏皮。

经过十多天的相处,初音已经适应了徒弟这个角色,神色间有女孩子对长辈的那种俏皮劲儿。

而江小白作为师父,虽不比她大几个月,行事作风却老成做派,还有几分她所不理解的“古板”。

于是,就这样,师徒关系就这么相处了。

“再好的风景,你看习惯了,青山秀水跟杂草野树也没什么区别,各有所道罢了。”

江小白淡淡笑了笑。

“师父!”

初音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怎么了?”

江小白见她盯着自己,怔然疑惑。

“我发现我每次说什么,你都要扯些道理上去,你就不能多点生活情趣。”

初音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无奈,心里又嘀咕起了江小白年纪不大她多少,却显得古板的话来。

“生活情趣?”

江小白见她这样说,忍不住莞尔笑了大声,’呵呵,倒是挺新鲜!”

从小跟老爷子生活在大山修道,性子淡薄了些,一日三餐、拾柴、钓鱼、采药、便是一天。

一年四季,春赏花、夏钓渔、秋采果、冬看霜,周而复始,这便是他的生活。

至于情趣,惬意自在其中就行了,他倒不无聊。

所以说,他听初音他无一点生活情趣,不禁莞尔。

只能说她还没习惯他的性子吧。

话说开了,师徒俩对着这远山缥缈扯了些闲话。

初音说的多,这妮子自从身体好了许多后,性子也似乎开朗了许多,反正不像初见时,眉眼间都似林黛玉般的病弱愁绪。

初音讲的是外面世界的花花绿绿,大千世界,每次说到什么事物,见师父江小白只是听,便问他。

结果江小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她一副吃惊的眼神,对江小白来一句“师父,你这都不知道”。

然后,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江小白,随后笑的面若桃花。

她多少明白师父江小白的性子为何如此了,对外面世界的新鲜事物所知甚少,终日与青山为伍,与鸟兽坐伴,性子自然淡薄。

而江小白见徒弟初音一直笑,也不着恼,只是淡淡笑着,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奇奇怪怪与灯红酒绿。

达者好学,他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少,听些见识也不错。

师徒俩就这么扯些闲话,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

只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这大雾依旧没有半分散去的迹象,只能看见东边天上的太阳闪烁着明黄色光晕。

“师父,都十点了,太阳都爬那么老高了,这雾怎么还没散,还这么浓。”

初音看了看时间,不由诧异。

远山近处雾气飘荡,目光所达,隐约只能一丈来远。

能见度非常低。

“这样看,只能划桨送你过去了,走吧。”

江小白抬头看了看天色,微露疑色,起身站了起来。

初音点了点头,也起身去房间拿收拾好的行李去了。

江小白去给房间里正看小人书的小丫头叮嘱了一声,要送初音姐姐回去。

那小丫头正看集市上买来的小人书津津有味,也不答话,只有守着小丫头的大黄,汪汪叫唤了一声。

江小白见小丫头如此,摇头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走吧!”

他接过初音装着行李的粉色行李箱,里面都是王文生离开当日给初音送过来的衣裳。

说了声,便出门。

初音跟在后面。

.........

梧桐山里,白雾浓的化不开,林木在其中隐约,鸟兽在雾中隐现。

徐徐走在山路上,江小白忽神色一怔,慢慢停下了脚步,侧耳静听。

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些奇怪的地方。

这浓雾隐约中,梧桐山好像突然活了起来,鸟鸣兽叫,不是寒冬腊月该有的景象。

心中惊疑下,他之前疑惑着老桃寒风冬霜中抽了新芽,来了一趟,却没意识到。

灵气复苏,万物复苏起了异常?生了征兆?

他心中猜测,惊疑不定。

同时眼下四处打量,见到了脚下米许远处,雪中杂草钻出了一条青皮红斑蛇,正“嘶嘶”吐着红信,转眼又钻进了翻滚浓雾中。

“怎么了?”

初音见他不动,疑惑问他。

“没事,走吧!”

江小白收拾了神色,顿了顿,便动了步子继续往山下走。

初音没有觉得什么,便跟了上去。

她不熟悉山中,对细微处的变化,根本就没什么察觉。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了山下。

明天就是除夕,桃花里应该正热闹,只是雾浓的化不开,人影隔得近了才看得见。

走在路上,江小白倒撞见了一些村民。

“柳大爷,你找什么呢?”

江小白见一位相熟的老丈,笑着打了招呼。

老丈眼神放在脚下周围,似乎在找什么,也没见到路上对面来的江小白。

“哦,是你啊,江小哥。”

柳大爷抬头,见是江小白,忍不住搓手骂咧了一句:

“天杀的,不知道出了什么鬼,我家那只大公鸡像发了情似得,一大清早就打鸣个不停,我去赶它,这畜生跑的没影了,这不,在找了吗?”

说完,又抱怨了句,道:“也不知怎么起了这么大雾天,弄的什么都看不着。”

江小白听了,若有所思,又闲聊了几句,便走了。

接着,又碰上了几个村民,都说了点怪事,不是家里出了蛇,就是见了耗子。

江小白虽面色不显,眉间的神色却愈发看不通透。

看来,灵气复苏后给万物带来征兆,渐渐明显了起来。

(第一更送上,自己祝自己生日快乐,同志们,你们确定不在评论区撒点花.....没人催更的日子我这么自觉)

第三十六章 黑龙作乱 一苇渡江(上)

到了翡翠河边,村口码头上没什么人,只有一排排木筏、机帆,宛若处于云雾天河,缥缈晃荡。

明天便是除夕,该来的人都来了,该买的都买了,这滩头自然没人。

雾大如云烟,江小白寻着印象,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乌篷小舟。

他轻轻一跃,跳上船,手上的大箱子宛若无物。

站定,他接过初音的手,扶她也上来。

江小白原本是想借用陈老家的机帆船送初音去万山镇,奈何大雾不散,也不知何时候才了,就只能用自己的乌篷小船送她去了。

翠绿的翡翠河上,雾气在离水面尺许上翻滚,烟气缥缈,像浓的化不开的白墨。

以江小白的眼力,也只能目视四五米的方圆,不过划着木浆,倒足够了。

如果是机帆船,他怕速度快了,若是没及时发现其他的船只,撞了就不好了。

经过这番考虑,才如此。

他让初音进乌篷里去,自己便站在船头。

雾气大,湿气重,江小白穿上蓑衣、戴上笠帽,便摇起木浆来。

求安稳,他速度不快,桃花里去万山镇有数十里水路,以这速度估计要上两个小时。

乌篷小舟离开滩头,沿着翡翠河上游徐徐晃晃而去。

刚驶出滩头,他便发现水里的鱼儿都浮在江面上,在水面上呼吸,时而跳跃,宛若在吞云吐雾。

连许多深水里不常见的大鱼都浮现了身影,乌黑黑的聚集在一起。

这好像是灵气现后,河里鱼出现最多的一次。

江小白并不意外,因为山里鸟兽都异常复苏了,这河中的鱼应该也受了影响。

“砰”

江小白感觉船底被撞了一下,不重,让小舟微微晃了一下。

他没在意。

“砰”

“砰”

小舟又被接二连三被撞了几次,微晃。

这种状况,是河里的大鱼在作怪。

江小白起开始没在意,直到有些烦了,剑眉微扬,一只脚往船头一跺。

小舟纹丝不晃,倒是船下的水忽起了大波涛,震荡起剧烈的涟漪,水花还溅了上来。

不一会,从河面下浮出一条手臂长的大草鱼,挺着白花花的肚子,像是被波涛震晕了过去。

江小白见状,从船头侧边拿着一根竹竿,就插了过去,将其插中,甩进了船头。

“有时候不撞南墙不回头,便只能做咸鱼了。”

江小白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像极了冷笑话。

继续上路。

一路上,江小白想错了。

他本以为除夕之前,大山里的山民都安心待在家里,围成团烤着烧旺的炭火,一起唠着家长里短的事,没人愿意在霜冷雾天出河。

可是,他一路上见了不少乌篷小舟,有山民站在船头船尾撒渔网。

冬鱼少出,灵气复苏后,大山里的万物生灵渐渐生了变化,水面上的变化最是明显。

这次云烟大雾,显然不少山民见许多大鱼都浮上了水面,便心下欢喜,也不管其中奇怪,便起了心思,想捕点鱼。

头上,太阳金色的光晕在大雾中显的朦胧泛染,四周都如云中雾纱,偶见河边的点点杂雪青白,其余便是这翡翠河方圆数米的绿色了。

大雾笼罩的十万大山,此时显得如幽远仙境,乌篷小舟在云雾中徐徐向前,不知何去。

“天是湖,

云是舟,

撒下丝网垂金斗。

云里游,

天上走,

画中人家笑声流。

渔歌当香饵啊,

鱼群追着走啊,

水上更比水中美呀,

笑声淌进花雨楼,

花雨楼。

笑声淌进花雨楼,

花雨楼。

云如船,

风如酒,

渔歌似醉又非醉呀,

丝线染浓了,

.......”

悠远的渔歌女声从远山云雾中悠悠传来,高亢嘹亮的歌声穿破云雾,跨过山头,落在河面清幽。

江小白摇晃着双桨,听着渔歌人家,见这四处雾景,挺好。

这才是这十万大山的魅力所在。

船篷里,初音探出头,对师父江小白盈盈笑道:

“师父,我知道你不愿出大山的原因了。”

江小白笑了笑,知道她要说啥。

“这山,这水,这人家,够了。”

初音看着四周云雾风景,眉目雀跃。

“这算不算你说的生活情趣?”

江小白眉毛一挑,眼角微弯。

“呵呵,师父,原来你还记仇呢!”

初音听了,眼睛发笑,原来这老成古板的少年师父还会说句玩笑话。

师徒俩说笑了几句,就在从前方隐约传来一阵急呼声。

“阿爹,阿爹”

前方是一处土家族的村寨。

此时,云雾中一处河段,有一个小船,上面站着一个穿着冬衣的土家族姑娘和一个皮肤微黑的中年妇女。

船下,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丈落了水,手里拿着跟鱼叉,正不断在水中扭打。

与之扭打的,赫然是一条半米多长的硕大黑鱼。

“畜生,叉死你,叉死你。”

老丈在水中扑腾,不断拿鱼叉在河水中挥来挥去。

不过那条硕大黑鱼在水中太过灵活自如,尽管老丈气势挺大,却始终毫无建树。

“砰”

一声闷响。

硕大的黑鱼尾一扫,轰在老丈的肩膀上,让其水中失去平衡,灌了几口冰凉刺骨的河水。

“啊...”

老丈突然一声痛哼,脸露痛楚之色,他的小腿处感觉被尖锐的东西咬破了,是那条大黑鱼所为。

不一会儿,从翠绿的河水下浮现出殷红的血水。

老丈受伤,加上河水冰凉刺骨,马上就面色雪白,体力不支,眼看要坏事。

船上,那一对土家族母女俩急的方寸大乱。

“啊”

老丈又痛叫一声,一张海碗大的血盆大口咬住了老丈的手臂。

那条碗口粗的黑鱼也在水中狰狞露出了上半身。

黑鱼俗名又叫黑龙,是凶猛暴躁的肉食性鱼类,而这条半米长的大黑龙,更是凶猛,牙齿锋利一下又把老丈的手臂咬破了,周围血色又浓了一分。

“阿爹。”

再这样下去,老丈很有可能就丢了命,那位土家族姑娘,面色一急,就要下水。

“阿妹,不要..”

那位中年土家族妇人急的哭了,想阻止女儿犯险。

就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前方大雾中,一竹竹竿窜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黑色人影从雾中一落,身子如飞燕般在竹竿上飞点了两下,竹竿迅速激而前,那人影也跟着飞跃。

转眼时刻,人影在水面点竿,快速接近了落水的老丈。

(第二更送上,才子生日要请朋友吃饭,有没第三更看情况,,,,,大家谅解一下!没事去评论区露个面。)

第三十七章 黑龙作乱 一苇渡江(下)

大雾云烟,一支青绿竹竿激射而出,一个人影如轻鸿点水,踏在竹竿上。

竹竿激射向前,人影飞至,好一个一苇渡江。

说不出的行云流水,飘逸潇洒。

人影快速靠近寒水中受伤不支的老丈,点了脚下竹篙。

竹篙荡起阵阵涟漪,那人已贴着水面,飞跃出去,一手提起河中老丈的手臂,生生将其带出水中,一晃落入对面小舟中。

紧接,那人随手抄起老丈另只手中死死不放的鱼叉,手臂抬起,往河中一甩。

鱼叉径直插入那团泛着血迹的水面,溅起扑通水花。

待那一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来人又是纵身一跃,单脚点在水面的那根竹蒿上,又轻身离去。

只留下蓑衣笠帽的背影,踩着那条河中青竹,窜入缥缈大雾中,转眼不见踪影。

“那人.....”

被人救回小舟上的老丈,浑身湿漉冰寒,苍白的脸上惊魂未定,盯着那人离去的大雾方向,嗫嚅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神中满是惊骇,比之前见了那么大条黑龙还吃惊。

老丈又下意识地望了望下方的河面,只见那条半米多长,凶猛异常的黑龙被鱼叉贯穿了鱼腹,浮在水面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再也没有之前的凶狠。

那团河面,被血染红了。

“阿爹,我好像见过那人!”

渔舟上,那土家族姑娘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转折,弄的惊魂未定,眼中满是惊疑地望着缥缈云雾中,呆呆地说道。

姑娘的脑海中,忽然飘起前些天山歌对唱,那个蓑衣笠帽,江舟奏笛,悠然远去的人。

一个有意思的小哥。

那天,她为了逗趣,对河中那位小哥唱了一首山歌,要对方对歌,结果小哥奏笛唱了一首不知名却很有韵味的歌,悠然远去,给沿岸村子的土家族青年男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刚才,匆匆之间,她瞟到了那人笠帽下的侧脸,似乎和那位小哥很像。

只是,他是什么人?

此时,这个大大的疑问占满了这位怀春少女的心头,却没人告诉她。

估计今天这惊鸿一幕,会在这位土家族姑娘心里存留相当长一段时间。

云雾飘渺,一苇渡江而来,又一言不语,惊鸿远去,消失在云雾中。

宛若神仙中人!

一家人只能呆望,心绪繁杂,浑然弄不清楚!

而在云雾笼罩的翡翠河中,几丈远处,江小白点竿重回自己的小舟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自顾摇浆远去。

但他此时眉间有丝淡淡的愁绪。

灵气复苏,万物异变,这大山怕是越来越危险了!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天色漆暗。

将初音送去万山镇后,她爸妈早已等在那,把她接走了。

江小白便一个人回了桃花里,又同往日一般,没什么变化。

吃了晚饭,闲来无事,他端着杯热茶,便拿着那本《道梦长生》,坐在堂屋大桌上,在鹅黄色灯光下,又细细品读了起来。

这本道经所著之人,有奇经诡辩之道,以梦入道,实属罕见,剑走偏锋。

里面阐述的道,天马行空之余,又晦涩难懂,这十来天,江小白一直在研读这本道经。

除了这梦道的奇经怪谈吸引他之外,里面的许多修道之法也让他心有所获。

按照,他十余天研习所得,这部道经对“神花”颇有独道的锤炼之处,分四个层次。

梦与泥丸神魂有关,普通人做梦,是神魂不稳。

而这部道经中基础第一步,就是入梦,修道之人入定,配合其中精气法诀运行之法,可让人进入混沌梦境。

在梦境中,人心有所感,醒来后却只知做了梦,却记不得梦中做了什么,是什么梦,与常人无异。

第二步,是观梦。进入梦境后,在梦中觉醒,知道是梦中,可在梦中观想事物,锤炼三魂。

第三步,是觉梦。在梦中醒来,可破梦境,感官真实世界,此中,在道经上说来,神魂已然出窍。

第四步,道梦。道经中所讲,到了此步,已经是一种道法神通,能入他人梦境,可让入自己造化的梦境,对大道领悟足够后可于梦境中生出万物影象。

神话悠悠数千年长河,流传着不少梦遇仙人,受仙人传道的传说,悠远而缥缈,迷离而神奇。

如若不差,便是与此“道梦”差不多的神通道法。

此四个层次,前三步不难,但最后一步,才是此部经书最难修成的一步。

虽这部经书的“以梦入道”,在道上有所缺,但并不妨碍江小白对它感兴趣。

其中的修炼方法对锤炼三魂有不俗效果,他自然感兴趣,也明白了老道给他这部经书的其中理由。

如今他精、气已足,神未满,不能聚集顶上三花,五气齐行,不能得先天道果。如若照正常轨迹修炼神魂,得对大道领悟到一定层次,才能破,要不然,须臾得三五十年都不是什么奇事。

而这部《道梦》经书便可助他锤炼最难修炼的神魂,在梦中观想万物,领悟大道,正妙。

江小白从知晓这部《道梦》经书其中修炼好处后,便已经开始慢慢尝试,有了几天时间了。

坐定入梦对他这个修道近二十载的人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所以第一层对他并不难,而昨天,他偶尔在入梦中觉醒,却时间不长,便很快从修炼状态中醒来。

尝试了几次后,他慢慢有了把握。

今天应该能在“观梦”层次中停留长一些时间吧。

江小白继续研读了一会《道梦》经书后,便收书,出了门去。

外面,天色暗沉,又起了雾。

朦朦胧胧,在夜色里,像抹不去的柔纱。

白天的雾下午子时才散,想不到又起了。

江小白乘者雾,出了院子,去了平时修炼的西崖。

西崖下方的瀑布依旧流水不断,冬日不竭,而且似乎比前些日子声势更大了些。

梧桐山中也不像冬日里寂静了,开始有鸟兽的叫声隐没在沙林黑暗中。

春暖未至,冬日正寒,山中动物却已然渐渐复苏。

(第一更送到,求一波收藏推荐打赏,数据不行啊,各位帮帮忙!才子感谢)

第三十八章 崖边观梦 除夕鹤来(为第三位堂主撒花)

西崖边,江小白心怀五感,盘膝而坐。

心思放空,闭眼入定,五气运转,照着《道梦》中入梦口诀而行。

半晌功夫,江小白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如陷入混沌之中。

慢慢的,他身上的肌肉完全松弛下来,鼻口间的呼吸越来越轻,渐渐感受不到那份微弱的气流。

大约数分钟的时间,意识混沌中的江小白,感觉眉心与后脑间的泥丸宫传来一阵清凉气息,顿时激灵。

下一秒,他立刻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神色清澈,并无混沌,痴呆。

现在的他,是神魂意识,是在梦里,明确点讲,现在是他的意思凝练在泥丸宫里。

睁眼后,他所看到是一片白色朦胧,周围就如大雾般,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苍茫白色。

只有方圆一丈左右的空间,什么都没有。

江小白并不意外,昨晚他入梦,偶尔停留在观梦层次,见识到了这片“梦境”。

他又闭上眼睛,半晌,一张竹椅如画像般快速成型,凭空出现,落在他近前,和他堂屋里的一样。

他又闭眼,一张四方桌又慢慢在虚空中出现了迹象,像是有某种无形之笔在虚空中画出来的一样,只是速度比刚才慢了一些。

江小白在观梦,在观想现实中的某种事物,在梦中把它“变”出来。

也的确神奇!

接下来,他又变了一壶茶,一个杯子。

随后,他便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茶入口,有茶入口的感觉,但感觉却像是在喝水一般。

按照道经所讲,茶入口他能有感觉,是因为他太熟悉这种感觉,能自然观想出来。

没茶香,他试着去观想。

接下来,他又倒了一杯,入口。

“呸”

他把茶吐了出来,非常难喝。

他寻着脑子的记忆,观想自己平时喝茶的味道,把这种味道观想入茶水中,喝起来却非常难喝,怪怪的苦味。

他想了想,半晌脸上才露恍然,

茶香是通过味蕾记忆的,而他寻着脑子里的记忆去观想,难怪观想不出来。

他又尝试了几把,不成,味道总有点怪。

想了想,他便作罢,从这观想“茶味”就可以看出来,他还达到某种层次,只能慢慢去积累、实验。

观世间万物,从入微处体察细分,这无疑会对神魂的锤炼起到好处,观察入微,便是道。

而他在梦中能如此,观梦,观万物细微,无疑对他是有巨大的帮助。

尝试完观想这些死物后,江小白脸色动了动,心中打着念头。

“尝试一下活物来看看。”

他又闭眼,意识观想着自己所熟悉的一种活物。

江小白想到了大黄。

就在他努力想观想出大黄时,下一秒,他意识一散,便在白色梦境空间中消失了。

外面,夜色浓雾,盘膝坐在崖边入定的江小白突然身子一颤。

紧接着,他脸上肌肉微微抖动,微弱的呼吸加粗,眼睛也顺时睁开了。

眼睛中先有些迷离,随后便清澈了起来。

从观梦中突然退出,这回,江小白感觉头有些微微刺痛。

他恍然了一下,口中嘀咕:

“连茶香都观想不出来,还想着观想出大黄,有点异想天开啊。”

有些玩笑地自嘲了一句。

不过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亮。

进入了观梦层次,他以后能在梦境中观想万物,凝练神魂,这样进入先天,能大大缩短时间。

他当然高兴。

至于后脑勺的刺痛,他也不在意,想来是刚才观想大黄,神魂承受不住,意识过损,就被强行退出了泥丸宫。

修炼一会儿就好了。

想着,他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张口,吐纳炼气了起来,这是日常功课,不能懈怠。

西崖边,夜色大雾中,一团团雾气卷入江小白的口鼻中,如倒卷。

须臾,又从他口鼻中呼出两团白气,奔腾如龙...就这样循环反复起来。

......................

翌日清晨,天光朦胧,又是一场滔天大雾。

似比前一天更浓了些,只能看得见两三米的距离。

清早,江小白开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大雾,眉头挑了挑。

这大雾出的,总感觉让他心神不宁。

他又去院子里看了看那颗老桃树,雾气中,寒露打在新抽出的花芽上,绿意更浓了几分。

吃了早饭,小鹿这小丫头小腿一溜,就跑到房间里又看江小白给她买的小人书去了。

完全入迷,而且还有过年的吃食糖果备着,日子过得滋润透了。

江小白见了小丫头这样,心中只能默默想着,要是这小丫头读道经有这么好的劲头就好了。

早餐完后,江小白便要忙碌起来了。

因为今晚是除夕,他得准备晚上的“盛宴”。

跟普通人一样,这逢年过节,他都要好好准备一番。

流传数千年的节日,有上昭祥瑞之意,也下合人道伦理。

除夕夜,他要准备八大碗。

火锅,饺子、腊肉炖粉条........

江小白心里已经有了菜单,吃完饭便去厨房后面忙活收拾去了。

一晃到了晚上,太阳落山,淡淡的雾气又跟着月亮一起冒出了头。

夜色中,一声高亢的嘹亮在院子上方穿透了过来。

不一会儿,两只大鹤盘旋着优雅的身姿,穿破雾气,落在夜色朦胧中的院子里。

老黑夫妇来了!

“汪”

老朋友来了,大黄高兴地吠叫了一声,嗖的一下从门里冲了出来,跑到园子里去见老朋友去了。

便见一只单身汪摇着尾巴,对着两只比它高半头的两只大鹤团团转,好不高兴的样子。

鹤来,那人这个时候便也来了。

江小白听见老黑夫妇的动静,端着一盆刚蒸熟的饺子从后院出来,放在桌上,随后喜笑开颜地将手擦了擦腰上的围裙,出了院子,去迎老道。

“哈哈,小子,老道我来讨些吃食了。”

雾中,不见来人,老道的爽朗笑声已从雾中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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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夜空烟火 老道观桃(求推荐收藏)

夜色浓雾中,老道如旧出现。

青袍、酒葫、大鹤。

“老爷子来的还是这么准时!”

江小白对老道行了一礼,唇角一弯,笑道。

昔日,爷爷江淮子还在世的时候,老道常年这梧桐山的院子,与爷爷在桃花树下,把酒言欢,琴箫一曲,高山流水,好不快活。

后来爷爷江淮子去世了,老道便很少来这了,只逢除夕大年赶着夜色来一次。

“你小子真多胡话,有好酒大肉,老道干嘛不来。”

老道大步进了堂门,一屁股坐在了上桌,便拿起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酒壶,倒了一杯,仰头一口饮尽。

随后抻着袖袍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嘴啧了啧,神色满足。

江小白看了看,笑了笑,把房间里还抱着小人书的小丫头叫出来吃饭。

“二爷爷,你来了!”

小鹿爬上饭桌,对已经张嘴开吃的老道,甜甜叫道。

“你这小丫头,老道都来了半天了,你还不见人影,在房间里干什么去了。”

老道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眯眯地问她话。

“这丫头,这两天都在看小人画,连别人说话都不理,估计不喊她吃饭,饭都不吃了。”

江小白坐在桌子上,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清酒,抿了一口,摇头一笑道。

“哈哈,这力气劲儿要是花在读道诵经上面那就好了。”

老道乐呵一笑,摇头晃脑,转而对江小白道:“小丫头到了年纪,也该教她三千道藏了吧。”

江小白点了点头。

“老爷子说的没错,我最近也思忖着,也该了。”

老道笑了笑,喝了杯酒,眉眼间露出悠远怀之色,嘴中呢喃道:

“当初你三岁学道,老道我和你爷爷看着你长大,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你已成人。小丫头四年前被我捡到的时候,才丁点大不会说话,如今也一下长了模样,这岁月啊,恍如昨天。”

老道说完,自饮了一口酒,眉眼间的那分怀念转而消失,像没有出现过,笑了一声,继续喝酒吃肉起来。

江小白听了这话,心里莫名难受起来,一时有些语噎。

心中发闷,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你小子不要喝闷酒,陪老道喝多好。”

老道笑眯眯地似没事人,打趣了他一句,心中明白,却不点破。

于是,江小白和老道默默喝起酒来,只是这就怎么喝都觉得清淡如水,解不了心中烦闷。

倒是小鹿这丫头不解因由,小脸高兴地和老道撒娇、吃饭。

饭吃了不久,小鹿说她吃完了,得了允许后便爬下椅子,迫不及待地往房里钻。

“哥哥,今天除夕,我要放炮。”

本以为小鹿这丫头又去沉迷小人画,结果不一会儿从房里拿出一根长花炮,走到哥哥江小白近前,小脸一副雀跃的模样。

过年放花炮,是小孩子最爱的玩意之一。

江小白只好起身去后院厨房拿了火,帮她点着。

长长的火引“xixi”燃了起来,冒起硫磺味的青烟,小丫头欢呼一声,便跑到堂门前,举着花炮,冲着院外朦胧如墨的夜色。

此时,大黄跟着蹲在小丫头的旁边,两只大鹤双脚高立,优雅着身子立在近前。

“砰”

不一会儿,一道火光冲天而已,冲破浓雾,在夜空十几米外炸响,四冲而散,化作点点火光,随后泯灭于虚无。

“汪”

“li”

大黄冲天嗷嗷叫唤了一声,老黑夫妇也仰头一声清亮鹤鸣,似乎也在欢喜。

小丫头仰头看着不断冲向天外,绚丽绽放的烟花,小脸喜笑颜开,笑声欢畅。

一声炮响,万声齐鸣,而此时,山下的桃花里,陆陆续续隐约传来连绵不绝的炮仗声,似在呼应这一年当中最欢喜的日子。

堂屋里,老道和江小白静静看着唐门外的烟火绽放,火光闪烁中,神色间看不通透。

“我前几天给你的那部道经看了没?”

堂屋外,烟火闪烁夜空。

堂屋里,老道突然打破了安静,问了江小白一句。

江小白点了点头,说道:“研读了十数天,昨晚刚能观梦,这部法门倒是神奇,那经书所著之人定是前辈大才。”

“短短时间能进入观梦,看来你神花已初步成型,只是还需日子锤炼才能圆满。至于这部道经乃我当年游历天下偶尔所得,也不知来历,但想来,其人必是修道高人。”

老道点了点头,神色有所宽慰。

江小白听了,不可置否,突想起要问老道一些事,解些心中困惑,便说道:

“老爷子,这大雾起的怪,院子里那颗老桃前日一晚在寒雾霜露中竟抽出了新芽,山间水里的河虫走兽也提早解除了冬眠,难道是灵气复苏带来的影响?”

他有这种猜想,却没有办法确认,只能向老道求证。

“呵呵”

老道突然张嘴笑了起来。

“老爷子你笑什么?”

“我早知道你小子会问,自然就笑了。”

老道给的理由很随意,喜乐无由。

“你说的倒没错,灵气在慢慢复苏,自然会给万物带来影响,万物提早复苏并不是什么奇事,倒是你这院子里那颗老桃这时抽了新芽倒让人奇怪,我来之前可是观山下桃花林没有这事。”

老道对万物复苏早已有了看法,却是对老桃抽芽有些意外,其他桃树并没有这种现象。

“我也奇怪!”江小白更不解了。

“去看看你说的,来时没注意!”

老道起了兴致,起身就走出堂门,往院子里走了,江小白也跟了上去。

夜色浓雾中,老桃如一团阴影。

老道走了近,微闭上眼,转眼间便睁开,眉眼间爬上一抹奇怪。

他又闭眼,用心眼细细观察了一下,数分钟左右才睁开,脸上现出又惊又疑的神色。

“老爷子,你用心眼看这老桃,可有什么发现?”

江小白在浓雾昏暗中,看不清老道具体神色。

“真是奇哉!这株桃树竟然得了道!”

老道的脸上七分惊三分疑,忍不住嘀咕念叨,手在桃树上触摸着。

“得道?”

江小白听了,忍不住惊呼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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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桃木得法 老道入梦(求收藏推荐)

“得道?”

江小白大吃一惊。

老龟得道可以理解,毕竟是活了数百年的动物,有思考维度,有脑域。

而树木这种导管纤维组成的简单生物体,实在难以想象,会成精作怪。

这桃木也就数十年年轮,并且灵气复苏才月许,怎么突然得道了?

江小白吃惊之余,脑子里更多了疑问。

老道也同样惊疑,常人修道都需要漫漫数十年积累才可小有所成,但他心眼所观,老桃树的周身布着青绿色点点灵光。

并可见,老桃树周身在吞吐这些青绿色的灵气光点,虽动静很小,但在先天心眼下无所遁形。

所以,他知道这株老桃已经有了呼吸法。

心中惊讶之余,老道看着这株桃树,眉眼间又露出思索之色。

半晌,他伸出手,在桃树上折了一根树枝。

同时,他将心眼放开,感受老桃有何波动。

不过,他没有感应到老桃树有传来丝毫精神波动。

“这株桃树还没有产生意识,还不算得道,只是开始自主呼吸空气中的灵气,但假以时日,可能会自主产生意识形态,不过一切都要看造化了。”

老道试探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个结论倒不算夸张。

“那为何偏偏就它如此?”

江小白又冒出了一个疑问。

“臭小子,你当我是百事通啊,你问它啊。”

老道也在思考其中缘由,没好气地江小白吹胡子瞪眼,指了指近前的老桃树。

“我只知上古传说夸父逐日,力竭而死,手中的手杖落在地上便化作了一片桃木林。桃木是灵木,能辟邪祟,老爷子,你说跟这有没关系?”

江小白说出了心中所想,与老道探讨。

“那山下那片桃树林呢?”

老道一句话便将江小白说的语塞。

“桃木属灵木不假,但事出万一必有其他缘由,老道我现在想了一点,有些虚无缥缈,但三千道藏有记载,没亲眼所见,老道我也不知是不是真。”

“相传,南宋年间,有一道人在一株桃树下日夜诵读经书,或与道友在树下谈经论道,后那株桃树久闻经诵道音,桃花常年盛开不落,通了灵性。”

老道讲了三千道藏中所记载的一篇奇志怪谈,其中有斟酌之意。

“老爷子的意思是这....”

江小白有些愕然,指了指老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桃树从你爷爷移栽过来已有数十年光景,而你当年便从小在这桃树下受我老友教导功法,诵读三千道藏。我与你爷爷也曾时常在树下谈经论道。高山流水,如若这篇记载是真,那这株老桃得法,也就有了说法。”

老道倒是眼神渐渐清亮,似有所喜,笑着说道。

江小白默默没说话,只是看着老桃树若有所思。

“这大世初显了造化,当真是让人神往赞叹。”

老道大笑了一句,便乘雾转身回了屋。

...................

晚上十一点,夜深。

西崖边,江小白照例勤耕不缀,盘坐修炼。

此时,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不是在行吐纳之法,而是在泥丸宫观梦。

方圆一丈的白色梦境中,江小白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如昨晚一般,在“品茶”。

有了昨晚的经验,现在他不能观想活物,只能观想死物,胡乱观想也不是个法,还不如就心往一处使,先把之前失败的“茶味”观想出来再说。

一步一步来,才能稳扎稳打,根基才会凝厚,这点他还是懂的。

大概观梦了半个小时,他观想出的茶水渐渐有了他想要的味道,正聚集会神时,周围的白雾突然有了异动,翻滚了起来。

他意识愣了一下,白气翻滚间,进来了一个人。

是老道。

“老爷子,你还没睡?”

江小白见了老道,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神色一惊,这是他的泥丸宫意识梦境,老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看把你小子吓得,是不是很意外老道我出现在这里。”

老道哈哈一笑,拂袖一甩,不客气道:

“小子,我神魂出游闯了进来,是来检查你的功课,快帮老道变把椅子出来。”

江小白惊魂未定地看着老道,仔细瞅了两眼。

“臭小子,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长出花儿来。”

老道瞪眼看他。

“《道梦》经书上讲,练功走火入魔会生出幻象,轻则迷乱心智,重则神魂破灭。”

江小白一本正经地看着老道。

“你当老道是你练功出岔生出的魔障?”

老道哑然失笑,眼睛瞪的更大了。

“我得确认一下,老爷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江小白脸色平淡。

“你这臭小子再说一遍?”

老道脸色罕见地红了,一向世外风骨,生死看淡的他,竟然脸红了。

看起来,有点莫名的“可爱”!

“哈哈”

江小白脸色瞬间绷不住了,似少年心性般的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找打,竟生了胆子敢戏弄老夫。”

老道明白过来,顿时吹胡子瞪眼睛,撸起袖子。

“哎,老爷子,消消气,谁叫您老突然神魂出现,吓了我一跳。”

江小白连忙摆手,眯眼笑道。

一向是老道打趣戏弄他,今日逮住了机会,生了玩性,戏弄了一下老爷子。

不过,刚才他确实被老道吓了一跳。

说着,他观想出一把椅子,拉着老道坐下。

“老爷子,要不是我太过熟悉您的脾性,我还真当是我练功出了差错,意识不稳,生了幻象。”

江小白坐下,给老道倒了一杯他观想出来的茶水,有些抱怨道。

“还有,您是怎么出现在我的意识梦境的?”

他不解。

老道不答,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砸了砸嘴,“老道不习惯喝茶,而且你这观想出来的茶味怪怪的,功夫不到家。”

“这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江小白莞尔,又问他刚才的问题。

“老道跨入先天,能神魂出窍,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你的泥丸宫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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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神魂出窍 老少下山

“那我该如何防备?”

江小白觉得这问题需要好好问问,意识空间里突然遭人闯入,那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如若你没修行《道梦》这门法之前,有先天高手闯入你的泥丸,那你会极其危险,甚至会被夺舍,意识溃散,身死道消。”

老道倒是正了正色,说出了其中危险。

说完,他又笑了笑,点了点茶杯,道:“不过你如今修行了《道梦》,在你的泥丸宫里能观想万物,假如有高人神魂闯入你的泥丸,你可变化出武器或墙壁,与对方神魂争斗时倒有了几分胜算。”

“所以说,这门《道梦》经法,既能锤炼神魂,又可守护泥丸,妙不可言。”

老道说完,呵呵抚须一笑,老神自在。

江小白听了老道点拨,茅塞顿开,眼睛一亮,嘴中嘀咕道:“之前还真没想到此法还有此妙用。”

这部《道梦》法门,还真是妙不可言。

接下来,江小白和老道说了最近几日研习《道梦》的成果和感悟,一问一答,倒是自在。

老道修道百年,对道的认知层次与博学广度,是现在的江小白不能比的,每次他有所疑惑,老道一句便直戳要点,让他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有句俗话叫,修道百年,不如高人一语。

话糙理不糙,江小白有老道如此良师,是个幸事。

一老一少聊着聊着,江小白对老道能神魂出窍,遨游四方天地的事颇为向往,就问老道是何感觉。

就像个爱吃甜却吃不到糖的人,问正在吃糖的人是什么感觉,眼馋。

“神花圆满后,便可脱离肉身,神魂出窍,观花草虫鱼,感万物神奇,游天地四方,自然是畅快无比。”

老道哈哈一笑,然后眉目一眯,看着江小白,现出几分戏谑道:

“怎么,你小子羡慕?”

“老爷子说笑,小子当然羡慕,只可是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突破先天,知这遨天地四方的畅快。”

江小白笑了笑,目光悠然,不掩饰对此的向往。

“得,瞧你小子那眼馋的样子,老道便帮你一把,带你提前享受享受神魂出窍的妙处。”

老道瞧了江小白一眼,哈哈大笑,便拉起他的手。

“老爷子,你能带我神魂出窍?”

江小白有些迷惘,言语一惊,却带着些许小孩得了糖果的喜意。

“你神魂初成,有老道牵引,加上你自己愿意,便可暂时出窍。”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老爷子你可别坑了我。”江小白比较谨慎,毕竟神魂乃修道人之根本,出了意外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小子到底想不想,叽叽歪歪真多废话。”

老道的性子,就是这样。

“那就听老爷子的。”

江小白终究抵不住神魂遨游四方天地的诱惑。

“走吧。”

老道拉着江小白闯入泥丸宫意识空间里白色屏障。

白气翻滚间,两人消失在白气中。

下一秒,江小白只感觉眼睛一黑,意识一震,晕乎乎的,接着,又顿觉浑身刺骨的冷意。

他从刺骨寒冷中清醒过来,意识之眼睁开,往四周一望,出现了西崖边。

只是,他看见了另一个“他”正闭眼盘坐在西崖青石上。

他神魂出窍了。

只是他的神魂一出窍,比较虚弱,对外界的感知很敏锐,冰冷的寒雾让他神魂有些难受。

“意识运转,人中、会阴.....”

旁边响起了老道声音,告诉他一个法门。

江小白试了试,心中意识自如一动,便感知缓缓有一股暖流运转全身,让周身感知的寒气大减。

“神魂孕心眼神念,你神魂初成,已孕育先天神念,可心念运转法门,但你却未圆满,没突破先天,神念不能脱离神魂,不然,心眼便成了,更多奥妙。”

老道给江小白解释了其中原理。

江小白又一次涨了姿势。

“你自己感觉一下神魂出窍的妙处。”

老道的神魂落在一旁,负手而立。

江小白伸了伸手,与实体并无多大区别。

他目视周围,四周景物如白昼一般清晰,只是有些许暗沉。

他目露好奇,不自觉地脚下一点。

然后他就跳了起来,升起了一丈多高,没落下去。

这怎么弄的?

他心里一想,怎么不落下去,顿觉身子重了些,落了下来。

他又试了几次,顿时眉宇间越来越亮,摸清了原理,神魂受心念控制。

这一下,弄明白原理,他神色带着孩子性般的兴奋,往上一跃,神魂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他心里一直念叨“往上”“往上”,神魂便继续往上飘,遨游宇内。

一会儿后,江小白落下,神魂往地下一钻,便真消失了进去。

几个呼吸后,他从石头中冒了出来,眉眼间无法掩饰的喜色与惊异。

“老爷子,元神出窍,当真是能遨游四方天地,实在太过奇妙。”

修道之人谁不想飞天遁地,在天地间畅快遨游,这份新奇体验让江小白也是喜不自禁,哪有什么老成。

“瞧把你小子乐的,既然这样,咱们便去外面转转,这除夕夜热闹的紧,咱俩便神魂出游,赶赶这除夕夜热闹,观一观众生相。”

老道倒是有兴致,提了个议,

此时,时辰已经快要到十二点,新年马上就要来临,山下的桃花里赶着接年,已经响起了轰隆的鞭炮声,连绵不绝。

实在热闹,与山上的清幽大为不同。

“好!”

江小白一口答应,畅快不已,

第一次体验到神魂出窍的奇妙,还没尽兴,他听了老道的提议自然答应。

于是,一老一少,便腾空一起,往西崖下一跃,径直往山下去。

霜露寒雾,如仙人下山,腾云驾雾。

感受着山间寒气的吹拂,听着耳边的气流微风,江小白好不畅快,在虚空中飘来转去。

时不时落到峡谷中的瀑布,往水里一钻,感受水流带来的那丝晦涩,如柔布包裹;或是往树林里一跃,去看看那些提前苏醒的鸟兽,颇为有趣........

这样,下山就耽误了不少时间,遭了老道的笑骂。

大概一刻钟后,一老一少两人飞下了山,来到了山下的桃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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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红尘观相 僧道论禅(为第五位舵主撒花)

山下,桃花里正热闹的紧。

要守岁,村里的大人们,或是围着传统的大火盆烤着炭火,或是烧煤铺了张炕桌,围在一起一家人打牌说笑,其乐无穷。

小孩子在这个时候,也不睡觉,这是他们一年当中最欢喜的时候,纷纷吆喝邻里三五小童,喊着“来啊,快玩(活)啊”,怎么能浪费这大好时光。

一边吃着平常吃不过的甜食,一边在外面玩着炮仗,童声笑语不断。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新年将至,家家户户大人拿出大红鞭炮,放在自家门口,在雾气中噼里啪啦地炸着火光。

小娃就站在门前,兴奋地大喊大叫,

新年伊始,除旧迎新。

而桃花里家家户户、万家灯火,喜迎新年的时候,江小白和老道宛若游戏人间般,在各家各户间穿梭。

当然,他们两的神魂是不显于世人的。

神魂受心念所控,可见于外人,也可不现,在阴神、阳神间转化。

江小白将相熟的人家都去了个遍,不为啥,只是游兴于体验神魂出窍,那种宛若神仙游戏人间的畅快、惬意,观众生相。

有的人家,除夕晚上一家人围坐唠嗑,家庭和谐,欢声笑语;有的人家,男人外出去打牌了,女人和孩子早早便睡了,没了迎新年的气氛;还有的人家,为了一点事,在新年到来之际,争吵的摔桌摔椅,面红耳赤,与新年的喜庆完全相反......

千家百户,一家一相,倒是让江小白感慨良多。

而此时,江小白和老道正在桃花里一家新房的房间里,观一相。

只是,房间里的场面让江小白很是不自然,脸微红,眸子闪烁四跳,不敢直视。

“老爷子,你硬拉着我看这干嘛,您都一把年纪了,怎还如此老不羞。”

江小白有些郁闷地瞪着老道,扫了一眼房间大红床垫上的一对年轻男女,又立马尴尬地收了回来。

这房间刚装饰了白漆,屋里都摆着新家具,窗户上还贴着两张红双大喜字,显然是这家刚娶了媳妇。

而在大红床上乱动的这对青年男女,显然是一对新婚小夫妇。

新婚燕尔,小夫妇在这新年喜庆的晚上,正激情勃发,在大厚杯子下流连于男女zhi事,躁动的紧。

尽管有杯子遮挡,但依旧chuan光乍泄。

而老道拉着江小白硬生生地站在房间里,观这房中闺事。

老道一边看的一脸乐呵,而江小白则神色尴尬。

他修道尚浅,年纪不大,不知男女之事,而且这番站在近前,直观露gu的场面,还真遭受不住,有种负罪感和尴尬。

但老道硬是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人身有六根,则有六识;因有六识,则有六尘;因为六尘,则有六贼;因有六贼,则耗六神;因耗六神,则坠六道也。”

老道知他想法,却自有用意,指着床上那对小夫妇道:

“我道家讲六贼清净,红尘七情六欲,你不需斩断,却必须得明守自身,清净无为,这场面都受不住,神魂焉能圆满大成!”

他盯着有些窘的江小白,笑着说道。

说完,老道松开了他的手,道:

“站着看完就是了,老道带你神魂出游,可不全是为了感受神魂出窍的妙处,还想让你提前体悟这红尘炼心。你从小跟我们两个老不死待在大山,性子稳重是稳重,却少了点该有的心性,不知红尘七情六欲,终究少了点灵性。”

老道所行之事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想教江小白更多道性,也对江小白的性子很是通透。

听了老道几言,江小白知道了老道这番的用意,纠结了一下,终于是站定了,没尬走。

于是,一老一少就作壁上观,硬生生地看完了一场活chun宫。

就在这时,

“谁!”

老道突然一声轻喝,神有所感,目光朝着窗户外一扫,里面神光闪烁。

因为是神念出声,屋子里刚完事的新婚小夫妇自然听不到,所以这声是对其他所发。

只是,是什么人?

江小白面色一惊,朝着窗户外望去。

“阿弥陀佛!”

突然,一声佛号从房间里悠然响起。

一个形色枯槁的青衣老僧突然从窗户外钻了进来,如凭空显现。

江小白见了凭空出现的老僧,面色大为吃惊,这不上次在船上遇见,法号叫空明的青衣老僧么。

“大师,你怎么在这?”

他不由张口。

“上次一别,想不到这么快与施主有缘再见。”

老衲面色不惊,呼了一口佛号。

“什么大师,就是一个半夜爬墙的老秃驴罢了。”

老道听了,心里已然明白,这老和尚是上次江小白给他说的那位,丝毫不客气,显然对和尚没什么好感。

道佛两家自古在朝代更替间相互倾轧,结下了不少仇恨,如今,道家更是凋零,被佛门压制。

江小白见老爷子如此不客气,面色微动,却不言语。

“阿弥陀佛,看来这位道友,对我佛不小嗔恨。”

青衣老僧倒是不怒,一声佛号,悠悠传声。

“可笑,古时五胡乱华佛门做了什么老道就不说了,尔等佛门口上喊着众生平等,却尽行些索取和跪拜之举,还美名其曰‘施主’。要杀人有怒目金刚,要喝酒吃肉便找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堂皇说法,要行些男女之事便说是欢喜禅.....尔等污秽,哪还有佛门的六根清净。”

老道须发飞扬,瞪眼竖眉,数着一条条佛门的污hui之事,说给青衣老僧听,自有一股气势。

“阿弥陀佛,老衲修真我,佛门污hui又与我何干!况道门之事,又如我佛门有何不同。”

空明老僧神色祥和,不动声色地悠悠论禅。其中机锋,说如今道门也差不多。

“哈哈!”

老道听言,瞪眼竖眼不见了,突然大笑了一声,转而眉目微眯,看着空明老僧,双手负立。

“老道玉清子。”

老道已经数十年没对人说起自己的道号了,对老僧报了自己名号,自有表示其中尊重。

刚才还怒目喊着人家秃驴,数着佛门不是,现在却是另一副态度,其中机锋与道心,自是洒脱。

“贫僧空明!”

老僧也行了一礼,道出了自己的法号。

这时,老道又开口了,眉眼之间有淡淡的神光。

“若老道所观不差,空明道友如今已修成佛家意生身?”

“灵气现世,老衲偶得先天机缘,不才,修成三味乐正受意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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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道僧折梅 仙踪缥缈(第二更)

道家神魂出窍,称其出阴阳二神,佛门不讲阴阳,神魂出窍,称其意生身。

得如幻三昧,能见无量自在神通,普入一切佛刹。随意无碍,意欲至彼,身亦随至,故名意生身。佛门意生身有三,最低层次便是空明老僧修成的三味乐正受意生身,与道家神魂出窍无异。

佛门唯识,眼、耳、鼻、舌、身,五识是肉身现量,第六识是妄想,六识清净,破了对色身的偏见,打破妄想,进入先天,第七识(执着)出来,便自然修成了意生身。

“甚好!”

老道眉目一亮,张嘴笑道:

“道经记载,北宋年间,南宗祖师紫阳真人曾遇一位修戒定慧的高僧,与之论道,相邀神游同往百里外的扬州观花,最后紫阳真人神游归来,摘得了琼花,而那位高僧没有。后面便讲的是道家性命双修高于佛家修性法门的理。”

“老道明白此中大多是后世为了贬低佛门而编造的故事,当时南宗道经并无记载此事,反而是直到明代道经才有此说,而且佛门不讲阴阳元神,只讲意生身。正巧,尔等二人逢遇,何不解了这谜,门外有梅花,我二人折梅论道,岂不快哉。”

老道眼睛越说越亮,畅快一笑。

江小白在一旁,听了老道的言语,神色一亮,老道说的记载他在《悟真篇杂记》上有所观闻。

书中记载,张紫阳八十岁时,在蓉城遇青城丈人传给内丹秘诀,方才悟入真道,炼功积久,于是达到未曾有地,契入妙难说境。他的众多仙友异人中,有一位是禅宗僧人,据传此人坐禅甚有能耐,入定之时可以神出体外,径至百里以外地神游无拘。

?一日,张紫阳与禅宗和尚相会,两人相谈甚欢,聊至修行处,张紫阳便对和尚说:“禅师,你我同是修行众人,而且各有所得,今日何不趁此良机一同神游方外如何?”

和尚听言随口也说一个“行”字。张紫阳又说:“游玩何所,还是禅师言定罢。”和尚说:“此时正是扬州赏琼花的好时节,机不可失,你我就一同去观赏琼花去。”

张应声说好,便与禅师一起进入净室,相对瞑目而坐,神游体外去了。张紫阳到赏花地时,禅师已然先到,二人绕花三匝,紫阳说道:“今天赏花正好,何不与禅师各折一花回去,以作纪念?”于是二人各折一枝琼花归去。

一会儿,二人都神归出定。张紫阳问到:“禅师,琼花现在何处?”和尚袖中一摸——空空如也。张紫阳却从袖口拿出琼花一枝,与和尚一起笑着赏玩。

后来张门弟子问及此事,说:“师父和禅师一起神游折花,为什么结果不同?”张紫阳答道:“道教修持的金丹大道,性命兼修,即是精神与气法一起修炼的,所以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所到地方,真神现形,叫做‘阳神’。而他们修习的,想赶快见效,不修命宗,直修性宗,即是说,不修气法,只炼精神,出神所到地方,别人见不到身形,称为‘阴神’。阴神是虚,自然拿不回琼花。”弟子们这才明白就里。

而这个记载,老道已经说明白了,没有根据,当个异闻听了就行,不能当真。

听老道要解这谜,与老僧来一场折梅论道,心中不由悠然,想见两位先天僧道比试一场。

“善!”

空明老僧点了点头,身影消失。

老道见了,哈哈一笑,神魂如一阵清风,也从原地消失不见。

江小白神魂初成,还没进先天,自然没有老道和空明老僧的身法,只能老老实实钻墙,出了屋,去了外面。

一下子,房间里三人走了个干净。而新房里的那对小夫妻完事后还在浓情蜜意,完全不知道,有一僧两道,把他们俩的底子快瞧了个干净。

要是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骂娘是肯定的。

外面,江小白神魂飘在屋顶,举目四望,浓雾漫天和轰隆的鞭炮声中,完全不知道老道和空明老僧的去向。

过了大约一分钟,老道与空明老僧同时赶来,从雾气中的不同方向出现。

老道手里一枝梅花,空明老僧一朵梅花。

只有一个字的不同。

“空明道友,莫非你是慈悲,怕伤了其他,才采来一朵?”

老道眉宇微眯,看着老僧手上的一朵寒梅,打趣道。

“阿弥陀佛,玉清子道友阳神修为于我高,老僧道浅,输了便是输了。”

空明老僧喊了一声佛号,行了一礼,识得自己技不如人,很干脆。

“哈哈,今日甚是畅快,解了心中一惑,能比醉饮千杯。空明道友,正好闲来无事,不如同游,看一看这新年热闹。”

老道哈哈一笑,须发张扬,说不出的畅快,邀请空明老僧一起同游。

江小白见老道的样子,以他对老道脾性的了解,不觉有点无语,老道分明是赢了,心里高兴,得意的紧。

“正有此意!”

空明老僧笑了笑,不以为意,拂袖合掌道。

“那就走吧!”

.........................

云中寨,是一个土家族聚集的村落,此时,新年钟声已过,但村子祠堂前的广场确实热闹非凡。

土家族人穿着新年盛装,升起直径一两米的大火堆,不管男女老少搭肩围着火堆转圈,升起笙歌,唱着新年民谣。

周围也有村民跳着土家族的特色民族舞,呼喝着保佑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炽烈的火焰,热情的村民,在大山黑雾里缭绕的动听歌谣,好一处热闹景象。

“阿妹,等等我,我也要去赶热闹。”

云中寨,大雾漫天,一条大路上,一个穿着土家族服装的青年,打着手电追着前面一个女子。

前面的年轻女子穿着红色民盛装,准备赶去村中的新年篝火,去玩。

青年追上了那年轻姑娘,憨厚着笑道:“今晚祠堂那边肯定很热闹。”

“元山哥,你去就是了,新年大半夜你窜我家门干嘛,影响多不好。”

年轻姑娘叫李妹儿,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有些憨厚的青年。

“那不,想喊你出去玩么,就...正好。”元山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

李妹儿没继续怪他,他知道元山哥喜欢她,不过她最近总有点心不在焉......

两人走着,走着,快到了村中的祠堂广场。

村中,熊熊燃烧的大火驱散了黑暗和浓雾,照亮了四方几十米的天空,

热情的村民们载歌载舞,在火光映照下晃荡出大大的影子。

李妹儿瞧了广场的热闹,心中也被感染,眉眼打量间,秀气的脸蛋猛然一怔。

不远处,房屋顶上,站着三个人影。

夜色黑雾,火光打在那三个人影上闪烁着光影的朦胧,明暗不定。

李妹儿有些惊疑地张了张眼睛,莫非是看错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

“阿妹。”

云山看李妹儿表情不对,喊了一声。

李妹儿心思全放在上面,没听见。

待她走了几步,视线终于清楚了些,眼睛里陡然一凝。

一个老和尚,一个老道人,还有一个年轻人,脸上光线朦胧。

朦胧的光影间,李阿妹突然觉得那人好眼熟。

她神色陡然一喜,竟喊出了声“阿哥”,声音很大。

离她七八米外的房顶上,那三个人影齐齐往这边一望。

火光下,李妹儿终于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脸,眼神陡然一亮,面目欢喜,是那个小哥。

而那男子见了她明显怔了一怔,脸上被火光打的晦暗不定。

倏忽间,年轻男子如云烟般从房顶消失了,而那一僧一道也是。

不过李妹儿清楚地看到那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消失前笑着打量了她一眼。

“小女娃长得不错。”

苍老的声音在李妹儿耳边响起,却已不见人。

她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顶,神色恍惚不定。

“阿妹,你怎么了,那边有什么人?”

云山看着李妹儿忽然恍惚呆愣,不由神色疑惑,瞧了瞧对方望向的方向,没什么东西啊。

而此时在几百米外的空中,江小白一脸疑惑。

“她怎么看得到我的神魂?”

“这女娃怕是开了阴阳眼。”

老僧合掌,若有所思地说道。

.................

而在新年后的几天,李妹儿的父母发现最近女儿有点奇怪,平时活波开朗的一个人,在新年的热闹日子却显得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时常走神。

李妹儿却没告诉父母,她好像碰见传说中的仙人了....

那位小哥,是山里的神仙中人么?

李妹儿的心思似乎跟着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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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青牛食草 (为三位大佬撒花)

翡翠河,十里村,一处侗族聚集地。

此地是明显的喀斯特地貌,从高空望上去,像是一个个优雅不规则的圈,上下排列,层层递进。

侗族的村寨聚集地文化,最直观的表现,便是村寨的房屋。

一栋栋杉木建造的干栏式吊脚楼,鳞次栉比,错落有致,配上这山水颜色,极富民族色彩。

年关已过,已经是正月初十的日子,村寨里的年味淡了许多,却依旧还有余韵。

还不到春耕的日子,十里村的村民们享受着年味的余韵,不是三五邻舍聚在一起唠嗑打牌,就是哪家有了酒宴去凑上个热闹。

山村的小日子,过的平淡清闲,却自有惬意。

唯一一件事,让村里人都多了几分念叨。

“最近这天气很不正常啊,年关时起雾也说的过去,但一连十几天都起这么浓的雾,我在山里活这么久都没遇到过这天气。”

清晨,村里一位长者看着屋外的浓雾,跟三五邻居街坊唠叨。

“可不是,要是有太阳下午才散,黄昏又起了。要是阴天,一整天都是雾,真怪。”

一位邻居大妈嘴里跟着碎碎念。

“呵,这年里雾起的怪,村的畜生似乎最近也不老实,三寒天的,蛇鼠都跑进屋了,以前可没见过,这些畜生要过冬的。”

另一外汉子说起了最近常嘀咕的事。

“今年好像返春的过早了!”

“................”

村里家家户户聊天中,对这事都要提上两句。

清晨,依旧白烟大雾,东山上的太阳在这些天成了摆设,只是映衬着明黄色的光晕。

十里村旁边,是一座三四百米高的矮山,就叫十里山,是村民们平常打柴放牧的去处。

年关过了,冬寒渐去,年前下的大雪到了这时差不多都化了,露出青草嫩芽,吐露清香。

只有在山间避阴处残留着斑斑点点的斑驳雪迹,想多停留一段时间。

今年似返春过早了些,山间的青草芽尖刚露头,就被村里的牧民发现了,就赶着家里的牛羊山上找食吃。

山中某处,一个九岁大小年纪的侗族牧童,骑着一条青牛,在山间缓缓而行。

牧童手里拿着一枚树叶,正放在嘴边,吹着清脆的乐声,流畅而不晦涩,显然是熟练惯了。

这是阿俊平日里放牛无聊最喜欢做的事,打发时间。

阿俊在吹着树叶子,而他胯下的青牛则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牛嘴在寻着土里冒出的青草嫩芽,一动一动地啃食着。

就这样,青牛驮着牧童阿俊,渐渐沿着山路小径,渐渐往山上去。

走着走着,在山腰某处一人围抱的松树下,一朵朱红色的小花静静绽放着。

小花只有一尺来高,通体朱红,藏在在周边冒出的青草尖和点点的雪迹中。

青牛从山中小路上寻着嫩草,边走边吃,一会儿便到了这松树下。

长长的牛舌头一卷,藏在草里的那株朱红小花便被青牛卷入了口中,随着牛嘴几个嚼动,咕噜便进了它的肚子。

牛背上,牧童阿俊吹着叶笛,正玩得尽兴,什么也没发现。

青牛继续往山上走,寻着嫩草吃,走了大概一分多钟。

“眸!”

青牛喉咙里发出一声眸叫,随后突然发癫了起来,仰头,四蹄乱蹬。

一声惊呼。

牧童阿俊因为吹着树叶,没抓住缰绳,一个被甩落下了牛背。

“大牛,你咋了?”

阿俊从湿润的草地里狼狈站起,神色惊慌地看着突然发狂的青牛。

他从小放牧,跟大牛已经相熟了几年,平时都很温驯的,阿俊也不明白为啥青牛突然发癫。

天色清寒,青牛此时鼻子正哼嗤着粗壮的白气,口中眸声不停,四蹄乱蹬,完全已经发狂了。

“大牛”

阿俊慌乱下去捡拾缰绳,却完全控制不住青牛。

青牛发狂,胡头乱尾地就往山间密林中冲来冲去、

阿俊一个小孩哪拉的住,被缰绳带的踉跄跌倒。

“大牛,大牛!”

阿俊从地上跑起来,顾不上身上的泥印巴巴,就追着发狂的青牛追去。

十几分钟后,阿俊终于在一处山洼林子中找到了青牛。

青牛倒在了一颗粗壮杉树下,口吐白沫,四蹄横躺,昏了过去。

而在旁边那颗杉木上,树皮破裂,摩擦的很新鲜,显然是这头青牛发狂在山林里乱冲,自己把自己撞昏了。

阿俊看到大牛这幅模样,小脸吓的煞白,生怕出了什么事。

在山村里,一头牛是一户人家最宝贵的财富,如果大牛死了,那怎么办。

阿俊年纪小,心里害怕的紧,用手在大牛身上哭着摇了两下,大牛没动静。

于是,他害怕地一边哭,一边跑下山,去告诉家里人去了。

阿俊家里人听了,大惊失色地跑上山,还喊了村里的兽医。

村里一年也没啥大事,又正处于年关过去的闲淡日子,听了动静,都跟着去看,毕竟一家的牛出了问题,是个不大不小的事。

于是,村里不少人跟着上山去看了热闹。

没过多久,山腰处的小洼地,围了不少村民。

而阿俊家里的青牛则四肢横躺,嘴边还带着白沫,一个带着侗族头帽的长者正蹲在一旁检查。

“万老爷子,我家牛咋了?”

阿俊的爷爷,是个皮肤黝黑的老人,问那位长者,也是村里的兽医。

“应该是在山里吃了什么东西。”

兽医老者猜测道,好好的牛突然发疯只有这一种情况。

“但这山里没有疯牛草啊。”

阿俊的爷爷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先给它打打药试试看。”

..................

一晃几天时间过去了,阿俊家里的牛一直躺在山里没醒,牛鼻子里的气也越出越少。

阿俊家快急疯了,牛死了,可是一大笔损失。但他家青牛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连请了镇上的兽医来看,打了各种药,也没辙。

村里的人都估计这牛怕是要死在山里了,那么大块头又运不回来。

而阿俊家似乎也默认了,在请了几次兽医后,就只能在牛身上铺些干草,丢在山里了,时不时去看上两眼。

本来好好的年,因为牛突然暴病将死,阿俊家里一片唉声叹气,春耕要来,没了牛咋办。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早上,还记挂着大牛的阿俊,一起床就跑去山上看大牛了。

大牛暴病昏迷的这几天,阿俊总是待在山里来陪它,有时候伤心了就抹泪。

他在山里的童年,都是大牛陪着它的。

这天一早,他来到山上,浓重的雾气把他的眉毛和脸都打湿了。

他来到那片洼地,却见那片干草地没了大牛的身影。

阿俊小脸蛋一惊,大牛呢?

不过他惊了一下后,小脸又爬上惊喜,大牛好了?

“大牛,大牛!”

阿俊的童声在喊。

四处都是雾,只看到周围几颗大树的影子。

他继续喊了几声,在四处走了走。

忽然,阿俊听到有草木摩擦的动静,他小脸一喜,口里喊着大牛往动静出跑。

跑了几步,阿俊看到了一个大黑影子,不是大牛又是谁。

“大牛,你好了,太好了!”

阿俊小脸惊喜地大喊,就跑了上去。

“阿俊,我迷路了,找不到下山的路。”

只见,那青牛看见了阿俊,口里一眸,竟道出了人语。

闷声闷气,还带着欢喜。

(各位不要怪我慢,手残加难写,见谅,今天粉丝榜前三大佬齐齐晋升,撒花!)

前面一章略微调整了一下

因为太过理想化,脑子一抽,差点着道,听书友建议把后面百字删了,无关紧要,大纲不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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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啪啪啪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五章大白揍熊

“眸”

一声牛眸,青牛从浓雾里露出身来。

“大牛!”

阿俊欢喜地跑过去,小脸大大的惊喜。

青牛叫了一声,将头低下,轻轻摩挲了几下阿俊的肩胛,那双大牛眼里有亲昵的人性。

“大牛乖。”

阿俊欢喜地摸了摸青牛的头,然后踩着牛角上了牛背。

“咦,大牛,你怎么鬓毛变红了。”

阿俊刚才欢喜没注意,爬上牛背才惊奇发现,牛脖子上的那撮毛变成淡淡的赤色,在雾气沾染下容易看的清。

青年鼻子里哼哧了两口白气,大眼睛里晶亮闪闪。

“回家吧!”

阿俊心里高兴,也不管这些了,牵着牛缰绳,小脸笑着拍了一下牛脖子。

这时,从林子大雾里窜出一头豪猪,似乎在林间觅食,看见青牛大个子,立马哼哧地呼噜叫着,浑身长长的背刺炸立。

“哦..”

阿俊一声惊呼,山豪猪浑身长刺,野性还很凶悍,那身上的刺连猛兽都招惹不起,他一个小孩自然也怕。

只见这时,青牛一个侧身,一只后腿一蹬,那四五十斤的豪猪便如刺猬球翻滚了出去,尖叫哀嚎,半天起不来身。

“哇,大牛好厉害!”

阿俊小脸一惊,然后眉眼顿时喜笑颜开,孩子心性地拍掌叫好。

而他胯下的青牛,则是高昂着头,哞叫了声,扬头迈步往山下走去。

似乎很神气的样子!

........................

正月十五,中午,桃花里,梧桐山。

雾气散了大半,寒气也降了不少。

院子里,桃花树下,江小白正坐在石凳上,手里琢磨着什么东西。

头上的桃花抽芽十多天了,枝芽新绿,郁郁葱葱,含苞待放。

桃树下,江小白手上拿着一个方形块智能手机把玩,在熟悉着上面的功能内容。

这是徒弟初音前几天来给他带的新年礼物。

他已经熟悉好几天了。

不过诵读三千道藏都游刃有余的他,对手机里的一些内容却是有些无解。

不是他笨,基本功能他都知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只是他上网进去看外面新闻里面的内容有些就弄不明白。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这什么意思?”

江小白看着新闻下网友的评论,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琢磨最后三个字母想表达什么意思。

而此时,院子另一边空地上,一堆柴火烧的正旺,一大一小两个丫头,蹲在那里,用树枝在火堆里挑挑拣拣。

不是初音和小鹿,还有谁!

旁边还有两个跟班,大黄和小白狐。

一个趴在地上,靠着火堆附近,估计火光溅的热,哼哧着舌头。

一个趴在初音的肩膀上,张着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歪着头,滴溜溜直转。

这小白狐,似乎就跟初音亲近,初音不在的时候,这小不点每天早上都要在外面往院子里瞅上几眼,没发现初音后,就垂头丧气地跑回山里了。

江小白见过几次,招呼它几声,结果这小不点不甩他,叫唤两声就转头跑了。

这时,初音和小鹿围着火堆,在忙着烤红薯。

是初音嘴馋提议的,小鹿也是跟着乐呵。

不一会儿,初音跑过来,手里拿着粗纸包着,刚烤好的红薯,小嘴里直喊烫。

“师父,快接着,呼,真烫手。”

她喊了江小白一声。

江小白从琢磨中回过神来,侧身看着有些狼狈的初音,忍不住莞尔一笑,接过了红薯。

他倒是不觉得烫,稳稳当当。

“正好,我这上面有些内容弄不明白,你帮我解释解释。”

江小白很中规中矩地请教自己的徒弟。

“师父,这个...你问吧!”

初音听到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纠结,最后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江小白,小声道。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两天江小白问过许多让她有些不好解释的网络词汇,深受其累。

果然,和她意料之中的一样,江小白接下来问的问题让她颇为无语。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句话我看很多网友说,是啥语意?最后三个字母MMP是什么意思?”

江小白用一副“求知欲”的眼睛看着脸上尴尬起来的初音。

“咳咳,师父,你就当这是一句自嘲或调侃的话就行了。”

初音白皙脸蛋上有些尴尬。

“具体解释一下看看,我总要弄明白意思,不然总念叨。”

江小白要是遇到不懂的东西,一定要把它弄明白。

初音领教了江小白的性子,纠结了两下,还是告诉了他。

MMP就是“妈卖批”拼音的缩写。

“是这样!”

江小白明白了其中意思,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道:“外面人说话真有意思。”

“师父,快吃红薯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初音劝江小白快吃烤好的红薯,其实是怕他继续问一些让她难以解答的网络句子。

“不急,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懂。”江小白捏了捏手中热乎乎的红薯,继续说道。

初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手摸了摸额头,因为手上还沾着黑灰,一个没注意把自己摸成了大花脸。

江小白瞧了她这样,眉眼眯着,笑了起来。

“知者解惑,正常不过,瞧你这什么表情。”

他哭笑不得说完,就问了起来。

“啪啪啪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条新闻,里面很多人用了这个词汇。”

江小白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又看着她说出了一问。

他这话刚问出,只见初音灵气的眸子立马张大,愣了愣,随后白皙的漂亮脸蛋上迅速飞起一抹绯红,接着转身,她就快步走了。

转身闷不做声离开的初音,脸腮飞红,心里在嘀咕,要不是知道师父江小白一直生活在山里,她还以为师父在调戏她。

但她总不能解释吧,只能红脸离开。

“哎,你怎么走了?”

江小白看初音那样子,转身就走,一副搞不懂的表情。

“这句话到底啥意思?不行,我还是得问问。”

他起身。

....................

(第一更,看有读者说这是女频文,我就纳闷了........难道要装逼打脸?)

第四十六章 掀假算子 锤卖艺僧(上)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一家人团圆吃年尾饭的日子。

一顿晚饭吃完,这新年半个月就翻篇了。

不过,今晚上,江小白没在家里做饭,而是坐轮渡跑去几十里外的三水县去了。

原因无他,初音撺掇着小丫头江小鹿说要去三水县看元宵花灯,并带她吃好吃的,小丫头一口就欢喜答应了。

然后两个人就在江小白耳朵旁边念叨个不停,江小白便答应了。

因为省城近些年一直打造旅游省市,加上十万大山丰富的民族特色,几十里外的三水县成了一个有名的民族观景点。

每逢正月十五,那里便要举行盛大的元宵花灯节,加上各个民族的风情特色,自然吸引了一大批游客,省内外很多游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闻名而来。

此时天色正黄昏,西山的落日染红了天边云彩,如围着淡色红绸,渲染开来。

三水县,有三条河流贯穿而过,名字倒是好理解。

三个人一条狗,走在三水县翡翠河沿岸的石板路上。

寒春料峭,沿岸的垂柳只有光秃秃的条枝,翡翠河倒依旧清澈淡绿,如一条玉带。

江小白抱着小丫头,看沿岸的热闹,一排排小吃摊、花灯摊,各种卖纪念品的已经开始了营业,各个带着鲜明民族特色的山民和游客已经穿梭如流。

黄昏时,这里便已经人如潮水了。

江小白抱着小丫头,在人群中慢慢穿梭,大黄倒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而初音则像只花蝴蝶在沿岸左右的小摊上钻来钻去,好不自在。

在这里,几十个民族的风味小吃都有,回族的羊肉串、手抓肉;壮族的毛血旺、火把肉;苗族的洋芋粑粑、竹筒闷鸡杂.......

人以食为天,食色性也,食字当头。

初音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吃,眼睛都亮了,在各种小吃摊前流连。

江小鹿不用说了,她自然有份,倒是大黄有口福,初音知道大黄是这家形影不离的一份子,每次买回来都要给它吃上两口。

那狗嘴巴咬的“咂咂”响,吃的很舒爽啊!

沿路的宠物狗和流浪狗望着这只单身汪,都吐着舌头,流露出羡慕和春天的气息。

大黄则是高冷,他只跟老黑夫妇耍。

三人一边逛着热闹的河街,一边吃着民族美食,倒是很惬意,只是比以往多了几分活泼。

江小白性子慢悠悠的,不会怎么来事。初音来了,姑娘家的天性就慢慢处开了,气氛活泼不少。

以往江小白带着小鹿出来,小鹿只能跟大黄玩,现在她有初音姐姐,大黄的狗生就变得寂寞如雪了。

一边逛着逛着,天色渐黑,灯火渐渐通明,人潮话海就更多了起来。

现在是花灯最绚烂的时刻,几乎没走几步路,就是卖花灯的摊子。

各种模样,绚丽多彩,有装电池的,有放灯烛的,上面笔凤雕龙,花草虫鱼。

三人逛着来到了河边的广场,广场上正热闹的紧。

人群分成两个圈围着,里面敲锣打鼓,还回响着嘀咕呢喃的吟唱。

江小白远远站着,往那边定睛瞧了瞧,眉头一挑。

一堆和尚,和一堆道士,正分坛做法!

和尚们在卖艺,道士们在祭天祈福,僧道还在同一个广场,哄闹声像是比谁更热闹一般。

江小白看的直皱眉头,特别是当他看到那群道士祭天的皇幡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高上玉皇本行集经——经仪篇》中所述:“凡有人以玉帝圣号书于长幡,高悬于空,得结灵篆,得福无量......”

其中皇幡就是用一条丈许长的黄布,上书玉帝圣号,下面有红布做幡脚,将红布分为五缕飘带,每缕头端以铜丝结成一个小球,象征“五雷”。

而广场上,悬挂于空的皇翻才四缕飘带,那群道士还吹锣打鼓地吟唱经文,不知是个什么劲。

“师父,瞧瞧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

初音瞧那边人多,锣鼓喧天,哼哈其声,拉着江小白要去瞧热闹。

江小白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就跟着去了。

偌大的广场,东西两边,各有一个直径十几米左右的区域,一边是一堆青衣和尚,一边是一堆黑袍道士。

和尚那边,几个和尚排排坐在两边,打坐合掌,中间有几个黄衣袈裟僧人,中间一个体态“丰腴“的僧人还拿着扩音器。

穿着红衣袈裟,应该是住持,只是拿着个扩音器怎么看怎么别扭。

只听那袈裟住持对着扩音器道:

“今日,我云山寺众僧出行为百姓施主祈福诵经,点缘造化,各位有惑之人可祈福,找我寺高僧逢缘解惑,并会赠上一份佛珠,保佛缘之人安康.....”

而似乎为了展示他们寺庙的人都有真本事,竟然还让僧人施展铁头功,铁布衫、尖枪刺喉的表演。那哼哈的声音,看的确实是吸引了不少游客。

也有不少人拉家结伙,找寺庙僧人解惑。

施主去了坐下,然后说一些俗世烦恼,或是什么事,然后“高僧”说了一大堆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佛偈,最后施主觉得听起来好有道理,满脸欢喜地拿了一串佛珠,丢下一两百块扔进“高僧”桌子上大大显眼摆着的功德箱,随后合掌行李,拜谢走了。

江小白在人群里,听着那位“解惑高僧”对几位施主说的佛偈,心里漠然无语,对方里面说的几句佛偈竟然都说错了,不是佛经原文。

这水平,还给人解惑!

而且,足足有四个所谓的“高僧”宝相庄严地坐那里给人解惑,施主一两分钟换一个,功德箱里的钱是越来越满,。

江小白突然想到了空明老僧。

真是庙里酒肉僧,山中苦行佛啊!

江小白实在没兴趣,看一群假佛卖丑,就准备离开。

他转身,发现刚才抱着江小鹿的初音不见了。

江小白并不慌,吹了口哨子,立马隔壁传来一声狗吠,然后大黄在散乱人群中颠颠跑过来了。

随后在大黄的带领下,江小白来到了另一边的道士法场。

而初音这家伙正坐在一个椅子上,找一个老道士算命。

(第二恒么么哒,第三更么....看一点有没有,各位还是早点休息,码字慢如狗!)

第四十七章 掀假算子 锤卖艺僧(中)

“你有个妹妹!”

一位灰白头发,穿着深青色道袍,头插木根发髻的老道士,微眯着眼,坐在椅子上,对坐在对面,抱着小丫头的初音缓缓说道。

样子气派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

江小白刚赶过来,就见到了如此一幕。

那老道士装扮模样倒是一派高人形象,算命桌旁边还挂着“算命、测字、求符、破灾”的白旗黑字牌号。

同样的,那算命桌上,也有一个大大的功德箱,旁边还有一个小道童拿着符纸黄表,站立在一旁。

排队的有几十号人,长长的一对。

自古平常百姓对算命一说传的玄之又玄,逢红白喜事、生老疾病、财情人事,都喜欢找算命的算上一卦,以求破灾得福。

但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数之事,岂非常人能跳的脱。

有修行之人,懂八卦五行,知易数命理,但只会自如趋吉避凶,哪会跟常人道破天机,扰乱他人命数,招惹因果无量劫。

纵使有,也是逢缘与有缘人解灾,定不会拿着一根“算命旗帜”,到处与人说。

这样做,会招惹无穷劫数,修行性命会毁于一旦,懂修行之道,通命数之理的修行人是断然不会这么傻的。

而如今的道士算命,相士算卦之流,多是一门行当罢了。

懂些八卦易数、多些红尘阅历,先从人的形色、衣着进行推理判断。

若是来人面带愁容,衣裳不净,算卦之人会说家里不是遭灾,就是破财之流的说法。

接着,算卦之人从会从你的口里套话,然后说些模棱两可的言语,对方说的话怎么说都觉得通顺畅达,让人觉得有理有据,求卦之人顿时信了大半。

这就是如今算命相士的一门口头艺术,说不好听点,就是靠一张嘴皮子招摇撞骗。

江小白对这事见得不少,道门中人借算命易数敛财已经成了普遍现象。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种想法他没有,虽是道门中人,但他明白长生路断了数百年,尽是红尘大世,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还是读书人,哪还有多少人潜心修行。

他只是在一边漠然旁观罢了。

不过他有些疑惑,初音这丫头怎么会去找假算子算命。初音跟着他修行了半个月光景,虽然没学到什么本事,他却是跟她讲了不少命数易数之理,她应该明白其中道理才是。

江小白没有去拉她回来,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便是了。

“老师父,您是不是算错了,我没有妹妹啊!”

此时,桌子前,初音听了老道士的算测,灵气的眸子转了转,没有该有的疑惑,只是浅笑道。

他这话一出,后面等着算命的人眼神露出狐疑之色,看着老道士。

难道这老道士算的不准?

却见老道士不慌不忙,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嘴中慢悠悠道:“非也。”

“女居士,我说的这个妹妹并不是意象之物,而是指你的这里。”

老道士指了指自己胸口,高深莫测道:“贫道观居士气质娴静,空灵活脱,但你其实有内心孤僻的一面,这个妹妹就是指你性格的另一面。”

“贫道观你生辰八字,五行缺土、水二行,你将来的福缘之地,定是在山水之地。”

老道士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像是高人一般。

而初音听了老道士这番话之后,之前清澈的眸子反而变的渐渐疑惑起来。

这老道士似乎算得还真准,不像是假算子!

原来初音明白,师父江小白给她讲过,通命理易数的修行人,是不会轻易给人算卦的。她刚才见老道士算卦,猜老道士是假算子,抱着“我知道你是假的”的心态来试一试,多是好玩加没试过算命的心思。

不过,听老道士这么一说,她倒有些怀疑了,这老师父难道真有本事?

她不自禁地扫了在附近的师父小白一眼,却见师父江小白一副静默旁观的姿态。

“谢谢老师父解惑!”

初音似乎觉得索然无味了,只好起身。

“临走前送居士一张贫道亲手所画的破灾符,可保居士破灾避祸,居士只用丢些香火钱就行了,供祖上三清,得福无量。”

老道士轻悠悠一笑,说着,旁边的道童赶紧递上符纸黄表,他便沾上红色朱砂,在黄表上画起符篆来。

笔走龙蛇,气度不凡的气派。

后面排队的香客们,一看老道士亲笔画符赠人,顿觉得高大上,面带喜色,都想着等会也要。

“一看老道士这画符笔法,十有八九是道家高人。”

有香客看着老道士画的看不懂的符文,顿觉老道士一副高人形象,忍不住说道。

有不少香客点头附和。

却见这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老师父,你这符画错了吧。”

起身来的初音定眼看着老道士画符,眸子闪了闪,嘴唇蠕动想说话,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

听语气还有点不好意思。

老道士埋头画符,一副高人形象,听了,手下的笔停了停,抬头看着初音,眼角露出一丝疑色。

“居士此话怎讲?”

“老师父您之前自称师传道家神霄派,我以前见过神霄派画符都用“雨”字做符头,而我看您这不是。”

初音的声音有点小。

老道士听了此话,高深莫测的脸上立马一僵,尬笑了笑道:

“我这是一气化三清作符头,道祖三清,哪门哪派都可以。”

“但您这符窍也画错了,这边比画少了一勾。”

初音细声细气地用手指点了点那张符的中央,一脸“无辜”地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还没褪去的笑容凝了,缓了两秒才作恍然大悟状道:“哦,我漏了一笔。”

这话可以听出老道士的心虚,但他依旧还强撑着。

“还有..”

“还有?”

老道士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脸皮抖了抖,盯着初音,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有多丰富。

“天医祝由十三科,符头和符脚要对应,您画的符脚也错了,不是‘能’,应该是‘垢’。”

初音脸上有点纠结,还是小声地说了出来,看起来比老道士还无辜。

这下,老道士的脸终于绷不住了,黑沉沉地垮了下来,“都瞎说些什么,正清,有人捣乱法场,把人请走。”

老道士哪还有刚才的“仙风道骨”,气急败坏地喊了附近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

(忧伤.....)

第四十八章 掀假算子 锤卖艺僧(下)

老道士拂袖,然后几个道士过来不客气地请人,语气有些不善,不像是出家人。

“一个姑娘人家,道家法地岂能让你胡言乱语,赶紧离开。”

一个插着道家发髻,身穿白领道袍,却满脸横肉的道士对初音挥手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初音脸色微赧。

她本来就是觉得好玩,刚才还以为老道算命真有本事,结果看到对方画道符漏洞百出,就忍不住说出了口,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终究是姑娘家性子,比较弱,只是在师父江小白面前活泼跳脱一点,所以一时有些语凝。

有些委屈,有些怒气,只是以前病痛缠身,性子娴静惯了,生不起争辩之心。

初音不禁看向师父江小白,却见江小白并没什么表示,只是面色清淡地看着这边。

不过此时场面倒热闹了起来,周围不管是香客,还是看客议论纷纷,都对这老道士的本事起疑了起来。

虽然不懂道家的鬼画符,但刚才人家姑娘前面说的明显是对的,连老道士都应了

只要不是太傻,都觉得其中有问题,一时准备排队算命的香客,都散了大半。

老道士见了,面色黑沉沉的要挤出水,哪有什么“高人”的养气气度。

“汪”

大黄从江小白身边窜出,对几个道士龇牙咧嘴,一副逮谁咬谁的凶悍气。

几个道士和大黄僵持住了。

这时,人群散开。

几个和尚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李观主,你们怎生如此对待信众,真是罪过,罪过。”

那领头穿着袈裟的胖和尚,口中喊着佛号,一脸庄重地看着老道士,眼角却藏着似笑非笑的戏谑之意。

只是这胖和尚的佛号听得像念字一样,难听的紧,哪有半点禅意。

“慧性主持管的事真宽,好好一边念你的经一边吃酒喝肉,岂不是更好。”

老道士一脸阴沉,气极反笑,反唇相讥道。

他青龙观与云山寺是三水县的一寺一观,三水县就这么大,两家是死对头,互相拆台、抢法事、争信众是家常便饭的事。

从这元宵节祈福法事都要挤在一个广场,就可见一斑。

“阿弥陀佛,李观主身为道家观主,怎说出这种糊涂话。我云山寺僧众日夜诵经念禅,哪有酒肉门第之事。倒是李观主学艺不精,被信众拆穿,恼羞成怒了吧。”

叫慧性主持的胖和尚,嘴里喊着冤枉,却不忘打击笑话了青龙观一场。

他们寺庙在这边安排了路人,所以第一时间知道了死对头的笑话事,从旁边赶了过来。

这一观一寺,互掐到了这种程度,若是让人知道,肯定会特别无语。

“施主,这青龙观学道不精还恼羞成怒迁怒别人,去我云山寺求缘祈福便是。”

胖主持对初音道,笑成弥勒佛似得开始“拉客”了。

此时,江小白已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走了过来,把小丫头抱在了怀里。

“各位施主,我云山寺今日替百姓祈福解惑,法场就在旁边,施主们可以去瞧瞧热闹,寺里僧众都是有禅性,有本事的僧人。”

胖主持又合掌,就在这青龙观的场子,公然拉拢信众。

这副样子,像是公然拉皮条的。

而青龙观的道士气的差点撸袖子要揍人,估计要是周围没其他人,就要掐架了。

几分钟后,江小白和初音被胖主持“口灿莲花”地拉去了云山寺法场,青龙观法场那边少了不少人。

作为从青龙观那边信众来的“典型代表”,胖主持嘴里喊着佛号,说要结个善缘等等的好话,把初音说的不好拒绝,被拉了过来。

江小白心里心知肚明一个胖和尚肚子里的花花心思,却不点破。

红尘观相,这俗世僧道之间的花花心思,你争我斗,他当个热闹看,就像当初和老道神魂神游的那天晚上。

“哥哥,你看那些和尚哥哥好厉害!”

云山寺的法场很夸张,有僧人劈砖、表演铁布衫之类的,周围看热闹发出呼声的观众颇多。

小丫头一瞧见了,也觉得厉害,叫了起来。

“哈哈,我们云山寺僧众日夜诵经修行,自然有功夫,施主们可以检验。这位施主,要不要上去试试。”

胖主持很会来事,对刚拉过来的香客说的煞有介事,说完,对近前的江小白笑道。

只能说胖主持很会“做表演”,要让香客们相信寺里的僧人都会真功夫,就借机找人上去检验。

这种做法,在俗世庙宇里很常见,一群僧人都成卖艺的了。

“哥哥,好玩!”

小丫头率先拍掌,起了哄,只知道玩性。

“真要我去?”

倒是江小白听到了,嘴角微弯,瞥了胖主持一眼。

“慧明,带施主去检验我寺僧人的修行。”

胖主持胸有成竹,喊人带江小白去了场中。

叫慧明的黄袍僧人跟其中一位表演硬气功的和尚说了几句,然后给了江小白一根木棍。

围观的群众都盯着眼看着热闹。

小丫头还嘴里喊着“哥哥加油”,当了好玩。

“来吧,你尽管往我身上打,这木棍跟树枝似的给我挠痒罢了!”

那和尚略带痞气地瞧了江小白一眼,有几分泼皮的气质,即使穿着一身僧衣!

江小白还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酒气。

又是一个酒肉和尚。

江小白冲他笑了笑,一棍子就往他背上挥了下去。

一声惨哼。

那刚才手能劈砖,头能碎砖,能抗木棍的和尚瞬间两眼外翻,就口吐白沫瞬间倒地下了。

“卧槽.....”

“我去...”

外面看客瞬间一片傻眼。

“这.....什么鬼,刚才那和尚不是挺厉害的么,而且那小哥没见用多大力啊,怎么一下锤的口吐白沫了。”

香客们一脸懵逼,搞不清楚情况。

“怎么回事?”

刚才胖主持还打着主意让香客相信寺庙僧人的“真功夫”,结果转眼发生了始料未及的情况。

他一上来,就瞪眼质问叫慧明的黄袍僧人,怒气冲冲的,转而将目光放在了江小白手中的木棍上。

慧明和尚脸上一虚,从江小白手里拿过木棍,两只胳膊用力往外一使力。

这木棍就断了!

里面不是实心的。

“没问题啊!”

慧明没脑子地急忙解释了一句。

不过他这一句“没问题”,却是产生了大问题。

却见他这一着急忙慌的动作,瞬间就把这局破了。

外面看客哪还不明白,瞬间一片嘘声和骂声,原来是假的。

连木棍造假,可知其它了。

瞬间云山寺的法场就被骂声淹没。

以胖主持为首的一番僧众遭惹了鸡飞蛋打,好不狼狈。

而另一边,江小白带着小丫头安静离开了。

广场上,一个道士法场,一个僧众法场,就这样变得声名狼藉。

掀假算子,锤卖艺僧,只怪招了一对看热闹的师徒,尤其是云山寺招的冤枉。

(第二更送到,锤死你锤死你。)

第四十九章 风尘女 泼皮子 斯文人

夜色升,雾起,如墨染,在水中浸开。

花灯节在夜色爬上头起,便已经开始。

人流如织,灯火通明。

虽没有古时秦淮河边的“一园灯火从天降,万片珊瑚驾海来”的大气,却自有“百花疑吐夜,四照似含春”的小家碧玉。

河岸两边,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射在浓雾中,渲染出五彩的光晕,朦胧似彩霞,引得游人惊喜称叹。

河中,已有一盏盏花灯在夜色清水中绽放,将幽暗的翡翠河点缀出点点颜色,慢慢随着涟漪游移,往远方云雾幽深处随行。

莲花灯、船舟灯........多姿多彩。

翡翠河岸,一处花灯摊,摊主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斯文人。

何为斯文人?

一身白白净净,谈吐斯文,正与前来买花灯的人,舞文弄墨,解释着各种花灯所代表的意思,说话举止都有一股淡淡的所谓书生气。

“这是鸳鸯灯,古人常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正适合你们这些小情侣。”

“这是龙舟花灯,浅水不困飞龙,若是求个事业顺心意,可以买这个。”

“这是观音莲花灯,观音送子,求子得应,小夫妻可以买这个。”

“........”

这“斯文人”与来往的客人点头微笑,耐心一一解释和推荐。

每种花灯,都有不同的寓意,里面自有文化韵味所在。

许是这摊主说话儒雅,态度亲切,自带一股气质,或许长得斯文白净,剑眉星目,这个花灯摊的生意要比周围的热闹上许多。

还多是些如花蝴蝶般的姑娘们。

“帅哥,有wei信号没,加个呗,我们几个姐妹第一次从省城来这里看灯会,人生地不熟,要不等会帅哥带我们转转!”

有一位城里来的短发女游客,寒夜里一副高跟丝袜,碧波ru浪,眼睛亮晶晶地冲着这位摊主笑,娇声嗲气,眉间自带一股风骚。

旁边,还有两个打扮时髦,妆色艳俗的女人,一听,娇笑连连。

“小丽你个骚蹄子,想勾搭人家帅哥上chuang就直说,还说的这么委婉,你丫明明就是本地人好不好。”

一个抹着红唇,穿着黑色连衣裙,外面套着毛皮披肩的女子笑着打趣了叫小丽的短发女人一声,随后眼睛冒水,勾了勾那位颇有气质的帅气摊主一眼。

说话颇为露骨,让周围人面色不自然。

“就是,就是!”另一位“凶气”逼人的女子也跟着笑闹。

三个女子竟当街调戏起那位摊主来,周围有不少人皱眉,一副好皮囊,良家女子不当,风尘气太重了些。

“好啊。”

那男子听了,眼睛微眯,随后轻轻一笑,“我出一道灯谜,只要美女你猜对了,就可以。”

摊主面对漂亮女客人明目张胆的“约”,脸色不惊,眸子里带着丝丝笑意。

“好啊,帅哥你说!”

短发美女眉眼笑眯眯,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女人倒贴男人有什么臊得慌。

毕竟,这小老板是真的帅,还有气质,若是勾搭上了......。

短发女人心里想的美滋滋,眉眼间的风骚更浓,其余同行的两个女人,也时不时对这位帅气摊主脸上勾上一眼。

“很简单,一句词!”

“一晌贪欢尽,不识枕边人。”

男子看着这三位女子淡淡笑道。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有人笑出了声。

有人明白了男子话中的意思。

短发女子三人先是一阵疑惑,紧接着在周围越来越多的笑声中面红耳赤起来。

“你TM什么意思?说我们水性杨花?”

短发女子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地指着男子,爆了粗口,形象瞬间不在。

其余两个女人怒地把他摊子上几个花灯撕扯了一通,甩了出去。

像撒泼的泼妇。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还斯文儒雅的摊主,此时嘴唇上弯,笑了笑,抱着手臂,目光带着丝戏谑。

和刚才气质判若两人。

三个女人立马爆发了。

而此时,在摊子不远处,几个三水县有名的泼皮,正赶着热闹的花灯会,瞧着城里来的大批美女,嘴上耍着花花,时不时还游手好闲上去调戏几下,乐得自在。

摊子的动静引了人围观,几个泼皮见了,也凑了上去。

“让开,让开!”

几个泼皮痞里痞气地推开人群,自己进了里面。

“啥事这么热闹?”

为首的泼皮是个皮肤很黑的汉子,嘴巴有点歪,不过眼睛是个三角眼,看起来比较阴狠。

他进来,一眼就看见三个打扮粉气的女人在撒泼,立马眼睛一亮。这三个丝袜货色,他很中意,凶气大。

“看我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这泼皮脑子里瞬间转了些歪心思,还暗自得意。

待他又转眼看清“准备要倒霉”的摊主时,三角眼一惊。

正好,那摊主如星闪亮的眸子也转了过来,与他对上了一眼,嘴角竟还弯了弯。

黑泼皮脸皮忍不住抖了抖,然后眼睛转到了正在撒泼的三个女人身上,刚才还暧昧的眼神瞬间爬上了痞气。

“住手,你们三个泼妇!”

黑泼皮出声大喝,像古代大侠一般,只是把“贼人”换成了“泼妇”,还喊得颇有腔调。

“你管老娘干嘛,黑癞子,滚一边去。”

要疯的短发美女瞪着狐狸眼,破口大骂。

黑泼皮瞬间大怒,三水县这块地什么时候他还做不了主了,一巴掌就把人短发美女扇的头晕,转眼就哭了起来。

三个女人瞬间就安静了,面色惊惶地看着围上来的几个泼皮。

“我说你们几个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三水县也不打听打听我黑老九的名号。这大过节的,和和气气多好,出来耍什么疯,人家做生意不容易,大家说是不是?”

黑泼皮头一回“主持公道”,一身痞气加上他口里的话,总雨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周围认识这三水县有名泼皮的人,觉得惊疑,什么时候泼皮也出来主持正义了?

还有人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

不过此时,三个女人见了几个痞气十足的泼皮,哪还敢凶的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却见黑泼皮脸上的凶气褪尽,走到那始终淡定自如的摊主近前,换上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规规矩矩地喊了声。

“王老师好,您忙呢!”

身后其他几个泼皮,也是一样,哪还有刚才的痞气,像个乖头笼脑的学生一般,也齐齐喊了那男子一声王老师。

(下班晚了些,见谅,,,,,,)

第五十章 华灯初上 入木三分(第二更)

七八个三水县有名的泼皮癞子,竟个个像乖学生一般,喊这花灯摊摊主一声“王老师”。

规矩的很,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

老师?

还未散去热闹的人群,眼睛都快跌到地上去了。

这斯文气质的男人是老师他们倒是不怀疑,但一群三水县的泼皮癞子,对一个老师这么客气,甚至是恭敬,就大为惊疑了。

一边斯文气质,一边痞气横生,应该是双方都互相看不对眼的对头,怎么是眼前的这般情景。

周围的人一脸懵逼,想不通。

却见这时,那位花灯摊主说话了。

“好久没见你们几个了,正好检查上次教给你们的功课,都背熟了没?”

他嘴角噙着淡笑,扫了扫几个低头的泼皮,然后落在黑泼皮的脸上。

黑泼皮听对方说这一茬,面皮一抖,随后如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一脸腆笑。

“背熟了,背熟了。”

应的挺快。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

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

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

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

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

........”

黑泼皮没等那男人说话,马上口里念叨了起来。

竟文绉绉的!

周围的人看的简直傻眼,感觉三观要毁。

一个油皮头子竟当众咬文嚼字,背起古文来,实在诡异的很。

“卧槽,他背的是《正气歌》。”

有“识货”的人说出了黑泼皮背的古文来源。

“真是见鬼了,黑老九一个癞头子还背书,背的还是《正气歌》。”

这就很好笑了。

周围的人觉得太诡异,又实在忍俊不禁。

这周围的议论声和笑声都传到了黑泼皮的耳朵里。

他口上背着《正气歌》,肚子里却是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有气发不出。

一个三水县有名的泼皮癞子,专门欺负人的混子,却在一个老师面前服服帖帖,还当众背的是《正气歌》。

这背后,有一段黑泼皮长达三年,不堪回首的血泪史!

这花灯摊主是三水高中的一位语文老师,叫王承风,而他们几个经常在高中前晃荡,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的事。

老师与混混的交集和其他故事一样,只是他们故事的结局却很不一样。

要是别人说这位王老师一副斯文儒雅样子,天生是一副当老师的气质。

黑泼皮肯定要一脚狠狠踹翻他丫的,斯文?你丫是没见过他揍我们的时候。

而且,更让黑泼皮仰天长恨的是,这王承风不仅动起手来厉害,竟还变态般地逼着让他们背些操蛋的古文。

《论语》一万一千一百个字,《孟子》三万八千字,TM的,黑泼皮敢打赌,他们比那些狗屁语文老师都背的滚瓜烂熟。

这些三年来的“杰作”,都是拜这位表面斯文,实际变态的王老师所赐。

既然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原本黑泼皮是这么想的。

但三水县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加上他们喜欢到处晃,总会隔上十天半个月碰到这尊瘟神一次。

后来的故事发展就简单了,变态的老师逼着一群油痞子背书,见到了,很简单的流程,背不会就揍。

妈的,哪有这样操蛋的语文老师!

天底下保准没有第二个!

一群油痞子遇到了一位变态、不按常理出牌的高中语文老师。

你见过一帮混混,早上一起来抱着一本《论语》在背书吗?

你见过一群痞子,见了面不是问你昨夜去哪个按摩店潇洒,或是说些荤段子,而是问你《论语》二十篇你背完没有?

你见过几个混混在一起争论“《孟子》这一句你记错了”的话题么?

黑泼皮感觉他们已经当不了混子了,都快可以当教书先生了。

“行了,你们走吧,刚才的事谢谢了。”

这时,黑泼皮背了《正气歌》才不到一半,却见王承风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们几个泼皮走,还说了声谢谢。

“不敢不敢,王老师你太客气。”

黑泼皮如蒙大赦,哪敢承这位瘟神的谢,连忙说了一句,就灰不溜地准备离开。

“对了,下次的功课是《劝学》,下次要是碰到了,我来检查。”

王承风继续加了一句。

转身快步离开的几个泼皮听到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周围发出一片哄笑。

.............

几分钟后,花灯摊前的风波已经没了影子,只是比刚才还热闹几分。

那位叫王承风的高中语文老师,又继续亲切得体地为来往的顾客介绍花灯,嘴上一直带着笑容,有条不紊地忙碌。

“师父,那个人难道还真是一位老师?”

摊子前几米外,初音看了刚才的热闹,也觉得十分好奇。

几个混子好像很怕那个笑起来很亲切的男人,而且见了面,混子还要给他背古文。

这确实有点奇葩。

就算是老师,难道还给混子上课?

江小白在一旁抱着小鹿,听了,笑了笑,摇了摇头。

“确实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初音也不多想了,又想着还没放花灯,可不能错过。

“师父,我们还没放花灯呢,走吧,正好去买几个。”

说着,她就朝着那个男人的摊子去了。

江小白来到摊子前,那个男人跟他们介绍后,初音花钱买了三个。

两个彩花灯,一个宝塔灯。

初音选的,江小白就在旁边看着。

他顺带打量了那摊主几眼,也没多看。

选完花灯后,要写一些祈福愿望的言语,写在花灯上,或是写在纸条上,折在花灯里,。

初音用一只水笔直接写在花灯上。

“老板,有小楷笔没?”

江小白习惯了毛笔字,就问了那位摊主。

“有!”

“顺便给我两张纸,谢谢!”

这里有客人要用毛笔,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王承风准备了,笑着拿了家伙出来,递给了江小白。

江小白道了声谢,把纸铺在桌子上,然后问了问江小鹿。

“丫头,你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小鹿想要看不完的小人书。”

小丫头看小人书废寝忘食,可见喜欢。

“好!”

江小白笑了笑,帮她写上了,然后折在了属于她的彩花灯里。

接着,他又帮自己写了一个,随便写的。

祈福就图个意思,他可不会费脑子去想。

写完,江小白把笔墨给了摊主,三个人就拿着花灯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老板,你这桌上咋有墨?”

过了一会儿,一个客人用手挨着桌子,光线暗一开始没发现,直到发现手上沾了黑墨才发现。

王承风听言瞧了瞧,发现让客人在花灯上写字的那张桌上,有几个淡淡的黑字,已经被摸得模糊了。

“不好意思我擦擦。”

王承风没觉得奇怪,心想估计是刚才的那位客人写毛笔字,纸张透过去的墨。

他拿东西擦了擦,却发现那几个黑字竟越擦越清晰。

“咦”

王承风觉得奇怪,用手指甲刮了刮木桌,却发现刮不掉。

几个重叠的墨字像刻进了木里面去了。

他的脸立马惊然起来,如星的眸子骤然爆出亮色,然后顿然抬头,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接着他又丢下一堆客人自顾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王承风回到了自己的花灯摊,眉间透着浓浓的惊凝之色。

刚才是何人,抬手书笔间竟能入木三分?

(第二更送到,你们看三分钟我三个小时,剁手剁手!求一**荐打赏收藏,,,,安慰我还没吃饭的肚子...)

第五十一章 道门柳如是 儒门王承风

翡翠河,夜雾墨染,盏盏花灯点缀其间,星罗棋布。

远远望去,如一条五彩墨河。

不知河时,远方幽深云雾中扬起轻快的竹笛声,飘进人声鼎沸的闹场。

悦耳,空灵,与这喧闹的人声恍若隔世。

远处的河面云雾里,一条机帆小舟轰隆着机轮声,破开河面。

船头处,站着一个山如眉黛,眸若秋水的女子。

小舟徐徐闯进闹市集中的河面,周围的花灯渐渐多了起来,小舟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女人站着船头,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五彩花灯,眉眼里带着细细的嫣然。

不一会儿,船在一个码头靠岸,女人下了船,上了岸。

琳琅的小吃,炫目的花灯,喧闹的人声,女人一个人颇觉享受地在花灯闹市上安静逛了起来。

因为女人容貌气质颇好,有一种淡然出世的空灵气,所以走到哪里,哪里都要吸引一批目光。

逛着逛着,女人走到了王承风的花灯摊前。

此时,王承风正照顾着生意,不过没了先前的模样,时而走神,仿佛有什么心事。

“王老师!”

女人眉眼淡笑,嘴角微翘,带着丝俏皮。

王承风听有人喊他王老师,侧头一看,看到了女人,愣了一愣。

“柳妹,你来了。”

王承风笑了起来,眉宇间的心事丢到了一边。

“想不到你还真在这边卖花灯,挺有闲情。”

女人眉眼轻笑,轻声如丝丝清风入耳,就是觉得好听。

其中的风情不足为人道,周围许多男人都看的痴了。

“几位客人,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收摊了,见谅见谅。”

王承风对客人们说了声抱歉,转而开始收摊。

客人们都一副“我懂”的眼神,并不怪罪,心里赞叹果然郎才女貌才是真理,生不尽的羡慕之心。

十多分钟后,王文风将摊子收好,拍了拍衣裳,对女人一笑道:

“常年见不到你,今晚是个机会,带你逛逛这三水县的花灯会怎么样。”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便在这人群闹市中踱步而行。

王承风给女人介绍过路的小吃、玩意,有时候还买上一点,两人一起吃。

两人一路说笑自然,但不同于其他男女相处一般,或是打趣笑闹、或是玩笑夸张。

女人轻声细语,眉眼带笑,王承风说话举止,书生儒雅。

两人走着,走到闹市河岸的尽头,没了喧嚣,没了多少人踪。

女人叫柳如是,很有诗情画意的一个名字。

王承风与柳如是站在河岸边,看着河面上星光点点的五彩花灯。

“风哥,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柳如是侧头看着王承风,轻声问他。

“呵”王承风笑了一声,嘴里有些随意:“能有设么打算,继续教书呗。”

“谁能想到,这世界突然就变了。”

他说完,如星的眸子望着远方河面,有些恍惚。

“灵气突然现世,估计以后的日子可要热闹的紧了。”

柳如是倒是秀唇微弯,笑着说道。

“你倒是乐观,我估计很快就有大麻烦了,这世界要生许多变化。”

王承风摇了摇头,无奈笑道。

“我道门讲道法自然,既然这片天地发生了变化,自然要顺势而行。对于我们修行人来说,这是一个千古难寻的大世。”

柳如是如秋水的眸子里,望着河面上的灯光斑斓,轻声悠然,心生悠远。

“也是,不过如今儒释道三家都十分破落。道佛看起来繁盛,其实都是披着袈裟道袍的假货,就和我儒家一般,天下到处都是读书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读书人。”

王承风感叹一声。

柳如是一听,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突然嫣然灿烂起来。

“柳妹,你笑什么?”

“十万大山多隐士高人,我想起上次初来此地,就碰到了一位道门中人,倒现在都还有些好奇。”

“那人是你道门的,什么模样?”

王承风突然神色一动,很是好奇。

柳如是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

接着,便把月许前的那场琴箫合奏说给了对方听。

王承风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睛转而冒出奇光。

“柳妹,我刚才也遇见了一位奇事!”

“什么事?”

王承风便把刚才的事说给了柳如是听。

“真有此事?”柳如是神色微惊。

“我还能骗你不成。”

王承风苦笑着微摇头:“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人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才能做到抬手书笔,入木三分。”

“难道此人已进入先天?”

柳如是猜测都令自己一惊。

“先天境的修行者好几百年都没现于世间了,我也不知道。”

王承风脸上闪过一丝犹疑,随后摇了摇头,苦笑道:”而且那人似乎才二十岁左右。”

柳如是没有言语了,眸子水光闪烁,秀眉微拧,思索着什么。

“我去问问我家老爷子吧,想那么多有啥用”

王承风一笑,甩了甩手,不想了。

“也是!”

...................

而此时另一边,两人口中的主人公江小白,正坐在一个露天舞台,抱着小丫头听着台上的戏怡然自得。

江小白抱着小丫头,初音也在旁边,大黄则蹲在中间。

台上唱的曲艺扬琴,又叫“弹词”,主要以扬琴为伴奏,是黔省流行的一种地方戏曲。

此时三人里,就江小白听戏听的津津有味,小丫头和初音两个人听得像催眠曲一样,昏昏欲睡。

初音强撑着不让自己瞌睡,心里一直嘀咕着,看来新年愿望没用啊。

她写在花灯上的许愿词,就是希望师父江小白丢了他那一身古板老腐的习惯和喜好。

就像听戏!

半个小时后,台上的戏曲结束。

江小白看着已经在他怀里睡过去的小鹿,再看了看无精打采,有些疲累的初音,不禁笑了笑。

“走吧,找个地方休息!”

时候也不早了,玩也玩的差不多了,这么晚也没了渡船,打算今晚就在这三水县住一晚。

“不用找,我在手机上早就找好了,师父看来你的功课没做足啊。”

初音看着自己这个比较“low”的师父,无语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江小白尬笑了笑。

(我看好多人在说封面,你们是当真喜欢那只狗?又有人说出戏,你们这样让我很绝望啊!)

第五十二章 内气冲关 五气朝元 (上)

初音找的休息住所是三水县的一家民宿,叫“四海为家”。

靠着翡翠河,青瓦白墙的四方形四方庭院,里面是杉木建造的木楼。

高门大院,里面有小型假山,有池塘金鱼,还种着些四季常青的花草,风格很不错。

今天因为来三水县观花灯节的游客太多,酒店民宿几乎都爆满。

幸好初音对这事有经验,早就想好了提前网上订,要是像江小白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坐深山中,估计今晚就要躺在大街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来民宿的路上,初音就是这么调侃她师父的。

江小白没出过大山,留宿在就酒店民宿的经验是空白的,对于初音的调侃,他也没啥好说的。

只是笑笑!

三人来到了民宿,提前订了两间房,民宿老板很快办理好房卡什么之类的。

江小白在一旁仔细盯着,他在记忆学习“开房”的经验。

事情很简单,不过唯一麻烦的是,老板委婉告诉他们不允许带宠物,民宿里客人多,怕有潜在的危险因素,伤了人就麻烦大了。

“大黄,蹲下!”

小丫头鬼机灵,招呼了大黄一声。

大黄蹲下了。

“给帅气叔叔打个招呼!”

“汪!”

大黄冲着不到三十岁的年轻老板叫了一声。

“帅气叔叔,我家大黄很乖的,不会咬人。”

江小鹿睁着大眼睛,一副乖巧的样子,摸着大黄的头。

随后初音给老板说了一些好话,保证什么之类的,那老板也好说话,松了口,于是三人一狗去了二楼。

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江小白一间,小鹿和初音一间。

房间里装饰不说堂皇,却谈得上精致,一应电器之类的都具备。

进房间前,初音喊住了江小白。

“师父,你会不会开空调?”

“热水开关会打吧?”

“马桶会不会用?”

初音问了一堆。

江小白感觉被自己的徒弟当成了弱智,一脑门子黑线。

“帮小鹿洗澡,早点休息!”

他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随后进屋关门了。

初音见师父江小白的白眼,忍不住在后面如风铃般娇笑了起来。

这样子的江小白,还真有点平常难见的“可爱”。

进了房间后,江小白看了看房间的摆设。

他先是扫了扫顶上的空调,然后默默摸索着找到了空调遥控。

他试探着按了下“开关”键,空调叶打开,呼呼吹出来了风。

不过是冷风。

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遥控器上的文字,然后按了“模式”键,空调一响,吹出来了热风。

江小白笑了笑。

他又去了浴室,望着那些第一次用的玩意,试探了几次。

很快就弄好了。

弄完东西,江小白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便穿上了单薄的睡衣。

城里人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方便,不过没浴桶泡澡舒服。

江小白心里还品头论足了一番。

洗完澡,他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近月来,全国少数地区气候反常......专家正在调查原因..”

电视里,一位女主持人播放一条新闻。

普通人看了,估计没当多大回事,但江小白看了这条新闻,心里有了数。

灵气开始全面复苏,万物都在悄然改变,许多东西都横生了变数。

至于上面所说的“专家调查原因”,江小白心里里有自己的论断,这个说法应该是蒙蔽普通人的,要说国家上层不知道灵气复苏这个事,他是不信的。

至于将来国家如何应对这些事,江小白脑子里也懒得想,他呆在这大山修行,图个轻松自在就顺了心意。

看了半个小时新闻,江小白听隔壁房间没了什么动静,应该是睡了。

现在时间快十一点,差不多已是深夜。

不过,异于常人的听觉,还是让他听到了些让人六贼不净的声音。

“死东西,出去,我先洗个澡。”

下面一楼房间,一对小年轻情侣开的房。

两个人刚从花灯会闹市玩完回来,一回来,男青年就动了坏心思。

“一起,一起。”

说着,男的就推着欲拒还迎的女朋友进了浴室,一脸贱兮兮的贼笑。

另一边,三楼一个房间。

“老公,你慢点,这丝袜新买的。”

一个少妇躺在床上,罗衫半解,腿上包裹的是一双黑色蕾/丝连裤丝袜。

“怕啥,撕坏了我跟你买,我就好这口。”

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兴奋的满脸通红。

“哧..”

丝袜被丈夫粗暴地撕开了一个大洞,然后开始狂舔,舔到少妇怀疑人生,发出摄人勾魂的声音。

....................

二楼房间,江小白耳边听着这些靡靡之音,并没有如当初一般,觉得别扭。

前些日子,他跟着老道那晚神魂出游,见过了(刺激)场面,有了道心防线,所以如今六贼清净了不少。

瞅着时辰也到了每日修炼的时候,江小白就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入定,入梦观想。

如往日一般,进入观梦状态,意识沉进泥丸宫后,江小白通过观想事物,来锤炼神魂。

通过半个多月的观想,他感觉如今的神魂有了不少壮大。

神魂力量的壮大最直观的表现是——

刚开始他观想出一把椅子需要四五秒才能在泥丸宫中观想变化出来。

而如今,他只需一两秒就可以观想出来。

这短短的几秒差别,却是神魂壮大的直观表现。

此时,泥丸宫中,江小白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上正托着两团鸡蛋大的火苗。

赤汪汪的,在不断变化着形状。

手上的火球时而变化为鸟的形态,时而变幻出走兽之姿......

此举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江小白觉得好玩而已。

他玩着手里的火球,看着火球随着自己的意念而变化形状,宛若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突然,江小白心里一悸,泥丸宫里的意识瞬间回归。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内气如决堤的河水从下丹田里冲刷而出,沿着各大筋脉流转全身。

这些内气经过五脏时,慢慢转化为五色,并沿着特定的筋脉路线,朝着头顶泥丸宫而去。

(第二更送到,我看到很多人说狗,,,,,你们的狗会回来的!)

第五十三章 内气冲关 五气朝元(下)

绣球山,三水县东郊,西临百家河,是一处高不过百米的矮山。

山脚下,有一处小桥流水人家。

白墙,青砖,大院,门口还有两头石狮子,自透一股气势。

院里的青竹从墙内爬出墙外,透着一股清幽之意。

此时,正是浓夜,院里有点点灯火在漆黑的夜雾里散着明黄色光晕。

明堂,客厅。

简单朴素,却古色生香,中堂挂着一幅孔子像。

中堂联是——

“气备四时,与天地、日月、鬼神合其德”

“教垂万世,继尧舜、禹汤、文武作之师”

堂里,有三人。

柳如是、王承风、还有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脸型方正,温润和善,却隐带一丝厚重的气质,自有一片风骨。

此人是王承风的父亲,王齐家。

奇怪的是,此时,三个人没干啥,而是围着一个桌子在看。

王齐家此时像个老研究一样,盯着印入桌木的几个毛笔黑字在看,左瞅又瞅,看的很仔细。

“江、画、年、小、鹿、白….”

王齐家嘴里轻声念叨,辨认着几个重叠在一起的字。

“老头子,你都琢磨半天了,可看出什么?”

王承风站在一边,看老爷子一会儿是摸、一会儿是瞅的,忍不住问了声。

“那人真只有二十岁年纪?”

王齐家又摸了摸桌上几个字,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惊疑。

“天色暗,应该也差不多。”这问得王承风都一时不确定起来了。

“王叔,笔墨能入木三分,风哥说的这人您觉得修到了何种层次?”

柳如是樱唇微张,看着王齐家,轻声问道。

“见字如见人,字可现人之风骨。狂傲之人,字如草莽;正直之人,方如周正;超脱之人,笔走龙蛇。”王齐家眼中闪烁一缕异光,随后看了看他们二人。

“承风,如是侄女,这上面的字,你二人自知与之相比如何?”

王承风和柳如是一听,微怔了怔,他们二人还真没仔细去看。

于是,两人瞧了瞧。

两人瞧了半晌,瞧不出多少东西,只是觉得上面的字,看的很舒服。

“字方周正,看起来顺眼。”

王承风迟疑地点了点头,给了自己的评价。

柳如是则是秀眉微翘,眉宇思索,具体给不出什么评价。

上面的字也没说让人耳目一新,给人多深的印象,只是让人看觉得舒服,所以她也具体做不出评价。

她心里的心思,此人书墨既能入木三分,是修行高人,她自然不敢做出一番平庸评价,所以迟疑不做声。

王齐家看着他们二人游移不定的样子,突然轻笑了起来。

“说到底,是你们二人修行不够。”

说完,他点了点桌子上的几个黑字,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字并无什么特异之处,既没有秦晋之风骨,也没有唐宋之风骚。”

“但这字看起来就是让人顺眼,觉得舒服。”

“《老子》中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我想此人修行功底深厚,连我都及之不上.而且…”

王齐家说到这里,脸上升起几分肃然之色,“而且此人多半处于突破境界的关口,内气自转溢散,才会不小心让笔墨沁入这桌子上。”

王齐家见识老辣,能猜中其中原因。

入木三分,代表此人内气深厚,但高手都会自如控制内气,断不会写字的时候也要使用内气。

那就差不多只有一个原因了,内气溢散,说明对方处于突破的关卡。

“老头子,莫非此人快要进阶先天?”

王承风的眼睛骤然灼热了起来。

先天境,悠悠数百年,快成传说了。

柳如是秋水般的眸子里也泛着晶莹水光。

“能做到如此,十有八九是了,真是让人羡慕的紧,也真想与这人结交一场。”

王齐家也是后天圆满的儒家修行人,却自问做不到,心里不由有些羡慕。望着屋外的夜色,也有一丝浓浓的期待。

这个世道对修行人来说,真是难得的千古大争之世!

屋内的柳如是和王承风心中也不觉悠然神往起来。

……………

四海为家民宿,此时,二楼房间里的江小白正盘膝坐在床上。

让人惊奇的是,床上的江小白的身体正发着淡淡五色光,显得朦胧神圣。

而那发光的地方,正是他五脏之处。

心窝处发着赤光,肝脏处发着青光;脾脏处发着土黄色光;肺脏处发着金光;肾脏处发着蓝光。

五脏显神圣之光,体内内气经过五脏化为五气,此时正往江小白头顶的泥丸宫窜。

这是五气朝元之象。

心藏神,空于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肝藏魂,空于喜,则魂定,东方青帝之木气朝元。

脾藏意,空于欲,则意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

肺藏魄,空于怒,则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

肾藏精,空于乐,则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

江小白数年前便已后天内气大圆满,每日修行勤耕不缀,月许前大世灵气隐现之时,内气欲冲玄关却不可得。

不过半个月来锤炼神魂,已有一定建树,倏忽间,体内下丹田精气自动冲刷五脏,转化五气,开始往泥丸宫里窜。

五气朝元之象便现了。

而在他体内五气汇聚于泥瓦宫之际,他的身体便无形成了一个漩涡,开始疯狂吸收周围的五行之气。

屋内无风自起,房间里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受了无形磁场的干扰。

而江小白五气朝元吸收周围五行气的影响,也不知不觉地影响了整个民宿。

一楼那个房间浴室里,那对小情侣在热水雾气中激战正酣。

突然,男青年觉得腰间像瞬间抽走了力气,腿脚一软,光皮滑溜地摔了个仰朝天,哎哟叫了声。

另一边,三楼房间,那位丈夫前戏刚完,已经把自己妻子舔的怀疑人生。

“媳妇,我来了。”

他兴奋大叫一声,如饿狼扑食。

结果下一秒。

“呜哦..”

他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完了。

一秒,不长不短。

靡靡的气氛瞬间变得迷之尴尬。

妻子正被撩的起劲,却是这样,立马把他踢下床。

“滚!”

………..

(狗封已经换回,以后懒得换了,你们不要让我太绝望,求一**荐收藏打赏,,,)

第五十四章 五气养三花 先天一念间(为新舵主撒花)

整个民宿里的客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

有人睡着睡着突然心悸胸闷,醒转过来;

有人突然莫名觉得浑身不舒服;

有人突然就腰虚,悲催地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仅人如此,连民宿里池塘里的鱼都开始翻白肚了。

……….

翌日,天色渐渐亮转,白色的晨雾又起了。

春寒料峭,早上显得清冷又安静,其他房间的客人都还没起。

江小白和平常日子一样,早上七点就自然醒。

简单洗漱了一下,江小白出了房间。

因为房间里开了空调,比较干燥,出门,一口清冷的空气吸入口鼻,让人精神清爽。

“咚咚”

他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

“初音,该起了,你今天还要回学校报到。”

初音过了十五,还要回大学报到,她大三,在省城读大学。

初音事先已经跟他说了。

“就起。”

过了半会儿,房间里才传来一声困顿慵懒的声音。

还有一声狗叫。

对方起床洗漱还要等一会,江小白闲来无事,看了看四周,就上了三楼上的阳台。

阳台空旷,晨雾中能隐约见远方大山的朦胧虚影,如云隐仙山。

雾底下的三水县人家,鳞次栉比,自成一片格局。

江小白望着大雾苍茫,目光悠远,平静中有丝淡淡怅然。

昨夜五气朝元,水到渠成。

三花聚顶,只差一丝。

江小白隐约明白,那一丝差在那里,却不愿去深究。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凡,一念真;

暂且随它去吧。

他轻呼了口气,眼中渐渐清明。

………….

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初音和小丫头收拾好了。

“你和丫头怎么弄的,昨天没睡好?”

江小白讶然看着两个面色有点差的丫头。

“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的,睡着睡着浑身不舒服,没怎么睡好,小丫头也是。”

初音眼睛有些肿,迷糊道。

江小白没多追究,许是昨日玩累了。

他还不清楚自己昨日五气朝元给周围带来的影响。

等他出门离开的时候,见到那民宿老板,有点意外。

只见那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老板顶着一副熊猫眼,满脸没精打采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江小白对老板点了点头,略微疑惑了一下,便出门了。

而在他们三人清早离开后,民宿里其他客人陆续从各自房间出门了。

一个个都没精打采,黑眼圈浓的像熊猫。

住客们碰到面,见到对方眼上的黑眼圈,先是谜之尴尬,随后便觉同是天涯沦落人,尬笑地攀谈了一两句。

“你们..昨晚也没睡好啊。”

“是啊,鬼了,昨晚浑身不得劲。”

“我去,真日了狗了,我看好多人跟我们一样,这地方有问题啊。”

“该不会有鬼吧,吸阳气的那种..”

客人们都顶着个黑眼圈,还有一个男青年,腿一瘸一拐,被女朋友搀扶着,一脸悲催。

他们找老板吐槽投诉,结果见老板也顶着一副熊猫眼,一脸无辜的表情。

..…….

江小白三人在三水县吃了早餐,等雾散了些,便搭着渡船回去了。

桃花里,梧桐山。

江小白站在枝芽抽绿的桃花树下,仰头看着,神色微茫。

他倒不希望这桃树开花,桃花开了,有些人就要走了。

“师父,东西收好了,走吧!”

门口,初音背着一个包,冲着江小白喊了声。

初音等会要走。

江小白已经教了她运气法,可彻底解决她灵体的事,日后便看她自己了。

“走前,去和老爷子告个别再走吧。”

江小白转身,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神色间看不通透。

“好啊,还没给师爷爷拜晚年呢,你也不带我去。”

“师爷爷估计会怪我不懂事。”

初音有些俏皮,嫣然一笑,却看不出江小白的神情。

“走吧!”

江小白淡淡说了声,就自顾出了院子。

初音早就习惯了江小白的性子,也不觉得奇怪,跟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飞龙峰上。

峰顶上,云雾翻滚。

悬崖边,那条木藤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初音呆在师父江小白的背上,看到那条悬空的木藤依旧还是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不过心却安稳了许多,也不闭眼了。

她如今已接触修行,慢慢知这世间有诸多奇妙之处,也见过师父江小白的诸多本事,心态已经慢慢转变。

从月许前的懵懂拜师,到如今的心性,其实就是一个慢慢消化并接受的过程。

江小白背着她,凭空一跃,落在藤上,摇晃在云雾中,如仙人渡空,往对岸而去。

对岸,云雾中的梅林,多了些缥缈,却少了些生气。

已经三月初,梅花终究是快要谢了,已不复寒冬时的傲雪风骨,有了颓败之气。

江小白不是伤花之人,心中却平生些感叹。

花开终有谢时!

他把背上的初音放下,进了梅林。

云中庐,雾中亭。

老道在,没有去神游。

这是老道与他说的,自从入先天,可阳神出窍后,老道便经常阳神出窍,去畅游天地四方,观万物生灭、喜怒。

这是一种修行得道后容易让人痴迷的乐趣!

“哟,小音来了!”

老道坐在亭子里,手里正拿着几颗青梅果,喂着老黑夫妇,两只大鹤在老道边依偎着。

瞧了江小白二人,老道笑了笑,依旧如往日般精神。

“师爷爷,好久不见你老人家,初音给您拜个晚年。”

初音笑意嫣然,给老道行了个道家晚辈礼,这是师父江小白教过的。

“哈哈,看来你进步不错,运气法如今可学会?”

老道爽朗一笑,眯眼问她。

“刚学会。”

初音如银铃般笑了起来,有些小开心的样子。

她与老道接触不多,却情不自禁地在这位老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性子。

也许是老道那种潇洒亲和的性子,也许是对这位老人与之有师门联系的感情…..

“看来这小子教的不错。”

老道眯眼笑着望了江小白一眼,点了点头,难得给江小白一次夸奖。

“坐吧。”

老道又侧头,对老黑夫妇挥了挥手,“去玩吧。”

老黑夫妇叫了声,然后张开翅膀,扇了扇,相继飞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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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桃花开来梅花落 朝夕生死几何知(求推荐)

“坐吧。”

老道又侧头,对老黑夫妇挥了挥手,“去玩吧。”

老黑夫妇叫了声,然后张开翅膀,扇了扇,相继飞出了亭子。

江小白与初音应言坐下。

“师爷爷,那两只大鹤是你养的?好乖啊!”

初音坐下,望着优雅飞去的老黑夫妇,美眸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她上次在悬崖见过两只大鹤,很有灵性。

“十年前我救过其中一只,就跟着我了,想不到后来它自己找了个伴,估计是嫌弃我老道。呵呵,不过不是我养它们,是它们养我这个老头子还差不多。”

老道抚须一笑,半开玩笑。

说完,他望了旁边的江小白一眼,眼睛微眯。

“小子,我心眼观你五脏生光,可否是五气朝元了?”

老道有心眼在身,自然能观江小白身上发生的变化。

“昨晚入梦观想时,便水到渠成了。”

江小白点了点头。

“那为何没结三花?”

老道眼角闪过一丝疑惑。

“一念生,一念死,我还放不下。”

江小白没看老道,望着亭外,轻声呢喃。

老道一愣,随即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修道之人,若看不破生死、七情,如何成就大道!”

老道一声大喝,须发张扬,尽是威严之色。

一旁的初音被老道陡然的变化吓了一跳,睁大着眸子,望着老道和江小白。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明白,但却不愿!”

江小白看着老道,眼神清亮,声音很轻。

“一念凡,一念仙,你难道不渴望神游四方,不向往这自在天地。”

老道猛然站起,手往亭外梅林一招,朵朵梅花脱落枝头,从四周飞来,围着四方亭外飞舞、旋转,规模越来越大。

亭外朵朵梅花,如白蝴蝶般围着旋转,美轮美奂。

初音看的惊呆了,小口微张!

而老道须发张眉瞪着江小白。

“老爷子,生死看破,七情斩断,大道无情,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求自在心意,不想不愿不自在,我只问我心。”

江小白不为所动,语气铿锵。

他说完,与老道对视,突然就笑了。

无奈又带着淡淡失落。

“你小子!”

老道望着江小白,突然叹了口气,坐下,神色有些苍茫。

亭外飞舞的梅花,像失了力气,扑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宛若下了白色花雨,把亭子周围都铺白了。

“老夫修道百年,见遍红尘,活也活够了,有生之年能窥大道一斑,便足矣。蚍蜉一生,世间一日,其实换个角度看就看破了,你且莫要为老道心生了魔障,断了大道路。”

老道说着摸了摸石桌上的古琴,神色怀念,感叹一声,“老友,这小子又不听话了。”

这句老友,不知是他手中这琴,还是江小白的爷爷江淮子。

江小白望了望石桌上的古琴,心中升起几分苍凉之意。

这琴从爷爷去世后,就没听过它的弦音了,一直封尘于此。

“你们走吧,老道心情都被这小子搞没了。”

老道摆了摆手。

初音神色微茫,看了看师父江小白。

江小白神色动了动,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起了身。

“老爷子,那我们走了。”

老道低眉不答。

江小白顿了顿,便转身离开。

“师爷爷,那初音走了。”

初音起身,看了似乎忽然苍老了下来的老道,心中忽生起几分难过。

“你跟着你师父好好学,有不懂的就问他,有人欺负你,你就找他。你师父从小在大山呆着,跟我老头子性子差不多,性格古板又倔强,….”

老道看了看江小白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与不舍,轻声念叨。

“师爷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着师父的!”

初音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初音走了。”

说着,初音转过身,快步冲出了梅林。

待她走了几步,眼泪不知为何从眼眶里扑簌掉落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眼泪就止不住了。

她第一次见老道时,便对这位潇洒亲和的师爷爷心生亲近,只是…..她刚才看着老道突然苍老疲惫的模样,像一个沧桑易逝的老人,就觉得好难过。

悬崖处,江小白站着那儿,眸子望着远山云雾,神色看不通透。

他转过身,看见徒弟初音眼泪止不住在哭,不觉神色有些苍凉。

沉默半晌,他默然无语。

“师父,师爷爷他….”

初音眼泪朦胧地看着师父江小白。

她心思剔透,隐约明白了什么。

“走吧!”

江小白轻轻说了声。

初音抹了抹眼泪,转身看了看梅林中隐现的亭子,看了。

半晌,两人离开。

飞龙峰顶,云雾翻滚,那片梅林,渐渐到了凋零成枝的日子。

……………

中午,送了初音到万山镇坐上车,江小白赶了回来替小丫头做饭。

中午做的饭,或咸了,或淡了。

小丫头奇怪,觉得最近哥哥的做饭的手艺好似差了。

吃完后,江小白端着一杯茶,坐在了院子里。

中午,雾气散了,阳光透过老桃树的枝丫,洒下光斑,落在了他的脸上,朦胧了他的神色。

江小白仰头,光线刺眼,让他微眯了眯。

暖阳下的老桃树,葱郁的嫩芽在阳光下闪烁着勃勃绿意,生机匆匆。

好似一夜春风来,它便要花开枝头,霞飞满天。

“桃花开来梅花落,朝夕生死几何知。”

他嘴中念叨,那暖阳落在身上却不觉得暖。

石桌上的茶也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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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幽谷竹林 鬼谷传人(为第二位长老撒花)

白龙雪山,海拔四千多米,是十万大山里为数不多的高峰奇秀。

山峰终年积雪不化,奇峰秀石,人烟罕至。

但近些年,旅游发展,这白龙雪山成了这片附近有名的景点。

许多游客喜欢坐着缆车,俯瞰雪山的巍峨秀丽。

山口下也在这几年渐渐有了山民着落,聚集成了一个村子,靠着前来旅游的游客们过活。

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人。

像是城里人,一来花了大价钱请村里的青壮年帮忙在雪山山脚下的一处山谷盖房子。

当时,村子里的人觉得好生奇怪,怎么有人跑到那里建房子,草木横长,孤零零的,出入也不方便。

但那户人家财大气粗,给的钱让村民们觉得太划算,帮忙出一把力气也是应该的。

于是,当时几乎全村的青壮年都跑去帮人家忙了,倒成了年前村里的热闹事。

尽管山谷相对偏僻,伐木搬运,一切都需要靠人力,但众人齐心,村民们淳朴又拿了人家足够的好处,就使足了力气,不到几天,一处农家小院就在山谷的一处竹林里建好了。

只不过,出面的人似乎不是真正要住房子的人,房子建好了,就走了。

一开始,有村民想去瞧瞧那建在山谷的房子住人没有,是什么人家。

但不知怎么的,不知是记得路错了,还是那片竹林太大,有村民转悠了半天,也找不到原来建在里面的小院。

加上离村子有几里路,山上路难走,难得去,这事就慢慢淡了。

只是村民们偶尔聚在一起闲聊,提到这事,瞎掰扯几句。

偶有村民上山砍柴,或是摘些山珍,去了那片山谷,再去瞅一眼,去了那片竹林,还是找不到那栋房子在哪里。

…………….

年关已过,今年春早,万物开始复苏。

正月十七这天,早上晨雾依旧又起。

白龙雪山,那处村民们所说的山谷,也笼罩在一片云烟中。

山谷中,有一篇碧绿竹林,四季常青,生长的郁郁葱葱。

云烟雾笼,竹林环绕中,有一处院子,不知云烟深处。

没有鸡鸣,没有狗吠,院子很新,很安静。

清晨六点左右,天色刚清,“吱呀”一声响。

院子里的门开了,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出门。

老者穿着白色唐装,花甲年纪,一副鹰钩鼻,眉锋稍尖,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凌厉颜色。

老者出了门,便在院子里慢悠悠打起拳法来。

老者所运的拳法,慢悠悠的,似乎不着力气,像是外边传的健身体术。

但其口鼻呼吸间,以一种独特的节奏在呼来息去,隐见有白色的雾气随着老者口鼻吞吐,隐有风雷之声。

老者所运的拳路,是一种内家拳法。

以拳路节奏,牵引筋络,再配合内气呼吸法,可吐纳运气,炼精化气。

半个小时后,鹰钩鼻老者一套内家拳法运完,收工,眼中神光内敛。

老者练完功后,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端了一杯茶走过来,双手递给老者,头微低着。

这中年人,五官周正,却唯独没有鼻子,像被刀硬生生地削掉了,看起来别扭的很。

鹰钩鼻老者端起茶,眼睛瞥了中年人一眼,挥了挥手。

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鹰钩鼻老者喝着茶,看着竹林云烟,眼中神光闪烁,然后突然张口笑了起来。

带着一股纵横捭阖的张狂之意!

“老爷子,一大早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堂门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男人五官分明,薄嘴唇,眼骨有点深,显得有股莫名的阴骜之气。

“千古大世,我鬼谷子一脉沉落了数百年,终有重现祖上荣耀之机,岂不高兴。”

鹰钩鼻老者袖袍一甩,负手而立,眼中尽是凌厉之势。

“老爷子天机妙算,能从卦中窥这世道发生了变化。果然,听老爷子的,这几日呆在这深山老林,我觉得我许久未动的功力精进了些,真是神奇。”

薄唇男人笑了笑,眉眼里闪烁着奇光。

“你在外面呆了太久,心思都用在了俗世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沾了太多功名利欲,本就对内气修行不上心,这内功自然不能精进。”

鹰钩鼻老者闷声闷气地说了声。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数百年前这修行之路就断了,诸子百家都没落隐世,成了芸芸众生的普通人,就像你我,只是比寻常人多些内力罢了。”

说完,鹰钩鼻老者的眼睛精光大亮:“谁又能想到,这世道突然生了大变,灵气复苏,大道显世。老夫猜如今在世的诸子百家差不多都感应到了或从某些渠道得到了消息,和你我一样,都跑进各处大山修行来了。毕竟,如今世道刚显,也才各处名山复苏了灵气,也许以后,整个世道都要生大变化。”

“老爷子,那我们该如何?”

薄唇男人眼神闪了闪,才若有所思问道。

“自然是顺应大世,后静观其变,再布局谋略,纵横捭阖。”

鹰钩鼻老者眼睛眯了眯,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说,如若以后人能飞天遁地,搬山填海,这个世界有趣不有趣?”

“老爷子,人修行真能达到祖上传言的那种神仙之姿?”

薄唇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他一直侵沉在俗世功名利欲,对那种“神仙之说”早已淡忘,也和常人差不了多少。

却见鹰钩鼻老者,听了他这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沉声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连祖师经文都忘了不成?”

“老爷子息怒,纵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我一直相信老爷子您的判断。”

薄唇男人叫王纵风,脸上闪过一丝惊色,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刚才对老爷子的“飞天遁地,移山填海”之说疑惑,一时嘴快。

而他作为老者门生,跟着对方几十年,知道鹰钩鼻老者最忌讳别人质疑他的话。

更让人心惊后怕的是,了解老爷子脾性的他,知道对方无比心狠手辣。

就算对那位自己曾经培养几十年的门生,也照样用尽残酷的折磨手段。

(这章我花了四个小时,你们信不信,卧槽,真冷....手僵的不行,,,,,明天早起三更!)

第五十七章 水火未济风地观(求推荐票)

鹰钩鼻老者眼睛眯的更狠了,锐利如寒光的眼睛盯着王纵云半晌,忽笑了起来。

“纵云,你跟了老夫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有余了。”

王纵云不敢直视老者,微垂着头。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收你一个流浪儿作我的门生么?”

鹰钩鼻老者眼角流露着一丝淡淡笑意。

“老爷子心善,可怜纵云罢了。”

王纵云嚅了嚅嘴唇。

“呵,你这话骗别的老人家还可以,骗老夫可行不通,你跟我这么多年,当了解,或是怕了我才这么说的。”

鹰钩鼻老者眼睛眯了眯,笑的更狠了。

“纵云不敢。”

“算了,谈些前尘往事也没劲。“

鹰钩鼻老者微摇了摇头,随后道:”你把玲香丫头叫起来,这鬼丫头真够能睡的。”

说这句时,给人压迫气势的老者脸上才露出寻常老人般慈祥的面容。

玲香,是老者的亲孙女。

……………

天光渐亮,竹林小院,堂屋里。

鹰钩鼻老者、王纵云、还有一个年纪二十三四的女人,面色妖艳中带着丝冷气。

此女叫王玲香,是鹰钩鼻老者王道的亲孙女。

三个人坐在一张新竹打造的竹桌旁,准备吃早餐。

做饭的是那位被削掉鼻子的中年男人,始终一脸面无表情的脸,别扭中带着麻木。

饭桌上,吃的清粥,清清淡淡。

吃粥前,先是王纵云舀了一勺尝了尝,待觉得没事,才盛了一碗恭敬递给老者王道。

“老爷子,您请!”

说完,他又盛了一碗,递给王玲香,脸上化作如春风般的笑意。

“玲香,肚子饿了吧,山里清寒,喝粥暖身。”

王玲香带着丝丝妖气的眉头见了桌上的清粥一皱,闪过浓浓的厌恶之色,对着对面的王道不满抱怨道:

“爷爷,你硬要拉我来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干嘛,什么也没有,连手机信号都弱,玲香要回去。”

王玲香在外面的身份是隐形富豪的富家千金,王家家族企业庞大,平时的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着上层社会的不尽奢华,去哪里都被人供着。

你要一个习惯外面奢华富贵的女人,呆在这深山老林里生活,自然满是抱怨和不满。

爷爷王道听了孙女王玲香的抱怨,笑了笑。

“你这丫头难道不记得老夫给你说的了,我们一脉是鬼谷子后人,世道大变,我们赶上这机会,在山中修炼,岂能不抓住。”

“爷爷,我看您是糊涂了,您说的那些太玄了,这世上哪真有什么您说的神仙。”

王玲香妖艳的眉毛皱的更紧,撇了撇嘴,满脸不以为然。

她是真这么想的,老爷子说的“灵气复苏”、“长生之机”什么的,她完全当做了耳边风,认为老爷子老了,糊涂了,总是把祖上荣光记挂在心里,念叨着祖上各位的神奇怪事。

也不怪她,出生在科学论证的现代社会,又长久浸透在俗世的奢华名利中,把祖上什么的,早已不放心里。

却听老者王道听了王玲香的话后,尖眉一皱,脸色一板,呵斥道:

“你和你父母一样,都被外面的名利享受蒙了眼,不肯听老夫的话,是我老爷子老了,话不好使了不成?”

王道一发怒,骨子里的威严就散发出来。

孙女王玲香也怵,一时语凝。

“老爷子别生气,玲香只是不习惯山里的生活。”

王纵云在旁边打了圆场。

王道不说话,喝起粥来。

王玲香心有委屈地喝了一口粥,然后吐了出来,把粥往饭桌旁边的中年男人身上一摔,冷声道。

“清汤寡水的,给我去换碗面。”

把气全往中年男人身上发了。

白色的粥水全洒在了中年男人的上身,黏稠稠的。但中年男人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只是站着。

“给她换碗面,把地上弄干净。”

这时,王道慢悠悠抬起头,冲着中年男人淡淡道。

中年男人才蹲身从地上捡起碗,直接用手抓了抓地上的残粥。

弄完,中年男人去了后院。

转身过去的中年男人,脸上依旧麻木,只是那不带感情的眸子深处藏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与仇恨。

他叫王玉京,曾经的鬼谷子门人。

背后有一段挣扎与背叛的残酷故事!

……………..

吃完饭后,王玲香要去打猎。

山里能淡出鸟,对于一个在外面娱乐惯了的千金小姐,只能找到这一个还算有意思的玩乐。

“我要去打猎。”

王玲香冷声冷气,还生着爷爷王道的气。

“这荒山密林的,女孩子会危险。”

“您总不能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院子里。”

王玲香不满。

“老爷子,我带玲香去,您放心。”

王纵云在一旁说道。

“行了,让纵云带着你去,注意安全。”

王道也知道孙女还习惯不了山里生活,心里有怨气,不满,挥了挥手,就由她去了。

于是,王纵云和王玲香便拿了家伙,出去打猎。

两人出了院子。

“玲香,跟紧我,可别弄丢了。”

王纵云对出来后脸色才恢复一些的王玲香笑道。

“就这么大片竹林,还能跟丢。”

王玲香挑了挑眉。

“老爷子在里面布了一个阵,容易让人迷路,稍不注意,跟丢也正常。”

王纵云倒是解释。

“哼,又是老爷子搞出来的奇门巧事。”王玲香对此颇为不在意,冷哼一声。

她对这些东西不以为然,不感兴趣,总觉得是些装神弄鬼,糊弄人的玩意。

“你也别跟老爷子耍性子,他老人家自有他的道理,走吧。”

王纵云瞧着她这样,已经习惯,笑了笑。

接着,他便领着王玲香在竹林里几个左拐右拐,出了竹林。

而在两人出去后,王道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一本古经。

看了一会,他觉得不放心,将书收起,站起身来。

走到一颗青竹下,他拂袖一甩,从青竹上掉下六片叶子。

青叶毫无规律地落在地上,其中一片叶子竟恰好落在土缝里,立着!

王道定眼往地上一瞧,面色微凝。

水火未济风地观!

一吉一凶,两卦难辨。

吉凶难测?

王道眼中狐疑了起来。

(第一更送上,求下推荐票,等会还有两更!)

第五十八章 野猪猎踪 密林白骨(第二更)

上午九点时分,初阳已爬上天穹,山间大雾散了大半。

白龙雪山,一片斜度有七八十的山崖上,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笠帽的人影趴在岩壁上。

崖壁缝里,长者几株青幽幽,不到尺长的植物,**构成,如棒子状,粗如中指,叶如竹叶花葶从叶腋抽出。

若是山间的采药人见了,肯定要欢喜,这是石斛,一种名贵的中草药。

石斛常生长于海拔五六百米以上的山间野林,或是岩石缝里,比较少见。此种药材药性能活血化瘀,抗衰老,在外面市场野生卖的挺贵。

此时,崖壁上的素衣客,正用尺许多长的药锄,小心铲开石头渣,怕误伤入药的块茎,把完整的石斛从缝里挖了出来。

蓑衣客是来山中采药的江小白,今年春早,万物提早复苏,他就来山间采些刚过冬的草药。

因白龙雪山海拔高,温度分布差异大,山野密林中草药种类自然也多,是早春采药的好去处。

和往常一样,这白龙雪山他熟悉惯了,在偌大的山野、谷地、崖壁中驾轻就熟。

沿途他会去一些以前留下记号的地方,以前有些他发现的药材,还没到成熟期,或是没到花期,他就放任在那儿,留个记号,等过段时间再来看。

万物生长,繁衍生息,自然之理,若是还没成熟,或是不待其开枝散叶便采走,会有伤自然大道,这是最基本,最浅显的道理。

竭泽而渔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一路上,走走停停,江小白背篓里装了不少新鲜药草,沾着点点露珠,收获颇丰。

待他走到山腰处的一处山谷空地,便停下来席地而坐,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尺许高的黄皮葫芦,往口里咕噜灌了两口。

他仰头喝水之际,一头三尺大小的小鹿从林间冲了出来。

小鹿像是才出生几月,鹿角刚冒头,从林间跑出来后,似乎受了惊,慌不择路地往江小白这边跑来。

“咻”

一声细微的破空声传来。

一支竹箭从林子里哧溜飞出,直往小鹿的方向激射而去。

一声哀鸣,小鹿被竹箭贯穿了腹部,瞬间倒下,血流如注。

那双大大的鹿眼还对着江小白的方向,渐渐失去了灵性,归于黯淡。

江小白被动静惊扰,放下水葫,侧头看着几米外,躺在血泊里的小鹿,再望了眼林子,眉头微挑。

山中的猎户都知道,猎不及幼崽。

这时,林中传来欢喜的女声。

“云哥,射中了,射中了。”

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人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傲人的脸蛋上写满了兴奋。

后面快步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不是山上打猎的王玲香和王纵云还有谁。

王玲香冲到小鹿身旁,一脸傲然地跟王纵云笑哼哼道:

“云哥,我就说我箭法不赖,以前经常去射箭场玩,可不是吃素的。”

她眼里只有自己猎杀的猎物,哪在意就在几米外的一个人,若是那箭射偏了,这种想法她都没有过。

“呵呵,不错。”

王纵云笑着夸奖了对方一句,侧头看了看几米外坐在地上的江小白,打量了一下,有些意外。

“小哥,你是采药的?”

江小白眉梢微挑,漠然转过头去,懒得理。

“小哥,有没有驱蛇虫和治疗刮伤的草药,来一点,我们猎杀的这头鹿给你当报酬如何。”

王纵云眉头微皱了下,一闪而逝,带着笑,问他。

他们在林子里穿梭,难免遇到枝条擦伤,还有虫蛇骚扰。

“没有。”

江小白起身,丢了句,就自顾往林子里走了。

“呵,还挺有个性。”

王玲香看着江小白离去的背影,冷眼微嘲。

“算了算了,走吧,别被打扰了兴致。”

..……..

王纵云和王玲香也没在意江小白这个采药郎,打猎兴致正起,沿着山谷继续往山上行进。

越往上走,山间的植被越厚,云雾也比山下多了些。

王纵云和王玲香二人,穿戴着城里带来的装备,显得挺专业。

走久了,看王玲香体内渐渐有些不支,王纵云见如此,便说:

“要不回去,玩的也差不多了,回去的路上把那头小鹿带上,也算个彩头。”

“呆在院子里多无聊,才不回去,累了休息一会,而且到现在除了那只小鹿,一只大点的野兽也没瞧见,也是奇怪,爬了这么久,这么大的山都没见到什么大的猎物,难道都被山里的猎户杀了个干净。”

王玲云才不乐意,皱了皱眉纳闷,找了块石头坐下,拍了拍腿。

“成吧。”王纵云跟着坐下,不接对方的话,反是宽慰她,笑道:

“你也别跟老爷子耍脾气,他这样做自有道理,我们听着就行了。”

“难道你也信我爷爷说的那套?”

王玲香妖气的秀眉皱的更紧了,有些烦。

“说实话,我也不太信,现在什么都讲究科学,无神论成为主流,不过老爷子传给我的本事都是真的,他老人家说的,想必不会胡说。”

两人趁着休息时间,说起了萦绕在心里头的疑惑。

“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得了吧,云哥,要是这样,那这山里的动物草兽都得成精。”

王玲香不屑冷笑。

而就在她说话的当头,一个大黑影在林子里钻了出来,哼哧哼哧着。

“野猪!”

王玲香眼睛一亮,高兴地站起来了。

终于见了一只有价值的猎物。

她拉弓射箭,一支竹箭射了出去。

“嗷….”

野猪皮厚,尽管王玲香的箭术了得,却只是破了一层皮,箭头只入了几厘米。

那头不过米许的野猪一声痛叫,叫仓皇钻进了山谷林中。

王玲香好不容易在这大山找到大猎物,连忙追了上去。

王纵云也跟着追了上去。

野猪庞大的山林里横冲直撞,两人紧追不舍。

王玲香心里很多怨气,好不容易找到一只野猪消遣消遣,体内冒出一股气,紧追不舍不会放过。

她从小也在爷爷王道的督促下习过内家心法,筋骨并不像千金小姐那般弱,只是长大后把修行不当一回事,没有什么成就而已。

两人追着受伤的野猪,追了快五六里山地,入了密林深处,到了一处盆地。

他们两人一路上追着,不过却渐渐心惊了起来。

他们越往里追,发现了越来越多的野兽尸骨,有蛇、有松鼠山鸡,有野猪有麝子,甚至还有大型猛兽……

这些野兽的尸骨很多被啃的白骨累累,上面还沾着猩红的血肉残渣,血肉未腐,像是刚死没多久,还冒着浓重的血腥味。

白骨累累,铺在密林深处,让人莫名冒起寒气!

(第二更送到,才子有点不解,到底有谁在看书,感觉我一个人在写没人看,看了请在章节说后面扣一,或者在书评区,感谢!)

第五十九章 黑猿杀猪 百兽齐吼 (第三更求推荐票)

“玲香,别追了。”

王纵云喊了王玲香一声。

“这地方有点古怪,动物尸体太多了。”

他尖挑的眉头皱起,有些惊疑不定。

来的路上,动物的尸骨越来越多了,血肉都还鲜红,像是没死多久。

而且,这种奇怪的景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玲香也被这种景象所惊疑,不过却不甘心追了这么久的猎物就这么跑了,脸色有所犹豫,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难道就这么回去?”

王玲香有些阑珊意兴,追了这么久,确实有点不甘心。

不过,她又看了看四处丛林草木,几米外,一个似大鹿的尸骨躺在那儿,血肉残渣模糊,连头都不见了,密密麻麻的虫蚁在上面爬动。

她这是细心来看,顿觉胃里难受,有点恶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防万一,还是离开为妙。”

王纵云有些阴骜的眸子闪烁了片刻,看了看四周,斟酌了下语音,说道。

难怪在大山里晃悠了这么久,没见到几只猎物,这时见到沿途的尸骨,渐渐有了明悟,但却更大的疑惑萦绕在心头。

玉龙雪山的动物发生了啥事?怎么这么多新鲜的尸骨?

未知的东西,才让人觉得心里害怕,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刚打退堂鼓,却听山林远处传来的凄惨的猪叫声。

若是没错的话,便是刚才的那只野猪。

而在离他们数十米外,靠近盆地中央的地方,那边白雾浓的化不开,白雾还带点灰色,像不是单纯的雾气。

太阳都照射不进,

那只受伤的野猪逃到雾瘴边缘后,就停了下来,哼哧哼哧地,在边缘徘徊不停。

似急躁,又似恐惧。

突然,几个黑影从白雾中跳出来,好似从高处跳下来。

几头半人多高的黑色长臂猿将半米多长的野猪包围。

野猪似乎感受到了极浓的危险,嗷嗷叫着冲着一头黑毛长臂猿冲去。

却见那头长臂猿很灵活地躲开,而另几只则跳了上来,用长臂粗鲁地直接往野猪腹部锤。

几个周旋之后,野猪被几只黑色长臂猿捶翻在地,痛成杀猪叫。

而这时只见一只长臂猿不知从哪里捡到一根骨头渣子,将尖锐的一处直接捅进野猪的脖子。

顿时,猩红的血液飞溅,野猪惨嚎两声,就彻底断气了。

而那头为首的长臂猿则用舌头舔了舔野猪喉咙处喷出的鲜血,然后捶胸口,兴奋地发出吼叫,其他的长臂猿也跟着一起。

这时,又从密林的白色雾瘴中跳出一个矫健的身影。

是一头米许长的云豹!

云豹冲着几头黑色长臂猿发出一声“喵”的低吼声。

几只长臂猿也不甘示弱,凶性大发,冲着想抢它们战利品的云豹捶着胸口示威。

云豹弓着背,喉咙里闷着吼声,与结群行动,凶悍无比的黑色长臂猿僵持。

突然,那云豹耳朵耸了耸,转头冲着盆地另一处发出一声低吼。

蓝幽幽的眼睛发着凶光,随后猛然如一道残影往那边冲去。

只见,十几米外,王纵云和王玲香面色大变。

“快跑!”

王纵云一声急喝。

两人转身就跑,王玲香脸色慌慌张张。

刚才她们二人瞧见了几只长臂猿合伙猎杀百斤重野猪的凶悍,又见一只云豹冲来,哪能不慌。

那只云豹的动静惊动了与之对峙的几只黑色长臂猿,然后它们也瞧见两个人,在一声吼叫后,也哧吼吼地爬上树,然后在密林枝条间跳跃腾挪,朝着两人追去。

一时间,山林里响彻着几只长臂猿的怪吼嘶叫。

王纵云是鬼谷子后人门生,在俗世也经历了大起大落,尽管情况不妙,但他不似王玲香这个千金小姐那般方寸大乱。

“往空旷点的地方跑!”

他对王玲香大喝,云豹和长臂猿都善于在密林中行动。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陶瓷手枪。

带手枪是他多年在俗世里打拼留下的一种习惯,不怕万一,只怕一万,给自己留个手段。

这是老爷子王道从小就告诉他的。

只不过,这把手枪今儿个要用在对付山中猛兽身上了。

“砰“

一声枪响,响彻在密林。

那头马上就要追近的云豹被一枪击穿了左胛骨,顿时一声痛吼,翻身在地。

“快走!”

王纵云拉着王玲香的手,赶紧奔着一处略微空旷处跑。

他一边跑,一边拿着陶瓷手枪,冲着在树上跳跃,正快速逼近的几只黑色长臂猿连开了几枪。

其中,有两只长臂猿被击中,发出怪号声,从树上直摔落地。

还有两只长臂猿在树上跳跃,被激发了凶性,发出呜啊的怪叫朝着两人追。

而那只被抢打中的云豹这时也从地上翻身而起,张嘴低吼,又朝着追去。

不远处,盆地中央,刺耳的抢声似乎惊扰了什么。

那大片白雾笼罩的山林中竟一起响起了浪潮般的吼叫声,似乎有万兽其鸣。

………………

千米外,一处崖壁上,江小白正趴在崖壁上采着几株草药。

一声枪响突兀传到了他耳边。

又是几声枪响传来。

他眼皮一抖,转头冲着下方山谷密林枪声传来的方向一瞧。

却又听那片密林中央传来混杂的兽吼声。

那声音像是有百种兽鸣混杂在一起,声势惊人。

江小白的脸上终于升起一抹惊色。

他惊的是这兽吼声,怎么有这么多野兽聚在一起?

江小白忽然脑子一闪,意识到一点,似乎这次来白龙雪山有点不同以往。

哪里不一样,就是之前王玲香打猎觉得奇怪的,这山里的走兽飞禽似乎不见踪影。

王香玲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他不熟悉雪山,而此时的江小白却顿觉其中有妖。

他常年来此采药,对雪山再熟悉不过,以往在山中采药经常会遇上一些走兽,而这次他遇到的很少。

他只顾着采药,加上心里藏着心事,反而容易忽视这一点。

此时再听见这如潮的兽吼,江小白顿生惊觉,难道雪山里的鸟兽生了什么变故?

他心中有异,一时也不管没采完的药,脚下一蹬,几个跳跃身子如柳叶般轻盈,从崖壁跳上崖边。

随后往山谷下急行奔走,脚下在山石间点动,如轻鸿在谷间凸石上飞跃,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个黑点。

(第三更送上,说到做到,就是手有点慢,抱歉了,求下推荐票,谢谢)

第六十章 丛林惊险 百兽围猎(新的一周求下推荐票)

“砰!”

山林里,又是一声刺耳的枪声传出。

那片盆地密林,王纵云拉着王玲香在杂草树丛中奔逃。

那一枪击中了一只黑色长臂猿的脑袋,直接将其打的脑浆迸裂,从高树上掉下来死的不能再死。

只剩下,那只刚才杀了野猪,最壮的长臂猿在树上怒吼呜啊直叫,还有那只灵活无比的云豹,刚才王纵云射了两枪都被它躲过了。

似乎是吃了一堑长了一智,狡诈的很。

而如今,王纵云手枪里还剩下下一颗子弹,不敢再随便打出。

此时,王玲香早已体力不支,脚步越来越踉跄。

他们在山里逛了这么久,加上刚才追野猪跑了五六里地,又这般奔逃,纵使比常人多了几分内气,也吃不消。

王纵云的情况稍好一些,他内气深厚些,体力要比王玲香强上不少,只是微喘着气。

这时,王纵云将王玲香拉住,身子停住。

他转身,眼睛带着狠辣阴骜盯着不隔几米的云豹,手上陶瓷手枪对着对方,脸上多了几分乖戾之色。

王纵云的脑子非常清楚,他们在这密林是跑不过这两种在山林生活的猛兽的。

在一路上边跑边射杀三只长臂猿后,脑中几经衡量,他便明智地拉着王玲香不跑了。

现在,只剩下一只受伤的云豹,还有一只凶悍的黑毛长臂猿。

而他手枪里还有一颗子弹,自己也有内家拳法傍身,也不是没有几分周旋的余地。

他想着等那只云豹扑过来靠近时,用最后一颗子弹解决掉对方,然后再跟那只黑毛长臂猿周旋,这样就简单了不少。

他在脑子里计算着以最少的代价击杀这两只畜生,眼睛死死盯着云豹的动向。

“喵”

这只云豹吃过手枪的亏,见这个人类突然不动,它也立马停下来身子,低吼一身,弓紧着背。

那双蓝幽幽的眼珠子冒着凶光,警惕地盯着王纵云手上的那只陶瓷手枪。

“呜吼”

那只黑毛长臂猿从树上落下,落在王纵云二人的背后,趴在地上,然后捶着胸口,张开大口发出尖锐的怒吼,凶悍的很。

两人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气的猿类,跟认知中的不一样。

不过此时两人想不了那么多,王玲香妖媚的脸布满惊慌,紧紧缩在王纵云的背后,手上丝丝拿着弓靶子。

“云哥,现在怎么办?”

王玲香声音有些颤抖,纵算是鬼谷子后人,也不过是一个在俗世过惯好日子的千金小姐罢了、

“别怕,你躲在我背后,我来处理。”

王纵云跟着王老爷子在俗世打拼这么多年,心性过人,此时面对山中猛兽,也保持面色冷静,不然也不会被收为鬼谷子一派的门生。

他拿着手枪,将王玲香小心拉到一棵大树,保证后背无忧。

然后眼睛阴骜地盯着一左一右两只猛兽。

云豹和黑猿见识过手枪的厉害,也都是智商比较高的猛兽类型,一时不敢过分靠近,只是兽眼冒着凶光,冲着两人吼。

王纵云不敢掉以轻心,云豹咬合力惊人,毒素又快;而那只黑猿,他们刚才也见过对方将一只野猪残爆猎杀的场面,凶悍的紧。

两人两兽就这么僵持了快半分钟,突然,那只黑猿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就朝着几米外的王纵云两人扔去。

黑猿力气大,那石头速度惊人。

“艹”

王纵云忍不住一声破口大骂。

有一句话叫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时就是,畜生不可怕,就怕畜生搞奸诈。

王纵云连忙抱着王玲香往旁边一滚。

下一秒,石头划过两人的头皮,直接砸在身后的树上,直接将树皮砸裂了。

可想而知,黑猿的力气是有多大,若是砸在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人身上,指不定不死即残。

王纵云还来不及心惊,却见那只一直在旁边窥伺,等待机会的云豹,低吼一声,便化作一阵风往两人身上扑去。

云豹的身躯一下扑在王纵云的身上,血口张开,就往他的脖子处咬去。

王纵云面色一变,喉咙发出一声低吼,赶紧拿拿枪的手臂去挡。

云豹的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他的手臂手腕处,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手腕大痛,王纵云面色微扭,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哼,手上的枪也掉了。

“捡抢。”

王纵云因为身体被云豹压着,一只手臂被咬着,枪掉了捡不到,于是冲着微微压在身下的王玲香一身急吼。

同时他另一只手弯肘,用力撞击着云豹的脖子。

而这时,那只黑猿瞧着两个人危险,也大吼一声,就快速四脚跑过来。

跑到近处,一只黑毛手握拳,就大吼着朝着王玲玲香的脑袋上砸去。

瞧那声势,要是王玲香的脑袋被砸中,便会是顷刻毙命的下场。

“啊.”

王玲香俏脸惊恐地发出一声穿尽裂石的尖叫,慌乱之中,手摸索到了掉在地上的陶瓷手枪,瞬间举起,抠动扳机。

“砰”

一声震耳枪响,黑猿那双红色大眼里的凶光迅速黯淡下去,嘴巴被子弹炸开了一个大洞,脑子被火药绞成了浆糊,身子倒了下去,死的彻底。

这声枪响之下,那只撕咬王纵云的云豹受了惊,撕咬对方的动作都稍微停顿了一下。

王纵云瞧准机会,一身大吼,使出浑身力气一个翻身,一只手快速从脚上裤腿处拿出一把锋利匕首,直接往云豹的脖子处狠狠扎下去。

云豹发出一声痛号,血盆大口张开,松开了撕咬,凶光大盛地朝着王纵云的脖子咬去。

王纵云赶紧用那只皮开肉绽的手腕拦住云豹的口,同时,神色狰狞地将那只匕首死死插在这只畜生的脖子处,血液迅速喷溅。

那只云豹吃痛凶性大发,身子拼命挣扎,力道很大,匕首一时脱了手。

王纵云正待色变,却见云豹挣脱后,马上跑开,跃进山林,脖子上还插着一根匕首。

见了此状,王纵云不由大松了口气,危机似乎解除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也顾不上手腕上的咬伤。赶紧起身。

“快离开。”

还不及他喘一口气。

忽然,密林里传来的几声痛苦的低号。

王纵云瞧着云豹的方向,脸色顷刻间大变。

前方密林里,不知何时各处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兽影。

而那只刚逃走的云豹正被一条三四米长,尺许粗圆的黑斑大蟒绞着身子,被绞成了麻花状,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垂死挣扎的哀号。

却见那条罕见的大蟒,那双碧幽幽的蛇眼,此时却正盯着他们二人,泛着幽冷的寒芒。

王纵云被这双蛇眼盯的冒着脊背直冒寒气。

“快走。”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惶之色。

却在他刚动时,密林草树见冒出声音各异的兽吼,并有沙沙的摩擦声。

不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四周的树林冒出大小各异的走兽。

有蟒蛇、有猿、还有野猪、云豹………..

上百头山中猛兽将两个人类包围了。

而且这些猛兽看起来都无比凶性,吃人的凶光把王纵云和王玲香看的头皮发麻,脸色苍白无血。

这里简直是野兽场,人类的禁地。

一种绝望的情绪渐渐爬上了二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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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白是兽王 (求推荐票)

“云哥,怎么办?”

王玲香的声音已经带了哭声,头发凌乱,眼前的场面实在让人心生恐惧。

周围近百头山中猛兽围着,冒着凶光,让人心神崩溃。

王纵云没做声,神色狰狞中透着狠厉疯狂,自己倒成了困兽。

谁能想到,出来打个猎,竟遇到如此诡异之事。

把两个人逼到了如此绝境之地。

一只云豹从树上跳下来,跳到两人不足两米的地上,朝着两人张开血盆大口,低吼一声。

王纵云拉着身子发抖的王玲香后退,浑身紧绷。

却见面前的这只雪豹,并未朝两人扑过来,而是扑在了那只被枪打死的黑猿身上,张口撕咬了起来。

顿时场面变得血腥,云豹的尖锐牙齿将黑猿尸体开膛破肚,血肉飞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

“吼”

其他野兽被血腥味刺激的凶性大发,发出兽吼。

其中有几头百斤大的野猪哼哧地红着眼睛就迈着蹄子朝着两人拱去。

还有一只个头稍小的云豹从树上一跃,往两人扑杀而去。

两人的四路已被堵死,退无可退。

一头野猪率先冲过来,王纵云手上已无武器,只有弓靶子在手。

他运气一声怒吼,将弓靶子狠狠抽在冲在近前的野猪身上。

野猪一声痛号,身子猛然一晃差点被抽倒,而王纵云手上的弓把子因为用力过猛,被震脱了手。

而这时,那只从树上扑杀过来的云豹,从侧身将王纵云扑倒,直挺挺地被压倒在地上,头撞在了杂草中一块石块上,瞬间头剧痛,意识模糊了起来。

“云哥。”

王玲香被吓的心肝胆颤,一声哭喊,却不知哪里冒出的胆气,把手上的弓把子朝着云豹头上砸。

“瞄”

云豹一声低吼。

却见这时,一声惨呼,王玲香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

身后一头野猪冲过来,把她撞飞了。

在她身背后,血瞬间染红了大半衣衫,背上破开了两个狰狞的血洞,血肉模糊一片。

飞出了两三米,撞在了一颗树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惨哼,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意识忽明忽暗,接近昏迷。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泪涕横流,嘴里还咳着血。

死亡意外降临,这种感觉才最让人恐惧崩溃。

眼看着,两人马上落入兽口,要被撕扯的血肉淋漓。

周围的百兽快速靠近,准备分享盛宴…..

那头云豹血盆大口张口,就朝着昏迷过去的王纵云脖子咬去。

这种兽类的狩猎习惯,就是咬猎物的脖子,将猎物气管咬断,然后享用。

突然,一生破空声从树上传来。

云豹下口的嘴,突然多了一株草。

这只畜生下意识咬了一口,浓浓的苦味让它喵呜一声,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吐了一口,有些滑稽。

一道人影倏忽间从树下飘然而下,点在云豹的侧腹。

云豹像受了大力一般,身子猛然从“猎物”身上翻滚了下来。

“喵”

云豹一身低吼,从地上站起,蓝幽幽的兽眼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类。

同时,其他百兽也惊了一下,围过来的步伐一顿。

“喵”

云豹眼中凶光一冒,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就朝着近前的这个人类扑杀而来。

来人蓑衣,笠帽,脚步从容一侧,用手往扑过来的云豹腹部轻轻一拍。

云豹一声吃痛,就翻滚出了几米外。

周围百兽发出声音各异的吼声,就凶性十足冲上来。

却见来人在冲上来的百兽中自如游走,只是一挪、一拍,将一头头百八十重的山中猛兽拍的翻滚大号。

不过这些畜生实在凶性十足,被打退了又冲上来,让笠帽下的江小白眉头微皱。

他明显感觉到这些野兽生了什么变化,兽性变得无比凶残。

赶来之前,密林中的遍地白骨,也透着某种诡异。

江小白始终周旋在丈许方圆,百兽却奈何不得,却又凶悍地往上冲,兽吼哀号声很是惊人。

忽闻,林子里冲来一声兽吼,似虎啸,震动山林。

原本凶性大发的百兽听到这声音,各自停止了攻击,然后身子竟各自匍匐了下来。

像是在臣服!

百兽之王?

江小白见到这一幕,神色大惊。

先不说这白龙雪山是没有老虎的,就是有老虎,也不能让百兽匍匐,顶多是惊退罢了。

他听声音一时也辨认不出是什么猛兽,心中忍不住惊疑。

这里百兽表现的奇怪之处,一是凶残,而是能对某种猛兽表示臣服,说明产生了一定的意识层次,并不在是单纯的兽性;三是,百兽产生了兽王,那说明这个体系产生了阶层。

江小白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啸声传来的方形,眼中有波澜神光。

没过几秒,一头庞大的白影从密林草叶中渐渐露出真身。

身长近两米,毛白,有淡黑色斑纹,气势威猛,带着煞气,如猛虎下山。

江小白见了,面色微愣,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大白?”

他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这头雪豹煞气逼人,身子比之前认识的大白粗了一圈,斑纹也多了不少。

不过那双眼睛却有着大白的影子。

那头巨大的雪豹出场气势威猛,绿幽幽的眼睛见到江小白后,明显露出一分人性化的疑惑。

然后,它摇了摇粗壮的尾巴。

笠帽下,江小白愣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

果然是这家伙!

只是快一个月不见,大白变了许多,连他都快不认识了。

也不知道在它身上,和山中百兽发生了何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吼”

大白发出一声大吼。

那些走兽从地上站起,随后如潮水般朝着盆地中央密林退去。

江小白见了这幕,眼中惊异连连,有莫名神采。

一个族群有王者存在是正常,但百兽出现了一个王者,并且表示臣服,就连江小白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山里肯定生了什么未知变化,而且十有八九与灵气复苏有挂。

大白驱走百兽后,就几个跳跃出现在了江小白身旁。

“老朋友,几日不见,日子混的不错,还当了山大王。”

江小白习惯地拍了拍大白的头,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说起了玩笑。

大白仰头张口低吼一声,像是在得意炫耀。

江小白莞尔,眼中闪烁了几下,又低头看了看另处。

他现在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想去探探大山里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化,不过还有两个人现在生死不知。

“现在的人啊,总是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山中鸟兽说杀就杀了,不当一回事,我看呐,这是因果,以后这世道谁杀谁都难说。”

江小白蹲下,莫名其妙地侧头对大白淡笑了一句,没头没尾。

然后低头用手将某个昏迷的女人背上的衣衫撕开,从背上背篓里拿出了一些草药,捏碎涂在那狰狞的伤口。

他又帮王纵云的手腕上涂上了一些草药。

大白冲着昏迷的两个人类龇牙咧嘴,很有敌意。

“好了,人道我尽了就行,走吧。”

江小白招呼大白一声,就钻身去了密林深处。

也不再管昏迷在山林里的两个人,扔了就走,丝毫不管两人会不会被野兽吃掉。

大白啸了一声,几个跳跃就跟着消失。

这片刚才还热闹吼啸的密林,转眼就安静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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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王家人的自我论断

正午,密林中,春阳已经爬上日头。

阳光经过层枝叠叶,化作一道道细长的光柱,钻入林子里,洒在杂草烂叶上,结成不规则的斑驳光斑。

“嗯哼”

一声呢喃,王纵云睁开了眼,一道光柱正好打在他的眼睛上,不由微眯了起来。

他迷糊了半秒,猛然从地上坐起来,眼睛四处打量。

然后,他看到了几米外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王玲香。

“玲香”

他脸色大惊,急忙用手撑起身子,仓促爬到对方身边。

过去一瞧,王玲香背朝上躺着,背部的衣服被完全扯烂,大片血迹的背上,糊了一层绿色的草渣。

王纵云面色一凝,闪过一丝惊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那只被云豹撕扯血肉模糊的手腕也糊上了一层青色的草渣。

伤口处的痛感似乎少了很多,刚才心急一时没有发觉,看来这上面糊的草渣是某种草药!

有人救了他们!

王纵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自己二人明明处在上百头的猛兽围杀中,一个回合自己就被一只云豹扑倒,脑袋撞地上昏迷,根本就不可能逃生。

不过那是什么人?能在上百头猛兽中救了二人性命?

王纵云脸上闪烁着浓浓的惊骇,不过他现在来不及去细想,马上用手探了探王玲香的鼻息。

幸好,还有鼻息。

他松了口气,马上将伤重昏迷的王玲香扶起,驮在自己背上,赶紧离开这危险的林子。

王纵云就手腕受了撕咬,其余地方到没什么伤,体力有内气支撑,倒一时背着伤重的王玲香没什么大碍。

他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出了密林,到了山谷。

沿着山谷准备下山,刚走了没多远,便见到了老爷子王道,还有跟在后面,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王道在二人出去打猎后,不太放心,就算了一卦——风火未济风地观。

福祸难料,风云不测,他便立马出了幽谷竹林,上山来找了。

只不过,这白龙雪山何其大,找人如蜀道难,要不是他有一手算卦的本事,也不会在这山谷寻到受伤的二人。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王道见了两人的凄惨模样,面色一沉,问道。

王纵云来不及细细解释,只道:“老爷子,玲香伤的比较重,还是回去再细说给您听。”

于是,王道一行人赶着往山下去。

一个半小时后,幽谷竹林,清幽小院,一间房里,王玲香躺在房间床上,眼睛闭着,依旧未醒。

爷爷王道给其诊了脉,服了药汤。

房间里,心有余悸的王纵云与面色阴沉的王道老爷子细说刚才发生在密林的惊险与奇诡之事。

密林兽骨、黑猿杀猪、巨蟒绞豹,以及遭受百兽围攻,一一说来,事无巨细。

特别是他醒来后,发现被人所救,却不知道此人是谁,能从那么多山中猛兽的围攻下保住他们二人的性命。

自己的惊骇与疑惑也一一表现了出来。

老爷子王道听完门生王纵云的陈述后,眉头渐渐扬高,锐利的眸子渐渐明亮。

“听你所说之事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竟然有人能从如此凶险的百兽围杀中救了你们二人,究竟有何本事?”

王道老爷子锋利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惊疑,一是为纵云与孙女玲香所经历的山兽凶险,而是对最后救了他二人的那位神秘人物。

“此人不是怀有旁门左道之艺,便是大有本事的高人。”

王道若有所思了片刻,垂了垂眸子,下了自己的判断。

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王纵云,道:

“不过雪山这么大,怎么恰好在你二人遇险的时候,那人过来相救。你们两个山上可曾碰见什么人?”

王纵云听了老爷子王道的问话,迷糊了一会,突然眸子猛然一惊。

他想到了在山谷下游遇到的那个采药小哥。

不过他又马上犹疑了起来,对方年纪太过年轻,实在跟想象中的高人相差太远。

不过,他还是跟老爷子如实说了。

王道一听,眸子里精光大射。

“你说他是采药郎?”

说完,他突然有些恍然了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与他见过,对方又是采药人,你们被救之时伤口被敷了草药,依我看,救你们性命的人十有七八是他。”

“可是,那人实在太年轻了,平平如常就是个山里人,完全不像啊。”

王纵云眉头大疑,实在想不明白。

“哼,我看你跟了我们这么多年,实在没什么长进,看人的深浅如果只看一身皮囊,你跟我学了那么多本事都是白学了。”

王道面色不悦,一声冷哼。

“老爷子教训的是。”

王纵云连忙说了自己不对,不敢多加质疑。

不过,他心里依旧抱着怀疑,只是不再说罢了。

突然,床上传来一声轻哼。

昏迷的王玲香醒了。

“玲香,你感觉怎么样?”

王道赶紧去看孙女,问她身体如何。

“爷爷,我这是…回来了?”

王玲香眼睛迷糊了一会,语气比较虚弱,心有余悸。

“你们在山里的事我听纵云讲了,你们俩命好,有人救了你们。”

王道安抚着自家孙女,和平常老人没什么不同。

“真有人..救了我们,原来不是我眼花。”此时的王玲香没人千金小姐的娇气,面色发白,心有余悸地有些恍惚。

“你看到了救了你们的人?”

王道眼睛大亮。

“我躺地上昏迷前,看到一个人突然出现,和那些吃人的野兽在打斗,后来我就昏了。”

“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没有?”

这句话,倒是王纵云问的,有些着急的样子。

“当时眼睛花,很乱,只看见那个人戴着一个斗篷大的帽子。”

王玲香说着,有些慢。

王纵云听完,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嘴巴微张。

那个采药小哥也戴着一个笠帽。

而此时老爷子王道的眼神中渐有一股兴趣之色。

水火未济风地观,福祸双行。

此中福卦,似乎意有所指。

.....................

就在幽谷竹林中,鬼谷子后人们在谈论江小白时,此时的他,却依旧在那片兽骨密林里。

盆地正中央,那里有一片方圆几十里地的白色雾瘴。

江小白跟着大白去了里面。

此时,他正站在一株苍天大树下,仰头望着,神色怪异,有几分惊叹,也有几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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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千年古木 万妖初象

这是一棵苍天巨树!

直径两米,约六七人才能合抱,干劲的树皮如蟒龙般苍劲。

树干高耸,在雾瘴中巍峨耸立,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以这树的树龄,估计活了有几千年久远了,是颗岁月悠久的古树。

江小白认得这树的品种,是一颗红杉木。

让他仰头,眉眼带着几分惊叹,几分凝重的是,在这棵苍天古树的上方,一团浓墨如汁的黑色圆形云团笼罩其间。

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巨,那黑气边缘与白色雾气交接的中央地带,混合成了灰色,像一个三色蘑菇云团。

江小白处在古树下方,周围的雾气都是半黑半百混杂。

从那些黑气中,江小白感受到了一种很诡异的气机。

即使他封闭了口鼻耳三觉,进行内呼吸,却依旧感觉体内五气躁动,心里抑制不住地滋生出狂躁之念。

这些黑气容易让人心智失守,让人癫狂。

若是普通人吸了一口,估计会立马心神失守。

这是江小白尚一接触,就觉察到黑气的诡异之处。

但让人惊奇的是,处于雾瘴中的走兽,像是很享受般,在呼吸其间的黑色雾气。

不是被动的,而是山中走兽刻意地在呼食这些黑气。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江小白眼中亲眼所见的场景便是如此,让人大呼惊奇。

在这棵苍天古树周围,密密麻麻的走兽虫蛇,围在古树下,宛若朝圣般,或盘旋,或站立、或是地上。或是树上。

各自占着一块地盘,保持着安静,在呼吸着雾气。

而且更令他惊异的是,苍天古树周围分布的兽圈,有着明显的实力等级划分。

单个实力强的猛兽占着最前面,靠近古树的地盘,个体弱的走兽都排在后面。

他还见到一些族群走兽,聚在一起,占着一块较大的地盘。

当然,他还见到了野兽想抢占更好地盘所发生的厮杀。

他就亲眼见到一个白毛长臂猿族群,将一只云豹围猎,血腥击杀,抢占了靠近苍天古树更前的一块树上地盘。

而此前,这种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苍天古树附近的地方,入眼到处都是野兽白骨,各种大型猛兽的尸骨也尤其多,都快堆叠成小山了。

在树干下,甚至有狗熊、雪豹、几百斤大野猪的毛皮血骨。

而这片是大白的地盘。

最靠近苍天古树的地方!

这也代表着大白在这片雾瘴百兽中的王者地位。

江小白心惊于山中百兽身上的惊人变化之际,也想起了有几次大白受伤,有狗熊抓伤,也有野猪撞伤,总往他那边跑的事。

他一时浮想联翩,会不是是那时候这苍天古树就发生了某种变异,引发了山中百兽的变化。

江小白眼中若有所思,随后渐渐归于平静。

不过,那团黑色云团是怎么回事?是这株千年古树发生了某种变异,还是另有其他?

江小白念头又回到了正题,随着灵气复苏,万物变化渐渐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畴。

这种未知的变化,预示着老道说的大争之世也不远了!

他眼中微有波澜,心里一叹!

江小白不知道黑色雾气是何物,但眼前的场景告诉着他,山里的百兽正如人一般,吐纳呼吸这黑色雾气,发生着某种变化。

就如大白一般,月许不见,身子粗壮了一圈,毛坯斑纹渐多,身有一种令人心凛的凶悍煞气。

道经中云,鸟兽虫鱼,通智,明法,便为妖!

如今这白龙雪山,眼前的这一批百兽,渐渐有成妖之气象。

将来的大白,或许也会成为灵气复苏的大世下,最早的一批妖王!

江小白仰头看着那片黑云,眸子渐升悠远。

他站在树下思索了片刻,脚下一点,手抓住树干,就往上爬,渐渐消失在雾气斑斓中。

终究是忍不住好奇,他想去探探黑色云团的发生之处。

大白在下面,冲着他吼,似乎在警告些什么。

大概两三分钟后,江小白从树干下来,脸色有些微红。

上面的黑气太重,而且诡异,即使他封闭三觉,这东西好像能通过毛孔渗透进人身上一般,让神魂和内气都渐渐不稳。

他也只爬了三十四米高度,就承受不住黑气的侵蚀,赶紧下来了。

此事行不通,就只有作罢。

江小白站着树下,望了望头上,再看着古树四周,在雾瘴中密密麻麻的兽影,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神色。

万兽将来若成妖,此中必有一场劫难,只是这浩渺大势,不是他能左右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属于它们的一场造化。

江小白心有所感,然后看了一眼在旁,已有兽王威势,威风凛凛的大白,笑了笑,拍了拍它的头。

然后跨步,朝外走去。

……………..

江小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错过了每日定好的饭点。

因为之前留下来查探雪山万兽的异状,耽搁了不少时间。

回来时候,他见小丫头正在院子里读诵道经,没有偷懒。

在这方面,小丫头已经被江小白调教好了性子,所以他也放心。

从昨天开始,江小白便开始给妹妹小鹿布置了学习道经的任务。

他三岁在爷爷江淮子的敦促下学习功法,江小鹿如今四岁,也到了年纪,之前除夕,老道就跟他提过这事。

因为前一年,教小鹿启蒙认了字,所以如今丢给她道经,也跳过了认字的过程,只需背诵道经上的内容,然后他定期检查,给小丫头传经。

小鹿对哥哥罕见的迟到表示了不习惯,抱怨了几句,嘟嘴表示自己肚子饿了。

江小白笑了笑,便摘下药篓子,蓑衣等,收拾去了后院。

一点,饭才做好,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小鹿这丫头就赶紧跑上桌,嘴上喊饿,用小手在菜盘里捏起几块腊肉,往嘴里送,吃的小嘴吧唧,油光发亮。

江小白佯斥,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小手,却把这小丫头得意的咯吱直笑。

接下来,给小鹿盛了饭,她就开心吃了起来。江小白又给大白盛了,放地上,大黄怂了吧唧的和往常一样,吃着和江小白兄妹俩一样的食物。

江小白看着大黄,眼中忽然冒出一抹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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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家有大黄初长成(求推荐票)

大黄来这家已经四年了,刚到江家时,还是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狗娃。

几乎跟着小丫头一起来的。

当初老道捡回小丫头后,素来闲淡懒散惯了的他,直接把小丫头丢给了爷爷江淮子。

江淮子喜欢小丫头的紧,但小鹿小时候爱哭,一哭起来,江淮子和江小白爷孙俩都干瞪眼,束手无策。

有一次,江小白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小鹿去山下桃花里玩时,本来不知怎么就哭鼻子的她,见到了一户人家刚生几天的小狗娃时,就突然不哭了,神色还很欢喜。

于是,江小白便向那户人家讨要了那只连走路都踉跄的小狗娃。

那只小狗娃,也就是如今长大成年,四岁了的大黄!

小鹿住在山上,下山还要走百米山路,不像桃花里的其他小孩一般,有三五玩伴,所以大黄就陪伴着小丫头的整个童年。

从蹒跚学步,到咿呀学语,大黄陪着小鹿一同长大,小奶狗也渐渐长成了大黄模样。

在江小白的记忆里,某个暖春,院子桃花盛开的季节。

春暖花开,花香沁脾,小丫头在院子里蹒跚学步,半大的大黄跟在一旁,小丫头摔到了,它就用身子拱着她,或者用嘴咬着她衣服,扶她起来。

他就坐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那个春天,爷爷江淮子刚去世。

四年里,小丫头和大黄是形影不离的玩伴,大黄也一直守护着小丫头的成长,江小白经常要外出采药,或是有事,他就把小丫头交给了大黄。

这种人与动物间的陪伴与守护,有时候比人之间更简单,纯粹。

而大黄也不知不觉成了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江小白看着大黄,神色透着温暖笑意,摸了摸它的毛发,然后坐回桌上吃饭。

他心里想着,要不把大黄送去白龙雪山试试。

那黑色云团能让大白和山中走兽发生某种变化,有成妖之气象。

不管是体质方面,还是让智慧未开的百兽形成一种人类社会的君王领地意识,都从某方面来说是一场造化。

大黄如今四岁,再过几年,便要进入暮年,狗的寿命短暂,如果离去,会对小丫头和这个家留下一个创伤。

江小白以前没想过这么长远,只是老道的大限之期将近,让他心中有些敏感不安,加上白天遇到了这事,多少有某种私心作祟。

老道说若生死不破,谈何大道,但他因心纠于老道的大限生死,五气朝元成,三花一念间。

一念生死,一念仙凡,他不管它,生死岂是说能看破就看破的。

有些人知道很多道理,明明知道不能这样但偏要如此。

江小白明白,但他心中的念头斩不断,能如何,他只能自问道心,求自在的道心。

他不愿老道羽化,那便就是不愿,纵使不破先天,他也无怨无悔,不急不躁。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煎熬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心思又飘远了,口中的饭菜不知不觉索然无味。

江小白总是希望这日子过得慢一些。

放下碗,他的目光又飘向屋外,落到院子里那棵老桃树上。

老桃枝条上的花芽更绿了,茂盛极了,等着某个时机,或是一夜春风,或是一个不经意间便傲然绽放。

……………….

第二天早晨,天放亮。

江小白把小丫头喊起,帮她洗漱收拾,吃了早饭,然后把她送去陈老家里,代为照顾一个上午。

陈老赋闲在家,村里诊所的工作交给了儿子,闲着在家里也清淡没事。

他很喜欢乖巧的小丫头,人老了,多少期盼儿孙绕膝,只是孙子长大了,正月十五都没过,就去了外面上大学,老伴走了好几年,也没个念叨的伴。

所以小丫头交给他照顾,他欢喜的紧,加上小鹿这丫头乖巧嘴甜,平常家里有什么高兴事,总会让江小白带着小丫头过来玩。

把小鹿交给陈老照顾后,江小白就带着大黄去了几十里地外的白龙雪山。

身上没带什么工具,不是去采药,而是想去带大黄去那片雾瘴森林看看。

他不知道那些黑雾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是让山兽变得凶悍他算是见识到了。

江小白在隐约担忧,如果山兽吸食那些黑雾长久了会不会变得凶残成性,失去理智,毕竟他昨天感知过黑雾的诡异,容易让人狂躁,神魂不稳。

但目前来看,大白的表现是正常的,尽管身体气势变得凶悍,成了兽王,却依旧对他如往常,并没有凶性显露。

而其他猛兽,虽然对地盘的厮杀很血腥,但却已经有了阶层意识,不是胡乱杀戮。

尽管种种如此,但黑雾的未知,多少让江小白有些隐忧,但他还是决定去带大黄试试看。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黑雾对山中走兽是有某种积极的进化作用的。

而且,有他在,如果事情不对,他及时将大黄带出就行了。

大概早上九点,雾气还没散,江小白就到了山谷那片盆地密林。

林间的雾气缥缈,很安静,连鸟兽叫都没有。

越往盆地深处走,里面的野兽尸体越多,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江小白在林间走的悠然,大黄则跑在前头,竖着大耳朵,很是警惕。

稍有风吹草动,就停住步子,往某个方向吠上两声。

江小白见了大黄的样子,有些恶趣地笑着。

不知道它去了雾瘴里面,见了满林子的山中猛兽,会不会腿脚发软,撒腿子就跑。

一人一狗走了五六里,终于走到了那片浓密的雾瘴边缘。

江小白恍惚觉得,这片雾瘴好像面积变大了。

却见大黄走到雾瘴边缘后,鼻子动了动,突然吠叫的厉害起来。

安静的雾瘴被大黄的狗吠声打破,里面的山中野兽被惊醒。

接着,白色带灰的雾瘴里响起了声音不一的百兽吼啸声。

不一会儿,一个个黑影在雾气中隐现,伴随着树枝草叶摩擦的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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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大黄的升级打怪试炼之旅

高林大树,烟气飘渺,显得阴暗潮湿。

草树藤蔓交错,一派原始森林气象。

那片雾瘴像个神秘又未知的世界,外边安静如鬼林,四处铺着未腐的兽骨残尸,鸟鸣虫吱声都不可闻,里面却传来百兽的吼啸声。

大黄守在江小白身前,两只耳朵竖的挺直,弓背弯紧着,喉咙里发着连续的低吼颤音,很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雾瘴密林。

雾林里,不一会儿出现了几只豪猪、猿猴,毒蛇类的山中爬虫走兽。

这是雾瘴外围的走兽,江小白从昨日观察到的地盘分布就可以看出,这些都属于整个雾林中实力最低的一批山兽。

狗吠声惊扰了它们,便出来了。

它们看见一人一狗,眼中的凶光就冒了出来。

猿猴在树上发出怪啸,豪猪身上的坚硬刺毛炸起,毒蛇在草丛、树枝上吐着信子,潜伏着。

这些走兽爬虫生活在原始山林,本就野性十足,加上雾瘴中吸食了那些黑气,更具有攻击性了。

如今,这片雾林已经初步形成了金字塔的社会层次,以及各自的领地划分。

凡是外面有野兽闯进,都会触犯外围走兽爬虫的领地意识,将只赶走或直接猎杀,或者被取而代之。

这是昨日,江小白一路跟着大白进入雾林中所观察到的丛林厮杀,所作出的个人判断。

黑气对这些野兽的某种致命诱惑,促使这片方圆几十里的雾林快速构建成了一个新的生态圈。

这是一种令人惊讶,由争夺资源而衍生的一种生态层次进化。

而这种资源,便是昨日他在雾林中央发现的,出现在苍天古木上的黑色云团。

此时,他眼睛微微发亮,不知为何嘴角翘出了点点笑意。

既然想把大黄送入密林深处,去尝试吸食黑气,那首先第一步就是要通过这密林山兽的重重考验。

他个人自然没问题,山中走兽的实力目前伤不了他。

但江小白想的可不止是让大黄尝试吸食黑气这么简单。

如果大黄吸食这些黑气真有某种往更高生命层次的进化作用,那从长远来看,大黄以后的造化与这片雾林就脱不了关系,就需要长久呆在这里。

山中野兽的丛林法则最简单、粗暴,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黑气如果能引导山中百兽明法、通智,大黄就要在这片雪山的万兽中占有一席之地。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颇有挑战性的点子。

自己带着大黄在这雪山万兽中试炼!

此时,那几只猿猴、豪猪对一人一狗吼啸号叫警告,见一人一狗没有退去,便怪啸怪叫地冲了上来。

“大黄,上!”

江小白眼睛微眯,唤了一声。

大黄大吠一声,身上的毛全部炸开,弓背一纵,便如离弦之箭,往一只从树上跳下的黄毛猿猴冲去。

而跟着,江小白随着大黄,身子一晃,点脚如影随形跟了上去。

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撕咬号叫。

…………..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狗吠,猪叫、猿啼,撕咬声、呜号声,战事落幕。

几只黄毛猴子怪呼啸着逃上了树,窜进了一片迷蒙的雾瘴密林中。

一头五六十斤重的豪猪,头皮流着猩红的血,呼噜痛叫地狼狈窜进了林子。

而反观战胜方,大黄身上、嘴巴附近扎着密密麻麻,尖锐的长刺,有斑点血迹,其余地方倒没受什么伤。

只是一身毛发揉的凌乱,不过精神头挺足,昂着首,龇牙咧嘴地冲着那只胖猪嗷嗷叫着。

谁叫那头胖猪扎了它一嘴刺。

好在,它也把胖猪的头皮咬出了血,倒也并不算多亏。

江小白站在大黄旁边,帮它拔掉了嘴上的尖刺,并没受什么伤,只是挨扎了。

大黄在梧桐山里,有时候撵山鸡、赶野兔,跟大一点的山兽却没打多少交道,但胆子大。

不怂,就是干。

而且,还有江小白在旁边保驾护航,确保它不会受大伤。

他见了大黄吃瘪后不服气的样子,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它的头。

“咱们走!”

他带着大黄进入了雾障密林。

没过几分钟,密林里面又隐约传来了狗吠和走兽的咆哮声。

雾林里,江小白带着大黄开始试炼了。

这一天,因为江小白脑子里的念头,大黄开始了升级打怪的试炼之路。

………..

就在江小白带着大黄在雾瘴密林中试炼时,外面大山里却有人在寻他。

鬼谷子后人王道,带着王纵云和孙女王玲香,在偌大的白龙雪山里,寻着江小白的身影。

其寻江小白的原因,不外乎昨日发生的事,而且王道对江小白很感兴趣。

在灵气复苏的背景下,王道在怀疑着救了他孙女和门生的这位采药郎,是不是诸子百家中的其中一家。

听孙女意识昏迷前所见,这人能敌百兽,他自问连他的内气功底做不到,而且听孙女二人所说,此人十分年轻。

这种本事和年纪,让人惊异又大感好奇。

似乎也更确定了王道心中大世将出,百家齐放的预感与期待。

一时,心中的野望与豪气开始在心底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这种好奇远大于感激的心思,让他很渴望想见上对方一面。

他思忖,对方在这片大山采药,应该再次出现,王道于是算了一卦。

但他鬼谷子一脉引以为傲的天机算数朦胧,算不出对方出现的时机和方位。

王道心中似乎更确定了一点。

于是,迫不及待地一早,带着孙女王玲香和门生王纵云进山,想碰运气。

奈何,找了半天,寻不到。

高人踪迹无处寻。

王道也不是没想过,去昨日孙女王玲香二人遇险的那片密林去试试。

但二人之前所描述的诡异险境,与他算出来的大凶卦象,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鬼谷子一脉几人,在山中找了几个小时无果之后,便悻悻离去。

至于这件事,在那片山谷盆地,密林深处的江小白,自然不知晓。

(短小精干地送上一更,大黄要开始装逼了,但他不是主角,,,,,,,,另外求下推荐票)

第六十六章 千年古墓 庚申桃香(求票)

古代黔州,在公元千年前,五胡十六国时期,曾有一个国家政权于此建立,国号“成汉”。

成汉于乱世征伐中建国,历经七主,仅存四十六年,便于滔滔历史长河中消失,在数千年的九州烽火大地上,曾留下了绚烂一笔。

只不过千年光阴长河,流淌至今,曾经的那些绚烂历史,或是在光阴下变得斑驳,或是久埋于不见天日的地下,让人渐渐遗忘。

近日,LS市考古队,在三水县东郊的将军山中,发现了一座千年古墓。

据墓葬形式、出土的文物特色和相关鉴定,专家大喜地发现,这是千年前的成汉国墓葬。

来自市考古队的专家和工作人员们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后,都喜不自禁。

成汉存在的历史,距今已经一千七百年,快两千年了,加上成汉政权仅存在了几十年,关于它只能从古籍中的微末字迹中了解一些。

国内对千年前这个古国的考古研究资料知之甚少,如今有了这个墓葬的发现,将会极大地填补这个方面的空白,考古价值非常大。

有了这个重大考古发现,黔省文化厅相当重视,立马派遣省里的考古专家前去三水县主持考古挖掘工作。

于是,在省城考古专家的指挥下,一干考古人员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挖掘工作,整个将军山被有关部门封锁,禁止闲人靠近挖掘现场。

经过考古队的一番勘探和挖掘,考古队初步判定,这个千年古墓多半是一个将军墓。

墓地规格庞大,且出土的器物多是些刀戈兵器,出土的其他器物,类似陶罐衣物很少,带有古代鲜卑族的特色。

随着这些挖掘发现,渐渐确定了考古队们的推断,也让一群考古队工作人员喜上眉梢。

更让他们喜不自禁的是,这个墓葬经过千年,里面的陪葬物都保存的相当完好,很多都极具有观赏和考古价值。

考古队又从墓葬坑作出了研究,这个古墓与古代传统贵族墓不同,墓坑是倒金字塔格局,只是不是三角形,而是四方,寓意着天地四方。

从墓坑往下,是一层一层巨石阶梯,那些陪葬品都是在一层一层阶梯上发现的。

待挖掘了两天后,墓坑渐渐有了大致的模样,在形象学上来讲,是个很精简的墓葬格局。

一个倒四方,上口朝天,直径有十几米之大,从上下往下,便是一层层石头打磨的阶梯状阶石,往下空间越来越小。

考古研究人员经过几天挖掘,大致现出墓坑的样式后,就作出推测,这个墓坑最底部就是墓坑主人的安眠地。

于是,考古队日以继夜地工作,想尽快完成挖掘工作,毕竟这个墓葬埋葬地下千年,一挖掘暴露在空气下,会快速氧化,许多墓葬品若是不快速处理,会造成很大损失。

在考古队的努力下,配合着大型器械的帮助,第四天,整个墓坑已经显露出来大半。

到了后面,他们挖掘出的泥土发现都是灰黑色了。考古人员看了都纷纷精神一振,他们都知道那些灰黑色的泥土都是木炭,草木灰等干燥剂的混合物。

墓坑里面的陪葬品经过千年光阴的斑驳也依旧存好,一是墓坑的设计,二是很大取决于这些古代墓葬最常见的干燥剂。

而挖掘到这些东西,说明离最终的目标不远了。

也就是这间墓葬的主人安眠地。

这一天,天色黄昏将黑,太阳已大半个落在了西山,山间的雾气又起,显得朦胧缥缈,如雾纱笼罩。

现场主持工作的专家,见这次重大工作马上要大功告成,于是便命令考古队连夜挖掘。

高挂的大功率白炽灯在昏黑朦胧的夜色中亮起,轰隆的运土机轰鸣在安静的夜里,还伴随着考古队工作人员拿着器具叮叮凿凿的脆响。

一个考古队人员小心挖凿着,碰到了一个硬物,发出“叮”的声响。

他赶紧小心地拨开下面黑灰色的泥土,比较干燥,不像上层的泥土湿哒哒的。

泥土慢慢拨开,显出一个方形青铜边角。

“出来了!”

他兴奋地一声大喊。

四周忙碌的考古工作人员闻言,眼睛都冒着兴奋地围拢上来。

大家都见到了青铜边角,似乎心领神会地开始小心拨开下面的黑灰泥。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约莫七八尺长的青铜棺椁渐渐在考古队面前显露出了身影。

“哦..”

考古队不禁发出兴奋的声音,这个棺椁挖出,预示着这次发现将大功告成,之后,整个考古界都会听到他们的挖掘发现。

能完成一份重大的考古发现,对每个考古人员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天呐,还有。”

有考古人员在里这座棺椁旁边又有发现,惊呼一声。

后半个小时,一座更大的青铜棺椁出现在旁边。

考古队瞬间沸腾了。

一墓两棺,若是研究出了里面的故事,又是一重大考古发现。

整个考古队都激动了。

夜色下,这些考古人看着面前的两座青铜棺,眼里里都冒着光。

也许谁也没有意识到,今年这天是六十甲子一轮庚申日。

而夜空上,一轮残月高悬,光晕朦胧如毛,洒下万道银丝。

雾气缥缈间,月光宛若雾丝,游荡飘舞天地间。

…………

桃花里,梧桐山。

江小白站着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上面挂着一轮毛月亮,垂着道道银光。

今夜无风,院子里,长满嫩芽的老桃却在月光下簌簌微动。

一抹淡淡的桃花香萦绕在空气中。

桃花未开香绕枝。

江小白眉间看不通透,今夜庚申,每六十天中月华精气最浓的一日。

相传每隔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庚申年月亮最圆满的一天,月中会有帝王浆撒向人间。

《续新齐谐?帝流浆》:“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六十年才一现,江小白自然没见过。

刚才,他忽闻桃花清香,出了院子一瞧,见桃花未开,心中有异,再想到今日庚申夜月华,心中自然联想,冒出了这个奇怪念头。

难道真有帝王浆,草木食之成精?

若是有,这世道不早就乱了,还是也跟灵气存在与否有关?

毕竟,自灵气复苏后,有些事渐渐超出了他的认知,有帝王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江小白一时脑子里思绪飞起,半晌才收拾好。

他望了一眼院子里的老桃。

花未开,香已出,估计日子也快了。

低叹了声,他就默然转身,回屋子里去了。

(求下票票,叹气....)

第六十七章 庚申月夜阴阳转 金红女尸摸棺泣(第二更求票)

午夜子时,阳转阴,阳弱阴盛,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庚申夜月,银丝万道,浓雾烟缈,整片天地都显得清冷。

将军山,夜肃冷清,春虫不语,鸟兽不鸣。

而在山腰一片地方,却是灯光明亮,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考古队的人正热情高涨,进行日以继夜的挖掘工作。

主墓挖掘出两座庞大的青铜棺椁,让考古工作人员兴奋倍增。

因为考虑到墓坑的深度,以及青铜棺椁的庞大重量,目前的机器设备吊不上来。

专家根据经验马上决定,考古队要立马开棺,防止棺椁暴露在空气中太久,空气进入棺椁里,会造成迅速氧化。

于是,整个考古队的人,都拿着工具设备,准备开棺。

从难度选择来看,考古队选择率先开那座相对较小的青铜棺。

马上要进行开棺工作,此时考古队的人眼睛里都冒着兴奋和紧张。

毕竟,这次挖掘是国内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每个参与者都有幸见证,千年前古文化,还有古人尸体。

“开!”

作为指挥这次挖掘工作的省专家站在墓坑的一个台阶上,头上戴着照片灯,下了指令。

考古队先敲碎包裹在棺盖缝的一层红泥,随后便开始拿着设备,齐心协力喊着“一二三”。

“zeng”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庞大的青铜棺盖发出微微颤动。

考古队员们继续使出吃奶力气,撬动着棺盖。

棺盖就这样慢慢地移动,露出了棺椁里面的样子。

夜黑雾绕,月华银丝,经过雾染,朦胧照在青铜棺椁上,闪烁着清冷幽森的光。

青铜棺盖开,一股奇异、不知味的芳香从棺盖中透了出来。

考古队员们头上的灯光,迫不及待地往铜棺里面探。

墓坑上方,光线的强烈探照灯,将墓坑照的恍若白昼。

待考古队员看清铜棺里面的景象,纷纷不自禁地眼珠子睁大,倒吸一口凉气。

棺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穿着古代鲜卑贵族服饰的女人。

女人眉眼如画,脸蛋饱满白皙,竟宛若只是沉睡的活人。

哪里是他们想象中的白骨骷髅!

在地下埋葬千年,青铜棺中的贵族女尸竟还保存着千年前的模样,着实让一众考古队员大惊失色。

“张老,不得了了。”

考古队员对负责专家喊道,声音透着颤抖。

张老是省城考古所资历颇老的专家,年过花甲,不待人喊,见棺盖打开,他就下了阶梯,前往去看。

待看见铜棺里的女尸后,他也瞬间大惊失色。

纵使他参加考古工作几十年,参与了数百次的古墓挖掘,也从没见过如此保存完好的女尸,连头发都是乌黑发亮的。

他不由惊叹于千年前的防腐技术。

“赶紧拿相机拍照!”

张老专家赶紧下了指令,急急忙忙,声音也有些发抖,变得不沉静了。

国内考古史上,确实有先例,某地大型贵族墓出土过千年女尸,出土时气色如活人,不过在空气氧化下,便快速失去了色彩,变成干尸。

张老知道这一点,赶紧让人拍照取材,这项重大发现足以让其在考古界名扬立万。

一个考古人员拿着相机,开着闪光灯先拍了一张,然后又将头伸进铜棺内,对这千年女尸宛若活人的脸近景取材。

倏忽间,这位年轻的考古队员,见那女尸的眼皮动了动。

纵使常年考古掘墓,心里素质过硬,他也吓了一跳,脸皮一抖,手上的相机都差点没拿稳。

他觉得是眼花了。

又拿起相机,对着女尸的脸,准备取材。

铜棺内,身穿鲜卑贵族服饰的女尸脸朝上,宛若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在其上方,一轮毛月,在雾纱中散发着朦胧月光。

周围,原本安静的将军山,突然想起了夜枭的怪叫声。

“嘎嘎嘎”

在肃清的夜空有些刺耳。

一股清寒的冷风忽然在墓坑里吹了起来,吹的周围的考古工作人员直起鸡皮疙瘩,心里冒出了一股莫名凉气。

棺内,那个拍照的年轻考古人按了一下快闪,闪光灯打在女尸的脸上。

相机屏幕上,出现了女尸的脸,他一瞅,瞬间头皮发炸,魂都吓没了。

照片上,女尸赫然睁开了眼,那黑洞洞宛若没有眼珠子的眼眶,实在吓的人神魂皆散。

“啊”

他吓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周围的考古人员闻声诧异,不过被这个年轻考古人员的头挡住了女尸的脸。

下一秒,异变骤然顿生。

那个年轻考古人员被一只白手骤然掐住了脖子,拖进了青铜棺中。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在众考古人员的眼皮子底下。

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棺内便传来凄惨至极的惨叫。

在清冷夜空,寂寥大山中显得尤其渗人。

考古队被这一惊变吓得脸皮一抖,只见,近在咫尺的铜馆内,明晃晃的灯光下,那位同事的身体在剧烈抽搐挣扎。

宛若发癫。

下一秒,一道血浆从他脖子处溅射而出。

溅在棺外一个女考古人的脸上。

“啊”

女生吓得跌坐在地,而其他人也在下一秒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心肝胆颤的一幕。

千年女尸竟然“活”了!

正在撕咬那位年轻人的脖子,尖锐的牙齿,黑洞的眼眶,还有那四溅在脸上的猩红血液。

那模样,看的人魂魄直飞,一股凉气直接从脚后跟凉到心窝里。

“诈尸了。”

考古人是不相信诈尸这一说法的,但眼前的恐怖一幕,明明白白地发生在眼前。

一班子人吓的亡魂皆冒,作鸟兽散,狼狈地梭皮打滚,手脚乱动地往墓坑外跑。

“砰”

铜棺一身炸响,年轻人的尸体被吸成了干尸,被大力丢了出来。

千年女尸跳出了棺材。

朦胧月光下,女尸一身金红古衣,嘴角淌着猩红血渍,有一种独特的妖异美。

只是那双无神而黑洞的眼眶,在夜色下显得尤为诡异恐怖。

考古队亡魂皆冒,哭爹喊娘地往墓坑外跑,尽是杂乱之声。

女尸仰头冲着月光,发出一身穿尽裂石的尖啸,便化作一道魅影冲向生人。

那里有她朦胧渴望的气息。

夜空,毛月高悬,雾笼绰影中,透着几分幽森。

将军山,在这个夜晚传来了阵阵刺破夜空的惨叫。

十几分钟后,惨叫声归于平静。

墓坑底,一个穿着金红衣裳的“女子”,站在另一个大铜棺近前。

长着长长指甲的惨白双手,摸着青铜棺边缘,发着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

像是女子的啜泣声。

只是这哭声,在夜月幽森下,在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衬托下,显得尤其恐怖,诡异。

(之前没写过这种场景,如若写的不好,各位见谅,马上十二点了,明天早起上班,跟各位道声晚安。)

第六十八章 半夜幽街 疯人哭号

“enen…”

清冷雾缈的将军山,树林里,一个中年人拼命地寻着淡幽的月光,往山下踉跄飞奔。

时不时踉跄跌倒,又急忙连滚带爬地慌不择路,一半的路都是从山下滚下来的。

中年人此时泪涕横流,嘴中发着惊恐的呜咽声,在幽暗的山林里完全慌不择路,只是一个劲地往山下方向,仿佛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

宛若身后的幽暗山林,像个张口的魔鬼。

将军山不高,只有两百米余,二十多分钟后,中年人终于跑到了山下。

清幽的月光下,此人衣衫褴褛,身上倒处都是被沿路山石草木磕碰划伤的血痕,那灰头土脸的脸上尽是惊恐惶惶之色。

中年人是从将军山的墓坑上逃下来的,是考古队的编外人员,专门负责设备照明,并没有下墓坑。

他亲眼目睹了发生在将军墓那副诡异恐怖的惨剧!

那场面吓破了他的胆。

心肝胆颤地他吓得连滚带爬逃下了山,早已六神无主。

他拼命地继续跑,一刻不敢停,刚才发生在墓坑中的画面一直在脑中徘徊,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流。

一个多小时,他跑到了三水县城,此时子时快凌晨,整个县城街道都变得空悠悠,清冷安静。

只有路边幽黄色的灯光在早雾中朦胧发着黄色光晕。光晕下,两旁的绿荫植物错落出扭曲的黑影,张牙舞爪。

中年人瞪大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幽静的街道,又看着街道边隐于晦暗中张牙舞爪的树影,哭叫一声,又状若疯狂地在大街上狂跑。

凌晨,三水县这个大山中的边陲小县,街道上已没了人影,偶有过路的车俩,见到了在大街上像疯子一样哭跑狂奔的中年人,只是惊疑瞄了一眼。

“大半夜哪里来了个疯子。”

嘀咕一声,沿路的车辆司机便继续开着车,不再多瞧那个他们口中的“疯子”。

中年男人状若疯癫地三水县城区街道漫无目的地跑着,哭着,喊着。

“死了,都死了。”

“呜呜,都死了。”

真像是疯了!

……………

三水县公安局,有两位民警在值班。

年纪比较大的在整理着局里的案件目录,年纪比较轻的则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三水县是个山里小县,平时除了一些偷鸡摸狗、或是邻里纠纷,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比较安静平和。

事不多,加上还没到旅游旺季,晚上就两个民警值班。

此时到了凌晨三点,万籁俱静,两位值班民警干着各自的事。

突然,屋外传来了嘶哑的哭喊声,在这凌晨静夜里显得突兀。

年纪较大的那位民警竖了竖耳朵,露出一些疑惑。

“小李,你去外边看看,怎么回事?”

他喊了一下年纪较轻的民警,示意了一声。

“谁大半夜耍酒疯,这些人真是。”

叫小李的民警皱眉嘀咕一声,起身,披了外套,出门去看。

公安局是一栋四层楼,建在一条比较安静的街道上。

小李披着外套出了门,哈了口气,早春时节的凌晨还比较冷。

走出公安局大门,便见一位衣衫褴褛的汉子,在街上状若疯癫地瘫在地上哭喊着。

手脚还趴在水泥地上爬动。

“都死了,呜呜,都死了。”

男人嘴里哭喊着,连声音都嘶哑了。

小李走上前去,用脚轻轻踢了踢眼前这位,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是疯子?还是醉汉?

眼前这人衣衫浑身污垢,身上有草木叶子,头上身上都有青淤血迹。

“我是县公安局的,你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不理会他,双眼空洞,哭哭啼啼地还重复着刚才的话。

小李见状,只能皱眉把他搀扶起来,还特意闻了闻,对方身上并没有酒精味道。

看来不是醉汉。

该不会是疯子吧?

他心里想。

不过出于民警的义务,他还是把人带到了公安局。

年纪较大的民警,四十岁,姓秦,局里人都叫他秦哥。

秦哥见小李带了人进局,瞧了中年男人一副衣衫褴褛,浑身青淤的模样,诧异地问小李:

“小李,这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这里有点问题。”

小李指了指脑袋。

“都死了,都死了。”

整个身子都垂着的中年男人,眼神空洞地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给他披件衣服,顺便处理下伤口,先让他先呆着,看今早儿上班能不能查到他的身份,再想办法。”

秦哥瞧了瞧对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吩咐小李道。

瞧对方这模样,确实属于精神失常,不过他心肠热乎些,实在看这人样子狼狈的下不了眼,就嘱咐了一声。

对于这种事,他们也处理过。

小李也没不耐烦,这是工作职责所在,应了一声,就把中年男人扶在一张长椅上,然后帮他披了一件衣服,并处理起对方灰头土脸的样子。

“咦。”

再替精神恍惚的中年男人清理脸上淤青伤口时,小李突然惊咦一声。

“秦哥,这个人我们是不是前两天见过?”

他连忙喊了秦哥,眼中惊疑不定。

秦哥闻言,放下手里的事,走过来,疑惑地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中年男。

慢慢的,他眼中的惊疑渐浓。

“确实眼熟,好像见过。”

“市考古队?”

小李在旁边说了声。

秦哥立马脑子一震,连忙跑去隔壁一个办公室。

一两分钟后,秦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快步走了出来。

走到近前,他拿着照片,和眼前的中年男人进行比对。

半晌,他眼睛的惊色浓了起来。

“这人是市考古队的。”

市里考古队前些天在县东郊发现了一座古墓,要进行挖掘,起初他们县公安局配合着在围护封山,帮了一些忙,打了些交道。

这张照片,就是前几天考古队和公安局协同人员的合影。

照片边上,就有眼前这人。

所以,他一下惊疑起来。

旁边的小李也是如此。

“秦哥,该不是市考古队出了什么意外?”

刚才把对方当成精神病人,这时发现对方是市考古队的人,一下就警惕起来,眼中透着惊疑。

“我是县公安局民警,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秦哥对眼前精神失常的中年男人暗问话。

“都死了,都死了”

中年男子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并不搭理两位民警。

瞧着对方这幅模样,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导致精神失常。

加上对方口里嘀咕的话,让两位民警渐渐感觉到了不妙,若是市考古队出了意外,事态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两人脸上渐渐凝重,不过他们一时想不明白,市考古队能发生什么事。

难道还有人想抢劫墓里挖出的古董不成?

没有市考古队的联系方式,所以第一时间不能确认什么。

秦哥在拧眉,斟酌片刻后,还是决定给局里领导打电话。

这事关系到市里的考古队,他可做不了主,承担不了责任。

电话打给了局长,局长半夜接到电话估计还在睡觉,被吵醒有些不悦,待他把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报告给对方听时,局长也同样感到惊疑。

县局长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打给市考古队负责人,他有联系方式。

结果对方一直无人接听。

县局长感觉到不对,于是连忙开始召集手下民警,下了指令。

凌晨四点半左右,县公关局几乎全体民警聚集出动,开车往县东郊几十里外的将军山赶去。

嘹亮的警笛声在三水县凌晨四点多的微亮夜色中呜呜作响,将许多还在睡梦中居民惊醒。

警笛鸣亮,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待一众民警到了将军山,天色开始清亮,晨雾朦胧,过不久,太阳就要冒头。

民警们下车,在局长的指挥下开始快速进山。

清晨,早春,本应有鸟虫啼春。

不过,此刻的将军山安静的有些异常。

二十分钟后,民警们赶到了考古队发现古墓的地方。

待一众民警赶到墓坑,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脸色骤变,满目惊骇。

………………….

这天下午,将军山突然热闹起来。

将军山附近的村民,看到一辆辆军用卡车开到将军山下。

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下车,从山下里许外开始封锁整个将军山。

附近的人都来看热闹,不过都被士兵严令赶开。

谁也不知道什么事。

但不知从哪里传的小道消息称,山上的古墓价值很大,所以派士兵来封山。

于是,人们都理解了,也不再奇怪封山。

而真相,永远只有一小撮人才能明白。

(今天加班回来的晚,赶了一掌三千字,明天赶回来。)

第六十九章 乱世初显 太阴炼形(求推荐票)

黄昏,将军山。

夕阳黄染,林木萧萧,鸟归巢,虫不语。

宛若秋天肃杀,不似早春欣荣。

山腰处,千年古墓,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警戒周围,气氛透不出的凝重。

主墓墓坑边,几排白布遮掩的尸体安静躺在那儿。

白布上,一团团从里透出的斑驳带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此时,一个面目刚毅的中年军官,面色沉重,看着墓坑边的白布,再从上往下俯瞰着下面巨大的墓坑。

墓坑底下,满目狼藉。

黑黄不清的湿泥、杂乱不堪的设备工具,还有斑驳不堪的殷红血迹。

还有两具大小不一的青铜巨棺。

一座棺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另一座,安静地躺在墓底。

斜阳西下,坑底晦暗不透,青铜棺泛着幽冷的青色。

此时,中年军官的脸色如同坑底的光暗一般,晦暗不明,阴晴不定。

早上,正在百多里外带着部队进行山地野训的他,接到上级紧急通知,调配一个连,赶到三水县将军山。

这是紧急通知,也是机密行动,上级严令所有参与此次紧急行动的人,不准走漏任何风声。

军令如山,柳烈在不知道具体行动内容的情况下,赶到了将军山。

他只得到了一个指令,驻守封山,并与当地公安机关接触。

然后,柳烈从三水县公安机关了解了一些情况,以及眼前所见,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事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一个市考古队全部死亡,只留下一个外围工作人员,还疯了。

死亡的市考古队人员死状凄惨,身上的血液几乎被全部抽干,成了干尸,脖子、身上都是狰狞的血洞。

作为一个军人的专业性,柳烈判断出这些伤口不属于任何利器所创。

所有的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

在观察那些考古队员尸体时,即使身为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军人,柳烈也不自觉地觉得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他向上级汇报自己所见的情况,正要说出心中所疑时,上级呵斥打断,下了死命令——不说,不问,不准走漏任何消息,马上会有人过来接手他的工作。

语气相当严肃。

柳烈隐约感觉到上面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出于一个军人的修养,只能把心中的惊疑扼杀。

同行手下的士兵也一样,有人见了考古队员的尸体,觉得太过诡异,惊疑些许神鬼之事,马上就被柳烈呵斥,不准再议。

夜色悄然降临,白雾爬起,清寒月色渐亮。

连队受命驻扎在将军山,柳烈和一群士兵开营驻扎在墓坑附近。

夜色渐深,雾起渐浓,冷月不知何时爬上中天。

月笼雾绕,不知不觉到了子时。

士兵扎营处,灯火通明,有士兵荷枪实弹轮流巡夜,并无松垮之象。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事太邪门,整个考古队的人都变成了干尸,上级还给我们下了封口令。”

一对五人巡夜的士兵,其中有一人实在忍不住说道。

“少说两句,有事闷在心里就行了,这种事上级自然不敢声张。”

领头的是班长,小声斥道。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怪僵尸?”

另有一人张嘴惊疑道。

其他人不接话了,他们赶到这时,见到了那些考古队员的尸体,自然也觉得诡异,忍不住冒出一些奇怪念头。

不知怎的,他们忽然觉得这夜里像冷了起来。

“enenwuwu…”

就在这时,清冷的月夜里,传来一阵断续隐约的声音。

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带着些金石摩擦的声音。

值夜的五个士兵一听,忽觉汗毛直立。

大半夜,哪里传来的女人哭声。

五个人有些惊疑不定,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声音好像是墓坑下边传来的。”

一人面色微惊地指着离营地二十米外,隐于月色晦暗中的墓坑。

“去看看。”

班长挥了挥手,下了指令。

当兵的一身虎胆,纵使心中有些念头作祟,但也不怕。

而且身上还有吃饭的家伙。

五个人拉了身上家伙事的保险,头上的照明器对着墓坑方向,开始徐徐靠近。

五人小队摸到墓坑附近,那断续的哭泣声渐渐清晰。

五人心中的惊异渐浓,头上的照明灯往坑底打去。

五道强光聚集而下,瞬间照亮墓坑。

入眼的景象,让五人眼皮微跳。

一个穿着古代金红服饰的女子摸着一个青铜棺,正低首,发出如哭似泣的断续声。

那长至腰间的黑色头发,挡住了士兵的视线,看不清人脸。

“是谁?装神弄鬼!”

枪栓拉响,五人小队端着枪,班长面色警惕,大喝一声。

照明灯下,哭声顿止,黑色长发下的女人转过了头。

一对眼洞洞的诡异眼眶,与五人小队的视线对上。

那张五官精致的女人脸上,还残留着猩红血渍。

整个画面,让五人小队顿时眼皮一跳,头皮发炸。

这女人透着妖异恐怖!

应该说,眼前的不是女人!

“chi”

一声穿尽裂石的尖啸从金红女尸喉咙里发出,随后如一道魅影,速度极快地往墓上奔去。

“开火!”

班长眼睛一瞪,脸皮一抖,赶紧下令开火。

“哒哒哒”

红色的火蛇从五人的枪管里喷出,集中往墓坑下扫射。

子弹打在墓坑边的石头上,溅射出明黄色的火星。

原本寂静的月夜,瞬间被刺耳的抢声刺破。

驻扎在不远外的连队士兵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外。

“有情况!”

尖亮的哨子声刺破夜空,表示有紧急情况。

柳烈今晚失眠了,原因是这次秘密任务透着诡异,到了晚上心中就忍不住琢磨了。

乍一听到枪声,他就猛然惊起,衣衫都没穿整,赶忙出帐。

轰鸣的枪声和尖锐的啸声混杂,让整个将军山骤然惊醒。

“啊”

突然一声惨叫,让清冷月色更寒。

夜月下,一只红影如鬼魅般冲出墓坑,抓住了五人小队种一个士兵的脖子。

锋利的指甲直接将对方的脖子洞穿,血液飙溅。

“操你娘的,老子打死你这怪物。”

为首的班长见手下的兄弟被千年女尸杀死,眼睛发红,一声怒吼,手中火蛇冲着金红女尸的背上疯狂扫射。

金红女尸被枪扫中,似乎吃痛,发出尖锐的怪啸。

月光下,所有被惊醒的士兵都看到了这一幕。

连长柳烈见到这一幕,面色大惊。

“你们四个快往这边退,大家注意,准备开火。”

柳烈大吼一声,并没乱了方寸。

剩下的四人小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听了指令,一边倒退进大部队,一边开着火。

“所有人听我命令,五人一队,分开阵型,开火。”

柳烈大吼一声,朝着扑来的金红女尸率先开了枪。

月夜下,金红女尸瞬间被喷吐的火蛇淹没。

尖厉的怪啸声响起,还有阵阵杂乱的金铁交击声。

所有士兵神色惊骇,这怪物的身体似乎铁做的,而且速度极快。

不过,让所有人大呼一口气的是,怪物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多枪口的扫射,怪啸着消失在了山林。

而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乱世初显,有些事,在这些普通士兵面前揭开了一层神秘面纱。

只是有些沉重而妖异!

………………….

第二天一早,心情沉重的柳烈接到了上级命令,上面派了人过来,接手他们的工作。

他们连队继续留守,配合上级来人的工作。

昨晚,他已经将发生的惊变,还有一个士兵的死讯报告给了上级。

上级没有什么多少意外,也没一点解释,只是叹了口气,安慰了两句,然后继续下了封口命令。

柳烈也确定了,上面肯定早就知道了某些事情,只是被遮掩了,平常人不知道。

他也只能照着上级命令传达,继续留守,然后等着上级来人。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上级派的人来了。

一个黑西服,一个道士。

通过来人的介绍与接触,柳烈从对方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些国家层次上秘而不宣的变动。

在这些变动中,再加上昨晚的经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渐渐显露出冰山一角。

黑西服是个中年男人,自称是国家特殊事件处理局的人,国家上层最近新成立的一个部门。

此次来,是来接手这次事件。

道士是茅山来人。

茅山,鼎鼎大名的道家宗门,洞天福地。

这个道士,叫吴法,五十年纪,神光饱满,比较冷漠,一言不发,还是国特局来人替柳烈介绍的。

听语气,国特局的干部对这位道士很是客气。

茅山道士吴法一来将军山,便进了墓坑,仔细打量起两座青铜棺来。

他在细细琢磨铜棺上的纹理雕刻,渐渐其眉眼惊疑起来。

这雕刻纹理繁复难懂,却暗合阴阳八卦,五行天机,他好像在哪本茅山残经中见过。

“太阴炼形?”

思忖了半晌,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惊骇一声,原本沉静的面色瞬骤然惊起,眼中神光万道。

(为了不精干短小,又是三千字送上,等会再来一章三千字,相当于平时的三更了。)

第七十章 是谁在长生路上翻了跟头?

(上一章的“茅山”改成“天师道”,抱歉。)

在道教典籍和传说中,太阴炼形是一种顶尖的成仙得道之法,只在三千道藏中偶有只言片语,但其中所言,尽是让人惊叹。

《集仙录》言:“若非尸解之例,死经太阴,暂过三官者;肉脱脉散,血沉灰烂,而五脏自生,骨如玉,七魄营侍,三魂守宅者;或三十年、二十年、十年、三年,当血肉再生,复质成形,必胜于昔日未死之容者,此名炼形。太阴易貌,三官之仙也。

据《仙传拾遗》记,洞庭山道士周隐遥“学太阴炼形之道,死于崖窟中。嘱其弟子曰:‘检视我尸,勿令他物所犯。六年后,若再生,当以衣裳衣我。’弟子视之,初则臭秽虫坏,唯五脏不变,依言闭护之。至六年往看,乃身全却生。弟子备汤沐,以新衣衣之。发鬒而黑,髭粗而直,若兽鬣焉。十六年又死如前,更七年复生。如此三度,已四十年余,近八十岁,状貌如三十许人。”

《酉阳杂俎续集?支诺皋》中的记载:“贞元中,有一人家因打墙掘地遇一石函。发之,见物如丝满函飞出于外。惊视之,次忽有一人起于函,被白发长丈余,振衣而起,出门失所在。其家亦无他。前记中多言此事,盖道门太阴炼形,日将满,人必露之。”

骨肉复长,续命长生,道经中所记载的太阴炼形之道,端是可见神奇。

如今,道门太阴炼形之术在历代朝代更替,乱世烽火中早已失传,只留下只言片语,残经断字。

天师道道士吴法也曾是翻阅天师道遗留残卷,对这门神奇的顶尖修道之法印象深刻,才惊疑想起。

青铜棺上面的雕刻纹理,与之龙虎山残卷记载的太阴炼形法中的“炼尸地”布局纹理,颇为相似。

当然,他其中也是结合种种因素,才有如此猜测,还不敢妄下结论。

来之前,考古队离奇死亡的事,特异局已经告知了他。

天地不知何时变了道,近月来,许多东西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这种快速的变化,起先让上面措手不及,但很快做出了反应。

一连串文件在在特殊会议上下达,某些平常人接触不到的变动在发生。

就像国家特殊事件处理局的成立!

有些事以前只在传说中才有,现代科学辩证普遍认为不存在的东西,在现实中真切发生了。

你不信也得信!

已经是事实的东西,在快速转变着上层一小撮人的观念,相关的对应措施也开始运转。

就像上层正在整合道门等各路势力。

当然,上面在整合这些势力中,不可避免的闹出了不少笑话。

许多滥竽充数,招摇撞骗的骗子,在应对特异事件中露出了尾巴,被无情纠出,狠狠惩罚了一番。

其中大多都是道门、佛门中响当当的人物。

因为特殊事件一下子冒出来太多,上层焦头烂额之际,发动了庞大的力量,将许多隐于世俗,有真本事的“江湖人士”挖掘出来。

江湖,其实就是没落后的诸子百家。

几百年的长生路断,千年前诸多典籍上记载的修行异事,早已成为红尘往事,志怪传说。

寻仙问道不可得,没落后的诸子百家,只能在红尘中挣扎翻滚,就形成了所谓的“江湖”。

而吴法就是一位被上层挖掘的真才实学之道士。

从小师从龙虎山天师道真法,后见不惯近些年天师道门的世俗烂事,出走在一处山中隐修。

隐修之际,前不久听闻附近山村发生诈尸事件,闻之惊奇就赶去,处理了这件事。

然后他就被国家“盯”上了,被请出山。

因为与国家合作,许多消息他都能知道一二,全国各地许多发生之事都让他内心大为震动。

一件件只在典籍中记载的稀奇古怪都冒出了端倪,大受震动之余,剩下的就是澎湃。

大世将来,传说诸现,那是何等精彩,作为一心修行的道门中人,自然心潮澎湃。

这次,上面邀他来,怀疑有僵尸出没。

僵尸事件,近两个月来,已经在国内各地发生了十几起,上面从“业务不熟悉”,到已经有了判断经验。

因为吴法处理过一次僵尸事件,所以上面邀他来帮忙解决。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有僵尸,昨晚士兵们亲眼所见。

不过,从柳烈口中所述,那僵尸十分厉害,枪火不太管用,速度还十分快。

而且描述僵尸的样子,那只埋了千年的古尸,跟活人竟无多大差别。

吴法听了也觉凛然,对于僵尸这种东西,他跟普通人其实也差不多,不熟悉。

他虽是道门中人,对僵尸一词,之前只在道经典藏中见过,眼熟。

但现实里,之前几十年他从没见过这种事件,何谈熟悉。

上次他在小山村处理的诈尸事件,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道经上记载的尸变,他当时心里也觉得惊奇。

至于那只尸变的僵尸,并不厉害,他试着用道经中记载对付僵尸的办法,果然有效轻易就解决了。

实践检验真理。

说到底,灵气复苏后,万物生变,他们这些修行人也跟着在慢慢熟悉这个新世道。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觉得事态超出自己的预期,吴法便下来查探,想找点什么线索。

然后,他查探青棺纹理时,便惊觉到了“太阴炼形”这一失传的秘术。

埋葬地下千年后血肉不腐,鲜如活人,但因为某些原因炼形未成,被考古队开了铜棺,惊了阳气,引发尸变?

吴法结合所学道经典籍,在试着推衍某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真相。

只是,为何这墓里,会出现道家秘法?

千年前,什么人用这种秘法在“炼形还阳”?结果未成,翻了跟头。

一连串的疑问相继出现。

吴法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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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的“茅山”改为“天师道”,然后说一下,这几章在铺垫,也是在侧面写出灵气复苏后人道方面的变化,卡的严重,晚了,见谅。)

第七十一章 花鸟春耕 孤舟钓影

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交配的季节。

二月初春,已经过了一半,山林抽绿,万物交始。

梧桐山上,鸟鸣虫吱,林木抽芽,欣欣向荣之景。

已至二月,又到了春耕的日子。

热闹农闲的正月过完,桃花里又开始了忙碌。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时之事。

二月初的时候,桃花里有个沿传已久的习俗,把这一天叫开春节。

清早起来,家家户户把锅盖猛敲一阵,表示送懒,迎接春耕生产的到来。

这天早晨吃过早饭,男人们把家里的农具普遍检查一遍,看哪些要维修,哪些要更换。是日,便开始整理农具。

妇女们则在这天早饭后,用头天浸好的糯米,用磨子磨好,并用立冬腌制好的干菜和腊肉剁碎粘和成香喷喷的馅心,包在糯米粑中间,做成阳春粑,用柚子叶垫好,放在锅里蒸熟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痛痛快快地饱吃一顿“阳春粑“。

春耕,对山里头地少山多的农民来说,是个重要的农事活动,桃花里这个习俗,无非是求今年有个好收获。

桃花里三面围山,村里的地都集中在正北矮山。

正北本是一处荒山,经过桃花里山民的世代改造,已经化为层层递进,如环层叠的梯田。

春耕时节,村民们纷纷扛锄拉犁,拉牛山山。

旱地种玉米,水田埋秧种。

一家老小齐上阵,热火朝天务农事。

暖阳怡人,大人埋首干着农活,小孩在田艮青草中嬉戏,还有土狗在草间抓虫扑跳,如这个阳春一般,整个桃花里都显得活泼透喜。

在孩群中,小鹿这丫头也在,和几个村里女娃捉着田艮间还未张开的野花,玩的不亦乐乎。

大黄,则在一旁,在草间左扑又跳,自个儿玩着草里蹦跳的昆虫。

江小鹿在这里玩着,但哥哥江小白不在。

江小白此时正在自家院子后面,也赶着这春耕农时,拿着锄头翻整着后院里的几块菜地。

属于他能干的就这三分地,不种五谷,只是种些时令蔬菜。

平时吃的五谷,都是拿钱去山下村民家里换的,一般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余粮。

而他的经济来源,就是采药卖的收入。

好在,两兄妹吃的不多,吃的菜也都是自家种的,也没花钱的地方,虽然略微拮据了点,但温饱有余。

花了个把小时,将菜地翻整完,江小白也没喘气。

收拾好,看了下日头,快到了做饭的时间。

他出了院子,去了北山。

北山上梯田环绕,阡陌纵横,桃花里的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春耕。

妇女们瞧着也到了该做饭的时间,就先一步收拾,下山去做饭了。

村民们瞧见江小白,从地里抬起头,手倚着锄头,都笑着打招呼。

“江小哥,喊你家小丫头回去吃饭呢?”

江小白每每都笑着回应一声。

他远远看见江小鹿,就喊了一声。

小鹿和大黄就颠颠跑过来了。

他弯身,把小鹿顺手抱了起来,拍了拍小丫头身上沾上的泥灰和草屑。

这时,村民们快收工回去吃饭,几个人在田艮里碰到,总免不了闲扯一些杂七杂八的话头。

“江小哥,听说最近山里的事没?”

有一个糙汉子,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跟江小白扯话。

“哦,啥事?”

江小白顺口问道。

“几十里外的白龙村,死了人,听说是被僵尸活活咬死的,还来了军队,军队封锁了消息,但事发当晚,有人看见了。”

那个糙汉煞有介事地一惊一乍。

“王大棍子,你就吓唬江小哥,突然哪来的僵尸啊,好像你见过似得。”

有村民笑着打趣,关于鬼怪方面,他们从小就听老一辈讲,等长大了,就知道是吓小孩玩的,谁也没见过。

只是做茶余饭后的谈姿,倒能消磨不少时间,只是心里是不放心上的。

叫王大棍的糙汉,听了打趣也不急眼,只是说是那村里相熟的人告诉他的,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江小白听了几个村民间的谈话,只是笑笑,打了两声招呼,就抱着江小鹿走了。

至于刚才王大棍说的话,江小白倒并不觉得有多少怀疑或是奇怪。

僵尸在附近村庄出现,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回事。

动物都有成妖之象了,僵尸这道经里常见的灵异鬼怪现世也正常不过。

不过,他没有什么心情和想法,心里微微琢磨了一下,就丢在脑后了。

…………..

中午吃完午饭,江小白没有放小鹿出去玩,让她习读道经,在院子里乖乖做功课。

他自己在拿着鱼篓,钓竿,出了院子去钓鱼去了。

钓鱼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沉心静气的修行。

下山的时候,他看了看山脚处漫山遍野的桃林。

原本光秃丑陋的树枝上,已经拔芽抽绿,整片望去,绿意盎然。

山脚下的桃花要开了,马上要粉色蔓山!

只是不知,院子里那株得法的老桃,早已抽绿含苞,前几日更有清香绕空,却迟迟不见开。

呆了片刻,心情不似以前那般感伤,他便下了山。

某些七情欲望变成执念,会堕入心魔,毁道灭基,江小白心里清楚。

他不会让自己变得如此蠢,老道的生死大限,终归是要来的,他不愿面对是一回事,变成执念又是一回事。

慢慢等着老道大限之期的到来,尽管有些煎熬,他也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

到了翡翠河,他上了自己的乌篷小舟,划出去半许远,然后盘坐在船头,穿饵下钩。

随后便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一动,静等鱼儿上钩。

花鸟虫鸣,欣欣向荣的青山绿水间,这只孤舟上的背影却显得有些孤独。

(PS:今天上了三江,一般要写些感言,我就顺着章尾说了。这一个月来感谢天天给我投票支持的道友,才子手很残,每次写一章都要花三四个小时,更新一般都是很晚,每次都从下班码到凌晨,也不多,基本是两更四千字,所以谢谢你们的包容,感激不尽。再说本书成绩,不好不坏,不温不火,估计和我更新有关,推荐票也很少,不抱怨,希望自己加油吧。)

第七十二章 老龟报恩 鱼跃龙门(第二更)

花鸟相闻,暖春吱吱。

孤舟小船上,江小白已经静默不言,垂钓了个把钟头。

今儿不似往时,放在水面上的鱼篓里,只有零星鱼获。

江小白不急不躁,始终呆在一个位置。

水面上,浮筒突然动了。

他握杆的手没动。

浮筒平静了半会,忽动的急了起来。

他还是没动。

浮筒忽停,随后急速往水面下沉去。

江小白动了,手握竿往上一提,竿子一沉,有挣扎的动静。

看来是条比较大的鱼。

他缓了一下,往上一拉,一条四五斤中的白鲢晃着尾巴,出了水面。

不过,这白鲢挣脱的厉害,在空中晃悠了两下,挣脱了钩,扑通一声,重新落下了水。

水涡一个盘旋,马上不见了影子。

见如此,江小白倒没有得而复失的遗憾,准备重新穿饵。

就在这时,离小舟丈许的水面上,忽升起来一个磨盘大的涡流。

转眼间,一个硕大的青黑色脑袋从水下冒了出来。

那脑袋是一头大龟。

排球般大的乌龟脑袋此时嘴里叼着一条大白鲢,从水面下升起。

江小白瞧见,眼睛一亮,嘴上升起点点笑意。

这位老伙计,好久不见了。

脑袋有排球大小,硕大的青绿色龟壳如磨盘般大,这种体型,除了当初江小白救的那只百年老龟,还有谁。

老龟口里的那条白鲢,正是刚才逃钩的那条,鱼嘴上还带着斑点血迹。

却见老龟慢慢游向江小白所在的小舟,隔着米许处的时候,gui头一甩,口里的那条白鲢就甩在了船头上。

白鲢还不认命地在船甲板上啪啪直跳。

“老伙计,谢谢了啊。”

江小白见到老龟如此,心中好笑又觉得暖,心情愉快了些,笑着说道。

当初救了老龟后,他给它治了脚伤,在家留了两天,然后便放它入河了。

老龟已经得法,自有它的造化,自然不能让它留在院子里,江河才是它的地盘。

离上次离开,已经月许了,想不到,这老龟还出现在这里。

当初,江小白还在想,上次自己用强,帮老龟放血,加上又被大白玩的不要不要,估计老龟吓怕了,早就离开了桃花里的河段。

想不到这次见面,对方还送了“见面礼”,倒让他有些阴霾的心情扫空了不少。

老龟大眼睛珠子看着江小白,嘴里发着丝丝奇异的叫声,然后扑通着硕大的身子,围着小舟游转。

看起来,老伙计倒挺高兴。

“老伙计,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江小白忍不住莞尔,提了提钓竿,说笑道。

却见老龟停住了游动的身子,挨着船头,然后用自己磨盘大的身子,推动着乌篷小舟。

江小白见了,不解老龟的举动。

一会儿,他明白了老龟的意思。

老龟要引他去一个地方。

江小白也觉得有趣,便示意老龟带路,自己撑船,去看看老龟要带他去哪儿。

于是,清净幽幽的翡翠河里,便出现了一只大龟在前,一只小舟在后的情景。

二十多分钟后,行了十几里上游水路,经过了几个小河分叉。

老龟带着江小白,到了一个两座矮山山脊相夹,形成的落水口。

这两山的山脊像是个钳子,束缚着山上流下的水流,湍流激射,激荡起白色浪花。

而水流经过钳子似的落水口后,两边河道变得骤然宽敞起来,水位就瞬间下降。

这就是一处独特的“龙门三跌水”。

而此时,在这处河谷,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鱼鳞。

入眼处,鱼儿飞跃,扎成密密麻麻的一排排。

白的晃眼。

前面,“龙门三跌水”处,一条条白花花的大鱼不断迎着上面激湍的水,冲刺跳跃,形成颇为壮观的“鱼跃龙门”之象。

古经《三秦记》中神异记载——“河津一名龙门,水险不通,鱼鳖之属莫能上。江海大鱼薄集龙门下数千,不得上,上则为龙也。”

神话故事中多传言,古黄河壶口瀑布,有鱼跃之而上,化为了神龙。

当然,这些太过神话色彩,估计是古人见了眼前这种景象,开了脑洞,编出的故事。

这些鱼之所以如此,逆流而上,急湍险进,是为了顺应自然繁衍之道,赶去上游温暖的水域产卵。

此时,急湍白水中,满眼可见大鱼从水下飞跃而起,奋力抖动着尾巴,冲入逆流中。

有的一跌一跌冲上去了,更多的是被湍急的水流拍打而下。

或是筋疲力尽而亡,或是被拍打在礁岩上,或是落入周围一众飞鸟的口腹之中。

激流勇进,不成功便成仁,生死置之度外。

对一条鱼说“生死置之度外”,或许不合适,但眼前悍不畏死,飞迎急流的景象,似乎也无别的词形容。

这是一场飞鸟的盛宴,却是大鱼们残酷的自然淘汰场。

江小白明白了老龟带他来的目的。

它以为他需要鱼,于是便带他来了这片遍地是鱼河谷。

这老龟通了智慧后,倒知道投桃报李。

此时的它,正在河谷里纵情吃着鱼,还时不时朝着船上的江小白发出奇怪的叫声。

意思大概是,你怎么不捉鱼。

白湍、飞鸟、跃鱼,此时的江小白,见了此景,目露悠然,想到了许多。

他见飞鱼激流勇进,只为了繁衍后代。

飞鱼是为了“得”自然之道,纵生死不顾。

这若是修行之人,便是难得的道心坚韧。

他又想到了老道,老道曾说,朝闻道兮生死以,他纵死也无憾。

跟眼前这激流勇进的飞鱼又有何不同!

江小白眼神渐亮,面色渐渐轻松,那始终埋在心间的雾霾,终于拔开见日。

他从船侧抽出一支竹竿,往水上一射,随后脚下一跃,跃下船头。

脚尖轻点一下竹竿,冲身往激湍中单手一抓。

一条被逆流拍下来的大鱼被他抓在手中。

江小白抓着这条鱼,往上方的河道一扔。

这条鱼就幸运的在他的助力下,跃过了龙门。

做完这件事后,江小白点竿重返舟上,望了望河道上方,嘴角笑了。

就当助鱼为乐!

(第二更送上,幸好赶得及,明天新的一周,大家给个推荐票如何,谢谢)

第七十三章 生当夏花 死如秋叶 五气三花 破茧成蝶

春虫吱吱,飞鸟欢悦。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山林里忽变得聒噪起来。

时间跨至三月,阳春乍暖,大山里的声音、颜色变得跳脱欢快起来。

三月的一天早上,春阳破雾,金光万道。

江小白打开院门。

西崖边隐约的落水声依旧,只是忽多了几分热闹的叽叽喳喳声。

他出了院子,去了西崖边,看了看。

西崖,下方的峡谷崖壁上,一个个优雅小巧的身影在空中窜来窜去,热闹忙碌着。

土燕在悬崖石壁上筑巢。

土燕们时而俯冲进山谷里的小树林,时而落到瀑布河道边,衔枝含泥,来往于石壁间。

叽叽喳喳声,像是春耕的农民,欢快而热闹。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春燕衔泥掠水,阳春三月报晓。

江小白看着来往欢快的飞燕,转头一望山脚下的桃花里。

山脚下,一片粉色蔓开,如云彩铺卷,芬芳嫣然。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江小白眼角一跳,眼生波澜,但眨眼间,归于平静。

他站在西崖边,看着那山脚下粉色蔓开的云团,矗立了片刻,眉眼间看不通透。

过了一会,他转身回了院子。

他望了院子里的老桃一眼,花芽抽苞已月许,按理说早就应该开了。

只是,一夜春风,山下的桃花开了,它却迟迟不见开。

得了法的,偏搞得与别人与众不同。

……………

这天晚上,江小白做了一个梦。

蓝天白云,春光和煦。

院子里,芽青葱郁的桃花树下,老道来了。

还是一身脏兮兮的青衣道袍,脸上依旧是几分不羁的洒脱笑意。

他对江小白招了招手,口里笑骂着小子,喊他过来喝酒。

说着,拿着手里的大葫芦,咕噜灌了几口酒,又把葫芦丢给了江小白。

喝酒还是那么不含糊。

梦里,树下,石桌旁,一老一少,对饮对酌。

老道边喝酒,如往常一样,边数落打趣江小白,还说些他小时候的趣事。

不知何时,树下的石桌上多了一只古琴。

那古琴,是老道一直放在亭子里,三年未动的那副。

老道笑哈哈地问他,你想听什么。

江小白不记得他在梦里说了什么。

老道手指放在古琴上,五指翻飞,或悠扬,或激昂地弹唱起来。

须发张扬,高山流水,弹唱惊空。

蓝天白云下,似起了风,头上的老桃枝条簌簌,嫩芽抖动。

院子里,飞鸟相闻,扑簌飞枝。

“法法法元无法,空空空亦非空。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曾说梦。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

苍茫洪亮的弹唱声盘旋在院子里,蓝天白云下,不知悠远。

老道纵情肆意,须发张扬,飞鸟相围,不知弹唱多久。

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一月,梦里的时间不知流逝,似没有起点,没有尽头。

不知不觉,院子里的老桃花芽舒展,绽放出点点嫣然,随后傲然扑出芬芳。

“铮.......”

颤音顿止,古琴声停。

风停,鸟散。

盛开的桃花树下,老道摸了摸古琴,眼中的神光渐渐转为怀念与不舍。

“生当夏花,死如秋叶,小子,你保重,照顾好小丫头。”

老道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看着江小白。

那双睿智的眸子里有洒脱、释然、也有怀念与不舍,万般情绪。

下一秒,老道的影子渐渐在空气中淡了,那慈祥洒脱的面容点点消失在芳香嫣然的桃花树下。

还有那石桌上的古琴!

蓝天白云不见,江小白从梦中醒来。

醒来时,眼角已泪眼盈眶。

……………..

外面,夜深,朦胧月色下,院子里的桃花树已傲然绽放,散发出扑鼻芳香。

而远在数十里外里飞龙峰顶上,火光冲天,风声鹤唳。

桃花开时梅花落,那片梅林已化作落梅残枝,冷清孤寒。

中间的四方亭,已然化作一片火团,风卷火升,化作冲天火光。

两只大鹤在炽热的火光上空,发出令人闻之悲戚的鹤唳。

突然,两只大鹤齐齐发出一声悲鸣,竟双双俯冲而下,坠入赤红火海中。

“阿弥陀佛!”

一声悠远的佛号,从夜空中响起。

月色下,火光上,一名青衣老僧眉目低垂,突然出现在夜色虚空。

“飞禽重情,生死相随,道友走好,阿弥陀佛。”

空明老僧看着下方的火光,始终平和的脸上,难得一声叹息。

随后便在虚空中盘坐下来,双手合掌,嘴中传出了呢喃禅经。

禅声从老僧口中呢喃而出,却在夜空中宛若洪钟,荡漾在火光风卷,朦胧夜月。

夜色下,和尚念禅,老道化道,一场生死终了。

从小看着江小白长大,有爷孙之情,有师徒之分的老道,在三月桃花开时,在一场托梦纵情后,便默默在飞龙峰四方亭内化道,身化灿烂花火,随风而逝。

当真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

梧桐山中,桃花树下,江小白穿着薄衣。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头上粉色桃花。

眼角挂着泪,又哭又笑,宛若呆怔。

老道在梦里的音容笑貌,放纵弹唱,在他脑子里久久未散。

一场浮生一场梦,想不到,两人的别离,以这样的方式见了最后一面。

老桃终于开了,老道也走了。

江小白就这样呆呆地静坐了一夜,如痴傻一般。

待到次日晨光破晓,院子里顿然风起。

江小白五脏通光,头上三气于泥丸冒起。

风吹花落,桃花簌簌而下,围着一动不动的江小白飞转。

渐渐成了一个粉色的风漩,风势越大,中间的老桃簌簌抖动,花瓣簌落,桃花飞舞、

清早晨雾间的梧桐山,刹那聒噪起来。

鸟兽虫鸣,骤然起伏。

飞鸟惊空,落在院子里,叽叽喳喳。

老桃上,一根枝丫间,一颗指甲盖大的灰茧在不经意间裂出了裂缝,然后一个毛茸茸的头从茧里钻出。

毛茸茸的昆虫破茧而出,随后在桃枝上舒展了下身体,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伸展而开,煞是美丽。

五气三花,破茧成蝶!

第七十四章 曲消人散空自叹 苍茫大道谁人知(第二更)

月许前,正月十五的晚上,江小白便已五气朝元,先天一念间了。

那一念,便是纠结于老道的生死大限,让他不能得先天大道。

如今,老道已化道,这执念自然无形自散,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前些天,老龟引他去了龙门三跌水,见了鱼跃龙门之象,江小白觉得自己有所悟,想通了,以为自己能够对老道的生死看淡。

但孰能无情,老道这一走,多年的牵绊与情谊便只能成为过去,深埋心底,终究还是觉得难过,不能自禁。

爷孙之情,师徒之分,老道那潇洒可爱的模样,太让人不舍。

江小白就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痴坐了一个晚上,继在晨光破晓间,五气朝元,三花聚顶,进入先天。

桃花飞舞,飞鸟惊空,百兽聒噪,都是先天异象。

他只觉混沌朦胧的脑子一炸,一股清流如许的凉意激灵了他的意识。

那个瞬间,他觉得身有四方眼,周围数丈方圆的世界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桃花的花蕊有十三根;枝丫上一只刚破茧的蝴蝶,翅膀上的毛绒清晰可见;院墙青砖上爬动的一只蜘蛛,那口器怪难看的……….

江小白明白,这是心眼,老道给他讲过心眼的神奇。

心眼神念所至,能观万物微毫,甚至连空中的灵气都能见。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道经中所言的灵气,在空气中,五颜六色的光粒漂浮,毫无规律的乱动着。

心眼所观的世界,端是绚烂。

五行对五气,泥土周边聚集着土黄色光粒;桃树枝丫间的光粒是青色的;空气里的晨雾,一大片水蓝色光粒,如蓝云带彩,很是漂亮…..

只是此时的江小白,无心体验进入先天后的奇妙观感。

心念所动,收回心眼,他从石凳上站起来。

此时,先天异象已消,整片院子,桃花满地,如铺了一层粉毯。

却见老桃上的花枝依旧满园春色,没见怎么损花折枝。

他转身进了堂门,堂门口,大黄蹲在那儿,应该是被惊醒的。

江小白有些黯然,想到了老黑夫妇,也不知如何。

他把小丫头江小鹿从床上喊起,然后在屋里收拾了一些东西,就抱着小丫头下了山。

小丫头还没睡醒,牙脸没洗,不知道哥哥今天反常干嘛。

“哥哥,我们去哪?”

江小白默然,没做声,只是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大黄如往常一样跟在兄妹两人后面。

小丫头很聪明,见哥哥江小白脸色很反常,也就乖乖地没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兄妹俩出现在飞龙峰。

这次来,没有了熟悉的鹤鸣声,那条木藤依旧孤零零地悬在悬崖两处。

大黄朝着对面山峰“汪汪”吠叫了两声,却并没有得到老朋友的回应。

江小白眸子黯然,让大黄进了背后的竹篓,随后渡崖。

梅林花已落,人去鸟不闻。

四方亭不见,只有一个漆成黑色的石桌孤零零立在中央。

一个青衣老僧盘坐在那。

江小白瞧了瞧四方亭,步子止住,深呼了口气。

他拿出两条白绸,帮小丫头系上额头,自己也如此。

“阿弥陀佛。”

空明老僧从地上站起,呼了一声佛号。

“玉清道友于昨晚羽化飞仙,那两只飞鹤重情,也跟着去了,贫僧已念往生咒,望道友节哀。”

空明老僧眉目低垂,又呼了一声佛号。

“老僧便走了。”

说着,身子飞天而起,这是老僧的意生身。

“多谢大师。”

江小白沉眸还了一礼,顿了一下,突然又对飞上天的空明老僧喊了一句。

“空明大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你说人有转世吗?”

道家只修今生,但佛家讲来世因果福报,分过去、现在、未来三佛。

空明老僧飞去的意生身在虚空中停了下来,眼皮动了动。

“我佛有转生之术,但长生路断了数百年,诸多大道已失,无人可窥。老僧观小友已有先天真气,大道可期,如今大世复苏,这个问题还需要小友亲自去探。”

江小白刚入先天,体内转化的先天真气还未完全掌控,自有溢散,被空明老僧一眼就瞧了出来。

说着,老僧便飞遁远去,消失在山间云雾中。

江小白听了空明老僧的回答,看着那黑色石桌,神色微茫,半晌后,才怅然一叹。

飞龙峰顶,如今人消鹤散,跟着消失的,还有那石桌上的古琴。

梅林里,只留下那间草庐,还有大黄焦躁乱动的吠叫声。

曲消人散空自叹,苍茫大道谁人知。

飞龙峰顶,多了两座墓。

爷爷玉清子之墓,老黑夫妇之墓!

两座墓挨在一起,生死相随。

……………

三水县,将军山。

如今,封锁这里的军队已经离开。

那天特异局来人后,当天晚上,那头千年女尸又出现在了墓坑。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不过在天师道道士吴法的法子下,不怕枪火的女尸受了伤,逃出了封锁。

本以为女尸第二天晚上还会出现,不过第二天晚上却并未来,反而离将军山不远的一个村子发生了命案。

是被女尸吸了血。

于是特异局带着士兵只能封锁消息,并四处搜寻女尸的踪迹,避免事情影响扩大。

随着女尸近半个月并未出现在将军山,而搜寻人手缺乏,于是这里驻守的士兵全部撤走,安排县公安局的民警轮流巡夜,看着这座古墓。

因为古墓事件还没解决,这里发现的东西并未被运走。

而那座未开的青铜棺,依旧留在墓坑底。

这日,月夜,月光倾泄而下,泛着清幽之色。

午夜子时,那座未被打开的青铜棺椁,忽然有了响声。

里面似有什么敲动的响声。

“zeng......chi。。。..”

一声断续沉重的金铁摩擦声响起,随后便见那块巨大的青铜棺盖滑开。

清幽的月光下,一张绝美脱俗的脸现了出来。

(第二更送到,推荐票有木有,我饭都没吃,爆更对手残太难,才子争取多写一点,谢谢支持。)

通知大家一下

我看见有读者建议,刚才才子把目前书中出现的一些道家诗词、典故或是歌曲,总结了一下,发在前面的作品相关里,大家可以看看,好帮助各位更好理解,有什么不懂的call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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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棺中有佳人 问地何处是

第七十五章棺中有佳人懵懂身未知

将军山,千年古墓,从考古队发生尸变横祸到如今已经半月。

而里面那座未打开的青铜棺椁却为何没有被运走,或是采取其他措施?

其中,有天师道道士吴法的考虑,是此人在其中周旋。

他见到青铜棺的雕纹以及墓坑的布置,惊疑太阴炼形法,后见到考古队之前对这古墓的资料收集和论断。

他找到了一个让他愈加猜测的线索。

考古队当初挖掘古墓,从墓坑中出土文物和年代鉴定,是公元千年前的成汉国墓葬。

而吴法在怀疑青铜棺椁是用道家太阴炼形之秘法布置的“炼尸地”时,就查阅了一些相关资料。

他惊讶地发现在这个政权仅存在四十六年的国家历史中,活跃着一个道经中记载的天师道大人物,。

此人叫范长生,龙虎山天师道道士。

此人在道教历史中声名贯耳,与张陵共创“五斗米道”,亦被称为“蜀中八仙”,与道家祖师李耳、张道陵等人齐名。

吴法惊讶地发现,这位天师道的祖师级人物当时就活跃在这个政权历史中,并被当时的君主拜为丞相。

千年历史长河浩浩荡荡,刀光剑影、乱世纷争,都泯没进了尘埃,埋葬进了地下,许多事已经彻底斑驳,不可考。

但道士吴法发现了这个祖师爷级的天师道人物后,在联想这个千年前的成汉贵族墓葬,不由不多想。

不然,一个墓葬为何出现在太阴炼形这种道家顶尖的秘法?

诸多好奇、怀疑、猜测,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吴法觉得暗自兴奋。

太阴秘法已经失传,如今天师道里只有残经断字,就拿青铜棺椁上雕刻的符文刻理,临摹下来,说不定就能钻研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对如今大世,对身为天师道的道士来说,都有不小的诱惑。

所以,为了某种私心,一时有任务在身,脱不开身,没临摹研究明白的道士吴法就找了些说得过去的理由,让上面暂时不要动这个墓坑。

他是专业人士,加上对付那女尸有能耐,上面的人也听得进去,就没动。

至于那座没打开的青铜棺里有什么,吴法心中有其他诸多思绪,一时也顾不了。

特异局的人也避之不谈,仿佛刻意忽视,毕竟那具千年女尸的阴影还没解决。

一时,将军山古墓,这座青铜棺就停留在坑里,没人过问。

那些巡夜留守的县民警,当日考古队出事时他们是第一时间赶到的,自然知道些风声,巡夜都待在山脚下,不敢上来。

反正,主事的都还在大山里四处焦头烂额地寻找那个女尸的踪迹。

于是,第二座青铜棺在这天子夜出现异状时,并没有人知晓。

“ceng….ci”

沉重的青铜棺盖在雾纱月夜渲染下,慢慢滑开。

清幽月光下,一张绝美的女人脸在青棺中渐渐露了出来。

眉眼如画,玉脸皙白,黑发铺在棺底,如墨青染开,宛若画中来。

只是这幅画的背景,是一座千年大墓,青铜棺底。

配上这幽冷雾染的月色,显得十足妖异。

青铜棺中,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素衣,上面还画着红色的条条纹路,如鬼画符般。

女人的眸子是睁开的,眸子里青黑的眼珠子起先有些呆滞,半晌,才动了动。

若是仔细瞧女人的脸,会发现,竟与那已经逃离将军山的金红女尸有六七分相似。

白衣女子眼珠子灵动一些后,从棺中坐起身,神色有些迷茫。

她伸出纤纤玉手,往那厚重,还有一半盖在棺椁上的铜盖上一推。

厚重无比的青铜棺盖就这样在白衣女子看似轻轻一推下,掀开了。

白衣女人力量惊人。

女人又呆坐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迷茫了半天。

半晌,她从铜棺里出来,四肢有些僵硬。

沉眠地下千年的铜棺中,竟爬出了一个活人。

除了身上一身比较怪异的古装,还有那一头青黑的长发,与寻常人似乎并无任何不同。

白衣女子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随后慢悠悠,有些僵硬地从坑底往上面走去。

出了墓坑,她寻着月色慢慢消失在山林中。

……………..

第二天早上,巡夜的民警,等天亮后,才敢上山去看一眼山腰处的古墓。

三位民警赶到墓坑一看,发现第二座青铜棺赫然已经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三人脸色骤变,惊骇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嘴巴张大了,出不了声,随后脸色便白了起来。

难道里面又有什么鬼东西跑出来了?

几人于是马上火急火燎地打电话报告上级。

………..

而在巡夜民警发现第二座青棺莫名被打开了而着急着忙的时候。

三水县的街上,却出现了一个穿着奇怪白衣,留着青黑长发的女人。

女人眉眼如画,漂亮如谪仙,走到哪,哪里的人都要望上一眼。

而且女人的装扮,似电视上的古人,更让人忍不住打量。

一时间,街道上,行人顿足,车辆慢了几分,不管男女都要打量上一眼。

幸好三水县的车不多,不然会造成交通堵塞。

还有一个引起行人驻足,车辆慢行的原因,白衣女人就走在车行道的大马路中央。

女人奇怪地打量着街道上的车辆,还有周边的行人,建筑,眼露茫然。

脸上都是一种“迷了路”的迷茫感。

“嘘,美女,你这样走马路上很危险的,要不要坐车,我可以载你。”

有一个小车司机,吹了声口哨,头钻出车窗,眼睛冒着烁烁亮光,看着一脸迷茫的白衣女子。

司机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年,胆子比较大,比较皮性,看见眼前的白衣女子简直惊为天人,特别是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简直是激起了男人无穷的肾上腺素。

白衣女人茫然地看着她,好看的眸子把青年从上向下打量了一遍,还顺带打量着眼前的铁疙瘩。

“此地..是哪?”

她轻轻张嘴,似乎好久没说话了,有些生涩僵硬,但音色却如泉水叮咚,很好听。

(我去,刚才发被起点屏蔽了,莫名奇妙.......无语,又没开车,才子老实人。)

第七十六章 这个女人,很美很暴力!

“美女,你不是本地人?摸不清路了?”

开车青年眼中的亮光更甚,嘴上的笑容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在眼前这位白衣女子的颜值下,青年司机已经彻底忽视了她怪异的装束和问题。

“上车,你说你住三水县哪里,我送你过去。”

“三水县?”

白衣女子轻声嘀咕了一声,皱着如风拂柳树般的秀眉,眸子里的迷茫更甚。

然后,她一声不吭地径直走了。

青年司机脸上的笑容一凝,自己这是被无视了么?

美色上心头的他,也管不了那些,实在惊眼前的女人为天人,是男人就心痒痒的紧,不甘心地赶紧钻出车,怕错失一段骚气的艳遇。

而且,这女人脸上的迷茫,太让男人觉得蠢蠢欲动。完全保持不住,好不好。

“哎,美女,你别走啊,你说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

青年司机急啊,心里抱着万一的旖旎念头,让他一时忍不住要拉扯白衣女子。

只见白衣女子眉头一皱,手往旁一挥。

却忽见青年司机一身痛叫,捂着一只胳膊,像受到了很大的力,在地上连翻了几滚。

他的胳膊只是被女子轻轻挡了一下。

“哎哟”

青年司机趴在地上,捂着胳膊,缩着身子,直叫痛,脸上扭曲。

而白衣女人则面色漠然,如没事人一般,一走了之。

原先被白衣女人装束和惊为天人的颜值吸引围观的行人和司机,都看见了这一幕,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不是惊叹白衣女人的力气,而是惊叹青年司机的手段和“演技”。

“卧槽,这尼玛什么世道,泡妞撩妹都开始碰瓷啦?”

“我去,臭不要脸的,想泡人家美女还特么用上了碰瓷,啊呸!”

“牛bi,又特么学会了一招泡妞绝招,强行撩妹。”

“舅舅都不扶就扶这位大胸第。”

“…………”

看见超漂亮的白衣美女理都不理,就走了,周围的行人和路上的司机,都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大胸第,演技了得啊,你看人家美女都走了,你是不是还有一句台词忘了啊。”

“美女,你男朋友掉了。”

有好事司机头钻出车窗,对着“演技”生动活泼,捂着胳膊痛叫的青年司机,一阵打趣。

“哈哈。”

引得周围大笑。

而此时,青年司机心态是爆炸的,又是惊疑的。

他刚才就被白衣女人挥了一下,胳膊传来剧痛,好像是折了。

他真不是装的,麻痹,周围的人都以为他碰瓷。

能不爆炸?

还有怎么回事,那个美女的力气咋那么大?

不过,他痛的出不了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人走了,还有四周的放肆打趣嘲笑。

本以为能有机会来场说走就走的艳遇,结果变成了说躺就躺的碰瓷。

围观群众当然不理解青年司机内心的mmp,他们亲眼看见是青年司机自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装痛的样子,自然联想到了碰瓷这种事。

如果他们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估计会惊叹一句——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劳资的腰。

………………

这一天,三水县出现了一位奇怪的白衣女人,引的大街小巷出现了骚乱。

某个过街巷子,三四个油皮子看见了白衣女人,惊的脸上笑出来了花。

几分钟后,那个巷子,出现了几声长短不一的惨叫。

几个油皮混子,一个个断手折腿,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哭嚎的像个五百斤的胖子。

某个早餐摊,迎来了白衣女人。

女人吃了一碗面,吃的眉目发亮,很满意的样子,吃完,就丢筷子走人了。

老板见她不给钱,就上去讨要。

结果老板被揍了。

看的食客们惊的口里的面都掉了。

某个超市,白衣女人在里面,迷茫而新奇地在里面打量着所有的东西,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她看见了琳琅满目的水果,迷茫的脸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忽罕见地露出了一些欢喜之意。

这奇怪屋子里面的东西,就这些东西她觉得异常亲切,熟悉,与脑子里朦胧的记忆有些重合。

她拿捏了一根香蕉,放在眼前看了半晌,脑子里似乎在思考着正确的食(使)用方式。

大概盯了半分钟。

超市里的男店员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位古装美女,不知道对方盯着一根香蕉看半天干啥。

忽然,男店员的眼睛睁大了。

眼前的似COS的古装美女,竟大庭广众下,连着皮吃起手上的香蕉来。

喂,美女,香蕉不是这么吃的好不好。

还有,超市里大庭广众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男店员在风中凌乱。

出于职责,他还是上去好生相劝,毕竟眼前的美女实在太漂亮了。

他心里自行脑补,像这么漂亮的美女,不可能是那种低素质的人,毕竟还有人在旁边看着呢。

不过,现实很快告诉了他,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他被皱眉的白衣女人轻轻挥了一下,然后身体就撞翻了几个货架,发出痛嚎。

其余店员看的一脸懵逼,叫了老板。

后来老板来,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相信一个如此漂亮的弱女子把男店员打了。

直到他看到白衣女人自顾吃起了店里的水果,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人存在。

后来,可想而知,老板在劝阻过程中也被莫名其妙地揍了…..

店员们懵逼的紧,只能报警。

后来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听当时在场的店员说,来的警察也被揍了。

那个白衣女人一身无事,还拿着几个橘子出了超市。

白衣女人的事迹,忽然在这一天早上在三水县这个不大的小县城传开了。

听说这个女人,很美很暴力!

只是那天中午,在小县城呜呜的警笛声中,白衣女人忽然不见了,消失在这个三水县城的大街小巷中。

有人说看见这个奇怪的女人,去了三水县外的青葱大山。

………………….

(起点一个莫名其妙的屏蔽,真是要人老命....唉,希望第二次不要吧,细纲都差点改乱了.....)

第七十七章 江小白日后的修行计划

离老道化道已经两天了。

尽管山花之烂漫,春阳之和煦,虫鸟之欢快,梧桐山的院子里,这两日安静了些。

院子里的老桃开的正灿烂,粉香扑鼻,比外面桃花林的树要茂盛上许多,却无人欣赏。

春花灿烂,正是过冬的春虫从土里钻出来吱吱叫的时候。

以前的这个时间,小丫头和大黄肯定在山下的桃花林里和村里的小娃们在土里扒拉着春虫,或是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此时的一人一狗,正在桃花树下。

江小鹿坐在石凳上,在诵读着道经,大黄则趴在树下,弯着身子,眼帘低垂,如春眠困顿,无精打采。

老黑夫妇与老道相生相伴了十年之期,陪着泯灭于化道烟火中,人与兽的生死相随,简单又至纯。

大黄当日在飞龙峰上狂吠,着急狂躁地梅林里转着圈,却再也听不到两位玩伴的回应。

风声云卷,梅落枝头,不闻鹤鸣。

只留下大黄在梅林悬崖边上失落的低声呜咽。

江家兄妹离别了老道,大黄也失去了两个玩伴。

生死一场空,最伤别离。

院子里春阳正媚,粉染桃枝,院子外,江小白盘膝坐在西崖边。

崖下峡谷,泥燕成双,飞瀑流水。

万物生长,欣欣向荣,江小白此时开着心眼,在感受先天奥妙。

老道的离去,他此时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只是有些恍惚。

仿佛,那个喜欢喝酒,潇洒肆意的老道还在,只是不在飞龙峰罢了。

老道大限之前他纠结成执,如今已羽化仙去,道心倒多了一层通透,看的更明白了些。

江小白坐在西崖边,眉间心眼打开,观察着心眼所至的绚烂世界。

灵气光粒密布在空中,如一团团五色精灵,绚烂多彩,其中以青色的木灵气和蓝色的水灵气最多。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周围的灵气光粒便被如鲸吞一般,化作两道五彩匹练,被江小白吞吐入口鼻中。

像吸了一大彩虹云。

等他吐气时,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零星的灵气光粒散了出来。

进入先天之境后,他体内的内气快速转化为真元,气体转化为液态,虽然体积变小了,但凝视和威力要大上许多。

如今,他真元可以外放,并有心眼神识之引,可以如传说中隔空取物。

就像几月前,他给老道送酒时,对方一手隔空摘梅,花落温酒,他就惊觉老道进入了先天。

这是道经中记载进入先天后的一个标志。

如今,他也能如此。

江小白心眼神念,锁定了一只在崖边花草中流连的白蝶,单手一招。

那只白蝶先是在虚空被定住,翅膀挣扎扑簌了两下,随后倒飞落入江小白的手上。

白蝶在他手上尺许方圆飞来飞去,却仿佛被一股无形气墙挡住了,撞得东飞西倒,不知所措地扑腾。

江小白玩了一会,就收回了真气罩,手上的白蝶便飞走了,受了惊飞下崖,不再这块逗留。

隔空取物,是进入先天最简单的一种运用,就是单纯地外放真元,配上心眼神念,一种雕虫小技,算不上什么神通。

如今,他入了先天,便可学道法、习符篆、修神通了。

道法,以自身真元为基,以口诀,真元运转方式为引,沟通天地之力。

道家符篆,大多以黄表朱砂为基,以符篆道文来桥,以自身真元为引来激发,便可引神鬼奇异之力来治病驱邪,降妖除魔。

而神通,这种东西,界限不太分明,说的简单点,一种道法修炼的至高至玄,可谓神通;就类似他修炼的《道梦长生》,是一种以梦入道的偏锋之法,修到道梦境界,便可招人入梦。

前日晚,老道与他在梦中见了最后一面,便估计是用了此法。

另一种,悟道参玄,而洞阴阳之道,明万物之理,获得本领,也是神通。

前一种理解起来容易,将一种道法修炼的威力无穷,就像是基本的引火术,如果能在虚空化出漫天火海,那就是不得了。

而后一种,悟道参玄,太过玄妙,能从悟道中得得到本领,必定是不凡,非一般修行者能做到。

至于这些想法,都是江小白结合自己所读的三千道经,而归纳总结出来的修炼之途。

都是书上的,他如今刚进先天,还是个初行者,也没时间去验证。

而且,他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就像昨日,老道化道后,他赶去飞龙峰,问空明老僧这世间是否真有转生?

当时,空明老僧回答说佛门确有转生之术,但因长生路断了数百年,许多道法佛经传承断了,许多问题都要自己去探索。

他于是想到,三千道经中记载的道法和符篆,还剩下多少真正能用的。

道家自春秋诸子,百家争鸣中吞吐芳艳,到后来秦宋盛起,随后便经历了几千年的战火纷争,起起伏伏。

乱世纷争后,诸多奇经秘法渐渐鲜为人知,泯没于历史波澜中,到了近几百年,修行路不通,更是凋零寒酸,许多东西都失传了。

江小白所诵的三千道经,看起来多,但大多都是残卷断字,剩下的都是斯文哲理,奇闻异事,里面许多都还经过了后人的笔墨渲染,乱加更改。

他因为明白,所以才如此想。

不过,多想也没用,江小白心里已经有了未来修行的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开始整理验证流传下来的道法和符篆。

他多少有些期待,那些道经上面记载的道法和符篆,是否真有上面描述的神奇功用。

在修道一途,如今的江小白就是个初学者,刚叩开修道的大门。

他对道经中所记载的神妙之事,他有许多向往和新奇,想看是否真有那么一回事。

这大概就是修道的乐趣!

接下来,他的修行之路便是验证和探索,不光是道经,还有这大山中慢慢发生的一切!

江小白,坐在西崖边,看着远处的桃花林,目渐悠远。

(第二更送上,我去,终究手残,没赶在十二点之前,见谅..........)

无题

感冒了,开书来第一次请假,脑子费劲,坐电脑前坐了半天,寥寥数百字,码不下去了,明天补三更以上,立贴为证,才子早点睡觉去了。

《深山中的修道者》无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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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修行其实就是种生活!(第一更)

修行是个枯燥并不断重复的过程。

就如朝吸日精,夜纳月华,随着太阳东升西落,不断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进入先天后,江小白并没有怠慢半分,闲暇偷懒半日。

先天,叩开仙门,心眼大开,又是一片神秘而又瑰丽的新世界。

江小白自然想去挖掘探索、更深入的了解。

而他重新了解这个世界的办法,便是验证道经中记载的道法和符篆。

没入先天前,内气不外现,道藏上记载的道法和符篆,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堆文字和符号而已,其中道韵和真假不得知。

如今,先天后,他便又像个懵懂的初学者,把之前读过的道藏又翻出来研究,日以继夜,挑灯夜读。

像个饿了十天九晚的秀才鬼,连吃饭的时候,都捧着一本书,时而眉头紧锁、面色疑惑;时而眉眼舒展,脸上发笑。

有时候,一顿饭,吃了半天,碗里的饭只开始扒拉了一口,后面便一直未动,完全盯到书里面去了;有时候筷子在外面夹了半天,什么也没夹到,还往口里送,干咬着筷子,脸上还一副享受的样子,像吃到了什么琼浆玉露般高兴。

小丫头江小鹿看的一脸郁闷,觉得哥哥最近几天是傻了,那些难背的道经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有趣的小人书。

江小鹿可以理解自己看小人书有这种痴迷,但不理解哥哥江小白读道经这么入神。

这就是小孩子的世界思维。

这天下午,春阳明媚,惠风和畅。

粉色蔓开的桃树下,江小白拿出笔墨纸砚,铺在石桌上。

墨是平常墨,纸是黄表纸。

他将黄表纸裁剪成尺许长,掌许宽的方形条状,将墨倒入砚台,随后拿起毛笔,沾墨。

在砚台边涂了涂匀毛笔尖上的墨汁,江小白立在桌沿,清神静气,嘴中低喃了一段咒语。

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即刻粉碎,急急如律令!

玉帝有敕,神砚四方,金木水火土神砚轻磨,霹雳电光芒,急急如律令!

玉帝有敕,神墨炎炎形如云雾,上列九星神墨轻磨,霹雳纠纷急急如律令!

他嘴中接连念了几段碎碎细语,在道经中记载这是画符之前必念的几段咒语。

分别为敕笔咒,敕水咒、敕砚咒、敕墨咒。

他念完这段,随即手持笔,在黄表纸上笔走龙蛇起来。

这项功课他并不陌生,小时候学这些相关经识时,他便练过,只是画出来的符篆,就是一张画了鬼画符的纸,没啥用。

他也好多年没练了。

道家画符,讲究存思运气,一鼓作气画出所要画之符,中间不可有任何间断停顿。

道符分符头、符窍、符脚基本三个部分,中间笔画复杂,稍微出错,那便是不行了。

这是他目前所学,所理解的符篆之道,一规一矩,他都照着道经中所说的来,至于能不能成,那便是他的目的所在。

现在的江小白,是抱着验证,探求的态度,去重新验证自己所学的东西,自己验证过的,如《悟真篇》,能吐纳炼气,修成正身,那便是真的。

至于,道经中所记载的符篆,他现在便试试,是不是真的。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想法。

多是长久了没画过了,他画了三次,才画成了一张笔画比较简单的引火符。

符成收笔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现出一丝喜色。

因为在他的心眼所视中,桌上的黄表纸不再是凡纸,纸上冒着丝丝赤光,显然这张符成了。

纸为骨,墨为筋,真气在里面游走,便构成了一种叫“场”的东西。

他捏着这张引火符,往身前一扔,一道真气注入,那符便凭空自燃,化成了一团鸡蛋大小的火焰。

江小白看着这一幕,有一种满足和期待,第一张符篆便成了,开门红。

他挥了挥手,那团火焰便被一股风吹散。

接下来,他振了振精神,便继续挥墨铺纸,继续了起来。

时间如静谧流水,太阳从三竿头到了西山下。

黄昏红霞,粉色桃花被镀染上一层淡金色。

桃花树下,遍地都是黄表纸,横七竖八,还随着微风卷的满院子都是。

“唉…”

一声叹气,江小白放下了笔,笔下还有张只画了半张的符篆。

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倦,有些失望。

他画了一下午,画了四十多种符篆,但只成了五六道。

道经里面的这些记载详细的符篆,大部分都是假的。

也不能说是“假”,其中许多符篆,到了符脚部分就出了差错,真气在纹路中运转不通,收不了尾,不能循环呼应。

就好像一条水管被堵死了,上下不能通,自然不能形成“符场”,不能与天地灵气沟通,

所以江小白在某些符还没画完就知道这符是错的。

这结果,自然让满怀期待的他有些失望。

连记载详细的符篆都在笔撰中出了差错,断了传承,更何谈那些残经断字。

说是失望,不如说是遗憾,

江小白在院子树下,静坐了片刻,慢慢疏通心中的思绪。

说到底,还是他有些急功心切了,想求证,又怕失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

“哼”

这时,一声不悦的轻哼传到他耳边。

江小白转头一望,愣了愣。

小丫头站在堂门前,叉着腰,瞪着大眼睛,不高兴地看着他。

大黄在旁边,吐着舌头,也朝着他“汪”了一声。

江小白见江小鹿生气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眯了眯笑眼。

“丫头,你冲着我瞪眼干啥?”

他好笑道。

“哥哥,你还不做饭,小鹿肚子叫了。”

江小鹿鼓着嘴,满是怨气,这几天哥哥越来越不像话了。

江小白听了小丫头的怨气,抬头看了看天色,面露恍然。

他一拍脑袋,哎呀一声,赶紧快步起身。

“又忘神了,走,乖丫头,今天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肉。”

他笑了一句,一手把小丫头抱进屋。

夕阳下,金色镀在堂门前的二人一狗身上,拖出细长的黑影。

屋里,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和狗吠声,更添几分农家春色。

(今天尽力完成三更诺言,也许有点晚,但不会食言,谢谢书友们的包容和支持。)

第七十九章 树下画 枝上茧 纸上人(第二更)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碧绿的翡翠河变得鲜活起来,飞鸟浮掠,惊起一抹波纹;来往舟伐渐多,城里踏青的人来了。

桃花、樱花、杜鹃、山花烂漫。

十万大山,马上要迎来开春以来最热闹的日子。

明日便是三月三,一场大山人民的盛大节日。

到时,无论你去哪个村寨,都是一片沸反盈天的热闹景象。

所以,城里的游客都赶来了,不管是全家郊游踏青,还是携朋带友,都来赏一遍青山水色,春阳山花。

桃花里,这个小山村,也跟着热闹起来。

梧桐山脚下的桃花林开的正艳,漫山遍野,粉色漫卷,是一处大山里难得的好景致。

城里来的不少游客,都是冲着桃花来,在春阳正暖的日子里,拖家带口,呼朋唤友,赏桃花,席草地,倒是惬意爽快。

桃花里的人家,也喜欢这热闹劲,各家各户都摆出一些生意活计,吃的、喝的、玩的,从城里人身上赚些生活。

你玩也玩好了,我钱也赚了,两边都高兴。

................................

梧桐山,山腰处的院子里,相比于山脚下的行人热闹,这边就清净不少。

没多少人愿意爬这荒山野林。

院子里,石桌上,铺着白纸,黑砚。

江小白笔直而立,一只手拿着毛笔在白纸上挥笔着墨,神色清淡;小丫头江小鹿则颠着小脚在旁边看着。

大黄蹲在一个石凳上,歪着头,眼睛视线跟着毛笔的笔尖在动。

写啥呢?

是一幅画!

一家院子,一株桃树,一老道人,抚琴仰首,须发张扬。

微风卷,桃花舞,飞鸟相闻。

老道对面,只留了一个背影。

这是他那日梦中与老道最后相见的场景。

江小白画这副画的目的,并不是想在这暖春里做些矫情的事。

只是老道走了,没有什么凭吊之物,那副古琴都化成了灰跟着老道去了。

他想了想,作了此笔,终究有个怀念,若是不然,时光斑驳,总容易让人少了些情绪。

画中老道的样子,是他记忆中的熟悉模样,有几分投纸而出的恍惚。

画完,江小白落笔,扫了一眼,觉得少了点什么。

桃花朵朵纷飞,飞鸟相绕,却感觉这画面还是有点莫名的死气和悲沉。

江小白眉头皱了一下,知道画中意境多少受自己潜意识的干扰。

突然,他眉头一缓,拿起笔,在桃枝上点了几笔。

一个破去的茧蛹,一只展翅欲飞的肥蝶!

做完这些,他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破茧成蝶,整张画豁然生动了起来。

仿佛画上面的老道要活了一般,有一股生动灵韵在。

………………

陈老今天很高兴,孙子陈渊回来了,还带了几个同学回家里玩。

陈渊在离家百多公里外的省城上大学,平时除了寒假过年,暑假都很少回来,这次回来,是因为他所在的大学部门趁着放假来一次旅游活动,美名其曰是增进部门成员之间的感情,其实就是玩。

当然,不是陈渊主动要求的,是有人听说这边三月三的热闹景象,正好了解陈渊家乡也在这里,就商量撺掇来了桃花里。

陈渊也不好拒绝,就硬着头皮答应了,带着部门七八个男女生来了桃花里。

陈渊是山里人,自从去了光鲜亮丽的大城市读书后,总觉得自己很渺小,比较自卑,他在尽力改变着自己,但有些东西还是留在影子里。

陈渊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村里人总夸他,这回带着城里大学生来村里作客,周围的乡邻来窜门瞧瞧,陈老爷子不知咋的非常高兴,把乡邻往家里请,扯着闲话时,视线不知怎么地,总笑眯眯地望着家里来的几个城里姑娘身上。

家里来客人了,陈家人自然要盛情款待,吃饭前喊三五邻舍的汉子来陪客,只是农家人的习惯。

陈家人还喊了江小白。

江小白带着小丫头到很自然地出现在陈家饭桌上,并无任何拘束。

陈渊部门一共有九个人,五男四女,大一到大四的都有,在餐桌上表现的很礼貌,有点拘束,并无任何失礼的地方。

吃完饭后,陈渊带着部门里的人准备去逛桃花林。

出了门,在饭桌上刚才拘束的大学生们,都纵情叽喳起来。

春阳暖身,鸟语花香,这大山的景色让这些大多是城里人的大学生们心情格外好。

“哟喂,刚才我们部门最能喝酒,最豪爽的侠女,怎么没喝啊,还知道装淑女啊。”

“切,还说我,你不照样,平常部门聚餐你最能吃,这次还不好意思添饭,我观察你半天了,哎哟,想到你那纠结的样子,笑死我了。”

“………”

几个女生闹腾的最欢,都是取笑些饭桌上各自与平常不同的表现。

毕竟,在别人家做客,这些女生都知道收敛,又不像是在同龄人面前一般。

“哎,陈渊,坐你上位的那位是你小叔?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陈渊吃饭时,给部门人是这么介绍的江小白,就浅浅提了一句。

“你小叔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吧,看起来比我们有的还小,还就结婚了?”

“不过我冒昧多嘴一句,你那小叔真怪,感觉整个饭桌上就他不和别人说话,你们好像也不搭理他?”

他们几个人其实都多多少少注意到了江小白,因为对方在热闹的饭桌上太显眼了,像座孤岛,他不搭理别人,别人也不搭理他。

不说话,只吃饭。

所以,大家才好奇,多问了一句。

陈渊一脸早已习惯的表情,解释了一下亲故关系,顺着就跟部门里的人说了一些关于江小白的规矩和事。

大家听了都觉得多少有点惊讶。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想到了电视上那些古板的教书先生?”

一群人打趣一笑,便不再继续放心上,跟着在春光明媚下的桃花里玩闹游春起来。

满山春色,行人如织。

(一章写了整整五个小时,我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写到自己怀疑人生,状态不佳,向各位抱歉。)

第八十章 两位大学生给江小白“传经”!

黄昏,天色将暗的时候,陈渊带着同部门的两个男生,来了江小白家。

这些来做客的大学生明天要赶三月三的热闹,晚上自然要留宿。

人多,陈老家安排他们到相熟的几家邻居夜宿,不过村里今天也来了不少游客,房间不够。

多余的两个男生,就让陈渊带着上山,来江小白家里借宿。

来的时候,江小白正和小丫头在桌上吃饭。

和前些天一样,江小白一只手捧着一卷经书在看,另一只手拿着筷子,矗在碗里,半天没动弹。

小丫头已经习惯了哥哥江小白看书痴傻的状态,怨气巴巴地爬在椅子上,伸长着小手,够着桌上的菜。

人小手短够不着,哥哥江小白光顾着看书,不像以往那样,给她夹菜。

半天够不着,江小鹿小脸一哼,干扒了两口饭,丢筷子,下椅子了。

这时,陈渊带人进了院子。

“小叔。”

三人进了堂门。

陈渊涩涩喊了一声。他到现在对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江小白喊小叔,还是没喊习惯。

江小白没反应,眼睛还落在书上。

陈渊又喊了两声。

与他同来的两个男生,见江小白看书看得忘乎所以,脸上又好笑又诧异。

还真有读书读成这幅模样的,而且读的还是青封古书。

他们对江小白的古板印象又多了一分。

中午吃饭后,只是觉得江小白在饭桌与其他人不同,他们觉得奇怪,就扯了几句,听陈渊的说辞,这哥们说话行事,像个小老头一样古板。

这回,两个男生算是见识到了,只是觉得诧异和好笑而已。

江小白这时才反应过来,轻轻放下手中书,见了陈渊三人,面色诧异了一下。

“你们怎么过来了?”

陈渊对这位“小叔”有些无语,说了借宿的事。

江小白恍然,笑着说没问题。

接着,陈渊和两个校部门男生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江小白给两人简单收拾了客宿的东厢房,招呼了两声,就把碗里剩下的饭扒拉完,就去后院忙活收拾碗筷去了。

收拾完,他便又拿着书,坐在堂屋桌上,映着头顶上鹅黄色的灯光,继续看起书来,浑无不顾家里有客人在。

来投宿的两个大学生,离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反正闲着,被江小白晾着,也找不到什么消遣的玩意。

就找了一个切入话题,找年纪相仿的江小白聊起了话。

生活在外面城里,又是朝气有一定见识的大学生,为人处世眼界都拿的出手,找人聊天并不会让人觉得尬聊。

江小白为人待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书看不成了,倒也乐意和对方说些话,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很平和。

两位大学男生一个叫常中,一个叫王田,性子都比较开朗,比较能说。

两人通过慢慢接触江小白后,发现对方不似陈渊口中所说的那般古板,反而挺好说话的,就慢慢侃侃而谈起来。

两人先是从江小白嘴里问了些山里的风土人情,津津乐道;又惊讶对方没读过学,就说些大学里的好玩事。

“大学就是浪,泡妞、打游戏,逃课,挂科,要是这四个缺一,就不是完整的大学。”

“我们专业是机械,就我们班呐,啧啧,别说了,和尚庙,班里唯一的一个女生被我们三十几个大老爷们宠成了公主,结果大二的时候,跟外院的一个小子好了,我们班男生集体失恋,去外面喝了一场。”

叫常中的男生,一脸蛋疼的表情,说些大学里的事。

“哈哈,你的遭遇我很理解,我们班虽然女生比男生还多,但一个个长得,啧啧,脸吓采花贼,胸如飞机场。”

叫王田的哈哈一笑,也乐的侃侃而谈。

至于江小白在一边听了,嘴角也流露着丝丝笑意。

他觉得听他们讲大学里的生活,还挺有意思,倒颇令人向往。

一直生活在大山,许多事他没经历过,听别人说,倒像听了故事,长了见识,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

聊天的乐趣,在于你不知道的事我知道,江小白不懂外面精彩的大学生活,所以常中和王田两个男生说各自的大学事越说越来劲。

慢慢,这两个人的话题就偏了。

作为新社会的大学生,荷尔蒙爆发的年纪,男女方面的事情,在男生之间的聊天,是最容易聊起的话题。

两人嘴里越说越乐呵,段子直飞,呜呜声作响。

什么外面的有钱人,开着一辆豪车,停在校园门口,在车顶放一瓶水,要是有女生过来拿了水,喝了一口,就代表“约会”成功。

江小白于是知道了“约pao”和“和我睡”两个名词。

慢慢的,他从对方两人的侃侃而谈中,知道了更多令他恍然大悟的“知识”。

徒弟初音给他买了一部手机,他有时候会看下新闻,但新闻评论里很多“名词”看的他颇为费解。

什么“六块钱的麻辣烫”“我下面给你吃”“原谅帽”……..

他从常中和王田话里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恍然大悟后倒觉得很是好笑。

要是换做以前的江小白,对于一些“污秽杂言”之事,或许会心生反感;但经历了红尘观相,老道生死,进入先天后,他许多事看的更通透了。

六贼心生我自醒,七情杂念守本心。

他倒是觉得自己多长了些见识,多了些眼界,与对方聊天倒觉得有趣。

对方也只是侃侃而谈的随性之言罢了。

不过,让江小白觉得无语的是,这两人聊男女之事越说越放的开。

“小哥,那你知道什么是爱情文艺动作片不?”

常中通过接触,发现江小白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少,惊讶之余,突然贼笑兮兮地问道。

眼中里冒着搞怪的戏谑之意。

用江小白理解的新名词来讲,他觉得这人可以用“猥琐”一词来形容。

江小白淡淡摇了摇头。

表示不知情。

“嘿嘿,那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常中嘿嘿笑道,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下。

王田也在旁边乐的直抽笑

“确实是好东西。”他说。

江小白眉梢挑了挑,觉得这两人心里又冒起了什么主意,但脸上波澜不惊。

(这章不仙气,也没开车.....老实人。)

第八十一章 身坐泥丸 神观他梦(第二更)

夜色撩人醉,桃花香满枝。

一轮弯月高悬,洒下银丝万道,清亮如许;

院中桃花满枝,吞吐月华千缕,幽然透香。

清幽月夜,山中鸟兽不语,偶有夜莺啼鸣。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春回大地,暖潮扑簌,山间的清寒雾气要淡了许多。

客人入睡,人犬幽然。

朦胧夜色中,一道黑影如以往一般,盘坐在院子外的西崖边。

春来冬逝,寒来暑往,江小白的修行功课一直没有落下。

陪伴他的,只有崖下经久不息的溪涧落白。

如今他入先天,可自如吞吐天地中的灵气,阵势要比以往大的多。

他口鼻张合间,气流倒卷,周边风起,隐有风雷之声。

五行灵气进入体内,在筋脉间游走,分经五脏淬炼,最后化作纯粹的一丝丝白色真气融入脐下丹田。

心眼内视下,体内脏腑筋肉都冒着霓虹微光,色彩斑斓,不是那想象中血淋淋的血和肉。

五脏六腑在其中光芒最是强烈,如一轮轮发着彩光的小太阳,耀眼斑斓。

人入先天,血肉便与普通人有了不同,初蜕凡,体内气血如蟒,五脏生光,体质大大加强。

虽不能直接提人寿命之限,但筋强骨健,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经中曾言,得金丹大道,蜕凡化仙,寿长五百,天地逍遥。

不过书中所言终究是书上说的,不得求证,江小白虽向往书中金丹神妙,但如今他的态度已经进入了一种转变。

未入先天前,诸多奥妙不得知,没有探索这个世界的手段和眼界,书中所言便是金科玉律,黄金屋,颜如玉。

进入先天后,心眼开,初窥大道一角,有了探索和求证之心。

他将道经上的符篆和道法试了一通,知这经书上所言,在后世流传笔撰中多是出了差错。

所以说,眼界和手段的不同,决定他现在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这以往的“金科玉律”大都是不能信了。

还需要他自己修行、探索!

在崖边打坐吐纳了将近一个时辰,体内真气凝练了肉眼难察的丝毫,然后丹田就满了,再吐纳凝练也就是浪费了时间。

肚决定了量,经真气冲刷后扩大了小半的丹田,容纳不了更多,再修炼也是枉然。

于是,他便停了下来,眉眼垂下,浑身肌肉放松,神魂沉入泥丸,进入了观想。

泥丸宫内,四周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云雾,只是范围扩大了许多倍。

原本是数丈方圆,如今已扩大了十倍。

神花成,阳神凝,他的泥丸宫也经历了一种质变。

如往常一样,他心念一动。

不出半秒,一张石桌,石凳便如笔画顷刻即现,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

又是一个呼吸间,桌上笔墨纸砚齐现。

江小白立在原处,并未动弹。

他尝试着再观想一物。

石桌旁,一抹青黄从下方白雾中扎起,仿佛有无形之笔,慢慢在虚无中雕写描绘。

半分钟后,一株桃花树婆娑摇立在石桌边。

与院子里的老桃相比,这株观想出的桃树,枝条少了些,粉色淡了些,没有扑鼻香味,也没那种生动灵韵。

但是,江小白对自己的这幅“画作”倒是感到满意。

他走到石桌边坐下,拿起笔,沾上墨,便在桌上的黄表纸上,画起符篆来。

这是江小白最近发现的方法,在泥丸里画符验证,精力虽节省不了多少,但能节省些笔墨纸张。

通过最近不断画符验证,虽没增加几张能用的符篆,但也有一些收获。

他有一个发现,画有效符时,念咒与不念咒,符都能成,符成与不成,与咒语并无关系,符咒上的纹理,构成了特殊的符场,便是唯一的因素。

不过,他无心对比两张同样符篆的效果时,却发现加持了符咒的符篆,效果要好一些,虽然只是丝毫,但确实存在差别。

具体的原因是个迷雾,他也琢磨不透。

另外,他有一个想法,一直在重复着画同样的一道符。

一直重复的是枚道经上记载的无效符,每次画的时候,都会在符脚最后一笔就断了真气流通的纹路,结不了符场。

只差最后一笔,符不能成,这在江小白看来是颇为遗憾的。

于是他想,能不能一直尝试着画,找出最后一笔的纹理,修复这道符篆。

不过,符篆笔画纹理千变万化,就算是最后一笔,也不是轻易能修正的,其中对于神魂的要求和对大道的感悟,缺一不可。

但纵使不断失败,江小白也觉得这个笨办法可行,有时间便一直重复着如此。

不说天道酬勤,但如今的大道路对于他来说只有一条,便是不断尝试和探索,没有捷径可走。

江小白就这样静坐于泥丸宫,在白色世界中,桃树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时间过去的很快,白色梦境中却宛若时空定格,感知不到。

一个时辰后,江小白埋头专注的脸色忽然一动。

他的意识从某个方向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波动。

抬头,放笔,江小白对着白色世界的某个方向单手一挥。

边缘白雾散开,散开处,一片清晰如镜子般的画面在他的泥丸梦境中赫然浮现。

一个类似酒店的高级房间,金壁煌煌,最显然的是一张白色大床。

白色大床上躺着个裹着灰色浴巾的男人,脸上一脸期待与笑意。

那笑意说不出的猥琐。

不一会,从浴室里走出了一个带着粉色遮眼面具,裹着真丝浴袍的女人。

女人修长大腿外露,泛着晶润白皙。

薄薄的紫色真丝浴袍下,春光欲隐欲现。

女人一只手指放在嘴里,眼罩下的眼睛透着无尽魅惑。

床上男人的眼睛都发亮了,尽是贪婪与欲望。

“pia”

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朝着床上的男人狠狠挥了一下。

男人不仅不痛,反而发出兴奋的叫声。

女人又挥了几下,男的叫的更欢了。

没过片刻,男人忍不住,饿狼扑食将女人拉到软乎乎的大床上,爪子在戴面罩的女人身上乱动。

女的发出娇哼声,声若蚊蝇却有致命的诱惑力。

……………….

白色世界中,江小白看见镜面中的湖面,忽眉眼弯了起来,隐约有些好笑加戏谑!

“看来春天真是个好时节。”

只见他低笑一声,单手一挥,一道无形波动窜进了镜面世界,将画面荡起了波纹涟漪。

不过转眼又恢复平常。

画面中,男的火烧心,手在女人浴袍中乱抓,转眼间探向了下面。

忽然,男的手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如触电般松开,脸上的春光化作了震惊。

他赶紧拉开女人脸上的面罩。

“啊”

他惊恐地叫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他头皮发麻的东西。

面罩下,赫然是张男人脸,还是他很熟悉的脸。

(第二更送上,才子不是更新少啊,一般都是每天两更,只是基本都在晚上。另外推荐下一本洪荒流的书《洪荒之通天道人》,不错,大家喜欢这个类型的可以解下书荒。)

第八十二章 先梦后道 飞鸟与鱼

“啊”

夜深人静,东厢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

床上,常中突然从睡梦中惊坐起,眼睛里的涣散转为莫名的惊恐。

“大哥,你大半夜吵吵啥呢,都被你弄醒了。”

旁边,王田被声音吵醒,眼睛困惑地睁开一条细缝,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黑暗中,常中听到王田的声音,浑身忽打了一个激灵,脚下意识地往旁边狠狠一踹。

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女人”的脸赫然是王田这哥们的。

实在太特么吓人了,开头的香艳,却在最后给人当头一棒。

吓得他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浑身泛着鸡皮疙瘩。

那画面太美,实在不堪回想。

“哎哟”

王田被常中踢下了床,惊了一声,浑身睡意立马消散。

“常中,你特么有病啊。”

被人莫名奇妙踢下去,搞得王田心头火起。

常中嘴巴嗫嚅了一下,自知理亏,但这不好解释啊。

总不能说,哥们,我做了个春梦,结果梦见了你?

………………

西崖边,泥丸里,白色雾气中那面镜面梦境已然消散。

对方梦醒了,自然就消逝了。

江小白坐于泥丸,脸上笑意微浓。

他刚才不声不响地对常中的梦做了个“恶作剧”。

多少有些恶趣味,不似他平常的性格。

只不过,他第一次感应外人的梦境,心有所感,验证些手段而已。

而且,其中多少夹杂着一报还一报的小心思。

之前聊天的时候,人家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文艺动作片。

他摇头不知。

结果对方贼笑兮兮地给他看了一段视频,闹得他颇有些无语。

他知道了他们口中的爱情文艺动作,就是男女间赤条条的房事。

与他之前在除夕夜里与老道神游,观红尘万相,亲眼所见的那对新婚小夫妻差不多。

不对,要更赤tiao火热些。

尽管如此,江小白看了那所谓的爱情文艺动作,瞧见画面中男女房事的大胆,依旧不习惯,有些呆怔。

而对方二人见了他的模样,笑的前仰后止,打趣个不停。

江小白当时并没不愉,对方二人便是那份心性,多是打趣的心思,并没恶意。

他又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迂腐之人。

只是他刚才察觉到对方一人在做春梦,见了如此,也顺道动了些玩笑心思。

江小白的性格在外人眼里颇有些一板一眼,不爱玩笑,但也不尽然。

其中,学道中作乐,不失为修行中游戏人间的乐趣。

而之所以,江小白能于泥丸观他人梦境,并加以干涉,其实就是阳神成,心眼开后,他修行的《梦道长生》一只脚跨入“道梦”层次。

入先天,便初窥大道一斑,心眼开,神念所达之处,常人的梦境他能有所觉察,并能查探,加以干涉。

《梦道长生》中记载的四重境界,入梦、观梦、觉梦、道梦。

前三重境界虽分为三,但其实就是进入道梦的一个前提条件,比较容易;而道梦虽只分为一个境界,但其中所包含的东西,就算穷极一生,也难以窥见其中二三。

道梦,道梦,其中梦是先决,道是主意,在梦中悟道,修道。

而大道无形,何止万千,所以当初著这本《梦道长生》的高人才感叹“哀乎!大道浩渺,岂能一梦观之,罢了!”

所以,如今刚入先天的江小白,修炼这《梦道长生》,堪堪一脚进入了“道梦”层次,却也只是沾了边边角而已。

道梦,追求的终究是道。

…………

次日,天光大亮。

东方晨光微醺,山间鸟兽啼鸣,院子里的桃花招惹了不少蜂蝶。

后院里,传来了清冽的米香。

厨房里,江小白正拿着一个吹火筒,另一只手往土灶里添火加柴。

锅里,清汤白水,饱满白润的米粒浮沉,煮的是一锅清粥。

此时,东厢房里,王田起床穿衣。

刚才主人江小白叫了门。

“常中,得起了,等会还要集合出发呢。”

他喊了两声。

却见床上的常中还没睡醒,不想起来的样子。

王田见状,便用手去摇他。

常中立马像受了惊的兔子,把王田的手拨开,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神色惊惶,哪有困意。

怎么说呢,常中坐床上,捂着被子的模样,像个受惊的小姑娘家。

“卧槽,常中你吃错药了吧。”

王田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此时的常中,怎么看怎么别扭。

却不知,昨天的“噩梦”让常中太过难忘,一种神经质的下意识反应。

此时意识从困眠中清醒过来的常中,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一脸憋尿的表情。

怎么TM就做了这么狠的一个梦!

“我是直的不是弯的。”

他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十多分钟后,江小白家到了早餐时间。

清粥伴着咸菜,清淡又不失风味。

腌萝卜,咬着咯嘣脆;酸豆角,酸辣伴着清粥正好入口,还有山里野菜腌制的咸菜,带着山里春夏秋冬的味道。

常中和王田两位大学生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夸上了江小白,竖拇指。

这一手咸菜,就是一流,不是城里能吃得到的。

看着陈老家的两位大学生客人吃清粥咸菜的尽兴,江小白倒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不过,饭桌上,常中与王田之间好像不似昨日般那番交口谈话,相互间的话少了很多。

王田找常中扯,但对方似乎聊天兴致很弱,弄的王田郁闷,心想这哥们咋回事,从昨晚就不正常了。

桌上,江小白始终不做声,低头吃粥。

…………

吃完早饭后,王田和常中就向江小白告谢,下山去赶大部队的汇合。

今天三月三,是大山里许多民族的传统节日,将会是一副极热闹的场景。

他们这些学生就是为了赶这趟热闹才来的。

王田和常中下了山后,和校部门的人汇合。

村里的早饭时间都差不多一个点,都是为了赶农忙的习惯,所以一队九个人在简单休整后,便在本地人陈渊的带领下,坐上了陈家自家的船。

而早上这个时候,翡翠河上已经是人船往来了,热闹的紧。

三月三,好春光,呼喝往来爬东山。

陈渊驾船,一行人就在兴奋热烈的气氛中,看着青山绿水,闻着鸟语花香,出发了。

某处翡翠河面,一只青色飞鸟抓着一条毛虫,掠过青绿河面。

“li..li”

几声清脆鸟鸣在飞鸟口中悦耳而出。

不一会儿,一条赤色锦鲤从湖面下跃出。

青色飞鸟叫的更清脆了,似欢快。

爪上的毛毛虫落下,飘在湖面上。

赤色锦鲤鱼嘴一张,将毛虫吞进了肚子。

青色飞鸟飞快围着水面盘旋欢叫,赤色锦鲤则在湖面上摆尾仰头,吐着泡泡。

飞鸟与鱼,鸟鸣鱼应,像是一对默契许久的朋友!

(最近因为感冒状态不佳,更新也赶不上,看来下周要加油了,加油吧,才子君!)

第八十三章 飞鸟与鱼 唯有春光(求推荐票)

去年腊月时节,大雪骤降,风雪漫天。

冬雪刷白了青山,雪皑皑,尺许厚。

万物归眠,虫早些钻进了土里,或是在枝上结成厚茧,进入了冬眠蜕变。

青鸟的翅膀受伤了,不能飞往暖和的地方过冬。

草籽被白雪覆盖,冬虫已眠,食物寻不见踪影。

它在风雪里瑟瑟发抖,饥寒交迫。

那时,翡翠河里的鱼经常在河面上跳跃摆尾。

青鸟拢着翅膀,在河边啼叫哀鸣,瘦小的身子在寒风卷雪中瑟瑟发抖。

它的翅膀受了伤,不能振翅荡水,只能望着湖面中的鱼,哀鸣悲啼。

青鸟很虚弱了,在风雪来的第三天早上就已经没了力气。

它使出最后的力气,在河边望着天空,张嘴悲鸣。

它再也不能翱翔天空了、

青鸟瑟瑟发抖的身子,在风雪里摇摇欲坠,眼皮子都快合上了。

这时,一条赤色锦鲤出现了。

它在河岸水面上冒出了头,张嘴吐着泡泡,一双圆溜溜的鱼眼,似乎在打量着岸上的青鸟。

赤鲤在水中看着青鸟,看了半晌。

青鸟眼皮子已经半垂,身子在岸边雪地上倾倾泄泄,它没发现岸边只隔着尺许远处的赤鲤。

半晌后,赤鲤突然尾巴一摆,从水面上消失了。

也是,一条水里的鱼怎么会知道这只青鸟就要死了。

可是,汝非鱼。

一会儿,那条赤鲤突然又出现在了青鸟岸边的水面。

它头仰出了水,鱼嘴大张,从里面吐出了一团黑点。

那团小黑点飞出了水面,落在了青鸟的脚边。

动静惊醒了虚弱垂死,饥寒交迫的青鸟。

它看见了身前白花花的雪地上,有着一枚豆粒大的不知名黑色果子。

饿极了的它,顾不上什么,就把那果子咬进了嘴里。

青鸟忽觉得吃了果子,力气恢复了不少。

它欢快地啼叫,然后发现了近在咫尺的赤鲤。

赤鲤似乎见青鸟吃了果子,很是高兴,在岸边水面上摇头晃尾,吐着泡泡。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冬去雪止,春回日暖。

青鸟与赤鲤成了“朋友”。

每天,赤鲤都会出现在那片河岸边,吐着泡泡。

受伤的青鸟自从吃过那个果子后,恢复了力气,伤也慢慢好了。

后来,青鸟振翅飞向了高空,发出欢快的悦鸣。

赤鲤似乎也跟着高兴,在水里跳跃,在水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虫绕花草间,飞鸟相与还。

终于,青鸟飞向了高空山林,不再逗留在那片河岸。

而赤鲤在水中,时而流连于那片水面。

飞鸟与鱼,一个在天,一个在水,似乎终究隔着一片天地。

直到某日,春光和煦,湖光潋滟,翡翠河的上空,又响起了那声熟悉的翠鸣。

青鸟张着优雅美丽的翅膀,在河面低空盘旋飞掠。

翡翠河中,赤鲤出现了,欢快地钻出水面,跃向空中。

时隔多日,这对老朋友又见面了。

那天以后,翡翠河的上空,多了一只青鸟优雅的身影。

河面上,多了一条时而跃出水面的鲤鱼。

这天清晨,三月三,翡翠河上舟筏如织,游客们见到了这只青鸟与赤鲤,纷纷大呼意外,感到奇怪。

鱼和飞鸟怎么掺和在了一块?

这是违背他们意识中的“伦理”的。

飞鸟应该吃鱼,鱼应该害怕飞鸟,而水面中那副画面,一条赤鲤在水面跳跃,而一只青鸟围着水面盘旋。

很欢快的样子!

这就很违背自然伦理了。

陈渊一行人也在船上,见到这幅画面,纷纷大感惊奇。

“这世上莫非真有飞鸟与鱼的爱情?”

春天,是个生机浪漫的时节。

船上的女学生见了这幅画面,眼中大亮,心中春意萌发,忍不住想到了一首关于爱情,流传已广的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这首关乎男女爱情的诗,在外面流传甚广,为许多青年男女熟知。虽调子低沉哀伤了一点,其中对于飞鸟与鱼的“爱情意象”却让人深受感染与震撼。

此时,他们见到翡翠河上那对飞鸟与鱼嬉戏的画面,觉得这画面如此美好,不同那诗,唯有春光。

受一只青鸟与一条鲤鱼欢快嬉戏的感染,陈渊一行人只觉得这山里的春光更明媚了些,风景处处迷人眼。

欢声笑语,同着那明媚春色,水光潋滟,飘荡在翡翠河上。

…………….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很早以来就有这个说法,三月三这天,传说是黄帝轩辕诞生之日,更远可追溯到人祖伏羲与其妹女娲造人的神话故事。

三月三这一天,春光无限好,历来流传下来的传统,便是在这一日,呼朋唤友,携家带室,流觞曲水,赏春踏青。

十万大山,春色无边,自然从四面八方吸引了从城里赶来踏青的游客。

从早上旭日初升,整片大山便如被唤醒,迎来了一波又一波人潮。

翡翠河上,游船竹筏热闹穿梭,游客如织,大山里悠荡起苍茫嘹亮的热闹山歌。

山水间,游人踩着春色,山间各处百花齐放,招惹狂蜂浪蝶。

男女老少赶山,赏着山间的桃李芬芳,杜鹃芍药,笑意盎然。

应着万物四时,春天是chun情浪漫的时节,三月三又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日子,是古来的情人节。

《诗经》中云:溱与洧,方涣涣兮。维士与女,方秉兰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其中便说的是,每年三月三的春暖花开之日,男男女女相约去河畔嬉戏玩耍,赠以芍药定情的场景。

而在这大山里,整片都洋溢着春光与爱情的影子。

因为这一天不仅是纪念黄帝的诞辰,也是大山里各个少数民族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

(今天周一,推荐票很少,求下推荐票,才子今天努力三更。)

第八十四章 春风拂柳来 秋杀暗然起(第二更)

春风吹柳岸,花鸟迷人眼。

翡翠河上,来往舟船如梭,山歌徜徉其间。

河上,有一丈竹筏。

船头,船夫撑杆荡水,船尾,四人站行。

两男两女,一对中年,一对年轻。

中年人脸型方正,厚眉高鼻,隐带厚重气质,有一片风骨。

旁边站着的,身穿蓝色素袍,头扎发髻,是一位坤道(女道士)。

女冠五官和雅,面色温润,看起来四十岁年纪,站在那里,透着一片平和。

而后面的那对年轻男女,男的剑眉星目,斯文气质;女的柳眉琼鼻点绛唇,自有出尘。

两位年轻男女不是别人,道门柳如是,儒门王承风。

而那位中年男人是王承风的父亲王齐家,而他旁边的女冠,则是未曾见过的柳如是师父,柳青。

两家一个道门中人,一个儒门之士,早先在俗世里修行,结识了缘分,有了数十年交情。

灵气初在名山大川复苏后,柳如是的师傅便带着徒弟进了十万大山修行。

逢着今天三月三,两家约了一起来赏花踏青,看大山里各民族的风土人情。

王齐家和柳青并排站在船头,看着青山水秀,鸟语花香。

“青妹,咱们有多少年没一起出来看这山水了?”

王齐家看着岸边秀丽景色,脸带恍惚,似想起了什么经年往事。

“快二十年了吧。”

女冠柳青眉梢微动,随后淡淡地说道。

“当初要不是因为我执迷于政治,也不知如今咱们家是何光景。”

王齐家感叹了一声,脸上隐约有点苦涩。

他这话,表示着两人曾经有一段往事。

王齐家和柳青本来是一对夫妻,年轻时结了秦晋之好。年轻时的王齐家,在过去那段岁月里有才有名,颇露峥嵘,而年轻时的柳青是大家闺秀,才子配佳人,两人走到了一起。

后来王齐家从一介书生走上了政治舞台,一心想施展儒家“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但他当初年少气盛,顾了大家,没顾小家,做了许多让妻子柳青寒心的事,争执渐渐就多了,家里变得鸡飞狗跳。

妻子柳青也是个内里性子要强的人,一气出家成了女冠,当初在官场上春风得意的王齐家性子也刚,没劝。

就这样,年少时的夫妻争执吵闹,渐渐变成了如今模样。

两个人并未离婚,但却已不复当初少男少女般的心思。

后来,王齐家在官场上撞了南墙,心灰意冷,带着儿子王承风在老家落了居。他对妻子柳青心怀歉意,却随着数十年过去,越来越难张口。

他记得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也曾热恋,也在十万大山的这片春光里,浓情蜜意过。

如今往事如烟,妻子已经变成了女冠,立在身旁,却再无当初的心意。

满山春色勾起往事,难免有几分惆怅难挡。

他说了这句,柳青眸子里闪了闪,却并未答话。

王齐家默了默然,忽笑了起来。

转头看着儿子王承风和柳如是,对旁边的柳青笑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乖徒弟放手,让你儿子早点娶她进王家门,承风都二十九了。”

两人曾是夫妻,王承风当然也是柳青的儿子。

“王叔,说什么呢。”

柳如是淡然脱俗的脸上,听了王齐家的打趣,难得有些羞急。

王承风在旁边,也似被自己老爹说的有些不自然。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王齐家看了两人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柳青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徒弟,眉梢也露出些许笑意。

…………….

而在另一边,热闹的翡翠河上,同样有一“王家人”出来踏青。

正是鬼谷子一脉的后人。

老爷子王道、孙女王玲香,以及门生王纵云三人。

那个被割了鼻子的中年人不在。

难得好节气,他们就跟着那些热闹的游客,一起游山玩水。

………….

而在大山里的某一处民族村寨,一个面色阴桀,相貌丑陋的中年男人,出了门,脸上带着喜色。

他看着村寨里来往如许的游客,脸上露着邪邪的笑意。

“人真多,正好试试新学的玩意,真是让人期待。”

在他的眼睛里,露着yin邪的光芒。

……………

三月三的大山,实在热闹的紧。

壮族大型村寨有三月三歌会节,一个较大的歌圩,方圆几十里的壮族男女青年都前来参加,人山人海,歌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人们到歌圩场上赛歌、赏歌;男女青年通过对歌,如果双方情投意合,女子就抛着手上的绣球,以为定情。

侗家村寨三月三的清晨,姑娘们精心打扮后,提上精巧的竹篮,到菜园采来满监葱蒜,在泉边用水洗净。她们排成一字长龙,站在水边小路上,羞涩地挥动篮子,悄悄地向山坡上张望,等待情郎讨取。此时山坡上早已站满了人,里边有姑娘的家人,要看看到底是哪家后生讨走了篮子。

而一群穿着整洁青布对襟上衣的小伙子,在人们善意的哄笑中,一个跟一个地走上水边小路。这时,小伙子们当众向意中人讨篮,得到者会迎来一阵“噢噢“的赞叹声,小伙子可与姑娘悄声约定还篮时间。讨不到篮子的小伙子会招来围观者“嘘嘘“的嘲讽声,而后在寨旁山坡上对歌,以歌声继续寻觅知音。

其他少数民族村寨,也多是热闹的民族活动。

而城里来的众多游客,则坐着小舟,流连于翡翠河岸的民族村寨里,纵情体验不同的少数民族风情,很是惬意。

似乎整片大山都是一片歌舞沸腾声。

而时间就这样,在热闹的一天中渐渐到了黄昏。

夕阳西斜,渔舟唱晚。

但大山里的热闹依旧继续。

白龙雪SD边山脚下,是一个大型的旅游景点。

黄昏时,这里将举行一个盛大的多民族庙会,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

而在所有人赏游春风,欢乐喜庆的日子里,白龙雪山千米高的山腰处,却是一片肃杀冷凝气氛。

一片山谷密林,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并排分散,往前面行进,气氛肃杀。

最前面,一个风尘仆仆的道士手中托着一个罗盘,紧紧盯着,脸色凝重。

“在那边。”

罗盘指了一个方向。

道士吴法步伐一顿,往密林另一个方向前进。

这些人正是追绞金红女尸的那一批人。

半个月已过去,金红女尸自从逃窜进山林后,绞杀行动就很难进行。

要不是女尸在几个村落吸了人血,这一队人根本就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而在与女尸周旋的这些天,天师道道士吴法舟车劳顿之余,也越来越灵活运用天师道中记载的驱邪术,将之一一实践,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有了道经所记载的僵尸,便有了可以实践应证的对敌之法,道士吴法在实践中也在慢慢增长道行、

一队人马在罗盘的指引下,来到了一片盆地密林。

这片密林很安静,完全不像外面山林春天万物复苏的样子。

吴法明显感觉到了,却不知什么原因,只能更提神小心了。

渐渐的,随着进入密林更深,头上的林子更高了,夕阳金光都慢慢消失,林子里变得有些阴暗起来。

而且,更让吴法和士兵们觉得怪异的是,林子里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兽骨。

有的上面爬满了蛆虫,蚊蝇;有的白骨上沾着猩红血肉,很是新鲜…..

这些越来越随处可见的兽骨,还有林中的寂静,让吴法和士兵们心头渐渐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觉。

慢慢的,他们见到了前方林子满是一团白雾。

而吴法手中的罗盘突然毫无规则地转动,失灵了。

他脸色微变!

(第二更2700字送到,有人说我水,有可能是我铺垫太多了,并不是刻意的,希望自己能够进步,多谢建议。)

第八十五章 人庙会 抢红绣(上)

黄昏西斜,将西山染红。

白龙雪山下,三月三庙会,游客往来如织,人声鼎沸。

三教九流,走卒艺人,不绝其间,山上山下,人烟阜盛。叫卖声,讨价声,欢笑声,诸般声语不绝于耳。

山道上,有林荫歇脚的游客,有烹茶煮茗的卖茶郎,有挽篮叫卖的采花女,有沾汗而行的男女,有拄竹慢步的老人,有踊跃跳行的小孩,或是裙带相帮,或是步履匆匆,或是驻足而望山间夕阳景色。

世间百态,不一而足。

沿路上,庙会中的各项带有浓郁民族特色的活动杂耍,赶着黄昏将晚,已经吸引了不少驻足围观的游客。

喷火、变脸、变戏法儿、吞剑、碎石、斗鸡、戏猴等,更有对歌,篝火舞蹈,摘绣等适合青年男女玩耍的民族活动,最是热闹。

此时,山脚下的一段偏僻河岸。

一乌篷小舟慢慢划水,靠近岸边。

船头,江小白撑着竿,江小鹿和大黄在乌篷里张望。

白龙雪山三月三的庙会,是往年整片大山最热闹的时候,江小白和往年一样,带着小丫头来赶场热闹。

小舟停靠的河岸很是偏僻,于往日的经验,白龙雪山山脚下旅游景点的码头,是不准停靠这种乌篷小船的。

这处河段,是他数年来,来白龙雪山上山采药的一处上山口,熟悉不过。

江小白撑杆将船停靠至岸边,然后抱着小丫头跳上了岸,大黄也轻车熟路地跟了上来。

然后,他又把纤绳系在岸边一颗小树上,便抱着小丫头走进夕阳金染的山林。

二十分钟后,江小白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山脚下的庙会。

庙会似一年比一年热闹,山脚广场,还有山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脑袋。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水在锅炉烧开了,把西边的晚霞都要震散。

和寻常人一样,江小白抱着小丫头,在这盛大的庙会里四处张望,游玩。

始终在山中清净惯了,偶尔赶一次热闹盛会,见一下锦绣繁华,也颇让人愉快。

当然,最愉快的,当然要属小丫头和大黄。

庙会中,当属吃和玩最多。

大山里各民族的风味小吃、琳琅满目,香飘满山,令过往游客都食指大动;还有各种工艺手玩遍布,如布偶、纸鸢、风筝、竹箫短哨,皆为小孩子喜欢的。

在山脚下的宽阔广场上,便可见各式各样的风筝在上空迎风招展,大的几丈长,如长虫盘空,小的就是尺许多,精致小巧,多是游客带着孩子在戏耍。

小丫头一来庙会,就嘴馋买了几串烤串,放在嘴里啃,吃的吧唧香甜,又见了风筝,要玩风筝。

江小鹿在江小白身边长大,不似平常小孩一般,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除了大黄,也少有三五玩伴。江小白也心知对小丫头的亏欠,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他买了一张燕子风筝,便带着小丫头去了广场。

广场上,江小白把风筝放到天上后,就把摇线交给了小丫头。

江小鹿笑呵呵地围着广场跑,大黄追着后面转,时而跳跃一下,一人一犬玩得欢声笑语。

江小白就静静地站着,笑着看夕阳晚山,风筝笑语,觉得心中安然满足。

他喜欢这份拥有的宁静。

夕阳渐落,夜色降临,庙会升起一片红黄灯火,这份热闹更衬托出几分。

夜色来了,江小鹿放了一会风筝,跑的小脸红彤发汗,就被哥哥江小白喊停。

他宠溺地帮江小鹿擦了汗,便抱着她往山上去。

现在,庙会才是正热闹。

山道上,灯光充足,并没有什么不便。这里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硬件都挺好。

沿路上,老少相扶,欢声笑语;青年男女,手牵手,头戴花环,青春蜜意。

其间有身穿各民族服饰的人们,增添了几分色彩。

到了山脚的一个宽阔之处,便是庙会的真正中心。

一进来,便可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其他的地方都热些。

夜色下,人群摩肩擦踵,往来非凡热闹。

最热闹的当属,各大游戏杂耍,民族歌舞活动,每处都有一堆人围着。

江小白来返于其间,江小鹿看各种杂耍,乐的拍手直叫。

“哥哥,那火是怎么从人嘴里喷出来的?”

“哇,剑进了人肚子,不会扎穿吗?”

“胸口锤石头,哥哥,小鹿记得上次花灯节,你把一个大和尚打晕了吧。”

“……….”

小孩子的世界,对什么东西都好奇,都要问上一遍。

江小白应付惯了,或是认真解释上两句,或是让小丫头自己乐。

而大黄呢,人多怕跟丢,就伏在江小白背后的竹篓里。

两只前爪搭在竹篓边,黑溜溜地大眼睛珠子跟着乱转,还时不时喉咙里呜呜两声。

因为大黄的存在,江小白这一行稍微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和反感。

“这人怎么带只狗啊?也不怕伤人。”

有人怕狗,或是顾及到安全因素,对江小白指指点点,纷纷避开江小白的周围。

不过这样,倒少了一些拥挤。

江小白自然不会在意,自如自在地在人流中和小丫头看着热闹。

一会儿,他们到了一处最热闹的地方。

围观的人大都是青年男女,欢声笑语,叽叽喳喳。

而他们围观的场地,就是一个叫“抢绣球”的民族活动。

一位穿着少数民族服饰,主持活动的山民,正拿着话筒讲着活动的规则。

很简单,谁抢到绣球,便可以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活动方还会送上一些礼物和祝福。

其实,就是个鼓动荷尔蒙,大胆求爱的民俗活动。

活动场地是一片直径三四丈的木桩林,边缘往中间,从低到高,层层递进,每个木桩周围相隔三尺左右,在中间,是一根可供一人站立的大木桩,上面插着一根一两高的旗杆,一个排球大的红色绣球悬着线,挂在上面。

活动规则就是诸多挑战者一齐登上木桩,到最中间取下绣球便算成功。

其中,最中央的木桩有两米高,危险性有一定,但不大,木桩间隔下也撒着厚厚的沙土和茅草。

古来,少数民族有“尚勇求爱”的风气、民俗,一直流传至今。

周边围观的青年男女听了,男的忍不住跃跃欲试,女的也眼睛骤然发亮。

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若是能成功摘得绣球,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实在风光的紧。

而女生也差不多是这种想法,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绣球锦上添花,引周围人羡慕,浪漫的紧。

一时,周围的青年男女们都已经活泛开了心思。

(想翠更的,想认识小姐姐的的道友,请加群,群号在作品相关章节里。)

第八十六章 入庙会 抢红绣(下)

“云哥,我要那红绣。”

热闹人群中,有一女子,眼睛发亮,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

四周男女气氛热烈,她望着中悬挂的红绣,有一种志在必得之色。

王玲香是千金大小姐,被人捧习惯了,性子就那样,干什么都要最好的,最亮眼的。

而旁边的男人,就是鬼谷子门人王纵云。

两人身边,并未见到老爷子王道。

“呵呵,玲香你既然要,那自然没问题。”

王纵云懒散一笑,透着一股自信。

这木桩林对修行内气的他来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

人群另一处,外围。

王齐家一行人,恰好也赶上了这趟热闹。

王齐家看了看此处的热闹场景,嘴角带笑,看了自己儿子王承风一眼。

“承风,你要不要上去试试,摘个红绣球,给如是侄女,当个信物,总不能什么事也不作为。”

他这话中多半是打趣,当然,也真有这份心思。

自己这儿子,太过温和儒雅了点,还要自己这做父亲的来操心他的感情事。

他早就认定了柳如是他王家儿媳妇,也知道两人多少互相喜欢对方。只是在感情方面,一个儒家斯文,一个道门清淡,互相不捅破,他这当父亲的一路上是看不下去了。

“老头子,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我看你上去合适。”

王承风脸色一开始有稍许不自然,抿了抿嘴,然后无奈地看了自己的母亲柳青一眼。

“你个……”

王齐家被王承风这句话说的语凝,干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柳如是被两父子逗的轻声一笑。

而柳青则是望向了一旁。

年过中旬的王齐家偷偷看了一眼曾经的发妻柳青,有些少有的尴尬之色。

听儿子王承风这么一说,他心里竟还真往那发光面想去了。

要不要真去试试?

……………..

江小白站在混杂的人群中,静静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男女心思。

不过让他有些许意外的是,在这里还看到了熟人。

陈渊和他们部门的同学都在,只是人太多,光线有些暗,对方并没有发现江小白也在这里。

江小白也没有上去打扰这些人的兴致,安静地跟着人群看着热闹就是了。

那位少数民族的山民说了一通之后,便高喊道“有哪些帅哥想参加。”

“我”

“我”

“我”

“……”

人群各处,各路英雄好汉兴奋地高喊,或是举手。

“参加抢红绣的好汉进来。”

那位山民热情高涨地高喊一句。

人群哄笑一声,然后那些蠢蠢欲动,想在自己中意的姑娘面前表现一番的男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进了场地,足足有三四十个人。

其中,陈渊和王田,还有另一个男同学也嘻嘻哈哈地进了场地。

“你们三个老爷们加油!”

“陈渊,抢到了红绣给我,本小姐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去你的,给我,我也当。”

他们部门里,几个女生哄笑道,多是打趣好玩。

其他的同行年轻男女之间,也多是类似的情景。

江小白站在围观人群里,看着。

待他看到王纵云也在后,先是微微恍惚,随后闪过一抹诧异。

他还记得这人。

让他诧异的是,在他心眼下,这人竟然身怀内气,虽然不多。

这就让他有些意外了,当初他在密林施以人道时,并不知晓。

不过他也只是意外一下而已,随后脸色恢复了平静。

若是这人参加,有内气在身,红绣多半就是他了。

他心里默默想着,却并无什么心思。

此时,场地上,活动方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头套,多是安全措施。

“砰…”

半晌后,一声锣响轰然,表示着比赛开始。

于是参加活动的三四十人,在直径三四丈的木桩林边各自争先恐后地找了木桩,蹬上去,开始了比赛。

“加油!”

“加油”

“干掉所有人。”

“………”

抢红绣一开始,激烈的气氛就渲染开了,人群发出尖叫声、呐喊声,嗨的厉害,还大多都是女人的声音。

声音似乎连夜色都要刺破。

而场上,比赛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站木桩主要是考验人的平衡性,一些人刚上去就开始摇摇晃晃。

有的人跳第二根的时候,就不稳了,从木桩上晃了下来。

下来的就是淘汰。

一次性就淘汰下七八个人。

一开始就淘汰的,便迎来一阵嘘声和哄笑声,紧接着又被热闹声掩盖。

比赛热闹又激烈地进行着。

一开始参加的人都还规规矩矩,但随着踏着木桩往中间靠拢,木桩越来越少,竞争自然就来了。

于是各种张良计,过墙梯就来了。

有人“身怀绝技”,劈出一字马,搭在两个木桩间,平稳过去。

“666”

“天秀”

“蒂花之秀”

“造化钟神秀”

“………”

众人热闹地对这位秀出一字马的大哥发出哄声。

然后这位大哥膨胀了,没注意到身后一根桩子,有一位汉纸,贱笑兮兮地轻轻推了对方一下。

然后这位大哥脸色一变,重心不稳地摔了个狗吃屎。

“卧槽,哈哈”

“装逼不成反被cao”

人群顿时笑的人仰马翻。

而这种情况随着比赛进行,慢慢变多了。

越往中间,枪桩的情况越来越多。

于是,就出现了一群爷们,互相你推我,我推你,惹的笑声不断。

淘汰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其中唯有王纵云最为显眼。

此人站在木桩上稳如青山,一脚一个木桩,似乎故意放慢着速度,慢悠悠的姿态。

有人对他使坏,他云淡风轻地把别人弄了下去。

周围的人见他厉害,群起而攻之,却依旧被他三手两脚弄了下去。

一会儿,他便成了围观众人的焦点。

而王纵云嘴角带着轻笑,隐带戏谑。

他不过是当一场游戏玩罢了,那个红绣他觉得毫无悬念。

“这帅哥好帅!”有女的被撩到了。

“稀有品种啊,好man,笑起来有种坏坏的感觉。”

围观女人里面当然不乏议论,而且王纵云确实帅气,有气质。

人群外围,王齐家一行人在外面看热闹,忽然,王齐家眸子升起一抹惊疑。

“想不到啊,这里面还有同道。”

他的眸子望着众人中心的王纵云,闪过一丝精光。

“老头子,什么意思?”王承风不解,也看着王纵云的方向。

“我观察那人刚用了内家招式,我怀疑对方是修行同道。承风你去试试他的深浅。”

(第二更送到!)

第八十七章 红绣招 长桩斗 故人现

王齐家尽管没入先天,不能直观别人气息,但是内气大圆满的内家高手,能从别人的招式中得知一二,所以才如此说道。

王承风听了,颇为诧异,他刚才也注意到了场上独占鳌头的王纵云,惊讶对方下盘很稳,倒没想到对方可能是内家中人。

他望了望场上春风得意,轻笑自然的王纵云,再抬头看了看最中央的那抹红绣,眼中闪过一抹神光,嘴角微翘。

他在感情方面斯斯文文,但确实对红绣存过心思的,只是觉得和一般平常人抢,有些违心无趣。

他自有儒门读书人的孤高。

正好,来了机会!

“那我便上去一试。”

王承风轻笑,身子钻入拥挤的人群中如游龙入水,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人群热潮依旧,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当中最瞩目的焦点当属王纵云。

一直领先,却没人能奈何他。

眼见王纵云马上就要进入最中央挂着红绣的木桩,人群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场下,大小姐王玲香脸上的笑意化不开,她已经预想得到,纵云哥摘下红绣给自己,众人羡慕嫉妒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便见人群中突然冲出一白衣男子,身子一跃,踩着一根木桩登上了木桩林。

只见王承风脚下连动,别人登起来非常困难的木桩,却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脚下一踏,一根接着一根,如踏阶而上,身姿说不出的潇洒,快速靠近王纵云的地方。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嘴巴齐齐微张,眼睛发亮。

因为对方这一套动作,实在太飘逸帅气了,像电视上的武林高手一般。

而且这人也很帅,透着一股儒雅气质,配上这动作,简直撩翻了一群少女。

“卧槽,这人谁啊,动作太酷了。”

“好帅啊。”

“这活动真是藏龙卧虎啊。”

男生的惊呼,少女心的尖叫,人群的焦点转移到突然出场,惊艳众人的王承风身上。

人群中,江小白神色微愣,随后眼角弯起了点点笑意。

他自然记得王承风,花灯节的那位花灯摊主,让油皮子背正气歌可是给他留下了印象,他当时觉得此人有些不凡,却没心眼,觉察不到对方的底细。

想不到,这人也是内家中人,身怀内气。

江小白意外,心境却波澜不生,心中猜测这或许是灵气复苏,大争之世的初象。

没想到这次庙会,藏龙卧虎,倒有意外收获,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眼睛微亮,抱着小丫头,笑着看着台上的情形。

木桩林中央,王纵云看着惊艳出现的王承风,眼睛一眯。

王承风踏阶而来的轻松,让他也吃惊,这人什么来路?

他想不到对方也是内家修行人。

此时,王承风脚下几步,快速逼近王纵云,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让王纵云眉眼一眯,觉得不爽。

他脸上浮现一丝冷笑,趁着对方苦快要踏上近前的一根木桩时,脚往那个木桩一伸。

他倒没使下流招式,只是占桩而已,而且王纵云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用下流招式,未免太掉了自己的身价。

他此时的心态依旧带些轻蔑的,不觉得来人有什么,只当是别人说不定玩过类似的游戏,寻常人而已。

不过,他下一秒就色变了。

只见王承风见他如此,脸上轻笑一声,一只脚挪上了那根木桩,小腿一扭,往他小腿撞去。

王纵云轻视了王承风,小腿顿时受到了大力,脚步一滑。

幸好他的反应快,一字马劈开,并快速起身,重回之前的木桩。

接着,不等他反应,王承风的脚步又进攻他所占的木桩。

于是,两人脚步为战,在木桩上互相一扭,一踩,抢占地盘。

两人对战中,王纵云的脸色越来越惊,王承风却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王纵云惊的是来人竟然是内家高手,从最初的吃惊迅速转变成了凝重。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脚下功夫比试越来越激烈。

围着一根木桩,互不相让,先是在木桩上扭打,然后在空中相迎。

这场面看的围观众人小嘴微张,声音渐渐都小了,视线完全被场上的两人吸引去。

这场上两人的“抢桩”跟电视中木桩上比武一样,场面很具有视觉效果。

“尼玛,难道这两个人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许多人心里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眼睛冒着兴奋。

其中的少女们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什么明星啊,猛男啊,在此时场上两人的比斗来看,都弱爆了。

就在众人看的正过瘾时,场上突然分出了胜负。

两人“桩功”看起来旗鼓相当,但突然间,王纵云感觉小腿上一股大力袭来,然后便控制不住身子,摔了下去。

众人惊呼一声,大感惋惜,因为还没看过瘾。

“承让。”

王承风对着灰头土脸摔下去的王纵云,微微一拱手,淡淡一笑。

王纵云虽心有城府,但这般摔下来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特别是对方一直云淡风轻的笑容,让人颇为不爽。

他不傻,对方刚才并没尽全力,这般想来,对方对他和自己对其他人一样,有种戏耍的味道。

于是,他冷哼一声,就往场外走去。

场外,大小姐王玲香见王纵云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打败了,媚气的脸蛋顿时分外难看。

而在十数米开外,一个茶摊,一个穿着唐装的老爷子看着红绣桩方向,眼睛闪烁着精光,眼角闪过几抹兴趣。

他对自己门生失败确实有些失望,不过他对王承风的出现更感兴趣,他想不到这里出现了其他内家中人。

一时,王道喝了口茶,眼睛微眯了起来。

…………..

红火庙会,人影幢幢。

一个穿着古装白衣的女人出现在人流热闹中。

人流中,穿着各色各样服装的人都有,女人的服装并不让人觉得怎么异样。

唯一让来往行人侧头张望的是,白衣女人实在太漂亮了。

白衣女人在热闹的杂技闹会中穿梭着,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有些高兴。

因为她能从中找出一些记忆中的熟悉影子。

然后,她远远看到了几十米外,悬的高高的红绣球。

白衣女人眼神一亮,就往那边去了。

(才子好好加油,虚心吸取各方建议。)

第八十八章 白衣女 儒门士 鬼谷子(第二更)

鬼谷子门生王纵云败下阵后,王承风便自然而然地独占了鳌头。

木桩林中,还剩下几个摇摇晃晃的哥们站在外围,一脸懵逼。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怎么搞。

看刚才的情况,人家正儿八经是传说中的练家子,肯定是比不过的。

自动认输又觉得太丢脸,就只能尴尬而僵硬地呆在原来的地方。

而场外,在见识过一场精彩堪称影视级的“桩功比斗”后,人群发出比之前更嗨的尖叫声和热潮。

多是少女心泛滥的女子。

男人们也被带的有些热血沸腾,好似这抢红绣类似古代的招亲比武一般。

王承风受到众人瞩目和追捧,却云淡风轻,他脚步上了中央木桩,准备摘下唾手而得的红绣。

他仰头,看着挂在上空的绣球,嘴角泛起一丝暖笑,心中想着摘下来后送给柳妹,对方会是何表情。

应该会很欢喜吧!

就在王承风仰头张望时,一名白衣女子从人群中钻出。

她看了看高处的红绣,清绝脱俗的脸上露出恍惚怀念的笑意。

于是,她脚下一跃,跃上木桩。

“哇…”

围观人群突然看见一个古装扮相的美女鹤立鸡群地出现在场地内,纷纷眼睛大亮。

眉眼如画,肤如凝脂,清绝脱俗,如画中人。

简单几个字是围观众人对白衣女子的第一观感,惊艳了众人。

男人们发出兴奋的狼嚎声,觉得惊为天人。

不过下一秒,他们便见白衣女子飘然身姿上了木桩林,立马眼睛大睁,惊的下巴都掉了。

“我去”

“这什么情况?”

“不会吧,难道这…大美女要争红绣?”

连主办方都看傻眼了,阻拦不及。

人群中,江小白眸子凝望着白衣女子,眸子里骤然闪过一抹浓浓的惊疑,眉眼间看不通透。

而在人群另一处,王齐家几人所在的地方,一直淡然无话的柳青看着白衣女人,眉间闪过一丝疑惑。

“那女子衣服上的红纹纹理好似我道门的符咒。”

她微挑眉,轻声说了一句。

“哦?”

王齐家听了,眉毛一挑,眼神凝视着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衣服上的赤纹确实有些奇怪,不像是锦绣,像是涂料画上去的。”

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些不解。

而不待他们细想,场上已经被狼嚎声沸腾了。

“美女加油!”

“这场面看着好ji动啊!”

男人们见了惊为天人的白衣美女要上去抢红绣,纷纷打了鸡血般起哄。

喧嚣震天,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简直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木桩林上,王承风听了突然鼎沸起来的动静,低头转身,便见那位白衣女子上了木桩林。

待看清白衣女子的姿色,连他都不觉恍惚了一下,不过接下来就不觉好笑起来。

怎么这么好看的女人都来凑热闹了。

却见下一秒,让周围人更觉鸡血直充的画面出现了。

白衣女子上了木桩林,便如飞燕渡空,脚尖轻点间,一根根木桩在她脚下掠过,直往王承风的方向冲去,速度极快。

王承风脸色一惊。

而下面的人群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仙女着素袍,轻点莲花枝。

这画面看的在场男女老少都觉得怦然心动起来。

不过场上的王承风却脸色惊然,他从白衣女子身上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眼见对方快速靠近,他来不及惊疑,意识一惊,立马一跃,准备先摘下红绣再说。

却见离中央只有一两根木桩的白衣女子嘴角轻轻一笑,飞身间,一只素袍甩出,化作白绫往上方悬挂的红绣一卷。

随后一拉,红绣便随着素袍飞卷了回来。

“哦….”

一声人海的惊叹,场下的人群被这画面惊的如痴如醉。

袖袍飞,红绣招,素女轻笑,倾倒众生。

这画面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强大的杀伤力。

他们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如此场景。

王承风见红绣被白衣女子飞袖抢走,脸色一凝,飞脚占桩,准备争夺。

眼前的女子肯定不是寻常人,自然不存在欺负弱女子的想法。

却见那白衣女子见状,脚往他准备下脚抢占的那根木桩一踢。

“咔擦”

一声清脆的折裂声。

那碗口粗的木桩竟被硬生生踢断了。

这骤然的变化,瞬间让王承风大吃一惊,头皮发麻。

而他也因为伸出去的脚来不及收回,身子一个不稳跌了下去。

场下,人群一片寂静,嘴巴张开了极大。

这仙女似的惊艳女子,竟然一脚把木桩给硬生生踢..断了。

看着这一幕,说不震惊是假的。

而不待他们缓过神来。

两声轻喝一前一后地从人群中响起。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者,和一个寻常人穿着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翻出身来。

老者一个翻身,翻过三四米宽的人群头顶,稳稳落在地上。

中年男人也差不多如此。

两人一个是王道,一个是王齐家。

一个鬼谷人后人,一个隐世的儒门世子。

两人几乎一前一后现身场地内,相互诧异,想来都想不到还有彼此的存在。

“哈哈,请!”

王道哈哈一声大笑,眼中冒着精光,飞身矫健飞上木桩林。

王齐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也脚下一踏,震起沙土,跃上了木桩林。

两位诸子百家中人,刚才还在看热闹,现在按捺不住出现,自然是惊疑白衣女子的身手,忍不住现身来亲自试上一试。

两人心里都是发热的,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这种场景给他们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出现了。

而此时,看热闹的寻常人群出奇地安静下来,有些恍惚地看着现在的场面。

武林高手什么时候这么烂大街了?

这画面让人觉得恍惚,莫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剧组在拍戏。

谈不上说匪夷所思,却让人觉得惊讶连连,世上竟还真有这么一撮人。

不过惊奇之后,人群不免眼睛奇光大冒,心潮澎湃地看着场上的变化。

木桩林上,白衣女子手上拿着红绣,嘴角噙笑。

她见王齐家和王道两人气势不凡地上了木桩林,清幽的眸子闪了闪。

“你们是要拦我?”

女子的声音如幽谷清泉,叮咚悦耳。

(第二更送上.,....)

第八十九章 小白出场 初露锋芒(第三更)

白衣女子音色清冷,透着一种无形的冷傲气质。

没有了刚才低首抚红绣的淡笑静美。

“不知姑娘家门?”

王道站在木桩上,拱了拱手,眼角带笑。

白衣女子清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并未答话,依旧清冷神色。

“那王某就来领教了。”

王道见白衣女子不答,笑了一声,踩着木桩飞身向前。

王齐家则站在外围并未动。

他目光盯着王道闪了闪,又转而看着白衣女子。

此女刚才一脚踢断碗口粗细的木桩,可是也把他惊了一下。

若是刚才对方那一脚落在自己儿子王承风的腿上,注定要筋断骨折。

他自问以他内气大圆满的内气修为能堪堪做到,但就是不知道此女用了几分力。

惊疑之下,他便上来想试探一下。

只不过,他没想到人群中还有其他内家高手,倒是更让人意外。

他观王道的气机和步伐,隐约与他相当,便站着不动,看对方二人的比试如何。

王道近身上来后,先是以腿脚桩功上来试探。

其运内气至脚,伸腿,攻白衣女子的下盘。

一出招,气势便可明显看出来,比王承风和王纵云强多了,隐带风声。

白衣女子面色始终幽然,伸足与其硬碰硬。

初一交手,王道脸色微变,眼皮耸动。

他的腿与对方相撞时,像撞上了一块金铁,传过来的力量让他小腿都有些发麻。

纵使他刚才见识了对方一脚踢断木桩的场景,现在亲身体验,也不免惊然。

既然力量比拼不过,王道就转而换了方法,不与对方硬碰。

转而在木桩上腾挪跳跃,脚步一挪一移,身法令人眼花缭乱。

换了招后,两边形势立转直下。

白衣女人似乎只会硬碰硬,应对王道的换招,几次就差点被攻下了木桩,险象环生。

引得下面完全被吸引的人群连声惊呼,生怕白衣女子落败。

毕竟谁都不想看这么完美的女人从木桩上跌下来的样子。

在短短的时间里,白衣女子已经俘获了一大片的“芳心”。

毕竟对方刚才素袍红绣飞卷的画面太惊艳了。

一旁观战的王齐家见状,面色惊疑不定。

白衣女子似乎只是内气足,却并不懂什么招式变通,轻易就被逼的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这就奇怪了,内气修为这么强大,按理说不应该不懂些武学招式。

在王齐家的理解中,一介女子力量如此惊人,肯定是内气修为足够。

而在人群中,江小白却知道并不是如此。

心眼中,他竟然感受不到白衣女子的任何生机气息!

用生理学的话来讲,眼前的白衣女子是一个死人,因为她身上并无生机。

但让他大为惊疑的是,对方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这里,如活人一般。

两者相互矛盾,一时让他眼中异彩连连,紧紧盯着场上的情况。

场外,围观人群此时十分安静,没有哄闹,没有尖叫,心神全部被场上的精彩比斗吸引,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甚至连拍照都忘了。

一群寻常人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如电影般的武学比斗,自然完完全全被吸引了进去。

特别是男人们年少轻狂时,谁没个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梦。

而在场上,此时,本以为马上就要落败的白衣女子,却硬生生地坚持了下来,并慢慢地与王道有来有回,渐渐把局势扳了回来。

其中过程,王道渐渐心惊了起来。

对方从最初的硬碰硬,毫无招架,竟慢慢拆起他的招来,而且对方慢慢时不时使出一两招精妙的招式,差点令他跌落。

他不解,外围观战的王齐家也不解,明明之前不会招式,怎么突然会了,而且对方的还招越来越精妙。

眼看王道渐露败象,王齐家动了。

他已经看的心痒难耐!

一时间,王道与王齐家联手与白衣女子比斗了起来。

三人在木桩上腾挪,移脚,斗的难解难分。

场外的人看的鸡动不已,热血澎湃,心里堵着一团气,想大喊发泄出来。

突然,三人比斗中,一直面色清幽的白衣女子,秀眉一皱。

她觉得眼前两个人很烦。

一声轻喝从她嘴中发出,只见她飞身后退中,脚下踢了下面两个木桩。

两声咔擦。

两根木桩应声而断。

白衣女在又在两根断了截的木桩上快速点了两脚。

木桩横飞,刮起一阵气浪,朝着王道和王齐家二人激射而去。

王道和王齐家脸色一变,险险躲了过去。

对方的惊人力量,他们可是切身体会过,不敢硬接。

而且此女的战斗力似乎越来越强,越来越让二人心惊。他们两个后天大圆满的内气高手,都隐隐招架不住。

不过二人下意识地躲避白衣女子的攻击,却没考虑到下面大片的人群。

气势汹汹的木桩被他们二人躲过后,就激射朝着场外人群激射而去。

“wu…”

人群发出惊呼声,发生一阵骚乱。

但木桩的速度极快,根本闪避不及。

而两根木桩的方向,正朝着陈渊那伙大学生的位置飞去。

若是木桩直接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啊…”

陈渊队伍里的几个女生见到这突然一幕,吓得脸色发白,惊恐大叫,动弹不了。

几个男生也好不到哪去。

“要出人命了。”

许多人下意识地心里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点脚腾挪,化作一道残影。

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下,两根木桩突然停住了。

而在木桩只隔几厘米处,一个青年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如标枪。

宛若凭空出现!

人们的眼睛陡然睁大,那木桩竟然就硬生生悬停在青年的眉前几厘米处。

仿佛被什么无形之力给定住了。

还不待大家再细瞧,那木桩便掉落了下来。

“小..白..叔?

一声难以置信的惊疑声。

陈渊呆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道背影。

一只大黄狗正瞪着的圆溜溜的大眼珠看着他,呼哧吐着舌头。

这只狗不是大黄是谁?

(第三更送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记得周一说三更因为感冒状态不好没有,现在补了,不好意思,见谅。)

第九十章 飞身点桩 惊鸿掠空

“汪”

大黄冲被突然变化弄的呆愣若傻的陈渊一班人低叫一声,两只毛爪子搭在竹篓边,黄毛耳朵竖立着,舌头往嘴边哒转了一圈。

似乎觉得陈渊这群人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好玩。

陈渊一群人此时从惊魂未定中恍惚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宛若凭空出现,立在近前的江小白。

神色中带着震惊。

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这位小哥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而且,那两根来势汹汹的木桩他是怎么拦下的?

他们刚才被着实吓住了,回过神来,吃惊中带着巨大的疑惑。

而其他方向的人群,却真真切切见到了江小白宛若凭空惊现,两根木桩诡异地悬停在他眉心前的那惊鸿一瞥!

众人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半天没合住,感觉眼睛似看花了。

这……

而人群中有一个地方出现了小小骚动。

“他…..”

有人记得刚才那个抱着女娃的青年刚才明明就在自己附近,怎么眨眼功夫去了七八米外的地方,惊的如痴傻般,半天没出声。

此时,众人一时拿捏不准,像见了鬼似得,气氛死一般的安静,焦点全惊疑落在那宛若标枪般站着的青年。

也顾不上木桩林上三人精彩的武斗!

而人群中,两个方向,有人见到惊鸿出现的青年,忍不住惊呼一声。

一处是王纵云和大小姐王玲香;一处是儒门王家王承风。

一个记忆中的,是几月前,在万兽凶险中,大有可能救了他们命的采药郎!

一个是元宵花灯节,三水县花灯摊上,抬笔间能入木三分的无名高人。

“风哥,你怎么了?”

柳如是诧异王承风突然的变化,他母亲柳青也眉梢渐露疑惑地望着他。

“那人好像就是几月前花灯节上,我说过的那位能入木三分的高人。”

王承风眉眼渐渐闪烁着惊人神采,盯着那如惊鸿出现,成了众人焦点的青年,语气有些火热的波动。

方才抢红绣,成为众人焦点时,他都始终云淡风轻,纵观被白衣女子败下阵,也如此,但这一刻却失态了起来。

抬笔间能入木三分,老头子当初猜测这位高人正在突破先天,强大内气逸散。

几月过去了,再见到这人鬼魅神奇的一幕,他心里火热的猜想,莫非这人已经突破了先天境界?

先天高手啊,传说中已经几百年未现了!

王承风此时望着那道身影,眼中冒着炽热精光。

柳青和柳如是师徒俩听他如此失态,恍然间,面色纷纷一变,眸子看着那道身影,流转着奇异之色。

这一刻,这片场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与热闹盈沸的庙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人群还未从恍惚中缓过来时,场上又发生了变化。

场上,白衣女子三人斗的激烈,浑然未觉场下的变化。

白衣女子又踢断了两根粗大木桩,化作飞桩朝王道和王齐家攻去。

两人额头已然冒汗,惊闪一边,腾挪间险险躲过!

两根飞桩便又朝着人群激射而来,又惊起一片惊呼。

却见江小白眸子一闪,返身将怀中的小鹿塞在陈渊的手里。

然后在对方呆愣若鸡的眼神中,脚下一跃,化作一道残影,凭空点在惊空的飞桩上,踏空而行。

如惊鸿大雁,飞桩一前一后,江小白脚下连点两下,木桩便径直垂落而下,落在场地内,赫然插进了泥土,入了数分。

而他也踏空飞跃两三丈远,飞身上了木桩林。

飞身踏桩,掠空而行,说不出的神韵潇洒。

其间,便见下面一群人齐齐仰头,瞪足了眼。

只见江小白飞身上了木桩后,眉眼一闪,对着王道和王齐家的方向轻轻一挥。

王道和王齐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惊觉浑身内气被禁,随后宛若一股风吹来,一股无形之力将他们二人推下了木桩。

二人便在懵然惊骇中,下了木桩。

木桩林中,一位平淡无奇的青年默然静立,却让所有人觉得他身冒神光。

他微抬头,看着立在中央处的白衣女子,眸有神光,面上有些许异色。

白衣女子清冽的眸子也望着他,面色始终清冷。

“姑娘是何人?三魂七魄少一魂一魄,生机尽灭,本应不可能活在这世上,我有些好奇。”

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听闻这话后,白衣女子清冷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浓郁的迷茫。

然后,她秀眉拧起来,眸子盯着江小白。

“是你在说话!”

她开口对江小白说道,有些疑惑有些迷茫,依旧还有些清冷。

江小白嘴角轻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装神弄鬼。”

白衣女子脸上的迷茫褪去,忽现出一分怒气,一脚踢断了一个木桩。

飞桩朝着江小白激射而去。

一言不合就动手,喜怒无常,这女人很美很暴力。

江小白脸色未变,待飞桩眨眼即到时,脚下一跃,一只脚往飞来的木桩上轻点了一下。

那木桩由横变竖,他再脚下一落,那根木桩便叠在原来他立身的桩子上。

而江小白则站在两者之上。

下一秒,他飞身而上,如轻鸿点水,朝着白衣女子欺身而进。

白衣女子见势,脚下一伸。

江小白脚下一挡。

初一回合,白衣女子的大力不起作用了,脚下一崴,便要跌落。

“得罪!”

江小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一只手扣住白衣女子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登徒子,死来。”

被江小白拉住手腕的白衣女子,脸色一变,罩着寒霜,怒喝一声,一只手朝着江小白的天灵盖轰去。

江小白于是又扣住了她另一只手腕。

白衣女子脸上怒气更甚,脚也发动了攻势。

自然,也没得逞。

渐渐的,两人近身拉锯,快成了搂搂抱抱的样子。

这场面,把下面的人简直看傻眼了,下巴快掉到了地上。

“这….也成?”

下面众人呆傻地看着上面打斗的一男一女,此时的心情不知用何言语来描述。

一个是素袍飞,红绣招,如画中仙女似的惊艳美女。

一个飞身点桩,掠空惊现的惊鸿青年!

都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出场方式,现在却…….

震撼余韵未过,画风却突然转变。

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昨天三更没啥效果......)

第九十一章 有女持青锋 泪中何人知(第二更)

要不是见了江小白的神姿潇洒,又见过白衣女子的仙容彪悍,人们还以为木桩林上正上演一场浪荡青年调戏女子的戏码。

不过纵管这样,男人们见江小白轻易间便将白衣女子制住,并保持着那种暧昧的姿势,也大为眼红,心里一片澎湃火热。

要是自己能如那般,一亲如此佳人芳泽,那该多潇洒,多畅快?

这不就是英雄少年,仗剑江湖,调教高冷佳人的现实戏嘛!

想想太刺激,太让人羡慕了!

众狼们心中沸腾了。

场上,江小白反身扣着白衣女子,像是从后抱着对方一样。

而白衣女子两腿在蹬脚,却蹬不到人。

白衣女在这种情况下,脸上那抹清冷之色不复存在,而是惊怒之色。

惶惶灯光下,那如画的脸蛋,透着一种局促惊慌的绯红,似嗔似怒,减去了不少冷色。

在她的朦胧意识中,有一种隐约而绝对的高贵,在告诉她,她的身体是不准轻易让人碰的,特别是男人。

她潜意识的这种反感,令她忍不住惊慌吃怒。

而此时,江小白面对白衣女子的怒气,面色如常,并无多大波动。

尽管白衣女子叱骂他是登徒子!

这女人是个谜,体无生机,却如活人,力大无穷,江小白大感奇诡,只想弄个明白。

而闹到两人这般模样,是因对方的身体不似常人,江小白用真元竟封不住对方的穴道,只能这般强力用手用脚粗暴地控制住对方。

也谈不上粗暴,就是姿势有点暧昧而已。

至于什么男女非分之想,在江小白的眼中,只是这白衣女子太过奇怪而已。

不过,嗯,隔着这么近,他的前胸与白衣女子后背贴身,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似兰麝般的清香,女子的几根青丝拨弄在他脸上,有些痒。

这种香味不是香粉,好像是体香,就连江小白初闻时,都有点沉迷恍惚,让他觉得大为惊异。

白衣女子的身体不同寻常人,没有内气,强度却很大,娇小的身体藏着能力克后天大圆满的强大力量。

江小白自问若是没有真元灌输,他的身体强度也比不上对方的十之二三。

而他的身体却是已经经过先天真元冲刷淬炼过的,初蜕凡,比寻常人强大了不止半分。

而白衣女子单单凭肉体力量就能如此,让他愈加惊奇不解。

在心眼中,女人的身体散发着淡淡五彩光,有兰麝清香。

道经中记载,凡修行大士,发肤生光,肉生清香。

这是肉体成圣的一种境界,指肉体皮囊已经彻底蜕凡,骨肉发兰糜。

这女人到底是修炼了什么奇特连体功法才如此,还是如何?

而且对方没有生机,是最大的谜团。

江小白弄不明白,扣手时已经运转神念与真元,在女人身体内查探。

他想寻对方三魂有残,生机尽灭,却生如活人的原因。

他眉间微凝,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不顾白衣女子的惊怒。

下面的人看着,心里抱怨这青年太不懂怜惜佳人了。

不过,为啥他们感觉看着这画面心里非常刺激呢!

此时,江小白完全视外人如无物,专心在寻找着自己心中疑惑的答案。

神念在女子体内查探,并无什么收获,他转而小心往对方泥丸探去。

心眼中,在对方的泥丸宫外围,江小白终于发现了一丝异常。

一团如指甲盖大的黑气!

从里面有阴冷、悲伤的淡淡波动传出。

江小白心中诧异,不知道这黑气是什么东西,还有奇妙的波动,让他神念也跟着起了波动。

他尝试着用神念轻轻接触那小团黑气。

顿时他脑中一震,一段破碎、杂乱的画面片刻从神念传至他的脑海。

一处金壁辉煌的宫殿,一位身着素裙霞披的冷艳女子,手持三尺青锋,站着殿中。

她气质高贵,双眸冷漠而冰寒,透着一种沉默压抑的愤怒,手中的青锋上染着猩红的鲜血。

在她脚下,躺着几具身穿盔甲的尸体,猩红血液染红了地面。

而在大殿门前,一团黑压压的黑甲军在无情砍杀着尖叫逃跑的宫女……..

画面戛然而断,一种淡淡悲伤浸染进江小白的思绪。

江小白从这段画面碎片中猛然惊醒,震惊地看着白衣女子的侧脸,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那画面中,手持三尺青锋,剑尖饮血的高贵女子不是眼前女子是谁?

这…….

这白衣女子莫非是已逝的古人?

他眼睛闪烁着浓浓的惊疑,被自己脑中意识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

有些太过不可思议!

但细细想来,对方身上冒出的疑点,却隐隐有之相符的地方。

生机尽灭,死而复生……..

江小白心中震撼、猜疑,种种念头令他神色恍惚。

而他没注意到,白衣女子此刻一双清冽的眸子却忽地淌下了两行清泪。

在江小白神念触到对方泥丸那团黑气时,白衣女子身体轻轻一颤,随后惊怒的眸子被一抹浓郁的悲伤覆盖,随后眼角就淌下了两行清泪。

那神色,让人看了颇为不忍,让人怜惜万分。

场下的人见白衣女子突然哭了,隐带凄楚,心下一惊,起了骚动。

他们下意识地以为是江小白把她欺负哭了。

太过分了吧!

这么漂亮的一个绝代佳人,竟然把人家弄哭了。

刚才还觉得刺激的男人们,心下愤愤,对场上的江小白指指点点起来。

大有要上去解救佳人的气势!

江小白听到忽闹了起来的动静,从恍惚中退出,然后他发现身前的白衣女子神色呆滞,眼角淌泪。

那画面的悲伤让她流泪了?

他心中不禁升起几分不忍和歉意,却不知如何说。

气氛就这么忽的似定格住了。

………

寂静夜色,灯火庙会,喧嚣盈沸。

在这热闹喜庆的月夜中,谁也没有想到正有莫大的危机的靠近。

山脚幽暗丛林中,沙沙声不断响起。

一双双幽绿的眸子在幽暗丛林中点亮,望着山岩下人声鼎沸的热闹庙会。

飞鸟扑簌从林子里飞出,惊空飞走。

有百兽的低吼嘶鸣在夜色中传出,却被人群鼎沸声冲散。

一只云豹跳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迎着月色,仰天低吼一声。、

一只只黑影从丛林中钻出,往下面的灯火辉煌的庙会靠近。

(第二更送上,有事耽误了)

第九十二章 百兽夜行 大黄显威(第三更)

“妈妈,糖人,糖人,我要这!”

山道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他爸爸抱着。

他指了指山道边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大声叫道。

旁边一个三十岁年纪的少妇,听儿子叫唤,就笑着说好。

一家三口就走到了山道边的糖人摊。

“小帅哥,你要什么糖人?”

糖人摊很简单,一个木柜子,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糖人。

摊主是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中年山民,露出和善朴实的笑容,问着小男孩。

“我要孙悟空。”

小男孩指着一个孙悟空的糖人,欢喜说道。

“好,给你!”

摊主笑呵呵地取下糖人,然后起身递给小男孩。

“多少钱?”

少妇准备从包里掏钱。

“十块。”

摊主笑道。

此时,两个大人都将视线放在给钱上,而小男孩得到糖人后,还不舍的吃,拿着手里高兴地左看右看。

突然,小男孩看到近处石壁上幽暗的林子里出现了一双绿光。

他好奇地顿住了视线,拍了拍爸爸,并喊道:“爸爸,那是什么,冒着绿光耶。”

小男孩的爸爸听言,顺势抬头,疑惑地扫了扫。

忽的,他也看到了上方两米处有一双如小灯泡般大的绿光。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

因为那如小灯泡的绿光,赫然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有野兽!”

他惊骇一声,拉着正准备给钱的妻子准备跑。

“喵..”

一声低沉的吼声乍然从他们头上方响起,随后一道米许长的黑影跳跃了下来。

直扑在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糖人摊主身上。

一声惨叫,一只身体矫健的云豹张开血盆大口,直咬在摊主的脖子处。

顿时血花溅开,在晦暗灯光下显得狰狞恐怖。

那摊主只是一声惨哼,便命丧豹口。

“啊”

少妇眼睁睁地看着这血腥一幕发生,吓的肝胆欲裂,发出穿金裂石的尖叫声,腿一软,吓得跌坐在地上。

“啊..呜…”

小男孩吓得糖人从手上掉落,呜啊大哭。

“喵”

那只云豹张开着沾染血的大口,朝着近前的一家三口低吼一声,凶光大露。

“快走!”

丈夫吓得小腿打颤,魂儿直冒,但求生本能地一声大吼,拉着跌地上的妻子踉跄奔逃。

而山道上有不少游客,也在第二时间见到了云豹杀生的一幕,顿时一阵骚动,人心惊慌,逃窜叫喊。

“有野兽。”

“豹子杀人啦。”

“…….”

一时山道上,杂乱不堪,人群奔逃,尖叫声四起。

但噩梦才刚开始,山道上突然冒出不少大型猛兽,凶性大发。

有一两百斤重的野猪,有毒蛇,还有山熊…….

这些山中猛兽攻击性极强,对人类张开兽口。

一时间,有不少人在兽口下喋血。

原本热闹的庙会,瞬间尖叫声一片,之前喜笑颜开的人们陷入了巨大恐慌中。

人群奔逃四散,喊叫声刺破了夜色。

山脚那片庙会聚集处,此中场景同样在上演。

突然冒出了一群凶猛的野兽扑进了人群,将喧嚣的热闹骤然打破。

人们惊恐地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这些东西。

特别是,有人丧生在了兽口下,血腥刺激了人们惊恐的神经,瞬间局面大乱。

但庙会人山人海,人们方寸大乱,一时间发生了不少践踏拥挤的人间惨剧。

哭叫声震空,令月色都变得清冷了几分。

木桩林场地,人群也同样受到了冲击。

有几只野兽冲进了外围的人群,人群尖叫大乱。

“大家莫慌!”

人群四处冲撞,有人一声大喝。

王齐家面色震惊,心中有些乱,今天的意外实在太多了。不说其他,竟然会有如此多野兽出现在山脚下。

但他是修行中人,心性要稳许多,并没乱。

“承风,你保护好她们。”

他一声沉喝,便往外围的一只作乱,四处冲撞的大野猪冲去。

随后便与那只两百斤重,气息凶悍的野猪周旋了起来。

而另一处,王道一行人,却并未如王齐家一样站出来驱斗野兽,而是选择明哲保身。

三人中,王道脸色也是惊凝,而王纵云和王玲香脸色煞白。

他们想到了几个月前在雪山几千米高的密林里遭受的百兽围攻。

“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王道如鹰隼般的眸子闪了闪,沉声带着二人跟着人流,往较安全的地方去。

人群四处散乱,在惊慌下,只顾的上自身安危,根本顾不上想聚在一起去抵抗这些猛兽的攻击。

也是,寻常人又有几个人不怕这些凶性十足的野兽,特别是看到有人丧命兽口。

只有,儒门之士王齐家站了出来,与野兽周旋。

在周旋中,王齐家被诸多猛兽盯上了,几只大型猛兽参与了围攻。

王齐家是后天大圆满的内气高手,应付几只野兽本没问题,但他惊然发现,这些野兽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

不仅兽性凶悍,而且还颇有智慧,几只野兽在一起围攻,似乎还懂得配合,让他不断在其中周旋,回不了气。

加上因他刚才与白衣女子比斗,消耗了不少内气,一时有些险象环生。

只见这时,一只豹子猫在他背后,弯身起跳,快速飞跃,朝他扑杀。

王齐家正应付完那头厚皮野猪的冲撞,往往一闪。

不过豹子锋利的爪子还是擦伤了他的一只胳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手臂。

不远处,儿子王承风见了自家老头子有危险,脸色一变,欲上去帮忙。

“你保护好如是。”

柳青的眉间闪烁着一股急色,不待儿子王承风说什么,快速奔进那处,去帮自己的丈夫解围。

她心里终究还是挂念曾经让她无比失望的王齐家。

而这山脚下的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事!

木桩林上,江小白见到了如此一幕,也同样面露惊色。

怎么雾瘴密林中的百兽突然出现在了山脚?

这突然的惊变,让他面色也是一凝,他看了看陈渊那班人,幸好没事,小丫头也没事。

“汪!”

一声狗吠,大黄从江小白身后的竹篓里跳了出来、

它跳上最中央的木桩。

“嗷..呜”

月光下,大黄仰头发出一声似狼似犬的嚎叫,气势突然变的与原来不同起来,好似狼王。

这叫声好像它在那雾瘴密林里试炼时学会的。

嚎声在夜空中传出悠远。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正攻击人类的山林猛兽听到这声呜嚎,竟突然迟钝了下来。

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木桩林方向,看到了两道它们熟悉畏惧的身影。

一个人,一条狗。

只是数个呼吸间,那些体型比较小的野兽都退走返身进入丛林。

而有些大型猛兽,似迟疑,似不服,冲着木桩林的方向发出齐齐兽吼。

慌乱的人们发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不禁望向木桩林的方向。

只见这时,大黄化作一道影子,从木桩下奔跑而下,冲向那些野兽。

大黄率先来到了近处王齐家受困的地方。

还有一只云豹留守在这,那只野猪不知为何跑了。

大黄冲到王齐家面前,冲着那只云豹低吼炸毛,龇牙咧嘴。

那只云豹低吼了一声,低身,步子却往后退。

大黄喉咙里低吼了一声,往它扑去,结果那只云豹喵呜一声认了怂,转身往不远处的山林跑了。

接下来,让众人震惊的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一条大黄狗在庙会四处威风凛凛地来回穿梭,将四处来犯的野兽驱赶了走。

就连那些沾了血的猛兽,都在犹豫叫了几下后也似认了怂,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

(第三更2600字来了,这章赶得有些急,有些地方处理不好见谅!)

第九十三章 一人独行 身后千万

令人心颤胆寒的山中百兽竟然怕一只大黄狗!

这匪夷所思的画面硬生生地充斥进成千上万人的视线中。

让人震惊之余,又觉得大跌眼镜。

“嗷呜…”

山道上,隐约传来大黄的嗷嗷叫声。

这片山脚平地的百兽已经被它驱赶走,它又跑去了山道。

惊慌失措的人们开始慢慢平复此时的心情,心悸地四处打量,生怕还有野兽潜伏着。

此时,庙会一片狼藉,哭喊声起起落落。

有人的同伴或亲人运气不好,被野兽伤了性命,哭的痛不欲生。也有人在大骚乱中冲散了,找不到同行的家人同伴,在着急地喊叫,惊慌失措,生怕对方出了什么事。

而安然无事的人,则心里在暗暗庆幸,没出什么事。

众生百态,皆可以在其中窥见一二。

而刚经历百兽夜袭的恐慌,稍微平静下来的人群,此时哪里还有玩兴之志,巴不得早点儿离开这地方。

有些人着急蛮慌地想离开,却被别人劝住。

“你们现在离开太危险,那山道上也有野兽,还是等那只大黄狗把他们赶走,过段时间再说。”

人们不由想到了那只大黄狗,它去山道应该是去驱赶野兽了。

下意识地说完这话,又不免觉得惊奇怪诞,一只跟家中土犬一般无二的大黄狗,怎么能让山里的山熊、豹子这些大型野兽都怕。

这像个大大的谜团,萦绕在他们的心里,如奇经诡诞之事。

实在想不通透。

现在,这成千上万的游客,将早点离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一条大黄狗身上,期待对方早点凯旋。

人们在这种默契的想法下,慢慢恢复了沉默,不约而同地耳朵竖着,听着远方山道上的动静。

而木桩林附近的这片人群,与庙会里的其他人不同,在他们见到一只大黄狗竟能威慑山中百兽时,心中的惊然已经转化成了一种心潮如火的崇拜。

那种崇拜,不是对大黄狗,而是对着站着木桩林上的那位青年!

因为他们之前看见,这只大黄狗是和青年一起的,显然,青年是大黄的主人。

从青年的惊鸿出现,到展现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手段,再见他手下的大黄狗出来镇压百兽。

加在一起,对他们这些生长在新思想下的寻常人来说,具有非常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这种实打实的眼中所见,在迅速冲击着他们的三观。

原来,这世上真有那么一小挫人,隐于世间,与寻常人无二,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本领。

从最先的王承风与王纵云的桩斗,到白衣女子的素袍飞袖,再到两位后天大圆满内家高手与白衣女子的激斗。

他们就这么一瞬间,见识到了某个世界的冰川一脚。

也确认了世间真有“武林高手”。

但这些人终究是衬托罢了,直到最后这位青年的惊鸿出现,将一切镇压。

人镇压四方高手,犬镇压山中百兽。

此乃人杰!

从恐慌中回味过来,一股莫大的刺激充斥在这群普通人心里,转而化作一股虚无的崇拜。

谁都有让人仰望的心态,都有着叱咤风云,抬手镇压四方的欲望,是人之七情六欲,不足为奇。

这些人目光火热地看着木桩上的江小白,有的甚至巴不得立马跪下来,拜师学艺。

此时,江小白已顾不上白衣女子,点桩而下,往陈渊那班人走去。

沿路所过,人群自动散开,都望着他,气氛安静。

面对众人的火热目光,江小白面色平静,走到了陈渊几人的面前。

此时,陈渊学校部门的人与其他人的表情一般无二,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其中王田和常中二人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是那位被他们用爱情文艺动作片打趣的江小哥?

其中,只有陈渊的心情最为复杂,这位“江小叔”给他带来的震撼最大。

谁能想到,他一直不服,有时还心里嘲笑对方古板、没见过多大世面的这位江小叔,竟在今晚让他见识了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爷爷曾告诫过他。

“哥哥,你刚才好帅。”

安静的气氛,被一声乖娇的奶萌声打破。

江小鹿拍着小手,小脸直笑。

有哥哥江小白在的地方,小丫头好似很安心,并没像其他小孩那般吓的哭喊。

江小白把她抱了回来,安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走吧,下山!”

他对陈渊望了一眼,轻声说道。

说完,就抱着小丫头往外面走去。

陈渊一行人相互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安静的跟在后面。

江小白所过之处,人群分散而开,随后人如蜂拥般跟在了后面走。

木桩林上,那位刚才莫名流泪的白衣女子远远望了江小白一眼,随后从木桩上跳了下来,跟在了人群中。

她的异动惊了许多人,但此时没人有心思去在意或是招惹。

人群中,王齐家一行人,还有王道一行人,也加入了准备下山的人群。

他们望着江小白的背影,闪烁着莫名异光。

就这样,江小白走在前头,一群人跟在后面,准备下山。

许多不知情的游客,见了这场面,觉得颇为怪异。

最前面是一位青年,而身后一两米,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

好像人群都是跟着这个青年在走。

难道他们不怕山道上还有野兽?

不过随众,人多更安全的心思,让跟着的队伍更加壮大。

后面加入的人,不知为何,看着独自走在人前的那个青年背影,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很奇怪的感觉!

直到他们见到了那只能镇压百兽的大黄狗从远处山道跑了回来,围着那青年欢乐打转,这些人才觉得有些底。

不过,这只大黄狗为何能镇压山中百兽?

它的主人,这个青年,又是什么人?

大部分游客都没见到江小白在木桩林中给人带来的震撼,但见识到了那只狗的神奇,所以他们不免对他的主人升起了好奇。

今晚,这雪山有太多意外,注定会轰动全国。

…………..

月色下,安静的山道中,

一人、一犬独自走在月色与灯火间,似闲庭信步,后面则是拥挤的黑压压人群。

这画面,注定让很多人难忘。

(周末比较忙,更新晚了,抱歉....)

第九十四章 惹谁不好

山道上,偶尔能见到残肢碎尸,有被野兽残忍撕咬的痕迹,在月色与灯火中显得血腥狰狞。

兽潮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有少数不幸的人第一时间在兽口下丧了命。

江小白遮住小丫头的眼睛,心情并无脚步般那般轻松。

尽管道家有命数之说,但这种无妄之灾,有些让人唏嘘感叹。

今晚意外太多!

内家中人出现是一;疑似古人复生的白衣女子是二;原本在雾瘴林有成妖之象的百兽在山脚下突然出现是三。

他出手也算是意外。

以他的性格,在今晚引起如此大的注意和动静,也出乎了他的考虑范围。

白衣女子太奇怪,兽潮来的太突然,始料未及。

江小白看似闲庭漫步在山道上,心里却思量着一些事。

山道上,人群拥挤。

都跟在江小白的后面,神态各异。

有小孩哭闹声,有惊魂未定者,有沉重默然者,有疑惑惊然者。

一场惊变,心有余悸。

王齐家一行四人在人群中,同样默然无声,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江小白,眼有异光。

对于兽潮的事他们也感到惊然,怎么山脚突然出现这么多山林猛兽,以前雪山根本就没听闻有这种事发生。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些猛兽好似与寻常更厉害些,也具体说不上来,要真说出些什么不同,就好似聪明了许多,明了些智慧。

其他三人或许不明白,但方才与几只野兽周旋的王齐家印象最为深刻。

当然,百兽夜行给他们震动虽大,但却丝毫比不上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带给他们的。

从王承风的口中得知,这位在庙会中惊现手段的青年,正是几月前,在花灯节抬笔能入木三分的无名高人。

大有可能是数百年未现的先天境!

或许之前还有些不确定,但方才江小白展露出的手段,让他们心中愈加确信了几分。

王齐家方才与白衣女子斗的激烈,然后懵然被无形之力推下了木桩。

浑身内气突然不能调动,然后就突然来了一股力气让自己失去平衡。

他当时摔下去的时候,懵然惊骇,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了解情况后,他心中便翻起了巨大波澜。

对方不费丝毫之力,就能轻易禁锢住他后天大圆满的内气,这种强大手段,应该是先天境才能施展的吧!

传说中的先天,已有人至,对于追寻先天几百年的修道者来说,那种激动向往与火热,是常人所不能了解的。

尽管他们已然知道灵气复苏,但数百年大道路断,断的太久了,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

既然前有先行者,心中的那份修行之心比以往更火热更坚定了些。

仿佛月夜灯火下的这晦暗山道,便是修行路,前面一片光暗朦胧,等待着人去踏足。

………….

徐徐前行的拥挤人群中,气氛凝重。

有一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徐徐穿梭,有些与常人不同。

他的眼睛在四处乱转,加上相貌丑陋,有些贼眉鼠眼的神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突然撞到一个长发美女,似不小心无意中撞到的。

他连忙抱歉了两声,丑陋的脸上看似很真诚。

长发美女在兽潮中受了惊,有些惊慌,也没管这些。

中年男人继续抱歉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穿行。

在他经过长发美女时,脸上的歉意不再,嘴角露出一些邪恶的笑容。

这个猎物今晚跑不掉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然后继续在拥挤人群中寻找落单的猎物。

忽然,他望着前方远远的人群中,眼睛大亮。

他看到了白衣女子。

那隐藏的yin邪之光在这一刻,突然毫无抵挡的爆发了。

太美了!太漂亮了!

阿依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发誓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至于用什么方法,他突然嘿嘿一笑,笑的无比开心。

在他此时的心里,这个白衣女人已经是她的了。

他的笑在沉默的人群中有些刺耳,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但阿依勒不管,他对白衣女子痴迷了,他决定去捕猎她。

他在拥挤的人群里快速穿梭,引起一片不满抱怨声。

很快,他靠近了白衣女子的那片地方。

但阿依勒觉得奇怪的是,人群这么拥挤,怎么白衣女子周围有两米方圆的空间。

好像周围的人都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似得。

当然,这群人是之前木桩林的那群完围观群众,他们惊艳于白衣女子的美,但也见过对方的“强悍暴力”。

所以虽然眼神火热,却哪敢招惹!

阿依勒不知道啊,于是他准备假装从对方身边经过,和之前那般下自己最新尝试的玩意。

周围的人便看见阿依勒径直朝着白衣女子走去,有些意外。

这人胆子真大,有人想。

阿依勒走了两三步,离白衣女子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准备装作不小心与白衣女子有身体接触,方便自己下蛊。

他正暗自得意时,结果前面的白衣女子顿下了脚步,侧脸,清冷的眸子盯着他。

这本是个好机会,结果阿依勒被白衣女子的转眸迷住了,动作也一停。

似发现了阿依勒眼中的那丝邪气,白衣女子画眉一皱。

后面的人群停下来,看着这一幕,心里一讶,不知那大叔模样的山民怎么招惹这位暴力女神了。

阿依勒见白衣女人似乎有所警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往对方身上靠去,反正没多大事,顶多抱歉两声。

就说自己是“不小心的”不就行了,一个女人能拿自己怎样。。

“卧槽,这大叔不老实啊。”

“他是故意靠上去的。”

后面的人不瞎,而且那位山民大叔演技太多拙劣。

一时嘴里心里都下意识地惊呼。

此时的阿依勒心里是窃喜的,因为他只要给眼前的女人下了自己新炼制的蛊,对方就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但他估计错了,白衣女子不是寻常女人,性子也不一般。

下一秒,他还未得及得意,就骇然感觉身体一股大力传来,然后踉跄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要不是有杂枝丛蔓阻挡,他的头很可能当场撞击石壁上,然后……

此时,阿依勒还处于懵然中,但强烈的撞击剧痛让他发出几声杀猪般的惨嚎。

后面的人群不知谁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然后周围的人心照不宣地离白衣女子更远了!

他们对阿依勒抱以鄙视和同情,你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位女神。

真是寿星公上吊!

………………………..

(卡文...卡文....被说的怀疑人生,不知道文风该文绉绉点,还是小白点..加油,)

第九十五章 孙所长感觉自己是个傻X

白龙雪山,山下的广场上,人影幢幢,纷乱嘈杂。

喇叭声,警笛声呜呜作响,乱杂杂的,颇为刺耳。

兽潮夜袭并未袭击这里,但许多从山道下仓皇逃下来的游客,让这里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至于旅游景点的警务所,没起到什么作用,形同虚设。

好在,兽潮很快就退了,刚从上方巡警治安人员那里的得到的消息。

听报告还是一只大黄狗把兽潮赶走的!

这听起来简直搞笑荒诞!

雪山派出所的孙所长气的把那位治安人员臭骂了一通。

如今,辖区景点发生这么大的事,还发生了不少伤亡,注定要震动全国,他这个所长乌纱帽肯定是要丢了的,少不了要吃不少苦。

不过,不止一位庙会现场的巡警报告,确实亲眼所见是一位大黄狗赶走了凶猛的兽潮。

这位孙所长,和其他几位在下面巡守的警员,于是便懵然了。

然而他们来不及想这些,还要进行数万游客的善后处理。

广场上,警员们在不断用喇叭安抚游客情绪,并维护码头秩序。

但人太多,现场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山上的人呢?不是说都撤退了吗?”

雪山派出所孙所长,对着一个卫星对讲机大声吼道。

脸红脖子粗,急的不行。

“所长,正在撤退,那个人走的有点慢。”

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滋滋声。

“哪个人啊?”

孙所长听得莫名其妙,急躁道。

“我也不知道,撤退游客都跟着他后面在走,还有,那人是那只大黄狗的主人,游客好像是在让它开路,怕还有野兽。”

对面的巡警声音有些杂乱,东一句西一句。

所长听言脸色阴沉地沉默了下来。

“都是废物,废物….”

他对着对讲机大吼了两句,气狠狠地按掉了通话键。

几万游客的安全竟然要靠一条狗来保证,听起来多么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难怪他发这么大火,说明他心里还是不信的。

也是,若不亲眼所见,谁相信一只狗能驱散兽潮。

……………

五六分钟后,下山的山道口,一只大黄狗从石阶梯上露出了影子。

紧跟着出现的是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小女娃。

在后面,则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孙所,人下来了。”

有警员第一时间报给了正维护秩序的所长。

孙所长定睛一瞧,率先把视线放在了大黄的身上。

这只狗就是上面庙会巡警说的“神通广大”的那只?

真是胡闹!

你说是一只威猛的藏獒还有点可信,这大黄狗就是一只普通的中华田园犬,说不好听就是只土狗。

或是觉得太过荒诞,或是为了减少一点身为警务治安人员毫无作为的失职和负罪感,或是都有,孙所长心里是拒绝的。

至于,那个青年他根本没去在意。

他冷哼一声,拿着喇叭对着从山道下撤退下来的游客大喊,让游客们有序听他们安排。

不过,慢慢的,孙所长就觉得奇怪了。

那些游客竟然大部分都跟着前面的大黄狗和那位抱小女孩的青年在走,还很有秩序,不吵不闹。

“请各位山上下来的游客来广场东边,我们分批次送大家去安全的地方。”

不过那些游客恍然没听到。

孙所长觉得莫名其妙,感觉威信被挑战了一般,面色阴沉。

直到他看到人群里一位所里的警员,跑到前面跟那青年说了什么。

然后那青年对人群说了什么,那一大批黑压压的人群久久才散开。而青年带着几个人径直走了,还有一大批人拿着相机对着那群人的背影咔咔拍着照。

然后,那警员急吼吼地跑过来。

“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了什么?”

孙所长面色愤怒地对着那警员训斥,心里一团火。

不仅是因为事态的严重,场面的混乱,还有自己身穿警服,一个所长竟然指挥不了群众,反而那个年轻人说了两句,人群就散了。

火上浇油的恼火。

“呃,….我也不认识他,我就让他说跟游客们说暂时安全了,让大家听我们指挥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那个警员见所长发这么大火,嗫嚅说道。

“怎么?一个小年轻说的话比我们人民警察还管用?还是他那只大黄狗比我们人民警察管用?”

孙所长气的不行,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傻X,所有的事都变得莫名其妙。

“所长,上面打电话来了。”

一个警员急急忙忙地说道。

于是,这位孙所长只能将这事放下,压下气去听上级电话的指示和训话。

“冲我发什么火,我也不知道啊。”

那个警员冲着孙所急忙离开的背影不爽吐槽道。

……………….

“你们的船停哪?”

码头附近,江小白问陈渊。

“在那边,还要走…走几分钟。”

陈渊此时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但此时和江小白说话,有点畏畏缩缩,有一种敬畏在里面。

江小白浑然不在意。

“哦。”

他点了点头,然后微扬了扬头,看着身后五六米外,眉头微皱。

还有几波人跟着。

他都眼熟,一行是王齐家,一行是王道。

江小白就站着,看着他们。

“鄙人鬼谷子王道,感谢阁下数月前对我孙女和门生的救命之恩……。”

“在下儒门王齐家,前不久惊见阁下笔下入木三分的风采,一直念叨仰慕,今日犬子认出阁下……”

两边,王齐家和王道二人见此,连忙拱手自报家门,说着江湖文话。

老者王道眉眼带笑,不落风骨。

王齐家斯斯文文,显得一本正经。

两人心中虽震动于江小白的本领,惊疑对方进入了先天,但并没有落了自己的风骨。

江小白听了二人的师门,微有异色,不过此时心里装着事,没心思听这些,打断了他二人。

“嗯..很高兴见到各位,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本就不擅长与别人打交道,沉吟了一声,轻声说道。

说着转身就准备走。

王齐家和王道等人见了,明显可以听出江小白话里的心不在焉,但心里还是抱着结交的心思,想再说两句。

不过随后他们眼睛一瞪,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子竟动不了了。

心中不由骇然。

只能呆愣默然望着江小白一行人离去,连口中也发不了声。

两波人就这么被定在原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中却翻起波澜。

这一定是先天手段!对方一定是数百年未现的先天强者。

但他们却只能眼神火热而遗憾地看着江小白离去。

而在他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后,一道白色身影经过几人往江小白离去的方向施然追去。

是那个白衣女子!

只是她跟上去做什么?

之后,还有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也跟着那方向去了。

(第二更送到,下周首页强推,到元旦上架,希望到时候各位能多多支持,我会加油存稿。)

第九十六章 白衣入水 燕雀鸿鹄

施法摆脱王齐家和王道一行人后,江小白几人到了一处河滩偏僻处,那边停靠着一溜溜不大的机帆船,专属小型游船停靠的地方。

山民、游客不少,都在急吼吼地上船、开船,赶紧远离。

秩序混乱,人群杂乱无章地在船上乱窜,乱喊。有的人还占了别人的船,开着就跑,人家船夫站在岸上,气的乱骂娘。

这只是今晚混乱的一角而已。

河滩边,江小白忽停下步子,眉眼微异,转过身来。

三米开外,白衣女子也停住了脚步,清冷的眸子看着江小白。

“你在跟我?”

他微挑眉,眼中诧异,看着白衣女。

她跟着自己如何,难不成还想找他打一架?

却见他说这句话时,白衣女子身后两三米外一个贼眉鼠眼,却鼻青脸肿的中年山民,连忙把盯着白衣女子的眼神转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四周打量,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这边。

明显做贼心虚的样子。

阿依勒发现自己对白衣女子的痴迷更深了,不仅人美,力气还特别大。

这让他浑身疼痛之余,却感受到更大的刺激。

这样的猎物,才是极品中的极品,驯服起来才有强烈的征服感。

他猥琐的心思在心里强烈意yin ,浑然不顾浑身疼痛跟了上来,发誓自己一定要种上蛊。

其他的猎物不及白衣女万一。

阿依勒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而在他这般做贼心虚之下,江小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人鬼鬼祟祟。

他望了阿依勒一眼,又望了白衣女子一眼,眼中异色微闪。

此时,白衣女子对于江小白的发问,默然没有说话。

孤冷傲霜寒,心思无人知。

只是俏生生站在那儿,清冷的眸子看着江小白。

江小白眉头一皱,不知道她是要如何。

白衣女子的来历有诸多迷雾与惊奇,对方三魂有缺,生机寂灭,却如活人,之前更是用神念从对方泥丸中探知到了一段画面,让江小白觉得有不可思议之感。

他心里惊疑对方莫非是古人?

对方身上的迷雾重重,他确实有不少不解与兴趣,想探究上一二。

但此女似乎因为三魂有缺,性子古怪不与常人,对一般人很有危险性,不能轻易接触。

加上此时时机不适合,他现在可不想与对方有太多纠缠。

他心中思量一通后,便不管她了,转身就走。

陈渊那班人已经先行上了船。

白衣女子见江小白走了,也不叫喊,脚步跟着动了。

似乎真是打定主意跟着江小白。

不过她刚走两步,身子便僵住了,一股无形力场似乎将她身体给禁锢住,不能动弹。

情况与刚才王齐家两拨人一样,被江小白于无形中施了定身法。

这是江小白在道藏中所学的一种微末小技,其实就是对外放真元的一种运用方式,对施展对象周身形成一个真元场,让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也算不上真正的道术。

江小白走了几步,便上了船,也不转身看白衣女子如何。

轰隆的机轮声响,船悠悠离开河岸。

船尾灯开,打下一道黄色光柱,照亮月色下幽暗的湖面。

不一会儿,船已经离岸十几米,渐渐淹没在幽暗月色中,只留一道黄光如萤火,慢慢变小。

河滩边,白衣女子看着江小白所在的船只远去,面色隐约有些涨红。

她身后几米,阿依勒忽发现白衣女子不动了,他狐疑地盯着对方纤美窈窕的背影打量了几下。

接着他又打量了四方,人影散乱,于是他胆子大了起来。

嘿嘿眯着眼,阿依勒轻手轻脚地像个小贼一样慢慢靠近白衣女子。

他怕惊动对方,毕竟这女子不知怎么,力气超大,他亲身体验过的。

“嘿嘿”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奇怪如针筒的绿色东西,半隐在袖口中。

他马上要得手了,不由发出得意的笑声。

突然,从白衣女子周围爆发出一股无形气浪,阿依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就被掀翻在地,摔的晕头巴脑。

等他意识过来,便看见一副令他目眩神迷的画面。

白衣女子如美人鱼一般,一点飞起,身子一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后就钻入那月色泛幽的湖面中。

黑发带着水滴,如黑瀑般在水中散开,绝美的脸上沾着水滴,在幽冷月光下映衬如水之女神一般。

还有那一身白衣,在水的浸湿下,紧紧贴着身,让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只是这画面太过短暂,白衣女子紧接着头往水里一钻,便不知何踪,只留下青黑荡漾的波纹。

周围有人惊呼。

“啊…..”

阿依勒从目眩中恢复过来,怒地捶地大吼一声,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一个刚得到某种巫师传承,却因为相貌丑陋没人肯嫁,单寡几十年,心中被yin欲歪斜的跳梁小丑。

……………….

翡翠河上,机轮轰隆,四处有船只打着照明灯,在河上轰隆而行,声音晃荡在两岸青山,惊起夜栖飞鸟无数。

以往三月三,纵是晚上,也是灯火游船,河面上空荡漾着游客的欢声笑语。

但今晚,除了机轮轰隆,还有飞鸟惊空,却寂静如许。

月色下,河面荡漾着幽冷的月光。

一只丈许长的机帆船上,机轮声作响,船上人无言。

陈渊一行人还在消化今晚所见的事情。

江小白抱着江小鹿,坐在船尾,吹着夜间的清风。

清风凉凉,夜色下的青山如墨水画影,透着朦胧的轮廓。

船舱内,其他人沉默着,眼睛却时不时偷看船尾那道幽暗昏黄的背影。

眼中神色几分惊奇,不解、火热,或是迷茫,复杂透了。

他们或许想不通,一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有如此本事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呆在大山里,平凡,渺小而不为人知。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有本事的人会受到万人仰望,追捧,崇拜,有无数金钱财富地位在。

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才有所追求才对!

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活着的,他们自己上大学,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想不通。

燕雀与鸿鹄,燕雀知道鸿鹄飞多高吗?

第九十七章 江小白的捆绑之术(祝平安夜快乐)

船在湖面上劈浪前行,人在其上寂静无声。

江小白吹着徐徐清风,心中却并未平静几分。

他心中似有征兆,隐约有些不安。

这份征兆从百兽夜袭时,就心中有了。

他清楚迷瘴雾林的情况,里面有未知黑气能促进鸟兽进化,百兽有成妖之气象。

只是那些百兽好好呆在迷瘴雾林里吸食黑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几千米下的山脚。

他如今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迷瘴雾林出现了变故。

变故未知与否,但百兽今夜闹了这么大动静,定会震动外面,引起注意。

到时候,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有小丫头在身边,他不方便去查探,只能等回去以后再做打算。

“汪汪”

江小白心中想着事,这时忽听大黄在旁边连叫了两声。

只见,大黄站在船尾,朝着侧便湖面上,汪汪叫唤。

隐约那片水面,在月色幽暗下,有波澜动静。

江小白不经意地测头望那边一望,目光刺破黑暗,面色一惊。

怎么这女人又跟上来了?

只见离船三四米开外的幽暗水面,一条白色身影正在水面上划动着窈窕身姿,与船并行。

白衣女子如夜色下的美人鱼,身姿在水中扭动间,灵动而优雅,倒不失为一道俏丽的风景。

只是这道风景,江小白无心去赏,只是在诧异这白衣女人为何宁愿薄躯渡水来追自己。

但对方刚才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不像是来找自己打架的。

他想不通这个来历神秘而古怪的女子心思。

正因为对方来历古怪和神秘,所以他觉得麻烦。

皱了皱眉,江小白想了想有没有办法摆脱对方。

半晌,他无奈。

“陈渊,船开快点。”

他转身只能对掌舵的陈渊喊道。

“呃..好!”

陈渊不知其中缘由,只是诺诺地点了点头。

船加了速,但对方依旧跟了上来。

几米外的水面上,白衣女子秀丽黑发如流墨披在后,脸上沾着晶莹水珠,在水中如鱼儿般。

她并没望向江小白,只是默契地跟着船的速度,那月下的婆娑身影,像古老海上传说中的精灵。

四十多分钟后,船到了桃花里,机船靠岸。

此时,时辰到了九点,远处隐约可见桃花里的万家灯火。

“你们先回去吧。”

江小白一行人上了岸边河滩,他就让陈渊他们先走,自己则站在岸边,看着不远处幽暗的河面,眉毛微挑。

陈渊等人如乖乖小鸡般,应了声,就快步走了。

他们现在心里有很多话想相互倾诉,之前江小白在这里,他们一声不吭,现在回去,脚步都快了许多。

陈渊几人走了没过半分钟,一道波澜从几米外的水面中突起。

水面在月光下荡出优美的环形波纹,白衣女子从水中走上了岸。

落水哗哗,衣带沾湿,但白衣女的表情无丝毫变化,如九天上的寒月一样,清幽孤寒。

似乎如江小白说的三魂有缺,没有丰富的情绪。

江小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对方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个都是一张砖块脸,但江小白明显没人家的脸好看。

“漂亮姐姐,你衣服湿了,不冷吗?”

最终僵硬的气氛被小丫头江小鹿打破,天真地对白衣女问道。

白衣女子眼神迷茫了一眼,轻转了转眸子,望了望小丫头,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江小白知这女子生机全无,生理机制停摆,哪里还感知得到冷暖。

“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

最终,江小白说了话,他冷淡不过对方。

白衣女子表情依旧那般,只是眸子里动了动。

“刚才公子碰我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东西,我感觉公子能够帮我,我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白衣女子樱唇轻启,话语缓缓,露出有些痛苦有些迷茫的神色。

如此这般,颇让人看了我见犹怜。

而江小白听到对方称呼“公子”时,眼皮子忍不住一跳,难道这白衣女子还真是古人?

他之前从对方泥丸那团黑气得到了一些杂乱的画面,只是下意识的惊疑猜测。

又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这一声“公子”,还有对方的诸多古怪,让他不知道如何说。

女子若是古人,怎么能逃过这悠悠岁月,还是真有…..

江小白眉眼低垂沉吟了片刻,脸色变幻,有些纠结。

半晌,他默然转身,抱着小丫头往村子里走去。

而白衣女子眸子望了一眼,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于是,一前一后。

江小白走在前面,眉头微拧,有些无奈。

白衣女与他无冤无仇,他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里面竟还有些同情的心思。

不知是想起了那段画面给他传递的淡淡悲伤情绪,还是被对方记忆缺失的那抹迷茫痛苦触动。

反正,确认对方没有敌意后,他就这么默许了对方跟在他后面。

二十分钟后,江小白来到了梧桐山的院子。

他安排小丫头赶紧洗脚睡觉,顺便拿了干毛巾给默然站在院子里的白衣女子。

“你擦下身子。”他轻声,然后伸了伸手。

对方轻纱素裙被水浸透,隐有春光含而不露,多少觉得不妥。

白衣女子接过干毛巾,有些迟钝,似乎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擦了擦身体表面的水。

江小白默然转身,去了堂屋。

不一会儿,他再出来,手里多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麻绳,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来的。

“跟我来!”

江小白对白衣女子说了声,就往院子外大步走去。

白衣女子眸子闪了闪,一声不吭地跟着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院子外的西崖边。

“得罪了!”

还未等白衣女子反应过来,江小白施了一个定身术。

随后在她疑惑而惊怒的目光下,江小白拿着手上的麻绳将白衣女子一圈一圈绑了起来,随后打了一个死结。

绑完之后,他还不放心地试了一下,发现没问题后,他便不做什么解释,盘膝坐在西崖那块每日练功的青石上,开始入定起来。

旁边,只留下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白衣女子,带着冷冽如冰的目光,盯着江小白的背影。

谁能想到,江小白会对白衣女突然来了这一手!

(今天平安夜,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为了缓解各位单身狗的怨念,就勉为其难地让江小白骚一下吧!)

第九十八章 清风霁月 杀生长林(求下推荐票)

江小白突然一声不吭地对白衣女子施展捆绑术,绑的结结实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白衣女子终究来历太过古怪与神秘,虽然痴痴谜谜,没有表现出敌意,但其本身性子捉摸不透,具有危险性,江小白是不放心的。

家里有小丫头在身边,而他现在要阳神出窍,去白龙雪山一趟,一个白衣女在身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怕有变数,于是他只能用他看似粗鲁的办法来保证了。

只见他盘膝坐下后,不管定在身侧,面色惊怒却一时口不能言的白衣女子,六贼扫尘,浑身放松,眉眼低垂,意识沉入泥丸。

进入泥丸后,他的神魂几步一闪,消失在泥丸里的白色雾气中。

随后视线一变,阳神出窍,悬浮在肉胎头顶之上。

江小白望了被绑结实的白衣女一眼,似有所放心,随后阳神一飘,往头顶风高月夜中飞去。

黑夜繁星,清风霁月。

江小白阳神遨游在月夜星空,有清风吹拂,有月色作衬。

脚下,有万家灯火零星闪烁,如山林萤火。

月夜下,更多是如墨染的山水画卷,透着朦胧又神秘的轮廓。

可惜,这遨游四方天地,俯瞰山水大地,是不能再与老道一道了。

江小白此时也没心思观这山水月夜,阳神直往白龙雪山的方向飞去。

他想去求证雪山上的迷雾瘴林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才导致里面的百兽发生了山脚暴乱。

一御乘风九万里,江小白阳神御着山间清风,破空而行。

只用了五六分钟,几十里外的白龙雪山便至。

山下,依旧又嘈杂人声喧哗,混乱的场面导致撤退工作进展的很慢。

江小白立于高空,往山脚下看了一眼,便直往雪山上空飞去。

身下山林快速闪过,江小白顷刻间便飞至那片山谷

阳春三月,应是春虫聒噪的时节,只是这片雪山不知为何,聒噪的动静有些大。

连夜栖的鸟兽都在山林间惊声。

江小白阳神御空站在那片山谷上方,视线落在山谷中的那片盆地密林。

他眼神一跳。

下方树林里,竟有零星火光。

这火光,在几千米处,荒无人烟的雪山上,显得尤为刺眼。

是有人惊扰了百兽?

他心中思忖,往下方月夜下影影绰绰的密林中落去。

黑夜,对他阳神六识并没有任何影响。

他落在了一片有火光的地方。

还未落进,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和硫磺味扑鼻而来。

江小白心眼神念扫了附近的情况,转而面色陡然一变。

入眼,残肢断尸,血腥场面。

有穿着军装的士兵,有大量山间野兽,在黑夜零星火光中,闪烁着血腥的画面。

周围树木都密布着深深的弹坑,似乎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江小白立在原处,眸子微闪,随后神形一飘,快速在山间密林穿梭。

转眼眼,他到了迷雾瘴林的边缘附近。

这里的尸体更多,不管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四处弹坑密布,周围树木有零星火光闪烁,仿佛告诉这里曾经发生的惨事。

怎么这么多士兵突然会出现在这几千米高荒无人烟的雪山山谷?

为何还偏偏到了这隐蔽的迷雾瘴林,与其中的百兽发生了交火?

若是猜测的没错,肯定是这里发生的变故,才惊扰了百兽,引发了庙会上百兽夜袭的事。

雾林外,江小白的眉头紧锁,隐有忧色。

他完全意外雪山上竟发生了这种变故,庙会上的事,加上眼前所见,注定是一场震动。

这迷雾瘴林怕是要被发现了。

说不定还是其中百兽的一场劫难!

江小白并不是为里面的野兽们滥发慈悲心,也不会,只是他隐约担忧这起变故的起因和后果。

是有成妖之象的野兽们开始通智,凶性大发,与人类发生了冲突,才导致招来士兵绞杀?

还是其他?

他脑子里下意识地想了这么一个原因,似乎说得通。

为什么他这么想,是因为当初他发现这片迷雾瘴林的异变,见到里面百兽的异状后,便想到将来会发生的变化。

灵气复苏,诸多事情变化的不可预测,迷雾瘴林中那颗苍天古木上的黑色云团便是变数之一。

百兽吸食后,渐渐通智,强身,兽性大增,有成妖之象。

而之后,势必会与自诩为万物之主的人类发生冲突。

这是不可避免的大世趋势!

任何人都不能左右的。

只是江小白能预测,但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如果如此,以后的雪山说不定会发生更大的暴乱,危及山中无数寻常人的性命。

这才是江小白见了此刻情景后,而隐约担忧的。

“咦”

江小白皱眉打量四周惨烈情景时,突然轻咦一声,视线落在一个身穿道袍大褂的尸体上。

诸多士兵尸体中怎么会有一个道士?

他阳神一动,落在近前,打量起来。

这个道士临死前,眼睛还瞪大着,似乎颇为惊恐。在他尸体旁边,还散乱着罗盘,木剑、白花花的糯米。

对方是被野兽咬死的,脖子,胸膛都血淋淋一片。

但为何士兵中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道士?

还拿着木剑,糯米、罗盘这样的道门镇邪器物。

这就让江小白大为不解了。

他目光扫到了洒落在尸体身侧,沾满血污的一个笔记本,眼神微疑,随后单手化剑指,往那一指。

一道无形之力将笔记本打开,露出里面俊逸的小毛字迹。

似风吹,沾血的纸张无风翻动。

江小白神念扫动间,满是疑窦的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之色。

这是一位天师道道士的手札,类似于常说的日记,记述着对方灵气复苏后的日常修炼体悟与生活。

而他也恍然明白,这一队士兵,还有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如此偏僻雪山。

原来半月许,有一只从千年古墓中尸变的女尸逃窜到了这里,他们负责灭杀追绞。

之前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他眸子闪烁间,慢慢推演出事情的发生经过。

绞杀作乱女尸,无意中追到了这片迷雾瘴林,然后惊扰了凶猛的百兽,之后双方发生了一场惨烈交锋。

他微叹一声,转身望着雾气中浓密黑暗的瘴林,微露锋芒。

千年女尸么?

我江小白还没见过!

第九十九章 跨越千年的梦与对话(第二更)

江小白悬空跨步,一步跃出,丈许开外,身子没入漆黑瘴林中。

他刚一踏进,阳神微有异样,一股淡淡狂躁于心中生。

这雾瘴中黑气越来越浓了。

他微微皱眉,默运口诀,阳神表面有淡淡金光闪烁,将侵袭的黑气抵挡在外。

黑气对野兽来说食之如甘露,但对人来说,却乱人心智。

江小白进入迷雾瘴林后,心眼神念散开,阳神化虚,在山林中肆无忌惮地穿行。

他想找到那位天师道道士手札中记述的千年女尸。

一是见识未曾遇见过的僵尸;二是顺手斩杀。

既然有这东西,碰上了,也不能放任不管,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道经中记载,僵尸,不死不灭,怨气化生。

低级如白僵,力大,食血肉,吸月精;

高阶如飞僵,飞天遁地,赤地千里。

这都是道藏中所言,属天地中最为邪祟的一类。

迷雾瘴气面积很大,方圆有几十里,寻常人找寻,够呛。

但江小白阳神化虚,能上天遁地,穿梭草木如无物,加上有心眼傍身,倒不是特别难的事。

一刻钟后,江小白找到了那位千年女尸。

冲天怨气,身着金红衣,显眼不过。

当江小白见到女尸面貌时,神色一震,大为吃惊。

这女尸的面貌轮廓,竟与那位白衣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其中,定不可能是巧合二字可以说得通的。

他心中震动,心眼神念扫视着女尸,想从其中找到点什么。

但他只感知到一股浓烈的怨气,其余则一概不知。

这是怎么回事?

千年女尸和白衣女子是何关系?

他想到对方的一魂一魄缺失……….

无尽墨色下,江小白眉头紧锁地盯着几丈外的金红女尸。

“呜呜”

金红女尸正站在一棵树下,发出呜呜的哭啼声。

在她周围,横躺着十几具山猿、野猴、豪猪的尸体,像被抽了空气一样,成了干瘪的皮包尸骨。

四周影影绰绰的模糊林木,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呜呜的哭声在黑暗寂静中显得尤为渗人。

在江小白望着女尸的时候,女尸那双如漆黑如恫恐的眼眶也望向了他阳神所在的方向。

那白皙殷红的嘴角,还挂着妖艳的血渍。

一声穿尽裂石的厉叫陡然刺破夜色。

一道金红影子扑向黑暗中某处!

呼吸间,那里有金光显现,乍然刺破黑暗,伴随着一声声尖厉的叫声。

几分钟后,在一团黑气从女尸头顶中冲出,如闪电般钻入江小白的眉心后。

影绰山林恢复了安静。

那金红女尸倒地,化作一个披着金红衣裳的木偶。

而江小白的阳神,却于恍惚中,似穿越数千年滔滔时间长河,做了一个悠远的梦。

“哇”

某个皇宫大院,伴随着一声哭啼。

一个女婴降生了!

她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千金之躯,万贵之体。

女婴从小居住在皇宫大院,被一群宫女奶妈精心呵护着。

随着岁月过去,女婴渐渐长大,变成了如陶瓷娃娃的小女孩,整天在皇宫大院的朱墙红廊里乱跑,在百花芬芳里后花园里追蜂逐蝶。

在她身后,总有一群宫女跟在身后,小心地呼喊,怕她摔着。

一年又一年过去,小女孩长大了,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一国公主。

皇宫为她举办了盛大的成年礼,宫驾红帐出宫,无数百姓瞻仰,盛赞。

百姓们于是都知道了,这位天仙儿般的公主,叫水月,很好听的名字。

那一年,水月公主拜了德高望重的道家高人,当朝丞相范长生为师,行了拜师礼,束发修行,修身养性。

那段岁月里,战事不断,民不聊生,水月公主心忧百姓疾苦,常乔装出宫,施舍救济百姓。

百姓记着她的好,有人为她诵经祈福。

那段岁月,成汉国百姓都知道皇宫大院里有一位人美、心肠好的平民公主,深受爱戴。

直到某一夜,皇宫发生了叛变,喊杀声刺破了夜色,血染红了朱墙,。

叛军杀到了水月公主的偏宫,让她投降。

这个叫李水月的一国千金,却身着素裙霞披,手执三尺青锋,将来犯的叛军一一斩杀于剑下。

血在她剑下滴滴洒落,来犯的叛军们见之胆寒。

但最后,这位风采卓绝的女人最终也难逃香消玉殒,鲜血染红了他的素裙,鲜艳如山野边的落梅绽放。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新皇宫发出天下讣告,水月公主抱恙生疾,不治而终。

那天,百姓们闻街恸哭。

皇宫为水月公主举行了大葬,百姓送行,但棺材里实际并没有人。

…………..

某座山腰,一座大坑,两座青铜棺。

一位中年道人抱着一具女人的尸体放进了那座较大的青铜棺。

然后把一个披着金红衣裳的木头人放在了另一座青棺。

“月儿,为师只能做这么多了。”

中年道人一声低叹,飞身拂袖。

……………..

画面戛然一断。

江小白恍惚间清醒过来。

天色依旧漆黑,密林影影绰绰。

但他恍惚觉得过了数十年,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千年一梦,他如旁观者,见证了一个古国公主的一生。

生如朝花,死如傲梅,这位叫李水月的古国公主让他有种堵在心里的唏嘘感叹。

他现在还觉得恍惚,跨越千年时空长河,两人竟有这样的际遇。

江小白忽有异色,眼睛一闭,眉心发光。

阳神并不是虚无的,而是道家修行人的身外身。

阳神泥丸里,一个淡淡的女人影子漂浮着,仿佛随时都要飘散,化为虚无。

女人很美,面貌跟白衣女子一般无二,只是穿着那件金红衣裳,平添几分贵气。

朦胧薄影中,她的眼睛如一汪笼了纱的溪水,平静而温和。

泥丸里,淡淡金光一闪,江小白意识凭空出现。

两人对视。

“谢公子助我解脱。”

她的声音很温柔,如水,如清泉。

她叫李水月,千年前的一国公主,她知道她已经死了。

之前种种造孽杀生,是千年怨念使然,她现在清醒了,有种解脱之感。

“看来你是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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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千年一梦 繁华落尽 (求票)

她叫李水月,千年前的一国公主,她知道她已经死了。

之前种种造孽杀生,是千年怨念使然,她现在清醒了,有种解脱后的平静。

“看来你是主魂。”

江小白眉眼一闪,轻声说道。

“公子这话何解?”

李水月轻缓缓的声音,听着朦胧如丝。

“坐吧!”

江小白眼睛里闪了闪,低叹一声。

有种莫名的情绪,也许是惋惜吧。

说完,前面出现了一张石桌,两张石椅。

他径直走过去,坐下。

宛若虚影的李水月仿佛并不意外,身子一飘,盈盈坐下。

两人对视,李水月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那是对生死的平静。

这种平静,江小白在老道上见过,但两者又不一样。

老道是堪破生死的肆意洒脱;而她就是如清水寒月一般,淡然平静。

“公子是道门中人?”

江小白轻点了点头,眸子里不知想着什么,悠悠开口:“姑娘也曾修道吧。”

他于恍惚中观了这位古国公主的一生,知道她曾拜道家名师,束发修行。

“水月笄礼(古代女子成人礼)时,拜范丞相为师,跟着恩师束发修行,修身养性过一段时日。”

水月公主细声轻叨,朦胧眉眼间有丝丝怀念。

“敢问姑娘恩师尊名?”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中有丝丝异光。

“恩师曾修行于青城山天师道,乐善好施,素有名望,被百姓流民爱戴,后被父皇拜为丞相,并教我修行。恩施名讳范长生,公子的这种观想神通我曾多次手见恩师施展,若水月所料不错,公子现在身是道家阳神身。”

水月公主声音平静,一语道破江小白现在的状态,可见她道家修行也不浅。

而听了对方的话,江小白眸中金光更甚,神色有些恍然又有些动容。

他并不是惊讶这位古国公主能看破他的神通,而是震动对方恩师的名讳。

“天师道祖之一,范长生。”

这个名号在道家中名头很响,曾与张陵共创“五斗米道”。

数千年前的天师道祖师人物,诸多往事消逝于滚滚历史长河,在道经中的记载也多是神话了,许多已不可考。

而他现在知道这位道家神话了的人物还收了水月公主这位弟子,让他有些动容。

他在李水月的记忆中,只是零星闪过这位千年前道家祖师的画面,却并不知晓此人来头竟这么大。

看来现在他亲眼所见的一切,都是这位天师道祖师人物的通天手段!

千年浩荡岁月,江小白却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这位古国公主和那位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的白衣女子!

其中不可言说的缘分与际遇,让他也忍不住动容唏嘘。

最后那段墓坑和两座青棺的画面,结合他通读三千道藏的阅历,他有所大胆猜测。

这位天师道祖师肯定施展了某些通天手段,想让死去的弟子,这位古国公主死而复生,只是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千年时空,长河滚滚,真正的主魂脱离了身体,附在了那座木偶之上,产生了某种不可预想的变化。

而这位古国公主的尸体,也在千年岁月中,体内自主产生了意识,成了他所见到,正在他家被捆绑起来的白衣女子。

江小白心中思绪飘飞,心中有些激荡。

古来道家大能,能转死生之神通,让他神往。

数百年长生路断,虽如今大世复苏,传承却颇多断口,江小白只能一步一步寻幽探密,对道经中许多先贤故事多是质疑。

如今他所见所闻一代道家祖师的逆转生死之手段,心中便确认了几分。

道修行深了,就能如此。

对他来说,震动之余就是道心更坚韧了些。

悠悠转转几个呼吸间,他一时想了颇多,入了神,直到水月公主出了声。

“公子,不知如今世道如何?水月神魂将散,虽说不再留恋世间,却还是想在走前再看一眼。”

这位古国公主,语气虽是平静如幽泉,却难掩那丝淡淡哀伤。

朦胧间,她的神魂又透明了些,似乎随时要消散于虚无间。

江小白从恍惚中醒转,静静望了她一眼,随后单手一挥。

雾障密林中,江小白的阳神之身,带着一团朦胧雾影升空飞起。

……………..

雪山山脚下,静谧山道,唯有霓虹灯火与清冷月色交融。

江小白与李水月走在山道上。

不,应该是飘。

李水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切千年后的现代事物。

江小白已经告诉了她,地下一梦,世上已千年。

出奇的是,她第一次笑了。

轻笑婉转,却令月光失色。

月夜下,江小白第一次看女人笑的样子而恍惚走神。

那似看破生死的淡然宁静,又似春花凋谢前的极尽绚烂。

心中飘起一些难以言明的情绪,算是惋惜哀伤吧,与老道化道后的心情有些不同。

沿路上,江小白给她讲着千年后世界的事物变化,轻声而然,像与一位友人同行述说。

李水月,很认真地听着,看着,嘴角的那丝笑意始终留存在唇角。

最后到了山脚下,李水月的神魂淡的已然快要虚无。

她要走了。

“谢谢公子大恩,若是有来世..。”

某个亭子下,水月神魂虚影亭亭而立,对着江小白盈盈施了一礼。

亭子下方有清水流淌,近处有青竹沙沙。

说到后面,她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好笑,顿了不说了。

只是,嘴角带着笑意,淡如兰菊。

江小白看着她快要消失的魂影,默然不语。

清风缓缓,青竹摩挲,沙沙作响。

清溪淌过,流水汩汩。

亭内,男子眉眼默然,女人唇角轻笑。

无声,无言。

风起,那抹轻笑婉转的影子渐渐淡去,最后直至虚无。

李水月,这位古国公主,与清风绿竹间,含笑随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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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网络骚动 风雨欲来

眼看着李水月的唇角带笑渐渐消逝于虚无。

江小白眸子闪烁越来越剧烈,终究无声一叹,一道带着淡金色的微光,吹拂而去。

淡淡金光化作一颗颗细小的毛色光粒,缭绕李水月近乎透明,渐渐消散的魂体。

如金色萤火慢慢将她的魂体聚集起来。

虚空中,淡淡的影子重现,只是宛若透明。

而江小白施展神识强行重聚对方神魂后,阳神一时变的气息萎靡了不少。

他没告诉李水月白衣女子的存在。

对方看破生死的淡然,还有白衣女子自主产生了意识,让他刚才一时犹豫,有些难以择断。

他想,就算他告诉了她一切,对方估计也是一笑了之吧。

江小白看着神魂极度虚弱,已经失去意识的李水月,眸子里闪烁着异光。

最终,他带着她,飞上月夜星空。

…………….

今年三月三,注定不会平静。

白龙雪山今夜发生的事,在这个夜晚,经过网络的快速发酵,瞬间震动了整个华国。

每一件都在网络上引发震动海潮。

白龙雪山,百兽夜袭,扑杀游客,一只大黄狗只身驱赶兽潮。

红绣桩,有武林高手比斗,一神秘青年震动全场。

…………..

类似的标题和相关视频,在网络上如山呼海潮一般,瞬间在整个网络上蔓延开,引发人们震动与议论。

白龙雪山,三月三庙会,游客遭受了众多野兽袭击,有不少死伤。

网上的视频来源五花八门,都是自称亲身在现场的游客发布的。

网友们起先看了还有些怀疑,毕竟网络上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人为捏造,但一时间冒出各种现场视频,让网友们慢慢相信之余,又大感骇然。

这种悚然之事,还真闻所未闻。

不过,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视频中,一只大黄狗竟真把凶猛的野兽吓跑了。

并不是一例那样巧合,而是有诸多视频的佐证。

这就让网友们大感惊奇,那些隔着屏幕都觉得凶悍惊人的野兽,怎么会被一只大黄狗惊走。

“卧槽,说实话,尽管有那么多视频佐证,我还是不敢相信,一只土狗有那么大本事,神犬么。”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一只狗有这么屌?看的我都怀疑人生了。”

“看视频,没经过任何软件修改处理,确实是真的。”

“我刚下班回来看见满地狼藉的卧室,再看着我家那只二哈,生无可恋。”

“………..”

震动的网络上,绝大部分网友在讨论百兽夜袭的事,只有寥寥少数网友在讨论一段“武打视频”。

关于红绣桩上的视频很少,只有寥寥几段。

视频中,一位古装白衣女飘飘然如仙,素袍招红绣,力敌四位“武林高手”,风姿卓绝。

接着一位青年接着出场,飞桩点空,力降白衣女。

而且夜晚光线昏暗,这段拍摄的视频朦胧发黑。

标题取的很吸引人——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惊现白龙雪山。

但网友的评论与那些标题却大不一致。

“神特么烦标题党,智障么,这肯定是剧组在拍戏啊,鬼什么武林高手。”

“对,不过这是什么电视剧拍的戏,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女演员是谁,看不清脸,不过根据我单身这么多年的经验,嘿嘿,看身材气质,一定是大美女。”

“白龙雪山发生了大规模野兽伤人,这个剧组正好在,然后借着炒热度?”

有人甚至怀疑了某个剧组在蹭热度。

网友们之所以对这几段视频并不关注,一是寻常人对什么武林高手之类的早就不信了,看过了太多什么门派掌门被打假斗士一拳撩翻在地的事;更见过许多跳梁小丑成了装神弄鬼的神棍。

二是视频朦胧,光线暗,加上那里面超出常理的场面,都想也不想地当做是剧组在拍戏。

就算是劳么子武林高手,也不能一脚踢断碗口大的木桩吧。

寻常人就是这么下意识地理解的,这份下意识来自他们成长的环境,与接触的科学,简直言之,叫做三观。

于是自然而然,这消息不受关注。

到了后面有人爆出消息,那只能驱赶百兽的大黄狗,是那视频中青年养的,却根本没引起什么风浪。

一是白龙雪山发生的事太过突然,网络上冒出一大堆消息和视频,令人眼花缭乱,大部分人都被百兽袭击伤人的事所吸引。

二是那段比斗视频在一开始就并未引起网友关注讨论。

三则白龙雪山的时事件在网上泛滥还没到十多分钟,所有相关的词和视频全部被屏蔽,找不到。

这说明,上面出手了。

网络安全部门官方渠道给出的解释,为了防止引起恐慌。

政府新闻部门渠道发出的消息,则是白龙雪山的野兽伤人事件,正在紧急处理,原因正在调查。

于是在网络上,网友们的印象就只有白龙雪山发生了罕见的大规模野兽伤人事件,只是震动,却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至于那只神奇的大黄狗,倒是让网友们念念不忘。

………….

在白龙雪山发生野兽袭击事件后,华国最上面的一批人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怎么处理。

一开始,高层只当是一场比较罕见的意外。

但从军队部门和最新成立的特殊事件处理局传来了惊人消息。

白龙雪山山脚发生兽袭差不多时间,一连队士兵在配合特殊事件局执行秘密任务时,正好在白龙雪山山上,并全部失去了消息。

这可是大事,一百人的连队士兵失联。

而那只原属部队已经紧急派遣士兵去了白龙雪山,去搜寻那队失联的队伍。

………….

白龙雪山,子夜时分,一队数百人,全副武装的士兵赶着夜色,到了雪山。

他们接到部队上面紧急任务,寻找执行秘密任务而失联的一百个士兵。

一群士兵赶着幽冷月色,爬山穿林,借着卫星定位,赶往失联部队最后没有消息传来的地方。

最后,他们来到了数千米高的一个雪山山谷。

前面是一片苍天密林,在幽冷月色下,显得影影幢幢,张牙舞爪。

夜,格外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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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人兽厮杀 大幕初开(上)

这群士兵得到的上级指令,寻找到失联士兵的消息后,不管遇到什么,马上撤离。

而那队士兵为何莫名奇妙失联,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上级没透露丝毫。

只是命令搜寻队伍得到消息后,立马撤离,语气非常严肃。

其实部队上级对此事也一团雾水,十分惊疑。

执行秘密任务的士兵配合国家特事局去追绞某座千年古墓发生尸变的女尸,某些高层是知道的,也随时掌握着任务消息。

之前半个月,那对士兵传来的消息,他们追绞女尸取的成果渐渐成效,并未有一人伤亡,女尸不敌,躲入了深山。

今天下午时,都传来汇报,他们进入了白龙雪山一坐高地山谷,正在配合特事局进行搜寻任务。

然后,事件突变,这对士兵的卫星定位和通讯全部失效。

紧随着,得到了白龙雪山发生兽潮袭击山脚游客的震动新闻。

这只驻扎部队的高层,惊疑之下,赶紧派遣搜寻部队,去数百里外的白龙雪山执行搜寻任务,试图找到那队士兵。

此时,位于雪山数千米高的山谷中,这支搜寻队伍站在一片夜色密林前。

月夜幽幽,这片山林显得各位寂静,隐约朦胧的树影透着森幽之色。

他们来的时候,山里其他地方,都是虫吱鸟鸣,有些聒噪,到了这里,却出奇地安静下来。

突兀,奇怪,还隐约有些不安。

搜寻队伍知道任务内容,部队里的一连士兵在执行任务时在这片大山里突然失联了。

现在是和平年代,加上这里又不是混乱边境,这么一大队手持武装的士兵在山中突然失联,任何消息都没来得及反馈,难免给人不好的预感。

他们想不到一座大山里能有什么事物能威胁到一群手持枪火的士兵。

正因为这种未知,才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不过,作为军队士兵,心理素质过硬,这丝不安并不能扰乱他们的心志。

领头的军官在到达失联部队最后卫星定位的坐标后,向上级汇报了大致情况,说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山谷,面前是一片密林。

请示搜寻方向定为密林里。

上面便下达了指示,然后重申了一遍,找到失联士兵的消息后,不管遇到什么,立马将搜寻队撤回来。

这位军官再次听到上级的三令五申,眼中沉凝,挂了通讯后,站在密林外,面色有些凝重。

上面的某种若有所指,三令五申,还有百人士兵的失联,这任务让人捉摸不透的同时,又让人觉得诡异。

沉思了片刻,他向搜寻队挥了挥手,下了指令,开始进密林。

这只搜寻队便三五一组,开始往偌大的夜色密林中开进。

搜寻队因为要执行夜间搜寻任务,任务难度相对较大,所以配备的都是特种作战装备,夜视镜………

数百人进了密林,地毯式排列前进,每个人相隔丈许远,保持军人素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切。

密林幽深,不透月光,一片吞噬人心的浓墨黑暗。

还有那一片死的寂静!

只有士兵们在草丛中穿行的沙沙声。

搜寻的士兵们在这种气氛下,没有交谈声,脚步继续往密林中深入。

时间一晃,整个搜寻队伍已经深入密林里半个小时了,没有什么发现、

“咦”

某个士兵被脚下草丛磕绊了一下,视线一扫,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上面有零星腐烂的血肉,发着臭气。

是一只豪猪的。

士兵并没有觉得什么,继续前进。

接下来,越往前进,越来越多的野兽尸骨被搜寻队发现,渐渐引起队伍骚动。

对于有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士兵们来看,这些野兽的尸骨有的是新鲜的,时间长的,也只有一两个月。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这片林子里的野兽尸骨密度太过密集,并且越往前走,越来越多。

怎么有这么多死去的野兽?

惊疑之色在搜寻队每个认心里越来越浓。

于这时,士兵们发现身上的无线电通讯渐渐失效,一切电子设备走向停摆。

仿佛他们进入某种无形磁场,干扰了电子设备。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种状况,搜寻队出现了更大的骚动,但并没有乱。

“连长,我们和外界联系不上了,接下来怎么办?”

有士兵请示那位带队的军官,有些忧色。

估计是看到林子里密布着野兽的尸骨。

带队军官刚毅的脸上有几分沉吟之色。

“留下一小队人,返身回去,向上面报告我们遇到的情况,作为接应,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进行地毯式搜索。”

这位带队的军官此时并没有惊慌,心里反而有了一些轻松的想法,那失联的部队是不是也因为和他们一样的情况,进了这密林,进入了什么磁场,让通讯设备失了效,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而且这大山里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什么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心里冒出了这种想法,似乎大有可能。

这种想法唯一有一个疑点,以军队的纪律,出现这种失联情况,对方应该知道退回来,与上级取得联系,不然上面会作出不必要的应急处理。

除非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他望着密林中某处,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猪尸骨陈躺在那儿,心里有些惊疑。

这个疑点让他作出了最稳妥的选择,让一队人返身退出,报告上级遇到的情况,他们则继续前进。

一番指令做完,少数人留下返回,其余人则继续往密林中深入。

越深入,里面野兽尸骨的数量越让搜寻队们心里冒出了一丝凉气儿。

这简直就是个野兽坟场!

继续前进了半个小时后,随着一声惊呼,骤然打破了死寂夜色。

搜寻队发现了一个士兵的尸体。!

尸体浑身血淋,模糊血肉。

“这是被大型野兽撕咬的!”

士兵一眼就瞧清楚了。

上面的伤口有明显的野兽撕咬痕迹。

搜寻队众人脸色微变。

他们顺着方向急步前进,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

终于,他们脸色大变!

第一零三章 人兽厮杀 大幕初开(下)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腥淋淋地充斥在搜寻队众士兵的眼中。

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残肢断尸,一时让他们惊骇之余,又心涌莫大悲痛。

这都是和他们一个部队的兄弟啊!

一起集训、一起共餐、一起军歌嘹亮,一起扛枪越山。

“大云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冲破夜色密林。

一个士兵单膝跪地,抱着一具尸体,悲痛地哭嚎。

死去的是他的亲弟弟,两人一起参军,恰巧分在同一个部队,感情分外深厚。

而此时,弟弟却尸体冰凉,肚子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破碎的军装已被鲜血浸透,走的时候表情很痛苦。

哥哥看的心如刀绞,哭的身体直发抖。

还有几处,也发生着类似的情况。

搜寻队所有士兵,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眼睛都忍不住发红,有不少人默然落泪。

曾经的部队兄弟,竟然全部身死山野老林,还走的如此惨烈。

让人心痛!

淡淡的硫磺味飘荡在空气中,似渲染这份生死相离,阴阳相隔的血腥悲伤。

“hou..wu..”

就在这时,黑暗中的山林,传出沉闷异声。

“全体警戒!”

“做好战斗准备!”

那是野兽的吼叫声。

带队长官面色一变,沉声喝道。

眼前的场面,说明了一切。

失联士兵全部血腥身死,是山中的猛兽所为。

在士兵尸体的周围,躺着数量众多的野兽尸体,是被被枪弹打死的。

一阵枪栓声响起,搜寻队所有士兵举起手中武器,训练有素地选好占位掩体,形成了一个圆弧的火力交叉点,凝神戒备。

黑暗山林中,野兽的叫声越来越大,似乎沉睡中的万兽渐渐惊醒,兽吼声此起彼伏。

声势浩大,似山呼海潮,响彻寂静夜空。

搜寻队士兵们心中骇然,一片山林里怎么有这么多野兽。

他们眼睛发红地紧紧盯着兽吼传来的东南方向,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手指紧紧抠在扳机上,想到一个个部队曾经的兄弟们惨死的画面,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怒气在涤荡。

寂静山林中,细细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凝固而幽然的墨色中,一双双绿色如灯泡的眼睛在山林间,树上,一一呈现。

“吼”

一声似山熊的咆哮,蓦然震动。

一道道兽影林从影绰林间冲出,在墨色中如黑色闪电,发着各异的吼叫,朝着这些人类冲来。

“开火!”

一声大喝。

“哒哒哒”

密集的火舌骤然绚烂在各处,子弹似士兵们的心情疯狂地朝着扑来的野兽扫射而去,刹那间照亮了夜色山林。

子弹疯狂的倾泄,是搜寻队士兵们心中的怒火,不断射杀着野兽。

瞬间,子弹轰鸣声,野兽的惨嚎怒吼声交织在这片山林,惊空飞起。

在强大火力网交织下,立马死伤了一群野兽,根本近不身。

“小心毒蛇。”

有人不小心中了招,在夜色下被毒蛇咬了脖子,顷刻毙命,毒性令人骇然。

“注意脚下,三人一组,相互戒备周围,交叉火力。”

指令从带队军官口中大吼而出。

这群身穿特种作战服的士兵,很快变阵,形成了有效的警戒。

不过,这些毒蛇身为身躯小,不似那帮大野兽好对付,在夜色中不易发现,有时从树上落下,或是从草丛间钻出,让人防不胜防,一时夺走了几位士兵的性命。

幸好,士兵们穿的是特种作战服,吸取了教训后,倒没有引起更大的伤亡。

但士兵们的怒火已然冲天,红着眼,嘶吼着抠动扳机,对着野兽们疯狂倾泄子弹。

不到半分钟,野兽纷纷如潮水般往东南方的林子退走,留下一地狼藉兽尸。

“操你娘的,劳资要杀光你们这些畜生。”

有一个士兵杀红了眼,提枪冲着野兽追去。

是那个哥哥,叫林虎。

他心中充斥着滔天怒气与悲痛,想杀光这些害他弟弟惨死的野兽。

“林虎,回来。”

带队军官冲着他急眼吼了一声,却没喊不回这个被怒火冲击的男人,

“你们这支小队跟我去追他回来,其他人留在原地保持警戒。”

带队军官急声下了两句指令,就带着一队二十几人的队伍,朝着对方消失的密林追去。

林虎疯狂地在山林间追着退去的兽潮,时不时对着山林虚影间抠动着扳机,倾泄出一梭子子弹。

“来啊,来啊。”

他眼睛通红,冲着退去的野兽怒声大吼。

山林里,是一个哥哥看见亲生兄弟被野兽啃食的尸体而发出的悲痛怒吼。

不知跑了多远,树林里突然多了浓厚的雾气,不见两米外的事物。

“来啊,狗日的畜生们。”

“啊啊啊……..”

林虎忽然感觉心里充满着控制不住的狂躁杀意,眼睛变得像发狂的野兽般红,大喊大叫地胡乱冲着四处扫射。

枪声连绵持续了半分钟,但林虎依旧状若癫狂,胡乱的挥着手中的抢,大喊大叫。

一种完全失去了理智的那种癫狂状态。

此时,被夜色浸染的雾气朦胧,几只白毛长臂猿正在树上,像看着猎物一样眼中露出凶光。

看下面那个人类将手中的那个危险物丢掉了,一只白毛猿捶胸大吼一声。

从树上折断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几个跳跃,从林虎头顶的树上跳下,挥舞着手上的粗树枝猛然朝着林虎的头砸去。

林虎正陷入一种狂躁状态,乱喊乱动,白毛猿的粗树枝没砸中他的头,但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

顿时,林虎一声惨哼,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剧痛让他从那莫名其妙的癫狂中清醒过来。

旁边杂乱的吱吼声落入耳中,五六只白毛猿从树上跳了下来,围着他。

林虎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看着雾影中几只凶悍的白毛猿。

他悄悄摸出匕首,眼神发狠地冲着一只白毛猿扑去。

不过他还没扑倒,背后就是一阵剧痛,仿佛被一个巨锤捶了一下,五脏发颤。

他又被捶趴下,然后又慢慢站了起来,军人的荣誉是不允许他被几只长毛猴子侮辱的。

不过他显然错了,每次他重新站起想要反击时,都被几只白毛猿吱哇怪叫地锤趴在地。

这些可恶的长毛猴子竟然在故意戏耍折磨他。

林虎心中惊怒,现实却很残忍,他被几只白毛猿戏耍地再也站不起了,口中咳血,力气渐无。

他堂堂一个军人难道要死在几只长毛猴子的手下了?

林虎突然想到了死去的弟弟,心中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闭眼,泪流无声。

这个堂堂男子汉,在今日失去了亲生兄弟,也失去了军人的荣誉。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声,追过来的士兵就要赶过来了。

几只白毛猿吱吱怪叫,其中拿着粗树枝的一只举着粗枝就要往林虎的头上狠狠敲去。

突然,一声低吼从雾气中传出。

一只威猛的白色身影从雾气中现出身影。

几只白毛猿立马吓得噤如寒蝉,乖乖趴了下来。

“hou”

大白冲着几只白毛猿低吼一声。

接着便见几只白毛猿吱吱两声,爬上了树。

大白庞大的身影走到林虎近前,又望了望不远雾气中传来的呼喊人声。

那双幽绿色的兽眼中,有一丝人性化的忧色。

林虎被动静惊开了眼,便见一只体长巨大的大雪豹近在咫尺,那威猛的气息令他都心惊肉跳。

他于绝望中嘴角竟笑了一声,但很是苦涩。

不过,林虎马上就意外了。

这只气息凶悍的大雪豹只朝着远处吼了一声,就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雾气中。

留下一个威猛高大的背影!

很快,带队军官找到了重伤的林虎,赶紧带他离开了这片雾林。

他们应该庆幸的是,这只是迷瘴雾林的外围。

第一零四章 魂归原主 突生异变

江小白不知道他做的对不对!

东厢房里,白衣女子静静躺着,眉眼紧闭,似安静地睡着了。

只是那眉眼间的气质,似换了一个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静恬雅。

他坐在旁边,守了一夜,神色说不出的疲倦。

昨晚,他将李水月将散去的神魂带回,打入了白衣女子的体内。

之后,白衣女便陷入了沉睡,三魂七魄在融合。

江小白便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状况,眉眼间的神色有些看不通透。

道家无为。

李水月这位古国公主本应千年前便不存于世上,却因道家祖师的通天手段,千年后神魂现,与他有一场“大梦千年”的因缘际会。

对方了却前世,神魂将散时,江小白出手了,强行重聚对方神魂。

而白衣女,也就是李水月的尸身,经千年岁月涤荡,已自主产生意识,只是如朦胧未化的婴儿。

他心中所念的是,将李水月的神魂打入白衣女子泥丸,道理上来说,是魂归原主。

但江小白心情有点复杂,有纠结的地方。

李水月是白衣女身体的原主没错,但白衣女已经产生了自主意识。

神魂若是融合,白衣女醒来,是李水月,还是身体本来的自我意识,还是两者都存在。

自己这般做,是不是相当于扼杀了一个人,或者是扼杀了两个人。

所以,他才有些纠结。

一个生死看破的主魂,一个是魂魄有残,意识朦胧,不能称之为人的白衣女。

两者本是一体,却在千年岁月后,各与他有所际遇。

面对这种罕见遭遇所作出的选择,江小白纠结了一通后,选择了魂归原主。

就是不知他做的对不对。

江小白坐在床头前,伸手再探白衣女的洁白素腕,神念探出。

入手,对方的手腕一丝温热之气都没有。

半晌,他收回手,面色有所不解,转而消失不见。

江小白微抬头,看了看窗户外的天色,朦胧金色已从窗户外,偷偷钻进了屋子。

不知不觉,天色已亮。

他从床沿边起身,出了房间。

开了堂门,清风卷裹,花香拂面,倒解了不少困乏。

昨晚阳神消耗了不少力气,所以看起来,神色有些不振。

江小白抬头,看了看东山,差不多到了做早餐的时辰。

于是,他便简单漱洗了一下,就去后院厨房鼓捣了起来,和往日一样。

早餐时候,江小鹿就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哥哥江小白。

“哥哥,昨天那位超级漂亮的姐姐呢?”

江小白对小丫头用“超级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白衣女,觉得有些好笑。

“那位姐姐在睡觉,不要我们打扰她。”

他指了指东厢房,对小丫头道。

小丫头大眼睛眨了一下,望着东厢房,显然不解。

“这位姐姐白天睡觉,好奇怪哦,难道肚子不饿。”

“吃饭!”

江小白只是淡淡说了声。

下一秒,小丫头嘴巴一撅,不说话了。

这就是哥哥在餐桌上的威严。

………………

太阳东升西落,一日往复。

这一天,如往日般,很平静。

两兄妹坐院子里头,小丫头学习道经,江小白则时而拿着一本书在看,时而往东厢房的方向望上一眼。

只是上午时候,徒弟初音给江小白打了电话。

师徒俩通电话的次数,算起来来寥寥可数。

不是徒弟初音忘了他这个在大山里过清闲日子的师傅,而是江小白没习惯用,总是把手机丢在屋子里。

电没了也忘记充,只是偶尔想起时,才充上一次。

所以这般,初音也渐渐习惯,而在前不久得知老道的去世消息后,在电话里大哭一场,这些天很久没打电话给江小白了。

初音打电话来,江小白似乎并不意外。

昨晚白龙雪山三月三庙会出现了野兽大规模伤人事件,必定会引起波澜。

他已经通过新闻知道了。至于更多的消息,例如关于昨晚红绣桩的事,他却没见到。

这让他有些意外的同时,心下微微宽松,便没怎么在意。

不过初音打电话来,却说了昨晚网络上的事,别人没关注到的红绣桩“武打视频”,她却认出来了。

虽然视频中看不清脸,不过与江小白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认了出来,更别提还有大黄狗。

初音在电话中,说了网上对事情的讨论,上面的反应,七七八八。

最后说到大黄身上,在电话里轻轻吃笑道:“师父,大黄现在在外面火了,而你却默默无闻,没人关注,请问心情如何?”

这番打趣,看来她心情恢复了不少。

江小白笑笑。

电话里,初音也惊奇大黄为什么这么厉害,追着问师父江小白,还问了些其他。

江小白怎么发现,这徒弟,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八卦”,这是他新学的词。

他不由头疼,就把手机给了江小鹿接,不管了。

有些自己不好回答的问题,江小白习惯性地撒手。

他的这份习惯,是在面对妹妹江小鹿时不时冒出的天真问题时,养出来的。

……………

一日平静,月升夜降。

仰天一望,便是一片浩瀚星空。

白衣女子一直躺在东厢房,并未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江小白时不时会去查探一阵。

但他的神念并不能探查到什么,进不去对方的泥丸宫。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或是对方会不会醒来。

他只是做了一种看似唐突的选择。

好与坏,只是选择的结果罢了。

子夜,他如往日一般去西崖边修炼了一个时辰。

修炼完,返身回来,神念扫了一扫东厢房。

下一秒,他脸色微变。

进了东厢房,江小白立身,眉眼微凝打量着床上宛若安静睡着的白衣女子。

以他的心眼所观,此时,白衣女子浑身上下冒出一股淡淡的灰气。

这灰气带着一股死亡、衰败的气机。

江小白伸手查探对方的身体,神念钻入对方体内,发现里面被这种灰气充斥。

他眉头顿时大皱了起来。

(不知是紧张还是比较累,心脏跳得比较快,下班睡了一觉,更新晚了,抱歉)

第一零五章 僧言:求佛问我心 问道问己身

白衣女子神魂融合突现了麻烦。

生机未现,身体开始大量涌出了尸气。

仅仅一夜,身体开始出现了淡淡灰斑。

她的身体开始尸化。

这意味着,江小白做出的选择很有可能失败了。

既然选择了这样做,结果好坏本应顺其自然。

但他心思里,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第二天,他翻阅了大量道家典籍,寻找关于“太阴炼形”的记载。

太阴炼形,这个线索是当日江小白从死去的天师道道士的手札中匆匆扫过的,之前并未在意。

因为这个词对他来说也很陌生。

直到白衣女此时身体出现异状,他思索其中问题时,才想到一个他之前忽略的关键。

千年前的道家祖师人物范长生,是用了何种手段助弟子李水月逆天改命,才让千年后如此。

于是,江小白注意到了“太阴炼形”。

他查阅诸多道家典籍,但寥寥无所获,只是奇闻怪谈上浅浅记述了几桩奇事,不多。

不过从几桩奇闻杂事的寥寥几笔记载中,江小白心中隐约惊然,这太阴炼形,是个了不得的道家法。

生死人,肉白骨,斩尸新生,逆天改命。

这何其了得。

那白衣女子身上出现的尸气?

会不会是斩尸之道?

江小白一时猜测良多。

但他不敢妄断,道藏中寥寥的几段话不能让他了解更多,如水中月一般,不知其中真相。

而且,以他目前观察的情况,白衣女子身体尸化,让人觉得不妙。

一时,江小白的思绪在脑子里如杂草横生,却找不到方向。

这种感觉让觉得他有些郁闷,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线索,却无力可使。

这种郁闷,白衣女子的结果好坏是其次,主要是江小白这些日在探索大道路上的一种心境映射。

他自先天后,验证道藏符篆和道法起,经历了诸多失败。

得之所幸,失之我命,江小白之前这样想。

但修行问道,是他所求。

如今他面对的情况,就好像身处一团迷雾中,四周皆是云雾,他得找到正确的一条路。

现在白衣女的情况,太阴炼形指了方向,但他的脚却踏不出去。

这种心情比身处迷雾找不到方向更过分些。

所以,江小白才生出一些郁闷。

“将军山,将军墓。”

白天,翻查道藏无果后,他细细思索,眼睛微亮。

于是,他便白日神游,赶去了三水县。

可惜他去时,将军墓中的青铜棺已被移走,空留一个墓坑,徒自留他一阵“望坑兴叹”。

……………..

又是一日夜降头。

西崖边,江小白盘坐着身子,眉眼低垂。

泥丸宫里。

他与一位熟人在神交。

白色泥丸中,有一老僧与江小白对坐,饮茶。

江小白把在山中苦修的空明老僧请了过来。

来的是老僧的意生身。

他请空明老僧过来,是来帮忙看看白衣女子的情况。

对方的阅历和见识,是江小白自认比不足的,说不定老僧能有什么好的见解,能让他有所悟。

此时,二人正在饮茶交谈。

“想不到小友还能遇到如此奇事,真是千古一见,让老僧惊叹。”

江小白说了与白衣女子和那位古国公主的际遇,让空明老僧灰白的眉眼绽放出异彩,也忍不住唏嘘感叹。

“空明大师,你说我这样做对与不对?”

江小白一只手握着茶杯,两只手指在茶杯边沿摩挲,眉眼微异,问道。

说实话,他对他作出的选择还是有所介怀。

空明老僧望了他一眼,平和沧桑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僧便问小友,尔本可以不管,却为何如此做?”

江小白眉眼闪了闪,一时被问到了,张了张嘴,却没作答。

“那老僧便大胆问了,小友于对方记忆中大梦千年,观那古国公主一生,生了怜悯心,是与不是?”

江小白眉眼中闪烁的更剧烈了,依旧默然。

“小友不说,老僧可以猜到,我听你言语中对这位古国公主有异样,想来是你观了对方一生的记忆,心中交感,才做出这般选择。”

老僧空明说完,眉眼微笑:“这在老僧看来,小友这般选择无对无错。”

“大师怎么说?”

江小白听了老僧这么说,倒说话了。

“佛在心中坐,求佛求我心。道在心中存,问道问己心。小友自己做出的选择,便是问了自己道心,有何对错之分,又何需问老僧。”

说完,老僧空明念了一声佛号,又道:“老僧看来,只是小友道心刚立,经历的选择太少,才有这般自扰罢了。”

话了,老僧空明低头,两手端着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那模样都很虔诚。

一旁,江小白听了空明老僧的话,神色怔了一怔,眼中慢慢变得清明透亮,那丝淡淡愁绪一扫而空。

他不禁笑了起来,对老僧行了谢礼。

“谢大师助我解惑。”

江小白修道岁月尚浅,有些事,他经历太少,难免瞻前顾后,老僧却三言两语,一一戳破。

其中差别,不在真气修为,而在心境阅历。

经老僧这么一点拨,江小白心情乍然放松,便谈论起了白衣女子如今的情况。

也提到了“太阴炼形”这么一道家神奇法。

“太阴炼形在道藏记载中寥寥无几,我现在毫无头绪,这位古国公主的躯体本无生机,如今更是尸气大盛…….”

江小白把自己的所观所想,说与空明老僧听,看对方有什么想法。

刚才,老僧已探查过白衣女子现在的情况。

“我佛讲肉身一具臭皮囊,与道家修行大相径庭,老僧也无法门。依小友所言,太阴炼形既然是道家无上妙法,事关天师道祖师,小友何不去龙虎山天师道求证一番。”

空明老僧轻摇了摇头,却给江小白提了一个建议。

江小白神色微怔,随后露出一丝沉吟。

“大世将来,这世间生诸多奥妙,小友久居大山,是该出去走走了。能求证道家无上妙法,也不枉一行。”

空明老僧哈哈一笑,轻言笑语中禅机毕现。

“好!”

江小白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元旦一号零点上架,编辑通知.......)

第一百零六章 春雷滚滚 道士下山(第二更)

是夜,老僧神会于江小白泥丸,夜谈论法,至子夜时辰才飘然离去。

次日,天色变了,不再风和日丽。

天色一片乌濛,黑云压空,东山上的金光藏了头,天地昏沉阴暗。

“轰隆”

一声春雷,如天边战鼓鸣动,滚滚而至,轰隆炸响。

随着春雷扯声,倾盆大雨从天落下,模糊了天与地,山与水。

雨势轰然落下,如银瓶水浆迸裂。

梧桐山,堂门前,雨水顺着檐瓦滴滴洒洒,如断了线的珠子。

门前铺的青石,水滴落下的地方,有微微的凹眼。

经年累月,显得圆润光滑。

江小白站着门前,看着檐外雨幕,望着山水天色,朦然一体。

这是开春来第一场雨,宛若积蓄了甚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田里的春苗估计欢快的紧吧,江小白在想。

看了几眼,他就转眼回了屋。

早饭桌上,江小白吃了几口面,落下筷子,抬头看了小丫头一眼,安静说道:

“等会送你去陈爷爷家,过上两天,哥哥要出去办点事。”

小丫头正站在椅子上,小手拿着一双筷子,绞着碗中的面,吧唧往口里塞,嘴巴上还沾着糊糊的面汤汁。

听了哥哥江小白的话,小丫头小脸立马转过来,嘟囔道:“哥哥你不要小鹿了?”

语气天真而呆萌。

“傻丫头,哥哥只是出去办点事,要去外面呆上几天。”

江小白不禁一笑,宠溺地伸出手,用手指把江小鹿嘴边的汤汁擦干净。

“哥哥那你去外面干嘛,不能带上小鹿?”

小丫头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亮光。

她的这份亮光是因为外面有好吃的,好玩的。

“哥哥有事不能带你去,不过,我回来给你带小人画。”

小丫头打娃娃起就没离开过江小白,江小白怕小丫头哭鼻子,为了安抚她,就许了一些好处。

“哼!”

江小鹿小脸不高兴,下了椅子,早餐也不吃了,跑到房里去了。

江小白看她这样,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拾起筷子,继续埋头吃面。

吃完早餐后,收拾完,江小白收拾一些简单行李,然后披上蓑衣,笠帽,背上一个竹篓。

他站在房门前,看房里的情况。

小丫头就坐在床上,低头,闷闷不乐在。

大黄在她脚下蹲坐着,仰头看着这位小主人。

“走吧。”

他轻笑着唤了一声小丫头。

小丫头闷声不说话,低着头。

“汪”

大黄叫了一声。

江小白无奈,走过去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小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别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江小白笑着,擦着妹妹江小鹿的眼泪,哄着,

他知道小丫头对自己依赖惯了,没安全感,哭起了鼻子。

毕竟,还只是个四岁大,没离开哥哥过的孩子。

就这样,小脸呜咽了一路,江小白哄了一路,抱着下了山。

雨势颇大,天地间成了一片水幕。

梧桐山上,鸟兽回巢,春虫隐于丛林草地,安静如许。

只有哗哗落雨声,打在叶片上的声音。

下了山,桃花里也一片静谧,家家户户这个天气自然是躲在屋里。

茫茫雨幕中,江小白抱着小丫头来到了陈老家。

陈老一家人都在,陈渊和那些大学生于昨日已经离开了。

只是,今日,陈老一家人见到江小白时,脸色有些奇怪,眼中带着惊异之色。

前晚,陈渊和那群大学生心中大受震动,自然把不住口关,把当日所见所闻都给陈老一家说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心里非常想与这位江小叔告别,其中未免没有些小心思,但又怕与对方见面。

这种“怕”不是怕人的怕,而是见过江小白隐于平凡下的惊人本领后,一种自觉身份层次不对等的心虚。

所以几经犹豫后,还是于昨日离开了。

“小哥,我听陈渊说…..”

陈渊的父亲陈强当日听了儿子及其一班大学生的说辞后,心中也忍不住惊疑。这回见了面,忍不住就想问。

“瞎叨些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家老爷子一声斥责打断了。

陈老横了儿子陈强一眼,转而和气对江小白道:

“小先生来了,快往屋里坐。”

说完,诧异地看着他怀里低声打哼哼的小丫头,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慈爱的笑意:

“呵呵,怎么我家小不点哭鼻子了。”

“不进屋了,老爷子,我要外出几日,麻烦帮忙照顾下我家小鹿。”

江小白把小丫头放下,轻声拜托。

“没问题,老头子我巴不得小不点在我身边转悠,小先生有事便去忙,尽管放心就是了。”

陈老如老树皮般的面容一笑,也不问江小白要去哪里,办什么事。

活了一把岁月,这是位睿智通情的老人家。

“那我谢谢老爷子了。”

江小白俯下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温和道:“哥哥马上回来,到时候给你买小人画。”

说完,他就对陈老一家告了声辞,转身披蓑戴笠,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大黄站在堂门前,冲着江小白离去的背影汪汪叫唤。

而小丫头泪眼婆娑地喊哥哥。

陈老抱起她轻声安慰,转眼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透亮神采。

小先生,不是寻常人。

……………

翡翠河上,偌大的雨珠落在河面,叮咚作响,炸起密集的水花。

河面上,只有零星船只飘过。

这大早上的春雨哗哗,把空气都模糊了,谁还赶船。

一弯乌篷小舟,飘在河面上,孤舟蓑笠,在朦胧的青山绿水中,徜徉其间。

像一副山水画。

春雷滚滚,道士下山。

………………….

而此刻,春雨瓢泼下的青山绿水间,不只有诗情画意。

几十里外的白龙雪山,却是一种凝固沉重的气氛。

前日晚,三月三庙会发生大规模野兽袭人后,第二日,军队便驻扎了进来,封锁了此山。

明面上是作善后处理,一小队军人在处理当晚被野兽袭杀的游客尸体。

但一大批军队,正秘密往山上挺近,集合。

因为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一队百人士兵,竟全部葬身于雪山,死状惨烈。

听闻,那里有一大片凶悍的原始猛兽!

(第二更送到,今天数据有点惨,求点票和打赏,离上架倒计时两天!)

第一百零七章 人类与野兽的第一次对峙!(第三更)

白龙雪山,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上,如黑点的人影,在穿林爬山。

春雷滚滚,瓢泼大雨倾泄而下,山间滚水落泥,行进难度颇大。

不过对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来说,这点雨不算什么。

这队士兵隶属于几百里外的某野战部队,跟那些牺牲的士兵属于同一部队。

前日下午,一个连队在这里执行任务失联。部队立马派出搜寻小队前来查探,结果得到的消息,令整个部队震惊哗然。

这只连队全部葬身于兽口。

加上当日晚上发生的大规模兽群袭击雪山庙会游客的大事件,上面直接作出了指示,为了避免兽群继续伤人,派驻军队去绞杀。

上面的人谁也摸不清楚为何雪山出现了这么一大批凶猛的野兽,加上周围还有人口,为了安全保险起见,第一时间下达了这样的绞杀指令。

指令直接下达到该野战部队,上面考虑的很清楚,伤亡的是该部队的兵,直接派遣该部队进驻雪山绞杀,是为了不扩大泄露兽群的事情,以免引发恐慌。

毕竟一个连队的士兵葬身在雪山,捅出去瞬间会在社会上引发轩然大波。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

此时,那片山谷,密林外的空地,竖着数十张军绿色帐篷。

落雨哗哗,还有许多士兵淋着雨,手握着枪,站在外面警戒巡哨。

气氛如天空上的黑云一般,沉重而充满肃杀。

一张主帐篷内,几位负责此次绞杀任务的军官在营帐内,商量着对策。

不过几人都是一筹莫展。

绞杀野兽这种事,他们从没干过,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他们从昨日下午才赶到这里,驻扎在此地,还未采取任何行动。

“张得彪,你上次汇报的情况确认无误?兽群的数量你估计有多少?”

一位眉毛如刀锋的中年军官,对着另一名士官皱眉问道。

被问话的这人,是前日搜寻队的负责军官,叫张得彪,是营帐里唯一一位亲身与兽群发生交火的人。

“团长,那群野兽不似我曾经见过的,十分凶悍,我们几百人的火力狂射了半分多钟,对方才退走,我手下还有几位战士,一不小心被蛇咬伤,不过片刻就牺牲了,太过奇怪,哪有毒性这么烈的蛇。而且这些野兽好像都聚集在一起,一惊扰了对方就全体出动。至于数量,密密麻麻,不好估计。”

张得彪脸色微有余悸,忍不住回想到了前夜的场景。

“就算是这样,执行任务的一连士兵凭借火力也不可能全军覆没牺牲了,有些蹊跷。”

团长眉头紧锁,想不通这点。

“团长,现在耽搁下去也不是事,我们的一百名战士还躺在这片林子里,那都是我带出来的兵啊,我该怎么跟他们爹妈交代。我请头阵,我要把他们带回来。”

旁边,一位军官红着眼,嘶哑着嗓子,粗声粗气地说道。

“柳成,你以为那只是你的兵嘛,难道老子不难过。现在我们连局势都没摸清楚,难道去白白牺牲战士们的性命不成,给我闭嘴。”

中年男人突然冲着那军官吼道,像个发怒的狮子。

和平年代,一百名手下的战士莫名牺牲,遇到这种事,谁心情不沉重。

外面雨声沉沉,营帐内一片沉重。

由于密林内有磁场干扰,先进的高科技探测设备不能起丝毫作用。

直到中午时分,一只探查小队趁着雨势,摸进了密林。

雨声给了战士们很好的保护色,他们轻松摸到了迷雾瘴林的外围。

四处铺满的野兽和人类尸体让每个人心中发寒。

然后,他们看到了充满灰白色雾气的迷雾瘴林。

这是之前夜色中,那只搜寻队并未注意到的。

而这队来打前哨的战士,一是探查情况,二是移走一具具在雨水中血腥冰冷的士兵尸体。

雨水无情冲刷着山林,冰冷着战士们的心。

一个战士寻着部队同胞的尸体,走进了雾气中。

灰白色的雾气被他吸入口中,他突然心中狂躁了起来。

这些可恶的畜生,杀了他们怎么多兄弟,我要杀光它们。

这个战士心中的杀念和怒气随着吸进的雾气越多,被慢慢放大,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畜生们出来,爷爷请你们吃枪子。”

这位战士突然大吼一声,举枪朝着空中梭了一串子弹。

刺耳的枪声骤然打破大雨冲林的平静。

其他的战士陡然一惊,脸色大变。

“谁特么吃错药了。”

不过紧随而来的,便是惊人的野兽呼吼声此起彼伏。

“快撤。”

兽吼声越来越惊人,带队的队长面色大变,下令撤退。

“啊”

一声惨叫从雾气中传来。

…………………….

密林外,主营帐几位军官或立或坐,但眉眼间都有些坐立不安。

前哨小队去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收到消息。

里面受未知磁场影响,根本联系不上,一众人只能干等。

但未知的等待才是最难熬的。

突然,林子远方传来隐约的密集枪声。

几人脸色大变,连忙出了帐篷,而此时哨声四响。

“前哨小队出了事,王德彪,你赶快带你的人去接应。”

中年男人脸色大凝,下了指令。

王得彪赶紧去领了自己手下的兵,往林子窜。

十几分钟后,枪声越来越近,轰然密集。

雨声、枪声、还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兽吼。

驻扎部队所有人心中一惊,这野兽的吼叫声,太过声势浩大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队队战士们从密林中退了出来,手中的枪倾泄着火光。

“医务兵,快,这边有人受伤了。”

“啊….”

有人哀嚎,有人大叫,在大雨泥泞里显得嘈杂混乱。

“全体警戒,一连二连三连…….”

中年男人脸色凝重,沉声下了一道道指令,让现场秩序不能乱。

于是,便见数百名战士端着枪,排成一条线,在雨中对着密林。

而在密林,倾盆大雨的朦胧雨幕中,一只只兽影在其中隐现。

密密麻麻,如黑云压城一般,让所有战士们看的头皮发麻。

兽潮没冲出山林,与数百名士兵隔着几十米对峙,发出各异兽吼。

阴暗的雨幕中,一只威猛庞大的白色兽影从兽潮中缓缓出现。

一只体长近两米长的雪豹。

大白矗立在兽群中央,仰头冲着人类战士发出一声似虎啸的吼,似警告。

山林震动,穿尽裂石,似把天空中的黑云震散。

随后它身影一转,消失了雨幕密林中。

而兽群也如潮水般退去。

“兽王?”

战士们见了此幕,心里底不禁激灵冒出这个词。

(有人就好奇雪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兽,一是因为十万大山山连山,二是因为黑气对野兽的吸引.....一个渐变的过程。.)

第一百零八章 国家与修行人士

三水县,瓢泼大雨,哗哗而下。

这个处于南部深山中的小县城,笼罩在漫天雨幕中。

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车辆稀少。

雨幕中,一辆黑色车子行驶在清冷的街上,雨刷不停地转动着。

车里,坐着三人。

两人前面坐着,后面一位老者闭着眼,似养着神。

前面两人是国特局的机关人员,而后面的那位老者,来历不简单。

车内气氛很是沉默,两位国特局的人,似乎怕打扰后面老者养神。

车子开着开着,慢慢来到了三水县东郊的绣球山。

绣球山下,有一小桥人家。

车子停在一家白墙青瓦的庭院前。

从外面,可以看到出墙的青竹,在雨水冲刷下簌簌抖动。

“杨老,到了。”

一位国特局机关人员,轻声恭敬地喊着闭目养神的老人。

老人睁开了眼,眸子睁开间锐利如鹰,一闪而逝,转眼睛变得平常无奇起来。

“是这户人家?”

他轻声开口。

“调查资料显示是这家,此人曾于二十年前进过政坛,吃过国家饭。”

“走吧。”

…………….

庭院内,雨水冲刷,院中花草被压得弯了头。

一间书房里,王齐家正拿着毛笔写字。

只是他写了几副字,都觉得颇为不满意。

他放下笔,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落雨,心情微起波澜。

从前日雪山回来后,王齐家心里总想着当日画面。

先天境啊,那位高人一定是先天境,他内气大圆满的修为,却在人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他心里炽热,心生向往,想结交认识,若是能得对方一两句点拨,必定受益无穷。

只是遗憾!

王齐家眸子微闪,低叹了口气,未免叹自己修心浅了些,功利心重了点。

这时,他听到院门外有叩门声。

儿子王承风不在,家里就他一人。

王齐家去开了门。

见到院门外有三人,微微一诧后,他目光盯着那位老者,眸子里刹那间有精光闪烁。

他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了一股藏而不露的劲气,很是霸道的气机。

若是所料不错,对方同他一样,有内气在身,而且不简单。

王齐家内气大圆满,感知非常敏锐。

“请问几位有什么事?”

他眸子的异光一闪而逝,只是说话间,不看其他二人,看着老者。

“我们是国特局黔州分局的办事员,有些事要与王先生商量。”

两位国特局其中一人,亮明了身份。

“进屋说话。”

王齐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顿了一下,淡然道。

………………

堂屋,古色生香。

王齐家招待三人落座。

那位老者被王齐家请到了上座。

不用说,老者才是里面主事的人。

“老先生贵姓,修哪条法?”

王齐家语气微异,转头问老者。

“我姓杨,形意门。不知阁下是哪家人?”

“原来如此,王某是儒家,就是不知老先生找我有何事?”

不过,他的这话头被旁边的一位国特局办事员给接了,娓娓道来了原因。

原来,这个最新成立的国特局是因为前日红绣桩的事,找上了门。

当初的视频网络上的群众对此事没有关注,也以为是剧组拍戏,但对于国特局来说,就不同了。

自灵气复苏后,诸多原本觉得的不可思议之变化让这个部门有了成立的契机。部门成立之后,上面使出浑身解数挖掘修行中人,一是用来处理各地渐渐显露的奇异恐慌之事,就像之前将军墓尸变,国家派天师道道士吴法来处理;二是上面思考的深远层次,灵气复苏后,修行人士将渐渐异于常人,这很有可能会成为一股不可控的力量。

而为了更好的掌控这股力量,只要一发现有修行人士的踪迹,国特局就会发动人手找上门来。

对于国家机器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其中意味,一是掌握修行人士的信息,让上面掌握动态;二是带着一种警告,毕竟对于庞大的国家机器来说,这种警告都不用直说。

王齐家听着国特局办事员的娓娓道来,异色渐显。

“那你们找到了视频上那位青年?”

他关注的是这。

“找到了。”

(这章才一千多字,从八点码到十二点,才子今天有些话不吐不快。今天遇到了一件事,一个读者加读者群,然后加我扣扣,上来就问候我全家,骂我更新慢,才子心态顿时爆炸了,谁特么不想更新快点,难道我愿意花三四个小时码一章挨你骂,难道我愿意天天码字到凌晨,饭也顾不上吃,天天呆坐在电脑前抓耳挠腮想剧情。我只是想尽量写好一点,写些我认为好玩好听的故事,有可能你们不喜欢,但我尽力了。我以前一天更新两章,有时候三章,不算快但也没怎么一更,算了,安心写吧,,,,就是吐槽吐槽,大家不喜欢自动忽略)

第一零九章 还有这种骚操作!(感谢各位的支持)

王齐家眼睛顿时大亮,语气有些急问道:“那人在哪?”

“对不起,王先生,局里规定,恕我不能告知。”

国特局的办事员正了正颜色,说道。

“我能不能问一下,王儒生好像挺在意视频中的那位?我观那段视频,看不出那人的深浅,对方也没有什么武功路数。”

姓杨的老者开口说了话,眼睛异色一闪,眸中有思索神色。

国特局能找到王齐家,无非是通过视频中的武功路数来判断对方是内家人士,至于视频中的江小白,国特局请来的内家高手,都无法判断对方的深浅,因为对方在视频中的表现突兀而惊人,看似没有招式。

包括这位性杨的老者,心中也未免惊奇。

还有在网络上沸沸扬扬,热传能驱赶百兽的那条大黄狗,经调查是这位青年的家犬,也是个谜一般的狗。

此时,王齐家见对方不想自己告诉那位高人的行踪,心中有所叹,此时听言,不免兴致寥寥。

“既然老先生等人已经找到对方,到时候见过就知道了。不过,奉劝一句,几位还是尽量礼待些。”

王齐家若头所指,但没点通透,便闭口不言了。

姓杨的老者听言,哈哈一笑,眼中未免有些戏谑之色。

“王儒生这话老家伙我就不爱听了,我等是为国家办事,只是多认识些江湖人士,又没做欺凌霸权之事,何来礼待不礼待之言。老家伙我今日来拜访儒生,是冒昧了些,难道为难了儒生不成?”

“杨老先生说笑了,我也就是多嘴一句,不必放在心上。”

王齐家打了个哈哈,从容答道。

“行了,听儒生不愿多言,这位青年看来了不得,还挺让人期待与对方的见面。”

姓杨的老者起身,脸色有一丝玩味笑意,与王齐家告辞。

对方来的突然,走的也快。

王齐家以礼送到门外,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黑影,眼中若有所思。

刚才自己那句话,估计惹了那形意门老者心中不快,虽表面没说,但能看出来。

想不到上面已经有了这么大动作,看来是想控制住修行中人这股带有不确定性的力量。

王齐家能理解上面的做法,但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谁愿意被人盯着。

他又想到了那位高人,若是国特局来人碰见那位高人,不知道是啥情况。

想来,对方身为先天境层次的人物,面对国家机器的调查与”招安”,应该不会怎么高兴吧。

王齐家想到这,看着远去消失在雨幕中的黑影,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觉得有趣。

……………….

国特局来人的时候,江小白已经上了去省城的长途大巴。

三水县离省城有几百里,去的路上就要花费七八个小时。

加上雨势大,估计要更久些。

尽管赶时间,但也没办法。

这是江小白第一次出山,以前都是在县城周围镇上活动,还是卖药或是买些东西才来上一次,基本上都是在山里,与青山为伍,与绿水相伴。

山路上,一辆白色大巴在盘旋山道中穿梭行驶。

天色昏沉,落雨哗啦、车窗外,只有被雨滴斑驳的青色。

车内,温暖而浑浊的空气被紧闭的车窗包裹,车内的乘客在摇摇晃晃中,渐渐春困。

春雨瓢泼,正是春眠的好时候。

车内气氛安静,大多都打瞌睡在,只有几个人精神足,看着车前挂着屏幕上放着的电影。

江小白坐在其中一个靠窗的座位上,旁边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

西装革履,头发抹的油光发亮,倒挺精神,只是长相平常了一点。

此时,对方正昏昏欲睡,在车子的摇晃下,头慢慢靠在江小白的肩膀上。

江小白没睡,眼睛望着窗外的雨幕青山。

他侧头一望,这人睡觉时候嘴巴微张,睡相比较呆,让人不禁莞尔。

江小白笑了笑不在意,继续望着窗外别人注意不到的风景。

时间随着雨声过去,沿途有人上车下车。

离省城数百里,大巴要经过几个小城市,有人上来或下去。

车子已经在路上开了几个小时,春困的人都差不多醒了,车子里开始热闹起来。

因为长途,时间还长,所以车里不认识的人开始天南地北地海聊起来,打发下旅途上的无聊时间。

江小白旁边的男子是个积极分子,跟周边的乘客聊着渐渐熟稔,说自己在外面怎么怎么了,反正就是混得不错的样子,显得意气风发,周围的人都被唬的一愣一愣,接他的话。

江小白一直望着窗外,男子也没丁点兴趣找他聊,因为他还记得上车的时候,这小老乡一副蓑衣礼貌,要多土有多土,能聊出什么。

时间过去,大巴到了一个叫白城的城市。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男子走廊旁两个乘客下了车,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上了车,坐在了那个位置。

两位姑娘打扮时髦,颇有些姿色,男子眼睛一亮,口中与其他乘客扯话的时候,一只手不经意地在裤兜里摸索。

摸出手机,他一只手在上面点点,只是举动有些隐秘,还与别人聊着天。

接下来,他的手机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男子面色很微妙的一喜,装模作样的掏出来,放在耳边。

“喂,张总啊。”

“你别急啊,容我考虑考虑……”

男子的声音在车里有些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但细心人能发现,他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旁边的两位漂亮姑娘。

而江小白此时转过头来,眸子里有一丝讶然。

还能这样?

这人为什么装作有电话来,还自顾说的起劲。

对方刚才拿手机摸索的动作,可是一丝不落地落在江小白眼里,即使他眼睛看着窗外。

他起先大为不解,然后再观察了一番,渐渐有恍然之色。

这…….

江小白有些无语,又觉得好笑,嘴角微翘起来。

外面的人真会玩。

他也觉得有意思,人之七情六欲,众生相,他又学到了一点。

果然滚滚红尘最炼心,外面的弯弯道道江小白算是长了一次见识。

那西装革履的男子自顾对着电话又装腔作势了几句,然后挂了。

他把手机放兜里的时候,见旁边的江小白看着他,有些笑意。

男子不知怎的,感觉被这小老乡的眼睛看穿了,心里不由一虚,转过头不理江小白。

不过,周围的乘客被男子唬住了,都说些好听话。

接下来,便看见男子与那两位漂亮姑娘搭讪起来,表现出一副“我虽厉害但很谦虚”的幽默风趣,把两个姑娘很逗的娇笑连连,聊得渐渐火热。

江小白望着窗外,嘴角笑意莞尔。

上架感言加更新计划(祝兄弟们元旦快乐)

今晚是跨年夜,手残为了上架多更新点,正在悲催的码字啊.........

回到正题,之前一直说上架,到今晚凌晨12点,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有很多话明明想说,又无从下笔,其实也不算是矫情,就是我觉得打字慢,手残,懒得打。

这书整整两个月了,两个月走来有很多读者朋友给我支持,尽管我更新不快,但这群读者真的很猛,我甚至一度以为我单机。

两个月,二十四万字,一个月十二万字,相当于每天四千字两章,很标准答案,但各位的心情我懂,巴不得多看点,才子也巴不得多写点,让你们爽。

但我吧,单身这么多年手速依然渣,正在找办法提手速,大家也提提建议,有时候恨不得瞎几把写,当然不要当真,我就吐槽一下。

既然这样,说说上架的更新计划,凌晨十二点,更新两到三章,早上中午下午更新三到四章,不要问我为啥,我平时根本来不及存稿,只能元旦不过码字了。上架之后的长久日子,大家注意,每天三更,这是我定的标准,为了避免你们寄刀片。

另外谈谈加更计划——月票200加一更(因为有双倍月票不要觉得多),打赏总和二百加一更,还完为止。

下面是长长的感谢名单:

感谢编辑梧桐大大,感谢各位道友,特别是最早的土龟阿超平德(ri狗大帝)明月久妹荣耀一生的书友等好多,还有那个一直催更发红包的狐啥雨,其实我眼熟很多道友,每次投票和评论打赏都会在我作家助手上显示,每次看到有提示就很高兴,高兴地忘记码字了,谢谢各位的支持,我会加油。

【才子鞠躬!新年快乐,兄弟们给我来一波支持吧!】

第一一零章 一念佛号生 满堂贵人应(第一更求首订)

云州,黔州省城。

西城区,有一矮山,叫珞珈山,山上有一寺庙,叫珞珈寺。

两年前,传一云游高僧在此建庙,看相祈福颇为灵验,并有那位云游高僧广传法度,名声渐显,香火渐盛,很多达官贵人口耳相传。

近些日,王文生一家受宠若惊,省城大家族方家与之交好,在生意上达到几个大项目,两家开始交往密集起来。

听说方家这两年来生意越做越大,是得了珞珈山上那位高僧的指点。

王文生本不相信,但最近与方家人交往密集后,方家人常提起珞珈山上的那位高僧,言语中很是尊敬,并几次邀他一家去听高僧法会。

王文生去了几次,让他惊奇的是,那位高僧看相奇准,就连生意场上未来几天会发生什么走势都能预测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王文生心中惊奇,愈加相信这位高僧果然传言不假,是得道高僧。

心里就慢慢虔诚下来,时不时会带上一家人来听法会。

那位高僧慈眉善目,对女儿初音初一见面就很关照,说是女儿曾有贵人相助,福源深厚,并为她祈了几次福。

王文生觉得这大师真是高人,女儿的病前不久被那位远在大山里的江小哥治好了,确是贵人。心中也愈发觉得这位高僧仁心慈厚,对自己女儿这般好。

但每次过来,女儿初音都不乐意,说那位大师的眼睛总让她感觉不舒服。

这日,方家与王文生一家早约好了,赶珞珈山一周一次的法会。

晚上七点的时候,王文生一家人与方家三口在珞珈山外汇合。

初音精致的脸蛋上一脸不情愿,来的路上一直拿着手机在看。

“女儿,你看什么呢?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等会大师讲法,你可不能这样,来的都是可达官贵人。”

王文生面色带笑,带着父亲宠爱女儿的语气。

每次他拉她来,她都一脸不情愿,但女儿很顺他的意,不会让他难做。

王文生之所以每次带着女儿初音来,其实不是为了让她听法会拜佛。而是来法会的人都是省里有名的达官贵人,是一个很大的交际圈。

王文生作为生意人,除了不偷不抢,这些事自然要接触,接触圈子,接触生意,自然,也想让自家子女有更广阔的人脉。

这是生意人的人之常情!

而且,自家闺女自身体恢复后,愈发出落的漂亮,每次参加圈子聚会,都会引来一片夸赞,当父亲的自然高兴,也愿意多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你啊,有机会多跟同龄人交流交流,我家闺女这么漂亮,给你爸多挣点脸面。”

王文生脸上带着笑意,面色红润道。

如今他生意蒸蒸日上,加上女儿的病,这块压了他二十年的心病解决,自然红光满面,气色渐好。

“爸,您就别贫嘴了,都这么大人了。我等会真有事,会中途离场,我可跟您说好了啊。”

初音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带着些许撒娇,眉眼弯成了一个月牙。

“发现从刚才见你,心情就特别好,还一直看手机,怎么?难道你不要你爸,找了个男朋友?”

王文生突面色一转,眉眼微眯地看着闺女笑道。

“说啥呢,没个正形。”

旁边,初音的母亲,那个总是安静,没有一丝存在感的妇人,温腆笑骂了自家丈夫一句。

“怎么了,我瞧着我闺女长大了,越来越漂亮,怕别的小崽子抢走,那可是我的心头肉。”

王文生像个小孩子性子,回了一句。

“爸,你瞎说什么呢。”

初音白了自己父亲一眼,小心支吾了一句,不过耳边依旧飞起一抹绯红。

王文生对自己闺女的性格当然了解,见她这样,心里一咯噔,难道还真有。

“闺女,爸给你说认真的,你现在年纪还小…..”王文生脸上的笑脸立马转为严肃,说到后面顿了顿,张了张嘴。

“就算要找,也要让我们先过过目。”

他想了半晌,最后才一锤定音。

每个女儿都是父亲的心头肉,王文生这番话说的并没有毛病。

“爸,你再胡说,我可走了。”

初音佯装不高兴。

“王老弟,想不到你们先到,久等久等。”

方家的人到了,一个温文尔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走过来招呼道。

同行的是一位穿着素净衣裳的美妇人,还有这对夫妇的儿子,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相貌英俊。

“初音侄女,快半个月没见你了吧,愈发出落的漂亮了,上次法会没来,庙里的大师可还问起你,你与法山大师有佛缘,方叔叔可是羡慕你啊。”

那带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叫方行远,对初音笑道。

“方叔打趣我了,我这半个月学校功课忙的紧,没时间来,倒是愧对了大师的好意。”

初音眉眼淡笑,与刚才在自家父亲的面前的神情举止不同,隐约已经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哈哈,侄女越来越能说会道了,王老弟,真羡慕你有一个漂亮闺女,走吧,上山,大师的法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方行远哈哈一笑,招呼上山。

只是那眼镜下目光深处,总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两家人一块上山,其间谈笑风生,像处了多年的老朋友。

珞珈山不高,才百米左右,以前是个荒山,从那位僧人在此地建庙了以后,人声渐渐鼎沸起来。

山上寺庙,雕梁画栋,黄墙红瓦,隐现贵气。

之前不是这般,这是来这里结缘的达官贵人捐钱翻盖的,看起来颇有气派。

庙内高堂,宝殿庄严,金身罗汉,大佛菩萨,香火袅袅。

殿内灯烛摇曳,照的通明。

大约有几十人已经在大殿汇聚,皆是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不是寻常人家。

几位青衣僧人在给来的香主发蒲团,来的人一一盘膝坐在蒲团上,也不相互交头接耳了,都嘘声静等。

几分钟后,一位穿着金黄袈裟,胖头大耳的僧人出现,手持佛珠,坐在最前方的高座蒲团上。

“阿弥陀佛!”

一念佛号生,满堂贵人应!

(祝大家2018新年快乐,求下首订和月票,打赏也可以来一发,希望大家热闹一点,凌晨先三更,天亮后继续.....)

第一一一章 菩萨满堂坐 恶僧蛊世人(第二更求月票)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揵连……..如是等诸大弟子。并诸菩萨摩诃萨,文殊师利法王子、阿逸多菩萨、乾陀诃提菩萨、常精进菩萨,与如是等诸大菩萨……”

宝殿内,佛经道讲,那僧人声如洪钟,悠悠回荡在大殿。

殿前,众多显贵之人心听佛声,鼻闻香火,身披烛光,觉得心神平静,通体安然,一脸虔诚听经。

诵经声悠然传响,宝殿内诸佛金刚在香烛灯火青烟摇曳间,宛若生光,朦胧间,有一股佛韵荡漾其间。

端是一派赫赫佛家威严。

半个小时后,殿前那位身披金红袈裟,讲经的僧人口中经言一停,讲完了。

不用多言,下面显贵之人有人提问。

“大师,金剛萨埵咒,‘嗡啊吽,班亲,咕噜,班瑪,悉地吽’怎么理解?”

提问的是一位妇女。

那胖头大耳的僧人,微微一笑,合掌道:“这位施主的提问很好解答,班亲,咕噜,班瑪,就是是法、报、化三身。咕噜就是身,班亲是智慧,班瑪是佛的法身,悉地吽是成就。就你念一句阿弥陀佛,就念一句阿弥陀佛,就具足了法、报、化三身,也具足了一部华严经,也具足了一部法华经….”

胖头大耳的僧人,面带宝相,庄严讲解。

接下来又有不少人提问,僧人一一巧语连珠解答,让殿下的贵人们更是心中虔诚。

“请法山主持为各位施主的祈福解惑。”

一名青衣僧人端着一根竹筒似得东西到了法山主持前。

这僧人随意抓了三根竹签,交给了另一位青衣僧人。

随后起身念了声佛号,走了。

捏着三根竹签的僧人,念了三个名字。

两女一男,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位姿色妆容上佳的美妇,还有一人是初音。

其他人听到没有自己的名字,都忍不住叹气一声。远山大师出了名的祈福灵验,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达官贵人过来。他们有的人官途上最近出了毛病,有的生意上有了困难,都想找大师帮忙祈福。

只不过每次法会远山大师都只挑选三个有缘之人祈福,就算再怎么求也不会跟你说上半句禅机。

这是规矩。

只有初音听到有自己的名字后,脸上隐隐有些不自在。

她来了五次,有四次被抽中,那个僧人每次祈福,都灌她一碗香灰水,难喝。

而且对方看她的眼神虽然如弥勒佛一般和善,只是初音总感觉对方眼睛里藏了一些东西,让她不舒服。

而且,她师从江小白,修道的,对拜佛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直觉告诉她,总觉得对方装神弄鬼,还非要喝那香灰水。

初音自然不乐意,她觉得这些贵人们都有些盲目了,包括自己的父亲。

师父才是真正的高人!

初音的小心思里,师父江小白才是真正的隐士神仙之人。

不过,师父应该很快就到省城了。

初音想到这,心里的那似不自在很快被风吹散,脸蛋上露出欢喜之意。

“没假,初音侄女与远山大师的佛缘深厚,真是让人羡慕,你看侄女都笑乐了。”

香主们中,方行远一家与王文生一家前后排。

方行远侧头看着初音打趣道,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神色。

“看来大师与我家闺女还真有几分缘分。”

王文生笑着附和一句,未免有几分高兴。

这来的显贵们不少都比他王家显赫,都是这远山主持的信徒,别人家的子女就没闺女初音这么好福缘。

……………..

一间静室内,青灯香火,佛塑庄严。

一个大大的“禅”字居于室中央。

一张青木矮桌,桌上香炉袅袅,桌下两个蒲团,简单古朴。

第一位进来的香主是那个中年胖子,一家上市家电企业的老板,身家十数亿。

这位马老板其实最近并没烦心事,因为最近公司刚在几家竞争对手手中拿下一个绝佳的销售点,马上要开始营业,一切准备就绪,心情自然放松。

以那个地段的黄金度,绝对能大赚上一笔。

生意顺风水水,家庭也没什么问题,自然没烦心事,不过能得到这位有名的大师指点,他是相当乐意的,因为对方曾经很灵验地帮助了他。

所以他对远山大师的本事是深信不疑的。

祈福前,照例,远山大师念念叨叨,然后递给了他一碗香灰水。

马老板没有犹豫,喝下了。

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喝了身体会更好,因为这是大师佛经咒语加持过的。

喝下后,马老板没有大事需要请教,就问了一些闲杂琐碎的小事。

远山大师瞎眼眉垂地说了一些禅机妙语,马老板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这时,突然这僧人眉眼中有异光,嘴中呢喃碎念了一小段奇怪之音。

只见,马老板的眼神中慢慢变得迷茫,似木头人一样,痴傻无光。

“你们中标的那块地是打点了哪个部门,何人?”

此时,那远山大师已变了模样,那宝相庄严的姿态,已经换上一脸随意玩笑之态,大脸上带着戏谑阴骜之意,连身子都斜了起来。

哪里还有刚才一副高僧模样,若是外面的香主见了,肯定会认不出来。

“工商局,木渊木局长。”

马老板眼睛无神,像个机器人般,一字一字地说话。

远山大师听了,眉眼里露出一丝得意桀骜之色。

“……..”

十几分钟后,马老板从静室里出来,胖脸上带着欣喜之色。

远山大师果然是个妙人,说的禅机越琢磨越有味道。

他根本就不记得了刚才之事。

在他之后,第二个有缘者进去了,一个姿色不俗的美艳妇人。

美艳妇人是第一次来,她听闻这家大师看相解惑很灵验,就来了。

静室内,美艳妇人皱眉喝了那碗香灰水。

而那刹那,那胖头大耳大师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美艳妇人熟透了的身材。

那眼睛里透着暴躁邪恶的赤裸。

呢喃声再起,和尚的眼睛泛着灰色的邪光,盯着放下碗的美妇人。

美妇人眼睛渐渐变得无神呆滞。

“哈哈,新货不错。”

这和尚一脸浪荡大笑,起身一把美妇人粗鲁推在地上,随后三两下,将对方剥成了****羔羊。

金佛焚香中,静室里却上演着一场下刀山火狱的罪恶。

菩萨满堂坐,恶僧蛊世人。

第一一二章 奸商恶佛 狼狈为奸(第三更求首订)

佛堂大殿里,初音有些心不在焉。

法会还没结束,祈福解惑过了后,法山大师会与这些显贵之人吃一顿素斋。

这时,初音放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她脸色一悦,掏出来看。

“二十分钟后到。”

一条信息,简单几个字,看的她笑出了月牙。

简单几个字,没有丝毫赘余,很符合师父的性子。

“师父还是那般古板的性子么。”

初音心里在想,眉眼间的月牙更甚。

“爸妈,我有事先走了。”

师父江小白二十分钟后到省城,初音不敢耽搁半分,告知父母一声,就俏生生地从蒲团上站起来,准备去接。

“你干嘛去?大师还要给你祈福呢。”

王文生脸上有些急,小声仰头跟闺女说道。

这佛殿里的达官显贵都巴不得能求远山大师一次指点祈福,自己女儿这么走了,那不就得罪了大师了吗?

其他人估计心里也会有所意见。

王文生出于这种考虑,总觉得这样太失礼。

“代我向大师道歉,我走了。”

初音也知道这样有失礼仪,但他当然以师父江小白为重,而且她早就觉得呆在这佛堂里不舒服,要不是为了顺王文生的意,她才不来。

所以就丢了一句,赶紧小脚飞快地往堂门外走去。

王文生一愣,脸色变幻了一下。

“这丫头不会真有男朋友了吧?”

他看着闺女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还有对方眉眼间的雀跃之色,身为父亲的王文生不由猜测道。

“初音侄女有男朋友?”

前排,方行远突然声音提高了个八度,显然很是诧异,眼睛里有隐晦的光芒急闪。

他说完这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很快转为一副笑脸,呵呵笑道:

“之前一直听说侄女还单着呢,没找男朋友,所以惊讶了点。”

说完,又哈哈一笑道:“我还指望初音侄女这么漂亮,能好处我们方家当我们方家的儿媳妇呢,只能怪我家这小子不争气。”

旁边,他儿子,那个高大帅气的英俊青年只是腼腆的笑笑,看起来比较内敛,只是那眼睛中望着初音离去的身影,有丝隐晦的紧张与不自然,。

“呵呵,方老哥抬举了,太看的起我家初音了。”

王文生刚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大,令人意外有些奇怪,这时听言,忙笑着接话,不疑有他。

“下一位,初音施主。”

这时,一位青衣僧人喊着,而之前那位美妇人已经从侧殿走了出来,衣服、神情均无异样。

只是身体隐隐异常,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不知为何,也没有声张。

而这边,女儿初音走了,王文生赶紧说明了情况,连声抱歉。

……………….

一刻钟后,大殿里已空无一人,都被寺庙里的僧人带去斋房入座,准备例行的斋宴。

而在那间侧殿静室内,有三人。

那位肥头大耳的远山大师盘坐在地上,另外两人坐在对面

这两人不是别人,是方行远父子。

“大师,我给你找的新货怎么样?她可是市里面某位大人物金屋藏娇的金丝雀。”

方行远金丝眼镜下,那双眼睛充满着玩味yin邪,那身斯文气质的外皮已经尽褪去。

“不错。”

那远山大师脸上挂着阴骜邪气,懒散一笑。

“不过这种大人物的金丝雀我也只是尝尝鲜味,对功力提升也没作用,本座还是需要那些元阴女子来练欢喜禅功,行云,你得努力了。”

说着,他那大眼似乎随意地往方行远的儿子方行山上一瞥。

“行云知道了,定会为师父准备更多的元阴女子。”

此时的方行云气质也变了一副模样,不再是温和腼腆,而是冷酷阴狠。

“对了,怎么回事,那个叫初音的女人怎么走了?”

远山大师问他父子二人。

“不知道,有事先走了,听她爸说,怀疑她有男朋友。”

方行远若有所思地缓缓道。

“这个情报你们怎么都搞漏了?”

远山大师眉眼有些不悦。

“刚得到的消息,不过也只是他爸猜测而已,我们之前接触他们家时,查了他们一家所有底细,并没有发现对方有男朋友。大师你还不相信我们方家这几年经营的情报网,这种低级错误肯定不会犯,我猜这事是没有的。”

方行远倒是一脸轻松,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

这两年他与这位远山大师合作,使出了今天这样类似的手段,差不多将整个云州的关系网都打通了。

云山大师会手段,能让人迷魂颠倒,问之必答,需要元阴女子来练功。

而方家要发展,需要人脉,他就不断把人往这位肥头大耳的欢喜佛边介绍,并使手段让对方的手段传的神乎其神。

其中猫腻就好像,一个水果老板发愁找对方来祈福解惑,说自己进的水果很多卖不出去都囤积了,要大亏一笔。

然后对方说,明日你便会遇到贵人,将你囤积的货全部买了。

果然第二天,真有人把这位水果店老板囤积卖不出去的水果全部买了。

于是这水果店老板觉得这和尚神了,就跟别人说,于是就这样传出了名声。

方家方行远与这位远山大师就是耍弄的这般手段。

来的人多了,这关系网就大了,打听的东西与获得的利益就越来越多。

于是方家从两年前一个不大的家族企业,变成了如今在整个云州手眼通天的大家族。

而这位远山大师,就利用方家帮他来找练功用的元阴女子。

奸恶商人与奇yin恶僧混在一起,狼狈为奸,两年里不知铸下了多少龌龊罪孽之事。

“没有那就最好,这女子我可是花了不少心血,我让你查的事查了没?”

远山大师对方行远问道,眉宇间有疑惑之色。

“暂时还没有。”

“那这女子体内怎么会有微弱内气,王家祖辈难道还是内家中人不成?”

这肥头大耳的恶僧甚是不解。

(凌晨三更完毕,求下订阅,大家燥起来,有月票的投下月票,有打赏的可以加更,么么哒)

第一一三章 有些人已去 有些花正开(第四更求首订)

晚上八点许,云州,宏远客运站。

外面下着迷蒙小雨,夜色显得有几分清冷。

客运站内,一辆从偏远小城的白色大巴终于到了终点站。

车门开,在车上呆了许久,早已烦闷的乘客们一窝蜂地涌下了车。

小雨迷蒙,扑卷而来的清新雨汽让人精神一振,长久旅途上的烦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江小白低着身从车门下来,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这人道昌盛的地方看来还没有灵气彰显。

他心里念道。

扫了一眼四周,他便将手上的蓑衣披上,笠帽往头上一戴。

这身装扮,在人流汇杂,热闹繁华的云州,显得颇为鹤立鸡群。

“呵呵,兄弟,你这身装扮是真实在,都不用打雨伞的,6。”

这时,跟着下来的那名西装青年,打着一把雨伞,看着江小白,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声虽谈不上刺耳,但也算不上友好,带着丝玩味的嘲笑。

跟在他后面下来,一路聊过来的两位美女听了噗嗤一笑,发出银铃的笑声。

其他刚下车的乘客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

江小白的这身装扮,确实挺“古老”,在繁华都市里显得怪异。

江小白听了,不以为意,去大巴车身下存行李的地方取了行李。

他拿了竹篓,然后背着跟着人流出站。

............

客运站出站口,人流不少。

因为是省城,整个黔州的中心,四通八达,客运量很多。

站口外面,一辆霸气的黑色路虎SUV停在停车道上。

一个穿着浅蓝色牛仔,素色长袖衬衣,清纯素颜的女孩,打着一把彩虹伞俏生生地站在车外,引起人往人群的注意,时不时侧上一眼。

霸气的路虎,配上这清纯可人的美女,让人只可远观。

只见此时,女孩那双带着灵气的眸子,正往出站口涌出的人群张望,带着一丝急色。

突然,她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一道身影,眼睛一亮,眉眼开心地弯成了月牙儿。

“师父”

她冲着喊了一声,挥了挥手。

来往不少人注意到这个气质出众的女孩,看对方高兴的样子,也不自主地寻着方向望去,看这位引人注目的漂亮女孩等的人是什么人。

至于对方叫喊的“师父”二字,虽然惑然但也没多想。

出站人群中,江小白看到了七八米开外,笑的开心的初音。

他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淡淡笑意,朝着那边走去。

“咦,那小伙子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因为从同一班车上下来的,所以出站人群附近都是有印象的,特别是对纯粹山里人打扮,鹤立鸡群的江小白。

所以瞧见这般,就有人诧异道。

“还真是,瞧那女娃子长得真俊俏,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有人寻着看了看,也啧啧张嘴道。

“不得了,那小姑娘家看来挺有钱啊,你看她旁边停的,是路虎哎,霸气,得值不少钱。”

“啧啧,看不出来,看不出来,那小伙子还真有点本事。”

“………”

那班车上的人,看见此景,忍不住惊讶,唠叨上了两句。

而与此同时,那位西装男子正在讨好着之前车上,一路聊的火热的两位小有姿色的美女,帮忙提着行李箱。

他也看见了这一幕,心中的那些旖念似突然被打击散了,再没了讨好那两位姑娘的心思。

他觉得受了打击。

那小老乡一副山里人的样子,还能有这样的艳福?

他心里多少出于屌丝心态般的羡慕嫉恨,又觉怀疑,直到他看到江小白一走过去,就拉起了那位美女的手,顿觉颓然。

好白菜都被拱了……..

这位不知情,喜欢自我表现,却没有什么本事的西装青年深切怨念地想着。

……………….

而另一边,初音有些懵然。

他不知道师父江小白为何一见面,就拉起她的手,而且眉头皱着。

她知晓师父江小白的性子,也没什么阻止,任由他拉着,只是不解地看着对方。

却见江小白此时扣着她的手腕,眉头微拧,似有什么事。

几个呼吸后,他五指松开,一丝丝在夜色灯光下微不可见的灰色气丝在他手中汇聚。

随后他双手轻轻一震,那些如头发丝细的灰芒被震散,化为虚无。

“师父,怎么了?”

初音眉眼间布满着疑惑。

“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是奇怪的东西没有?”

江小白眸子里闪过一片思索之色,出声问她。

“没有…吧。”

初音想了想,迟疑地摇了摇头。

“你体内有邪物,而且还有生命波动,若我所料不错,那是蛊。”

江小白心眼感知敏锐,一近身就发现徒弟初音身上气机有异,就直接拉过她的手探测了一番。

他感知到那些头发丝细的灰气有生命波动,才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蛊,十万大山里盛传苗家一族擅用,江小白没见过,但对这些东西有些了解。

“啊?”

初音听江小白讲她身上有蛊,丝毫不怀疑,俏脸微变。

“我刚才探查,那蛊并未扎根多深,应该时日不长,你想想最近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人或事,或者说吃了什么东西?”

江小白看着初音,张眼说道。

初音俏脸微沉间,神色突然一动。

“香灰水?那个珞珈山的大师.”

她脸色惊疑。

“说明白点。”

江小白剑眉一挑。

“就是……..”

初音将她所知道关于珞珈山与那位大师的一些情况都娓娓道来给师父江小白听。

得道高僧,祈福灵验,贵人纷至,求经拜佛。

江小白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好一个“得道高僧”!

“买的飞机票是十点的?”

等初音说完,江小白突然话头一转。

初音恍了恍,点了点头。

“去龙虎山的旅游航班少,只有晚上这一趟。”

原来,因为江小白赶着时间去龙虎山,所以就麻烦了初音,帮他买张机票。

若是有其他选择,以他的性子,估计是不会麻烦对方的。

“那行,走吧。”

江小白淡淡说道。

“去哪?”

初音被师父江小白绕话搞得有些懵。

“当然是去会会你说的那位高僧。”

江小白话停。

然后他看着初音的眼睛,眉眼微挑,轻声道:

“你是我徒弟,做师父的当然得帮你出头,你师爷爷他老人家去世前也这么说的。”

这平静的话语里,有一丝怀念,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霸气。

这一刻,仿佛看到了老道的影子。

有些人已去,有些花已落,有些人还在,还有花正开。

初音愣愣地看着江小白,随后脸上笑靥如花。

师父好像变了!

变得更可爱了!

(才子答应的更新,不会落下,还有,有读者说我反派写的越来越恶心,其实才子挺高兴,这说明这个角色是让你有代入感的,还有不是符水,是香灰水、我会加油,求下首订和月票)

弟一一四章 雨夜庙来客 不是同道人(第五更求首订)

珞珈山,珞珈庙。

青灯黄烛,香主素斋。

斋房里,几条长桌摆成一排,足有五六米长。

长桌两边,这些身份不是富商就是官家的香主在寺庙僧人的指引下分别落座。

开斋前,这些香主们便开始相互攀扯,不是无关痛痒的废话,而是在商言商,在官言官。

在座的人,哪个出来都是云州城里叫的出名字的人物,这些人坐在一起,就跟王文生之前说的一般,是个高层次的交际圈子,能在这圈子里认识一两个人物,对个人前途或家族企业都有不小的帮助。

于是便可以在这一张饭桌上,赤裸裸地瞧见各种姿态。

地位低的,或是忙着找中间人牵线搭桥、或是说些圆滑之言,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想向大人物们攀附一二。

地位高的,或是姿态沉稳,或是脸带亲和,在香主们中巧语妙话,游刃有余,自有城府。

在座的人,都有不俗的头脑和手段,在外面云州城里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是因为落入了那远山恶僧与方家的手段与阴谋中,却不自知。

方行远坐在香主们中,与这些人交谈,脸上挂着谦和笑意。

他看着在座这些人的姿态,眼中隐露森然得意之色。

管你们这些人在外面如何大本事,不都还是尽落入我方家的掌握中。

这种掌握全局的感觉,让他觉得极妙,脸上笑的更开心了。

过了一会,斋菜开始上桌。

那位他们口中的远山大师也施然出现在了斋房。

香主们顿时停下了交谈,连忙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很是客气。

“阿弥陀佛。”

远山大师又变回了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神色祥和,念了一声。

斋菜上桌,香主们与远山大师共进斋饭,表面看倒是一片清净。

僧有佛家相,客有向佛心。

表面看似这番,实则却不过心怀他意。

香客是为了远山大师祈福灵验的名声,求自己顺心如意;而僧却妖僧,蛊惑世人,世人却不知。

常说世人愚钝,却也只不过是七情六欲做了鬼祟。

倘若不求,又怎么会陷入不自知的漩涡。

……………………

静夜,细雨蒙蒙,夜幕如许。

庙内僧人与香主们正在斋房内共进素斋。

山上,来了一人。

长蓑衣,宽笠帽,细雨夜幕下,只有一个朦胧的影子。

他进了堂皇寺门,清净幽然,没人。

接着,他又在雨中化作朦胧黑影进入了青灯烟火的大殿。

大殿有两位青衣和尚在打扫拂尘,却没发现来人的动静。

来人在寺庙里兜兜转转,忽然脚步一顿,走到了侧殿一个静室门前。

他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静室两丈方圆,金佛僧画,就放着一个木桌,几个蒲团,桌上香炉,背后墙挂着一个禅字。

江小白走入静室后,并未观察,斗笠下的眼睛盯着那面挂着禅字的墙壁,闪烁着思索神色。

他心眼放开,在搜寻着什么。

没找到。

那他只能强力破开了。

他倒要看看,这座寺庙里是否真有什么猫腻。

江小白真气运掌,往那座墙上轻轻一拍。

“轰隆”一声沉闷炸响,像放了闷雷。

墙壁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裂开了几条黑缝。

他又一拍。

墙破开了一个大洞。

洞口后面,是一条青石阶梯,里面有灯光。

江小白顺势钻了进去。

………………

寺庙后院斋房内,这些身份显赫的香主们与远山大师正在吃着斋宴。

这时,一个青衣僧人赶急地小步跑到远山大师的耳边,耳语了两句。

原本面带祥和的远山大师顿时面色骤变,那眼睛爆发出凶戾的光芒。

“各位施主请慢用,贫僧有些事。”

远山大师立马起身,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凶气。

说着,就急忙走了。

香主们见大师如此大的表情变化,那狠辣的目光让人透体生寒。

这还是大师么?

这些人一阵骚动,目光各异,其中方家的方行远面色惊疑。

发生了什么事让远山大师如此失态。

却见这时,几声嘈杂吼闹声从外传来,让这些香主们忍不住起身去看。

后院庭院,夜雨濛濛,天色暗沉,只有屋檐下的灯火晃晃。

一个披着蓑衣笠帽的人影缓缓而来,后面有几个青衣僧人拿着棍棒斥呵怒骂。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几个僧人却始终近不了来人的身。

那手中的棍棒对着这人挥舞,却始终落不了对方身上,仿佛在对着空气挥打。

“你是何人?”

刚走出来的远山大师瞧见这一幕,胖脸上一惊,隔着四五米大呵一声,脸上凶狠暴戾。

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不拜欢喜拜明王,这佛让你修成了恶,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斗笠下,一声破空,响彻夜色。

“拦着他。”

远山大师面色大沉,眼中凶性大露。

寺庙内的僧人们,原本那平和善目的神情不再,凶斥怒骂地迎了上来。

十几个僧人面色不善地冲了上来,气势汹汹。

却见来人只是单手一挥,一道无形波动吹散了雨雾。

接下来便见,那些僧人身形都被定住了,脸上凶怒的表情都是一副活生生的雕塑。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远山大师硬生生看着这一幕发生,胖脸上肉皮几个抖动,惊骇出声。

…………….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响在珞珈山山脚下,一辆辆警车和救护车闪烁着蓝红之光。

一大批警察和医护人员急匆匆地往山上赶去。

他们接到报警,这寺庙鼎鼎大名的主持僧人,竟修建了偌大的地下囚牢,囚禁了许多妙龄女子当xing奴。

云州城近些年发生的妙龄女子失踪案似乎有了着落。

警察们气势汹汹地上山,把那些僧人押了起来。而且根据受害人口供,方家也牵涉其中很深,警方对已经潜逃的方家父子发了通缉令。

其中,让民警觉得大为奇怪的是,这些寺庙的僧人好像全部成了痴傻,而那个主持僧人更是没了意识。

而诸多在现场的那些香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情况,都是一脸懵。

只说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来过,然后就这样了,也说不清楚什么,言语逻辑混乱。

让调查口供的民警们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这些香客中,独有王文生心中惊疑,却什么也没说。

……….

而在珞珈山发生大新闻时,江小白已经登上了去龙虎山的飞机。

当然,作为第一次坐飞机的他,一切都靠询问别人。

飞机升空,变化剧烈的空气压并没有让他觉得不适。

他坐在靠窗座位上,望着下面越来越小的霓虹灯火,想到了徒弟初音,心中有些歉意。

来去匆匆,也没跟她多说上几句,指点她修行。

看来自己这个师父当的还是不称职啊。

江小白莞尔,收回了目光。

忽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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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黄布摊开,露出一颗指甲盖大,椭圆状的黑色珠子。

通黑古朴,色彩不亮。

这是江小白从那妖僧庙宇密室中无意寻到的。

那里面供着一尊欢喜佛像,只是不是金色,而是通体黝黑。

这颗珠子便是神念扫过时,在佛像里封存着。

江小白伸出两只手指,将这颗椭圆形珠子捏在手里,眼睛细细打量。

入手处一片冰凉,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颗冰珠子。

那黑色如墨,给人的感觉能把光线都吸走。

他暗运真气至两指尖,往这颗黑白珠子里面涌进去,却如石沉大海。

江小白并不意外,他之前试过了,真气试探没有什么效果。

他又放开心眼,施展神念往里面钻,也是同样的结局。

他又坚持用两种办法,继续试探了几分钟,还是毫无所得。

看似就是一普通珠子,并无异常。

不过江小白不这么想,一般石头可经不住先天真气的灌输。

而且,能被那妖僧供奉起来,封存在佛像中,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江小白虽不清楚此中来历,但也觉得有探索的价值。

只是自己现在搞不明白罢了。

他心中琢磨了片刻,便将珠子用黄布收起来,放回怀里,随后往后一躺,闭眼安神起来。

飞机在漆黑夜空穿梭,飞往龙虎山。

……………..

晚上十一点,云州市,西城一片临湖别墅区,都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

某独栋二层别墅,几声“铃铃”的清亮电子声门外响起,随后咔擦一声,电子门开了,进来了一人。

初音回了家。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

初音进门脱了鞋,脸上带着笑,显然心情不错。

她一出门关,看见王文生夫妇两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开着,就问。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初音她妈转头,不无埋怨地唠叨了自己闺女一句。

“回来了,坐!”

王文生面色平静对女儿说了一句,示意了一声。

初音并不觉有异,脸色轻快地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条关于“珞珈山寺庙主持与省城商业大亨方渐远父子非法绑架关押妙龄女子”的新闻。

今晚珞珈山发生的新闻震动了整个云州及省城,各大省城电视台都在报道这一重大新闻,铺天盖地。

初音提前从师父江小白口中提前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知道的更多,不过那个喜爱说笑的方叔竟然也参与了其中,倒是让她挺意外和愤怒。

不过心里愤怒之后,也觉得痛快,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

这分笑意是师父江小白带给她的,来自一种被人保护的欢喜。

“你是我徒弟,做师父的自然要帮你出头。”

她还记得师父江小白之前对她说的话。

没有什么豪气冲天,只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却让她觉得有一种安全感。

很是霸气呢!

初音的小心思想到这,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不惊讶?”

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王文生突然转过头,问她,看似漫不经意。

“惊讶什么。”

初音正想着小心思,突然被问,下意识地说道。

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

“哦,惊讶啊,这些人真活该。”

初音脸色愤愤。

王文生面上闪过一片异色,头转向电视方向,只是过程中看似不经意地又说了一句:

“你今晚去哪了,看你挺高兴,还这么晚回来。”

“没去哪啊,就是见了一个朋友。”

初音灵气的眸子闪了闪,看着电视,语气顿了顿,说道。

“哦,朋友,是不是那位姓江的小哥啊?”

这时,王文生突然转过头来,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眸子倏然睁大的女儿。

“爸,你怎么知道?”

初音转过头,惊讶地望着父亲王文生。

“果然!”王文生脸色变幻了数次,才惊然一叹。

“今天晚上珞珈山我见到了他,他戴着斗笠没看清楚脸,但这位小哥对你,对我家有大恩,不敢忘,我觉得几分眼熟,当时觉得有些惊疑却不敢相信。但你今天的表现…….”

王文生作为生意人,经验何其老道,通过各方面的细节,来慢慢勾出真相。

最后,还是初音她妈妈总结了一句,笑着嗔怪了丈夫一眼,然后对一脸讶然的女儿说道:

“傻丫头,你被你爸诈和了。”

初音听了,“啊”了一声,俏脸愕然。

“闺女,你该说说了,怎么回事,这位江小哥是什么人?他怎么出山到云州来了?”

王文生此时脸上变成了肃然,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一片震动,却有许多让人抓耳挠腮的困惑。

他今晚亲眼瞧见了发生了珞珈庙,细雨夜色下的那诡异又神奇的一幕。

心中一团糟下,又觉得惊骇。

他当时确实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不敢相信对方是那位江小哥,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只是治好了女儿初音的病,医术了得;而且对方在几百里外的大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今,从女儿初音口中诈出了这个确定的消息,自然心中震动,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困惑不解。

初音不清楚父亲王文生在庙里看到了什么,她当时被江小白嘱咐留在山下,不过此时显然自己老爸知道了些东西,她脸上闪过几丝犹豫,然后缓缓开了口。

“……………..”

客厅里,电视里的新闻没有人去听。

沙发上,王文生夫妇脸上的表情随着自己闺女的娓娓述说而不停变幻,从疑惑到恍然,从茫然到震惊。

表情可谓非常丰富。

木藤渡崖,匆忙拜师,老道飞花,传功授道,一苇渡江…….还有今晚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

初音说了她与师父相处日子里的见闻。

而这些落在王文生夫妇里,却感觉像听天书故事一样。

一个隐于山林中修行,有莫大本领的高人形象渐渐在他们脑海里成形。

十多分钟后,初音说完,心里却想着师父会不会怪她。

她了解江小白不让她说这些与别人的用意,毕竟处在层次不同,世界观不同。

“呼…..”

听完,王文生轻吐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对了,你好好听你师父的话。”

他顿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王文生觉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一六章 难道还是鬼?(求全定)

第一一六章

晚上十一点左右,飞机到了鹰弹机场。

下了飞机,江小白在兜兜转转之下,终于找到了取行李的地方。

自己的竹篓,在花花绿绿放着行李箱包的传送履带上倒是颇为显眼。

他拿了自己的竹篓,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背上肩头,寻着标志指引出了机场。

这个点了,已经到了深夜。

江小白人生地不熟,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

他看着少许来往的那些小车,上面写着红色的“空车”电子字。

有不少乘客直接上车,然后跟司机说去哪,然后车子就扬长而去。

这是出租车。

江小白没吃过猪肉,但现在正在见猪跑。

他也在站道旁等了几分钟。

不过这个点了,出租车相对较少,一辆车一来,就有几个人蜂拥而上。

排队不太讲规矩的,像江小白这么悠悠然走过去,马上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于是他又只能退回站道,来回几次,让他有些摇头。

有一辆出租车来了。

身后的一两人蠢蠢欲动。

江小白信步走了上去,走的很慢,却没人争抢。

随后他上了车,跟司机说了一声“去龙虎山”,车子就开了,扬长而去。

而站道上,刚才蠢蠢欲动想抢上出租车的人,却是一阵懵逼惊疑。

刚才那几秒,怎么自己身子突然不听使唤了,动不了。

好在只是几秒的时间。

不过这种惊然,直到上车后,让他们心里都在惴惴地想,“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殊不知道,他们这种的无端惊吓,只是刚才那个背着竹篓,特别显眼的青年,做出的一种无奈之举。

没办法,谁叫江小白斯文惯了。

…………….

机场离龙虎山有三十多公里,不过深夜没多少车,车子倒是在公路上开的飞快。

司机是本地人,估计是职业的原因,性子比较热,跟江小白扯些话聊。

无非是哪里人,来龙虎山做什么,顺带给江小白介绍些龙虎山的景点,杂七杂八,都说上一些。

江小白性子平和,与人打交道也不生疏,拿捏的很准。

“你这小伙子,说话有水平,文绉绉的,想来肚子里有不少墨水,听着舒服。”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聊着聊着,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作为出租车司机,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算是阅人无数,从与人交谈便可知为人性格处事一二。

这是一种常年积累的人生经验,所以他才如此说。

江小白被人“夸”了,忍不住莞尔一笑。

鹰弹今日的夜,有明月悬空,深沉的夜色有星星点点的点缀星光。

倒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到了龙虎山。

司机倒是心热,听江小白人生地不熟,加上这么晚了,就把人送到了景区旅馆比较多的地方。

江小白摸索着零零角角的钱,付了钱,告谢了一声,便下了车。

随后他找了家比较便宜的旅馆,先把行李放下了。

放置完行李后,他便下了楼,看见附近有一家小饭馆还在营业,便走了进去。

道经上记载,进入先天后,便可以辟谷,饮清风、食霜露,吞吐天地灵气便可维持自身机能所需。

但江小白没试过,他也习惯了一日三餐温饱肚子的生活方式。

这家饭馆不大,但米面烫粉炒菜都有,江小白叫了一碗面,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过了几分钟,老板端了一碗热水腾腾的清水挂面上来。

江小白告了声谢,便准备插着筷子吃面。

“来两碗清水面,加两碟咸菜。”

这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店外传来,声音浑厚。

人未至声先到。

过了十来秒,两个穿着青衣道袍,风尘仆仆的道士走进了店里。

一老一少,老的大概花甲,少的不及弱冠。

老的两手空空,而那少年道士手上却提着一个黑色的瓦罐坛子。

坛身上画着朱砂符文,坛口被一团染黑的布封着,封口的是一圈圈黑线。

“道长,你咋又来了?”

刚给江小白端完面还没离开的中年老板,一瞧见来人,脸色一变,面色发苦说道。

“你这开门做生意的,难道贫道还来不得?”

那花甲年纪的老道士哈哈一笑,并未在意老板的态度。

“道长,你来就来,可别带那东西来啊。”

老板一脸苦色,眼睛闪烁看向少年道士手里提的黑色坛子。

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似什么吓人的东西。

“别说了,老规矩,上面吧。”

那老道士说着,老神自在地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少年道士也默不作声地跟着坐在旁边,将手上的黑色坛子往桌上一放。

中年老板面皮微抖,瞧了瞧江小白,还有客人在,只能无奈一声,就往厨房里走了。

江小白此时背身对着一老一少两位道士,突然面有异色,手上插面的筷子顿了一顿。

随后他面色恢复了正常,开始慢慢吃面。

过了一会儿,店里老板夫妇端着两碗清水面和两碟咸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那老板娘是个身材发福的妇人,把两碟咸菜重重往坐着老少道士的桌上一放,瞪眼冷哼一声就走了。

显然,这老板娘脾气没老板那么好说话,也同样不欢迎两人。

两个道士却浑然不顾,拿着筷子开始吃面,吃的滋溜直响,显然是饿了。

四五分钟后,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连面带汤吃完,放下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直到他俩走,中年老板才出来收拾。

“老板,多少钱?”

江小白筷子一放,问道。

“七块。”

江小白掏钱给了对方,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声,道:

“老板,你家开店的,怎么会有赶人走的道理?”

中年老板接过钱,微微一愣,随后苦笑道:“小伙子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这家店怕沾了晦气。那个小道士手里提的黑坛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说着,他的声音闪烁,小了起来。

“是什么?难道还是鬼?”

江小白眉眼中闪过一抹异光,淡淡一笑。

(忘了告诉你们了,前面第一一二,一一三做了点细微的修改,不影响剧情,只是细节言语方面漏了点。)

第一一七章 阳神入梦 强行尬聊(第三更求全订)

中年老板听着话,眼皮一抖,面色一惊。

“小伙子,你咋知道的?”

他声音压低了下来。

“小伙子我跟你说,我在这里开店开了几十年,以前这里都很平静,但最近一段时间龙虎山不太平,观里很多道士突然都被赶走了,突然又冒出来一些之前我没碰见过的道士经常下山上山,每次回来都带着一个黑坛。”

“而且我听说,龙虎山周边最近突然有闹鬼的传闻,这些我说过的道士便有人出现在这些地方,所以最近都传了起来,那道士手里提着的黑坛子里面装着鬼,你说吓人不吓人?”

中年老板面色赧然地跟江小白说道着。

“哦?”

江小白眉毛一挑,眉宇间闪过一丝饶有兴趣之色。

“老板,谢了!”

不待店里老板继续说,江小白告谢了一声,就快步出了店。

“呃…”

店里已经没了客人,中年老板刚被撩起来一些聊天的兴致,见这位客人突然就走了,有些愕然,随后嘀咕一声,收了碗筷,往厨房后去了。

江小白出了店后,便往一老一少两道士离去的方向跟去。

几分钟后,江小白停在一家旅馆门口,眉宇有丝诧异。

看来,这两个道士还要在山脚下过夜。

他眉梢动了动,往三楼上望去,随后脚步一转,往来的方向离开。

………………

夜深,时间到了凌晨两点。

一家名字叫做“迎客来“的旅馆,四楼,某个房间。

房间里,十几个平方,却五脏俱全,江小白盘膝坐在床上,眉眼低垂。

阳神出窍,他的身体已飘然体外。

只见其脚步一跨,如冰入沸水,穿过墙壁,消失在房间中。

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住夜的旅馆与江小白隔的不愿,其阳神几个呼吸后就到了。

他立在三楼前,往前一跨,进了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两个道士似乎劳累了,都酣睡着。

那年岁不及弱冠的小道士还在发着悠远绵长的鼾声。

江小白的阳神在房间扫了一眼,然后落在放在床头柜上那个黑色坛子上,眼神中有些兴趣之色。

两个道士初开始出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特别是老板那副不情愿的样子。

他当时心眼扫视二人,发现对方都身有内气,还是正统的道家气息,加上出现在龙虎山,应该是天师道的道士。

又听那店里的老板所言,龙虎山好像经历了大洗牌,原来观里诸多道士被驱赶,出现了许多新面孔。

江小白结合当下大世,心中隐有猜测,想来是灵气复苏后,诸多道统开始复苏,那些原本披着青衣道袍,花花心思想着赚钱的假道士们,都被驱赶下了山。

想来,这里面应该有上面的影子。

江小白心里琢磨着,心神又放在了那黑色坛子上。

这黑坛上,画的朱砂符文应该是某种符篆,而坛口封的黑布黑线,他闻到了墨汁的味道。

至于坛子里面,江小白的神念反馈回来的是一股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的淡黑色气体。

听老板说,黑坛里面装的是鬼,江小白倒还真觉得有可能。

鬼这东西,道经上记载是人死后的魂魄离体所变,通常因为某种原因,带着或多或少的怨气,就像那位古国公主李水月。

至于普通人死了,魂魄下地府,江小白是摇头的,什么阎王、孟婆、牛头马面多是志怪,奇经怪谈胡编乱造的。

至于人死后去了哪里,江小白也不清楚,道家无转世之说,佛门才有。

其中深浅,以他目前的修为和阅历,还不明白。

江小白之所以追上这两位道士,感兴趣的是,若黑坛里面装的是鬼,这天师道道士抓来干嘛?

听老板说,他见过不少道士,上山的时候都带着一只黑坛。

这些天师道道士为何抓鬼到龙虎山?

不应该当场超度或是斩杀么?

这就是他疑惑,或者说感兴趣的点。

他神色忽一动,看着床上酣睡打着呼噜的那个少年道士,笑了起来。

随后,只见其阳神虚影一瓢,化作一个细小的金点,钻入了少年道士的眉心。

……………….

一处青山密林,天朗气清,阳光倾泄而下,透过林间丛枝密叶,射下一道暖黄色的光柱。

一个道袍少年背着柴篓,在山林间捡拾着柴火。

只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看着什么,脚步漫无目的乱撞,脚下的柴火也忘记去捡。

“呜哦”

少年道士低头走着走着,没注意看方向,一头撞在了一颗树上,发出一声痛哼。

手一顺着搓鼻子,顿时从手上掉落下一物。

彩色封面,竟然是一本漫画书。

这十六七岁的少年道士,刚才正是看漫画书看的浑然忘我了,才导致路都顾不上看,柴火也没捡。

少年道士见自己心爱的漫画书掉了,赶紧蹲身捡了起来,还拍打了几下。

接着,他也顾不上鼻子上的疼痛,又喜滋滋地翻看起来。

“臭小子,又在看漫画书。”

突然一声怒斥,出现了林间。

一个老道士站在少年道士几米远外,眉眼皱着。

“师..师父,您怎么在这儿?”

少年道士看到老道士出现,脸色慌张,手捏着漫画书往后藏。

师父每次见他看漫画书,都会怒斥他一顿,然后把书扔了。

他还没看完呢。

“不好好捡柴,尽看些小人书。”

那“老道士”嘴角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又赶紧恢复了怒眉的样子,只是怎么看有些勉强。

少年道士觉得奇怪,怎么师父刚才好像笑了,声音也好像有点不对,不过他怕心爱的漫画书被师父扔了,心下慌张下也没在意。

“咳,我问你,这黑坛送去龙虎山干嘛?”

“老道士”手上突然多了一个黑坛,问少年道士。

“师父,你问我做什么,你不是说这是‘入山礼’么?”

………………

房间内,少年道士原本正在酣睡,忽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这动静惊动了酣睡中的老道士。

“苦生,何事?”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年道士在黑暗中答了声,然后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方向,随后又倒下入睡。

而此时,房间里,江小白的阳神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笑意。

“天师道的入山礼?有意思!”

脚步一跨,这个房间真正恢复了安静。

第一一八章 雪山惊变 黑气现世(求全订)

江小白这日赶到龙虎山时,远在数千里外的十万大山,依旧春雷滚滚,黑云压城,一种肃杀的气氛正在酝酿。

驻扎几千米高处的那支部队已经撤退出了那片山谷,选择驻扎在山谷上方。

兽群庞大,凶性极强,而且还有惊人的组织结构。

上午发生的那一幕,滔滔野兽与上千士兵对峙,在各位战士的心里留下了一抹不可磨灭的印象。

绞杀任务显然超出了预期!

这样庞大的山林兽群,一般手段可对付不了。

轻举妄动,会平白无故地伤了战士们的性命。

负责此次绞杀任务的指挥官,那位团长,在白天见到那一幕后,心中大事不妙,超出了他对这次任务的预期。

这些野兽与他见过,或者说预想中的不同。

动物不都是各自族群有各自的领地,各自为战么,但他偏偏见到了百兽汇聚在一起的景象,一同追杀敌人或者说猎物。

而这个对象,是他们!

并且里面还有百兽之王,与老虎这个百兽之王的称号不同,人类给它这个称号,只是说明老虎单体实力的强大。

而他们见到的那头巨大的雪豹,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兽之王,能统御百兽,那气势真让人看了胆寒。

这事大不对劲,这位团长也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应该说是与自己的常理违背。

但这场“战”必须得打,他心里暗暗发狠。

他想到了手上上百名战士的牺牲,那都是他部队上的兵,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是有家有室的男儿。

这些人在和平年代,死在山野密林,野兽血口下,都没个全尸,他心里能不恨么。

如墨深夜,落雷滚滚,似天崩。

倾盆大雨落在山林枝叶间,发出扑打的哗哗声。

驻扎营地的主帐篷里,这位团长与几位部队军官都在。

鹅黄灯火下,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肃然,透着一股暗沉。

几人或坐,或立,身为指挥官的中年男人在来回踱步,眉宇间拧不开。

外面,夜色如墨的漆黑,隐有战士巡逻值哨的身影。

头上,是雨打在营帐上的“扑扑”声。

里面的气氛安静肃然,都不说话,似在等着什么。

几分钟后,一阵铃声响。

放在指挥台的卫星电话急促地响起。

中年男人赶紧接起电话。

其他人眉眼一顿,都有些紧张地看着。

“我是秦阳。”

中年男人身姿摆正,眉眼肃然,对着电话低沉一声。

几个呼吸后,他如鹰隼般的眸子闪过一道锋芒,大声道:

“收到!”

随后他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中年男人身上的气质变得无比凌厉,环首扫视了一眼营帐内的几位士官。

“起立!”

其他人纷纷精神一振,齐齐一立,看着对方。

“上级指示,因这批野兽潜在危险性太大,不能当做一般野兽处理,明天天一亮,部队会对这片山谷进行轰炸,我们驻扎部队负责在轰炸任务完成后,对这批兽群进行绞杀,明白没有?”

中年男人扫视了在座的人一眼,大喝一声。

“明白!”

其余人尽管听到这个指示有些震动,但还是气昂昂地回了一声。

“你们的任务是马上通知各自手下的士兵做好任务准备,现在下去通知。”

中年军官下了指令,其他人纷纷喊“是”后,便纷纷出了营帐。

人走清净后,这位中年军官看着下方山谷的墨色,眼中尽是凌厉。

明天是一场战士与野兽的血战!

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谁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

雪山,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天空中的黑云依旧徘徊不去,一直压在上头。

好似连天都要压垮了,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雨势未减,豆大的雨珠子从天上倒了下来,似没个尽头。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几个黑点出现在远方天际,在黑云下徐徐变大。

十万大山的一切还都在瓢泼大雨中春眠困顿,万物安静。

没过多久,雪山高处,几个黑点在漫天雨幕中已经有了模糊的影子。

是几架涂着迷彩的武装直升机!

机翼飞旋的声音隐隐透过雨幕传来。

而与此同时,海拔几千米高的这处山谷,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成群结队往山谷中挺进,压近密林。

驻扎此地的士兵,得到指令,配合上级指示的轰炸任务,绞杀这批已经杀了几百游客和士兵性命的兽群。

在人类的意识里,野兽在笼子才是最为安全的,还能给人类提供玩乐和趣味,但若是挑衅人类“万物之主”的尊严和意识,伤了人性命,那就难逃被绞杀的下场。

这已经是人类继承了几千年的“地位尊严”,万物之主的称号,在现在更是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

人类或许已经忘记,在上古洪荒时代,人类祖先只能在洪荒野兽中苦苦生存的日子了。

或许是没忘,反而理解更深刻了,野兽和人类从很久以前就是敌对的对立面。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人类最终通过智慧取得了胜利,而现在所说的人与动物和平相处,不过是为了人类本身最终的利益而喊着的口号。

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每日鸡鸭鱼肉、虫鸟豚蛇、吃的滋溜作响。

仿佛吃这些玩意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一回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野兽成为人类的猎物和食材,这是自然法则,没什么好说道。

这一切都遵循着自然法则,是事实。

就像这个凌晨,从远处飞来的几架武装直升机,还有地下全副武装的士兵,奉命绞杀这些有数百人性命血债在身的野兽,毫无悬念一般。

哗哗雨声在落,扑扑机翼作响。

山谷里的士兵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高空上,机架武装直升机往情报所得的大致方位飞去。

最后,庞大的武装直升机悬停在那处山谷盆地的密林中央处。

那里是雾瘴密林的所在,也是驻扎队伍情报搜集到兽群聚集的地方。

直升机悬停在离密林有百米的高度,因为得到消息,这片山林里有某种磁场会影响电子设备。

从高处望下去,下面山林竟有一个黑色圆环状的气团。

飞行员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按照任务指令,投放炸药就行了。

“0A,0A,我是01,设备受磁场干扰,请求提升飞行高度。”

“……..”

“0A收到。”

武装直升机继续爬升,又上升了一定高度,直到一切设备正常。

“0A,我是01,一切正常,可执行投掷任务。”

“0A,我是01,一切正常………”

“0A收到,执行指令。”

滋滋的无线通讯中,投放指令下达。

只见高空中,天地一片雨幕,几架武装直升机腹下的弹仓打开,一颗颗黑点从高空中急速落下。

那些是死神的催命符!

“轰”“轰”“轰”

雨幕下,下方的黑色云团里,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惊起。

绚烂的火光从下方密林中乍然一放,如遍地开花。

雾瘴密林中,山林百兽还在雨中安静休息,却突遭炸药轰炸,顿时尘土断枝飞扬,野兽残尸横飞。

“吼”“嗷”

雨中密林的寂静在一刹那间被打破,轰隆的爆炸声和野兽们的嘶吼声交杂在一起。

在强大威力的轰炸下,密林里的百兽顿时死伤一片,苍天大树有的都被轰的倒塌。

百兽惊号,四处乱窜,尘土飞,大树倒。宛若一片灭世之景。

雪山下,附近十几里地都听到了轰隆声,有人从春眠困顿中醒来,却以为是雷声,又倒下便睡。

这个雷雨天,对上面来说,正是个执行此任务的好天气。

山谷处,密林外,严阵以待的士兵们,看不到山林中的具体轰炸景象,却能感受到那轰炸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有些士兵心想,这么大动静绞杀这一批野兽是不是过于残忍无理了些,但想到那些残忍死去的战士兄弟,心下又坚硬了起来。

队伍中,那位中年军官望着苍天密林,听着那滚滚而来的轰隆声,眼中的锋芒越来越盛。

这样,这次的任务应该能完成了吧!

似乎觉得那些野兽应该到了末路。

只是,谁能想到,一切序幕才刚刚拉开!

苍茫雨幕中,雾瘴密林中央,黑色云团骤然炸开,一道黑色气柱直冲云霄。

陡然可见,一团庞大的黑色蘑菇云骤然升起,开始漫天。

“滴滴滴”

黑色气团骤然炸开的那一瞬间,高空中,那几架武装直升机齐齐一阵警报声鸣响,操作表盘上各种红色灯疯狂闪烁。

仪器骤然失灵。

“0A,0A,我们受到一股强大磁场干….扰,滋…滋滋。”

“0A….飞机要…滋滋.”

“…….”

只见高空中,几架直升机的机翼旋转了一会,骤然停顿,然后像个没了翅膀的鸟,飞速坠落。

而远处,山谷外,中年军官见到这一幕,瞳孔一睁,脸色骤变。

他望着那漫天洒开的黑色气团,眸子里升起一抹浓浓的惊疑。

那黑气是什么东西?

(根据读者对我短小的建议,以后三千字一章,么么哒。新书刚上架,希望大家多支持,这个星期没推荐难受。)8)

第一一九章 自然之道 顺应就是(三更合两更求全订)

龙虎山,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正是阳春三月,春风起,山花开,景色迷人的时候,山里有不少游客。

景区有大峡谷、正一观、天师府、崖墓等诸多景点。

来往游人既能赏山水美色,又能去正一观或者是天师去上三炷香,祈福求安。

天刚刚清亮的时候,江小白便坐在一家早餐店里,叫了一碗咸豆花,就吃了起来。

他坐的方向正对着店面门口,时不时往外面瞧上一眼。

他瞧的方向,是昨日一老一少两位道士住夜的旅馆。

江小白来龙虎山上求道,但对此地完全不熟悉,摸不着北。

现在遇到了两位天师道道士,就想着跟着对方上山,看能寻出一些什么由头来。

有人带路,总比自己在偌大的龙虎山撞来撞去来的强。

而且,他知晓跟着这两个天师道道士,多半能见到天师道真正的宗庙之所。

原因是他昨日深夜,阳神入梦,从那位少年道士口中得知的。

他还记得那少年道士梦中沉迷漫画书而走路撞到树的呆呆模样。

这让江小白忍不住想到了小些时候,被爷爷江淮子赶去山林里捡柴,自己却追着林间飞鸟虫蝶,乐不自知的记忆。

他看到了自己当初修道的依稀影子。

而从少年道士的梦里,江小白知道了一些信息。

老少道士是师徒,跟他相似,之前在一片青山中潜修。两人可以说是天师道道士,但又算不上天师道道士。

原因可以总结成一句——修得是天师法,却未授篆证身。

授篆,对正一道(天师道)道士来说,就如同普通人的身份证一般,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有了授篆,便是天师道中人,是正儿八经地经过天师道传篆坛开法证身,记录在名册的。

而这一老一少师承于天师道法,却是长久流落在外的道士,连老道士都没有授录,说明他们这一脉在外面流落已久,并未归入天师道门。

这只是道门数百年来渐渐走向衰落的一个缩影!

数百年的长生路断,修行不通,神法不显,不仅道门衰败,其他百家都如此,后来这清净之地慢慢被世俗之气腐蚀,诸多门人出走,流落四方,慢慢就没想过回山。

到后来,有了传道后人,也就自然没经过授篆证身,成了修了天师法,却不是正一人的无名道士。

而在灵气复苏后,龙虎山天师道正统开始清除混杂在里面滥竽充数的假道人,并广召流浪在四方的天师后人回山入门。

灵气复苏后,这是一种大势趋向,其中隐约可见有上面出力的影子。

而龙虎山广召流落在四方天师道后人同时,却设置了一个门槛。

降恶鬼,证己身,便是少年道士在梦中说给江小白听的“入山礼”。

龙虎山驱赶了许多有授篆,记载在名册却不守戒律的道士,很多道士不服,就闹。

于是,便有了这一招。

你要是有本事,便可以去降鬼证身。

光这一点,便能将那些没修到本事,却喊着自己是天师道正统的假货给撵走。

其中手段,不可不妙,一是能召回真正有本事的天师道道士,迅速恢复残破的道统元气;二是能堵住那些假道士的口。

江小白甚至在想,这个主意是不是上面也参与了。

灵气复苏,鬼怪作乱,天师道这一手“入山礼”能解多少麻烦事。

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一些人的手段。

……………

天刚清亮,早餐店里并没几个客人。

江小白吃着一碗咸豆花,徐徐吞吞,花了十多分钟,一碗还没吃完。

“老板,再来一碗。”

过了一会,他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对面的旅馆,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提着黑坛出来了。

两人站在门前张望了一会,看向了江小白的方向,然后走了过来。

两人看来是奔着店来的。

进了店,老道士叫了两碗面,便坐下了。

店里的老板对道士见怪不怪,倒是多望了那黑色坛子一眼,也没多问。

看来,这个店老板和昨晚的中年老板不一样,并不知道坊间传闻。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进来,江小白算是终于等到了人,却也没什么异色,又徐徐吞吞地吃着第二碗豆花。

过了一会,两个道士吃完面,结账走人,江小白便悠悠地跟了上去。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出了店后,径直奔着山上走去。

山道上,这个时间点,游客稀少,但也不是没有。

江小白远远跟着两道士,隔了七八米,倒不引人注意。

跟着走着,穿山道,走过桥,越溪涧,倒渐渐偏僻起来,就剩下三人了。

到了一坐索吊桥时,走在前面的老道士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灰百的眉毛微挑,看着后面五六米的江小白。

江小白也在桥上停了下来,淡笑地打量着对方,并未有闪躲的意思。

“居士为何跟着我们二人?”

老道士略带疑惑地打量着江小白,问道。

“我想拜访天师道正门。”

江小白也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这样的拙言滥词,自己跟了一路,对方也不傻,笑了笑,直接点明白了。

“居士是道友?不知出身哪路家门?”

老道眉梢闪过一丝诧异,出声问道。

“修的是道家法,行的是寻常人,没有家门。”

江小白这意思说的是,自己并无家门,不是道教门人,只是道家中人。

而道教和道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简单点说,江小白修的是道家法,却并无宗门神祗信仰,不信诸天神佛,不信道家诸神,只修自在。

道教,就是道家人修门规,清戒律,明信仰,设道统而创立的宗门教派。

创立道统的道家祖师,各有所道,所以才会有诸多道家门派,各有所信仰,有所长。

更简单点说,道教是道家人在修行过程中,悟道明法而设下的道统,传承后世,发扬光大,船渡世人。

所以说,两者虽并无高低,却是不同。

“那道友是来参加开坛授篆,入天师道门的?”

老道士听江小白没有家门,是一介散修,再加上最近龙虎山开坛授篆,他自然想到上面来了。

毕竟,这可没有不收散修的硬性规定。

江小白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默笑不语。

“道友跟着来吧,最近这世道贫道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妨交流交流。”

老道士这时爽朗笑了笑,邀请江小白同行。

江小白自然欣然受之。

一路上,两人相互报了姓,老道士姓谢,少年道士跟着他姓,叫苦生,江小白是知道的。

这谢老道士性子颇为爽朗,并没有如寻常人一般,轻视江小白的年龄,交谈很客气。

老道士与江小白交谈时,说了自己近些日子的感想。

谢老道士对天地灵气复苏这事也是颇为惊奇,以及近些日子的所听所闻。

“贫道并不知晓这灵气是何物,只在经书上见过字眼,也不知道具体长啥样子,怎么才能看见,就感觉这世道突然一下子就亮了些,修行比往日有了明显的不同,之后,就听说灵气复苏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贫道还真想抓住这人问问,灵气这玩意到底是啥样子。”

荒草山道上,江小白与谢老道士同行。对方先是面色疑惑,说到后面转而眉眼笑了起来。

“再之后,这世道真正的变化体现出来了,我当时居住的山下的一个隔壁村,听说闹了鬼。贫道当时就惊讶了,老朽自打跟着我师父修行,就没见过道经上的鬼怪,很多年前我与师父行走江湖,听到了诸多这种事,但都是子虚乌有。于是贫道就去看,还真有,然后和那鬼打了一架,结果发现那鬼一点本事都没有,被我一掌给拍没了……”

谢老道讲着从下山出世到来龙虎山认山归门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想法和验证都说了出来、

例如鬼魂的出现,肯定是与灵气有关,他猜想对方的存在是依托灵气才能生成,而且能借此修炼。

而且灵气还未在人道昌盛的城市里出现,谢老道肯定将来会有,到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妖魔乱世了。

也是修行中人开始争锋扬名的大时代。

谢老道士说完,就望向江小白。

“江道友,该你说说了,你难道就没点感觉变化?”

江小白笑了笑,眉梢挑了挑。

“鬼怪现世,妖魔也不远了。白龙雪山这座山谢道友可曾听过?”

“野兽咬人的那个地方?”

这新闻没过几天,谢老道士有所耳闻,一时疑惑。

“我曾见这山上的百兽吸食一种奇怪黑气,明智造化,有成妖之象,想来,这只是大世之势的冰山一角,阻也无用!”

“这是自然之道,顺应就是了。”

江小白说出心中所想,眉眼望着远山,渐露悠然。

(一章三千字,今天码了6000,相当于以前的三更,我尽力兑现我的诺言,每天三更,不对,现在应该换个说法,每天两更三千字,还欠各位打赏和月票的四更。)

第一二零章 进龙虎山 入兜率宫(求订阅)

“野兽成妖?”

谢老道士听言,嘴边胡子一抖,瞳孔猛然一缩,眼神惊然。

连那叫苦生的少年道士,也微张嘴,看了过来。

“灵气复苏,万物有灵,道佛正起,鬼怪现世,百兽成妖,这世间不知正在发生多少我们还不知晓的奇妙之事,坐看罢了,道友,倒不必太过惊讶。”

江小白眸子从远山收回,笑了笑,有几分云淡风轻。

人言观身,谢老道士此时眉眼打量着江小白,深深看了一眼。

他突然从眼前的江小白身上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眼前的青年,似有种坐看风云起的风轻云淡,又有种任尔东南西北风的肆意洒脱。

对方年纪轻轻,却有这种心境,谢老道自认还达不到。

一时微微恍惚,觉得此人不简单。

他心里有些惊疑,却没问,眉眼一弯,爽朗一笑道:

“哈哈,江小道友心境通明,贫道受教了,那就如你所说,咱们等着看就是了。”

此话说完,老道士觉得心中郁杂疑惑少了许多,眉眼都精神了些。

不知不觉中,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修行心境提升了一个小层次。

佛家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一个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又是一个境界。

谢老道士心惑于灵气复苏后的诸多古怪,却在江小白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点拨。

独自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道在言,道千万,千变万化,明白了就是悟了。

山道上,江小白眉眼微眯,带着丝丝笑意。

“请吧!”

三人继续上山。

三人是修行中人,脚力比寻常人要快些,走着山野小径,七绕八转,大约又花了半个小时。

最后到了一处钟天地之灵秀的峰顶,一处高门大殿隐露巍峨庄严之象。

“此处是仙岩极顶,那便是天师道的兜率宫了,这山大路被封了,外人如今是进不来的。”

谢老道士遥望着那处巍峨庄严的大殿,给江小白介绍道。

江小白顺着方向望去,看见那兜率宫,眼中颇有异彩。

这兜率宫坐西朝东,五进而起,就跟粗大石柱鼎立,支撑着屋面,取数有九五之尊之威严。

大殿高六七丈,威势高大,彤壁朱扉,重檐丹盈,上覆灰色琉璃瓦,四周有花岗岩护栏,甚是庄严。

“江小道友,这兜率宫如今是天师道的闭山门庭,当年建在这里,不光是此间山水景色,更是蕴含天地灵秀,道法奥妙在里面……”

谢老道士唇口张合间,眉宇间颇有些自豪之色,给江小白介绍这兜率宫其中蕴含的祖先异事与风水奥妙。

如兜率宫正殿供奉的是道家祖师老子之像,像高12.3米,以应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家法言,其中也供奉着历代天师道祖师之像,是天师道中人历来举行重大祭祀与法典的门庭所在。

而兜率宫外的景色与山水地势也颇有考究。

从仙岩极顶眺望山间,山水灵秀之色让人赞叹。当年三十代天师张继先,曾在此观赏美景,写下了“一条涧水琉璃合,万叠云山紫翠堆“。

以“雄狮回头“峰为界以南,群峰森立,做奔驰腾状,叫“百凤朝阳“组峰;以北,七峰并峙,真指长天北斗,为“七星拱斗“组峰。

合起组成七星拱斗,百凤朝阳的绝佳天地风水之势。

江小白听着谢老道士的娓娓道来,眉眼四处打量着此处山水,心中暗叹,果然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也难怪天师道门庭建在这里。

三人顺着石阶路,往巍峨庄严的兜率宫而去,其间,谢老道士说着,江小白听着。

初阳东方朝起,浮云从山间飘过,清风徐徐风吹来,俯瞰眼前山水,侧观身后的宫观,三人仿置身于仙山琼阁中,真是不尽沧桑,问何处是人间福地;无穷锦绣,看此中有世外桃源。

拾阶而上,三人到了兜率宫外。

站在庞大的殿门前,才真切感觉到一处道家祖庭的威严。

大殿门前,有两个眉清目秀,穿着青衣的小道童待在那儿。

“几位居士可是来参加我天师道入山礼?”

其中一个道童见了三人,很有礼节地微弯身,行了一礼,问道。

因为他看到了少年道士手中提着的黑坛。

声音稚嫩,却有礼有节,不似寻常人家八九岁的小童。

从中可管中窥豹,见识真正天师道的一些风采。

“小道士,这是我家徒儿的入山礼,生辰八字,师承法旨都在上面。”

谢老道士看着眼前的小道童,眉眼淡笑,指着黑坛说道。

“几位请跟我来。”

另一个道童这时说了话,留下一个箍着发髻的后脑勺,跨进了门庭。

“江道友一起?”

谢老道士转头问江小白。

江小白点了点头。

三人就跟着进了兜率宫大殿里。

一进去,大殿中央的老子彩色泥塑身便占据了视野。

十二米三,普通四层楼高,显得高大。

前面走着的小道童引着三人到了一处侧殿门口,便停了下来。

侧殿大门紧闭,殿里有香火隐约,却看不真切。

小道童稍矮的身体踮了踮脚,够住了大门的门扣,扣了扣朱门。

“师叔,有人入山。”

小道童往里面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穿着黑袍的道士开了门。

“原来是谢师兄,师兄这次带来的入山礼,想来是给师侄准备的。”

这山羊胡道士开门瞧见了老道士,开口笑道。

显然两人见过面,山羊胡记得谢老道,因为上次谢老道送过一次入山礼,这次来,是位徒弟苦生准备的。

龙虎山召唤道门后人,一人一礼。

“不敢不敢。”

谢老道连称不敢。

“谢师兄这一脉在外流落太久,这次回山门,等今晚过了授篆经仪,按师承来说,称您一声师兄是应该的。”

山羊胡道士客气笑道。

“今晚就授篆?不是十五么?”

之前他听说,龙虎山开坛授篆选择每月十五,今日不过初六,才有些诧异。

“和师兄一样,近些日子流落在外的我门后人诸多入山,为了尽快整顿道门,日子才尽快的。”

山羊胡道士说道。

谢老道点了点头。

“师侄把封坛给我吧。”

山羊胡眉眼笑着看着一旁的少年道士。

“谢师叔。”

少年道士把手中黑坛递给山羊胡道士,道了声谢。

“这位是?”

山羊胡道士接过黑坛,扫了一眼江小白,问了一声,说着望向谢老道。

“哦,这位是江道友,在外面散修,无家门,是来拜山的。”

谢老道简单介绍了江小白,其实他也知道的不多,毕竟刚认识。

而山羊胡听了后,细微打量了一下江小白的年纪,并未露出异色,而是客气道:

“小友这次来,是想入我天师道山门?如果是,可去天师堂领取封坛,下山抓了鬼再来。”

他说的封坛就是他手中的黑坛,可镇邪收鬼,听说这东西是那位常年流浪在外,如今在后山修行的师叔祖炼成的。

对于这位师叔祖,他也只见过一次,不知多少,只知道当代天师掌教,对其很是恭敬,并把后山列为禁足的地方,不许其他人打扰这位师叔祖的修行。

同诸多修行人一样,灵气复苏这个消息像吹了春风一般,许多修行人或早或晚知道,诸多道统快速重振教纲,也有诸多异事渐显,世道在变化,人也在变,快速适应。

龙虎山的诸多事,便是其中一个缩影。

此时,听了山羊胡道士的话,江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此次前来,是来求道取经,因有困惑不解,想求道解惑,望道友能够引荐贵派掌教。”

江小白行了个礼,神色清淡,却端正。

旁边,谢老道和山羊胡一听江小白此行的目的,来龙虎山求道,还要见天师道的掌教,面色不禁疑惑。

“如今龙虎山万废待兴,掌教事务繁忙,一说你求哪路法,说不定贫道能帮衬上一二。”

山羊胡人挺和气,并没有直接拒绝江小白的来意,委婉说道。

正常,他天师道是正一首领,虽然如今道统衰败,但一派掌教岂能是说见就见的,而且他见江小白如此年轻,又不知来历,能这样,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听闻贵派曾有太阴炼形法,江某有一因缘需要此法才能解,所以才有此行。”

“太阴炼形?”

山羊胡听到这,眉梢闪过一丝疑惑,突然眉头一挑。

“怕是让小友失望了,本门这法早已失传了。”

他眉眼闪烁了几下,摇了摇头,对江道。

“小友还是下山吧。”

说着,他对谢老道告了一礼,就拿着黑坛,关了殿门。

门外,江小白眉头微皱,眸子间有思索之色。

这山羊胡说的是真是假?

龙虎山的太阴炼形法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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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你带我入山转路 我帮你明世通心

是日,江小白并没有离开龙虎山。

而是在谢老道的帮助下,要了一间兜率宫接待来客的厢房。

如今,天师道百废待兴,广召流浪世间四方的天师后人,而这兜率宫侧院,有不少收到消息的来客被接待在此处。

其中多是已经准备了入山礼,或者是刚来不久,正在搞清楚咋回事的人。

其中,也还有少数来拜山门,想入天师道的人。

这些拜山门的人,都是一些七八岁,十一二岁的小孩少年,被家里人带过来的。

小孩和少年拜山,天师道不收“入山礼”,毕竟百废待兴的天师道不会拒绝新鲜血液。

他们需要经过几年修行,才会进行考核授篆,成为真正的道士。

灵气复苏,虽然许多修行人渐渐通过不同渠道知晓,但寻常人多是不知道,但世间有诸多巧合。

有的人家是经历了鬼怪现世,有些人家经过了“高人”指点…….

世道慢慢发生变化,总会有寻常人慢慢进入新的世界。等到将来,灵气全部覆盖人道昌盛的城市后,会出现诸多乱力乱神,鬼怪乱舞之事。

到时候,有些事你尽力遮掩也遮掩不住的时候,那便是大世真正降临的时候。

灵气复苏,自然之道,是大世,也是大势!

侧院,一栋不大的厢房,江小白放下竹篓行李。

之后,他双手推开木门,打开房间,走出去看看。

院子里是一排排房间,有一些人在房里或打坐,或休息,有些人在外面交谈,下棋、喝茶。

年老者有之,少年者也有。

江小白放出心眼神念,扫过这些人,多是道家正气,不管内气低微与否,都确确实实是根正苗红的道家修行人。

想来这些都是听闻消息,想入山归宗的天师道后人。

江小白心中暗自感叹,眼前的这些人是灵气复苏后,道家振兴的一个开端和缩影。

大世到来后,说不定以后的诸家争斗,妖魔乱舞中,能见到这些人的影子。

这是江小白出山来龙虎山,所见所闻的最大感触。

灵气复苏后,他待在十万大山,尽管见识了百年老龟明智通法,经历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先天蜕变,也看到了雪山百兽成妖之象,也知道了万物都在徐徐渐变。

但他感触最深的还是龙虎山天师道的所见所闻,自然万物在变,人也在变,龙虎山在快速重振,那么其他道门、佛门,还有诸子百家呢?

想来,也是如此!

江小白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席舞台大幕正在拉开!

将来,那个时代,应该会很精彩吧。

收回脑中渐升的思绪,江小白找到一处空旷位置坐下。

是个空旷的平台。

因兜率宫建于仙极岩顶,俯瞰,尽可收满眼山水画景。

这风景可比梧桐山的壮丽多了,尽管在十万大山里生活了多年,见了不少或巍峨,或秀巧的山水,但这处风景独特,赏玩江小白也心喜。

人一生,便是在路上行走,看风景。来往过客是,山水也是。

江小白坐着一块台阶上,眸子望着远方白云青山,心中在思量着事。

从那个山羊胡道士口中,说太阴炼形法已经失传。

江小白心中惊疑,他能感觉到对方当时有些情绪波动,这话他也难辨真假。

道门数百年渐渐衰败,诸多传承丢失,他是明白的,不过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太阴炼形法,自然不可能因对方的一句话而打发走。

他想了想,还是得见到真正的主事人,亲自问上一遍。

“江小道友,你在这啊。”

江小白正想着事的时候,后面传来有些熟悉的笑声。

谢老道和叫苦声的少年道士走了过来。

“小友在想着怎么见到我门掌教?”

谢老道自顾自地矮身坐在了旁边,眼睛带着盈盈笑意,嘴中说道。

“老道长你能帮我?”

江小白诧异地侧头望他。

“不能。”谢老道呵呵笑了一声,转而语气一转道:“不过,等天色黑了,小友自然就有机会见到。”

“道长此话怎讲?”

江小白眉眼间更是诧异。

“刚才不是说嘛,今晚会开坛授篆,我等皆要归山,到时候本门掌教自会出来主持仪式,其他人亦可观礼,到时候小友不就有机会了吗?是与不是。”

谢老道说着眉眼笑的眯了起来。

“哦,还有这事,我倒是没考虑到这上面来。”

江小白眉眼微亮,诧异之后露出恍然,眉眼顿然开阔,脸上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谢老道长点醒了。”

他告了声谢。

“贫道敢问小友,为何上龙虎山来求太阴炼形法。贫道虽只从纸上见闻,但知这法可是能逆天改命的道家无上妙法,就算刚才那位道长说有,也是我门不传之秘,小友又有何把握能求得到。”

谢老道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并无讥讽江小白的意思。

江小白听言,并未有异色,反而摇了摇头,笑道:

“上山求道,求得到,求不到,事在人为,尽力就好,我并无担忧。”

谢老道听了江小白的回答,颇为意外,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贫道之前说求这法是为了一桩因缘,假如没得法,那因缘何解?”

老道士虽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因缘,但问题在结果上。

“解与不解,都是因缘,道长你可走偏了。”

江小白似玩笑话地说了一声,摇了摇头,转头赏玩起了景色。

谢老道此时一愣,不知为何,刚才江小白的话像雷音震耳,震到他心里去了。

他半晌才缓过神来,眼睛深处涌出异彩,定定地看着江小白的侧脸。

“小友,贫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半晌,他突然摇头苦笑了起来。

“贫道修道几十年,却忽然发现抵不上小友你几句话,真是惭愧,惭愧啊。”

“道长谦虚了,只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罢了,多看些山水,总该是有些好处的,”

江小白平静笑了笑,眸子间眺望着山水,很是惬意。

谢老道心善性朗帮了他,带他入山转路,他帮对方醒大世之观,答因缘之解,互帮互助,多好。

没有功利心,没有身份差,就这样交流对谈,才是最舒服惬意的。

谢老道看着江小白看了一会儿,随后脸色如常,与江小白一同指点山水,赏玩景色起来,那脸上的爽朗惬意,让人自在。

他心中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江小友不简单,但不问不说,对待如常。

这是睿智,也是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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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一缕青烟来 闭眼无人知(求全定)

太阳东升西降,天色渐渐昏暗。

黄昏来临时,万丈金光洒满仙极岩顶,让巍峨庄严的兜率宫如镀上金色,神圣庄严。

好美一道夕阳风景,好生一处道家福地!

后山,一处偏院,灰瓦,白墙。

进院,有幽竹流水,院子中有小塘,金红花鲤在绿水中摆尾游荡。

院子清净,似无人扰。

这时,一个身穿黄色道袍,上印八卦的黄衣道士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黄色道袍,在道教中象征着王者,常为天师圣者所着,与象征世俗皇帝权力的黄袍加身一般无二。

而此地是龙虎山天师道祖庭,能身穿黄色法衣的,无二人。

黄衣道士正是天师道第六十五代天师,名张无形,自六十四代天师数十年前出走海外后,关于天师之位与正统与否,向来存在争议。

但龙虎山是天师道祖庭,他是如今的天师道天师掌教,这已经是事实,前尘往事,皆为云烟。

张无形推开院门,进了门槛,身形气正,缓步前行。

他走到了院子里的竹拱桥上,站立顿下,随后双手行礼,身子微躬,对着七八米外的一扇朱门一拜。

“师叔,快到吉时,开坛授篆科仪在即。”

他眸子望着前方那扇门,隐露威严的脸上布着恭敬。

堂堂天师道天师,对何人如此礼待?

“进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起,仿佛随风来。

“吱呀”一声。

话起的时候,前面那扇朱门无风自开。

张无形眸子一闪,下了竹桥,踏着鹅卵石铺的石径小道,往前走去。

侧边种着几片青竹,在夕阳下舒展着叶子,染了金色。

张无形左脚跨进那扇门,入眼一看,一个穿着青衫道袍的背影盘膝坐在前方。

最前面,灯烛摇曳,香雾青烟,桌子上摆放着一排排黑色牌匾。

上面赫然是历代天师道天师的牌位。

“东西准备好了,拿去吧。”

屋内那道背影缓缓开了口。

张无形走上前来,往前扫了一眼,桌子最前方,有一层黄纸,上面摆着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香。

那香一尺有余,与外面的黄色、紫色香不同,是血红色的,红的暗沉,透着几分古怪妖异。

“师叔,这就是祭神香。”

张无形盯着那香,转头问道。

以他所知,这是师叔用自己的血浸泡,并念经加持七七四十九天才得来的。

此时,他目光所望,终于可见这盘膝而坐的青袍人面目。

此人头发满白,神色却不似那般苍老老,鹤发童颜,眸子闭着。

老者面相独有特点的地方,是两条眉毛都长到了一起,有些奇特。

“开坛授篆,便入了我门,此香能引我门祭祀神祗、天师法身护佑,符篆、道术能借神威法力,将来斩妖祛邪,更增神威。”

青袍老者眸子并未睁开,唇口也未张,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屋子里。

“师叔功德无量,有师叔在,我天师道想来很快便能重振道统,彰现世人。”

张无形眉眼中精光大盛,向老者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恭敬中带着欣喜。

“大世已来,诸多道统神通会重现世间,尔去忙吧。”

地上的青袍老者依旧眼未睁,口未张,声音却如洪钟荡耳。

“是!”

张无形端着放着血香的木匾,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出了门。

而那扇朱门在他后脚刚踏下去的时候,便又重新关上了。

天师掌教张无形并没任何意外,他知道这位师叔已经进阶到了有非凡神通道法的先天境。

先天境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修行境界。

张无形眸子里有些恍惚,带着向往,又转而收回,望着木盘中黄纸铺着的血红色祭神香,面带复杂意味。

数百年来,天师道道门衰落、符法不显,除了留在道经杂事上的名声让人还能知晓,也没多少人信了,还被诸多新社会的人们打上了神棍的标签,过的苟延残喘,已没了道家的威严。

究其原因,一是长生路断,二是已无道门神师法身护佑。

二是在一的基础上,而长生路断,还是没有灵气这种东西现世了。

这是那位师叔给他说的。

而说到二,数千年诸多神通非凡的道家人成立诸多道统,祭拜先人祖师,封神号而放在殿堂让后人香火不断,虔诚祭拜,并不是为了让后人悼念祖先功德,而是有祖师神明法身护身,能护佑道统后人。

这都是那位师叔与张无形曾只言说过,说实话,张无形虽是当代天师,但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的。

一是没有这位师叔的境界参悟,二是天师道苟延残喘至今,随着岁月过去,诸多东西只能从经书中的残字断章中见闻,就连他们也都怀疑真假,更何谈上探索。

说到底,诸多东西随着时间消失,侵蚀,慢慢成了传说物事,而如今世道的科学进步,让人类的认知走到了另一个“走向真理”的方向。

而如今一切突变了,灵气复苏,道法重现。

别的修行中人或许认识并不那么深刻,也许都还困惑,对灵气复苏后的世道改变还如迷雾,就如那谢老道一般,不知灵气真正是什么样子,却真切认知到了世道变了,但他们不知道更多的东西。

但他张无形不一样,他认知到了更高层次,因为他见识过这位师叔的神通本事,对方也曾给他讲道解惑。

简而言之,相比于其他人还处在大世将来的浪潮中,张无形已经站到了岸上,看到了更多。

他天师道统将在一位先天道人的帮助下,走向复苏。

而现在他手上端着的三根祭神香,就是第一步。

开坛授篆,祭神护身,得祖师法身恩泽,这才是真正的入门科仪。

师叔神通非凡,想来告诉他的法子是没错的。

张无形嘴角发自内心的笑容,往外走去。

…………..

黄昏的时候,兜率宫瞬间热闹了起来,那些在别院等待授篆的人被道童统一指引着去专门的地方洗身、沐浴香斋。

龙虎山天师道的开坛授篆科仪吉时在即,马上就要开始了。

整个兜率宫开始忙碌,青袍人影在朱门走廊间来去穿梭,脚步匆匆。

而侧院里,那些未交“入山礼”天师后人或是来拜山的客人都留在那里,等待着天师道的人来通知可以观礼的时候,才能去瞧。

那些交了“入山礼”,去洗身沐浴香斋的天师后人走,整个别院倒是空荡了许多。

江小白坐在房间里,并未做其他,静静等待着天师道的开坛授篆。

黄昏将晚的时候,太阳已落了半个山头,金光残影落在仙岩极顶一座亭子上。

亭子里吊着一个硕大的青铜大钟。

一个青衣道士走进来,扶着一根大腿粗细的木头,往钟腰上狠狠撞去。

“咚““咚”“咚”

洪亮的钟声大响,随着徐徐清风荡漾在整个仙岩极顶。

青钟悠扬,开坛授篆。

兜率宫天师殿,大殿供奉着开宗历来天师泥像。

灯烛亮堂,青烟缭绕。

数十个身穿青衣,衣容肃穆的老少道士站在大殿里。

大殿里庄严肃穆,无人语。

而大殿外,朱门大开,数米外,也有几十人观礼,也无人声。

随着一阵经声诵起,大殿内的授篆科仪开始。

殿内,每个准备授篆的道士被分发了三根已经点燃的血红色香。

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只黑色的封坛。

经声悠扬,在最前面的天师道掌教的首礼下,随后捏着手中三根香,对着前方众祖师泥塑盘膝坐下,口中嚅嚅念着经文。

后面,大殿里的所有人跟着盘膝坐下,微闭眼,双手持香,虔诚地念着经文。

而那香燃烧后升起的青烟,颇为奇特,并未散去,而是萦绕在每个道士的周身,久久不散,渐渐整个大殿被一阵青烟充斥。

那些授篆的道士,宛若处在云烟中,身影朦胧。

经声诵扬,青烟如云蒸。

大殿外,观礼的众人并未有多诧异,只是意外这殿里的烟雾咋不散,连人都快不清了。

而在人群中,江小白眉宇间露出诧异之色。

那烟能招来灵气,不同寻常呐!

谁也没注意的,此时在大殿云烟中,殿堂中的几座天师泥塑正微露霞光,只是在此时不容易被发现。

而大殿外,江小白忽然感觉到胸口发烫。

那是种突然的滚烫。

江小白面色一惊,正待他作出反应时,一道青烟突然从大殿里飞出,包裹他的身子。

十分突然,十分惊奇。

在观礼众人的诧异微呼中,那青烟突然倒卷而去。

而江小白却已经眉眼闭着,静静挺立在原地,不知为何。

众人惊奇地看着他,眉眼疑惑惊异。

刚才的一幕太过奇怪。

而且这人怎么闭上眼了?

观礼的人完全搞不清楚刚才是咋回事,又不认识江小白,一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又扫着闭眼的江小白。

场面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而大殿里,依旧诵经声扬,青烟不散,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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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道佛法相现 金莲泥丸生

一缕青烟来,阳神浑然出。

江小白深居于泥丸的阳神,在一缕青烟包裹下,骤然视线一黑。

再一睁眼,他来到了一片陌生怪诞的世界。

水中浮月,太日照江,青山沉于水下,林木招摇于空。

这完全是一片奇异之地!

江小白此时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神里满是惊然。

他下意识地往身下望去,他以阳神之躯立在水面,脚下有淡淡涟漪,水面上没他的影子。

江小白那一秒,有些浑然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是何处?

就在他意识恍然时,一阵梵唱从轻声细喃,渐渐浩瀚,最后宛若诸天在响。

整片世界都轰鸣着梵唱经文之声,如三千僧佛在诵经呢喃。

仿佛从天之极处而来,又若在耳边轻声而起。“嗡、嘛、呢、呗、咪、吽……”

漫天梵唱,似天音滚滚,江小白的淡金色阳神在这些佛经梵语中渐渐露出痛苦之色。

那诸天梵语似要生生震散他的阳神。

“啊”

江小白的阳神在闪烁淡金色微光,脸上的神情渐渐扭曲,而随着梵唱声渐轰鸣,阳神表面的淡金色愈发浓郁。

阳神之身在渐渐虚幻。

突生的异变,超出了江小白的想象,此时那梵唱之音宛若一口大钟,阳神传来一种被撕裂的剧痛。

这种痛不是肉体痛苦那么简单,而是神魂生生被撕扯震动的极端痛苦,能入灵魂深处,他的意识在这种痛苦中都仿佛要被磨灭。

佛言渡众生,极乐平善,此时这个光怪世界却是诸天杀伐梵语,要生生磨灭江小白的阳神。

“轰”

就在这时,这片世界轰然天塌。

天降五色云彩,里面隐约有道音鹤鸣,仙音琴声。

五色云彩漫天降落,直化几道云桥,直落而下。

几座云桥之上,几道天神神祗闪烁各色神光,震动苍穹,降临世间。

有三头六臂,手持符剑、道印、长戟,香鼎,符篆,青面铜牙,身穿金色鳞甲,怒眉叱目,神威惊人。

有身穿红色官袍,腰别玉带,手握玉牌,剑眉神姿。

有骑猛虎,手拿长剑,剑扬欲斩,神光耀空……….

“嗡、嘛、呢、呗、咪、吽……”

梵唱漫天轰鸣,声音更响,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在震动。

只见那位三头六臂的神祗手上符剑一抖,哗啦啦的声音如雷音滚滚,震散梵唱。

又见一位手拿八卦镜的神祗,双手举镜,从镜中射下一道神光,照射进宛若无边际的水面。

一声佛唱,明镜水面骤然涌现出无边黑莲。

其中,一朵黑色莲花磨盘般大,墨光流水,九朵莲花散开,里面盘坐着一道黑色佛影,脑勺后金色光环加身。

佛中抱女,赫然是当初江小白在妖僧密室中见过的黑色欢喜佛像。

“哞”

那佛身宛若泥塑般,墨色的嘴巴轻轻张合。

顿时无边黑莲从水面中飘起,化作漫天黑光骤然飞起,往虚空中的几位神祗冲去。

空中,神光闪烁,黑莲漫空。

………………..

梵唱声止,江小白阳神没有被磨灭,但神色萎靡了不少,金色的淡淡虚影站在水面上,抬头望天,神色满是惊骇之色。

这…….这都不是天师殿**奉祭祀的天师泥塑身么,怎么?

他又转头,盯着那朵黑莲中盘坐的欢喜佛,眼神闪烁着浓郁的惊疑。

这尊欢喜佛可是他在云州妖僧密室中见过的。

江小白想到了异变突生时的异常,他当时感觉胸口瞬间滚烫。

那颗昨日从欢喜佛像中带出来的不知名黑色珠子,就被他揣在怀中。

这一切,江小白心中可以肯定,都与那黑色珠子有关。

不过想明白了原因,但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幕尽是惊然不解。

这些天师道祖师泥塑显身,是为了灭杀黑色欢喜佛?黑色欢喜佛充满着邪性,那梵唱能震杀江小白的阳神,天师道祖师神祗为此而来,然后将他阳神也牵扯了进去?

江小白对这一切都惑然,更不知此处是何方世界,那些天师道祖师的泥塑身,还有欢喜佛是什么情况,能有如此迷幻如仙的本事。

难道这世间真有神祗存在,那些千年前的通天人物难道都还存留在这世上?

江小白看着这片光怪陆地世界中眼前的震撼,心中漫天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神魂深处传来的隐痛令他有些头晕脑胀。

诸天上,几位天师道祖师泥塑神身,又生出变化,法天象地,化作顶天般的巨人,各施手段,朝着那无边水面中的黑莲欢喜佛轰杀而去。

漫天神光炸响,炫目到了极致,整片世界摇摇欲坠,水面轰隆、河中山月尽碎,空中黑色莲花尽被无尽扫光扫灭。

陡然一声灭世崩塌般的震天碎响,像山河尽碎,虚空坍塌,这世界如虚无幻灭,尽化作白雾混沌。

那化作千丈巨大,如山岳般的欢喜佛像如山河般也尽数被绞碎,黑光化为虚无,归于寂灭。

而与此同时,一股无形之力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江小白的神魂深处。

他的意识骤然一黑,没了知觉。

而其阳神闭眼站在白色混沌中。

一方世界破灭,欢喜佛身碎,几位顶天立地的天师道祖师巨大泥身也化作青烟消散,仿佛刚才只是一场虚幻。

而在江小白意识沉寂那刻,这片空间白色混沌中,无边金色光点于虚无中生,于混沌汇聚,化作一颗金珠。

金珠落入白雾混沌中,顿时地涌清泉,于其中生出一朵金色莲叶,手掌大小,闪烁着淡淡神辉。

这处白雾混沌的地方,赫然是江小白的泥丸宫。

金莲扎根,地涌清泉,宛若大道法则。

而此时,外面,异变也在发生。

天师殿中,几座祖师泥塑陡然发光,宛若活过来了一般,神圣无比。

“祖师显灵了!”

大殿内,有人惊呼。

里面的众多道士神色震惊,随后尽是欢喜激动,有道士甚至哭了,全部虔诚地匍匐扑跪在地。

而此刻外面,江小白泥丸陡然发光,后脑几厘外显象出淡淡金色光环。

面色祥和,闭眼站立在外,淡淡金光衬托的宛若神佛。

一股威压瞬间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周围数米的人都被一股无形气浪掀翻。

猝手不及,人仰马翻,四面惊乱,随后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中间。

江小白头后生金光,在晚霞红染间,身姿挺立,似神祗一般。

庭内祖师显圣,庭外有人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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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名扬天下(第二更)

江小白引出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整个天师道。

脑后出现神性金光,这等异象宛若神祗降世。

此等惊人,相对于天师祖师像显灵,更让人震动。

毕竟,一个活人出现了传说上古大能成道才显示的异象,一时引发诸多猜想与震动。

诸多人还身处在灵气复苏的浪潮中,困惑不解,此日见到此异象,心中更是各种猜想与震惊。

除了谢老道师徒,没人认识江小白,都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对方年纪轻轻,竟在天师殿祖师泥塑显灵前,身放神光。

对这些道士来说,他们还处在一个普通人层次,但江小白身上发生的异象,已经带着一丝神话色彩。

自然是震动,还有抓耳挠腮的疑惑。

这神秘青年究竟是何人?

对方难道在天师殿祖师显灵时,悟了道?

灵气复苏后诸多汹涌,一时让当日见了天师道祖师泥塑发光显灵,又见神秘青年头放神光,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与向往。

这就是大世来临的前兆啊,诸多上古异事渐显。

而当晚,整个天师殿里外被封锁,闲杂人等都被驱散,不准靠近。

深夜里,天师道兜率宫内院,某间厢房,已经授篆完毕,正式归山的谢老道师徒在里面休息。

谢老道没有睡,而是背手站在窗户前,望着某个方向,眸子里尽是深沉之色。

“师父,你是在想那位江大哥吗?”

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了徒弟苦生若有所思的话语。

“没错。”

谢老道背影竖着,钻进窗户里的皎洁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落在地板上。

“苦生啊,为师这一生,除了佩服你师爷爷外,就是这位江小友了。”

他的语气有些感叹。

“师父,这位江大哥比师爷爷还厉害吗?”

苦生在床榻上,双手撑着头,眼睛珠子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发亮,显然很好奇。

他看不出那位江大哥有什么特殊厉害的地方,要不是黄昏将晚发生的事,他并没觉得对方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不过,他黄昏时见那位江大哥,突然觉得对方,怎么说呢,很酷,那样子很酷。

苦生他修道还浅,并不知道对方那脑后浮现的光环代表着什么,只是单纯觉得很酷。

谢老道听了徒弟苦生的话,轻摇了摇头,随后转过头来望着他,笑了笑道:

“苦生,我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师父,苦生会努力修行的,不给你丢脸。”

“修行是自己的事,不是为了我,你得想清楚。”

“嗯”

“睡觉吧。”

谢老道望了一眼窗外,随后转身上了床榻。

闭眼前,谢老道脑子里闪过今日与江小白的对话,其中机锋,让他受教匪浅。

他知道江小白绝不是寻常人,三言两语便能让他解了心中困惑,道心受益,对方对道的领悟远超于他。

只言片语中,尽是道言。

不过,他好像还是低估这位江小友了!

天师殿内祖师显灵,殿外此人身现神光。

他究竟是什么人?达到了什么修为境界?发生了什么奇事?

他好像睡不着。

………………….

此夜,天师殿。

朱门外,一人闭眼站立,双手负立,如大殿里的那些祖师泥塑一般。

江小白阳神陷入了某种昏迷状态,肉身便一直矗立在原地,如标枪般,并未倒下。

他的肉身前几米外,有两人。

一位后山小院里的青袍老者,一个是天师道天师张无形。

“师叔,这人是什么情况?有生命气息却像陷入了沉睡。”

张无形眼睛打量着眼前闭目如泥塑般的江小白,面色惊疑。

“泥丸现神光…….”

青袍老者眉头紧拧着,神色若有所思。

“这个人的状态我看不透,我的神念被一股力量抵挡在外面。”

青袍老者话语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是大为不同,不知怎的,他从这神秘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威压,一种来自灵魂的悸动威压。

他是先天境,那对方!

这自然让老人家心里也震动万分,对方如此年纪,就突破到了先天境。

灵气复苏才数个月,竟出现了这等人物。

不过他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弄不明白眼前这个神秘青年是什么状态。

“师叔,今日授篆时祖师泥塑发光,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跟您真血祭炼的祭神香有关?我门祖师真的留有法相元神一直在护佑我门?”

张无形将话题还是更关乎门派的事情上,问今日黄昏吉时授篆时发生的祖师泥塑发光之事,当时他在场,差点就激动地哭了。

天师道已经败落数百年了,祖师泥塑发光,这代表着天师道很快将名扬天下。

祖师显灵,这是天师道开始兴盛的天兆。

张无形心里激动地这么认为。不过他惊疑历代天师泥塑身显灵的深层原因。

历代天师的元神法相真的还存在世间,护佑天师道后人在?

他不得而知。

青袍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历代祖师的元神法相老夫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存不存在,这种圣人神通也不是我等能触摸到的。老夫真血祭炼祭神香,也只是依照派中古经残卷上的方法试一试而已,如今灵气复苏,诸多传承已失,我也只是应证一下,不过,算是有了点收获。”

青袍老者说完,又望了望月色下负手而立,闭目如枪,宛若泥塑的江小白,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老夫倒真好奇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泥丸生神光,不简单呐。”

老者叹了一口气。

……………………

龙虎山天师像显灵,有人疑似得道,泥丸发神光的消息不胫而走,通过某些渠道,迅速传遍了修行人的圈子。

近些日,龙虎山兜率宫,一下子来了不少修行者,瞬间将一片清净之地,变得热闹人往起来。

有人是来求证事情的真假性,有人是听闻天师道祖师像显灵的机缘,半信半疑间想来拜山,加入天师道。

天师道一下子在尚未成长起来的修行界打开了名声。

灵气复苏,诸多异象现,天师道祖师像显灵,似乎预兆着天师道统将复苏。而传闻有人似乎得此机缘,泥丸法神光,更让事情变得传奇性了点。

尽管半信半疑,但这个名声却是传扬出去了。

(有一句话mmp不知当不当讲,破电脑还耍性子死机,写了一多半的稿子就啪的丢了,重写!)

第一二五章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白龙雪山出了大事,事情之严重,再次震动了上面一批人。

某间会议室内,西装革履着有之,军装笔挺者有之。

在座的每个人,都颇有威严,是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一批人。

此时,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有人拧眉,有人沉思,有人面色肃然.气氛沉重。

“这事各位说说,怎么处理?”

坐在首位的某个中年人扫视了一圈,眉宇间看似平静,声音却有些沉凝。

“各位我先发个言,根据最新得到的研究报告,这种黑气能让人迅速精神错乱,但野兽却并不受影响,反而能激发野兽的细胞活性,促进分裂,让其变得兴奋,因为研究尚短,这种气体对野兽的作用还未完全得到具体结论,但目前可以知道的一点是,这种气体对人来说是毒气,却能促进野兽快速进化。”

座下,一个带着眼睛的花甲老者张口出声道,面色有些沉重。

其他人一听,面色皆有些动容。

“据目前得到的情报,那地方的兽群已经表现了与寻常野兽不同的地方,有明确的等级结构和社会层次,攻击性极强,想来,这批兽群已经发生了异变。现在已经丢了上百条性命,我建议,全力绞杀,斩草除根。”

一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面带肃杀之色,沉声说道。

“我附议,另外雪山那片十万大山山连山,黑气已经扩散,如果那里的山兽都发生异变,那大山里的人会十分危险,我提议为了安全和封锁消息,趁黑气还没引发更大的问题,尽快转移雪山附近的平民,封山绞杀异变野兽,顺便找到黑气源头,看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有人附议发言,说的颇有条理。

这话说出,让在座不少人点头,表示方法可行。

“我反对!”

就在在座各位点头附议这个方案时,坐在座尾的一位便衣老者轻声张眼道。

老者身上的气质,相对于这些正经危坐,面色严肃的大人物来说,显得颇有些仙风道骨,在其中鹤立鸡群。

他是柳真,京都白龙观观主,上面扶持的道门领袖,也就是世俗传言的道门协会会长。

这次机密会议,他也被邀参加,灵气复苏后,诸多神异之事渐显,上面在短暂反应后,目前在迅速组合修行圈。

柳真是被推出来的组织人物,在其中发挥着一定作用。

而这次雪山上发生的震动事件,上面已经意识到这事不是一般事件,不同寻常,多是与灵气复苏有关。

如今上面已经知晓了这个格局,自然也不傻。

“柳观主,说说下你反对的原因。”

坐在座首的中年人眸子微闪,示意道。

“灵气复苏这是大势,不可挡,雪山上野兽进化,也是如此,阻不了的。”

柳真摇了摇头,淡淡道。

“一派胡言,你这意思是让那些野兽乱来,伤更多无辜的性命!”

之前的那名军装中年,拍桌瞪着柳真,竖眉叱目看着柳真。

柳真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合嘴不说话了。

……………

一个小时后,柳真回到观里。

他看着俗世灯火下的观门牌匾,上面写着笔走龙蛇的三个黑底白色大字——白龙观。

柳真站在匾下,抬头静望,似想着什么。

看了半晌,他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刚才的会议,最终还是决定武力绞杀,根除祸源。

没人肯听他一个道观老道士的话,即使他是看上去风光,能占一席的所谓“道门领袖”。

那些大人物觉得他一派胡言。

柳真知道,纵使上面意识到了灵气复苏,但他们的思考问题的角度与他们修行人思考的不一样。

上面要顾及很多,保持稳定,觉得必须如此做。

政治家与修行者不是一路人,柳真心中明白,也没觉得对方做出的决定有什么错,只是考虑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他嘴中的那丝苦笑不是为了会议上的决定,而是笑他自己。

灵气先在大山复苏,人道昌盛的地方未显,他心中想脱身去深山老林修行,却因扎根世俗太深,脱身不了。

他已经不是纯粹的道门人,俗事缠身,在这灵气复苏的大世,终究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特别是他从上层渠道得到的各种消息,知道这繁华大世马上就要降临。

那是何等一片景象。

柳真身已老,心已尘,作为道门中人,却依旧心生炙热向往。

“唉….”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添了几分憾然,推门进了观。

“师父,您知道了吗?”

柳真进了观,一位青年道士给他端了一杯茶水,眼睛神亮亮地看着他,说道。

“一惊一乍的,什么事?”

柳真从他手中端过茶杯,眉头微皱,瞥了他一眼,训戒了一声。

“今日黄昏,龙虎山的天师祖像发无量光显灵了,还有人在那里得道,头后发金色神光,这个消息现在已经传开了。”

这个青年道士没有顾到师父的训斥,眼中神光奕奕,看起来颇为兴奋。

“嗯?消息是真是假?”

柳真神色一惊,手中拿起的茶盖盖在杯子上,随后面色恢复望着他,闷声道。

“不知道,消息说今日黄昏时龙虎山开坛授篆时,大殿里的祖师像突然发无量光,一道青烟突然射向了外面观礼的一个人,随后那人闭眼,后脑发神光,当时很多在场观礼的人都见着了。”

青年道士嘴中口若悬河,说的眼睛发亮,心好像要飞去龙虎山一瞧究竟。

“龙虎山祖像显灵,有人得道…..”

柳真眸子里的神色一阵惊疑,嘴中呢喃。

龙虎山最近在广召在四方流浪的天师后人,还以收鬼作入山礼,在圈子里动静不小,他是知道的,其他道统也有类似的举动。

天师祖像显灵,如果是真的,那天师道必定会以极快的速度名扬天下,渐复道统神光。

看来,百家大争之世的日子要来了。

柳真有些出神,眉宇间一阵恍惚。

想不到,这个世道变化的如此快,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会出现什么惊人的消息。

…………………………

第一二六 天师殿前 月下黑影

春雨绵绵,一下似止不住,像水阀的阀门一下子开了关不上。

十万大山的天气这两日黑云压城,总是阴暗,大雨哗哗地下,天地间像磨砂玻璃一样看不通透。

山里的泥水一下子全涌进了翡翠河,原本碧绿如翡翠宝石的翡翠河,变得黄水滚滚,水位也涨了许多。

大山里的山民在这个天气,怕田里的春苗被水溢死,也披着雨衣踩着雨靴,拿着铁锹赶去山里的梯田,去疏渠引水。

大山里,除了风雨声和天雷声,倒一片安静,山里人家也选择呆在家里春困或者望着屋外的雨幕发呆。

可白龙雪山山脚下,却是另一片景象。

军队进驻,转移群众,天上还时不时有轰隆的直升机飞过。

此时,山脚下的村子正乱着,政府人员冒着雨在村子里各家各户里来来进进,传达转移群众的指示,给家家户户做着工作。

不过,村民们相当不配合,听到要突然搬家,谁家乐意,都不高兴地轰走这些工作人员。

都是在这里安居乐业久了的山民,谁希望突然被告知林要全家搬走,尽管当地工作人员承诺会安排安置点,并补偿安置费,但背井离乡的不安全感,让这些血液思想扎根在大山里的山民不愿意配合工作。

“老乡,前两天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山上出现了很多野兽,很危险,上面为了考虑你们的安全才这样下的指示,而且你也看见了,这座山会被军队封锁,你们得考虑自己的安全,是不是?”

一户人家里,两位身穿蓝色雨衣的当地zf人员给这家人做着工作。

“我们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就没碰到过猛兽,就算有,咱村里都是人,打死了正好吃肉理,搬走是不可能的。”

屋里,一个老汉嘴巴靠着一个手臂粗细的竹筒,吧嗒吧嗒抽着自制的水烟袋,鼻子里出了两道白烟,咧巴着一口烟熏牙,摆摆手,表示不干。

“我说老丈,前两天山里下了猛兽咬死了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搬去三水县,那里安排了好了临时安置点,等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安排房子,做了城里人,家里的小孩可以接受城里的教育,多好是不是。”

工作人员急急地做沟通,想循循善诱。

“说了不成,你们说再多也是白搭,老汉的根在这里,城里有啥好的,少忽悠人。”

老汉闷生生地猛吸了一口水烟,声音不耐地说道。

几分钟后,两位zf工作人员被老汉家撵了出来,门“趴嗒”一下从里关上了。

两人无奈又上火,这待遇他们在村里做工作遇到了不少。

“你说上面啥情况,干嘛非得要山脚下的村民搬走,来了军队还不够,就算有不少猛兽,也不至于这样麻烦吧。这些村民祖祖辈辈呆这里,哪有这么容易做通工作。”

一人恼火地甩着手上文件袋上的雨水,抱怨道。

“天知道,估计是确保安全吧,毕竟前几天的新闻挺吓人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死了不少游客,上面估计也不敢冒任何风险吧。”

另一人翻了翻白眼,嘴角叹了一声,显然也无奈。

显然,二人不知道转移雪山山脚下群众的真正原因。

“走吧,抱怨也没用,上头下了死命令,去下一家。”

“还能咋样,走吧。”

两人又冒着雨,赶去下一家做工作。

……………

白龙雪山,山腰的某个空旷地方,帐篷林立。

原本驻扎在几千米处高地山谷的部队,经历了当日一场轰炸惊变后,撤退了下来。

当日,那片雾瘴密林被轰炸后,生了惊变。

诡异的黑色云团散开,轰炸直升机莫名坠毁,而准备配合绞杀的部队,在生变的情况下,立即撤退。

不过还是与因轰炸惊乱的百兽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幸好在训练有素,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损失不大。

不过最要命的是那黑气……

此时,山腰处的指挥营帐内,负责此次绞杀任务的那位中年军官,听着上级的电话指示。

“根据反馈的研究报告,这黑气属于一种未知气体,能干扰紊乱人的神经系统,但能促进野兽异变…….”

“上面开会后下达的最终批示,绞杀异变的野兽,并找到黑气的根源….你们部队先暂时不动,摸清黑云的扩散范围和速度,汇报上来,确定最合适的作战方案…..”

几分钟后,中年军官将通讯挂掉,面色凝重,眉宇间一片愁绪。

这次任务越来越玄乎了,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感觉都要捅破天。

黑气能促进野兽异变,这个事听起来怪诞,但又让正好解释了他的所见所闻。

“唉…..”

他叹了口气,似乎接受了一个让人不太好接受的事实。

走到营帐边,他仰头。

朦胧雨幕中,高天之上,远远隐约可见边角处有一个磨盘大小的黑色蘑菇云团,浓如墨水,像一朵盛开在天空中妖异的花。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

相比于十万大山的阴雨绵绵,远在千里外的龙虎山,却是晴空万里,金光万道。

仙岩极顶,兜率宫,这两日来往客人皆多了起来。

当日,天师道天师祖像发无量光显灵,并有人疑似得道的消息传了开来,引发波澜。

灵气复苏快半年,诸子百家已经渐渐开始浮现世间,相关的圈子和消息渠道在某种推力下在快速组建,毕竟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跑马赶路的时候,讯息一秒千万里。

许多从一些渠道听到消息的各路修行人为了一探究竟,从各地赶来了龙虎山拜山。。

一时间,兜率宫的门槛都快磨了一层。

人越来越多,偌大的兜率宫渐渐鱼龙混杂,不好管理。

有内家中人,有其他道门的人,还有佛门中的僧人。

这些人听了消息,想去天师殿一瞧究竟。

不过,天师殿已经被封锁,除了天师道掌教,甚至连天师道的道士都不准跨入。

这自然惹专门来的客人不高兴了,都说天师道堂堂正一派领袖,竟如此敝帚自珍,祖师像瞧一下又不会掉一块皮。

有一名从数千里外的极南高山赶来的僧人这般言:

“贫僧从数千里外赶来,只为瞻仰堂堂正一道领袖风采,却不料如此,好生失望。”

有不少其他道门的道士也跟着附和。

…………………….

这天中午,天师道掌教张无形来到了天师殿。

空旷的大殿内,正中央,一道背影盘膝坐在祖师像前。

张无形走了进去,对背影行了一礼,然后自顾说起了话。

他把这件事情说给了这两日,一直坐守天师殿的这位师叔听。

张无形对这事颇为懊恼,人多嘴杂,都说他堂堂天师道身为正一道领袖,却小气的狠。

他当然有些着恼,若是传言出去,天师道的名声说不定被蒙上了一层灰。

青袍老者听了这件事,却是冷笑一声。

“如今我天师道蒙祖师恩泽重振声威,老夫看这些人可不见得是抱着祝贺瞻仰的心思来的,怕是见不得好,要是有机会就想把我门踩下去。”

张无形听了,眉眼间露出阴沉思索之色。

“道佛自古来相互倾轧,不仅如此,道教中各大道统也各有争执偏见,如今这大世初显,这些马上会相继出现,避免不了,你留个心眼就是。”

青袍老者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淡淡道。

“师叔,要不,这几日关闭山门,拒接来客。”

张无形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想法。

青袍老者轻摇了摇头,反而眯眼一笑,道:

“我门已败落数百年,这次蒙祖师恩泽,好不容易在这大世名扬,怎能把这大好机会浪费,不可。”

“师侄倒没这意思,师叔,我是怕来客鱼龙混杂,容易起乱子。”

张无形眉头微皱,不无顾虑道。

“这里有我!”

青袍老者没多说,背影依旧不动如山。

张无形听了这句话,如出了定心丸一般,脸上松了不少,随后面色恭谨地告了声,转身走出大殿。

他出了大殿,又看了一眼大殿堂前,那如泥塑般的江小白,随后摇了摇头,就走了。

搞不明白,不明白。

……………

这天,夜色降临。

皓月当空,星罗棋布,夜色浩瀚。

兜率宫,闹哄哄的别院在夜色入深后渐渐变得安静,灯烛寂灭,只有星月之色。

这里住满了这两日慕名而来的各路修行人。

到了大概凌晨子夜时,一道道黑影陆续无声从别院里出来,往内院里腾挪翻转而去。

有黑影相互碰见了,也不做声,似乎心照不宣。

这些黑影的目标,是兜率宫内院中的天师殿。

天师祖像发光显圣的传言让有些人终究按捺不住好奇,更何况传言有人当日生奇异之象,疑似得道,泥丸发金色神光,那人到现在没露面,而且天师殿被封锁……

反正传言加猜测,让不少人好奇想去探上一探,就有了月色下不断在走廊和高墙间闪烁的黑影。

星空月色下,静悄悄。

第一二七章 太阳环 黄金眼

“吱”

一声轻微细响。

月夜星空下,一道黑影落在了某处房檐灰瓦上,发生细微的响声。

与此同时,其余四方,皆有一道道人影不断冒出,林立。

都有不俗的内气底子,上檐立墙身形矫健。

来的人皆心照不宣,黑暗中的眸子盯着中央空地。

这里便是兜率宫内院的天师殿。

皎洁月色下,空旷的大殿前方,一个人影静静矗立在那儿!

双手负立,面朝大门紧关的天师大殿。

在晦暗的月色下,整个身影显得朦胧。

不少人见到此幕,眼神中纷纷闪过一抹惊疑。

当日的情形,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其余尽多是传言,谁也摸不明白。

正因为如此,才有月夜下诸多人影出现在这儿。

天师殿外,四处房檐、壁上,黑暗中的林立人影静默不动了一会儿。

似乎在思量殿外站立的人是怎么回事。

“咻”

忽然,一道破空声响。

一个小黑点在月色萤火中,化作看不清的轨迹,朝着那道背立的人影激射而去。

眨眼,就近了身。

不过,那小黑点在离那道站立的人影还有米许距离时,就骤然一顿,随后落了下来。

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瓦砾!

接下来,又从各处飞来几片瓦砾小石,往中央矗立的那道人影飞去,却无一例外,根本落不到那人影的身上。

一时夜色下的四方屋檐上,响起声调不一的惊疑声。

又过了一会,有几道黑影从屋檐瓦墙上翻下身,往中央地方靠近去。

“阁下是何人?”

还有人试探着喊了一句。

不过没有人回应。

等靠近,这些人才发现此人不知是什么奇怪情况,正闭着眼。

有人想到了传言,当日天师祖像发无量光,观礼外有人疑似得道,泥丸生神光,双眸闭,似进入一种奇怪状态。

眼前这人难道就是传言中机缘悟道的那人?

近前的几人,结合诸多传言,看着月色萤火下眸子闭着的江小白,眼中颇多惊疑,心中猜测。

对方好像没有外界意识,不然也不会对他们的出现熟视无睹。

不过,对方怎么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能抵挡下他们的暗中试探。

有人心中觉得奇怪,想走近些瞧瞧。

一人往江小白宛若泥塑的挺立肉身大步走去。

“砰”

一声闷响。

在隔着一米多远的时候,他突然身子突然失衡,向后踉跄了几步,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人面色一恼,莫名其妙往前方一冲拳。

“砰”

一身更大的声响,气浪卷开,这人随后竟倒飞了出去。

那人从地上狼狈爬起后,不知道是因为当着黑暗中四方众人的面丢了面子,还是恼怒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弹开,怒哼一声,伸手运拳,脚步一蹬,往江小白的肉身而去。

“装神弄鬼。”

他暗暗运足内气,想争回面子。

不过他含着内气的沙包大拳头依旧撞到了一团无形气壁上,上面传来强大,不可抵挡的反震之力。

一声比刚才更大的气浪轰鸣声响起,瞬间这人被震飞三四米远。

而那道闭眼站立的人影不动如山,依旧闭着眸子。

近处,远处,前来夜探天师殿的幢幢人影见了这一幕,眼睛瞳孔不由猛然一缩。

他们惊疑不定。

根本弄不清此时是什么情况。

那人好像没意识,却有无形之力护身。

有人心存试探,从黑暗中现出身影,从上方屋檐灰墙上跃下,化作一道月下残影往江小白的肉身窜去。

点脚腾挪,或伸拳、或平掌,往江小白的肉身打去。

不过,如刚才那人一样,他们的攻势均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反震了出去。

一时闷响不断,人影横飞,好不壮观。

有人就不信邪了,对方显然这时没有意识,虽然搞不清是什么状态,但他们这么多人连对方的肉身都碰不到,惊异之余就是挫败感。

一时渐渐下的手重了些,加入的人也多了些,有人甚至破天荒地在想,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宝物在身上。

毕竟灵气复苏后,什么都有可能。

此时,可见天师殿前,一些人飞身向前,试探拍打,然后被震飞,随后又接着上。

倒有点车轮战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道金环从江小白的泥丸宫后瞬现,眨眼间变得耀眼如小太阳一般。

月夜下,一双金色的眸子骤然睁开,在黑夜中射出两道刺眼的金色光柱,如诸天神祗一般。

一股强大的气浪骤然飞卷而出,脚下的草皮青石被震碎成细密裂纹。

而与此同时,几声痛哼响起,周围几个人如被一把大锤击中了胸口,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

这一突变,惊得隐于黑暗中观热闹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瞪眼惊骇地看着眼前一幕。

这人……泥丸现神环,双眸射金光,俨然震住了他们,像传说中的神祗一般,让人心神大震。

不过,也只是很短暂的时间,神环消散,金光寂灭,江小白眸子微微恍惚之后,转而恢复了黑亮。

他侧头看着附近在地上翻滚痛哼的几人,随后抬头,扫了一眼远处的四方黑暗,眼睛微眯了起来。

黑暗中,那些前来夜探天师殿的修行人,被他这双眸子扫到,脸皮都忍不住一抖,感觉到一种令人心脏狂跳的心悸。

心中莫名“小鹿”乱撞,有些发塞。

也就在此时,原本黑暗一片的天师殿,倏忽间亮起一片通明烛火。

“吱呀”一声。

安静的夜里,天师殿的大门无风自开。

灯火明堂的大殿,一个青袍背影盘膝坐在天师祖像前,在闪烁灯火中影子摇曳。

“小友醒了,请来一述。”

正意外的江小白耳边响起了一道苍老劲道的声音。

他眼中一闪,眼睛定定看着那道大殿里的青袍背影,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脚往里面走去。

“各位,还是请回吧。”

与此同时,天师殿外,苍老的声音洪亮回荡在院子里,如从天宇中滚滚落下,不知何处在,不知何所踪。

声落,天师殿的大门哐当一声再次紧闭,而江小白的身影已经进了去。

外面,月下幢幢阴影中,前来的人影往那灯火闪烁的天师殿里惊疑张望了片刻后,便陆续退走。

这片院子,也慢慢恢复了安静。

但估计今晚过后,龙虎山天师道今晚发生的事将再次名动天下。

(卡文......好难受,明天补更,我还记得差六更........mmp)

第一二八章 天师传道 名动天下(上)

“咚”“咚”“咚”

翌日,初阳东升,太阳刚从东边天柱山露出了半个头。

霞光瑞彩,金光万道,整个仙岩极顶洒下万千金绦。

清风徐云,晨光金染,一处洞天福地。

一阵轰鸣悠扬的洪钟大音突兀而急促地轰然响起,轰轰回荡在宏伟的兜率宫。

“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兜率宫内,天师道门人在听到急促的雷钟大音后,从各自的房间里拉门出来,纷纷一脸惊然疑惑。

一般,非不是什么宗门大事,是不会敲钟鸣音的。

而这钟声急促不断,显然是有大事。

只见,兜率宫内院里,门扇不断被拉开,许多门人弟子正在整理衣裳袍饰,纷纷你望着我,我望你,打听消息,不知何事发生。

“掌教有令,全部去天师殿集合。”

“掌教有令,全部去天师殿集合。”

“………”

内院里,有道士风风火火地在弟子住宅内院快步穿行,口中喊着,显然紧急。

一时间,清晨内院里各处都是拉窗开门声,穿衣簌簌声,脚步蹬蹬声,还有那相互交耳的呼喊声。

“快起来,掌教要我们去天师殿集合。”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不然钟声这么急,赶紧收拾。”

“………”

在天师道内院,大清早上,这一幕随着轰然钟声不断上演。

天师道弟子们急急忙忙地天师殿赶去,一路皆行色匆匆,踩着黑布鞋蹬蹬作响。

便可见,一大清早,仙极岩顶钟声晃荡,兜率宫里,一大批身着青衣,脚踩道鞋的天师道弟子在朱门走廊间穿梭,行色匆匆。

而外院别院,在钟声轰鸣晃荡间,也自然被惊动。

拜山的各路修行人纷纷开门出来看,见到这幅场面,纷纷面露诧异。

兜率宫天师道是生了什么事?

其中,有少数人面色惊疑,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芒。

大清早天师道这般动静,难懂是与昨晚的事有关?

一时心中惊疑泛泛,忍不住遐想,抬头望着内院的某个方向,心思蠢蠢欲动。

………………………

兜率宫,天师殿,在晨曦微醺中,有金光泛染。

大殿里面有灯火摇烛,朱门紧闭。

大殿前,一路路青袍道士汇集与此,转眼间有百号人。

天师道弟子皆听闻钟鸣悠扬,匆匆忙忙汇聚于此。

幢幢青衣,肃容衣整,整齐有序,隐有一门大派的风骨。

站在最前方,天师道掌教方无形和门中各长老站在前方,面色说不出的肃然,隐约还有一丝疑惑之色。

师叔法旨,速召门人于天师殿。

张无形不知具体何事,心中未免有几分疑惑。

不过,那人却不见了。

原本立在殿前,传言得法悟道,陷入奇怪状态,在殿前闭眼立了三天,连有先天神通的师叔都看不透的那人。

张无形眸子里闪烁着惊疑,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与他一样,所有天师道弟子也不知何事要召集他们来天师殿,心中疑惑。

不过此时明显有什么事,天师掌教也在场,气氛严肃,在场的门人弟子尽管疑惑,但皆保持着安静,除了匆匆赶来的青衣门人,并无杂乱之声。

“人都到齐了没?”

张无形问。

“授篆录册在内,除了外出的几人,尽在。”

有人答。

张无形点了点头,随后对天师殿大门遥遥一拜,微微躬身,高声道:

“师叔,已奉法旨,门人到齐。”

后面,一众天师道门人,有不少人见之讶然。

里面不少人是流浪四方的天师道后人,前几日才归山入宗,对山门情况还不怎么熟悉。

见堂堂天师掌教如此称呼,那殿里的人看来是天师道举足轻重的叔祖级人物。

“进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紧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大殿朱门无风自开。

里面香烛摇曳,烟火味萦绕,飘散出来。

不少门人弟子见了这一幕,脸上各惊。

在心里琢磨着这门是怎么打开的,也没人在近前。

所有人往大殿里定神望去,因大殿里青烟黄火空旷,有些晦暗,隐约有朦胧身影晃晃。

“各位,若再行些爬墙上梁之事,可别怪老道不客气。”

突然,一道身影从大殿里闪出,眨眼落在门前,朝着上空一声大喝。

紧随着,他朝着近前一颗青树拂袖一卷,往某个方向一挥。

几片青叶发出“咻咻”破空声,往头上某处房檐激射。

众人只看的目不暇接,接下来便听到头上某个方向听到了闷哼惊叫声和瓦砾踩碎声。

有人掉了下去。

一众天师道弟子面色一惊,才往头上四周檐角扫视而去。

只见不知何时,上面已有稀稀拉拉几道闪烁的身影,藏头露尾的,像老鼠似得。

又有不少人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天师殿,昨晚便曾如此。

“先天境!果然,兜率宫有先天高人。”

房檐上,不知从哪里飘出这道声音,又震动又似恍然。

“阿弥陀佛,贫僧乃南无庙主持法智,前来拜山,贵宗身为正一道领袖,前辈如此伤人,有失待客之道吧。”

一个身穿黄衣袈裟的僧人出现在一方屋檐,手念佛珠,看着天师殿前负手而立的青袍老道,善了个哉。

这僧人眼中言语虽这么说,但眼睛中闪烁个不停。

殿门前,一众天师道弟子听了这僧人说的话,脸上不悦,这怎么私闯门中重地你还有理了。

“呵,笑话,和尚你不念自己的经,跑别人家梁上做什么。”

只见青袍老道一声冷笑,甩手一拂袖,一道无形波动荡漾而出。

只见下一秒那黄衣僧人身边大风吹,吹的僧衣飞卷,随后一声惊呼,径直从三四米高的房檐摔了下去。

“哈哈”

现场的天师弟子们见了这一幕,有的年纪小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才那和尚态度挺不对,明明你擅闯别人的地方,还说别人气度小,没有待客之道,这下立马被教训了。

顿时觉得心里痛快,所以年纪小,心思不深的道士还就笑话了起来。

笑话之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青袍老道身上,眼里都是恭敬与敬仰,疑惑还有震动。

青袍老道露出的这一手,已有神仙之姿,想来这就是掌教都需要行礼拜见的那位师叔祖了。

真是强大与惊艳!

天师道弟子心中泛起了一片火热与震动。

那些似是而非的向道之心一时有了明确的方向,原来修道真可这般,这一卷一拂,便能教训私闯天师殿的外人,云淡风轻,肆意潇洒。

这种心思变化在天师道年轻道士的身上最为明显。

究其原因,是因为现在这个阶段的特殊性,科技时代思想的长久浸染与灵气复苏初现的突然转变,产生的一种似是而非的迷茫。

说简单点,就是处在灵气复苏初现的浪潮中所产生的困惑,观不了更多。

谢老道当初如此,他们也一样。

天师道弟子知道了灵气复苏,鬼怪出现,他们修炼比以往快了一些,也就如此。

得道成仙什么的,他们觉得太过遥远虚无,或许说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当真,有些遐想却总觉得不切实际。

这就是向道之心的似是而非,看起来是,却始终存在疑虑。

而现在,到了这位师叔祖修道炼出不凡本事,自然就有了标杆,这种心境转化就明白了许多。

说到底,大世初启,修道人就像探索未知,一步一步地在浪潮在寻找大道真理。

谁游在前头,谁就是标杆!

寻道,得道,这是如今大世的基调!

第一二九章 天师传道 名动天下(中)

天师殿前,青衣老道负手而立,抬头,那独特的一字白眉微扬,自有一股含而不‘露’的锋芒。.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手机端 m.

有了前车之鉴,那些在屋梁想窥探的遮掩人影纷纷散去。

先天高手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自然不好闹得太过,呆在这里,说不定如那劳么子住持一样,被人家青衣拂袖‘弄’的灰头土脸,丢了大面子。

只能仓皇退走了。

“随我进去。”

青衣老道这时扫了一眼‘门’下弟子,威严张声,随后转身跨脚,进了大殿。

“是!”

天师掌教恭敬应了一声,便率先跟。

其他‘门’人弟子望着这位师叔祖的威严背影,不敢吱声,面带恭敬与怯懦,齐齐跟。

一众天师道弟子进了大殿后,只见前面的青衣老道往后一甩袖,那厚重大‘门’哐当一声关。

众人对这位师叔祖的本事更了解了一些,脸愈发恭敬。

殿‘门’关,光线刹那的晦暗让人视线有些不习惯。

等稍微适应,便见大殿正前方,青烟烛火摇曳,站着一个背影。

背影双手负在后面,手拿着一本经,此人头仰着,似在观摩面前林立的天师祖像。

一众天师道弟子觉得怪,这背影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人群,只有天师掌教张无形,还有谢老道师徒二人,神‘色’要复杂许多。

天师张无形脸是恍然加疑‘惑’。

而谢老道脸则眉眼微眯,眉宇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背影不是那位江小友是谁。

谢老道隐约知道江小白不简单,不管是对方话语里藏着的道机,还是对方当日授篆生的异象。

相于其他不认识江小白的人来说,他了解的更多些。

“道友,我天师道‘门’人尽数在此,老夫拜托了。”

这时,青衣老道站在一众天师道弟子最前方,对前面站着的背影竟施然行了一礼,言语甚是客气。

一众天师道弟子,见这位刚大展神威,惊退宵小的师叔祖竟对一人行礼,眉宇皆跳,神‘色’大惊地看着朦胧光烟前方那道背影。

这人是谁?能受这位师叔祖行礼。

大殿众天师弟子心惊诧,虽没到翻江倒海的地步,却也是颇不平静。

此时大殿祖师像前,江小白转过了身子,面‘色’被萤黄灯光照的有些朦胧,看不通透。

“道友不必客气,那开始吧。”

这时,天师道弟子才看清楚江小白的脸,‘惑’然惊起。

这不是那日授篆出了异象的人么?

对方站在这里,师叔祖对他还如此客气,难道……

一时心猜测如飞,遐想连篇,却又具体想不到什么,心又惊疑对方的年轻。

师叔祖要拜托他什么?

“各位弟子听令,等会随我念经入定,今日这位道友会送各位一场大机缘,如果你们道缘深厚,会得一场大造化,各位好好珍惜,万不可六贼不净,白白错过。”

青衣老道这时转过身,眉眼严肃而热切地扫视着在场每一位天师道弟子的面孔,凝声道。

这都是他天师道统将来重振的希望!

一众天师道弟子听到这位师叔祖如此严肃而真切的语气,尽管不知道其大机缘是何,但心不由一凛,齐齐高喊“是”。

偌大的天师殿随着这一齐声呼应,气氛倏然间变得分外肃然。

“我龙虎山天师道颓败数百年,大道不显,道统凋零,今日道友能许老夫给我宗‘门’下诸位弟子传道,当受我‘门’诸位一礼。”

青衣老道声音凝然,转身又给江小白躬身悠悠行了一个大礼。

身后,以掌教张无形为首的一众天师道弟子,也纷纷躬身行礼。

尽管依旧疑‘惑’,但连师叔祖都如此了,他们怎敢不行。

整个天师道,拜礼一人,多大的气势。

朦胧青烟萤火,江小白神‘色’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

只是拂手一抬,一片清风在大殿倏然转起,青烟香烛未动,却吹直了大殿众人的腰。

众人心惊,这一下子,心对眼前连师叔祖都要行礼的这人去了几分疑‘惑’,多了几分敬重。

原来啊,这人当的起他天师道众人的这一礼。

只见这时,青衣老道并未多说什么,盘膝坐下,闭眼。

其他天师道弟子也随之坐下。

青烟徐升,一卷经吐音。

在青衣老道的带头下,大殿里响起了众人的诵经呢喃声。

每个人一样,随着经袅袅,开始闭眼入定。

江小白也一样,盘膝面朝天师道众人而坐,只是眉眼张着。

整座天师殿先是经袅袅,慢慢升腾哗然经言,等过了片刻,声音慢慢降了下来,有些人念着念着,嘴巴不动了,神‘色’安宁。

这说明这人已经入了定。

从这可以看出这些天师道弟子的修行深浅。

入定讲究心无杂念,六贼清净,入定快的便说明此人修行底子已有根基,而慢的,则还不够。

随着时间过去,殿里经渐隐,有不少年纪轻的道士念着念着,始终不能六贼清净,时而睁眼,时而闭,总是沉静不下,反而有急躁之‘色’。

但大殿里还是有超过半数的人慢慢已经入了定,多是些年纪大的。

倒是坐在最前面的青衣老道,嘴巴一直呢喃,大殿里的经言属他最响。

他自然不是入不了定,而是在助‘门’下弟子进入入定之身。

终是过了二十分钟,他停下了经言,睁开眼,然后看了前面的江小白一眼,轻点了点头,随后又闭了。

江小白扫了一眼其几个还在念清心咒的少年道士,眸子一闪,随后没管什么,闭眼沉眸,意识沉入泥丸。

泥丸,有一清泉,泉有一扇金‘色’莲叶。

江小白看着这清泉金莲,眼闪烁不定,有疑‘惑’,有心悸。

当日发生的事太过惊险玄妙,差点自己的阳神生生寂灭,想到这,江小白还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自己立于天使殿前,昏‘迷’了三日,醒来后这金莲也不知何处而来,是什么东西,‘弄’的他有些惴惴。

不过目前来说,自己反是得了莫大好处。

他转眼一望,泥丸宫的白雾空间扩大到了方圆一里大的范围,之前足足扩大了一倍,随之而来的,自己的神念范围也扩大了一倍,可心眼观百丈微毫,变得强大。

这是意外之喜,可定‘性’为因祸得福。

只是这金‘色’莲叶终究来的太怪突兀,来历不清,让他有些不安。

泥丸是他阳神命魂所在,出了丝毫差错便是道基尽毁,‘性’命不保的事。

好在他现在并无异常,反而得了好处。

这事他暂且放下,等到离开后再仔细研究。

心下稍安,江小白闭眸,神念散出。

他的心眼神念飞出后,便钻入大殿里众天师道弟子的眉心。

他昨日与青衣老道秉烛夜谈,允诺过这位天师道师叔祖的,要送一场机缘造化给他‘门’下弟子。

这造化,说起来,也与龙虎山有关。

因为这场所谓的机缘造化,是江小白三日前在那片妙空间的所见所闻。

天师道祖师泥塑法身在祭神香的催化下‘激’发,灭杀邪佛…….

这是他昨日与天师道这位师叔祖夜谈时,最终得到的猜测。

这位师叔祖给他说了当日他昏‘迷’时,天师殿祖师泥塑法身发无量光的事,结合他的境遇,便可猜测出一二。

两人昨夜又谈论起元神法身这一事,结合各自的经所读,讨论了半天。

道经记载,佛家证道果,道家明已神,阳神大成后可有一气化三清之神通。

不过元神法身这一论题,倒没讨论出多少东西,圣人神通,只从经难窥一二。他们二人虽是先天,但在漫漫修行路,也才初入修道‘门’槛,印证的东西太少,入不了那么深。

但江小白见过道家祖师元神与佛‘门’法身对战时的震撼,这种潜在的收获是非常大的,对他以后的阳神修炼必有益处。

这是不容置疑的。

他身在先天,便窥圣人法身毁天灭地的道韵,像窥到了大道一角,大大开阔了他的修道视野。

正因为此,最后他与这位天师道师叔祖达成了一致,以法易法。

对方以天师道仅存的太‘阴’炼形残卷作为‘交’换。

而江小白将记忆所观的画面通过神念投‘射’进天师道弟子的泥丸。

才有了现在的画面!

偌大天师殿里,寂静无声,只有香火摇烛,添了几分道家‘门’派的清净安然。

天师祖像前,一片青衣。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入定的天师道弟子各个表现各异。

有人突然从入定惊醒,面‘色’惊恐,喘着粗气;

有人忽然吓得叫唤一声,像做了噩梦惊醒一般,睁眼往四处‘乱’望,惊魂未定;

也有人未出定,只是面‘色’或惊恐,或是‘潮’红,或是出着大汗;

只有寥寥几个人,神‘色’不动,安静如水,‘挺’直背,坐在原地。

…………………….

(第二更,三千大章送,不好意思最近卡,因为总是写不出我想要的画面感觉,抓狂,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去道观实习一遍,出个家。)

第一三零章 天师传道 名动天下(下)

第一三一章天师传道名动天下(下)

当日江小白在奇幻空间中的所见所闻所感,天师泥塑法身与黑色邪佛法身在奇幻空间中的那种级别战斗,山河崩碎,日月无光,令人心神震撼,阳神差点崩溃。

即是虚幻,又如真实,又如不同的大道法则在相互碰撞,其中有强大道韵流转。

不过大道无情,能不能承受的住,就要看自身的修为和道心的强大与否。

这是一种道的级别差,就像初学加减法的幼童,你给他灌输大学函数的知识,是承受不了,理解不了的。

承受不了,就像江小白阳神差点被生生磨灭,最后生生昏迷三天才苏醒;

理解不了,就是他不理解道佛法身与那片奇幻空间的来历与手段,只知画面,那以深入。

而如今,江小白与天师道师叔祖达成协议,将这份画面通过神念投放到这些天师道弟子泥丸中,表现各般。

有人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赫然惊醒;

有人泥丸里精神抗着很大的压力,面色扭曲,气喘如牛;

也有人神色平静,不见异状;

尽管这是二次投影,但可见那片画面确实有大道气机,对每个天师道弟子的神魂有威压,才表现出如今大殿各般模样。

有人道心强大一些,神魂圆满一些,在其中坚持的就久些;

有人道心弱,修为尚浅,便承受不住那画面释放的大道气机,从入定中惊醒,神魂未定。

从这些就可直观看出大殿里每个天师道弟子的修行强弱。

不过,就如那位龙虎山天师祖给这些天师道门人说的,这是一场大机缘大造化。

圣人法身的神通碰撞,其中深藏着大道气机,你的神魂能硬生生抗下,第一可锤炼神魂,第二对以后的神魂修炼和大道感悟,有莫大的潜在作用。

而今世间皆处在灵气复苏的浪潮冲刷下,诸多道统传承丢失,诸多奇妙未知现,寻道得道是当今大世的基调,能窥祖师法身道韵,强大道心的同时,也大大开拓视野,走在灵气复苏浪潮下的前头。

若能多少从中感悟一二,便能走在当今大世的前头,这是一场他们的机缘,也属于整个龙虎山天师道的一场造化。

机缘,机缘,江小白投送这段画面是机,能不能从中坚持和有所得,便是这一众天师道弟子的缘。

此时,天师殿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有一些修行不够,始终六贼不能清净,没能入定的弟子,在见到其他人或是惊叫、或是大喘气地从入定中醒来时,纷纷面露惊异,觉得奇怪。

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都这般模样?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机缘造化。

而那些从入定中惊退,起初是惊魂未定,直喘气,等心情波澜汹涌过后,缓了几分就骤然醒悟过来,自身刚才见了一场大机缘,确没能坚持下来。

一时看着其他还在入定中的同门中人,心中是又悔又恨,恨自己没能多坚持,哪怕是多一秒,一时面色颇多遗憾。

他们在空明入定中,观了那震撼画面,见了祖师法身,从波澜震惊中惊出,于冥冥中醒悟知晓,却奈何神魂修为不够。

而此时大殿里,只有寥寥七八个人还未从入定中醒来,这些人都是修行岁月颇为长久,道心神魂皆有一定基础,才能坚持如此。

天道酬勤,这句话此刻倒是侧面证明了。

大殿内,绝多数天师道弟子渐渐苏醒,神色迷惑者有之,惊容者有之,喟叹者有之,神色各异,颇为复杂。

许多人不知不觉地把视线落在天师祖像最下面的那道人影上,心中微起波澜。

师叔祖说眼前这人会送一场大机缘,大造化与他天师道,他们这时才明白。

心中又惊然联想,当初龙虎授篆,祖师泥塑发无量光显灵,而这人在此时泥丸生金环,显不世异象,难道就是因为此。

想来多半是经历了一场大机缘。

他们心中感叹与好奇,却并没有生什么莫须有的嫉妒之心,机缘造化,有缘者得之,就如他们如今各异的表现。

而且对方投桃报李,从龙虎山得了这场造化,又如今日这般给他们传道,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敬重和感恩。

这些心理变化在他们感知那段画面后才产生的。

传道授业之恩,确实当受如今百废待兴的天师道一拜!

……………

天师殿,青烟摇烛,气氛安静。

几分钟的时间,全数天师道门人尽数醒来,包括那位师叔祖。

倒是有一两例意外,迟迟未睁开眼,后来一瞧,是因为神魂消耗过度,昏迷了过去,并没多大事。

众数天师道门人一一醒来后,神态各异,但都望着坐于前方的江小白。

江小白这时睁开了眼,神色有些疲惫,看着青袍老道,反而莞尔笑了笑:

“道友,咱们的约定算是完成了。”

并无惺惺作态,语气轻松。

“江道友从今日后于我天师道有大恩,老夫代我门谢过。”

青袍老道起身,一字眉低垂,行了谢礼,语气平和带着一丝亲近。

“惭愧,江某得了好处,本应如此,倒受之有愧。”

江小白还了一礼,实话实说,并无虚伪矫情。

他得了龙虎山的道家无上妙法《太阴炼形》残卷,又机缘巧合见了天师祖像法身,投桃报李,应该之事。

而且,从他接触过的来看,不管是谢老道,还是这位龙虎山的先天高人,都对人诸多客气,有道家风骨,心中印象不错。

“此趟龙虎山之行,我已耽搁数日,江某便要走了。”

……………………..

清晨,初阳已爬上了东山,晨曦斜阳,在徐云清风的仙岩极顶洒下万千金绦。

兜率宫正殿门前,一片青衣。

整个天师道,为一人送行!

侧边,别院的各路修行人被动静惊动,纷纷赶来瞧。

一竹篓,一白衣。

“江道友此路慢走,波澜大世,后会有期,”

一片青衣当首,龙虎山师叔祖行了道家送别礼,眉眼正然,自有一股豪气。

“就此别过,谢贵派授法!”

江小白眉眼轻然,还礼作别。

说话间,又对天师道众人中的谢老道点头抱拳,尽了礼数。

谢老道微诧,心中更生感慨,郑重抱拳还了礼,脸上升起爽朗笑意。

“慢走。”

达者为师,尽管知道江小白是与派内先天师叔同级的人物,但这礼谢老道心甘情愿。

其余天师道弟子瞧见这幕,脸上或多或少有几分意外,或是羡慕。

一番告别作罢,江小白转身下了台阶,准备离开龙虎山。

金光洒下,一片青衣凝望,而那人在晨光清风中渐行渐远。

“从今日起,龙虎山闭山!”

一道高喝轰鸣,荡漾在整个仙岩极顶。

(听说最近流感严重,寒流影响,各位还是注意一下保暖,昨晚差点又着道,以后开个钟点房洗澡.,美滋滋、。。....)

第一三一 章 名动四方 静待风起 (第二更)

龙虎山兜率宫闭山了。

这个消息很快在尚未形成体系的修行圈里传了开来,一传十,十传百。

身为正一道领袖的龙虎山祖庭,此举引发了各路猜测。

之所以能引起这般关注,正是因为前几日传龙虎山天师祖像显无量光,并传有人泥丸发神光,疑似得道的异象。

所以,龙虎山近些日子倒成了各个小修行圈子里的谈资。

在灵气复苏的潮水中,诸多未知生,任何一点奇异之事都会触动到这些“求知若渴”的修行人士。

而紧随着龙虎山天师道闭山的消息传出,关于那晚各路修行人士夜探天师殿、次日清晨天师道整门敲钟集合、先天高人出手、整个天师道送行一人的消息也如潮水般涌出。

要知道当日兜率宫可是有各路听闻兜率宫天师祖像显灵而来拜山的诸子百家。

这些消息很快便传开,传遍一个又一个修行小圈子。

这大江南北,浩瀚四方,渐渐开始活跃的修行人士,就通过现代的传讯工具,通过一些相互交叉的渠道知晓了这些事。

一时,龙虎山成了各个小圈子里的谈论热点。

先有龙虎山祖师像发无量光,后有兜率宫诸多热闹事。

兜率宫有先天高手坐镇,这是一个劲爆消息。

先天修行者,在各路宗家记载中,都已经数百年未现于世。

如今,听闻天师道有先天修行者出世,让许多人为之一振。

灵气复苏还不久,诸子百家隐有锋芒,鬼怪乱世已初有乱象,一场大幕即将拉开。

这场大世虽让修行人士还处于迷茫,不知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这些先行者们已然隐约可见一场大幕即将拉开。

这种未知,这种隐约可见的“繁华纷争”,让这些家门都带着一种期盼,一种兴奋。

毕竟诸子百家已经没落太久了,曾经的繁华已经湮灭在历史尘埃中,久远的让人忘记。

压抑的太久,自然期盼大世的序幕拉开。

而相比于天师道有先天道人坐镇,更令人瞩目的是,出现了一个未知变量,引发各路猜测。

消息传言,此人是当日天师祖像发无量光,泥丸生神光,疑似得道的那位。

有消息传出来,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引发各路猜想的神秘青年——“深不可测”。

那晚不少人夜探兜率宫天师殿,当晚的情形可是惊动了一批人。

对方好似在某种状态,不能感知外界,众人试探却不能近对方方圆米许,有无形之力护身。后来,对方苏醒,泥丸生神环,眼有黄金光,惊然一片……..

那夜之事,各路传言描述虽微有差别,但泥丸生神环,双眼射金光这种描述是相同的。

人能有如此异象,自然引人震动加各种猜测。

这人必属不凡,但何种境界,没人知道。

但从各路消息,又可以窥探一二。

那夜,此人被那位天师道先天道人请入天师殿,第二天天微亮,就有晨钟大鼓急鸣,天师道门人全部汇聚于天师殿,随后便出现天师道一片青衣送行一人的隆重场面,紧接着,龙虎山兜率宫便宣布闭山。

这人能得有先天道人的堂堂天师道如此礼遇,本事必然不凡,又加上天师道的这一番举动,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十有八九还与这位神秘青年有关。

身生异象,又加上这么一出,神秘、未知,强大,引的诸般猜测。

深不可测这一词,于是就用上了。

有人猜测,这人修为已经是先天,甚至更高,引人遐想连篇,心生感叹。

“有人知道这位高人是谁吗?”

各个修行小圈子里,这个问题被不断抛出来。

没人知道。

这日他们眼中的神秘高人离开兜率宫后,自然有拜山的修行人士跟了上去。

可是转眼就跟丢了。

于是,此人的来历身世成了一个谜!

一个引起诸多遐想,却不得知的谜。

…………………..

京都,某座地处隐秘的古庭院,是上面新成立的特事局总部。

一项会议正在召开,而围绕的话题,正是龙虎山发生的事。

这事已经传到了特事局这种特殊职能部门的耳朵里。

特事局当初成立的目的,就是上面为了应对灵气复苏后诸多乱象渐生的局面而设置的特殊部门。

灵气复苏于大山后,乱象渐显,特事局得到了上面的大力支持,四处挖掘奇人异士,诸子百家,解决事情。

世道在快速变化,人也自然而然地作出改变,特事局在起初挖掘特殊力量解决特异事件的过程中,接触了越来越多的寻常人所不能理解之事,也渐渐明白了这个部门将来所需要面对的重任。

这些人,是如今这世道上对灵气复苏理解最深刻的一批人,因为他们有强大的情报渠道,各地发生的奇异之事,都经过汇报汇集于此,见的多了,便知晓了许多事。

他们也慢慢知晓,以后,那些书中的神话很有可能再次降临世间。

在这种情势下,特事局开始慢慢尝试应对未来纷乱局面的举措。

就例如,掌握诸子百家修行人士的身份记录,这一举措。

这样做,有一定能力掌控住日渐显盛的修行人士,防止不确定的因素发生;二是未来发生了某些威胁社会安定的异常之事,能及时调动这股力量来应对。

这是一种大局观。

特事局如今就在慢慢进展着这些举措,接触隐于世间的奇人异士,而同样,他们也在调用这股力量。

前不久,黔州的十万大山发生了大事,出现了奇怪黑气,上面猜测与灵气复苏有关,野兽异变进化,危害性很大。

而近两日,特事局派出了一些修行人士去配合进行绞杀任务。

经过试探,那些黑气十分诡异,普通人穿着防化服进去,都容易精神失常。

而修行人士因有内气在身,精神强大,适合去进行绞杀任务。

经过试探与会议磋商,就有了这样的决定。

但此时,会议室里并不是谈论这事,而是因为出现了目前为止修行界中最大的一个变量。

那个在龙虎山天师道扬名天下的神秘高人!

第一三二章 回归大山 (第一更)

江小白当日离开龙虎山后,于当晚深夜赶回了十万大山。

现代交通工具的发达,有时候不得不令人感叹。

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江小白到了桃花里。

时隔四日,尽管日子不长,倒还真让他有一番感叹。

许是雨刚停没多久,空气中充满着湿润的水汽,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气味。

踩着脚下熟悉湿泞的土地,呼吸着大雨过后的空气,江小白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心情升起几分愉悦。

“也不知小丫头这几日有没有闹。”

他眸子望着远处村里的万家灯火,眉眼里带着暖色。

随后,他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踏着泥泞,往村子里走去。

脚下,并未沾任何湿泥。

…………..

村东,陈老家院子。

侧卧房间里,电视声在响,闪烁着不太清晰的画面。

陈老一家人都在,陈强坐椅子上看电视,嘴里磕着瓜子。

他媳妇在帮小鹿笑吟吟地擦洗小脚丫。

陈老在一边,眼皮子有些困顿。

小鹿这小丫头这几日没了哥哥江小白,睡得越来越晚,不过性子乖巧的她,没怎么哭闹,只是白天一直张望门口,小嘴里念叨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陈老一家知道这小不点从来不离哥哥,心里惦记着。

这时,正趴在地上,头歪着无精打采的大黄,突然毛绒耳朵竖立了起来,“汪”了一声。

随后爬起身子,转身跑出房间到大堂,爪子扒拉开虚掩的堂门,就冲了出去。

“汪汪汪”

堂屋外,可以听到大黄急叫了几声,还有兴奋的呜声。

“哥哥,是哥哥来了。”

江小鹿眼睛一喜,脸上雀跃地急忙穿上小拖鞋,就蹬蹬地跟着跑了出去。

堂屋外,江小白推开陈老家的院门,走了进来。

随后一道黄影嗖的跑了过来,爪子扒拉上他的裤腿,显得很高兴。

“大黄,你看你爪子上的泥,都扒我裤腿上了。”

江小白蹲下身,摸了摸大黄的黄毛脑袋,脸上带着灿烂笑意呵呵说道。

几天不见,大黄身上熟悉亲近的气味,让他有些高兴。

大黄黑亮的眸子发着光,尾巴摇晃个不停,喉咙里发着低沉而欢喜的呜呜声。

“哥哥。”

一声欢喜的脆音,江小鹿摇晃着脑后的小马尾,大眼睛扑闪扑闪跑到堂屋外。

小丫头踩着棉拖跑了过来。

“哟呵。”

江小白蹲身双手把小丫头抱在怀里,起了身。

“丫头,这几天有没有听陈爷爷的话啊。”

他笑着摸了摸江小鹿的头,眼中尽是宠爱。

小丫头点了点头没说话,大眼睛里一会带上了水色。

江小鹿才四岁,一直没离开过江小白,这次江小白离开了四天把她放陈老家代为照顾,她虽然乖巧没闹,但小孩心里的不安全感,让她觉得委屈,这不,见哥哥回来了,眼睛就忍不住了。

尽管她跟着哥哥江小白生活,与一般小孩心智要成熟些,但毕竟还是个四岁的小女孩。

江小白瞧着小丫头的样子,呵呵一笑,摸头哄了两句。

顺势朝着陈老家走去。

陈老一家人已经站在了堂屋口,面带着笑意。

“小哥这个点回来了,吃饭没有?没吃,我让秀芬去做。”

陈强笑呵呵地问上一句。

“吃了,不劳烦了。”

江小白眉眼笑着,点了点头。

“瞧咱家小鹿,见着哥哥回来了都高兴地哭鼻子了,这几天可是天天站在门口望着你回来。”

陈强的媳妇秀芬嫂看了江小鹿的样子,家长里短地打趣了一句。

江小白莞尔。

“小先生,事可办的还好?”

陈老此时困顿已去,问了一句道。

“托老爷子的福。”

“那就好。”陈老没多问,脸上枯卷的皮笑的舒展开,又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暂住一宿,明天再回山里?”

“不用劳烦,没大事。”

江小白谢绝了老爷子的好意,告谢了陈老对妹妹的照顾,准备带着小丫头回山上的院子里去。

陈老一家挽留了几句,也不拦着了,只是离开前,陈老说了一句让江小白有些意外的话。

他离开的那天,有人找他。

三个人,一个老人家,还有两个穿西装的,气势不凡,不像普通人。

而且这三个人现在还住在村里的农家乐里,没离开。

江小白听了这番话,脸上有些意外,自己没什么交际,怎么会有人找上自己。

带着这个疑问,江小白带着妹妹离开了陈老家,往梧桐山上去。

…………

这晚,桃花里,一家农家乐,某间房里。

一个白色唐装的老者正坐在床上闭眼打坐,只是鼻息间并未有气流流转,似乎只是在养神。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些急。

床上的老者下一秒睁开了眼,灰白的眉头一皱,显出几分威严。

他下床开了门,两个黑西服站在门外,神色有些急促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们二人不去睡觉,找老夫做什么。”

这唐装老者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句。

“杨老,特事局总部来了通知,给我们的。”

其中年长的一人说了原因,声音有些凝重。

“哦,给我们的?什么事?”

唐装老者眉眼闪过一丝诧异,他们属于黔州分局,按理说有任务通知应该是分局下达,怎么扯上更高一级的总部了。

“我给您说明一下情况。”

“进来吧。”

接下来,两位黔州特事局分局的工作人员进了屋。

几分钟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唐装老者的惊声。

“什么?上面怀疑此人是先天境以上的修行人士。”

房间内,唐装老者坐在床沿,脸上惊容变幻,那内含锋芒的眸子里布着震动。

“龙虎山最近发生的事都与此人有关,总部今天开会作的推测,上面让我们先试探接触,注意态度,尽量与此人拉近关系。”

“此人这几日不在是去了龙虎山?”

“根据总部消息,此人回来了,估计今晚就回这个村子。”

“难怪前几日那个王儒士如此说,看来真得好好拜会一下这位隐士高人。”

床沿,唐装老者脸色变幻了一阵后,轻叹了口气,眸子微眯了起来,语气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前几日,他们一行登门拜访三水县的儒门修行者王齐家时,当时对方说了一句话。

“奉劝一句,见了那人,各位还是礼待些。”

这句话当时还不以为意,甚至让他心里还有些不快,不过在如今听来,却是大有深意啊。

再联想到上次兽群伤人事件其中关于此人的种种疑点,就比如对方的那条大黄狗能驱逐百兽,让人愈发觉得玄妙加好奇。

那条狗他们来时打听江小白的去向时,在一户人家见过,感觉和一般的土狗没什么差别啊。

此时,唐装老者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好奇不解,心中越是复杂。

这个调查对象宛若蒙着一层迷雾!

………………….

(下班有点晚,今天周四,希望明天有个美好的周五。)

第一三三章 你不染尘埃 我逍遥自在(第二更)

梧桐山,一门小院。

江小白时隔数日回来了。

西崖下,依旧有落水湍湍声随风传来。

院门打开,满香扑鼻。

院子中央,那株老桃几日不见花开的更艳了。

在夜色中,透着粉色芬芳。

江小白闻着独属这间院子的熟悉气息,心中轻快。

不过,他的目光移到东边厢房时,眸子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次回来,还有事得处理。

这事,自然是那位白衣女子的事。

白衣女子与古国公主李水月一尸一魂,在融合时出了异变,死气横生,生了尸斑。江小白于是听空明大师的建议,去龙虎山上求道,寻太阴炼形法,才有了龙虎山一行。

如今,他这一行倒是有所得,只是得了太阴炼形的残卷,对于这种道家无上妙法,龙虎山也是断了完整传承,只有残卷存世。

有总好于没有,江小白倒没有什么多余的遗憾感叹,就像当日他与谢老道所说,求得到,求不到,都是承负,因缘。

江小白来到堂屋前,从窗沿某个隐蔽地方掏出钥匙,打开那古气的铜锁,推门进了屋。

小丫头时隔几日重新回到家,高兴地喜笑颜开,刚才的委屈噙泪不见了,还想着要起了礼物。

江小白给她带了零食,还有小人画,乐的这丫头更是合不拢嘴,往哥哥脸上直印了几个嘴印。

………………….

夜色深沉,屋外夜空有浅浅阴云,无皓月悬空,无星罗棋布,一片墨染的漆黑。

梧桐山的院子笼罩在这片夜色中,深沉安静。

西厢房里,床上,小丫头一只小手搭着哥哥江小白的脖子,侧躺在他的臂弯里,睡的香甜。

而江小白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也在睡觉。

只不过此时,他阳神已经出窍,不在肉身,出了梧桐山。

夜色下的墨空,江小白阳神驭清风,遨游山川宇内,往某个方向飞去。

在墨染的夜色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影子。

五木山,隔梧桐山有四五十里距离,地处翡翠河主流河段,但草木茂盛,没有人烟。

而这个高不过三四百米的山名字从何而来,传言是因为这山上常年生长五种树木,所以名字因此而来。

也不知真假,反正附近的山民都这么叫的。

而五木山,是空明老僧隐居清修之所。

江小白阳神驭风飞了不过盏茶时间,便到了五木山。

他上次来过一次,这次来就轻车熟路多了。

在一片山腰地方,他找到了空明老僧的隐居清修之所。

三根丈许长未去皮的粗木,架成一个锥形三角,在顶端交汇成一处,上面盖的一些茅草和蒲叶,要多简陋有多简陋。

估计连防雨都是问题。

江小白看到了空明老僧,对方正坐在简陋的三脚木下,闭眼坐禅,四周一边湿迹,对方却浑然不顾。

庙里酒肉僧,山中苦行佛,这三脚架还真防不住雨,或许应该说老僧并不在意。

江小白阳神出现在三脚木前方,与此同时,空明老僧也在茫茫漆黑中睁开了眼。

“看来小友此去龙虎山收获不小。”

空明老僧睁开眼后,定定地看着江小白的阳神,声音如洪钟入耳。

“大师怎知我收获不小?”

江小白倒是有些意外。

“阿弥陀佛,老僧观小友阳神金光比上次凝厚了不少,这才几日,想来,小友是有了福缘。”

空明老僧眼睛微眯,呼了一声佛号,悠悠说道,脸上有一丝和善笑意。

“大师倒是明察秋毫。”

江小白恍然一笑。

自他苏醒后,泥丸空间扩大,神念暴涨,这阳神之身自然就壮大了。

他现在对这种变化还有诸多疑惑,不知是当日阳神在奇幻空间中所见所闻带来的,还是种于泥丸中的那株金莲带来的。

两者皆属于未知层面,让他摸不着头脑,找不到思路,也还没来得及停歇下来好好研究。

他想等把白衣女子的事收拾后,再来好好研究一番。

泥丸中那株金莲,不搞明白一二着实让人别扭难安。

“小友可在龙虎山求到了太阴炼形法?”

空明老僧自然不会问江小白在龙虎山得了什么福缘,而是问太阴炼形一事。

“龙虎山天师道已丢失去了此法完整传承,只求来了残卷,算是有所得吧。”

“倒也正常,漫漫光阴,千年前繁华大盛的诸多道统断的断,灭的灭,能求来残卷已经是幸事了。”

空明老僧点了下头,有些感叹道。

“大师这话没错,再说我又不是贪得无厌之人。”

江小白一时莞尔。

“老僧观小友这次谈吐气质与以往不同,尔在大山久居,此行出去想来了是见识了什么,不妨说与老僧听听,老僧虽在这山里清修,也想听听如今外面有何变化。”

空明老僧突然一笑,眉眼祥和,如一尊弥勒,除了身形枯槁外。

明眼见性,他看得出此次回来的江小白,谈吐气性都有了变化,才如此说。

“确实如此。”

江小白久居深山,此番出去,最受感触还是在龙虎山的所见所闻。

龙虎山召天师道后人归入山门,入山礼,开坛授篆等等,俨然一派复兴之象。

灵气复苏快半年,龙虎山天师道这是诸子百家,各大道统开始复兴的一个缩影。

江小白将这番所见和感悟说与了空明老僧听,颇有几分兴致。

空明老僧听了,眉眼间似乎并不意外。

“灵气复苏,天地之桥通,你我皆入先天,各大道统复兴倒不奇怪,不过老僧可见,这以后怕是要乱了。”

空明老僧依旧一副和善模样,说道。

“大师想如何处?”

江小白定眼望他。

“本无身一物,何处惹尘埃,老僧余生只求大道。倒是小友这般问我,莫非对这大世有什么打算?”

空明老僧转眼问他,中有禅机。

“这世道将乱,大师不惹尘埃之事,我只求逍遥自在,就这般简单。”

江小白摇了摇头,谈吐间带着一丝肆意,并不如以往一般,与人谈道论禅时,一本正经以明道心。

这一言一语间,多了一丝道心自如,少了些古板严明。

这趟龙虎山之行,增了不少阅历与眼界同时,也有了某些心性上的改变。

“哈哈,善!”

一声爽朗大笑,震的三脚木篷上的茅草直落。

(今天第二更送上,连发的。。。。)

第一三四章 为何不成一场无量功德?

五木山,山腰处,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

空明老僧引江小白来到此处。

一人高,一人宽,一人深,新鲜的泥石痕迹,里面干铺的茅草,上面躺着一个女人,闭着眼睛,宛若睡着。

在周围石壁间,正有淡淡金辉闪烁,四方刻着有佛家石刻,有怒目金刚,有慈悲菩萨,有千手佛陀………

皆三尺大小,足足有三十尊,金砂刻印,惟妙惟肖,仿佛透石而出。

江小白心眼所观,这三十尊金刚佛陀石刻,如一个个漩涡,吸引天地灵气,怒发金光,交相辉映,印射出一个个金色梵文小字,在山洞中聚而不散,并不断消失在下面女人的身体里,颇为玄妙。

“大师这是何佛门妙法?”

江小白问。

“三千佛陀三千法,佛光普照三千界,这是佛门的金光度魔图,只是有些镇邪度魔的威力,倒算不上高深法。”

“小友临走前把此女尸托付于我几日,想老僧施法暂时镇压她体内渐盛的尸气,老僧就试着布了这么一个法阵。这女尸体内的尸气愈发厚重,现在被此阵净化佛光暂且压制,若是再过几日,这金光度魔图就压制不住了,反而被压制的尸气会爆发,估计会变得糟糕。”

空明老僧眉眼无悲无喜,说了其中来历因由。

“大师明言一句,此阵还能压制几天?”

江小白眸子微闪道。

“说不准,三日到四日的时间,小友得尽快参悟得来的太阴残卷。不过不必强求,此事结果好与坏,对小友来说问心无愧就是善。”

空明老僧似随意而言,又似在告诫。

“谢大师提醒,我心里明白。”

江小白恍然致谢。

当初他作出这般选择还有些纠结,后来经空明老僧点拨,便想通了。

问了己心作出的选择,无对无错。

江小白阳神立在山洞前,淡金色的眸子看着里面躺着的白衣女子,心中依旧有几分感慨。

他大梦千年,观这位千年前的古国公主一生,千年后,一尸一魂与他有因缘际会,这种经历实在奇幻缥缈,不得不让人感叹。

“我回去尽快参悟,劳大师多担待几日。”

江小白默默看了几眼,准备离开。

“慢,老僧想起还有一事要与小友说。”

空明老僧喊住了江小白。

“请说。”

江小白顿了下,眉眼有异。

“数十里外的白龙雪山出了异变,小友不知是否知晓,那里爆发了一种奇异之气,能损人神魂,野兽却安稳自如,还能如人一般纳气吸取。”

此时的空明老僧说这话时,无悲无喜的脸上倒现出几分凝重,显然感觉到此事的严重。

江小白听了这话一愣,倒是疑惑反问了一句。

“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按理说,那片雾瘴密林在数千米的高山上,就算阳神可遨游四方宇内,但不刻意去寻,一般是很难发现的。

“看样子小友你已知晓。”

既然提到了这个事,江小白就把自己发现雾瘴密林的经历与所闻说个了对方听。

“本来这个事想过要说与大师听,只是容易忘了。”江小白说完,倒不好意思笑了笑。

“此等大事,小友你原来早就发现了。”空明老僧摇了摇头一叹,然后定眼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说道:

“老僧观小友你言语间好像对此事并不关心,百兽食气成妖,以后注定要乱世,小友没想过要成一件无量功德?”

江小白听言,知道空明老僧话里的意思,就是问他为何不提前将此劫灭除。

“佛曰众生平等,道言万物有灵,灵气复苏后,小子见了诸多事,桃木得法,老龟通灵,心中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场劫难我阻拦不了,纠结也是枉然。”

江小白感慨了一句,说了对此事的看法和态度。黑气是野兽成妖的关键,就算杀了一批百兽还有一批,而且他无探查黑气根源的本领,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

空明老僧眼皮微微抖动,默然了半晌,随后一叹:

“小友对此事道心通透,老僧赞许,不过老僧就想,这局面如若收拾不好,以后必将是一场生灵涂炭。”

“百兽成妖,人间道统也在复苏,自有平衡的法度,大师慈悲,况且这场劫难还需要长久的时间,大师倒不用太过忧虑。”

江小白还以为黑气只在那片迷雾瘴林里,还需要长久的时间去发酵这场劫难。

“小友怕是不知道,这场劫难要提前了。”

空明老僧此时面色恢复如常,一语成叹,说明了原因。

人类已经和这些已经有成妖之象的野**锋了!

江小白听了空明老僧得来的消息,脸色一惊。

原来离开了短短几天时间,雪山上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黑气蔓开,士兵和修行人士正在雪山上参与绞杀野兽的行动。

江小白颇为意外的同时,又恍然觉得有几分是在情理之中。

他记得三月三,百兽夜行,袭击了游客,引发震动。当晚他阳神去那片密林查探情况,发现了大量的士兵尸体。

当时,江小白就预料到了,这片密林要被发现。

如今同老僧所说的情况,几分情理之中不假。

只是那团黑云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

当晚,江小白阳神回归到了肉身,并没有休息。

从空明老僧那里听说了雪山生变的消息后,他本冒了心思想去瞧上一瞧。

不过在琢磨了一通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有事情要做。

回归肉身后,他便参悟起了从龙虎山求来的《太阴炼形》残卷。

这法用神念印刻在他脑中,赶回来的路上他就抽空参悟了一段时间。

只是此法实在晦涩难懂,高深玄妙,加上又是残篇断字,上下没有连贯,摸不清楚任何头绪。

按照当时那位天师道师叔祖将此法交给他读刻时说的话,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道经中对此法寥寥记载,有逆转阴阳,改命延寿之逆天玄妙,但丢了大半篇幅,根本窥不见全貌,也不知真假,那位先天道人才如此说,给江小白刻印时也相当痛快。

当然,江小白根本没指望能从上面修成这种高深妙法,只是希望能从其中抽丝剥茧,找到一丝有用的东西,能转变白衣女子的局面。

不过,这也是未知的。

…………………….

第二天清晨,天空中的阴云依旧未散,天边的初阳被遮挡的严实,只能从云缝中瞧见一丝金红光晕。

早上七点整,江小白准时打开堂门,照例望了一眼门外的天色,吞吐了几口清气,随后转身去了后院。

山中一日的日常,又开始了循环往复。

早上吃的是面,放了许多冬日里未曾吃完的腊肉。

江小白瞧见自家小丫头好像长瘦了,寻思着给长身体的小丫头补补,就如此了。

他去后院菜园子里摘青菜的时候,发现自家三分地里,许多前不久栽种的春苗都倒伏溺水了,眼看活不成了。

想来是前几天的大雨冲刷的。

江小白走之前忘了,没顾上。

而菜园子里湿润的黄泥间,各处冒出了深浅不一的青葱杂草。

他寻思着,等会儿下山,却乡亲家求几颗菜苗子,顺便把园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

毕竟这菜园子是两兄妹吃饭的菜篮子,一亩三分地可不能含糊。

早饭时,看着小丫头滋遛滋遛地吃完了一碗面,江小白心中悠然升起了一股满足感。

知足常乐,从龙虎山回来,江小白还是发现在山里的日子,最是惬意享受。

收拾完碗筷,江小白瞥了一眼吃完饭就呆在房间的妹妹江小鹿,发现小丫头整个身子趴在床边,两只小手抱着一本彩色小人画在看,大眼睛扑闪扑闪,浑然忘神。

而大黄则无聊地趴在旁边,尾巴尖子一上一下地点着地。

“小鹿,我去山下一趟,马上回来,你乖乖呆着。”

说完,他眉眼带笑。

“好。”

小鹿头也不回地看着小人画,心思不在地应了一声。

江小白知晓小丫头要是一看小人画就是如此,嘴角一弯,招呼了一声大黄,就往门外走去。

大黄便摇头晃尾地跟着出了门。

出门后,江小白从门外角落拿了一个竹子编的菜篮子,也不踩木屐便出了院子。

下山的路上,山路有些泥泞,江小白稍微用了简单的真气外放,不沾泥水,如履平地。

倒是大黄这家伙很兴奋的样子,在山径小路上乱窜乱跳,时不时撒欢般冲进路边的草林里,又跳出来,又往另边去,溅上了一身泥水和草叶子。

江小白看的眼角弯弯,由着它去了。

一人一狗走到半路,山路上碰到了三个人。

一老一中一青,中青穿着黑西服,另一个为首的老者穿着唐装。

三人看到江小白的时候,眼睛、神色都有变化,有些愣住的样子。

而江小白看到唐装老者时,眉毛微不可察的一挑,似有些诧异。

这几人就是陈老说的,来找自己的?

(三千字一更先送上)

第一三五章 不好意思,我还要讨些菜苗子!(第二更)

“可是….江前辈?”

这时,为首的唐装老者在愣了一下后,双臂抬起,左手压右手,运于胸前,行了一个礼,颇有江湖气。

他眸子里光芒闪烁,语气略微有些生硬。

估计有些不习惯喊眼前明明是自己孙子辈年纪的江小白叫做前辈。

不过,据得到的消息,此人修为不可测,老者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碍于某些东西,拿出了江湖人的礼数。

江小白略微诧异一下,眼神微眯了起来。

“你们是谁?怎会认识我?”

他神色自然,那双眼睛看似寻常。

唐装老者身后的特使局分局那位中年人正想开口,解释来意,不过被唐装老者举手一抬,示意噤声。

“前辈前两日在龙虎山已名动四方,许多江湖人士都寻找着你,我等不过是慕名而来,瞻仰一下高人风采。”

唐装老者面色已恢复如常,说话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眼睛却闪烁着莫名之色。

唐装老者这样说,不过是不想直接说明来意,顺便有试探虚实的意思。

不过他却没想到,他们的事陈老已经告诉了江小白。

“有话直说吧,我已经知道你们前几日就来了。”

江小白眯着的眼听了老者的话,一下子舒展开了,有淡淡笑意。

没有揶揄嘲笑的意思,只是对对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觉得有些好笑。

唐装老者听江小白直接戳穿了他的话,脸色一滞,缓了几下后,才恢复如常。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说了。老朽姓杨,形意门人,这两位是…….我们前几日来,本是为了前些日子雪山兽群伤人事件……..”

唐装老者一字一句说明了来意。

“昨日,龙虎山传来消息,前辈声名名动四方,引起了上面关注………我等前来,只是来确认一下,与前辈接触一二。”

这位形意门老者此时说话的语气颇为客气。

“然后呢?”

江小白这时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灵气复苏想来这消息前辈也知道,世道将乱,就像今日我等与前辈见面,就是希望日后上面有需要的地方,前辈能帮助一二。”

形意门老者眼神一定,语气最后委婉了起来,气势平白落了几分。

此时,形意门老者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两名特事局人员心里正暗暗吃惊。

杨老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素有威严的形象,少言少语,不怒自威。怎么他在这年轻人面前,如此客气,甚至是有些过于客气了,完全没有平时的威严形象。

尽管他们也知道江小白不凡,是传言中的高人,但他们的念头是对方又不是凶神恶煞会吃人,跟平常人看着也差不多,而且他们背后有上面,代表着公职,也没必要如此没底气吧。

而且,他们跟着杨老去见其他修士人士时,对方也从没这样,一直保持着威仪。

所以他们才觉得奇怪,惊讶。

“不好意思,几位还是走吧,我还要去讨些菜苗子,就不耽搁了。”

此时,江小白眉眼一笑,轻摇了摇头,致歉了一句,就径直侧身从三人边穿过,继续往山下走去。

“呃….江先生,江先生。”

三人中,那位年轻的分局人员率愕然转身,冲着离开的江小白喊了两句。

只不过那一人一狗的身影并未停下。

“杨老,上面让我们好好接触这位,不过好像对方并不欢迎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那位中年特事人员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面色有些微沉,张声唤了形意门老者一声。

“哼。”

却见此时的形意门老者脸色奇差,闭口冷哼一声,转身看着江小白离去的身影,面有惊色和沉凝。

他也不知道刚才为啥摆出那么低的态度,仿佛自然而然,但此时反应过来竟有种荒诞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不爽。

……………..

江小白下了山后,拿着菜篮子,找些相熟的人家讨要一些多余的菜秧子。

春种没多久,许多人家还有还没分苗的菜秧苗,见江小白上门提了这事,都大方地给了。

江小白在桃花里的为人名声都得村民心,为人谦礼亲和,有一手好医术,还拉扯着一个几岁的小妹妹。再说菜秧苗也不是什么值钱货,不得了的东西,长在地里多了也要被扔掉,顺个人情的事。

“江小哥儿,听说你前不久出去了,办啥事去了,把你家宝贝小鹿都扔陈老爷子家里不管了,呵呵….”

去乡亲家里的时候,免不了和村民聊天扯些家常,江小白倒是很轻松,简单编了两句说得上的话。

大概花了个把小时,江小白带下上来的空菜篮子装满了各种菜秧苗。

辣椒、西红柿…….

能补上一些缺口了,江小白准备回山。

回去的时候,大黄这家伙不知跑哪里玩去了,身边没了踪影。

“嘘”

他捏着手指吹了一下口哨,想着似乎好久没吹着玩了。

“汪”

一道黄影从某户人家的屋角窜了出来。

身后还带着一大批村里的土狗。

江小白看着这一副模样,有些哑然失笑。

怪了,以前的大黄都不跟村里的狗一起玩,怎么几日不见,玩脱了。

“回去了。”

江小白招了招手,大黄对着身后的一群黑狗白狗叫唤了两声,就撒开腿子追了上来。

而那些村里的土狗就在原地望着大黄的离开,叫唤了两声,似乎很不舍的样子。

一刻多钟后,江小白回了院子。

路上也没见着了刚才那几人。

对于这些人突然上门,江小白意外之余,有几分感慨。

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印证他之前猜想的一些东西,世道在变,人也在变。

不过他是不欢迎找上门来的,只是求个清净自在。

他进了院子,进了堂屋,发现小丫头依旧在看小人画,雷打不动,只是换了个姿势,爬到床上趴着看去了。

江小白拿着菜篮子径直去了后院菜园子。

拿着锄头,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来了。

移苗加除草,大概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死去的菜秧补上了一半,剩下半死不活的,江小白思忖着先放放。

忙活完,洗了下手,江小白便进了房间拿出了笔墨和纸,放在堂屋和桌子上。

然后操起笔,开始在白纸上认真书写起来。

他是将印刻在神识里的《太阴炼形》残卷抄写出来,尽管在脑中清晰记得,但自己觉得抄写出来还是有必要的。

手眼心齐动,抄写的同时,可以在其中加深感悟。

就这样,江小白一边抄写,一边思考印证其中玄妙,写写停停,多是写上一会儿,然后顿笔不动更长时间,像写的颇为艰难似的。

就这样,江小白心思落在了上面,完全没意识到时间流逝。

外面因为是阴云天气,没有日东山,到三竿,落西山的明显天色变化,反正天色渐着渐着就暗了。

直到小丫头一声叫喊,才打破了这个屋子里的安静,也把江小白喊回了神。

“哥哥,我饿了。”

江小鹿站在房门前,对着阴暗堂屋里还举笔低眉的江小白唤了一声。

小丫头看小人画也是着了迷,一时也忘了,直到小人画看完,肚子饿的叫唤。

江小白从低眉沉思中回了神,再一看时间,望了望外面天色,发觉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一晃六七个小时过了,中饭都没吃。

“我去做饭。”

江小白将笔墨收了起来,神色却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生升死降,死逆生,阴阳转…….”

去后院的时候,江小白嘴中若有所思地在呢喃一段话。

(章尾插播一段话,因为书友群一位忠实书友,平时最活跃卖萌的妹纸的退群,引发群友道歉,要求我说一句,暮久妹纸,大美女,大家向你诚挚道歉,快回来吧。)

第一三六章 悟阵法 放菜园 (求订阅)

江小白这两天一直在参悟太阴炼形残卷。

尽管无头无脑,但也不是全然没收获,也慢慢抓到了一些东西。

他从中了解到,太阴炼形能让人死而复生,就是阴阳逆转,死气转化为生气,经过经年久月埋葬地下,肉体新生。

说实话,时间太短,太阴残卷又是高深妙法,又是残篇断字,他只能尽可能地理解自己认为是如此的点。

对于他来说,他一边根据目前的修道认知,一边印证自己所认为的主线,摸石头过河。

只能如此了,他也是在学习的过程。

从龙虎山回来的第三天,这天中午,江小白从山上寻着一些脸盆大小的石块,一个个搬到了院子里。

他单手竖掌,将真气运至手上,随后如刀切豆腐般将这些石头的一面切成平整光滑。

随后他混了一碟朱砂,拿着一支毛笔在这些石块上画起了繁杂笔画的符文。

刻周天,印八卦,他按照得来的太阴炼形残卷上的一种阵法介绍来行事。

大概花了半个时辰,他才堪堪在这些石头上刻画完此阵。

接下来,他又回忆起卷上记载的方位布置,将这些常人难以搬动的石头,如扔玩具一般在院子里捯饬起来。

“寅甲生,庚申死…..青龙…白虎..”

江小白站在院子中央,一边嘴中呢喃,一边单手挥动。

便见那院子里刻印朱砂符文的大石头在院子里飞来飞去,然后狠狠落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的地都在摇似得。

江小白按照顺序布好石头阵,然后站在中间,定睛注神。

不过半天没反应。

难道自己对这个阵法理解错了?

或者说是有缺的?

江小白低眉若有所思。

站了一会,他又开始挥手,两只手像指挥家一样,隔空抓着大石头在院子里调换着方位。

过了一会儿,又不对,他便又思考了一会,便又挪换方位起来。

一时,院子里砰砰的闷响声不断,整个院子的土面被石头砸的坑坑洼洼,像被陨石雨砸过似得。

“哥哥,你这是把屋都要拆了啊。”

江小鹿小手捂着耳朵,站在堂门边,小脸皱成一团。

………………

晚饭没耽搁,江小白还是掐着时间,倒没忘神。

瞧着外面的天色,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掐掐时间,顶多还有一两天的时间,白衣女子体内的尸气就要爆发了。

江小白吃完晚饭,想着这个阵法的事。

这个阵法是残卷上记载的养尸之法,以生气温养,转阴阳。

江小白目前能抓的就只有这一点,不管有用没用,能从残卷中找到一个阵法,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加上没了多少时间,只能抓上就上。

此法原理深奥,他暂时吃不透,只能依葫芦画瓢,至于功效天知道。

上面的布阵方位顺序,他按照他目前理解的阵法方位来印证布置,不过没啥反应。

有几种可能,一是阵法本身有误,或是有缺,第二是他对道家阵法的了解与认识不足。

这两个一个是先天性原因,就算他花足够长的时间也没辙。后面一个则是后天性原因,他对阵法虽说不是一窍不通,但多是纸上功夫,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进入先天后也没钻研过,都落在符篆和道术上了。

阵法千变万化,江小白就在想,是不是还没参透,或是自身从道经中学习的某些阵法基础本来就是错的,毕竟这也不是无的放矢,他之前印证过许多道藏中记载的大部分道术和符篆都是不灵的。

不过没时间了。

江小白吃完晚饭,简单收拾完碗筷,然后跑到了外面。

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被石头砸的泥土飞坑,江小白又搬着这些大石头,一个个来回运到了西崖边。

西崖边,是一大片空地。

然后他又重复起了白日里的工作,不断变化着方位,同时心眼放开,感受着某个方位变动会不会引起灵气波动。

砰砰如闷雷般的响声,开始在西崖边响起,伴随着崖下落水湍湍,交响而鸣。

然后,这一晃一夜就过去了。

翌日清晨,几日里的阴云终究是散了,初阳如许久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东山破晓,绽放出霞光云彩。

金光乍泄,紫色东来,西崖边,一层暗金色镀在一道盘膝而坐的人影上,映照在那张脸上,有几分脱俗。

江小白口中卷风,鼻喷白息,一呼一吸间,隐有风雷。

半个小时后,他眸子睁开,闪过几丝倦意。

昨日一夜,他不断在琢磨那个阵法,神念和真气不断被消耗,精气神都耗在了上面,打坐恢复了几次,有些倦态也是正常。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或者应该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的一被他给抓住了。

简单拉来不靠谱的说,就是运气。

运气,气运,两者通一,也是个面子上的说法,江小白倒没那么多想法,只是对他来说,终究是松了口气。

去龙虎山,参悟残卷,这些天的功夫到底也不算白费,还是讨上了一个说法。

那个养尸之阵,他最后还是尝试成功,引动了天地灵气。

一有依葫芦画瓢之底,二有百般尝试之功。

不过,只是引动了天地灵气,是不是原来残卷中说的,还是错打错撞的,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阵法的功效,也同样如此。

不过,时间不够,这也都不是江小白如今能顾得上的。

从青石上起了身,江小白转身,望着身后尝试成功的石头阵。

在心眼所观中,阵法四周不断有五色灵气汇聚,如一团五色云团,好看是好看。

他突然眉毛一挑,走了过去,单手一挥。

五六块石头凭空飞起,随后他转身,往自家小院里走去。

那几块脸盆大小的石头跟着他后面,悬空徐徐飞着,被无形之力托着。

江小白进了堂门时,扫了侧边一眼关上的房门,才想起好像昨天没给小丫头梳洗。

他笑了笑,没管,继续往后院走去。

他直接去了后院的菜园子,将这些石头都砸进了田里。

然后,他又出了去,往返几次将剩下刻着符文的石头都砸进了菜园子。

他走到了一片种着辣椒秧苗的地方,因为前些天的大雨,这些秧苗被水溺了,显出一副要死不活,萎萎搭搭的样子,眼看也长不出啥样。

前天江小白找村里乡亲讨要的秧苗不可能把这些都补齐,还有一半左右是这幅模样,因为忙活着参悟残卷的事,这些也都放着了。

此时,他单手一招,一块石头飞过来,砸在了附近的地方,溅起微赤的泥土,一砸一个坑。

接下来,他便重复如此,手挥来挥去,一块块石头在菜园子里飞来飞去,随后闷头栽进了微湿的泥土中。

很快,这些石头在菜园子里摆出一个方圆两三丈大小的圆形图案。

一股清风徐徐吹来,江小白眼中有几分亮色,有几分期待。

这阵法不知对菜园子里的蔬菜有什么作用没?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实验!

他立在菜园子,感受着四周突然吹来的徐徐清风,有一丝令人神清气爽的凉意,眉眼带着笑意,这是法阵开始起作用了,开始汇聚起了天地间的灵气。

过了片刻,他离开院子。

一天之计在于晨,江小白在忙活了一天一夜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了劈柴烧火做饭。

今天就来咸菜清粥吧!

(祝大家周六愉快,还是老话,最近新闻流感严重,各位多注意下,另外才子求下票票,哈哈)

第一三七章 你就这样把她埋了?(第二更)

十万大山,连着数日阴雨天,东山上终于迎来了金光万道。

大山的山民脸上的笑容就如那映衬在面庞上的阳光一般灿烂。

山民们纷纷端出椅子板凳,坐在外面晒晒太阳,或是拿出染了春潮的被子出来暖暖春光,或是扛着锄头上了田,清理田艮里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杂草。

青山绿水,徐徐清风间,又张扬起了悠远的山歌,让这份辞别几日的春光再度明媚起来。

翡翠河,河水又变得如往日般青幽,清晨微醺里,已有舟筏来往,多是出山来往的船只,也有一人撑竿,一人撒网的渔村夫妻。

一如往日,这山常在,这水常青,这人依旧。

翡翠河上,一只乌篷小船在其间撑杆前行,江小白手下的动作慢,但小舟却如一条轻快游鱼在水面上穿梭其行。

吃完早饭后,他便撑着舟出来了。

不是为了别事,而是为了寻一处风水灵气郁盛之地。

既然阵法有了眉目,接下来就按照残卷中所言,找一处风水福地,把白衣女子给“埋”了。

听起来这么吓人,不过只是按照书上所言行事而已。

江小白并无多余想法,现在只是想尽快将这一桩因缘了了,好忙活自己的事,毕竟那株金莲还在他泥丸里,若是不好好研究,终究有点心难安定。

小舟在河面上荡漾起波纹,江小白眉眼在山水远方着打量,舒缓一下精神。

毕竟闲淡了十几年,一时近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还是让他耗些了精神,有些疲倦。

十几分钟后,江小白到了一处熟悉的山水前。

飞龙峰,老道曾经的隐居之地,如今的安眠之所。

算起来,老道不过才走了月许,再次来到这儿,江小白有些感物伤怀,心中五味杂陈。

又想起那个时而轻狂白发仰头酒,时而眉笑怪语琴无声的老头。

还有总是成双入对,比翼双飞鹤齐鸣的老黑夫妇。

一走山空,山是那山,人却留冢。

江小白从小舟跃上岸,寻着已青草铺翻的小径,往山上走去。

二十分钟左右的脚力,江小白来了那根老藤常挂的悬崖边。

脚下一跃,如曾经的光阴般,一步一步朝着对面山峰走去。

闲庭信步不在,因为知道对面物是人非,脚步随着心情总有些不胜往日。

过去后,江小白进了梅林。

草庐依旧在,梅林空枝头,残枝散地,看着总有些萧索。

中央的那方四方亭在老道化道时依化为灰烬,还留着些许黑迹。

那里,两个衣冠冢矗立在那,不高。

有老黑夫妇陪着,老道也不会寂寞。

江小白走到冢前,双腿跪下,磕了三个头,眉头沾着泥灰碎屑。

他往后面背着的竹篓一招,一个红布封口的黄瓷坛落在手中。

一股浓烈的酒香从坛子口四溢,飘散出来。

江小白撕开上面的封口,往衣冠冢前洒了一圈,流下半坛放在前面。

“老爷子,好久没来了,馋嘴了吧。”

他眉眼笑着,轻声说了一句。

“你走了,这酒也没人要喝了,怪不习惯的。”

“我和小鹿都很好,老爷子你也别挂念。”

“您总让我出去多见见世面,前几天我出去了一趟,挺好………”

他跪在坟前,嘴中轻声念叨,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时而笑着,时而轻声,像以前那般,他碰上了什么事,总要与老道说道上两句。

江小白在老道坟前说着话,好似那山顶上吹来的风能捎过去。

过了半盏茶,他把话说完,从地上站起来,随后走了,出了梅林。

………………………

飞龙山,山势蜿蜒,有飞龙升天之势,山下翡翠河支流围绕盘旋,又有龙戏浅水之局,此处是片风水福地。

江小白从飞龙峰上下来后,便在山中游走,找寻一处藏风聚气之地。

大概寻了一个钟头,他找到了一处山谷开阔之地,背靠山壁,前有小溪流水蜿蜒。

心眼所观,这地方的灵气浓度要比山中其他地方要浓上两三成。

他想了想,就是这了。

这十万大山肯定有比这地方更加好的风水地,只是时间有些赶,如此也算尽他所能了。

江小白选好了地方后,便又开始忙活了下一个步骤。

他在山上找了块巨大的岩石,然后用真气配上工具将岩石里面挖空。

花了不少功夫,才做成了一人高,三尺宽的石头匣子。

应该说是装人用的。

不说,这功夫真累人,带来的大铁刀和铁锄在真气的灌注下虽锋利,久了却似承受不住,生生裂开了缺口。

江小白丹田里的真气也被消耗了不少。

不过他没停下来歇息,又去了山里其他地方。

他在山东面的某处峰顶,找了一块天天接受日晒的“阳石”。

又去山西面的背阴处,找了一块常年不受阳光照射的“阴石”。

残卷关于那个阵法里说,阵眼需用阴阳二性之物代替最佳。

在上面刻印符文能增加阵法的法持。

江小白想了想,就地取材,他原本打算的布阵之物就是石头。

而这一整天,在飞龙山,有一位“愚公”在移着山。

一个人影抱着大石头在飞龙山的山林间穿梭,或者在山里面扔着石头,像作妖一样。

…………………

当天深夜,江小白划着船,去了五木山。

他把白衣女接了过来,随后划着舟往飞龙山赶去。

空明老僧也跟着去了,想看看江小白怎么处理这事。

到了飞龙山那片选好的风水地后,江小白抱着那位古国公主的肉身,放进了准备好的石棺里,随后搬起石盖板盖上。

真气运转,手上一用力把石棺推进了旁边已经挖好的大坑,随后在坑里放了那两块刻印了符文的阳石和阴石,一左一右。

随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拿着铁锹往上面盖土,挥舞的直飞。

而那些刻印着符文的其他阵石已经提前被他埋入周围的地下。

二十多分钟后,江小白将手上的铁锹一扔。

“呼”

他长吁了口气,额头上罕有的冒起了汗。

先天之身已初步脱凡,冒汗确实少见。

不过江小白忙活了一天,没有停歇,精气神快耗尽了,才有了虚脱的迹象。

好在,这件事终于了了。

而在旁边一直观望的空明老僧,脸色罕有地露出些古怪,。

“小友,你就这样把她埋了?”

想来,老僧见了此景,心里也是犯疑的。

第一三八章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呵呵,大师莫非以为我行事草率了些?”

江小白看了空明老僧的神色语气,有些倦意的脸上忍不住笑了笑。

“老僧倒不是这意思,只见奇怪罢了。”

“风来了!”

这时,他们站着的这片地方,忽一阵清风吹来,吹的衣角猎猎。

江小白松了一口气。

阵法开始起势了。

这事也算是画上了句号。

至于结果如何,不是他能管的了。

“这阵法有何玄妙,能帮助棺里的女施主醒来?”

空明老僧深邃的眸子在夜色中冒着微光,望了望,问道。

只是单纯地提问题而已。

“不知道,不过就如大师说的,尽力就成,至于能不能,看那吧。”

江小白摇了摇头神色轻松道,说完,指了指繁星遍布的夜空。

空明老僧张嘴,无声笑了笑。

……………………

白龙雪山,星空下的夜很静。

如今雪山山脚下的几个村子已经在游说加半强制措施的手段下迁移走。

只留下一座座夜色下隐约现出轮廓的房屋。

在其间,可见有强烈的白色光束在夜色下晃动,人影穿梭。

雪山千米多高的山腰处,营帐遍地。

考虑到黑气的可怕之处,在快速制定了方案后,绞杀雪山百兽的任务开展。

只是那些黑气实在诡异,连防化服都阻挡不住他的渗透,士兵穿着防化服在里面呆久了,也会出现精神狂暴的状态。

这是在血的教训下总结出来的。

如果这样,任务根本无法完成,只能眼看着那片黑色云气渐渐从山顶往下面山林蔓延。

于是上面很快作出决策,派出特殊力量来应对。

也就是灵气复苏后,渐渐活跃,显现世间的诸子百家,修行人士。

修行人士有内气护身,精神力强大,对于应对黑气的侵蚀,有很好的应对作用。

于是,修行人士与有化妖之象的百兽开始了第一次交锋。

这一切,仿佛回到了远古人类与猛兽战斗的洪荒时代。

而随着修行人士的加入,绞杀任务渐渐变得有眉目起来。

机关陷阱、玄奇阵法,加上修行人士高于常人的战斗力,配合人类的火器辅助,原本凝滞不前的绞杀行动瞬间铺开,取得的战果明显。

胜利的天平似乎随着修行人士的加入在靠人类这边倾斜,胜利也是能看到的事。

但事情远不是想的那么简单,现实很快泼了人类这边一盆冷水。

黑气弥漫的区域内,能见度低下,而隐于在其中的野兽智慧惊人,随着厮杀愈加白热化,这些野兽集合埋伏、扑杀,与人类周旋。

不管是修行人士和寻常士兵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失。

这还不是大问题,更严重的问题是,越往黑气中央的区域走,就连修行人士也会精神紊乱,挺进不了。

这下,绞杀行动在短短的开门红后,陷入了情况愈下的僵局。

人类这边的任务不止是绞杀里面的野兽,还要查找能引起野兽进化的诡异黑气源头,想阻止一场灾难的发生。

而现在他们只能在黑气外围活动,里面黑气浓度高的中心区域根本进不去。

相反的,里面的野兽智慧惊人,在初开始被绞杀的四散奔逃后,慢慢开始反击,在有利的环境优势下与人对抗。

总的来说,两边僵持的同时,人类与野兽两败俱伤。

……………

夜深,山腰的人类营地,一个主帐篷里,军方与修士人士在愁眉苦脸地讨论此次任务的进展,一片阴云。

“这样的设想根本不行,除非事情想闹大,人尽皆知,而且上次就是因为轰炸,才闹出如今的局面,如果再如此,这片黑云说不定会二次爆发。”

营帐里,为首一位中年人,眉眼威严地断然否决道。

而在其侧边坐着的,就是这次绞杀任务的指挥官,秦阳。

他刚才说实在不行,只能动用轰炸机轰炸,眼前的局面实在是已经僵持住了。

再继续这样就是无用功,只会让损失更大。

而敢于断然否决他的人,来头更大,是特事局的局长。

虽然是新成立的部门,但随着灵气时代的到来,手下渐渐掌握了修行圈,这在未来将是一股庞大到不可预知的力量。

而他这次来,就是因为雪山局面僵持,损失不小,他又调用了一批修行人士过来,探探情况。

毕竟,这里的局面掌握不好,会引起莫大的恐慌。

“汪局长,那你说怎么办?如今局面僵持住了,我们根本进不去黑气中央区域,更别提探查这东西的源头。”

秦阳皱眉,语气低沉又带着一丝恼火。

“这黑气能乱人精神,使人癫狂,这是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只能从这方面下手。”

汪局长沉思,道出了事情关键点。

“对,但我们没有办法。”

秦阳很无奈。

“两位,老夫我有一句话,可当是个建议。”

营帐里的人,分两排,秦阳这列是部队军官,特事局汪局长这列是特事局的人,里面有内家修行人。

“杨老,你说。”

汪局长眼睛扫向座位下方的一个唐装老者,眼神闪了闪,说道。

而这名老者,就是那位替上面办事,拜访过江小白的形意门老者。

“这黑气能侵蚀人精神,而我等能抵御一二的原因,自然是有内气护身,神魂比寻常人强大,这就是原因。黑气越浓………所以说,要想查探黑气的源头,就需要修为深厚的修行人去。”

形意门老者那内敛锋芒的眸子闪烁,说道。

“没错,我道家如若修炼到了先天后,会出阳神,有神通,传闻龙虎山上有一位先天道人,不妨请这位前辈出山。”

在座的有一位道家人出声附议。

其他人听了,引起一阵侧目。

而那些部队军官,神色惊凝,带着些疑惑。

雪山异变,提前加快了某些进程,这营帐里的情景就是如此——寻常人与修行人士接触,他们新的世界观开始揭开序幕。

驻扎在这里的士兵在经历了雪山怪变后,又很快见识到了所谓的内家修行者,世界观已然开始翻新,已经并不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些人和事,也恍然感觉到世道发生着某些改变。

但他们也不是修行者,也不了解先天、阳神是什么东西。

只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一三九章 大白受伤 重返小院(第二更)

“龙虎山已闭山,而且,眼下,正有合适的人选。汪局长应该清楚。”

形意门老者眉眼沉凝,望着这位特事局局长,若有所指。

“杨老这意思,认识某位先天前辈?”

同列的,有修行人惊疑出声,睁大眼睛望过来。

不傻都可以听出形意门老者话里的意思。

汪局长听了,眼神微亮,手指在椅扶手上摩挲。

“看来我得去拜访拜访这位高人了。”

他轻叹一声,威严的眉宇间闪烁着几分兴趣与好奇。

此人身份如此年轻,难道真有传闻中那么神?

汪石心里在琢磨。

身为特事局长,短短快半年的时间,见识了许多奇人异事,也对这世道有着愈发深刻的认识。

但他觉得龙虎山传来的关于此人的传闻,有种神化,人真的能眼射金光,头冒金环?跟传说中故事里的神仙一样?

虽然说他们这一部门是最先接触灵气复苏消息与异事的人,但毕竟是寻常人,没有体会过修行的玄妙,骨子里的某些想法还需要进一步刺激和扭转。

他目前没见过的东西,自然还保留着一份怀疑。

人成为仙,在他现有的思想里,还是有点难以想象的。

他如此,其他人也一样,包括目前阶段的修行人士也是。

毕竟,这个世道是断了层的,一切未知。

而此时营帐里,在听到这位汪局长如此说以后,一片疑惑。

高人?

特别是那些军人,难道找一个人就能解决他们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事。

“汪局长,你这话的意思?”

指挥官秦阳面色惊疑地侧头,有些搞不懂。

“别问我,我也就试试。”

汪石微摇了摇头,不多说。

…………………

墨染的夜空,繁星如萤石镶嵌其中。

青山绿林在月光下闪烁着隐约的轮廓,绵延起伏着朦胧的曲线。

一条白色影子在山林中穿梭,庞大威武的身躯带着厚重的腥气,所过之处,山鸟惊空,虫兽战兢。

这是条斑纹雪豹,白色漂亮的皮毛有几处鲜红的破洞,猩红的鲜血流淌,让煞气更浓烈了些。

这条雪豹不是大白又是谁。

大白在山林溪涧间跳跃穿梭,步子一瘸一拐,显得有些踉跄,威严凶悍的那双兽眼里有着萎靡之色。

它穿越了几座大山,寻着熟悉的山林路径,来到了梧桐山上。

那座熟悉的院子依旧在。

它庞大的身子穿过虚掩的院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hou”

大白冲着黑暗中的屋子里低吼了一声。

“汪”

下一秒,一声犬吠从屋子里的房间传来。

没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一条黄影从虚掩的堂门中扒拉了出来。

大黄冲出了,绿色的眼珠子看到了院子里的大白。

“汪汪”

它吠叫了两声,然后冲了过去。

大白伤的看起来很重,来到院子后,便扒拉在地上了,鲜血染红了周围地面。

大黄冲过去后,围着大白转,也不怕,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头拱了拱大白的脖子。

大白无精打采,幽绿色的兽眼眸子低垂,鼻子里喘着粗气。

大黄“呜呜”地叫唤了一声,转很冲着屋子里跑了进去。

里面隐约传来哐当的响声,和小鹿的声音.

过了一会,大黄叼着个木箱子出来,身后跟着个踩着拖鞋的小影子。

堂屋亮了。

江小鹿从映衬出去的灯光下,看到了趴地喘气的大白。

“大白,你咋了?”

小丫头小脸惊慌地看着大白身上的血,远远站着,有些害怕。

“哥哥。”

她叫了一声,在屋子里喊,却没人。

“大白你流血了。”

哥哥不在,江小鹿小脸有些害怕又有些犹豫,小步子想往前走又停下了。

最终她还是克服小孩子对血的恐惧,慢慢走了过去。

小丫头走进后,伸出手慢慢地摸着大白的头,大眼睛里惊慌着急,声音却很娇萌。

“没事没事了,大白乖,小鹿帮你。”

这个时候,大黄嘴里咬开了木匣子上的锁扣,头往前一拱,里面倒出了许多瓶瓶罐罐。

这是家里的药箱。

大黄嘴巴叼着一两瓶,往小丫头脚下放,拱了拱。

小丫头认得这药瓶,每次她摔伤磕破皮了,哥哥江小白给她涂的就是这。

她小手有些吃力地拧着瓶盖,小脸皱成一团,却拧不开。

大白的眸子越来越睁不开了,粗重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小。

小丫头见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的很伤心,大黄也在旁边汪汪直叫唤。

“砰”

这时,院子门被用力推开,一道身影飞也似得窜了进来。

江小白把人埋了以后,赶了回来。

他定睛看了院子里的场景,脸色有些惊慌。

他从门外听到了妹妹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看着地上散落的药瓶,再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大白,而小丫头没事,暗暗松了口气。

“哥哥”

江小白突然出现,打断了小丫头的哭声,江小鹿摸着大白的头,望着他带着哭腔。

“大白它流了好多血。”

大白来过家里几次,威猛的兽王在小丫头面前很是温驯,而小丫头也把它当成了玩伴,所以很失措伤心。

一个四岁小女孩的心思就是如此。

“别哭,哥哥在,大白没事。”

江小白抱着小丫头轻轻拍着她的背进了屋,安慰了几声。

一会后,他再出来,大黄站在奄奄一息的大白身边,望着他,像是等着他救大白这位兽友的命。

大白与大黄也是相熟的,一个山林兽王,一个看家神犬,早已经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特别是在雾瘴密林欺负其他野兽的时候。

江小白走了过去,望着奄奄一息的这位老朋友,微微一叹。

大白身上有好几处弹孔,想来是雪山上受的伤。

他对这场人类与野兽的交锋是持中立态度的,没有多余的怜悯,也没有多余的理所当然。

自见到老龟开始,后又有老桃得道,再入先天观万物天地,万物有灵这个观念日渐深刻。

百兽吸黑气化妖,开始走向智慧生命,与人类交锋冲突迟早的事。

他之前也想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非我异类其心必诛的这种想法,也不会自诩高高在上去藐视这些生命。

江小白想的不多,求自身惬意自在,求道法自然。

想那么多干嘛。

这就是他立了道心后真实的想法。

他蹲下身,开始帮大白治疗。

(第二更送到,明天周一,噗.....)

第一四零章 童犬笑春蜂 来人惊兽王

翌日清晨,起了风。

但天气还是个好天气。

暖风吹的人醉,蜂蝶飞于花间。

山里,飞鸟出巢,嬉戏于林间,吱吱叫唤。

露天的山石上,有慵懒的蛇蜷缩成一团,晒着太阳。

翡翠河里,春江水暖鸭先知,嘎嘎叫唤,脚蹼划水,时不时头往水里一钻,也不知道啄了什么,乐的直叫。

这就是大山春日里的样子。

一早,江小白去做早饭的时候,去了后面的菜园子。

一去的时候,吓了一跳。

地里的杂草一夜之间长得密密麻麻,将蔬菜苗子都混的分不清了。

他前日里可是刚锄过的。

惊了一下后,他便走到之前布了石头阵的地方。

果然,这片地里的杂草长得最为茂盛,比其他地方高出了一截。

那些之前半死不活的辣椒秧苗也挺立了起来,精神的很。

江小白脸上意外,他只是试了一试,倒没想到还真有效。

这个阵法是养尸的阵法,他瞧着这阵法能聚天地灵气,想着残卷上说此法既然能温养尸体的生机,就想着放菜园子里试试。

灵光一现,随性为之,倒还真可以,意外收获。

一法通,万法通。

既然这阵法能聚生机,让杂草疯长,让濒死秧苗存活,那说明这个阵法可以温养被埋在地下的那位古国公主的尸体。

这样相互印证,说明还是有用的。

不管怎么说,虽说事情了了,后面的事情看造化,江小白心无所束,但阵法能成,好歹是让人高兴的。

江小白眼角带着笑意,看着这片青青匆匆的田地,心里一时活络开了。

通过初步实验看来,这阵法能引天地灵气,聚生机,那用处可就大了。

之前没细想,抓紧时间处理着古国公主的事,不知功效,灵机一动做的实验,现在看来,倒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

江小白心里想着,朝着一块石头单手一抓,往外挪了点。

阵法破了。

杂草长得田里都是,再布下来,估计得长成荒园子。这个阵法的效用,他得再抽时间好好亲自试上一试。

如果是简单的引灵气,聚生机,没有其他负作用的话,那对修炼是有好处的。

养尸之法用来修炼,啧啧,听起来挺有意思。

“群俏碧摩天,逍遥不记年。拔云寻古道,倚石听流泉……”

江小白在菜园子里站了一会,少见地嘴里咿呀唱了起来,哼了几句戏腔,心情愉快地去做早餐了。

对于这日复一日的三餐,他并不厌烦,还乐在其中。

对了,今天还要多准备一人份的早餐。

也不知道大白吃不吃面。

………………..

“大黄,那里那里,快挡住。”

上午,院子里,阳光正暖,传来一阵嬉笑雀跃的童声。

只见小丫头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子,在院墙边跑来跑去。

弄什么呢,捉蜜蜂!

这是春天里小娃们最喜欢干的玩耍了。

春阳灿烂,百花齐开,蜂蝶飞舞,这些“采花大盗”在这个季节里显现出最快乐的身影,在花间飞,往屋墙里的洞钻。

院子里的老桃招了不少蜂蝶,院子间的青砖泥缝间,有一只只蜜蜂发出嗡嗡的声音,流连于其间。

而江小鹿就拿着瓶子,小脸雀跃地在墙边跑,要是看到哪个蜜蜂钻了砖缝,就把瓶口往洞上一按。

有时候蜜蜂堪堪在她还未按瓶子的时候跑了,或者是她还未来的及盖住瓶盖溜走了,小丫头就大呼小叫地叫唤上一声。

作为小丫头的跟班,大黄这个时候也乐得跟着在这个时候掺一脚。

它看准了哪个机会,立马就两只前爪一立,趴在了墙上,狗爪子就盖住了一个小洞。

它看见有蜜蜂钻进了洞。

然后小鹿这小丫头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笑咯咯和大黄配合着捉蜜蜂。

一个踮脚的女娃,一个尾巴直晃趴墙上的大狗,排并排。

不过有时候小丫头的身高够不上,愁眉苦脸地踮脚大呼小叫,大黄这时候就汪汪叫上两声,然后把两只毛爪子移开,舌头往洞上舔,以为能舔出来似得。

“笨大黄。”

小丫头这时候就会笑它,拖着它的尾巴让它下来。

一女娃一条狗就在这春日的阳光里,笑着叫着跑着,追着蜜蜂。

这画面映着暖风和阳,多美好。

而在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院子中央,一条威猛的雪豹趴在太阳下,晒着太阳。

大白浑身包着白布,斗笠大的头趴地上,睁着眼看着江小鹿和大黄在玩捉蜜蜂。

浅黄色的眼睛跟着在晃,那短肥粗壮的尾巴悠悠扬起,又悠悠落下。

……………

梧桐山的山道上。

有几个人在上山。

“这春光花鸟感觉真不错,可惜这回有事在身,不能好好观这十万大山的风景。”

前头的中年人便走便说,后面跟着几个人。

这说话的就是特事局长汪强,一行人前来寻“那位高人”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人应只是笑笑,他也不尴尬,说完侧头跟后半步的老者说了话道:

“杨老,您老是修行人,等会见了那位,你就代为引荐,你上次说那位不好接触,我知道你们这个圈子有很多规矩。”

汪强交代了一句,心思倒是通透缜密,并不鲁莽。

他这此番话也代表着他对所见之人的态度,拿捏不透的人和事,还是得遵守礼数规矩,而且传言此人本事不小,他们此次前来,还抱着一定的目的。

能当上特事局局长,汪强自有自己的城府。

跟着身后半步的形意门老者点了点头,脸色看不出什么。

他在江小白手里吃过一次瘪,他倒现在还在疑惑当时咋态度放那么低,而且对方还很不在意地不理会他们拜访。

心里还是有点气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他就不信,假如真的动起真格要求对方什么,对方敢不答应?

一行人慢慢走着,然后隔着树枝斜阳,看到了一处青砖灰瓦的院子。

院子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走进了,西边可以听到落水声,想来是有溪涧流淌。

四周一片空旷,远处山水可眺望。

“风景不错。”

汪强点了点头,赞了一声。

院内,有女童欢笑声,还有狗吠声传来。

“听说这人有一只驱赶百兽的大黄狗?”

汪强顿了顿脚,似想到了什么,忽侧头问形意门老者,脸色有些惊疑古怪。

江小白在雪山上的所为,是黔州分局备的案,实施调查的。

“虽然古怪,但确实如此,出事的当晚很多人都见到了。”

形意门老者也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奇怪。

后面的几人都是特事局的人,或者是合作的修行人士,但不知道此行拜访何人,来的时候都心里琢磨,听到这么说,一时更加好奇起来。

驱赶百兽的狗?

好耳熟。

“走吧。”

汪强带头往院门走去,却见是开的,就顺脚踏了进去。

一进院子,狗吠声和女娃的笑声更加清晰。

却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在院子里。

院子中央,大白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睛盯着来人,凶光大露。

库库声也同时响起。

特事局几个一进门就见到一条大猛兽,脸皮猛抖,面色陡变时,纷纷掏出枪,打开了保险,严阵以待地指着这条将近两米长巨大的凶兽。

“雪山兽王!”

他们一行人中,一个修行人士见了大白的样子,面色惊骇地叫了声。

尽管大白身躯被白布包裹,但这巨大的身躯和凶悍的模样,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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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乌龙拜访 扫地出门(第二更)

“雪山兽王?”

听有人惊骇出声,其他人脸色一刹那的微疑间,马上面色大变。

这个名字最近可是如雷贯耳。

听闻,雪山黑气深处,有一只雪豹兽王统御着里面的万兽,曾统领百兽与千名士兵对峙。

特事局自然知晓其凶名。

不过真实样子没见过,只是在情报里有照片。

此时见到眼前的这只威猛凶兽,心中惊然又是疑惑。

这真的是那只兽王?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砰!”

猝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个凝固的气氛。

有一个特事局的成员开了枪。

子弹呼啸,朝着凶光大露的大白射击而去。

大白在枪响那一刹那,庞大的身子灵活一躲,那子弹射进了泥土中,溅起细小的泥渣。

“砰”“砰”“砰”

枪声一响,其他几位黑西服的特事局成员也跟着开了枪。

顿时枪声猝然大作,子弹寻着大白的影子在射。

大白化作一道白影,灵活地在院子另一头窜,并不往大黄和小鹿的那一边跑。

而这时,突如其来的刺耳枪声吓懵了正在捕捉蜜蜂的小鹿,手上的瓶子都掉了,蜜蜂从里面嗡嗡地飞了出来也不知,呆傻了。

“汪汪”

大黄这时龇牙咧嘴地狂吠了几声,冲着开枪的人狂冲过去。

他一跳,扑上了一人,将人扑倒,死死咬着他的手臂。

“砰”

有人开枪击中了大黄的背部,顿时鲜血染红了它的背。

但大黄仍旧咬着那人,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刚才那人见状,还准备再开一枪。

但下一秒,一股大力传来,他手中的枪脱手而出。

不仅他的,其他人也是。

不知何时,一道人影立在堂门前,满脸冰寒肃杀之色。

而那些手枪都飞在了他面前,单手一抓,全部发出咯吱的刺耳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成了一团废铁。

来人一脸懵然看着这一切。

下一秒,那些铁团“咚”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也狠狠落在所有人的心里。

汪强这一行人看着几米外,脸色冰冷的江小白,心里一咯噔。

特事局局长王强,这个中年男人见了这场面,脸露惊色,三分是刚才江小白展露的手段,七分是因为对方眼里的寒芒。

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位暂时摸不透底的人动怒了。

他心里怒骂是哪个蠢蛋不经过自己的允许擅自开枪,闹出了这局面,还开枪打了人家的狗。

汪强是个明白人,哪有拜访人家一进门就噼里啪啦地开枪的。

对方不生气才怪。

他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他面色微惊,努力滚动着喉咙,却发现自己像失语了一样。

同时,汪强发现自己竟然浑身突然不能动了,这下就让他有些乱神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珠子看着不远处的江小白,流露出些许骇然。

这人难道真如传言中的神人,自己这是被施了定身术?

汪强尽管性子沉稳,但眼前的情况不对头,对方本领非凡人,又激怒了对方,自己又说不了话,接下来对方会做出什么,那可是个未知数,一时心中也难免惴惴。

和汪强一样,其他人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神色大惊,眼珠子只能盯着对面面罩寒霜的那人。

这时,江小白走了过来。

踩踩沙土的声音,落在了他们心里,他们如泥雕木塑般,有些不安地看着走过来的江小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吼”

一声大吼,骤然震动了整个庭院。

大白张口血盆大口,朝着他们扑去。

有些胆子稍微小的,瞬间吓得神魂皆冒,面露惊恐,想叫也叫不出来。

最为恐怖的是,他们是动都不能动。

还有比这更恐怖的?

局长汪石纵使始终保持着沉稳不乱的脸色,但此时,也有些惊恐难挡。

“大白。”

汪强一行人都感觉腥风扑来,心恐我命休矣时,一声冷然响起。

腥味还是在,大白扑过去的身影却硬生生停下了。

这只百兽之王冲着江小白低吼了一声,却没继续行动。

“大黄,呜呜…..”

而这个时候中了枪的大黄,嘴巴还咬着那个黑西服的特事局成员,背上鲜血浸湿了黄毛。

小鹿跑了过来,把它拉开,然后摸着它的头,大眼睛直掉眼泪。

“呜..”

大黄像没什么事,头拱着小鹿,喉咙里发着低沉的声音,似在安慰她。

江小白走了过去,手往大黄背上的伤口一按,一收,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子弹落在了他掌心。

幸亏子弹没打在大黄的要害。

“小鹿,去把药箱子拿过来。”

他唤了小丫头一声。

小鹿大眼睛眨巴着眼泪,小跑着去拿了。

江小白手指夹着这颗子弹,随后朝着某个黑西服一弹。

那人小腿上顿时破开了一个血洞,骤然的剧痛令他脸扭曲成一团,却可悲地叫不出声。

他冷眼带着寒芒扫了这些人,带着一丝戾气道:“滚!”

江小白从没这般模样,但刚才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底限,甚至有了一丝杀心。、

他这声滚,如落雷一般狠狠轰击在汪石这些人的耳膜,让人头脑欲裂。

与此同时,他们感觉浑身一松,身子能动了。

“啊”

在禁锢松掉的那一刹那,一声惨哼同时传出,是那名小腿破了一个血恫的特事局成员。

这行人脸色惊骇又难看地望着江小白,保持着沉默。

几个修行人士也是,一个个身怀不俗内气,不是什么门的传人,就是什么派的大佬,却在江小白的气场下,如弱鸡一般,眼神都闪躲。

最终还是局长汪强在这种强压的气氛下挤出了口。

“江先生,实在..”

江小白凌厉的眼神扫了他一下。

汪石只感觉胸口被压住了似得,喘不过气来,口里的话自然戛然而止。

“吼!”

…………….

几分钟后,梧桐山的山道上。

汪石一行人纷纷面色难看。

“刚才是哪个蠢货最先开的枪?”

汪强顿脚,脸色阴沉地转身看着手下几个带来的特事局精英。

那几个黑西服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盛怒下的局长。

“局长,那头猛兽太危险,是雪山上的兽王,我…”

“闭嘴。”

汪强一声大喝,冷眼严厉扫着这几个精英,胸中气难平,今天脸都丢大了。

他气的不是江小白,他心眼没那么小,气的是手下人没允许擅自开枪,把局面弄成这样,。

现场还有小孩子,这事错在他们这方。

“跃掌门,你说的那头雪豹真是雪山那头传闻的兽王?”

汪强平了下气,转眼问了其中一位花甲年纪的修行人士,他是协作参与绞杀任务的修行人。

目前特事局和民间江湖人士联系的最多,这跃掌门其实也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根基,借上面资源合作的一个内家修行人。

“确实是,我昨日参与绞杀时布了一个八卦阵,主持阵法,这头兽王钻进来了,被打伤,结果被一个士兵坏了事,放走了。”

这位“跃掌门”十分可惜地说了一句,又摇头差异:

“这位前辈竟然和雪山兽王在一起,真是奇怪。”

汪强听言眼睛闪烁着光芒。

“对了,此人的境界你们可否看的出来?”

“隔空取物,传闻中的先天境界。”

形意门老者在旁边一叹,心里这时已经生不起气来了,有些事等到确认,就没了。

“回去,此事再商量。”

至于一行人被人家扫地出门的事,谁都没提。

特事局这方有错,气不起来。

而几个修行者能见到传闻中的先天手段,心里只有感叹。

………………..

第一四二章 儒士临门 闲庭笑望

第二日,经年无人拜访的梧桐山,又有人来了。

来人竟然是上次在雪山打过碰面的王齐家父子。

待见到江小白的时候,两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当时,江小白正在拿着铁铲,在院子里平整着土地。

上次摆阵,院子被石头砸的坑坑洼洼,他空了下来后,就处理着这些院子里外的繁琐小事。

让王齐家父子更紧张的是,他们在院子里见到了大白。

一只负伤累累却依旧威风八面的兽王。

这些消息,某些人已经点明白里七七八八。

王齐家心里紧张、期待、又纳闷。

期待的是,他终于上门见到了江小白,一位先天境的隐士修行者。

郁闷的是,为何那些人要拜托自己来上门拜访这位隐士高人,寻求着帮忙。

他与江小白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不对,交情也谈不上。

紧张的是,上次想与这位先天境高人认识一二,结果落了个浑身不能动弹,口不能言的局面。而且那班代表上面的人物都好像吃了闭门羹,不然怎么会费这么一大圈找上自己。

高人隐士,自有性格,王齐家担心自己父子二人冒然拜访,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不过,在他父子二人见到江小白后,心里有些紧张地立在院子里时,对方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轻声道了一声“坐”。

没有不愉,声音平和。

两人依循着坐在了桃树下的石凳上,还是有些局促。

其实,若是换一般情况,没有那些人的拜托,王齐家心里压力也不会大,也不会表现的如此,好歹也是内气大圆满,修了儒家气质的儒士。

但想着那些人饶了圈子的拜托,问对方闭口不言,面色有些古怪的神态,他心里也不傻,对方估计是在这里吃了什么瘪,他隐约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

这样一来,他心里自然有了压力。

江小白指着二人坐下以后,便进去了屋里,留王齐家父子二人坐在石凳上。

两人的身子有些僵硬,都不敢乱望,院子里几米外,大白和大黄两个伤员都趴地上晒太阳,小鹿拿着一把木梳子,在两个家伙的毛发上上下捯饬,玩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江小白提着一个黄陶茶壶,还有几个杯子拿了出来。

他帮两父子倒了一杯茶。

茶是初春菜园子里两颗山茶树上新摘的茶叶,嫩的很。

王齐家父子觉得受宠若惊,忙起身行了礼,道了谢。

随着世道降临,江湖上的礼数规矩慢慢恢复了起来,修行人士间的见面言语称呼的礼数越显周全。

或许在这个时代稍显怪异,但随着修行大盛的时代到来,世道礼数又会是一番景象。

“没有什么招待,两位也不用拘束什么。”

江小白看着父子二人的细微神情,眉眼淡笑。

宛若一股清风,王齐家父子二人有些局促的心思在江小白平和待人的语气中,打消了顾虑。

“我父子二人冒然前来,怕前辈不欢迎,难免有些局促,小看了前辈的气度,让您见笑了。”

王齐家这时恢复了气度,直言了自己的心思,三言两语化春风,说话艺术挺高明。

“无妨,我想是有人让你们来的吧,说吧,什么事。”

江小白脸色面色不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直接进入话题。

这直入主题的速度倒是让王齐家父子二人面色微滞,犹豫了片刻,王齐家开了口。

“昨日,有人拜访…….那些人托我带话,他们并无冒犯前辈的心思,只是雪山的事关乎大局稳定,希望前辈能顾全大局,出手往雪山一探,查出黑气的根源。”

王齐家说这话时倒无负担,神色自然地传达了那批人要他传达的话。

不过他也因此知道了雪山上发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变化,知晓了这地方竟有如此严重的事发生。

雪山上爆发的黑气能让野兽进化,如今已经与人类交锋,发生了不少伤亡。

他想到前阵日子,雪山百兽夜袭的事,心中把这事联系到了一起,隐隐有了答案。

王齐家知道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说话的当头注意着江小白的脸色变化。

不过江小白听完他的话却并没有流露什么,没有惊奇,没有意外。

“那黑气在未被发现之前,我无意间发现了。”江小白沉顿了片刻后悠悠出声,随后摇了摇头,淡淡道:

“此事不可为,我已经试探过,没有办法,就算先天阳神都承受不了那黑气的腐蚀。”

他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境界,也否定了出手的必要性。

王齐家父子听了脸色一变,原来对方早就发现了那异变,而且连先天境阳神都不能抵抗黑气的腐蚀。

他们惊讶又沉重。

连眼前已突破先天的江小白都没办法,那寻找黑气源头就没辙了,听情况黑气诡异的狠,暂时研究不出的它的性质,现代科技更防护不了它的侵蚀。

虽暂时没烧到他们头上,但这好歹也是关乎日后无数性命的事,难免跟着心忧天下苍生。

“敢问一句,前辈对此事怎么看?”

王齐家这时问了江小白一句,眼有神光。

“野兽吸气化妖,人间道统复苏,这是天道自然,平衡法度,日后野兽强大,道统修行自然要出手,说到头来,杀敌要壮己身,这世间绝对不止一处这类的事,雪山的异变是提个醒。”

江小白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世间之大,万里山河,绝不可能只有雪山一处异变之地。只是因为人为的原因,雪山异变提前被发现。

要是没有那事,现在,那片迷瘴雾林还不为世人知,里面的野兽也同样安静地蛰伏着,等待着发生不可预测的蜕变。

江小白想,这天地四方间必定还有类似的情况在发生,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而等到为人知的时候,估计将是一场人间动荡。

所以他对王齐家说,雪山上的异变是一个警告。

灵气复苏是修行昌盛大世到来的预兆,而这野兽化妖,是大世乱荡前的警兆。

万物有灵,道法自然,天道不可能只宠幸人类。

王齐家父子听了他的话,神色一震。

因受他们的修为所限,他们不能如江小白一般能看到这么多东西,见识那么长远。

如今听言,心里竟冒起一种危机感,不是现在,是以后。

就如所言,这世间正发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变化,未来,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雪山的异变是个真真切切的警钟,连野兽都开始化妖了,人道将来如何应对?

王齐家父子陷入了沉思。

而江小白则端着茶杯,品着开春的新茶。

对于王齐家此时心里想的问题,人道将来如何,不是他该想的,而是上面该想的。

至于他,安安心心地呆在大山里求道修道,朝着大道路走就是了。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望天外云卷云舒。

呵呵,这种日子呆习惯了就不想动了。

江小白喝者茶,突然就笑了起来,看的正思考以后人道去向这么严肃论题的王齐家父子一阵面色古怪。

高人行事,看不透,看不透。

…………………

二十分钟后,王齐家父子下山。

王齐家手里拿着一张卷起的白纸,脸色笑颜大开。

儿子王承风看着老头子的样子,摇头轻笑道:

“老头子,你就这么高兴?”

王齐家父子为何如此,刚才明明还一脸沉重忧虑。

“先生是先天道人,能求先生一副墨宝,以后能对我等修炼有大益处,岂能不高兴。”

王齐家手里攥着墨宝,笑着哈哈。

至于他口里的先生,只能是江小白了,这句先生,对儒士来说显然更恭敬。

先天道人的墨宝里面自有道韵流转,可是千金不换。

难怪王齐家一向儒生斯文的人能如此高兴。

……………

第一四三章 脑子里进水了!(第二更)

王家父子走了以后,梧桐山这几日就没来人了。

他清楚王家父子的拜访,是那个劳么子部门的授意。

对方也不傻,知道因为当日的事,得罪了江小白,转而托了王家父子来带个话。

带的不是负气之言,是正事,雪山上的异变,想请他出手帮忙。

他帮不了忙,直言就跟王家父子说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至于他对王家父子的态度,对方求了墨宝他就应了,也是出于对两人的印象不错。

随性而为,他也不爱摆什么高人架子,没这个本事。

而江小白不知道,他给王家父子说的话,让应对雪山的事渐渐出了分歧。

特事局方面听王家父子回来后的言语,知道了那位高人其中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试了,没用,这种事目前没法解决,而且其他地方肯定也同样在发生类似的事,就算阻挡其一,还会有,这是一个警告。

王家父子回去传达的话大概原封不动,也加了自己的见解。

不管怎么说,里面透着一种弦外之音,要想应对此事将来的后果,得壮大己方的实力。

不用说,指修行道统。

江小白的这些话给了特事局一些警醒,因为他们这个部门对短短不到半年各地发生的怪事理解最深刻,也在担忧未来的世道。

经江小白这么一说,细细想来,这雪山异变的发现也是偶然,假如在某些灵气复苏的大山,还发生着这些事,他们以后将如何应对。

雪山里的异变是一个警钟啊!

特使局一时忧心忡忡起来,这几天更是不断开会,在各个地方要求成立更多的工作组,任务是去各地荒山大川查探,主要用意是看看那些没有人烟的深山大漠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异变发生。

可以说,江小白的一席话,触动了特事局这个时期的敏感神经,想着尽早防患于未然。

当然,雪山上的僵持局面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修行人士的一两句话而改变。

但分歧出现了。

特事局在经过商议后,提出人类这方撤出绞杀局,采用防守姿态,期间可以做出尝试去探查黑气源头。这个提议是防止现在的僵持局面导致更多人的平白送命。

但驻守部队就不干了。

很强硬地提出继续绞杀。

于是自然的,后面就是上面两方为此事博弈争论,拿决定。

大世初来,上面人虽认识了世道的转变,但时间尚短,许多东西根本了解不深刻,绞杀了雪山的野兽损失了不少性命,这是笔血债,而且还怕了一群动物不成。

既然那黑气诡异是吧,那就炸,把躲在里面的异变野兽炸死就成。

最后特事局这个新成立的部门拼不过权力的底子,上面同意了轰炸决定。

偏远十万大山,没人关注,军方内部只是发了一个靶场训练的简单文件,没人去关心。

然后,在王家父子登门拜访后的第五天,深夜里,雪山里传来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那时深夜两三点,夜空闪烁,大山里的山民都进入了梦乡。

加上轰炸地点是在几千米的高山上,周围村民也撤走了,一时虽宛若雷声滚滚,却并未惊起什么动静。

有人或许被声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又睡眼朦胧的又闭上眼,嘴巴还呢喃着“难道又要下雨了”。

那天夜里,江小白一整夜都坐在西崖边。

没坐在边上以往常坐的练功石上,而是坐在空旷地方的泥石上,周围围着十几块脸盆大的石头,上面闪烁着纹理带色的淡淡萤白色光。

江小白在亲身实验这个阵法的效用。

远处天边,隐约传来轰隆作响的声音,滚滚渐小,但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盘膝坐于阵中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

只有夜色和朦胧的山势轮廓,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声音不似雷声,天色也繁星闪烁。

他眸子里闪烁一片疑惑。

终于,他还是闭上了眼,并未多在意这事。

而他重新闭眼后,心神便继续沉入泥丸,继续研究起泥丸中那株金色莲叶来。

这个东西,他自从忙完白衣女的事后便开始研究了,一直毫无头绪。

不管是清泉,还是生长在里面的金色莲叶,都蒙上着迷纱。

先说里面那磨盘般大小的清泉,泥丸里怎么会有水。

他想到一句骂人的话——你脑子里进水了。

没错,他现在就是脑子里进水了。

不过这水他不知道怎么进的,他这段时间琢磨,以阳神之躯喝过,摸过,确实跟水没两样,除了有点甜。

奇怪的是,他把水喝进去后,就会从阳神四处漏出来,像个漏勺,随后落在白雾里消失不见。

他这样尝试了不少遍,那抹清泉丝毫不见少。

不过他快感觉喝上瘾了,这脑子里的水确实味道好喝,清清凉凉,让人浑身舒坦。

然后便是这生长在清泉里的金色莲叶,漂在水面上,静若处子。

该不会这东西还要在他泥丸里开出金色莲花吧,江小白反正怎么瞧不透,唯一试过一次用手揪着它的茎干往外拔。

不过那一次把他弄深刻了,他那次稍微一用力,差点痛的他昏了过去,感觉阳神要被扯碎一样。

于是后来,江小白只能蹲在旁边,看着这两东西干瞪眼。

这东西扎根在他泥丸里了,根本动不得。

这个发现让江小白很没脾气,不过暂时来看,他没发现不妥的地方。

而且自己的阳神在那次龙虎山之行中壮大了不少。

总结来说,目前这东西虽不知来历,却是上次在奇怪空间中醒来有的。

虽不知阳神的壮大具体跟它有没有关系,但目前没发现不妥的地方。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毕竟他现在只能如此。

江小白盘膝坐在泥丸宫,前面是那株清泉金莲,呆呆地看着。

总感觉这清泉金莲差点什么东西。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却一闪而逝没抓住。

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再想却已经想不起来刚才想了什么了。

………….

第一四四章 黑气深坑 漫天光雨

是夜,万籁俱静,偶有夜莺啼叫,土虫吱声。

白龙雪山,却是一片轰隆滚滚,天空满是炮弹的呼啸声。

林木高飞,山石炸裂,火光黑烟,宛若一场灭世之景。

几千米的高处,炮火肆虐着一寸寸山林,强大的火力覆盖着黑气弥漫的范围。

在强大密集的炮火中,隐藏在里面的万兽不是被炸的尸骨无存,就是惊慌奔逃,往山下桃去。

而在山腰各处,整座玉龙雪山被封锁,凡是见到了猛兽,都要面对火力的镇杀。

这阵势,这决心,势要将这座雪山变做一座死山。

而在炮火连天中,那片黑气源头的山谷是重点轰炸区,被一遍遍炮火肆虐,山石炸裂,苍天古木倒了一根又一根,炮火绽放出一朵一朵绚烂的烟花。

谁也不知道,原来的雾瘴密林深处,塌陷了一个数百米宽的深坑。

有炮火不断落进去,发生剧烈的爆炸声。

周围山林不断塌陷,陷入滚滚黑气深渊中。

而随着这个进程,巨大深坑中黑气滚动愈发剧烈,有轰隆沉闷的响声在下面传来。

像是开水煮沸滚烫的吱吱声,只是声音要大了许多倍。

就在某个时刻,深坑里的黑气陡然爆发,冲天而起。

漆黑的黑气中,一道道乳白色的荧光从里面激射而出,往四处飞溅,像什么东西丢进了油锅而溅射出来的油辣子。

这些或大或小,不规则的乳白色荧光在黑暗中如漫天光雨,往四周的山林里飞去。

这一幕,宛若火山喷发,只是喷射的不是岩浆,而是乳白色的大小荧光,在这片炮火时而升腾起的玄黑夜中甚是绚烂。

而这些或大或小的乳白色光团,飞溅落入山林,石缝、溪涧中,发出“砰”的闷响,在地上撞出或大或小的动静。

露出原形,是一颗颗规则不一的乳白色石头,材质如玉,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辉,颇为奇异。

从黑气深坑里爆发出了一种乳白色石头,会发光!

而这种变化,尚且还没有人知道。

………………..

第二天,白龙雪山整座山里空气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硫磺味。

从天外传过来的卫星图像,雪山上的黑色云团整整扩大了两倍有余。

这引起了某些人的担忧,但这种担忧被主战方压了下来,天色一亮,部队趁着黑气还没完全扩散开,全副武装和防护装备,去处理“善后工作”。

善后工作主要是清绞四散奔逃的野兽,能杀多少杀多少,尽量少一些后患。

这次,部队很快退下来,黑气快蔓延到了山腰地方,他们清理了一些战果,但很快支撑不住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驻守。

经过地毯式轰炸和封山绞杀,他们估测雪山黑气中的野兽应该有了大伤亡。

继续的工作,便是镇守这块地方,以后再决议。

而这天,山下有不少士兵带下了一种大小不同的石头,像玉石,能发光。

…………………..

三天后,到了三月末。

桃花村里的村民们吃过午饭后,便三五个乡邻窜门搬几把凳子坐在门外羊场里拉些家常,晒太阳。

“听说了吧,几十里外的雪山两条河段都被封锁了,附近村子都发了通知,现在那里是军事区,要做一个军事基地。”

一个汉子说道。

“听说了,村里干部今早广播里说了一遍,以后那两条河段不能走了。”

“你说也怪唉,雪山景区这么大一个旅游区怎么突然要搞成基地。估计那些地方当官的得肉痛得不得了,那可都是钱呐。”

一个婆娘嗑着自家炒的瓜子,嘴里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说着。

“你个婆娘家的懂啥呀,上次景区不是出事了么,有很多野兽。当官的肯定觉得不安全了,干脆弄成了基地,而且现在的基地都藏在像咱们这块的深山老林子,以后打起仗来,别人想偷袭都难,哎嗨,就是这个理。”

婆娘的丈夫在旁边一脸你不懂地说道,觉得自己说的才是正理。

“……….”

几个人在门口聊着,这时,远远走过来一个人影。

“哎嘿,江小哥和他家丫头来了。”

有人远远就认出了来人,笑着道。

“小哥,看你手里提着个壶子,是来打蜂蜜的?”

刚才说自己婆娘的汉子,笑眯眯地站起身来,跟江小白打了个招呼。

“牛叔,每年这个时候你家的蜂蜜可是最香的,这不我就来了。”

江小白脸上温和笑了笑。

“叔叔,给小鹿来一壶子。”

小鹿两腿跨在江小白的脖子上,手里扬着白色的小壶子,呆萌脆声道。

“哈哈,好,叔叔给小鹿打,小丫头馋嘴了。”

汉子爽朗大笑,从小丫头的手里拿过壶子,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就往自家后院里走去。

后院有蜂箱。

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蜂农酿出来的百花蜜最为香甜。

“小哥坐,来,丫头,给婶婶抱抱。”

他家婆娘招呼江小白坐下,便笑脸盎然地从江小白脖子上抱过了江小鹿,亲了小鹿白皙可爱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呵呵。

然后洋场上,几个乡邻又开始扯些话,同时逗逗这个江家的小不点。

大概十几分钟后,这家汉子打好了蜂蜜,走了出来,递给了江小白。

江小白付了钱,和这些乡邻又扯了会家常,就带着小丫头离开了。

一壶子百花蜜,牛家汉子没收几个钱,都是乡里乡亲的,可量是足够多,提手里沉甸甸的,晶莹粘稠的黄色蜜膏,外面可吃不到。

小丫头坐在哥哥的肩头上,美滋滋地直笑,等会儿就可以吃到哥哥做的蜂蜜水了。

回到梧桐山院子后,在江小鹿迫不及地地催促下,江小白便去后院忙活蜂蜜汤。

这是小丫头春天里最喜欢吃的甜汤。

这种甜汤做法很简单,煮水,加入蜂蜜,山楂,还有少量温润暖身的中药材,小火慢炖一会,便成了。

一锅,两碗。

院子里,两兄妹坐在老桃下的石凳上,拿着白瓷汤勺,一口一口喝着煮好的蜂蜜汤。

午后的眼光正美,透过桃枝花叶射下温婉的光柱,明亮动人。

天气不冷不热,喝者一口甜中带着微酸的温热汤水,就像这暖色包裹的春阳,温暖舒爽。

江小白一勺一勺地慢悠悠,对面的小丫头却小嘴直接巴在碗边,专心而美美地喝者。

“汪”

“hou ”

旁边,大黄和大白一大一小的眼珠子看着他俩,叫了一声。

“哟,我倒是忘了你俩。”

江小白转头一望这两个家伙,恍然一笑,忍不住在这春日正好里哈哈了起来。

换来两个“幽怨“的眼神!

……………..

白龙雪山,山下的翡翠河河段,整条都被封锁。有巡逻船在驱赶着没及时得到消息而误入这条河段的船只。

以后要穿过雪山这段水路,只能绕一条花费时间很长,路途更远的支流。

走了上百上千年的水路突然不让人走了,自然引起许多船夫不满,骂骂咧咧几句,不过自然不能顺了心意,还是得走那条支流。

而雪山这河段突然被封锁,山民得到的消息是成了基地,也没什么怀疑,只是抱怨绕路的麻烦。

这件事情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背后,整个上层近几天发生了巨大的震动。

而震动的来源,是前几天从雪上突然发现的一种石头。

研究得出,这是一种充满某种能量的石头。

这种能量能直接加速修行人士的修炼!

光这一点,就足够引发上面的震动。

(感谢某位书友的万赏)

第一四五章 修行人士成了搬砖工!

有了这个发现后,雪山从一个麻烦之地瞬间变成了一坐宝山。

能加速修行人士的修炼,这种石头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是将来的一种强大战略物资。

灵气复苏的世道下,连这种东西都出来了,修行时代的征兆愈发明显。

上面也不傻,这种前瞻性是有的,虽然意识不够深刻,但只知道一点,这种东西必须要掌握在手里。

于是,雪山在一个幌子下,被彻底封禁,连周围的河段都封锁了。

但为难的事,这种石头在雪山黑气分布外的范围没有,是在黑气里发现的,而原来之前也没有。

这种发现,让人更加确信黑气源头肯定有什么事在当晚轰炸下发生了。

根据总结,有人大胆猜测,黑气根源里有一座矿,是这种乳白色石头的矿脉。而黑气是矿脉下的一种伴生气体,在外力的作用下,矿脉表层无意被打开,然后后面的编不下去了。

这种可能性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黑色云团在两次轰炸下扩大,而后一次大范围轰炸中,出现了这种蕴含某种未知能量的乳白色石头。

有了这种猜测,就更让人心痒痒了,山里若是有这种矿脉,但因为黑气的存在,实际上目前根本探测不了,这是一种让人很无奈的事。

但据当初进山善后处理的部队说,黑雾里面有不少这种乳白色石头,或大或小。

于是任务来了,寻找这些乳白色石头!

因为黑气的属性,这次任务依旧是修行人士与部队的配合。

在这之前,上面在对是否让修行人士加入这次任务展开了数次讨论。

尽管最上面的一层人不是什么修行人士,但知道这种乳白色石头如若被修行人士知晓,会产生多么大的吸引力,如果这事被修行人士知道,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这是要考虑的弊端之一。

但如果能深入黑气中要寻找更多的这种石头,就必须需要修行人士的帮助。

最终一种方案被讨论出来,对修行人士的奖励与掌握。

简单来说,合作的修行人士协作任务会得到这种乳白色石头的奖励。

这是一种对修行人士帮忙协作的奖励甜头,也是对自身修行力量的培养,收获人心,更能潜移默化地掌控住这股力量。

不是私心,而是将来世道的变化,需要这么一股力量能挥如臂使,应对未知的局面。

这样的布局,称得上是两全其美。

于是,最先搭上这班车的修行人士在听到这个天大的利好后,便开始了在雪山黑雾里兴奋寻宝的路途。

修士寻宝,一个模糊的卷面慢慢拉开。

……………..

“跃掌门,今天运气咋样?我看你刚才搬了一块不小的去了称重处。”

山腰的某个临时驻营地,发生着类似的对话。

一片稍微开阔的平地处,一个威武堂堂,面阔方圆的中年人,问着一个穿着练功服,神色矍铄的花甲老者。

这老者曾在拜访梧桐山时露过面,是一个没有多少根基的小门派掌门。

其实传到现在,门里凋落就他一人了,要不是灵气复苏,这位“跃掌门”估计还在某个闹市里,提着鸟笼逗鸟玩呢。

诸子百家,纷争江湖,早已没落,如今大世来了,这些人得到了消息,改变了原有的生活方式,最早投入到了这大世激流中。

还是如之前说,这是修行之大势。

此时,这位跃掌门红光满面,听了中年男人的话,更是抚掌一笑,伸出了三个指头道:

“刚才我找到了一块大的,足有三十多斤重,看来老家伙我运气不错。”

“那这样看,跃掌门能分上不少,恭喜了。”

“同喜同喜,瞧吴兄弟脸上,估计也运气不错。”

“呵呵,不知跃掌门跟我有没有一样的感想?”

中年人并未没接刚才的话题,反而神色颇有感慨地说道。

“请说!”

“我只是叹你这世道变化的太快了,前不久还有野兽异变,如今又出现了能加快我等修炼的奇异石头,我在想呐,将来会不会人能白日飞升,兽可口吐人言,植物能成精怪,嘿,说心里话,不怕您笑话,我这心有点慌。”

中年人仰天望着那片宛若遮天的硕大黑云,前面语气颇为感叹,说着,低了下来,笑道。

“可不是!不过老头我这一大把年纪能赶上这渐变波澜的大世,仍感觉心潮澎湃,像年轻了一样,这是我等之幸啊。”

跃掌门脸上莞尔一笑,仰头望天,浑浊的眼睛中露出某种向往与少年人的锋芒。

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黑气弥漫的山林里,时不时地出现人影。

每个出来的人有的抱着石头,有的两手空空,有的脸上高兴,有的脸上遗憾。

这是雪山发现乳白色石头后,如今的场景。

雪山成了宝山,修行人士个个成了寻宝的,搬石头的。

不过那场面看起来颇为滑稽,像常说的”搬砖”,而且还挺乐呵。

这些修行人士从黑气山林中寻到了乳白色石头后,会有专门称重的地方,然后记录在案,这关乎到最后分石头的时候能分多少。

这是上面承诺给他们的奖励,而这种能加速修炼的石头对修行人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甚至能说上千金不换。

这些人积极性奇高,寻到了大石头就欢喜不已,没寻到两手空空的,就一脸垂头丧气,等着修复了就打算准备再入黑气山林中寻到。

如今这片雪山,最危险的东西还是那些黑气,至于里面的野兽在经过一轮轰炸绞杀后,似乎很少了。

或者有可能都躲在了更高处,更深处的地方舔着伤口。

而更深处,更高处的地方,暂时他们去不了,承受不住黑气的侵蚀。

如今的整个寻宝队伍,只能在黑气蔓延的外围区域寻找。

不过,雪山这么大,寻宝还是大有可为的。

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而雪山上有一种能加快修行的奇石出世,也在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下在修行圈引发轩然大波!

而这“不可抗力因素”就是人心与嘴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反正就是传出来了。

(第二更送上,希望各位有个好睡眠!)

第一四六章 尽白发 少年心 当鲜衣怒马 江湖再见 !

其实雪山有能加速修行的的奇石出世,这个消息的放出,上面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自灵气复苏,异象各显快半年来,上面与修行人士的关系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这种关系光靠上面的某种威慑是行不通的,维护这种关系的前提无非一是为名,二是为利,三是家国情怀,匡扶乱世。

前两种是实打实的,第三种确实存在,但说多了就是矫情。

越来越多征兆预示着不久的将来,世道要乱了,修行人士的力量愈发显得突出,为了掌握和布局,这个消息放出其实利远大于弊。

之前,上面与修行人士合作,其实看起来并不是多难,但其实联系不紧密,上面也不能完全掌握,因为能给修行人士的只有世俗的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世俗利益已经驱使不了那些有悠久传承的道统,简单来说,他们拿出的利益只能诱惑得住一些根基很浅,刚现世的修士。这类修行人士因为根基浅,加上一脸懵,掌握不到世道的动向,就乐意和上面合作,相对下来,那些高人隐士他们就请不动,找不到。

如今,雪山有奇石现世,能加快修炼速度,这对修行人士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而上面掌握住了,各路修行人士要想分一杯羹,就得经过允许,才能有所得。

这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心机手段,实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

这个消息放出后,必定会吸引各路家门的修行人士前来,一上面可以让修行人士寻宝,二可以掌握更多修行力量,三能在你与我给的过程中,增强修行界的力量,以应对将来突发的异变。

一箭三雕,这种事当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吸引更多的修行力量参与。

在这种过程中,在掌控雪山的前提下又能变相掌控住更多的修行力量。

这种好事,是目前都希望看到的。

果然,雪山有奇石的消息放出后,瞬间在尚未成熟的修行圈子引发大波澜,像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而收到消息后,各路闻风出动,前往十万大山。

能加快修炼的奇石,对于修行者来说,太具有诱惑了。

一时间,消息放出后的几天,被封锁的白龙雪山来了一路路人马。

“你们是干什么的?”

“听说雪山有奇石….”

“报家门。”

“在下是武当……”

“你摸摸这块石头。”

来人诧异地接过一块巴掌大小,似玉的乳白色石头,一放在手里,那乳白色石头开始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

这便是雪山上能加速修行者修炼的宝贝石头,它还有一个功用,能检测来人是否有内气。

“好了,跟我来!”

“………”

在雪山封禁的河段口,几日里这样的一幕不断上演。

而这些修行者之后便会被人带上雪山山脚下的某个村庄。

村庄里的村民已经迁移走了,屋子都是空的。

来了人,首先要登记,在一块木牌子上写上修行者的家门和名字。

“这是你的入山身份牌,你先在这地方随便找一间空屋子休息一下,等一下会有人告知你详细情况,带你上山。”

来自特事局的工作人员会跟这些来人这样说。

于是这些修行人便会在山脚下的空屋子里歇一下脚。

而在这个闲置的村庄里,还汇聚着五湖四海来的修行者。

有佛门僧侣,有道家道士,有儒门儒生,也有诸子百家的其他人。

这些人前半生也许在世俗里扮演者芸芸众生的各个角色,但现在他们都是同一个身份——修行者。

都是为了白龙雪山上现世的奇石而来,想来分一份机缘。

数百年来,诸子百家的江湖早已没落,许多江湖人士早已化作芸芸众生,成了普通老百姓的一员。

若不是灵气复苏,许多人不是在深山中闲云野鹤,就是在市井中安稳一生,直到化作一捧黄土,带着家门的叹息。

直到收到消息,来自祖先骨子里的热血被点燃了,光宗耀祖,兴复门楣的念头再也收不住。

诸子百家的后人们年少时听自己的爷爷辈们一遍又一遍讲着祖先的光辉,那时的少年,曾一度憧憬着仗剑走天涯。

少年不及弱冠,佩剑扬马,意气风发,出门便是江湖。

只是,人还在,江湖已去。

少年不甘心,浪迹天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闯出了自己的事业,家门祖辈的那些荣光随着时间迁移慢慢被少年忘却了,埋在记忆深处,化作摇头一笑,挥手拂去。

光阴流转,一代新人换旧人,家门组训渐渐不被人提起,世俗的灯火或是人间的喜怒哀乐,磨灭了一代代后人的意志,祖宗、家门化作了悠远的传说,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直到偶尔出神、或是看着祖宗的牌位,才恍惚想起,“哦,我是X家的后人”。

曾经的少年熬成了如今的白发。

如今,世道突变,传承自祖辈的血脉被激醒,来自祖祖辈辈的训言从悠远传来,回荡在耳边。

少年不及弱冠,仗剑出门,一去数百年,如今江湖路现,白发归来,又佩剑扬马。

如今,真正的江湖来了!

汇集在山脚村庄的各路人马自然闲不住,互相窜门,汇集在一起。

灵气复苏还不到半年,虽各处涌动,但修行圈子还不成熟,信息交流仅限于各自的小圈子里,很多其他地方的事并不知晓,导致大世突然激流下,许多人都处在迷茫中。

如今这些来自天下四方的人,汇聚在一起,便有了交流分享的机会,四面八方的大世消息有了相互传达的去处。

“听闻泰山山顶前不久发五色光,很是奇异,只出现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了,寻不到原因。”

“极西之地迦叶寺夜间有佛光破宇,听说寺里的一位老僧得了道。”

“昆仑山有人无意吃了一株异果,突然变得力无穷。”

“前阵子不是龙虎山有人得道了么,眼冒神光,泥丸生神环,可了不得,很多人都瞧见了,而且这人临走的时候,整个龙虎山天师道相送,连龙虎山一同出现的先天道人也在,很多人传,这人怕是在先天之上….”

“………….”

来自四方的修行者分享着各自知晓的信息,许多爆料出来的消息,都会引起一阵惊叹与啧啧声。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着这么多事。

一时许多人心里波澜顿生,眼中异光闪烁,隐约热血冲破胸腔。

就像拼图,每个人只拿着一块,所以对大世变化身处迷茫,不知会拼出什么画面。现在,你一块,我一块,加起来,这个画面越加完整,也有了愈加直观的感受。

皇皇大世真的要来了!

这种真切的感受一时令这些人惊叹的同时,胸腔里又激荡起了热血。

尽白发,少年心,当鲜衣怒马,江湖再见。

一班人或分享信息,或谈论修炼心得,有的还切磋了把式,这圈子已有了江湖味道。

过了不久,有人召集这些修行人士,说明要点。

负责接待来雪山的修行人士的人都是特事局的人,因为这个部门是专门负责与修行者接触的。

汪局长出面,向这些前来雪山寻机缘的修行者说明情况。

“各位寻消息而来,那我就给各位讲下情况…..”

首先明确的一点,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模式,来的人上山寻石,按规定上交,称重,然后根据所得,按一定比例返还当做奖励。

还有雪山上黑气的诡异之处和危险性也尽做了说明。

各路修行者听了之后,惊诧于雪山黑气能让人心智大乱,让野兽异变的奇诡,又心喜于能得到奇石的机会。

有机缘在此,冒些危险也是应该的,没有一人反对。

于是,这些人马就上山,开始了“搬砖工”的寻宝之旅。

第一四七章 灵石——修行时代的原动力!(第三更,两更合一更)

四月初,某个夜晚,夜色一片澄静,高悬的月弯显得愈发饱满。

仰天张望的繁星夜空下,是一片墨染的山水画。

梧桐山上,春蝉不知何时开始了叫唤,隐约有了夏日的燥意。

山腰处的那座小院,依旧宁静。

西崖边,石头阵中,盘坐着一道人影,江小白如往日般,做着修行功课,每日不缀。

石头阵有聚天地灵气,导引肉身生机的效用,并无其他什么负作用,江小白试过的。

现在,他开始借着这法阵吞吐天地灵气,效率比之前提升了三分之一,变相地加快了他的修行速度。

“hou”

一声低吼传来。

大白从院子里走到了西崖,发出了一声低吼。

江小白轻吐了一口浊气,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眼睛睁开。

他转头一望,大白一双幽绿色的兽眼望着他。

如今大白的伤势已经好了,应该说前几日就恢复地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离开这院子。

现在它受伤处的毛发差不多快长好,这个时候吼上一声,是要走了。

“你去吧!”

江小白说了一句。

大白喉咙里低呜了两声,就转头一个掉转,庞大威猛的身躯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下的山林中。

江小白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眸子里闪了闪,最后转头,又闭上了眼。

………………..

白龙雪山,夜色浸染。

“哈哈,发财了。”

一声爽朗大笑。

黑气山林里,山腰处的某条溪涧里,一个人哈哈大笑,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两个穿着军式防化服,带着夜视镜的人出现在这片黑暗的溪涧。

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一块脸盆大小的奇石,在视野中闪烁着如白玉般的淡淡荧光。

“嘘,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另一个人连忙嘘声,小声道。

“对,对,对,小声点!”

那个人连忙将笑声止住,连连点头。

“这下咱俩发了,这大小估计得有五六十斤吧,快,咱俩抬走。”

他走到发着光的乳白色石头附近,弯身用手去试斤两,话语里透着喜意。

这么大块的奇石在目前发现的里面可是少有,就算交出去,也能得上不少,所以自然高兴。

“是啊,咱俩发了。”

这时,他身后的人跟着说了一句,声音有些隐藏的阴骜,说着话的同时,这人一只手从黑暗中掏出了什么,突然暴起,一只手掐住前面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往这人腰间一捅。

“咔”

一声沉闷的衣服破裂声,被掐住脖子的那人骤然发出一声闷在喉咙里的痛哼,身子陡然一僵,随后猛烈挣扎起来,反手手肘往后一顶。

身后施以辣手的那人感觉胸口一闷,一声闷哼,但手上更加用力。

几个呼吸后,前面的人很快失去了挣扎,没了动静。

死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松开手,确认对方已死,往前一推,把人直推地上。

“呵呵,这石头我一个人抬得动,不需要你了。”

此人冷笑一声,但有些细微的颤抖,那是第一次杀人灭口的恐惧与兴奋。

他俩是结伴而行进黑气密林寻宝,以有个照应,现在,见石眼开,他要独占。

他低身摸着这块脸盆大小的乳白色石头,精纯的气息驱逐走了他杀人后的恐惧兴奋,防护面罩下的脸上露出喜不自禁的笑容。

真是个好东西!

…………….

“这是我先发现的。”

“明明是老夫先看到的。”

“胡言乱语。”

“呸,老不死,想抢老子的宝石。”

“不服就比试比试……”

“呀…..”

墨然夜色下,黑气密林里,正发生这些类似的对话和场景。

相比于白天,夜色下的黑气密林对修行人士来说是更佳的寻宝时机。

因为这些乳白色奇石在夜色下会发出淡淡的白光,更容易让人发现。

尽管黑气会阻挡视线,但相比来说,夜晚出来寻找这些能加速人修炼的奇石,是最好的。

但夜晚出来,危险性大一些,黑气密林里的野兽尽管少了许多,但不代表没有。

于是晚上出来寻宝,一般都不会一个人,都是结伴出行。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在的地方就有纷争。

乳白色奇石对修行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保持着老实本分,你捡到了大奇石,别人会来恭喜两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加入,鱼龙混杂,人的贪欲会越来越大,渐渐暴露出来。

之前,还老实本分,有说有笑,等见到了足够大的利益诱惑时,会立马翻脸相互争斗,或是杀人灭口。

月黑风高杀人夜,加上这黑气密林本来就有猛兽和黑气的不确定因素存在,这就促使了这种修行者因为内心贪欲的争斗走向剧烈。

上面也发现了这种趋势,也制定了严厉的规定来制止这种争斗的发生,但人的贪婪是这些东西阻止不了的。

这种情景,依旧在这片黑气密林里发生着,只是变得更聪明,更隐秘了些。

……………

白龙雪山,明净夜空,一道金色虚影驭清风而来。

雪山山腰处,灯火通明。

金色虚影下落,进入了里面的黑气密林。

江小白跟着大白,重回了雪山,想看看有什么变化。

如今的雪山,戒卫森严。

而黑气也蔓延到了山腰。

上次空明老僧说雪山的黑气爆发了一次,爆发的范围波及这么广?

“咦,怎么这么多修行中人?”

他落入黑气密林后,发现了四五个身怀内气的修行中人在争斗。

这就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发现这一拨人争斗的原因,一块篮球大小的乳白色石头,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白色萤光。

“咦”

江小白一时间惊诧极了。

这乳白色发着淡光的石头竟然蕴含着精纯的灵气。

这种石头在雪山原来是没有的,那这是怎么来的。

江小白心中抱着浓浓的惊疑,阳神虚影在黑气密林里晃荡。

他发现了不少修行中人,而这些人深夜在这山里寻着这种石头。

而与此同时,江小白通过神念,找到了一些这样的石头,毫无规则地分布在一些隐蔽之处。

江小白试着用手去触摸这种石头,稍微一运转,一股精纯的灵气涌入阳神身内。

他发现这种精纯灵气能被他轻易吸收,不需要经过多重炼化。

这个发现让江小白一时惊讶无比,照这种情况,这种石头能明显加快修炼速度,在某种方面来说,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蕴含着精纯天地灵气的这种灵石,出现在雪山?

他恍然有些明白,这些修行中人大半夜出现在这片地方的原因。

这对修行中人有极大的诱惑力。

江小白眼中一时思量,这些灵石突然出现在雪山,从哪里来?

他眼睛望着黑气山林的深处,金色虚影一动,往黑气深处飞速窜进。

一路上,他见到的修行中人越来越少,黑气也越来越浓,阳神渐渐流转出金光,抵抗黑气的侵蚀。

不过,他发现越往深处,这些乳白色的灵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从篮球般大小到磨盘般大。

他眼睛越来越亮,心中的猜测似乎更证实了几分,江小白继续往上爬升了数百米,想去原先黑气最先出现的山谷去探一探。

不过离山谷高度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黑气的浓度已经从量变到了质变,让他阳神渐渐扛不住了。

雪山这种黑气的浓度已经壮大了许多,不似原来的了,以他的修为继续爬升了上百米后,阳神防御已经到了临界点。

江小白果断放弃继续爬升,再上去,阳神受了损伤可不是肉身受伤那么简单的。

他返身冲出山体,飞上高天,驭清风,照皎月,消失在了天外。

不久后,江小白阳神回归肉身,从梧桐山的院子睁开眼睛。

“灵石,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黑气爆发的地方有一条灵石矿脉,这世道还真是无奇不有。”

他眼睛在黑夜里熠熠发亮,轻声自言自语。

言语完,他起了身,轻身回了院子,半晌后,他拿了把厚刀就出了来,然后就拎着一把刀就出了院子。

若是白天,有人瞧见了,还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能干嘛,当然是去砍石头啊。

这种天地间钟灵秀的东西,当然不能落下,就像采药一样。

只是换了一把刀而已!

于是,二十几分钟后,江小白撑着自己的乌篷小舟出现在了翡翠河,雪山山脚下一处隐蔽之所。

尽管雪山河道被封锁,但雪山这么大,又是山连山的,以江小白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他入山的时候,还发现了这深山大林里有好几处岗哨,守卫森严。

江小白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雪山上有能加速人修行的灵石出现,肯定会相当重视,至于前些天从村民们口里听说这里建基地的事,自然是子虚乌有。

不久后,江小白凭借非凡的脚力,穿梭在原始山林,到了黑气蔓延的山体。

他之前阳神出游的时候,知道这些修行中人分布在山腰处的黑气山林,属于黑气浓度低的外围。

更往里走的话,他们的神魂沉受不住黑气的侵蚀,而里面,有更多更大的灵石分布在其间。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切也是这个理

江小白当然不会和他们抢,他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去更内围的地方就成。

他以为就他一个人。

结果,他神念扫到了一个让他嘴巴微张的人。

空明老僧。

这青衣老僧此时正两手各托举着一块竹筐大小的灵石,在山林间穿梭,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了。

他没发现江小白,但江小白发现他了。

“空明大师!”

江小白喊了一句。

空明老僧正踩着山石下一块崖坡,听到声音,眉眼微愣。

然后,他发现了江小白。

“小友,原来你也在。”

空明老僧将手上的两块石头往石坡下一扔,反手来了一个合掌,口呼佛号。

那灵石砰的滚落在石坡下,发出闷声。

江小白怎么觉得老僧这样子有些滑稽,飞身上前后,轻声笑道:

“大师,你也来搬石头啊。”

“阿弥陀佛,老僧也才知晓这灵石不久,准备搬几块回去,这灵石蕴含天地灵气,修炼或者是刻印法阵应该有奇效,想去验证一般。”

“那大师去忙吧,我也想运点回去试试。”

“老僧便走了。”

空明老僧也不多客套,告辞一声,下了石坡,脚往那两块大灵石一勾脚,两块大灵石便被踢飞了起来,然后老僧便一手接一个,健步如飞消失在黑暗中。

江小白望了望,便开始忙活了寻找这种乳白色灵石。

不一会儿,在这无人的寂静黑色中,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切割敲砸声。

那些小的,懒得搬,费时间。

……………………

时间一晃,又过了数天。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修行人士进驻白龙雪山,出没入黑气弥漫的山林,开始了类似“地图寻宝”与“宗门任务”的模式。

整个雪山上的修行者与上面组成了这个世道独特的社会组织结构雏形。

上面是掌控“宗门”的首脑或是掌门,把握着雪山,修行人士则是“弟子”。

“弟子们”通过完成宗门任务——寻找灵石来获得修炼物资,弟子间又可以相互交流心得,或是交换物资。

交换“物资”可不是简单柴米油盐或是金钱,而是各路家门拿出来的修行秘法等。

而买卖这种东西的“货币”就是这些乳白色灵石。

这种独特的交易模式,也是随着灵石出现与资源紧缺后续造成的一种表现方式。

因为黑气的原因,几乎所有的修行者都只能止步于外围“寻宝”。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修行人士涌入,僧多肉少,找到灵石的几率就开始快速降低,到了后面就难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没收获得灵石的修行人士就想出了法子,用东西换。

金钱财物怎比得上灵石,于是,各种武功秘法出现在了交换市场上。

在修炼时代断层的现在,诸多道统消失在历史尘埃,许多功法传承也随之消失,各路家门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

而如今世道降临,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将来是一场纷争大世。

收集功法秘籍,就是非常乐意的事了。

(两更合一更送上,算起来,今天三更了,在群里的承诺算是做到了,以后会慢慢尝试加更,才子尽力加油。)

第一四八章 白狠人 (两更合一更)

“小子,哥几个看中了你手里这块灵石,若是识相的话,就交出来,免得吃一番苦头。”

某日,黑气密林外围,发生着这样的一幕。

一个素装青年手里托着一块脸盆大小的灵石,对面有四五个人拦着去路。

这几个人穿着现代人的衣裳,却行着古时土匪路霸干的勾当。

估计入戏一点就要来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台词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演戏,而是如今黑气山林里的一种现状。

随着越来越多修行人士涌入雪山,奇奇怪怪的人物都有,鱼龙混杂,而灵石在外围越来越少见,僧多肉少的情况下,贪欲就会上头,各种杀人越货,抢劫强占的勾当慢慢多了起来。

江湖路未远,刀锋血未干。

而这种情况,上面尽管有严厉的制度,却也管不了心贪灵石而心如猿马的这些修行人士,虽犯不上众目睽睽下杀人越货,但暗地里的强占勾当却是屡禁不止。

毕竟黑气密林是个绝佳的天然犯罪场所。

眼前的这几个人如今在修行人士中已经有了一定的“恶名”了。

几个散修臭味相投,想着偷奸耍滑的主意,干起了土匪路霸的勾当,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还有两手功夫在身。

当然,他们也不傻,会挑人,挑落单的,年少的。

如今的修行圈普遍现象是,老的功力高。

反正,几个人干了几票,都得手了,如今气焰愈发嚣张,有了土匪的把势。

一切,都是人的贪念都人的丑恶嘴脸给放大的结果。

“这石头你们要么?”

这时,对面那素装青年面对这个情景,脸上并未惊慌,反而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

“废话,识相的丢下快滚!”

为首的,虎眼一瞪,一副凶恶我不好惹的样子,暴躁道。

他只是觉得对面这人还笑的出来,让人不爽罢了。

“呵,那给你们了,可接住了。”

青年笑的愈发灿烂,手上托着的大灵石轻轻一挥,朝着对面几人扔去。

“躲”“躲”

对面几人瞧着石头飞过来的架势吓人,慌乱地叫着,准备躲开。

只是石头飞的速度飞快,zeng的一下就砸在了前面一个人的肚子上。

然后,一片惨哼怪叫声响起,几个人挨着近都囫囵倒下,呜呼哀哉。

青年玩味地笑了笑,走过去把石头拿走了,不管几个在地上翻滚痛号的人,径直消失。

不一会儿,周围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了这几个最近闯出了“恶名”的散修躺在地上鬼叫,心下乐呵了起来。

“这几个烂人看来是抢到了硬茬子身上,被教训了。”

“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些人现在越来越过分了,看什么时候惹到劳资身上,不揍死他们。”

“阿弥陀佛,贪嗔才是罪果。”

“………….”

……………………

白龙雪山,如今景象可以说是大变样了。

一处属于早期修行人士的聚集地随着人群的涌入,越来越多。

一种与外面完全不同的独特社会结构也在驱于成型。

上面与修行者是一种半协作半管辖的状态,修行者入雪山为了灵石,有了灵石后,便因为其独特的作用产生了交易。

如今,黑气山林的外面区域,四处来的修行者自个建简单居所,住了下来,点点落落间,形成了一个村寨般的东西。

来自天地四方的来人聚集在一块,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相处方式与聚居形态。

不管是谈法论道,还是武艺切磋,还是用灵石买卖功法,这种独属于早起修行人士的群居结构在某种因素下在快速成型发展。

这种因素,当然是灵石的现世。

而近些日子,随着灵石发现的越来越少,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了,许多人心龌龊之事越来越听闻频繁。

许多人在快速适应着,联袂结交,结关系等。

很多内心本分的人心里痛恨这种情况的发生,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种人心的转变。

不过,近两天,一个狠人在雪山修行口耳相传间闯出了名声。

名声传出的由来,这个狠人在大多数人都在毫无所获的前提下每次进去都能寻到灵石,还不小。

于是,很多心里动了歪心思的人就觊觎上了,想抢夺,但全部被教训的很惨。

不是身上功力被废,就是断骨伤筋,还传闻他把几个手上有人命的凶徒给灭杀了。

反正凡事觊觎上他的人都被给教训了。

于是,这狠人的名声就在雪山修行者中传开了。

而听闻此人姓白,不知具体姓名和家门,“白狠人”叫着叫着,就成了这个人的代号,没人敢惹。

大家谈到这个“白狠人”时,心里是敬畏的,因为他的存在,近些日子耳边为了贪念争抢灵石的龌龊杂事少了不少。

而且传言,此人的修为很高,猜测的原因一是因为对方教训了许多心怀不轨之徒,二是如今的黑气外围找到灵石的概率越来越小,而这狠人每次都能有大收获。

只要不是傻子,便能猜出对方大有可能进了黑气更深处,毕竟修为越高,神魂内气越强大,便能进入更深处,而绝大多数人只能在外围徘徊。

所以,这种传言倒不是空穴来风,甚至有人猜测对方是先天高手。

敬畏,这个词,在这种人为环境因素的影响下,渐渐直观。

敬畏强者,是人类的通性。

……………….

四月初的一天下午,白龙雪山,山腰处,帐篷,简陋木屋,点缀在崖边,溪涧,山林间,三五一群,散散落落。

从上面远远看去,隐约成了一个村寨的聚集地,只是有些散,简陋而已。

下午三点的时候,太阳还悬于半空,这个村寨里,很安静。

许多木屋,帐篷里,都闭着,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要么去了黑气密林,要么在自己的简陋居所里拿着得到的灵石疯狂修炼。

修为这个东西,在之前灵气复苏的半个年头里,许多人还不重视。

而如今随着来自天地四方的修行者汇聚在这里,诸多令人惊叹的消息分享而出,大世征兆四处在现,个人修为的重量就显现了出来。

就拿眼前的雪山黑气来说,修为高深的人,能进入黑气更深处,能有更大的机缘寻得灵石,这就是一个摆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来此的许多修行人士得到灵石后,便会尽力修炼,以增加自己的实力,不管是眼前的雪山黑气林也好,还是未来的造化争夺,多一份把握。

而此时,在这片零散的村寨中,有一个白袍青年,背着个竹篓出现在了此地。

他走到了一个中央的空地,那里有一块石头,他便盘膝坐下了。

将竹篓从肩上拿下,他从里面拿出一卷白宣纸。

将白宣纸展开,江小白放在了自己身前,找了两块小石砾把宣纸四角压住,

上面写着规矩工整一些毛笔小篆,上书着“寻道家法,道法、法阵、符篆、炼器法,丹方,价格公道。”

他将纸铺平后,便静坐等待起来,在他旁边,放着的竹篓子里,是整整齐齐,一堆发着光的灵石。

散落的村寨里,有三三俩俩的人来往出入,他们见了这人的举动,便围了上来,想看个究竟。

这些人看到青年旁边放着的竹篓子放着满满当当一篓子乳白色灵石,大概几百块的样子,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这小子胆子真大,敢带这么多灵石出来招摇,虽然是大白天,但也架不住胆子大的给抢了也说不定。”

有人议论,甚至有一两个眼睛里冒着隐晦的绿光,尽是贪婪。

一篓子灵石,那得找多少块灵石才换来的,这是很一大笔财富,太让人心动。

不过待有人看见了青年的面目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找死啊,这个人是白狠人,谁敢打他主意。”

有人赶紧低声说道,眼睛说着,一边小心地瞥着青年。

这青年模样周正,谈不上面冠如玉,却也有几分帅气,眉眼平和,,看起来让人舒服。

但认出来他来的人,可不敢当这青年是个好说话的样子,毕竟白狠人的名声不是平白瞎传出来的。

那些惹了他的人,可是下场不怎么好,让人又敬又畏。

不过只听说是一些混人招了他,也没听说他招惹谁,倒也不至于让人感到多么害怕的程度。

有人瞧了他面前铺上的纸,上面写的字,心中有了通透。

原来这位狠人是来收集功法的,纸上写的都是道家的法门。

如今,在这片地方,买卖功法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物了。

僧多粥少,灵石的稀缺让人想了法子去寻求,就产生了交易,而如今能产生交易价值的就是各路家门修行者掌握的法门。

大世将来,实力的重要性慢慢体现,有了江湖圈子,就有了江湖地位的高低,许多修行者有前瞻性,手上有多余的灵石,就想着怎么提升实力,而灵石缺乏的就想着怎么弄到灵石,这么一来二去,功法交易就出来了。

这样一拍集合,皆大欢喜的事。

不过,这种交易模式刚起步,加上那些愿意出手功法的修行者还顾及到家门的脸面,不敢大张旗鼓的卖,所以一般两方都是私下接触,私下交易的。

而像此人在大中间摆个宣纸,大张旗鼓的来收功法,倒是很少见。

这样一般人就算想卖,因为要顾及到家门的面子,也不敢公然来交易。

不过,这人可是摆了一箩筐灵石,让人见了分外眼红。

在灵石的诱惑下,有人心动了。

“白前辈,你可是要收道家法门?”

有一名穿着黑袍白领的道士,走上前,身子微躬,行了一个揖手礼,问道。

“没错,道友要是有让我满意的,价格好说。”

青年抬眼,笑道。

周围人见了,心下微微诧异,这位狠人还挺好说话的啊。

“在下有一法,名曰“撒豆成兵”,属鬼炼之术,可祭炼鬼魂附于阴性之物上,可放出对敌,随人心意。”

那三十多岁的黑袍道士说道。

他口中说的是一门鬼炼道法,道家有名的撒豆成兵之术。

这位叫“白狠人”的青年一听,眉毛扬起,眼睛一亮。

“五十灵石!我收了!”

他很干脆,直接报出价格。

“哇…”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一片哗然,脸色惊愕。

五十块灵石,一块半斤,那可有足足二十五斤重,在众人眼里可是一笔巨富。

至于所说的灵石一块半斤,是上面统一回收后,切割出来的整齐正方块,而且控制了重量,便于分发。

修行者在黑气山林中寻到的灵石上交,每五十斤会分发给修行者一斤,也就是两块。

而五十块二十五斤,就相当于修行者要在黑气山林里找到七百五十斤的灵石。

所以说,这五十块灵石相当于一笔巨财。

而这位狠人一开口就是这个价,才让人哗然。

“好..好好!”

那黑领道士也被吓到了,愣了愣神,随后赶紧点头称好,脸上喜不自禁。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纸,递给了对面的青年。

青年接过来,翻了翻,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从竹篓子里点出五十块乳白色灵石给黑衣道士。

随后,黑袍道士用长袍衣襟兜着灵石,在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兴奋而紧张地赶紧走了。

而余下的周围人,此时眼睛发热地看着青年,眼睛里都是白花花的灵石。

大多数人眼热的同时,心中却是大为遗憾,可恨自己不是道家中人,没有对方需要的道家法门。

有人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青年要不要儒家修行法等,不过被摇头了。

于是这些人只能讪讪,颇为遗憾。

不过,在有人以一门道法换五十块灵石的消息却很快传开了来。

一时,许多人听着热闹就赶了过来,而那些闭门修炼的修行者,也听到动静,开门出来,去瞧着热闹。

一时间,那片中央地方,吸引了不少人。

(两更合一更,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但总算是完成了基本更新任务,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一四九章 江小白的灵石求道策略

“我有金钟罩”

“我有铁布衫”

“我有十二形意拳”

“我有十二路谭腿。”

“哼哼哈嘿……”

有人出高价灵石收法门的消息传开,青年盘膝的那片地方很快围了几层。

围观之人惊讶于青年的出手大方,有人眼睛放光地看着青年身旁的一篓子灵石,心中蠢蠢欲动。

不过在听到此人“狠人”的名声后,一时都多多少少被震慑住了,安安静静看热闹。

之前有人以一门道法换了五十块灵石,人多了后,就渐渐杂乱了起来,愿意交换的法门什么路数都有。

不过这位“白狠人”大多摇了摇头,杂七杂八的路数都看不上眼。

……………..

黄昏时候,太阳西斜,金光漫山,层林尽染。

这位有狠人称号的青年看了看天色,将地上的白宣纸拂了拂,卷了起来,这时候摊子边已经没人了。

起身,背上背篓,准备离开。

这大山里本没有路,他随便找了条道,就走。

他走的时候,附近有几处目光打量他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跟了几人上去。

青年是往下山的方向走的,脚步悠悠,走了大概里许长,到了一片小河谷。

“白前辈。”

后面远远有人喊。

不一会,几个人快步跟了上面,有些气喘。

他们跟不上江小白的脚力。

青年转过身,面色微诧地看着几人。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面带喜色地离开,怀里明显鼓了起来。

几个人是正儿八经地道教中人,追上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交易法门。至于为什么不在当场,而是选择等青年收摊后追上来,当然是顾及到所谓师门的面子。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皆大欢喜。

青年下午摆摊其实除了侥幸获得了一门“撒豆成兵“法,就没什么其他收获,来的人尽管多,但看热闹的居多,许多想交易的人还多是不对路的,就算有道家弟子,提出的交易法门,以他目前的修为和阅历,已经看不上了。

刚才追过来的是几个正统道教的弟子,提出来的交易法门,倒有些意思,他倒不客气地全收了。

青年眼睛带着笑意,在山中左拐右拐,穿梭在了无人迹的原始山林中,一会快到山下。

走着走着,他脸上的五官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恍惚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修行者口中的“白狠人”变成了江小白。

这是一种五官细微移位的办法,各自稍稍一变,五官再组合在一起,便成了第二个人,算是简单的易容术,并不难。

江小白前几日发现了雪山有灵石和大量修行者出没后,第一时间当然是去采灵石。

事后,他就试着了解了雪山上面的情况,例如修行者与上面合作,利益分配、修行人士之间的信息分享,雪山组成了一个特殊的修行圈子。

这些东西让江小白感觉到颇有意思,他也需要与这个圈子接触,获得信息分享。

在深山里修道,并不意味着他要闭门造车,龙虎山之行后,他感触颇深。

于是,他便稍稍换了下脸,学着其他人进入了这个圈子。

至于为啥改换容貌,没有什么,因为上面是特事局在参与,他见了几个懒得搭理的“熟人”,懒得麻烦而已。

这个理由很充分。

不过,江小白倒是对自己“白狠人”这个外号颇有些哭笑不得。

就因为他教训了几波不长眼的江湖癞子,手段有点重而已。

江小白这十数年修道,没修菩提善,未修罗刹恶,自然平和不惹事的性子。

不过惹了他,自有分寸法度。

他到了山脚,不露踪迹地躲过山林间隐于暗处岗哨,去了旁边一坐矮山。

如今雪山,灵石关乎利益重大,雪山明里暗里到处戒备森严,黑气覆盖的范围那么大,难道没有人想过偷偷摸摸把寻得的灵石藏起来?

这种事有人做过,但大部分都被抓起来,遣送出了雪山。

所以说,千万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上面的人既然找修行人士合作,就自然有所布置。

又费了半个小时的脚力,江小白出现在了矮山另一面的山脚河道下。

他的船停那。

跳上船,撑着竿,江小白心情轻快地迎着西边落山的金阳,徐徐悠悠地晃荡在布着碎金色的翡翠河。

来往,有渔民撑着小舟竹筏,在河上收网,掀起细浪,还有鸬鹚在水中嬉戏,时不时钻入水中,口中叼着鱼。

远处,有渔民粗犷歌声悠悠传来。

“延绵列岫卧江中(ai)”

“一抹流霞渡彩江(lei)”

“罟网掠鱼掀细浪(suo)”

“竹筏破水卷微风(na)”

“……………”

此山水人之景色,倒颇有几分《渔舟唱晚》中的亮眼。

青山晚照映霞光,碧水鳞波鱼草香。

几缕轻云随暮淡,一声闲鹭唤歌长。

………………

到了桃花里,江小白回了梧桐山。

到了院门外,大黄就跑了出来,现在这家伙的鼻子越来越灵了。

小丫头正趴在门口椅子上两只小手举着一本道经,似在专心学习,看不到脸。

“江..小..鹿”

江小白一进门,扫了小丫头一眼,随后眉头微微一挑,一字一字唤着她的名字。

“呀,哥哥,你回来了啊。”

江小鹿把书放下,两只大眼睛有些狡黠的躲闪,嘴巴边有黏糊的湿印。

“你又不专心学习,偷着吃花蜜是吧。”

江小白眉眼微眯地看着小丫头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就吃了一点点。”

小丫头底气有些不足。

江小白过去,把她手上遮掩的书挪开,椅子上放着一个碗,一个小汤勺,里面是淡黄色的蜂蜜膏,就是上次在村里蜂农手里打的。

“人赃并获”,小丫头垂头丧气。

“天天偷吃,小心坏牙。”

江小白将碗拿过来,舀着勺子几口把里面的蜂蜜搜刮完,随后去了后院。

留下一脸懊恼的小丫头,揉着大黄的狗头嘀咕着小孩子的生气话。

(昨天吃坏肚子,今天吃药感觉要虚脱,抱歉了,今天就一更。)

第一五零章 江小鹿六天感气!

江小白去了后院,径直来到了后院的菜园子。

放眼望去,菜园子里一片葱葱郁郁,绿色生机。

“绿了,又绿了。”

他有些无奈一叹,因为前天刚锄掉的杂草又开始在菜园子里疯长了起来。

他这些天已经在菜园子里忙活了几遍了。

而“罪过祸首”,是菜园子里四周随意摆放的乳白色大石头。

灵石,江小白从几十里外的雪山一只手一只手生生运上来的。

菜园子四周,都是竹筐大的大灵石,没有小的,被江小白随意扔掷在菜园子的角落。

足足有好几百块,要算起重量来,应该有几十吨。

这要是放在雪山,被那里的修行者看到了,估计要发疯,得红眼病。

江小白走进菜园子,看着这些灵石,露出一些笑意。

一向勤俭度日的他突然感觉有了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这些石头确实是好东西。

能让修行者们趋之若鹜,舍命冒险,还能换到道法妙门,妙极。

不得不说,这个雪山灵石出现的非常妙,吸引天地四方修行者趋之若鹜来淘金,更形成了一种修行者的独特社会结构。

于是,江小白坐在深山,便能知天下异事,更能寻法求道,岂不快哉。

他望了望自己这些灵石储备,心下惬意,想着今晚修行完功课,又去弄一些。

他近些日子深夜修完功课,都做这事去了。

毕竟,不压身。

江小白思忖完,又看了看地里的杂草。

“不锄了,就放着,反正地里的秧苗子同样也长得好。”

乳白色灵石逸散的精纯灵气让杂草疯长,秧苗并没受影响。

他想想也就放下了,不然隔天就要清理一遍。

摇了摇头,江小白便出了菜园子,去做饭去了。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到了四月下旬。

这半个月,江小白没出门,也没再去雪山。

他就呆在梧桐山专心研究用灵石交易的几门道家法门。

两门道法,一个法阵,一个丹方。

一个玄门水镜术,以人气息为引,例如身上的毛发衣物这种沾人气息的东西,再施玄法聚出一个水团,便能在水镜中成像,显示被施法之人正处的环境。

类似于千里传影。

一个是撒豆成兵法,以精血祭炼厉鬼成兵,炼制七七四十九日,附于阴性之物上,再加以祭炼,可成。成后,便能放出鬼兵,随心意驱使。

法阵是九宫迷阵,一个根据九宫八卦布局的迷阵,并无杀伤力,只是困住人。

而丹药方子则是一种叫“五元丹”的丹药,以五种属性不同的药材作主药,对应天地五行,人体五脏,炼制成的丹药,合称“五元”。

这两法一阵一丹的功效作用,是江小白通过领悟研究初步得出来的。

半个月,他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参悟玄门水镜术,这是个先天道术,需以神念为引,验证之后能成,证明有效,但他还来得及证明这个范围有多大。

九宫迷阵,他花了三天时间,这阵法不难,参悟了两天就够了,按九宫八卦之理按部就班布阵,不过,阵法没用,他又花了一天时间去琢磨,试着转变思路,还是没用。

这阵法大概多半是没效的。

江小白不敢保证有没有彻底悟透,但这阵法在他的思维中是研究明白了的,但还是不成。

所以,他才下了这个论断。

至于,撒豆成兵之道法和五元丹,江小白只能慢慢参悟,因为暂时还没机会验证。

撒豆成兵需要收服厉鬼进行祭炼才知,所以江小白暂时还不明白这个道术能不能成,并没有多大把握。

而五元丹,对精通药理的他来说,很有可能是真的,药方上的五种主药材,对应五行,五脏,成五元,若是能成,服之能强人体五脏,壮五元之气,对突破先天应该有作用。

这是他参悟猜测的。

五元丹丹方上的五种主药都不是寻常之物,属世间难寻的类型,十万大山里勉强能凑足三种,但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他可是没辙。

所以只能暂时放着了。

二法一阵一丹,一个印证成功,一个印证失败,剩下一法一丹,还需要等待时机。

这是江小白这半个月来的成果,尽管只有一法成,但总归来说他是赚了。

修行时代的断层导致如今诸多传承消失在历史尘埃中,许多法门失传,或是已残,能寻到一门法便是大幸,贪心也是多余。

还是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运。

…………….

四月二十八这一天,下午,桃花里的村民刚在这个点吃完午饭,纷纷扛着锄头拉着牛去了北面的梯田忙活。

日上了三竿头,万里无云,天气已经有了初夏的兆头,蝉鸣在树林里吱吱聒噪。

小孩子在田艮间追逐嬉戏,大人们带着草帽在田里忙活着。

青牛们在旁边田艮间慢悠悠踱着步子,低头默默卷着牛舌吃着草,时不时抬头“哞哞”叫上两声。

晚春初夏,透着一股山村田园的暖意。

梧桐山,山腰的院子。

小丫头江小鹿正坐在堂门的青石门槛,趴椅子上,手里端着《悟真篇》。

江小鹿如今《悟真篇》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已经在江小白的指导下开始“感气”。

小丫头在第六天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微弱气感,速度堪称恐怖,比曾经的江小白来说,快了许多。

江小白为此高兴不已,看样子,小丫头的修行天赋似乎不错。

当然,其中原因也可归为江小鹿的起步很高,一是生长在道家,从小耳濡目染;二是有聚灵气的法阵帮助;第三,她有一个先天境界的哥哥。

有江小白的指导帮助,再加上聚灵法阵的协助,江小鹿的修道起步才如此畅通。

此时,小丫头在门口学经,大黄在院子里追着四处飞的蜂蝶耍。

而从后院,隐约传来“cici”的细响。

菜园子里,江小白正拿着一把铁黑色厚刀,在切磨着一块乳白色灵石。

他正拿着刀一起一落地从灵石上刮着石头粉子,下面堆起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粗细不均。

这是在干嘛?

第一五一章 江小白的灵田构想!(第二更)

“cici””cici”

厚背铁刀切擦着乳白色灵石,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

江小白蹲着身,一上一下,埋头苦干。

乳白色的粗细石粉像白粉面一样,只是在阳光下发着玉色的光泽。

过了一会后,下面堆起了尺高的粉堆。

而本来脸盆大的灵石也被磨成了篮球般大小。

“呼”

觉得差不多了,江小白将手中的厚背柴刀往地上一扔,呼了口气。

然后他站了起来,拿了一个浇水用的大木桶。

他嘴中轻声呢喃了一段咒语,随后单手化剑指,朝着木桶口一点。

须臾两个呼吸的时间,从他指尖涌出清泉,落入木桶。

哗然流水声,十几秒时间,整个木桶差不多被水填满了。

装完水之后,江小白单手往地下那团灵石粉末一招,粉末便飞入了木桶中,落入水中。

江小白随后两只手指又正对着木桶口,顺时针转着圈圈,那桶子里的水便旋转了起来,转出了一个小漩涡,转眼间化为了白色的混水。

瞧着差不多了,江小白剑指化爪,隔空往木桶里的水一抓,一扬。

一道手臂粗的水柱斜着飞出,化作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水团。

江小白真气牵引着如白球般的水团,悬于一片田地的中央,随后一指,那水团顷刻炸开,化作了白色水汽,笼罩着方圆十几米的土地。

随后,他又如法炮制,又炸了几个水团,将菜园子的一亩三分地给都浇了一遍。

这显然是在给菜园子里浇灵石水啊。

江小白这么做的用意,是因为他有了一个好玩的想法。

他发现这几天从菜园子里摘的菜,不管品相,还是口感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他就在想,很有可能是菜园子里堆积的灵石逸散而出造成的。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感觉到了,估计是灵气日积月累的作用。

乳白色石头的灵气没有五行属性,又十分精纯,容易被吸收炼化,他设想这些植物草本也应该容易受到这种灵气的滋润。

于是,江小白就这样做出了举动,试试有什么更好的效果没。

这样做能让整个菜园子泥土沾上灵气,植物应该会生长的更好。

而同样的,江小白还在整个菜园子布了一个聚灵阵,聚集天地灵气的同时,也避免泥土中的灵气逸散。

这种属于小小闲情的试验,倒不失为山中修道的一种调味。

……………

下午一点的时候,江小白背着竹篓,告诫了一声要好好学道的小丫头,然后出了门。

小丫头应声点头,很乖巧地答应。

结果等江小白一走,江小鹿那扑闪的大眼睛里狡黠一闪,把手上的道经一放,撒着小脚丫便往后院跑。

她跑到了厨房,很熟练地拿着一个小马扎,放在墙边,随后往上一站,小手伸着扒拉开嵌在墙壁中的厨柜。

小丫头看着放在里面的一个透明壶子,里面的淡黄色蜜膏让她黑黝黝的大眼睛发亮。

这丫头又打起了偷吃蜂蜜的主意!

几分钟后,小丫头端着一个碗,拿着一个勺子从厨房里喜滋滋地出来。

她又坐在了门槛上,端着碗,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蜂蜜放进嘴里,眼睛笑眯眯,睫毛眨的甚是可爱。

“汪”

大黄站她旁边,叫了一声,眼睛望着她,两只爪子在地上刨。

小丫头看的咯咯笑,用勺子挖了一块蜜膏放地上。

随后大黄马上把嘴凑了上来,一舌头卷进肚子里,囫囵咬了两口,又舔了舔地。

舔完,它又朝着小丫头看,看样子意犹未尽。

“大黄你吃那么快,再给你一块,我都不够了。”

小丫头又挖了一块,萌声萌气地护食了起来。

……………..

江小白下了山,撑着船,晃荡在翡翠河上。

半个月没去雪山,他准备去看看。

乌篷小舟在翡翠河上如游鱼般穿梭,荡漾起涟漪波纹。

他撑了一会,想到了什么,往四处扫了扫,附近没有船只经过。

江小白从兜里拿出一个青色小布包,拉开绳子,里面是一团黑色的头发。

这都是他近些日早上帮小丫头梳头发收集的,留在身上,是为了最近新参悟的玄门水镜术。

玄门水镜术,江小白印证成功后,觉得这是一门非常实用的道术。

能根据别人的气息进行画面锁定,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施法范围有多大。

他从小布包里抽出一根头发,将布包又揣回兜里,随后两只手指夹着这根细发,口里呢喃着施法咒语,有些生涩,却还算顺口。

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丝头发化作一道细小的黑气,在指尖缭绕。

这时,江小白另一只手往船下河水一指,水面上的细微波纹都被无形之力抹去,宛若一块光滑的翡翠镜面。

见此,他将手中的这道黑气随指往这块水面一指,黑气哧溜一下射了进去。

嘴中又响起呢喃声,那黑气射进去后,便有黑白光影闪烁,不一会儿,一副画面在水面中呈现了出来。

江小鹿正抱着个碗,小舌头在碗边舔着,嘴边沾着粘稠的印。

画面中,大黄在旁边两只眼珠子望着,舌头伸着。

“这丫头又在偷吃。”

江小白见了,眉眼眯着,笑盈盈,随后单手一拂,那水面中的画面便被涟漪震散,消失不见。

这处河段,离梧桐山估计有十几里直径的距离,江小白心想,等会到了雪山再试试这门水镜术还能不能成。

不过,有了这门法术,能观察到小丫头的动静,倒可以让他放心不少,对方是他唯一的软肋。

心下畅快,江小白撑着竿,继续沿着翡翠河,往雪山的方向晃荡而去。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他到了雪山山脚相连的矮山。

他这次又试了试玄门水镜的效果,发现依旧能成,唯一的变化是施法耗费的真气要比之前多了三到四倍,足足用了体内十分之一的真气。

想来,距离越远,对施展这门道术的要求越高。

这倒是很好理解。

江小白在偏僻河段停了船,就进了矮山。

翻山越岭,到了雪山,随后躲过设置的明岗暗哨,径直往山里去。

第一五二章 望月崖 设擂台

半个月过去,雪山的修行人士人数再度上了一个新台阶。

灵石现世的蝴蝶效应,经过消息发酵,已经吸引了众多听到消息的修行人士,赶赴这里。

人越多,诸子百家齐聚首,这片江湖一下子便纷杂热闹了起来。

雪山灵石采集点一共分为四个,东西南北四方。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修行人士加入,在某种愈加激烈的竞争和家门历史渊源下,整个雪山的修行人士渐渐被划分了四个区域。

东边是道教门派修行人士,来自茅山、崂山、武当、南北全真、龙门派等众多道家道统的弟子聚集在此地。

西边是佛家,密宗、禅宗、净土等脉佛家僧人聚集在此。

南边是儒、墨、纵横等家门渊源深久的这些内家修行人士。

而北边,则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地,三十六路偏门样样都有。

这种四方局面的形成,其实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诸子百家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都有自己的教条信仰,各有竞争与协作。

就例如几千年的历史中,道教与佛教争的最狠,相互倾轧,谁也不让谁。

这些历史渊源与纷争自古存在,只是到了近些年,修行时代出了断层,诸子百家衰落,泯没于众人,往事在岁月流逝中被尘封,谁还有心思提这些事,就连自己都快忘记了。

但灵气降临,大世将来,灵石现世,诸子百家聚首雪山,这些尘封往事自然重提,各家门便会各自抱团。

属于诸子百家的江湖便在雪山上初现。

而导致这些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利益。

灵石这种好东西,修行人士谁不想要,这就是最直接的导火索,例如黑气密林里道佛两家同时发现了一块灵石,一般的情况都是道家看佛家不顺眼,佛家看道家不顺眼,就容易起了纷争。

一家口言无量天尊,六贼清净,一家口呼阿弥陀佛,戒贪戒嗔,却是近些日子一言不合就你来我往,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其他也是大致的情况。

不过社会结构是会不断进步的,聚集在雪山寻石的修士,在纷争不断的同时,也会试着处理这些纷争。

古时的江湖比斗便应运而生。

这是修行人士看来最简单直接有效率的一种方式!

也便是江湖人的一种处事哲学。

上面对修行人士的纷争本就有点焦头烂额,对于比擂的事自然是赞成,只要不闹出事就好,就放任去了。

比斗的擂台设置在山腰的一块石崖上,半边凸出崖外,下面七八米处,是一条由雪山山巅雪水融化而落流而下形成的溪流。

这里的人给这崖石取了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叫望月崖。

望月崖设擂以来,不管白天黑夜,都有人在上面比斗。

或是切磋武艺,或是解决纷争,慢慢就热闹起来。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血。

外面的世界还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也有叱咤四方,舞动名利的风云人物,但在如今的修行人士看来都不过是一场浮云烟。

这座擂台才是真正在这大世激流下各方人杰初露锋芒的舞台。

毕竟,这个世道的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随着望月崖设擂,诸子百家在上面齐现身,百家法其绽。

道家玄门正法,道法自然。

佛门怒目金刚,阿弥佛法。

儒家浩然正气,至刚至直。

墨家机关巧器,变幻莫测。

……………

这个世道大幕慢慢风云际会,静待风起。

不少四方人物也在这个擂台上初露锋芒,名声渐显。

有一游方道士,摘花沾叶可伤人,一招将对方吓得认输。

有一极寒苦地的僧人,一声狮子吼,飞沙走石,震几个挑衅的人五脏俱伤。

有一剑客,一身极快身手,一手凌厉剑法,拿着一根树枝,顷刻间抵在比斗对手的喉咙,对方在惊愕失措中认输。

……………..

自从望月崖设了比斗场以来,随着渐多的恩怨纷争,那边也热闹了起来。

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这些修行人士终于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在雪山上初露锋芒,名声渐起的同时,也在激起这大世湍流的热潮。

这个氛围带动了雪山修行者的修炼狂潮,也激起了他们源自祖辈的热血。

尽白发,少年心,当鲜衣怒马,挥剑江湖。

这是大世激流下的趋势,也是世道变幻的一个小小缩影,当如此!

江小白时隔半个月再来雪山,也没想象到雪山修行者这个圈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像是一种社会结构的跃迁,意料之外又似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来到了那片望月崖,好家伙,看热闹的挺多。

此时,望月崖正有比斗。

而在崖边,有一颗大松树,树干粗大,树冠迎着光斜向上长,颇有伸头望月之势。

在树下,有一凉棚,八根大木桩一顶,上面铺着茅草,下面摆放着十几张长方形木桌,木条凳,上面坐满了人。

茅草棚旁,还有一个石头堆垒的火灶,上面放着一口大黑锅,里面煮着淡青色发亮的茶水,里面还有叶子在里面沉浮,一股茶的清香荡漾而出。

“茶好呐。”

一声清脆跳脱的女声响起。

一个用红带子束着马尾的女孩子提着茶壶进了草棚。

“灵妹子,来一碗。”

“给我也来。”

“这也要,灵妹子真贤惠,赶紧要卫老头给你找个好人家。”

“……..”

茅棚里坐着的人笑声四起。

这个束着马尾的姑娘,叫卫灵,大家伙都喜欢叫她灵妹子。

相貌倒是如其名,但是性格却不这样了。

“就算找人家也不找你们这些五大三粗一把年纪的大老爷们。”

这姑娘大眼睛瞪了一眼草棚内几乎清一色的男人,没好气地说道。

“灵妹子,你这茶渣子有点多啊。”有人笑道。

“爱喝不喝,你拿一块灵石出来老娘给你重新烧一壶。”

“得,灵妹纸说的没错,哈哈。”有人哄笑道。

草棚内顿时一片笑声。

这茶水是免费的,有喝的就不错了,他们也只是打打嘴皮子,开着玩笑。

“卫老头,这灵妹子嘴皮子可真厉害,可跟你不一样啊。”

有人玩笑着,看着棚后,一个老头拿着一把柴刀,在削着木头。

老头听言,默然笑了一下,没说话,似乎不善言辞,他继续埋头刀削着木,那厚厚的钝刀下,刮下的却是一层薄如蝉翼的刨花。

(无奈,本来码了快五千字,检查了一遍,发现不满意,差不多三千多字作废,哎,有点蛋疼,后面的三千字我得重新改)

第一五三章 茅棚饮茶 百家观法

在茅草棚众人嬉笑时,江小白背着竹篓,打量了片刻,然后走了过来。

他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桌上同坐的还有四五人。

江小白刚坐下,一个碗就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不过碗落在桌上后,便如被磁铁吸住了般,一动不动了,并没有在桌子上打晃。

江小白瞧见此景,眼角升起一抹诧异,这手法需要对力度掌握到一定的精确水平。

还没等他多想,一道略带泼辣的女声入耳。

“喝茶?”

是发问的语气,不过带着一丝泼辣与心不在焉的不客气。

江小白抬头,看到了一个用红带子束着马尾,眼睛黑亮的年轻姑娘,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自然是茅棚下众人喜爱调侃的灵妹子、

“请问,要钱吗?”

江小白笑了笑,问道。

灵妹子自顾提着茶壶给他面前的碗里倒了一碗茶水,茶汤清亮,但里面有不少青色的茶沫渣子,她黑亮的大眼睛漫不经心地斜望了他一眼,说道:

“新来的?”

江小白点了点头。

“不要钱。”

灵妹子撂下这一句,就转身走了,马尾在肩后轻轻晃荡,如三月春风里的杨柳,那束在上面的红带,就像是一个绽放的花。

江小白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端起碗,喝了一口茶。

品相差了点,但味道不错,至于这茶水为何免费,他没做多想。

此时茅草棚下,少说有百个人挤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望月崖上的比斗,品头论足。

“那个儒生的内气底子不错,不过路数太过刚直,不会圆通,而反观这个唐门的弟子后人,身法多变,正好克制对方,虽然功底不如对方,但他有暗器相助,胜算不小。”

“哟,那儒生又中了一记。”

“唐门的人赢了,要是生死厮杀,估计那年轻儒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

茅棚下,一个个穿着现代的人,议着江湖事,说着江湖话,若是寻常人见了肯定会觉得画风清奇,但这就是世道变化下修行人士的一种缩影。

不管是社会结构,还是言语文化,都如此。

而听周围人议论,一个脱胎于墨家的江湖门派年轻后生,与一个儒家年轻儒生在比斗。

别说,还真凑巧,这儒生江小白认识,是王齐家父子中的儿子王承风。

江小白坐在茅棚下,看着望月崖上两人比斗,又听着棚下众人的点评,这种江湖味道,让他觉得颇为趣味。

比斗似乎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了,双方两个人近身搏斗你来我往。

儒家的王承风施展的拳脚很刚正,拳脚虎虎生风,有板有眼的那种,而墨家的那个人,擅长灵活走位,身子如灵蛇,左挪右移,有时候看着应对不过来时,忽从袖子里甩出一粒钢珠,打在王承风的关节上,让他攻势一缓,就化险为夷了。

两人又对了几招,王承风骤然停住了攻势。

他很干脆地认输了。

“兄弟这暗器要是换成其他,我估计早死几百回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倒也输的心甘情愿,有几分洒脱。

对方那人也不傲气,连称了几声“承让”。

然后两人一齐走下来,交谈起来。

显然两人是以武会友,寻常切磋。

他们二人下来后,马上就有人上去,开始叫阵,然后便有人跃跃欲试上了望月崖,与之切磋比斗了起来。

这望月崖虽然是为了解决纷争而设,但也渐渐成了来自四方的修行者们相互切磋的绝佳舞台。

也聚集了一群正大步走向江湖,聚于茅棚下指点江山的“有志之士”!

谁能想得到,外面世界正一片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懵懂不知;而一大批修行人士聚集在雪山,于茅棚下饮茶观斗,在崖边切磋勤修,正为将来的大世做着准备。

所以说,这个世道真是奇妙。

山里山外俨然成了两个世界。

江小白坐于茅棚下恍惚间如此想,观着望月崖上你来我往的比斗,看着围观修行人士品头论足,指点江山时眼中的亮色,心中也忍不住有些荡气回肠的感觉在心中荡漾。

荡漾完了后,又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成了一个看客,一坐就在茅棚下坐了一下午。

望月崖上汇聚四方能人,齐聚百家法,这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能大大开拓眼界。

尽管他所见之人没有一人是先天层次,都是后天内气阶段,使用的手段也多是近身搏斗,没有飞来飞去的道术与术法,但万法同归,以小见大。

这些东西能经千百年流传,没有泯没在断层的光阴中,必定都是经过光阴洗炼的精髓,都有其所长之处。

江小白不会那么自大地以为自己进阶到了先天,能阳神飞天遁地,会天地道术,便以此自傲。

他想的很清楚,先天,不过是寻道的起点罢了,更何况这走向未知的大世变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因为心中通透,他才想的更长远。

望月崖边,他如同看客,看着台上百家争斗,观百家法,看各家章法,拓展着自己的视野,例如有人能吹笛驱蛇,听人指令;有人比斗比斗着就浑身酸软无力,不战自败,对面的人是用毒的高手,让人防不胜防;还有人能施展眼花缭乱的暗器……

这些东西尽管不能对江小白的修行有直接作用,但能大大长眼界,也对各家法有个了解,百益而无一害。

于是就这样,一下午就过去了。

到了黄昏时,江小白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一个人走着山林小路,消失在雪山。

接下来几天,江小白便像做功课一样,吃了早饭去雪山,吃了午饭又去雪山,晚上修炼时,会总结和回味最近所得,还有强行按住昏昏欲睡的小丫头,指导她修炼。

江小白的这日子过的充实,乐在其中。

每次去雪山,他都只去望月崖,连去用灵石换法门的活路都暂时扔到一边去了,一坐就是一天,茅棚下的茶水都不知喝了多少碗。

(PS:推荐一本好看的玄幻——《超级神掠夺》,老司机发车。污污污...)

第一五四章 你是白狠人?(第二更)

第四天的时候,他一早上又来了。

天色尚早,茅草棚下却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人。

比擂上,已经有了人在切磋。

现在雪山上的修炼气氛正是上升势头,一早上山腰各处,都有人在打坐吐纳。

欣欣向荣,也不为过,这个圈子在慢慢走向正轨。

江小白来的时候,灵妹子蹲在茅棚旁的石灶前烧火,锅里的水开了,她就从晒着茶叶的竹匾里抓了一把,往沸水里扔。

十分简单粗暴的煮茶方式。

江小白来了,她看见了,立马眼睛一斜。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天天这么准时。”

卫灵已经眼熟江小白了,因为对方这几天天天从早坐到晚,喝了她不少茶水。

对于免费煮茶这件事,卫灵心里百八十个不愿意和不理解的,但爷爷偏要她这么做,也不说理由。

这事暂且不提,反正他泼辣的性子就是这样,看见江小白,就这么说了一句,并无什么恶意,只是说话习惯而已。

江小白笑了笑,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坐了下来。

“没劲。”

卫灵瞪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声,就又开始粗暴地煮起茶来。

如今这雪山修行者多是年纪比较大的,与她年纪相仿的很少,她性格喜欢言语,江小白不爱说话,所以她觉得没劲。

随着日升上头,望月崖很快开始热闹了起来。

茅棚下一会便来了不少人,有人约了相互切磋,有人习惯来这边说话,这片茅棚如今已经隐约成了雪山修行圈子里的消息集散中心。

“听说昨天有人偷藏灵石,被遣送走了,还列入了黑名单。”

“这又不是啥新鲜消息,贪心呗,真当上面是傻子啊,这山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这些人,还是规矩的好些。现在只有这雪山有灵石,呆在这里总会有机会,一旦列入黑名单,什么都得不到,还丢了圈子,现在这里可算是散修圣地了,各地的消息渠道都有,还有如此好的修行环境,这个险可不值得冒。”

“也是,现在的世道灵石和信息一样重要。”

“哎,你们听说没,如今这望月崖可是有名了,听说很多道统要派弟子过来比武切磋,这可有意思了。”

一个人转头,跟其他人说道。

“有所耳闻。听说之前这些名门道统都在抓紧恢复实力,广召天下门人回宗归山,连灵石现世他们都没怎么顾得上,只是派了几个人而已。来雪山的现在大部分是势单力薄的散修,如今望月崖的擂台名声在外,他们准备来了。”

“我猜呀,现在正是各大门派重振旗鼓的关键时候,他们无非想借望月崖这个地方,想扬名天下呗,想受万人敬仰。”

有一个坐在东桌的老者,摇头笑着,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啊呸,名门大派就了不起了不成,之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家门败落,就连道佛两家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家伙,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寸头,有些痞性,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说什么。”

茅棚下,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马脸道士把手中的茶碗一放,脸上阴沉,声音带怒。

这个道士是武当的。

同行的几个道士,也面色微沉地看着那人。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大放诳语。”

茅棚下,也有僧人这时说了话,想来也是所说的名门大派的人。

“切,我还怕了你们不成。”

“就是,他说的又没错,本来就是这个理。”

“比人多啊。”

“ceng””ceng”“ceng”

不少人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赞同寸头男子的话,而对名门大派不敢苟同的修行者。

这些都是散修,对所谓的名门道统并不感冒,毕竟就如寸头男子所说,像道佛这样的名门在世间早已没落,都是共识的东西,如今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自然谁也不比谁高贵。

瞧着这几个僧道要发作,他们才不怕。

“比一场啊!”

“对,没错。”

周围,多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旁边起哄。

“哎,我说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时,卫灵站出来了,大家还以为这个姑娘家是来劝架。

“灵妹子让你们消停些,可别吓坏小姑娘。”有人笑道。

结果却见这位姑娘大眼睛一眯,狡黠笑道:

“是男人的话,就该去擂台上打一场,打到另一方服为止,这样争论就自然而然解决啦!”

本以为这个灵妹子会劝架,结果是个天下唯恐不乱的货。

众人绝倒。

两方怒瞪的人马也被她的话弄的瀑布汗,一时脸上都起了尴尬,不知该怎么收场。

“你是白狠人?”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一个人走进了茅棚,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那张桌子江小白坐的位置。

顿时,周围人的目光顿时聚集了过来,眼神怪异。

江小白微愣了一下,随后眉眼诧然了起来。

白狠人这个名号因为他消失半个月,加上这个日新月日的圈子,新人换旧人,没人提起来了。

说实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江小白转头,看到一个人。

衣着扮相很奇怪的一个人。

发如鸟窝,横竖凌乱张扬,还沾着草沫碎屑,穿着一身黑西装,白衬衫,打着一条黑领带,只是西装上沾着灰尘,衬衫解开,领带歪斜,脚下一双破鞋底子快脱了,脚趾甲都快露出来。

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根三尺长的树枝。

这要是放在外面,都可以当做叫花子、精神病一样的扮相了。

但这个男人眼神很正常,很亮,与转头的江小白四目相对。

周围人也都看着两人,眼神惊讶奇怪。

“你是白狠人?”

这位差不多三十岁的男人又问了一句,沉稳略带沙哑。

江小白弯眉看了看他,实在奇怪,点了点头。

“听说你很厉害,我想和你打一场。”

这男人眼睛里亮色更显,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这个最近练剑的疯子找上了他?”

“白狠人?好像这名字哪里听说过。”

“这个剑疯子最近拿着一根树枝,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挑战人,平时还抱着他那宝贝树枝睡觉,跟疯了似得,真是奇人一个。”

“别说,他是真厉害,挑战了望月崖成名的各路高手,只在广道长和无相大师手里败过。”

“不过这年轻人是谁,剑疯子挑战的对手可都是名家。”

“…………”

周围人议论纷纷,显然知晓这扮相如叫花子的男人名声,但却奇怪地看着江小白,不认识。

也是,白狠人这个称号,随着江小白在雪山消失半月不见,加上半个月涌入许多新鲜面孔,已经被人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灵妹子此时也是一样,黑亮的眼珠中闪过一丝讶异。

连那一直毫无存在感,总是在茅棚后低头拿着一把厚柴刀刮着木头的卫老头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了,仿佛就是个不闻外事,勤劳的老木工。

茅棚下,江小白听着对方要与自己比斗,微愣了愣,随后对着“西装树枝男”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厉害,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很直接,不委婉,很淡定地拒绝了。

突然冒出了这位打扮清奇的人物,说听说你很厉害,我要跟你打一架,江小白纵使道心很稳,但还是拒绝的。

至于他厉害不厉害,无关紧要。

(第二更送上,今天就两更吧,我发现要写出江湖味,在现代背景的条件下笔力不够,给自己加油,多写多练。)

第一五五章 你敢打老娘?

“很抱歉,我不厉害,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江小白淡定拒绝,就低头,一只手悠悠端起茶碗。

这时一根树枝压在了他的碗口。

那西装男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厉害。”

西装男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江小白的名声,说不定还见过,不然怎么会找上他,就这么来了一句。

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眼神奇怪,在脑子里努力思索,好像没这个年轻人的名声。

江小白眉头微微一挑。

众人还以为他要发飙了,被这个剑疯子这么挑衅,不打一场怎么说的过去。

又有热闹看了,他们眉眼发亮,心里起哄。

结果他们又绝倒了。

只见江小白眉眼扬了西装男一眼,颇为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

“能不能把树枝拿开。”

“那你跟我打一场。”

“不打。”

江小白轻轻摇头。

他的养气功夫,落在周围人眼里就成了怂。

嘘声一片。

“小兄弟,不能怂啊,干他。”

“剑疯子这么挑你,这都不打一场,以后怎么在这里立足。”

“对啊,打一场,江湖男儿不能怂。”

“……….”

周围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一是想看不下去了,挑下热闹,二是想看看剑疯子说他厉害厉害在哪儿。

结果他们怂恿了半天,江小白坐那里不为所动,丝毫不觉得尴尬。

他这样,倒让周围人尴尬了,没劲。

“得,热血方刚的年纪就这么没胆,瞧不起。”

“哪家的,怂!”

“…..”

现在的雪山修行圈掀起了修炼浪潮,江湖味渐重,像这种没胆的人,是被瞧不起的,在外面如此,到这里更甚,于是说话里不免夹枪带刺。

一旁双臂环抱看热闹的卫灵,见了这样。

“这人看来是真没劲。”

她轻撇了撇嘴,走了过来。

“喂,人家都这样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也不迎战,太怂了点吧。”

她语气有些散漫,并无讥讽之意,只是说话直。

灵姑娘的性格就是这样,泼辣直接。

“我没欺负人。”

江小白没说什么,倒是西装男很稳地接了这么一句。

语气有点无辜,加上这幅扮相配上,还有那么点搞笑的样子。

卫灵大眼睛笑了起来。

“哎,剑疯子,听说你把这破树枝当宝贝,给本小姐玩玩呗。”

她说着,就去拿对方压在碗上的树枝。

“别动。”

“啊”

两声响起。

灵姑娘白皙的手心上多了一条细长的红印。

西装男下意识地抽了拿树枝她一下,看起来真的宝贝他的这根树枝。

“说了叫你别动。”

西装男脸上有些尴尬,嘴上嗫嗫。

但灵姑娘已经处于火山爆发边缘了。

“剑疯子,你敢打老娘。”

她大喝一声,大眼睛里爬上了火气,一掌就朝着对方轰了过去。

西装男应招也极快,手上的树枝如耍出了花一样,看起来一折就断的细树枝拦住了对方的一掌。

但卫灵马上连绵不绝的掌印印了上来。

掌法奇快,招式又刁钻凌厉,这灵姑娘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西装男眼睛骤然盛亮了起来,手上的树枝点、拉、横、划,一一解招。

两人就这么斗着斗着,去了茅棚外,上了望月崖。

灵姑娘拳脚身法奇快,招招凌厉,那晃荡的身影如模糊幻影一般,看的人眼花缭乱。

而被人称为剑疯子的西装男,手中的树枝如闪电般飞速划破空气,响起气爆声,一一解招,脚下脚踩玄步,快速而精妙。

茅棚下的各路修行者见了,嘴巴微张。

“我去,这…..灵妹子原来深藏不露啊。”

“我的天,她竟然能跟剑疯子平分秋色。”

“身影好快,不对,剑疯子好像是被她压着打。”

有人惊呼,而望月崖上确实如此,剑疯子面对里卫灵连绵不断的凌厉攻击,只能被动防守。

茅棚下的众人,虽谈不上多震惊,但震动是不小的,这个大大咧咧,被他们时常调侃来调侃去小姑娘,竟然是个隐藏的修行高手。

一时,大家震动之余,心里有些复杂啊,这姑娘咋这厉害,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脸好像没处搁,有些汗颜。

要说,茅棚下的人,唯有两人最冷静。

一是那个卫老头,似乎对自己的孙女与别人比斗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埋头拿着他那把柴刀,不知疲倦地干活。

二是江小白,尽管事情好像因他而起,但他稳坐如头上苍松,面色微异地看着望月崖上的一切。

剑疯子,此人内气修为并不高,内气后期,但此人施展的剑技高超,施展的身法步子也颇为玄妙。

至于那位灵妹子,内气浑厚程度比剑疯子高一点,主要是出手如春雨绵绵般,身法也是奇快。

两方修为其实半斤八两,武道技巧也相似,只是表现强弱不同罢了。

江小白诧异的是,两人的比斗中有一股势,这是他之前在别人打斗身上没发现的。

很淡,很微妙,但江小白能感觉到那种细微的存在。

这种东西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一种淡淡的道韵。

江小白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如果这些修武的修行者进入了先天境界,施展的手段会有一种什么变化?

道家有玄门道法,佛家有高深佛法,武技这种东西到了后面会如何?

这个论题倒一时让他起了琢磨的兴趣,他想到了武当,少林等道统,一种将武技与道佛心法合修的方式。

他想到了一个词,技近乎道。

武技应该就跟道法佛法类似,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运作原理不同,但都是大道蕴含的一种彰显。

江小白觉得这种想法很合理。

他慢慢喝了一口茶,眼睛落在了那个一直默默无闻,没有存在感的卫老头身上。

江小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闪了闪,随后眼神又转移到了望月崖上。

茅棚后,卫老头抬头,往茅棚下的众人打量了一下,那双平淡沧桑的眸子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但他还是没发现有何异常。

第一五六章 雪山三角恋 这人小白脸!(第二更)

这种突然好像被人浑身窥探的感觉让他觉得莫名惊诧。

奇怪!

他心里暗念一声,接着又像个老木匠一样,修理起木头来。

望月崖上,比斗结束出乎意外地快。

那个剑疯子在坚持了一会后被倒茶的灵妹子给“虐”了。

“叫你敢打老娘。”

“我叫你打。”

剑疯子稍一露破绽,就被飞来的拳头打的鼻青脸肿,没有了还手之力,关键是那个拳头如雨点一样。

一时他被打的晕头转向,找不着了北。

过了一会,卫灵打剑疯子似乎解气了,走了下来。

不过俏脸上依旧有余怒的样子,一走进茅棚,看着脸带惊色看热闹的众人,没好气道:

“看什么看,都走走走,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

她冷漠脸地赶起了人。

各路江湖人都想笑不敢笑,显然见识到了这位妹子的身手和暴脾气,还有剑疯子的惨状,不敢如之前那般调笑。

这时,被打趴在地的剑疯子,从晕头转向中缓过来,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站在茶棚外。

“等我养好伤,明天还会来。”

他面目模糊的脸,配上鸟窝头,一身简直清新脱俗的装扮,很认真的语气对灵妹子说道。

说着,就踩着那双露脚丫的破皮鞋走了。

“剑疯子,你敢,你来一次就揍你一次。”

剑疯子是雪山出了名的疯子,卫灵以为自己揍了他一顿,他来找麻烦,气的直瞪眼睛。

不过这位剑疯子已经走远了,那头上的鸟窝毛迎风摆动,还有手上握着的那根树枝,像个不伦不类的落魄剑客。

“啊,气死我了。”

卫灵气的发了姑娘脾气,一掌把旁边的木桌子直接拍散架了。

周围看笑话的大老爷们吓的立马跳了起来。

“你们还不走?”

卫灵的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

灵妹子发飙的样子好可怕怕,一群人心里想。

“走(溜)了,走(溜)了。”

“灵妹子别气坏身子了,嘿嘿。”

一群人起身,连几个年纪不小的道士和僧人都有些迟疑地跟着起了身。

看起来这样做好像怕了一位姑娘家似得,不过……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是,好像打不过人家。

跟人家小姑娘家争什么气啊,人家正在气头上,让让呗。

几位老人家心里这么想,自己找了个台阶,迟疑了一下后,就“心安理得”地起身了。

众人离开,走出了几步传来笑声,想来是觉得刚才的事颇有意思。

江小白悠然起身,准备离开。

“你站住!”

卫灵没好气地叫住了这个“罪魁祸首”,。

“姑娘有什么事?”

江小白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觉得有趣,忍不住笑道。

“你还好意思笑。”

卫灵觉得江小白好无耻,明明那疯子是找他,自己却背上了这锅,气的胸口一上一下,气都不通畅了。

“无耻,走走走,没用的男人,本姑娘不想再看见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鄙视江小白,瞪了他一眼。

“告辞!”

江小白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开。

“哼.”

卫灵眸子看着江小白离开的背影,有一种有气无处发的无力感,鼻子冷冷一哼,脚往旁边一踢,恨恨地把郁气发在旁边的桌子上。

她真想把这厚颜无耻的人揍成猪头。

桌子被她踢折了一条腿,歪到了地上。

“呵呵,瞧瞧你这脾气,啥时候能改改,把桌椅弄坏了又给老头子我找活干。”

一声苍老的笑声从后传来,卫老头在后面抬头笑道。

“爷爷,你瞧瞧那人,太无耻了,还笑的出来,明明是他惹的那疯子。”

卫灵银牙微咬,黑亮的眸子瞥着江小白离去的背影。

“呵呵,明明是你先出手惹的那后生,那后生剑法不错,跟我门有缘,你可以跟他多接触。”

“您说的哪个?”

“拿树枝的。”卫老头说着,老脸笑了起来,那后生的扮相连他都不敢恭维。

不过老头对对方痴迷剑术的武道精神很满意,至于江小白,他自动忽略掉了。

“什么?”

卫灵大眼睛瞪着,一脸不可置信,老爷子说要她跟那剑疯子多接触。

不可能!

她宁愿跟那个厚颜无耻的人接触,呸,不是接触,是想揍他。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上午在茶棚里发生的事,很快在雪山四个聚集点传开了。

雪山聚集了众多修行者,都是被灵石吸引过来的,为了多争一些机缘与信息渠道,几乎所有人来了,都选择在这里呆下来。

毕竟这里有寻找灵石的机缘,还有信息分享的渠道,还有成型的切磋论道氛围,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明白其中的好处。

所以选择呆在这里修炼,不会四处乱跑。

如今在雪山各处,除了东西南北四个聚集点外,还有不少人选择自己找一个地方清修。

修炼完了,可以去黑气山林中寻找灵石,或是认识更多的修行同道,或是去望月崖上与人切磋,看热闹。

不过毕竟是山里,处于半封闭环境,修炼的枯燥多多少少是有的。尽管有现代的通讯工具能知外面事,但现在人所处的层次不同了,外面的什么明星娱乐八卦,完全勾不起兴趣。

于是,关于雪山修行者其中的一些信息八卦就非常容易引起人兴趣。

例如,某人在黑气里找到了多重的灵石,某位修行者与人赌斗输的裤衩子都没了,哪家的尼姑多俊俏之类的………

所以上午在望月崖发生的事在不大的雪山修行圈马上传开了。

第一,剑疯子在雪山可是出了名的,人虽像疯子,但痴迷于剑道,剑术非常高,挑战了诸多高手,也只败在听说正在冲击先天境的两位道佛高手上。

第二,茶棚的灵妹子大多人认识,水灵泼辣的一个姑娘,招很多人喜欢,不过没想到,这姑娘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把人家剑疯子虐了一场,揍的鼻青脸肿。

反正很多人听到消息后,都震动于这位灵妹子竟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不过消息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便传歪了。

说这个灵姑娘之所以把剑疯子揍了一顿,是为了护着一个小白脸。

说这剑疯子要挑战小白脸,小白脸怂,不敢答应,然后灵姑娘护着他,把剑疯子揍了一顿。

慢慢传着传着,越来越刺激了,说这三个人是三角恋,剑疯子喜欢上了这位灵姑娘,但灵姑娘跟这个小白脸早对眼上了,剑疯子就不服气,要挑战对方,之后就有这事发生。

反正传的有鼻子有眼,说那小白脸每天都去灵姑娘的茶棚里,一坐就是一天等等。

就这样,雪山三角恋的故事传开了,引得人津津乐道。

而浑不知情的江小白被扣上了“小白脸”的帽子!

(第二更送上,江小白小白脸,有没有觉得好搭,另外告诫大家最近天冷,小心受寒。)

第一五七章 剑疯求爱 正主来了

“剑疯子,你找死吗?”

次日,望月崖边,茅草棚下,卫灵手拿一把劈柴刀,面罩寒霜地对着一人怒喝。

两三米外,剑疯子站在那。

只是一改昨日的装扮,衣服还是那套西装,但干净整洁了不少,鸟窝般的发型也被水沾湿,理顺了许多,露脚丫子的皮鞋依旧在。

最亮眼的地方,是他的手上多了一捧花。

像是从山里刚摘的,新鲜的很,还沾着新鲜的水印。

“灵姑娘,我喜欢你。”

尽管看上去依旧有些不伦不类,但此时的剑疯子与以往的判若两人,像个外面的精英人士,除了脸上还未消散的青淤,倒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他面无波动,眼神却清亮,说道。

雪山出了名的剑疯子拿着一捧野花,很简单直接地跟灵姑娘表白了。

神一般的脑回路。

剑疯子昨天被卫灵血揍了一顿后,今天拿着一捧花来表白示爱来了。

“你..你再说一遍。”

卫灵听了俏脸一变,气结,胸口一上一下,手里的砍柴刀抖动的厉害,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昨天雪山三角恋的故事传的沸沸扬扬,快人尽皆知,自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气的她不行,把来茅棚的人都尽数轰走,晚上也没睡着。

结果她气还没消,这个剑疯子一早竟然来了这么一出,现在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我说我喜欢姑娘你。”

剑疯子似乎感受不到卫灵手上柴刀的抖动,很认真地回复道。

“啊…本姑娘今天不杀了你就不姓卫。”

卫灵气的抓狂,提刀就准备教训这疯子。

“灵妹妹,不要冲动。”

有人赶紧身影一动,把她拦了下来。

一左一右,两个女人。

一个白素衣袍的年轻女冠。

一个穿着浅青色僧衣的小尼姑。

女冠面容姣好,姿色素丽,有淡淡出尘之姿,是曾于翡翠河上有琴萧合鸣,与儒门王家有渊源的道家女冠柳如是。

而那尼姑,年纪不过二十,圆润的脸蛋,还带着一丝稚气。

雪山上女性修行者少,这两个女子不久前与卫灵相识,陆续便有了交情,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柳姐姐,不要拦我,我要把这疯子王八蛋剁成十八段。”

卫灵气的贝齿紧咬,胸脯上下耸动,手抬着柴刀,对着一脸面不改色的剑疯子冷声道。

“灵儿妹子,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是消消气。”

柳如是眼角微翘,带着一丝笑意,劝道。

“灵儿姐姐,我师父说姑娘家要矜持,谦和。”

旁边的小僧尼也脆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带着一丝娃娃音。

“怎么你们也帮外人说话,气死本姑娘了,都怪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卫灵大眼睛里带着不甘,想到了什么,俏脸上更气了些,声音都咬牙切齿了。

“灵儿姐姐,你说的是那个叫小白脸的人?”

那个小僧尼眼珠子一转,很认真地想了想,侧脸说道。

“小云,别提他。”

卫灵脸上寒霜更甚。

一边的柳如是听了,眼角翘的更厉害了,笑意更浓。

她当然听说了这个传闻,不过她从卫灵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显然对这子虚乌有的八卦也是颇觉得好笑。

但谁能想到,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这剑疯子还真把传言伪闻坐实了,一早上来了这么一出,也难怪卫灵姑娘要发这么大火,至于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卫灵口里咬牙切齿的人物,柳如是倒还真想见识见识。

“你还不走?”

这时,卫灵抬眼对矗在那儿的剑疯子喝道,眼睛里都要射冰刀子了。

“灵姑娘把这花收了,我就走。”

剑疯子厚脸皮了,不过这份面色不改的功夫确实不俗。

“你还蹬鼻子上脸是吧,别拦我,本姑娘要砍死他。”

卫灵真是气炸了,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疯子,泼辣火爆的脾气忍不了了,飞身翻转,卷起一股清风。

“灵儿妹子,不可。”

柳如是飞身翻卷,手臂又拦住了她,好声劝道。

她当然知道卫灵也不会咋样,只是撒气而已。

“灵儿姐姐,姑娘家要谦和淑女。”

那小僧尼又上来一本正经地劝。

…………

早上,太阳于东山初升,金阳中已有一分暑气。

望月崖边可热闹了。

因为雪山那个天天抱着树枝练剑睡觉的剑疯子跟茶棚那位灵儿姑娘表白了。

还拿着一捧野花。

别提多情怀了。

这听起来多新鲜啊,剑疯子是雪山最近声名鹊起的奇人,衣衫褴褛成了标配,成天拿着根树枝练剑,挑战各路高手。

这回他改头换面追姑娘家去了。

而他这一出,让昨日传的“雪山三角恋”八卦坐实了一大半。

原来剑疯子是真喜欢灵儿姑娘啊,你看,一早还搞了送花这一出。

这下,觉得修炼有些枯燥的修行者们纷纷来崖边看热闹了。

“情情爱爱这东西还真是奇,哈哈,你看剑疯子都知道打扮玩浪漫了,我还以为他这人只对练剑感兴趣呢。”

“像剑疯子这种人假如说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家,肯定会拿出他练剑的疯劲,昨天听说他被人家灵儿姑娘狠揍了一顿,你看。”

“不过听消息说,灵儿姑娘喜欢上了一个小白脸,为了护那个小白脸,昨天还出手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教训了这剑疯子。”

“你们说的小白脸长得咋样,灵儿姑娘虽说脾性泼辣了些,但人别说长得挺标致,还有这么高的实力,能被她看中的应该是青年才俊吧。”

有人如此说道。

“啊呸,什么青年才俊啊,一个没胆的货,昨天我又不是没瞧见,人剑疯子要找他比斗,那人怂的直摇头,而且人还没我长得好看。我们当时在场的就纳闷,怎么一向挑战望月崖各路有名高手的剑疯子会找上这个人,原来是一个没胆儿的货,我都替剑疯子感到不值。”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寸头男子不屑道。

“真是这样的话,那灵儿姑娘还真是挑错了人,以后在这个江湖圈子里混,没胆子的人谁瞧得起,是不是。”

“话说,那个小白脸呢,怎么不露面?”

有人突然问了这个问题,疑惑道。

“谁知道呢,估计又怂的躲起来了。”

有人讥笑道。

不少人跟着哄笑、

“哎,看,那个小白脸来了。”

有人突然一声喊。

看热闹的一群鱼龙混杂的修行者们闻之转身,侧头跟着声音去望。

一个穿着素净白衣的人影悠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江小白如往日,一步一步地往望月崖来。

“就是他。”

有人隔远指指点点。

“啧啧,正主来了。”

有人啧啧一笑。

“灵儿姑娘,你相好的来了。”

还有性子比较跳的人在人群中朝着茅棚方向跳声喊了一句。

“哈哈..”

一帮修行者忍不住发笑。

茅棚处,卫灵听到这,俏脸一滞,嘴巴微张,随后转头一望,里面寒光射射。

这厚颜无耻的家伙怎么又来了。

她这回真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我们这里下雪了,我已经不能形容码字的感觉了,真特么美丽冻人,动的我手指都麻木了,真想把空调砸了,什么鬼,还有大家注意防寒,我感觉我离脱离这种环境就差一个暖手的女朋友了,)

第一五八章 修行朋友圈

柳如是和那小僧尼也寻声望去,带着些好奇。

看看卫灵所说的那个“厚颜无耻之人”以及传闻中的“小白脸”是什么什么样的人。

她们看到了江小白,谈不上白衣飘飘,也谈不上风流倜傥,却让人有种亲近和善的舒服,说不上来的自然。

“他就是灵儿姐姐说的那人,看起来没有姐姐说的那样啊。”

那小僧尼小嘴嘀咕。

而此时,江小白也瞧见了这里的异样。

一众人盯着他,或许笑、或是不屑、或是疑惑、或是好奇,他不禁心中奇怪,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

他远远瞧见了茶棚的灵儿姑娘带着煞气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也看见了柳如是,还有那个王承风。

“咦”

江小白看到了昨天那个叫剑疯子的人,装扮比昨日好了不少,手上还捧着一捧花。

他面上露出一些古怪。

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下,踩着步子不紧不慢地上了前。

“啧啧,长得不怎么样嘛。”

“灵儿姑娘怎么会看上他。”

“三角恋啊,这回有好戏看了。”

“说不定剑疯子会教训他一顿。”

“…………”

他穿过人群,周围这些修行者淅淅索索地指点议论传入了江小白的耳朵里。

事情不对头啊,怎么越听越怪。

江小白心里嘀咕琢磨,人已走到茅棚前。

“无耻的家伙,你还来这做什么。”

一声冷喝,卫灵杏眼含煞,恼火地质问江小白。

这人怎么回事,脸皮咋这么厚,昨天害她惹了一摊事,今天他还好意思来。

卫灵是真气着了。

“习惯了,每天来这里坐坐。”

江小白倒是直接。

直接的把卫灵气的瞪眼喉塞。

这人也太没皮没脸了点,昨天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他还不知道,还这时候又跑过来火上浇油,故意的吧,诚心想气人啊。

卫灵心里那个恼火,胸脯一上一下,怎么摊上了这两个极品,一个疯子,一个无耻之徒。

“我想问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江小白倒是很诚恳地问了一句。

“你…..去死!”

一把柴刀飞来,带着破空声。

……………..

“白兄弟真不知道?……..事情的情况就是这样。”

茶棚里,四个男人坐在一桌。

江小白,王承风,剑疯子,还有曾在望月崖上与王承风交手比试的唐门后人,叫唐一发。

而在隔着数张桌子的另外一处,卫灵,柳如是,还有那个小僧尼坐在另一桌。

之所以这般,是因为王成风、柳如是、小僧尼,还有卫灵是近些日子相互结交的朋友。

灵石现世,吸引了来自天地四方,赶在大世激流中的修行同道,于是就自然而然地诞生了圈子,性格相合,志趣相投的修行者们相互结交,在这未知大世里相互交流,分享信息。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应时而生的趋势!

而这四人,因为年纪相近,性格又相合,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小圈子,结交成了朋友。

他们刚才把“架”劝住了。

此时,王承风正在给江小白解释昨日的传闻,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位白兄弟不知道昨日的八卦。

“白兄弟你难道在这地方没有交际圈?”

王承风自然认不出五官移位的江小白,疑惑问道。

“没有。”

江小白摇头。

“你有扣扣号没?”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小白目露疑惑,怎么扯到手机软件上去了。

王承风见状,笑着解释道:

“我们几个建了一个群,好及时分享信息,讨论下修炼上的事,如果两位乐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

他说着,还望了望一本正经坐着,一言不发的剑疯子。

只见这一直闷声不吭气的剑疯子,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问了一声:

“灵儿姑娘也在群里吗?”

很直接,他是直接冲着卫灵去的。

王承风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啪”

几张桌子外,一直杏眼含煞盯着他们这桌的卫灵一掌拍了桌子,恼火道:“王承风,你拉他们两个无耻之徒干嘛?”

“灵儿妹子,两位兄弟其实性格挺好,之前的事就是一场别人瞎传的闹剧,别在意。”

得,这“和事佬”不好当,卫灵泼辣的性格让人头疼,王承风苦笑不已。

不过他也并不是表面这么说,经过简单的相处,他是真觉得可以把两人拉进他们的圈子。

剑疯子虽闷葫芦不爱说话,但通过他的名声及了解,是个志趣相投,专心修行的同道,王承风对于他也是很佩服的。

而这位白兄弟,传闻是个软脚虾,但了解闹剧的来龙去脉后,其中就有待商榷了。剑疯子想挑战的人,必定有一定深浅,况且此人性格通透自然,纵使刚才灵儿姑娘对他怒斥甩刀,他也不急不恼,这种心性王承风可不敢就这样轻视。

至于剑疯子为何会挑战他,他很聪明,没问,既生了结交之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没有意思了。

而这时,剑疯子听说卫灵也在群里后,在几人哭笑不得的目光下飞快地掏出了一个手机。

“号码多少?”

画风突变得有些奇怪。

那个话比较少,叫唐一发的青年,见了剑疯子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念出了号码。

“你们…气死我了.”

隔壁,卫灵气的哇哇直叫,不过被两个姐妹拉住。

而江小白看着这一伙人,嘴角挂着淡笑,他想,认识这些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性格各有千秋,比想象中的有趣,而且通过现代渠道分享信息和讨论修炼心得,也挺有意思。他暗暗记下了号码,因为他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

中午,江小白回到了家。

做饭、吃饭、洗碗。

日常功课做完,他想到了上午的事,便去找手机。

手机日常性的没电,他便先充电。

充电开机,手机没上扣扣这个软件,他摸索着去下载了一个。

注册、登录,花了他二十分钟这么长。

一是新手,还需要适应,二是山里网络差,尽管这里铺设了旅游线路。

登录进去后,江小白尝试着加了那个扣扣号。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又不是与时代脱节。

不一会,他摸索着就完成了,加上了一个叫“九州修行交流群”的扣扣群。

第一五九章 各方显圣 大风将起(第二更)

不一会,他摸索着就完成了,加上了一个叫“九州修行交流群”的扣扣群。

这么一番后,江小白拿着手机,恍然间莞尔,画风与往日不同,好像自己变“时髦”了些。

手上一阵震动,他冷冷清清的扣扣界面开始跳了消息。

“啊哈,终于有新人来了,报家门,爆性别,爆照。”

“白江,十有八九是个爷们,溜了溜了。”

“………..”

一连几条消息跳出来,发言的几个人昵称千奇百怪。

有的叫“江湖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有的叫“风花雪月花满楼”………..

江小白第一次在网络上接触修行者的圈子,觉得新鲜感的同时,也觉得这些人有点逗,不像正二八经的修行者。

颇为新奇有趣的一场体验,他不禁笑了笑。

就在这时,聊天界面下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条提示。

“成员白江被管理员卖茶女禁言一天。”

群里顿时霍霍。

“灵妹子,咋回事,你怎么把新人禁言了。”

“哦,我明白了,上午剑疯子进群了,她把人禁言了,这位一来也被禁言了,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新人就是昨天那位八卦的正主。”

“啧啧,这就有好戏看了。”

“咱们灵妹子好福气,剑疯子今早还送了花表了白呢。”

“………..”

“提示——管理员卖茶女开了全体禁言。”

这个群瞬间安静下来了。

江小白看着灰色的输入框,他还想尝试交流几句呢。

无奈苦笑了一声,这事真是…..

似乎应了外面流行的一句话——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而与此同时,望月崖下的溪流边,卫灵手上拿着一个树枝,上面穿着一条烤鱼,旁边有冒着青烟的篝火。

“禁言,禁言,气死本姑娘了。”

她贝齿恨恨地咬着烤鱼,望着几米外,坐在溪边拿着一个竿子钓鱼的卫老头。

“爷爷,你孙女都快别人欺负死了,您老还有心情钓鱼。”

她翻白眼。

“呵呵,年轻人的事情老头子我可管不了,而且你这丫头也不是受欺负的料。”

卫老头对着溪面爽朗一笑。

“得嘞,您说您不是天天拿刀削木头就是学姜太公用直钩钓鱼,能钓上来么?”

“刀工是功,练精妙无漏,钓鱼是意,练随心我意,等我钓上鱼的那一天,我的道便踏出了第一步,老头子我才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光复我蜀山一门。”

卫老头语气淡淡,却透着一丝铿锵热血。

卫灵嘴唇微动,没说什么,因为她还没接触那个层面。

………………….

灵气复苏,万物皆在肉眼难察的异变,但一切都在真真实实,潜移默化地发生着。

各地山川开始“显圣”,渐渐有异象为外人知,外界的讨论之声也渐渐盛了起来。

泰山山巅连续三日发五色光,十数里外都可见;

敦煌石窟百米大佛有金色佛光四溢,震惊游客;

杳无人烟的昆仑大山,听闻这几日有轰隆钟声在响,百里外可闻,动物四散;

某片常年干旱的西北沙漠,近日开始下雨;

…………….

日子飞快,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快到六月,已到了暑日。

而这些日子,天地四方都不太平。

一件件涉众甚广的奇异之事接连发生,各地名山大川已初露征兆,渐渐引发了外界的关注,已有不少传言流出。

上面还在压制这些消息,只要某地发生一些异象,相关消息都被封锁。

但上面越是这样做,就越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越是引发外界猜测。

消息可以封锁,但人的嘴堵不住,渐渐有流言四起,神鬼论等一些东西渐渐抓住人的视线。

一些猎奇的人开始赶往路上。

泰山,一人在用手机直播,兴奋地大喊大叫道。

“各位老铁,现在是晚上九点,如今泰山风景区已经被关闭,这是我在十几里外拍摄的画面,你们看,泰山那边方向有五色光,很梦幻,重复一点,这不是特效,不是特效。相传泰山是历代帝王的封禅之地……..”

杳无人烟的昆仑大山。

“哦吼,你们听到了吗,真有钟声在响,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好神奇…..”

“…………..”

因为某些山川显现的异象太广,尽管封锁消息,但依旧有许多人能见识到。

而因为并未有引起恐慌的事情发生,所以网上大多是好奇加某些来源未知的兴奋。

一些对此大感兴趣的人甚至在网络上组成了论坛,贴吧类似的圈子,来讨论这些奇象。

这些人大多是属于一些心智不太成熟的青少年,现代世界观还未完全成型,有丰富的想象空间,修仙的中二梦还在,还有许多是抱着猎奇的态度去看。

云州大学,某个名叫“神秘事件探讨群”的扣扣群,聚集着一批因为最近各地奇异现象而兴起讨论的大学生。

“各位,我刚听我一个在国外的同学讲,奥林匹斯神山也发生了异象,这绝对不是偶然,上面解释的什么光学声学气象学奇怪现象肯定是掩人耳目。”

“我也觉得不可能,泰山和昆仑山这么明显的异象,什么光学声学解释得了嘛?”

“你们说是不是末日征兆?”有人说了这个在现代观中很流行的观点。

“不会,目前的异象都发生在历代名山,而这些名山都有神仙志怪传言,我想很多人都猜应该跟神话传说有关。”

“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

某个人兴奋地抛出了这个终极观点。

群里一阵沉默,想来他们也是怀疑,毕竟目前什么也说明不了。

“有啊。”

突然,一行小字跳出来了,一个平常不冒泡,不熟悉的ID跳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同志,有什么爆料吗?”

立马有几人跳出来发问,不过等了半天那个叫“小音”的ID没说话了,一群人对方是乱说的。

而此时,在云州大学的某栋女生宿舍楼,一间宿舍里,穿着睡衣的初音正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正认真地把玩着,眉眼带着笑意。

“师父,你现在变时髦了,连晚上都在玩扣扣了。”

她白嫩如细葱的手指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发了过去,眉眼笑的弯成了月牙儿。

而在聊天界面最上面,备注赫然是“古板而霸气的师父”。

而在百里之外的十万大山,江小白拿着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文字,笑了笑,一只手指在手机上笨拙地点着,慢慢地打出了一个个字。

赫然是“一指禅”。

“最近各地发生的事太多,我也不能掉队,得看看其他同道说什么,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信息转了半分钟才发出去。

“哼,那个卖茶女真过分,凭什么把师父你一直禁言,还把我也给禁了,真不讲理。”

初音前不久被师父江小白邀请进了那个九州群,因为一直替师父说话,硬怼卫灵,便一直循环被禁,两个姑娘家掐上了。

江小白也是无奈,那个卫灵姑娘记仇起来,拦也拦不住。

他进群这么多天,一句话也没说。

“对了师父,现在各地发生的事,你觉得是好是坏?”

她发了一条信息问道。

“静观其变。”

江小白回了四个字。

请假通知

今天相亲去了,哈哈,终身大事不可抗力因素…这三个月第二次请假,明天补三更以上,真不好意思…而且好久没跟大家唠嗑了,最近不少人说更新比以往懒了一点,确实年前工作比较忙,而且之前有不少人反应我关于某个方面比较敏感,所以前几天跟某位编辑讨论我的后续大纲,说有些地方确实比较容易那个,所以最近我在修改后续某些细节,要考虑衔接因素……才子不是推卸什么,这是我的责任,大家也知道每天我都是将近凌晨更新,平时晚上七点下班一般都码字码到深夜,只是想跟大家说说、才子在加油,并未懈怠!

《深山中的修道者》请假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六零章 修行圈的日常

晚上,九州修行交流群。

这个群随着时间过去,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前一段日子,更是因为望月崖诸家比斗的名声遐迩,吸引了素有名声的各大道统派遣门人前来,来切磋交流。

如今的雪山,因为灵石现世的原因,诸多人马相聚于一堂,虽谈不上百家争鸣盛世之热闹,但诸子百家踪影渐露,形成了独此一份的社会结构和修行氛围。

有交流分享的圈子,有切磋比试的舞台,也有江湖纷争的雏形,有人杰初露锋芒的热闹,也有纷争大世的端倪。

现在这片地方,随着四方修行势力的涌入,俨然正慢慢衍变成一处九州大地的修行“孵化地”,诸多醒世之人,在这里或是交流论道,或是蛰伏修行。

尽管雪山黑气的外围灵石越来越难寻,但现在,雪山修行“圣地”的氛围已经在各个小圈子里打响了名声,所以更多人在随后的日子里也纷纷闻名赶来。

如今的雪山,依靠的是神州大地独此一份的庞大修行圈和缤纷异彩的修行日常。

这里有儒道释大家之人,也有偏门十三的奇门修行者,有四通八达的消息渠道,也有各家印证的修行法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世激流下的各路修行者,都享受有这样一个环境,以对这未知大世有及时的反应。

而如今,随着各方消息的传来,这些修行者隐约感觉到,这片天地好像要有大变化发生了。

泰山、昆仑祖脉、西北沙漠等名山大川异象皆显,常人还蒙在鼓里各种猜测,但修行者作为灵气复苏后的大世先行者,对这种消息最为敏感,自然不会觉得是什么光学声学反常,气候异象。

多可能是灵气复苏后的天地异变。

就像这白龙雪山,不仅有令野兽进化的黑气,还有能让修行者修炼速度加快的灵石现世。

此时,群里面,正在讨论这些事。

“泰山山巅有五色光三日烁烁不绝,各位同道说说自己的想法。”

“本人猜测泰山肯定有异变发生,如今大家也都知道天地大变了,以往传说一一现世,就这座雪山来说就是个例子,现在泰山有异象,十有八九有什么变故要发生。”

“楼上的同道说的没错,现在几乎都这么想,只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罢了,我等也只能观望。”

“各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听我仔细道来,诸位也可以指证辩论。古时历代帝王以五色土结祭坛来祭天,进行封禅,以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意思。其中这五色土分别是青红黄白黑,表五行,而上古女娲补天的传说中,女娲是用五色石来补天,又历有传言经书所言,这千丈巍峨的泰山,是上古一块五色石所化。虽说上古传说太过久远,太过离奇玄妙,但如今我们曾经怀疑过,疑惑过的各种传说听闻一一尽现,加上泰山的五色异象,其中有所关联,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虽然兄台说的听着有一点那么回事,但在下觉得还是太扯了,上古传说太过玄幻了点,难道真有女娲补天的故事,这样人也是女娲用泥巴捏出来的?搞笑了点吧。”

有人打了个哈哈,在群里笑道。

“哼,阁下辩证就辩证,干嘛行嘲讽之言。”

“哟,笑话,你刚才说大家可以指正你的观点,我就是说说我的观点,怎么,说直白了,你还不高兴了,就这么点气量?”

这人一听不乐意了,连谦称敬语都不用了,直接不客气说道。

“诡辩,懒得跟你这种人讲。”

“得,修为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成不。可笑,如今修行大环境就是如此,先天高手当世都没几人,我等也就是较寻常人多了一些内气和武技,传说的移山填海,补天之说,一是我等没见过,二也大有可能是夸大其词之说,未见未闻之事,我怀疑几分又怎么了,说我是诡辩,说到底你还是玻璃心。”

那人在群里说道,说的也颇有道理。

“哈哈,修为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句话真牛。”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位还是别争了。”

“……….”

作为各路修行者组成的讨论圈子,因为在灵气刚复苏不久的背景下,不管是修为的深浅,以及对世道变化理解的限制,都避免不了各形各色人物思想观念的冲突,像这种争论,谁也不服谁的情况时有发生。

这不是一种坏现象,而是各家对天地变化观点与思想的碰撞,就像春秋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这是一种修行者在目前背景下的一种交流讨论,只是有时候说话语气粗鲁了一点,冲了一点。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不可避免的情况。

说不定,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那些修行家,思想家,也会相互斥责对方的修行理论,说你那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谁又知道呢。

此时,梧桐山,江小白拿着手机默默看着这些人的聊天记录,正襟危坐,就像捧着古经在读一样,很有架势的样子。

老古板,习惯了。

若是别人看见了,未免觉得滑稽,不就拿一个手机看么,像得了远视眼一样。

看了一会儿,江小白把手机收起。

现在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饭后,都会去这个修行群看一看,看都在议论什么,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没。

他从这个修行群了解了各地发生的异象,以及反应,算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他觉得这个修行群还是很有价值的。

而对于各地发生的异象,江小白也如其他人一般,猜测是天地大变的征兆。

他也没有费心纠结,只是从这个修行圈里面及时了解相关信息,关注并观望。

江小白从堂屋板凳上起了身,看了下时辰,走进西厢房。

小鹿这丫头坐在电视机前,头歪着轻眯着眼,打着盹。

“丫头,该做功课了。”

他轻声呼了一声,莞尔一笑。

第一六一章 六月飞雪 天外轰隆

“丫头,该做功课了。”

他轻声呼了一声,莞尔一笑。

现在每天晚上,江小白都要带着小丫头修炼,不过小孩子睡性大,江小鹿每到这个点都犯困。

小丫头睁开了迷糊的大眼睛,打了个哈欠,小手伸了个懒腰。

他牵着小鹿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院子外的西崖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盘坐在墨染夜色中,周边几米外亮起一个个淡白色符文,明暗不定。

小丫头月许前便感气,如今吐纳运气的方法也尽数掌握,不用刻意去引导,只是需要带着一起,毕竟玩性大,江小鹿容易耐不住修炼的枯燥,需要江小白催促看着。

两兄妹便开始了往日的修行。

…………………..

次日,上午,一片盛阳当空。

六日仲夏,暑气飘飘,山中蝉鸣连绵成响,吱吱地叫着夏天。

这个时候,三五小儿相约结伴,跑到山里来,捯饬着竹竿网兜,在树上枝干间捉着黑蝉,嬉笑怒骂声与山间的蝉鸣吱吱相映成趣。

梧桐山上西边百米处的一条溪涧,此时也是一片热闹声。

桃花里的村民们几乎全体出动,赶到了这边。

这条溪涧就是江小白院子西崖边落瀑流水而成的那条。

每个六月,这条溪涧水底石头缝间会有一种叫“石斑子”的小鱼,这种鱼不仅小炒起来肉嫩滑口,而且将其拌上水辣椒生姜,腌制一段时间做成的鱼子酱更是美味无比,味道极佳。

这是山里人的下饭珍品,不论是做什么菜放上这一勺酸酸辣辣的鱼子酱,便会让菜品馥郁芳香,让人食欲大开,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桃花里的村民都会相约来此,一家老少齐上阵地来这里掰石头,捉石斑子,倒是每年暑日里的一处热闹。

石斑子这种小鱼因为对生长环境的条件非常苛刻,一般都生长清澈见底,水质极好的流水石缝间,其他地方难寻。

这条溪涧终日流水不竭,水质清澈见底,溪底的石块、水草都能见,加上这段溪流水深不过成人腰,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才有此事。

此时,在前后将近四五十米的河床里,一群人九十度弓着背,埋着头在清澈的溪水里搬着河底的石块,找寻着石斑子。

有老有少,手脚麻利地边挪脚,边翻找着,每找到一条,各人的脸上都会有欣喜的笑容。

而在岸边,很多小孩会高兴地跃到水里,扑腾起清凉的水面,欢乐的孩提时代便如他们嘴里发出的笑声,还有那扑腾起的白色水花。

随后,他们又在长辈的斥声中上了岸,又调皮地跳下来,又上去,循环往复。

“你们几个臭小子,再往河里撒尿,我割掉你们的***。”

村里的刘大婶子看到上游几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脱了裤子光着个大白屁股,一只手扶着小雀雀往河里嬉笑着撒尿,没好气地骂道。

“嘻嘻”

“哈哈”

“快跑。”

一群小孩子的笑声回应着大人们的笑骂。

而在大伙儿中,江小白两兄妹也在。

江小白在河里下水和其他人一样,一只手拿着个网子,另一只手在石头缝间找着手指长短的石斑子。

而江小鹿则坐在岸边,看大黄在水中泅水,爪子在水里踩轮子似得蹬着,踩着水花。

滑稽的样子逗的小丫头嘻嘻笑着。

一副生动活泼的山间戏水图!

就在这时,暑气炎日的天空,忽冒起了细小的黑点,密密麻麻。

漫天的黑点徐徐飘下,落在了山间的树叶、青石、草地,溪水间。

小丫头脸上一凉,抬手摸了摸,一小点冰凉的水意。

她坐在石头上仰头一望,头上,飘散着柳絮般的毛点点。

她伸出小小的手掌,接过了一片,大眼睛望着,是一片六棱形的白色小晶体。

“下雪了。”

她小嘴里呢喃了一句,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下雪了。”

“快看,下雪了。”

“我的天呐,大夏天下雪了。”

也就在这时,最先响起了孩子们大呼小叫的呼喊声。

在河里移石头寻着石斑子的大人们在叫喊声诧异抬起头,脸上顿时一片不可思议的愕然。

去年腊月的一场飞雪便已经是这十万大山里难得一见的风景,怎这六月还飞起了雪?

太过离奇罕见了。

“怎么回事,我的天呐,大夏天怎么会下雪?”

“不得了啊,难道是山神爷爷显灵了?”

“传闻六月飞雪是有人受了天大冤屈而死…..”

众人见了这副奇景忍不住七嘴八舌。

“哟哟,下雪了,又可以打雪仗了。”

“好漂亮…”

孩子们仰着头在岸上,挥舞着手,在接着天上飘来的雪花玩,兴奋地直叫唤。

不过大人们可不这么觉得了。

“这么反常的天气,地里庄稼怎么办。”

“会不会只是反常一会儿,就不下了?”

“这要是真这么下起来,不仅地里的庄稼,连山里的野东西都要死。”

大人们可不觉得这六月飞雪好看,要是真下起来,那就要命了。

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如果这个季节下大雪,温度直降,大山里的一切都要受到影响,这可是山民们生存的根本。

一时不由忧心忡忡来。

盛阳当空,大雪纷飞,落在人身上不由泛起一阵凉意。

村民们还哪有心思捉鱼,纷纷上岸准备离开。

而就在他们刚离开这条溪涧,走了几十米路时,天边传来轰隆的闷响,似呼气的声音,绵长悠远。

一声接一声,像是有沉睡地巨人在渐渐苏醒。

村民们眼睛里带着惊疑,伸长脖子眺望着远方天外,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后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子里惊疑不定。

“什么声音?”

“好像人喘气的声音。”

“不会真是什么山神爷爷吧?”

村民们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又是六月飞雪,又是天外传声,他们已经一脸懵。

而人群中,江小白抱着江小鹿,脚步离开。

他面色惊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白龙雪山的方向。

雪山再次爆发了?

(羞愧,原本答应的三更,结果少了一更,扇脸,补回来。)

第一六二章 地动山摇 老头出刀(两更合一更)

“据目前最可靠的消息,当世江湖有四大高人出世,皆有不凡神通。”

“极西之地密宗菩海大师,两月前于佛舍闭关,夜间佛光大盛,刺破穹顶,第二日一早,年轻十余岁,与护门弟子说西方百里外的草原有一牧民家夜间辰时降生一男娃,眉间点红痣,与佛有缘,要弟子去度缘。结果寺中弟子赶去百里外,真有这么一户人家,而那户牧民说昨日辰时,家中媳妇难产,有一个老僧现身,摸了下媳妇的肚子,便降生了一个男娃,眉心有红痣,等这家人反应过来转身,那老僧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一家人跪拜在地直呼活佛在世。门中弟子听那家人的形容,知道他们口中的这老僧人就是当时正在百里外寺庙内闭关的大师,心中惊骇…..”

“东海一无名小岛,曾有游人在海上见一位渔民在海上踏浪而行,脚下无一物……”

“龙虎山,天师道祖庭,有先天高人出世,凭空摄物,拂袖惊退闯入天师殿的众多江湖人士…….”

“而最引人遐想的还是,当日在龙虎山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传言得法悟道,身未动众多江湖好手却不能近身丝毫,悟道醒来后,泥丸现神环,双眼冒金光,如神祗降世,次日一早,整个天师道为之行礼送行,这得多大的阵仗!而传言此人长得丰神如玉,眉宇仙然,好似天上仙人下凡之姿,连男人见了都要迷上。”

白龙雪山,望月崖边,茶棚里,有一胡须老者,四字八马稳稳坐在一张凳子上,口中讲的绘声绘色,唾沫横飞,时不时讲渴了,停下喝上一口茶。

而周边,密密麻麻都是人,或坐着,或站着,都听着老者说着江湖轶事,听得津津有味。

人了江湖门,欲知江湖事,在如今这种背景下,诸多修行者还停留在内气阶段,自然对传闻进入先天更高境界的人和事有诸多向往。

人性对强者素有崇拜敬畏,如今江湖初现,各方势力渐显,加上现在各地有异象渐生,这种大背景下,奇闻轶事最讨这些修行者的眼球。

“越老头,极西之地那位活佛,当时不在闭关么,怎么会出现在百里之外?”

有人大声问道。

“呵呵,看来你对佛家修炼法门还不了解,据老夫所知,佛家六识清净有所成后,六识闭,神魂会从泥丸发,成就意生身,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游,神游者,顷刻间能至百里,上天入地,遨游四方。若传闻不差,这位活佛当时闭关,有佛光异象,又在百里外现身,当时应该就是突破了先天境,神游去了。”

说书的老者抚须一笑,解释道。

“阿弥陀佛,越老施主说的没错,我佛门进入先天后,会修炼出意生身,可神魂离体,遨游宇内。”

一位僧人呼了一声佛号,出声确认了这个说法。

“卫老善人,那你说的出现在龙虎山的那位高人,真有那么好看?”

一张桌子上,一个小僧尼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出声道。

与之同坐的,还有柳如是,王承风,唐一发等人,至于那位灵妹子,倚在旁边的一根支撑茅棚的木梁上,双手环抱,姿态慵懒,眼睛却带着煞气,时不时瞟着在茶棚里提着水壶,走来走去的一个西装人影,那人是剑疯子。

剑疯子已经缠上了她,脑回路清奇的他在被卫灵揍了一顿后,喜欢上了这位泼辣的姑娘,发挥了他练剑的疯劲,一直缠着,纵算面对卫灵的拳头也依旧鼻青脸肿地坚持着。

话题回到这边,话说这小僧尼一开口发问,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来。

“小云姑娘,你问这话,就不怕你家师太训你。”

“卫老头,你看看,把那位高人长相说的那么好看,把小沙尼都惹好奇了。”

“卫老头你当时见过那位高?天底下哪有男人长得那么好看。”

众人哄笑。

“老夫我也没见过,只不过传言如此,我也就是个说书的。”

那说江湖轶事的老者哈哈笑道。

众人哄笑间,小沙尼圆圆的脸蛋升起一丝腮红,抿嘴不说话了,显得非常可爱。

“呵呵,真不知那位前辈听了之后,不知是什么表情。”

这时,同桌上的王承风听了这些后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估计哭笑不得吧。”

柳如是在旁边会心一笑,眼角有亮光。

她是知道江小白的存在的,而因为与王家的关系,她也知晓了几月前百兽夜袭庙会在雪山出现的这位前辈,正是龙虎山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得道高人。

王家父子前不久上门拜访过,还得到了对方的一纸墨宝,被王叔叔视若珍宝。

尽管柳如是修的是道家,讲清心寡欲,但心中依旧是对这位先天高人十分好奇的。

听王家父子说,这位先天高人也修得也是道家法。

两人低声笑语,引起了旁边坐着的唐一发注意,眉眼微动,现出一丝诧异。

“王兄,柳姑娘,听你们话里的意思,莫非是见过这位前辈的真容?”

他侧头,眉眼疑惑。

柳如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王承风。

王承风顿了顿,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这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他近些日子与这位唐门弟子性情相投,相互切磋交流,结成了好朋友,告诉又何妨。

却见唐一发听了后,眉眼的疑惑顿时变成惊诧,忍不住声音大了些,“你们还真见过?”

他本来就是略微疑惑两人说话的语气,想不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唐兄弟莫要声张,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王承风赶紧笑着示意对方小声点。

唐一发示意“我知道了”的眼神,望了望四周,随后凑过来,眼睛充满了亮色,小声道:

“你们是在哪里见到的,听说对方只在龙虎山现过身,以后便没有这位前辈的传闻了。”

“见过两次,前不久我与父亲还上门拜访过这位前辈。”

王承风如实说道。

“啊?你还知道这位前辈住在哪里?”

唐一发的声音又忍不住大了些,随后意识到了,赶紧瞄了瞄两边,凑头低声道:

“那位前辈怎么样,是不是真说书的说的那样,长得像神仙?”

他也好奇。

“对啊,承风哥哥,我也好奇。”

这时,一个糯糯的声音传过来,叫小云的小沙弥侧着圆润小巧的脸蛋也凑了过来。

她就在旁边,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眼睛里布着好奇。

王承风和柳如是见了这俩人略显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相视一笑。

“我可不知道神仙长什么样。”

王承风摇了摇头笑道,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我天,下雪了。”

顿时,整座嘈闹的茶棚顿时诧然,转往崖边一望,空旷的天地间飘荡着宛若柳絮的鹅毛大雪。

飘飘洒洒,像下起了毛绒。

“怎么回事?”

“人间六月飞雪,可是不祥之召啊。”

“奇事哎。”

“………”

茶棚众人一阵骚动,纷纷起身去外面,仰头四周看着空中洒下的飞雪,一阵惊叹诧异。

“哇,好美啊。”

王承风一行人中,小沙弥用手接着雪花,兴奋道。

其他人抬首望着,眉眼疑惑。

六月仲夏,人间飞雪,这事有生之年第一次见。

“呼…..”

就在众人仰天诧异时,一声如水煮沸的闷响从地下传来。

紧随着,脚底下传来一阵令人天旋地转的剧烈震动。

整座山体在晃,山间传来山石断裂的“kuakua”声。

一时,望月崖上的众人东倒西歪,旁边的茅棚在一阵剧烈晃动后轰然倒塌。

“快下山,雪山山崩了。”

人群骚动,有人大喊惊叫。

“kuakua”

伴随着人声,山间的落石声轰然而至。

雪山山体剧烈晃动,一块块山石或者滚动,或是裂开,从高处往低处,滚落而下。

有房子大的巨石,有脸盆大小的碎石,在山间滚落出哗哗的沉闷响声,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砰”

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从高处轰然落下,砸在了望月崖上,刺耳的惨叫乍然而现。

从惊变巨震中还未来得及回过神的一群人,陡然间脸色剧变,惊叫着仓皇四散。

“快跑,有落石。”

陡然刺眼的惨叫与血腥扎中了恐惧的心,各路修行者们微弱的力量在这种大自然的力量前,完全提不起抵抗的心思,心中惊骇万分,仓皇奔逃。

雪山中那如开水煮沸的哗啦声越发剧烈,越加轰隆,山体摇晃震动地愈发剧烈,哗哗的落石滚动声像震天的鼓点,充斥在山间。

一块块落石,像天上落下的陨石摧毁着沿路上遇到的一切,树木被折断、溪涧被截流,山崖裂开,四处无不在的滚滚轰鸣像是世界末日的到来。

雪山山腰四周,修行者的四个聚集点,人群惊叫声四起,一个个细小的黑点往山下奔逃。

而从山上各处滚下的落石像将聚集地简易的房屋和住所全部轰成了漫天烟尘碎屑,碾压一切。

而在这满山的落石中,一个个在煌煌天威下显得弱小的修行者被或大或小的落石击中,有的直接被轰成肉泥,血溅当场,有的被巨大的力量折了身子,惨叫声惊空。

这个时候,人人自身难保,哪还有怜悯之心施舍他人,都疯狂地逃离。

有同师门的人,见到对方受困于乱石惊险中,却自顾逃离,连看都不看一眼。

有师徒情分之人,也不顾自己徒弟或师父的求助,撒下便跑。

更有甚者,见落石朝着自己袭来,拉结交朋友的身体来垫背。

在一场天威下,许多人性的丑陋都被直接暴露出来,不管是之前一起结伴说笑的朋友,还是彼此恭谦的师徒

当然,人性丑陋在天威下暴露不少,在这场惊变中,人性也多闪烁着光芒。

有不相识的人受伤,有人搭手。

有曾经互瞧不顺眼的江湖冤家,在别人危难之际义然相助。

也有诸多曾被自诩正派嘲笑和看不起的偏门之士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一个侠义之心。

一场煌煌天威,一场雪山修行圈的人心考验与洗礼。

望月崖上,一众修行者刚才还在茶棚里说笑谈闹,如今被从山上落下的石头砸的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狭长的山道上,秩序混乱不堪,落石时不时出现,有人被砸烂了脑袋,有人被砸下了山崖,传出一声有拉长的惨呼。

在这种情况下,死神不知道降临在谁的头上,猝然的恐惧让每个人失去了方寸,有人为了生存,死命推穰,甚至有人为了不让别人挡了自己的道,把人推下山崖。

王承风一行人此时也是面色煞白。

但好在,有一位老人出手了。

这人是卫灵的爷爷,那位一直默然不做声,别人在茶棚指点江山笑论江湖,自己却总是拿着一把柴刀削着木头的卫老头。

众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卫老头出手。

他是这些人中唯一面对这煌煌天威而敢于出手的人。

他的刀很快,身法也快。

(我真想来一句,寒冷限制了我的五姑娘,还有,那些作者一小时两千字的秘诀是什么?)

第一六三章 飞石落河 金光降世(两更合一更)

落石轰隆,一块块速度极快的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

老人那双浑浊沧桑的眸子透着如鹰隼般的锐意,风雪地晃,他不动如山。

一块磨盘大的落石砸落而来,他身子猛然一动,骤然化作疾风骤雨,手上的刀如影随形。

一股股无形气浪从他手上的刀上简单一劈一砍间,朝着头上的落石激射而去,划出气爆。

只见那片磨盘大的巨石隔着人群还有两米左右距离时,便如泡沫般被切割,随后轰然炸开,化作碎石小沫。

“内气离体,好强的刀气。”

“这卫老头平时不显山露水,难道是进入了先天?”

惊愕,恍然,绝境中抓住一线生机的欣喜。

纷乱的秩序,心中恐惧地修行者们见到能有人出手对抗落石,心中多少有些安定。

他们紧跟着卫老头,在惊慌失措中像要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在大树下乘凉。

不过无处不在的落石,却像一个催命符,卫老头只能护住一方,不断有尖锐的惨叫声响起,还有一个个掉下山崖的落影。

众人都绝望地想逃离这条狭长的山道,因为空间限制,躲无所躲,只能拼命地往前跑。

“轰”

一块房屋大的巨石如雷声轰鸣,从山下滚落,轰砸在前面下山的山道上。

“kuakua”

山道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力量,地面震裂,长达十数米长的山崖被震断,轰然碎裂,化作一断断土石掉下深崖。

而正好在那断山道上的人,不是被砸成了肉泥,就是在惊恐大叫中随着土石落下深崖。

百米高的深崖,回荡着落石的轰鸣垮拉声,还有拉长的尖叫,无不让人遍体生寒,心肝胆颤。

前路被巨石轰断,十几长的断裂宛若天堑,众人无不绝望。

有人长歌当哭,有人面如死灰,有人惊慌失措。

洁白的雪花从天外飘落,落在山路上那殷红的血肉烂泥上,刺眼而妖异。

天摇地晃,地动山摇,山间各处回荡着惨叫声和和落石轰鸣声,宛若末日来临。

“哗哗哗….”

就在这时,整座山都要崩塌似的一阵哗啦轰鸣,像是开水煮沸,被压制着要爆发一样。

一阵更猛烈的地晃山摇,望月崖的山道上,山道不断崩裂,坍塌,绝望的哭号喊叫伴随着山石碎裂滚落而下。

山道一道道崩碎,山面裂开。

“抓住我。”

卫老头陡然一声大喝,手手的那把后背柴刀狠狠插入边缘的石壁中。

一只手拉着卫灵。

“快抓住。”

卫灵脸上煞白地冲着近处的柳如是几个人喊道。

山道崩碎的厉害,脚下摇摇晃晃,几人脸色惨白,闻之手拉着手。

“啊”

年纪最小的小沙弥在山道崩塌时还没来得及抓住近前的柳如是,脚下一个趔趄,跟着崩碎的山道跌落下去。

“小云。”

几人脸色大变,急喊。

只见卫老头猛然一喝,抓着柴刀的手,一抽,柴刀被抽了出来。

几个人手拉着手极速往山崖下坠。

惊起一片惊呼。

“快抓住她。”

卫老头脸上凝然,冲着下面一喝,把吓的六神无主的几人惊醒。

几人下坠中,最下面的柳如是险而险之地抓住了小沙弥的胳膊。

而卫老头在极速下坠的过程中,扬起手上的刀气息不乱地往山崖的崖壁上一插。

“cicici”

刀锋与石壁摩擦的刺耳声响,溅射起跳跃的火星子。

在滑落了十几米后,极速下坠的六个人才止住下落,就这样悬挂在陡峭的悬崖上。

而与此同时,雪山山巅爆发出震天的轰隆声,那团黑色云团骤然炸开,如滚滚乌云铺开,遮天蔽日。

紧随一道白色雾柱冲天而起,一道道白光从中激射而出,往西周飞去。

顷刻间,一条宛若于天悬挂的巨大瀑布垂落而下,如天河顷落,哗哗之声震动苍穹。

紧接着的是,一道道或大或小的白光从天上激射而下,惊起无数震耳欲聋的气爆声,划破天空,往山下各处轰落。

就这样,陡然间,整片雪山被黑云覆盖,天色无光,一道亮白色的瀑布从黑云中探出,如天河落苍穹,一道道发光的白色石头化作漫天的陨石雨,无情地轰炸着雪山各处。

山崩地裂,漫天飞石,一副令人目瞪口呆,心神震动,又蔚为壮观的灭世之景。

山间各处,奔逃的修行者们,心肝胆颤地看着这宛若天塌的异象,心神欲裂,哭爹喊娘地在这场天地之威中寻找着渺茫的生机。

天地大变来的太过猝不及防,这个在世道下初有规模的修行圈在此刻死伤惨重,土崩瓦解。

望月崖下,靠着一把柴刀苦苦支撑,悬挂在崖壁上六个人,看着昏暗天地间那条悬挂的亮白色瀑布,还有似乎覆盖整个苍穹的漫天白光,神色呆滞。

惊骇、震动、恐惧、还有一丝绝望。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师父不知道怎么样?”

年纪最小的小沙弥昔日的可爱不在,眼前的天威降世,刚才还说笑的一群人在眼前惨死,她怎么遭受得了,想到了闭关清修的师父也在山上,不由悲从中来,哽咽道。

其他人一阵沉默,天威难测,他们现在的心情如同这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充斥着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天地大变中的他们,渺小的如蚍蜉,眼前的天威他们毫无抵抗的能力,只能看一个个人身死在眼前,自己也生死未料。

六人中,唯有卫老头神色最为镇定,他眉宇间没有几个其他小辈的惊惶失措。

他眼睛望着天地中的暗色,山崩,飞石、银河,闪烁着一种逼人的锋芒。

“天地要大变了!人类的力量终究难抗天威,一场浩劫将要降临!”

他嘴中最终叹息一声。

其他人听了,眼神一黯。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一声佛号响彻在这暗无天色,天地崩塌的雪山中。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踩着苍穹之上。

黑云下,高空上,一个泛着淡金色光芒的身影,踏空而立。

雪山四处,在惊慌与绝望中奔逃的修行者们,神色陡然一震,仰天望去。

一尊穿着青色僧衣的老僧在天空之上,浑身闪烁着淡金色的佛光。

踏空而立,一点佛光在这遮天蔽日的黑暗中显得耀眼,宛若神佛降临世间,点燃了众多修行者绝望而灰暗的希望之火。

“活佛降世,有救了,有救了。”

不知谁在这轰隆震天的山崩地裂中大喊了一声,回荡出老远。

众多惊慌奔逃的修行者们见了,在这种毁天灭地的绝望困境中,竟忍不住痛哭跪拜起来。

骤然的天地大变,以及看着一个个人惨死,许多心智不坚的修行者已经心神崩溃。

前不久,他们还是在外面红尘中泯然众人的“寻常人”,如今,却在直面这天地动荡的惨烈。

“太上无极,乾坤正法,四方灵官,八卦阵现。”

就在这时,一声浩荡之音刺破黑云,骤然响彻在这片天空。

一道浓郁的金光划破天际,刺破黑云笼罩的暗色。

浩荡之音落下时,一个巨大的金色八卦图浮现。

金色八卦图出现后,浮现在一群下山奔逃的修行者头顶。

漫天飞石砸在八卦阵图上,响起轰隆的金铁交击声,泛滥出金光。

“尔等速退。”

一声大喝,只见一道金色人影立于他们头顶百米高空。

金光太盛,加上隔的又远,众人看不清模样,只是那宛若神祗降临的姿态,深深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

……………………

望月崖下,卫老头一行人眼神呆滞地看着一道金光破空而来,骤然停在崖壁几米外的虚空中。

金光中一道人影现身。

一行人神色震惊。

他们刚才远远看见两道金光从天而降,施展神通,在这“人不胜天”的绝望困境中,那场面冲击着他们的心神,让人热血冲天,又让人无限向往,让他们连面对无时不在的危险都忘记了。

他们口耳相传,津津乐道,并为之向往的大神通者出世了!

一时,当金光破空而来时,他们的眼神还是呆滞的。

金光微敛,一道虚影傲立于虚空。

“江….江前辈”

王承风第一次见到江小白的阳神,但这脸不会认错,他瞪大了眼睛,惊声呼道。

其他人眼神一变。

“赶紧离开。”

江小白单手一招,一股无形之力将几人束缚住,随后往山崖下飘去。

几个人稍微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却很快镇定。

他们脚踩着虚空,却有一股无形之力托举着他们。

这就是神通吗?

一行人眼睛前所未有的火热前面那道身影。

……………

山脚下,一片死气沉沉。

雪山依旧在地动山摇,震天的轰隆声在响,山在崩,地在裂,山林被肆虐毁灭。

头顶上黑云遮天蔽日,天际的那条银河悬挂,白雪在飘,飞石在黑色天空划出一条条白色的毁灭弧线。

震撼、毁灭。

这副场景就是如此。

山脚下,幸存的修行者们有人在哭号,因为有亲近之人在这场劫难中死去;有人浑身狼狈,面色呆滞,恍若噩梦;有人抬头望着黑暗的天空,眼神火热带着敬畏。

那里有两道金光矗立。

要不是这两位大神通者出世施展神通,他们这些人估计得埋葬在这场天威中。

而他们眼神中的火热,带着感激、敬畏,还有向往。

传闻中的神通,他们今日见到了。

之前那种面对天威渺小而绝望的心情,此刻,在幸存修行者的心里,转化成了对修行的无比渴望。

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真可以做到。

这才是修行。

一场劫难,换了一场明道坚心。

…………………….

雪山高空处,江小白的阳神与空明老僧的意生身踏空而立。

两人望着那条从黑云中冲出的银白色瀑布,眼神凝重。

虚空中,漫天雪花飞舞,还有一块块飞石惊空。

“天地大劫终于来了。”

空明老僧眉眼低垂,长叹了一声。

“来的快了点。”

江小白有些想不到,大变来的这么快。

各地名山异象是个征兆,这片天地总归是要变的,只是有些意想不到这么突然。

“天地大变,老僧可以猜测到必将有无数变数,也是一场人类的劫难,只是想不到最先报应在我等修行之人身上。自雪山灵石现世以来,这里成了最先醒世之人的聚集交流之地,如今这一场劫难,死了十之五六,要不是吾二人护道,死伤更多。”

“老僧在想,以后的诸多未知变数,将是我等修行人最先直面,如今这批修行者死伤惨重,加上原本各家修行传承断裂的厉害,法门稀缺,这样一来,恐怕,断掉的法门更多了,对修行界也是一次重创。”

空明老僧话里流露出些许担忧,考虑的颇为深远。

天地大变后,必将大乱,之前各地便已有妖魔鬼怪作乱的消息,这之后,必将是更严重。

加上一切都处在未知,人类修行界才刚恢复了一点元气,现在雪山这个聚集地却遭受了重创,面对马上要来的大乱,是个不小的损失。

空明老僧是站在修行界面对世道变化的大方向去看待的,有一颗度世之心。

(天气凉了,各位注意保暖。)

第一六四章 名气第一的那位

“大师所言正是我想。可惜了,月许来我一直来这边听四方同道讲些各地的奇闻趣事,观百家法,也认识了不少有趣的人和事,受益匪浅。如今这般,百废待兴的修行力量经此一劫,不仅人员大损,道统也会泯没不少,怕是大变来临时世道更要乱上不少。”

江小白面色惋惜,摇头一叹,眉宇间有些唏嘘。

自雪山灵石现世以来,这里聚集了四方同道,人越来越多,后来慢慢发展成一个独特的修行社会结构。

各路修行者聚集在一起,有各家争鸣,有谈法论道,在望月崖上切磋武艺,在茶棚里广论天下奇人异事,还可以交易法门等等,这些独属于修行者的社会结构,是灵气复苏,世道生变的大背景下最先觉醒的一批修行力量的“温床”。

江小白这月许来,经常往这边来返,确实在这个氛围学到了许多。

能及时了解到各地世道变化的隐秘之事;

能观百家中人的法门轶事;

能交易到自己缺乏的道家法门;

还能认识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这些东西,让他在修道路上受益匪浅。

现在,一场山崩地裂,将一切破灭,实在可惜。

他说话间,眼睛打量着这一副灭世之景,心中充满未知与惊叹。

山崩地裂,银河垂空,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变化。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就连他一时心中也升起茫然,有些无措感。

“如今整座雪山下的灵脉在暴动,吾等虽是神魂之身,还是等等再做打算。”

空明老僧立于虚空中,眉宇思索道,并不打算离开。

江小白没做声,点了点头,立身高空,仰头那条从黑云中垂落而出的银白色瀑布,眼中闪烁着沉吟之色。

根据他对雪山以往的了解,这片数千米高的巍峨雪山下地底下有一条灵脉。

从雾瘴密林到灵石现世,再到现在这山崩地摇的震撼之景,底下的灵脉一次次复苏,到了这次应该是大爆发的时候了。

灵气爆发引发天地异变,六月飞雪,地动山摇。

灵石喷发而出,如火山爆发一样,化作一道道白光,飞向四处。

而那条银白色“天河”,是浓郁无比的灵气所化。

江小白思忖着,等爆发过去后,再去一探。

他与空明老僧立于虚空中,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地动山摇。

………………

雪山上,天上的飞石如要肆虐碾压整座山体,轰轰的响声如闷雷在炸响,震耳欲聋。

山林被肆掠,苍天古木成片倒塌,各处燃起了大火,飞石和崩落的落石碾压着一切,整座雪山被肆掠的千疮百孔。

山里,飞鸟成片奔逃,野兽四散嘶吼,一片惨烈之象。

黑云中,那道仿佛从天落下的银白色天河,从黑云密布的山巅俯冲而下,荡起大河翻滚的呼啸,一路往山下流去。

沿途所过之处,被山火灼烧,快成黑色秃木的树木竟在惊人的速度下焕发生机,秃枝生绿,草木回春。

沿途所过之处,皆是如此。

银白色水流沿途四散,滋润着快被毁灭的山间草木,有的在山间低洼处形成水潭,有的顺着山间的溪涧,朝着山下冲去。

化作一条银白色细线,呈射线状,在整座雪山流淌。

六月飞雪,黑云遮天,银河翻滚,飞石惊空。

好一场大世之景!

充满着一种毁灭而震撼的暴力美学。

而在这种肆虐毁灭下,又在那条银白色灵气河流沿途所过之处,重新焕发着生机。

毁灭中带着生机,就如阴阳二极,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这是天道自然的法则。

江小白以阳神之身,立于虚空,俯瞰着这副画面,眼中神光熠熠,心有所感。

他脚下一踩,化作一道流光,直冲那道悬天而挂的天河而去。

空明老僧眼皮一抬,同样身上佛光一闪,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跟随而去。

山脚下,许多目光崇敬仰头张望的幸存修行者见这两位出世的大神通者直冲入飞石落雪的天幕,顿时惊呼,一阵骚动。

“天威煌煌,两位前辈御空去哪?”

“这两位前辈神通广大,想来深入天威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唉,一直在猜测天地马上要大变,想不到来的这么快,我等死伤惨重,要不是这两位前辈,我们能活着出来都难,天威难测啊!”

有人心有余悸地感叹。

“这对我等是一场劫难也是一场幸事。修行逆天而行,今日一劫是生死劫,幸事是有高人护道,又观神通显象,对我等以后修行将有大好处。”

有一位中年修行者神色复杂,仰天张望那两道冲入飞石落雪的金色流光,感叹道:

“刚才陷入天威困境,生出的那种渺小无力的心思,如今看来有些可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

幸存下来的修行者一阵议论,对死里逃生的感叹,对那两位在他们绝境中从天而降,与他们护道的大神通者的感激与敬畏。

“你们谁知晓这两位前辈的身份?”

突然,有人抛出了这个问题。

此时,从雪山大变中刚逃出生天,还未缓过来思绪的修行者们,听了不由一愣。

“那位高僧活佛,我不知晓,但那位道家高人,大家其实很耳熟。”

当中一个人,神色有些兴奋,仰天目光火热道。

他是曾于龙虎山,少数见过江小白真容的一个人。

他于之前依稀认出了江小白,这个发现让他很兴奋。

“谁?”

其他人都很好奇。

“这位道家高人就是几月前在龙虎山上,整个天师道行礼送行的那位,当今现世四大高人中名声最大的一位,我曾于龙虎山兜率宫庭前,见过这位前辈的风采。”

“原来是他!”

众人神色一阵震动。

当日龙虎山,传此人在兜率宫得法悟道,神通惊人,属于最先惊世,在江湖流传甚广的修行者。

要论如今江湖上,传言四位进入先天境界的修士,此人名气当属第一。

而在人群中,卫老头一行人听了,颜色各异。

此时,卫老头一行六人,已经增加到九人。

王齐家夫妻,还有一只胳膊断裂的尼姑。

断臂尼姑年纪五十开外,是小沙弥的师傅,一只胳膊在雪山上被飞石砸中,受了重创,气息有些萎靡。

而王齐家,还有修道的发妻,柳如是的师父,也受到了程度不同的伤。

所幸的是,他们这些人没有人埋葬在暴乱大变的雪山中。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这次又承了先生的恩情。”

王齐家刚才在雪山暴乱中为了掩护发妻,受了一记落石,嘴角还咳着血。

他望着暗色的天空,带着感激与唏嘘道。

就在众人感叹时,轰隆如天雷响的雪山突然冲出一道刺目的黄色光团。

第一六五章 当光团进入泥丸就化成了黄土!

土黄色光团小屋般大,冲天而起,在这黑云压天的天色中显得极为耀眼。

就像一轮土黄色的太阳,散发着惊人的光。

光团冲天而起后,一颗颗土黄色的光点如天空中的雪花散落,落在雪山。

像一颗颗鸡蛋大小的萤火虫,飘散在这片天地间,晃的耀眼。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惊叹这天地异变的奇幻莫测,又不知是何东西。

而天地间,土黄色光点同着那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入山间,遇水则化,遇山石则融,遇草木则消失。

仿佛并无什么异常。

一群人起因为未知,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害了自己的性命,见了这飘散下来的土黄色光团,四处躲避,生怕沾染到自己。

不过见有人躲避不及,沾染上这东西后,那光团径直穿过人身体,落在山石地面上消失,就有人尝试地用手去触摸这东西。

当如萤火虫的鸡蛋大小明黄色光团穿过他们的手心时,宛若无物,没有触感,但却有一种淡淡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捕捉不到,似有似无的。

这种感觉要形象点说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却记不清梦里做了什么。

一些人看着明黄色光团透过自己的身体,眼神茫然。

而在这漫天光雨中,两道金光在其中穿梭中,最终悬停在明黄色光团下方。

空明老僧离“黄色太阳”有七八百米之远。

江小白离之更近些,五六百米的距离。

他们发现,这个“土黄色太阳”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或者说是“意志”,形成一股势,阻挡着他们的靠近。

而这些散落下来的土黄色光点,也含有这种“势”,穿过他们的阳神(意生身),荡漾起一种颇为玄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他二人惊异万分。

类似于道韵。

反正说不上来,却实实在在在念头中荡漾。

“天地造化”,四个大字在他们二人心中惊起。

大世未知,多少奇妙事,他们弄不真切。

只是此番所感,所意会,这种念头自然通达了出来。

江小白此刻眼睛中冒着熠熠神光,望着那轮“土黄色太阳”,心中思绪泛开。

他尝试着御神念调动天地灵气,去抓取这些天地间飘散的细小光团。

结果毫无建树,那些飘散的光团穿过灵气罩,原封不动地继续扶摇直下。

空明老僧也同样试了,也是如此。

“咦”

江小白心眼观这些光点穿过自己的阳神之身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十个光团只跑出来了七个。

还有三个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

消失在哪里了?

他心中惊疑。

于是阳神双眼一闭,意识沉入其中,在其中念头通达。

丹田,脉络中都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但最终他在泥丸里找到了答案。

泥丸中,一汪清泉金莲生,四处白雾滚滚。

在这片白色小世界中,陆陆续续有几个光团钻进了白雾,钻入了泥丸,落在了清泉的周围,一个光团扎入白雾,便化作了一方尺许方圆的泥土。

这种鸡蛋大小的土黄色光团,落入他泥丸后,竟显象成了一捧黄土,十分神奇扎眼。

江小白心中翻起惊涛,惊疑伴生。

怎么回事?

那些黄色光团,明显不是实体之物,怎么会在泥丸中化显出黄色泥土的具象。

很神奇很玄妙,主要是江小白有些懵,弄不清其中的具体。

他念头观察了一会,退了出来,恢复意识,转而又抬头望向那一轮头顶上的”太阳”,眉眼闪烁了片刻。

思索了半晌,他又尝试着往上更靠近了一些,不过不行,一种冥冥的威压让他不能寸进半步。

最后,他选择静立站着不动。

天地间飘散的黄色光团就这样钻过他的阳神,进的多,离开的少,离的越近,光团的密集度就越大。

而在他的泥丸中,白色小世界的“土地”覆盖面积也越来越大。

更远处,空明老僧也似乎心有所感,选择盘膝坐于虚空。

而那些光团钻入老僧的意生身时,十个中几乎全部逸散了出来。

………….

十万大山,六月飞雪,白龙雪山黑云遮天,地动山摇,轰隆滚滚。

连几十里外的人都感应到了,鸡犬乱吠,山民惊惶。

有人说是地震了。

有人说白龙雪山原来是一座死火山,现在喷发了。

有人说山神爷爷发怒了。

山里人的世界只有这几种说法。

而外界,各地名山大漠,纷纷在向世人展现不一样的画面。

西北某片荒漠,常年雨水罕见,荒无人烟,而近几日,频繁有雨水降临。

这几日,许多荒野爱好者听闻消息,纷纷组队来看看。

这日上午,昨晚的雨水刚过,上午的烈阳升起,贫瘠的泥沙间还有些许湿润的印迹。

七八个年轻人组成的探险队在度过一天两晚的野营后,一早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准备回荒漠外的小镇。

几人骑着骆驼,看着大漠的黄沙遍地,高低起伏,沿途说笑。

忽脚下的沙地一阵晃动,身下的骆驼急躁乱动乱叫起来。

“怎么回事?”

“地震了?”

一行人脸色惊慌,身子不稳,有的人还惊叫着摔了下来。

“轰”

在七八人有些无措时,远方视线处,一座沙丘突然塌陷,发出沉闷轰隆声。

连带着连锁反应,四处沙丘一个个塌陷,像塌山一样。

而随之一团团白雾冒了出来,如浓烟滚滚,往四处散去。

荒漠深处突然飘起了大雾,漫天白雾顷刻间覆盖上百里,许多人迷失。

…………………

昆仑祖脉,有钟声轰鸣数日不绝,这日,钟声更甚,如天鼓雷鸣,方圆数百里,清晰入耳。

有人说曾见那里的天空,有兰亭宫阙,飞鹤仙桥,不知真假。

……………..

而在各地名山大川生天象时,外界,网络已经沸腾了。

这片天要变了吗?

许多人带着未知的兴奋和恐惧,都抛出了这个问题。

(最近太忙了,年尾收工,很多事要捋,腊月28放假,加油吧骚年。)

第一六六章 人间六月风飞雪 世人头上换青天

“太震撼,太离奇,今日各个地方都发生了惊人的天象,了不得啊了不得。”

“南边的十万大山六月份飘大雪,西北的沙漠飘起了遮天大雾,昆仑山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产生的,都泱泱影响了好大范围,这种天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实话,我看到网络上传的相关画面,太震撼了,这好像用现代科学解释不了吧。”

“这个世道是咋了,怎么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多怪事呢。”

“前几天,这些地方就有不少露出异象,跟神话故事似得,哎,你们说……”

“作为新时代的人,神鬼之说太扯淡了些,这些异常的天象说不定只是跟地壳运动有关系,你们就别疑神疑鬼了,听专家解释…..”

“假如说是地壳运动引起的奇象,那也不可能大江南北都受了影响吧,太巧合了。”

“………….”

网络上,对各地异常奇怪掀起了一阵讨论。

大规模的,惊疑的。

毕竟现在四处都传来消息,各地都有反常的奇观出现,这些事挤在一起发生,实在太过反常,不可思议了。

这些自然引起热论,而如今大多数寻常人的猜测,心里想的,都是惊疑,保持不解的。

至于其中夹杂的“神鬼论”,在现代科学思想发达的时代中,大部分人只觉得是一种对未知事情的“调侃”,并没有把它认真归纳到可供参考、选择的原因中。

这是个科学发达的时代,满天神佛在九州大地上,只是小部分人一种心灵寄托或是遵循传统的仪式,对于其“存在不存在”的说法,大多数都是摇头一笑置之的。

总的来说,绝大多数寻常人对于各地竞相出现的天地异象,抱着一种对未知的观望。

他们只能拿着手机,或者看着电脑,发出惊叹声,然后看着热闹的议论声,发表着自己或是思维谨慎或是天马行空的想法。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

十万大山千里雪,这六月的飞雪一下就是下了一天,没有停的样子。

仲夏的六月,暑气刚涨,山中万物、花鸟虫鱼正是欣欣向荣,聒噪的时候,雪一下,这片天地突然就变了。

漫山涂白,夏日里聒噪的蝉鸣声这个时候听不见了。

暑气没了,寒气伴雪而生,热闹的大山变成了一副冷清寂静的样子。

白天里,山里的山民一脸愁绪地披上了冬日里才穿的大棉袄,抬头看着簌簌直落的鹅毛大雪,还有那一轮太阳,眉头直皱。

这可怎么办?

……………

“黑气散布的太快,这种东西太过霸道,老僧想啊,整座雪山如今变成了一座禁地,估计随着时间过去,这些黑气会慢慢扩散到周围的山脉,变成人类禁足的地方,到时候,这十万大山会慢慢变成野兽的天堂,野兽成妖,其中变数太多,老僧有些担忧啊。”

雪山异变已过,偌大的雪山如今绝大部分已经被黑云逸散的黑气覆盖笼罩,就连外围的黑气浓度比以往都浓了好几倍。

连先天神魂都只能深入数百米的距离,就有些麻烦了。

所以可以说,如今的白龙雪山在经历这场地动山摇的天地大变后,已经变成了一处人类禁区。

常人进去,光那些霸道诡异的黑气就能让人发疯,永远迷失在里面。

此时,太阳西斜,黄昏金阳,雪花还在扑簌落。高空上,江小白与空明老僧并立而行。

“按照目前观察的现象,大师所言大有可能,如今这座雪山是真成了禁区,我们二人之前也试过了,灵脉爆发,那些黑气也变得十分浓稠,就算以我二人的神魂,也只能堪堪深入个几百米,里面变数确实太多。”

江小白眉眼微顿,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老僧的担忧不无道理,诡异而霸道的黑气能让野兽吸食,明智通妖,却对人类神魂有大损伤,这样,这片雪山,注定会聚集大批野兽,而且黑气扩散的范围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十万大山里会出现一个人类禁区。

而且,这座雪山下还有一座灵脉,如是长久累月下来,其中未知变数谁也不清楚。

“该来的还是要来,皆有定数。”

空明老僧最终阿弥陀佛了这么一句,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后侧头,看着江小白,慈和的眉眼现出一丝思索之色。

“小友之前于那座光团中可感受到什么?”

空明老僧说的是那个雪山大变中悬于高空的土黄色光团。

那个光团出现时间仅仅盏茶时间,便一个瞬移,消失在山体中。

很神奇,很玄妙的一个未知事物,反正就于这场地动山摇中倏忽出现了,然后消失了。

“很玄妙,很微妙,说不上来,类似于某种势,如道韵。”

江小白眸子深处闪了闪,双手一负,顿了顿说道。

这个东西的出现,是超乎目前认知的,给人玄之又玄的感觉,很神奇。

至于,这些东西在泥丸中化作泥土具象,江小白迟疑了下,还是没说。

“哈哈,小友泥丸中可生出变化?”

空明老僧眼中闪烁过一道笑意,突哈哈一笑。

想来,他是知道些什么。

江小白听言,微愣了下,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惭愧,泥丸确实生了变化,因为我还不知其中缘由,就没与大师说,想来大师应该也有此际遇。”

他轻松地坦诚,笑了笑,倒也不尴尬。

“老僧明白。”空明老僧望了望下方,飘飞的雪花,还有青白色的朦胧山林。

他眼中闪烁,有些凝重,惊叹道:“那东西不知是什么物事,能被神魂吸收,于泥丸中显化为泥土,给人的感觉玄之又玄,扑朔迷离。老僧也不知这东西代表着什么。泥丸乃命魂根本,能有如此神奇之表现,真让人惊叹,这天地大变,真让老僧我开了眼界。”

空明老僧说完,眉眼亮着,侧头看着江小白:

“你说,你我二人算不算得了一场天地造化?”

说着,老僧笑了起来。

“希望是!”

江小白见这老僧如此,不禁莞尔一笑。

谁知道。

“老僧倒期待起了这大幕拉开后的精彩。”

老僧看着天地间飞雪,眸子间升起苍茫,悠声徐徐道,一叹。

“应该会很精彩吧!”

江小白眉眼微眯,同望漫天飞白。

“告辞!”

他脚下一踩,卷着风雪离开,顷刻间消失在白白点点的天地间。

空明老僧看着小友江小白离开的方向,口中呢喃道:

“人间六月风飞雪,世人头上换青天,变天了!”

一缕风雪卷起,虚空中人影不见。

(今天腊月十七,倒计时.....)

第一六七章 长生路远 江湖再见(一)

道是什么?

江小白有时候出神时,会想这些问题,他立的道心是自在逍遥,无拘无束。

他其实也不是太了解,摸石头过着河。

天地复苏,大道苍茫,未知的东西不少,江小白觉得他跟别人一样,需要去探寻的东西不少,有时候有种令人心慌的迷茫感。

就拿泥丸中的金莲突然出现时,他惴惴不安,想弄个明白,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

未知的东西让人无法掌控,多多少少让人心难安,这是人之常情。

产生了自危的急迫感,诞生了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

这种感觉多少不舒服。

今日,泥丸中吸收明黄色光团,化为泥土,他突然觉得某些思路通了。

他产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这个想法他觉得异想天开,太过胆大,不过却很让人神往。

他想,泥丸会不会成为一个人体的小世界?

类似外面的世界一样,有泥土,有山川,有花鸟草鱼。

他这个想法确实说得上痴人说梦,但他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就是这么疯狂,止不住在心里盘旋。

现在,他泥丸宫里,有了泥土,还有一汪清泉,一朵金莲,尽管荒芜,却有了生机的样子。

泥土蕴生机,以后里面是不是会跟菜园子一样长出草,树之类的?

别说,这个念头虽然疯狂,却有着令人目眩神迷,心驰神往的趣味。

至于,泥土代表什么,金莲代表什么,清泉又是怎么形成的,他现有浅薄的大道理解和知识,弄不明白。

泥丸是一个介于肉身与精神存在的神魂安居之所,简单来说,是依托肉身存在的一个精神世界,属于虚幻,无本相。

而一株金莲清泉生,还有那些光团化作的泥土,也是虚化而生。

此时深夜,天地间鹅毛大雪飘飞,江小白带着妹妹小鹿于往日一样修炼,意识沉入泥丸,阳神站在泥丸脚下的黄土上,静静思考。

脚下的黄土给人一种厚重感,踩在上面,一种微弱的,玄之又玄的感觉萦绕在心底。

他能感觉,却捕捉不到。

此时,方圆百丈的泥丸世界,上面和四周依旧是白雾翻滚,而他踩着的脚下,已经被黄土覆盖。

颜色有点黑,质地如板结的黄土,很干硬,没什么水分和缝隙。

只有那汪清泉的附近,边缘的地方,才带着一丝湿气。

这些东西都是虚幻而生,那这代表着什么,神魂存在于泥丸,代表着人的意识。泥土于其中显化,代表着什么?泥土的意识?土灵气?

灵气是具象,不应该,往更深处想,更虚幻的层次想,意识?土地的大道法则?

道之法则?

大道三千,道是虚无,领悟后可具化…………….

江小白站在这泥丸中的黄土之上,思绪如杂草般横生。

佛家言道种,道家讲法则,这些东西的存在显化,会不会是某些法则的显象。

江小白思绪翻飞,最终把脑子想的浑沌,便停止住了。

他收回念头,这事也急不来,江小白想着是自己的修为与层次不够,想破头也是枉然,这些东西需要印证。

至于怎么印证,自己慢慢去寻。

他蹲下身,两手往下面的黄土上抠,抠出了一块,就往嘴里塞。

就和之前喝泥丸里的清泉水一般,他吃起了土。

修道层次不够,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也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来简单印证。

吃土,外界滑稽的一个名词,在他的手里,是简单而严肃的论道方式。

这土落嘴里,有一股土腥味,还真有土的质感与口感,不过和喝水一样,还没嚼碎,便化作碎土渣子从阳神里漏了出来。

这种情况,江小白上次喝清泉的时候也仔细思考过,他感觉阳神之身像个筛子是的,是漏的。

这水和土进了身,都漏了出来。

他想,这似乎关联到阳神之身的修炼,以及个人境界。

好像这些东西,终归到底来说还是自己的境界层次不够。

总之,黄土的出现,这回触类旁通了他之前对金莲出现在泥丸中的不解,打开了一点思路,甚至有了大胆的想法。

不过,一切都需要时间去慢慢验证。

………………..

次日,天上的雪没停,依旧簌簌在落,原本仲夏里的青山热浪,俨然换成了一片清冷的银装素裹。

漫山涂白,这山里的山民可是愁了一片。

雪一下,天下骤然变冷,打破了自然规律,人都穿上了冬日的大棉袄,最让人揪心的是,田里的庄稼都被糟蹋了。

山里本就少田,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这一下雪,地里的庄稼几乎都遭殃了,本来正是夏收的日子,这天地的大变,可是愁苦了他们的心。

桃花村的村民们,一早上去地里,看见雪冻坏了的庄稼,一片长吁短叹。

“这他娘的,啥玩意嘛,怎么大夏天还下雪了呢。”

“没庄稼我们吃什么啊。”

“存粮家家户户都应该还有,就是吃的菜啊,总不能天天跑几十里路去镇集上去买菜吧,我听说大山里其他地方差不多都遭殃了,估计也没有吃的。”

“这可咋办?”

“………….”

桃花里的村民,一个个站在各家地的田艮上,一脸愁容地议论。

他们作为最底层的寻常人,不知道头上青天换了,只是感叹这操蛋的奇怪天气,害他们庄稼白种了。

这就如许许多多人一样,只是被动承受着天地大变的变化,却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天地间,雪花在飘梧桐山,雪压枝头,蝉鸣不闻,鸟声不语。

只是在地上的青草繁杂,斑驳积雪间,见到了各种虫鸟僵硬的尸体,还有在树枝间,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们。

六月飞雪,突变的环境,影响了大山里的万物,有生有灭,进行了一场残酷的优胜劣汰。

梧桐山的山道上,几个人影晃动,踩着扑簌的雪,印上深深的脚印。

几人衣着单薄,却并不受寒,脚下踩的硬实,上山了去。

“王叔,小云有个问题想问。”

“呵呵,你说!”

“那位前辈….凶不凶啊?”

一个小沙弥神色有点紧张,嘴唇小心嗫嚅道。

(最近更新感人啊,已经连续四天更新一章,因为我是编剧,最近手上工作有一个剧本要急着收尾,明天能弄完,下周会有爆发,并开始稳定,才子对最近的更新表示抱歉。)

第一六八章 长生路远 江湖再见(中)

来人是王齐家一行九人。

如今,雪山修行圈随着一场大变,聚集在此的修行者死伤惨重,雪山成了禁区。

而同样他们得到消息,各地显圣,天地异象齐现,他们这次来,是行拜访感激之礼,便准备离开,各自闯荡。

天地悠悠,前面的路还长着。

“呵呵。”

王齐家昨日受了内伤,今日看起来脸色有些虚白,面对小沙弥的问题,他笑了一声,呼出的白气打了一个激流卷,笑道:

“先生待人平和,是真正的得道雅士,小云姑娘你也莫要紧张。”

他说到“先生”,心里是心怀感恩与尊敬的,无关年龄,只关道行与品性。

“上次见先生,先生说这世道要变,想不到啊,来的这么快,如今各地都传来消息,我想啊,马上就要乱了。”

他说着说着,眉眼转着山间枝头白雪,眸子间忍不住升起几分感慨。

“是啊,各方同道传来消息,人道昌盛的城市已经有部分出现了灵气,想来是大地大变,灵气爆发,开始往人道昌盛的城市蔓延。依据现有的现象经验推断,鬼怪是依托灵气存在,如今人口密集的城市出现了灵气,鬼怪之事将会频繁,贫尼想来,这是世道将乱的征兆。”

小沙弥的师傅,一个鬓发灰白的中年僧尼,一只手挽着一个拂尘,另一只手垂落,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沉凝道。

“卫老,您有何见解?”

她说完,侧向一直默然不做声,看着山间风景的卫老头。

“老头子我现在,可没有心怀天下之心,大势所趋,我等顺应就是。”

卫老头摇了摇头。

他手上的柴火刀没了,经历了昨日之事,觉得那刀也无所谓了。

心中通透了不少。

“卫老说的倒是没错,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我等差点陨命天灾,想多了也是枉然。”

王齐家苦笑着点了点头,脚步往山上一步一步走着。

雪花在落。

树枝上扑落的雪花,时不时落在几人的肩上,头上。

“灵儿妹妹,看你一路上不说话,还在想昨日的事。”

最后边,柳如是问着脸色沉默的卫灵,脸上有些叹息。

不是什么都能一笔带过,从生死关头出来,昨日天崩地裂,昔日说笑玩闹的同道一个个惨死天灾,这种苦难震撼,岂能一言二语就能带过。

修行心如坚铁,他们还没到那种地步,经历这场劫难,确实是个心魔。

很无力的那种心魔,好好的人,突然一场天灾,就人没了。

到现在都觉得有种荒谬的感觉,一个个准备为将来摩拳擦掌,指点江山的修行者,在一场天灾面前如此渺小,无力,发出绝望的惨叫。

“我只是想生命太过弱小了,就算我们是修行者,在面对天地的力量面前,依旧如蚍蜉。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卫灵双手环抱着臂弯,语气有些无力低沉,头望着天。

这位性格泼辣的女子,在经历一场生死天灾后,发出了多愁善感的感叹。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位总是被自己刁难,说他没劲,却总是云淡风轻,平和待人的“无耻之徒”。

他的笑其实很好看,和舒服,但她没说,只说他是个没劲的老实人。

昨日,幸存者中没发现他,卫灵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自己以前对他无理取闹了点。一个多月的相处,其实他俩算得上是朋友。

挺好的一个人,真的。

卫灵心里想。

在这种心情下,她其实对大家一起来拜访昨日救了她们性命的这位高人并没有多少兴趣。

“我了解你的心情,其实都一样,只能自己去消化。”

柳如是默默说了一句。

谁不是呢。

这是残酷又刺眼的现实,是一场劫。相对于寻常人对天地大变的懵懂无知,她们已经切身体会到,如今,更多的是对未来世道的迷茫。

一行人心情各异地上山,落雪扑簌,身后的脚印交错。

几人行了一半的时候,簌簌雪花,山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

箫声清亮,起伏转承,涤荡飞扬,有山林缭绕,有飞雪相伴。

这箫声中回荡着对世事变化的感叹,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潇洒肆意。

一行人一时听得痴了,脚下的步子慢慢停了下来,恻耳倾听。

“昨日花开满树红,今日花落万枝空”

滋荣实藉三春秀,变化虚随一夜风

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

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几位来了,上来吧。”

箫声一停,一行人的上空传来洪钟之声,飞雪山林间,仿若从天外传来,经久不绝。

几人脸上表情震动,互相望了一眼,眸子间升起一抹复杂之色。

一行人加快着脚步赶紧往山上赶去。

山腰处,西崖的空地已经白雪覆盖,那座青石砖瓦的院子,已白了头。

王齐家一行人来到这里,见到崖边一人背对着。

望着天地间的飞雪,神色间看不通透。

“先生,我等今日冒昧拜访,前来谢恩,希望不要见怪。”

王齐家对站在崖边远望的江小白,双手一搭,身子微躬道。

其余人,连卫老头也行了一礼。

江湖上,达者为师,这礼必须得行。

“我猜你有可能来,但没想到带了这么些人。”

江小白转了身,笑道。

他并不意外。

毕竟王齐家父子认识他。

“前辈昨日救了我等,是我等让儒士带我们来的,想亲自向前辈表示感谢,希望前辈不要见怪。”

那中年僧尼说话了。

跟在师父后面的小沙弥圆润的脸蛋有些紧张,她听着江小白的话,以为是不欢迎她们。

“老朽也是如此。”

卫老头神色倒是镇定自然,点了点头,不过眼神中有莫名神采。

“如今世间道统传承尽失,难得恢复一些元气,又遭此天地大变,我也只不过是为了护道,多留下些传承,算不得什么救命不救命。”

江小白摇了摇头,转而目光放在卫灵、王承风、剑疯子、唐一发、小沙弥身上打量了一圈。

第一六九章 长生路远 江湖再见(下)(第二更)

江小白摇了摇头,转而目光放在卫灵、王承风、剑疯子、唐一发、小沙弥身上打量了一圈。

这几个人在他的目光下觉有有压力,心中疑惑,这位前辈盯着他们看干嘛。

不过他们见江小白眉眼一笑,笑了。

那笑容,他们似曾相识,有些让人恍惚。

“而且,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江小白笑着看着卫灵他们。

这话一出,一行人面色一惊,什么时候他们和这位前辈交了朋友了,这其中分量多少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先生,何出此言。”

江小白望了望,最终目光落在了眼神有些惑然的卫灵身上。

卫灵脸色一滞,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拘谨起来。

而就在这时,江小白脸上忽泛起朦胧如纱的青光,下一秒,另外一张脸出现了。

卫灵等人见了,眼睛瞪大浑圆,吃惊极了。

“无耻….”她下意识地想喊这个代号,不过硬生生止住了。

“白兄弟.”

“白哥哥..”

王齐家、小沙弥嘴张大,下意识地呼了出来。

这张脸不就是他们前些日子经常在茶棚下聊天喝茶的白兄弟么。

连那神色一直镇定的卫老头见了这张脸,眼珠子也瞪大了不少,显然也吃惊。

现在大家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和这位前辈认识了,并有了交情。

但总的还说,这出戏剧性的变化让人真是让人惊愕,又哭笑不得。

卫灵更是如此,她之前还有些难过呢,结果人家是一位意外不到的高人“游戏人间”换了长脸。

她是真的哭笑不得,心里也冒起了一股火气。

“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气呼呼地瞪着江小白。

她性子就是如此,也管不了对方道行修为是众多修行者向往尊敬的存在。

其他人听她这么一喝,脸上一紧。

“灵儿,不得无礼。”

她爷爷神色颇为复杂,说了一句。

“呵呵。”

江小白却笑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

“灵儿姑娘别气了,我也并无蒙骗心思,只是用本来面貌有些麻烦,个人喜欢乐的清闲自在。”

他之前换脸,就是有人认他这张脸,这样行事难免多了繁杂麻烦,不安逸自在。

“我理解先生的用意,上面的人是认识先生的,加上龙虎山一行,也有人见过先生。灵儿侄女你跟先生生什么气,哈哈。”

王齐家很高兴,江小白能认可这些后辈,包括他儿子,在他看来是“屈尊”的,毕竟修行圈可不是世俗那般,得讲究达者为师,更何况此人一身神通惊世,是如今世道诸多修行者羡慕仰望的存在。

昨日雪山上的事,已经传开了修行圈。

能如此这般,他怎能不高兴。而越是如此,他对江小白的感激敬畏越浓,能有如此胸怀心性,他心里打心眼尊敬。

不是矫情。

其他人听了,又见江小白这么平和,原本因为修为沟壑带来的压力一下卸了下来。

………………

“如今天地大变,各地名山大川都有大变故,灵气已开始覆盖人道昌盛的城市,世道将乱,先生怎么看?”

一行人跟着站在西崖边,看着山间飞雪,听着崖涧落声,讨论起了大变的世道将来。

这一切关乎到修行者,是主旋律。

江小白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天地在变,人也在变,变数太多,乱是必然。”

“不过,这对于我等来说,是个峥嵘大世,诸子百家沉默太久了。”

“先生说的没错,不怕你笑话,自灵气复苏后,我一介书生都忍不住心潮澎湃,期待着大争之世的到来,想看这世道的精彩。”

王齐家笑着说道,眉眼确实有这样的感慨。

“接下来,尔等有什么打算?”

江小白问他们一行人。

“我等今日来拜访先生后,便准备各奔前路。我们一家准备行游四方,这片天地生了许多异象,看能不能寻上一些机缘。”

王齐家一家四口准备去各地看看,及时了解大世的机缘。

“贫尼准备带徒儿去峨眉,休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云慧僧尼因手臂受了重伤,需要休养,她准备先回峨眉,再做打算。

“老朽准备回蜀山,复兴宗门道统!”

最后,卫老头神色平静地说道。

他是传承久远的蜀山一脉,这世间好像就只有他这一脉了。

“我有一事想问卫老!”

江小白突目光微转,问道,眉眼有些疑惑。

“请讲!”

卫老头不动声色。

“我初次见卫老你时,觉察到你身上有一股含而不露的刺意,类似于道韵,这种场势我在其他各家修行者身上没见过,敢问卫老修得什么法?江某有些好奇。”

“老朽就说之前曾多次感觉有人窥探我,想来便是先生了。”卫老头听言,轻笑了起来,然后缓缓道:

“我蜀山一脉,主修得是剑道,不修五脏,不修法术奇门,修的是意,剑意,刀意,万物皆可随意而动。”

大道三千,他修得是意,随心所欲,随意而动,一种最接近于直接悟道的领域。

很玄很怪的法门。

江小白觉得这法门很玄,修炼起来应该很难,眼神流转了一会,笑道:

“我观卫老修的“意”快成了,提前恭喜了。”

心眼所观,对方体内的“意”正在不稳定的跳动,这应该是突破的前兆。

“这还要感谢先生,昨日经历一场劫后,又观先生之神通,老朽便感觉我的道要成了。”

卫老眸中冒着神采,有一种说不出的锋芒与透亮。

王齐家和云慧僧尼一听,面色一惊,他们不知道,这卫老即将突破了。

心下不由羡慕万分起来。

“恭喜卫老。”

“恭喜!”

……….

天地间雪花散落,万山涂白。

王齐家、卫老一行人在停留了个把时辰,与江小白畅谈一番后,便与他告别了。

临行前,雪花飞舞间,几人拱手行礼。

“长生路远,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

江小白回礼,眸中凭的浮现出漫江碧透,百舸争流的大世之景。

应该是一场好景!

(天下寒冷,谨防感冒,来自才子的叮嘱!)

第一七零章 十大秘境 十大禁区(上)

“01,01,有未知磁场存在,仪表警报,不能到达指定地点,不能到达指定地点,请求提前降落,obey!”

九州西北,这里万山绵延,到处都是原始山林,人迹罕至。

昆仑,华夏神话传说中的神山,从此地流传出诸多上古传说。

夸父逐日,西王母与三青鸟……..

《山海经》中言此山是天帝在地上的都城,上有九重天,神,仙、佛都居于九重天中。

这片万山之脉海拔平均高五六千米,地处苦寒之地,加上此山的诸多神话色彩,让世人对这片神山充满着敬畏。

就在前不久,天地大变,各地名山大川有天地异象涌动,尤其以昆仑山中声势最为浩大。

昆仑深山中,有雷鼓钟声浩荡,响彻方圆数百里,震惊世人。

这声不知从何处来,于苍茫天地间日夜回荡不绝。

这日,苍茫连绵的山头起伏之上,几个小黑点在高空快速前进。

几架直升机在苍莽群山间就是个小黑点,从驾驶室往外看,这片天地,不是巍峨的山体,就是翻滚的云雾和山间苍茫的白雪。

“咚、咚、咚”

浩荡的钟声回荡在天地间,像是远古的呼唤,像是先民的祈祷,震撼人心。

几架直升机上,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有脸色肃穆的探险队员。

他们听着这天地间的浩荡钟声,脸上,眼神中,含着一种复杂的心情。

震撼,疑惑、以及即将面对某些未知的沉重与严肃。

直升机上的仪表盘在滴滴发出警报,这地方有未知的磁场干扰,再前进便很危险。

离预想登陆的目的地还差几十里,不过现在不得不提前降落。

“收到,收到…….保证探险队的安全。”

滋滋的通讯设备中传达出上级的指示,准许提前降落。

几架直升机在收到指示上,通过卫星导航,确定了某个地势平坦的山头作为降落点。

十几分钟后,从四架直升机下来四组探险队,各个带着专业的登山工具,以及各种求生设备。

上级的指示,以及个人的请求,这四只探险队将奔赴昆仑深山,进行探险考察,以获得某些情报。

“各位,最近各地发生奇怪的变化,这些事情已经引起了一定的社会恐慌,我们的任务是找到相关的情报。此行十分危险,有悬崖,有雪崩,还有许多未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没有,若是有人害怕了,现在可以退出。”

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

大多数人沉默,是因为对未知的些许恐惧,只有少数人眼神中冒着炽热的兴奋,他们是专业的探险家,对一切未知和危险,都有近乎狂热的痴迷与向往。

很多传言传开了,这片九州上被称为万山之祖的神山,究竟有什么未知在等着他们呢。

“那各组做好准备,准备出发!”

“………………..”

一个多小时后,四组探险队在经过一顿策划与商量后,开始沿着各自的路线,在凌厉的风雪中,化作一个个黑点,那浩荡在天地间的钟声随着风来风去。

这片变化的天地,终归需要人去探索。

而他们是先行者!

……………..

而在探险队奔赴昆仑深山时,其他发生大变化的名山大川也在同样进行着人类的探索。

各地名山大泽发生大变,有天地异象,有山崩地裂,有洪水泛滥……..

这些已经引起了一定的社会恐慌,流言四起。

灵气复苏已经大半年,上面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在把控舆论,并及时封锁各地发生大变的地方,才没让局面失控,引起大的恐慌。

不过各地的骤然变化,也让整个上面手忙脚乱。

西北某片沙漠,黄沙塌陷,白雾覆盖方圆数百里,遮天蔽日,不少游客因此失去消息,成了失踪人口….

地处中部的洞庭湖,古来的云梦大泽连降滔天大雨,沿岸有不少地方洪水泛滥,防洪局势紧急。

北边的火焰山脉,火山爆发,周边的气温在不断发生变化,缓慢攀升。

东海某片海域,从某日起海浪迭起,狂风大浪,水雾连绵十数里………

仅仅一个多月,各地言之的“气候怪象”相继发生,引起了不少动荡。

不过幸好,这些天地大变不是发生在深山老林,就是在偏远之处,并且在后续时间中并没有影响更大的范围,引起的骚乱有限。

而且没有太过不可思议的变化,大都可以用一些“科学词语”来堵住嘴,所以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恐慌与骚乱。

相对来说,寻常人的世界,只是听说各个地方出现了不少天灾,尽管有不少流言口耳相传,不过骤然的思想观念转变是不现实的。

或是只能当做闲聊的谈姿,或者是处于某种好奇心理的惊疑。

毕竟,现代科学观念的根深蒂固,思想的转变不是轻易能过渡的。

……………….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

离白龙雪山大变,灵气爆发的日子,已经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

在这段日子里,九州大地各地名山大川的变化已渐渐趋向于平静。

这在严格合理的讲,是天地第一次大变。

至于白龙雪山,是个特例,因为某种人为的因素,发生了两次爆发。

第一次是灵石的出现,第二次便是这次九州整个局面的大爆发。

在这次大爆发后,一切都缓缓趋向于稳定。

十万大山的那次大雪,生生维持了半个月,从鹅毛大雪,到粒粒雪籽,将整片十万大山涂成了一片白色世界。

这是一场灾难!对山中万物来说。

许多动植物来不及适应这骤然变化的环境,死了一大片。

连翡翠河在那段时间都冻住了。

如今,雪化了,九月的暖阳重新温暖这片大山,大山在慢慢恢复元气。

生机渐显,鸟归,蛇出,那些生命顽强的动植物在经历一场寒冻后,开始了新的生命征程。

不过,总归来说,经历了一场劫难后,九月的十万大山萧索寂寥了些。

而在白龙雪山,场景却大为不同。

(第二更稍后,凌晨半个小时后,见谅。)

第一七一章 十大秘境 十大禁区(下)

如今,雪山已成为了一片人类禁区,经过爆发之后,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黑气不断向周围扩散,已经覆盖了周围几座矮山,并渐渐趋于平缓。

翡翠河几条河道被一分两段。

周围已经被封锁,如今,上游的只能往上游跑,下游的只能往下游活动。

而在黑气覆盖的区域,与外面的山林相比,这里生机勃勃,俨然两个世界。

虫鸟相应,百兽在黑色雾气中逍遥自在。

黑气能促使百兽进化,又加上六月的一场飞雪,这片地方吸引了许多迁徙动物的落户。

飞鸟虫鱼都能在这黑气弥漫的山林间、树枝上。溪涧间找到。

道法自然,天地自有平衡法度,降下一场劫难,又留着一线生机,不让十万大山的生机断绝。

雪山山脚下,九月的阳光透过濛濛的灰色雾气,映照出迷蒙的白光。

这片地方,可见度只有五六米开外。

这还只是属于外围,越往更高处,更深处,雾气会慢慢变黑,那代表着能让人神魂紊乱的黑气已浓到了一定程度。

时间正是上午,这片仰头只有迷蒙阳光的山林里,有虫吱鸟叫,热闹非凡。

隐约的雾气里,随便能见到粗壮的树干,闪动的树枝叶子,还有兔子山鸡在草丛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两个月前,这里聚集在来自天南地北的修行者,在这里谈法论道,熙攘而来。

一场变化,这里成了禁区,天南地北的人各奔前路,而这里吸引了逃难而来的百兽,成了野兽的天堂。

山脚下,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有一个方圆十几米的小池塘。

这片小池塘,呈撞击状,在池塘底下有一块小屋大小的落石,里面的池水,泛着清清亮亮的水光,带着淡淡的白色,水面上飘散着一层乳白色的雾气,周围十几米的空间,没有灰色雾气的覆盖。

池塘边,几寸长的小草长得郁郁葱葱,青绿的很,草地上,有山鸡,兔子、小鹿在池塘边嬉戏,饮水。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他背着背篓,出现在这片池塘边。

兔子,山鸡,还在玩自己的,似乎不怕这人。

池塘边,有一个近三米高的栅栏圈。

长宽四五米,都是用大木头拦的,缝隙间种植着荆棘。

来人打开了栅栏门,进了去,小小的空间里,种植着青青绿绿的一列列各样的矮株植物。

里面种植着各样的药草,馥郁着浓烈的药香。

有些药材看着已经到了成熟的年份,他摘下一颗五香子,在口里抿了抿,点了点头。

他从背篓里,拿出短锄,开始在地里采集一些年份成熟的药草。

然后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些药材种子或是幼苗往土里撒。

简单一番劳作后,江小白又站起身来,隔着大木头的空隙,冲着三四米开外的池塘,单手一抓。

一道水柱飞起,在江小白手的动作下,水柱化作一个水团,在这片小药园子上方炸开。

水花溅开,很周到地给药园子里的药材浇了一遍水。

江小白对这已经驾轻就熟了。

忙完后,他出了小药园子,来到池塘边蹲下,洗了手。

随后,扒了扒水,两手捧了一口,送入口中。

清清凉凉,还有一丝丝调皮的气息顺着食道钻入体内的血肉中。

胃里还有不少气乱窜,肚子微微有些胀。

不过他稍微运转一下真气,这种胀气的感觉便消失殆尽,化作一丝丝细小的暖流流遍全身。

这种水含着一定量的灵气,同灵石一样容易吸收,江小白猜测是当初雪山爆发时的那道银河灌入坑洞中产生的,没有流失。

这灵泉若是用作修炼的话,因为里面的灵气不够多,加上如今的天地灵气浓度,还不如打坐吐纳来得快。

所以在修炼上显得有些鸡肋,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个用处,他一直琢磨的灵田。

显然,当初他用灵石磨成粉,和着水给土地“施肥”,效果显然不如用灵泉来浇。

他实验了一下,半年熟一次的药草,用灵泉浇灌两个月,能成熟,药性中还含有灵气。

灵泉的作用,还是挺大的,至于对于成熟年限更长久的药材,时间短,具体不知道效果,慢慢等才知道。

反正是修炼之外的一种趣事,慢慢等,不着急。

江小白喝完一口灵泉,便后退了几步,随后脚一放,身子一倒,躺在草地上。

他望着眼前的天空,犹如被一层白沙布遮着,透着迷蒙的光。

一只手从边上摘了一根草,他放在嘴里,双手枕着头,像个放牛的少年。

不过放牧少年的画面一般是春光明媚的春日,或是秋高气爽的秋天,而江小白躺着的地方是如今的人类禁区。

天灰蒙蒙,四周也是如此,看似热闹的场景,却在各个角落发生着物竞天择的厮杀。

但他依旧惬意。

他望天的眸子想着一些事,思考着这次天地变化的将来。

当日白龙雪山的修行者虽然死伤惨重,四散离开,但这个修行圈依旧在,四面八方的消息分享交流。

天地第一次大变,四散的修行者奔往各处查探消息,并寻找未知的机缘。

不过这些发生天地异象的名山大川,里面有各种怪事出现,危机重重,许多头脑发昏闯进去的人有去无回。

诸多离奇事纷纷传出,让人听闻了头皮发炸。

泰山山顶发五色霞光,有人闯入,发现里面有奇怪混乱的重力场,好好的石头能飞起来,但突然又重若千钧,有人走着走着突然身体扭曲成肉泥。

昆仑传出有人在九天之上见到飞宇阁楼,仙鹤流泉,里面有钟声浩荡,有人追进了山,再也没出来。

……………….

各地有天象,不少修行者盲目闯入其中,想寻些飘渺传说中的机缘,却导致许多人消失在这些地方。

于是,这些地方渐渐被传成了凶地,无人敢往。

九州大地的十大禁区,十大凶地,便渐渐在圈子里传出了名声。

(第二更晚了点,抱歉!晚安各位)

第一七二章 人道昌盛 自有污浊横生 当有乱象出世(上)

十大禁区,十大凶地。

万山之祖昆仑,五岳之首泰山、西北雾漠、南岭雨林、东海风穴……………

这些都是天地第一次大变遗留下的变化凶地。

其中有大变化,大未知出现,目前因灵气刚复苏而醒世的诸子百家,还没有实力去探索。

这一点,是不少修行者头脑发热深入这些凶地从此杳无音讯而得到的确认观点。

未知伴随着大凶险,目前修行界的实力几乎都处于后天内气阶段,章法神通不显,他们没这个能力。

这是一个事实,这些凶地目前无人能探寻也是一个现实。

自然规律似得,修行人士与各处变化的名山保持着一样的“步伐”,发生大变化时,修行人士去探寻,等各个禁区变化平静下来,人类修士这边也偃旗息鼓了起来。

目前的局势,十大禁区依旧保持着它们的神秘与大凶险,而修行人士也开始休养生息,准备这即将纷争四起的乱世。

因为,他们都知道,人道昌盛,人口密集的城市已经有灵气覆盖了。

他们也知道,这些天地大变产生的凶地,也存在着诸多未知。

世道将乱,大幕的舞台已经拉开!

“小家伙,你说你以后会变成什么。”

白雾缭绕的池塘边,江小白躺在草地上,一只灰百毛发的野兔嗫嚅着细嘴,咬着细碎青草,慢慢跑到了他的肚子上,大红眼睛看不到害怕。

他轻轻摸了摸野兔的毛发,若有所思地说。

野兔当然不会回答。

只是用鼻子凑近嗅了嗅他的手。

江小白笑了笑,漫无目的地看着宛若白纱遮着的天。

野兽吸食黑气,明智通法,这座雪山长久累月会变成一座妖山,只是不知会各自变成什么。

应该还是兔子吧,他心里想。

如今人也在修炼,野兽也如此,其中的光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未来什么样,都是变数,他不会瞎琢磨,走好自己的路,就好了。

过了一会,把那只小兔子移开,江小白从葱郁草地上站起,拿上背篓,消失在雾气朦胧的山林间。

…………………

天地灵气第一次爆发,灵气开始覆盖人道昌盛的城市。

红尘中,依旧车走水转,人声熙攘,滚滚繁华,寻常人依旧过着寻常人的日子。

十万大山数百里外,省城云州,云州大学。

九月的金阳,秋高气爽,学校干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已泛黄,在金阳映照,清风秋爽中,摇晃着影子,落在沥青路上,潇潇洒洒。

校园四处,干道上,操场中,行人椅上,游荡着学生的身影。

有推车而行,说笑的情侣;有在操场上青春勃发,挥洒汗水的学生,有在校内湖边,坐在椅子上,相倚说着情话的青春男女。

在这秋爽的金色阳光下,无不充斥着青春美好的气息。

“我们分手吧。”

云州大学西边,有一汪人工湖,湖中有一湖心亭。

亭中,一个带着银边细框眼镜,长相瘦高,带着一丝书生气的男生,对着眼前的女友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无奈,痛苦,还有一丝压抑的愤怒。

他叫谢华,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一个出生农村家庭的普通学生。

“好。”

一阵沉默后,眼前这位留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女友嘴里只说了一个字。

外面的秋阳暖暖,谢华的心却一阵冰冷。

他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与愤怒,脸色愤怒地大吼道:

”好?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提分手。夏雨,就当我谢华当初瞎了眼,现在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是吧,行,行…”

谢华怒火大吼宣泄了一通,转身离开,再也不回头望一眼。

他心中充斥着滔天的愤怒和委屈,走着,走着,一个大男人竟然掉了泪。

他拿掉眼镜,一边仰天抹泪,一边大步离开这个地方。

长头发的女友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的眼角再也压抑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

夏雨嘴角呢喃着,眼角的泪花一直落,她心中此时充满一种无力的灰暗。

现在,连她最喜爱的人都离开她了。

她蹲下,头埋在手臂中,低声地抽泣。

整个世界,仿佛只留下她一个孤单的身影。

无力而又糟糕透了。

湖心亭,正好有四个女生刚来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那不是我们院的夏雨学姐吗?”

“看样子,他男朋友跟她分手了。”

一个女生准备过去,被她的室友拉住了。

“初音,你过去干嘛?”

说话的室友是一个胖妹纸,他拉住的女生,正是初音。

初音望着那个埋头啜泣的身影,一脸无辜,很诚实地说道:“一个院的学姐,总不能看着人家哭吧。”

“哎,哎,你个傻姑娘,你难道没听说,这位学姐跟他们导师有说不清的关系,现在在院里的名声都不好了,按我说啊,他男朋友就因为这事和她分了,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胖姑娘拉着初音,低声说道,其他两个女室友也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

初音俏脸微沉。

“我不说了,你是我大姐。”

胖姑娘立马松开了她的手,两手托着脸还比出一个乖巧的手势,手指弯弯,很是古灵精怪。

其余两个作出一副怕怕的样子,一起滑稽。

”真是服了你们。”

初音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几个死党室友,然后往前走去。

“还是咱家傻姑娘善良。”

“看样子夏雨学姐还挺舍不得他男朋友,挺可怜的,也不知道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几个室友看着,在后面低声议论。

而这时候初音站到了蹲身抽泣的夏雨前面,从自己的小红包里拿出一包纸巾,从中抽了一张。

“夏雨学姐,给你!”

她轻蹲,将纸递了上去。

夏雨有些惊慌地抬起头,赶紧抹了抹满是泪痕的脸,站起身。

“不用,谢谢!”

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了一句,然后低头快步离开了。

像个惊慌的兔子。

初音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挺可怜的。

………………..

(相亲失败,单身狗的魔咒何时能除,特意在群里发了四块钱红包辟邪,明天补四更,加油吧,骚才。)

第一七三章 人道昌盛 自有污浊横生 当有乱象出世(中)

“咋了,华仔,咋眼睛还红了呢。”

某个计算机学院的研究生宿舍,谢华进了宿舍门,眼睛有些红肿,一舍友瞧见了,惊讶了一声,眉眼打趣。

谢华没做声,走到自己的座位。他抽开抽屉,拿出一个相册,翻开。

相册里,是他和女友夏雨交往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曾经那个开朗活泼,总与他下课,放学、吃饭形影不离,喜欢偶尔跟他撒个娇的女生,现在却变得沉默,与他没了话说。

他手指在一张照片上摩挲,心里纠着,照片上,他与她在学校食堂的一张饭桌上对坐着。

她眉眼抬头笑着,而他低着头,形色局促,往一边张望。

那次是他在室友的怂恿下,勇敢地跟这外院的姑娘搭话。

那次,他们认识了。

而这张照片是大三,那个秋天,几个坐在另张餐桌,看好戏,喜欢搞怪的室友们拍的。

那是学生的青春,在金色的秋季,与飞扬的梧桐叶子间,洒下的美好气息。

一场同学间玩笑间的怂恿搭讪,一次次邂逅,印着许多人学生时代的美好光景。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话,这是女友酷爱的里的一句话——

“我们原是自由飞翔的鸟,飞去吧!飞到那乌云背后的山峦,飞到那里,到那蓝色的海角,只有风在欢舞,还有我作伴!”

这个有点文艺的姑娘,曾经在湖边对他高喊,这是他们当初的定情话。

可如今,画面破碎,学生时代纯真俏皮的情谊,化作流言蜚语,对方的沉默,他的委屈,还有愤怒。

谢华抓起相册里的相片,沉默又无声地撕碎,撕碎他的青春,对曾经傻傻地期待爱情的向往。

我就是个傻子。

二十四五的大男人,实在有些难过。

“哎,华仔,你怎么把你和夏雨的照片撕了,你怎么了?”

刚才那个室友见了不对劲,眉眼间的嬉皮笑脸去了,有些担心地过来,问他。

谢华自顾地撕着照片,沉默背对。

“你和夏雨分手了?”

这个室友立马想到了什么,眉眼诧异。这一对,他们可是亲自撮合的,曾经让人羡慕的一对校园情侣。

“我看啊,分了好,你看,现在流言都从外院传到我们耳朵里了,这么沸扬,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夏雨这半年对华仔的态度又很疏远,我猜啊,是做了亏心事。现在我们虽然还是学生,但社会就是这样现实,人心善变。”

另外一个在床上玩游戏的室友,这时侧过头,心不在焉地说道。

“砰!”

一声拍桌子响。

谢华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桌子,猛然站起身来。

“放你娘的屁,你他妈别跟我乱嚼舌根。”

他怒气冲冲,冲着床上的室友吼道。

平时老实平和的谢华发了这么大火气,这下子把宿舍内的人震了一震。

“谢华,你冲我发哪门子火,你问他们,夏雨跟他们导师的传言他们知不知道,你他妈难道不比我们更清楚,你有种自己去问夏雨,还有他导师啊,跟我耍什么狠。”

那室友不服气地冲着谢华一顿呛,争的脸红脖子粗。

谢华脸红狰狞,呼着几口粗气,听了对话的话,又有一阵无力感在心底泛起。

他不敢。

他脸上的愤怒化作心如死灰的样子,手上的拳头松了,转而冲出了宿舍。

宿舍外,有周围宿舍听到争吵声过来在门口张望的学生。

“华仔..”

与他关系好的那位舍友追了出去。

“自己没胆子,找我出气。”

床上的那位室友余怒未消地愤愤不平,嘴里嘀咕。

“算了算了,他也不好受。”

………………….

夏雨来到了文学院的研究生楼,她沉默着脸,似乎与往日一样。

不知何时,以前爱笑,还有点文艺的那个姑娘,如今变得沉默。

上楼的路上,她总是低着个头,抱着几本书,有人给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她知道背后有人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嚼她舌根。

“哎,你说传言是不是真的,听说她跟吴教授有暧昧关系。”

“我看见几次吴教授开车载她,也不知真假,不过听她们一个导师的人说,两人的关系很值得怀疑,听说吴教授中年丧妻,教授每次有什么学术会议或出差都带着夏雨,帮她争取论文发表,还问她每天的穿衣大打扮怎么样,甚至还叫她陪着逛街吃饭….”

一男一女两个文学院的研究生看着夏雨离开的背影,小声议论道。

“如果是真的,这吴教授心怀不轨啊,真不是个人。”那男生愤愤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是又怎样,你还是把你多余的不必要的愤怒收起来吧,切…”

………….

夏雨走楼梯,来到了四楼的自习室。

“哟,夏雨来了,你的新论文又发表了,看来离毕业留任也不远了,恭喜恭喜啊。”

一个带黑框眼镜,额头长满雀斑的女生,一瞧见她,笑的阴阳怪气道。

夏雨沉默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大树下好乘凉啊,心气也高了,都懒得跟我搭话了。”

黑框眼镜女生话里藏刺道。

自习室里,传来低笑声。

夏雨抱着书离开。

“切,装什么装。”

见如此,黑框眼镜的女生没好气道。

“我说姗姗,你说话越来越过分了,都是同一个研究室的同学,何必呢。”

一个自习室的同学看不过去,说道。

“我过分?她跟老师的关系不清不楚,老吴明显偏心她看不出来,把资源都给她,我们干什么,我们难道就不毕业了,不想奔个好前程?你看看,我们快毕业了,发表了一篇什么像样的论文,你看她,都已经发表三篇了。”

黑框眼镜女生一说这事,心里火气大着呢,和他怼道。

社会就是这样,一个导师下的研究生相互之间都是有竞争的。

那个男生嘴唇嗫了嗫,没说话。

自习室的其他人也一阵沉默,显然对她说的话表示认可。

…………….

(第一更!)

第一七四章 人道昌盛 自有污浊横生 当有乱象出世(下)

夏雨抱着书上了研究生楼的顶层天台。

金阳暖暖,她沉默的表情下是翻滚的冰冷无力。

她蹲坐在天台,再也抑制不住地眼里翻滚出泪水。

金色的秋阳下,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像童话书里卖火柴的小姑娘。

她哭的很伤心,很绝望,却没有人能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

她最后的希望,刚刚也离开了。

兜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是谢华吗?

不是!

他的老师打来的,那个为人师表的畜生打来的。

铃声在响,她身子抖动的更厉害了,眼神泛着恐惧无力。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叮”的一声,来了一条信息。

“今天晚上帮老师家打扫一下卫生。”

夏雨心里仅存的一根稻草被彻底压垮了。

她摸着手上的书,眼角的泪默默流着。

《平凡的世界》,她最喜欢的一本。

她多么向往女主田晓霞那般真挚而纯洁的爱情。

但她却是书中郝红梅的命运,被命运折磨的遍体鳞伤。

夏雨一个人哭了好久好久,终于在这金阳下,站上了天台顶。

她怀里抱着那本书,金光迎脸,却一跃跳了下去。

“再见了,这个龌龊的世界。”

一滩血迹,一本翻开的书页。

殷红的血迹,沾染了书上的字,血红中的那段文字写着——

“我们原是自由飞翔的鸟,飞去吧!飞到那乌云背后的山峦,飞到那里,到那蓝色的海角,只有风在欢舞,还有我作伴!”

秋高气爽,这个美好的校园里,终有悲风低鸣。

有人自杀了!

……………………

云州大学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因为有一位研究生跳楼自杀了。

这个消息像风一般,传的飞快。

校方给出的通报,是该研究生因为毕业压力过大而导致轻生,并煞有其事地让各院各班开会做下心理辅导。

警方结案也结的非常快,不到两天就宣布此事为意外轻生。

一件影响颇为轰动的研究生自杀案,在校方与警方的快速结尾下,很快将此事的影响清除。

曾经文学院研究生们间传出的流言蜚语在事件发生后禁了声,学校方面给某些学生下了“通告”,不要乱嚼舌根。

这事眼看着马上风平浪静,却又发生了转折。那位死去女研究生的男友在事后某一天情绪失控,拿着刀冲进了该院一位吴姓教授的办公室。

那天,谢华拿着刀面目狰狞,疯狂地冲着那个长相发福的吴教授,歇斯底里地怒吼:

“是你,是你害了她,畜生,我要你的命!”

不过,事件的结局,谢华被赶过来的人制住,随后扭送警局,并被学校教务处通报开除学籍。

一个星期后,这位正值青春年少的男人,鼻青脸肿地出了看守所,爬上了女友夏雨曾经站上的天台,崩溃哭喊着死去女友的名字。

“狗日的世界。”

他痛不欲生地大喊着,他知道他心爱的女生为何会变成最后的那样,但他知道已经晚了。那个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女孩,曾经该是多么痛苦无助,而作为对方唯一的依靠,自己的愤怒猜疑,放开了她的手。

他痛恨自己没本事,在权力下的渺小,无处申诉,这个肮脏的世界,令他心撕裂的痛。

既然无力抗争,谢华最终选择跳下了天台。

在下面许多师生的惊呼下,绽开了一朵刺眼的血花。

又一起自杀事件!

云州大学掀起了滔天波澜,两起自杀事件,还是曾经的情侣,而且男生跳楼前,还声泪俱下控诉了学校文学院一位教师,和学校权力下的包庇,一时引起了公众的强烈关注。

尽管学校下达了相关的通报,称这只是意外,但强烈的公众关注度下,许多细节被扒出。

关于这名教授与前不久自杀身亡的女研究生间的流言蜚语,以及种种引人猜忌的行为,还有学校方面引人生疑的舆论措施。

以及男生生前拘留怀疑曾遭受暴力行为,并曝光出这名教授与本地某位公安局长是表亲关系。

不过,尽管舆论都指向这名教授,怀疑其对生前的女学生有不轨意图,但舆论终究是舆论,并没有证据。

最终的结果,校方以这名教授教育态度有过失而停了对方职而告终。

纵使很多人心怀愤怒与猜忌,但这就像一场闹剧,风一吹,就散了。

………….

初音听到这个事的时候,心情压抑了好多天。

她依稀还记得十天以前,那个学姐蹲在那里,哭的可怜的样子。

想不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人间惨剧。

作为稍微有良知的人,都感觉到压抑,更何况她遇到师父之前,属于弱势的心情,在遇到这种事后,心情本能地同情。

听说,那位学姐还是孤儿,冰冷的尸体无处安放。

那位学长,曾拿着刀找那位教授拼命,在投诉无门的情况下,选择自杀。

这现实触目惊心,让她迸发出正义感无处可使的郁闷。

直到,某一天,她在晚上十点和室友从图书馆自习出来后,经过那栋文学院的研究生楼时,她在一颗树下见到了那位死去的学长。

那位学长还是生前的模样,呆愣愣地站在一棵树下。

他变成了鬼魂。

初音本能是害怕的,她也不知道为啥能看见已经死了的人。

她装作没看见地继续跟着室友走,小心脏跳动地厉害。

走了一段路,她停下了。

“你们等下。”

她跟室友说,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初音,怎么了?”

那胖妹纸问她。

“你们就站这边等我,我有点事。”

她其实是为了让几位室友给她壮胆。

说着,她转身,脚一步一步地往那棵树下走。

一路上,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声。

很紧张。

走着走着,她离学长的鬼魂只有两米多远了。

她眼神紧张地看着这位“学长”。

“你能看见我?”

这位“学长”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第二更,晚上还有两更,这几章属于过渡,具体的意思看标题,人道昌盛,自有污浊横生当有乱象出世,这个小故事讲乱世初显的一个缩影,有人说看不懂,才子还是解释一下创作意图。)

第一七五章 这事你不要插手!(第三更)

“初音怎么了,怎么在和一棵树说话。”

“我怎么感觉阴渗渗的呢,这片楼可是刚死过两个人。”

“哎哟,我害怕,快把初音喊回来。”

“你去,我不去。”

“……..”

三个室友看见初音在昏暗的路灯下,对着一棵树说话,听不清内容,但这种感觉让人发渗,这栋院里的研究生楼可是前些天刚死了那对情侣,心里跳的慌。

而十几米外,谢华的鬼魂跟能看见他的初音说了许多。

他的怨气,他女友的死因。

原来,谢华在女友死后的遗物手机中,发现了导致她自杀的原因。

半年前,他导师带她外出参加学术会议,趁喝酒后逼迫她行了不轨之事。

他发现后彻底癫狂,发疯般地拿刀冲去文学院,后来就是发生的惨剧,他在公安局拘留期间拿出女友的手机请求调查,不过换来的却是许多次的暴打,对方唯一的罪证也没了,心灰意冷下,跳下了楼。

一起人间惨剧,就因为为人师表,人面兽心的家伙毁了两个人的青春和性命。

教师的人伦失纲,权力下的压迫,被羞辱的情侣,造就了这一切。

这世间污秽之事,不知多少。

最后,谢华的鬼魂告诉了她,夏雨也变成了鬼,只不过变得很吓人,也不认识他,并且他看见夏雨的鬼魂缠住了那位畜生导师,而他却离开不了这栋教学楼。

痛苦万分的鬼脸上,谢华请求初音能帮帮他和她女友。

初音纠结着,最后点了点头。

………………..

初音满怀心事,跟着室友回了宿舍,心中的愤怒与同情简直翻江倒海。

“初音,你刚才怎么了,像撞了邪似得。”

“大姐,你以后可别这么吓人了,我们还以为你撞见鬼了呢。”

“肯定是恶作剧,想吓唬姐几个。”

室友回来的路上絮絮叨叨,显然对刚才初音的怪异举动很无解。

初音抱着某种心思,没给她们说,若是跟几个室友说自己能看见鬼,信不信是一回事,信了得多渗人,还把她当怪物。

不过她心里郁闷,想找个人诉说,第一是想到了师父江小白。

不过这个点了,师父应该在修炼,她也只能抱着郁闷的心思去睡了。

辗转反侧了一夜,初音没睡着,她在想怎么才能帮到他们。

结果是毫无头绪。

她一起早,就掐着点给师父那边打了电话。

七点,师父江小白准时起床的时间。

电话通了,嘟嘟嘟的响。

这些日子,师父的电话总是有电,似乎开始习惯用手机了。

…………..

数百里外的梧桐山,江小白准时睁开眼,醒来。

侧桌上,细微的震动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心念一动,手一招,将手机摄入手中。

初音的来电。

江小白微微诧异,随后莞尔一笑,竟然知道这个点打电话过来。

他接通了电话,轻身下了床。

而电话一接通,电话就传出了有些急促的声音。

“师父!”

声音还是那么清甜。

“怎么了,有什么事,掐了我起床点给我打电话。”

江小白倒是看的通透。

他出了房间,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堂门。

“我这边有个急事需要你的参考意见。”

初音在宿舍外打电话。

“说!”

江小白挑了挑眉。

初音在那边把关于那对情侣自杀的来龙去脉以及变成了鬼魂说给了他听。

语气中带着正义感爆发的愤懑。

“我明白了,你想帮他们平冤得雪。”

江小白语气很平静。

那边,初音脸色一滞,她以为师父江小白听到这种事情会跟她一样,会非常愤怒,就算不非常,总应该带点该有的情绪吧。

但电话里,师父江小白的语气一点波动都没有,像是一件鸡毛蒜皮的无关小事,这让她有些莫名的失望和失落。

他印象中的师父,是相当霸气的,那次曾因为她,把一座妖僧庙给端了。

师父江小白不该这样。

“哦。”

她本应该质问师父江小白为何对此事的回应如此冷漠,却想她是不是太敏感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还有,这件事,你别插手。”

江小白下面的一句就让初音彻底心里一凉,凉的是师父江小白为何让她不要插手。

难道就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这起人间惨剧?

这么冷漠?

“为什么啊,师父?”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性子。

“你现在是不是以为我很绝情,在心里骂我呢。”

江小白在电话里说道。

“我只是不理解师父你为什么对这种事表现的这么冷漠。”

初音声音带着点愠怒。

“行了,遇事不要急,我待会给你发个东西,你看明白了再给我说。”

电话挂了。

初音眉眼带着浓浓的疑惑。

师父江小白这是什么意思。

而数百里外的梧桐山,江小白挂了电话后,望着院子外的天色,有些苦笑,摇头叹了口气。

世间龌龊之事,他这些天可是听闻了不少,产生了诸多人间乱象,听着糟糕透了,麻木惯了。

……………….

而另一边,初音还捏着手机,在宿舍楼走廊里来回走动着,等着师父的消息。

她疑惑着师父江小白说的话,不明白他要发什么东西过来。

过了一会,她手机有叮的一声响,来了一条消息。

她打开一看,是个扣扣消息,师父江小白发过来的。

打开聊天界面,是一串网址符号。

她疑惑着点开了这个符号,上面提示她下载一个APP。

“修行世界”

这个APP的名字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有点中二,像个游戏名。

不过她还是点击了确定。

她走到寝室门前,为了下载的快。

几分钟后,这个APP下载成功。

白色的图标,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小黑字——修行世界。

她点开。

注册,电话号码注册,ID,她随便取了一个。

师父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的性子也不会弄什么恶作剧啊。

这个过程中,初音是一头雾水。

直到登录进去,她扫了里面的内容后,灵性的眸子陡然睁大,一阵惊疑。

(第三更送上,等会第四更在晚上12点半左右,大家等不了就明天看。)

第一七六章 原来师父是个大腿啊!(第四更)

“本平台志向于创造九州修行界各路修行人士的一个交流分享平台,期待各位同道的加入。”

这是打开修行世界APP后出现的导读语。

看完这段推荐语,初音点了叉,开始浏览里面的内容。

里面有几个板块。

一、修行江湖

二、十大禁区奇闻杂谈

三、九州各大道统名录

四、修行界名人堂

五、悬赏交易区

六、人鬼审判专区

…………….

整个APP就五个板块,看起来不够多,但初音下意识地想到,这可不是什么中二APP ,这应该是当前修行界的一个交流平台。

因为她之前被师父邀请进了一个修行群,里面都是修行人士,什么各大道统,天地异变,十大禁区之类的消息,她都从这个修行群上面的聊天消息中有所了解。

而师父江小白给她发的这个,显然是当前修行界一个更为全面,完善的交流平台。

她一一点开这些个板块,开始了解这些板块的专区内容。

修行江湖这个板块,帖子很热闹,里面各个帖子的内容大致是各路江湖人士的聊天杂谈之处,聊的话题都是江湖、修行、米奇闻八卦之类的事。

“自从上次天地大变,灵气爆发,覆盖城市后,最近鬼怪之事传的特别多。”

“别提了,最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听了糟心。”

“这样闹下去,人手显然不够,能抓鬼驱鬼的道统本来就不多,现在修行界人手凋零,我想各大道统得赶紧想方设法吸收新鲜血液,开枝散叶,招新弟子,不然世道未来会混乱的很,而且还有十大禁区是个处女地,谁知道会出来什么祸事。”

“目前就白龙妖山这处凶地,我们了解的多一些,那片地方现在被黑气覆盖,这种黑气能促进野兽明智通妖,长久累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确实让人担心。”

“哎,一说起这,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当时这座山发生爆发时,要不是道家禅宗那两位前辈护道,我等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要葬身在那片妖山,真是惨呐。”

“……..”

第二个是十大禁区奇闻杂谈。

点开,首要的置顶帖是关于十大禁区目前所了解到的资料和介绍。

什么万祖之山昆仑,东海风穴,白龙妖山,西北雾漠等这些大凶之地,修行界对此的一些了解资料汇总。

下面的帖子则是讨论这些禁区的杂谈。

第三个板块是九州各大道统名录。

里面分类为各大家,如道,佛,子版块里是各个相关道统的介绍,修行特征、修行真义之类的。

第四个板块,是修行界名人堂。

最上面置顶的帖子标题是——“当今修行界已出世的五大神通者(先天境界及以上)”

“一、江小白,道家大神通者,传龙虎山得法悟道,名扬天下,几月前,于十大禁区之一白雪妖山山崩大变时,驭空现世,为数百修行者护道(御空金身,怀疑为阳神出窍),境界不详,先天及以上。”

“二、密宗菩海大师,修行于极西苦寒之地,破先天时,佛光破穹顶,夜神游百里,清晨出关与门前守护弟子言…….”

“三、张道子,龙虎山天师道师叔祖……..”

“四、名字不详,出现于东海,有人见其踏浪而行,……….。”

“五、名字不详,禅宗大神通者,与名人堂第一位江前辈疑相识,两人在白龙妖山时……..境界不详(先天及以上)”

而在这个置顶帖下面,还有两个置顶帖,一个是各大道统掌门等的介绍,还有一个是在江湖上已有一定名声的修行人士收录。

当初音看到这个版快时,满是灵性的眸子睁的老大。

江小白,当世五个大神通者的名人堂第一位。

这不是他师父的名字吗?

她眸子里满是愕然。

要说初音,虽然是江小白的徒弟,但她只知道师父很厉害,至于怎么个厉害法,她具体回答不上来。

因为她不在江小白身边,对江小白的许多事并不了解,对方也没告诉她,而她这回,算是惊到了。

当今现世的五个大神通者,第一个介绍的就是师父江小白。

她想到了上次师父经过省城,让她帮忙买机票赶着去龙虎山,再配合上面的介绍,显然是了。

她这个做徒弟的这时候才猛然惊醒,原来自己这位有点古板,有点可爱的师父,竟然这么厉害。

初音很高兴,啧啧称叹:“师父的腿原来是根大腿啊。”

因为这,一时对刚才师父的一丝不满也暂时忘了。

她带着这种心情,打开了最后一个版块,人鬼审判专区。

很奇怪很诡异的一个名字。

等点开后,她扫了一下帖子里的内容,雀跃的心情顿时一下压抑沉重了起来。

里面的帖子几乎全部讲的是一些因为人间龌龊之事导致的人死后生怨成鬼的事例。

而里面陈述的内容,都是一个个“抓鬼人”在参与抓鬼的过程中,鬼魂所讲述或了解事件背景后所陈述的内容。

这和她遭遇的事件几乎差不多。

一个个帖子,一个个事件,一桩桩人世间的龌龊,触目惊心。

有人被车撞了一下,本来没死,结果被司机故意撞了两次,司机逃逸,成为冤魂怨魂。

有人被妻子被戴了绿帽子,被转移财产,家破人亡。

还有的被亲人和朋友加害残杀…..

…………

诸多红尘的贪嗔痴欲恨,在这些事例中一一体现了出来,让人心情蒙上无边阴影。

这些帖子的事件加在一起,让人仿佛生生看到了一个人世间的地狱。

初音这时候才明白,师父江小白对她所说的谢华夏雨自杀事件而表现出的那种淡漠态度是为什么了,因为他在这里已经听闻了太多这些人世间的残忍龌龊之事。

糟糕透了,有些麻木了。

确实,初音有些无力地想。

而师父为什么不让她插手呢?

(如假包换,昨天承诺的四更送上,求下打赏票票,也恭喜才子有了人生第一位盟主,写了三年才有第一个,有些感慨,也谢谢土鬼的支持,很感谢他,真的。)

第一七七章 臭屁师父的臭屁法子

师父江小白为何不让她插手?

就算对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听闻地麻木了,但遇上了又作为道家修行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初音在这些帖子中找到了答案。

在人鬼审判专区,并不是一个个降妖除魔,捉拿鬼怪的修行者们单纯地陈述所遇到的人间龌龊之事。

在大部分帖子中,事件陈述人在帖子内容会艾特一个账号ID——特务局办事处。

她发现有的帖子,这个ID会进行回复,回复内容大致分为三种。

一、该事件已上报

二、事件已受理,等待联系

三.事件已清查完毕,属实或是待定。

有第三类回复的事件帖子被编辑为红色字样。

这代表这个事件已得到处理。

这个发现让初音眼睛一亮,异常高兴,她心思活泛开了。

特事局,这个组织她几次听到过,听闻是上面建立,游走于修行者与上面间的一个特殊组织。

而这个专区的内容迹象表明,在这些事件的处理上,上面有出力协助。

她脑筋转动,想到这一点后,立马兴奋了起来,跳出了APP的界面,赶紧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江小白说,看明白了再给他说。

她心中大概有了猜想,就立马给对方拨了过去。

手机嘟嘟了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数百里外的梧桐山,江小白正往灶里塞着柴火,做着早饭。

“发给你的东西看明白了?”

他站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起灶边的一双筷子,往锅里伸。

锅里煮的井水面,白花花的面随着水在锅里翻滚着。

“师父,你说的不让我插手,是不是因为里面那个人鬼审判专区?我在上面发帖自然就有特事局管了?”

初音在电话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像有了大发现般的欢喜。

江小白用筷子夹了一根面放入口中,咬了咬,还差一点火候,微生,放下。

“没错,我不让你插手,是因为你刚入修炼没多久,本事不够,又没主意,去了也是没头的苍蝇。”

他笑了笑,有些玩笑的意味。

“对不起啊,师父,我刚才对你发火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管这些事呢。”

初音语气变得蝇声蚊语,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但她心里是高兴的。

“我们修道之人修行路上走的第一步是明道心,一身正气,你这样做理所应当。”

江小白笑意盎然。

“师父,我知道,修道之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初音一吧嘴,把不知从哪来看来的一句话用上了。

“呵呵,这种话不过听听就行了,说多了就是空话,只要我等明己心。”

“不过我得跟你提个醒,这种事既然遇到了作为修道之人自然得管,不过方式得换换,因果沾染太多,也是麻烦。而且这世间龌龊事太多,能力有多大以后自己心里得有数,道家讲道法自然,不是光凭一身正气就能化解问题,佛门地藏王菩萨曾发大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这地狱往生,就如人间,岂能度空。”

江小白站在灶前,许下这番话。

佛言普度众生,道讲道法自然,他不是没有什么正义心肠,他只是就事论事,给徒弟初音未来的修道之路提个醒。

也不是什么大道理,简单点说,遇事看能力,不能光凭一身惩善扬恶的正气。

一声忠告,避免对方以后少走些弯路。

这是江小白的义务,毕竟顶着传道受业解惑的责任。

“嗯。”

初音若有所思地应了声,随后马上把话题返到正事上去。

“师父,那我现在去发帖,让特事局的人去调查。”

“别急,你还真当凡事像你想象的这么容易。”

江小白有些摇头。

“怎么了师父,我看特事局确实在协助解决这些事啊。”

“上次灵气爆发,覆盖了城市,现在鬼怪横生,乱的很,这么多人口基数,你真以为上面忙的过来?”

江小白说的是现在的现状,灵气爆发后,先不说十大禁区,就世间来说,鬼怪横生,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而人鬼审判专区的事件都是因为人死后有大怨气化作了厉鬼之类,让抓鬼的修行人士棘手,不好处理,才上报的。

因为需求社会稳定,这些鬼怪事件造成混乱的严重性又大的多,上面有需求,有必须的前提来协助,才有这个专区的存在。

这些鬼怪事件是如今乱象的九牛一毛,但就算是九牛一毛,也是让上面焦头烂额,处理不过来。

江小白因为明白其中的道理,才如此说。

“那师父,你说该怎么办?”

初音刚升腾起来的正义之火,被江小白的话又泼了一盆冷水,语气有些无奈。

“还是发帖。”

面好了,江小白悠悠走出厨房,准备去喊小丫头起床洗漱。

“不过……”

他走着,在电话里说了一句,眉眼微眯着,带着莫名意味的。

“我想,这个法子应该能帮你解决此事。”

……………………..

九月下旬,这一天一大早,寻常人无法接触到一个交流平台里。

修行世界,人鬼审判专区,一个新帖子冒了出去。

“我叫初音,修道家法,师从于江小白。半月前,云州大学接连发生两起学生自杀事件…………..”

云州大学,一栋女生宿舍楼的楼道里,一个女生拿着手机,脸色认真地按着什么。

“初音,你一早站楼道干什么呢?”

有一个班的女生早起瞧见了她,疑惑问道。

“哦,没什么。”

她稍作回应,继续完成手上的事。

那同学也下楼去了。

十几分钟后,初音在手机上跳动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认真检查了一遍。

她呼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眉眼弯成了一个月牙。

师父在修行界的名声好像很大,她也刚知道,刚才忘记提这事了。

不过他想出来的法子,怎么感觉有点臭屁呢?

她有点想笑,看了看手机,最终点击了发布。

接下来,就看臭屁师父的了!

(过年倒计时了!希望各位没回家的早点回家,回了的欢欢喜喜在家吃好喝好,长胖点!)

第一七八章 一支穿云箭 千军万马来相见(上)

江湖就这么大,江小白这个名字,已经挂在了这个APP的名人堂。,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要说别人怎么知道的,并不奇怪,毕竟有不少人知道他的身份,拜访过他。

所以,走漏名字什么的,并不奇怪。

而如今他的名气,在这个说大不大的江湖里算是广为熟知。

龙虎山上的传言,还有几月前的白龙雪山护道一事,闻名遐迩。

而江小白给徒弟初音出的主意,便是她是他的徒弟。

就这么简单。

不是臭屁,不是显摆,有觉得可行之法就用,自然的事,他只想让事情变得简单化。

初音遇见了这事,想管,又没头绪,就干脆如此。

而初音这条帖子发出来后,有人通过平台瞧见了。

而这位最先瞧见的某姓修行人士,只看见开头的一句话后,就大眼睛一瞪,也不看后头的内容了。

内容不重要,发帖人的身份才是重点。

师从江小白?

“江小白,江小白,不是那位白龙妖山阳神降世的前辈吗?”

某个不知处的房间,某个修行者刚练完功,喝着茶,一口茶水呛到了嗓子。

然后他马上转到最热闹的“修行江湖”这个版块,在里面发了一篇帖子,并将原贴地址附在下面。

“速来围观,当世五大神通者之一的江前辈,他的徒弟在这个平台冒泡了,想了解详情的,点下面的地址。”

帖子标题就是这样。

不过标题迅速引起很多江湖人士的围观。

“啥,江前辈?江前辈还有‘门’生?”

“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

“会不会是冒充的?”

“应该不会,谁胆子这么大,敢冒充这位前辈的‘门’生,先不说江前辈会不会追究,当日从白龙妖山承了前辈情分而逃过一劫的那些人可不会答应,除非这人找死。”

“初音?这名号听着像‘女’人。”

“我看了原贴的内容,是一场鬼怪事件,需要帮忙。”

“这起事件的新闻前不久在网上传的不少,想不到还真有这龌龊事,这位前辈的徒弟声称已得到鬼魂的口述,需要得到人面和鬼道方面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这趟忙我帮定了。于情,我王某敬仰江前辈,于理,还一片青天白日,作为我等修行人士义不容辞。”

“我也去,当初在下在白龙妖山承了江前辈的一份救命恩情。”

“我也是!”

“哈哈,这怎么差得了我孙某人。”

“…………”

而另一方面,特事局也收到了消息。

江小白的徒弟?

特事局迅速调查了初音的相关信息。

得到了大概率的确认。

于是,特事局负责这方面的负责人马上受理了此事。

最近鬼怪之事在各地频繁爆发,各处上报的事例文件已经压了好大一堆,尽管焦头烂额,压力很大,但事分轻重缓急。

人鬼审判专区,是上面与修行者这些日子来渐渐形成合作的一种模式,相互都有所需所求。

上面需求社会稳定,防止鬼怪作‘乱’发生严重影响,而修行者方面,大部分是上面邀请的,加以一些利益给与,帮忙处理鬼怪事件;少许是被事件相关人所请,还有的是正好碰上了。而在这个平台中陈述需要上面协助的主要原因,大多涉及到世俗权力的束缚。

简单点来说,某位道长来捉鬼,结果发现怨气太重的厉鬼解决不了,了解来龙去脉后,发现有人为龌龊的原因导致,而龌龊的来源是某些世俗关系的作祟。

不追究厉鬼怨气所化的原因,怨气就难以化解,其中因果解决不了,事情还得耽搁着。

这是如今修行界度化,清除鬼魂总结出来的一个通用的经验。

有修行者或许会选择同流合污,或是装作不闻不见,但也有人会通过这个平台,将这种事捅出去。

总会有一二的。

于是,这个相互的诉求就出现了,一方是出于大局为了稳定,一方或是出于利益,或是出于正义。

而人鬼审判专区陈述的事例,需要上面出面协助的也有很多,许多积压着根本‘抽’不出时间和人手来处理。

但轻重缓急嘛,都是等待处理的鬼怪之事,但特事局必须得卖一个面子。

卖江小白一个面子。

如今九州大地慢慢变的一团糟,不管是十大禁区的存在,还是鬼怪‘乱’象在城市中的爆发,未来的局势不容乐观。

未知,让世道变得愈加艰难,看不透。

而修行者,现在种种现象已经表明,将会是凌驾于寻常人之上的一股力量。

这是客观事实。

而江小白,是如今正处于起步阶段的修行圈的一根旗杆,当今五大现世神通者之一,有常人无法揣测之神通,又在白龙妖山一事中,让许多修行者承了他的情分。

他在修行界中现有的名声和地位,注定上面对他的态度,是保持友好合作的。

巴结,谈不上;得罪,目前更没有理由也犯不上。

所以,这么小小一个情面,特事局很乐意卖。

……………

初音在发了那个帖子后,便一直盯着手机在看。

她发现,臭屁师父的名气真的很大。

尽管有不少人怀疑她是不是师父的‘门’生,但已经有很多江湖人士,扬言要助一臂之力。

都冲着她是师父江小白的‘门’生来的。

有不少人‘私’信她,不是侧面敲击她是不是冒充的,就是问江小白,他们嘴里江前辈的相关事情,还有人一上来发一句“师姐,江前辈还收徒不?”,然后一哧溜自我介绍啥的,实属极品。

初音看的是又无语,又好笑。

她好像招惹了一个有点古板,有点霸气,还有点厉害的师父!

初音拿着手机笑,又笑出了一个月牙儿。

就在她笑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接通了电话。

“你好,王小姐,我是特事局办事员……..”

十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

传闻中的特事局相关方面表示已经在受理此事,并和她询问一些方面的情况,并表示会迅速派遣相关人员来联系她,处理此事。

那位办事员在最后还来了一句,向她师父问好。

而从她到发帖到接完电话,才过去半个小时一点。

果然!

臭屁师父神机妙算!

(第二更送上,么么哒!)

第一七九章 一只穿云箭 千军万马来相见(中)

这天一大早,吴国富顶着个黑眼圈就出门了,神经兮兮的样子,面目憔悴。

他住的是自己在外面的住房,一个精品房小区。

本来他是一直住在学校分发的房子里的,只不过他不敢呆了。

吴国富撞鬼了。

自从自己手下的女学生死后第三天,他每次夜里睡觉的时候,都会梦见那个女学生浑身是血,张牙舞爪地要他的命。

有次醒来,他感觉脖子呼吸困难,大喘着粗气,照镜子,脖子上有两只黑色的手爪印。

他吓得每天晚上不敢睡觉,开着灯,但半夜里,总有些异常的动静。

灯忽闪忽暗,卧室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客厅里传来书翻页的声音。

这让吴国富每天夜里神经绷紧着一根弦,用大喊大叫驱散着心中的恐惧。

他是无神论者,吴国富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他用斥骂死去女学生的方式来抵消他心里禁不住泛起的惊惧。

直到那个女学生死去的第七天,在一个秋高月明的夜晚,他心乱喝酒醉成了稀泥,被人送回了家。

那晚送他回来的是他手下的一个研一研究生,他醉的双眼通红打电话命令过来的,一个小姑娘。尽管他被学习停了职,但吴国富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为了消除那个两个学生自杀带来的影响。

等这阵风过去,他马上就能重新恢复职务。

他心里有些冷笑,还有些得意,这就是权力带来的优越感。

那些学生拿什么跟他斗,就算死了,也只能乖乖认命,还能翻腾出什么浪。

这些天的诡异,加上这种心思,让他喝醉后,心中又莫名生起怒火,猖狂地摇晃着身体,在酩酊大醉中怒骂着死去的夏雨。

那个扶着他,被叫过来接他的女学生,在导师的醉言骂语中,知道了吴国富原来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对死去的夏雨学姐做过许多禽兽不如的龌龊事。

还怀疑,死去的夏雨学姐化成了鬼,纠缠住了吴国富。

她吓得战战兢兢,把吴国富接回了他的老师公寓后,便立马准备回去。

结果这个发福的禽兽导师,在醉后,狞笑着抓住她,要对她行非礼之事,吓得她大叫。

结果吴国富几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要她老实点,狰狞着把肥硕的身子把她压地板上。

女学生哭叫着,当时绝望而无力,也就是在这时,屋子里的灯突然一闪一暗,一阵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冷风吹来。

吴国富突然身子僵硬,头抬起,眼睛瞳孔陡然睁大,吓成猪叫。

一个浑身带血的女人,那个原本死去的夏雨,站在客厅里,望着他。

而那个女学生什么也没看见,哭着赶紧逃出了屋子。

等她回到宿舍,哭哭啼啼地跟室友讲了这些事。

那些室友都安慰她,却没人主动说要去告这个禽兽的老师。

现实,就是如此!

………………..

那天晚上,吴国富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出了教师公寓。

他是真见到夏雨的鬼魂了,不是做梦,吓得他浑身发抖。

他第二天慌不择路地去市里找那些神婆道士去看,人家不是让他喝什么符纸水,就是在他身上来个疯疯癫癫地跳大神。

但却没有用。

吴国富发现夏雨的鬼魂缠住自己了。

他夜里根本不敢睡觉,精神快被折磨崩溃。

那位在公安局任局长的表亲,给他说,市南郊的三清观,听说里面有一位道长本事很灵。

吴国富,这一早,便是准备赶去试了一试。

他感觉背上像灌了铅一样,很重,这让他驼着背,看上去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吴国富的表亲,那位局长,叫张武,在上次事中帮吴国富助纣为虐了一次。

谢华拿着女友夏雨的手机报案时,他压下来了,还授意在看守所里把谢华教训了一顿。

当他看到吴国富的样子时,吓了一跳。

吴国富像苍老了几十岁。

真撞见鬼了?

张武作为局长,对这种事隐约可知一二的,最近一两月局里突然接到了不少鬼怪之事的案子,很诡异,之前没碰见过的。

鬼这东西,在他以往的从警的生涯中,是不存在的。

但近些日子,这种东西突然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最重要的是,上面下发的文件对此事的存在是默认了的,并三令五申要对寻常人保密。

这些奇怪的变动,渐渐颠覆了他的三观,由这些事,他也因此认识了一些抓鬼的奇人。

三清观的那位道长,便是他认识的。

…………..

“你说说你为啥要做这种事。”

“现在好了吧,被鬼缠上了,我跟你说,这个世道不知怎么了,以前从没碰上这种事,但最近这一两个月,类似你这种的事,发生了不少起,都说有鬼。”

“更重要的是,上面也表态默认了这种东西的存在,这说明什么,说明鬼真的存在。”

张武开着车,说着话,严肃道。

坐在后座的吴国富身子一抖,眼神有些惊恐而涣散。

张武在后视镜中见了他样子,冷哼了一声。

他对吴国富做的事是不齿的,而且对方被鬼缠上了,他应该敬而远之。不过架不住里面有一层亲戚关系的存在。

不过,他帮对方遮掩那些龌龊,他心里并无多少负担,这种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张武此时在心里想,自己介绍了一位道长给吴国富,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以后便不管了,免得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心里在打这些算盘。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市区南郊。

这里有一座矮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有个老道长。

张武和吴国富上山,拜访。

张武亮了自己的身份,道童带他俩人去了观后面。

“师父,市公安局的张施主有事拜访。”

道童对一门木门木窗的房间门前喊道。

随后,一个手挽着拂尘,头戴观帽,留着八字胡的中年道士开了门。

“孙道长,我是市局的张武,前不久市长招待你便见过,可还记得我?”

张武笑道。

“哦,原来是张局长,请屋里坐,有何事找我?”

这位道长眉眼一张,笑问道,里面可看出一些世俗相交的影子。

孙元明是崂山支脉的师承,他是修行中人,想自己一个人发展,必须得借助一些世俗的东西,近些日子通过帮忙处理附近的鬼怪事件,认识了不少世俗的高层。

“嗯,这是我表弟吴国富,他最近被鬼缠身了,请道长看一看,帮下忙。”

张武对孙道长笑道,对对方的态度很满意。官场中人嘛,总喜欢在意别人的态度

“吴国富?”

中年道长听到名字后,那双眼睛陡然瞳孔一缩,里面有莫名精光闪烁。

“你是不是在云州大学任职教授?”

孙道长看着吴国富,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两人变愣了一下。

吴国富点了点头。

“孙道长,您怎么知道我表弟的?”

张武纳闷。

“云州大学前不久出了两起学生自杀案,老道想,这位吴施主今日来,是被其中的一个鬼魂缠上了吧。”

“哈哈,孙道长,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张武眼冒光芒,兴奋感叹道。

吴国富憔悴的脸上也露出欣喜的脸色,眼含希望。

他们没仔细听出孙元明话里的意思。

“你们走吧,我帮不了你们。”

而这时,孙道长瞳孔微缩,马上变换了另一种神色,摇了摇头,逐客了起来。

“道长,帮帮忙,我快被这女鬼要了命了。”

吴国富这时脸色一愣,一急,开口求道。

“孙道长,你.....除鬼是一件功德,人命关天的事,还请施以援手,看在我的面子上。”

张武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怎么这孙道长突然这么不客气,语气有些不愉快。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吴施主,你自己犯下了什么恶果你自己心里清楚,贫道我不敢帮忙,也不想帮你这忙。”

孙道长说了一句,赶紧进了房间。

“送客!”

“哐”一声,门关上了。

这孙元明像躲人似得。

“九流道士,去你娘的,那自杀的女生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门外,吴国富这位大学教授,在连日怨鬼的折磨下,已经趋于崩溃,又听张元明如此,立马失态,暴跳如雷地在么外破口大骂。

“都是下九流的骗子,我就看那小biao子死了又能奈我何。”

他脸色狰狞,气粗如狂地转身就走。

孙武脸色难看。

“你干了不该干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就算冤魂治不住你,自有人间正道是沧桑。”

房间里,传来孙道长悠长的声音。

外面,孙武听了这话脸色惊疑。

而房间里,那位崂山支脉的孙元明道长,拂袖一声冷笑。

他从某个地方拿出了手机,额头差点出了汗。

幸好,他早上从“修行世界”这个平台得知了消息。

不然他糊里糊涂帮了忙,可是要倒霉的。

江前辈门生要主持公道,很多人现在已赶往云州大学去应援。

他要是稀里糊涂地帮了。别的同道还不得把他给拆了。

幸好,幸好。

、(三千一章送上,昨天没更新,给大家说声对不起,抱歉,生活总有点意外,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希望大家过个好年!)

第一八零章 一只穿云箭 千军万马来相见(下)

回去的路上,吴国富还是气哼哼的。

被鬼魂缠身的他,精神备受折磨,但他心中是不知悔改的。

他心里咒骂着夏雨,死了都不安生,还臭骂那道士装神弄鬼。

都是下九流的骗子,他就不该抱有希望。

而孙武则不同,他尽管也有些恼火孙道长的态度,但他对孙元明说的话起了些惊疑。

他现在回想起来,有几个疑点。

孙道长怎么知道云州大学自杀案出现了鬼缠人?

他怎么知道吴国富的身份的?

料事如神?

还有对方说不敢帮这个忙,也不想帮这个忙,并话里话外说,这个自杀案与吴国富有关联,还说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当时对话的一连串话语与态度来说,对方好像对这件事了解的很清楚。

这就很奇怪了。

这个孙道士真有这么神?

但对方的态度,还有不该惹的人是什么意思,张武心里想了半天,疑神疑鬼了起来。

“够了,谁要你做这种事了,这回我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你自己想办法。”

张武不耐烦地斥了一句。

他顺便也准备撂挑子了,来之前有这种想法,现在更如此了。

那孙道长的话让人琢磨起来,总让人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厅里打来的电话。

“喂,李厅,我是张武。”

他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嘴脸。

“张武,你马上来厅里,找你有事。”

里面传来些许冷淡的声音。

“李厅,什么事还劳您亲自通知。”

“你来就成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张武面露疑惑地放下耳边的手机,听李厅的语气怎么与以往不对。

他疑神疑鬼起来。

又想到了孙道长刚才的话。

自己好像最近没犯什么人,也没犯什么大错误啊。

难道跟表弟吴国富有牵扯?

他突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

“还骂什么骂,上车!”

张武恼火地对着吴国富斥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张武将吴国富丢在半道上,让他自己打车走,他得去厅里。

吴国富下了车,一脸怨气地低声咒骂。

诸事不顺,将他表面的衣冠扯了个稀烂,就像个骂街的泼妇。

这时,他电话也来了。

“吴老师,你马上回学校一趟。”

是校方周校长的电话。

“什么事啊,周校长。”

“我也不知道,教育局打的电话,应该如之前一样调查上次的事,不过你也别担心,例行一趟,没什么大问题。”

“好,我马上…来。”

吴国富这时有些恍惚,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偏偏见了刚才山上的道士,还偏偏这时候来了电话。

…………………

师父江小白跟初音说,这事她不用插手。

正如他所说,在修行圈发帖后,事情意料外地顺利。

特事局很快接手调查,还有不少修行人要来协助。

有了这个层面,她也算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尽了自己修道之人的古道热肠。

其它的事她不用管,也插不上手,等消息就行了。

中午午餐过后,初音和几个室友准备出去买些水果。

她特意绕远了路,经过文学院的研究生楼,想看看那位学长的鬼魂还在不在。

显然,大白天的,那棵树下什么都没有。

道经中记载鬼怪是惧阳的,她也知道,不过鬼魂这种东西她第一次见,她也就瞧一瞧。

没见到,初音若有所思地在室友的催促下往学校外走去。

出校门的路上,她见到了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道士。

一个黄衣,一个黑衣。

一头顶戒疤,一背后背着一把用黄布包裹的剑形物,露出了剑手柄,似是木质。

用红色麻绳系着。

一僧一道,与这现代青春校园的气氛显得十分显眼,招惹不少学生的侧目闲聊。

“几位施主,请问贵校的文学院研究生楼怎么走?”

那个三十多岁,头蹭光发亮的黄衣和尚,迎面与初音寝室四个人走来,双手合掌,问道。

“往前走一百米左右,右拐就是了。”

那个寝室里多话的胖妹纸笑着说道。

和尚点了点头,告谢一声,就准备和那背着木剑的中年道士走。

“大师,你们是去那里超度亡魂的么?”

胖妹纸眼睛里忍不住闪烁着好奇的光,小心翼翼地问。

文学院研究生楼前些天的自杀事件还让人记着,这和尚和道士说要去那,胖妹纸自然好奇地问。

觉得挺新鲜的。

“哦,你们是怎么知道那里有鬼的?”

大和尚认真地问她们。

除了初音之外,几个妹纸吓的眼皮子一跳。

“大师,难道真有鬼?”

胖妹纸吓得大脸变了些许颜色。

她也不过是好玩地问问,结果大和尚来了这么一句,说的跟真的有似得,女娃子还是有些怕的。

“对了,你们学校可有叫初音的老师或者是学生,应该是位姑娘。”

这大和尚没接胖妹的话,突意有所起地问了这么一句。

初音几个室友眼神一瞪,头不自觉地侧向旁边的初音。

“不好意思,大师,我们都没听说过。”

初音说了一句,拉着几个室友赶紧走了。

她眉眼有点局促与尴尬。

她好像错估了师父的名头!

这一僧一道显然是收到消息赶来的修行者,来的出奇地快,竟还撞上对方打听起了自己。

这是她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差点就露陷了。

她这时想到一和尚一道士在学校里跟她打交道,把她夹中间的画面,怎么感觉到一种浓浓的神棍风。

虽然他们都不是神棍,是真正的修行者。

不过作为还没和外界修行者打过什么交道的初音来说,这种反应是正常的。

路上,其他三个室友神色怪异地看着初音。

“初音,你不会是女鬼吧?”

说着,三个妹纸齐齐离初音妹纸远一点。

“你们三个要死啊。”

初音无语地看着寝室这三个活宝。

“你解释一下,怎么一个大和尚会打听你。”

三个妹纸笑了笑,但神色里满是惊疑。

“这…同名的多了去了。”

“不对啊,我看刚才人家问这个名字,你赶紧说没听说过,明显心虚啊。”

胖妹奇怪。

“哎,那大和尚还盯着我们在看呢。”

有一个室友转头望,见十几米外,那大和尚还盯着他们,并未离去。

“赶紧走吧,你们难道还想出家当尼姑。”

初音岔了下话题,催促几个活宝赶紧走。

而另一边,大和尚站在原地,盯着四人的背影,打量了一会。

等几个女生走远了,他笑了起来。

“智生和尚,你笑什么?”

那个中年道士不解。

“看来我等今日缘福不浅,若是所料不错,贫僧找到了那位自称江前辈门生的发帖人。”

“何解?”

中年道士若有所思地盯着初音几人离去的背影看了看。

“那位穿着花裙子的姑娘,刚才我意有所起想打听一下那位江前辈门生,结果这姑娘回答的时候明显情绪有异常,而且,我刚才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这位姑娘就叫初音。”

大和尚双眼微眯,露出颇为有趣的神色。

修行在身,耳力自然异于常人。。

“这就有意思了,你说这位姑娘有没有可能冒充江前辈的门生,还是如何。贫道来时就有疑问,若她是江前辈的门生,找那位前辈事情不就很轻易解决了?还劳烦着找人帮忙,而且她……,你说这姑娘是不是心虚,要是冒充江前辈的门人可不是件小事。”

背着木剑的中年道士不无疑问,眉眼转而疑惑。

“事情还得找她当面问问,不然闹了个乌龙可就不好了,也许是哪家修行人的小姑娘不懂事弄的。”

“跟着?’”

“善。”

一僧一道跟着去了。

………………..

“我还是搞不懂那个大和尚怎么会打听初音这个名字,越想越奇怪,初音你是蛇妖么,法海要来收你。”

胖妹啃着个草莓冰激凌,嘴里吧唧笑道。

“不说你们没发现吗,初音从去年寒假回学校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身体好了,人是越来越漂亮,平时几乎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外出,说是锻炼,还有时候不知跟谁聊天聊得笑嘻嘻的,像吃了蜜一样,还不说是谁。”

“对啊,文学院女神,我们好像忽视了这一点。”

“好多小帅哥追呢,不过怎么看她都好像心里有人了。”

“我说你们三个,说够了吧。”

初音环抱双臂,一只手拿着冰激凌,嘴唇轻咬,很淑女范。

“惹不起惹不起,我们的女神大人。”

三个室友齐齐打趣,一阵嬉笑。

四个女孩子在大学外的街上嬉笑,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一身碎花白裙,笑容恬淡静雅,身材高挑的初音,则是最吸引人的一颗。

这时,对面迎面来了几个男男女女,男俊女美,从一辆跑车上下来,身上都有贵气,引起许多学生侧目。

“初音,你也在啊。”

一个带着银丝圆框,笑容温和帅气的男生给初音打了招呼。

这个男生是省城朱家的小儿子朱越,与初音在一次上流社会的聚会上认识,还都在云州大学读书。

他身后的几位,都是省城商政两界的子弟,论背景一个都不比初音差。

“朱越哎,学校有名的贵公子,不得了,又被迷了一脸。”

胖妹在旁边小声嘀咕。

“瞧你那花痴样。”另个室友一脸鄙视。

“三位美女好。”

朱越这时对她们三个也打了个招呼。确实,这个男生笑的眼光又温和,很容易夺得人的好感。

然后刚才鄙视胖妹的室友也眼睛都亮了。

“初音,这周末圈子里有个舞会,我想邀请你和你的三个美女室友来玩,可以吗?”

这时,朱越看着初音,笑着说道,眼神里有着期待。

三个室友眼睛亮了,有些意动。

“抱歉,我周末有事。”

初音安静地笑了笑,如兰花般清幽的气质。

朱越一听,那阳光的脸上有些微滞,随后马上消失不见。

“真是可惜了。”

“切,装什么清高,邀请是朱越给你面子,还拒绝两三次,别以为王家在省城算的上什么葱。”

朱越身后,一个精致妆容,眉毛微翘,穿着热裤的女生不屑道。

话语里并无善意,眼神也是。

气氛有些一凝。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嘈杂声。

校街尽头的北正校门传来的。

里面有怒骂声和哭喊声。

街上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都往那边涌。

“初音,我们去看看。”

气氛正尴尬,初音的一位室友趁着机会拉着几个,往那边走。

………………..

而另一边,十万大山的梧桐山,这天中午,江小白下山去,走着走着,突然从山道上消失了。

第一八一章 痞子与江湖

“老东西,这条街是劳资的地盘,你在这里哭丧闹了心情,滚一边去。”

北校门口,一个手臂纹刺身,眉眼带痞的汉子,一脚将一个五十左右,肤色黝黑的老汉踢在地上。

老汉穿着老一辈的绿色秋褂,腿上穿着上个世纪的蓝色长裤,脚下一双黑布鞋,脸上是长久劳作的黝黑皱纹,俨然一副贫苦农民的面相。

他神色吃痛地在地上打滚。

几个小年轻一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老汉,老汉。”旁边一个妇女,在旁边惊慌哭叫道。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妇女拉扯着那个带头的汉子,哭着哀求道,脸上的灰败与绝望让人看了不落忍。

他们夫妇已经够可怜了,寄予全家希望,在这里上大学的儿子刚走了,他们夫妻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一个儿子。

结果儿子在学校自杀了,他们两口子整个人生的动力都没了,像抽走了精气神。

而现在唯一支撑他们的,是要找学校为死去的儿子讨一个说法。

在这位母亲的手里,拿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这些天,两夫妇一直在大学门口站着。

他们想去学校里找学校领导讨个公道,但学校里的保安像防贼一样,每次都把他们轰出来。

老夫妇当了一辈子农民,无力而又愤怒,只能站在学校门口,举着牌子,心如死灰却又不甘地在这儿。

饿了吃两个馍馍,晚上就在某个角落里无助地擦眼泪。

心痛死去的儿子,悲哀为人父母的无力。

唯一给他们老夫妇温暖的,那些和自己儿子一样的大学生,会时不时给他们一点帮助。

但他们夫妇俩除了抹眼泪,便只能如木雕泥塑般地坚守了。

就算卑微到泥土里。

而现在,面对一群混混的拳打脚踢,这种卑微更加泛滥,更加无助。

“死一边去,臭婆子。”

那汉子用力一推,把五六十岁的农妇推倒了地上。

满脸蛮横,又充满着欺负弱者的得意。

“把这俩老家伙拖走。”

蛮横汉子吩咐手下小弟,然后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和行人大声嚷嚷:

“看什么看,你他妈再拍试试。”

他满脸凶光,吓得那些愤怒的学生如受惊的小兔,往后缩。

混混们拖着这对农村来的老夫妇往外走,不远处是他们下来的面包车。

老妇在哭嚎。

但周围的人又怕招惹这些蛮不讲理而暴力的混混。

“你们这样我报警了。”

有一个男学生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说道。

“去你妈的。”

一个混混狰狞而张狂地冲过来就是往这学生肚子上踹了一脚。

顿时这位男同学被踹的痛号,瘫倒在地,那混混还不住手,往这学生身上连踢带踩,让对方和刚才的老汉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学校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许多学生惊吓又愤怒这些无法无天的痞子。

有人喊校门口的保安,但那些保安岿然不动,当作没看见,有的还看着热闹,

保安室。

“周科长,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周科长是个胖子,年纪轻轻,才三十出头。原本是个游手好闲,欺霸良善的主,后来在叔叔周副校长的关系下在这个大学谋了个职。

他知道这对老夫妇是上次自杀学生的父母,赖在这里不走了,他听叔叔周副校长说过对这件事有些头疼。于是为了讨个好表现,他这次自作主张找了外面的混子,把这对农村来的老夫妇赶走。

他此时心里正得意,等着事情处理完了,到叔叔那里讨个喜。

而这时,混混们已经光天化日地要拖着这对老夫妇进面包车。

周围的人大都是没入社会的学生,没有多大胆子,毕竟前车之鉴在那。

而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中不知不觉来了几批人。

有身穿唐装的老者,有面露异色的年轻人…………

“家主,那些小瘪三拖打的听说是那个自杀男学生的父母,我们该不该阻止。”

“不用,江前辈那位门生请求协助的任务不包括于此,我们来只是看能不能攀个交情,不用多管。”

有人奔目的而来,不想管,只求切身利益。

…………

“他奶奶的,这些小流子欺弱无辜,看我不收拾你们。”

有人想出手,摩拳擦掌。

这些是收到消息赶来的江湖人。

可有的冷血,只为了真实的利益而来;而有的路见不平,想拔刀相助。

江湖就是如此。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清喝。

沉默的观众中,初音急匆匆地站了出来。

她脸色愤怒,这些人真是禽兽不如。

“初音,你干什么,快回来!”

那几个混混太恶霸,她的三个室友担心她,直喊。

而就是这一声喊,围观过来的几批修行者,均是脸色一变。

初音?

江前辈的门生?

这些人表情亮了。

与此同时,那些混混也停了下来。

“哟呵,这是哪来的大美女,正义感爆发了。”

带头的混子眼睛一亮,带着痞笑走了过来。

“正点。”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初音,忍不住啧啧了一声,荡里荡气。

周围学生忍不住为这位长相气质绝佳的美女担心起来。

那一同过来的朱越,面色一亮,准备英雄救美。

朱家在省城的力量还怕这几个小混子?

而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闷响。

看起来气质淑雅的初音脚下一踢,很快,对方便没反应过来被踢飞了。

那带头的混子发出一声痛叫,钻心的疼。

众人面色一惊。

这位美女同学不可貌相啊。

“操,臭娘们敢动手。”

几个小混混见了,凶神恶煞地围了过来,

“初音。”

她室友急的要哭,又吓。

“住…”

一旁的朱越也惊讶于这位王家闺秀的凌厉一脚,但现在小混混都上来了,他觉得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他自信地开口。

不过刚喊出一个字,现场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画面。

几声风吹衣卷的风声,几个身影如电视中的武林高手般在空中一个翻身腾空。

几个飞脚,那些小混混全部像一阵风吹似的倒下。

一排四仰八尺的混混,还有场上翻身出现的几个人。

黑衣道士,黄衣和尚,唐装老者、黑西服……五六个。

围观人群感觉突然来到了电视剧的画风。

那几个人会功夫?

一群人面色惊。

“姑娘是江前辈那位门生?”

那个唐装老者,面带笑意地轻声问初音。

其他几人也不管那些混混,各有神色。

初音满是灵气的眸子愣了愣,又闪过一丝无奈。

怎么成这样了?

她恢复了神色,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声谢。

“幸会。”

几人或点头或行见礼。

看的周围人一阵眼睛大睁。

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这位美女又是什么人?

看起来好了不得。

“你们是哪条路上的?报上名号。”

这时,那混混头子惊怒地看着这些怪人。

“蹭”

一把木剑飞出,直插入躺在地上还未起来的混混头子双腿之间,插进了坚硬的水泥地。

而那剑明明是木做的。

……………………

十万大山,梧桐山。

山路上,黄中带青,野草在这条人烟少来的山道上也肆意生长的。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炸响,飞土走石。

山道底下破开了一个米许大小的洞。

从里面跳出来一人。

灰头土脸,嘴巴边上还有黄黑色的泥土。

“Pu”

江小白吐了吐嘴,吐出来残留的碎土渣。

他脸上有些郁闷。

自己突然就这么掉土里去了!

而且一掉掉了几十米深。

幸好自己能内呼吸,不然还真有可能憋死在几十米深的地下。

真是猝不及防!

(昨天更新了快四千字啊,只是晚了点,凌晨几分钟才发,今天才子刚回家,先送上一章,见谅!今天27,离过年也就两天了,希望大家高高兴兴。)

第一八二章 大黄的黑色眼镜框

江小白就这样带着一身泥土,回了山上的院子。

小鹿正在院子里的老桃下,站在石凳上,手拿着一只尺许长的大毛笔,在石桌上铺着的白纸上认真地一涂一画。

诗书礼乐,琴棋书画,对调气凝神有颇多益处,这些东西也是一种修行功课,江小白并没有让小丫头闲着。

“大黄,别偷懒,墨没了。”

大黄蹲在旁边的一张方石凳上,舌头伸伸。

小鹿小手拿着毛笔,往砚台里涂,墨干了,小丫头对旁边的大黄催促道。

大黄耳朵一翘,喉咙了汪了一声,似乎并不乐意。

“嘻嘻,哥哥说让你当我的书童,别不高兴,快磨墨,我不抄完这卷经书,你也不能玩了。”

小鹿嘻嘻笑道。

大黄不情愿地呜咽一声,两只前爪趴在石桌沿边,头向前倾,嘴咬着方形长条状的石墨,然后像模像样地在砚台中研磨起来。

“我可没叫大黄做你的书童,你个小懒丫头。”

院子外,江小白回来了。

头上顶着灰土,浑身黑黄泥印,只有脸干净。

“嘻嘻,哥哥,你是掉泥巴坑里了吗?”

江小鹿转头一望,手上的毛笔停住,大眼睛哈哈笑着,唇红齿白。

她是第一次见到哥哥江小白这样的狼狈模样。

“汪汪”

大黄也汪汪附和叫着。

“赶紧抄写,等会我来检查。”

江小白脸一板,径直去了堂屋。

院子里,传来小丫头欢乐的笑声。

江小白进了堂屋后,去西房拿了换洗的衣裳,然后去了后院。

烧水,脱衣,然后跳入洗澡房里的大浴桶。

洗澡房里,一个一米多长直径的大浴桶热气蒸腾,江小白洗着身上的泥垢。

热气升腾间,他的肤色比那些女人的都还要白皙光盈。

洗的差不多时,靠在浴桶中,江小白琢磨着这件掉土里的事,眼睛微亮。

这几月来,他也没干什么,修炼,观想,日复一日,顺便通过信息渠道了解外界发生的事。

这段日子的修炼,除了丹田真气缓慢而又肉眼可寻地增长,唯一有一处变化,就是对土地有了一种越来越清晰地感知。

而这种感觉,自从数月前,白龙雪山上大变时那些明黄色光团,在他泥丸中化作土地,就产生了。

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这种感觉随着他修炼观想,越来越清晰。

连带着,他肉身站在脚下的土地上,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势在变化,流动。

这种势神念感知不到,却无时不刻荡漾在心头。

江小白知道这种东西很玄妙,却抓不到。

于是,就慢慢习惯了。

反正,他刚才下山时,走着走着,好像有点鬼使神差。

然后,身体骤然失重,像掉下深渊,鼻子嘴里被堵住,一个呼吸的时间,身体又停住。

接着,自己鼻子嘴里都是土渣子,身体周围传来压力。

神念一扫,自己就这样困土里去了。

接着,就如地鼠打洞一般,强行破开几十米的泥土层,上了来。

缓过神,还真有些莫名其妙。

他也不记得当时念头通达了什么地方,就这样了。

不过细细想来,大有可能跟这种对土地的玄妙感知有关。

江小白曾个人猜想过,泥丸、意识具象与虚相的对比存在,泥丸中的土地,代表着土地法则的个人臆测。

又有大胆惊人,泥丸可幻化一方世界的凭空臆想。

既存在,找合理,未知,又有大胆的趣味。

他细想了想,出了浴桶,运转真气将身体表面的水分蒸干,然后换上了干净衣裳。

他又出去把脏衣裳给洗了,晾在后院。

忙活完,江小白意有所动,意识开始捕捉脚底下细微几乎不可触的感知。

不过,干愣愣了站了十几分钟,一无所获。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还是要看机缘。

念头作罢,他往前屋去。

院子里,传来小鹿的喊叫声,和大黄的呜呜声。

“大黄,乖,别跑,还差一下。”

小丫头拿着毛笔在院子里蹬蹬跑着,追着大黄,像个小恶魔似得发出银铃脆耳的笑声。

大黄一哧溜,跑到了江小白的脚跟后,嗷嗷呜咽,躲了起来。

咋一看,在大黄的眼睛周围,两个黑墨色的圈圈,中间还有一根黑线连着。

一副毛笔蘸墨画的黑框眼镜,还差一根眼架还没画,看着挺滑稽。

这显然是江小鹿这小丫头拿大黄寻开心了。

“哥哥,你看我给大黄画的眼镜好不好看?”

江小鹿娇声有些得意地笑着,手里拿着毛笔,对在后面钻头的大黄“示威”。

“又胡闹,你看看你脸上、衣服上。功课做完了?”

“嗯。”

“说好的,错了一个字,写十遍。”

………………

下午三点左右。

梧桐山的院子里,在晚秋金阳下,依旧安静祥和。

“横勾时,不能用力,在转折时力道用轻一点…..”

老桃下,江小白在教江小鹿的书写功课,很认真。

字有精气神,基础得打好。

小丫头尽管有寻常小女娃的可爱调皮,但在哥哥江小白面前,一向都是懂事的。

西房里,有声音传来。

江小白眉梢一动,便起身往屋里走。

初音打过来的电话。

“师父,我失算了。”

电话刚一接通,传来初音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事情没解决?”

江小白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不是,哎呀,就是……”

初音随后开启了吐槽模式,自己失算被认出;几批修行者在寻常人面前的表现;自己被几批修行者的旁敲侧击;还有室友对自己的一连盘问…..

“师父,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可愁死我了,现在学校都瞎传,我是隐世江湖豪门的小姐,还传的有声有色…..”

初音在电话里郁闷地吐槽。

“既在江湖,早晚都会如此。不过这是你自己造下的,怎么会想到暴露自己的名字,傻姑娘。”

江小白听了,忍不住眉眼眯了起来,摇头笑道。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入了修行,早晚都有所交集。

“事情如何了?”

江小白还不忘正事。

“那个老师被抓了,还有……..”

(第二更送到,明天我小外甥请酒,吃酒去咯,哈哈,)

第一八三章 他啊,有点古板但很厉害!

吴国富被抓了,公安机关从学校政教处,在他的挣扎懵然中,连人逮捕。

“你们凭什么抓我。”

“放开,我可是大学教授,你们凭什么?”

这个发福的吴教授,在警察的手铐之下,惊慌挣扎。

“领导,我是无辜的,他们乱抓人。”

当时,省教育厅来的领导在,不过来的大领导,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被带离。

上面,已经轻而易举地查到了此人的龌龊行径。

而且,他的表亲,分区局长张武在上级的调查下承认了包庇、压下证据、吩咐看守殴打受害人的徇私枉法之举。

而与此同时,学校的周副校长,因为对这事的舆论把控,视而不见,被教育局立马开除。

还有那个纠集小混混在学校门口殴打受害者父母的那个周校长的胖侄子周科长,也被扭送上了警车。

一系列地举动,如风暴一样,随着警车的呜呜声,在云州大学骤然风起。

学校的师生们聚拢而来,看着这位大学教授戴着冰冷的手铐,在大喊挣扎,而议论纷纷。

很快,各个班级群下达了通告。

“我校文学院导师吴国富违背师德,惘顾纲常伦理,于半年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目前已被警方刑拘,望广大在校教师引以为戒…”

“我校周副校长因对此事……….省教育厅下达通知,罢免其领导职务…”

“最后让我们沉痛哀悼我校两位自杀事件的学生,学校会作出最大的….”

这些通知一下发各大班级群,学校师生立马炸了锅,瞬间群情激怒,千夫所指。

吴国富和周副校长几个人,被师生们唾弃,而那些黑暗里的种子,也在这场“迟来的正义”中而战战兢兢。

而在这天深夜,黑暗中,万籁俱静。

文学院的研究生楼,只有楼前两根灯柱,发出苍白的微光。

几个人围着一个被手铐烤住,嘴巴被塞住的发福中年人,眼神透着冷漠。

“呜…呜”

发福中年人赫然是吴国富,此时,他惊恐地看着四周几个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想跑。

不过一声冷哼传来,小腿陡然传来一股剧痛。

顿时脚下一软,他立马“扑通”一声跪下了。

“呜呜”

他惊恐而剧痛,满头大汗,有人把他从看守所带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这个黑夜,还有在这栋充满血腥罪孽的研究生楼前。

吴国富望着其中一个光头和尚,呜呜地叫着。

“阿弥陀佛。”

和尚双手合掌,只念了一声佛号。

“来了。”

一声轻喝从其中一位身背木剑的道士口中传出,他的眼睛泛着幽光,熠熠有神地盯着北方。

在他眼中,一条微红的虚幻影子从黑暗中缓缓飘来。

而这时,从一颗树中飘出一条淡白色的影子,痴痴望着。

“是斩杀还是度化?”

道士问。

那跪下的吴国富听到这个“斩杀”时,身子浑身一抖,害怕地呜呜大叫。

“生是一双可怜人,便由贫僧念咒超度。”

和尚言,盘膝而坐。

…………………

第二天清晨,五点过些许,天微黑,色未亮。

校园的街道上,没有人,未褪去夜的冷清。

“快跟上,看她到底每天这么早干嘛。”

“不是锻炼么,怎么跑湖边来了。”

“快躲好,别怕初音发现。这妮子现在突然给人的感觉,很神秘,昨天的事简直太古怪了。”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多疑点,初音自从身体好后,与以前变了许多。”

校外一面,有一座大湖,湖边有些许落叶的路上,三个女生鬼鬼祟祟的在路边的数木间躲躲闪闪。

在她们视线十几米外,初音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在熟悉的路上。

她每天早上五点来做功课,每天一个时辰,因为身体特殊灵体的原因,初音修炼起来,目前并未有什么难点,比较顺畅。

她现在的心情显然不错,因为她已经得到消息,她申请协助的鬼怪事件已经完美得到解决,那对鬼魂被超度,当然,恶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初音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修道者的价值与责任。

她在感觉到这种满足感时,会想到师父江小白,心中怀着感激与欣喜。

不知怎么说,就是如此,她庆幸。

初音走到湖边一个遮阴下的隐蔽处。

盘膝而坐,朝着东方,开始吐纳运息。

而在后面,她的几个室友看的目瞪口呆。

初音这是要“修仙”啊!

心中各种惊疑与大胆想象在翻滚。

昨天的一幕,“身怀绝技”的和尚、道士等人与她相交,而现在又见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乱的很,感觉思维限制了想象力。

甚至觉得有点“邪乎”的感觉

“初音,你在做什么。”

胖妹纸最先忍不住了。

湖边正打算入定吐纳的初音陡然从状态中退了出来。

她双眼微睁,显然惊讶与意外。

“你们?”

……………….

“大姐,你说你有一个师父?”

“这打坐,这姿势,就是你师父教的?”

“初音,你说你的病也是他治的?”

有些事被当面撞见,也不能总是瞒着,不然容易破裂朋友间的关系,初音选择说了一些很简单的东西。

就比如自己有一个师父。

三个室友一听她有个师父,立马议论开,十分惊奇。

三人聊着聊着什么武功,大侠,自娱自乐地探讨了一顿,然后问初音:

“初音,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有点古板但很厉害!”

初音对三个人无聊的讨论有些无奈时,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眼睛一亮,很高兴地说道。

不知道怎么地,眼睛弯成了月牙。

..............

而与此同时,十万大山,几个黑点打着手电筒,赶在上山的路上。

“快点,快点,得赶紧找江小哥。”

微暗的林间山道上,传出粗喘的呼吸声,还有焦急的脚步声。

(今天吃了两家的酒席,脑子都是懵的,明天28 ,倒计时,离过年仅有一天。。)

第一八四章 牛头马面与山神的出现

天,东方微亮,还是暗蓝色。

山上的晚秋略有萧条,有缥缈雾气沾湿着行人的脚步。

一行人匆忙着脚步,踩着沙沙的泥土声,和着粗重的喘气声,赶着往山上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那栋院子。

…………

“咚、咚、咚”

“江小哥”

“江小哥”

敲门声和急促带喘气的喊叫声,传进了院子。

西厢房里,床上入寐的江小白眉眼微动,随后睁开。

“唔..”

小鹿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小胳膊伸直,在被窝了伸了个懒腰。

“没事,睡吧。”

江小白起了身,用手拍了拍她,然后披上了一件衣裳,出门。

打开堂门,天色刚青,晚秋的露气挺重,有一股湿意扑面而来。

走到院门边,打开。

门外,四个人,两个中壮年男人,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山里小伙。

还有一个老人被其中一个壮年男人背着,气喘吁吁。

这是一家三代,山下桃花里的人家,姓刘的一户。

“江小哥,救救我老父亲。”

一开门,那个背着老人的壮年汉子开口急道,连气都喘不上来。

其他人都神色焦灼。

“我看看。”

背上的老人昏迷不醒,像是没什么知觉。

江小白手一拿捏,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亮光。

忽,他眼中升腾起一丝古怪。

他单手化指往刘户老人家眉心一点,手指一夹,一团黑气从他手指中夹出。

那团黑气变化着形状,在挣脱手指,像是有生命一般。

刘家几个汉子眼睛睁大地看着这一切,很是惊异。

“江..小哥,这..这是什么?”

那个背着刘老父亲的刘家汉子,见了眼前的这幅场景,惊的瞠目结舌。

“刘哥,你家老父亲只是邪气入侵,并无大碍,等我进去抓副药,稍等。”

江小白轻声道了一句,转身披着衣裳,去了院里。

那手指中黑色气团不知去了哪里。

刘家人见着江小白的背影,心中升腾起一股感激之情和奇异之色。

江小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给人的感觉。

几分钟后,江小白从里屋出来,手里提着几个黄纸包着的药包。

“一天三服,文火慢煎一小时。”

“谢谢小哥,真是感谢,您真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要是我老父亲出了事,可….”

“谢谢…”

刘家几个汉子对他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很真诚。

“去吧。”

江小白摆了摆手。

“哎。”

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刘家人背着老人家下了山去。

江小白关了院门,随后手指往院子里一点。

一团鸡蛋大小的黑气激射而出,无声炸开,一个人形大小的虚影在空气中显现出来。

那虚影是个人,只是如青烟,青面,脚下不沾地,如无根之雾云。

这在道经中,是鬼魂,人死后的魂魄,有执念所在。

鬼怪现世已经不短日子了,听闻倒是多,只是江小白在深山中没遇到,想不到,今日倒是无心碰上了。

那魂影是个三十多岁人的面相,此时惊疑地看着江小白,鬼身有些发抖。

“你…你是?”

常人是见不到他的,而且他被面前这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让鬼有些惊恐。

“你生前哪里人?人鬼殊途,为何附身于老人家的身上,吸人阳气,毁人性命?”

江小白望着他,话语平静,手指却轻抬,一缕火焰冒出。

“高人饶命,饶命啊,我都是被逼的。”

那中年鬼鬼身抖的如筛糠,望着那道火焰鬼脸惊恐,连连求饶。

他从那道火焰上感觉到可怕的气息。

“说!”

…………….

“我本是三水县的生意人,家庭美满,却于一月前因为一场大病丢了性命,死后,我成了孤魂野鬼,心系妻儿却奈何人鬼殊途。直到某一天晚上,我在医院游荡,被两个大鬼给抓了去,一个牛头,一个马面,说是奉本地山神之命,抓我们这些野鬼回去。”

“我本惊于自己死后变成了鬼,开始的念头是原来这世界真有我们这种的存在,直到牛头马面的出现,又想真有地府轮回,我想他们抓我去是我的命数到了,要去地府投胎,心想这是我的命,也不敢反抗,便跟着牛头马面去了。”

“这牛头马面把我带进了山,进了一座山神庙。庙里真有山神,那山神的泥雕说话了。我跪拜于他,奈何他却让我出去寻找游魂,带回来,如果一定日子完不成任务,就会受鬼炼之苦。那种痛苦简直比剥皮削骨还要痛苦万倍,后来我发现,这个山神在抓我们这些鬼,去帮他寻找游魂。但这大山哪有多少游魂,不少手下的鬼便做了害人之事,但那山神不管,于是我…….山神给我们下了咒,如若不听,便会有无尽的痛苦,我…”

这是这个中年鬼说的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在寻常人眼里听着非常惊人。

传说中地府抓鬼引渡奈何桥的牛头马面,还有山神。

从此鬼口中说出的信息来听,这位“山神”竟然在收服、掌控鬼怪为自己所用,借此大量寻找游魂。

江小白单手一招,将此鬼纳入眉心,困于泥丸,眉眼间很是惊然。

这个“害人鬼”吐露出的信息,很惊人,他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

牛头马面?

山神?

传说中阴神神祗般的存在,在这世间露了面?

这个东西多多少少有些惊人,却又让人费解。

惊人的是这东西是三千道藏及佛门中记载的阴神之物,有颇多传说,神话记载中有不少关于这些东西的故事传说。

而令江小白费解的是,他们的来历?

牛头马面,神话故事中与冥府阴间有关联的阴神,据传说是行走于阴间与阳间的勾魂使者,那些阳寿已尽之人,会被他们引渡去阴间地府,或是经历十八重地狱,或是引渡轮回。

这些都是经书中的故事张言,尽管阴轮回间之论在江小白看来,多有怀疑,但这种阴神的出现,又引起人遐想连篇。

同样,“山神”,也差不多是许多神话记载中的阴神之仙,有掌管山中万物生死荣枯的司职。

这两者在“害人鬼”的口述中出现,还在这十万大山中,让江小白震动之余,又有不少疑惑。

(今天情人节,祝大家光棍快乐,催婚势力一大波到来.....)

第一八五章 看看那山神什么样?

这两者在“害人鬼”的口述中出现,还在这十万大山中,让江小白震动之多余,又让人费解。

数百年,灵气不现,长生不显,诸天神佛,鬼怪妖魔都是传说之物事。

灵气复苏快一年了,许多道经上所言之物慢慢现出了影子,渐渐也就习惯了。

不过这种阴神之物传到江小白的耳朵里,更多的是不解。

断层数百年的修行时代,很多东西都无从可考,只能从经书记载上知晓一些物事,至于如今,只能等待以及发现,太多未知和变数。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这种阴神之物,是怎么出现的?

什么来历?

对于这种存在的来源或者是修为境界,他不甚了解,一时心里思绪直翻飞,很好奇。

不过,就事情判性来说,这“山神”通过掌控鬼怪来寻找游魂,其中必有所需,它,需要游魂有什么目的。

而且,似乎有些不择手段。

江小白眉宇间思量了片刻,似乎觉得这事需要与人商量商量。

找谁商量?

当然,找空明老僧去。

现在时间还早,江小白心里装了事,自然也休息不了了,于是就出了院外,去了西崖,眉眼一闭。

阳神从天灵盖跳出,化作一道淡淡金光划破暗蓝色的天幕,几个闪烁,消失在天际。

几分钟后,到了老僧苦修的五木山。

老僧还是闭眼盘坐在那三根木头架的简易棚子下。

江小白的到来,惊醒了他。

便问何事来寻他。

江小白便将刚才的事,得知的消息与他说了。

空明老僧听了,枯眉一挑,显然也颇为惊诧。

“真有这事?”

老僧眉眼间张开,对这事也是惊疑。

“这鬼说的,大师问他便成。”

江小白从泥丸中将之前的“害人鬼”抓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大仙饶命啊,饶命。”

这个中年鬼一出来,就跪地求饶,都称呼“大仙”了。

人死化鬼,似乎生前为人的尊严也随着生命形态的转变而变没了。

而对于一个生前为现代人,死后化鬼,见了牛头马面,和所谓“山神”的存在,再见了江小白这样有神奇手段的人,称呼为“仙”,也是他的自然逻辑。

“阿弥陀佛,老僧问你……..”

空明老僧开始了对此鬼的问话。

而那鬼瑟瑟发抖地一一答之。

几分钟后,空明老僧侧头问江小白:

“小友,此等糊涂鬼你想如何处置?”

“大仙饶命啊,饶命啊,我还想看我的妻儿啊。”

中年鬼可怜巴巴地依旧求饶,面色惊恐。

“虽说有迫不得已之因,但做下了害人之事,终究人鬼殊途,何必于此,趁此解脱更好。”

江小白看着中年鬼,低沉说道。

说话间,他手指一弹,一道黄亮色火焰飞出,击中了这鬼。

中年鬼并没痛苦之色,虚幻的鬼身在燃烧的烈火下慢慢消散,化作点点淡白色的光粒消散在虚空中。

“阿弥陀佛,心有执念,却被逼堕落苦海,阴阳相隔,小友助他解脱,也是一桩善事,积一场功德,。”

空明老僧合掌,眯眼呼了一声佛号,叹道。

“他魂散天地前,或许觉得江某心如坚铁,怨恨我不给他机会,但我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他因执念,留恋世间,却被那个所谓的山神下咒堕入邪道,铸下过错,只会越来越痛苦,又何必。”

江小白轻轻摇头道。

“善哉,小友所言应当如此。”

空明老僧也是如此想的。

“大师,如此鬼所说,这牛头马面和山神这等阴神,你有何看法?江某在想,若真有牛头马面这种阴神,佛门说的十八重地狱是否也存在?”

江小白对于自己这种发散性联想,有些笑着道。

“小友应该也知道,传说中诸天神佛,其实不过是古来的大神通者,仙家神佛不过是后人追善之词。而这种传说中的阴神、十八层地狱之类,老僧想,也许是一种特殊的修炼存在和某种大神通者创造的秘境。”

“小友觉得如何?”

空明老僧反问。。

“我只是在猜测,这种存在是如何产生的,牛头,马面,这种阴神是怎么出来的?还是人为修炼的存在?”

江小白眉眼间恍惚,若有所思。

这世道,还有很多扑朔迷离。

“老僧知有一种修炼之法可造阴神。”

“鬼修之法?”江小白眉眼一跳。

“善,鬼修之法和鬼怪对于寻常人的神秘一样,这种修炼之法,流传诸多神秘,基本上知之甚少。”

“当然,老僧也只从卷宗上听闻过,对于这种修行法不了解。而且,现在只是猜测,真实情况如何,我等二人还需去探上一探。小友可有兴趣?”

空明老僧说出了自己的一番推论和想法,随后眉眼微眯了起来,问江小白。

“当然,我来,就是打算和大师商量,去拜访这个所谓的山神是长什么样!”

江小白自然应允,说着,眉毛挑起,眼中有发亮彩。

在如今的世道,对于未知的事物,他保持着足够的好奇心。

这是修道的乐趣,也是一种原动力。

………………

与空明老僧定好了出发查探的时间,江小白阳神归山。

接下来的时间,便照例与往常一样,做饭,劈柴,给小丫头梳洗。

吃完饭后,小鹿就做书抄经卷的功课,而他却下着地窖,把一些成熟了,洗净了的,用灵水催熟的药材放进了酿酒的酒坛,然后用以往的老旧灌入其中。

他想,也许,酒水能将这些药材中含有的灵力提取出来,这样,酒的味道会如何?其中的灵气含量怎么样?

多做些尝试,总是好的,江小白倒是乐在其中。

他还想,等明年开春,就在白龙雪山山脚下那片灵泉边种上些稻子,或吃,或是用来酿酒,看看效果如何,能不能给修炼带来些额外的好处。

他对这种效果没多大期待,但江小白得替妹妹江小鹿着想,在这个世道,实力最重要。

(大年三十到了,过年了,才子给各位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合家幸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也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有钱赚钱,有书读书,有女朋友就结婚,哈哈,也希望我在新的一年里早日脱单!)

才子新年祝词!

大家好,我是才子。

最近手机崩溃,手机除了打电话偶尔还能聊聊微信,扣扣卸载后也装不上了,听说群里发红包厉害,才子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今天大年三十,明天大年初一,今晚除夕,各位有啥项目玩耍?

一家人看春晚?打牌?外面看电影?

才子是农村人,除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就是麻将在桌子上碰撞的激情。

而我,选择去村东头看村里著名的“大师”请神祈福去了。

各位应该也知道这个“传统项目”,几个光膀子汉子坐在几条长板凳上,在众人围观下,然后眼皮一翻,脚一蹬,浑身像装了电动马达一样抖动个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了什么“羊癫”。

随后几个人就哼哼哈哈,跺脚扭腰,说着也许他们自己都听不懂意思的话。

之后,便是整个村的许多男子汉围着村游行,敲锣打鼓放鞭炮,甚是热闹。

新的一年里,才子衷心祝愿各位能有所成,不过是学业还是事业,我希望每一个看我书的读者,都能如江小白一般,有个走向牛逼的人生。

人越长大越孤单,才子从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到如今未成家也未立业的年纪,许多问题都迎面而至,或许不快乐,或许有压力,但烟花在夜幕中绽放,我仰天张望的那瞬间,依然觉得这份美好值得珍惜。

就如我曾经写的,有些人已去,有些花正开,那就让我们一起前行。

二零一八,请给大黄一个机会!

第一八六章 月河雾起 木舟悠来*(新年快乐)

樵夫山,西临三水县,只是十万大山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山脊背。

此山,处西方白虎主杀之位,山势直陡,有不少老沟密林。

许多年前,这樵夫山因为复杂陡峭的山体环境,加上十万大山温和湿润的气候,这山沟子里有不少野生动物,在崎岖艰险的山中有藏身之处。

只是后来,旁边有了三水县,这山里的野气就慢慢消失殆尽了,兽走山空,阴湿之气渐重。

……………….

九月的夜,中秋月圆之日刚过不久,天上悬挂的明月如一轮白玉盘,垂下万道银丝。

已是晚秋,晚上的空气中已泛着一丝丝凉意,山间的露气从山林枝叶、山石、和河水中缓缓升腾而起,在月光的清幽下,泛着蓝白色的云霭。

此时,是晚上八九点时分。

樵夫山,山脚下,月光下的山林显得晦暗朦胧,有丝丝如云烟般的露气飘起。

在幽暗难明中,有几道细小的白色光柱在露气中摇晃闪烁。

山脚下,紧邻着三水县其中“一水的河道。

岸边,有两道朦胧的身影,矗立在那儿。

灯光是从这两个身影上发出的。

两道细长的灯柱扫在水面上,打量着远方白气渐升的远处。

“妹儿,你可害怕?”

岸边,一道人影在静谧中开了口,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与厚重。

“师父,我这月许来,与您见识了很多,也学到了不少本领,对这种事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另一个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音色是个年轻人。

“呵,瞒不了我的,听你声音就知道你紧张了。”

中年男子浓眉微扬,侧头,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师父,我..没有。”

年轻女子低声赶紧否定,但话里语气中的踟蹰之意掩饰不住。

在清幽皎洁的万千银丝下,朦胧可见,岸上的两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男的中年年纪,浓眉大眸,身子板宽大,面目白净,身穿黑色紧身布衫,脚下绑着白色长袜,穿着黑色布鞋,背上用红丝带背着一根垂髫木剑。

还束着发,插着木制发簪。

而那女子看似二八年华,也穿着相似的衣衫,其眉眼带着一丝拘谨微慌之色。

从两人的对话可以听出,两人是师徒关系。

而这女子的眉眼,赫然是曾与江小白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土家族姑娘,李妹儿。

一次是去年年底,其一家在翡翠河上打渔,碰上了一条体型庞大而凶恶的黑龙把小船撞了,她阿爸不小心失足落水,被黑龙咬伤,加上河水冰冷,体力不支,当时是江小白一竿渡江,救了这家老汉的性命。

第二次是后面月许,老道携江小白与空明老僧神游,恰被她看见了一次。

两次都是匆匆一瞥。

而曾经原本是寻常人的李妹儿,如今为何会如此装扮,俨然一副女冠,踏入了修行道门?

这就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李妹儿当初能瞧见江小白几人神游虚影,引起了江小白的意外,猜测其有阴阳眼,能见阴阳。同时也引发了这位大山里的姑娘对仙人之漫游想象。

当然,这是闲话,当时的李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特异。

直到月许前的一天晚上,李妹儿见到了村寨里一位刚死去几天的老人,她的命运就发生了转折。

能见死去之人,对一个天真少女来说,确实是挺受惊吓的。

反正一系列波折后,她遇到了她如今的师父,一位正一道茅山宗的出家道士。

师父经过一番检测后,发现她有道家中的阴阳眼,大喜之下,要收之为徒。

阴阳眼,这种体质,对修炼茅山宗的符法来说,再适合不过。

而李妹儿也就成了茅山宗的记名弟子。

此时,师徒二人站在这山脚下,手上打着手电,照着河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在深夜月幽雾笼的大山里,这气氛幽冷还带着淡淡的紧张。

“妹儿,我记得为师收你时,你问了我一句话,入我宗门,学我宗法,可否成仙?是与不是?”

这位茅山宗的道士似乎在有意无意化解这气氛中若有若无的紧张感,莞尔一笑道。

“嗯,师父,我当时是不是问的很傻。”

李妹儿腼腆点了点头,有些赧意。

她拜师之后,跟着师父学习和了解当前的世道后,发现她当时的提问很丢人。

“呵呵,我只是在想,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而且,你入门还答应地很爽快,现在想来,还颇有意思。”

一个女娃子爽快麻利地答应入道教,并且问人学了法后能不能成仙,可以说是很天真了。

“师父,其实世上有仙人的想法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但我曾经见过一个人……”

李妹儿说着想着,俏丽的眉宇间露出回忆之色。

而原本只是为了舒缓徒弟的紧张感而闲扯话聊的茅山道士,听着李妹儿的话,浓眉大眸里的惊色越来越浓。

“你确定他们是就这么在房顶凭空消失的?”

这位茅山道士诧异道,眼睛里流转出疑惑之色。

“是的,就像一卷烟儿散,而且那个小哥我见了两次。”

“你说的这个人能以一支竹竿划水渡河,说明对内力的掌控程度非常之高,而你说第二次见面,对方在看见你后,身化轻烟消失了,这个…..为师也不太清楚。”

中年道人眉头微凝,思索着分析徒弟所说的情形,说着,最后摇了摇头,转为疑惑不定。

“你说第二次见对方,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可记得他们的样貌?”

“一个身形枯瘦的僧人,好像还有一个白发老人,当时那情况记不清楚。那个。”李妹儿神色间微拧着眉头,回忆着说道。

当时也只是一眼的功夫,她也没有记的太清楚,也就说不上来了。

“哦…”

中年道人神色几分凝重,忽脑海中自然跳到了两个人,不过好像觉得这样太巧,自顾微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个空档,远处,露气蒸腾的河面上,传出划水的声音。

还有灯光晃动的影子。

“来了!”

中年道人眉目一振,从对刚才话题的思索中跳了出来,望着远处白汽雾蒸的河面。

秋意浓。

蓝白色的水汽给幽暗的山林增添几分神秘之色。

“哗哗”的划水声由远及近从河面上传来,在幽静的夜色中清晰而闻。

不一会儿,一个木筏小舟从水面雾气中钻出,渐渐露出了该有的影子。

高悬而挂的皎白月色下,船上站着三四个朦胧的身影。

木筏冲破露汽,划水而行,在岸边的灯柱晃动下靠岸而来。

(大年初一,恭喜发财,多赢钱多赢钱!)

第一八七章 茅山夜探 金光渡月

木筏冲破露汽,划水而行,在岸边的灯柱晃动下靠岸而来。

船靠岸,三个人从木筏上跳上了岸。

“尘封师叔,乾山,坤云两位师弟。”

李妹儿的师父,中年道人赶紧走向上岸的三人,上前拜手行礼。

灯光下,三人最前面的是一个小眼,矮圆,身材短小肚子圆滚的道人,花甲年纪,眼睛像是只开了一条缝,有点喜感,像个不倒翁。

此人是正一道茅山派的一位师叔,道号尘封,派内仅有的几位后天内气大圆满之一。

而胖道人身后两人,年纪身材相仿,与中年道人相似装扮,发髻、青衣、白色绑袜,布鞋。

“羽生师侄,你来信告知的事宗里已经知道,宗里很感兴趣,派我等三人前来协助查明。”

身材圆滚矮小的胖道人,眼睛成一条缝,对中年道人凝然说道。

中年道人道号羽生。

说着,胖道人转而侧望羽生道人的身旁,惑然道:

“这小女娃是?”

“师叔,这是我月许前收的弟子,还未来得及上报,准备回宗门后,再领她入册进宗。”

羽生道人脸上有微微笑意。

“快给师叔祖,和你两位师叔行礼。”

他轻声叮嘱了旁边的徒弟李妹儿一句。

“妹儿见过师叔祖,还有两位师叔。”

李妹儿有些忸怩腼腆地行了道家见长辈的礼仪,师父曾与她言传身行过的。

“咦,羽生师兄,历来收徒一般都是选根骨未定的垂髫少年,师侄已经过了这个年纪,根骨已定,再修炼..”

那个叫乾山的茅山道士目露疑惑,说着,后面的话就不便说出口了。

但意思很明白摆在那儿。

确实,初级修行的年纪最好的时候是在少年,这个时候根骨未定,正发育,气血旺盛,修行起来容易一些,但李妹儿显然过了这个年纪。

那位胖道人没说话,但那眯缝中的神色显然也是有类似的疑惑。

“师叔和两位师弟有所不知,我这徒儿有我门经卷中记载的阴阳眼,能看破阴阳,通鬼神,这种体质十分契合我门符法,尽管过了根骨最佳的修炼年纪,也没什么。”

茅山羽生话语里透着一些欣喜与自豪,掩藏不住。

这来的三位茅山道士一听李妹儿是这种特殊体质,眼睛在黑暗中发亮,眉眼惊诧又恍然。

“难怪!”

“那就恭喜师侄添了一名爱徒,我做师叔的都要眼红了。”

“妹儿,你以后可要跟着你师父好好修习我茅山道法,不能让你师父失望,以后要是修行遇到了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我,和你这两位师叔。”

胖道人哈哈一笑,那条眼睛缝已经快没了,转而又对李妹儿温和言语道。

“对。”后面乾山,坤云两位道士笑着点头附和。

“谢谢师叔祖和两位师叔。”李妹儿听言,尽管还是腼腆,但神色明显雀跃了几分,乖巧地应言。

这时,道士羽生谦虚两句,话题很快就转到正题上了。

原先的些许轻愉转而凝重与严肃。

几位茅山道士深夜出现在这月高雾升的幽静深林,是为了一件重大的事而来。

“师兄,你真见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这两位阴间使者了?说实话,当时消息传到茅山,宗门十分震动,我宗历来经卷记载,有诸多祖师轶事与这阴间有关,曾记载有我门的祖师前辈闯荡万鬼九幽,带阴魂还于阳间,神通广大。而且我门道法教旨多与鬼怪阴神有关,师兄说在这十万大山见到了牛头马面这两位阴神,这事必须得探上一探,说不定能有大发现。”

道士乾山眼睛闪烁着兴奋与紧张,牛头马面这种传闻中的九幽阴神现于世间,身为茅山中人,很兴奋,毕竟是传说中诸现于道经记载的存在。

这个世道,是未知又令人期待的。

而现在,他们前来,就是为了打探此事,而这座樵夫山,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道人羽生消息来言说,他施展茅山手段,跟踪这两位阴神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这座樵夫山。

“师叔,两位师弟,我消息中言了当日我撞见这两位阴神的情况,但不够详细,现在我仔细说说,当时这大山里….”

事情经过其实很简单,地方有鬼怪作乱,游历在外的道士羽生听闻赶去,正巧撞见这两位马面人身,牛头人身的阴神出现,抓取鬼魂…..。

“这种存在毕竟是我们目前不了解的,带着未知的危险性,我不敢擅自冒险,就上报宗门,请求宗门协助来探查此事,我们需要谨慎,不能掉以轻心。”

道士羽生凝眉说道。

“师侄考虑是如此,正因为不是普通的鬼怪,而是这种传闻中的阴神,所以此行掌门师兄让我带了镇山四宝之一——茅山玉圭,此宝传承千年,聚五皇之气,灵气复苏鬼怪出现后,已验过此宝威力,鬼怪惧之,加上这次还带了加持在茅山祖祠的茅山法剑,此行算是有个保障,若是真与这种阴神对上,有这种专克鬼怪阴神的宝物在,也未尝没有拼斗之力。”

这时,胖道人从怀中掏出一根洁白,边角有微黄的玉圭,双手抚摸着玉圭上刻印的符印,神色微凝地说道。

“那话不多言,出发吧。”

道士羽生沉凝一声,从袖口里滑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罗盘。

他一咬食指,一点血液点在罗盘上。

口中轻声呢喃咒语,罗盘上的指针在灯光下的照耀下胡乱转动了几圈后,最后定在了南方。

“走。”

几人点了点头,晃着灯光朝着山中露汽弥漫的山林中走去。

几道微弱的光点就消失在这片月色下的蓝白色露气山林中。

而远在六七十里外,皎白月色下的朦胧大山中,两道淡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划破寂静夜幕,在轮盘下的大月亮下,划过一道金痕,朝着远方天际激射远去。

转眼就消失了不见!

(大年三天已过,才子明天开始恢复两更,过年期间繁杂事多了,大家应该也知道,希望大家年过的快乐。)

第一八八章 山中有鬼 涧中传声

“那边走。”

樵夫山,月光下的露气映成蓝白色,崎岖的山沟子中,茅山五人循着罗盘行进在烟气缥缈的夜色中。

深秋的夜色山林,阴冷潮气泛泛,几个人的身上已被露气沾湿。

“咦,之前没有留心,这一路走来,这山山势左低右高,呈白虎隐杀之局,山环陡峭,又有猛虎下山之势。加上山面朝西,雾腾阴盛,这山还是一处常人不易察觉的阴煞之地。”

五人中的师叔胖道人,在山林中穿梭之际,打量四周,语气轻咦一声,有些惊疑。

“这是牛头马面这两位传闻阴神最后出现的地方,此地既然是阴煞之地,想来,也是有所原因的。”

站在最前面,手托罗盘引路的道士羽生顿了顿脚步,灯光晃动着四周,打量一阵,才有些迟疑地说道。

这樵夫山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殊的风水格局,但一路走过来的细微之处,发现真如胖道人所说,是个隐于山陡沟峭的阴煞格局。

气氛莫名紧张了些。

牛头马面这两位传闻中的阴间使者出现世间,其本身存在并不是多么让人震动,在历来道经中记载,这两位只是冥界阴间的小卒子,就是牵引鬼魂,引渡阴间的“马前卒”,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阴神。

但最令人重视与注目的是,牛头马面这两位阴神背后所关联的东西——冥界。

冥界、阴间、地府,十八重地狱,奈何桥、这些传说中,带着无边神秘的另一个空间维度,是最让人想要探究的东西。

在长生路断数百年的断层期,修行沉寂,传承尽断,诸多传说故事只是化作残卷经读,在悠远的岁月长河中洗去了事情的本质,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谁也不清楚,只当做故事来听的东西。

直到如今,世道复苏,修行开始走向昌盛,这些传说物事一一出现,带动的是人的强烈探知欲和寻求真相的意识。

冥界地府是不是真的存在?

是不是真有十八层地府,六道轮回?

这些东西对如今处在这个探索阶段的修行人来说,是很值得想象,并愿意探索的一件事。

这是一种求知的本能。

茅山来人,就是抱着类似的想法。

夜深,雾缈山静,一行五人没说话,凝心赶路。

“师父。”

走了半路,紧跟在道士羽生后的李妹儿眼神骤然一惊,叫了一声。

“妹儿,怎么了?”

“那…”

李妹儿手指指了指侧前方一棵树上四五米高的地方。

在她的视野中,一个三十多岁,面色青狞吓人的男人,眼睛闪烁着微红的光,盯着他们。

那模样在大黑夜里,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确实吓人一跳。

而这东西显然不是人。

“阴眼,开!”

道士羽生像是意会了徒弟的意思,单手化指在一只眼睛周围连点数下,轻声一叱。

呼吸间的功夫,他的那只眼睛,瞳孔全部变白,很是奇怪。

而他的这只眼睛,也于这气霭沉沉中见到了侧前方的那个红眼睛鬼。

其他三人也像是打了商量了一样,照做。

阴眼,这是茅山一种通阴法门,是一种对内气和穴位运用的方式。通过内气运转一只眼睛的相关穴位,激发眼睛潜能,短时间能通阴见阴物。不过这种法子不能频繁用,因为对眼睛的复荷很大。

毕竟他们没有李妹儿天生双眼通阴阳的本领。

“鬼眼泛红,阴气凝厚,是一只厉鬼!”

道士羽生率先做了判断,浓厚的眉头微皱了起来,眼睛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这山野老林有厉鬼出现,怕是不妙。”

师叔胖道人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眼睛睁开了少许,透着一丝凝重。

“距上次天地大变后,各处鬼怪骤起,现在修行界通过验证,渐渐统一初步划分了三个鬼魂等级——游魂、青鬼、厉鬼。”

“游魂是人死后三魂七魄飘出体外,因某种巧合不散,却并无自主意识,存在的时间不超过七天,并且会一直徘徊在死去的地方,基本无攻击力,怕阳气,除了体质虚弱的小孩撞上容易被沾染阴气而生病,对寻常人基本没什么威胁。”

“青鬼,人死后有所执念,这种执念会在人死后凝聚三魂七魄不散,意识存在几分或者全部,存在时间目前尚未验证清楚,并且活动范围将根据执念的深浅而诀定,鬼魂特征通体青色,惧怕阳气,能一定程度影响人的神魂而侵邪。”

“厉鬼,则是青鬼的更高等级鬼魂,这种鬼魂的存在是因为执念成怨,鬼身凝厚,意识混乱或是清明,具有一定程度的实体攻击能力,并能影响人的精神制造幻象,对阳气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

“至于更高等级的鬼怪,修行界目前并未有相关的消息流出。”

此时,茅山道士乾山那只白色的眼睛珠子看着前方的红眼睛鬼,神色微动,一口说出了目前修行界对现有鬼怪的分级和相关信息。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红眼睛鬼,凭目前的总结经验判断,确实是一只厉鬼。

就在说话间,这只红眼厉鬼却身形一闪,往山里雾气升腾的深处飘去,仿佛是看见了这几人,却不知为何走了。

几个茅山道士见此,脸上有些意外。

深山密林见了厉鬼,对方好像也盯着他们瞧了片刻,却并无作乱的意思,难道是此鬼觉得他们不好招惹?

“这厉鬼也往那边走了。”

道士羽生眉毛一皱。

“荒山野林有这种鬼怪,加上此地的白虎风水局,又是师侄所说牛头马面这两种阴神最后出现的地方,此地确实有古怪,我等还要打起精神,小心行事。”

胖道人脸上扬起几分严肃,缓缓郑然道。

“是!”

一行人凝然,打起了小心的心思,继续寻着罗盘往露气弥漫的野山沟子里行进。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片地势平坦的林子。

头顶上的月光钻不过露气,林子里透着阴冷和云气升腾的神秘缥缈。

林子过了,一条流水的溪涧出现在那里。

水急石陡,哗哗水声徜徉在寂静山林。

罗盘指示,要往前走。

几人准备过这条流水湍急的溪涧。

而就在这时,幽暗泛白的水面上飘荡出一条极淡的青色朦胧影子。

“几位,不要再往前了!”

一声苍老的叹息忽地出现在几人的耳旁。

茅山五人面色一惊,不知声从何处来,四处张望。

“谁?

(昨天刚说就打脸,刚才码着码着还睡着了,这年过的心里还压了一桩事,对了,群里的某位,我的微信也坏了,手机彻底报废,想粗更给我打电话,商量一下。)

第一八九章 深山夜来人 注是亡命魂

“谁!”

茅山胖道人一声轻喝,小眼睛里露出威严警戒之厉,四周打量。

声音在流水哗哗的溪涧上空显得有些突兀。

河中的那缕青影在雾气泛白中并不显眼,但一行人中的李妹儿瞧见了。

阴阳眼的特殊体质让她第一时间发现。

“师父,那….又出现了一个。”

李妹儿眉眼直跳,神色有些紧张,定定地直盯着溪涧中,那缕淡淡的月下青烟。

几位茅山中人用那翻白的眼珠子往那方向仔细一瞧。

好家伙,那缕青色雾影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不过那青面,发黑眼珠,在月白蓝雾,寂静的山野老林中显得有些发渗狰狞。

“青鬼一只。”

茅山来人下了判断,眉眼愈发凝重。

这野山沟子,人迹罕至,是个不易察觉的阴煞之局,刚才出现了一只红眼厉鬼,现在又出现了一只青鬼,怎么看都有些不妙。

何况,这里是传闻中的牛头马面两位阴神最后追踪的地方。

“几位,你们不能再往前了。”

这位年纪七八十,额头秃顶,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皱纹如老树树皮般干皱的“老人家”,在月色白雾缥缈中虽看着狰狞,但劝阻着几人不能再往前,语气中带着悲悯。

“老人家,你因何在这荒山野沟,不去轮回?又为何告劝我们不能往前?”

茅山胖道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发问,带着疑惑。

这野山沟子没人,这老人家的鬼魂何故在此。

“老头子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在这里呆了半年,哪里也去不了。”

“老人家”青面下的黑眼珠子带着迷糊,语气带着迷茫感叹。

“你们快些离开吧,此山不能乱闯。”

他最后加了一句,带着警告意味,原因没有告知,似乎在忌讳什么。

茅山几人听了这话,各有脸色变化,眉宇间闪过几丝惊疑。

“老人家,你可在此山见过一只牛头人身,一只马面人身的阴神?”

胖道人盯着这只青鬼,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你们是谁?”

这只老头青鬼在听到胖道人的话后,浑身发抖,鬼眼里露出浓浓的惊怕之色,连声音都变了。

“看来你知道。”

胖道人眉头一紧,这山里难道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你们找死不成,那两尊鬼神会要了你们的命。”

这只老头青鬼像变了一只鬼,语气急促而狰狞,听语气显然很害怕。

“快走吧,你们再往前走,再想回来就回不来了,那里是地狱!”

月光下,老头鬼影所化的青烟直抖动,声音变厉。

最后的一声“地狱”,在月下森然的山间显得尤为恐怖。

茅山一行人见这只青鬼的神色变化之大,语气之厉,瞳孔纷纷不自禁一缩。

是什么东西让这只还存着人心的青鬼变得如此惊恐?

地狱?

话里话外,都暗示着这片野山沟子的不简单。

而就在这时,这片溪涧忽起了一阵阴风,四周幽蓝色白雾翻滚,有阵阵刺耳的啸声传来。

茅山五人耳边听到这阵声音时,感觉到脑子一阵恍惚,眼睛里有虚幻的重影出现。

其中,修为几乎没有的李妹儿捂着脑袋,身子一阵摇晃。

“不好,有情况。”

其余几人惊觉自身异常,运转内气,将那种迷糊感驱除,面色一变,围成四方,惊疑打量。

而道士羽生将徒弟李妹儿扶住,渡了一道内息过去,稳住她。

而与此同时,溪涧周围的幽蓝白雾翻滚间,一个个虚影在里面闪烁而出。

是一个个鬼影。

青面鬼、红眼厉鬼…….

四面八方不知出现了繁几,鬼影重重。

在这些鬼怪里面,有茅山五人刚才在树林子碰见的那只红眼睛厉鬼。

显然,很有可能,刚才这只厉鬼没理会他们一行人,往山里飘走,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它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而在这深山野沟里面,竟有如此庞大的鬼群。

茅山来人见了这样的画面,脸色纷纷大变。

这种场面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幸好他们是茅山出身的驱鬼道人,若是胆子小的人见了,保不准要吓傻。

“走不了了,走不了了,深山夜来人,注成亡命魂,人间生地狱,化作九幽坟。”

那老头青鬼忽换上了一副哭腔,不知情绪,发抖着青色虚影,化作一缕青烟,又钻入了流水哗哗的溪涧不见了踪影。

那悲凉苍老的叹息声在这月白幽影中说不出的阴森。

而四周幽白翻滚,阴风阵阵,重重鬼影,戾戾啸声。

茅山五人围成四方,面色惊凝地看着四处飘来的鬼影,心情沉重而带着一丝藏在心底里的阴霾。

他们来查探牛头马面这传闻中阴间使者的出没,但好像闯进了一片鬼林子。

大事不妙!

李妹儿被护在中央,娇弱的身子惊怕地发抖,望着周围的重重鬼影,眉宇透着惊恐的可怜。

“我们还是唐突了,得杀出去,这是块大凶之地。”

茅山胖道人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单手持茅山四宝之一玉圭,口中开始念咒。

“荡荡游神,天地三清,四象归身,六合我行,八卦斩邪,十方敕令…”

这是茅山咒之一,斩鬼令。

另外三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道士羽生从背上祭出木剑,咬破手指往剑身上笔走龙蛇,快速画了一个长条形血符。

道士乾山也祭出了从茅山带来的茅山法剑,此剑历年来供奉在祖师祠堂,供奉香火,经验证,对鬼怪有莫大威力,此时被他祭出,单手一持,往另只手上一抹,涂上精血,凝神以待。

而坤云则拿出了一个铃铛。

…………..

“呼…呼”

溪涧四周的山林阴风呼啸,百鬼夜行,张牙舞爪地朝着茅山五人飞扑而去。

一阵阵厉鬼的啸声在幽森的月下幽林里让人头皮发麻。

而与之相应的是,一声声叱咤大喝,还有“铛铛”铃声在中央响起。

除了李妹儿,其他几位茅山道士都有不俗内气,又有茅山传承千年的宝物傍身,尽管被百鬼缠住,但一时鬼啸人喝,上下翻飞,纠缠的甚是激烈。

两方缠斗了几分钟之后,鬼与道士正斗的激烈,就在这时,两根锁链突然从天而降,捆住了一时不察的乾山和坤云。

这锁链很诡异,捆在人身上后立马消失在皮肉中。

一拉,一个朦胧虚影从人身上拉出。

虚影有乾山、坤云两个人的面貌,上面捆着黑色的链索,而两人在挣扎。

“两位师弟..”

“师侄。”

两声惊喝,脸色惨白。

…………

而与此同时,这片月悬夜幕下,两道淡金色金光划破夜色,降临在这片山头。

金光一停,两个淡金色身影矗立在高空,俯瞰着月下的幽暗山林。

“是这里了!”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如鹰隼般鸟瞰着月下的樵夫山,负手而立。

“此处阴气大盛,确实有古怪。”

旁边,是空明老僧。

(明天剁手...............!!!)

第一九零章 祭万魂 通九幽(上)

“咦”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俯瞰着月下的幽山黑林,正打量着,眉梢一挑,闪过一丝惊疑。

他心眼大开,覆盖百丈的神念往下方瞬间蔓延。

“牛头马面?道教修士?”

他惊疑一声,脚下一踩,化作金光划破夜色,一闪,转眼钻进月白幽雾中。

空明老僧慈悲眉宇间一转,也身化流光,一哧溜跟着遁入下方的幽暗之中。

…………

“斩!”

一声大喝在鬼啸戾戾中轰然一炸。

眼见乾山、坤云两位师弟的魂魄被这诡异锁链扯出,危急时刻,茅山羽生一剑将一只青面鬼拦腰斩断,身子一个飞跃翻身,凭空跃上一丈,单手持血符木剑,举手朝着那条黑色锁链一斩而去。

铿锵的金铁之声传出。

符剑硬生生被折断。

羽生脸色一变,身子正顺势落下的时间,从头上翻滚蓝白雾气中,又飞出两道拳头粗细的黑色锁链,上面闪烁着迷蒙黑气。

锁链一个缠绕,眼看就要缠住他。

“接住。”

正被百鬼缠住,在其中转走腾挪,手持茅山玉圭斩杀厉鬼的胖道人,分神瞧见如此,面色大变,一声大喝,将手中玉圭飞出。

道士羽生在危急关头一把接住,反手往缠绕而来的诡异黑锁一砍。

这回,有金铁之硬的黑色锁链被玉圭硬生生斩断。

可见,这茅山四宝之一的玉圭确实是一件宝物。

“哞!”

头上,阴风阵阵,蓝白雾气翻滚间,一声牛哞,一声马啸,倏忽传出。

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面人身的高大鬼物出现在上空。

身高一丈,浑身黑气翻滚,一双铜铃大的绿色双眼冒着幽森鬼火,俯下注视着下方陷入困境中茅山几人。

牛头、马面,与传闻中的阴间使者形容相似。

这两位传闻中的阴神于此时显现在茅山一行人面前。

浑身黑气化作锁链,朝着下面翻飞而去。

“哞”

两只阴神仰天发出怒啸,眼中幽深鬼火直冒,浑身黑气大涨,随后化作一道道锁链朝着下方的三人飞窜而去。

“妹儿,快躲开。”

百鬼飞扑,又有牛头马面的诡异锁链,乾山,坤云已被离魂,胖道人和道士羽生也是险象环生。

要不是有茅山宝物傍身,这局面完全一边倒。

而此时,其中最弱的李妹儿,已经是不用多言了。

眼瞧那种诡异的黑色锁链要缠住徒弟,羽生大变出声,却赶不过去。

心中焦怒,又悔恨自己几人大意闯了这鬼山。

此时在这种困境下,难免心生焦躁与一丝绝望。

“深山夜来人,注是亡命魂,呃哈哈….。”

溪涧上的夜空,又响起这带着哭腔与癫狂的鬼唱,幽冷而阴森。

而此时,眼瞧着锁链的阴风打来,李妹儿吓得脸色惨白,心中升起绝望。

说到底,她只是刚入修行界,月许前,还只是一个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寻常人。

这百鬼夜行,牛头马面的恐怖情景,让人心神剧颤,心泛无力。

“定!”

一片清风袭来。

人叱鬼啸的画面骤然静止。

张牙舞爪的青鬼红鬼将各种狰狞鬼相留在脸上,鬼身凝固。

茅山李妹儿、胖道人,羽生也被定住,脸上有惊怒、灰败、绝望,不一而足。

而虚空上的牛头马面两位阴神,也被硬生生定住了,只是那铜铃大的鬼火绿眼,急促跳动着绿光。

骤然静止的画面,让一切变得安静而诡异。

四面八方飞扑的鬼怪,还有挣扎争斗的道士。

一副活生生的人鬼争斗画。

就在这片突然而来的静谧中,月下幽白中,两道金光落下。

金光一敛,江小白与空明老僧现出了身影。

“茅山来人。”

江小白扫了一眼,轻声一呢喃,手指连弹,打了几道白光,落入三人的身上。

茅山三人身上的定身术被解开,宛若画中的三个角色被解开了锁。

胖道人三人僵硬的脸上化为鲜活,面色又惊又喜。

而其中的李妹儿,瞧见那道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色人影时,刚才的恐惧已经被浓郁的震动覆盖,惊的张开了小嘴。

那位阿哥!

此时的李妹儿心里忽生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

像是见到了崇拜敬仰已久的人。

当初匆匆两瞥,让这个山里少女产生了山中隐仙,悠然神往的仙人想象。

“阿哥!”

刚才正陷入绝望的境地,此时神光天降,百鬼被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危机解除,悲转喜的转折,以及久违一面的激动。

李妹儿激动地就叫了一声。

土家族的少女胜似惊喜地叫着。

她师父还有胖道人闻言,脸皮一抖,眉宇惊疑。

他们二人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毕竟这两位前辈如今可是在修行界身负盛名。

一相貌年轻的先天道人,一面色慈悲的青衣老僧,两人曾一起在数月前的白龙妖山灾变时,为众多修行者护道,名望甚高。

见徒弟李妹儿叫这位一身神通震世的江前辈为阿哥,师父羽生惊色一闪。

“妹儿,你认识江前辈?”

他低声发问,眼睛带着小心扫了一眼转头望过来的江小白,又赶紧躬身行礼。

“谢江前辈出手帮我等解困。”

恭敬,还带着一些拘谨。

其师叔胖道人也拱手行礼,感谢道:“谢过两位前辈。”

江小白不动声色,也不诧异对方认识他们二人,打量了一眼李妹儿,若有所思道:

“你可是阴阳眼?”

他记得这土家族的少女。

“嗯。”

李妹儿眼睛发亮地点了点头,带着雀跃的兴奋。

因为阿哥还记得她。

“回江前辈,妹儿于月许前被我发现其体质,很适合我茅山符法修行,遂被我收为弟子。”

道士羽生话语里带着一丝紧张,有一种护食的意思。

看样子,徒弟与这位江前辈是认识的,他怕这个修行的好苗子被这位前辈收走,而且自己这个徒弟的眼神看起来很激动。

看起来养不熟啊!

要是这位前辈开口,他又不敢有半点忤逆,道士羽生突然有了这种担忧。

“阴阳眼,确实适合茅山符法。”江小白点了点头,又对李妹儿说了一句道:“好好修行。”

第一九一章 祭万魂 通九幽(二)

说着,他微仰头,望着头上的牛头马面两尊鬼神,以及那如发丝飞舞,拘魂锁魄的黑色锁链。

那锁链上被拘走的两位茅山道士魂魄,在说话间,已经被空明老僧一招手,拘着的锁链崩溃成黑气,魂魄在无形之力下被打入地上倒下的两具身体中。

“牛头马面,这种阴神的攻击方式好似真如传闻中一样,拘魂索魄。”

空明老僧抬头望着,金色的眉宇显得饶有兴趣,至于刚才的抬手之劳,被茅山胖道人感激涕零,他也没时间顾了,盯着上空被施法定住的两尊阴神打量。

“试试便知。”

江小白单手一拂,头上被定住的牛头马面顿时鲜活,哞叫马啸怪声阵阵,铜铃大的绿色鬼火跳动剧烈,阴气一冒,化作两道黑气欲往远方遁走。

这两头阴神看着有不低的智慧。

身上金光一亮,江小白化作一道金光拦住两头阴神的去路,反手一拂,一卷狂风将两头阴神吹的东倒西歪,身上冒着的阴气也被吹散了大半。

“哞”

两头阴神发出的啸声带着低沉,眼中跳动的鬼火剧烈,似在畏惧,不敢与那宛若要让它们神魂皆散的金光碰撞。

它们高大的鬼影在空中左窜右跳,看着在惊慌逃遁,月夜下怪啸连连,却始终被金光如影随形。

最终,它们似乎知道跑无所跑,怪啸着浑身冒出黑色锁链,朝着金光中人影激射而去。

几个呼吸后,在下面茅山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金光急速绕着两头阴神在转动,而两头高达一丈的阴神在这种转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变小,最后变成两个拳头大小的黑气团。

直至最后被金光吞没,闪烁下来,露出江小白的身影。

而那牛头马面两尊阴神也不见了踪影。

“有不俗智慧,气息有后天圆满的修为,但这种攻击方式专攻神魂,如果神魂不强大,很容易被拘走。想来这种攻击方式一般的同级修士没有有效办法抵御,只有道家佛门专克阴气鬼物的功法法器才可有效。说来,这种阴神的攻击手段确实诡异。”

江小白眉头微挑,若有所思地说着试探而得知的信息。

“就是不知从何而来。”

空明老僧望着深山,意有所指。

“我二人来之前并未对这里的情况有一二了解,现在这深山野林出现这么多人间厉鬼,加上这种传闻的阴神鬼物,想来事情也不简单,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山神。”江小白打量一下四周,周围被定格的鬼物有上百只,眉眼微眯,闪烁着些许凝重,转头对空明老僧说道:

“大师,看来我二人还需谨慎一二。”

脸上有些肃然。

对于这种事,二人的心情应该一样,都很好奇。在如今的世道,出现这种少有的传闻之物,想清楚一二情况。

不过,未知代表着危险,江小白也不是不明白轻重。

空明老僧闻言,点了点头,

“小心一二,遇险则退。”

老僧如此说。

来之前,从那只害人鬼那里知道牛头马面,还有所谓的山神,在驱鬼抓魂,一是想来弄清楚是否真如这只鬼所说的,有牛头马面这种阴神出现人间,二是想探查这个所谓的“山神”驱鬼抓魂有什么目的。

一切都是未知,他们想来看看,探查一二。

现在的情况明朗了不少,这片山林有诸多人间厉鬼,牛头马面这种阴神也现了面,看起来这山里鬼怪众多。

还有那位看起来很神秘,素未蒙面的“山神”。

从零星一二的信息中可以了解,这“山神”才是幕后主使。

牛头马面这等传闻中的阴神也好似被其驱使。

江小白隐隐猜测,这“山神”的神通应该在先天层次,甚至是之上。

所以说,不得不谨慎对待。

而且,他二人是以阳神(意生身)出游的,实力不及本体十之七八,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大意。

此时,听空明老僧所言,江小白也点了点头。

“此地凶险,几位还是早些离开。”

他转身冲胖道人几人轻言说道。

“前辈,我们因见闻牛头马面这种传闻中的阴间阴神而好奇赶来探查,想不到此山如此凶险,有如此多鬼物,要不是两位前辈出手相助,我几人估计得丧命在这百鬼爪下,锁魂链中。这茅山玉圭,是我茅山镇宗四大法器之一,有驱鬼斩邪之威力。我知前辈二人神通非凡,但此山凶险未知,希望以此助前辈二人一臂之力,以表一片心意。”

胖道人拿着这件茅山宝物,身子微躬,言语诚恳。

“还有这件茅山法剑,希望有用。”

道士羽生为自己刚才的一些小心思感到汗颜,听闻两位前辈话中前方凶险未知,把另一件带来的茅山宝物奉上。

“嗯?”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一闪。

他单手一招,这两件茅山法器从对方二人的手里脱手而出。

只见两件法器漂浮在空中,接下来江小白若有所思地朝着玉圭和法剑连打两道真气。

他尝试一下。

下一秒,这两件传承千年的茅山法器顿生异象。

玉圭通体发耀眼淡青色光,划破月夜幽林,光蔓四五丈。

当这些淡青色光打在周围被施法定住的青鬼红鬼身上时,这些鬼身如冰雪遇火般消融,消散于虚空。

而另一边,那柄茅山法剑在打入真气后,剑身上那些被岁月铁锈遮掩的血红色符文如打通了筋脉一般,陆续亮起,构筑成亮眼的符文图案。

当符文陆续亮起后,剑身发出嗡嗡的颤鸣声,剑柄上的圆环cengceng直响,威势不凡。

这两件茅山法器,在江小白手里,焕发威能,与在茅山几人手里相比,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胖道人几人见了这幅情景,眼神里升起一抹炽热,以及狂喜。

他们从未见过这两件宗门宝物有如此异象,原来这才是两件法器的真正面目。

他们涨了见识!

(第一更送到,等会有第二更送到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九二章 祭万魂 通九幽(三)

胖道人几人见了这幅情景,眼神里升起一抹炽热,以及狂喜。

他们从未见过这两件宗门宝物有如此异象,原来这才是两件法器的真正面目。

他们涨了见识!

说到底,这两件茅山的镇山宝物,需要真气催动,先天境以下,根本催动不了。

落在胖道人手里驱动,只能借助法器本身的少许威能达到一些效果。

胖道人几人现在才恍然明白这一点,只能怪茅山派目前并无先天境的神通者。

他们看着自家宗门的宝物在这位江前辈的手下现出耀眼威能,心中惊喜与自豪是都有的。

而与此同时,这一刻,江小白见到这两件茅山法器有如此耀眼威势,也是意外的。

因为他第一次接触到法器这种东西。

就像炼丹一样,这个修炼领域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他之前没有什么法门能接触到这个领域。

此时,见如此,他意外与惊诧。

他隐约感觉到,这两件法器的威能随着他真气的灌入,有一种浩荡的力量流转。

不过,好像消耗的真气有些多。

江小白心里这时自然种下了一个念头,日后得研究研究法器的法门,这种自身修炼外的东西,似乎是个对修行不错的助力。

“谢两位好意!”

他单手将这两件茅山法器招到近身,眉宇间有把玩之意,朝两人拱手行了一谢礼,随后朝空明老僧点了点头。

阳神金光一泛,便化作一道淡金色流光冲天而起,那两件法器也腾空随之而去。

空明老僧也如此,尽随而去,划破夜空,消失在这片寂静山林。

胖道人和道士羽生瞧见如此,眉眼微有异色。

好像两位前辈走的太快了,怎么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呢?

“师叔,这....前辈应该会归还我宗门的两件法器吧。”

道士羽生望着天,突面色有些发窘地来了这么一句道。

刚才见了茅山两件法器在那位江前辈手中焕发的耀眼威能,羽生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就像他刚才怕江小白抢自己的徒弟一样。

这道士羽生,有点小家子气。

师叔胖道人听了,胖脸也抖动了一些,小眼睛中有踟蹰之色。

“两位前辈何等人物,应该..不会。”

他语气似乎已经带着点安慰了。

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了,原来是两人见了茅山法器被前辈带走了。

因为他们刚见到这两件宝物真正的威风,心中惊喜,自然大加珍惜起来,此时却被前辈带走,还是他们自愿的,还不知接下来如何。

他们思考着对方会不会归还这种问题了,好像,是他们心生感激自愿的,而且对方不还,凭茅山目前的本事,也不敢与这种修行界的名望颇高的大神通者作对。

一时心里七想八想,有些苦恼,患得患失起来。

反正就是这种心情。

而他们旁边,李妹儿没顾得上听师父和师叔祖的患得患失,只是臻首望着上面的天,江小白金光遁去的地方,眼中有迷离和崇拜之色。

她心里想,我以后也要像阿哥一样,成为来去自如的仙人。

是阿哥,在这个土家族少女心中种下了一颗成仙逍遥的道心!

…………………

“他们走了。”

高空之上,江小白和空明老僧并没有立马前往山中深处打探,只是钻入了高空。

此时,两人立于虚空,空明老僧眉眼低垂,缓缓道。

“他们好像怕你不归还这两件法器。”

老僧眉眼显慈悲笑,合掌又阿弥陀佛了一句。

显然,刚才茅山胖道人和羽生的话,他听到了。

“诚然,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靠真气催发的法器,我感知了一下,其中激发的威能比同等真气的威力要大上三四倍,让人意外,我也没想到这两件东西还是个宝贝。这东西需要真气催动,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大方将这种宝物借予。”

江小白眉眼淡笑,那两件法器在他阳神身前漂浮,时不时感知触摸一下,有好奇把玩之意。

“这个领域我是陌生的,看来以后得多钻研钻研,是个对修行不错的助力。”

他又给与肯定地评价了一句,眼神中有见猎心喜的意动。

增幅真气数倍的威力,这种器物,当然值得花心思研究。

“老僧对这方面也是空白,总而言之,如今世道刚复苏,各个领域都基本上处于空白期,估计随着时间拉长,会好一点。”

空明老僧言道。

确实,如今修行界的情况就是如此。

江小白微唅了唅首,眼神落在身前这两件茅山传承千年的法器上,面有异色道:

“正好,借着这两件法器的威力,此行也多了一份保障。”

“走?”

“天大地大,去会会这位山神!”

江小白眉眼一扬,少有地露出锋芒,轻声诺言,脚下一跺,便身化金光,直往深山冲去。

月光皎白,雾气蒸腾.深山幽静,朦胧中透着几分神秘狰狞。

几分钟后,山中幽深夜空,陡然响起一声嘶哑大喝,如金铁撞击,轰然惊空。

“大胆,敢闯本神领地!”

“阿弥陀佛,区区鬼王,作乱人间,祭炼万魂,罪孽滔天!”

一声佛偈怒喝紧随而出,轰然在月下深邃。

“你就是所谓的山神,可笑!”

又是一声哼言。

紧接着,便见两道金光骤然从深山中冲去,紧随着,一片浓密如墨的黑色云气铺天盖地迎上。

遮天蔽日,日月无光。

轰隆的炸响骤然在高空黑云中翻滚。

白光、金光、红光,在高空中若隐若现,炸响声如雷鸣翻滚,滚滚回荡方圆十几里。

樵夫山下,胖道人几人惊骇地望着高空,眉头直跳。

这樵夫山真有大凶险?

“本神”?

“鬼王”?

高空轰鸣的话语令人心神直震。

这黑云中的存在到底是何物?能与当前修行界两位名声赫赫的大神通者力敌?

胖道人几人眉头直跳的同时,心中也后怕不已,要不是两位前辈的出手,他们几人肯定要交代这凶险之地。

(第二更送上!)

第一九三章 祭万魂 通九幽(四)

高空中,黑云压空,日月无光。

滚滚阴气遮天蔽日,如乌云浮空。

阴气中,一头头生三目,双足,四手,尖耳的高大怪物立于虚空。

怪物人形,高三丈余,目如灯炬,冒幽森绿火,双足有四爪,如一只蛮荒地下的鬼怪出世。

浩荡阴气在它脚下滚荡,覆盖方圆百丈,声势浩大。

此时,黑气中,一块块巨大如磨盘般的石头在阴气中倏忽出现,朝着阴气中的两道刺眼金光呼啸而去。

漫天飞石呼啸,紧随着,一道道刺眼白光和红光在巨石间呼啸。

嗤嗤破空声,还有轰隆的炸响。

江小白和空明老僧一人驭一件茅山法器,驱使其威能,在与这“山神”抗衡。

这山神,是一位未知的强大阴神!

两人闯进了深山,见到了世人惊骇的一幕。

在这深山一座山神庙地底下,藏着一座人间炼狱。

在山神庙百米的地底下关押着数不清的游魂、用九座怪鼎油锅祭炼着。

他们只堪堪用心眼神念探查到了这一幕,便被这只强大阴神发觉,随后便如此激斗了起来。

先不说这只强大阴神的长相身形,不像世间所有,其强大的实力在瞬间的冲突中也让江小白、空明老僧二人眉眼大跳。

对方好像对土系神通有着强大掌控力,绵延不断的巨大飞石铺天盖地,被轰碎之后又化作阴气,仿佛用之不尽。

江小白和空明老僧二人被覆盖在阴气范围,被对方如影随形,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的巨石让两人的本事捉襟见肘。

就算凭借着茅山的法器,也只是堪堪防御,根本不能与这只阴神进行对抗。

局面的骤然转变,危机的突然降临,让江小白二人有些手忙脚乱,眉惊肉跳。

或许两人根本没想到,这种未知的危险来的这么突然,超出了两人的预想。

谁能想到,这个称为“山神”的阴神有这么厉害与强大,一见面,就给了两人当头棒喝。

总而言之,超出了预想。

“哼,本座要不是因为强行穿过界面裂缝降临人间,斩了道行,就凭你们两个人界小喽喽勉强驱使这两件道器岂能坚持半息。”

这三目阴神立于虚空黑云中,如灯炬般的绿色鬼眼俯视着阴气中的两团金光人影,鼻子冷哼,带着浓浓的不屑,仿佛视江小白二人为蝼蚁。

高大狰狞的身影,配上这漫天黑气,宛若一尊顶天立地的邪恶魔神。

让人不寒而栗。

而这尊阴神口中所言的话语信息,却与它身形气势给人带来的冲击一样巨大。

界面裂缝?人界?

阴气中,阳神驱使着茅山法剑四处招架阴气中四面八方飞来的巨石的江小白,闻言,神色大震,心中剧惊。

听这强大阴神的话语,它并不属于这人世间。

对方似乎跨界而来!

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太过于冲击了一点,心中犹如万河奔腾,翻江倒海。

“轰!”

信息冲击太大,一时让他有些恍惚分神。

一道巨石从背后飞速撞上他的阳神之身。

顿时一声闷响。

江小白被砸飞,阳神之躯表面的金光黯淡了不少。

而那柄茅山法剑也被砸飞,脱离了他的掌控,飞到了那头强大阴神的一只手中。

(书剧情要过渡到新阶段,所以有些卡,卡的飞起,不想凑字数,明天的更新不多承诺,说多了也不信,反正会把今天差的补齐。)

第一九四章 生死未卜

“道器不错,可惜你们两个人界小喽喽修为太低。”

强大阴神三目如火炬般的绿色鬼火跳动,如绿色灯笼在漆黑的夜空射下两道光柱。

狰狞吓人。

而与此同时,被撞飞的江小白,被赶过来的空明老僧护住,驱使着茅山玉圭扫出漫天淡青色光。

“这阴神我们二人不敌,速退。”

两人互相传音,知道局面不利,得立马抽身而退,不然有性命之忧。

随即浑身金光一冒,共同驱使着玉圭护身,双双往阴气外冲天而走。

“想走?”

三目阴神一声怒哼,四只蒲扇大手朝着两人遁走的方向隔空一抓。

前方黑气滚滚,一道道墙体凝实,从东西南北上下六个方向朝着两人压来。

六合之势,想封锁这片空间,速度极快。

“破!”

两人催动着玉圭扫出一道丈许长的匹练,朝着正前方的土墙轰去。

轰隆声震耳。

土墙炸裂,碎裂成滚滚阴气,随后又迅速凝实,化作墙体。

这般碎裂又再生,挡住了一道道玉圭扫出的灵光。

就在土墙马上要封锁二人的所有退路时,两人突然催动着玉圭出人不意地转往另一个方向轰击。

轰隆声炸裂。

土墙被轰出一个米许大小的洞口。

紧随着金光一闪,两人准备顺着洞口遁出这困局。

不料那破口黑气翻滚,弥合的速度飞快,眼见马上就要愈合。

“大师,你先走!”

江小白眼见如此,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顿下身子,单手朝着前方快速愈合的破洞打了一道灵光。

破洞愈合的速度一缓,江小白凭空施力将近前的空明老僧一推,将老僧推了出去。

下一秒,石壁牢笼愈合。

江小白也因为呼吸间的停顿,被困在了牢笼中。

他必须得这样做。

不然两个人都要被困住。

……………….

樵夫山,一道淡色金光朝外飞速遁走。

而高空上,铺天盖地的黑云滔滔滚滚,如潮水般退走,消失在山中深处,又是一片雾霭沉沉。

山脚下隐蔽处,茅山胖道人三人,眼神惊骇地望着高空。

刚才的画面,他们惊骇地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黑云遮天,里面隐约有一头巨大的怪物,两只如绿色灯笼般的眼睛在黑云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让人见之神魂皆冒,产生巨大的冲击。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胖道人脸色发白,嘴唇嗫嚅。

“只有…一道金光遁走了。”

道士羽生背着昏迷的一位师弟,头仰着天,眼睛睁的老大,眼神深处带着丝丝惊惧与震撼。

那黑云中隐隐约约的怪物威势实在吓人。

“难道说….”

师叔胖道人脸色陡然连变了数下,话语凝噎,欲言又止。

他话没全说明白,但脸色与语气表现了他心中的猜想,这两位前辈有一名遭遇了不测。

“此事需赶紧向宗门禀报。”

胖道人嗫嚅了下,话语一转,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座深山野沟了不得,有未知邪恶的存在在此,惊人强大,两位当今赫赫有名的修行界神通者与之交手,好像还折损了一人。

这是个大事件,当然得向宗门禀报。

“…….”

“不会是阿哥,不会,阿哥那么厉害。”

在胖道人与道士羽生交谈惊疑此事时,旁边的土家族少女李妹儿,嘴中小声嗫嚅念叨着。

那双黑亮的眼睛望着天,满是惴惴不安与虔诚的祈求。

…………………..

消息传开了。

在现代的通讯网络节奏下,修行界中,关于樵夫山昨晚发生的事被披露出来。

从茅山山门中传出的消息。

樵夫山有大凶险,是处凶地。

山中,里面不仅有诸多人间厉鬼,还有传闻的阴间鬼卒牛头马面出现。

最引人震动的是,里面有一尊巨大而强大的鬼神。

消息的内容大概就是昨晚茅山几人遇事的经过。

其中遇事之离奇,所见之震撼,在里面有多余的赘述,或许觉得夸张。

反正,从茅山山门里传出的消息就是如此。

牛头马面,牛头人身,马面人身,身形丈许,攻击手段诡异,能释放阴气组成的锁链,拘人魂魄。

那尊鬼神,驾黑云升空,遮天蔽日,日月无光,身形巨大,内容中最显眼的描述,就是一双灯炬般的幽森绿眼,幽森渗然。

而且,消息内容中,最令人吃惊的是,修行界五大现世神通者中的两位,与这位鬼神昨夜发生了一场战斗。

最后,只有一道金光遁走,猜测只有一人离开,另一人遭遇了不测。

这个结果无疑是惊人,还带着些许恐慌的。

现在的修行界,百废待兴,还处于人数占比稀少,修为普遍后天,传承遗失,法门稀缺的状态。

灵气复苏快一年,出世的先天高手也才屈指可数。这最厉害的几个人,是当今寻道修行的修行者争相超越追赶的标杆。

可这当前最厉害的两人,与这位未知的存在交手,失败了,还有一位疑似陨落。

世道的突然变化,修行者们尽管已然渐渐适应与习惯,但对于某些未知,例如十大禁区,还是带着多多少少担忧的。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身处在这大世激流中的这些先行者,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感触。

修行世界APP,这个当今修行界迅速发展壮大的交流平台,在为这件事沸反盈天。

不管是樵夫山的未知强大邪物,还是当今一位先天神通者的陨落。

“是不是真的啊?有些不敢相信,到底是哪位前辈陨落了?”

“连牛头马面这种传闻中的阴间使者都出现了,难道真有地府?世间真有轮回?”

“樵夫山有这种厉害的邪物,到底是何物?”

“唉,可惜了,这两位前辈曾于白龙妖山为诸多道友护道,心怀大善,还于当晚救几位茅山道友从水深火热中脱身,如今….唉。”

“如今这世道,越来越不好把握了。”

“……….”

各路修行人士抱着复杂的心思,有种莫名的低落。

(第一更送上!))

第一九五章 噩耗至 旧人来

各路修行人士抱着复杂的心思,有种莫名的低落。

或许有如他人一样对这种惊变事物的惊奇,但反过来,事情的变化越来越难以掌控,不管是之前的天地大变,还是最近的鬼怪乱起,到现在出现了强大的邪物。

连当世的先天神通者都开始陨落了。

这种越来越复杂的形势,以及格局,颇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事态发展。

世道越来越混乱,他们慢慢陷于一种水深火热中。

有种担忧,就是世道发展到后面,他们这些当世的先行者是不是也会被远远甩在后面,成为混乱中的牺牲品。

突然的焦灼感,因为意外总是这么突然,在这个大世激流的时代。

而在这个消息在修行界传开的同时,各个小圈子已经有所行动。

这些人大多与江小白有所关联。

因为从某些渠道已经知道,深居于十万大山中的江小白失联了。

王家父子、蜀山剑派、峨眉僧尼,这些与江小白有所交情的小圈子,听闻消息后,都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

有人从深山中钟鸣耳罄、满院黄杉的庵院中出发,踩着青苔山道,消失在濛濛雨幕中。

有人在西北大漠中,赶着骆驼,坐上南飞的飞机。

有人从绵延群山中,踩青山、跨溪涧,一步一步出山…….

不管如何,这些人没犹豫片刻,纷纷上了路。

而这天,早上正在大学里上课的初音,手机突然震动个不停。

她前些天通过那次鬼怪事件而初步建立的修行圈子,有人给她来个电话。

因为是上课,她犹豫了片刻,挂了。

挂了电话的瞬间,第二个人打来了电话。

挂了,第三个人。

…….

直到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你师父有难,快去确认一下。”

这几个黑字跳跃到她眼帘时,她嘴唇猛然抖了一下。

神色大惊。

她便再也顾不上上不上课,惊慌地从座位上起身,在同学和老师的诧异目光下,急急地跑出教室。

还有电话打过来,是几天前遇到的那位三十岁的光头和尚。

初音着急忙慌地接通了电话。

慢慢的,她充满灵气的眼睛变得失去焦距,手机摔地上砰的一声响。

随后,她如梦中惊醒般地蹲下,捡起手机,手忙脚乱地找到师父江小白的号码。

手指微抖地按了一下,拨了过去。

忙音数下后,电话接通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初音感觉心都骤停了。

“喂。”

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

“和尚爷爷,哥哥真的是在修炼吗?”

梧桐山,院子外。

小丫头江小鹿站在院门外,远远看着西崖边那道盘膝而坐的背影,挺直如劲古松树般,抬头稚声问道。

那双大眼睛里写满着天真与疑惑。

在她旁边站着的,是一席青衣,形色枯槁,有些疲惫的空明老僧。

他枯槁如树皮般的手,摩挲着齐腰高的小丫头的头,慈祥轻声道:“小施主,你哥哥修炼到了重要关头,我们不能打扰他。”

空明老僧望着江小白的肉身,睿智的眼睛里闪过几分复杂与浑浊。

“那和尚爷爷你会扎头发吗?每天早上起来,都是哥哥帮我扎辫子。”

小丫头没察觉到什么,因为她现在也修炼,哥哥江小白给她灌输了不少,所以她没像小孩般无理取闹,只是扑闪的大眼睛里透着天真,抬着小头看着老僧,小嘴鼓鼓地嘟囔。

“那老僧给小施主扎头发。”

空明老僧收回眼中的复杂神色,低头慈祥一笑,便牵着小丫头的小肉手回了院子。

院外,晨间露水点点,青山朦影,落叶枯黄。

院内,一个面容慈悲的老僧人,端着一盆水,放在堂门边的石坎,给女童洗漱。

那双枯槁的手在女童短秀的头发上有些捉襟见肘,在女娃的脆笑声中,束了一个最简单的马尾小辫。

…………….

梧桐山的这座院子,第一批来的人,是上面来人,特事局的人。

特事局此次来,想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和结果,以及真实性。

消息传闻中的樵夫山那个强大而未知的邪物,是真如其言,还是如何?

如果真是,那其中的麻烦隐患就大了。

为了查证,为首的是局长,还有几位被招安的修行人士,通过特殊的交通渠道,第一批赶了过来。

他们来时,还未进院子,便被一位老僧人拦住了去路。

“请问阁下是?”

“老僧空明。”

“难道您就是与江前辈昨晚同行的那位佛门前辈?”

有人面色一惊。

空明老僧曾在几月前的白龙雪山一变中露了面,却并未有具体画像流出,但关于形体外貌的描述却是有所流传,而且此时此刻,也不难猜测。

老僧点了点头。

“那江前辈他?”

消息说,昨夜的事件,只有一人遁出,另外一人怀疑遭遇不测。

这位佛门前辈在此,那与之同行的江小白?

几人看着眼前的佛门神通者,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老僧眉眼低垂。

几分钟后,特事局这批人脸色心神不宁地离开了。

………….。。。。。。。

第二个来到梧桐山院子的人是初音,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红肿了,面色平静,眼神却透着惊慌。

第三批来的是儒门王家父子一家人。

第四批来的是峨眉师徒两人。

第五批来的是蜀山剑派三人,卖茶女爷孙俩,还有剑疯子,似乎他缠上了“卖茶女”,也入了蜀山剑派。

这些来的人,除了初音,其余的人都被老僧拦住了,没让进院子。

气氛安静而沉重。

来的这些人都选择在山下的桃花里暂住了下来。

渐渐地夜色降临,小丫头在初音的哄声下终于入了睡。

这个时候,已经入夜十一点。

空明老僧坐在院子里的老桃下,手里转动着佛珠,眼珠子睁开,在黑夜里发亮。

“小施主睡了?”

“睡了。”

初音站在堂门边,神色失神。

(卡文卡的飞起,抱歉,晚了蛮多,另外告知一下,以后尽量早点更新,各位晚安。)

第一九六章 深夜叩门 老僧寻助

“阿弥陀佛,时间不早了,施主早生休息。”

空明老僧手持佛珠,起身,念了一声佛号,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大师,我师父还..能不能回来?”

初音突然出声喊了一声,黑亮的眸子里带着失措,以及那种万一的侥幸。

不过,她声音越来越小。

那种少女的怜惜,让人心疼。

认识师父江小白快一年,初音的心里对江小白的感情,是那种亦师亦兄,感觉很温暖,还带着一些骄傲自豪的那种心情。

十数年前的缘分承负,让她认识了师父,跟着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治病、拜师、一藤过万丈悬崖,两侧有仙鹤双鸣、桃下传道授业,山中捡柴诵经、雾中渔歌唱响,舟过万重青山…….

师父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精彩。

有点古板,有点霸气,有点可爱,还有点厉害。

初音,她心里骄傲,有这样一个亦师亦兄长的人在她身边。

可是,前些天还给她出谋划策,帮她排忧解难的江小白,突然传来噩耗。

初音感觉失魂落魄,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空了一块。

这种突然的来临,似乎让所有认识的美好都化作泡影。

“老僧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空明老僧眉眼低垂,转身踏出了院子。

留下一个月下拉长的背影,消失在院外转角。

初音怔神,呆呆地站在堂门外。

天上,月明星稀,皎洁银丝射万道。

深秋夜色,连月光都是冷的。

她走到院门外,看着月下西崖。

那道婆娑的背影,在清冷月光下很直,像苍劲的青松。

“师父….”

初音呆呆地望着,嘴中轻声呢喃。

……………

山下,桃花里。

来的人这个时候自然是没休息的。

消息差不多从空明老僧那里确认,江前辈已经遭遇了不测,被樵夫山的一个未知强大邪物给困住。

生死未卜!

这个结果,竟管来时心里有多种猜测,但知道后不免有几分怅惘与担忧。

怅惘的是,这位于他们有恩,性子温和的江前辈,遭遇了不测,凶多吉少。

担忧的是,那个传闻中强大邪物的出现,好像预示着这个世道越来越乱,越来越危险了,连先天神通者都出现了折损。

这种担忧和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修行者一样,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年里的变数太多了,心里隐隐担忧跟不上这种变化,限于囫囵。

一间桃花里的民居院子里,这个点,前来的人没休息,而是聚在一张石头桌子四方。

峨眉僧尼小云师徒;王家父子四人;蜀山剑派三人….还是九个人。

“诸位听到消息后都纷纷赶来,想来与我王某一样,心里牵挂着先生的安危,可是…”

王齐家说着说着,面色一滞,神色间有些失落。

王家人和江小白的接触最多,认识也最深,承受的恩情也最重。

儒门王齐家用“先生”一词来称呼,足以表现其敬重。

“数月前分别各自畅笑于此,江湖再见,却想不到数月后有如此变故。”

小云僧尼的师父,手持拂尘,面有唏嘘。

“那佛门老前辈也不与我们具体说清楚,或许我们还能救小白哥。”

灵儿姑娘大眼睛一亘,有些不爽快。

小白哥,是她上次认知江小白的真正身份后取的,以她的泼辣性子,喊江小白前辈觉得老大不自在,她也就由着来了。

“怎么救?我们目前什么情况都没了解清楚,而且也不知前辈的生死,而且连两位先天前辈都敌不过,我们这些人去了又如何。”

王承风剑眉一皱,如实说道。

“没错,空明大师与我们只说了前辈被那头邪物困住,却没说那头邪物什么来历,什么本领神通。当时茅山有人在场,只见铺天盖地的黑云,还有一双幽绿如灯炬的双眼,威势惊人。”

柳如是清婉的脸色写着惊疑与凝重。

“人间厉鬼,牛头马面,强大鬼神……这樵夫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直不爱说话的卫老头,蜀山剑道仅剩一脉的传人,轻声念叨着,浑浊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

“砰““砰“”砰”

门外,响起敲门声。

深夜,大院里的主人一家已经睡了,谁还来此?

“是空明大师。”

不待他人疑惑,卫老头眉宇微异,扬了扬,道了清楚。

数月前,白龙雪山惊变,应劫有感,这位修“意”的蜀山传人快突破先天。

而在半月前,他已于深山中闭关突破。

他单手一指,那院门的门栓打开。

其他人神色猛然一惊,诧异地望着这位不爱说话的老人。

恍然惊觉,原来他已突破先天。

大家之前并未察觉,

这个时候,显然也不是说“恭喜”之类话语的时候,他们看着院门方向,想弄明白半夜这位佛门前辈来此处有什么事。

“阿弥陀佛!老僧想了一日,想恳请各位道友的帮忙。”

空明老僧站于院门,手持佛珠,合掌行礼,呼佛言。

“空明大师,请尽管说!”

在座的九人脸色一异,不禁肃然道。

…………….

樵夫山,月色幽林。

深山中,秋凉如水,山中升腾起白色露气,与冷凉月色相触,染成蓝白色的幽森之色。

深山的山环陡沟中,有一座不知何年月修筑的山神庙。

破败不堪,在漆黑斑驳中掩映着岁月的斑驳。

好像,这庙残破好久了。

而在此庙地下数百米深处,一个巨大的钟乳山洞里,阴风呼啸,鬼哭狼嚎,说不清的阴森恐怖之声在这座天然形成的钟乳山洞里呼啸着。

此洞有方圆数里之大,周围有不知多少条大大小小的山洞小道。

在山洞中央,九座三四丈长宽的怪鼎高高矗立,呈圆形分布,鼎身上刻着各式各样的鬼怪图案,每一个巨鼎腰身上都有一个怪头雕塑开嘴。

有龙、虎、貔貅等。

而在这些巨鼎中,是一副令人毛骨悚然,脊背通寒的地狱场。

(本来说早点更新,结果又他娘的搞到现在,第二更马上来,别急!)

第一九七章 我等愿助一臂之力(第二更)

鼎中黄色浑浊的水剧烈翻滚,如被水烧沸一般,而在其中,一个个白色、或青色的鬼魂在其中鬼啸挣扎,阴森渗人,最后消失在这黄色的浑浊水中。

在九座怪鼎上方,一团团黑气飘来飘去,不少鬼魂被投掷在鼎中的黄水中,发出凄惨激烈的惨啸。

这些来往的黑气团,是一个个牛头人身、或者马面人身的阴神。

它们从黑暗中的四面八方涌出来,用一条条阴气组成的黑色锁链拘着魂魄,投入这九座巨大的怪鼎中。

阴风阵阵,鬼声痛哭,一个个鬼魂被鬼卒阴神投入鼎中,仿佛被生生炼化。

鬼魂在其中的面相呈现各种扭曲痛苦之色,鬼嘶嚎叫回荡在偌大的山洞中,阴惨吓人。

而九座怪鼎中央,有一口黄色泉水。

怪鼎鼎身的九头怪兽雕塑口中喷吐出浓郁阴气,往泉水中灌。

而此时,在这个方圆数丈大小,阴气翻滚的黄色泉水中,几道若隐若现的金光随着黑气翻滚不时透射出来。

这丝丝缕缕的金色光柱,在黑暗,阴风鬼号的山洞中,是个异类。

带着神性的光芒。

“哼,竟然有佛性神通护体,我就不信,这黄泉鬼曲阵炼化不了你这人界的小喽喽!就等着被本座炼成一个鬼奴吧。”

漆黑的山洞顶,两个如灯笼大的幽绿色鬼眼从黑中赫然隐现,射下两道幽森的绿芒,俯视着下面翻滚阴气中若隐若现的金光。

这声音中带着些许气急败坏的恼怒。

而在幽森鬼眼的注视下,翻滚阴气的黄泉中,金光来源的地方。

一个人身冒刺眼金光,刺破阴气。

这金色人影如金铁浇筑一般,如一轮金色小太阳,在他的后脑勺,有一轮金色的神环,冒着刺眼金光。

此人眉眼身形,正是江小白。

他此时眉眼微睁着,身下黄泉阴气化作一条条怪蛇,从下往上束缚着、撕咬着他的阳神之躯。

如一条条黑色的爬虫不断围绕着他,如跗骨之蚁。

而那些金光让这些阴气怪蛇烟消云散,两者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江小白却很痛苦。

阳神之躯宛若化作了一个滚烫的火炉,那些阴气怪蛇碰撞到他身上,就像冰水浇到了火炉上,这种冰火两重天的交锋,是极为痛苦的。

他已经在此阵中被困了一天,意识被这种痛苦的潮水袭来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他就这么站在黄泉之上,四面八方是汹涌袭来的阴气怪蛇。

阴风呼啸,鬼声哭号,山洞上方,那两道灯笼大小的幽绿色灯炬消失在黑暗中。

………………….

“什么?不属于人间?”

桃花里的某间民居,院子里,传来几声惊骇低呼。

院子里的九个人或是面色大变,或是瞳孔大缩,表情惊骇。

他们望着的方向,空明老僧说了一个令他们不敢置信的消息。

那昨夜樵夫山出现的强大邪祟,不属于人间。

空明老僧说这个信息时,并没有用百分之白肯定的语气,但已经十有八九是了。

昨晚,这个强大的邪性阴神曾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穿越界面裂缝。

还蔑视他们二人是人界的小喽喽。

只言片语中似乎藏着非常惊人的信息。

界面裂缝,这个词尽管不能明白具体的意思,但从字面上可以读出很惊人的东西。

难道说这只强大的鬼神从另个界面而来?

还是某个空间?

上古神话传说,关于界面这个字眼,无不充斥,扮演着其中很重要的角色。

天地人三界是神话传说中流传最为广泛的界面体系。

地,指冥府、阴间、九幽,是鬼魂阴神所居之所,是妖魔鬼怪之地。

人,指人间,凡人繁衍生息的地方。

天,则是天界,诸天神佛所在的界面。

而在三界体系之余,还有其他流传的界面体系,例如佛宗的三千大世界,道家的九重天……..

这些东西,在如今修行刚复苏的时代,大家都一般不敢或不会往“界面”这方面想,因为太过遥远,只在神话传说、道经卷宗上可见一二。

不过修行人士对于界面存在与否的好奇,就如同现代寻常人好奇这个星球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生命星球。

是不是真有地府,天界?

有时候看到某个卷宗,或是心有所感,忍不住好奇地想,却又觉得现在想太过荒谬,又马上摇头丢了。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思维,在现有的修行世道。

不过,现在有人告诉你,有其他界面的邪物出现在了人间,那冲击必然是巨大的。

冲击一,是有其他界面的存在。

冲击二,这个动荡的世道,有外界的危险降临。

院子里的九个人听到空明老僧说这个消息时,内心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心里惊骇下又有种从心底里冒出的丝丝凉意。

本来世道就越来越混乱了,又出现了这么一回事,如果老僧说的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九个人心里顿时如灌了铅般,很沉重,压抑。

“老僧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测,这位邪性阴神,驱使牛头马面这种鬼物四处抓游魂,厉鬼,并自称山神蛊惑更多的鬼物去替它抓取更多的阴魂。老僧之所以和江小友与这位阴神交手,是因为…………,这不难猜测,这邪物抓取这么多阴魂,肯定是有所图。”

“我等修行之人必须得阻止!”

空明老僧言罢,字字铿锵,慈悲眉宇扬起,有怒目金刚之色。

院子里的其他九人听言,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相互望了望。

“我等愿意助大师一臂之力!”

九人眉眼间不约而同地升起一抹肃然,齐声拱手。

他们不约而同的态度,或许是一种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感,或许是共同进退的侠义心。

有这种邪物出现,是一大患。

若不赶紧斩草除根,必将后患无穷。

而且于他们有恩的江小白,折在这邪物手里,生死未卜。

于情于理,这件事他们得出一份力。

“如若要对付这邪物,大师有何高见?”

第一九八章 请天下侠义之士,共诛之!

“各位同道,老僧空明。僧与尔等共生大世,应共庆机缘。然世道大变,万物变数,妖魔并起,鬼怪作乱,诸多迷茫、忧患诸生于心,这大世苍茫,尔置何处?”

“今,僧恳请各位,樵夫山有魔,驱厉鬼阴神,拘炼万魂,将成大患,请天下侠义之士,共诛之!”

在樵夫山惊闻出世的第二天,在修行界的各个大大小小的圈子里,流传着一个通告视频。

视频中,一位青衣老僧立于庭院,背有青山,神色肃穆,眉眼渐扬,谆谆佛言于嘴微念。

空明老僧向天下九州发出了征诏,邀请天下侠义之士,来诛杀樵夫山的妖魔。

“请天下侠义之士,共诛之!”

最后一句话,这位面色慈悲的老僧,忽眉眼张狂,宛若佛前怒目金刚。

老僧怒了!

要诛杀樵夫山的阴神。

视频一经出现,就在当前九州修行界的各个大大小小的圈子流传开,引发热议,沸反盈天。

空明老僧,有不少人认出,这是修行世界名人堂当世五大神通者的那位无名老僧。

曾于数月前的白龙妖山灾变时与五人之一的江小白共同为数百修行者护道,名望流传甚高,与江小白之名声要比其他出世的三人高许多。

毕竟两人曾为众多修行者护道,结一场无量功德,被许多修行者感激与尊敬。

如今他向九州修士发布昭告,邀请天下侠义之士共诛樵夫山的妖魔,瞬间引发热议。

热议第一点,樵夫山惊闻,老僧与江小白联手与樵夫山妖魔交手,只有一人遁走,另一人折损。

如今空明老僧向整个修行界发昭告,和关于另一位前辈已经失联的传闻,两者相结合,可以大概确认一点。

那位曾于山身冒神环,名扬天下,后在白龙妖山金光降世,大现神通的江前辈大有可能出事了。

而显然,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二位先天前辈交情不浅。

热议第二点,是空明老僧邀请诸方共诛樵夫山妖魔的事。这个点,讨论地最为激烈。

昨日,樵夫山的惊闻传出后,到现在都未平息。空明大师和江小白这一道一禅,目前整个修行界仅出世五位先天神通者中的两位,联手都在这妖魔中败下阵来,还折损一人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这妖魔的强大,与事情的危险性。

许多修行人士想起茅山山门传出的消息——那妖魔出世时方圆数百丈的黑云,遮天蔽日,日月无光,有两个灯笼大的幽森绿眼,从天射下两道绿色光柱。

这是对樵夫山妖魔的所见描述,光这字里行间的威势,都令人心底里冒起一丝寒意。

当前修行界的情况,绝大多数修行人士都普遍处于后天内气阶段,内气不显,真气不出,神通不得。

筋骨强健,会飞檐走壁,会腾挪丈许,会驱鬼斗鬼,这在寻常人看来,肯定会顶礼膜拜,拜为高人。

但在修行界看来,没有什么称道,平常不过,还未脱离常人的范畴。

连先天前辈都斗不过,要他们这种修为对付有这种惊人威势的妖魔,感觉完全是干瞪眼,送死的。

所以绝大部分修行人士对此都是望而却步的。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也不是愣头青,知道事情很危险,没必要犯得上。

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种口号与信念,在这个背景下,不是谁都有资格,有胆子喊的。

“诚然,空明大师与江前辈是两位令众人敬仰的前辈,但连他们二人都斗不过,我们这些连真气都未出,神通不得的人,拿什么去诛杀。”

“确实如此,也都知道,大多数修行同道都还在后天境,先天前辈目前已知的也就五个,我们这些人既不能飞天遁地,也不能施道扬法,只能动用些拳脚刀剑功夫,这妖魔一飞到天上,我们这些人只能干瞪眼,作甚?”

“上面的同道话糙理不糙,这画面很无奈。”

“…………”

虽然诸多修行人士对这事危险性的判断令他们望而却步。

但突然有不少声音涌现了出来。

“我蜀山剑门愿意相助空明大师,降妖除魔。”

“我峨眉慈航斋愿相助空明大师。”

“我儒门礼字一脉愿相助空明大师。”

“我唐门唐一发愿相助空明大师…..”

“我禅宗小无相寺,愿相助我佛前辈”

“……..”

桃花里,一家民宿。

蜀山一脉、王家父子、峨眉师徒等九人坐于庭院中喝茶。

卫灵儿等年轻小辈拿着手机在发帖,在带动氛围。

昨夜,空明大师夜半叩门,欲寻几人协助,因为老僧下了决定,想斩除那个拥有大变数的强大妖魔。

而这妖魔过于强大,而且十分神秘,不能了解关于其更多的信息,仅靠个人和少数人的力量是不能完成斩杀的。

所以,老僧想的可为之道是集结当今修行人士的力量。

他想到了这样的点子,却没有相当具体的实施方案。

而这九个人就集思广益,想出了通过现有的交流平台向天下有志之士发出邀请。

这个点子的可行之处,一是空明老僧和江小白在修行界的流传声望,二是斩妖除魔之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讲,事关天下苍生,是一件功德之事,侠义之事。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而他们九人,虽然人少,但几个年轻一辈是当时活跃在雪山修行圈的几人,他们有不少相关的交流圈子,加上江小白与空明老僧二人曾在雪山灾变时护道,不少修行人士受了恩情,于是他们这些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渐渐拉起来了一批个人或团体的修行力量。

所谓,三人成行,九个人通过舆论游说,渐渐在修行界拉起了声势。

而经过发酵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对此次斩妖行动表示肯定与愿意。

直到从正一道首领龙虎山传来消息,天师道的先天前辈将率领众弟子前往斩杀邪魔。

传闻,出事的江前辈与龙虎山天师道有莫大渊源,曾有整个天师道送行一人的场景出现。

第一九九章 青山作伴 绿水行舟 僧与他初识(第二更)

身为正一领袖的天师道这时候站出来,其中无不有江小白的原因,而与此同时,斩妖行动的声势也达到了顶点。

众多修行人士及宗门愿意尽一臂之力。

这个结果,显然是超出出点子的九个人预期的。

他们恍然发现,江小白和空明大师在修行圈的声望和人脉,是相当厉害的。

而且,尽管知此事艰难,但几人心底里却自有一股浩荡之气横生。

似乎整个修行界,都要为一场斩妖除魔而动了起来。

而在空明老僧发昭告,广邀天下之士斩妖除魔的同时,另外,特事局也在动用力量开始发力。

一个民间,一个上面,不约而同地在为此事奔走。

都为了一个目的。

………………….

樵夫山,地下数百米深处。

不管外面是秋光明媚,还是阴雨绵绵,还是月夜秋凉,这里如地狱九幽一般,永远暗无天日。

里面阴风阵阵,传出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哭狼嚎。

而在这宛若无边黑暗中,有丝丝亮亮的金光射出,如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神圣,充满着强烈的对比感。

九曲黄泉阵中,黑气翻滚,阴魂在鼎中黄泉中被炼化,化作厉鬼哭号,滚滚阴气从九个怪兽雕头中喷出。

一道金色人影,在黑气缠绕中盘膝而坐,脑后有碗口大小的金色神环悬立,宛若在魔渊中应劫的神佛。

此时的江小白盘膝而坐,面色虚幻,狞痛之色变幻。

在他阳神之躯表面,丝丝缭绕的黑气化作阴蛇撕咬着他的神魂。

每次从其上咬下细细粒粒的金光,随后又有新的金光从内里透发出来,弥补上之前损失的。

从外面看去,他阳神之躯的表面从头到脚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缝,宛若碎裂的陶瓷一般,只要轻轻一触,就会化为碎片。

其阳神周身几厘米处,是一团笼罩的金色雾气,由无数细小的金色碎片组成,这些都是被阴蛇撕咬出来的阳神碎片。

江小白眼看着陷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似乎马上阳神就要崩溃而亡。

而那些从里到外蔓延出来修补阳神的金光,却在维持着一个极为微妙的平衡。

撕裂、修补、撕裂、修补…..这种往返循环。

江小白不知道。

他在昏迷和清醒之中挣扎,他在神魂被无边撕咬的极大痛楚中死死守护着明台最后的一丝清明。

这种生死中往返的煎熬,带给他麻木的同时,正带着他走向另一个混沌。

在他的泥丸深处,碧泉青莲。

那以往不见动静的青莲,现在却正在熠熠摇曳,青光朦胧间,青莲在慢慢长大。

有些东西似乎在改变。

而在这片地底深处的黑暗中,一双如绿色灯笼的幽森鬼眼突然亮起。

半晌,一声冷哼。

随后这鬼眼又倏忽闭上了,消失不见。

………………..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一晃数日便于睁眼眨眼间流转。

樵夫山周围,几日间汇聚了上百名修行者,共商铲除妖魔之大事。

这是上面和空明老僧一群人的召集之效。

除了空明老僧一行人,没人知道这樵夫山的妖魔非常有可能不是人间之物。

这个信息事关重大,极容易引起恐慌和修行界的震荡,所以空明老僧并没给上面的人通传这个消息。

但上面的人必须得出力,因为这个妖魔的存在,驱鬼摄魂,有极大变数和威胁,有必须铲除的理由。

而空明老僧前几日下昭告,邀请天下有志之士前来斩妖除魔,引起不少响应,对上面来说,是极为好的。

所以,力往一处使,这几日,上面与以空明老僧等人为首的修行者在一起商量铲除此山妖魔的方法。

对于此,空明老僧因与此妖魔鬼神交过手,对此妖魔的了解要比其他人多许多。

他知道妖魔的老巢在地下数百米深处,那里有许多阴魂,寻常修行者根本无法到达。

唯有神魂出窍者,进入先天之境,才能上天入地,能进入。

但此妖魔本事强大,一身控土神通随心所欲,阴力强大,冒然进入有极大的风险。

而且,还不知那阴魂汇聚之地有何种变数危险,冒然行事是极为愚蠢的一件事。

尽管此行有三位先天,空明老僧、蜀山砍柴的卫老头、还有龙虎山天师道的那位先天师叔祖。

老僧将相关情况说给共商诛魔之事的各路修行人士听,大家知晓此事艰难,不能半点马虎,一直在研究出奇的对策来诛杀此魔。

几日时间,思路渐渐有了明确方向,也有可供尝试的办法。

不过在等待最终雕琢成型的方案。

这是一场修行界的“盛事”!

这是修行界第一次聚集众多同道,来共商诛杀现世强大妖魔的情景。

几乎整个九州修行界都在关注这场”诛魔盛事”!

…………

阿牛山,樵夫山之南,两山相邻。

因山形似牛抬首,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现在,前来参加讨魔的修行人士几乎都聚集在这里,共商议事。

阿牛山的一座山峰。

空明老僧与其他两位先天境之人往北在此眺望。

那边是樵夫山。

“我与小友相聚于灵气刚苏之时,青山作伴、绿水行舟…………他爷爷老道去世化道那日,他放下执念,三花聚,五气朝,入先天……..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他求逍遥自在,老僧有时候也心生痴年念,念他的道心。可惜..”

空明老僧站在崖边,手中捏着佛珠,苍老的眸子眺望远方,苍茫而感怀。

一向不流露形色,面色慈悲,不动如山的老僧,此刻眉宇有感叹、些许伤怀。

他与江小白因缘结识,初识时,老僧已入先天,江小白还神通未得,绿水行舟,琴瑟和鸣,两人有一场道禅机锋。

那时老僧觉得他已锋芒初露。

后来,江小白入先天,道心更甚,修为愈发精深,两人多有往来,指点江山,谈道论禅,渐成忘年之交。

其实空明老僧知道,江小友那次从龙虎山回来后,他就已经看不透对方了。

无悲无喜无嗔无恨,老僧从不说,也不争,只是淡淡在欣赏,看着一个人在成长。

无奈,最后化作一句“可惜”!

(第二更送上,今天家里又没装上网,现在蹲在我姑妈家门口一个人像个傻子似得传文章,大半夜人都睡了。)

第二百零章 斩妖行动第一步

无悲无喜无嗔无恨,老僧从不说,也不争,只是淡淡在欣赏,看着一个人在成长。

无奈,最后化作一句“可惜”

“望他不要怪我,没有神通救他,奈何,奈若何。”

空明老僧言完,只能一声低叹。

老僧孤身苦修数十年,不闻红尘,不沉七情,只为见真我,真佛。

一个古稀的老者,一个一心向佛的苦行僧,在大道渐显的世道,能交一志同道合之人,老僧觉得幸哉!

不为六欲,不分年龄,只求闻道有先后,顷与共享之,一起在这苍茫世道里寻道。

江小白被那妖魔困住,凶多吉少….

老僧看着远处的青山,苍老眉宇有些萧索。

……….

“空明大师曾言,此妖魔不是人间之物,阴气遮天,一身控土神通强大,江小友被其困住,恐怕。”

山峰,龙虎山天师道那位先天师叔祖眉头微皱,言语不尽。

江小白半年之前,曾用神识拓印门中祖师法相神通之景于天师道上下,让门中弟子得了一场造化,于以后修行有所益处和感悟,有大恩于龙虎山。

此行,这位师叔祖听闻噩耗,念此恩情,特地率门中弟子赶来助阵。

道有所求,有所不求,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他也从空明老僧口里得知了樵夫山惊闻的具体内容,震惊之余,也念江小白最后的结局怕是不妙。

“四天了,小友的肉身未曾寂灭,老僧还抱着一丝希望。”

空明老僧侧身微微摇头,意有所指。

阳神假若散去,肉身应该会归于寂灭,没了灵性,这是空明老僧假设的推测。

这是根据脑海中曾翻阅卷宗的个人所感与体悟,不过具体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世道苍茫,修行渐显,不过前方没有参照的具体经验,所以先天阳神散去后,肉身的反馈情况应该如何变化,谁也不清楚。

除非有人知道某位先天神通者神魂意外消散后,肉身的情况变化,给个参照。

江小白从樵夫山一行,被妖魔困住后,他在上百里外梧桐山的肉身,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灵性尚存。

尽管老僧知道江小白凶多吉少,不过终究留有一丝念想。

即使知道这份念想不可靠。

“江道友生死不知,我等要知道情况,终究还是要与那妖魔打上交道。目前,方案上面最大的变数就是我们不知道这妖魔具体的修为、本事,以及底细。”

蜀山剑派的传人,那位刚突破先天不久的卫老头这时说道,眉宇有若隐若现的锐芒。

“这妖魔曾说为了突破界面裂缝削了道行,老僧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我与妖魔交过手,对方一身控土神通高深,阴气强大,我当时与江小友二人借用茅山法器与其交手,却只能被动防守,……..”

“老僧能隐约感知到,这妖魔和我等处在同一个大境界,但灵力和神通法术比我们强了一两个等级。”

空明老僧状若沉思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对方是先天之上的大境界,当时我二人根本不能与之相抗,老僧更不可能遁走。”

这种推测很客观,也理智。

正因为空明老僧心里有数,才做出了这番动作。

“照如此,如果要斩杀这种妖魔,我等三人纵使联手,也没二三胜算,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杀伤力。”

天师道师叔祖的一字白眉两尖一扬,道。

蜀山卫老头和空明老僧或是摇头,或是一脸沉思。

“在下倒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行不行得通。”天师道师叔祖也沉默了一会,眼睛忽闪烁道。

“道友请说!”

“…………….”

一两分钟后,老僧与蜀山卫老头面色各有古怪。

“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是与不是?”

天师道师叔祖眼神流露,望着二人。

“这…倒真可以试上一试。”卫老头一脸思索。

“妖魔驱使厉鬼阴神抓取近万游魂,必有所图。大有可能是这妖魔在穿越界面裂缝后,斩了道行,伤了元气,借此在恢复,既然有方法可以试上一试,就尽快。”

空明老僧这时沉吟,点了点头,随后眉宇轻喝。

“那按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可以先来个温水煮青蛙!”

蜀山卫老头浑浊的双眼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再来个引蛇出洞,打蛇七寸。”

天师道师叔祖望着北边的樵夫山,眼角微眯。

…………………….

樵夫山,方圆一百里以内,可谓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针对鬼魂和阴神的。

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樵夫山的妖魔在驱使厉鬼阴神收集鬼魂,不管如何,都不是个好消息。

所以,参加此次斩妖行动的修行者和上面合作,严密把控方圆百里的鬼怪异常事件。

特别是医院,火葬场、等等容易出现游魂、阴魂的地方。

连十万大山里各个村寨,都派遣有修行者去把控探查。

这次斩妖行动下的统一规定,遇到游魂、青鬼、厉鬼这些阴魂,要么收服、要么度化,打不过就上报。

要是遇上牛头马面这种强大的阴神,不能与对方交手,要上报等等。

这些注意事项都非常详细。

反正,通讯的发达,加上上面的全力配合,这项行动就这么开展开来。

这是除掉樵夫山妖魔的第一步。

对方驱使阴神厉鬼抓阴魂,那就让它没鬼可抓。

………………

樵夫山,入夜,秋露泛起。

山中深处,一团团淡淡黑气从地表下冒出,有的从树中飘出,有的从石头中钻出,有的从水中冒起………..

这些黑气飘起,化作一道道淡淡的影子,消失在幽暗雾气中,往山下飘去。

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这个修行界的“森森恶意”!

(最近没满月的小外甥身上开始长咖啡色的印记,今天带小外甥去市医院检查,有点筋疲力尽,医生说是咖啡斑,却查不出原因,各位亲有谁听过这种没?听说没有很有效的治疗手段,明天要带去上海检查,希望没什么事…..明天一家人都去上海,我留守,三更保底)

第二零一章 原来你受了重伤!

樵夫山,地下数百米深的幽森洞穴中。

百鬼惨啸,阴风阵阵。

祭炼阴魂的九座怪鼎,喷吐阴气,在黄泉中组成方圆十数丈的阴气漩涡,如吞噬万物的黑洞,幽森呼啸。

伴随着大鼎中的鬼魂惨叫,说不出的恐怖渗人。

江小白的金色阳神虚影,静静盘坐在漩涡最中央,那些凌厉如刀刮子般的阴气灵蛇,在侵蚀他的阳神。

在阴气漩涡之上,一团巨大的黑气在浮沉,那头高大的妖魔正闭眼在吞吐着阴气,扬起呼呼风声。

妖魔下方,被邪恶阴气祭炼,正承受着无比痛苦的江小白,这时,在阴气漩涡中睁开了眼。

他阳神之躯密布裂缝,仿佛轻轻一触碰就要化作陶瓷般破碎,但他此时睁开的双眸里,淡金色的光芒仿佛比以往更明亮,射出两道数尺长的金色神芒。

江小白在混沌四天后,苏醒了!

头上,妖魔吞吐阴气的呼啸声一滞,幽森的眸子睁开,射出两道灯炬般幽绿光芒。

“哼,你这喽喽阳神真是比我想象中的强大,在九曲黄泉阵中祭炼四天都没被侵蚀。”

妖魔语气带着阴森与一丝愠怒。

“原来你受了重伤。”

浑身被阴气侵蚀的江小白,此时脸上金光虚幻,却带着一丝平和,眸子微抬,语气淡漠,又带着一丝恍然。

他声音很轻,带着病重般的虚弱。

“放屁。”

妖魔突然一声粗口,语气甚大,勃然大怒。

那幽绿色的眸子鬼火跳动更甚了一些。

“又是自称本座,又是冒充山神,你一个妖魔戏可真多。”

江小白虚幻的脸上模糊不清,但语气带着一丝拨开云雾般的戏谑。

这种语气让妖魔化身的那团黑气直翻滚抖动。

“你这人界的喽喽,敢轻视于我?”

妖魔显然气坏了,咆哮的声音在山洞里震荡。

“喽喽?你现在估计比我好不到哪去。你说你破界而来,斩了道行,想来是大伤元气,如果你没受伤,绝不会留我至今日,你想炼化我,和这些阴魂一样,作为修复你伤势的元气。”

四天,江小白早已在鬼门关上挣扎了无数个来回,此刻,生死一边,直面这个妖魔,颇有生死看淡的云淡风轻。

此刻身在局中,他看的更真切,之前的种种迷雾渐渐有了看破,这妖魔有恙,才蛊惑阴魂去帮他抓更多的魂魄,通过这个九曲黄河阵炼化,供他修补伤势。

如若无恙,以妖魔的本事绝不会安然躲在这地底下的山洞,更会去外面兴风作浪,要抓阴魂,人口多的地方更多。

躲在这偏僻大山,是在休养生息。

而且,显然,对方没有杀他,丢在这阵里,是想炼化他。

这种猜测不是无边际的,有理有据。

至于这妖魔为何受了伤,对方自己说的,穿越界面裂缝,斩了道行。

这个无从考究,但现在江小白说出了问题,妖魔勃然变化的态度,侧面证明了他说的大有可能是对的。

对方有伤在身。

“哼,想不到你这喽喽还挺聪明,不过,就算本座受了伤,现在捏死你易如反掌。”

妖魔冷哼一声,在漆黑的地下世界里震动,言语中带着浓浓的阴森血杀之意。

“你不敢杀我,因为你需要我的神魂替你疗伤。”

江小白静静地说着,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

“你现在击溃我的阳神,什么都得不到,你的伤很重,寻常人的阴魂根本比不上我的阳神。你现在很虚弱,不能远遁,要不然你早已在外面大开杀戒。”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更明亮了几分,继续明确着自己的判断。

而这份判断,让上面睁着的妖魔绿眼鬼火跳动地剧烈,阴气簌簌翻滚抖动,显然是在对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住嘴,不知死活。”

妖魔一声怒吼,从上方翻滚的阴气中甩出一条黑色长鞭,狠狠抽在下方江小白浑身裂缝的阳神之躯身上。

“啪啪”之声一响。

一声闷哼,江小白浑身裂纹的阳神金光一个虚闪,阳神更虚幻了几分。

而他脸上的表情扭曲地更模糊了一些。

“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些什么用,这滋味如何?”

妖魔一声冷笑,张狂而森冷。

“桀桀,你迟早要被炼化,这地狱的痛苦你就慢慢享受吧。”

刺耳阴森的怪笑回荡在阴风阵阵的地下世界,那幽绿色眸子消失在黑暗中。

江小白虚弱的眸子凛了凛,转而升起几分迷茫之色。

他想起了小丫头,也不知小丫头怎么样了。

一声叹息,江小白闭上了眼。

而此时在他阳神泥丸中,金色莲叶在短短数天时间已经长大成蒲扇大小。

一个蓓蕾已经初现。

自从大半年前的龙虎山之行后,这朵清泉金莲出现在他泥丸,便一直未有变化。

不管江小白如何琢磨试探,也找不到门路了解,而在这九曲黄泉阵,阳神被祭炼的几天,这朵金莲便迅速发生着变化。

仿佛在发生着某种蜕变,要开花结果。

江小白感知到了这一切,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也隐隐察觉到阳神在不断撕裂,修复这种循环往复中发生着某种变化。

不过,无边的痛苦如潮水般淹没着他的思维,这种感觉不清晰,无从细细体悟。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紧守明台,仅保阳神不灭。

…………………

外面,樵夫山百里方圆。

夜静悄悄。

而在“斩妖行动”里的各个行动小组的聊天群里,正热闹地紧。

“各位,我在一个侗族村寨抓到了一只樵夫山来的青鬼,这鬼说樵夫山里有位自称山神逼他们在抓鬼魂,去敬献上去,啧啧,这个樵夫山,还真成了个鬼怪组织。”

“果然,听前辈他们说,是那只妖魔在作祟,抓鬼蛊惑这些鬼去帮他捕阴魂。”

“真是罪恶滔天,这些鬼还帮着这妖魔害人,专找那些体弱病重的老人和小孩下手,想直接害人夺命。”

“吓死了,刚才在殡仪馆见到了牛头马面,注意事项说这种阴神的手段很诡异,能用阴气锁链拘走人的魂魄,很棘手,要我们发现后不要声张,力敌…”

第二零二章 阴风呼啸 百鬼恸哭 妖魔挥鞭 金身浅吟(第二更)

“几位牵头的前辈说了,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让方圆百里的阴魂散尽,让樵夫山的妖魔没有阴魂可抓,碰到危险的就不要硬拼。”

“在县医院的同道,快来,这里有只厉鬼,我一个人降不住,地点,地下二楼太平间,再不来,他就跑了。”

“郁闷,这医院的小护士打了我一巴掌,他喵的,一只鬼就驼在她背上,他说本大爷我非礼她,骂我是神棍。”

“这算什么,别人还骂我是疯子呢,要不是我亮了一手…..”

“………………”

这些由上面牵头和附议空明老僧等几位先天神通者的修行者们,此时在夜色中尽可能地消灭度化阴魂鬼怪,同时也在对自己的行动过程议论纷纷。

在这个夜里,寻常人在浑然不知青天已换地安然入睡,或是在某个发生地,正怪异地看着修行者在进行着看似有些滑稽荒唐的行为,心里或是惊疑,或是觉得好笑。

这是世道背景下等级变化的差异,人的等级。

修行者如今的处境,颇有一种世人皆醉而我独醒的情况。

普通人还是过着安稳的日子,修行人士已经在大世变幻中寻找着出路,见证各种奇奇怪怪,以及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危机。

………….

一晃眼,天色已亮。

樵夫山,地底数百米深处的地下空间,传来阵阵咆哮。

“该死,该死,这些人界的喽喽竟敢大肆杀我的鬼奴。”

漆黑的地下空间,妖魔的绿色鬼眼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大声咆哮,震荡地山洞直震。

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他花费半年力气祭炼收服的鬼怪阴神昨晚出山去抓取阴魂,许多没回来,听手下的鬼奴上报,他们遭受了会抓鬼降妖的人降服。

一些逃回来的鬼奴都这么说。

三目妖魔明白,它遭到了针对性的行动,人类修士想收拾它。

“说,是不是一个秃顶的老和尚出的主意。”

漆黑山洞中,这只高大五六丈的鬼怪妖魔,巨大手掌中抓着一个人的魂魄,瞪着灯炬般的绿眼怒火滔天道。

半年多以来,它一直蛰伏在这地下养伤,也只有前几天从它手下逃走的那个老和尚了。

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地下山洞,这绿色尤为醒目,但却泛着阴森恐怖。

有修行者不小心与牛头马面发生了交锋,被拘走了魂魄。

这是个三四十岁的男性修行人士,此时面对着樵夫山传闻中的妖魔,恐惧的浑身发抖。

“是,是….的。”

这人的魂魄在妖魔巨大的手掌中像个玩具般,此时已经吓的神魂颤栗,胆气早没了,颤抖地说着。

估计他死之前都不会想到,会被抓到这樵夫山,见到这几乎整个修行界都在议论的强大妖魔。

“大胆。”

妖魔无比愤怒,那个老和尚,这种以前一只手可以碾死的蝼蚁,竟敢这样挑衅于它。

盛怒之下,三目妖魔扭曲狰狞着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这人的魂魄咬住,发出了咯嘣的咀嚼声。

那人发出凄惨至极的惨叫声,转而变闷,随后戛然而止。

生生被妖魔给吞噬了。

场面无比阴森恐怖。

九曲黄泉阵,阴气漩涡正中,江小白睁开了眼,迷茫苦楚之色化为清明。

他如今的状态死守清明,不在痛苦中沉沦。

他嘴角微动,轻念经文,在为刚魂飞魄散的同道念经。

江小白也知道了,外面,空明老僧在想法子对付这只妖魔。

“不知死活。”

妖魔不知他念的什么经,此时正在盛怒,而且对它实施针对的还是江小白的同伴,怒吼一声,手上阴气汇聚,化作一条细长如藤条的黑色阴鞭,朝着底下的金色虚影狠狠抽去。

“啪”

“啪”

“…”

黑色阴鞭一条条打在江小白满是裂缝的阳神虚影上,发出呼啸抽打声。

阳神虚影如灯烛摇曳般晃动,但江小白的面色不改,盘膝而坐,不动如山,嘴角轻动,经文吟唱在百鬼哭啸的地下空间中悠悠回荡。

阴风呼啸,百鬼恸哭,妖魔挥鞭,金身浅吟。

………………..

“本座命你们今晚大开杀戒,我要魂魄。”

次日,地下空间,三目妖魔愤怒森然的嗜杀之声在回荡。

人类修炼者既然已经针对了它,它现在也用不着如之前的小心,顾及被发现。

它需要阴魂,不然它的伤不知多少年的岁月才能恢复。

三目妖魔已经发怒,势要让这些喽喽知道些记性。

一团团黑气传出牛眸马啸鬼厉之声。

随后,这些黑气卷起一阵阵阴风,消失在山洞中。

樵夫山的山中各处,一团团黑气冒出,化作虚影,消失在蓝白色雾气渐升的山林中。

而这夜,方圆数十里,一片混乱。

牛头马面拘魂、厉鬼阴魂索命。

当这种有妖魔蓄意祭炼的阴神鬼物集体性、爆发性出现在这片范围不大的地方,这对普通人来说是灾难性的。

牛头马面这种鬼物阴神,因为攻击手段的诡异,普遍高于一般的后天内气修行者。

厉鬼青鬼这些鬼物则要弱上许多。

对普通人来说,不管如何,这都是致命的危险。

三目妖魔下令,让手下的鬼卒鬼奴大开杀戒,于是这晚,许多普通人遭了毒手。

也许在睡梦中,也许是在惊恐号叫中,被牛头马面拘魂,被厉鬼索命。

这种骤然的混乱,打破了修行者们的部署计划。

在这次行动的相关讨论组里,不停有紧急消息闪烁。

“不好了,接到很多事件,有不少普通人突然死亡。”

“大事不妙,我看到牛头马面这种阴神在拘活人的魂魄。”

“草,这些鬼发疯了,到处在害人,不管死的活的。”

“……….”

而在这夜,十万大山里,三道金光从某座山中冲天而起,往三个方向分开,划破夜幕,消逝在天际。

事情有变,三位先天高手神魂出窍,破空救急。

(第二更送上,mmo,手残又特么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三更又完不成,这尼玛,又失信了,对不起。)

第二零三章 集结樵夫山

月明星稀,秋凉阵阵。

十万大山在夜幕下如一副涂了墨的山水画,朦胧而抽象。

月华下的寂静夜幕,三道金色流星倏地划破夜幕,分三个方向往远方天际一闪而逝。

这个夜晚,不太平。

樵夫山方圆百里百鬼夜行,祸乱人间。

…………………

“这只妖魔搜集阴魂肯定是有切身作用,我等稍微一试探,便遭受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反扑,连累了无辜,这点我们没考虑周到。”

某处地方,此次参与斩魔行动的十几位有一定声望的修行者聚集在一起。

昨夜百鬼夜行的后果,是一夜之间不少普通人丧命。

修行者来都来不及反应。

“该来的迟早要来,只是早与晚,这只妖魔不知潜伏了多久,豢养了如此多鬼怪,不知此前害了多少性命,真是罪恶滔天。”

“阿弥陀佛,此事更加肯定了老僧的观点,这妖魔急需要阴魂,大有可能是抱恙在身,不管如何,试探已试,此魔须尽快铲除。”

“依老僧之见,明晚引蛇出洞,一举铲除!各位意下如何?”

空明老僧面色无悲无喜,言语却字字铿锵。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面色微变,各有异色。

有眉宇微沉的,有面带犹豫的、有跃跃欲试的,不一而足。

“那就听前辈的,今晚集结樵夫山!”

“妈的,终于要跟这只妖魔硬碰硬了。”

“好,这东西不早日除掉,日后不知要死多少人。”

“……………”

沉默半晌后,这些人眼神各有闪烁地表了态。

不过,这些人的眼神都有一丝担忧与隐藏的很好的犹豫。

修行界第一次碰到这么强大邪恶的妖魔,在最初还有些好奇下,此刻,沉重、愤怒、胆怯在每个人心里滋生。

这可不是什么随大流的活动,而是真真正正要人命的。

已经有几位修行者还没见过妖魔什么样子,却被妖魔手下的鬼怪取了性命。

事实证明,不少修行者没转变好态度,多少有点随热闹的心思,看别人也去,他也去,当时参加的行动,觉得像是看场热闹一样。

可真正见识过妖魔手下的鬼怪之乱后,又害怕了。

而这轮商议之后,今晚就要集结樵夫山,其中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消息一通知后,各路修行人士脸色各异。

“云兄,几位前辈商议通知今晚就要去绞杀樵夫山的妖魔。你也看见了,这妖魔手下有好多小鬼,这些我们都对付不了,更何谈那传闻一出场有遮天蔽日阴气的妖魔,你说.。”

有认识的修士一起小声交谈。

“在下心里也在打鼓,连名望甚高的江前辈都折在那妖魔手下,我怕那三位前辈也顶不住。”

另一人面有忧色地说道。

“要不…”

那人话没说全,但其中的眼神却传达了很明白的意思。

“这..好。”

另外一人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而这种情况,有不少发生。

不少修行者直接打了退堂鼓,或是不告而别,或是谎称有事等等。

这样一下来,转眼不见了十之三四。

这些人大都是小门小派的散修,想走就走,不需要顾及什么颜面的。

没有利益的送死,傻子才干。

他们临走时没有多少负担,很多人这么想,或许是在为他们的临阵逃脱找个冠冕堂皇,心安理得的借口。

有很大的风险,又没什么好处,什么斩妖除魔、救济苍生,在这个利益至上的时代,这些扯出来有点可笑。

既然那些侠义心肠的同道和前辈,想斩妖除魔,就让他们去吧。

或许这些人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自得,有些讽刺。

本来上百人,一下子少了十之三四,搞得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不过这些大都是大门派的弟子门人,在修行界可是有名有望的。

“这次行动有风险,都是自愿,尔等若是想走,可以自行离开,。”

龙虎山天师道的那位先天师叔祖面色平淡,扫了扫那些大门派来的师叔辈人物,淡淡道。

一起议事的就是这么些个人。

刚才空明老僧决定今晚进攻樵夫山时,这些大门派的人都有异色。

想来担忧、犹豫是少不了的。

此时,见不少修行人士大退堂鼓离开,有人心里已经蠢蠢欲动。

此时龙虎山这位前辈一言,有几个道统的人面色带有尬色。

“前辈言重,斩妖除魔是我等教派宗旨,定当尽力。”

“是”

“是”

“…”

不少人点头。

有人心里或许不愿,但顾及宗门名声,还有当世几位先天前辈的名望,没有出声。

然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人散了。

只留下空明老僧三人。

“修行断了数百年,道统宗训都被靡靡之气腐化,如今的修行者还算不上修行。”

龙虎山的师叔祖独有特征的一字白眉微挑,道了一句,想来是对刚才的情况有所感叹。

“阿弥陀佛,也不怪他们,道家刚正之息,佛门度世之愿,儒家浩然之气,世道刚苏,法尚不通,理尚不捡,自有变化。”

空明老僧呼了一声佛号,自有见解。

“今晚引蛇出洞,那法也不知行不行得通,在下到现在都心有疑虑。”

这时,最不爱说话的蜀山卫老头,还是转到了正题上,眉宇微沉。

“上面的人已经安排妥当。”

.........

时间一晃,入夜。

樵夫山,地下空间,妖魔所居之地。

“你们今日再去,给本座带来更多的魂魄。”

漆黑的黑暗中,两道幽绿色的鬼火跳跃,传来一声冷哼。

一团团黑气传来一阵牛眸马啸鬼号。

黑气团从地下空间中散去,从樵夫山的各处冒出,随后化作一道道虚影,消失在幽森月夜中。

这样的画面,半年多以来,每天都在这深沟老林子的夜晚出现。

可是这回,鬼怪消失往山下的林子中不久,就在各处传来嘈杂之声。

人喝,晃铃、经吟、念咒……

寂静的樵夫山山下,突然热闹嘈杂了起来。

隐约可见,三道金光在山脚下的山林中上下冲天,并时不时有刺眼的光芒在黑暗里骤然闪烁。

鬼哭狼嚎声隐约传来。

修行者已经开始对樵夫山采取了行动。

第二零四章 重创与活吞(第二更)

“不知死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喽。”

地下空间,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的地下空间滚滚回荡。

阴风在怒号,妖魔在咆哮。

人类修行者现在正在樵夫山外围绞杀准备外出抓阴魂的鬼怪。

妖魔知道了。

它怒极。

“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你在害怕。”

就在它雷霆震怒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到了它耳边。

声音很轻很淡,却让妖魔气的黑气翻滚。

“你闭嘴。”

妖魔灯炬般的绿色鬼眼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气急败坏地朝下怒吼。

它现在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人类,对方的语气总是让它心里发堵,发狂。

妖魔在后悔,当初真该直接把这人类修士阳神击溃,说话太气人。

它说的当然是江小白。

此时,正在九曲黄泉阵里被祭炼,却依旧坚挺地活着的江小白,睁开着眼,微抬眸,面色平静。

“你确实在害怕。”

江小白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嘴角轻微翘起。

身上那随时随地传来的极度痛楚,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我堂堂九幽妖魔,会怕你们这些人间的喽喽。”

妖魔大怒,也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哦,你是从九幽来的?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九幽之地。”

江小白轻咦一声,声音很淡,似乎也不震惊,也不意外了,反而饶感兴趣。

都到这步田地了,还震惊意外什么。

“混账,你在套我的话。”

妖魔浑身黑气腾腾。

“你越是这样语无伦次,越是证明你害怕了。”

江小白微微摇了摇头,你像是在跟某位同道争论一件学术性问题一样,很较真地又戳了对方心窝子。

“你……”

妖魔气结,浑身阴气直抖,真想把江小白已经要一击即溃的阳神拍的魂飞魄散,但又舍不得。

它需要对方的阳神本源来恢复伤势,虽然不够,但比得上成千上百的普通阴魂,这需要好多天的收集。

就是这样气的想杀人,却又奈何不了的心情,让这只让外面修行界闻风丧胆的妖魔,气的很内伤。

“等我杀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喽,就把他们的魂魄抓来,跟你陪葬。”

妖魔怒啸一声,卷起一阵狂风,便驾着滚滚黑气消失在地下空间。

外面,樵夫山的外围,在三位先天前辈的大神通下,诸多鬼怪阴神无所遁形。

这些鬼怪阴神被早已等待的修行者围堵在山脚,而且有三位先天前辈快速的支援协助,被杀的溃不成军。

先天有心眼,有神念,又可神魂飞天,在这种战斗中无论是对鬼怪的发现,还是击杀,都不必费太多的力气。

有个子高的顶着,这些修士发现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危险。

发现不像想象中那般危险后,这些人心里大松,哼哈追着鬼怪打。

突然,一声怒啸从深山中呼啸传出。

紧随着,在月光下,一团铺天盖地的黑云从山中冲出。

“不知死活!”

震天的咆哮像滚滚落雷,翻滚而下,整座樵夫山都听得见。

参与绞杀行动的修士们感觉耳朵嗡嗡直震,惊骇地抬头望天。

遮天蔽月的黑云中,有一双如灯炬般的幽森绿眼,射下两道绿光。

那隐约在黑气中的身影,非常高大。

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声势惊人。

“快撤。”

他们耳边响起声音。

妖魔出现的时候,就是他们撤退的时候。

“快走。”

“撤撤撤。”

“………..”

各路修行者在惊骇之余,赶紧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撤退。

“哼。”

一声森冷怒哼。

黑气翻滚,一块块磨盘大的大石从天而降,往下面砸去。

只是瞬间的功夫,强大的攻势顺发而出。

有人在眨眼功夫,便落了难,被砸成了肉酱。

毫无阻挡之力。

“孽障,你自称山神蛊惑祭炼厉鬼阴神,帮你获得魂魄,残害无辜,今日定要斩你!”

一道白色剑光冲天而起,刺破夜幕,刺破天上黑云,直斩黑云中的妖魔。

剑光带着银色的白,泛着金铁之光,一丈大小,凌厉无比。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金色佛手印,和一团血色之光冲上了天,直奔天上黑云而去。

紧随而至,三道金光虚影浮现在虚空三方,呈三角围攻之势。

接下来,便是令所有人目眩神迷地高空大战。

三位先天神通者对阵一只强大妖魔。

天上,各种光在飞舞,眼花缭乱,轰隆声阵阵,如震天的鼓雷。

仓皇撤退的其他修士,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战斗,听都没听说过。

心神惊骇下,又平生一股热血向往之意。

那种胆怯的心情,也被这种飞天遁地,施法流光的战斗弄的消失了。

就像寻常人总想变成那些厉害的人一样,这些修行者也是一样的心情。

头上斗的神光乱射,从这边打到那边。

流光飞射,寂静黑夜里,传来爆炸声,还有妖兽的怒吼声。

战斗不知不觉到了几里外的一处浅山开阔地。

突然,与妖魔缠斗的空明老僧几人脱身而走。

三人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脱身。

“想走?”

妖魔一声怒喝。

想如上次对付江小白和空明老僧一般,施展石头囚笼。

但滚滚石墙想围住三个不同方向的人不可能。

想困住其中一个,但另外两个施展攻击干扰。

于是,妖魔怒吼,三人脱身。

三人刚脱身,下方轰隆传来轰鸣声。

密密麻麻的火球呼啸着刺耳音爆,从下方呼啸而来。

黑气翻滚,妖魔从那些炽热的火球中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

一堵堵石墙凭空生成,。

“轰”“轰”“轰”

漆黑的夜,绽放出滚烫的火球和黑烟。

龙虎山的师叔祖提出的杀手锏,竟是人类现代科技集成的热武器。

………………….

樵夫山,地下空间,阴风怒啸。

江小白闭着眼。

一股强烈阴风刮来,妖魔回来了。

只是甚为狼狈。

四只手断了两只,身上有窟窿眼,滚动着黑气。

江小白从混沌中睁开了眼,眸子诧异。

这只妖魔伤的很重,外界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就在他疑惑时,这只妖魔大手把他抓了起来。

“去死。”

妖魔癫狂地大喝,幽绿色的巨眼写满着狰狞。

然后一口把江小白吞进了肚里,咀嚼了起来。

(第二更准点这时候送到,各位差应该都看出最近这个情节写的违背原来的轻松风格,因为才子想的是修道要应劫,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有可能我想的太天真了,这个情节想法到了,但情节设置确实有点差强人意,大家见谅,才子努力尝试提高自己,不管好与不好,都是个锻炼的过程。)

第二零五章 愿传道诸闻之,与诸君共勉

妖魔将江小白的阳神吞噬进去后里,浑身黑气陡然大涨。

一声狂天怒啸,它如小屋大小的血盆大口猛然一张,卷起一阵狂风,手足狂舞,山洞里的阴魂鬼卒被它抓住,往血盆大口里塞。

紧随着,他对着九曲黄泉阵中的那口黄泉猛然一吸。

如鲸吞海吸,汪汪泉水灌入妖魔的口中。

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

如此一番后,妖魔身上的黑气如墨,翻滚喷射,其受伤的躯体,如有黑虫涌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恢复。

“哈哈,哈哈。”

妖魔突仰头状若疯狂地一声狂笑,那绿色的鬼火跳动着狰狞的气息。

有疯狂,有恨意,还有滔天的怒火。

这群卑鄙的喽喽,竟然使计重伤了它,狼狈脱离。这在它来说,简直是无边的屈辱。

“孽障,受死!”

几道凌厉流光突然刺破地下空间的漆黑,一声雷霆大喝轰隆传来。

妖魔重伤,狼狈遁走,追兵来至。

“你们今日都得死。”

妖魔吞噬了自己费尽心血豢养的鬼奴,还有江小白的阳神,一时体内阴气暴涨。

仰天两双鬼眼射出森然绿光,望着几道轰来的流光,森然暴怒嘶吼。

“九幽归,魔祖临,天,,,,,,,”

宛若九幽归来的魔音陡然在漆黑中炸响,四面八方,浩浩荡荡。

而妖魔此刻发生着巨变,浑身黑气如烧开的开水沸腾般滚滚直冒。

妖魔的身影完全被黑气淹没,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喀嚓声。

一只血红色的竖眼陡然在黑暗中睁开,里面带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

樵夫山外,山林中,溪流中。

计划撤退的人类修士在仰天伸着头,睁大着眼张望,并未仓皇遁走。

一阵狂暴的炮火轰隆后,他们看到那妖魔驾着少了许多的黑云遁入了深山,而人类修行界三位先天前辈驾驭着阳神,追了进去。

热武器似乎起了作用,妖魔败退,几位先天前辈在追绞妖魔。

这个局面无疑让所有还活着的修行者们喜出望外,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

眼下不管如何,众人的目标是斩杀这只强大妖魔,成了,注定要在这修行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三位先天神通者与妖魔的炫目战斗,也注定让今日还活着的人都开了眼界,受益匪浅。

所有人巴巴地张望,等待着三位前辈凯旋归来。

“轰”“轰”“轰”

刚安静一会的夜幕,倏忽又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樵夫山深处传来的。

所有人神色一凛。

下一刻,三道金光冲天而起。

“那是什么?”

一阵惊呼声,一片哗然之声。

一个小山般巨大的黑影追着三道金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令人浑身起了一个激灵。

黑影太大了,如顶天立地的魔神,三道金光如萤火一般,显得渺小而卑微。

两只巨手在朝着三道金光拍打,扬起风呼,山震,像巨人捉萤火虫的赶脚。

虽然只是黑影,看不出具体的模样,但光这样的视觉效果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山里还有一只更强大的妖魔?”

山下张望的修行者眼神惊骇,内心一阵颤抖,感觉自己的渺小,还有那种无法抵抗的无力感。

“三位前辈危矣。”

有人面色发白的呢喃。

虽然隔的太远看不清楚三位前辈的状态,但妖魔太大了,三道属于几位前辈的金光在躲闪,逃遁,显然是处境不妙。

“几位前辈挡不住了,快走!”

“还不撤,那妖魔一脚就会踩死我们。”

“走走走。”

“……”

“又一只”强大的妖魔出现,人类的先天神通者看着陷入危局,而这些修行者已经被巨大的魔影震慑地心肝胆颤,纷纷怪嚷着逃遁。

前脚还萌生着希望,不过眼下的局面,败局似乎已定。

不少修行者纷纷不敢留恋地奔逃。

“卫道友!”

天空陡然传来一声急呼。

一道刺目剑光被一只黑色大手崩碎。

一道金光被大手拘住。

“孽障,老夫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好受。”

一声沉闷大喝陡然在夜幕炸响。

“爷爷。”

山脚下,卫灵儿看着高空,急切大呼,有泪光闪烁。

高空中,那黑色大手间有刺眼的白光闪烁。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浑身黑气的魔影突然浑身黑气剧烈翻滚,从喉咙里发出类似痛苦的嘶吼。

一道金光,两道金光、三道金光,四道金光……..

巨大的妖魔黑影身体像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眼,里面射出神圣金光。

“你没….啊。”

嘶哑的,惊恐的的妖魔低吼,那个“你“之后,随后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金色的窟窿眼越来越多,迅速疯长,随后这幅顶天立地的巨大妖魔虚影像雨雪消融一般,化为金光点点,呼吸间消散于虚无。

所有人都被陡然间的惊变惊呆了。

眸子、嘴巴,张的老大,像痴傻了一般。

山脚下,奔逃的、驻足的、修行者们仰天回头,一脸懵然。

妖魔散,金莲生。

一朵米许大金色莲朵在妖魔消散天地的地方就这么悬空生在那儿。

神圣,神秘,令所有人驻足。

“吾困于魔笼,生死于混沌,一念生,一念死,幸生而有所得。天下大乱,妖魔生兆,今感各位救道之举,承道于各位,愿传道诸闻之,与诸君共勉。”

夜幕,金色莲朵熠熠张开,一道金色虚影盘膝坐于莲蓬之上。

无花、无果。

浩荡之音传遍山下内外,平和、淡然。

“江小友.”

“江前辈。”

一声声惊呼从樵夫山各处传出。

虚空中,空明老僧几人面色一惊,不可置信。

山脚下,卫灵儿等这些修行者一阵骚乱惊呼。

江小白起身,对着空中表情丰富的空明老僧三人起身,一一诚心行礼。

随后对着山下虚空一拜。

“江某今日传道,感经此一劫,忧将来变数,然百家未归,修行路难,望各位如今日,愿奉绵薄之力。”

他诚恳再拜,便盘膝坐金莲。

自在随心。

(感觉又犯了文青病,辣眼睛各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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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六章 传道 终归(二更求订阅)

刚脱困,江小白便言传道。

道心自在,随心意,是他心有所感。

经此一劫,有许多东西需要去细细思考了。

樵夫山妖魔的出现,是个很不好的消息。

妖魔来自九幽,传说中的阴森之地,他差点遭难,阳神崩溃,魂飞魄散。

江小白不了解九幽,这个传说中的鬼怪妖魔之地。但这只妖魔的出现,征兆很不好。

如今世道复苏不到一年,修行界各大道统正处在复苏重建的初期,修行界的整体实力普遍处于后天阶段,真气不出,神通不得。

光九幽来的这只妖魔,就需要修行界的大部分顶尖力量来对付,以后要是出现只更大、更厉害的,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从他了解的信息,猜测这只妖魔的真正实力远不止如此。

这种隐藏的变数,如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里,不得不担忧。

加上人间鬼怪正逢作乱,世道更显苍茫。

徒弟初音曾说过修道之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江小白却对她说,道法自然,遇事看能力。

此次,各路修行者联合绞杀妖魔,他因此脱困,不管直接间接的关系,承道于诸位。

正逢数日生死有所得,愿传道给诸位,尽一些绵薄之力,也还一分承道之恩。

虚空中,空明老僧三人聚在一起,都望着金莲之上的江小白,眼中异光连连。

“阿弥陀佛,看来此次江小友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有所悟,大善,哈哈。”

空明老僧眉眼一笑,呼了一声佛号,便畅快大笑起来。

“江道友曾于我龙虎山悟道,便传道于我天师道上下,如今生死所悟,又愿传道诸位。道友真是大善大怀之人,吾不及。”

龙虎山的那位师叔祖目露感怀之色,会心一叹。

“传道授业,当世之师。”

卫老头被妖魔所伤,但那双淡金色眸子熠熠发亮。

………..

山脚下,驻足仰天而望的修行者们,在传闻折损在妖魔手下的江前辈再现的大惊中回过神来后,又听到了江小白要传道的浩荡之音,各个愣然之后大喜。

江小白,几乎是当前修行界声望最甚的一人。而且刚才的一幕可是还未让众人缓过神来。

妖魔灭,金莲出。

“江前辈要传道于我等,真的吗?”

“怎么传啊?”

“别吵,都给劳资别嚷嚷,前辈传道你们知道有多难得吗?”

“对对,别吵别吵。”

“江前辈经历这场生死劫后又悟了,这可是很宝贵的修行经验,各位当拜礼恭听。”

有人严肃大喊。

在一阵骚乱后,还留在山脚下未离开的修行者抱着或愣然、或激动的心情,快速安静了下来。

修行礼仪尚重,几乎所有人在一一对天行礼后,各自找个地方盘膝而坐下来。

有的还不懂传道具体是什么意思的人,也跟着学模学样。

而在这其中,江小白于金莲中,讲道了。

“江三岁习字,四岁诵经……炼精化气,壮五脏……破先天之境,须明六贼,不执不念…….”

没有舌灿生莲,没有晦涩难明,江小白讲的道就是自己修炼近二十年的历程和体会。

用最直白的语言讲述曾经修炼的困惑与突破。

他虽是道家人,修的是道家法,下面的修行者可不只有道教修士,但一法通,万法通,大道同归,不同的修行法,自有触类旁通。

这些言语,对如今还处在后天阶段的修行者们来说,可不是什么随口说说的唠家常,胜金玉良言!

这些人听着听着,听到某个地方时有所同感,心生感慨,听到某个地方时又觉得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心有所悟而大喜,或者听到某个地方,心生神往。

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收获。

许多曾经不明白的东西,修行功法上遇到的阻碍,都找到了灵感。

经验之谈也是道。

这便是江小白要传的道!

………..

夜深,梧桐山。

“姐姐,哥哥什么时候能修炼完啊,我怕。”

西厢房,灯火已暗。

黑暗中,传来小鹿糯糯软软的声音。

“不怕,姐姐在,小鹿乖,睡觉。”

接着,传来一阵轻轻的儿歌声。

还有手轻轻拍着棉被的声响。

黑暗中,小鹿如小猫般靠在初音的怀里,眼睛眯着,睡的并不踏实。

而旁边,初音侧身躺着,嘴中轻吟着儿歌,手掌轻拍着小丫头的背。

她的眼睛复杂又心疼,少了些灵气。

“吱呀”

屋外,传来院门推开的声音。

在这安静的夜里很突然。

初音手一顿,有些疑惑。

院门明明关了的,难道是忘记关了,风吹的。

紧随着,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谁?”

初音一惊,抬身望着窗外晦暗的夜色。

而床下,头埋在尾巴下打瞌睡的大黄头一抬,陡然钻出了床,汪汪着大吠。

大黄打开房门,出了去。

“是哥哥。”

半睡不睡的小丫头被惊醒,黑暗中的小脸高兴地大叫。

大黄每次叫哥哥的叫声小丫头再熟悉不过。

初音闻之大惊。

……….

院子里,大黄围着熟悉的裤腿直打转,爪子乱抓。

江小白蹲着身,摸着久日不见的大黄,嘴角直笑。

“感觉好久不见了。”

脸上一阵恍惚,他有了这种感叹。

在暗无天日的魔窟,整日承受阴气的折磨,意识在清明与混沌中挣扎,仿佛过了数个春秋。

很高兴,很温暖,再次回到这个院子,见到总是第一个迎出来的大黄,有种久违的感觉。

堂门打开。

“哥哥。”

一个小身影高兴地冲了出来,还是那么蹦蹦跳跳。

“呵呵,又长胖了。”

江小白把小丫头抱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心头被柔软充满。

在生死中挣扎那坚持不灭的清明,是小丫头给他的。

“别哭了。”

他在黑暗中笑了一句。

“哥哥,小鹿没哭。”

小丫头咿呀说道。

“我说你初音姐姐。”

堂门前,黑暗中,初音确实在哭。

(感觉上班状态的我又回来了,尽管手残,依旧要两更。另外求下订阅,三月初,希望有个好开头,谢谢!)

第二零七章 你说遭不遭得住?遭不住!

江小白洗了个浴,换了身衣裳。

出了浴室,旁边的厨房有叮当声响。

昏黄的灯火下,一个身影弯身在灶前。

江小白走了过去,看见初音在灶台前忙弄,弯腰往灶里塞着柴火。

锅灶里冒腾着白色热气,雪白的面条在沸水里翻滚。

“师父,饿了吧,你去堂屋坐着,面马上就好。”

初音弯身,手指撩着鬓角的发丝,笑着说道。

又是那个熟悉的月牙儿。

“好。”

江小白眉眼轻笑,点了点头。

他转身去了酒窖,抱了一坛酒。

出来的时候,初音端着一碗面,刚放在堂屋里。

小丫头踮脚,两只小手趴在桌子上,似乎张望姐姐做的什么吃的。

“再去拿两个碗,喝一杯。”

江小白扬了扬手上的酒坛,眉眼轻松,带着笑意。

初音愣了愣,笑靥如花。

“好嘞!”

一会儿后,堂屋方桌,一坛酒,一碗面,两杯酒,几碟腌缸小菜。

“尝尝。”

晶莹透亮的清酒从坛口汩汩倒进白瓷碗,荡起好听的声音,如泉水叮咚。

清冽的酒香扑鼻四溢,还有淡淡的药香。

江小白给初音倒了一杯。

初音两手端起,小嘴抿了一口。

喝了一口后,小嘴微张,扇了扇,觉得辣喉。

与此同时,她脖子到脸上升起一抹酡红。

“师父,这酒真烈。”

初音呛了呛,眼角都辣出了泪。

这是江小白用粮食与药材酿制的酒,自然烈。

生前,老道最爱喝。

江小白见了她的样子,嘴角弯起,轻笑道:

“你再细细感受,这酒有何不同?”

“有一股喉咙发甜的气,很舒服。”

初音认真地感受了一会,眉眼不太确定的样子。

“这酒是我用灵泉催熟的药材酿制,里面有灵气,对修炼有好处。”

江小白端起碗,饮了一碗,放下,眼角带着笑意望着她接着道:

“你以后要多喝。”

“啊?”

初音眉眼一睁,小嘴微张:“可是,师父,这酒好烈啊,我喝一点就醉了。”

俏脸有些发窘,酡红之下,有些俏皮的味道。

“哥哥,小鹿也要尝。”

小丫头自个儿爬上椅子,大眼睛笑着,直嚷嚷。

江小白用筷子往酒碗中蘸了一下,让小丫头尝了一下。

“咿呀,好辣。”

小鹿舌头沾了酒,身子一抖,眼睛死劲一眯,张舌直呼。

江小白、初音师徒二人,见之欢笑。

“汪汪”

也传来大黄的叫声。

外面,大山朦胧,露气蒸腾,月夜泛着清冷的色调。

晚秋,天凉,落木萧萧。

小院,昏黄,清酒冽冽。

你言秋凉,我言秋爽。

……………….

次日。

天光放亮,清晨露气于晨光微醺中泛黄。

远山处,显朦胧缥缈,堂门前,有两女梳袍。

堂正中,江小白如十数年,摆置好了早餐。

清粥拌咸菜。

他看着庭前如此,喝上一口清粥,暗道一声——久违。

吃完早餐,江小白照例收拾碗筷,初音抢着要干,他没让。

围上围裙,烧上一口刷锅水,这种感觉尤为亲切。

初音背着双手,手指捏着手指,眼睛发亮,脚根踱着步子,俏皮地摇头晃脚看着师父在锅灶上捯饬着。

“有什么可看的?”

江小白发笑问她,埋头洗着碗。

“师父,你真厉害。”

初音眼睛发亮,那笑意的月牙儿中带着一些发自内心的骄傲认真,还有一些后怕。

她已经得到消息,关于昨晚樵夫山的消息。

昨晚樵夫山的消息,已经在修行界闹翻天了。

江小白听了,摇头莞尔一笑。

“只求你我无忧,就够了。”

“江小友。”

这时,屋外突然传出一声呼声,响在耳边。

“有客人来了。”

江小白眉眼一扬,笑的畅快,手往围裙上抹了抹,就踏步出去。

“师父,要茶么?”

初音小跑着在后面问。

“不,去酒窖拿酒。”

…………..

院门外,一群人踏进了这小院。

堂门,江小白身着一席素白长衫,腰间围着围裙,出了门槛。

“诸位来了!”

江小白一脚踏出门外,手上拱手行礼,笑意如春风。

“哈哈,江小友这番打扮出来迎我等,看来是打扰你洗碗了。”

龙虎山的那位白眉道人,仰天一笑,几分打趣。

与之同行的,空明老僧、蜀山卫老、儒门王氏父子,峨眉僧尼师徒…..

这些人都带着笑色看着堂门前腰间系着围裙的江小白,哈哈一笑,心中各有感慨。

昨夜,妖魔灭、金莲生,在金莲台上传道众人的江小白,与此时围着围裙,宛若平凡的他,还是一人。

“各位见笑,我这院子太小,各位移驾院外。”

江小白眉眼一笑。

………………………

在诸位相聚于梧桐山时,外面,修行界又掀起了一轮沸反盈天。

话题的焦点无非是昨晚樵夫山的事。

昨晚樵夫山斩妖行动的几次反转可谓是竟“惊艳至极”!

施计轰杀、妖魔逃遁、追杀、“另一只”强大妖魔出现,先天前辈遇危机、随后金光窟窿,妖魔顷刻消散、一朵金莲出。

传闻死于妖魔手下的江前辈惊现金莲中,并当下为参与行动的修行者传道。

有两个重要话题点,江小白再次得道,出手斩杀妖魔,又走在了前面。

二、便是这位前辈竟发愿为当时参与集结樵夫山,响应除魔行动的修行者传道。

这两点都让当下的各路修行者羡慕、感叹不已。

他们还在后天阶段朝先天境挣扎,这位前辈已经远远走在前面,那种强大的妖魔都能斩杀。

而这位前辈给当时在场的人传道,可是羡煞旁人。

有当时的受道者说,江前辈的传道之言对进入先天境有大益处,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这让诸多人羡慕的同时,也让人殷红,特别是那些散修,没有宗门引导,只能在这世道自己摸索,摸着石头过河,他们自觉艰难,大有些后悔没响应这次行动。

而真正心在滴血的,是那些半途而废,被吓跑的修行者。

而且,这些人大都还是散修。

你说遭不遭得住?

遭不住!1

(喝了点小酒,晕晕的,很贴心,今天元宵,祝大家团圆欢乐,单身狗们,狗年大旺!)

第二零八章 崖边饮酒 举杯就干

当然遭不住!

这些中途离开的修行者,当时一听说要集结樵夫山绞杀妖魔,在见识过妖魔手下鬼神的厉害后,都心里没底,起了胆怯之意。

更何谈去面对那传闻中可怕的妖魔。

于是,交头接耳,挥一挥衣袖,溜了。

其中有一些人还在心里暗自得意。

觉得他们做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去樵夫山弄不好小命就没了。

然而,现在,笑容渐渐消失。

得,樵夫山确实经历了一场大危局。

但,谁也想不到,传闻折损在妖魔手下的江前辈,以意想不到的威势再现世间,斩杀妖魔,并于众人传道。

江小白,江前辈,这位已负盛名的先天高手,又在修行路上前进了一步。

别人还在起步的时候,对方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了。

这不得不让人惊羡与感叹。

而这样一位拥有大神通的当世高手,给诸人传道,口耳相传传授修炼经验。

这在如今的世道背景下,是可遇不可求的,十足难得。

数百年传承路断,诸多道统消失、式微,泯然于世间,灵气初苏,诸子百家还挣扎于激流,迷茫于大世,在苍茫修行路上摸索。

这是修行界一种普遍的现状,摸索,修行自然慢,诸子百家都如此,所以前人的具体修炼经验,对所有修行人士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比什么功法,法门都重要,因为流传下来的法门,很多都还需要探索,验证。

在这种修行背景下,你说那些半途离开的修行者怎么遭得住。

遭不住。

“我当时真不该听别人的怂恿离开,该死!”

有人悔之晚矣,郁闷地吐血。

“喜闻乐见,公平,怕死的怂了中途离开,自然遇不上这种大好事。那些没离开的同道,可是赌上了命,承了江前辈的救道之恩,才有了这番经历,这就是机缘。这位江前辈心怀大善,某人听了心里佩服地紧。”

“上面道友言之有理,你们这些人当初去响应行动时,奔着热闹去,结果真正遇到困难危险时,尔等胆怯离开,离开就离开吧,这个时候还有脸跳出来叫悔。说白了,尔等要不是见别人遇到了传道机缘,殷红了。啊呸,活该,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

有人一叫悔,立马就有修行同道站出来嘲讽,表示不屑。

说的话相当直接,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

这么一弄,这些叫悔的人立马噤声,灰溜溜地不敢说话了。

此时,修行界,各个大大小小的话题圈,都围绕着樵夫山昨夜发生的事。

有议论称,这位江前辈,隐约有九州修行界第一人的声势。

然,纵外界风声云起,独山中岁月静好。

……………….

梧桐山,院门外,西崖边。

众人席地而坐。

“师父,好像…茶碗不够。”

初音抱着两坛酒,面带腼腆地跟师父江小白小声嗫嚅道。

俯在耳边传话,映着青山流水,独有种自然俏皮的景韵。

“不用。”

江小白轻声,示意她坐在侧边稍后的地方。

“江小友,光有酒,没酒具,可不行。”

龙虎山的一眉道长,朗然笑道。

“请诸位饮酒,自然是有酒具的。”

江小白一笑,一只手掌往地上青石一按。

一个呼吸,只见各人面前的青石地面凸起,一团黄色灰团转动。

从足球大小快速变成一个碗口的雏形。

手一抬,碗坯飞起,一团火焰招出,在空中烧制。

又一股清水冲洗。

一气呵成。

手一卷,一拂,一个个黑陶碗分发在众人面前。

再一卷酒坛,瓶封开,清酒飞入碗中,清冽酒香四溢。

行云流水,众人看的眼花缭乱。

“帅,小白哥,你这套动作可真行。”

泼辣性子的卫灵儿眼睛发亮,打了个响指,唇角一弯,大大咧咧地赞道。

“姐姐说的对,哥哥帅,帅。”

小鹿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哥哥江小白附近,像模像样地盘坐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人,小手拍着高兴附和。

“哈哈”

“小鹿真可爱。”

众人见之,纷纷哈哈笑然。

“先生这酒真香,儒生就不客气了,先干为敬。”

王齐家率先端起酒碗,眉眼谦然道。

“哈哈,来,老道我闻着酒香嘴馋的狠,也不客气了。”

龙虎山一眉道长哈哈一笑,也端起酒碗。

说完,他侧头笑望了旁边的空明老僧一眼,白眉一挑:“大师,可饮酒?”

“道长喝得,老僧又为何喝不得。”

空明老僧合掌一言,分开,两手端起碗,。

道教、佛门,多有清规戒律,戒荤腥酒,不过这都是人立的规矩。

“干!”

江小白没多说什么,举碗,仰头。

“喝!”

众人举碗相应,自有一股豪气生。

“好酒!”

一眉道长率声一喝,喝了一碗,眉眼飞扬。

“嘶,好辣!”

那个小云僧尼,在师父的应允下,尝了一口,立马伸舌头,扬手直扇。

其他几个年轻后生,脸上多多少少升起了醉红色。

这酒烈的很。

“阿弥陀佛,这酒中有灵气,远比烈酒醉人,时常饮之,可助修行。”

空明老僧念了声佛号,指出了酒中玄妙。

其他人听闻,眼睛一亮。

酒里有灵气,这可是好东西。

“江道友这酒如何酿制?”

蜀山卫老头也发现了这点,眉眼有些意动。

“各位应该记得………”

江小白倒不藏拙,把用白龙雪山灵泉浇灌药苗,催熟药材来酿酒的过程说了一遍。

其他人听了,恍然。

“哎,各位,难道你们没发现,这可是个难得的机缘。”

卫灵儿黝黑的亮眼珠子里闪烁着异彩,像是有了主意。

“机缘?”

各位看着这个随着性子来的姑娘。

“你们看,小白哥说里面有灵泉,可以催熟药材,那我们也可以做啊,现在什么最重要,修炼资源。灵石在雪山出现的时候,招惹了多少狂蜂浪蝶,为了这东西还明争暗斗死了不少人。现在……像宗门道统,最需要这种东西来提高门下弟子的修为实力来壮大道统,所以爷爷,我们可以和小白哥一样。”

第二零九章 阳神无漏 肉身渡空(第二更求订阅)

最终,卫灵儿的提议没有获得通过。

提议很好,但实际条件不允许。

有条件限制。

白龙雪山黑气覆盖,这种天险,目前只有进入先天境,才能勉强勉强,避免黑气侵蚀。稍微进入深处,便也不行了。

光这个入山条件,便已经足够挑剔。

而且,用灵泉催熟药材,需要时常守在此地,然除了空明老僧和江小白,其他两位先天的修行道场都不在此处。

所以,也不行。

这个提议,只能暂时保留。

此时,远山、清风,景秀;

酒烈,心畅,人醉。

能促进修行,得多喝,在卫灵儿这个性子的姑娘的“怂恿”下,王承风、柳如是、剑疯子、小云僧尼这些小辈,都有了醉意。

脸上升起的醉人微红,眉眼眯着,各有风姿。

初音和这伙人年龄相近,熟悉地快。

特别是她和卫灵儿还有过一段“恩怨”。

就是白龙雪山,望月崖,易容后的江小白与卫灵儿有一段“小白脸”的往事。

经过这事,江小白进了这几人的圈子,被邀请进了一个群,但被身为管理员的卫灵儿一直禁言。

然后,江小白将徒弟初音也拉了进去。

徒弟为师父鸣不平,就与卫灵儿发生了恩怨。

往事再提,一场儿女笑闹,在卫灵儿的伶牙俐齿,泼辣劝酒下,初音这妮子一下子就喝的醉了七八分。

秋山流泉,觥筹交错,涧水听声。

好酒,不能贪杯。

…………….

“小友,生死一劫,悟了如何?”

觥筹交错间,江小白四人站在崖边,看着远山。

空明老僧问。

其他二人眸子虽望着远山,眼中却有异光流转,显然听着。

其实,同在先天境,三人看不透江小白。

对方如今身上气息如云雾般,看不真切,显然这位江小友的修为更要精深。

三人知江小白在应了一场劫数后,有了突破。

可好奇,悟了什么。

“炼气化神,阳神无漏。”

江小白轻声一笑,便脚尖一踏,径直跃下山崖。

这场景看的空明老僧三人眼皮一跳。

山崖足有百米高,这跳下去,即使是先天境,也有危险。

“啊”

身后,喝酒交谈的其他人惊呼一声,不知什么情况。

却见,山崖之下,急速下坠后,江小白踏空而上,如云间漫步,说不出的惬意潇洒。

“肉身渡空!”

龙虎山一眉道人,瞧见如此,脸皮一抖,眉眼惊然。

其他人也是类似的表情。

寻仙问道,修道者心之向往,故往传说中的仙人之姿,便是飞天畅游,宇内行走。

入先天,出阳神,虽能飞天遁地,遨游四方,却有弊端。

光实力就不及本体十之七八。

肉身渡空,便是生命层次的又一次跃迁。

崖山,众人起身来看,赞叹与惊羡,还有向往。

“哥哥,我也要飞。”

小鹿拍着手,咿呀着大叫。

大黄摇着尾巴对空汪汪叫,像是也要掺和一脚。

一卷清风卷来,托起小鹿和大黄,腾空飞起,飞到江小白近前。

“飞了,飞了,小鹿会灰了。”

小丫头似不怕高,大眼睛高兴地眯眼直笑。

而刚才叫的兴奋的大黄,此时喉咙里发着呜咽声,夹着尾巴要躲起来的感觉。

江小白脚下一踩,便带着小丫头和大黄在崖边上空转着飞。

众人仰头跟着看,上空有小丫头的咿呀笑语,还有大黄的呜咽声,随风传来。

“我..也好想体验下飞的感觉。”

小云僧尼仰天巴着眼望着,脖子和耳根都还是潮红色,想来是酒还未褪。

…………

“抱歉,让各位看了笑话,贪玩了。”

带着小丫头飞了好一会儿,江小白才落下地,拱手行礼,随后笑着摸了摸旁边还咿呀叫唤的小丫头。

而大黄一下地,哧溜就跑进院子里去了。

“恭喜江小友。”

“恭喜先生”

“恭喜前辈”

“恭喜小白哥啦”

“……….”

诸人道贺。

“小友所言炼气化神,阳神无漏,可指的是圣胎(阳神)圆满这一境界?天师道修行法门中也有此言,老道脸厚,冒昧请教小友,阳神无漏,有何体悟奥妙?”

龙虎山的一眉道长,扬袖拱手,很认真地行了一礼,眉宇诚恳郑然,身子微躬。

尽管平辈相交,但求学问道,谦礼应当。

他说的话,不难明白。虽天师道修行法门中有此言,但未到此境,不明此理,不知其奥妙玄境。

他向江小白讨教这体悟奥妙,会对以后他的修行起到一个指引向的作用。

同是道家,这份经验千金不换。

所以一眉道长很郑重,很诚恳,行了大礼,心湖还有些不平静,有些惴惴。

“道长客气。道家内丹有四境,前两境代表后天与先天。炼精化气,后天内气阶段,修道之人吐纳天地精气,或炼五谷、炼化做内气。阳神是修炼者在丹田中神炁合一,**而成的灵胎仙体,,随化而出。炼精化气的基础上,将气与神合炼,使气归入神的炼修阶段,便进入了先天,神成,阳神出。《还真集》卷上:“中关炼气化神,补离中之阴而成乾也。一般的修炼方法是用神念调整内气之分布和运行,以增强阳神……..”

阳神无漏,其实是江小白在九曲黄河阵中日夜受阴气侵蚀中修炼而成的,破碎,修补、破碎,修补….一直循环。

这种可遇不可求,阳神无穷接近崩溃,挣扎于生死中。

而这一词,其实是他自己觉得合适想的。

道经中并无“阳神无漏”这一说法,这个词的冒出,其实就是一种玄妙的念头通达。

抽象地解释,江小白感觉阳神不漏风了,宛若一尊肉身,有真正实体的感觉。

这种感觉,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肉身渡空,也就是阳神归位后,产生的身体变轻,意念一动,能飞跃离体的感觉。

劫过,道成。

道成,便念头通达。

(第二更送到,因为沿用的正宗道家修炼法,可能有的地方大家看不懂,不过应该不影响阅读,我尽力白话文解释,大家见谅。晚安!)

第二一零章 大道谁人耳 心有波澜音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生。

《悟真篇》关于炼气化神的法语,只有简简单单四句话——

坎离相交圣胎圆,金液玉露育灵芽;

珠落黄庭三华悬,日月合壁气朝元;

炼气化神,入先天,三华悬于黄庭(泥丸),三花聚顶,日月合璧,五气朝元。继而坎离相交,圣胎圆满。

正统道家修炼,金液玉露,炼气养神,气神合炼,气壮,神壮。

这是个徐徐渐近的过程,需日月长久之功。

江小白念头通达所产生的阳神无漏之体悟,正如龙虎山一眉道长所问,是否就是圣胎(阳神)圆满的意思。

真正来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阳神无漏,是他个人体悟玄妙而自说的词语,不“专业”,但很适合他现在所悟的状态。

这倒无伤大雅!

江小白面对一眉老道的请教,并无藏藏掩掩,把自己个人体悟的玄妙用简单的话语说了一遍。

阳神凝实,肉身飘了。

这个具象化的比喻,倒是很好理解,至于更玄妙更缥缈的状态,根本无法言语表达,只能自身到达那个境界后才能有具体的感受。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

“无漏,无漏。”

龙虎山一眉老道听了江小白一番讲道,一字白眉时而扬起,时而低垂,苍老眸子中时而沉思,时而精光闪烁,嘴中入神地呢喃,念叨。

忽然,他眼中精光大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竟有些激动地言语:“听小友一番指教,老道有所悟,无漏,无漏,六根无漏。伍柳祖师冲虚真人曾言;‘“六根不漏,自然有六根之景,次第呈现,将见以神主乎气,以气育乎神,直养到神气大定皈真,混为一体,率结成金丹大药。”

“六根不漏,神气大定皈真,小友将来可炼成传闻中的金丹大药,寿长五百,一步登仙。”

这一眉老道说着说着,白胡子白眉毛抖动,说的自个儿激动不已。

金丹大道,金丹,大道,四个字,便已证明一切。

上古诸多修炼者,皆发毕生宏愿,寻求金丹大道,金丹成,便言真仙。

移山填海,飞天遁地,寿长五百,不在话下。

当然,这都是经卷杂记中的传说之言,当世,谁也不知道。

但陡然想到,江小白有凝结金丹大药的资质,一时仍激动不已。

都有些忘形了。

而其余人听他如此说,皆目瞪口呆,眉眼骇然。

怎么一会儿扯到传说中的金丹境去了?

听一眉老道言,江小白离进阶金丹大道好像只差一步之遥了。

这不得不让人惊骇。

道家的金丹,可是传闻中的真人之境,不得了。

就是这样的感叹。

而江小白却不然,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道长,如若金丹大道这么易成,古来又有多少前辈留下遗憾,岂会这么容易。”

他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眉宇思索道:“七返九还丹光灿,这乃江某修行法门中炼神返虚之法语,江某想来,这‘七返九还’才是成就金丹大道最艰难的境界。只是境界未到,堪不破其中之理。”

他自己的境界状态自己最清楚,离传闻中的金丹大道显然还差一大截,即使他并不知道金丹境如何如何,但就是这样的感觉,感觉时机远远未到的念头通达之感。

当然,听一眉老道这么一点醒,他倒有了一点眉头。

《悟真篇》中炼神返虚这一境界法语“七返九还丹光灿”,短短几个字,却大有玄机。

七返九还,气神合炼中七九之数,里面应该大有深机玄妙。

必然,很难。

这是江小白的想法。

金丹大药,不可能这般好炼。

一眉老道被江小白“泼”了一盆凉水,脸上的激动之情褪去,冷静下来,哑然失笑,拱手抱歉道:

“这个..老道倒是忘形了。小友言之有理,这金丹大药炼制必然非同一般,不知经历多少劫数,只不过小友如今圣胎圆满,已经有了遥望金丹大道的资本,这让贫道可是羡慕的紧。”

一眉老道开头略微赧然,随后哈哈掩饰了过去。

“阿弥陀佛,听两位道友释道,老僧也有些想法。”

空明老僧这时双手合掌,于默然中出声,像是有什么所悟。

其他人认真侧耳,特别是儒门王家、峨眉僧尼这些还停留在后天阶段的修行后辈。

他们有的是后天圆满,一步之遥便可先天,但一步就是天堑;年轻些的,更不用说。

能在这秋山流泉,崖边听道,听取当世仅有几位先天境、更还有遥望金丹大道资格的江小白几人论道,这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修行机会,说大机缘也不为过。

这几人神色郑然站在一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连最为泼辣,刚才饮酒笑闹最为厉害的卫灵儿也如乖乖女地静然站立,眉眼凝然。

“僧修小乘佛法,有四果位,与道家四境可相互印证,分为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

“须陀洹又称入流,初入佛家修行之意,可印证道家炼精化气一境。斯陀含,二来果,可印证道家炼气化神一境,其法门需斩六欲才能圆满,依小友与道长刚才之言,六欲斩断,与六贼无漏可相互印证。而阿那含需要斩断另外三欲,才能证此果位。如此,也是九数,在第七个数时划分两境,也有七九之数,其中大道玄妙以老僧来看,亦可相互借鉴,相互印证。”

空明老僧眉宇深邃,将自修佛法与江小白的道家法门相印证,有了这么一番体悟。

佛道两家的法门玄机,这么一相互印证,还真有种大道想通,玄而又玄的感觉。

这种相互印证,相互论道,给在场的人打开了一种新的思路,各有感悟,只看深浅如何。

秋山,落木;流泉,叮咚。

清风携酒香,诸人倚耳听。

大道谁人耳,心有波澜音。

(这章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为将修为境界用相互印证的方式给大家尽力解释清楚吧,要是有不懂的,大家可以留言书评,我尽力解释个清楚。另外,求下订阅和月票,谢谢大家!)

第二更暂缓

同学生日,得陪客,第二更没有,大家不用等凌晨,明天早点更新,通知大家一下,你们说几更?

我算了一下,我一共欠了四十三章,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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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龙虎山传法 御鬼镇黄泉(上)

“依先生所说,樵夫山的妖魔真来自传闻中的九幽之地?”

梧桐山,西崖边,儒门王齐家面色惊疑,夹杂着未有的凝重。

饮酒论道之后,诸人便聊起了樵夫山妖魔的事。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此事才聚集在一起。

这次事件的震荡。光妖魔的强大便引发了修行界的一场震动,更何况他们知道的更多。

之前,空明老僧曾言,樵夫山的妖魔很可能不是人间之物。

而如今江小白言,此妖魔来自传闻中的九幽之地。

这是之前,妖魔嘴里亲自吐露的消息。

此事,听着就一句话,但里面蕴含的信息却足以引发修行界的骚乱与恐慌。

卷经中,九幽之地,传言的妖魔鬼怪之所,阴间、十八层地狱,都有若隐若现的关联。

樵夫山出现的妖魔,若来自九幽之地,这其中的复杂与神秘,足够耐人寻味。

若是来自九幽,妖魔是怎么来到人世间的?

是不是还有类似的情况在别的地方发生。

也就是说,会不会还有来自九幽的其他妖魔潜藏在世间别处。

如果有,这事就大发了。

在场的人面色惊凝之余,提出了这种担忧。

“当初,此妖魔初现时,便言穿破界面裂缝斩了道行,又祭炼鬼神替它抓取阴魂,老僧当时就有几分惊疑猜测,此魔不是人间之物,祭炼鬼神收集阴魂,大可能是它曾言的斩了道行,修行有伤,需要恢复。”

空明老僧说道。

“没错,江某困于魔窟时,慢慢得知这妖魔在借法阵祭炼阴魂来吞噬恢复,说起来,此番死里逃生,妖魔困住我而没有当即灭杀我,就是想炼化本人阳神来吞噬疗伤。”

“反倒是在阵法祭炼中,江某挣扎于生死,不知数载春秋,阳神在崩溃边缘中圆满,才有了道成。”

江小白说起此番劫难,脸上并无多大波动,没有心有余悸,也没有什么嗟言感叹,像是说着一件平常小事。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或,长生路漫漫,不可能平坦顺利,总归要应劫。

古老传说中的仙佛大士,皆言历经无数劫数才修的正果。

例《高上玉皇本行集经》说玉帝经一亿三千二百劫才坐上三界皇位。

佛祖释迦摩尼亦经无数轮回、无数劫难才成佛祖之位。

对于以上两位道佛至尊,其中到底经历多少劫数才证道,道家佛门的现有卷经中说法各有不同,其中自然不乏道佛相轻的意思。

当然,明白者,自然知道这些卷经传说不过是度世之言,佛祖玉皇各有说法,连人物有时候都扯不清楚,什么仙佛不过是后世附加的称号。

不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些“夸大”之言却自有修行的道理。

修行路漫漫,有不少劫数需要经历。

江小白作为修行之人,自然不会认为自己闯入魔窟,遇上妖魔,差点身死,是自己运气不好。

其中有因有果,有承有负,才有了一场劫难遭遇。

劫数,度不过,就身死道消。

所幸,他渡过了,成就了阳神无漏,圣胎圆满。

不是运气不好的倒霉事,只是修行路上的一场劫数。

这种道理,从老道大限化道,抛却生死执念,入先天,他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小友此番渡劫,证得先天圆满,祸福相倚,自有承负。贫道在想,如小友所言,这妖魔既来自传闻中的九幽之地,又穿破什么界面裂缝,斩了道行,综合这两点信息来看,老道有个大胆的猜测。”

龙虎山的一眉老道眼泛思索,转而精光一闪铿锵道:

“灵气复苏后,天地大变,修行路见,变数皆起,各种传说之事一一显现,让吾等修行之人感叹兴奋之余又生忧虑之心。如今,这九幽之地的妖魔出现世间,大有一种预兆,这九幽之地在不久的将来会重临世间。”

一眉老道说着顿了一顿,眉眼一闪,继续说道:“不过现在阶段,里面的妖魔降临世间非常艰难,时机还未到,冒然通过某种通道,就如这妖魔曾透露的界面裂缝,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不过,若是等到将来,这事谁也不好说,不好预料。诸位,觉得老道这番推测如何?”

一眉老道说完,扫了眼诸人,最后落在江小白的身上。

“道长所言,也正是我所想,江某于魔窟中便曾想过此事,这妖魔从九幽之地来,估计潜藏了数月时间,恐怕九幽妖魔的降临的时间还要提前上一段时间。”

江小白点了点头,眉头一扬,眸子有些邃然。

“难道那黄泉之水,便是妖魔从九幽之地过来的通道?”

蜀山剑派,刚进入先天不久,喜欢默然的卫老头说话了。

说着话时,眉头微拧,有所猜测。

昨夜,妖魔灭杀,江小白传道完毕后,四人联手再探地下空间妖魔的魔窟,进行试探,入了那黄泉。

几人以阳神(意生身)之躯进入试探,发现此泉阴寒刺骨,不知通向地底何处,深入了上千米后,阳神抵挡阴寒已到了极限,再深入就要冻伤,而且还不知有多深,就退走了。

通过现在的情报推测,加上黄泉之水不知通向何处的神秘,就有了这种想法。

“还有江道友所说的那座九曲黄河阵,九座怪鼎非金非石,重若千钧,坚若金铁,像是久远之物,加上地下山洞也不是新开凿的。”

“卫道友的意思是说,这山洞和阵法很久之前便存在了?”

空明老僧眼一抬,侧头说道。

“正是!弄不好,这樵夫山的地下空间,说不定就是久远以前就存在的一个通道,可连通九幽之地的一个通道。”

蜀山卫老头话语铮然,其中的推断令人心惊。

众人听了,陷入沉思。

“为防万一,得需时常关注此地!”

最终,江小白眸子微抬,下了这样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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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龙虎山传法 御鬼镇黄泉(下)——大世流离 下山去也

“如若卫道友推断是真,为防万一,此山确实需要有人镇守,假若这条黄泉能通九幽,将来九幽妖魔来犯,我等能早先有个商量。”

龙虎山一眉老道眼中谨慎道。

“可谁来镇守是个问题,那地下山洞足有地下数百米深,我等神魂出窍才能进入。江道友和空明大师虽修行道场在这,但也不可能时常去查探那地。这…”

蜀山卫老头神色踟蹰,脑海中没有好的点子。

“贫道倒是有个两全之策。”

没过一会儿,一眉老道眉宇一亮。

“妖魔已死,樵夫山的鬼魂阴神却还有余孽,我龙虎山对鬼怪之术的法门颇有研究,可传一驭鬼之法,让这些鬼怪看守这片地方。”

一眉老道说着,将目光看向江小白,眉眼一笑继续道:“至于这法门传给谁,我们这些人中自然是江小友最合适。”

“同修道家法,修行道场又在这片地方,自然适合,小友别怪老道给你肩上加担子。”

说完,哈哈一笑。

“能修习龙虎山法门,江某得了便宜才是!”

江小白嘴角轻笑,摇了摇头。

其他人或是笑,或是点头。

这事也就定了下来。

…………..

从清晨东升,到日上三竿,再到晚秋斜阳。

一顿酒话闲谈,论道议事,不知不觉,太阳已上西山。

日薄西山,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今日与小友及诸位畅饮大谈,十分痛快,可叹天下没有不散筵席,终将别过,告辞。”

梧桐山山脚下,西山、落木,龙虎山一眉老道对江小白拱手行礼,面色意犹未尽,平生感叹。

与江小白告别后,长袖一甩,青袍山道,徐徐下山,与这秋黄山林相衬,颇有一种道士下山的超然。

“数月前与道友见面,道友已先天成名,卫某后天,那一声长生路远,江湖再见犹在耳旁。如今,道友历劫先天圆满,卫某也入先天,数月光景,变化太快,这世道流离,来不及感叹,只道一声珍重。”

蜀山卫老头神色微叹,眸子升起一丝苍茫,郑重一声。

“小白哥,有时间去蜀山玩,那里无聊死了,还有一个缠人精。”

卫灵儿大眼睛一眨,装模作样地抱拳一笑,随后横了身侧的剑疯子一眼。

剑疯子还是那副德行,衣衫不整,不过比在望月崖初见时要好上不少。

之前的锐气在卫灵儿面前没有,眼神一直落在这卫灵儿身上,显然是痴心一片,反而有点呆傻的样子。

卫老头好像对这事不管,还收了对方做弟子,一对冤家纠葛看的人忍俊不禁。

“好!”

江小白笑着望了望两人,淡淡点头。

“那说定了!”

卫灵儿大咧一笑,随后和爷爷卫老转身离开,马尾跳动着如她性子般跳脱的弧度。

剑疯子告别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其他人纷纷与江小白行礼告别,转身在黄昏落叶中渐行渐远。

萧瑟晚秋,黄叶飘飞,有孤鸟在天空徜徉长鸣,映衬着橘红色落霞,孤高脱尘。又侧头远望玉带般的翡翠河,共长天一色。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未见萧索,更添暖色。

山脚的山道上,枯黄落叶铺满道,江小白与空明老僧望着人影渐远,目送而去。

“小友,老僧也要离开了。”

空明老僧双手合掌,侧身轻叹。

“大师,可留下吃一顿斋饭再走。”

日薄西山,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点,江小白出声挽留。

反正,隔得也不远。

“老僧此去并不打算回五木山。”

空明老僧眉眼无悲无喜。

“大师是要去何处?”

江小白眉尖一挑,神色意外。

“西行!”

老僧望着苍黄落叶铺满的山道,目露悠远。

“樵夫山九幽妖魔一事,生了预兆,这世道变天,让老僧深有感触,多了几分紧迫感。卫道友临别所言这世道流离,变幻太快,老僧在这山中清修,已然不够,需去游迹寻道。西方,佛门发迹之地,老僧想去寻道,希望再见时,能与小友畅谈把道尽。”

空明老僧呼了一声佛号,垂首行了一礼,便一脚踏下山道,踩着落叶,一步一脚远去。

“大师,你于小白有授业之恩,望你此去珍重。”

山道上,江小白对着空明大师的枯瘦背影郑重弯身,行了一礼,眸子间升起苍茫,忆其往事。

那嘹亮的声音在落叶山林间回荡。

犹记得他与老僧初次相遇,灵气刚苏,青山两岸,绿水行舟。

他初立道心,对方已入先天,他问灵气复苏,修行何处,来了一场道禅机锋,其间还有一段琴箫合奏,飞鸟惊空的插曲。

后来,他入先天,两人际遇相逢更多,他有许多不解之惑都向老僧请教,老僧每次都给他解惑,让他有拨开云雾见天日之感,老僧于他,有授业之恩,他心中感恩,此礼当敬。

“阿弥陀佛。”

一声悠远的佛号在苍茫秋色中回应。

枯瘦的身影在落叶黄天中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江小白立在原地,驻足良久,目送远望。

直到身后“汪汪”的叫声,大黄从山上跑下来,围着他裤脚转动。

“走吧,回去!”

他眉宇化为温暖,笑了一句,再望了一眼绵延的山道,转身往山道上方走去。

“汪汪”

大黄跟着后面在跑,在树林子,落叶间,钻来钻去。

山上,下山,山道两头,便是各的道。

江小白的根在这里,他哪也不去。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无根树,花正红,摘尽红花一树空。

空即色,色即空,识破真空在色中。

了了真空色相灭,法相长存不落空。

号圆通,称大雄,九祖超升上九重。

西山秋林,落叶金黄,梧桐山山道深处,传来清朗悠然之声。

................................

(第二更送上,今天零打赏,能不能破下。还有刚才我基友进群了,热心观众把他给吓走了,你们怎么这么厉害!)

第二一三章 检查功课 强破二经(第三更求订阅)

“小鹿,该去修炼了。”

夜色昏黑,今夜无星,也没有皓月当空。

堂屋里,鹅黄色的灯光吊在堂中,下面四方桌上,江小白照灯,翻着一本线装青封书,纸张沉黄,显然岁月古旧,被人翻了不少遍。

侧边,初音也在灯下看道经,只是两双眼皮子有些沉,在打着架。

这个时候夜已深,到了子时,以往的这个时候,她都睡了。

但她知道,这个点是江小白每日勤耕不缀的修炼时间。

“啊..”

哈欠袭来,初音口里不自禁地发了一个声,然后马上用嘴捂住。

这样子,有几分俏皮之色。

江小白喊了房里不知干什么的小丫头后,见她如此,合上了书,眉眼轻笑。

“困了?”

“没困,没困。”

初音摇了摇头,神色微赧。

“走吧,我检查一下你这快一年来的功课。”

江小白起身。

这时候,小丫头拖着大黄的尾巴从房里跑了出来。

“大黄,你不准睡觉。”

小丫头嘴里咿呀叫着,两只小手拖着大黄,而大黄四爪扑地,不情愿地呜呜叫着,似乎在控诉江小鹿的暴行。

小鹿自从六日感气,跟着哥哥江小白修炼,她都要将大黄拖在一起。

这样似乎就不无聊了。

典型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江小白眉眼淡笑,朝着院外走去。

…………………

“放松,入定,运转内气。”

西崖处,聚灵阵中。

江小白盘膝坐于初音对面,轻声叮嘱。

不过每次初音都气息浮动,静不下心,入不了定。

“我..有点紧张。”

初音盘膝端坐在地上,有些腼腆赧然地说道。

就像老师要检查学生功课一样,初音作为被检查的对象,心里有点小紧张。

说到底,他了解师父江小白越多,也知道了师父如今在修行界的名望和本事,她就是担心自己的修行功课不够,会让江小白失望。

她清楚记得前些日子,遇到鬼怪事件时,一说自己是师父的弟子,诸多修行之人赶来帮忙的场景。

师父很厉害,她不能给江小白丢脸,就是这种简单的心思,所以面对此时江小白要检查她的功课时,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你自己问心无愧,修行没偷懒就是自然。”

江小白觉得好笑。

“跟着我念清心咒。”

一阵低声呢喃。

初音也跟着念。

念着念着,她被声音带入了入定状态,物我两忘,嘴角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直到消失。

江小白见她入定,隔空对她体内输入一道真气。

真气在她身体中游走,带着她的内气运转。

几分钟后,盘膝闭眼的初音身上冒腾起白气,脸上、脖子、耳根升腾起红晕。

像进了蒸炉房一样,身体表面冒起细密的汗珠。

晚秋夜色,快立冬,已是秋凉如水,她却浑身发热。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最后,在初音一声嘤咛下,江小白手一收,收回了真气。

“你修炼不到一年,打通了胃经,成果不错,看来你这些日子来,修行不缀,加上你灵体资质确实非同一般。”

江小白带着赞许的笑意点评了一句。

他记得他打通五大主经中的胃经可是足足花了快三年,尽管那时候灵气没复苏,但也侧面证明初音的特殊灵体资质非同一般,修炼速度快上不少。

而且初音接触修炼已经二十岁,筋骨已定形,在这个时段修炼,能有这速度,已经很优秀了。

该称赞的,江小白丝毫不吝啬。

“我刚才动用真气已帮你打通了肾经和脾经,还剩两经,需要日后打通,不然你身体坚持不住,动用外力强行冲关,虽然速度快,却会大损个人元气,会消耗本源,欲速则不达,反而会让道基不稳。不过不用担心,我明天会调配药方帮你恢复元气,安心修炼便是。你细细体悟冲经后内气的运行,我去修炼。”

江小白动用真气帮初音打通了两大主经,为她强行提速。这种做法在他的把握内,而如此是出于一番考虑。

如今这世道愈发变幻莫测,连江小白、空明老僧都清晰感觉到一种紧迫感。要应对未来的变数,必须得跟上脚步,他此举,是在加快初音修行的步伐。

不过,不是盲目的,他知道轻重法度。

他对初音自诩不称职,往日修炼他并没多加指导,这番,算是略微尽一下责任。

江小白说完一通,便自己找了块地方去打坐去了。

让初音自己感受连续冲了两大主经后的变化。

他盘膝入定,便如青松扎根,笔直挺立,一动不动。

樵夫山的风波算是终了,但江小白还有许多事要做。

………………..

樵夫山,一道浓郁金光刺破夜幕,像一道金色流星直接从天际坠入深山,转眼化作星点消失不见。

地下数百米,原来妖魔藏身的地下山洞,江小白显露出了影子。

依旧是漆黑如墨,有阴风阵阵,只不过小了许多。

江小白神念在阳神无漏后,如今感知范围已经有了大跃进,足足提升了两倍。

有三百丈范围之巨,方圆一公里的风声草动,他都尽收于心。

境界越往上,每晋升一个小境界,心眼神念的神通覆盖范围,都会发生一个大的增长。

在心眼神念的探测范围内,他在黑暗的山洞角落,还是石壁里面,发现了一些尚未被清除干净的厉鬼阴神。

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白天经过商议,猜测这个藏在地下数百米的山洞,有可能是什么九幽通道。不管有多少可能,只要有一丝,这个地下山洞都要把控起来。

而龙虎山一眉老道提议,传江小白一门驭鬼之法,借此地残留的厉鬼阴神来镇守此地,假若将来真有异变,也可提早收到消息,作出相应的对策。

江小白眉眼一动,便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黑暗角落闪烁而去。

漆黑地下,又响起了厉鬼惊啸之音。

.......................

(第三更送上,感谢大家的打赏,谢谢各位的支持,还差四十二更,才子记着数。)

第二一四章 秋去东来 山中岁月(求订阅)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

每天日升东山,日落西头,再到夜幕降临,星空垂落。

从太阳落到山头,映射出数木的影子,长短,走向,这一天来来往往,恍然溜走。

叶落了枝头,黄了金秋,随后西风呼啸,暖山黄杨秃了顶,天气凉了,冬天的脚步悄然而至。

十一月七,立冬的日子。

山中无岁月,抬头眨眼的功夫,离樵夫山妖魔事件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光景。

灵气复苏,也整整一年了。

十万大山,变了些许模样。

往年冬来,照样是青山漫布,郁郁葱葱,大山依旧是如春天的颜色,没有多少冬意。

可如今俯瞰漫山,发现黄了一大片,山间落叶纷纷,枯黄萧瑟,应四时之景。

天变了,十万大山以往的暖冬变得萧瑟冬凉,大山万物也在做着优胜劣汰,施舍生存的改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自然法度!

天凉了,以往的常青林枯黄脱叶,或者从阔叶卷成针叶,只为了适应大山气候的变化。

动物们也早早地准备过冬,林间萧索,好似打了卷西风,山就突兀静了。

只有穿梭群山的那条翡翠河,四季都如翡翠玉带,静静流淌,一直没变。

………………..

梧桐山,山林萧索,落叶纷飞。

一卷风来,吹的枯叶如蝴蝶一般飞舞,带着“呼呼”的风声。

山静,人寂。

正值下午,日上中天,山林某处,地上一处落叶突然炸开。

枯叶飞舞,一道黑影从里面飞出。

凌空跃上二三丈,随后又一头往地上落下。

黑影就这样径直钻入了地里面,不过钻了一半,就止住了。

“砰”

一声炸响,泥土和枯叶纷飞。

黑影的半个身子从地中拔出,露出了模样。

江小白!

这个人影赫然便是了。

此时的江小白,除了身上沾了些泥土外,倒并没有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他站在原地,眉眼微眯,像是在思索什么。

过了一会,一卷风起,一个眨眼的功夫,倏忽间,他整个人没入了下方的地面,消失了不见。

几个呼吸后,数十米外的另处地面,他又从土中飞了出来,然后立马又准备往地下钻。

只不过,这次,他又只钻了一半,便止住了。

像是修炼某种法门,但好像还掌握不完全。

江小白圣胎圆满后,不仅神念泥丸大增,与之相应的,对“道”的感悟强度增加了许多。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悟,像是脑子的某个窍门又被打开了一个。

而他现在修炼的,不是道术,更甚道术,在感悟土地法则。

土地法则,这名字他自己根据感觉说的。

来源,就是他泥丸宫中的黄土地!

当初白龙雪山山崩地裂出现的黄色光团,于他泥丸中显具象,落叶生根,化作了一片黄土。

自那以后,他双脚踩着下面的大地时,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明,又抓不住的感觉在心头荡漾,微弱却又真实存在。

两月以前,更是有一次他走在山道上,直接落进了地下几十米深的土里。

那时候,他念头不知通达在何处地方,但肯定与之有关。

阳神圆满后,这种玄妙的感觉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了。

感觉越清晰,念头通达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樵夫山事件结束后,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便一直在体悟境界突破后的变化。

其中,为了抓住心头的那丝缥缈,足足用了一个月光景。

总算,抓到了一些皮毛,他自认为的。

抓到的这些皮毛,类似于道经记载的土遁术。

说简单点,这种感悟,就是一种与土地很亲近,同为一体的水乳交融感,仿佛意念一动,就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他这几天一直在强化已经抓住的这些感悟,进行修炼。

不过,尚未清晰,准确地抓住这种状态。

也就是时灵,时而不灵。

山林中,江小白在浑然忘我的状态中,不断在大地中钻来钻去。

像个土坡鼠一样,在各处冒头。

不停歇,不休息,与之相伴的,只有山里的白日光。

在修炼方面,江小白一贯都是认真的。

直到太阳西落,山里的光景暗了下来。

他才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随后收工,整理下身上的衣裳,拍了拍泥土,便抬脚消失在落叶飘飞的山林中。

………………

崖边小院,静静矗立在萧瑟西风中。

院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西崖边的山涧落泉,依旧。

夜色中没有星光,山林寂静如许,掩藏在暗色中,平添几分寂寥,只有院子里已经亮起的鹅黄色灯光,在这萧瑟中突生了几分暖色。

堂屋里,刚吃完饭,小丫头吃完便钻进了房间。

而江小白用抹布擦拭完桌子,便去后院厨房洗刷碗筷去了。

屋里还是两兄妹和大黄。

初音在月许前,樵夫山的事完后,江小白替她指导了几天修炼功课,便让她走了。

各有各的道,就如空明老僧西行一般,江小白希望初音有自己的生活和路。

临走前,江小白帮她稳固了强行打通二经的身体,并给她装了一大袋灵石,有三四十斤,多了带不走。

这是他用真气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为了让她加快修炼进程,也是一片心意。

后院厨房,昏黄色的灯光有人影在灶台前晃动,洗刷完碗筷后,江小白打开了后院的门,来到了菜园子。

夜色暗沉,园子里安静。

在靠近院门的边角地,放着一个水缸,水缸里有水。

江小白走近,手往眉头轻轻一拍,抓出一团拇指大小的黑气。

随后口中轻声呢喃一段法诀,将黑气往水缸里打去。

水缸里平静的水面荡漾,几个呼吸后,一处画面在水缸中出现。

九座怪鼎、黄泉、阴暗………

樵夫山地下空间的情景。

江小白眸子在黑暗中看了一眼,随后单手一拂,画面破碎,水缸中的水面什么都没有了,恢复了平静。

之后,他便返身回了后院,合上了后院门。

(才子报时,今天周二,祝各位天天有个好心情!)

第二一五章 修行时代的第一个节点!(第二更求订阅)

灵气复苏一年,细细数来,这一年,世道骤变,风波不断。

灵气初现,百家渐显,各大道统复苏,诸子百家在猝然的大世激流中惑然,。

灵石现,百家齐聚雪山,构建独特的修行社会结构,来自天南地北的修行人士信息分享,谈武论道,交流心得。

再之后,第一次天地大变,灵气爆发,九州异象起,十大禁区现。

接着,灵气覆盖人道昌盛的城市,鬼怪肆乱,人间沧桑。

………………….

短短一年,世道骤然变化,头上青天已换。

未知的变数越来越多,就如目前未知的十大禁地,还有樵夫山出现强大妖魔而敲响的警钟。

尽管大部分修行者根本不知道樵夫山事情的真相,但大局面摆在眼前,世道变幻,苍茫难辨。

总的来说,不知道将来这世道会变成如何一副样子!

各路修行者作为人间大世下的先驱者,见证了世道一年中的骤变,心中多少有些忧患心思。

这种忧患不是关乎什么切身的危局,而是对世道变化太快,怕被淘汰进大世泥沙的那种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

从原本泯然于凡人的世界中挣脱出来,迎来尽白发,当鲜衣怒马,挥剑江湖的世道,已然进入另一个层次,再要他们像寻常人一般,已经做不到了。

寻常人还在尘世间,或是张扬泯然,或是纸醉金迷,或是灯红酒绿,不知头上青天;而他们却已经在以一种全新的视界看百家渐起,妖魔乱世。

世人皆醉,我独醒。

这种感觉不是什么高高在上,而是一种走进更高层次的欣然。

然,这世道看不通透,变数越来越厉害,大部分人还处在后天内气阶段。

真气不出,神通不得,眼看着大局要转变的越来越危险,而他们却与寻常人差不了太多,只能干看着,这种环境对比下,你说急不急。

当然急。

这是一种普遍状态。

尽管已经初有规模和构建的修行圈整日喧嚣盈天,但所有人都在迎着这条大世激流,争先恐后地往前游!

谁也不想掉队!

……………

武当山,地处荆楚之地,人杰地灵,创教真人张三丰乃道家一大名宿,留下诸多故老传说。

这日清晨,晨光破晓,一道紫气东来,直射进武当山一处后山道殿。

不久后,整个武当山道家殿堂、门前院后,来往,门人弟子行色匆匆,或奔跑高呼,或推门侧耳,或眉张大喜,皆往后山涌进去。

再不久后,武当山上响起“咚咚”的轰然钟鸣,荡漾在漫山黄叶,萧瑟西风里。

青钟轰鸣,武当山有人得道,入了先天!

……………….

少林寺,嵩山之上,以禅宗真义与少林武道闻名于世。

一年前,这里门人僧众达数百,香火无比鼎盛,诸多游客来此拜佛,游玩,来赏玩少林武术。

而僧众们有专门的表演活动,来收取游客们的香火费。

曾经这里门庭若市,香火袅袅,人声喧闹,而如今,这里数百门人僧众诸多驱赶,诸多庙宇不对外开放,拜佛的拜佛,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活动,清净了不少。

佛门清净之地,当有的样子。

这日黄昏,夕阳打在少林寺的琉璃顶上,闪烁着神圣的金辉。

寺院后山,一个石窟中。

一个头圆眼宽,吊耳大鼻的黄衣僧人眼睛紧闭,身上僧衣鼓动,猎猎作响。

一股狂风在石窟里呼呼,吹的尘土飞扬,飞石滚动。

石窟外,数十僧众盘坐于外,双手合掌,嘴唇微动。

阵阵梵音传唱,周围林立的舍利塔还布着青苔。

香起,风来,梵音响。

……………….

也许谁也想不到,短短十数日的时间,一桩又一桩的惊人消息从各大名山道统传来。

武当山,少林寺、青城派、终南山、极西之地………这些自古流传下来的道统大派,皆向天下宣告,派中有人得道,进入先天。

短短半个多月,修行界原本不到十指之数的先天神通者,骤然间增加了十数位。

一桩又一桩先天得道的消息从各地名山通过修行圈传遍四海八方。

各路修行人士从最初的意外,已然到了惊然,躁动,各个大大小小的修行圈已经喧嚣盈沸,讨论的热闹。

灵气复苏整整一年,进入先天,神通出的修行者寥寥无几,而这短短半月日子,各地却争相传出有人先天得道的消息。

有人说,真正的修行时代来临了!

短时间纷纷集体进阶先天,这种迹象,某个方面代表着世道到了一个点。

就像人类繁衍后代,生男生女的几率都是一半,但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某一个时间段生的几乎都是男孩,而某个时间段,几乎生的都是女孩。

这个比喻或许不恰当,不正确,但也许就如之上所说,灵气复苏一年,属于修行者的某个点到了。

于是,短短半月时间,各地名山大川传来有人先天得道的消息。

这个爆发点的到来,也许是一个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过程。

灵气的出现,修行道统的复苏,修行圈的构筑,经验信息的分享。

种种因素堆积在一起,当中最优秀,最差临门一脚的修行者纷纷踏入先天。

一个个先天得道的消息在修行圈肆掠,刮起了一阵大波澜。

各路修行者被激的心里发热,眼睛发红,羡慕、压力一起涌上,于是更拼命地修炼了。

有人又感叹,真正的修行时代确实来临。

因为那些还在后天阶段挣扎的修行者们被一大波消息刺激到了。

这才是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一个两个还成,陡然一大堆人进阶先天,造成的刺激效果是巨大的。

而随着这一批人进阶先天的消息传出,这大世已经隐见波澜!

(第二更才子送到,求下订阅,另外我这章举的生男孩生女孩的例子,我现实生活中听说了这个现象,也不知正不正确,大家可自由论证,说错了,不要打我,我没经验。)

第二一六章 俯望世人 忧患实多 修行门开 八方云动(求订阅)

当社会上升到一个层次,任何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

直到达到某一个点,量变会发生质变。

灵气复苏一年后,走在大世最前边的一批人集体进阶先天,震动了整个修行圈。

在世道愈乱的背景下,这些消息如在风云诡谲、暗流涌动的湖面投下一颗颗石子,引发连锁波澜。

波澜起,各地山门大开,宣告天下,广招门人弟子!

一道道轰然之音从各大道统山门内传出。

“今世道将乱,鬼怪兴起,俯望世人,忧患实多,吾武当山今大开山门,广招四方弟子门人,传道天下…..”

“即日起,青城山…………….”

“…………“

在各地有先天得道的消息传出后,过了不久,已有先天神通者坐镇的各大道统一一发布昭告,开山收徒。

像是打了商量一般。

先有集体进阶先天,后集体大开山门,传道收徒。

这是修行界各大道统自天地复苏以来,第一次大动作!

之前,世道颓然,各大道统泯然于红尘世间,天地复苏后,又在抓紧恢复元气,对世道变幻眼花缭乱,又抽不开身,施不开手,和诸多流离于大世的修行者一样,在尽可能地适应。

那个时候,尽管这些道统自古以来名气颇大,创派祖师在修行史记中留下诸多浓墨重彩,但正如有散修对当时名门道统的理解,谁也不比谁高贵。

然,名门道统尽管在历史岁月中泯然,但底蕴非同一般,最先进阶的这一批人几乎都在这些道统里。

有了先天神通者坐镇,各大道统便有了这番动作——大开山门,壮大实力,建造修行势力。

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修行社会结构走向!

一时间,各大道统宣布招收门人弟子的消息从修行界扩散而开,引发着某种蝴蝶效应。

……………….

江南,某座水乡小城。

小桥、流水,人家,白墙黑瓦、鳞次栉比,透着一股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

小城里正下着濛濛小雨,如细细白线,朦胧了天色,也朦胧了这座活色生香的小城。

雨间的小城,安静闲适,老人们在屋檐下,饮茶下棋,或在窗沿下逗弄着鸟;城间的青石小巷中,有人撑着油纸伞,独自徘徊,或是行色匆匆。

一个青袍道士,带着雨笠,出现在了雨间的小城。

道士没有理会小城里他人的一些异样,走在青石板上,时而顿足,时而抬首,似乎在寻找着少年时对小城的记忆,最后他穿过几个巷弄,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站在门前,斗笠下的道士脸上一阵恍惚。

这户人家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

弄堂里,一个七十多岁的古稀老人正手提着一个鸟兽,嘴巴嘬嘬,在逗着笼里的小雀。

门开的声音老人听见了,抬头望去,看到了雨笠下的道士,那苍老的眼睛陡然睁大,满是皱纹的老脸一阵抖动。

“大儿。”

老人的声音激动地发抖,因为心情太剧烈,手上的鸟笼也掉了,他却顾不上捡,眼睛定定地望着道士。

“大儿,大儿回来了。”

老人激动地大喊,一双浑浊的眼睛竟灌了泪水。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也看见了带着笠帽的青袍道士,脸上一惊。

“哥。”

过了一会,弄堂里又出来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娃,都好奇地看着门口站着的青袍道士。

这人就是少年时出家,数十年几乎杳无音信的那位大哥(伯伯)?

青袍道士摘掉雨笠,是一个面色红润,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

其实他快五十岁了。

少年时世道纷乱,离家讨生活,颠肺流离,一走就是数十年,如今,他已是青城山道士。

他眼神闪烁,嘴唇微动,最后来到老人面前,径直跪下,三叩九首。

“父亲,这次回来,我想带小宝去青城山!”

他起身后,眼睛望着那个躲在女人后面打量着他的小男孩,对老人说道。

这话一出,一家人集体变色。

一夜鸡飞狗跳。

次日,天还未亮,天色还是暗蓝色,这户人家的门打开。

这位青城山的道士带着他的侄儿小宝,消失在清晨暗色的巷子。

小男孩并未哭鼻子,因为这位伯伯很厉害,伯伯给他说,他去了青城山以后,将来会比他更厉害。

小孩子的世界那么简单,于是,小男孩就去了。

…………..

燕京,古老的一座四合大院,正开着一次重要的家庭会议。

这座四合院整个家族的能量,在世俗有着不小权力和影响力。

作为世俗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一部分人,世道变化的消息他们知道不少。

他们不是修行界的人,却了解着修行界的一举一动。

最近,修行界各大道统大开山门,招收门人弟子。

这个家族的掌权人决定,把家族里的适龄族人全部送到各大修行门派,那些有先天高人坐镇的道统。

作出这个决定并不难,因为他们从这一年了解到的关于修行界和世道变化局面的消息,令他们惊骇。

他们知道未来的局面要大变,修行者将是一股令人崇敬生畏的力量。

已经有人能飞天遁地了。

世人传闻神仙才能实现做到的事,正在发生着。

这种传闻中的力量,让这些世俗大家族也是眼馋,向往的很。

信息渠道,高瞻远瞩,这个京城的大家族于是开了这么一场家庭会议。

四合院里,整个家族,四代人共有四五十位直系族人,都正襟危坐地坐着或站着,每个人人手一份厚厚的资料,除了那些几岁还不识字的小孩除外。而这些资料都是关于目前各大山门的。

这些小孩才是这次家庭会议的焦点,他们将被家族送往各个山门去拜师修行。

至于做决定,主要是他们的大人们去做。

“说说你们的想法。”

首位,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尽管皱纹横生,眉宇间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是这个林氏家族的掌权人,在世俗曾任高位,家族的后人都是在这位老人的庇荫下在世俗混的风生水起,都有不俗的能量。

“爸,这些道家佛门大都需要出家修行,这….”

有一个中年男人开口,有些欲言又止。

对于一个家族的生命力来说,子嗣非常重要,如果出家修行不能婚嫁,那就有点为难了。

“这个我倒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再说也不是没有不用出家的修行门派。而且,以后的事还长着。”

家族有人说道。

“娃娃们还小,你们这些年轻父母可以再生。”

老人一锤定音。

“你们现在都已经接触到了修行界,应该知道将来的局势,将来修行者必然崛起,我们林家可不能落后,说说,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做的什么决定。”

老人扫视了在座的子孙后辈,目露精光。

“爸,我想把小炎送到黔州梧桐山去,从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这位姓江的高人,在如今的修行界声望最高。”

“我也有这个想法,想把我家小允送到那里去拜师学艺。”

“虽然说这位姓江的高人,传闻有仙人神通,但人家收不收徒还是另一码事,假若我们去冒然去,会不会….”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从特事局了解到的消息,这位高人在那里隐居清修,还收了云州大学一个学生做了徒弟,我们可以碰运气去试试,就算不成,还可以去其他的山门。”

“…………”

一提到这位隐居在十万大山的江姓高人,满桌子的林家人开始议论起来,都想带着自己的子女去拜师学艺。

他们虽不是修行中人,却有世俗权力带来的消息渠道来掌握着关于修行界的风吹草动。

那位姓江的修行高人,在修行界名气有第一人的风势,所以林家人就打着主意,在去那些开山收徒的道统门派之前,想去十万大山碰碰运气。

一时间,林家的整个家庭会议都围绕着怎么去拜会江姓的山中修行高人而进行着,甚至都慢慢衍变成争论。

毕竟都要去的话,人家就算收徒,会收这么多?

………………….

而就在燕京林家这户大户人家开着家庭会议商议送适龄族人去拜师修行的时候,其他类似的大家族也在进行着相关商议。

有意思的是,这些处于世俗金字塔顶端的大家族,在围绕这个话题而商议时,很多都一致地提到了梧桐山的江姓高人。

不少家族抱着和林家人一样的心思,准备赶往十万大山,去拜会那位高人。

各地名山道统大开,传道四方,开门收徒,道士下山、僧人赴乡;掌握着修行界消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大家族准备出动。

这些离修行界最近的人,搅起八方云动,在红尘游走,于无形中在世俗与修行界中建造起一座桥梁。

这座桥梁,将来会随着时间的游走,慢慢影响世俗和修行界。

也许有一天,世人广闻世间有仙山,仙人居此中,开山收徒时,万人听声来。

(三千字一更送上,不止有十点了,还短么?)

第二一七章 这个道士,是个高人呐!

十二月的云州城,空气中带着一种钻入骨缝的湿冷。

这日,从省外通向云州城的国道上,一些在世俗拥有极大影响里的不速之客在路上。

很快,这些不速之客到达云州城。

不久后,一辆辆挂着军方,京城牌照的汽车驶入云州大学。

一辆,两辆,谁也不会注意。

但是来的这种带有大身份的车子太多,引起了云州大学校方的惊然与骚动。

这些车都代表着京城的大人物到来!

而另一边,引起学生们骚动和惊疑的是,一大批人在找着文学院的一位学生。

那个曾传言,是某个武林世家大小姐的文学院女神王初音。

当然,那些传言大都是风传,主要是因为当初校门口那一事,没多少人见到,自然也没多少人当真。

但这位素来低调的文学院女神那次在学校出名了倒是真的,真实身份是一位富家千金,引来外院的狂蜂浪蝶。

而这次,文学院,来了一大批气势不凡的人点名要找这位有名的文学院美女,引发猜测。

有人发出惊人爆料,这些来的人车上都是军方,政方的特级牌照,来历惊人。

于是,各种猜测都出来了。

但,他们要找的人此时却不在学校。

这些人转而又奔去王家府邸,却发现王家人一个也不在。

王家人去哪里了?

随后这些人动用关系知道了一些信息,放弃了寻找王家人的打算,迅速离开云州,直奔几百里外的十万大山而去。

但不少云州城的上层人物被这批大人物的来去匆匆给惊动,震惊不已。

原本并不多么着眼的云州王家,一时成了整个云州的焦点。

这些京城来的大人物蜂拥而来,寻找王家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一时,云州城几个得到消息的顶尖人物心中惊疑好奇,四处打听消息,隐隐约约,却得不到具体。

京城的几大家族,准备去十万大山拜会一个山中隐士。

那山中隐士是什么人物,能让京城几大家族集体出动拜访。

而且,他们找王家人干嘛?

一时,云州几个上层人物,心里如猫抓狗挠一样,好奇的紧,却得不到更高的消息渠道。

而与此同时,王家人都去哪里了?

………………..

“你这个没主意的,当大哥的还做不了自己亲儿子的主意,这不是胡闹么。”

从云州飞往鹰潭的飞机上,头等舱,一位徐娘半老的妇人,一脸怨气地冲着一个体型发胖的中年人低声唠叨。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初音提出让二宝去龙虎山当道士,我也懵好不好,而且文生竟然任着初音来,还让二宝必须去。”

中年男人是王文强,肥胖的脸上一脸郁闷与不解。

“这丫头亏我从小疼着她,有把她弟这么坑的么,他们父女两到底怎么想的,二宝这么小,突然想着把他送去道观当小道士,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妇女一脸着急上火的表情。

“别急,这事有回旋余地。而且初音这我们亲侄女,从小看着她长大,疼她弟,她自然不会害二宝。”

王文强安慰着急上火的媳妇道。

王文强当然清楚初音不会害二宝,但纵算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自己弟弟一家怎么会提出让二宝去龙虎山当小道士。

这个决定,无疑让人措手不及。

而他在家族中,虽是大哥,但依靠着弟弟文生做事,话语权文生最大。

“初音真是的,她胡闹就算了,他们一家也跟着胡闹。”

妇人迟疑地想了想,埋怨一声。

“爸妈,初音可不是以前了,你们难道没发现二叔一家现在很多事都听她的意见,而且我听说,现在云州几个大家族的二世祖,都变着法想跟她交好,说她认识高人。”

坐在一旁,拿着一本杂志在看的胖子王大治,放下杂志,小眼睛里闪烁着若有思索的光芒。

王大治这人精明圆滑,发现了妹妹初音这段时间的变化,以及外面的传言。

作为王家人,他清晰地感觉自己这堂妹一年里像换了个人。

“高人?她还在读大学,能认识什么人。”

妇人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小音好像是比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她一个女娃没入社会,哪有什么本事。”

王文强脸上露出几分恍然思索,又呢喃道。

而就在王文强一家人议论时,前面几排,初音和父亲王文生在说着话。

“初音,你跟爸说说,送二宝去龙虎山这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师父的?”

王文生面带一些豫色,终耐不住好奇道。

半年前,他知道了女儿拜师的事,也知道那位山中的江小哥不是凡俗之人。

但王文生聪明人,对于相关的事不过问,如今他越发觉得自己女儿和以前不一样,心中对那位江小哥也愈发好奇与敬畏。

而这次女儿初音提出,要送才六岁的侄子二宝去龙虎山修道,他二话没说赞成,其中大部分是女儿那位师父的原因。

其实,他也对女儿突然的这个提议不解。

送侄子二宝去修道,难道是…….

“当然是我啊,不过,爸你就放心,我问了师父,师父说没问题,龙虎山一位老前辈跟我师父是道友,二宝去那里很好,也磨磨被婶婶一家惯坏的性子。”

初音似乎猜到了父亲的心思,眉眼弯弯一笑道。

“你师父不介意?毕竟当初你伯伯一家冒犯了他。”

王文生听了眼睛张了张说道,面上闪过一丝感激与庆幸。

“爸,说什么呢,师父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再说,婶婶脾气虽然臭了点,但对我打小不错,师父也…”

初音一听不乐意,有些少女般地反驳一句,后面就没说了,那时候婶婶挨了一巴掌,这事自有承负。

“好好好,爸说错了,瞧瞧你,一说你师父不是,就跟我瞪眼。这闺女大了,就留不住咯。”

王文生瞧见女儿这幅模样,乐的眉眼一笑。

后边,熊孩子二宝的妈妈瞧了两父女有说有笑,心里一阵发闷,推了推旁边的丈夫王文强,像个怨妇道:

“瞧瞧,这父女俩有说有笑的,敢情不是送自己的儿子当道士就不心疼。”

说完,看了看身侧座椅上,睡成一坨的熊孩子二宝,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送这小子去当道士,当妈的心焦的很,这小兔崽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睡得安稳。

“啪。”

一巴掌拍醒。

“哇”

熊孩子的哭声震动苍穹!

“谁家的熊孩子,哭的咋这吓人呢!”

客舱里,响起了乘客的声音。

…………….

飞机在空中飞了几个小时,落了地。

到了鹰潭,已经是中午。

王家人手机一开机,便是数不清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很多是未知号码。

初音扫了扫短信,脸色惊异,随后让其他人都关掉手机。

“文生,怎么回事,我们家怎么有京城的那些大人物来找?还有,小音,你让我们关手机干嘛?”

王文强刚才开手机,收到了一些信息,神色带着惑然与震动。

他完全一脸懵。

王文生脸上差不多是同样的表情,把目光自然转移到女儿初音身上。

眼神带着困惑。

看初音的反应,这事跟她有关?

“别开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初音脸色肃然,跟几位长辈说道,就走去了一边。

林文强一家这时候看着初音的表现和语气,神色一愣,自己这侄女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气场了?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如何。

几分钟后,初音回来,神色有几分思索。

“我们出去吧,去龙虎山,记得手机别开机,不然麻烦。”

她说着,带着往前走。

王文强一家不知该作何表情,而王文生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眉宇有喜色,有感叹。

自家女儿自从跟了她师父后,长大了!

………………

梧桐山,江小白从耳边放下手机,递给旁边站着的小鹿。

“烟大,出去吧,再等一会饭就好。”

说完,随后又掌起勺在锅里翻炒,锅里是青椒炒肉,炒的味辣。

小丫头拿着手机,赶紧甩着小马尾跑了出去。

有京城来的世俗家族找初音,应该是奔着他来的。

他隐约想到了什么。

嗯,还差点酱油,上点色。

…………

龙虎山,山脚下。

天师道开山收徒,有专门的道士作引。

登记的地方很偏僻,除了两三位道士,那里还有不少人。

都是一家子人,带着一个小娃或少年。

这些人大部分人衣着华贵,只有几个看起来像普通人家。

“报名当个道士,有这么多人,道士难道很赚钱,那些人家看起来也不缺钱啊。”

二宝的妈妈看了有不少家带自家娃去当道士,面色惊疑不定,奇怪低声道。

“入我龙虎山可是来修行的,不是赚钱的,如若要赚钱来这里做什么。”

这时,一个正在负责登记的黑袍道士,冷哼一声道。

这道士二三十岁年纪,黑面冷脸,像不太好说话。

其他带小孩来登记的人,或是暗笑,或是面无表情地瞧了一个冷眼,里面有不屑。

他们中的人大部分都是收到消息的大家族之人,在外面可是权倾一方的人物,他们知道这龙虎山可是高人之地,架子都要在这里收一收,不敢怠慢,自然瞧不上二宝他妈说的话。

二宝他妈,脸上一阵难堪,如火烧一般。

王文生,王文强两兄弟脸上一阵无奈。

胖子王大治眼睛往上翻,他对他妈的无语已经麻木了。

“抱歉,我婶无心之言,道长莫要记在心里。”

还是初音出来抱歉道,举止得体。

黑脸道士点了点头,面色缓和了不少,随后对这些人淡淡道:

“走吧,差不多该到了斋饭的时辰,上山。”

于是,一行人跟着上山。

龙虎山海拔高,一行二三十人跟着黑脸道士走在山路上。

一开始走大道,后面就走起了山间小道,起开始还好,人还有心情聊天。

像二宝他妈就是闲不住的主,她起开始十分不满、不理解侄女初音要把二宝送来当道童的打算,现在瞧见同行中看着家境就不一般的人也带着孩子上山,就想探探话。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没人搭理她。

让她这么一个有点势力眼、说话又不大经过大脑的妇女,很是着恼,脸色臭的很。

走着走着,山路越发崎岖难走,一行人都走的直喘气,汗珠子直从额头冒出。

“道长,还要走多远啊?”

有人问。

“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啊。”

很多成年人一阵哀叹,特别是王文强和王大治父子俩,双胖组合,累的直喘。

两父子不自觉地想到了一年前的事,随后赶紧摇了摇头,那次真是一次可怕的噩梦。

“既是拜山求诚,这点苦都吃不了,还修行个甚。”

黑脸道士冷着脸面无表情,说完就继续上山,步履矫健。

“走就走吗,这么凶又不欠你家钱。”

二宝他妈嘴里嘀咕一声,不敢大声说,说到底,还是怕横的。

“啊”

一声惊呼!

一行人大概又走了半个多钟头,走到了一个崖坡,一边是狭窄的山壁,一边坡度七八十的滚坡,下面密密麻麻的青色。

因为行程太长,前面有一个妇女脚脱了力,踩到了一个石子,脚一扭,身子往滚坡下落去。

众人一阵色变惊呼。

却见那黑脸道士瞧见,脸色微变,点脚一跃,跃下崖坡,双手伸开平展,双脚在陡峭、湿滑的斜坡上飞快点动。

他一声轻喝,快如点水一弯身,抓住那滚下去的妇女,随后身体猛然一个旋转,飞脚点地几下,随后一个纵跃,连人带了上来。

一行人看的眼花缭乱,面色惊然。

“哇,武功,好酷。”

几个少年娃娃倒是最先叫了起来,拍掌兴奋,眼睛里望着黑脸道士一脸崇拜。

父母们面色各异,王家人除了初音外,各有惊色。

特别是二宝一家,看的都快傻了。

这个黑脸不太好说话的道士,是个高人呐!

…………

(我觉得二宝他妈和二宝这家人是我觉得很有趣的一家,一个尖酸带着点市井气的城里妇人,一个哇哇乱叫的熊孩子,还有一个大宝胖子在本书开头给大家奉上了精彩的表演,虽说带着点微反派色彩,但是很真实的人,)

第二一八章 尊师姓江 居于梧桐山(第三更求订阅)

“小鹿,吃饭了,在玩什么呢。”

梧桐山,江小白端着两碗菜,放在桌上,朝屋里喊了一声。

“哎呀,哎呀,哥哥,这剑好重啊。”

屋子里传来小鹿奶萌地呼声,还有金铁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江小白手抹了抹围裙,走到房门外,往里一瞧。

嘿,好家伙,江小鹿两只手托着一只黑黄色的剑柄,三尺长的剑身曳在地上。

剑古铜色,剑柄穿着几个浑圆圆环,中有四方,稍微一拖拽,铜环发出脆耳的铃铃声。

江小白瞧着,微讶,恍然,这是两个月前在樵夫山应劫那一夜,从茅山道士手里得来的茅山法剑。

这茅山法剑,是件法器,那魔头说是件道器,江小白催发,能增幅三倍多的真气效果,也就是普通真气攻击的三倍多,是件好用的东西。

不过,这东西想来是茅山派流传下来的宝物,当日对方借予之后,发生了诸多事,事情解决后,他又忙着体悟突破后的境界,这法器的事倒一时忘了。

想来,茅山派借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见他这么久没还,该不是以为他占为己有了吧!

江小白想了想,笑了起来。

应该会着急吧。

“别玩了,洗手吃饭。”

“大黄,你也是。”

他把茅山法剑收回,对两个家伙说道。

“茅山,正好看那里有没有那种东西,不然撒豆成兵的神通法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炼成。”

江小白把剑放好,想起了什么,眼睛泛起一丝亮色。

想着,像是打了什么主意,转身。

吃完饭,小鹿准备跑。

“丫头,站着,我问你件事。”

江小白把她喊住。

“哥哥,什么呀?”

小鹿大眼萌萌地微仰着头,因为她比桌子还矮上一些。

“哥哥有事要外出一趟,你想跟着去,还是留在陈爷爷家里?”

江小白问的时候嘴角弯起,这个选择题,对于小丫头来说其实毫无选择。

“我要去,我要去。”

江小鹿举手,身子直跳,小嘴嚷嚷着。

“那大黄怎么办?”

小丫头嚷嚷了几下,停下,低头看着蹲桌子下,伸着舌头的大黄,小脸迟疑道。

“当然一起去。”

江小白笑了笑。

“哦,终于能跟哥哥出去玩咯。”

小丫头兴奋地手舞足蹈,跑进了院子。

“汪汪”

大黄也跟在她屁股后头。

江小白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与大黄欢笑追逐的小鹿,又望了望远处如笼在雾纱中的远山,满足地眯了眯眼。

随后,起身,端盘,去后院。

……………..

下午一点,阴天,天空稍许有些阴沉,像水中滴了两滴墨一样,渲染而开。

院外,江小白背着个竹篓,还背着一团长条形的黄布,合手把院门锁上。

背篓里,大黄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两只爪子趴在篓子边缘,张嘴打了个哈欠。

“牵着。”

江小白牵好旁边站着的小鹿,脚下一点,便踏空飞去。

“飞咯,飞咯”

“好高啊。”

“……”

天空中,清风吹来小鹿越来越远的呼声,人影渐渐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

翡翠河,河水碧绿,水上木筏,游船来往,还有机轮轰隆的声音。

桃花里的河岸边,机轮轰隆,冬至后的村里来了一批批“不速”之客。

“老乡,请问这山上是不是有一户江姓的人家?”

“江小哥啊,是,是!”

“………”

一批批从京城远道拜会而来的贵人上了山,却发现人去山空,一阵无言。

而桃花里,村间的传言,慢慢热闹。

其实,平静的桃花里,这一年里,关于山上江小哥的传闻越来越多。

只是,少有人往外说而已。

一望无际的蓝天之上,江小白如仙人渡空,穿梭在白云之上,蓝天之下。

他发现在这个高度,空气阻力最小,肉身渡空飞的最快。

俯瞰地下,山川草木被缩小,大好景色尽收眼底。

白云飞退,飞鸟作伴,江小白第一次渡空远行,竟有一种如孩子般的雀跃欣喜。

更别提从来没走出过大山深处的小丫头,怪叫个不停。

“哥哥,快追上那只鸟。”

“大黄,你别叫了,你恐高就闭上眼睛、”

“呜呜”

大黄喉咙里呜呜地叫了一声,两只爪子蒙着眼,时不时拿开一只,又呜呜叫唤上一声。

……………

龙虎山,仙岩极顶,九根大石柱矗立的兜率宫巍峨地挺立其上。

“哇,好漂亮。”

有人感叹。

清风拂来,宫顶琉璃瓦之上有白云掠过,宛若一派仙家福地。

原本因为爬山而疲惫不堪,直喘粗气的王家等人,在见到山顶的浮云流光美景之后,觉得精神一振,连不忙打量开来。

在经过半路上黑脸道士施手救了一名落破家长后,现在跟上来的人,几乎都抱着一种敬畏,好奇的心思。

被黑脸道士震住了。

二宝他妈也不敢说什么。

黑脸道士领着他们往兜率宫走去。

一行人上了一层层绵延悠长的青石阶梯,宽阔的天师殿大门映入眼帘。

门口站着两个长相好看的道童,眉心中间都点着一颗红痔。

“玉真师叔,有劳了!”

两位道童见了黑脸道士,起手,拱礼,弯身,齐齐脆声说道。

“把小孩带去传经殿,大人带去侧院。”

黑脸道士点了点头,吩咐道。

“是!”

“几位小居士请跟着我来。”

一位道童跟几个小孩少年说道。

一些小孩怯怯,一些则大方地站出来。

而二宝这熊孩子眼睛带着好奇,很心大地没顾自己亲妈欲言又止的眼神,跟了上去。

“剩下的诸位居士,请随我来。”

另一个道童彬彬有礼地请身。

而其间,那黑脸道士要走。

“道长,留步。”

初音出了声。

其他一起的人诧异。

黑脸道士面无表情地转身,瞅了初音一眼,眼角微扬道:

“居士,有什么事?”

“小女子想拜会贵宗一眉前辈。”

初音知道江湖拜会的言辞礼数,行了一礼。

“你要见我派师叔祖?”

黑脸道士脸色一变,眉毛一扬,有种不怒自威之色。

王家那行人中,有几位世俗大人物面色一变,他们知道消息,这龙虎山的师叔祖可是世人眼中的神仙人物。

而她大伯王文强一家,则是有点懵,他们并不知道龙虎山天师道师叔祖是什么人物,但既然叫师叔祖,想来身份不一般。

侄女初音初来乍到,怎么想到要见这个龙虎山的师叔祖?

却见此时初音面对黑脸道士不怒自威之色,却淡定自若,眼角微弯,笑道:

“我师父与贵宗一眉老前辈是相识好友,今日小女子初音初来乍到宝地,便想着拜会前辈。”

“敢问道友尊师名讳?”

黑脸道士眸子一惊,一变,问道。

“尊师姓江,于梧桐山清修。”

初音话一落,黑脸道士面色眉眼一睁。

“归一,快去禀告掌门,说梧桐山江前辈的弟子前来拜山。”

他赶紧吩咐旁边的道童,郑然说道。

道童赶紧跑进大殿!

而其他人脸色各惊。

(无耻地说成是第三更,是因为前一章有四千字,哈哈,最近评论区冷清,求下票票打赏,我买的新手机到手了,以后开始记小本本了,以前我都记着投票打赏的诸位,谢谢各位。)

第二一九章 我在人间走一走

梧桐山?江前辈?弟子?

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带着一丝灵秀,之前与他们同行,并无出奇之处的姑娘,好像不是普通人!

其他人中,有大家族的人,听到这些信息时,眸子深处升起几分惊疑。

此时,黑脸道士吩咐道童后,转头,抬手一礼,歉然道:

“我派师叔祖与尊师为相识好友,按辈分,在下该喊姑娘一声师叔,刚才怠慢之处,还请师叔见谅。”

黑脸道士说这话时,脸上并无丝毫不妥之色,诚恳谦和。

不是之前那一副冷淡的样子。

道家最讲谦恭礼数,按辈分来说,同是道家人,梧桐山江前辈与师叔祖是平辈相交,而黑脸道士是天师道里第三代弟子,初音要比他大一个辈分,该当一声师叔。

当然,黑脸道士如此谦恭有礼,还因为梧桐山的江前辈曾传道整个天师道上下,与梧桐山结了善缘,身为天师道弟子心里自然是感激与尊敬的。

“道长太客气,喊我初音就成。”

初音姿态轻雅还了一礼,眼角微弯,轻松笑道。

她心里通透明白,作为师父江小白的弟子,能受眼前的天师道道士这等礼数,完全仰仗自己那个厉害师父的功劳,自然不会蹬鼻子上脸。

而此时,见如此,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特别是王文强一家人。

这位道士高人竟称自己的侄女叫师叔,王文强两口子像被天降一道雷劈了似得,眼睛瞪大,嘴巴微张,目瞪口呆。

他们被这个从小病弱,需要照顾的侄女儿惊到了!

侄女初音看起来,有个了不得的身份。

此时的场景,猛然破碎了之前对侄女的印象。

而就在这时,从宽阔的天师道大门,鱼贯出来两列青衣道士,皆肃容衣整,精气十足,不同凡俗。

中间走出一个中年道士,黄衣加身,中印阴阳八卦,步履清风,目露威严。

此人正是龙虎山第三十六代天师,天师道掌教,张无形。

“掌门师叔。”

黑脸道士微躬身,道了一声。

“哈哈,听闻江前辈高徒来拜会我龙虎山,看来这位就是初音姑娘了,贫道张无形,前辈于我派有恩,姑娘来便是贵客,请随贫道来,师叔老人家听姑娘来,很是高兴,让我带姑娘进去一叙。”

张无形哈哈一笑,对初音客气又善意。

“那就劳烦张掌教了。”

初音也不拘谨,嘴角含笑,轻声行了一礼,便跟着对方往大殿里走去。

身侧两列道士们跟着鱼贯而入。

而留在大门外,跟着一起来的人,大多一脸懵然。

等缓过神来,其他同来的父母看着王家人,面有异色。

而王文强一家人则看着初音的父母,惊疑不定。

“文生,初音…的师父是谁啊?”

王文强问他弟,初音的父亲,嗫嚅问道,满眼尽是惊然疑惑。

从刚刚的信息了解来看,侄女初音拜了一个听起来的了不得师父,而龙虎山都卖她师父的面子。

“梧桐山,江前辈….”

而这时候,胖子王大治面露思索,嘴中一直重复念叨着几个字,过了一会,他小眼猛然一睁,胖脸一抖,惊声大叫道:

“是他!”

胖子想到了一个令他面皮发抖的往事。

那位山里的小哥,还有那只两米长的大佬!

那是胖子梦里曾经不可支配的恐惧。

………………

兜率宫,后山,一片山崖,有一草庐,露天中,有一巨大的丹炉。

上有八卦五行,星河日月,形色斑驳,有古老岁月痕迹。

天师道素以炼丹闻名于诸子百家,就连龙虎山也与炼丹有关。

《龙虎山志》有云:“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现,因以山名。”

龙虎山,此山之名,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炼丹于此处,引龙虎异象,故有了这个名字。

远处,张无形带着初音来了这片草庐山崖。

崖边,青袍白发,负手背对而立,一眉老道似乎眺望山中壮美风景。

转身,笑颜一展,道:“初音姑娘,是不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可是赶巧了。”

初音躬身,拜手行了一礼:“前辈,我今日来,是送我小堂弟来龙虎山拜师学艺,我请示了一下师父,师父点头了,不过前辈说的赶巧是什么意思。”

“哦?”一眉老道眉眼诧异了一声,随后抬手往十几米外的草庐一招,一个尺许来高的青色葫芦从草庐里飞了出来,飘然落在他手上。

“当日我在梧桐山,你师父托老道一件事,要我帮忙炼一种叫五元丹的丹药,你师父没有空余研究,收集药材,正好我门又熟炼丹之法,便让老道帮忙,正好,老道花费了一段时日于昨日夜间刚炼成了一炉,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

说完,一眉老道呵呵一笑,将手中青葫芦抛了出去。

初音接住,放在手里左瞧右瞧,还晃了晃,好奇不已,她第一次接触丹药,很玄的东西。

“这炉丹你收着,里面有九粒,此丹药性老道试了一试,对你这种后天境的有不错效果,不过不可多食……..”

老道叮嘱了几句。

“谢谢前辈授丹。”初音告谢。

“谢什么,老道跟你师父说好了的,他传了丹方。老道便把第一炉炼成的丹药给他,不管多少,两不相欠,以后他想要,可没有。”

说着,老道负手,哈哈一笑,有玩笑心思。

初音见着忍不住掩嘴轻笑。

……………..

“哥哥,我要坐那个车,好多人上去,好热闹啊。”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冬日的太阳早早落了山,天色已然昏沉。

一座南方城市里,霓虹彩灯的夜景正慢慢亮起。

一条公路上,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小萝莉,后面跟着条大黄狗。

公路边昏黄的路灯,映照着两人一狗,在地上拉出黑长的身影。

正是出了十万大山的江小白兄妹俩。

事不急,小丫头又从没来过外面红尘,江小白便打算带着她走走停停,看一遍人间风景。

此时,小丫头指着一辆停在公交站牌下的公交,奶萌娇声道。

(昨天一章,尊师是对方称呼,家师是自己称呼,才子打字用错了,谢谢大家指正。)

第二二零章 舒服,不贵,两百块!

“你要坐?”

江小白望了一眼那人挤人的公交车,意外道。

这都是人,人挨着人,小丫头还觉着热闹,真是奇怪。

“嗯,小鹿没坐过,想坐。”

小丫头两只小腿在哥哥江小白的胳膊下晃悠,点了点头,很认真。

外面城市里的东西,什么都让小丫头觉得新鲜。

“那就听你的。”

江小白眉头动了动,随即莞尔一笑。

说着,微蹲身,侧头喊了一声大黄。

大黄跳进了竹篓,还是一样的姿势。

“把头低一点,等会不要出声。”

江小白腾出一只手,先把大黄的头往里压了压,随后把竹篓子的盖子盖上,轻声叮嘱一句。

竹篓子里,传来大黄幽怨的呜呜声,篓盖子时不时动两下。

“哥哥,为什么要把大黄藏起来啊。”

小丫头睁着扑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不过江小白瞅着车就要开了,快步跟了上去。

抱着江小鹿上了车门,江小白从兜里掏出一个白布包。

在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眼神下,把白布展开,露出里面零零角角的钱票子。

掏出钱,塞进了收费箱。

上了车,人比较挤,江小白抱着小丫头,站在人群当中。

那大竹篓子让别人多看两眼。

“呜,哥哥,这空气好难闻,小鹿想吐。”

车里人多,空气难闻,小鹿小手捂着嘴巴。

闻惯了山里的山清水秀,小丫头自然觉得不适应。

“那我们下一站就下车。”

反正就是陪着小丫头见见外面的世界。

车子在昏暗霓虹,车水马龙的路上颠簸摇晃。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慢慢移向江小白的位置,像不经意。

正抱着小丫头望着窗外灯火游走的江小白突眉头一挑。

在他身侧的男人,正用非常隐蔽的手法在偷他的钱兜子。

虽衣着光鲜,内里却是个贼。

男人正在小心翼翼,却老练十足。

这时,江小白背后的竹篓盖子突然打开,两只毛爪子在昏暗的光亮下探出了篓子。

男人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手一缩。

光暗流离的公交车内,篓子盖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开,一双充满“灵性”的眸子,与男人的眼睛对上了。

男人像见了鬼一样,吓得一惊。

“汪”

一声犬吠,整个公交车都骚乱了。

………………

这座南方城市的冬日里,很湿冷。

只有霓虹灯的颜色稍显一些暖意。

霓虹流火的街区,清冷的冬夜里还是那么热闹,特别是装潢通明的火锅店,在湿冷的冬天最讨人喜欢。

火锅的热气蒸腾,还有食客们伸在锅里热闹的筷子,很好吃的样子。

外面,街上,一个蓝色大棚子,几张桌子,一个火炉子,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锅,里面放着用竹签子穿起来的蔬菜、肉食、丸子。

这都是,俗名叫串串,城里人叫麻辣烫,江小白曾经看手机,总出现这个词语,看来这美食在城里挺有名气。

棚子里,一个小女娃坐在凳子上,小手拿着一双筷子抵着小巴,看着对面火锅店里热闹的食客,和玻璃里面热气腾腾的火锅,黑亮呆萌的大眼睛透着眼巴巴的神色。

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纸碗,里面热气飘着那么几丝儿。

“哥哥,小鹿好想吃火锅呀。”

江小鹿看着眼馋。

“丫头,都差不多,好好吃,吃了去找住的地方。”

旁边,江小白一本正经地端坐着,尝试着这种名气美食,侧头望了一眼,再望了望远处的火锅店,无奈笑道。

大黄进不去,没办法。

小丫头倒没有纠缠,乖乖地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江小白吃完,小丫头正细嚼慢咽,他就坐在这时不时梭一两口冷风的棚子里,望着外面的街道,静静打量着红尘俗世,喜怒哀乐。

很宁静。

尽管大路上车水马龙,鸣笛声聒噪些。

青天已换,人间还是这般热闹。

瞅着,瞅着,江小白眸子突然一闪。

车水马龙间,一个人在飞奔,不对,应该说,像烟雾在飘。

而后面,有两个身穿古代兵卒服饰的人跟在后面。

像是在追前面的人。

完全不惧车水马龙。

江小白眉头一挑,眸子闪过一抹诧异。

这三个鬼在干嘛!

竟在煌煌人世中追逐。

对,三个不是人,是鬼。

后面两个穿着古代兵卒的阴魂,又是何打扮?

正待他几分疑惑时,两个穿着古代兵卒服饰的阴魂把前面那个是个青年的鬼魂给扑住了。

三个扭到在一起,最后青年鬼魂被两个身强力壮的阴魂给扭住了。

两个阴魂拿出了一副手铐,对,没错,是手铐,将青年鬼魂两手给箍了起来,随后带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人间,霓虹灯依旧耀眼,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江小白看着这一幕,眸子中流露出几分饶有趣味。

他恍惚了几下,这场面颇有几分,警察抓犯人的架势。

只是,三个人都是阴魂,还有那“警察”一身古代兵卒的打扮。

不伦不类。

当然,江小白最感兴趣的是,这些阴魂是在做什么。

他眉眼有些意动,不过妹妹江小鹿还在旁边吃饭,最后眸子一垂,罢了。

五六分钟后,江小白两兄妹从棚子里出来,大黄跟在后面,舔着舌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

“哥哥,来玩呀!”

“很舒服哦,哥哥要不要试试,二百,不贵。”

一条街边巷子里,两排店子中透着粉色旖旎的灯光。

“按摩”“足疗”,很耀眼。

在巷角,晦暗的灯光下,几个穿着暴露的小姐姐,在寒风中花枝招展地对过往的路人娇声招手。

那丝袜,那…..

江小白就是过路人。

他是来找住宿的。

“漂亮姐姐,玩什么啊,好玩吗?”

晦暗中,牵着哥哥江小白的小鹿,好奇地问着一个,穿着黑色低胸,上面套着一个小披肩,下面长腿丝袜的女人。

她很热情。

光线晦暗,女人没注意到侧边的小妮子,被问傻了几秒,随后仰头娇笑了起来。

“小丫头真可爱,这地黑,可别乱跑哦。”

面对一个小姑娘的天真发问,女人并没有说些粗俗的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觉得很讨人喜欢。

“请问,这家旅馆可以投宿么?”

这时,江小白问了女人,面色平静。

旁边是一家旅店,不过正厅像是没人。

“小哥,你们还是去别家店住宿吧,你带着个小丫头,不方便。”

女人笑了笑,没了之前连花带艳的笑容,反而有几分和善。

(从昨卡文中,发现后续大纲有个漏洞,因为调整浪费了一些时间,没有两更,才子抱歉,抱歉!,)

第二二一章 修士娼妓 人间鬼卒

如家旅店,江小白兄妹投宿的地方。

黑衣,长发,刚才巷角的那个女人,走在前头,摇曳着娇好的身姿,给江小白兄妹带着路。

“这房间隔音效果是最好的一间,有什么事,可以打门上的电话找我。”

女人说道。

“谢了。”江小白点了点头,开了门。

“谢谢漂亮姐姐。”

小丫头甜甜腻声道。

“小丫头,早点睡哦。”

女人穿着黑色低胸装,俯下身子,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笑道。

丝毫不顾及******有大片春光外露。

说着,两手环抱,窈窈下了楼。

过了一会,她又站在了巷尾,脸上又如之前,含花带艳。

“兰姐,那小哥看起来是个乡下人,一本正经,但偏要住这,很有可能都是装的。”

一个浓妆艳抹,涂着大红唇的姑娘,眉眼一挑,轻笑道。

“看人家年纪轻,估计抹不开脸皮,等到了大晚上,说不定会偷偷出来照顾我们姐妹的生意哩。”

又有另一个女子,放浪笑道,眉眼流露出春情艳丽,透着浓郁的风尘味道。

“别瞎聊了,好好做你们的事,多招些客人,过不久,玉小姐就要来派人下来来挑人了。”

女人尖细的眉头一挑,带着点内敛的妩媚风情,轻声说了一句。

其他姑娘们听到玉小姐的名字,神色微凝,带着一种好奇。

玉小姐,在这个圈子里,是个神秘而传奇的女人。

说俗点,是个老鸨,但传言,她手下的姐妹,个个都在上层混的风生水起,在大人物里左右缝迎。

“兰姐,你见过玉小姐没?”

兰姐也是个老鸨,这些小姑娘问她,神色好奇与向往。

女人眼睛微眯了眯,摇了摇头。

那黑亮的眼睛,在晦暗的光色中,有种异于她身份的深邃。

………

夜渐渐深了,寒夜清冷。

但这座旅店,却是热闹。

四处,靡靡之音。

床上,小丫头在修炼后睡了。

江小白盘膝坐在床边。

心眼神念中,这座旅店酒肉肆林。

一个个男人被女人拉进了屋,然后啪啪啪,交钱,收钱,走人,又周而复始。

那个女人一样,在床上的样子风情流转,媚意横生。

身怀内气的娼妓,这个身份,江小白大有些意外。

一个修炼者,在这尘世浊流中当妓女,不知是什么原因?

大有可能灵气复苏前,她早就是了!

江小白想,他意外的原因,是他相处的环境不同,不识人间七情六欲,不知修行者在世道复苏前的身份。

当然,他没有过多关注,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睁开眼,江小白从床上悄无声息地起身,没惊动到趴在床边,把头埋在尾巴下休息的大黄。

他一步往前一跃,便钻过墙壁,如冰雪消融般消失在安静的房间。

……………..

“我说两个大哥,你们是玩cosplay么,穿着个捕快的衣裳,大半夜来吓人呢。”

冬日清冷的深夜里,一处公路上,昏黄的灯光下,透着朦胧的颜色。

路边两旁的数木,映照着婆娑的影子。寂静,是冬夜里的主题。

一个帅气,穿着高档的青年神色有些朦胧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嚷嚷道,站着摇摇晃晃,像醉了酒。

面前,两个男人穿着古代的捕快衣裳,衣裳中间有一块白色区域,上面写着黑色的“海”,单手挎刀,面色发青。

不是代表脾气糟糕意思的“面色发青”,而是两人的脸是青色。

“走吧,亡命鬼,醉驾身亡,幸亏你没撞到人,不然可有你苦头吃。”

其中一个青面男人单手抓在了青年的肩上,面无表情地森然道。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神经病吧,小心小爷我打一个电话,喊人来把你们揍的跪地下喊爸爸。”

那青年挣了挣,想挣开男人的手,醉里醉气地嚷嚷。

他话一落,青面男人一拳打在他腹上,立马这青年脸上一扭,脚步一个不稳,自己就跪地上了。

“你这醉鬼嚷嚷啥,烦透了,跟劳资赶紧走。”

青面男人一脸烦躁的表情,冷哼抓着青年。

“爸爸,别打,别打。”

青年刚才还嚷嚷把对方揍的喊爸爸,自己却没骨气地喊了,眼迷的很。

“别跟这醉鬼磨叽了,赶紧带去城隍庙,送他上路。”

另一个青面男从腰间拿出一个手铐,抓住青年的手铐了起来。

“你们干啥,我又没犯法,你们又不是警察。”

青年跪地上吓得嚷嚷,酒被吓的醒了一半。

“你仔细看看,你已经死了,自己醉的稀里糊涂,连做鬼都不知道。”

另个青年男脸横地一把扭过他的头,往旁边一望。

几米外,一辆银色的敞篷保时捷撞在了栏杆上,车头严重变形,而里面的驾驶位上,安全气囊打开,但一个男性青年的尸体已经飞在了前面几米外的水泥地上,头破血流,没了气息。

这尸体就是青年的,他已经成了鬼,因为醉驾丢了命,成了糊里糊涂的醉鬼。

“啊..”

青年鬼魂看着不远被撞得稀烂的车,还有自己躺在地上的尸体,身子一阵惊恐地抖动,浑身瘫软。

“你酒驾身亡,罪有应得,活该。要是你撞到了人,给人间添了厉鬼,那我们就得让你给厉鬼陪葬,解了对方的怨念,因果报应。走吧,死都死了,跟我们上路。”

两个青面鬼抓起了瘫软上地上的青年鬼魂。

“不可能,不可能….”

青年鬼魂挣扎着,干嚎着,在冷寂的冬夜里哭喊着自己的糊涂。

可是挣脱不了,这都是命。

夜空之上,一道身影立于虚空,黑亮的眸子在黑夜里深邃,静静望着三个鬼魂地离去。

卷经言.厉鬼招魂,无常索命,地府阴间执掌人间三司寿命。

可地府还只是传说,这人间怎么有“鬼卒”在行使相似的法则?

那两个穿着古代捕快衣裳的青鬼是怎么回事?

江小白之前在大街就曾见过相似的画面,眼下更添几分疑惑。

城隍庙?

江小白眸子深处闪过一道异光,身影在夜幕下一个模糊,消失不见。

(世道大变下,人间如何?总有暗流汹涌,总有波涛隐现,一个潜移变化的过程。)

第二二二章 城隍庙前的“判官”!(第二更)

城隍庙,位于海城的市西边,位于一座矮山之上。

山不过上百米,山上唯一的建筑,就是这座城隍庙了。

祭拜城隍,护佑一城安宁。

夜色晦暗,没有月色,刺骨的寒冷在刮,隐约听到呼啸声。

整座城隍庙,笼罩在寂静的夜色里,没有一丝光亮。

“姓名,职业,家庭关系,死亡原因。”

城隍庙外,大门口,黑暗中,一张桌子,两个人。

一胖一瘦。

一男,一女。

男的手拿一类似罗盘的东西,黑不溜秋,中央立着一根半尺长的小杆,顶端装着一个金属长条。

而女的桌子面前摆着一个发亮的笔记本电脑,在清夜里,泛着幽冷的白光。

男的是一副方士打扮,女的现代女子,隐有几分时髦。

这组合,显得有些怪异。

更怪异的是,两人深更半夜坐在这城隍庙前,男人说着话,女人埋首在电脑前,而前方却空空荡荡。

但两人的状态像非常忙。

女人手指在电脑上啪啪打字,在安静的夜里发出频繁有序的敲打声。

男的手握寻龙尺,时而抬首,时而盯着尺子,而他手上的寻龙尺,时快时慢。

“陈家兴,男,28岁,工地建筑工人,海城下乡人,死亡原因从工地上失足摔死,生前无犯罪记录。”

一连串啪啪啪的键盘声后,女人停下,看着屏幕,脆声念道。

语气快速而吐字清晰,像是已经再熟练不过。

“成,无孽无债,送他去城隍庙超度。”

男的点头,抬首望前方。

“下一个。”

这副画面在这漆黑的冬夜里很诡异,而一男一女,有条不紊地忙碌。

几分钟后,一声怒叱。

“大胆,你这女人自己为了一点蝇头小事而自杀,还连累了他人无辜性命,死后可是要下无间地狱,现在还想到道爷这里撒野。”

那男人猛然一拍桌,怒睁扬眉,站起,一个翻身,往前方虚空伸掌打去。

只见他在前方空荡荡的地方走转腾挪,手掌对着虚空或拍,或抓,舞的赫赫生风。

几个呼吸后,男人陡然动作一停,拂袖一甩。

“继续。”

冷哼一声,他又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而在前方,阴风阵阵。

…………

城隍庙之上的夜空,暗沉湿冷。

高空之上,江小白将城隍庙门前所发生的事全部收入眼中。

那男的好像是道门中人,旁边的女的,能调用个人生平信息资料,肯定也有些蹊跷。

而前方空荡荡的空地之上,江小白用心眼所观,正站着一大批阴魂。

之前,那个醉驾冲到栏杆上死亡,被两个“鬼卒”抓走的青年,也在这批阴魂队列的后排。

阴魂四周,站着一个个看起来高大魁梧的“鬼卒”。

桌子上的两个人类,类似传闻中地府阴曹的判官,通过调取死者亡魂生前的个人资料和死亡原因,给鬼魂做着评判。

江小白看见,有阴魂被鬼卒带进了城隍庙,有阴魂被当场格杀。

那些被当场格杀的阴魂,或是做了冤孽,或是有变成厉鬼的征兆。

鬼为人化,在这城隍庙前,阴魂不是被送进去被超度,就是被斩杀。

人鬼殊途,或许残忍,但起码,还是有些人间的公道自在。

江小白眼前看的这幅场景,便是如此。

没有彼岸花开两边的黄泉路,没有让人忘却前世记忆的孟婆汤,没有隔断阴阳的奈何桥,这些死去的亡魂,被看似简单地处理。

至于六道轮回,天知道。

这些阴魂中,有人自杀,有人病死,有人意外身亡,其中有糊涂,有龌龊,有天命,有污浊。

人间七情八苦,在面对这两个人类审判冰冷的语调,又经历了一场。

江小白意外竟有人在做着处理阴魂的事,也对两人审判阴魂的过程有些感慨。

不知轮回。

片刻后,他脚下一个模糊。

………..

“两位判官大人,饶命啊,我就是喝了一场酒,死的糊涂,求两位大人开恩。”

青年鬼魂扑通一下跪在一男一女桌前,一口一声喊着判官大人,颇有些戏剧。

他醉驾,死了,成了鬼,来到了这个地方。

见到了两个人,掌握着“生杀大权”,所以醉鬼青年以为来到了地府,见到的这两个人,是故事里的阴曹判官。

不过,地府都这么与时俱进了么,还用电脑?

当然,醉鬼青年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看到很多鬼都被当场斩了,烟消云散,吓得他现在鬼身直发抖。

“姓名,职业,家庭关系,死亡原因。”

黑暗中,桌子上的男性方士,声调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这句话,显然重复了许多遍。

“小的郝剑,是个富二代,今晚上….可是小的生前除了幼儿园欺负过小姑娘之外,真的啥坏事也没干,望大人明察啊。”

青年醉鬼郝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都有些颤抖不定。

“郝剑,海城文海集团董事长的二儿子……….并无犯罪记录。”

桌子上,键盘声后,传来女人带着工作性质的快速语调。

“咦,按理说,你酒驾身亡,承负报应,命数如此,怎的不仅死后立马魂化青鬼,阴气还比一般青鬼强大。”

男性方士此时望着手中快速转动的寻龙尺,眉眼意外道。

至于,对于青年醉鬼郝剑所说的判官大人,自然是懒得解释的。

“大人明察啊。”

醉鬼郝剑都差点磕头了,生怕对方下令鬼卒,把他给砍了。

“你可愿当鬼差?”

男性方士琢磨了片刻后,开口道。

郝剑一听,差点兴奋地跳起来,自己能保全了?

鬼差,就是抓自己的那些鬼吧,很牛气的样子。

“谢大人,小的愿意,愿意。”

想到自己不仅能保全自己,还能当上牛逼哄哄的鬼差,醉鬼郝剑如小鸡啄米般直点头。

刚才死后的伤心全部忘光了。

心真大。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城隍庙前。

“谁?”

男性方士眸子冒着精光在黑夜里熠熠发亮,盯着黑夜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大胆,哪个不长眼的敢擅闯阴曹。”

郝剑,这个什么都还没搞明白的醉鬼,为了表现自己,强行给自己加戏,跳起来对那道突来的身影怒骂。

群鬼惊惶,鬼眼凝望。

鬼卒抽刀大喝。

(第二更送上,抱歉,晚了!)

第二二三章 恕晚辈秽眼蒙珠,识不得前辈!

鬼卒们抽刀,飘身往那道身影逼去,那刀身三尺长,一掌来宽,浑身漆黑,还缭绕着丝丝点点黑气。

这些刀,一劈到那些阴魂身上,就会让阴魂魂飞魄散。

而那位有“戏精”本色的醉鬼郝剑,则一个劲儿地在后面喊。

“冲啊,弟兄们。”

“这人好胆,将他拿下。”

挺入戏,也不动弹。

却见此时,“鬼卒”们扬刀,逼近。

黑暗中,江小白眼角微翘,手抬起,往旁轻些一拂。

一股清风从他臂下轻轻卷起。

然后,忽的狂风大作,如龙卷之势,将逼近一丈来外的“鬼卒”们吹的飞了出去,如断线风筝、无根浮萍一般。

群鬼惊哗。

城隍庙门前,桌子上,一男一女,面色一阵惊疑变幻,猛然站起。

风呼呼吹,将地上的枯叶尘土卷起,吹的让人睁不开眼,衣服猎猎作响。

而那刚才还在瞎嚷嚷的醉鬼郝剑,此时被吹的整个鬼身扑在地上,咿呀怪叫。

“敢问是哪位前辈,深夜造访此地?”

男性方士,眸子盯着数米开外空地上的那道黑影,手一拜,眸子惊疑,看不真切。

抬手间将群鬼吹散,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寻龙尺无异常变化,没有强大阴气感召,来人自然不是鬼物。

“江某深夜惊扰,只是好奇二位在人间行使阴曹判官之事,心有所惑,来找二位解惑。”

一道平和之声缓缓传来。

风停,黑影一步,便近了二人身。

一男一女见对方从数米外眨眼逼近,惊的眼皮一跳,步子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

而这时,那些被吹散的“鬼卒”从地上站起,又重新飘过来,四面八方将这位不速之客围住,青面鬼脸都有警惕之色。

“不用围着,尔等速去将趁乱逃散的鬼魂抓来。”

男性方士对着这些“鬼卒”轻声喝道。

刚才起了一场风,不少被抓来的鬼魂趁乱逃走了。

而且,这些鬼卒明显对来人没用。

话完,这些鬼卒青烟一散,去抓逃走的鬼魂去了。

“前辈不知找我等有什么事?”

男性方士轻轻一拱手,眉头微微挑起,似对这位不请自来的眼前来人有些不悦。

既不报家门,也不报来路,多少有些轻慢的意思在里面。

晦暗中,他看的清楚七八分江小白的脸,心中虽有惊疑对方的来历和本事,却对对方闯入城隍庙,扰乱自己地盘,有些不高兴。

只是这些不高兴,没有表现的直接,隐藏了起来。

“江某想问两位为何在此地清绞人间鬼物?”

江小白自然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不悦,也不着恼,眉眼平和,挑眉一问。

“人间鬼物肆乱,自然要清理干净,若不然,惹的四处祸端。”

男性方士淡淡回了一句。

“我看两位,应该是上面的人?”

江小白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一句。

方士脸色一变。

“恕不能奉告。”

方士脸色有些难看,却多少还保持着一些修行人的气度。

江小白见对方如此,心中差不多有了七八分肯定,眉眼微眯,觉得有些意思。

他这时一抬手,站在不远处的一名“鬼卒”,腰间的腰刀从刀鞘里面脱手而出,飞到了他的手上。

入手,有些刺骨的寒意。

方士见到这一幕,脸色终于变了。

隔空取物,真气外放,那可是先天之境。

眼睛大睁,惊的愣愣看向江小白。

忽再一次,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浓浓的惊愕,脸皮一抖,再次变幻起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

此人姓江,又是先天之境。

而此时,江小白拿着这一柄鬼刃,说了话来。

“江某曾于樵夫山,见那妖魔亲手祭炼牛头马面这种传闻阴神,那牛头马面手中有一条黑链,可摄人魂魄,束鬼拘神。那黑色索链与这种鬼刃有相通之理,看来,人间有人通鬼道之术。”

江小白细细打量手上的黑色鬼刃,脸上有几许好奇之色。

当然,这种鬼刃,与他见识过的牛头马面用来拘魂锁魄的黑链有不少差距,但可斩一般阴魂。

“此阴刀正是在下家师之作。江前辈,在下刚才秽眼蒙珠,对前辈有所怠慢,还望江前辈不要怪罪。”

却见此时,刚才心中还有些不悦的方士,急忙行躬身拜礼之仪,语气急促道,脸上又是冒冷汗,又是燥的慌。

现在,他哪里辨不出来此人是谁。

当世姓江的先天前辈,整个修行界谁不知晓,而且对方还说了樵夫山妖魔一事,更确定了。

心中虽好奇传闻隐居清修于西南十万大山的这位前辈为何深夜出现在千里外的这处,但哪里还顾得上,只是忐忑自己刚才的轻慢。

他那前不久进入先天境的师父,估计都不敢如此对待这位前辈。

因为这位前辈声望在修行界是相当高,而且神通惊世,不可测。

“请问尊师哪路家门?”

江小白手一抬,眸子有熠熠之光。

一股无形之力将方士托起。

“晚辈李昆,家师道号无涯子,属崂山一脉。前不久家师进阶先天境,还未被世人所知。”

方士李昆面色恭谨,道出了自己的家师家门。

“难怪!传闻崂山一派精通鬼道之术,今日一见,看来所言非虚。”

江小白眼中一亮,面有几分恍然,轻声念叨。

道门分全真、正一两大体系,全真专攻内丹法,道术精通,而正一,以符篆,炼丹、鬼道而闻名。

这崂山一脉,以鬼道奇术在道藏中有所闻,传闻会巫鬼之术。

“看来,贵派与上面…….”

……………………

城隍庙前,黑咕隆咚,西风吹,寒夜冷。

一道黑影,走了几步,凭空消失在黑夜里。

“原来那位是仙人!”

醉鬼郝剑扑在地上,睁大着鬼眼,看着空无一处的空地。

崂山教方士李昆,愣愣地看着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离开的江前辈,心中自有波涛翻腾。

他也不知道这位前辈怎么消失的。

来是从天而降,去是无影无踪。

果然,如传闻一般,神通广大!

那眉宇里惊羡而向往!

(今天周一,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浪就浪!)

第二二四章 灯火照不亮的地方,有另外的世界!(第二更)

浩渺夜幕,江小白渡空而行,脚下,城市里的星星点点,是深夜里霓虹的亮色。

最黑的夜,最冷的天,总有灯火摇烛。

脚下驭风,江小白赶着回去的路,心里研究着事。

崂山方士说,他坐镇城隍庙,借鬼道之术,斩杀超度阴魂,是为了平邪祟之乱,正世道之纲。

这是上面与崂山道门达成的合作,没有全面展开,正在试点。

半年前,第一次天地大变,灵气爆发,灵气蔓延至人道昌盛的城市,灵气现,阴魂成,鬼物滋长横生,引发四方骚乱。

那时,上面为了镇压,动用力量,就如《修行世界》这款修行界最大交流平台里的“人鬼审判专区”,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

但修行界刚苏,人手不够,九州大地一时涌现阴魂不知浩渺,显然力不从心。

不知怎么,就成了如今眼前看到的,以鬼道之术,行使地府阴曹之职,抓取世间显现的阴魂。

光一个崂山,想平世间鬼物之事,显然不可能,江小白不知上面有没有与其他道统家门合作,但他知道,要说势力和资源,没人能比。

当然,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他只是有些感慨,这人间的夜晚,灯火通明的城市,在灯火照不亮的地方,有阴魂,有鬼卒,有另一番世界。

他们或许在你身边、或是大街上的某个角落,或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或是在盯着你看,跟你说着话,你却听不到。

或许阴森,但这个世界在某个角度来说,丰富了起来,充满了一种“有趣”的层次感。

当然,这种“有趣”一切都建立在“秩序”的基础上。

传闻,地府收鬼下地狱,不准鬼怪扰乱人间,如今,人间,有力量在行使着类似的法则。

不管如何,这是世道的发展。

有某种必然!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江小白俯瞰着这座夜幕下,被黑暗吞噬,有灯火点缀的南方城市,眸子有些深远。

几分钟后,江小白到了休息的旅店。

他眸子一扫,眉毛一动,身形一个模糊。

………..

“小丫头,你不怕你哥哥把你丢下?”

旅店前台,几个打扮妖娆的小姐姐,逗弄着一个精灵的小丫头。

小丫头是江小鹿,地方生,修炼后睡了又醒了,出来找哥哥江小白。

“我哥哥出去练功了,等会会回来的。”

江小鹿以往时常睡觉醒来,都会碰到哥哥不在,已经习惯了,只是人生地不熟,小丫头还小,心也不会大到哪里去,有些怯生生地答道。

此时,她被之前那个女人抱着,对她很温柔,小丫头的认生才好些。

还有大黄在旁边守着。

“哟,还练功,小丫头你哥哥难道还是个武功高手不成。”

姑娘们接完客,逗着这个长得唇红齿白,生相漂亮的小萝莉,觉得有趣。

她们以为这小萝莉的哥哥外出了,至于什么事,没人关心。

“哥哥很厉害的,会飞,哥哥说小鹿努力练功,以后也会飞。”

江小鹿很认真地说着自己哥哥的厉害,还不忘提了自己一句。

“哈哈,小萝莉真可爱。”

“来,让姐姐捏捏脸蛋。”

几个小姐姐娇笑着,自然不会去考虑一个小孩说的话,只是觉得这小萝莉十分可爱,都争相摸头,捏脸。

“你们几个别闹了。小鹿,姐姐带你回去睡觉,我刚才看见你哥哥出去了,他说马上就回来。”

抱着小鹿的女人,对手下的几个姑娘说了一句,随后低头温柔地笑了笑。

至于说她看见小丫头的哥哥江小白出去了,当然是骗这小丫头的。

“好。”

小鹿被几个小姐姐摸头捏脸,弄的小眉头直皱,因为那几位姐姐身上的香味太浓了些,而抱着她的这位姐姐身上没有。

她脆生生地点了点头

然后女人抱着她上了楼,大黄也跟了上去。

…………

“哟,小哥,你回来了,刚才你家小妹妹醒了找你呢,兰姐带她上楼睡觉去了。”

“难怪不去酒店来这种小旅馆,原来还带了狗,幸亏我们兰姐人好。”

“小哥,要不要照顾下我们几位姐妹的生意,舒服一下,呵呵。”

“…….”

夜深,从店外,走进了一人,是江小白。

几个坐在沙发上的姑娘们,见了,或是调笑,或是皱眉。

这些在红尘中翻滚的年轻女人,如白骨妖精,纵使皮肉年轻,但身上的脂粉味,浓了些。

江小白不改颜色,点了点头,径直上了楼。

“装的倒是挺像,说不定刚就在隔壁的女人身上快活。”

“……..”

江小白上了楼,身后姑娘们口里的粗言俗语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不过并未有什么影响。

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着,里面有人,是刚才在巷尾热情招客的女人。

她身上有内气波动。

门没锁,江小白把门扭开。

“嘘!”

房间里,只有昏黄的床尾灯亮着,女人坐在床沿,口中轻哼着不知道的曲子,在照顾小鹿睡觉,脸色平静中有种说不出的色彩,不同于她站在巷尾,或在床上伺候客人时的妩媚娇艳。

江小白开门进来,女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轻声。

江小白就这么站着,眸子里在晦暗中看不通透。

过了一会,女人站了起来。

“小姑娘睡了。”

她也没多说什么,就往门外走。

“谢了。”

江小白送她到门外,点了点头,黑亮的眸子打量着这个女人,然后轻声道:

“事先没告诉带了狗,抱歉。”

“没事!”

女人轻描淡写地一笑,转身就走了。

不过她走了几步,转头面有奇怪之色。

“你妹妹说你练功,练的什么?”

江小白眸子微闪,像是没听到什么,关上了门。

女人像是自嘲笑了笑,修行界的人,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走了。

门后,江小白对女人刚才的话,想了一会,就没管了。

对方身怀内气,对修行界接触深不深,有什么身份,有什么故事…..

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唯一需要关心的是,自己好像倏忽了,这次是肉身离开,没照顾到小鹿。

以后可不能这样粗心了!

(第二更送上,今天周一,一个星期的开始,求下票票和打赏,安慰下裸奔两个月,单身好多年的才子。)

第二二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孽徒,你竟敢联合孙姓后人,行欺师灭祖之事?”

黑夜,北方某个小村落的山上。

冷风呼呼地刮,山中某处猛然传出一声带着苍老的粗声怒喝。

某座山坡上,黑影幢幢,三个人被围着,其中一个头发灰百,鹰钩鼻的老者,眸子带煞,怒气冲天。

这个老者是曾于十万大山隐居修行,好久未见的鬼谷子后人王道。

旁边,还有他的门生王纵云,和孙女王玲香。

此时,三人被一个个人影团团围住,面色阴沉而惊怒。

而在不远处,十几个人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关我们事,我们就是被他们花钱雇佣来挖墓的,求求你们放我们走。”

有人被突然的惊变吓破了胆,一个个乌黑黑的洞口对着他们。

“杀了!”

寒风中,一个低沉的嗓音开了口,声调平静,却比山上吹拂的寒风还要刺骨。

一阵枪声,昏暗中吐出几道耀眼的火舌。

几声惨叫,那些人全部倒在地上,了无声息。

“孽徒,你想杀人灭口?”

王道鹰隼般的眸子闪了闪,沉声道。

“王道,怪就怪在你这步棋走错了,明知是凶卦,还痴迷于寻找祖师墓,这半年多来,你为了寻找虚无缥缈的祖师墓,可是老糊涂了。”

王道对面,晦暗的天色中,是一个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

他面无表情,声音有种异样的平静。

他叫王玉京,王道身边那个曾经唯唯诺诺而卑微的中年男人。

“虚无缥缈?老夫还不是照样找着了。”

王道眸子有种病态般的炽热,高声道。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你,违背你的意愿,就像当年。可惜,现在的世道可不是你如世俗里那般纵横了,还妄想光复鬼谷一脉。”

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说着,脸上现出一声冷笑。

那冷笑中有嘲讽和恨意。

“你还记恨当年的事,十几年了,隐藏的倒是挺深,倒是得了我鬼谷一脉的真传。”

王道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你以为老夫就这点本事,知水火凶卦,就没点后手。”

他忽仰天大笑起来。

对面,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却面色平静,静静地看着他,觉得很可笑。

“他们都死了。”

笑声戛然止住,王道猛然脸色一滞。

“世道变了,自以为算无遗策,还丢不了身上那名头。这世道苍茫,天机难测,如今能轻易捏死你的多了去了,老爷子,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看似平静的眼神望着他,言语却如一把尖刀狠狠插在鬼谷后人王道的心脏上。

自灵气复苏后,这位有野心的鬼谷后人感知到世道流离,变化太快,以及大世中各方道统的声名鹊起,这让他心中复兴鬼谷一脉的心思愈发急切。

数千年前,春秋战国时期,鬼谷门徒遍布九州,卷起风云浩荡,而作为世间的鬼谷后人,逢灵气大世,见闻当世修行者和道统飞速崛起,心潮澎湃之余,自然想在这大世闯出名声。

百家大世追逐长生路,他,王道也要闯一闯!

祖先鬼谷子,传闻求道于道祖老子,通阴阳八卦,墓葬之地虚无缥缈,复兴鬼谷一脉,王道打在了这主意上。

而如今…..

“纵云,你带着玲香快走。”

突然一声暴喝,王道鹰隼般的眸子闪烁着狰狞,暴起朝着对面窜去,化作一道黑影,带起一阵气爆。

……………………

“走好!”

地上,王道的尸体眉目怒睁,死不瞑目。

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俯下身,手往他脸上一抹。

语气中有叹息,有疲惫,有空落落。

大世,什么鬼谷后人,一文不值的。

在王道尸体不远处,他的门生王纵云,也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

唯独没孙女王玲香的。

“为什么不让我们追,如果她跑了泄露了消息,祖师墓被天下人知道,我们不就白忙活了。”

黑暗中,有一人怒声质疑,是个粗厚的男性嗓音。

他们是孙性后人,鬼谷门徒的后人。他们对眼前的中年男人并不惧,甚至怒声。

“我不杀她,自会有人来杀她。而且,你等以为,这祖师墓真这么容易找着?”

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在黑暗里平静说道,转身离开,那眸子闪烁着深邃的异光。

而此时,黑夜西风笼罩的这座山林,死里逃生地王玲香在昏暗的山林里慌乱地奔逃。

“沙沙”

冬日的枯叶踩着发出声音。

半个小时后,这个曾经是城里大小姐的女人浑身狼狈地逃到了山脚,随后面色悲愤而惊恐地消失在黑暗中。

那个畜生,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要发动家族的力量,把那畜生碎尸万段。

她却不记得,他们王家把中年男人当狗当了十几年!

……………………

次日,修行界传来一则令人震动的消息。

传闻求道于道祖老子,数千年前门徒曾遍于天下,有纵横家,阴阳家祖师之名的鬼谷子之墓出世了!

消息称,此墓是鬼谷子后人王家发现的,里面传闻有祖师鬼谷子的天书密卷,习之能知长生之秘。

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引得修行界四方风起云涌,争相关注。

如今,世道大变,传说诸现,要说灵气复苏以前,这种消息听了,顶多引起考古学者的关注,而到了现在的世道发展,再缥缈的传说,在修行者眼里都保留着一定的可信度。

鬼谷子,这种数千年前的修行大能,有太多传说,他的墓葬在诸多经卷中都是个谜团。

更何况,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这位上古大能的墓葬是他的后人发现的。

一时,引得修行界议论纷纷,暗流涌动。

而鬼谷子之墓出世的消息在修行界传开之时,江小白正在研究一门“好玩”的真气运用之术。

“哥哥,小鹿头晕!”

晴空万里,冬阳悬空。

白云之上,江小白带着小鹿御空而行。

只是像喝醉了酒一样,飞行轨迹,歪歪扭扭,时上时下。

而兄妹俩都站在一柄剑上。

剑发红光,在白云间划过一道红霞。

(查资料良久,又是五个小时一章的渣文。)

第二三六章 从天而降的红光

江南,风景旧成谙!

冬日,中午,冬阳大地,草木枯黄。

四处一片平原大地,只是地上的颜色,如秋日里的枯黄一般。

在肥沃的田野中,只有残剩、枯黄的苗埂在西风中摇晃。

一处小乡村,村前流淌着一条翻滚的江流,宽百米,浩浩荡荡。

这是九州有名的江流,长江。

冬日里的江水,平静如处子的娇羞。

映着大好的阳光,一眼望去,波光粼粼,心旷神怡。

“话说,宋朝年间,江中有一恶龙,黑鳞四爪,龙躯数百米长,能操纵江河,一出现世间便乌云蔽日,刮起风雷。当年这江中恶龙作乱,水患横生,沿江百姓死伤无数。后恶龙让沿江郡府,每年这日,送五百童男童女………这日,天降神女,名曰紫霄娘娘,斩恶龙…”

这日,荆江村,江边堤下的一坐祠堂,摆着桌宴,桌铺红纸,上百村民沿桌而坐。

祠堂里,供奉着一坐红围黄裳,头戴紫冠的女性泥塑,名曰紫霄娘娘,是沿江一带庙祠供奉的神像。

这日,便是传说中斩恶龙,救百姓的紫霄娘娘的出行之日。

村民们每年在这个日子,组织人手把神像泥塑请出,在村子各家门口巡游一边,各家在门口放一通大红鞭炮,再给些香火钱,以祈求护佑。

是村子里冬日每年一次的祈福活动。

祠堂正门口,有一老人,惊堂木,长桌,正讲着已经说了无数遍,倒背如流的“紫霄娘娘九天而降斩恶龙”传说故事。

村里小孩子听着心喜,聚精会神,而已经从小听到大的大人们,到也配合,心诚,才有护佑。

“却说,紫霄娘娘从天而降,天降五彩霞光,美的不得了….”

说着故事的老人说着,口干了,拿起桌上茶杯,头微微一扬,眼睛一愣,随后陡然睁大,睁的老大。

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茶水泼了一桌都不知晓。

村民们都看着呢,见老人这幅魔怔的模样,都仰头,侧身,朝着天上的方向望去。

随后”哦”一片惊哗!

只见,晴空万里的蓝色天空,一道红光如流星从天而降。

随后,直直坠落入数百米外的江中。

“轰”

一声轰隆炸响,卷起十数米高的白色水浪。

“那是什么?”

村民们惊哗,眼神里写不满了不可置信。

“快拜,紫霄娘娘显灵了。”

村里的老人口中喊着,或者呢喃着,颤颤巍巍的身子赶紧拜下,口中碎碎念着“娘娘保佑”之类的话语。

而那些年轻些的小伙,有的胆子大,吆五喝六朝着江边跑去,太好奇想弄清楚。

就在祠庙里村民乱作一团时,江边某处河滩上。

江小白兄妹出现在那儿。

“哥哥,你吓到小鹿了,你怎么比小鹿还爱玩。”

小丫头撅起个小嘴巴,大眼睛仰头瞪着哥哥江小白,然后斜了斜下方,小手指着,气鼓鼓道:

“你看,大黄都晕了,站都站不稳了。”

河滩上,大黄四只爪子立着,只是像喝醉了酒,爪子哆嗦,身体左摇右晃的。

江小白面对小丫头的“怒火”,罕有地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摸了摸鼻子。

村民们看见从天而降的红光,自然是江小白弄出来的动静。

他以肉身渡空,带着小鹿和大黄在人世间走走停停,看江南风景,人物地貌。

几天日子中,江小白忽产生了奇怪想法,古来卷经上,常闻仙人异士,踏剑飞行,御剑来去自如。

由此,他脑窍又开,又想到了修行中一直忽视的一个位置。

入先天后,真气外放,能隔空取物,就是真气将物体包裹,移动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但好像,总是一来,或者一去,根本没试过连贯性如何。

江小白陡然意识到这点后,试了试,才发现,自己想当然认为简单的东西,竟然出乎意外地难。

他试着包裹一块石子,用真气控制,神念加以引导,然后打出去。到了石子飞到自己设定的位置后,他再试着收回来。

但这个一来一去看似简单的过程,却需要对真气运用、力道非常精妙的掌控。

去的时候,石子还带有强猛的劲力,收回来,转变方向,就需要更大的真气强度,以及更精妙的掌控,有时候,力道过刚了,石子猛然回击,容易脱去掌控,有时候力道过软,石子的飞行弧度就偏移,照样不能随着自己的掌握而随心所欲。

见微知著,这看似随意,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却有着令人不可小觑的道!

以小见大,江小白心中如通道门一般见猎心喜,这几日一直修习真气控物的力道与精妙。

从小石子,到御剑飞行,便一直在修行。

只是真气控物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虽通了念头,有了进步,但到随心所欲,还需长久修习之功。

这不,他这从天而降,御剑带着小鹿、大黄坠入江中,闹出的动静,就是他还需长足进步的证据。

不过,江小白倒是乐此不疲。

“走走,缓缓劲,大黄,篓里来。”

江小白好笑地看着大黄的样子,把它放入背后的篓子。

“哼,哥哥还好意思笑。”

小鹿小嘴一哼,侧脸抱手,看向一边。

……….

江边,一群村民眺望着刚才天降红光落入的江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发现什么没有啊?”

“没动静了,天降红光,不会是凶兆吧。”

“去你娘的xiong罩…..”

而在村民们惊疑眺望时,江边另一条道,缓缓出现了两人一狗的身影。

一青年,一萝莉,一条狗,渐渐消失在远处。

……………

江州,九州中部的一个省会城市。

鬼谷后人王家扎营在这片地方,在世俗经营出了一番事业。

可是,从昨晚之后,王家就乱了。

王家主心骨老爷子王道被逆徒联合门徒孙性后人所杀,只有孙女王玲香逃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修行界传出消息,他王家发现了祖师墓,里面有传说中能知长生之秘的天书。

这消息,对王家来说是一场具有毁灭性质的龙卷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感谢今天古城无道,一天天菜狗、口水泡饭、晚风吹过夜空四位书友的打赏,以及各位投票道友的支持,才子拜谢!)

第二三七章 鬼谷墓 八方出(第二更)

“玲香,你千万不要回来,现在家族的处境很危险,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有,祖师墓,真存在?”

某条公路上,一辆黑色越野车在行驶,车里,一个浓眉男子打着电话,眉头拧着,脸色凝重。

其眉眼,隐有几分鬼谷传人王道的样子。

“爸,我该怎么办?”

电话里,传来惊慌的年轻女子声。

“这消息一出,现在我们王家族人必须得躲起来,不然,被修行界的人找到,我们有灭族之祸,王玉京他好歹毒的心!”

男人言语里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但还算冷静。

“可是爷爷和纵云哥的仇,我想把那畜生碎尸万段。”

电话里,传来哽咽和痛恨的声音。

“他王玉京好算计,放走你,然后放出消息,就是想把整个修行界拉下水,然后把我王家逼入绝境。想不到,想不到啊,这个当年被你爷爷教训的弃徒,为了报复,当了十几年的仆人,一直隐忍,下了这么大一局棋,真是看得起我王家。”

“爸,这个畜生为什么要放我走?”

“因为现在王家只有你知道祖师墓,玲香,现在认真听爸说的话,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躲起来,而且,不要告诉任何人祖师墓的地方,包括我们。”

“为什么?”电话对面出来着急的声音。

“因为我们知道了,王家会灭亡的更快,修行者的手段…”

男人没继续说下去,转而柔和地道:“女儿,爸现在帮不了你什么,一切都靠你自己,好好隐藏自己,还有,这件事不过去,以后不要试图联系我们,这样反而会暴露你自己,千万要记住。”

“爸,爸,嘟嘟嘟….”

男人叹息一声,把车窗摇下,丢出了窗外,落进了公路边的一条河中。

“王玉京啊,王玉京,你就这么恨我王家…..”

前尘往事,细数下来,一场孽债,车往前方,虽是光明大道,却有虚无的浓密黑暗遮空。

鬼谷子之墓,仅仅几个字,就让整个修行界暗流涌动。

另一边,北方某个城市,汽车站,一个带着墨镜,口罩,帽子的女人,把一个东西丢进垃圾桶,随后消失在站外的茫茫人流中。

.………..

鬼谷子墓出世,自消息在修行界传开,引得沸反盈天。

鬼谷子这个修行记载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个传说人物,他的墓葬,值得引发诸子百家关注。

而且,消息指向是鬼谷后人发现了他们的祖师墓,这个点有一定的可信度。

起码,不管此消息是否是空穴来风,但事情真假,去找鬼谷后人王家一问,不就知道了。

至于王家人肯不肯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修行界议论沸反的暗流下,各地诸子百家已有人按耐不住,闻风而动。

“速去江州鬼谷王家,查探消息是否属实。”

“如果鬼谷王家不肯吐露消息怎么办?”

“呵,现在整个修行界都想见识鬼谷墓,他鬼谷一个先天前辈都没有,又有几个胆子敢?”

还有一些人准备坐看风起,伺机而动,。

“如果是鬼谷王家发现了他们的祖师墓,不可能散布消息,让整个修行界满城风雨。这很有可能是有人针对鬼谷王家,布的一场局,如果是,这人胆子真大,敢戏弄整个修行界,如若消息是假,查出来,这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们…”

“看局势如何,再伺机而动!”

“好!”

“……”

风起,鬼谷子之墓出世的消息,引得八方云动,各地修行道统、隐修道场都有人下山,过河。

前些日子,九州各地山门、道场,传出一个个进阶先天的消息,修行界一下多出十数位先天神通者。

当世之人齐齐进阶先天,整个修行界局面瞬间变化,各大道统首为其先,有先天前辈坐镇。

而假若鬼谷子之墓真现世,各方传承必有一场较量。

无形中,还在后天境的修行者们,要追赶上,更需要一场机缘。

江州,八方修行者齐聚,寻找鬼谷王家。

可是,鬼谷王家的大本营已经人去楼空。

消息传回各处。

然后,如流沙聚散,聚集在江州的修行者又瞬间消失一空。

去寻找鬼谷王家的人去了。

在这些修行者散去之后,王家大本营如经历了一场蝗灾。

…………….

时间一晃,几天之后。

北方,洛城,一座有数千年文化的历史名城,这里也是一座人口众多的城市。

这天,下雪了。

雪花飘飘地在天地间飞舞,给这座城市涂了难得的色彩,城里的人喜欢下雪。

只是,有些冷。

王玲香,就觉得冷,刺骨的冷。

在洛城的一家旅馆里,即使开着空调,裹着被子,王玲香依旧觉得十分冷,刺骨的冰冷。

她几天没出去了,整日呆在屋子里,被恐惧和不安包围着。

此时的她,蜷在被子里,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目光呆滞。

精神接近崩溃了,已经丝毫看不出曾经那个娇气的王家大小姐样子。

修行界昨日传来消息,有修行者找到了鬼谷王家王通天夫妇的尸骨。

夫妇俩在一处山中屋子,被人用残忍手段杀死。

事先已经有人找到了他们,并有过逼供,灭杀了。

手段是修行者的手段。

这一则消息发出,修行界除了寥寥几句的谴责,然后齐齐沉默,又转入讨论王道以及她孙女门徒的去向。

王玲香看到了这则消息,因此崩溃大哭,因为死去的王通天夫妇是她爸妈。

她悲愤,痛恨王玉京,又痛恨这些如狼似虎的修行人士,同时,也惊恐,惊恐那些修行者的手段。

他们是不是很快会找到自己?

这种煎熬,让她想自杀。

但她却不能死,她还有血海深仇。

很冷,刺骨的冷。

天地间,雪花飘飘,一道白影从天际飞来。

是一只尺许长的白色纸鹤,和雪花的颜色很接近。

纸鹤在雪花间翩翩展翅,最后在一家旅店的上空盘旋起来。

而在这时,一道黑光穿过白色雪花簌簌的天幕,然后在纸鹤盘旋的地方停了下来。

“可是害的我好找,原来躲在这里!”

一道阴骜的呢喃响起。

(第二更送到,感谢书友“天宇小飞”tianfa01“”我们一起飞”三位书友的打赏,以及各位投票道友的支持,才子谢谢!)

第二三八章 她,是你们的师奶奶!

“说,鬼谷墓在哪?”

一道森寒的声音。

洛城,一家旅馆房间里,空调暖片呼呼的地吹,却让人脊背发凉。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床上,王玲香眸子绝望而狠戾,望着房间里凭空出现的黑影,单手抬起,欲往胸口一拍。

该来的,终于来了。

在经历惶惶数日的惊恐不安后,尽管心中有滔天怨恨,此时,她知道,自己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自行了断,是她最后的选择。

“呵,想死?”

一股冷风在房间里卷起。

王玲香顿觉浑身不能动弹。

黑影如鬼魅一般骤然飘到她近前,嘴中呢喃微动,单手化指往王玲香眉心一点。

顿时,她惊怒的眼神渐渐化为呆滞,如木偶人。

“说,鬼谷墓在何方?”

黑影的眼睛,盯着她,露出诡异的暗绿色。

几个呼吸后,黑影眸子恢复正常,嘴角弯起一丝冷笑弧度。

“你对我做了什么?”

王玲香的眼神恢复神采,只是惊恐。

“哈哈,想不到你们你们王家还真找到了鬼古墓,也不枉我费了一般功夫。”

黑影哈哈大笑,嘴角弯起,透出一股轻佻的森寒。

“皮囊倒是不错,可惜了,死人才不会说话,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就行了,玲香姑娘,上路吧。”

说话间,抬手欲灭杀王玲香。

“慢!”

一道劲风将黑影逼退,一个宛若从天外传来的动听声音飘了进来。

“玉玲珑。”

黑影脸色阴沉,盯着房间窗户的地方。

空气中,一个穿着粉色汉服的绝美女子凭空现出了身影。

画眉,琼鼻、点绛唇,身材窈窕,宛若古画里走出的仙子,唇角有一颗黑痣,凭生多了妩媚。

其虚幻若影的身子,显然不是肉身,是先天后的神魂出窍,不过倒更添了几分虚无缥缈的梦幻。

“林兄,两家合作寻找鬼谷后人,你这样吃独食,是不是过分了点?”

叫玉玲珑的绝美女子,娇靥一笑,瞬间眉眼绽放出无尽妩媚,原本冰冷的屋子都暖和了起来。

“呵呵,你要是和我同床,修炼合欢功,我自然把你当自己人。”

黑影邪气一笑,说话露骨粗俗了起来。

“林道友已入先天,修行界漂亮女子多的是,还在乎我这残花败柳之身。”

绝美女子玉玲珑听了对方露骨的粗话,没怒,娇笑道。

“哼,灵气刚复苏时还好,那时谁也不比谁高贵,现在倒好,修行界的那些王八蛋都开始自诩名门正派,瞧不起我们的出身,乱嚼舌头。****之事天经地义,不然他们从粪坑里蹦出来的?他娘的,就是一群伪君子。”

黑影冷哼,语气颇为恼怒。

“林兄,这话可小声些,现在那些道统一批人进阶了先天,实力大增,名声最盛的几人都是道佛中人,我等还是安心发展实力为上策。”

绝美女子玉玲珑眉眼间的妩媚收起,淡笑道。

他们两家是以****功法在这世道起家的,姓林的是家传自宋朝时期的一个世家,功法唤作《御女经》,脱胎于《黄帝内经》。

而女子玉玲珑,功法来自明朝时期的一个名叫“花间派”的门派。

两人机缘巧合,修炼功法,赶上了灵气复苏的大世,在世俗默默发展势力,与各地名山的道统少有交往。

究其原因,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又如何,如今我二人已入了先天,两家联合,就算那些大道统也不足为惧。加上我们修炼功法的特性,只要足够上好的炉鼎,就如你我二人交合练功,修炼速度非常,假以时日,就算超过当今修行界第一人,林某也相信没问题。”

姓林的很自信,同时心思还不忘花在对面绝美女子玉玲珑的身上。

同是先天,若是与她交合修炼,修炼速度定会更胜一筹。

“江前辈进阶先天已一年,上次樵夫山斩魔一事,听闻又进了一步,如今谁也不知道他的神通修为如何。我二人刚进先天,还是安心修炼就好。”

听对方提到这位“修行界第一人”,玉玲珑黑亮眸子闪过一道异色,淡淡摇了摇头,娇靥脸蛋几分肃然一闪而逝。

说着,她也不再继续,谈正事。

“林兄,说说吧,鬼谷墓在哪?”

…………….

“想不到还有这事,这个王玉京设计你们鬼谷王家,想借修行界的手把你王家灭门,要是真的,那真是好手段。”

玉玲珑眉头微皱。

“你们就算是先天神通者又如何,还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被耍了还不自知,真是可笑。”

床上,王玲香盯着二人,神色癫狂地又哭又笑。

她知必死,对方不会放过自己,对这两位先天神通者也不惧怕了。

“臭娘们,找死!”

姓林的面色阴沉,抬掌要杀。

“慢!”

玉玲珑阻止,眸子望向王玲香,轻声说道:

“你可愿意人我花间?”

王玲香神色一滞!

………………….

晋省,句容,茅山。

茅山,茅山宗道庭,自古称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其中水清、洞奇,山秀,山水繁多,有九峰,二十六洞,十九泉之说,春见山容,夏见山气,秋见山情,冬见山骨。

此时,冬日凋零,茅山静寂。

正是夕阳,西山落霞。

山脚下,江小白带着江小鹿到了此地。

从西南十万大山到这里,数千里路,江小白用了七天。

当然,如若渡空赶路,要不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带着小丫头赏玩人间风景。

山脚,江小白带着小鹿走山道,并没直接渡空上山。

来拜访他人道庭,需礼。

更何况,也不多在乎这一点时间。

半个小时后,江小白来到了一大片宫观阁楼间。

黑瓦红梁,屋舍宫观,在山石叠嶂间鳞次栉比,足有几十间,山间有清雾,映衬如世外桃源。

三宫、五观、七十二茅庵,倒是名不虚传。

此时,西山落晚,江小白瞧见数十个年纪尚小的少年道士在行着活计,年龄从六七岁,到十三四岁都有。

有的在青石上闭眼打坐,有的哼哈挥着拳,有的在拿着扫帚清扫着石地…..

一片生气向荣的景象。

“你们是谁,这里不准生人进来。”

一个穿着青色道服,八九岁的小道童,拿着比他还高的竹扫帚,小脸不高兴地喝道。

“小道士,可否通报一下你们的管事。”

江小白看着小道童的样子,轻笑道。

“你们是来山上求师的吧,这里可是仙人修炼的地方,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进来的,这小妹妹太小了。”

小道童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老气横秋地挺胸。扬头,斜睥了被江小白牵着小手的小丫头。

“小鹿才不稀罕你们破茅山,自作多情。”

别以为江小鹿是好惹的,而且聪明,看出这小道士的得意了,小眉头皱道。

“哎,小不点,你说什么,我可学了功夫。”

小道童气的小脸通红,扬了扬拳头。

“你打不过我。”

小丫头说的话气死人。

“哈哈,小不点真能说大话,羞羞脸。”

小丫头一拳头就这么伸了出去,把对方打倒了。

“呜啊,你搞偷袭。”

小道童被打哭了,翻身起来干仗,也不管不顾,上来左冲拳,右冲拳了。

几个呼吸后,小道童坐地上,呜啊哭叫。

“不.打了,不打了,妈妈,妈妈….。”

其余附近的少年道士们都被吸引了过来。

几分钟后,又陆续传来一阵哭声。

小孩子打架,先哭为敬!

观里的道士被惊动了。

“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好好修行,干什么?”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道士率先怒喝,大步走了过来,瞧见了江小白,江小鹿,还有几个呜呜哭的小道士,顿时脸上冒黑线。

“请问两位居士是?”

他脸上有些不悦,看着江小白,心里怀疑是这年轻人调弄了这些观里新来的小道士。

不过言语礼仪还算周到。

“监院师叔,她打了我。”

“她也打了我。”

几个哭鼻子的小道童指着江小白边上站着的“罪魁祸首”江小鹿。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萝莉,眼睛很大,仰着头,萌萌哒。

这位监院师叔一看,脸皮一抖,脸上的黑线更甚,这些小道士连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都打不过,简直太丢人。

看来这批开山收徒,收的都素质太差。

“别吵!”

他身为监院,冷声喝了一句,脸皮感觉挂不住。

“道长见谅,我家小妹调皮了些。江某这次来,是想归还贵宗的茅山法剑,劳烦通报下贵宗掌门。”

江小白抱了抱拳,轻声道。

“茅山法剑?你…你是江前辈?”

这位监院道士脸上正黑线呢,这一听,神色一愣,随即眼睛陡然睁大,还结巴了一声。

宗里很多人知道,茅山宗的茅山法剑自从上次樵夫山一事后,便在那位江前辈手中。

江小白点了点头。

“前辈,快请,快请。你,快去掌门那边通报,就说江小白江前辈来我茅山。”

监院道士脸上狂喜,热情而恭敬,顺便让一位年纪较大的少年道士去通报。

江小白,可以说是他的修行偶像了,。

“还有你们这些小家伙,哭什么哭,她是你们师奶奶,以后不准放肆,惹事的今晚全都给我抄《茅山经》抄一遍。”

说着,他又对这些小道士们唬脸说道。

指着五岁大的江小鹿,说是你们师奶奶。

小道士们都听得一脸懵逼,嘴巴张大。

监院师叔,你莫非欺我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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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乱始(第二更)

第二二九章乱始

“江道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见谅!”

茅山,乾阳宫,茅山掌门,一个年纪过五十,宽脸肥耳的道人。

精气神很好,只是气息有些浮,走路有虎虎生风。

道人,茅天一,前些日子刚进阶先天,真气还尚未控制完全。

“樵夫山一事后,有些事耽搁,未能及时归还贵宗法剑,茅掌教莫要怪罪就是,另外也贺道友进阶先天,真气外放,神通护身,守一方安宁。”

江小白背后,法剑从包裹中飞出,悬浮在天一道人面前。

“道友谦虚,我初入先天,远不及道友,你虽岁小于我,但在修行上是我的前辈,也感谢道友当日救我茅山弟子性命。”

天一道人说着,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差人把法剑收起。

“请坐。”

“请!”

江小白坐下,对明显坐不住的小丫头笑道:

“丫头,你跟着大黄出去玩吧,记得,不准乱跑。”

“哥哥,那我去玩咯。大黄,走。”小丫头得允许,带着大黄就蹦跳着出了门。

“江道友最近可听闻一事?”

这时,天一道人开口,侧望,面有异色。

“天一道友请讲。”

江小白端起茶杯,捏起盖子。

“前些日子,修行界有消息传言鬼谷传人王家发现了他们的祖师墓,鬼谷子之墓。”

“哦?”

江小白听闻抬眼,眸子一闪,轻咦了一声。

“经卷记载,鬼谷子曾吃了道祖老子炼的金丹,下山时,才觉已经数百年过去,后人早以为他作古。后鬼谷子云游四方讲道……….”

“这位数千年前,与道祖同一时期的祖师人物,墓葬虚无缥缈,数千年没有人寻得,怎么会在如今轻易发现?”

江小白讲了一些记载的鬼谷子传说记载,保持几分怀疑。

“不止江道友这么想,贫道也这么觉得,想来觉得蹊跷,这种数千年的圣人,墓葬虚无,常人一般怎么寻得到。”

天一道人也是眉头思索。

“传了消息之后,又如何?”

“现在很多门派已经派遣门人去寻找鬼谷王家人的下落,想得知鬼谷墓的下落,不少王家族人都被悄无声息地抹杀了。”

“如今,诸多修行者都在人间找寻王家家主王道和他门徒的下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鬼谷子之墓倘若真存在,势必会在修行界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天一道人脸上有些凝重。

江小白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抿了一口茶。

“敢问道友,鬼谷之墓真出世,道友会不会争上一番,听闻里面有鬼谷子的天书,可窥长生之秘。”

见江小白不答话,天一道人眸子闪了闪,试探道。

“天书?谁见过?传出消息的人?”

江小白把杯子合上,放桌上,若有深意笑道。

“这倒不是,道经宗卷上有些杂说,假若真有,那…..”

天一道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好笑,传言虚无缥缈,总得来说,还是奢望一些机缘。

“倘若真出世,江某自然会去争上一争。还是说说正事,江某此次来,想向贵宗求一件东西。”

天一道人立马脸上一尬,心中惴惴。

能让对方看中的东西,岂能是凡物?

而且,这位江道友不会正是想求茅山的某物才想起归还法剑吧。

天一道人心里就是一阵泥石流。

……………………

北方,有一村庄,这座村庄传言是鬼谷子的诞生之地。

村东边有一座山,无名。

这日夜幕降临,两人来到了这里。

一男,一女。

“鬼谷子一代上古先贤,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无名小山下墓,真是奇了怪了。”

一个男声站在山脚下,仰望这不到两百米高的矮山,面色泛疑。

“数千年沧海桑田,发生些变化也不是什么怪事。”

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在旁边传来,即使夜幕下,那眸子也闪烁着动人的亮色。

而此时,在山脚下,离两人不远的一颗树梢上,一双豆粒大小的暗绿色光芒,注视着出现在夜幕下的两道黑影。

女人突然转过头,扬起,与数十米外,那双暗绿色的双眼对上,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一声嘹亮夜空的鹰啼骤响,刺破夜空,扑棱着翅膀,展翅飞起,朝着夜空西方飞去。

那个方向是村子的方向,在几里外。

“就是一只鸟你看什么,上山吧。”

男人诧异一声,随后身影一个模糊,冲着山林雾影中闪烁而去,一晃消失不见了踪影。

女人将目光从远去的飞鹰上收回,眼中疑惑收起,随后窈窕身子一动,也跟着窜入了山林。

而此时,夜幕下,刚飞走的那只鹰隼,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几里外的村子上空。

一声鹰啼嘹亮。

随后鹰隼盘旋而下,落入了村子一栋院子里。

黑暗中,一扇窗户打开,鹰隼飞了进去。

灯光亮起,房间里,一个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一只手掂着鹰隼。

“几个人?”

手上的鹰隼啄了他手两下。

“有这个人么?”

鹰隼没反应。

“这个呢?”

还是没。

“看来,王家人应该死绝了,那小女人也死了,有修行者来了。”

没了鼻子的中年男人眼角一眯,随后唇角一咧,笑了起来。

这种操纵别人生死和复仇的快意,让人痴迷中毒。

“消息该放出去了。这祖师墓,就让你们天下人争吧,不管是不是,总要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呵呵。”

灯暗,鹰隼也飞了出去,又飞向远去的夜空,嘹亮一声,徜徉而去。

而黑暗中,中年男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

已经几日过去了,九州大地,各地寻找鬼谷王家中人,想得到鬼谷墓消息的各路修行者们仍旧是一无所获。

王道及其门徒宛若人间蒸发,至于其他的直系,或旁系族人,诸死于非命,没得到一点线索。

但就在这天夜晚。

有惊人消息传出,鬼谷墓的具体位置有了眉目。

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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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昏迷前,他们做了什么? (求订阅)

“混账,我们被耍了。”

夜幕,一声怒喝,刺破寂静山林。

紧随着,一颗数木爆开,气浪翻卷,惊起虫鸟。

“我们刚来这里,修行界便传出了鬼古墓位于此处的消息,时机如此巧合,一定有蹊跷,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女人动听的声音传来,在清冷的冬夜里显得很是悦耳。

“会不会是那个王家的小娘们弄的鬼?我说玉玲珑,你留她命作甚,杀了便是,留下祸患。”

男人恼怒道。

“不会,如果王玲香聪明一点,早些主动昭告天下,鬼谷墓的地方,他们王家还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我猜没错的话,十有八九是鬼谷王家的那位弃徒,杀师叛门,放出消息。这是他布的一场局,我们成了局中人,整个修行界也是。”

女人美妙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一道亮芒,娇唇张合,继续道:

“真是好手段,将天下修行人玩弄于鼓掌中,还真不能小看这位鬼谷王家的弃徒,鬼谷子是纵横家祖师,这王玉京身为后人门徒,倒还真有些精髓,我猜,我们很可能进入了他的视线,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他的眼线就在这附近。”

“哼,那我们神魂出窍去附近寻,让我抓住,我非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男人心高气傲,恼怒不已,身为先天神通者,修行界实力最强大的一批人,竟被人耍了,玩弄地四处奔波。

不怒才怪!

“不成,对方敢如此,想必早有准备,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寻这鬼谷墓,现在其他人已经知道了消息,肯定已经连夜出发,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抢占先机。”

女人否决。

“好!”

………..

次日清早,茅山。

雾露云蒸,东方破晓,远山绿水,整个茅山道场看起来像一副人间画境。

在一座宫观前的青石广场上,诸多修行弟子在做着早课,盘膝吐纳。

大多是幼童,少年,代表着茅山的新生力量,也是如今修行界欣欣向荣的一个缩影。

一座宫观别院内,一个少女手里端着热水,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座房间前。

“阿哥,在吗?”

少女轻声细气地隔着木门喊道,秀气的眉宇间眸闪烁着些许紧张。

“进来吧。”

一道平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随后木门无风自开。

李妹儿端着热水走了进去,神色拘谨,目光小心往卧居打量。

房间里沿古风摆设,都是竹木制,还有山水字画,有檀香幽然,让人精神。

江小白正在帮江小鹿起床,扎辫子。

“阿哥,妹儿从…热水房里端了热水,给你洗漱。”

李妹儿端着水,低着眸子上下闪烁,拘谨地看又不敢看。

她原是十万大山里一个大方活泼的土家族姑娘,后机缘巧合拜了茅山,知了修行,也知她眼前这位阿哥,是人人尊崇,掌教都需以礼相待的修行前辈。

心里需敬畏!

但阿哥于她有数次缘分,两次救命之恩,心中情不自禁地亲近,于是,此时,她单独面对江小白,又亲近又敬畏,想看又不敢看。

“谢谢妹儿姑娘,放着吧。”

江小白自然看出了李妹儿的拘谨,呵呵一乐,这位曾经在翡翠河上,大方让他对歌的这位土家姑娘,可是记忆深刻。

世道变迁,缘来缘往,对方踏进了修行界。

真是奇妙。

“阿哥,我来吧,妹儿扎辫子拿手。”

李妹儿一看见江小白笑,心中就放松了许多,抢着活干,要帮小鹿扎鞭子。

江小白也不客气,就让与她了。

“你早上不修功课?”

他问低头用心帮小丫头扎头发的她,心眼扫了下外面,外面广场,道士们都在打坐吐纳。

“我修完了来的。”

李妹儿眸子有些闪烁。

她其实是偷偷溜出来的,旷了功课,就为了想见江小白。

昨天听师父说,阿哥来了茅山,她可是小鹿乱撞了,高兴了一晚,如少女怀春一般。

江小白听了,微微一笑。

看破不说破。

乾阳宫外,一个面目白净的中年道士目光扫视广场,没发现自己的弟子。

他便问一位监院弟子。

“我弟子妹儿怎么没看见人?”

“羽生师叔,刚才李师妹说有些不适,来说明了一下,应该休息去了吧。”

一个青年弟子跟中年道人说道。

道人羽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走了。

徒弟不舒服,当师傅的自然要去看看,他去了女弟子的居舍,巡房的师妹说李妹儿并不在,这下,就让道士羽生奇怪了。

他又去找了找,没见着。

最后眼睛一闪,面色古怪。

这姑娘家的,不会去找江前辈了吧。

自从上次樵夫山一事,他知道了自家徒弟和江前辈有数次缘分,自己这徒弟对这位前辈可是崇拜亲近的很,当初听闻前辈被妖魔所杀,这丫头还哭的伤心呢。

昨天告知她江前辈来了茅山时,李妹儿可是高兴地不像个姑娘家。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道士羽生嘴上絮絮叨叨叨着,自己这宝贝徒弟…

脸上非常郁闷。

他踟蹰了一会,还是准备去看看。

来到别院,道士羽生准备直接去拜访,不过江前辈的那间房里传来了声音。

他步子一顿,情不自禁地收了脚步,然后鬼使神差地渐渐靠近一扇窗户,呼吸慢慢有些急促了起来。

而另一边,茅山掌教天一道人,昨晚听下面人来报,得到了消息。

他准备和江小白商量。

天一道人来到了别院,见一个房间一侧窗户旁,有一个道士贴在附近,似在偷听房里的动静。

那可是江小白的房间。

岂有此理,竟有人敢行贴墙侧耳之事,若是惹恼了对方,茅山都承受不住。

“大胆,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斥,把道士羽生吓了于跳,转身一看,自家掌教,怒瞪着他。

然后道士羽生意识到了什么,吓出了一身冷汗。

…………….

“谢道友大量,不仅不怪罪在下师弟的冒失之举,还赐李师侄一场机缘,真是让茅某惭愧。”

房间里,茅山掌教、李妹儿师徒都在。

只是李妹儿的师父,道士羽生被茅山掌教被训斥地像没了毛的鸟,羞愧的紧。

原来刚才房间里江小白给李妹儿讲一些修炼上的经验,然后她师父听到了,就不自觉地站外面贴耳朵了。

修行界第一人的修行经验,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无事,只是天一道友亲自这么早前来,有何事?”

江小白其实知道对方在外面,倒也觉得没什么,直谈话题。

“你们师徒俩下去吧。”

天一道人不悦地看了一眼师弟羽生,眼神包含着“等会收拾你”的意思,挥了挥手。

师徒俩便出去了。

“江道友,昨晚传来消息,鬼谷墓的位置出现了。”

……………….

北方,邯郸,一批批隐于世间的修行者赶来这座并不大的城市。

城里人有些奇怪,不常见的和尚,道士怎么突然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随后聚散流沙,消失在城外。

各路修行者赶去了传言鬼谷墓出现的地方。

等他们赶过去,那座山上什么都没有。

“妈的,谁他娘放出的消息,这座鸟毛山就这么巴掌大,什么都没有。”

“我们被耍了。”

“谁放出的假消息,找死。”

“……..”

一群修行者站在山上各处,用各种法门技巧进行搜寻,什么可疑的迹象都没有,感觉被戏耍了,对放出消息的恼火不行。

大概日到三竿时,这座无名小山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像地震了一般,但晃的幅度不大。

修行者们惊异地发现,这不是地震,因为这座山外,并没发生地晃。

“此山有猫腻。”

事出反常必有妖,修行者们经过探讨,都留下来观望,等着更强大的修行者来寻。

而在小山地动山摇时,在某处不深的山腹中,不宽的山洞,两个人盘膝而坐。

“噗”

“噗”

一人一口鲜血,两人同时睁开眼,身子一倒,气息萎靡。

玉玲珑和林之平昏倒了。

两位先天神通者,不知遇到了什么,重伤昏迷。

时间慢慢流逝,来到这座无名山的修行者越来越多的。

在这里,许多隐世不出,在修行界少有消息传出的宗门也现出了踪迹,也出现了一些名门道统的身影。

很多人都在观望,因为他们查不出这座无名山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至于传言的鬼谷墓更是没什么影子。

第二天,无名山又发生了三次摇晃。

诸多修行者愈发惊疑不解。

而在一些山外、山内的隐蔽之处,有几位先天神通者,昏迷前,眼睛里有骇然之色。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

一个青年牵着一个萝莉,出现在了无名山西边的一条乡道上。

后面跟着只大黄狗。

“嗨,老乡,去这旮沓怎么走?”

一个高大英俊,鼻子高挺,背着旅行包的三十岁男人喊住了青年,问路。

男子说的是东北腔,只不过听着感觉有些生涩、怪异。

青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眸子忽微眯了起来,里面有危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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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杀戮血海

“汪,汪。”

乡道上,一阵剧烈的狗吠。

大黄弓背,浑身黄毛炸立,龇牙咧嘴地冲着江小白面前的一对高挑男女狂吠不止。

正是用有些别扭的东北腔调问路的一方。

“大黄,乖,别闹。”

小鹿在一边安抚狂吠的大黄。

“往那边走就是了。”

江小白指了指东方,眼神平静。

“谢谢。”

男人道谢,报以微笑,转身就走了。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眼眶深,鼻梁高的长发美女。

江小白盯着一男一女二人的背影,眼中浮现几缕白芒。

在他的视线中,男人背后脊梁骨两侧,有一团淡淡的血红色气团涌动。

而刚才,他从男子身上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眸子里闪过一丝思索,江小白眉头微微皱起。

在江小白打量对方背后时,那男子转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秒,再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小丫头,嘴角弯起一丝妖异的弧度,舌头微伸,舔了舔嘴唇。

……….,.......

“主人,刚才那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好香…,,,..”

男子身边的深眼眶女人,说着,嘴巴张开,眼瞳深处爬出一抹妖艳的红光,嘴角两边露出尖长锋利的牙,分外妖艳狰狞。

“这片神秘的东方土地,听闻有他们的祖先墓出世,有许多修行者赶来,我们变化东方面孔潜入,不能轻易暴露,黑夜才是我们的主场。”

高鼻梁的男人嘴角挑起一丝弧度,在金色阳光下显得过分苍白的脸,高傲而邪魅。

“东方修行者的血食是什么滋味,好想尝尝。”

女人伸出猩红的舌头,眸子有贪婪的色彩。

“我卑微的仆人,主人会让你尝尝的。”

男子白皙的手抬起,捏住女人的下巴,伸出舌尖舔了舔。

眼睛微眯,很享受的样子。

而在另一处,某个地方。

“神父,我们是来东方盗墓吗,好刺激啊。”

一个穿着白色素衣,五官带着东西方特色的少女,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笑容。

少女一头黑色靓丽的发色,眼眶微深,眸子带着微蓝,很明艳,又带着东方人的婉约,秀出一种独特的风情。

“哦,上帝。”

少女旁边是一个金发老头,面容苍老,一脸西方式的眯眼无奈状,然后侧头道:“修女,我们可不是来玩的,我们来这里,是带你见识东方修炼者,听闻他们上古时代的一个圣人墓出现了,很多修行者都来了。”

“神父,东方的上古圣人是什么意思?很厉害?有多厉害?”

少女微蓝色的眸子,透着好奇。

“类似于我们西方的神明。”

“神明的墓啊,好酷。”

蓝眸少女一脸惊奇。.

可见,在赶往北方这座无名小山的路上,一些从九州之外的不速之客也来了。

看来,鬼谷子墓的消息,有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影响力。

………………..

无名山,山上各处,都驻扎着赶来的修行者。

三日时间,已经有超过数百的人来了。

各大修行道统都开始出现了影子,还有一些行踪隐秘,不为修行界所知的面孔,出现在附近,随后隐匿在各处。

鬼谷子之墓的消息,搅动着整个修行界,上古圣人的墓地,对当世修行者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奇怪,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瞧见各大道统那些前辈的踪影。”

“是啊,按理说,他们也该出现了。”

“这座无名山今天又晃了几次,而且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显然有蹊跷,跟鬼谷墓就算没有关联,也有稀奇之处,那些宗门道统的人就算观望,也应该来人了吧。”

“哼,我得到消息,各大道统已经来人了,有人昨天见到了武当和全真的人,只不过他们隐藏了行踪,不让其他人知道罢了。你们想啊,如果这座山真有鬼谷墓,那些大门派的人,会让我们分一杯羹?想都别想的事。”

有人冷哼道。

“会不会他们已经找到了鬼谷墓?”

有人一时惊声道。

“不对啊,这无名山到处都是人,巴掌点大,有丁点异动都会发现的。”

“你傻啊,有墓肯定是在地下,我们找不到正常,但进入先天的前辈,可以出窍入地,他们找到了,肯定不会声张的。”

有人似乎想通了什么,觉得很有可能的样子说。

“那怎么办?”

“凉拌,难道去找那些先天前辈问,你们有没有找到?”

“………”

这是山上,一些小门散修之间发生的对话。

但很快,相关的传言,就流传开来,说那些大门派的人很有可能找到了鬼谷墓,才不出现。

一时,议论纷起。

而确实,在修行界颇有声名的大道统几乎都来了,隐藏在无名山周边各处。

全真、正一、佛门诸宗、儒家各脉,还有隐于世间,名声不显的一些人。

以及,隐匿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异族人。

世道变了,不仅九州,九州之外,也在发生,人族修炼者在潜移默化地开始分化。

这个分化,主要区别于这些修炼体系的根源不同。

鬼谷墓,搅起了一个非常大的漩涡,不仅九州修行界包含了进去,还吸引了九州之外的异族人进来。

他们就潜伏在四处,不知有何目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夜色下,有暗流涌动。

而在山外冷风刮动,暗流汹涌时,无名山的地底山腹中。

有震慑世人之象!

山为炉,血为液,中有杀生万象,生灵涂炭

在滔天血水,流转着一幅幅杀戮的画面。

有战鼓喧天,马嘶长鸣,两方兵士冲锋陷阵,喊杀冲天,马仰啼,人断头,烟火升起,血染长空。

有漫天神佛,宛若仙门大战,飞火流光,血染苍穹。

里面一个个人物鲜活无比,仿佛能从血水中挣脱出来一般。

这景象若让世人看了心胆俱裂。

某个昏暗的山洞中,玉玲珑和林之平同时从昏迷中醒来。

“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黑暗中,林之平惊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像坐了什么噩梦。

“看到你杀了我!就在这个山洞。”

虚弱的女人声音响起,一双眸子骤然亮起淡红色的光芒,赫然对上了林之平惊魂未定的眼神。

“你…..”

林之平眼神从恍惚变为惊怒,不过顿时感觉眼皮沉重起来。

他的眼神渐渐化为呆滞,像丢了魂。

“即使看到的是画面,但感觉你真会杀了我,对不起了,林兄。”

玉玲珑一只手指冒出赤光,点在了林之平的眉心间。

随后,林之平气息全无,泥丸神魂也被摧毁,死了个干净,只是死后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其实死去的林之平还有话未说完,他在血海中看到的画面,是玉玲珑杀了他,就像刚才。

如若这个女人知道,定会更加毛骨悚然。

玉玲珑手指捏了一把火,把对方的尸体烧了个虚无,随后也不顾重伤的身体,赶紧出了山洞,狼狈地逃离了无名山。

经历了前几天在山底下看见的血海后,心中惊惧这简直是处绝命之地。

只是看了那一眼血海,便重伤,还有画面中自己被别人杀死的那种不可思议,即将发生的真实感

所以,她在那种真实感的危机下,把画面中杀死她的人杀了。

除了毛骨悚然,还有什么。

今天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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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夜,乱

“说,你们祖先的墓在哪里?”

夜黑,无亮,寒风凛冽,在山间呼啸。

黑暗中,一双血色的瞳孔,透着妖异森然。

“你们…是谁?”

一个人被掐着脖子,脸上青筋暴起,眼球大睁,眼睛斜着,目露惊恐骇然,挣扎着。

旁边地上,一个长发女人,嘴露獠牙,咬着一个中年人的脖子,吸着血,嘴角有猩红的血液流出,说不出的妖异恐怖。

那中年人浑身抽搐,嘴巴里发出惊恐的呜呜声,不过须臾几个呼吸的时间,中年人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化作了干尸。

“我的主人,东方修炼者的味道,真鲜美。”

那长发女人起身,黑暗中的眸子泛着一丝血色,深邃的眼眶,白皙的脸蛋,映衬着嘴边的殷红,配上嘴边两颗凸起的獠牙,回味而贪婪。

女人盯着在主人手上还在挣扎的男子,让男子脊背直冒凉气,惊恐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鬼谷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当我血仆的血食吧。”

血红色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将手上的人一甩在地上。

那红眸獠牙的女人一声兴奋地扑了上去,獠牙一张,在对方惊恐地大叫中,狠狠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西风吹,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我主耶稣,想不到西方的血族都来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苍老而有力。

两道白影从山林间走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两双血色的眸子听到声音陡然一转,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哦,原来是亲爱的神父先生,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又该死的光明力量。不过这里是东方,可不是你们的教堂,你难道还想把我们交给你的天主?”

那个拥有俊朗外表的男人用一双血色的眸子,看着来人,嘴角掀起笑容,充满邪性的魅力。

来人是一位金发老人,还有那位蓝色眸子的修女。

修女跟在神父爷爷的后面,蓝色的眸子打量着西方传说中的血族,好奇而带着一丝不安。

少女是第一次见到教义中光明力量的死敌,血族,西方中的吸血鬼,相传是从坟墓中爬出的魔鬼,专吸人血食。

“哦,当然不会,正如你所说,这里是东方,我奉主的旨意,踏上这片神秘的土地,想认识一些东方的朋友,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金发神父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你这样招惹东方,若是被这里强大的修行者知晓…”

“亲爱的神父先生,你真虚伪,教堂和你们的天主都是一群虚伪的家伙。”

英俊男人一声冷笑打断,挑了挑嘴唇道:“就算被东方的修行者知道又如何,没人能杀了我。”

真是高傲又强大的自信。

话音刚落。

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垮拉声。

山体在不断震动。

陡然间,就山崩地裂开来。

一道道耀眼的红光从地缝中透了出来。

陡然间,天空狂风大作,乌云翻滚汇聚,几个呼吸的时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而下。

夜幕中粗大的银白色电蛇将黑暗劈碎,轰隆的雷音震天,如一柄重锤敲击在心脏上,声势无比吓人。。

只是顷刻间的功夫,这座无名山方圆数里,宛若灭世之场,乌云翻天,漫天银白电蛇落飞舞,雷声似要把这天炸了一般。

而整座无名山发赤色光芒,如被烧红了的铁块。

山崩地裂,天发异象。

这是天兆之象。

“鬼谷墓要出世了。”

“天生异兆,说不定有宝物出世。”

无名山上,不少在山中的修炼者在惊慌奔逃山崩地陷,却又在莫名恐惧下兴奋而颤抖地大喊。

而四周,隐匿在各处的修行者,纷纷被天兆异象惊动,感知到一股强烈的气机和威压。

一道道流光升空,径直往异变的无名山而去。

修为弱的,则惊骇而眼睛放光地往无名山张望,纷纷赶去。

这等异象,了不得。

东方,离无名山数里外的一个村落,村民们被异动惊醒,纷纷从房里出来。

望着西方的赤光耀天,电闪雷鸣,惊地瞪眼大喊。

“丫头,好好呆在房里,不准乱跑,我去去就来。”

“大黄,记得守着小鹿。”

在某个民居里,江小白安顿好妹妹江小鹿后,身影凭空消失在屋里。

“汪汪…..”

只是不知为何,大黄冲出门外,冲着天空狂吠不止。

小鹿跑出门外,安抚大黄。

“哥哥等会就会回来的,大黄,乖。”

“汪汪…”

大黄依旧在门外,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狂吠着,浑身地毛直立。

“奇怪,大黄这是怎么了?它也不怕打雷啊。”

小丫头睁大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大黄,又看了看天上。

不远处,清晰地传来轰雷滚滚。

还有村民们的大呼小叫。

这夜,风雷雨啸,无名山一团铺天盖地的血海出现,血光冲天。

方圆几十里被冲天的喊杀声覆盖,天上有无尽战马长嘶,兵甲冲杀,战鼓轰隆,血染长空。

人间,许多人看见了,看的是心肝胆裂,纷纷闭门,惊恐哆嗦,埋首匍匐。

而这片血海,只在人间显现数个呼吸,便化作极速流光,眨眼消失在远方。

而血海惊现人间的同时,九州十大禁区,许多神秘之地,皆有感应天兆。

人迹罕至,处于极西之地的昆仑山,钟声更响,浩荡如雷声,响彻在天地间。

泰山,有五色神光突破天际,一只巨大的五彩神鸟出现,在泰山间飞舞,洒下五彩光,钻入山间草木………..

白龙妖山,黑气爆发,如排山倒海,往四周蔓延而去,雪山里百兽惊动,往山下奔跑,汇聚成兽潮。

……………..

这晚,九州震动,人间无安宁,世人从夜色中惊醒。

十万大山,桃花里的村民们从夜中惊醒。

天边,有排山倒海的呼啸声浩荡,隐约有地晃。

村民们纷纷起床,推开门,邻里间有些惊慌地聚集在一起。

“怎么回事?”

“怎么地在晃,地震了?”

“快把人都喊出来。”

“没电了。”

村子里陷入一片黑暗,陡然让人心里慌慌。

地在晃,一村几百号人挤在一起,大呼小叫,很乱。

还有山间冬眠的虫蛇鼠兽纷纷窜了出来。

村民们纷纷拿出被褥,虽然地晃地并不严重,但怕危险,一群人熬着,等着安宁。

人多,聊着天,人都慢慢平和下来,觉着没什么大事。

突然,一大群飞鸟飞过,因地晃而聒噪的梧桐山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在黑暗中发着幽光的眸子在附近出现,并慢慢靠近村子。

“有野兽!”

不知是谁惊声。

村民们骚动。

“怕啥,老子家世世代代都是打猎的,怕个锤子。”

有人不屑地嚷嚷。

不过立马被更多的惊恐和搜乱呼声盖过。

因为来的野兽,很多。

黑暗中,起码有数十只绿幽幽的眼睛。

而且,手电筒照过去,那些野兽大的惊人。

看起来,吓人的紧。

村民们吓的手电筒都要拿捏不住。

“不要慌,手里有什么东西拿什么东西,我们人多。”

有人大喊。

有的小孩子吓的哇哇乱叫。

不过,更多的野兽汇聚而来,都是山林间的凶残猛兽,而且体积大的惊人,比寻常的要大一两倍。

“快跑啊。”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然后村民们惊慌四乱地房子里跑。

然后,一阵阵腥风和兽吼扑来。

有人惨叫。

有人哭喊。

“吼!”

突然,一声大吼传来。

一道硕大兽影出现在了村子里。

绿幽幽里眸子里,闪烁着一股淡黑色的灰雾,如跳跃黑色火焰一般。

这只野兽身形惊人的大,快一丈,快两米高,白色皮毛上爬满了黑色条纹,浑身充满着王者的煞气。

巨兽吼了一声,那些扑杀村民的野兽便停了下来,抖簌着兽躯慌乱逃走了。

随后这只巨兽也不瞧桃花里村民们呆滞的眼神,便直奔着梧桐山山上去了。

几个闪烁,就不见了踪影。

而与此同时,白龙妖山附近百里的村庄都遭受到了白龙妖山下来的野兽的攻击与屠杀。

白龙妖山异动,里面蛰伏的万兽出动,瞬间化作了一场灾难,席卷有人烟的地方。

而在侗族一处村寨,一头浑身毛发赤红的青牛叼着一个哭喊的少年,在山间奔跑。

身后,跟着一大批眸子闪烁着青幽的野兽。

“爷爷”

“爸爸”

“妈妈”

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山林里回荡,还有身后的野兽呼啸声。

灾难,就这么突兀而至。

………….

夜色下,五木山,一处山坳间,前有溪水,后有一座平地。

这处平地放着一快快被打磨的巨大青石,围成一个规则的圆形。

四处,枯叶衰草,寒风凛冽,而青石围着的圆形空地中,则是青草繁盛,还有野花芳香,生机勃勃。

与四周的枯败,形成独特鲜明的对比。

突,狂风起,花草弯了腰,尘土飞动。

“轰”

圆形空地中央,一声炸响。

尘土飞溅,还有一块硕大的石板盖。

炸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坑。

坑中有石棺,石棺里躺着一个睡着的美丽女子。

风起,吹起青丝长发,白衣素装,美人闭着眸子。

一会儿,女人的眸子在夜色浓霭中睁开。

先是恍惚,随后恢复为清亮。

被江小白亲手埋葬的这位古国公主,醒了!!!

(第一更送到,,传言鬼谷子全书有两卷未被鬼谷子传世,一旦出世必将天下大乱,才子的创作初衷和伏笔,就是来源如此,另外最近更新不稳定,对大家表示抱歉,这周要做下全身体检,感觉状态不对,愈发虚了吗。)

第二三三章 等着某人的归来!(第二更求订阅)

“都死了!”

“我们去的时候,全死了。”

九州大乱时,从无名山传来骇人消息。

无名山上遍布尸体,像各自经历了一场混战。

而在无名山四处隐蔽的山洞,还发现了不少修行界进入先天之境前辈的尸体,肉身在,神魂已然消散。

还有异族人的尸骸,被撕成两半的长翅膀的血族,还被斩掉头颅的西方神父…….

这在修行界引起滔天骇浪,连各大道统的先天前辈都齐齐陨落了。

这是修行界复苏以来,遭受的最大一次打击,数百修行者一夜之间全部死亡,还有十几位先天神通者神魂消散。

北方,无名山,化作了尸山血海。

诡异的是,很多尸体都扭打在一起,死状像生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许多赶过来的修炼者看了,毛骨悚然。

不久后,又传出更令人震动的消息。

“有一个人没死,他活着,但疯了。”

“这个人是当世修行界的第一人,江前辈。”

“龙虎山的师叔祖赶来把他带走了。”

一连串关于无名山的情报消息传到修行界四方,引发一连串震惊和惊骇。

当晚无名山,有天兆异象出世,电闪雷鸣,赤光照耀苍穹,有震天喊杀,兵甲降世的画面在天边浮现,不少世人都见着了。

随后便传来,无名山数百修行者全部死亡的惊人消息。

连修行界传言神通不可测的江前辈都疯了。

当晚,无名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成了整个修行界不解的谜团。

也没人活下来,揭晓其中的答案。

唯一活下来的人,也疯了。

而与无名山惊变一起到来的则是,九州神秘之地发生变化的震动消息。

十大禁区各有惊人变化,泰山有人看见五彩神鸟出世,白龙妖山妖气一晚往周围扩张数十里,发生了兽潮,周围十数个村子遭受了野兽屠戮……

就在无名山发生惊变的一夜间,整个九州彻底乱了。

世人惊惧,修行界大乱。

冥冥中,似乎有天意,又或者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将所有天机揉弄在一起,随后用引线引燃,瞬间爆炸。

大世彻底炸开,无名山死去的数百修行者,包括十数位各自道统的领军修士,让整个修行界元气大伤。

而九州出现的神秘之地,却发生了变化和暴乱,世人惊慌。

相对之下,俨然是一场劫难!

有擅长天机卜算的高人,在这种情况下,自耗寿命,占卜将来,却被反噬。

天机难测!

………………

十万大山,以白龙妖山方圆五六十里的地方,全被妖气覆盖。

黑气森淼,大山里躁动地紧。

天空中,一架架直升机在还未被黑气覆盖的上空盘旋。

昨夜,数十个村子被野兽屠戮,成人间惨象。

直升机在搜寻幸存者。

他们惊异地发现,桃花里,这个村,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有村民告诉他们,是一头形体巨大的豹子昨夜救了他们。

也不说救,就是吼了一声,那些野兽全部散了。

桃花里的村民被紧急撤走。

临走前,村民们通知山上的江小白兄妹,他们发现那只巨大的豹子就呆在院子前的山崖上,没有离去,还有一个巨大的龟壳。

只是,那个龟壳被那只豹子压在爪子下!

反正,村民们被紧急撤走,江小白兄妹不见而踪,那只豹子,还有龟壳,还是呆在山崖。

第二日,安静的翡翠河上,没有了往日的山歌徜徉,没有了渔船往来。

一个白衣女人踏波而行,来到了桃花里。

村子里,已经人去屋空,空荡荡的。

女人寻着丝丝点点的记忆,上了梧桐山。

梧桐山的那座院子,门关着。

山间的落叶扑满了地和院檐上,像是荒废了许久。

西崖边,一只几百斤的胖团团,蹲坐在西崖边,扑在一个大龟壳上面,打着盹。

胖团团,赫然是那只黑白条纹的大雪豹,身子太大,蹲扑的姿势,看起来很威武,又看起来有些滑稽的胖。

从依稀的痕迹可以看出,这是大白。

在白龙妖山呆了一年,大白身形暴涨,气息变得有点妖异,特别是那双眸子,有黑气浮动,如黑色火苗。

打着盹的大白,毛茸茸的耳朵突然立起,然后抬首,侧望。

“吼!”

它警惕地站起身来,威武的身躯呈现出一种爆炸性的美感,吼声如闷雷。

因为,在它的视线中,一个人类来了,而且身上的味道很危险。

白衣女人出现在了院子前,望了大白一眼,随后便不顾了,视线落在锁上了的院门上。

秋水般的眸子露出回忆之色。

她走了过去,手放在门锁上,一扭,随后推开院门。

一卷风来,落叶纷飞,院子里的老桃在这冬日里又长了叶芽。

“吼”

大白看着女人走进了院子,化作一道残影奔了过去。

还没进去,它便被甩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就是一震,把尘土落叶都卷飞了。

不过,大白肉多,减震,马上翻身,便不敢进院子了。

女人看着唯有老桃枝上绿色点缀的清冷院落,又打开了堂门。

之后,这位肉身曾是古国公主李水月,如今神魂不知是谁的女人,便在梧桐山这家院子住下了。

她把冷清荒废的院子,重新打扫了一遍,开始很生涩,慢慢就熟练了起来,之后又洗了个澡,换上了衣柜里某个人的长袍。

随后每日,做饭,洗衣,坐在院子老桃下看着道经,还有江小白的笔迹。

很安静,偶尔会出山,但很快又会回来。

院子外,大白一直在西崖边,只是晚上会消失一段时间。

自从女人进了院子后,它就没进去过,一人一兽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呆在这冬日清冷的院子内外。

似在都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至于那只百年老龟,早已经趁着晚上大白消失的时间,慢悠悠地钻出龟壳,爬着下山的山道,不见了踪影。

不跑,整日被大白玩弄,对老龟来说,太惊恐了!

(第二更送上,更新晚了见谅,求下票票啥的。)

第二三四章 龙虎山大变

龙虎山,天师殿。

天外,夜色正浓,没有月色星光,只有如泼了墨般的浓稠,有些压抑。

天师殿内,青烟缭绕,灯火摇烛,豆粒大小的黄色灯火,如星罗点缀其间。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甯宓,混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

殿内,经言诵唱,浩浩之音回荡在经廊阁宇间。

一排排青衣道士盘膝而坐,闭目思定,嘴唇微动,齐声诵经。

天师祖像前,一道身影盘空而坐,坐下有香炉,九根长香冒出青烟,包裹缭绕着上方盘坐的身影,如云蒸雾饶一般,朦胧看不真切。

而在虚空盘坐的身影前方,龙虎山的一眉老道,双手不断掐诀,一打,一拍,指引着一道道青色烟气,灌入人影的天灵盖。

龙虎山众道数日齐念道家清心诀,师叔祖一眉老道正祭安神香。

天师殿内,香火雾腾,经言诵唱,整个天师道正为一人护法镇神。

“呼”

夜半,殿内忽一阵风起,吹的黄帘符布卷起,灯火斜摇,吹成幽星斑点,然后全部熄灭。

“kakaka”

殿门无风自开,一股冷风径直灌入,吹起呼呼声。

夜一片寂暗,大殿也是。

龙虎山众道从闭眸中睁开眼,一阵骚动惊声。

前方,一眉老道苍老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紧紧盯着前面盘空而坐的那道人影。

青烟散开,人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青年,闭着眸子!

传言,在无名山惊变中疯了的江小白。

冷风呼呼地吹,吹的青衣卷起。

有道士想掌灯点火,却骇然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身子动不了。”

众道惊疑,随后一致直盯着前方。

“小友,醒来!”

一眉老道骤然一声大喝,如雷霆九天而落,震的殿内其他人一阵恍惚。

风忽又大了几分。

两道猩红血光骤然在殿内黑暗中亮起。

那是一双陡然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一段段流转的画面,尸山、血海。

最后的画面,一人脚踏虚空,一拳轰碎一道金光虚影,金光碎裂;双手将一个长着血色肉翅的异族撕成两半,血洒长空;又将一个金发老头隔空吸起,生生扭掉头颅,血液从颈腔内喷射而出……..

这个人赫然就是江小白,只是那双眸子和如今一样,是血红的,透着一股强烈妖异!

而那些被残忍灭杀的人,依稀可以辨认出,有当晚无名山诸大道统先天境的前辈。

龙虎山众道士被那双血眸中投射出的画面惊呆了,眼睛猛张,一股刺骨寒意从脊梁骨升起,直冲神魂。

“不可能,他,前辈,都杀了!”

有人骇然出声,声音打颤,有种不敢置信的惊悚。

在修行界威望极高,曾为数百修行者传道,护道的江前辈,怎么会犯下如此血腥的滔天杀孽。

“小友,切勿堕入魔障,速速醒来!”

龙虎山师叔祖,一眉老道也是惊的眼皮直跳,心里骤然泛起一种危机感,从地上跃起,猛然一喝,手上汇聚一道灵光,朝着前方拍去。

青色灵光离江小白一尺处戛然而止。

随后如镜面破碎般崩裂,碎成点点灵光,转而消失不见。

“速退。”

一眉老道心中警兆大起,挥手一喝。

同时口中念诀,双手挥动,一个米许大小的青色太极八卦在他手中环绕而出,转而一喝,往前方一推。

“乾坤万法,八卦镇魔。”

青光大盛,太极八卦流转玄妙光晕,倏忽涨大方圆,往拥有血色双眸的江小白镇压而去。

气爆声大响。

风呼气啸,一股强大气流从“江小白”周边席卷而开。

青色八卦震碎。

众道骚乱而殿门大关。

血色眸子熄灭。

龙虎山众道一阵惊乱,惊恐而不安地看着黑暗中那双已经看似恢复正常的眼睛。

猜忌与惊疑。

“你们想救他?”

这时,一道清冷、干涩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透着一丝邪性。

天师祖像前,“江小白”嘴唇动了。

龙虎山众道惊悚,他指谁,不就是自己吗?

“你不是江小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龙虎山一眉老道,孑然而立于众道前方,白眉竖起,拧眉大喝。

他手往天师祖像一招,一尊天师泥塑手上的黑色大印飞了出来,落在老道手上。

大印悬起,上面有墨光闪烁,印章周身有几个金色小字悬浮而出,在大印周边流转,明灭不定,有一股强大的波动荡漾而出,卷起风尘。

一眉老道,凝眉举印,严肃对峙。

“一眉老道,我不是他,又是谁?”

“江小白”笑了,在黑暗中嘴角翘起,邪笑,冷嘲。

“你到底是谁?竟在无名山杀了众多同道。”

一眉老道怒发扬眉,悬浮在右手掌心之上的大印闪烁的更剧烈了些。

“呵,他们想杀我,我就杀了个干净,别假惺惺,这样子我很讨厌,就像我讨厌他一样。”

“江小白”抬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的邪笑更盛。

“他死了,我才可以肆意逍遥,这个假惺惺的人,活的可真没意思。”

说完,他眸子骤然血光流转,看着脸色惊惧疑惑的一群龙虎山青衣道士,一字一句森然道:“你们想救他,就是想杀我,那我就送你们上路。”

瞬间狂风大作,天师殿内,光芒大盛,轰隆炸响。

……………………

“汪汪”

声声犬吠在天师殿外大响。

殿外的走廊上。

一个小萝莉大眼睛睁着,定定地看着大殿外站立的一个人影。

而人影四周,大殿内外,一具具青衣尸体横陈。

整个天师殿血流成河。

殿内,天师祖像安稳地沉匿于黑暗,那泥眼珠子并没有显神光,见到他人间弟子的惨象。

站立的人影,双眼血红,倏忽一阵急闪,赤红色往眸子深处退去,身躯一阵颤抖。

“哈哈,我都杀了,你出来已经晚了。”

人影颤抖着跪下,仰天疯狂大笑,发丝飞舞。

血眸最终散去,人影颤抖的身体停了下来。

他半晌顿住,转头侧望,泪珠滚滚落下。

一双年幼而惊恐的眼睛与他对视。

“小鹿,我是哥哥。”

颤抖的声音,泪流满面的双眼。

“哥哥,哥哥…”

小丫头站在原地,大眼睛流着泪,伤心地哭喊着,而那双年幼的眼睛里却留着惊恐。

肃杀的黑夜,血染的空气,滚烫的泪水,像是一场诀别。

(感谢“平德”,“一生得书友”,”我脑壳疼“,“玄澜火“,“ID尾号为1409“等五位书友的打赏,感谢日狗大帝成为本书宗师,谢谢各位投票的道友。)

第二三五章 晨光破晓 流向远方

寂静的夜色,肃杀的空气。

龙虎山悲钟长鸣,恸哭声一片。

流光划过,天师殿屋檐梁瓦,人影晃动。

许多熟悉的面孔出现。

蜀山剑宗的卫老头、峨眉山师徒、儒家王氏、茅山…….。。。。

无名山一场神秘浩劫,活着的只有江小白一人。

他们便出现在龙虎山。

还有各大道统中人。

此时,他们站在梁瓦之上,看着天师殿外静静伫立的那道人影,脸上震惊、恐惧、不敢置信,复杂难言。

眼前的画面,冲击着他们的心理防线。

那个熟悉中,平和、洒脱,为修行者传道、护道的江小友,江前辈,怎会铸下眼前的滔天杀孽。

他们不敢置信,更感觉到一种遍地生寒的恐惧。

无名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

夜,黑的森然,冷的安静。

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只有小鹿的哭声和大黄的叫声,在徜徉。

听着心酸浸染。

“江小友,到底为何如此?”

“为何铸下如此荒唐?”

有人悲呼。

伫立的江小白,静静地呆着。

“各位,我已铸下过错,劫数难定。”

他嘴中轻声。

蜀山、峨眉等人见着他此时的样子,心里泛起一抹悲凉。

他们认识的江小白,江前辈,自在随心,潇洒肆意,如今,却是一副痴痴傻傻,失魂落魄的样子。

“无名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问。

“江小友,清醒一点。”

有人大喝。

江小白缓缓抬起头,慢慢扫过其他人,眸子里闪过诸多复杂。

“圣人传道,明礼、开智、通法,这道千万,也有乱世,杀生之法则。鬼谷一脉以天地为炉,引苍生为局,衍乱世之象。”

“我泥丸生了血海,被杀念所蚀…成了一颗棋子。”

声音苍凉,回荡在夜空。

江小白顿了顿,忽面色平静了下来,眸子中看不通透。

众人一阵哗然,面色惊疑变幻。

夜,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在品味江小白话里的意思。

“卫老、师太、天一道长……”

这时,江小白出声了,一一唤道,都是与他有交情的人。

“是!”

几人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忽有种苍凉的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小白有事相托。”

夜色下,江小白躬身行礼,晦暗的脸上,看不真切。

“小友请说!”

几人心里的感觉更不妙了。

“我已犯下大错,将来会波及我亲近之人,请诸位,照拂我的小妹,还有我的一位徒弟。”

江小白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也很缓慢。

但那双黑暗眸子深处,有不舍,有不甘,有无奈,有悔恨。

“小友,你想干嘛?”

“江大哥。”

“江前辈。”

“…….”

蜀山、峨眉等人一阵惊声。

几个人身子纵身一跃,朝着江小白的方向点去。

忽狂风骤起,几个人被风吹的倒退而回,脚步散乱。

风势越卷越大,将尘土草木吹起,将屋梁房瓦掀飞,四处人影惊退骚动,于风中齐望。

江小白立于中央,衣发猎猎。

“吾江小白三岁习道,修道十余载,幼有爷爷江淮子护道,少有恩师点化生死,于十万大山、渔樵问答中立道心,见大世复苏,观众生万象,求自在逍遥。今,我犯下大错,承负自定。”

“苦心修道二十载,不甘圣人手中棋,却已犯下大错,就算烟消云散,吾也该!”

江小白仰天大喝,浑身骤然爆出漫天金光。

金光刺眼,众人遮眼惊骇。

“小友,莫要!”

“江前辈”

“………”

众人哗然惊呼,蜀山剑派的卫老头和茅山的天一道长,各施一道灵光朝着江小白而去,想阻拦对方。

江小白这是要糟。

不过,两人阻止不了。

两道灵光被金光击的粉碎。

“哥哥。”

“哥哥。”

江小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朝着江小白跑去。

曾经天真可爱的大眼睛,已经红肿,布满泪痕。

“丫头,听哥哥的话,好好长大。”

金光中,江小白苍白的嘴角,轻轻翘起,眼角有泪划过。

他定定地望着,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

十万大山、山间小院,春夏秋冬,风花雪月。

幼年时,爷爷江淮子命他拾柴诵经,于西崖边感气修道,少年时,与老道于飞龙山巅煮酒赏梅,笑谈自在。在堂前,看花开花落,在树下,与小鹿、初音传道授经,与志趣相投的修行同道把酒言欢……

气浪飞卷中,江小白抬手往江小鹿的方向一指,一道轻柔力量将小丫头击昏,并送到远处。

大黄急切地叫着。

“大黄,好好照顾丫头。”

江小白闭上了眼。

刹那间,疾风骤停,金光倒卷而入他的身体里。

一朵金莲从他天灵盖飞出。

金莲升空,一道血光也随之而起。

金莲在虚空中散发着漫天金光,变幻成一丈大小,而血光化作一片血河,如影随形,将金莲包裹。

里面有无尽杀意如影随行,有冲天喊杀声和人马窜出。

江小白的金色虚影端坐在金莲之上,挥舞着金光与血河中的杀念厮杀。

下面,所有人看着,有惊骇,有悲凉。

“当日有人看见,无名山有冲天血光,还有人影喊杀声,难道..”

“江前辈说他神魂已被杀念侵染,犯下了大错,如今他只能斩己身,这样,他就,唉….”

天上,金光越来越弱,血河越来越小。

地上,一种肃杀悲凉的气氛蔓延开来。

有人忍不住湿了眼眶。

终于,夜色暗了,昏暗的夜幕化作了一片虚无。

地上,那道人影,静静地站着。

眸子紧闭,已无气息。

风来,如沙,人影一点一点化作金色风沙,消失在虚空中。

“前辈”

“小友”

龙虎山,悲声惊望。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或是呼吸急促,或是唏嘘惆怅,或者悲声凝望。

人已去,却宛若高山。

半晌,晨光破晓,打破夜色。

一道金光从东方破云洒下,洒在仙岩极顶。

冬日虽冷,但光还是暖的。

众多修行者,抬头东望。

这日,龙虎山,钟声长鸣。

而在龙虎山一条溪涧,一个豌豆大小的金色莲种和一滴血珠子,随着水花浮沉,随波逐流,渐渐流向远方。

(最新几章,大家觉得很突兀,说虐主,或者写崩,反正读者各种话都说了,心寒是心寒,但自己的锅自己背,写书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没有什么理由好解释,伤了,痛了,得自己悟。瞎写什么不存在的,才子每一章写的都一字一字用心打出来的,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喜欢的就喜欢,不喜欢的,才子也没有什么权利强求,也感谢各位的看法。)

第二三六章 江公子的债,我来还!

修行界震惊!

龙虎山钟声长鸣,数十门人弟子陨落,只余下,第三代、第四代弟子。

道教正一领袖,一夜之间,突遭大变。

而令人哗然变色的是,在修行界声望甚重,甚被称为修行界第一人的江前辈,铸下了这滔天杀孽。

杀念噬魂,最终这位修行界第一人,于清醒中,毅然斩己身,魂散赎罪,了却承负。

一波一波的震动如天翻海潮般冲击着修行界,让世人惊动,唏嘘,不敢置信。

回味过来,又觉得几分世道苍凉。

修行界人都知道,江小白与龙虎山有不少渊源,世人曾闻这位江前辈于龙虎山悟道,一门青衣相送;后樵夫山遇险,龙虎山师叔祖亲身而行,又曾把酒论道。

奈何最终,却以一桩孽缘收场。

整个修行界无不唏嘘,感叹。

世事无常,怎料这般!

消息的风波最后话题聚集在江小白身上。

烟消云散,留予世人评判!

九州大地,不管是深山大川、乡野小村,还是嘈杂闹市,都有人发问。

不管是道家宗庙,儒门师堂,还是佛家庙祠,都有人论谈。

“这位道家前辈,一生修道,于大世初开中传道、护道,有无量功德,然铸下滔天杀孽,该何判?”

儒生言:“生死偿命,顶天立地。”

道士说:“当以前辈为敬。”

和尚曰:“生死随风去,因果了作尘。”

……….

那日夜晚,诸多道统都在场,江小白已被杀念缠身,铸下大错,清醒之间,断然斩去己身,了却承负,烟消云散。

虽有孽债,但却只让人觉得可惜,可叹。

曾于白龙妖山护道数百修行者,又于樵夫山妖魔一事后与众人传道。

最后落了个这般结局。

还有引发这件事情的背后原因,更让人觉得这世道几分苍凉。

无名山惊变,数百修行者一夜陨落,更有不少修行界中流砥柱的先天前辈。

龙虎山大变,连久负盛名的修行界第一人,也难逃一劫。

鬼谷子墓的一场局,是个征兆。

混乱、劫难。

以天地为炉,引苍生为局,衍乱世之象,似乎冥冥中,有一双无形大手。

而消息传出的当日,九州各地,道观佛庙,有钟声长鸣,经言诵唱。

道士念经卷,和尚敲木鱼。

有人言,把这日,称作修行历第一年的最后一个日子。

灵气复苏差不多已满一年,并用此缅怀,纪念,复苏修行界刚经历的第一场大劫,以及死去的修行众人。

那次日,便是修行历第二年,辞旧迎新,迎来新生。

斯人已去,生者继续向前!

谁叫这大世浪潮,大浪淘沙。

一场劫难过后,这感觉更清晰了。

……………

修行历二年,第七日。

龙虎山,天师堂。

“你走,就是你哥哥杀了我师父,师叔,师叔祖,不准你们进来。”

一个小道童,在堂外,拦住了两人,面色愤怒,对着一个小女孩凶巴巴道。

今日,是龙虎山祭礼第七日,祭祀那晚死去的众道。

龙虎山上下,年长的二代弟子只剩下几人,主持祭礼,其余都是青年、少年道士。

祭礼七日,修行界各大道统纷纷派人前来吊唁。

而被拦在门外的是江小鹿和初音二人。

龙虎山惊变,尽管修行界对斩身赎罪的江小白依旧敬重,但龙虎山的怨恨,是不可能轻易放下的。

特别是在这些年纪还小,还不谙世事的小道士心中。

初音,江小鹿,身为江小白的徒弟和妹妹,被眼前的小道童拦在门外。

此时,尚只有五岁的江小鹿,那个曾经喜欢在哥哥江小白怀里撒娇,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已经瘦了几圈,脸色苍白,黑亮的大眼睛灰暗。

苦难,迫使人成长。她已经没有哥哥的庇佑了。

“对不起。”

小丫头咬着苍白的嘴唇,低头,眼中有泪花闪烁。

“对不起有什么用。”

道童大声。

“长青,不得无礼。”

一个年岁十七八的少年道士从堂里走出来,喝道。

“苦生师兄,是他们….”

叫长青的道童叫道。

“别说了。”

叫苦生的少年道士,把道童拉到一边,对面色几分苦涩的初音一行礼,面无表情道:

“抱歉,我小师弟失礼了,请进。”

初音点了点头,拉着江小鹿,进了天师堂。

两人一进去,天师堂里的道士都打量过来,或愤怒,或是沉重。

浓重的香火,堂前,竖立几十块的黑色灵牌,还有长明灯,显眼,压抑。

少年道士苦生,点了几根香,分到初音和小鹿手上。

小鹿和初音秉香跪地拜了几拜。

“对不起。”

小丫头祭拜的时候,还是这句话。

长跪不起。

初音眼中闪烁着怜惜,拉小丫头起来。

“走吧。”

少年道士苦生,送两人出来。

“我恨江前辈,但我不怪他。”

出门后,苦生声音低沉地对初音说。

说完,满眼通红地转身走进了天师堂殿内。

曾经,他与师父和江前辈有过一场相识,江前辈是师父很敬重的一个人,也是这个少年心中的偶像。

但一场惊变,成了伤痛。

初音呆呆地看着这个少年道士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

她口中呢喃。

……………..

“不好了,有人闯入了藏经阁。”

“天师手札不见了。”

“还有,丹经殿里面的金石药方也不见了踪影。”

龙虎山,这几夜,不得安宁。

身为正一领袖,却因一场大变,实力骤减,剩下的三四代弟子,都修为低弱。

而这几日,丧礼之际,诸多道统门派都有来人。

说是吊唁,但其中不乏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如今修行,资源最重要。

龙虎山身为大派,底蕴自然比其他深厚,一些人趁着夜色浑水摸鱼,想盗取龙虎山的修行法门等物。

而天师道实力大损,人手缺少。

一时,宗门频频失窃,关闭山门,想从各路修行者中找些线索,却奈何,被人无视、欺辱。

这些都是如今背景下的弱肉强食,天师道敢怒不敢言。

直到,某一天,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若仙地出现在龙虎山。

一切都变了!

一出手便震慑各大道统的野心之辈,其中还有几位先天高手,神通高深,坐镇龙虎山。

此事一出,瞬间便扬名九州,引发修行界骚动。

更令人惊动的是,这名天仙般的神秘女人,对龙虎山上下言:

“江公子的债,我来还!”

一时,各种传言飞起,吸粉无数。

有大神通的女人,还美若天仙,还与曾是修行第一人的江前辈有关,修行界瞬间爆炸。

(感谢各位的支持,最近赶剧本,思维可能有些跳,见谅.......)

第二三七章 白雕吞种 落泉生根

光阴如长河,顺势而下,一往无前,不能回转。

将棱角的石块磨平,成砂砾,将前尘往事带走,流向远方。

无名山大劫,龙虎山血变,江小白自斩,白衣女出世,一切波澜终将平息。

神秘而强大的白衣女子执掌龙虎山,在很快的时间里,成了修行界又一谜团。

修为强大,又美如月宫仙子,没人知道她的来历,竟能轻易地获得执掌龙虎山的权利。

江湖上有诸多捕风捉影,例如她是已故江前辈的道侣,因为她当初曾言是替江小白还债;还有,她觊觎龙虎山道统,是靠修为强大,强行得来的。

传言有关于她与已故江前辈凄美感人的爱情传说;也有心机深沉,觊觎道统的冷面仙子之说。

反正,她的来历犹如雾里看纱,江湖上,诸多修行人士好奇,又向往。

一是对强者的崇敬,二是对一个美貌女子的好奇。

八方修士想打探,却奈何龙虎山闭了山门,白衣女人再未出现在世人面前。

“传闻这位前辈,当日出现在龙虎山,一身白衣,踏风踩月,如仙子下凡,好可惜啊,没见到一面。”

“是啊,都传的神乎其神,说此女只应天上有,害得我这几日茶饭不思,想瞻仰一面。”

“瞧瞧你们,说话都是一脸猪哥相,哪有修行人该有的样子。”

“我说诸位言行得有礼,这位前辈仙子相传是已故江前辈的道侣,劝各位言辞放尊重点。”

“……..”

江湖上关于白衣女的话题在数日波澜,并未有丝毫信息流出的情况后,渐渐平息。

成了一个江湖上声名赫起的神秘人物。

而与此相关的,关于流传江湖的江小白传说中,因此,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在这个背景下,人间也生了变化。

修行界无名山一场劫难,九州大地神秘禁区也纷纷发生变化。

异象生,天兆现,出现了更震撼的画面。

此时的世人,不再沉浸于红尘,被蒙了眼,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世道的异常。

就算世人再怎么愚钝,在这种越来越显眼的世道变化下,总该有人觉醒。

世道激流下,每一番变化,便是一个世人拨开云雾见明月的契机。

抓住了,便可以溯流而上!

………………

修行历二年,第十一个日子。

岁九寒冬,夜色正浓。

浙州,江郎山,一条河水蜿蜒流过。

墨染夜色下,水无声,山无形,如画师泼墨,涂抹随意。

一只白头雕正展翅在山林、河水的上空展翅翱翔。

豌豆大的暗绿色眼睛俯瞰着高空下山林,河水的动静。

它在夜间捕猎,浓墨的夜色对它并不构成影响。

白头雕在上空盘旋了一阵,然后落在河边一颗大叔上,扇了扇翅膀,收拢,然后锐利的双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可疑动静。

冬日里的山林寂静无声,那条不宽的河水,也平静。

突然,白头雕那双锐利的暗绿色眼睛,盯住了数十米外的河面。

黑暗中,平静的河面上,有一道时而篮球大小,时而鸡蛋大小的金色光晕在闪烁,顺着河水在游走。

“puleng”

白头雕头随着金光的游走而慢慢移动,几个呼吸后,双翅有力一展,把树枝压弯,陡然振翅飞空。

化作一道米许大的黑影,朝着数十米外的河面俯冲而去。

一个俯冲、击水,扑棱起水花。

没咬中。

白头雕接着展翅而上,盘旋一个圈子,随后又对着闪烁着金色光晕的水面俯冲而下。

试了几下,扑棱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水花。

最终,白头雕尖锐的喙咬住了一个豌豆大的金色发光体。

它就这么一口吞下去了。

似乎是它觉得可以吞的东西。

这只白头雕吞完那个发着金色光的东西后,振翅飞起,冲向高空,往远方山林而去,准备回巢。

飞到半路,白头雕突然张喙一声厉啼。

只见,一团浓郁金光在它的腹部发出,在高高的夜空宛若一颗星辰。

紧随着,一个莲花虚影在它的背部缓缓升起。随后包裹着一颗金色莲种,径直地往下坠落而去。

如一颗小流星,在墨染的夜空划过一条金线。

白头雕见状,微微收拢翅膀,俯冲而下,急速追去。

一道金光和一头大雕,便如流星坠落,径直往夜空下笔直而去。

最终,金光落在了一座山上,一口半亩方圆的泉水之中,径直消失不见。

而那只白头雕,没赶上,陡然展翅,止住俯冲之势,掠水飞起,在水面上方盘旋了几圈,随后一声啼,便转空飞走了。

寂静的夜空下,泉水无声。

在几米下的泉水泥沙下,一颗金色莲种径直落入其中。

顺着水流,穿过溪涧、大河、地下水洞、游荡过千山万水,东流而至的这颗金色莲种,最终在这座山、这口泉中落下了。

有鱼儿被落入的金光惊散了,随后又好奇地被吸引了过来,在水中摇头摆尾,却没有什么发现,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在泉水中游来游去了。

如往日安宁,这口深山中的泉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太阳东山起,西山落,日子一天天过去。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随后金秋到了。

从白雪落叶,到春喜满山,熬过蝉鸣燥夏,最后天凉好个秋。

某个秋日,一个上山采果的少年,拿着小锄头,背着篓子,来山里采些野菜。

少年采野菜,采累了,腿脚酸软,想找个地方歇息。

他看到了山林中有一汪泉水,边有青石。

于是,他就欢喜地跑过去了。

到了泉水边,他先跪地用手舀了几捧,往口里送。

入口清甜,“啊”地一声,觉得舒爽。

随后顺势坐在青石上,背还靠着一个石头,腿脚顿时轻松。

少年看见泉水中,冒了不少荷叶尖,还有一朵金色的,甚是奇异。

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时一股舒爽凉风吹来,浑身乏累的少年,眼皮开始打架,困意上涌。

几个呼吸后,少年靠着青石睡着了。

四周山青,秋秀。

(不用担心,就是最近心情有点郁闷,正在调整,道心正在修复,写书如修道,越往上走就越难,劝自己保持心态,感谢支持才子的朋友。)

第二三八章 少年的奇妙梦境!

少年睁开了眼。

不知怎么地,疲乏尽去,身子轻飘飘地,说不上来的清爽感。

他刚才还感觉很累,想睡觉,现在却浑身轻松,精神的很。

有点奇怪,抬眼一望,眼神一怔。

泉有云雾,青荷飘摇,泉中有一小屋,浮于水上。

从他面前脚下,一个十几米长,米许宽的木制栈桥,延伸而去,直通小屋。

刚才,这池塘,明明清亮如许,天高秋爽,没有云雾,也没有小屋,怎么回事?

少年揉了揉眼睛,确认一瞧,小屋犹在。

他起身,眼神好奇地打量这座泉中小屋,很宁静,明明隔的不远,却看不真切。

“这荒山上,也没听说有人住啊。”

少年呢喃着,说着一种与九州类似的语言。

说着,张眼打量,脚步顺着栈桥,一步一步靠近泉中小屋。

“请问,有人吗?”

快靠近小屋的时候,少年伸首张望,喊道。

没人应。

小屋完全木头制的,一丈长宽,没有窗,只有门。

少年好奇,这是什么房子,怎么没门,没窗。

就算再不懂造房子的人,也不会这么建造。

他在小屋四周徘徊,确实没门。

伸手往门墙上一摸,眼神奇怪地往四周打量,心想,谁在这地方建造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房子。

等他侧首,才蓦然发现,他手按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

一人高,一人宽,刚好可以容他进去。

好像量身打造的一般。

少年眼神怔然,刚才这地方明明没有门,怎么回首突然有了?

他鬼使神差地就这么一推。

“吱呀”一声。

木门被推开,秋阳洒下的金光破门而入,洒进黑暗的屋子里。

少年也走了进去。

脚步一踏进去的瞬间,瞬间山河变幻,光怪陆离。

他眼中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水面,无天地,无日月,树木高悬于空,高山立于水下。

朵朵青色莲叶浮于水面。

“啊”

少年惊的六神无主,呆呆地视线朝着脚下望去,一声惊叫,吓的跌倒在地。

他脚下踩的就是水面,没有倒影,也没有沉下去。

少年吓呆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见到这么荒谬的画面。

他是在做梦,在做梦,这么自我想着,身子害怕地发抖,狠狠地闭上眼。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可他所在的地方,依旧是这处荒谬而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猛然惊醒,回头望自己进来的地方,他是推门进来的。

结果,回首望去,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旷到令人窒息的水面。

少年害怕地大喊大叫,然后缩成一团哭了起来。

嘴里哭喊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啥的,还是眼睛闭着哭的。

他都不敢看,实在太害怕了,仿佛被关在一个虚无的世界一般。

就只他一个人的恐惧感。

“是你将我唤醒的?”

突然,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传来一个似乎沉睡已久,刚刚醒来的声音。

少年惊了一跳,眼睛惊恐大睁,惊慌道:

“你是谁?”

…………..

清泉边,少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泉水中,莲花摇曳。

没有云雾,没有小屋。

时间流去,太阳渐渐落下海面,从远处,可以隐约听到海水的汹涌浪花声。

天渐渐黑去,山里四处隐约传来喊声。

这座孤岛上,有一个渔村,少年的家人见少年上山久久未归,开始寻找。

天色黑去,山里四处亮起手电筒的光芒,渔村里的人听见金家的小子上山久久没回来,便自发前来寻。

村里的人喊着少年的名字,在黑色的山林里打着灯光寻找。

这座山不高,两三百米,占据整座孤岛四分之三的面积。

没有什么陆地猛兽,只有许多海鸟在此栖息,是海中天然的庇护所。

渔村里的人在山里寻着金家小子,惊起扑棱声一片。

但整片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天色又黑,渔村里的人没有寻着少年。

少年的家人急的哭喊,这荒山孤岛,久久未归,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次日清晨,晨光破云,远处,海浪声依旧。

孤岛荒山之中,清泉边,少年眼角微动,随后猛然睁开了眼。

黝黑的眼珠子,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一阵恍惚。

他惊魂未定地从青石上爬起,看着清泉,除了荷叶,哪有什么小屋,木桥。

“呼”

少年长呼一口气,精神恍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吓死我了,原来是梦。”

不过说完,他浑身突起一阵鸡皮疙瘩。

梦太真实了!

梦中的画面宛若亲身经历,那光怪陆离的地方是什么鬼,还有说话的那个人…….自己唤醒了某位沉睡的神仙鬼怪?

“xi,该死!金圣,比恰搜(疯了)?”

少年看着泉水中自己的倒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作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自己还在梦里哭的特丢脸,想想都丢人。

随后赶紧拿着背篓和小锄头,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少年金圣发誓,自己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也不上这座山了。

尽管他是做梦,但那种令人发疯的真实感和诡异感,真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下山的路上,少年金圣一直拍着自己脑袋,呢喃自语,自己是不是疯了。

等到他回到渔村,村里的人都围了上来,他才知道自己消失了一天。

也就是说明,他在山上那口泉边,一睡就是一天。而自己明明感觉,才十几分钟的时间。

渔村里的人听他说在山上睡觉一睡就是一天,都不信。

少年金圣脑子正混沌,也不解释。

至于他“梦”里发生的事,少年觉得太过真实的荒谬,没打算跟别人说,自己也打算忘掉。

而在这座孤岛上,那口荒山清泉中,几十朵莲叶,静静摇曳。

谁也没想到的故事,正在这苍天碧海,孤岛荒山中静静等待,默默酝酿。

(前不久有人举报,第233章节被屏蔽,费了点时间,今天已稍微做了一点修改,已解禁,而且上一章,地图名字出现纰漏,改回来了,是海外,大家可以回头看看,若惹得大家阅读感不流畅,才子在此抱歉。)

第二三九章 白鸢入梦 羽化成仙

苍天碧海,海中孤岛。

浪涛拍打着礁石、崖壁,白水哗哗,潮水起落间,光滑的石面上,海带、紫菜、蛤蜊,随处而见。

孤岛,当地叫海月岛。

整座岛面积方圆十里大小,呈现弯月形,被当地人称为海中月亮,名字由此而来。

海月岛,东边是渔村,上千户人家居住,西边是鸟山,是海鸟栖息的地方,岛中央,月形凹入的地方,是天然的避海港。

天蓝色的海水清澈透亮,密密麻麻的渔船停泊,灯塔、海堤、一览无余的海边公路,加上微醺的海风吹拂。

风景独好!

每到上学、放学时,徜徉的鸣笛声荡漾在海风中,穿着制服的学生们,蹬着自行车,追逐在海边公路上,吹着风,说着笑,道一声别,回到家。

秋日,天高气爽。

海风吹的都是暖的,阳光打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鸟山,一处清泉。

荷叶招展。

飞鸟虫鱼,都在。

泉水中,一条荷花鲤从水面上跳起。

一只灰色鸟俯冲而下,锐利的双爪张开,朝着跳起水面的鱼抓去。

迅疾而精准。

鸟锋利的双爪抓住了手掌大小的鲤鱼,振翅飞空,准备回巢好好享用一顿美餐。

空中,灰黑色羽毛的鸟正欢快地叫着,而它爪下的鱼,倏忽间,鱼尾一个猛甩,挣脱鸟锋利的爪子。

鱼儿飞速从空中掉落,而灰黑色的鸟不甘地一声叫,翅羽飞展,盘旋一个圈儿,随后收拢翅膀,往下坠,追着自己的食物而去。

却见,正坠落的那条鲤鱼,在半路上,突然金光一闪,变成一只米许大小的白色海鸢,展翅而起。

那只灰黑色的鸟,小头脑袋不可能想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一声惊恐长唳,赶紧展开自己的翅膀,拼命挥动着,急转弯,掉头逃离,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而此时,白色海鸢,展翅飞翔,往远空而去。

它扇着翅膀,时快时慢,时高时低,像喝醉酒的鸟,就这么摇摇晃晃出了鸟山。

它飞到了岛屿的东边,来到了海边。

海边风浪大,白色海鸢翅膀歪歪斜斜,然后坠落到了海边的公路上。

“欧巴,我看到一只大鸟掉地上了。”

公路边,一户人家,低矮的院墙,韩式风格的木屋,有些简陋与破烂。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坐在屋檐下做作业,走神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一只白鸟从天上掉了下来。

他冲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裤,提着筒子,准备去海边采蛤蜊的少年喊道,起身,把笔一扔,兴奋地往外跑去。

少年的面貌,正是十五六岁,月许前,在鸟山清泉边,做了奇怪梦而睡了一晚的少年金圣。

“哪儿呢?”

少年金圣跟着出了去瞧。

就看见,一只鸟,慢悠悠地踩着爪子,拢着翅膀,走在公路上。

神态悠然,像个悠闲散步的小老头。

“好大,好漂亮的鸟。”

少年金圣的弟弟,见了,兴奋地想抓。

却见白鸟,扑棱一声飞起。

飞走了。

临走前,那双眼睛,看了一眼少年金圣。

不知怎么地,少年金圣,觉得那鸟的眼睛,像人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而他的小弟弟,小脸上则一脸可惜。

……………

次日,傍晚,海边的蓝色海面被染成碎金色。

少年金圣坐船从对岸十几里外的高中放学回来。

一回家,他便穿上皮裤,带着手套,提着桶子,去海边准备弄些海货,多少补贴些家用。

每日都是如此。

父亲几年前因出海捕鱼遭遇风暴而逝世,母亲因此一蹶不振,家里还有一个奶奶,一个年幼的弟弟。

靠海为生的渔民,失去了顶梁柱,就不成了。

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金圣早早立事,别人家的孩子、同学放学可以尽情约在一起打游戏、玩耍,他则要尽可能帮助家里减轻负担。

他以后打算好了,等长大了,继承家业,捕鱼,供弟弟上学,撑起这个家。

虽不是什么远大的志向,但少年金圣站在海边,看着远方的大海,吹着海风,心里觉得值,然后又埋头蹲下,拿着小锹子,采着礁石上的蛤蜊。

夕阳染着少年埋头的身影,涛声依旧。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太阳快完全落入海平面,金圣提着半个桶子的蛤蜊,回了家。

一进院子,弟弟金文就跑了出来,兴奋地喊着:

“哥哥,你快看,昨天的那只大鸟。”

弟弟金文,仰头,指着不高的屋顶上,小脸兴奋。

一只白鸢,正站在屋顶上。

金圣脸上大为意外,好像是昨天的那只鸟。

“哥,你帮我抓下来,好不好。”

弟弟觉得好玩。

“不要胡闹。”

金圣任由弟弟胡搅蛮缠也没答应。

过了一会,饭点的时候,少年金圣特意拿了两条生鱼,往屋顶上扔。

白鸢点了点头。

却没吃。

少年金圣觉得奇怪,却也没多余心思想什么。

入夜。

金圣做完功课,便睡觉,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

苍天碧海,风和日丽,海上的景色很漂亮。

他驾着一艘渔船,出了海。

风景独好,海上没有风浪,温暖的微微海风吹的人很舒爽。

他撒下了渔网,然后收获了很多鱼货。

海参、青花鱼、鲍鱼,有很多他认识的名贵海产品、

金圣站在船上笑的很高兴,手里拿着丰收的海货,在船上蹦蹦跳跳,像个孩子似的。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海鸢从天边飞来,落到了船上。

如虚影变幻,白色海鸢变幻成了一个人。

二十岁左右,脸上带着如苍天碧海般干净的笑容,如神仙谪尘。

那人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行了一个抱拳礼,身子随后一飘,化作刚才的白色海鸢,飞向碧海蓝天,转眼消失不见。

少年金圣从梦中惊醒,猛然起身坐起,大呼了几口气。

眼神在黑暗中惊疑不定。

那只白色海鸢?

那个男人是谁?

他踟蹰了半晌,起身出门,拿着手电筒在院子外,照着屋顶。

那只白色海鸢不见了踪影。

“比恰搜,比恰搜(疯了)。”

少年金圣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第二四零章 远方,暂时去不了!

夜色,鸟山,铺天盖地的飞鸟,扑棱着翅膀,飞出了山林。

它们成群结队往山外的大海飞去。

有海雕、海鸢、海鸥…..

花花白白的身影,在墨色下,只有黑色剪影。

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像受到了某种驱使,如一片墨云,飞向了海面。

它们在海面上,盘旋,俯冲、掠过水面。

在夜色下,划过一道道优雅而矫健的弧线。

叽叽喳喳的叫声,在安静的大海里,惊起一片喧哗。

它们盘旋而来,盘旋而去,只是离开海面时,嘴上、爪子上,多了鱼。

席卷集结而成的乌丫丫一片,飞向了海月岛东边,来到了一户人家之上。

高空,一只只飞鸟井然有序地俯冲,将鱼扔在院子里,随后盘旋而起,离开。

就这样,一只只飞鸟俯冲,一条条鱼落下。

数千只飞鸟,动静非常大。

深夜,附近的人家灯都亮起,出门来看。

便看到了震撼的场面。

密密麻麻的飞鸟,盘旋在上空,俯冲,飞起,扔下一条条鱼。

看的嘴巴都张大了,目瞪口呆,一阵骚动。

而飞鸟聚集的那户人家,也自然被惊动。

少年金圣一家人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

翅膀扑棱声,东西的掉落声,密密麻麻。

起身,出门看。

院子里,堆满了白花花的鱼。

而抬头望去,数不清的飞鸟盘旋。

那些海鸟,把鱼都扔在了自己院子。

“呀,这都是mo 呀(什么啊)?”

少年金圣的妈妈,快四十岁的大韩妇女,看到这一切,眼睛睁的老大,不敢置信。

“快跪下,这一定是海神大人的恩赐。”

金圣的奶奶,颤颤巍巍地匍匐下身子,头不断磕着。

金圣的弟弟则兴奋地大喊大叫着。

唯有少年金圣,眼睛呆呆望着天上的飞鸟,懵然失神。

刚才,他做了怪梦,梦里他捕了好多鱼,那只白色海鸢出现了,化作了一个男人,朝着点头微笑,又化作白鸟消失了。

加上眼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场景,少年的思绪前所未有的受到了冲击。

产生了混乱,还有荒唐!

眼前的一切,结合他的梦境,断然不可能是巧合那般简单。

他记得梦里的一切。

还有那只白色海鸢,他亲眼见过。

难道那只白鸟,是海神大人所化,进了他的……

他越想越觉得荒唐,觉得自己疯了,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却又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真实感。

少年金圣突然想到了月许前,他去鸟山采野菜,睡着后做的怪梦。

他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自己将他唤醒。

金圣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不敢置信的荒唐感充斥在脑中时,又产生了一个不只有震惊那么简单的想法。

难道,世上真有什么传说中的神灵大人?

………………

次日,渔村惊动。

整个村疯传昨晚发生在金圣家的怪事。

无数海鸟,衔鱼而来。

金圣家的门口,院子里,挤满了人,热论喧嚣。

村里人都传,是海神大人现身,看金家少了捕鱼的男丁,给了恩赐。

村里的老人们都对此传的头头是道,年轻人尽管对这种言论不怎么相信或是嗤之以鼻,但见到金圣家里,推出一车又一车鱼时,不知道该咋说。

这事在村里的老人们口里成了一桩有神灵护佑的美谈,在年轻人则成了一则搞不明白的怪谈。

但这事对金圣一家来说,好处是很明显的。

从天而降十几吨海鱼,拿到市场上卖是一笔钱财。而且这个世道,家里没有顶梁的男丁,很容易受到他人欺负和轻视。

自从发生了这事,传金家有神灵护佑,村子里的人对金家高看了一眼,从各方面都潜移默化地受到了一些照顾。

这无疑让金家人,心里对那所谓的什么“海神大人”是坚定“拥护”了。

之后,金家奶奶每天去海边,撒些香米之类的,做上一些虔诚地祈祷。

而少年金圣,则选择在别人问一些相关的事时,都保持缄默。

他做的梦,不对任何一人说,连家里人也是。

说了别人肯定以为他是疯了。

他也这么想的,最近时常出神,总是想着梦里的那个男人,脑子里总冒出一些疯狂的想法。

他是谁?

这个问题很让少年困扰!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岁月依旧流淌。

一个尚未彻底醒来的灵魂,从一株金莲中分出一丝神念,从泉水中初开始感悟,如新生儿窥探世间万物。

他的这丝神念,起初十分弱小,时不时会回归金莲,陷入沉睡。

随着对周围山水青石、花鸟虫鱼的感悟,慢慢壮大。

他起初,只能幻化死物,后面随着时间过去,渐渐的,可以幻化出花鸟虫鱼这些活物,体积越大,越复杂的活物,要求的神念越强大。

随着这丝神念的壮大,他幻化出的东西多了,能离开金莲的距离也远了,停留的时间也长了许多。

他冥冥中感觉自己是谁,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却又如雾笼轻纱,看不真切,想不起来。

他在孤岛上,化作花鸟虫鱼,关注着这里的人们,想找寻冥冥中冒出来的熟悉感觉。

不熟悉,还很新鲜。

这片大海,应该是他曾经未到的远方。

至于,那位少年。

是对方将他唤醒,他动了念头表达一丝谢意。

岁月随着远方海面中太阳的升起、落下,静静流淌。

只是碧海不改,涛声依旧。

这丝神念,就在这座孤岛、荒山上,一日又一日渐渐壮大,体悟、熟悉。

岁月过的让人心安,却朦胧中有些令人不安的悸动。

在这苍天碧海,一片蔚蓝下。

有一只飞鸟,曾围着孤岛转,迎着海风,和远方。

有一只海鱼,曾潜入深海游,迎着波涛,和汹涌。

只是,最终去不了更远的地方

金莲未开,神魂未醒。

需要时间慢慢去等待,去找回。

(第二更送上,另外感谢支持才子的读者朋友们,也谢谢各位的投票和打赏,才子在这里拜谢各位了!!1)

最近封禁章节有点麻烦

最近更新脱节,是因为上次举报有点麻烦,正在沟通解决中,后续会赶上,希望大家理解!

也表示歉意,才子也很蛋疼。

《深山中的修道者》最近封禁章节有点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四一章 沧海有潮 碧海翻天

冬日,海月岛,从远方席卷而来的海风从秋暖,变成些许冷瑟。

浪潮拍打着海堤、礁石,发出哗哗的起落声。

渔船随着波浪起伏,上下荡起。

这日,是个冷风萧瑟的阴天。

碧海在,蓝天不在,天色灰暗,咸湿带着阴冷的海风吹拂,给苍天碧海间涂了一层冷色调。

倒是,渔民们似乎很享受这个时节,外面的海风吹的再冷,门窗一关,呼上三五邻居,摆一木桌,上四五个小菜,再拿出几瓶烧酒,盘膝一坐,喝上一杯。

酒入喉,嘴一抿,喉咙发出“啧”的一声,男女老少,都享受的紧。

天色昏暗的黄昏,一只尾巴灰白的雀鸟站着院檐上,巴掌大小,一双眼睛看着木窗玻璃里,很有神性。

屋里,鹅黄色的灯光下,一户人家五六口人围坐在一木桌旁,煮着热气腾腾的锅汤,喝酒,说笑,温暖和谐。

雀鸟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人性化的光芒,有熟悉的怀念,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那种朦胧的触动,总是让人心悸。

雀鸟在萧瑟的冷风中,静静矗立在院檐,就望着这户人家,如往日,寻找熟悉的触动。

这是自数月前,一丝神念苏醒以来,一种潜意识的作为。

时间慢慢流去,天色从昏沉转为墨染的颜色,那户人家的灯火依旧亮着,只是夜间的温度降低明显,明亮的玻璃渐渐被模糊。

只有鹅黄色带着几丝暖意,调皮地从屋里钻向外面。

就在这时,一丝奇异的声音频率从远方传来。

远方天空,苍茫的海面之上,有大批乌云汇聚,有银白色的电蛇隐约在闪烁。

那丝奇异的声波频率越来越频繁,急促。

空气中的灵气开始缓缓躁动。

院檐上,站着的雀鸟,人性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波动。

振翅飞起,飞向高空,在夜色中,只是金光一闪,便从一只巴掌大小的雀鸟,变幻成一只米许大的海雕,锐利的眼睛,在夜色中盯着远方乌云雷蛇翻滚的地方。

随后,宽大的翅膀振翅一挥,便朝着远方夜色苍茫的海面而去。

而在距离海月岛数十公里以外的深海,乌云翻滚,银白色电蛇在乌云中闪烁酝酿。

海面下,一只巨大的阴影闪烁着蓝色的光,将四周夜色下如墨染的海水照亮,晶亮透彻,如蓝色水银洒在海面,星星点点,如一片蓝色星空映照在水面上,甚是夺目斑斓。

随着乌云越积越大,雷声轰隆,电蛇闪烁的银白色光芒愈烈,海面上卷起惊涛骇浪,翻腾起数丈高。

被蓝光照亮的晶亮海面下,长达十几丈大的巨大阴影中心,龙卷风起,中心处,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涡流,越旋转,越大。

风浪声,轰隆雷声间,有一阵阵穿透力极高的音波在海面下鼓荡。

“kuala”

一道雷霆骤然降落,手臂粗细的雷霆很显眼,很直接地从天而降,轰然朝着光蓝色的巨大影子所在海面而去。

而就在这电光雷霆的眨眼功夫,一道粗大的水柱从那晶蓝色的巨大涡漩中喷射而出,正面迎着雷霆冲击而去。

“轰”

银白色电蛇轰然落在水柱上,陡然炸出漫天水花,炽热的温度将整道水柱瞬间蒸发成白色水雾,化作弥漫雾气,铺散而开。

就像白云瞬间席卷一般壮观。

第一道雷霆与水柱抵消。

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第二道雷霆电蛇骤然落至。

比之前的第一道电蛇更粗了几分。

紧随着,蓝色涡漩中冲出第二道水柱,与落下的第二道雷霆轰然相撞。

轰隆炸响,白云水汽铺卷。

一道道银白色电蛇瞬息而至,与蓝色涡流中的水柱相撞。

在这个过程中,落下的电蛇越来越粗,而从漩涡中射出的水柱越来越细。

最终,在第十二道时,蓝色漩涡被银白色电蛇轰炸击碎,掀起滔天海浪。

第十三道雷霆落下,海面爆炸,炸到了庞然大物。

尖锐的音波刺破夜色,像天穹撕裂了一般。

一道道雷霆轰然炸裂,将这片海域搅的天翻地覆,碧海翻天。

而海面下的庞然大物在翻天大浪,雷霆轰炸中,露出了身影。

是一条浑身发着淡蓝色光的大鲸鱼,随着一道道雷霆炸在它巨大的躯体上,顿时血肉横飞,满目疮痍。

尖锐的音波,如困兽之斗剧烈翻滚的躯体,海水翻腾,浪花扑天。

这条大鲸,在以庞大的肉身硬生生承受着一道道恐怖雷霆的冲击。

光这沧海有潮,碧海翻天,雷霆闪耀的阵势,就足够恐怖。

而在如此恐怖的雷霆天罚中,浑身发蓝光的大鲸渐渐式微,躯体被炸出一个个大窟窿,蓝色的血液如染料一般,将方圆染成耀眼的斑斓。

其自身散发的蓝光渐渐微弱。

最终,在一道水桶粗细的巨大雷蛇轰炸下,大鲸剧烈翻滚的躯体没了力道,如死尸一般,浮沉在水面之上。

而低空,黑云呼吸间烟消云散,如冰雪消融,恐怖的银白色雷蛇也随着乌云消散,须臾间不见了踪影。

风浪停,白雾散。

大鲸满目疮痍,遍体鳞伤的躯体渐渐从海面上消失,沉入海面。

被蓝色血液染蓝的斑斓海面,如蓝色星光闪烁,不一会,吸引聚集而来众多鱼群肆掠,密密麻麻。

像是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聚集众多鱼群争抢。

几分钟后,一只海雕出现在这片鱼群聚集的海面。

这只米许长的海雕在空中金光一闪,便化作一条斑斓大鱼,跃入水面。

“扑通”一声。

掀起几缕水花,就消失在深邃暗沉的海面下了。

转眼之间,原本翻天覆地的海面,在这苍茫夜色中,渐渐转化为了平静。

而在数里外的海域,有一艘深夜航行的货轮,亲眼见证了刚才的震撼一幕。

只见雷霆哗哗落,海浪天高,有一个隐约的庞然大物,搅的天翻地覆。

“哇,大发!”

有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幕。

(周末愉快,尽快解决问题,夹紧更新!)

第二四二章 海兽渡劫 闻风而动

当晚,这个远洋货轮上,有船员亲眼见到了这一幕后,同时拍了下来。

作为跑远洋运输的,常年游荡在浩渺大海,近些年月,见闻到海里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

他们这一条货轮,就曾在月许前在另一处大洋,远远见过一条浑身触角的庞然大物,搅动的海面天翻地覆,与这一样,也是天打五雷,像是天降银雷,专门对付这种大怪物一般。

而且,与别的远海船员交流时,别人也曾出海,见过类似的震撼场面。

这种经历的遭遇,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近些年月,却一出出地所见,或是所闻,激起了相当的关注。

不仅九州灵气复苏,世界各地,陆地、海洋、也是进行时。

而比陆地面积要大许多的无边海洋,自然也在发生着大变化。

里面有数不尽的生物与海底秘藏,也有人类难以踏足的神秘之地,诸多变化大都不为人所知。

随着灵气复苏,修行时代的岁月渐流,那些深藏海底的变化也渐渐显露,在世人面前显象。

而寻常人对修炼时代的了解,还在慢慢深入。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发展进程!

第二天凌晨,这艘远洋货轮到了济州港时,相关的视频发布在了大韩的国内网络上。

这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了。

在网络通讯发达的时代,世界各地发生的震惊异象,从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慢慢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之前,相关的消息被封禁,或是被称为谣传,唬人的,常人没多少人相信。不过随着相关消息越来越多,风声越疾,堵不住,寻常不少人也慢慢变得半信半疑。

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是一样的状态。

网络时代的好处,在信息交流分享的迅速,加速了寻常人对世道变化的了解,但目前的趋势,尽管世人对世道变化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怀疑的态度,却并没有什么修行势力,什么契机,向世人公布修行时代的到来。

修行势力不会干,国家层面的人也不会。

这是目前来说,是一种不可取的做法。

生活在灯红酒绿的现代社会,若是公然告诉世人世间有妖鬼神灵存在,有长生之道,海里的、陆地上的野兽也有可能会成妖,世人肯定会觉得震惊、惶恐、不安,然后又对修行之道心生向往,抑或是疯狂追求。

自古以来,下至平民走卒,上至一方王侯,都对长生之说,有一种深深的执念,从各国民间传说都可窥一二。

不管怎么说,常人要是明确知道世间有修行法,能通长生,肯定心里挠痒,不少人会被迷了眼,四处寻求。

这对社会结构具有冲击性,会引起不安定因素。

一竿子捅破,颠覆社会结构,显然具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当下,最合适的办法,就是不捅破,同时大力发展修行势力,慢慢渗透世间。

不管何处,这都是在修行时代到来,最稳妥的做法。

就是一种潜移默化,慢慢渗透的局面。

这是修行时代降临二年以来,各国上层对局面的处置态度,出奇一致。

话说回来,这段视频传到大韩国内的网络上后,网友自然“大发”一片。

各种言论纷纷出现。

神话版的言论——“海兽渡劫”

现实版的言论——“暴风雨加上很大的鲸鱼”

两者言论都有人支持,只不过前者显然少许多,最后吵着吵着,不了了之,也没有公信力的说法,因为都搞不明白,后面视频也找不着了。

随后世人将这件事丢到一边去,各忙各的,放下手机,电脑,各自在各自的生活里忙活着各自的事,只是多少在心里有了一个印象,或是不久忘却,或是埋下怀疑的种子。

这是一个当下世人对世道异象态度表现的缩影。

只能说,世人普遍真切认识到修行时代的到来,时机还未到!

而在视频在网络上只流传一小段时间的时候,大韩这片相比幅员辽阔的九州来说,而显得娇小的土地,其中有名有号的修行势力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相关消息。

这些修行势力,以佛门、儒家为首,他们的修行法,自古以来,多是从九州得来,有古人曾漂洋过海,前往九州求道归来,便在这片隔海相望的国度落地生根,治国度世。

灵气复苏两年,大韩这个国度的修行势力也在复苏,已经初有规模。

在收到视频相关消息后,这些修行势力很快作出了反应。

是海里的海兽在渡雷劫!

如今,刚进入修行历第三年,世间已出现了野兽渡劫,拥有先天神通的例子。

陆地上有,海里也有。

这些兽类,多是岁月长久之物,跟人间修行者一般,最先有了异变。

而从各个地方得到的一些大概消息,可以推测总结出一个规律。

这些兽类,在进阶到更高一个层次时,会遇到天降雷霆,进行阻拦惩罚,威力相当惊人。

经历雷罚的兽类,大韩的修行势力只听说过寥寥几例,素未亲眼见过。

一是这个国度幅员狭小,名山大川少有,野生兽类稀少。

二是能受雷罚渡劫的兽类,仅在最近半年从其他国度有所听闻,极为稀少。

所以,连这个国度的修行宗门都没见过什么真正妖兽渡劫,只是从渗透进其他国度的情报人员听闻一些相关的消息。

而他们的情报来源,大部分来自九州。那片传承着最古老文化的土地,听闻有诸多神秘再现,有妖山,有魔怪,还有高山林立的修行宗门。

而从大海另一边,九州得来的修行情报,兽类渡雷劫成妖,有先天神通。

但其中成功率九死一生。

而这些兽类的筋骨皮肉,对修行者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宝物。

因为这些野兽经历雷霆渡劫后,会进行一次生命层次的蜕变,筋骨可炼器,皮肉可炼丹,这是已经得到证实的一种修行经验。

这对修行者来说,在渐渐明朗的修行系统下,也明白其重要性,是不可多得的修炼资源。

总的来说,是很珍稀的修炼资源。

所以,这些大韩的修行宗门收到消息后,很快反应过来,并立马有了行动。

因为根据他们总结出来的情报,妖兽渡劫很难,那个渡雷劫的海兽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死了,那就在原来的海底,尽管并未进阶成妖,但有进妖的潜质,并经历了雷霆洗伐,骨肉肯定有一定作用。

自然要去寻寻!

于是,这个国度有名有号的几个修行势力都闻风而动,赶往那片海域。

至于,他们怎么知道位置,自然有办法知道,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第二四三章 夺造化 醒自身

离月牙湾五六十公里的深海区,昨夜的喧嚣早已尽去。

清晨,太阳露出东方的海平面,如一轮燃烧的火团,将远方染成一滩红艳。

在无边苍茫的海面下,是一片幽蓝到令人窒息的深邃。

水面数百米下的深处,一只巨大的鲸鱼躯体,匍匐在海底。

大鲸长达十三四丈,浑身幽蓝色的皮肤,只是巨大的躯体上,血汪汪的大洞,满目疮痍,狰狞恐怖。

只不过,这些狰狞的伤口周围,泛着淡淡的蓝色晶莹水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肉芽,恢复着焦黑、触目惊心伤口。

而在这片海底周围,是一片乌压压的黑影,四周游荡着密密麻麻的海中食肉猛兽和大规模的鱼群,场面乌压压的惊人。

但它们只是远远围着大鲸的躯体游弋,隔着十数丈的距离,不敢靠近,只是在附近拥挤着徘徊。

那些食肉的海中猛兽,明明贪婪,觊觎,却都不敢去靠近。

它们都是被巨鲸的血气吸引而来的,那些血气对它们来说,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连小鱼小虾都在本能驱使下来了。

之所以不敢靠近,是因为从大鲸巨大的躯体里正在不断散发出一波波海洋霸主的威压,像是一种源自灵魂上的压力,让这些海中鱼兽产生本能意识上的恐惧。

但又因为对那种无比美味血气的贪婪与垂涎,所以才在大鲸躯体周围游弋,徘徊不前。

而此时,在大鲸躯体内某个部位中,一片蓝汪汪的空间里,一条丈许多长的的“缩小版鲸鱼”正泡在一汪碧水中。

这片蓝汪汪的空间有方圆一百余丈,遍布着一汪晶莹淡蓝的泉水,与海水的颜色差不多,只不过散发着梦幻般的淡淡蓝色光。

而在这片不大不小的泉水上方,不仅有淡蓝色光散发着,还有一缕缕细小的银白色电芒跳跃,并且,这片空间,还在缓缓扩大。

海兽历劫化妖,这条大鲸经历天降雷劫后,并未寂灭死去,而是撑了下来,渡过了恐怖的雷罚。

此时,它正在消化渡劫后的蜕变,真正踏上化妖之路。

这片空间,便类似人类修士进阶先天后产生的泥丸空间。

而蓝汪汪泉水中泡着的一丈长鲸鱼,是这条大鲸历劫化妖后产生的精魄,类似于修道者的阳神,神魂。

此时,大鲸的精魄正在经受雷罚过后,雷电之力的洗礼,精魄在缓缓地变大,凝实。

倏忽间,原本一动不动的大鲸精魄,蓝光一闪,便在水中化作一道蓝色幻影,朝着某处冲去。

紧随其后,一条小鱼从蓝汪汪的水中突然跃起。

金光一闪,化作一只雀鸟,在空间里飞。

却见,接下来,这片空间的水面之上,产生了一个个丈许大的漩涡。

须发之间,一道道水柱骤然从漩涡中激射而出,往雀鸟冲击而去。

雀鸟灵活地躲避着身下一道道冲起的水柱,在其中游刃有余。

便见,这片空间,水柱冲天,飞鸟盘旋。

几个呼吸时间过后,金光一闪,巴掌大的雀鸟陡然变幻成一只大鸟,朝着水中的大鲸精魄抓去。

……….

“谢谢了,借了你的一些造化,终于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蓝水空间里,大鲸精魄的背脊上,坐着一个虚幻人影。

是个眉扬面朗的青年,此时嘴角翘起。

正是江小白于金莲中化出的一缕神念。

“原来我叫江小白,有一个爷爷,有一个老道师父,有一个妹妹,还有一只大..黄狗?”

江小白手摸着大鲸精魄的脊背,呢喃自语,微扬着头,神色悠远,带着努力回忆的神色,虚虚晃晃的,看不真切。

昨夜,大鲸渡劫吸引了他过来,然后他进了这家伙精魄所在的空间,吸收了一些天罚的雷霆之力,神念被磨炼壮大,在其中某一个瞬间,朦胧的记忆屏障被戳开了一个小口。

于是,一些记忆碎片在他意识中如波涛汹涌般冲击而来,纷纷呈现。

青山,绿水、人家,采药、山中小院,漫山桃花、西崖流水….

凌乱,毫无顺序的记忆出现,虽然暂时还十分混乱,理不太清,但就如黑夜洒进了光,那种浑浑噩噩的朦胧感,陡然有了一种银光乍泄的清醒和恍然。

原来自己叫江小白!

江小白的神念虚影,坐在大鲸精魄的背上,嘴角慢慢翘起,那原本浑噩模糊的神色,渐渐清晰。

而他身下,大鲸精魄传来孩子般愤怒又委屈的意识波动。

从精神波动的情况上来看,这只实际年龄几十、上百岁的大鲸,意识只有四五岁小孩的智慧。

只会表达一些简单的情感!

刚经历生死雷劫,却让江小白夺了它的一部分造化,还揍它,这只大鲸怎么高兴的起来!

委屈的紧。

反观,江小白则高兴的很。

一家欢喜一家愁。

“我得走了,江某今日受恩,日后定当回报,南边百余里外,有一座岛,你可在那里寻我。”

记忆像一幅幅尚未拼凑起来的画,还很混乱,不过江小白在称呼自己久违的名号时,神色是欢喜的,性子犹在,只不过还未熟悉,说话语气有些生涩的感觉。

说完,他一笑,便化作一缕金光消失在大鲸的蓝水空间里。

不久后,金光洒落的海面上,一条鱼破水而出,随后化作飞鸟,往南边飞去。

天与水相接的远方,传来欢快的鸣啼声。

而在另一边,朝鲜八道,有势力的修行宗门,在收到西海岸某片海域疑有海兽渡劫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纷纷作出了反应。

快速收集完位置情报后,有实力的修行门派中,修为最强大的一批人带着门人,准备赶往那片海域。

能引雷渡劫的海兽,光听着就觉得非凡不一般,在当前所了解的修行现状来说,是非常稀有而珍贵的。

筋骨皮肉有灵,异于非凡,传言有诸多功用,这是八道修行者渴望去见识实践和拥有的。

这值得这些修行宗门为之群体出动!

第二四四章 天道教

修行历三年,第十六个日头,也就是大鲸渡劫的第二天。

中午,江原道某个大型港口,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金边黑衣,黑裤,头戴斗笠。

如古代隐士侠客般的派头,惹得码头工人们侧目指点,不知这些人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这行人最终登上了一艘大型捕鱼船。

这种大型捕鱼船,排水量数千吨,专门远洋捕鲸用。

驾驶室,捕鱼船的船员们,望着甲板上井然有序的十几个黑衣人,议论纷纷。

他们奇怪这些人的怪异装扮和身份,根本不知道对方上捕鱼船干什么。

“船长,他们到底是谁啊?搞什么东西,不是接到上面通知要出海么?”

有船员议论,问带头的。

他们事先只接到船长通知,要出海,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那些戴着斗笠上船的人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话小心点,上面通知要我们只需到达指定海域就可以了,其余什么也不用管。还有,不要去招惹那些人,这也是公司上面告诫的,记住了。”

船长也不知道任何东西,只是接到通知行事,他也奇怪公司上面的意思,也丝毫不了解这群“不速之客”的来历。

“那我们出海干嘛?”

“不捕鱼难道陪着这些戴斗笠的家伙看海?”

“大白天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人啊都。”

“看到没,还有一个人,背着一把剑,拍戏么,真搞笑。”

“……..”

船员们议论着,指指点点。

“道主,那些下人聒噪的很,要不要…”

甲板上,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对着站在船头最前方的一人,身子微躬,语气里冒着寒意。

斗笠下,是一张左眼断眉,右脸带着一个手指粗细疮疤的男人,三十多岁年纪。

有些狰狞的脸,身上有一股凶气,透着冷酷暗沉。

“一群无知的人竟敢乱嚼舌头,杀了就是。”

又有一个女声不耐烦道。

斗笠下,是一个年轻女人,长得倒是不耐,只是若无其事地说出“杀了便是”,精致的眉眼充满着轻视与漠然。

“无妨,这些人也不知道我们身份,不知者不罪。你们二人这性子得多加修行,我门修行主修居仁行义,慈悲平等,无欲清净以持身。这些无心之言,何必放在心上,妄生杀念。”

为首之人,斗笠下是一个胡须老者,灰白胡须,背后背着一把带鞘长剑,倒有几分风骨。

他们这行人是朝鲜本土修行传承之一,名曰天道教,创建历史并不久远,也就两百年前,有朝鲜能人集儒道释教义,立儒家五伦五常,居仁行义,以佛门慈悲平等为主旨,舍身救世,又以道家悟玄机,无欲清净以持身,算起来,就是一个将九州儒道释三门进行本土化的一个新兴修行势力。

因为没有自己的修行传承,只是沿用、整理传自九州儒道释的教义,这也就导致了这个修行教派里龙蛇混杂,参差不齐。

其实,整个朝鲜八道,大部分修行宗门都是如此。

这也就是灵气复苏后,这些传承并不久远的修行势力复苏后的一个“特点”。

懂些一些相关的修行法,俗世里各有经历,然后因为世道变幻,聚齐在一起,就像是一群散修聚集在一块,抱团建立一个势力。

又因世道变化,修行时代的到来,就自然有了阶级层次分化,以及人心变化。

修行者与懵懂无知的世间人被划开了线,随着修行岁月渐久,以及对未来世道的一种肯定性,修行者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高高在上的心思。

“下人”的称呼,“杀了便是”的轻视与冷漠,便可从中可窥一斑。

这几个修行者言语中的表现,差不多就是一种缩影,一种修行时代日久后修行者产生的一种心态变化。

而因为天道教历史上建教时间短,没有什么传承,所谓什么正统就不存在,还是实力为上。

长者胡须,背剑的老头,就是其中最厉害的,入先天有半年时间了。

至于剩下的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先天,自然老者就是这个势力的掌权人,美名其曰“道主”。

而此行,他们这行人的目的,是去传言有海兽渡劫的海域。

这种情报,天道教自然不能错过。

一行人上船不久后,船开了,驶出海港。

天道教众人就在船头甲板上站着,瞭望着苍茫海面。

“吩咐下去,用最快速度,老夫想来,八道其他有势力的修行门派应该也在路上。”

背剑老者站在船头甲板上,望着远方海面,目露精光,吩咐随行的人。

“是!”

这时,有人拍马屁附和了。

“道主有先天神通在身,就算其他势力来了,我等也不怵。”

“朝鲜八道势力老夫心里都有数,除了金刚寺和五妙山有两位先天神通者,其余都不是什么大患。这两派与我等尚有一些交情,就算发现了渡劫失败的海兽尸体,对方也不会与我们轻易撕破脸皮。老夫唯一担心的就是,九州的修行宗门得到了情报,会派人前来。“

背剑老者若有所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九州宗门?”

其他人听如此,面色各有变幻。

传闻九州自灵气复苏后,奇象遍显,修行宗门遍地林立,一批批修行者进阶先天,有诸多机缘。

那里有诸多传承道统,有诸多修行人士,有能产生妖兽的妖山,还曾有魔头出世,引得修行界讨伐,还有充满神秘与凶险的十大禁区.........

反正,对于朝鲜八道的修行者来说,九州那片地方,代表着诸多神秘与强大,很多修行方面的传说都从那边流传而来。

(前不久看到某大学研究生跳楼的事,发现跟自己书中“自有污浊横生,当有乱象出世”那几章有惊人相似,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怒感觉,自己还傻乎乎地在自己的私人空间把学校骂了一遍,有时候就感觉书中的人和事发生在身边,另外告诫大家,什么事都要好好坚持。)

第二四五章 隐有风云

“那又如何?如果九州宗门来人抢夺,我们朝鲜八道势力联合在一起,难道会怵?”

天道教有人傲气,不服道。

尽管从多方面情报收集得到,九州自修行时代降临以来,能人辈出,修行大盛,修行势力和道统一一走向复苏之路,势力远不是朝鲜八道能与之对比的。

但究其历史原因,朝鲜八道千百年来,臣服、附庸于九州,在如今对九州多多少少充满敌视,不可避免的。

“难!”

天道教道主,那位背剑老者,摇了摇头,很明白如今的现状道:“九州有诸子百家,道统林立,有诸多修行法传承,能人辈出,而我等朝鲜八道,修行法大多传承自九州,没有自己的修行底蕴,与九州相比,修行路难。”

“而且老夫得到消息,目前八道有不少势力已经明里暗里派人,将最优秀的门人送去九州求学修行,同时供奉自己这方的资源给九州门派,与一些九州宗门打理好关系,给己方增加靠山,以达到壮大修行势力的目的。”

背剑老者说这话时,言语里有些感慨。

“哼,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些人还真做得出来。”

之前那位口里说出“杀了便是”的年轻女子,冷哼一声,俏脸上满脸轻视与厌弃。

“泰姬师妹言过了,我倒觉得这是大势所趋,道主所言也是事实,朝鲜八道的修行法大多来自九州的儒释道,连文化也深受其影响千百年。九州自古圣人辈出,开创传承众多修行法,我们所学来自那方祖地,也是不可不承认的事实。如今的情况就是,我们所学,所修,有诸多残缺漏洞,九州是传承起源之地,自然要去求学寻道,那些势力如此做,想来也是有此中原因。”

一众黑衣戴笠的人中,有一个小眼睛,眉毛有些浅的中年人,出声道。

“不错,如今世道使然。所以老夫才担心,九州来人,如若引起冲突,引发九州宗门的敌视,对我们的日后发展不利。”

甲板上的风大的很,有些冷,风吹的背剑老者胡须直飘,眼睛微眯,眸子间有深谋远虑。

“听道主话里的意思,以后我派要去九州发展?”

“自然!九州不管是修行传承还是修行系统的完善度,都是远远超于我们的,日后必将成为修行圣地,风云际会,我派若想发展壮大,将来必定要闯一闯九州。”

背剑老者说着,其余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在天道教一行人赶往情报中疑似海兽渡劫的海域同时,另一边,一批朝鲜八道的修行者也抱着同样的目的,赶往事发海域。

同样的,他们也是乘坐的大型捕鱼船,显然,从情报不难猜出,渡劫的海兽体积很大,尽管目前尚不确定渡劫海兽的身份和生死。

而这批修行者中,有一面相四十多岁的男人,被一群男女老少众星捧月,恭敬对待着。

“这次前辈愿意帮忙,真是我朝鲜宋家的大福缘,日后若是前辈及贵门有任何差遣,我宋家定当竭尽全力。”

这批修行者,是来自朝鲜八道的一个刀客世家。在朝鲜八道现有的修行势力中算不上多大的名号,因为这个刀客世家并没有出现先天神通者。

而此时,这个朝鲜刀客世家的宋家家主,一位古稀老人,正对那位国字脸,上嘴唇有一颗大黑痣,长相粗犷的男人恭敬哈腰道。

在这位长相粗犷的男人身边,正拦腰搂着与之极不相配的一位年纪二八年华,姿色貌美女子,宋家家主话一说完,这美女便立马吐露出悦耳的九州语,对着粗狂的男人顾盼流转,边说边笑。

把宋家家主,那位古稀老人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了一遍。

“哈哈,宋老家主,你既然愿意把你孙女许配给我,孙某自然会帮你宋家。如若那地方真有海兽渡劫,并死亡,别的势力若想抢夺,得先问问我的刀。”

粗犷男子将身边的貌美女子搂的更紧了些,仰天放声一笑,粗狂又带着傲气。

这个孙某人叫孙狂,来自九州一个修行世家,主修一门狂刀刀法,于半年以前进阶先天境。

而此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受了朝鲜八道宋家的恩惠。

这个“恩惠”就是他手上搂着的貌美女子。

事情具体经过就如天道教那位负剑老者所说,在这个修行时代渐渐走向复苏的世道,朝鲜八道有一些修行势力自知大势所趋,已经前往九州与一些九州宗门有了一些动作。

求学问道者有之,寻求庇护与合作的也有…..

这户朝鲜八道的刀客世家,因为没有先天神通者坐镇,知晓式微,深谋远虑,寻求家族发展,就前往九州,历经打听,找到了孙家这门同修刀法的家族。

孙狂是先天神通者,朝鲜宋家为了拉拢,用了最简单的手段,就是“联姻”,把老家主的孙女介绍了给了这位还是单身的孙狂。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种狗血的桥段确确实实发生了。

孙狂这位九州先天境刀客,就与朝鲜宋家这样绑到了一起。

而原本在朝鲜八道式微,并无多少名号的宋家,有了孙狂的助力,在收到有海兽渡劫的消息后,就赶了过来,准备与别的势力争夺一下机缘。

“哈哈,有孙前辈在,我宋家光复有望。”

“…….”

笑声风拂,在苍茫海域,一艘艘载着修行者的船驶往某片海域,隐有风云际动。

就这样,朝鲜八道的修行势力,因为某海域疑似有海兽渡劫的风声,纷纷赶往,准备一探。

而在离海月岛百余里的海域,深海之下,渡劫完的大鲸,在欺负它的某个人离开后,还潜伏在海底,恢复着雷劫后的伤势,以及进行化妖的最后蜕变。

巨大的躯体散发的蓝色光芒愈盛,狰狞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远方苍茫,一个个黑点从四面八方相继出现,并缓缓变大。

朝鲜八道的修行者,出现了!

第二四六章 少年道士心生情 纸上作画眼含春

九州鹰潭,鹰潭,龙虎山。

一年前,天师道遭逢大变,整个修行界震动。

一年后,天师道山门,仙岩极顶,入兜率宫的青石阶梯被来访修行之人踩的光滑,络绎不绝。

仅仅一年的光阴,龙虎山天师道以迅疾无比的惊人速度,恢复着元气,壮大着山门,是修行界一大奇闻。

一年前,龙虎山那次大变后,仅剩下三四十位三四代年幼弟子,而接下来的一年多里,天师道接连有五人进阶先天,最年轻的只有十九岁年纪。

这是近日的事情,在修行界引发骚动,被称为最年轻的先天神通者,日后修行无量!

仅仅一年的时间,龙虎山发生了扭转乾坤的变化,在修行界引发了一连串叹为观止的话题。

而带给龙虎山如此大变化的人,整个修行界都知。

一年前,龙虎山大变,宗门无人,天师道遭各路刁难,一白衣女子入山,强势镇压各路修行,入主龙虎山。

从此,龙虎山便一发不可收拾!

此女不仅来历神秘,修为莫测,还有一手高深炼丹之术。

正因为于此,天师道弟子借丹药之力,修为日渐精深,年轻弟子快速成长,龙虎山更盛往日。

而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修行界莫不与龙虎山交好,前来求丹者磨平了入兜率宫的青石阶梯,哪路修行者来了,都得对天师道的道士恭恭敬敬。

自灵气复苏来,龙虎山现前所未有之盛况!

四海八方,修行者来,求丹问药!

这也是修行时代到来的一个缩影。

修行历到了第三年,天地灵气愈浓,修行速度加快,天地万物皆生了变化。

已有野兽渡劫化妖,植物生变含灵,奇石异物隐现,人类修行者进阶先天,一批又一批。

世道开始全面复苏,修行系统也愈加完善,于此背景下,各大道统开始迎来快速发展期。

龙虎山的惊人变化,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的一个例子。

如今,龙虎山在修行界声名赫赫,而一提到龙虎山,修行世人便生出万般遐想。

引出万般遐想的来源便是那位久居龙虎而不得见的妙人。

世人不知其名,也不见其貌!

只是听闻此女美若天仙,修为莫测,是个神仙般的妙人。

有画师曾根据一年前,此女第一次出现在龙虎山的印象,画了这位妙人的肖像,在修行界广为流传,被诸多修行人士珍藏。

又神秘,又强大,又有画中人的美貌,自然是引起整个修行界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且,这位神秘女子入主龙虎山还与当初自绝于龙虎山的修行界第一人江前辈有所牵扯,就更让人遐想连篇了。

传闻说,两人是道侣。

但谁知道呢?

这日,龙虎山,兜率宫后山。

崖边,一人高的青黑色丹炉,一个青色勾栏的小竹屋。

一个穿着黑衣道袍的少年道士,坐在崖边,左手臂弯里拿着一个木板,上面铺着一张三尺来长的白纸,右手持着一羊毫毛笔。

毫尖沾墨,少年时而在纸上落笔,时而抬头望着远处的高山流水,风拂云飘,回想着什么。

每次少年回想什么的时候,眉眼,嘴角都情不自禁地弯起,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那略带青涩的眉眼中,有种含春带喜的兴致。

他又落下笔了,视线落在白纸画板上,一毫一墨,粗细有致,浓淡相宜。

毫笔渐落之下,渐现出了画中的轮廓。

淡墨山水,高山流云,一素衣女子站在崖边,衣带飘飘,侧颜柳眉玉鼻,墨眸高望远山,其中思绪如流云遮掩的山峰,看不真切。

山水淡墨,缥缈如风,画中女子有种遗世独立之仙然。

少年道士画到后面,眼睛越来越亮,眉眼愈发高兴的神情。

“苦生”

就在这时,后山传来一声呼喊。

少年道士正准备再点缀上两笔就收尾,听见来人声音,神色微慌,赶忙将手上的画纸一卷,塞入袖口中。

“咳咳”

少年道士叫苦生,谢老道的徒弟,今岁十九,其实已不再是少年。

苦生仓忙收好画后,赶紧站起来,咳嗽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往来路望去。

不一会儿,崖边来了个中年道士,八卦黄衣,大口方脸。

此人是昔日仅剩下的几位二代弟子之一,如今已经进阶先天,是龙虎山如今的新任天师,叫张尘。

“掌门师叔,你来找我有何事?”

苦生简单行了一礼,眉眼里的闪烁不见,很快便若无其事。

龙虎山近日在修行界传的沸沸扬扬,被称呼为最年轻进阶先天境的人,便是苦生。

他刚进阶先天不过才几日,年纪轻轻如今便已成为天师道的中流砥柱,前日被下令来后山禁地炼丹。

这禁地,便是引起修行界万般遐想的那位神秘女子之炼丹居所。

整个天师道门人称她为“老师”,不管是掌门天师,还是年幼弟子!

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她不入天师道宗册,真正来说,不是龙虎山的的人。

“我来看看师侄炼丹如何,真气有没有捋顺,顺便看看老师有没有回来。”

新任天师张尘,眉眼一笑,说道。

“回掌门师叔,师侄昨日开炉学着炼了这五元丹,但两炉药材全毁了,我如今真气浮躁,炼丹容易出岔,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些珍贵药材,苦生不明白掌门师叔你如此吩咐的用意。”

苦生有些泄气道。

“师侄莫要泄气,你天资好,这般年纪就已经进阶先天,修行无量。你刚进阶没几天,真气浮沉是自然,之所以要你在后山炼丹,是老师授法。”

“我昔日进阶先天时,老师曾言,炼丹之法,不仅仅是成丹之术,也是修行之法,真气化作真火,然后以神念驭真火,融药凝丹,一可巩固凝练真气,二可壮大神念,气神同炼,是不二的修行法,这便是我的用意,也是老师当初的吩咐。我龙虎山以炼丹立山,你入了先天,便可用真气炼丹,真正开始习得炼丹术,至于药材,就不用担心,如今天下修行人,都来龙虎山求丹,药材自然有。”

掌门张尘哈哈一笑,甚是春风得意。

苦生听言,点了点头,随后眼角微抬,好奇问道:“掌门师叔,老师外出,是去什么地方了?”

“她一向来去无踪,也不会与我们知会。不过,她应该去了梧桐山。”

“梧桐山,江前辈的道场!”

苦生眼角一低,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唉,往事随风去。你好生在这里炼丹,我待会再差人送药材过来。”

掌门张尘一声叹息,想到了前尘往事,就转身欲走。

“师叔,苦生有一事憋在心里许久了,想问问。”

苦生略带青涩的脸上,一本正经,又带点局促,忽出声。

“什么事?”

张尘有些诧异,侧头扬眉。

“老师为我天师道炼丹传道,做了许多,却不愿入龙虎山,难道真是为了江前辈还债,他们有什么关系,师叔可知道?”

苦生说这话时,有些急促,眼神闪烁。

“师侄为何如此问?”

张尘奇怪了,看着苦生有些古怪。

苦生不言语,眼神波动了几下。

“这事天下人都不知道,故人之事,总有因由,你我,和天下无关之人,不问为善。”

掌门张尘轻声丢下一句,便踏步寻着山道,走了。

苦生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然后从袖口里拿出刚才画出的画,双手展开,眼睛看着。

画上的女子,便是被整个龙虎山称之为老师,让天下人议论向往的女子。

一年前,女人初来龙虎山,苦生送药材到后山,第一次在后山见到她,便是画中的场景。

从此,少年道士苦生心中忘不掉,总记得,有了丝丝高山仰止的情愫。

少年道士心生情,纸上作画眼含春。

第二四七章 有女画峨眉 有女长梳头

九州,黔省,十万大山,绵延千里。

冬时,鸟藏于林,虫眠于土,山萧人瑟。

旧日,山水相逢,这片高海拔的地域总是暖的。

如今,西风也从遥远之地远道而来,造访这里,常青的阔叶山林,或是萧瑟枯叶落,或是叶子蜷缩,不再那般繁茂。

只有一片山水,山耀眼绿,枝繁叶茂,不过,却总是萦绕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雾气,如苍莽群山中的一处神秘之地。

这片地方,就是以白龙雪山方圆数十里的山水地貌。

如今,被修行界统称为白龙妖山,被列入修行界十大禁地之一的地方!

一年前,白龙妖山又发生了一次喷发,黑气爆发,瞬间铺卷而开,将方圆数十里的山林都覆盖,兽潮席卷,山中生灵涂炭。

人类在这片大山被驱逐,屠杀,黑气蔓延之地,就是禁地。

禁地之中,就完全是野兽汇聚之地。

修行世人知道,这里被称为禁地的理由,野兽能吸食黑气,明智化妖,而一般人又不能深入。

当时,白龙妖山第二次大变,让人觉得事情变得愈发不可控制,上面知道不能继续放任下去,让山里的野兽成长起来,威胁到世人。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当时,国家组成的修行势力搞了一次牵头,召集修行界各路修行道统,要求派出一些人手,进行一次清绞行动。

目的,就是提前控制白龙妖山的野兽群体数量,减小威胁性。

因为能做的只有这些,兽能杀,但黑气是根源,没办法。

那次上面牵头是牵头了,但修行界的反应很冷淡,因为当时无名山大劫,整个修行界损失可谓惨重,各路道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费尽心思仅仅只是为了杀一些野兽。

牵头失败,清绞行动成了个乌龙,不了了之。

直到数月后,白龙妖山传出有野兽身发异光,引雷劫,渡劫被雷劈,并且尸体有奇效的消息走漏后,这无人愿意来的禁地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那是第一例,真切证明野兽可化妖的例子,毕竟之前只是一种大方向的推测,但并没有走到那一步的实物!

传闻那具已化妖的野兽尸体被代表上面的势力找到带走了,并流传出这种能进阶妖兽的野兽相关特点。

例如,肉发淡光,食之有异香,可大涨内气,皮骨坚韧如铁……..

总之,白龙妖山那日出现第一例野兽进阶的消息后,这被称之为禁地的地方,来的修行者就多了。

一直到如今,白龙妖山,这片被黑气绵延直径上百余里而统称的区域,已经陆续被人目击到了五六例野兽化妖度雷劫的事例,并且有势力机缘巧合得到了渡劫失败,死去的兽体。

野兽化妖,随着事例越多,从传言到确认,证实。

然后,来的修行者越来越多。

有的只是碰碰运气,想亲眼见此奇象,有的干脆就在外围修行了,不耽误修行,也说不定能得到些机缘。

毕竟已经听说这些走到渡劫化妖这一步的野兽,浑身是宝,对修行有很大益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简单如此。

修行历三年第十六日的这天清晨,这个时候,海外朝鲜八道的修行势力还没出发,江小白的一道神念,刚夺了造化,醒了自身。

清早上,山里又起了雾,雾影蒙纱,霜露相逢。

梧桐山,小院犹在,不改光景。

只是渐听流水的西崖,江小白常年修行打坐的地方,多了一个石头垒起的衣冠冢。

前有木碑,上书——

“家兄江小白之墓!”

冢前放着一坛酒,几只寒露打湿,不再明艳的粉白梅花,歪歪斜斜地插在干硬的石缝里。

半月前,故友来祭扫,这是他们的凭吊之物。

一载岁月过去了,小小的坟冢之上,有几株稀稀拉拉的草尖,在山风里摇晃着,几丝萧瑟。

冬风霜露一相逢,空旷之下,平添寂寥。

只有崖下流水不绝,日夜相伴。

小院,东厢房,一面明镜,一盏白烛,芯有珠火。

有女子坐于前,真丝素衣沾身,长发青丝披肩,发梢尺许之上,夹着一木簪,素衣青丝之间的空隙,露出女人白皙好看的脖颈,仿若吹弹可破。

女子拿着指长柳枝,尖有焦黑,放在烛火上烫染须臾,随后抬手,对镜,在眉毛上一笔一画,举止说不出的优雅轻然。

玉手持柳画峨眉,这对镜画眉之人,正是与江小白颇有渊源,被整个龙虎山称之为“老师”的那位白衣女子。

古国公主李水月!

这位身份神秘,引发修行世人无限猜测、向往的女人,离开龙虎山,来这里半月余了。

世人皆不知她有何身份,谁又能想到,千年前,她曾是一国公主,拜天师道祖师范长生为师,葬地下千年。千年后,因江小白的关系,机缘之下,重生世间。

一切,都宛若梦一场。

“hu”

唇角微张,一道细微的气流从她嘴中呼出,吹灭了白烛。

她放下柳条,起身,穿上素衣纱袍,衬出窈窕,开了东厢门。

接着,打开了堂门。

随着吱呀声响,门开,雾现。

空气清冷,呼吸间,口鼻有白气出。

她跨过门槛,抬手拂袖,倏忽间,院子里的雾气被一股风吹跑,消失个干净,院子外的远景,可以看清楚了一些。

这时,西厢房的门开了。

初音穿着一件圆领羊毛衫出来。”

她看着堂门前的窈窕素衣,总有种恍惚,仿佛对方似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儿,浑身上下的气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韵。

每次看,都有那种味道。

“姐。”

不过片刻恍惚,初音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高兴喊道。

“起来了。”

水月侧过头,唇角现出温婉笑意。

声音如听泉,笑杨柳春风。

“来,我给你梳头。”

她对初音轻声说道,像个大姐姐般平易近人,世人尤记得她一年前镇压各路修行者的霸气和神秘,却未尝见过她这哇温婉一面。

初音笑着回房间拿木梳去了。

不一会儿,两女立堂前,一人给一人梳着头发。

其间有笑声婉语。

而西厢房里,小鹿这丫头缩在被子里,还在睡。

第二四八章 一起睡了?

晨光破晓,雾散露凝。

山高气冷,雾霭渐隐,只是山下依旧,如雾里看纱。

旧日,清晨的降临,总伴随着山下鸡鸣,还有徜徉嘹亮的山歌。

如今,却只剩下十数里外,不一起伏野兽的吼叫声。

白龙妖山的百里区域,似乎将十万大山的野兽全部搜刮了过去。

这山,没了人气,盛了野性。

梧桐山,山间小院,院子里,冬日的老桃又在这个时节抽了新芽,星星点点的新绿,刚好。

堂屋,四方桌,三女一桌,吃着清粥。

桌下,大黄也在。

早餐是初音准备的。

过去一年,都是如此。

自龙虎山那日,师父江小白自绝,她,一个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的女孩,便毅然抛却了红尘俗事,带着小鹿回到了梧桐山,不管不顾,承担起了照顾小丫头的责任。

她清楚,她必须这么做。

师父,就她一个徒弟。

尽管吃力、夜间偶尔梦到师父江小白,在院子那株老桃下唇角淡笑着给她传道授经,醒来时酸苦落泪,但她终究是坚持下来了。

时间是一剂良药,过去,终究会随风逝去,消失在尘埃里。

而且,她心里宽慰的是,师父江小白离开了,但还有许多师父曾经的好友挂念。

还有,这位姐姐在,在她觉得辛苦的时候,总会出现在这个山间小院里。

初音喝了一口粥,望了旁边,举止轻雅喝着清粥的李水月一眼,眉眼不自禁地弯起。

然后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她刚腌制的酸萝卜,放进了对方的碗里。

随后,她又夹了一块,笑着放进扒着桌子的小丫头碗里。

“好好吃。”

她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笑着的眉眼隐藏着一丝心疼。

一年光阴,改变太多。

小丫头变得不爱说话,没了蹦蹦跳跳的活泼样子,而她自己,那个曾经眸子带着灵气的少女,于时光荏苒中一去不复返。

“累不累?”

李水月轻声问她,眸子如一汪秋水。

初音摇了摇头。

“要是觉得累了,你与我说。”

一身素衣加身的古国公主,话语间总有种清风拂柳梢的飘然。

“刚开始觉得累,会经常想起师父,会哭,习惯了,心就强大了,我啊,就当作一场修行,这样想,心里就舒坦多了。”

初音放下筷子,俏脸看似轻松地笑道,却总有几分苦涩藏不住。

“你与他师徒情分才一年,你愿意如此,倒是辛苦你了。”

李水月,这位古国公主,秋水般平静的面色转为温婉,望着初音,有几分宽慰。

“姐姐你不也如此,为了替我师父还欠下龙虎山的罪孽,呆在那边。”

初音神色恍惚,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她知道这位姐姐,如今在修行界有多大的名声,世人难得一见其真容,引得诸多猜测,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女人。

“我欠他的,自然要还。”

李水月眉眼轻移,望向堂门外,轻轻淡淡。

“你欠我师父什么,姐姐你又不肯说,难道真像外界传闻,你与师父他..”

初音说着,又摇了摇头:“也没听师父生前提起过你。”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按照我们那时兴行的风情,应该要以身相许吧。”

这位古国公主说这话时,精致到完美的五官上,云淡风轻地眉眼微弯,轻声笑了笑,只是眼神深处有些捉摸不透的迷惘。

在她内心深处,是真正迷惘的。

千年后的世界尽管新奇,但她有种格格不入之感,这个世道不属于她,她也本不应该在这个世上。

她于千年后复活,没有什么激动与喜悦,只有被千年光阴蒙了尘土的心。在这种情况下,能帮她的只有将她复活的江小白。

不过,成了如今这般。

这位古国公主李水月如今内心的状态,就是尘土,与世隔绝,没有什么向往的,追求的,对这个千年后的世道是非常不适应的。

她这一年所做的,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不至于是行尸走肉,

因为这是她与江小白的承负,这个世道上她仅有的因果牵扯。

无关什么感情不感情,不存在的。

至于什么“以身相许”,不过是她现在仅能开的一些玩笑话而已。

初音倒是当真了,眼睛睁的老大。

原来这位一向温婉的姐姐,竟然说话这么大胆。

连如今不爱说话的小丫头江小鹿,在听到她如此说后,睁着大眼萌,轻声道:

“姐姐,难道那天晚上,你跟着我们,哥哥收留你,你和哥哥一起睡了?”

小丫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一鸣惊人。

她记得,前年光景,这位姐姐是来过这里的,还住了一晚。

至于什么“救命之恩”的前提条件,在小孩子的世界被忽略了,她能想到的只有那次场景,自然就这么问了。

“你这小丫头,竟然知道以身相许的意思。”

古国公主李水月,在神色微愣后,瞬间展颜一笑,这一笑,如春风开百花,惊艳了时光。

初音眼睛怔怔地看着开心展颜,笑容惊艳的李水月。

“我第一次见姐姐这么开心地笑!真漂亮!”

在她印象中,确实如此。

一年光阴,她对李水月的印象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女人,尽管温婉近人,却有一种不是这个世界的恍惚,像缺了什么。

直到这一笑,好像缺的东西补回来了。

不过一笑惊鸿,突然,古国公主李水月笑意散去。

抬手,伸掌,素指一弹,一道灵光从她指尖激射而出,射出堂屋,射出小院。

灵光在离小院十几丈外的虚空,突然像撞进了水面。

虚空泛起丝丝涟漪,如水面起了波纹。

这是一个迷幻阵法。

古国公主李水月布置的。

涟漪荡漾间,一个巨大如小山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前。

堂屋里,李水月站了起来,

“看来到时候了。”

(都说努力能换回回报,这段日子被喷的有点怀疑人生,心态有点不好,有点不知如何是处,有时候觉得很用心的东西,被否定,很难受吧,我会尽快调整归来。)

第二四九章 人妖冲突的端倪!

小院外,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外面。

长五米,高两米,浑身毛发金黑相间,若有流光,一双铜铃大眼,瞳孔泛着碎金,充斥着高贵的神性与森冷的野性。

这是一只体型已经超出常人认知的大猫。

甚是高大威猛,神性与煞气共存!

大猫出现在院子外,走到院门前,随后蒲扇大小的一只爪子抬起,推开院门。

随后微低着高昂的头颅,威猛的身子往门里挤去。

不过它身子实在太大,身躯进了一半,肚子有些肥,卡住了。

只见它卡住的躯体左摇右摆,把院墙都弄的哆嗦,才堪堪挤了进来。

这幅场景,显得有些滑稽。

堂门前,古国公主李水月已立于那里,秋水宁静。

初音和江小鹿也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大白。”

久日不见笑容的小丫头,在看到这只庞然大物般的大猫时,才亮出两颗小虎牙,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丫头小跑了过去,抱住大猫一只毛茸茸的大粗腿,很舒服,举手踮脚,想搂大猫的脖子,只是大猫太高了,根本就够不到。

而旁边,大黄摇着尾巴也跑了过来,冲着大猫汪汪叫着,在大猫身边左晃右跳,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大白,你好像又变大了。”

小鹿踮着脚,跳着。

大猫碎金色的眸子流露出人性的光泽,惊人煞气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个干干净净,矮下兽躯,低下高贵的头颅,让小丫头摸。

这只庞然大物,正是大白,与两年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只普通雪豹,变成了如今神异的模样。

作为白龙妖山的兽王,在经过常年累月吸食妖气后,已从量变化为质变,于数月前在白龙妖山深处渡劫,正式化妖。

是白龙妖山第一批化妖的野兽。

而化妖后,其身躯暴涨,身形变成了如今这般惊人,气息也有匪夷所思的变化。

世道变迁后,这世间匪夷所思之事,到了现在,也就平常了。

“大白怎么来了?姐,还有你说的到时候了是什么意思?”

初音问。

“大白,你与其他兽王商量的怎么样?”

古国公主李水月,此时却对着大白说起了话。

俨然一副与人说话的语气,场面看似怪异,却是因为如今大白,已经不能看作简单的野兽,而是一个高阶生命体。

野兽化妖,生了精魄,智慧大涨。而大猫这类野兽本来智慧就不低,生了精魄后,与人类并无太多差距。

大白摇了摇头,抬起碎金色眸子,一股无形波动荡漾而出。

古国公主李水月闭上了眸子,眉心发出微光。

一段画面被投射进了她的泥丸海。

葱郁山林、灰白色瘴气,铁笼,枪火刀斧、野兽被开膛破肚、嘶吼,人影晃动,人声喧嚣。

画面中,野兽被围猎残杀、或是被关在大铁笼里圈养挣扎……

画面中的内容似乎在诉说着人类对野兽的血腥罪行。

而这正是每天发生在白龙妖山里的画面!

自从白龙妖山被发现有野兽化妖,筋骨皮肉被修行人士发掘出有巨大价值后,修行人士就蜂拥而入。

在挖掘一件东西的价值时,人类有着无与伦比的聪明劲。

渡劫化妖的妖兽难得一见,机缘难得,他们就把主意打在了还未化妖的野兽上,他们很轻易地发现,这些吸食黑气,正走在化妖的道路上的野兽,血肉中也有深浅不一的灵气,啖之日久,对修行内气有不小的增长。

于是,卖肉的生意就开始了!

修行人士去白龙妖山想方设法围猎,猎杀这些吸食黑气野兽的血肉,自己吃或者提供给修行者,这样一来,就产生了利益。

有了利益,就有更多的杀戮。

而有精明的人,想利益最大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就是在白龙妖山外围,圈养这些野兽,等日子久了,这些野兽会进阶为妖兽,这样价值就大了。

这种事,需要人力,精力,其中已经有不少大道统参与了进来。

耗子啊,白龙妖山的黑气是一道天然屏障,不然,利益驱使下,恐怕要落得个灭绝干净。

在这方面,人类一向做的彻底。

而这种情况下,白龙妖山已诞生了一批妖兽,尽管稀少,不过诞生了更高智慧的它们,各占山头,面对这种情况,竟生了联手的智慧心思。

几头白龙妖山的兽王要发动兽潮!

通过大白,这位古国公主知道了这么回事,就有了这么一出。

半晌,李水月睁开了双眼,依旧一副看穿秋水般的平静。

“我知道了。”

她轻声点了点头。

“hou”

大白对着她低吼了一声,随后低头蹭了蹭小丫头,随后转身,又从院门处挤了挤,威武地晃了晃两下pi 股,出了院子去。

“大白,记得过来玩!”

小丫头不舍地晃着小手。

而堂门处,初音不解地看着李水月。

“姐,大白跟你说什么了?”

她知道大白已经是妖兽了,有了意念波动,能粗略与人交流。

不过,得进先天,有了心眼,才能感知得到。

“最近半年来,修行者猎杀野兽猖狂,引起妖山几位成妖的妖兽愤怒,它们准备发动兽潮,报复人类,毕竟,它们现在是有智慧的。”

“那不是要死很多无辜的人!”

初音素眼一凝,有些担忧。

“应该吧!”

李水月轻声背袖,张望远方,并无波动。

人妖殊途,阵营不同,立场不同,真正的交锋才刚开始而已。

……………。。。。。。

十几里外,白龙妖山外围。

翡翠河上,船只往来。

来往的都是修行人士,船上装的很大的铁笼,或是野兽尸体。

“听说形意宗的一位先天前辈,在妖山深处找到了一只半妖兽,估计不久后就要进阶妖兽了。”

“真的假的,是什么变化的?”

“一只野猪!”

“运气真特么好!”

“羡慕”

这些修行者,有散修,有大小宗门的人,来往时,都会议论这些。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缥缈之声。

“龙虎山弟子听令,将有兽潮,速速退走!”

一道仿若云端传来的缥缈之音,悠悠传来。

而云端之声浩荡之时,在白龙妖山深处几座山头之上,几头或大或小的神异妖兽从瞌睡中被惊醒,或是从洞穴中走出,仰首大吼,怒啸冲天。

山林间,黑气流转的地方,一声声野兽的吼啸之声跟着附和。

顿时白龙妖山燥乱。

而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苍天碧海,大浪翻卷,一道道人影踏波而行,在海浪中腾挪冲击。

朝鲜八道的修行者,正在围杀那头成功进阶的大鲸!

第二五零章 八大神通者与妖兽的一场战斗!

碧波万顷,寒风泛涛,天是冷色调的,刮起了乌云。

这片海域在第一队朝鲜八道修行者到来时,不久后,便骤然起了风浪。

他们轻易找到了大鲸所在的海域。

因为那里发现有惊人异常的鱼群聚集。

不过,潜入深海的先天高手发现这头外表伤痕累累的大鲸,并没有死,还是活的。

让人十分意外,这头海中的鲸鱼竟然渡劫成妖成功了!

原本,他们赶来,是根据消息疑似这片海域有海兽化妖渡劫,打算碰碰运气。

毕竟,朝鲜八道目前的修行资源匮乏,除了自身修行,无广袤山川,少名书药材,不明增益之法。

在愈渐明了的修行大背景下,妖兽这类东西的血肉筋骨,传闻有妙用,自然就引得这些修行势力一窝蜂来了。

而且,据现有掌握的情报,野兽化妖,成功率很低,雷劫之下十不存九。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来碰运气看是否有未成功化妖的海兽尸骨。

见这头妖兽竟然渡劫成功,第一反应是大惊,随后转为欣喜。

既然是活的,自然要动手。

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血肉筋骨,成了妖兽自然是更好了。

结果,这头大鲸妖兽出乎意料外的强大。

身躯摆动间,能搅起漩涡巨浪,能御水成柱。

一开始赶到,并率先对大鲸出手的先天神通者,在对方搅动的狂暴大浪中吃了大亏。

打不过。。

显然,海洋是大鲸的主场。

不过,随着一个个修行势力驾船赶来,一道道人影跃下,穿风踏浪,在海浪划过一条白痕,飞速前行。

一个个先天神通者,或背着剑,或持着刀,在大鲸搅起的翻涌巨浪中穿梭。

“哈哈,想不到啊,竟真有海兽渡劫成功,我孙狂代表朝鲜宋家,要分一份!”

一道狂笑之声。

一长相粗狂男子,提着九孔大刀,踏海破浪,冲进了风暴中,发出轰鸣大笑。

“我天道教,也应该有一份!”

一背剑老者,头戴黑色斗笠,双手负立于身后,脚如燕雀点水,在海面上脚尖微微一点。

一个点动,便是两丈距离,衣不带水,飘逸身姿,飞快靠近大鲸搅动的风暴巨浪。

待靠近,其背上长剑出鞘,发出一声金铁之音,随后手持着剑,往前一挥,一道无形剑气破空而出,斩落进风暴中,惊起一滩风浪。

足足七八道人影,前后进入了战场。

像是一场饕鬄盛宴一般,这些先天神通者毫不吝啬地施展着自己的看家本领,想以最快的速度斩杀大鲸妖兽,得到利益。

在战场海域的四周,十几艘大船在海上飘荡着。

这些代表朝鲜八道有名有号的修行势力弟子,在船上甲板看着各自势力前辈在与海中妖兽的角逐,各施手段,纷纷眼光大亮,心生热血与向往。

人与妖兽的争斗,这种场面他们生平仅见。

虽知修行,但岁月还短,先天神通者都少,先天神通也很少见这些前辈施展,更别提目前罕见的妖兽。

眼下这个场面,朝鲜八道有名的先天前辈在海域中各施手段,灵光各现,与成妖有神通的海兽争斗,场面就是两个字来形容。

很燃。

甲板上,朝鲜八道那些弟子,年少些的面露激动,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着现场的情况,时而紧张惊呼,时而痛快叫好;年长些的,也目不转睛,胸有热血。

“ying”

战场海域中,刚化妖的大鲸被七八个先天神通者围攻。

它庞大的身躯有千钧之力,轻易便可搅动起高大十几丈的巨浪,又可喷射水柱,有斩杀之力。

几个先天神通者,在争斗中,或多或少,承受了一击之力,或被大鲸巨尾扫出的巨浪甩出战场,或被水柱击向高空,受了伤。

不过,尽管海洋是它的主场,但好汉架不住人多。

从战场情况来看,渡劫化妖的大鲸,是要强于在场任何一位先天神通者的,强悍的身躯,加上化妖后产生的驭水之力,这种经历天劫的生命层次提升,是要强于人类的。

不过,八位先天神通者的围攻,令它身上伤上加伤,渐渐不支,湛蓝而晶莹的鲜血染开了海面,如蓝色的星空。

它往南边遁去,愤怒痛苦的音波朝着远方荡漾,而八位先天神通者纷纷大喝踏浪追去。

“这畜生快不行了!”

“哈哈,痛快,想不到孙某能拿一头妖兽祭刀。”

…….

此时,数十海里外,海月岛,鸟山之上。

江小白一缕神魂就躺在那个石潭水面上,像叶子一样漂浮着。

仰头望着高木枯枝透出缝隙的天空,尽是迷惑。

“也不知道这些记忆离现在多久远了?”

“小丫头长大了没有?”

“小院还在不在?”

他轻声呢喃,惑然深沉。

从大鲸那里借了雷霆之力的一丝造化后,过往记忆如决堤之口汹涌而出,产生杂乱的意识流。

他正在梳理过往记忆。

不过,一下子,还整理不出东南西北。

这些碎片需要些时日,慢慢拼凑。

类似于“我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我的肉身去了哪里”、“现在身在何处”这些从意识深处忍不住蹦出来的疑问,倒是令他有些头疼。

印象较深的,就是他的名字,他的妹妹,还有一座山间小院的记忆。

总的来说,还是值得高兴的。

过去数月,他一直都是混沌状态,不知何所归,不知何所往。

时间,应该会解决的。

就在他仰头望天,想着回忆,惑然微茫时,从遥远的天空,传来了一种奇异的音波。

有点熟悉的味道。

这种音波传了好一会,江小白才从记忆黑洞中恍然过来。

“是它!”

有些疑惑。

从水面上一跃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就这么一闪,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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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 八仙过海 各县神通

万丈碧波滔,踏水白浪痕。

寒风料峭,天色阴沉,如灰棉絮的乌云像要压垮天空。

站在远方,放眼望去,天与水的距离,不过一柞宽。

天水之间,前面,一大鲸背鳍斩浪,摇尾摆水,快速游移间,卷起波涛。

而紧随其后,一道道白痕踏浪,在海面上急速前行。

朝鲜八位先天神通者,追杀大鲸妖兽一前一后已逾三十里。

大鲸妖兽本是海兽,海中移动速度本要快于这些人,奈何伤势本重,体力不支,加上这八人时不时施展些神通手段,令其陷入困兽之境,甩脱不开。

“轰”

“轰”

大鲸妖兽周围海面,炸起一道道白色水浪,时而打在大鲸背面的身躯,炸出一个碗口大的血肉坑。

只见其身后碧水白浪间,一中年僧人,体瘦面宽,身着黄布僧衣,脖挂硕眼佛珠,大拇指屈向掌心,掌泛微金之色,双手连续伸掌,打出一道道掌印。

掌印如白烟凝成,呈透明状,刚出时才有正常人手掌大小,顷刻,便迎风见大,盆口大小,连绵攻向前方的妖兽。

“这畜生的皮肉真结实,久杀不死。”

另有一名先天神通者,忍不住大喝感叹道,也暗暗心惊于经历雷劫化作妖兽的厉害程度。

这个妖兽才刚渡劫化妖,却在八位先天神通者的手下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恐怖了点。

显然,他们对妖兽的认知程度才刚开始!

“又如何,今日这刀我祭定了!”

代表朝鲜宋家出手争夺机缘的九州刀客孙狂,眉发皆扬,狂傲不羁之色尽显于眉宇之间,一声粗狂作响。

单手持他那九孔大刀,脚步大踏水面,刀尖曳起一层白花浪痕,浑身真气聚于脚底穴窍之间,快步猛冲间猛然一踏脚下白痕。

脚下水面顿时炸起,惊起丈高水浪,其身子也如出膛的炮弹一般,猛然激射飞起,跃向高空,那手中九孔大刀发出淡淡如赤焰跳跃的赤色灵光。

灵光如火焰跳跃间,刀气大涨,墨青色的刀身渐渐爬上了细密的裂纹,毕竟是凡刀,经受不住强大真气的强行灌注。

不过,这刀带着这位先天刀客几乎自身三分之一的无匹真气,随着他身子如惊雷落下,一刀携着尺许赤色气芒,轰然砍在大鲸喷水换气的鲸孔之上。

“ying”

大鲸发出痛苦的音波,喷水的孔道被一刀斩裂,皮肉外翻,厚厚的白色鲸油层破开,蓝色血液如水管炸裂飙射而出。

这是大鲸厚重皮肉防御下的一个弱点,之前被保护的很好,现在疲于奔命,被这位九州刀客一举重创。

此时妖兽大鲸就如一条大鱼被鱼叉插中,垂死挣扎,庞大身躯在大海中猛然翻滚,搅起漩涡大浪,白汽升腾。

朝鲜八道,其他七位先天神通者踏立于海面之上,见状,暗暗心惊这位九州刀客的实力。

这些人,修行都上了年纪,几乎是目前朝鲜八道最顶尖的修行者。

对方施展的那一刀,非常刚猛,他们自问没有多少把握能接住。

“呵,之前就听闻宋家在九州搞起了“卖女结亲”的手段,还真是好本事,在九州拉拢了这么一位好帮手,真是得了大便宜。”

有一位身子微佝,头发稀疏的秃老头,露出一口浊牙,冷笑一声道。

他是朝鲜八道的一位散修,走内家路线,原本生性就孤僻。

“这世道变了,急红了眼,都想抢占先机。听闻九州那边修行大盛,能人辈出,这宋家拉拢的刀客,在那边也没听个名声。”

有一黑衣束带之人,为之冷眼不屑道,心底里不愿承认这九州来的刀客比他们厉害。

“那边无名之辈也有这番本事,看来九州之地,果然藏龙卧虎。”

朝鲜八道,目前修行实力最强的两寺之一,来自五妙山的那位中年僧人,倒是眉眼微凝道。

“各位这是怎了,老夫可不想在八道之地,让九州中人还抢了风头。”

此时,天道教,头披黑色斗笠的那位老者,眉眼微眯,眼角折起了褶子,其眼精光流转,淡言出声,率先脚下一踏,笠下黑纱卷起,轻身如腾飞之燕。

随后,陡然扬起一声剑出鞘的金铁清脆,背后三尺青锋自然出鞘,腾空前飞,被其一把抓住。

老者持剑,剑锋生白芒,浑身真气激荡,三尺青锋逸散出来的丝丝剑气在四周水面撩起一层层白花水浪,而此人化作一道惊鸿,钻入了大鲸垂死挣扎的白汽巨浪中。

其他六位见此,也精神一振,眼看着,朝鲜八道第一只被修行者斩杀的妖兽就要成行了,不管是利益,还是名声,都是好处。

赶紧先杀了便是。

六人各发大喝,真气激荡,化身白浪,陆续冲入最后的收尾残局中。

本是生杀血腥的一幕场景,却胜似一副仙人画卷!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大鲸哀嚎,其岁百,于浩瀚汪洋行百万里,先智不开化,终日口一张,鲸吞百石(dan)鱼虾,又时常浮于海面,吐水千升,食气万道。

灵气复苏,海中万兽千物皆受其养,海草吸灵性,鱼虾又尝草,小鱼吃小虾,大鱼吃小鱼,灵气随着食物链一步一步进入金字塔生物体内,构成新背景下自然而然的进化体系。

大鲸就是如此,外之又可食气,日积月累下,灵气渐升,灵性日涨,终于昨日引下雷劫,蜕兽成妖,生了精魄,产了灵智,有了天赋神通,跃上更高生命层次。

结果,天降雷劫没让它丧命,却引来了朝鲜八道的先天神通者。

狂风大浪中,大鲸挣扎渐渐无力,身上新伤旧伤已让它伤痕累累,精疲力竭。

眼看着,八人要收获胜利果实。

却见一道金光从远方天水相接的地方激射而来。

乌云压天,浪潮惊涛,八“仙”屠妖,金虹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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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假

写了写,删了删,几个小时又白费,这章过渡比较纠结,容我再思量!

《深山中的修道者》今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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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就是一掌

天水相接,横向放眼无垠,纵向像被压成了一条线。

金光并不怎么耀眼,却在这单调的暗沉中,如惊鸿一现,飞速划过海面。

这片海域的战局已经进入收尾,不管是大鲸深潜,还是浮起搅动风浪,都被八位先天神通者打的已无多少招架之力。

像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皮肉翻滚,血水横流,只差肚皮一翻,露出死鱼般的肚白。

在战斗海域周围,鱼群游弋,水面翻腾,都是被大鲸的妖血吸引过来的。

战斗进入收尾。

“畜生,拿命来!”

一声粗狂大吼,九州刀客孙狂已战斗至如疯魔状,上身衣裳被大鲸几下冲击已化为碎片,浑身古铜色的精悍肌肉暴露在空气中,须发眉眼,浑身沾满了大鲸妖兽的血肉碎屑,整个人充满着狂煞之气。

其刀法至刚至狂,战斗进入状态后,整个人充满兴奋狂暴,愈战愈疯,刚才的战斗,几乎与大鲸贴身肉搏,在大鲸身上留下一道道刀刀见肉的伤口。

而其身体也被大鲸狂暴的临死反击震伤的不轻,五窍流血,但却浑然不顾,被击飞出去,又马上踏浪狂吼进入战圈,战斗起来完全像个疯子,悍不畏死。

其他七人完全被这位九州刀客的战斗素养给惊到了,心里还泛滥起一丝凉气。

要是与这种人对敌,气势上就输人三分。

却见九州刀客孙狂一声狂吼,随后猛然一踏水面,炸起白花花水浪,暴起升空。

跃至十丈高,头往下猛然一落,手提已布满碎纹的墨青九孔大刀,刀身泛淡赤色刀芒,从而天降,直对准大鲸硕大的头部。

“ceng”

大刀带着赤色刀芒,直没入大鲸坚硬的头部,入了一尺多深,后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大鲸剧痛濒危,痛的发狂,身躯在海中猛然翻滚,大尾搅动起十数丈高的风浪,道道水柱激射而出。

这是濒死反扑,其余七人不敢硬撼,纷纷疾射倒退,暂避锋芒。

半晌后,风浪止,大鲸硕大的尸体浮于海面上,不再搅动风浪。

“哈哈,痛快!”

一声大笑,上半身赤裸精光,浑身浴蓝红血屑的刀客孙狂把插入大鲸头部的大刀抽了出来,张嘴呸了一声,吐出一大口殷红的血液,脸色却兴奋而癫狂。

入先天后,他还从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生杀战斗过,而且还是一头强大的海中妖兽。

这场战斗,祖先狂刀刀法注入进血液的战斗素养被激发了出来,孙狂感觉对祖传刀法的领悟更上了层楼。

就像进入了高潮,高潮后的余韵表现在他脸上。

“几位,这回我出了大力,我孙狂别的不要,就要这畜生的精魄。”

孙狂提刀扛于肩上,爽声笑道,简单直接,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狂性。

妖兽精魄,妖兽的精华所在,因为目前妖兽极为稀少,修行界对妖兽精魄的了解也相对甚少,但九州高阶修行圈有风声传出,妖兽精魄可炼丹,炼器,有无穷妙用,可遇不可求,十分珍贵。

孙狂觉得,这种东西他不该错过,也应当得。

“九州不愧藏龙卧虎,孙兄一手狂刀,令吾等大开眼界,绞杀畜生,确实出了大力。”

朝鲜七人纷纷一跃上了大鲸的躯体,查探了一遍,这头妖兽已经身死。

这时,那位负剑的天道教老者,轻笑一声,脚步轻挪,徐徐走近刀客孙狂。

那黑纱斗笠下的眼睛正慢慢眯起,掀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而其他六人,这一刻脸上升起怪异弧度,有人嘴角弯起冷笑,有人欲言又止。

“阿弥陀佛。”

五妙山的那位僧人,眉眼低垂,呼了一声佛号。

其佛号刚落,还未从战斗后的高潮余韵退出来的刀客孙狂忽感觉浑身汗毛一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

“ceng”

剑鸣,出鞘,一缕寒芒先至。

天道教老者脚步猛然疾行,手持三尺青锋,带着寒光剑气,飞身朝着两丈外站立的孙狂刺去。

白光剑气带着连绵不绝的尖锐气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白痕,眨眼而至。

“你…”

孙狂面色怒变,掌刀前提,往胸口前一横。

“叮”

刺耳的金铁交击声下一秒响起。

携带着白光剑芒的三尺青锋剑尖落在裂纹密不的刀身之上。

细微间,只见墨青大刀上的裂纹更密了几分。

“he”

头戴斗笠的天道教老者一声骤喝,持着青锋剑的手一松,改化为掌,往剑柄怒打一掌。

剑身剧颤,响起一声剑鸣,一股巨力从剑身传到陡然孙狂身上,只见其身子倒飞,从大鲸躯体退至海面。

天道教老者手掌抵剑,紧随而至。

两人在碧海间划起一道白浪。

“噗”

孙狂口吐一口鲜血,怒瞪扬眉,满是滔天惊怒。

他没想到,对方会暴起出手,对他动了杀心。

这时,大刀与剑锋交击的地方,终于承受不住锋芒,崩成了碎片。

剑芒破开了对方身体表面的护体真气,顷刻刺入了孙狂胸膛半分,孙狂怒吼一声,猛然赤手抓剑,另一只手提着碎了半身的大刀朝着天道教老者砍去,眼睛赤红。

天道教老者不敢试险,抽剑,格挡住孙狂的扬刀怒击。

又一声刺耳的金铁轰鸣。

两人各倒退十数米,激起层层白浪。

“我艹你祖宗!”

孙狂赤眼怒瞪着不远处飘然背剑立于海面上的斗笠老者,怒骂一声,粗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如头发怒的狮子。

此时,其赤裸的胸膛泛起刺眼的殷红,左手手掌被剑划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一手大刀也残缺了。

而这间,其余八道的六人飞身踏浪,将孙狂围于中央。

有沉默者,有冷笑者,有戏谑者。

“你们….”

孙狂惊怒望着这些人,发觉事情比想象中严重,这七人要杀他!

“孙兄是不是想知道原因?”

那位持剑的天道教老者一声轻笑。

尽管笑着,声音却泛着阴冷。

“呸,你们想独吞妖兽。”

孙狂气的咬牙切齿,这些朝鲜八道的人真特么阴险。

“说中了一点,但不是全部。”

天道教老者继续道:“终归来说,你是九州中人,是外人,而你表现出的实力太强,宋家在八道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势力,想借你一个外人爬在我们的头上,呵,算盘打的够好。”

“你性子猖狂,胃口大,日后若是掌了宋家,早晚交锋,毕竟庙小僧多,我们只不过想把外来的野心扼杀在萌芽里罢了。”

老者说的慢条斯理,随意中又充斥着杀机。

对方说的这些要杀孙狂的理由,竟牵扯到了朝鲜八道势力的牵扯,庙小僧多,孙狂还是九州中人。

说到底,孙狂之前诛杀妖兽表现的实力太抢眼,引起了他们的抵触与忧虑。

而且,他们不想把妖兽分到一个借助九州外人的不入流势力手里。

一切,都是利益使然。

“哼,还真是个好理由,一群卑鄙小人。”

孙狂一声冷笑,露出满牙血,单手提刀,断刀之上,开始飘起淡赤色的流光。

纵使面临绝境,刀不落。

“你之前斗妖兽真气几乎耗尽,老头子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为好。”

一声冷笑,那个散修秃老头,在一边说着风两话。

“滚,劳资就拿你祭刀,孙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孙狂对着秃老头一声大吼,踏波炸浪,提刀就冲着说风凉话的对方冲去,气势吓人。

秃老头被对方的气势吓的脸皮一抖,刚才他可是见过对方与妖鲸状若疯魔的战斗,现在此时的孙狂显然更吓人。

“拦住他。”

老头大叫。

不过其他人好像也有所忌讳,拦截的速度并不快。

狂刀孙狂提刀而至,秃老头修炼的内家拳法,因心怀怯意,仓皇轰出几道拳劲,却被孙狂一刀刀直接劈碎。

呼吸间,孙狂近身,提刀举头便劈,简单、直接、暴力。

“啊”

一声惨叫,鲜血飙溅。

秃老头拳带拳罡,身布护体罡气,只能硬接这招。

却不料,心生恐惧,真气逸散,有了破绽,半只手被断刀生生砍了下来,发出痛嚎。

孙狂举刀要结果对方性命,背后却被两道掌劲拍飞数数丈,落入水面。

是五妙山僧人出的手。

“阿弥陀佛。”

僧人念了一声佛号,又举掌。

“阿你妈的头。”

孙狂此时已彻底怒狂,从水中冲出,吐了一口血,拿着断刀,朝着飞来的一道斗大的透明掌气扔去。

随后单手一拍水面,横身飞去。

断刀击碎掌印,孙狂接过断刀,朝着僧人袭去。

“斩!”

倏忽间,一道白芒剑气从中间杀出,砍在了孙狂的后背上。

皮开肉绽,孙狂被斩落水中,溅起水花。

七人又围了上去。

水面上,孙狂浮于其上,鲜血泛于其表。

他艰难爬了起来,成了血人,已是强弩之末。

刀身又裂了几块。

“去死!”

秃老头断手之痛,眼发狠戾,举拳欲轰杀对方的头颅。

孙狂爬上血丝的双眼一瞪他,这秃老头又虚了。

“孬种”

冷笑,不屑。

将死之人,气势不减。

“是个人物,就让我这把剑送你上路。”

背剑老者,提剑,寒光射射。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如天星降落。

金光落在数十丈外的大鲸躯体上。

几人皆惊。

好快,完全反应不过来!

几人惊疑望去。

一身素衣袍,看似少年郎,浑身发金光。

“神魂出窍?”

众人惊疑,这么年轻修到先天的修行者。

“阁下是何人?”

天道教的背剑老者,斗笠下眉眼,精光流转,惊疑问道。

这苍茫海域,怎么有人神魂出窍现身?

其他人也眼神惊疑。

这个时候来人,莫不是想玩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机,想等他们联手杀死妖兽,捡现成的便宜。

不过身为八道最顶尖的一批修行者,他们相信,还没有任何势力敢捋他们的虎须。

抑或有人是想不劳而获,前来讨要分一杯羹?

这他们,也必不会答应。

几人心里头的念头千回百转。

不过他们奇怪,那人只是打量了他们一眼,就放在了大鲸妖兽之上。

“江….江前辈!”

突然,一道颤抖的声音突兀地飘荡在阴沉的海风中。

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只见,九州刀客孙狂,血丝爬满的双眼,望着远处那道人影,瞳孔骤然放大,嘴巴大张,充斥着浓郁到极点的震惊,以及强烈的不可思议。

远处那人的模样,让他心里卷起惊涛骇浪。

思绪猛然拉到一载余前,那夜,九州龙虎山大变。

那天夜里,被誉为修行界第一人的江小白邪念入魔,犯下滔天罪孽,后于清醒之际,毅斩自身,身化飞灰,魂飞魄散。

当晚,各路江湖共同见证修行时代快速崛起的一代人杰黯然收场,惊鸿落幕!

当时,孙狂也在,还为此洒泪。

而远处那人的模样,与记忆中惊鸿落幕的那位修行前辈惊人重合到了一起。

好生震惊,又好生荒唐!

此时,其他七人在听到孙狂的这声惊呼后,神色微微一变。

前辈?

这两个字的含量,对修行者来说,可不轻!

而与此同时,感知到大鲸已死的江小白,耳边飘来埋藏在记忆深处,恍若隔世的熟悉称呼,淡金色的眸子骤然一凝,猛然转身,死死盯着浑身血污的孙狂。

“你认识我?”

金色流光一个眨眼,落在了孙狂的面前。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带着疑惑打量着孙狂。

而朝鲜八道的七人,惊的齐齐倒退,皱眉打量,不敢妄动。

孙狂此时震惊到话说不出来,连浑身剧痛都忘记了。

只是滚圆着眼睛。

他心里滚滚骇浪翻腾,站在他面前的,难道真是已故去的那位前辈?

大白天见鬼?

魂飞魄散了还能成鬼?

他脑子彻底乱了。

“跟我走,我有事想问你。”

金身腾空,带着发懵的孙狂飞起。

“休走!”

秃老头被斩了半条手,见江小白无视他们要带走孙狂,心里压抑不住怒意,打出两道拳劲。

其他六人对来人摸不清底细,本来有些犹豫,见秃老头出手,他们也纷纷踏浪窜空,施展手段。

他们怕九州刀客孙狂被此人带走了,就麻烦大了,怕日后对方的复仇。

那可不妙。

一道道掌印、拳劲,剑气朝着江小白呼啸而去。

虚空中,江小白见势,下意识间念头通达,伸手一掌。

一掌,惊起风雷。

剑气、掌印纷纷被顷刻击碎。

人影坠落,下方海面猛然塌陷出一个十几丈的掌印。

随后陡然炸起滔天浪花。

朝鲜七人被轰的七零八落。

下一秒,金光远遁。

“算是报恩吧!”

第二五三章 青塘如大世 锦鲤化众生

朝鲜八道,长白山之南。

古为九州之属,多蛮夷。

西汉设四郡治守,唐宋盛世时,引诸子百家教化。

修行历三年,乘修行大世,宗门世家,雨后春笋,渐起林立。

最盛者,有两寺、四宗,八世家之类的称号。

简单来说,就是朝鲜八道目前修行势力最强的一批修行势力,在他们自己的修行圈里出现了类似这样的喊法。

能在里面占一席之地的,都有至少一位先天神通者坐镇。

而最近几天,素来平静,没有什么波浪的八道修行界,为一件事议论纷纷,热议个不停。

前日,朝鲜八道近半的顶尖修行者,在八道海域内诛杀了一条刚渡劫成功的大鲸妖兽。

这是目前已知,第一只出现在八道境内的妖兽!

并且,被本土修行者诛杀。

更让人心惊的是,诛杀此妖兽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七位八道的先天神通者,死了一位,其余六位皆伤重。

一位朝鲜宋家从九州请来的先天刀客,串通外人,趁七人诛杀完妖兽,精疲力竭之时,想独吞利益,趁乱击杀了一位先天高手,并重创了其余人。

最后的结局就是,剩余六位八道的修行界前辈,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历经艰苦久战,将外人驱逐,保住八道修行界的颜面。

这个消息传出,在朝鲜八道的修行圈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是,八道修行界第一次出现了妖兽,各路本土势力都十分感兴趣,不过只知道是一头鲸鱼变化的妖兽,更多的消息多无从所知,参与诛杀妖兽的修行势力,消息封锁的很好。

二则是关于宋家从九州请来的先天高手,却串通外人,意图不轨,对朝鲜八道德高望重的修行前辈施以辣手,并杀死一人的消息,引发本土修行者的愤怒讨伐。

朝鲜宋家为此遭了殃,被本土修行界唾弃不齿,遭受狠厉打压。

而与此同时,当日参与诛杀妖兽的六个本土势力,发出“追杀令”,“追杀”那个罪大恶极的先天刀客。

修行历三年,十九日,清晨。

朝鲜,平安道,参山,天道教山门。

山不过两百米,有山门,木屋,比较低矮,没什么大气,倒有几分古气。

木屋吊梁,有人造小渠,有假山流水,有蜿蜒走廊,倒也算小家碧玉,有几分精致。

清晨,一座阁楼木屋,门外有一观鱼台,台下是一汪绿水清渠,里面锦鲤上千。

一老者,坐在蒲草垫上,闭目打坐。

冬日清冷的山间清晨,露水比较重。

老者口鼻呼吸间,吞云吐雾,灰白胡须间,沾有湿露。

观鱼台下,清渠之中,锦鲤浮水,也似如此。

这老者,就是天道教的道主,前几日在海域中,对刀客孙狂暴起拔剑露杀机的老人。

这人口上教育门下弟子,修儒家仁义、佛门慈悲,道家无欲清净以持身,心思却深沉的很,看似慈眉善目,如剑的灰白眉锋,却总是斜向下的。

“pu”

正这时,天道教老者忽眉眼一张,嘴巴一张,吐出一口淤血。

擦干嘴边血渍,老者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浓郁的惊悸。

“到底是何方神圣,修为如此恐怖!一掌之威,便让我等难以招架,顷刻重伤。”

“此人言九州语,看来,九州之地,果然藏龙卧虎。”

老者嘴角呢喃,轻声一叹。有种挫败感,同时有一丝后怕,也对当日那如少年之人的身份,惊疑不已。

这世间能有如此修为的人,应该寥寥无几吧!

幸亏对方当日并未与他们纠缠,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天道教老者望着台下清渠锦鲤,总觉得这池塘小了。

应该换个大的,只不过时候未到。

他起身,抓起一把鱼饵,往清渠池塘里厚厚洒了一把。

水面点点簌簌,随后,顷刻间,成百上千锦鲤蜂拥而至,张大着鱼嘴,抢夺着食儿。

凝聚成一朵红云,好看。

“青塘如大世,锦鲤化众生,江湖纷争,得成为塘外人,才能瞧的这分精彩!”

老者轻声一句,手上再撒了一把饵料,负手而立,静默看着。

那眼中有神光烁烁。

过了一会儿,阁楼外有敲门声。

“进来吧!”

门开,走进来一男子。

黑衣白襟衫,左眼断眉,右脸有一个手指粗细疮疤的男人,身发淡淡煞气。

此人进来,站立,微躬身,行了一礼。

“什么事?”

老者背对着此人,道。

“道主,从九州那边传来了情报,并未查到刀客孙狂有认识姓江的前辈和修行同道。”

断眉男子道。

“其他几个势力查到没有?”老者眉头微皱,继续问。

“也没有。”

老者眉头更皱了一分,半晌无话,最后轻声一句:

“这刀客孙狂是根刺,必须得拔掉!”

说完,他又想到了那神秘高人,脸上闪过一丝阴沉。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们几个势力当日对刀客孙狂围杀,已经结下了仇恨,以对方的实力和性子,将来必会回八道报仇。

特别是他天道教。

而为了掩盖他们当日的所作所为和被神秘人一掌打爆的丑态,并尽可能地防止刀客孙狂的复仇,几个势力于是就制造了如今在八道修行圈流传的消息。

他们杀了其中最不济的秃老头,对方是一个散修,并无修行势力撑腰,并把这个罪责推到了刀客孙狂和宋家身上。

这样,既能够让他们在本土修行圈名声更高,又能最大限度阻止那位刀客的复仇,还能多分一份妖兽的利益。

一石三鸟!

天道教老者眼睛微微眯起,摆了摆手,示意男子可以离开了。

“道主,不过九州方面传回来的消息,说九州有一人姓江,整个九州修行界都知,敬称之为前辈,不过….”

这时,断眉男子并未离开,反正迟疑道。

“哦,不过什么?”

老者哦了一声,转过头来。

“不过,这位修行者一年以前,于九州龙虎山堕魔犯下杀孽,清醒后自裁谢罪,魂飞魄散了,这事八道曾经也有传闻。”

断眉男子若有所思道。

“嗯,这传闻吾也听闻过,有些时日了,那时候老夫还未进阶先天,原来这位前辈也姓江,忘了,倒确实是位人杰。”

老者露出回忆之色,倒是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

当初那事闹的挺大,整个九州修行界糟了一劫,士气大挫,八道这边也有风声。

“好了,你去吧!”

老者挥了挥手。

“是!”

断眉男子恭敬一声,转身退走。

“若是那位前辈没死,如今应该起了风云吧。”

(破天荒地早起熬了三个小时,更了一章,献给总是等更新的朋友。)

第二五四章 我已不知归路!

又是一个乌云天!

压低的云层,宣泄的海风,惊涛拍石的海浪。

风梭梭地刮着,总撩拨地人们关闭门窗,缩紧衣服。

无垠海域,海月岛孤零零地暴露在倾泄的寒风里,渔船停摆,飞鸟休鸣,小村安静。

海岸,礁石,拍浪。

一道淡金色的人影默立,凭风吹,任浪打,岿然不动。

十几米远外,背风处的一块石岩缝中,一堆红艳艳的篝火燃起,响起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大汉,手里拿着一把断刀,一面放在火上烤,另一面,放着一条刮鳞去脏的鱼。

大冬天,他光着一身精装的上身,背腰处,有天一条横贯整个腰身的狰狞伤口,凝着厚重血块,时不时伤口会崩开一丝,流出鲜血。

这是剑气造成的伤口,里面还残存着微弱剑气,以孙狂如今的伤势,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

大汉是江小白带走的刀客孙狂。

“滋滋”

鱼肉在烧热的断刀上发出声响。

过了一会,孙狂赤着手就拿起滚烫的鱼,断刀往边上礁石上一插,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又从旁边拿起了一瓶刚从村子里一户人家偷来的清酒,扭开,大口灌。

“淡出鸟来,这酒跟水似的。”

酒不烈,孙狂并不满意,不过好歹有一点酒味,聊胜于无。

他一边喝着淡如清水的酒,一边吃着味同嚼蜡的鱼,然后一边用眼睛看着远处的人影。

看似有万般思绪,实则是闲的蛋疼。

数日过去,现在,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各路江湖共同见证,魂飞魄散的人,荒谬地出现在了这片海域。

从最初的震惊失语,到现在他想说话,那位前辈也不搭理他。

他不知道在这位前辈身上发生了什么想象不到的神迹,但对方对过往记忆不清。

那日,对方救他来了这个岛上后,问了他一些话。

他把对方在九州修行界昔日声名贯耳的事迹如实说了。

然后,就变成如今这样。

对方一站,站了三天三夜,一刻未动弹,把一个重伤员的他就丢在一旁自生自灭了。

“前辈应该伤心了吧。”

孙狂喝着酒,眼中那背影分外寂寥。

本是被誉为修行界第一人的修行人杰,在修行历初期,众修迷茫于大世激流时,曾白龙妖山护道,樵夫山斩魔传道,惊艳了时光,最后却落得个杀孽缠身的落幕。

尽管经历了世人不知的奇迹,却魂归异乡,记忆失乱,不得归途。

而世人,也快忘了他。

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前辈,我有酒!”

孙狂实在看不下去了,也闲不住了,大声喊道。

“何事秋风悲画扇,不如劝君一杯酒!”

他举起酒瓶子,尴诗一首,想活跃一下这安静到发狂的气氛。

没人理他。

然后,他就只能尴尬地咳了两声,自酌自饮。

完事,虎眼铮铮,却只能无奈望了江小白一眼,又只能盘膝打坐,疗伤去了。

毕竟,他孙狂的刀再狂,也不敢冲着这位前辈。

而且,他清晰记得,当日,江前辈救他于性命攸关之际,对朝鲜七位先天神通者仅仅挥出了一掌,就把对方七人摧枯拉朽。

简直不要太恐怖。

风声呼啸,潮水惊涛,而一边,艳红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继续响着。

一夜过去。

风停,浪止。

云散,阳出。

金光乍泄时,人迹罕至的海滩礁石中,传出如震雷的呼噜声。

孙狂这大汉,昨夜打坐疗伤,打着打着,又睡着了。

只是和别人的方式不一样,他是堂堂正正地坐着。

太阳悬挂东山腰的时候,他才眯着睁开了眼。

睁开眼,吓了一跳。

江小白就坐在对面。

“前辈,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孙狂这大汉露出如孩子般的笑意,反应过来,很惊喜的感觉。

不是他卖萌,是这几日,他呆坐在这儿,身受重伤,又不能去哪儿,没个说话的人,快闲出鸟来。

“我还没开口,怎么说话了。”

江小白眉眼一弯,轻笑道。

淡金色的眸子多了灵动,那张令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似乎又回来了。

“孙某高兴,这不前辈你开口了。”

孙狂嘿嘿一笑,明显感觉到江小白的气质变化,没了之前令人生疏的神情,因此言语放肆了许多,而且他本人性子就那样,容易蹬鼻子上脸,所以别人说他狂。

说完,他又眼神微垂,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辈三日静立,可找回过往?”

江小白淡淡点了点头。

“十之五六吧。”

“恭喜,那前辈日后有何打算,如今你记忆慢慢恢复,可归九州!在下相信,前辈归来,整个九州修行界将会震动。”

大汉孙狂抱拳,一双虎眼冒着兴奋的光芒。

他能料想得到,如若九州修行界知道一年多以前,在龙虎山众路江湖亲眼见证,自裁谢罪,身化飞灰的修行界第一人奇迹归来,将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反正,作为当事人,他很期待!

却见江小白摇了摇头,没说话。

孙狂脸色一肃,脸上收起玩笑之色,轻叹道:

“莫非前辈是为了龙虎山一事?”

“我道心已破,已不知归路。”

江小白就坐在那里,脸上尽管淡然,那淡金色的眸子却有行将就暮的萧索。

他如今,确实,不知归路。

孙狂听得出其中萧瑟之意,粗犷的大脸上现出几分犹豫,最后干脆道:

“其实世人都知,昔日前辈犯下杀孽,是无名山血劫之故,并无怪罪,反而敬佩前辈身死谢罪的胆气,前辈不用….”

“我没死,还活着。”

江小白一句话让孙狂无话可说,哽了半天,说不出话。

江小白这句话,很简单。

他死了,一了百了。

但他活着,这罪孽,便还是他的,逃脱不了。

“你伤养好了就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江小白起身,轻声说道。

金光一闪,人去无踪。

“谢了。”

风中传来悠远的声音,在孙狂耳边回荡着。

却分外萧瑟!

(垂死病中惊坐起,短小无力又一更!大家轻啪!)

第二五五章 粗人孙狂,愿为前辈护道!(第三更)

修行历三年,第二十八日。

这天,是农历春节,大年初一。

而朝鲜八道,文化流传自九州,也有同样的习俗。

春节第一天,朝鲜的人们会穿上新衣,已婚的会穿上传统服装,给祖先祭祀,向长辈行礼,一起吃团圆饭。

海月岛上,西边渔村,从一早便响起了喜庆鞭炮声。

气氛热闹的紧,连海边刮起的冷风,都吹不散。

各家各户的厨房里,主妇们拿出各自拿手,腌制好的泡菜,配上鲜味的海鲜,将餐桌摆的满满齐齐。

大人小孩,一围桌,唱着歌,跳着朝鲜民族传统的舞蹈,迎着升腾的热气,尽情地笑着。

渔村里的人们沉浸在欢快的节日气氛中,却不知,在家户小巷外,木屋小厨里,一个人在默默地看着,听着,时而淡笑。

渔村的一户巷子里,几个刚吃完午饭的小孩,邀三五玩伴,一起在巷子里追逐。

一个五六岁的小童跑着,脚下绊了块石头,作势跌倒。

不过奇怪的是,一股风吹来,他又站稳了。

小孩没体会,顾着玩,马上跟着同伴,嬉笑着跑远了,消失在巷子的转角。

而原地不远处,巷子里,江小白看着小孩子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会心一笑。

他想到了妹妹江小鹿。

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驻足了半晌,他收回视线,转身。

然后一愣,淡金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

巷子里,一个中年大汉,在巷道十几米开外。

穿着单薄衣衫,腰间挎着一个尺许长的红皮套,外面露出一个刀柄。

这大汉,正是刀客孙狂,竟出现在这里。

他正笑着望着江小白,很爽朗,很干脆。

巷子里,有过往人家,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大冬天单薄衣衫,腰跨奇怪刀具的这位中年汉子。

也不知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巷子,笑望着什么。

看着眼生,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反正敬而远之。

……………

渔村的沿海公路上。

阴冷的海风吹的呼呼响,没有人愿意闲时跑到这里来。

高高的灯塔台上,江小白与刀客孙狂立与此。

“何时来的?”

“昨晚。孙某猜前辈应该在西边那座山上,却没寻到,结果却在渔村里碰到,想来前辈应该想家了。”

大汉孙狂笑道。

“你来所为何事?”

江小白听言,眸子微闪,然后问他。

“这大过年的日子,孙某怕前辈一人无趣,便来了,反正我便宜媳妇没了,也无趣的紧。”

孙狂眺望着海面,很有气魄地说。

倒是个爽快性子。

“你这刀倒是有点意思。”

江小白突然说道,话题转的有点快。

“这是孙某以前杀猪用的刀,上次的刀碎了,虽然这刀看着不威风,却用了几十年。”

孙狂哈哈一笑,手往腰间皮套一摸,尺许长,尺把宽的宽刀亮了出来,刀锋亮白,在指尖转出炫目刀花。

“杀猪客,刀法世家。”

江小白点了点头,说道:“恰到好处。”

说着,笑了起来。

孙狂也笑。

“孙道友,你能来,江某其实心里高兴。”

狂风吹拂间,灯塔上的旗帜吹的猎猎作响。

江小白眸子望向远方,说道。

“孙某虽粗人一个,心里却敞亮的很。”

孙狂笑了笑,拍了拍胸膛,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今日来,需有一句话须给前辈说。”

说着,他脸上渐渐肃然了起来。

“请讲吧!”

江小白望着他严肃的样子,眉眼微异。

“我孙狂,粗人一枚,一介莽夫,无大德之才,无无双之功,愿为前辈护道!”

大汉孙狂声音不重,却渐有铿锵,眉眼诚恳,手上刀一转,插入腰间皮囊,一双虎眼布满着真挚。

铁铮铮的硬汉,突然性情流露,来了这么一出。

“孙道友,你可认真,有什么理由?”

江小白愣了一愣后,面色有些复杂。

“孙某没什么理由,只觉得前辈现在需要在下的帮助,就这样简单。”

“别人都说我孙某狂,一向不服于人,但我却服你。不是因为你昔日九州修行界第一人的名头,也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性命,孙某只是不希望,当初在龙虎山那个令各路江湖动容的江前辈,却只能在异乡沉寂,失了颜色。”

这杀猪的汉子,直视着江小白,话语掷地有声。

“你还是要劝我回九州!”

江小白低声一叹。

“不,孙某不会劝你。”

“但等前辈自愿回去的时候,我会很高兴。”

孙狂咧嘴一笑,一个中年大汉爽快地卖起了萌。

江小白定定看着这位中年大汉脸上的笑容,僵硬的嘴角,渐渐弯起。

不管日后如何,起码,这一刻,江小白感觉到了许久未曾感受的温暖。

不是矫情。

“江小白,道家散人。”

他双手拱礼,报上名号。

“孙狂,狂刀传人。”

这一刻,两人便以道友相交了,无关修为。

灯塔之上,风吹旗响,双人拱手而立。

一人爽朗大笑,一人眼角微弯。

……………

九州,龙虎山。

后山,炼丹禁地。

一少年道士呆坐在崖边,嘴边呢喃。

“还不回来么?”

少年道士苦生面色失落,心里空落落的。

从袖口抽出一张画卷,铺开,看的有些失神。

今日大年,龙虎山会有祭典,而整个龙虎山最期待的人,却还未归来。

而远在数千里外的,梧桐山。

这天,十万大山下着鹅毛大雪,如柳絮飞舞,将天地装点成白茫一色。

银装素裹,空气有些冷。

山间小院,堂屋。

饭桌上,摆放着十盘菜,有煎、炒、汤、羹,腊,倒是十全十美,热气腾腾。

桌上摆着四双碗筷,整整齐齐。

初音和小鹿坐在了桌子上,望着屋外。

院子外,西崖边,白雪铺地。

一身白衣,立于雪中,衣冠冢前。

“干!”

素手沾杯,红唇饮酒,饮半杯,洒半杯。

烈酒洒落在雪地里,冰雪消融。

(深夜一点半,第三更送上,再一次为技几的手残而感到绝望,才子这样做,你们觉得咋样,是不是惊奇,很意外?)

第二五六章 书上见素衣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唯冬日的时光似乎最为漫长。

单调萧索的颜色,还有刮的冷风。

八道南海,鸟山。

山腰的地方,光秃的山林,有动静。

有树梢晃动,随后轰然倒塌,惊起过冬飞鸟。

山林间,一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宽背杀猪刀,在砍着树。

只是一刀,尺许粗的树干便应声而断,切口整齐。

砍树的正是孙狂。

先天刀客拿着一把杀猪刀,在干着砍柴的活计。

他选择为江小白护道,留在这碧海孤岛,自然要住的地方。

这不,在就地取材。

砍了树,理枝,分段,扛走,大汉在山里健步如飞。

水潭就离不远。

有一个临潭而建的木屋,已经完成了七八分。

建的很粗糙,但能住人。

木屋有一个朝南,凸进潭水数米的木栈道,下面两列木头插入水中,撑起,采光充足。

一道淡金色人影就盘坐在栈道顶头,一只手上拿着一本白纸封订的册子,在细细看着上面油墨印着的方块黑字。

“江兄弟,孙某干活累了,讨杯酒喝。”

不远处,传来喊声。

接着,汉子笑脸嘻嘻地走了过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枯叶。

说着,自顾在旁边坐了下来。

相处了几日,这汉子对江小白的称呼,已从“江前辈”到了“江兄弟”,喊着亲近些。

武道中人,喜欢如此称呼,也随他性子。

一旁的江小白没与他搭话,只是另一只手往旁一挥。

一个小木桌凭空出现,上面有一个白瓷吊嘴酒壶,还有一个杯子。

孙狂对江小白这般神乎其技的道法已不再如第一次见到那般惊奇,新鲜。

也不打扰对方,自顾拿起酒壶,往杯里倒酒,酒香四溢,随后,举杯便咕噜一口喝了下去。

“啧啧..每次喝,都跟真的一样,虽腹中少了几分滋味,但口感不差。”孙狂抿嘴,啧啧感叹一声,随后眼神斜看了一眼正认真看字的江小白,玩笑道:

“江兄弟,要不你把这变酒的道法传给我,孙某拿我祖传刀法交换。”

对,没错,这酒是变出来的,只有口感,没有回味,不会醉。

并不是真正的酒,真正探究的话,就是一种以假乱真的奇妙幻术。

这种手段,想想都觉得很拉风啊!

“一时半会,你也学不会。”

江小白眼睛依旧盯着白册子,只是清清淡淡说了一句。

很直接。

那过往的古板,认真,话中溢出了几分。

按照现代人的话来讲,就是“老实人”。

而他施展的这种神通,实则就是梦道长生之中的观想之术,需要神魂强大,才可于体外变化。

他一年多以前,便已经圣胎圆满,阳神无漏,后意识混沌,在这孤岛荒林里变化万物。

反正,念头通达。

孙狂听了,不恼,哈哈一笑,又倒了一杯。

明知是假的,胜能解酒馋。

两人,一人看字,一人喝酒。

半晌无声,各不相扰。

应该说,通过几日的接触,孙狂已经了解了江小白一些习惯。

此时,从海边吹过来的咸湿海风,穿过山林秃枝,拂起潭水粼粼。

过了一会,江小白翻着白纸册,翻到了某一页,淡金色的眸子倏忽间定住了。

上有一张青墨画像,是个女子。

册上有关于画中女子的一段文字介绍。

“此女非凡,来历神秘,于岁载龙虎山大变,惊鸿出世,入主龙虎,只现江湖一面,后世人不得见。传闻与昔日修行界第一人…….”

江小白看着关于画中女子的情报,心中震动,一时有些失语。

画像中的女子,依稀可辨认出,是那位古国公主。

她,竟真复活出世了!

一时思绪飘飞,记忆涌现,回到两年前。

那时,三月三,百族节庆,热闹沸反,白龙雪山之上,先遇那位古国公主,产生自我意识的肉身,后在黑气妖林,与其主魂有过千年一梦。

之后便是魂归肉身生变,龙虎山求法,最终,将其布阵葬在了飞龙山一处风水之地。

原本,这事都快忘了,江小白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尽力为之。

想不到,这世间承负牵扯,如此奇。

“算起来,她本便是半个天师道人。”

忍不住一声轻叹,有些复杂。

其中复杂的是,册子上说,她去龙虎山,是为了替他还债。

“江兄弟,你俩真认识?”

正在江小白出神时,传来一声粗犷,而大感兴趣的声音。

孙狂方才见江小白出神低语,好奇地扫了扫,发现对方定神看着那副在九州修行界很有名的画。

不是画有名,而是画上的女子有名,被好事者称为九州修行界第一美女。

神秘、年轻,貌美,又有一身莫测修为,在当今先天高手普遍高龄化,男性化的修行界,显然是一枝独秀,自然引得众多仰慕。

别看孙狂一副大咧豪爽的性子,但对女人和烈酒,没什么抵抗力。

不然,他也不会轻易被朝鲜宋家,用女人战略绑上了车。

他自然清楚这画中女子在九州修行界的名声,但他此时更感兴趣的是,江小白到底与这画中女子什么关系。

世人都知,画中女子昔日惊鸿现世,入主龙虎山,说要替江小白还债。

由此,江湖传闻两人是道侣。

现在,主人公就在这里,而且江小白此时的表情,也看在孙狂眼里。

尽管觉得不好,但大汉心里实在好奇憋不住,就出声打断了江小白的思绪。

此时,他一双虎眼里,露出比馋酒还兴奋的光芒。

真八卦!

江小白思绪被打断,并没有如过去数日,不搭理这位年纪上四十,却喜欢找话的汉子。

他点了点头,侧过脸来,若有所思说道:“孙道友,你替江某收集关于九州过去一年大小事件的情报上,关于这女子的信息只有只言片语,可有更多的消息?”

“那倒没有,正如册子上面所说,此女只在龙虎山露了一面,后来一载余便再也没在江湖出现。”

孙狂先是否定,然后想起了什么。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一条最近日子才传的传闻…..”

前段日子,十万大山,白龙妖山发生了一次兽潮。

当时有一女声浩荡数十里,提前示警其中的修行人士,令龙虎山弟子退走。

种种关联之下,似乎唯有此人。

那段时间,在九州修行圈引发讨论热。

“知道了。”

等孙狂话毕,江小白点了点头,突然站起了身,金光一闪,原地无影无踪。

“哎…”

孙狂张嘴支吾一声,愣了愣神,随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粗狂的笑声在冬日安静的山林里回档作响,吓起扑簌一阵。

他想,江小白应该是知道他接下来想问什么,干脆跑了。

这汉子觉得自己心里敞亮的很!

(今天第一更先送上,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比较赶,所以句子没有精修。为了尽可能补回上次举报封禁造成的损失,才子慢慢加油,求下票票和打赏可好?)

第二五七章 拍卖会开 强者皆来 (第二更)

朝鲜,庆善道。

三月,冬去,开春,冰雪消融,天微凉。

某处郊外,枯黄草,白梅林。

一大汉立于一株梅树下,沾花惹草,背影萧萧。

“前辈。”

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喊,从白梅林里传来。

梅花掩映间,一脸微圆,素颜白净的女子出现在落梅缤纷之下,几分姿色。

“细妹子。”

大汉转过身,粗犷的方正大脸上笑着。

“前辈。”

“细妹子。”

一个韩氏发音的九州话,一个带着几丝陕北腔调,画风有点古怪。

不过排除这个,两个人的表情还是不错的。

女子泫然欲泣,汉子脉脉含情,像一对久不相见的老情人似得。

白梅林下,两眼相视,要是来一曲《一剪梅》便更好了。

“前辈,你为什么还要再来?如今,整个朝鲜八道江湖下了你的追杀令,而且,我们家族被盯的紧。”

这位朝鲜女子扭头作责怪状,声音带忧。

“只不过一班臭鱼烂虾,阴险狡诈,加害于我,还牵扯到你,呵,看你孙大哥日后杀回去,替细妹子你报了这仇。”

汉子大脸不屑,拔出一把腰间的挎刀,寒光一闪,指尖转出几个雪白刀花,往旁一甩。

刀飞,树断,花洒。

姿势飘逸。

尽管那是把杀猪刀!

“前辈,你莫要做傻事,这几个势力都不好惹。”

这二十多岁年纪的年轻女子像是很轻易被感动到了,急急劝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

几分钟后,白梅林。

大汉的背影徐徐消失在白色飘落的梅花深处,有一股独特潇洒的韵味。

特别是他腰间的那把杀猪刀,很是抢眼。

而身后的远处,那女子,望着背影,总有一丝仰慕。

女子是朝鲜宋家老家主的孙女,而那杀猪的汉子,自然就是孙狂咯!

自从自请为江小白护道,呆了才月许,孙狂现在都怀疑他做了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他深刻领会到了江小白令人操蛋的性子。

开始几天还成,知道对方的状况,可时间久了,就让人心情郁闷了。

搭话不理人,还说失踪就失踪,找不到个人影,

有时候突然出现,还是要他帮忙寻九州方面的情报。

他孙狂,完全就像个孤家寡人,自作多情地呆在荒山孤岛上,快淡出鸟来。

而且,他那暴脾气,还无处发。

于是这汉子,在海月岛上待不住了,闲的发慌出来找点事做,散散心,顺便出来幽会一下“老情人”。

反正,那位难伺候的主,又有一两天没影了。

而他从“老情人”手里打听了一些事。

什么事,自然是关于当初联手诛杀妖兽后,对他暴起杀机的朝鲜八道七位先天神通者的情报。

这笔旧账,自然要算。

他孙狂骨子里就吃不了这种亏。

而且那班人事后还颠倒黑白。

呵,这些人还真心狠手辣,狡诈无比。

唯一痛快的是,这些跳梁小丑,嚣张作祟,当初还不是被江小白一掌给摧枯拉朽。

事后不敢声张,编了一块遮羞布。

“拍卖会?”

消失在梅林深处的汉子孙狂,心里思量着听到的消息。

…………..

这日,平安道,天道教山门,陆续来了不少人。

能出入山门的自然是修行中人,看情况,来了不少势力。

其中,当日在八道南海,参与诛杀大鲸妖兽的六个八道势力齐汇于天道教山门。

所之为何?

跟当初在南海,被诛杀的大鲸妖兽有关!

那日,尽管颜面扫地,六大势力吃了哑巴亏,但好歹得到了大鲸妖兽的尸体。

妖兽之稀有,还是出现在八道境内的第一只,自然一运回来后,便被六大势力立马分发。

而分配过程中唯一遇到的问题,就是大鲸妖兽的精魄。

不像血肉筋骨,可以论斤两能分配,妖兽精魄独一份,又不能你一刀我一刀。

而且,妖兽精魄是整个妖兽最珍贵的部分,谁都想要,这六个势力谁都说服不了谁。

既然这样,就只能拿出去卖了!

于是,六个修行势力经过商议,风声就这样放出去了。

拍卖妖兽精魄!

而且,在刻意引导下,风声传到了九州,和周围一些国家。

要知道,妖兽在如今修行界还甚为稀少,在其他各国修行界都是稀罕之物,血肉都没有听说有人拿出来卖过。

更别提是妖兽精魄了!

所以风声传了出去,引起了不俗反响。

今日,这天道教的山门从早到晚,便陆续来人了。

除了朝鲜八道本土的修行势力,更有九州修行宗门、世家来人,以及一些南洋岛国的修行门派。

于是,这天,天道教的山门便分外热闹,局势也瞬间鱼龙混杂起来。

要知道,那些从九州,和南洋诸国来的修行宗门,能远赴异国他乡,参加这次拍卖,必然是有一定实力在身的。

不然,根本保不准自身的利益和安全。

所以,天道教,这一尊小庙,在这一天,涌入了一大批来自异国的先天修行者,强者如林,大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主持这场拍卖会的六个宗门自然没法一一确认来人身份,搞不好,惹的某个厉害角色一怒,把这小庙砸了,那就乱套了。

好在,事先他们给前来参加的势力和个人事先发了邀请函,来的势力和个人,可凭邀请函入山门。

但事无巨细,来的势力不少。

总有浑水摸鱼之机。

在这天黄昏将晚,夕阳落西山,拍卖会不久后就要开始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汉子,腰间挎着一把杀猪刀,混进了天道教的山门。

他的装扮在人群中并不扎眼,也有其他人有着同样的操作。

(第二更晚了点送到,抱歉。感谢“老客成痴”“尾号6277”“说,莴说如果”“风的告白”“虚无永恒”“以血染红翼”‘大尾巴浪茶’“靡靡外音”“尾号7170”“看月亮的狐狸”“骑牛的道人”“弃世狂徒”“边坡”“再见哈斯达”等书友的慷慨打赏,以及各位道友的投票支持,才子拜谢!)

第二五八章 老子要了

夜晚降临,拍卖会如期进行。

拍卖场地,是一座大殿。

青石,乌檐,带有一丝特有的朝鲜特色。

四方檐宇下,挂着小钟鱼铃,风一吹,发出叮咚脆耳的铃声。

来自各国势力的修行者,坐在大殿中,各有打量。

有人认识,或是点头之交,或是低声交谈。

有人闭目,始终不言一发。

还有人打扮神秘,带着斗笠,或是面具,不露于外人。

在这里,都来自不同的国家,绝大部分谁也不认识谁,身在异国,都抱着一种本能的警惕,而且这种形式的聚会,大多是第一次。

所以,大殿里,很安静。

来的各国修行者都安静地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大概有六七十人。

其中,几乎有一半气息隐晦之人,是高手。

就在这时,大殿的安静被打破了。

“滚开,这个位置我要了。”

一个带着黑色斗笠,腰间挎宽皮套的魁梧身影,出现在最前面,对着一个坐在最前面,留着小胡子,身穿灰色和服的小个子东瀛人,说道。

声音不大,却显得横然,狂气,于这安静大殿中。

“八嘎。”

小个子东瀛人,被于众人前挑衅,怒然睁眼。

他身边一个束发灰眉老者,盘膝坐地方,腿上横放着一把东洋刀。

同样眼冒凌厉之光,盯着突然挑衅眼前这人。

“八你奶奶个头。”

却见带着斗笠的魁梧身影,出手如电,一把猛然抓起那小个子东瀛人的脖子,单手一甩,把对方狠狠甩了出去。

“ceng”

其间,一声刺耳金铁摩擦之声,那东瀛老者眼神一变,猛起身,双手抽刀。

一缕寒芒已出鞘。

却见,一缕白光电光火石,在老者眼中放大。

一把杀猪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东瀛老者刚抽出刀的手,猛然一滞,眼中瞳孔骤然放大,不敢动弹。

毕竟,架在脖子上冒着森冷的凉意,不是闹着玩的。

“跟老子玩刀,信不信把你个东瀛老头当猪宰了。”

斗笠下的声音,充斥着狂性。

本来安静的大殿里,来自各国的修行者们被这突然一幕给吸引了眼神,面色各异。

有惊然,有诧异,还有大感兴趣之色。

先不说这带着斗笠之人何等横然,那一手拔刀,有些惊艳。

而且,那个东瀛老者,是个先天高手,不是个简单角色。

但顷刻被压制了。

虽说对方没有多少防备,但斗笠之人露出这一手,不可小觑。

敢在这个场合这般狂,不是傻子,就是实力不一般。

显然,这斗笠之人是后者。

这是大殿里,一些冷眼漠视的修行者脑子里转动数秒,分析的局势。

有人好奇,动了心眼,想窥其真容。

特别是几个从九州来的修行宗门,因为这人是言九州语。

不过这个想法落空了,有气息干扰,看不见斗笠下是何人,就作罢了。

最终事情的衍变结果是,东瀛老者和被甩出去鬼嚎的矮个子东瀛人涨红着脸,忍气吞声地让出了最前面的位置,灰溜溜地跑到了后面。

戴着斗笠的魁梧男子便很顺理成章地霸占了他们的位置。

而这个过程中,负责主持这次拍卖会的六个朝鲜修行宗门,都没有出来露面。

他们知道,却选择不出面。

他们只想顺顺利利把妖兽精魄卖出去,并不想惹出一些事端。

毕竟,这鱼龙混杂,头一次举办这种性质的拍卖会,不好掌控。

除非事情到了影响拍卖会进行的地步。

而且,六个修行势力联合举行,阵营不同,除了拍卖利益,心都不在一条弦上,都不想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

好在,这场挑衅并没有继续发展,大殿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盏茶时间后,大殿后堂出来了六人。

是昔日联合诛杀大鲸妖兽的六位先天神通者,也是这次的举办方。

六人中五人,分坐两侧。

一人站中央。

中央之人是天道教的道主,朴(piao)一人,昔日的背剑老者。

这次拍卖会在天道教山门举行,自然由他主持。

“各位,老夫天道教主事,朴一人,不才,这次拍卖会由老夫主持。”

“在座各位有八道之士,也有远渡而来的修行高人,来者皆是客,有礼了。”

老者朴一人拱手对下方众人行了一礼,随后大手一挥。

“话不多说,老夫给大家讲讲这次拍卖会的规则,虽然来之前,各位都有些了解,但有些改动,还需再说一遍。”

然后,这位天道教的老者说了拍卖会相关的规则。

这次拍卖会,不仅仅是拍卖妖兽精魄,还有一些其他之物。

妖兽精魄是重头戏没错,但六大朝鲜宗门大张旗鼓地弄了这么一个拍卖会,只拍卖一个妖兽精魄,未免有些资源浪费。

于是,弄了一下其他之物衬托,功法,药材,异石。

并且之后,因妖兽精魄吸引而来的异国修行者,见此机会,也临时起意,委托一些东西给他们进行拍卖。

因为来之前,交易规则说了,拍卖的报价筹码,并不是俗世的金钱之物,对于现在高阶修行者来说,这些金钱之物如今已经无异于纸,而当今修行界并无统一的交易筹码,所以报价的筹码,就是让拍卖者满意,对修行有益处的奇物。

所以,来的这些修行势力,其实都有备而来。

“好了,今天第一件拍卖品是百年人参,三百龄,生于长白山,生服,涨内气,可炼丹入药。”

马上,拍卖会开始了,第一件拍品是一只装在木盒里的百年人参,三百龄。

大殿里首先沉默了一会。

后面,就有人试着喊了。

有人拿功法来叫价,也有人拿着药材来叫价。

最后,直到台上侧坐的五位八道神通者中的一人,给主持拍卖的天道教老者传了音,成拍了。

这些开始拍卖的东西,大都是六个修行宗门提供的。

第二件,是一门内家拳法,特点是可及其全身之力于一点爆发。

不过大殿里没人竞拍,很安静,显然对这门拳法不感兴趣,自然就流拍了。

第三件拍品,是一块拳头大小,外表丑陋,凹凸不平,有细密小孔的石头。

石头表面是黑色,但细密小孔中透着赤光。

“这是在座某位同道委托交易的一件拍品,于火山附近发现,看似其貌不扬,却带有浓郁的火属性灵力,对修炼火性法门的修行者有帮助。”

介绍是这么介绍的。

不过,真假得试试货,有感兴趣的修行者,提议要亲自验验。

于是,陆续有几人上了前,亲手摸了摸石头,验了验。

有几人面露喜色,显然感觉有兴趣。

最后竞拍,被其中一个来自九州的和尚给竞拍走了。

用三十块灵石交换走的。

这种灵石在九州白龙妖山出现,目前也不多。

就这样,随着时间过去,一件件拍卖品上来,拍走,或者流拍。

气氛也渐渐热闹。

很多修行者第一次参加这种“修行界模式”的交易,都觉得挺有意思。

用自己身上多余的修行物品,或者是不确定用处的异物,去交换对自己有用,或者感兴趣的东西。

主要是大殿里的修行者来自南洋,东洋诸国,地域不同,而且都是有一些准备而来,于是有一些在修行界从未见过的稀奇东西在拍卖会出现,让人长见识,又拓宽了眼界。

毕竟,目前的世道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变化层出不穷。

他们还发现,这种模式其实可以更简单一点。

把各自想交易的物品亮出来,感兴趣的修行者可以自行选择交易。

当然,这是题外话。

大殿内,慢慢的,随着第二十件拍品完成,主持拍卖的天道教道主朴一人,宣布最后的压轴。

“下面便是最后一件拍卖,也是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老夫知道,许多同道赏脸莅临本门,便是冲着它来,那么便开始吧。”

话落,下面各路修行势力眼睛大亮,许多人心思蠢蠢欲动。

在场各路修行势力,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这妖兽精魄而来。

有一部分人是来涨涨见识,妖兽在修行界甚为稀少,因为野兽化妖,要经历可怕的雷劫,雷劫之下,十不存一。

大殿中那些先天神通者,则不少是抱着要争一番的心思。

而在各路修行者翘首期待妖兽精魄的拍卖时,客人席,最前面。

斗笠下的孙狂,虎眼闪烁,里面有一丝疯狂。

而台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天道教老者打开了一个尺许多长,由精铁打造的铁盒子。

里面黄布铺底,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瓶口上面贴着一张朱砂符篆。

“上好玉石能防精气泄露,保妖兽精魄精气不散,这妖兽精魄便被装在里面,接下来,便给各位一观。”

只见天道教老者话毕,单手朝着玉瓶隔空一抓,另一只手化作剑指,在虚空,一点,一划。

精巧玉瓶凭空浮立,瓶口符纸掀开,一道水汪汪的蓝光从瓶口中冒出。

接着,一个一丈大小的鲸鱼精魄浮在上方,浑身泛滥着如水流波动的蓝色晶光,并不刺眼,如水般温润。

只是,这大鲸精魄已经失去了很多灵性。

大殿众多修行者,顿时齐齐将目光凝聚,。

“此妖兽,乃海中鲸鱼修行化妖,于月许前,在八道南海渡雷劫,次日吾等集八位先天境同道经历一场恶战才将这畜生诛杀,实力实在非凡,耗了好一般力气,为此还生了意外,折损八道一位先天同道,所以异常珍贵,接下来交易能不能,成,就看各位的诚意了。”

朴一人郑重说着,同时又施法将妖兽精魄收进了玉瓶。

他刚收好,一声大吼突至。

“老子要了。”

一道淡赤色刀光骤然而至,同时一道身影紧随而后。

意外骤生。

谁会想到,在这种数十位先天参加,六大朝鲜宗门镇场的场合,有人发难。

可真有人这么做了。

第二五九章 兄弟,你的护道者要挂了!

刀气奔袭,眨眼而至,天道教这位朴(piao)一人,下意识的反应,是调动护体真气防御。

短短两丈开外的距离,还不足以他做出更多的东西。

“砰”

下一秒,淡赤色刀气赫然斩在他浮于身体表面微毫间的护体罡气,发出一声并不沉闷也不尖锐的响声。

眨眼功夫,看似来势汹汹的刀气连对方的护体罡气都没破,便消散于无形了。

“虚招”

朴一人脑子转的极快,马上下出了判断。

一种不妙感在心里泛滥开来。

接下来的功夫,事情的发展马上验证了他的不妙。

只见,紧随刀气而至的人影,却未管他,而是一手朝台上的玉瓶拂袖一招。

然后这人猛然一踏脚下,一股气浪从脚下瞬间爆发而出。

一声闷响,脚下青石碎裂成细纹,卷起风尘。

而人影窜然升空,提刀一斩,斩出一道刀气,朝着台上崩去。

与此同时,大殿穹顶被魁梧人影如人形炮弹轰开一个窟窿,蛮横窜了出去。

台上,刀气炸裂,将本欲第一反应过来,准备拦截的六人拦住了片刻。

尘土飞飞,一场盛会眨眼间成了闹场,鸡飞狗跳。

“孙狂!”

“原来是你!”

熟悉的淡赤色刀气,六大势力的六位先天神通者马上反应过来,仰头惊怒。

“爷爷在此!”

三丈高的穹顶之上,孙狂站在磨盘大的窟窿边,俯视着下面,一声狂笑,分外潇洒。

他一手提着杀猪刀,一手拿着装有妖兽精魄的玉瓶。

虎口夺食,这就是他狂的作风。

“好胆,尔敢在此撒野,找死,把精魄还来!”

八道六人中一人厉声喝道,怒发冲冠。

在他们的地盘,被人夺走精魄,颜面何存。

“放你奶奶的屁,你们几个老瓜皮不讲道义陷害于我,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爷我的。”

孙狂不屑啐了一口,然后咧牙一笑:

“你们想要,便凭本事来拿,爷爷我先告辞!”

其中的挑衅与戏谑,莫不像,你来追我啊,你追到了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说完,一声大笑,卷起猎猎风声,他人便在房檐之上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追!”

朝鲜六人脸色铁青,一声厉喝,陆续猛然一跃,纷纷破屋追去。

唯剩天道教的朴一人,脸色青红变幻,停留在原地。

这次在天道教山门举行拍卖会,是他一手谋划,目的自然是为了宗门发展。

此人城府颇深,看的颇为远,他想借这次机会,能在各国修行者面前露个脸,结交一番,让天道教有所名气,为日后的发展奠定一定基础。

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那位九州刀客竟然敢在他的地盘,跑出来砸了场子,还把精魄抢走了。

这样一来,不仅丢了东西,整个天道教的尊严荡然无存。

尽管城府深,此时的朴一人,脸色充满杀气。

“剑来!”

他隐隐担忧某件东西,但此时愤怒难抑,单手朝着大殿一根柱子一招。

上面挂着的一把三尺青锋听声出鞘,亮起一声白光剑鸣。

飞身,持剑,破屋。

留一众惊然异色的各国修行者。

谁也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这种场合突然发难,虎口夺食。

那个人,还就是之前把东瀛二人横走的魁梧大汉。

真是狂啊!

“咻“”咻“咻”

大殿里骚动,不知何为,但已有人紧随着朝鲜六人跟着破屋而去。

有人动了心思。

一人动了心思,其他人也似马上领悟,跟着追去。

片刻功夫,大殿里人去殿空,一片狼藉,光大殿穹顶都不知道有几个窟窿眼。

………….

参山,夜色苍茫,天上繁星点缀,星罗棋布。

夜色下,一道黑影时而在地上点跃,飞身数丈,时而踏梢前行,在夜幕下,闪烁飞影。

“娘的,怎么跑出来这么多人。”

孙狂一边飞奔跳跃,一边郁闷吐槽。

他本来的计划,是想把那六个朝鲜老瓜皮激出来,然后找机会,一个一个一雪前耻。

孙狂不是傻狂,是他的刀狂。

结果,在他身后,追出来远远不止六个。

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现在,赶紧跑路是上策。

事情确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其他追出来的人,当然不会多管他与朝鲜六人之间有何恩怨,而是冲着被孙狂夺走的妖兽精魄。

他们来,主要就是冲着它来的,如今生了这般意料之外的变化。

这种情况下,许多人心里活泛开了心思,跟着追去。

于是一众以朝鲜六人为首的先天修行者,开始了对孙狂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千里大逃杀之旅。

……………..

参山以南,三十里,一片农郊春田。

田里刚播了秧种,露出小叶尖尖,水面上反射出冷月的光。

一道田艮上,一个穿着和服的东瀛老者拦在了孙狂面前。

就是之前被孙狂用刀架脖子上的那位。

“这么多人追我,你是怎么最先找到我的。”

孙狂被东瀛老者在前道拦住,并不急迫,反而虎眼好奇。

其他人还在后面追,这东瀛老头子却好像知道他要来往这里逃,提前堵住了。

“我大东瀛式神一道的至高法门,俗子岂能领会。”

东瀛老者眼神不善地看着孙狂,一声冷笑,一手拿着在月光下森白晃晃的东洋刀,另一只手摊开手掌,一股黑气从掌心冒起,顷刻间变幻成一片手掌大小的红眼蝙蝠。

东瀛老者就是依靠这些被炼制的鬼蝙蝠,在心眼有限的距离下,提前锁定了孙狂的行踪。

“呵,老头,这些东西,我们可是你们的祖宗!”

孙狂见了了然,咧嘴一笑,满是戏谑。

东瀛的式神一道,其实就是传承于九州的阴阳道术,玩鬼,骗鬼的。

“八嘎。”东瀛老者面色大怒,恨声叫道:“快把妖兽精魄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会让附近其他人知道你在这儿,你的下场死啦死啦滴。”

东瀛老者追来,自然是贪图妖兽精魄,他式神一道,专跟魂魄打交道,若是得了妖兽精魄,将有大用。

他此时对孙狂,龇牙咧嘴,威胁道。

不过手上的刀捏的很紧,浑身也紧绷。

其实这东瀛人是色厉内荏,经过大殿一次羞辱,他有点虚孙狂。

“不好意思,爷爷字典里就从来没一个怂字。”孙狂轻笑,往腰间一摸,拔刀,随后猛然大声道:

“而且就凭你!”

很气势。

说完,扬刀,身子猛然一窜,朝着面色大变的东瀛老者战去。

东瀛老者想不到对方这么硬气,举刀相迎。

一时,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和气爆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晃荡。

数十秒后。

幽冷月光下,两道黑影,前后交身,一个举长刀要砍,一个横刀划过。

举着长刀的黑影在另一人交身而过的瞬间,动作猛然一停,随后脖子与身体分离,两段。

月光下,孙狂背对着东瀛老者,收刀。

东瀛老者没了头的尸首倒下。

“你运气好,我以前可不是这么杀猪的。”

孙狂若无其事地离开。

而身后数百米外,传来了不少动静。

“追!”

他们望着孙狂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赶紧追了上去。

至于死去的东瀛老者,没人管,除了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心里泛起一丝寒意之外。

……………

亥时,朝鲜八道,金罗道。

一处低矮荒山。

朝鲜六人通过神魂出窍,找到了奔逃的孙狂。

六人围攻孙狂,发生了一场恶战,飞沙走石,树木崩塌。

而四周黑暗中,其他先天高手,隐藏在四处,静看鹬蚌相争。

不过,让他们有些吃惊的是,面对六位先天神通者的围攻,那手握杀猪刀的那位刀客,却丝毫不虚,反而愈战愈勇。

但是,尽管孙狂一手狂刀能靠着战斗激发刀法之威,然而一人敌六人,终究渐渐落了下风。

身上伤口渐渐增多,随着时间愈久,眼看就会被击杀。

而就在某个时候,隐藏在黑暗中有人出了手,打乱了战局。

困住了朝鲜六人片刻,而孙狂借此逃跑,再一次遁走。

“是谁!”

“出来。”

朝鲜六人气的哇哇大叫,冲着荒山野林喊。

不过他们也顾不上揪出可恶的“帮凶”,因为孙狂逃了,他们必须要追。

现在的情形复杂了,有人不想看孙狂落在他们手里,就出手了。

显然对妖兽精魄各自起了心思,想占有。

于是新一轮的大逃杀又开始了!

而暗处中的人又开始伺机而动。

………………

江原道,某处海边沙滩。

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的孙狂站在那里,有些犹豫。

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海月岛。

带着一大批追杀他的人而去。

不过他想的不是这样会不会给江小白造成麻烦,毕竟当初江小白的一掌之威,可是在他脑子里印象很深。

孙狂是在想,自己被一堆人追杀的如丧家之犬,江前辈会不会说他菜?

毕竟,自己当初可是激情昂扬地说做他的护道者啊!

护道者没当成,转眼就要抱抱,这样怎么成?

很打脸,好不。

孙狂的性子,有点小纠结!

就在他纠结时,一声“道友”传来。

一高一瘦,一中一老,两个身穿长马褂的修行者追来。

是九州修行者。

“孙道友势单力薄,可以与我师徒二人离开,就算朝鲜那六个人,吾等也不怕。”

那个额头凸起,眼睛小,耳朵尖的马褂老者快步追了过来,说道。

小眼睛里有精光流露。

“你们是谁?为何要帮孙某?”

孙狂虎眼微,闷声闷气。

“孙道友哪里话,我师徒二人师从九州崂山一支,你我同是九州同道,自然不容外人欺辱,之前荒山一战,就是老夫助你逃脱。”

马褂老头说的正义凛然。

“原来如此,那孙某谢过道友的大恩,待来日必将报答。”

孙狂认真行了一个抱拳礼,随后说道:“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孙某先告辞!”

说着,他就要踏波走了。

说自己师从崂山一支的马褂老者见孙狂不按套路出牌,神色一愣,眼神微微一沉。

“道友且慢,你这样暴露在海面,很危险,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你,还是跟我师徒二人走吧。”

“多谢好意,不劳烦了!”

孙狂不管不顾,飞奔踏浪,激水而去。

“师父,这人就是个愣头子,而且现在受了伤,干嘛大费周章,杀了便是,然后拿走妖兽精魄。”

身为徒弟的中年人,脸色骤阴,眼神中露出杀机。

“上,赶紧解决!”

马褂老者最终点了点头,因为他顾虑孙狂表现出的战力,所以并没有直接就动手,准备玩阴的。

结果对方不上套。

眼看时机就要过去,只能动手了。

说着,师徒二人飞身踏浪,朝着孙狂冲去。

“奶奶的,我就知道你俩没打好主意,老子十八岁开始杀猪,杀了二十多年,对杀气尤为敏感,你们两个口上仁义道德,心里却想杀我,带着杀气,可是瞒不了我。”

海上,孙狂对这两师徒破口大骂。

一时间,星空浩瀚的海面下,起了波涛,生了惊雷。

而不远处,一大批人赶到。

追杀数百里,数十位先天高手在大海里打了照面,谁也藏不住。

有点尴尬了!

……………….

数十里外,有一座四面围水的孤岛,名海月。

海月岛有一座鸟山。

鸟山半山腰处,有一水潭,潭边有一座粗糙的木屋。

木屋还散发着新鲜的气息,显然是刚建造不久的。

这时是子时半夜。

木屋凸进潭水的栈道上,江小白躺在上面,透过些许树枝掩映,看着许久不见的浩瀚星空。

他身子旁边放着一个吊嘴酒壶,时不时,饮上一口。

不知想着什么。

孙狂两天未见了,身边清净了许多。

不过满山的唠叨不在,江小白觉得还有些寂寞。

“江兄弟,你的护道着要挂了!”

就在这深更半夜,万籁俱寂,只有海浪声时,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大吼。

随着风声,飘啊,飘啊,传到了江小白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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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呸,你以为就你们有人!

浩瀚星空下,一片苍茫海面,水如青墨,夜如轻纱。

数十个黑点如疾行之箭,踏浪踩水。

暗沉的夜空,时而有各色流光,划破夜色,集中往某个黑点激射而去。

“轰”“轰”“轰”

轰鸣阵阵,水面炸裂,惊起浪涛。

以朝鲜六人为首的人,追杀孙狂。

而其余,来自各国修行势力的修行者,各有心思,伺机而动。

这些人一路追过来,穿越朝鲜数道,数百里,自然不是看热闹来的。

从之前孙狂一路上被几路人截杀,就可看出。

此时,孙狂被朝鲜六人团团围住,又发生了一场激战。

手持杀猪刀,刀身泛赤色气机,一斩,一砍,浪卷水分。

与朝鲜六人激战正酣,在水上、水下,交换着战场。

不过,一路奔逃,被追杀,战斗数场,孙狂尽管一手狂刀实力惊人,却难敌,浑身浴血。

而现在战场局势,显然不像之前了,有人会暗中出手,搅乱局势。

这一片汪洋大海,无隐蔽之处,外人想搅乱局势,浑水摸鱼,机会很小。

毕竟他们不想被朝鲜六人记恨。

而这些势力,却又在伺机而动。

战局中,孙狂刚挺刀,抵挡住天道教朴一人的一剑凌厉寒芒,身子被击的后退十数米,两脚踏水不断后退。

“这种局势,逃走几乎不可能了。”

孙狂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力战,对方人太多,而且周围还有数十双图谋不轨的眼睛。

脱身,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切实际。

现在,他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了。

“呸,你以为就你们有人。”

孙狂张嘴啐了一口血,恼火又张狂地盯着朝鲜六人。

被一群人如追丧家之犬地追杀数百里,孙狂这性子,心里早满是火气。

一群人就为了个妖兽精魄,硬是要搞他。

当然,孙狂其实完完全全可以把妖兽精魄抛走,引发其他人争抢,自己的实力脱身有余。

但显然,他这性子不肯服,按他想,这妖兽精魄本就属于他,朝鲜六人卑鄙坑害,如今好不容易解回气。

孙狂他这人,数十年的杀猪匠,就算被人打服,心也不服。

现在,此时张狂对这群人道,你以为就你们有人。

其他人听言,面色各异。

难道,这人还有后手?

但这一片汪洋,哪里会有人。

却见,孙狂突然冲着南方,一声大吼。

“江兄弟,你的护道者就要挂了!”

中气十足,如雷声滚滚,在空旷的海域随风而去。

孙狂这一声可是用了十分力气,叫的声音很大。

听着说实话,还有点“调皮”。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脱身无望,他是不会这么叫的。

这汉子,此时觉得好生丢脸。

一喊完,心里又马上惴惴起来,也不知道江前辈听不听的到,这海域离海月岛还有十余里,而且与对方相处月许,对方时不时失踪,搞不清楚江小白的行踪。

而四周海面,诸国修行者此时突然听到孙狂这一声吼,面色怪异,不知情况。

“快,吾等必须尽快斩杀此獠!”

天道教的朴(piao)一人,却是面色生变,对其他五人沉声骤喝。

那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惊疑与心悸。

其他五人,脸上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闪过一片惊色。

月许前,诛杀大鲸妖兽的那日,有一人,一掌将他们摧枯拉朽,击成重伤,将眼前这位九州刀客救走!

“一佛升天!”

五妙山的中年和尚面色一沉,骤然从水面上暴起,惊浪升空。

浑身冒淡淡金色佛光,从天而降,对着孙狂一掌。

“赤火咒,急!”

太极门,手持浮尘,羊子胡的道士,双掌虚空一合,中有赤色火苗渐渐燃起。

双掌如太极合动,中央火球呼吸间篮球大小,随后松手,化掌一拍,将火球朝着孙狂所在的水面打去。

如一轮赤日惊空。

“剑斩!”

天道教朴一人,单手举剑,高举头顶,剑锋有剑芒凝聚,渐有尺许。

一声沉喝,剑下,剑气惊空,气爆,掀浪,剑气所过之处,浪花化作一道白痕。

…….

朝鲜六人,于顷刻间齐齐爆发出惊人招式,对着孙狂一人轰去。

四周观望,战局外的修行者,各有惊色,怎么这朝鲜六人的反应突然这么大。

同时,眼睛死死盯着战场中的孙狂,各有异光流转。

而面对六位八道先天神通者的全力一击,这位身受创伤的九州刀客估计危矣!

此时,有身影在暗色中消失!

“轰轰轰”

孙狂所在的那片海域瞬间被炸出十数丈方圆的滔天水浪。

炸起的水浪于呼吸间落下,簌簌落落。

中央地方,孙狂挺立着,提着杀猪刀的手臂无力垂落,鲜血淋漓。

身上也是。

气息紊乱,胸膛起伏,凌乱不堪。

“peng”

突然,他身处的水面附近,从水底骤然暴冲出一道黑影,朝着孙狂探手,隔空一抓。

一道虚空之力,将他袖口撕裂,碎成碎花布条,装有妖兽精魄的玉瓶被隔空擒走。

有其他人见机,遁入海中,想趁孙狂被重创之时抢夺妖兽精魄。

“滚!”

嘶哑喝声从他的喉咙声低声而起,另一只手提拳便轰。

玉瓶在两人交锋时,被气劲轰炸碎裂,骤然蓝光骤现。

妖兽精魄放了出来!

这一刻,很多人动了。

黑影在暗夜中齐齐而动,朝着妖兽精魄而去。

现在妖兽精魄放了出来,有人出手抢夺,现在就是趁乱的时候,也顾忌不上谁了。

就算是朝鲜六人,此时也不管不惧了。

人影闪烁,跃空,各施手段!

“尔等这是强盗之行,难道是想与整个八道作对?”

朝鲜六人中有人恼怒出声。

“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

有人暗中捣乱,戏谑。

而此时,数里外的海面,一道划破夜空的金光骤然停顿。

金光渐敛,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望着北方尽头的深邃黑暗,眉头一挑。

他抬手,对着暗夜虚空一抓。

抬手间,数里外的海面上,波动一起,一个巨大的淡金色手掌在虚空中顷刻凝聚。

两丈大小。

正在争夺妖兽精魄的群雄面色大惊。

淡金色手掌直接朝着妖兽精魄抓去。

有隐藏的神通者出手抢夺!

这是诸国群雄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除了眼皮急跳的朝鲜六人之外。

诸国群雄自然不会被一个大手掌给惊退,反而施展神通手段,准备将这个金色手掌轰碎。

却见,金色大手左边一反手,右边一反手!

骤然风云色变,掀起惊天大浪,一个个人影猝不及防,骤然被大浪拍飞,如天女散花。

反而是朝鲜六人一个个毫发无损,因为在金色手掌出现的刹那,他们就下意识地退走了。

但面色难看。

那位大佬又出现了!

“是谁?”

“何方前辈?”

而此时,那些被拍飞的诸国群雄从落水中纷纷暴起,盯着金色手掌眼神惊骇。

他们意识到,出手的人,显然是层次更高的大神通者。

抬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却听,无人语。

金色手掌抓住了大鲸精魄,还一把抓走了孙狂,然后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远窜而去。

从远方,飘来那个熟悉的狂傲声。

“今日这事不算完,以后要是有缘碰见各位,定当双倍奉….哼…”

声音飘着,飘着,然后传来一声闷哼,戛然而止,便安静了。

(今天是五一假期第二天,也是四月的最后一天,祝各位五一假期玩的高兴,吃的开心,耍的倍棒。感谢这一个月来各位读者的理解支持,才子在此拜谢,I谢谢各位!)

第二六一章 剑出 !

九州,湖州,莫干山。

剑池,传闻铸剑祖师欧冶子洗剑淬剑之地。

古经记载,春秋战国时,铸剑祖师欧冶子在此铸成“龙渊“、“秦阿“、“工布“三剑,龙泉剑遂名扬天下。

《太平寰宇记》中说:“昔人就水淬之,剑化龙去,故剑名龙泉。“

清《一统志》载:“浙江龙泉县南有水曰'龙渊',唐时避高祖(李渊)讳,改曰'龙泉',宋又改曰'剑池湖'。古时,山南侧有七井,如北极星形分布,井水甘冽,铸剑先师欧冶子在此汲水淬剑,剑成,剑气冲九霄。

其弟子干将,及女莫邪,后为吴王铸剑,莫邪投炉,以气血精魄铸无双神剑,一把干将,一把莫邪(ye),剑鸣九天。

传说,这剑池深潭之处,埋葬着数不清的剑,有欧冶子铸剑的废剑,有古代慕名而来的侠客,将剑掷入深潭,从此封剑归隐……..........

剑池,青山千仞,落瀑涛涛。

上有横跨清溪之上的一顶小石桥,名阜溪,又称飞虹。

剑池千仞石壁上,“剑池”,龙飞凤舞两大字,宛若剑气凌厉雕刻而成,气势磅礴。

望着二字,似乎遥遥能望,在历史长河的某片时空,有一绝世剑客,飞身踏空,手持青锋,在青山千仞的绝壁之上,以石壁作纸,以剑气作笔,一气呵成,写下这苍劲二字。

飞虹之下,飞瀑三迭。

河水冲出阜溪桥下,猛然间跌落二三丈,注入潭中,形成剑池飞瀑第一迭。

飞瀑注入剑池后,稍作停蓄,水势益壮,又一次跌水,高达十余米,蔚为壮观,便是剑池飞瀑的第二迭,前人所写“飞泉裂石出,浩浩破空来。万壑留不住,化作晴天雷”诗句,正是如此。

剑潭而下,水流又被束成一股短瀑,溪水逶迤远去,掩没于翠竹丛中,这就是第三迭。

剑池飞瀑,远眺若一匹素练,窈窕多姿;仰观,则飞瀑临空,珠飞玉碎,寒气袭人,动人心魄;俯视则烟峦兀立,树影婆娑,似别有洞天。

在这幽青剑潭之边,千仞青山之上,有一密林小道,蜿蜒盘旋,直上青山,外人难寻。

铸剑祖师欧冶子的一位在世后人,便居于这悬崖之上。

古常闻,削铁如泥,便是剑也。

春秋,唐宋,皆有剑闻世,世无双。

后数百年,世道中落,再无剑出世。

三年前,大道复苏,欧冶子后人重回剑池,承先人遗志,炼气隐修,执心锻剑,两载光阴,十数把青锋,无满意之作,皆立于千仞悬崖之上,怒弃之,如糟粕,投入剑池。

一载前,这位欧冶子后人于往日走遍九州八方,寻求神金稀铁,铸剑材料,在赣州境内听闻一异物。

其形如珠,其色如血,冰凉刺骨,活物沾之,气血混乱,神智不醒。

这个东西,是一个打渔的农民在一条草鱼肚子里发现的。

当天,这个村民一家离奇死亡,皆七窍流血而死。

正好那天,这位欧冶子的后人云游至此,听闻了这一桩奇案,机缘巧合并发现了这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血珠子”。

欧冶子后人后来将这颗邪异的“血珠子“带回了剑池,并在又一次铸剑试炉中,鬼使神差将这颗血珠子扔进了铸剑炉。

那一日,铸剑炉里血光大放,冲杀声,震鼓声,哭嚎声,在剑潭千仞之上,静静回荡,毛骨悚然。

从那时起,这声音便一直未停过,那铸剑炉里的剑胚也一直未凝成,终日血光弥漫。

而这位欧冶子的后人,从最开始的毛骨悚然,慢慢转变为无边兴奋,如入了魔,整日守在剑炉旁。

这一守,春去秋来,东走夏至,便是一载岁月!

这日,夜,莫干山,剑池。

夜空浩瀚,剑池飞瀑,流水轰轰。

谭边,千仞青山,崖顶。

一巨大山洞,一个一丈高的铸剑炉鼎立,明黄色火光闪烁。

中有血光,其中喊杀冲天,哭嚎呜咽,令人神魂颤栗,心惊肉跳。

血光中隐约可以看到数不尽的人影晃动,如诸生浮屠,杀生万象。

铸剑炉前,一个蓬头散发,盘膝而坐的人如鬼影般坐着,看不出年纪与眉眼,只是头发黑中带白,长发及了腰。

衣裳邋遢,蓬头散发,一双眼睛状若死鱼眼,死死盯着剑炉,其中透着一股若巅若狂的情绪。

“要成了!”

“要成了!”

“……。。。”

突然,这人低声呢喃,声音低沉沙哑,但声调越来越高,透着无比痴狂的情绪。

只见,造型别异的剑炉中,那团浓郁的血光骤然而缩,一个剑胚的模样在明艳红光中若隐若现。

“要成了!”

这人最后一声嘶吼,眼睛暴凸,猩红的血丝爬上白眼珠,透着狰狞,如入了魔怔。

紧随而至的,是轰的一声炸响,突然之极。

声如轰雷,气流乱卷,飞沙走石,火光飞溅。

剑炉炸了。

那入了魔怔的人也被气流掀飞,吐了两口血,摔的挺惨。

与此同时,一道血光倏忽从炸开的剑炉中飞出。

血光直接劈开了山洞上面厚厚的崖壁,如开山裂石,直冲云霄。

一声清脆剑鸣,杀气滔天。

就在这时,青山之下,飞瀑剑池,一声声破空之声惊了夜色。

星月之下,寒光烁烁,一道道剑气冲破剑潭,剑气万道,剑声齐鸣。

“哈哈,成了!”

一声苍茫大笑。

那人仰天大笑,不顾嘴边血,及腰长发如狂魔乱舞,脚下猛然一跺,便化作炮弹般窜上天。

猛然一把抓住那血光。

血光一没,是一把剑!

三尺长,剑身青黑,剑锋却是血红色的,透着一股妖异。

剑出,潭起剑气,万道剑鸣,宛若尊者。

剑主杀伐,剑出,必生乱!

(感谢“边坡”“这名字真艹蛋”“沧流123”“大哥你头上的帽子好绿”“我就不信你还有已存在的”“尾号8379”“真的有点累了”几位书友的打赏,以及各位读者朋友们月票推荐票支持,才子在此拜谢,五一结束,收心1)

第二六二章 玄武妖星 摇光东移

是夜,剑出莫干时,浩瀚星空,北方玄武星宿,有一抹赤火流光,浮空掠过。

其色赤如血,其芒如四出,如锋斩空!

当这抹赤火浮掠星空之时,八道南海,苍茫而暗沉的深邃海面之上,一道淡金色人影踏浪而行。

身后数米,漂浮着一个大汉,眼闭着,被敲昏了,还有一个如水晶般湛蓝透明,两三丈大小的大鲸妖魄。

突生心悸,心有交感,江小白停住了。

他仰头,淡金色的眸子遥望西北方向,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惑然。

西北方的星空,一道细长的赤火流光在他眸子中一闪而过,拖着如锋尾焰。

“玄武,妖星?”

赤火浮掠而过的星宿,是北方玄武。彗星颜色不是黄白,而是赤色,代表妖星,不是瑞星。

江小白低声呢喃,淡金色眸子里情绪难明,有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对观星之术,并不在行!

只是奇怪,生了交感。

而在北方玄武星宿,有妖星掠过时,九州大地上,有奇人异士夜观星象,观见了这幕。

冬去春至,浩瀚星空,许久未曾这么明艳了。

九州各地,南边密林,北方雪地,东处江河,西域群山,不管市井,还是深山。

有人看了不懂,只是惊奇:“这流星颜色好怪,赤如血,看了不舒服。”

有人粗略知晓一些基本的观星之法,有些不确定的与他人讨论道:“玄武客星(就是彗星)显妖,东边吴越之地难道将有不平之事,或是妖异之物?”

因为是半吊子还不到,所以只能抱着不确定,与猎奇的心思,正好瞧见了,当个话题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世间少有懂得观星之术的人,在星空见此异象时,再观其他,却是面色惊疑,有些吃惊了!

北方,邯郸之地,一座山上。

这里山石贫瘠,终年风寒,所以草木人稀。

就是这贫瘠风水之地,新建了一座道场,不为外人知晓。

鬼谷子后人门徒王玉京,自当初无名山血劫后,便隐修于此,一直未曾出山。

弑师,灭门,主导无名山血劫,这鬼谷子后人本是修行界籍籍无名一小人物,那场劫难之后,在九州曾搅了一方风云。

这个名头是风传的。

一年前,无名山血劫,整个九州修行界震动,悲声一片,和尚敲木鱼,道士诵经言,元气大伤。之后,修行界便流传出,这场劫难的因由,是一位鬼谷子后人门徒所致。

灭师,叛门,以鬼古墓为引,借力灭鬼谷王家,后牵引出无名山血劫。

修行世人惊闻,自然惊怒,不过到底是风言传闻,没有什么依据,而且无名山血劫太过诡异莫测,随着岁月渐去,世道苍茫变幻,关于这人渐渐成了附属于无名山血劫相关的秘辛传闻。

总之,没人能找到这位传闻中叛师灭门的鬼谷门徒。

是夜,这座高不过四百米的山巅之上,一木阁竹楼,有明黄灯火闪烁。

阁楼前,是一个宽阔平台,刻着些东西,中有阴阳,四方八卦。

一黑袍男子,站在空旷平台之上,仰天负手,面有惊色。

“玄武妖星,摇光东移。”

这人嘴边连续呢喃了这几句,目光望着天上星空,有些失神,连后面来了一个人都未察觉。

“爹,什么妖星,摇光?”

走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从后面灯火明亮的木阁竹屋里出来的。

她跟着望了望天,奇怪不解问道。

男人被话语打断了思绪,转过身来。

眉峰如山岭,眸间有星空,只是鼻子宛若被人生生切掉,破坏了五官,不然,是个气有风华的人物。

他便是鬼谷门徒王玉京!

只是如今这人,已不再是数年前,在鬼谷后人王道面前,卑躬唯诺的王玉京了。

气质也与当初在无名山叛杀王道,心狠手辣的那个王玉京截然不同。

只是岁月静迁。

“月笙,夜凉,怎么不呆房间休息?”

王玉京见了女子,破坏的五官现出慈爱之色,温和笑道。

虽然没了鼻子,看起来有些别扭,但其中的慈爱,溢于言表。

女子叫王月笙,与王玉京分离数十年的骨肉,于红尘中流离颠沛,一年前,被王玉京带走,归隐山中。

此中往事,就如滚滚红尘中很俗气老套的痴情爱恨一般,其中过往,仇怨,随着鬼谷王家的覆灭,烟消云散,湮灭于尘土。

“睡不着就出来看看,爹,刚才你念叨的什么,都走神了,可很少见你这样。”

女儿王月笙轻声,有些不符年纪的沉稳气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陌生感。

时隔数十年相见的父女,这种陌生,不仅仅是父女亲情上的岁月疏离,也是父亲白玉京所处世界给她带来的冲击。

灵气复苏,大世修行,陆地神仙,道统林立,鬼谷门徒…..诸如此类,都是一年来,王笙从父亲王玉京身上知道的。

一年相处,这种陌生感正在慢慢减弱,消散。

父亲王玉京,对她是极好的,她也跟着在接触修行。

“方才夜观星象,瞧见北方玄武有妖星出没,我又观紫薇星宫,竟于细微间察觉摇光东移,其中天机难测,一时便失了神。”

只要女儿月笙问,王玉京便答,抬头望天,面有异色。

“爹教我的观星占卜之术,我只学了皮毛,听不太明白。”

王月笙眨了眨眼睛,很直接地表示听不懂。

“方才,北方玄武星宿间,有赤光流星划过,在观星术法中,流星又称客星,大多色黄白,出现赤色代表妖星,难得一见。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观那妖星,赤红如血,出现的位置,在星宿对应的九州分野来看,地处东边吴越之地。”

“我修为有限,妖星之象,并不能占卜这种星象是否代表吴越之地有异事发生,而观星之术,不能只窥一斑,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及九州分野,相互联系,便见了妖星出现之时,紫薇帝宫(北斗七星)中的摇光东移,两种星象合一,便引人无限遐想。”

本是三言两语即可,不过面对对观星之术只是了解皮毛的王月笙,王玉京这大一番言辞细致的解释,甚至啰嗦,全是为了对方更好理解,也对以后修行更有益处。

其中细微处的体贴,便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简单的表现罢了。

“摇光是紫薇帝宫的勺尾,东移,我看经书历来记载,紫薇帝宫一般事关朝代更替,一旦生变化,便有大事。结合东边吴越之地出现妖星,难道….不可能吧!”

王月笙顿了顿,被自己的推断惊的小嘴微张。

王玉京见了,笑了!

(观星方面的资料真是天书啊,费尽心思整理了一下,希望懂得这方面的道友不要喷我啊,毕竟不专业。)

第二六三章 过分了啊!

王玉京知道女儿王月笙想说的是什么。

毕竟古来,不管正家传记,还是野史杂谈,诸多历史更迭,都要扯上了一些星宫异象的传闻记载。

她想的荒唐了。

“看山三别,月笙,观星之术看来你得多专研一下。”

王玉京笑言。

“紫薇星宫无恙,只是勺尾东移,在如今修行世道来看,东方有气运之人或气运之物出现。紫气东来,暗合摇光东移星象,如若应验,必是不一般。”

紫薇星宫在道家,代表高上玉皇所居星宫。

王玉京若有所思,最后一声铿锵。

以他的修为与眼界,只能结合所学作出一个推测。

“爹,您说妖星也出现在东边吴越之地,两个星象同时出现,会不会表明,您说的这个气运什么的,就在吴越之地?”

王月笙顿时起了几分兴趣,黑亮的眼珠子闪烁着亮色。

“妖星如赤,芒如锋,不是好兆,但与摇光东移同时出现,所以我才说引发无限遐想。”

“两者可能指向同一个人或是一件事,又可能指的不同人和事,又或是两件事或人有关联,才引发星象联动。”

王玉京将所想全盘托出,一股脑儿地跟女儿王月笙说了个明白,随后袖一甩,笑了声,转身慢步走去了木阁竹楼。

“管他大世繁华也好,飘零也罢,月笙,早点休息。”

星光烛火掩映,黑袍摇曳,有些潇洒。

女儿王月笙望了望繁星点点的星空,神色有些迷离,顿了半晌,随后跟着进了竹楼。

不久后,竹楼烛黄灯火熄了,只有星空如色。

…………….

次日,整个九州修行界,为两件事沸沸扬扬。

要说起来,九州修行界,自昔日无名山大劫后,便进入一个快速而又平稳的发展期。

灵气愈浓,修行更盛,万物生变,野兽化妖,异石怪物,一一而现。

修行世人在大世变幻中,探索并完善修行进程。

其间,小事不断,大事少有。

整个修行界的议题,不外乎这几个话题——

“各位修行同道,谁认识这种药草,形貌外似酢浆草,却对外伤恢复有奇效,寸深伤口,一日便可结疤,见所未见。”

“老朽侵染中医金石药草数十年,也不认得,而且有这种药性的药材,据老朽所知没有,应该是变了异的,请问道友在何处寻得?”

“瞧一瞧,看一看了,某人无意寻得一块奇石,比同样大小的石头重好多倍,坚硬如铁,各位同道中有没有识货的,指点一下,是个什么东西,有用没?”

“听说没,峨眉有一个束发修行的年轻尼姑,前几日突破先天,引飞鸟蜂蝶朝拜,当时我与师父正在峨眉拜山,正巧观了礼,见了对方出关,啧啧,当得上修行界第二美女。”

“个人交易:本人有半妖野猪獠牙一对,坚可破石,后天巅峰运气可破开十毫米钢板,交易两枚龙虎山出品的五元丹,有意者联系。”

“………….”

经过数年发展,修行界与信息时代完美衔接,整合到了一起,九州各地的消息,都可第一时间传到修行界的信息交流平台,然后顷刻间,传到八方。

这天,两条消息在九州修行界传了开来。

如一颗石子,在虽微有波澜,但却素来安稳的修行界激起了层层波涛。

第一件事,莫干山剑池有神剑出世,引剑气万道。

第二件事,九州东海之地,八道南部海域,有隐修大神通者出世,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招击败诸国先天修士,潇洒离开。

两条消息吸睛点都非常足,一时间,闻名于九州。

莫干山,剑池,铸剑祖师欧冶子,及其徒弟干将,洗剑铸剑之地,当夜,剑池万道剑气出潭,齐鸣,上空有血光刺空,气象惊人。

风声传了出来,自然引得修行世人遐想连篇,神剑出世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了。

铸剑祖师,剑池之名,素来在历史长河,纷争江湖中如雷贯耳,这则消息引起本是江湖人的修行人士很大兴趣。

而相对于莫干山剑池有神剑出世给人带来的好奇,九州东海之地,八道南部海域,有大神通者出世,一招击败数十位先天境的诸国修士,则是有点耸人听闻了。

当今,九州修行界,各大道统林立,迅速恢复元气,凡是数的上名号的道统,都搭上了修行时代的快车,有一两位先天高手坐镇,更甚者,有远离尘世的隐世宗门,强者如林。

其中当属传奇的一件事,一年前,曾有一位有名姓的先天高手,去西域远行,挑战佛门高僧,三次成行,后进了一间荒凉破庙,说了一句“一入南无,便见佛陀”,之后,便剃度出家,皈依了佛门。

当时这个消息传出,惊了修行界,西域南无寺因此名声大震。当时修行界有不少好事者,之前还在热热闹闹弄什么九州道统排名,这件事传出后,就慢慢偃旗息鼓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偏远荒凉之地,不少隐世宗门不露真面,不见世言。

不过再怎么人外有人,这次消息中的那位大神通者,一招击败数十位先天高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要知道,当今九州修行界,先天境是顶尖高手,一个道统坐镇人物的级别,这种人物,在整个九州,目前所知也不过百来数。

一招就击败数十位先天境,那两三招,不就能单挑整个九州修行界?

确实恐怖到过分!

要不是当事人多,南洋诸国都有差不多的消息传出,一般人几乎是很难相信的。

当然,在经受“消息是真的”的冲击后,九州各路修行者又莫名兴奋了起来。

因为消息中可以推测,这位恐怖到过分的隐世前辈,大有可能是九州中人。

若是其余国度的的大神通者,修为恐怖到这种程度,九州修行者会不自觉地担忧,若是对方这种修为的神通者,来九州找麻烦,无人能挡,身为诸子百家祖地,怎能抬得起头。

而对方是九州中人的话,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感就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九州,修行世人心里忍不住发问。

这位没留下任何信息的隐世前辈,究竟是何许人也?什么来头?

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实在强大到没有人不好奇!

第二六四章 是个高傲的主!

九州东海之方,八道南部海域,有大神通者出世,一招败诸国修士,引发热议震动,反响出乎意料的大,传播范围颇大。

不仅在九州,附近南洋诸国议论的更加热烈,这场热议波及到数个国度。

毕竟,不是什么自家门庭里高手一对一对决引发的江湖八卦,而是一群代表南洋海域诸国顶尖层次的先天修士,被一人一招给虐菜了。

对那些南洋小国来说,这位修行者强大无比,简直一人能击败一个国度的修行界!

一举刷新了修行界对如今世道新的认识维度。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着实惊艳!

而关于这位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高人,修行界议论纷纷。

世人对其道行修为最是好奇,作出大胆推测。

真人之境!

在道家,就是得了金丹大道。

先天之上,返璞归真,成就真人。

能一招败数十位先天,世人的思维限度只能作出如此推断。

而这样的推断一下来,九州修行界的传闻便飞的漫天都是。

“古经记载,得金丹大道,入真人之境,寿长五百,可腾云驾雾,能移山填海,世人称仙。”

有人普及真人之境的神通广大。

“不知为何,胸有热血,简而言之就是非常鸡动,天地复苏三年,九州修士万众,先天不过百人,世道苍茫,真人只闻古经,如果此位前辈有真人之境,世人称之为仙也不过分。鄙人期将来,世间仙遍显,凡尘俗皆拜,逐一场长生道,造一座南天门!”

有人说的热血澎湃。

“………”

就像三年前,世道初显时,诸子百家处于大世激流中,因传承断了数百年,不知长生路,与凡俗无异。当有修士进入先天,显神通时,世道激流中有了一个标杆,于是纷纷溯流前行。

如今一样,尽管迎来修行大世,追逐踏上修行路,但世道变幻,没有人能超脱这天地格局,知晓前路如何,所有人,不管是新人菜鸟,还是先天神通者,都在尝试着在大道上探索,踽踽前行。

应对妖魔鬼怪的出现、见证奇象异物的发生,探索奇草异石的作用,完善修行社会的结构……

目前的修行阶段,先天稀少,处于金字塔顶端,真人之境,无人踏足,只见古经。

一说,有人踏入真人之境了,便是一支标杆!

让处于大世激流中的修行者备受鼓舞,非常激动。

就像一个新人进入一家企业,参加一个工作岗位,领导给新人开会,说只要你肯干,就像同个岗位上的某位前辈一样,能一月赚多少万,听得新人干劲十足,摩拳擦掌。

同样的道理!

于是,尽管只是推测那位高人踏入真人之境,但修行界漫天的传闻,说的跟真的一样,像是把这推测坐实了。

而在诸国修行界热议时,更热闹的是,疑似这位神秘修士的道场被发现了。

坐落于八道海域,一座名唤海月的孤岛之上!

要发现这点不难,苍天碧海,沧海茫茫,能隐修的岛屿稀少,并且有势力根据当日事发的海域进行追踪,排查。

要查出不难,毕竟,附近诸国修行界都对这件事关注。

而查出来的关键因素,还是在一个人身上。

那位九州刀客,后来出现在海月岛上。

在诸国修行界的传闻版本中,这位九州刀客与那位隐士高人是一伙的,当晚此人被数十位先天修士追击,被那位神秘修士带走。

风声传出,海月岛,这座坐落于苍茫海域中的孤岛顿时热闹。

一位能媲美一两个南国修行界的大神通者,在这个世道,一枝独秀。

诸多散修、世家、宗门听到消息后,跃跃欲试,漂洋过海,慕名而来!

不过这些慕名而来的人,没有一人如愿见到那位隐世高人,反而是让他们见识到了一个让人抓狂的狂人。

蛮横粗狂,不讲理,说的话还气死人,还动不动拔刀!

“请问阁下….”

“别废话,哪里来的哪里呆着去。”

来人的话被不耐烦打断。

“吾等远道而来,是慕名而来,想见岛上隐修的前辈一面….”

“你说见就见,你算老几。”

来人的话又被打断。

“放肆…”来人气急。

“嗯?”狂人虎眼一瞪,然后“蹭”的一声刀响,一把杀猪刀亮了出来。

刀锋雪白雪白的,还晃着光。

大汉提着一把杀猪刀坐在山路上,横刀立马。一个个慕名而来的散修、世家、宗门都被挡在外头。

大部分人知难而退,不敢造次,少数人被激起来了性子,起了冲突,结果被大汉杀猪刀架在脖子上,然后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所有人愤愤,质问大汉怎生如此不讲礼,有什么资格如此,他们要拜见的又不是他。

大汉就说话了,问他们。

“你们这些人来此作甚?”

“自然是瞻仰高人风骨,想结交一二。”有人说。

“听闻这位前辈神通广大,吾想拜法求道,求个明路。”有人说。

“我无相宗想跟这位前辈结个善缘…”有人还这样说。

“……”

这些慕名而来的人各有说法,但话都说的漂漂亮亮,手上都还提着一些东西,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提一下。

“你来是想结交?”

大汉问一人,是位先天高手,一个世家族长,说话总背着手,头微抬,谱儿挺大。

那人点头。

“那你一个能打几十个先天么?”大汉说。

那先天高手脸顿时青红了,很生气。

大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还想拜山结交,根本不是一个等级,没资格。

“还有你,你说你诚心想拜法求道,我观你浑身酒肉气,喝酒吃肉的本事根本不用别人教,更何况,你当大白菜呢。”

“还有你什么宗,结善缘,…”

大汉一个个地打发完,打击不留余地,不是横眉瞪眼,就是冷声不屑,反正快言快语,不把人气走不罢休,或者干脆,亮刀表示态度。

到了后面,他就懒得说话了,有人来,就一个字。

“滚!”

那些被打发走的人,也一个个对他怒目相向,要不是大汉已经表现出强横的修为,还顾及到一直未出现的那位高人,以大汉这样得罪人的功夫,估计要被群起而攻之。

终于,两天后,海月岛,再也不敢来人。

最先动身拜访的人全部被轰了出去,其他有想法的,自然是不敢去了。

而在诸国修行界,多了很多吐槽怒骂那位九州刀客的帖子。

这人,简直了,狂到被人砍!

而顺带着,就流传出海月岛那位隐士高人,是个高傲的主,根本不愿搭理人!

第二六五章 龙虎山上天下义 一片孤魂望九州

山有春情,春虫吱吱,飞鸟扑棱。

水有诗意,海面波光,蓝汪汪的动人,再添上飞鸟化作的白点,点水,急掠、仰升,徜徉点缀在海天之间。

伴随着涛声鸟语,一副旷然风情。

海月,鸟山,传来懊恼的大嗓门。

“心里实在闷,这酒也喝的挠心,前辈,为何不干脆趁此机会,回归九州?”

林中小屋,木栈桥,小桌,有壶酒,坐二人。

大汉孙狂盘膝坐着,一脸郁闷。

江小白当日出手,现了神通,震惊世人,在附近诸国引发震动,恰好,这隐居的道场被人发现了,引来狂蜂浪蝶,四方来拜。

不过,江小白不愿,这“拦客”的事,自然就落在孙狂手上。

孙狂这人性子直,面对一波波慕名而来,各有心思的修行人士,渐渐就失了耐心。

他人一来,要拜山求见,孙狂直言拒绝,明事理的人还好,不多作纠缠,转身就走;可有些人喜欢磨嘴皮子,磨久了,就对孙狂表达出“你只是个看门的,算老几,我们要见高人前辈,你一边去”的意思。

这世上人,总习惯性地瞧不起看门的。

于是,孙狂这暴脾气,刀一出鞘,拿刀就把这些人教训一遍。

把本事没多高,眼睛却长屁股上的人,震慑了一通。

而且,孙狂这厮颇瞧不上这些一听到风声,赶来刷脸,如狂蜂浪蝶般的修行个人和势力。

口上说着漂亮话,心里打着小九九,手上都带着见面礼,就像等待在官门府邸外排队送礼的人。

俗气,势力。

孙狂性子粗却不傻,自然了解,只见神通不见人的江小白道行超绝,在实力决定地位的修行界,才引得这些狂风浪蝶来交好。

“就凭你们也配!”

他后来不耐烦了,直言直语,横刀立马,干脆一声”滚“,才解了此局。

别人见他狂横,一把杀猪刀寒光射射,就不敢来了。

如今,这番风波过去,外界传海月那位高人前辈是个高傲的主。

世人不知,这位名震南洋诸国的隐士高人,曾在九州名扬,一载余悲恸修行界,现在快被遗忘的那人。

孙狂却知,正好遇上这烦恼事,心里想着江小白干脆回归九州算了,总这么隐着也不是个事。

就快言快语说了!

孙狂对面,江小白饮了一杯酒,面前放着一本白册子。

惯例,这是孙狂替他收集的关于修行界的一些风吹草动。

江小白面色始终云淡风轻,没说话。

端身,低头,喝酒。

“得,明明一直关注九州和梧桐山的近况。”

孙狂习惯了江小白不爱搭理人的性子,郁闷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点委屈的样子。

“九州现在很多人对你不满,你这性子得收敛些。”

大汉孙狂都不准备得到江小白的回应,却见江小白这时轻声道。

这个信息,从白册子上看到的,前几日的风波,孙狂把人得罪个遍,引起九州很多人不满,骂声一片。

孙狂一听,虎眼一睁,郁闷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拜托,要不是为了你,我孙狂犯的着把四方来人给得罪了遍。

合着,我里外不是人了。

“这….我..你..!”

孙狂硬是咽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虎眼时上时下,最后幽怨地低头,倒酒,喝酒,闷声不吭气。

你是我祖宗,惹不起。

大汉心里只能这么想。

却见,江小白见了这糙汉子的囧样,笑了。

“这事,谢谢了。”

他说。

见江小白难得“服软”,笑一次,糙汉子脸一怔。

随后他大嘴一咧,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哈哈笑了起来。

孙狂这人性子狂,却仗义,几月相处,他虽然时不时心里吐槽江小白的性子孤冷,却真心对待江小白。

不是因为江小白数次解他困局,救命恩情不足以留住他一个喜欢热闹,呆不住,性子张狂的汉子。

而是因为,当初在海边,江小白一站三日,苍凉而孤独的背影,给了他很深的触动,才有当日寒风灯塔上,沉空沧海前的那一句“粗人孙狂,愿为前辈护道”!

君昔声名赫赫,名动九州,人今所隔山海,孤伶守望。

昔曾有“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今可叹“龙虎山上天下义,一片孤魂望九州”。

孙狂想帮江小白,想帮这个远隔山海的孤魂,重新找回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风云叱咤,才“不自量力”地当他的护道者。

所以,尽管得罪了四方修行,孙狂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春光烂漫,并不刺眼的光斑透过稀疏的枝丫,打在清澈潭水,林中小屋上。

光是暖的,海风也是暖的。

木屋栈桥上,孙狂不提回九州的事,江小白也少有地与他多说了几句话。

酒在喉咙间打转,长了几分滋味。

“前几日来的人,有一些脸孔曾经见过,我终归变得怯懦了,想与故人说些话,却不想让人瞧见我这副样子。”

江小白说这话时,语气并没有什么低沉,只是说的很轻,很轻,有些感慨。

至于故人,只不过是曾在白龙妖山,樵夫山有过些许面缘的几个修行者,有些记忆。

孙狂听了,沉默了半晌,随后大咧一笑,霸气道:

“又不早说,害我把人家得罪了,这可别怪我。还有,外界都传你达到了真人之境,一人可荡平一个修行界,你这副样子咋了,我孙某要是有你这般道行,早把八道那几个瓜皮给砍了。”

江小白听言,笑了一下,默然不做声了。

“得,别又不言语了,其实我也好奇前辈你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真是真人之境?”

外界对江小白的道行修为热议纷纷,孙狂自然也不例外,他也很好奇,只是江小白很少搭理他这种问题。

“孙道友可知晓何为真人?”

江小白抬头望了一眼,虎眼大开,满是好奇的孙狂。

“我一介屠夫,读书少,别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

孙狂大眼一翻,说的义正言辞!

(更新感人,明明很多想法,却刻意在找感觉,找不到就写不下去,我特么快烦死自己了,为啥变成这样。)

第二六六章 海下有船来

庄子《大宗师》中言,何谓真人?

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

白话来说,真人之境,不违逆自己所处的少数人的位置,不以自己的成功而逞强,不可以谋计事情。如此,事情有了过错不会反悔,事情做得当了也不会得意。如此,登上高处不会感到战栗,进入水里不会打湿衣服,跳进火里也不会灼伤。

自在随心,水火不侵,便是真人道境!

“得得得,这么麻烦,听的俺孙某头都大了。”

林中小屋,江小白引言古经说法,跟孙狂解释了关于真人境界的说法,却不料听得孙狂头大,直摇头,显然不是太明白。

江小白见了,无声笑了笑,便不继续说了。

“孙某就是个粗人,一直就以为真人之境,就是道家金丹,佛‘门’舍利,至于内家武道,打通先天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个‘穴’位便到真人之境了,听前辈你扯的这么玄乎,实在听得晕头巴脑。”

孙狂把自己的想法直白说了出来,就是一种真人的客观评判标准。

先天之上的大境界,便是真人,而因为诸子百家修炼体系的不同,所以评判标准就不同。

道家真人境界,圣胎圆满后,七返九还,生三味真火,炼金丹,凝聚金丹大道;佛‘门’真人境界,便是小乘佛家第三果位阿那含,断‘欲’界九品,凝聚佛骨舍利;而内家武道,打通周天一百零八个‘穴’位,便成就真人。

这是诸子百家经传的境界评判。

“孙道友说的是真人境界的客观判断标准,诸子百家各有不同,是行(hang);而我刚才所言,便是真人之道,对大道的领悟,只有一家,神入道,意随行,方得证。”

江小白眉眼淡然,论道起来,和以前一样,一丝不苟。

话里的意思也简单了不少,孙狂说的是对真人境界的客观判断,而他所说,是主观标准。

“听你这么一指点,意思明白了不少,也就是说,得上道。我修行数十载,之前修行没想这么多,就是一直打坐炼气挥刀,想不到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孙狂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随后眉眼一眯,大嘴一咧,还起了玩笑。

这粗莽汉子,书读的少,对修行这方面,只停留在练功化气阶段上,对什么大道领悟这种形而上的层次根本就没有多想过,一直便简单地认为,气足了,‘穴’通了,水到渠成。

对江小白刚才所言,并没有多深的体会。

“也不尽然,依我所知,各家修行法‘门’不同,侧重不同。道儒一脉,气神同炼,佛‘门’主神辅气,‘肉’身如臭皮囊,侧重修神魂,而内家各‘门’,主修‘肉’身炼气。各家修行法‘门’不同,入道各有千秋。你是内家,主修‘肉’身炼气,对神魂修炼的要求自然就低了,入道‘门’槛应该要低一些,这是我的想法。”

江小白的话多了,眉眼也很认真。

一谈道论法,把往日十天半月的话都说了个干净。

话里的意思,就是修行法‘门’的侧重点不同,有的主修‘肉’身,有的主修神魂,有的‘肉’身神魂同修,在这种情形下,各有神通法,对入道的要求也各有高低。

就像道家和佛‘门’,同修神魂,入了先天,可修炼出“第二身”,就是阳神身和意生身,而内家先天,只可神魂出窍,出‘阴’神,‘阴’神无神通。相对应的,道家佛‘门’入先天,需清六根六贼,心无杂念,才可意动气随,就如当初老道大限将近,江小白心困老道生死,五气朝元,三‘花’一线,不入先天。而内家武道,对执念心魔的要求就低了,气足冲‘穴’才是关键。

这是他的想法体悟。

“啥意思,你说我们内家入道‘门’槛低?”孙狂听江小白的言语,大眼一张,然后没好气地嘀咕道:“这话听起来像是好话,但我咋听得有点不爽。”

“大道万千,各有归路,修‘肉’身,有‘肉’身神通,修神魂,有道法神通,各有高低,还看个人修行和造化。”

说着,江小白轻叹一句,起了身,又道了一句,“不说了。”

孙狂见状,赶忙笑道:“别啊,好不容易喝点小酒,听你说这么多话,顺道还指点指点我啊,。”

他啊,好不容易逮住个话题,就是想多唠唠!

江小白不理会他,身形一个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得嘞,每天不知道干嘛,也不带我玩!”

望着手上消失不见的酒杯,孙狂满脸无奈的表情。

而在不久后,在鸟山之外的海面上,一叶扁舟如无根浮萍,在一片苍茫上飘着。

江小白横躺在其上,双手枕着头,仰脸望着天。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随着小船飘着,随着海‘浪’起伏,兜兜转转。

孙狂找不见他的时候,他都飘在海上,漫无目的。

看苍天碧海,听风雨‘波’涛,看斗转星挪,听风声云开。

日头渐渐落下,一轮红日沉入西方的海面,将那片染成金红,‘波’光粼粼。

黄昏,天沉,‘色’渐渐暗下,离海月岛西边百余里的平静海面上,突然炸起白‘浪’。

一条五六丈长的木船从水面下乍然出现。

木船似唐宋时期的古船,造型充斥着那个时代的特‘色’,船身上下长满了青绿‘色’海藻,还有贝壳,海带等海产附着。

船身布满了岁月斑驳的印记,破损了许多,连船底都破了几个大‘洞’。

但奇怪的是,这艘古船并不沉水,从海面下冲出后,在海面上疾行。

刻有龙头雕像的船尖破开阵阵白‘浪’,‘激’起水声。

更诡异的是,船上除了那些海藻,贝壳,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十分安静。

而这艘无人古船,在黄昏暗‘色’映照的苍茫中,冲着东边破‘浪’而去。

那轮半边红日,跟在古船折断的桅杆后,渐渐落了下去。

日落星出,海下有船来。

第二六七章 吾主阿茶有请!

月夜,星出,晚风渐凉。

繁星点缀,夜空如点了万家灯火,化作一片星河。

璀璨星河下,深邃的汪洋是一片看不到头的幽静。

而在这片无边幽静之上,一片海面,响起激水声。

一艘岁月斑驳的古船,在星光夜色的苍茫掩映下,在海面上疾行。

船上无人,安静的诡异,海风穿过斑驳,有低沉的呜呜声作响。

斑驳船身上的湿漉水印,反射出森冷的光。

海上一盏模糊影,夜下一只幽灵船!

………….

月上西山,海月岛,鸟山之上,清亮月色透过浓密的枝丫,洒下清冷斑驳。

是夜了,鸟不鸣,虫不语,只有几声不一的吱呀叫唤。

林中小屋,月下的斑驳中,传出清晰而响亮的呼噜声。

屋里,孙狂就睡在一张粗糙木板上,没有铺盖,四仰八叉地躺着。

嘴巴大张,鼻子一吸发出呼呼声,一松就是鼾声,一吸一松间,便是震天的呼噜,时不时嘴巴还动一动,吧唧两声。

这厮睡觉就像是一场合奏。

就在这时,小屋外幽静的山林,倏忽间隐约响起阵阵马蹄的踏声。

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还有马嘶长鸣声!

屋里,孙狂正睡觉着,不过对动静警觉的很,一下子惊醒,大眼一睁。

随后其一个飞窜,窜出门外,脚上一踏,飞身踏枝,几个腾挪闪烁,踩上一个十几米高的树梢。

一双虎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熠熠亮光,寻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有些惊疑奇怪。

这孤岛荒山密林里,怎么会有马嘶声?

而不知何时,一道淡金色人影踏空,无声无息地就出现在了他旁边。

是江小白!

“每次您老人家出现都是无声无息,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孙狂翻了翻眼,对江小白的来无影去无踪还是有点怨气的。

“这荒岛怎么会有阴兵出现!”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望向幽暗山林某个方向,声音平淡。

“阴兵?我咋看不见,只看到了一团雾。”

孙狂眼皮子微微一跳,眸子里升起了惊奇,左看右看,在夜色中看不出什么。

只有一团朦胧的雾气。

马蹄声渐大,不止一匹。

那团暗白色的雾气迅速蔓延至山上,如一团浮动的云,很快。

渐渐近了,到了山腰。

马嘶声渐沸,有轰隆的马蹄声,紧随着一股森冷的空气袭来。

而暗白色雾气席卷而过的树林,那些仲春里舒展开的新嫩枝叶,都染上了一层冰霜。

终于,孙狂也瞧见了这团雾气的真面目!

斑驳星光下,白雾透着森冷的暗光,而其中闪烁着一堆人马的影子。

两列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个穿着厚重盔甲的人影。

盔甲漆黑,在暗沉中夜色中闪烁着森冷光泽,上有黑气缭绕,上面的人影被盔甲包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如野兽般,闪烁着青幽幽的绿光。

不,应该说是,青幽幽的鬼火。

来者,并不是人,高头大马上的一个个人影,浑身散发着刺骨的阴气,气场强盛,聚集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刺骨寒冷,才形成一团雾气。

林中小屋近处,人止马嘶。

“来者何人?”

一声大喝,孙狂跃下树梢,立在兵马前方,一双大眼罕见地眯了起来。

一向张狂的他,此时罕有露出了警惕神色。

这些人马阵势,打扮都太过诡异,孙狂平生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他发现这批人马气息都强的过分,竟然个个都是先天级的。

足有十五位!

实在有点恐怖了!

以他对当今修行界的了解,已知修行道统中,没有任何一个道统有如此多的先天级修士。

而且,江前辈说这些人是阴兵,自然是鬼物,其中耐人寻味的太多了。

如此多来历不明的先天级鬼物突兀而至,自然让人眼跳心紧。

孙狂拔刀,一把杀猪刀,寒光射射。

那些鬼物,青幽鬼火跳跃,“ceng““ceng”声大响,扬起一把把开山大刀,举刀扬马。

气场强大,如一尊尊地狱来的鬼神。

“别紧张,收起刀!”

一道轻声落,金光随声来。

江小白落在中央,淡淡打量这群宛若地狱来的“不速之客”。

“人间鬼物什么时候如此大声势了?”

他问,轻声,毫无波动,淡淡望着。

只是其中异样不形于色罢了。

这些鬼物不一般,先天级的鬼物,一载余前,闻所未闻。

更何况,如此多。

有蹊跷!

“本将奉命前来,吾主阿茶有请!”

冷雾鬼影中,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一个比常人魁梧两倍的鬼物,举起一把青幽长枪,直指江小白。

低沉如金铁摩擦的冷声从鬼物身上发出,寒幽幽的枪峰,离江小白头颅不过尺许。

居高临下,透着森然。

“滚你奶奶个蛋,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指谁呢!”

嗨,瞧见一个鬼物竟对江小白举枪指头,孙狂脾气立马就爆了,瞪眼大喝。

见此,抽刀,马嘶,十数位鬼物扬刀直指前方,滚滚阴气爆发而出,扬起一阵阵刺骨狂风。

卷的周边飞枝散叶,树枝扑簌,同时一层层密密的白色冰霜迅疾蔓延数十米开外,寒气逼人。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倒是看得起我江某!”

却见,江小白一声轻笑,一点枪锋,背卷拂袖。

人不动,骤风起,领头先天鬼物手上的长枪寸寸碎裂,狂风吹的一群先天阴兵人仰马翻。

没有什么摧枯拉朽的招式,却让一群先天阴兵阴气溃散,无招架之力。

“得,中看不中用的一群鬼玩意,还敢到我们头上拉屎。”

孙狂自然知道江小白深不可测的修为,起初还警惕,见这群出场拉风,气势嚣张的鬼物们一个招呼的功夫就人仰马翻,顿觉得索然无趣,瞪眼怒骂起来。

“也看大爷的厉害!”

说着,扬刀,跃起,聚起刀锋,化作残影,就要拿这群鬼物开刀。

反正有江小白在,他孙狂有狂的本钱,这群鬼物来者不善,灭了便是。

(今天周末,祝各位周末愉快!)

第二三八章 阿茶现世

鬼啸马嘶,一阵叮当作响,山林响起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月色斑驳的山林中,幽冷的暗白色雾气弥漫。

一个个黑盔青眼的先天级鬼物,骑着高头大马,各自卷起一层扑朔迷离的雾气,在山林中时隐时现,提马长嘶,扬刀冲杀。

方圆百米,刺骨寒气,白霜遍地。

孙狂方才叫骂一声后,便卷起刀芒,冲进了马群。

十五个先天级鬼物,在起初的人仰马翻之下,很快调整过来,与这汉子战到了一起。

而江小白没动,一边静静地看着。

战局中,十五位先天级鬼物眼跳青幽鬼火,手握开山大刀,在密林中布开阵来,将孙狂一人围于当中。

随后如骑兵冲锋一般,提马扬刀,一个个冲锋,无视密林遮挡,卷起一股寒白雾气,如风随行,马踏刀斩。

而孙狂因为有江小白在一旁掠阵,丝毫不惧,一把杀猪刀,两道眉峰扬,刀卷赤芒,在阵中左右腾挪,呼喝劈刀,好一番风采,愈战愈狂。

时不时怒呵斥骂一句,若是有外人看,这场面倒是威风极了!

不过,毕竟他面对的是十五位先天级鬼物,而且明显智慧加身,懂排兵布阵,尽管他有一股狂气压身,还有一手能力敌数位先天的狂刀刀法,但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就难以招架了。

“哈哈,跟我玩刀,一把烂玩意。”

起初,一个先天鬼物,提着幽黑大刀,奔马扬刀,对这孙狂力劈。

孙狂瞪眼,提刀直迎,刀发赤光,对了上去。顿时那鬼刀被一刀两断,化作了黑气散了,惹得他痛快一笑。

一两分钟后。

“大爷的,一个个还挺厉害。”

战局中,孙狂被几个先天鬼物齐攻上中下三路,低身弯膝,一个滑地穿过马肚,才险险躲过,忍不住叫骂一声。

又过了一会,便响起他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你们能不能有点武道精神,搞人海战术,有种单挑啊!”

只见战局中,领头、体型比两人都高大的先天鬼物手上又提一把长枪,直刺孙狂喉咙。孙狂用刀一挡,溅起刺耳击鸣,身子不断倒退,溅起一地飞尘。

而其身后,两名先天骑兵分列两侧,举刀交叉,砍向他的后背。

孙狂脸色一变,憋脸吃力将长枪挡开,随后脚下一跺,一个腾空翻身,躲开后面的刀劈。

刚落下两丈外的地,侧背又有一阵寒雾奔袭而来,惹的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又是狼狈躲开,跳上了树,再没了方才举刀冲进马群中狂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孙狂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打得过十五位同级鬼物。就是看这些鬼东西太嚣张,打上门来了,而且江小白还没动手。

人海战术?单挑?

那就是对牛弹琴了!

十五位先天级,黑盔幽眼的鬼物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鬼将,扬起一阵阵寒雾,准备再斗。

“他娘的,还来?前辈,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我都嚣张不起来了?”

孙狂愤骂,忍不住喊江小白了。

却见这时,数十米外,江小白忍不住笑了笑,口中一声低吟,随手往前一指。

一指,风起,树动。

一道金光急速放大,化作一道米许大的阴阳八卦,罩在孙狂尺许高的头上。

金光垂落,护住被鬼将围攻的孙狂。

之后,寒雾霜林中,金铁马嘶之余,便响起孙狂的大笑声。

“你砍我啊!”

“你们砍得动?”

“大爷忍你们很久了。”

……..

孙狂有八卦金光护体,发现那些先天鬼将破不开金光防御,暗道一声江前辈果然牛逼,就蹬鼻子上脸,无惧一群鬼将砍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砍的对方人仰马翻。

“孙道友,收手吧!”

见差不多了,江小白轻声说了句。

“别啊,这班鬼东西敢打上门,还拿枪指你,当我堂堂护道者是好欺负的!”

孙狂一把杀猪刀砍的兴起,打出了肝火,还搬出了“江小白护道者”,显然是想找个名头。

不过他还是听江小白言语,没有继续,收了手,点身一跃,落在江小白近前。

“前辈,怎么不让我灭了这些鬼物,留着只会祸害人间。”

孙狂大眼冷烁,动了杀心,毕竟他清楚十五位先天级鬼物,在当今修行界是何等庞大一股势力,若是现世人间,必生一场大乱,趁早除掉的好。

“这支鬼物来历不明,不似人间修行之物,背后的势力…让他们离开吧。”

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顿了顿,淡淡说道。

只见,树林里,十五位先天鬼将,七零八散,几匹高头大马被斩杀,烟消云散。

“还不快滚!”

孙狂也知江小白说的有理,有所考量,能随随便便出手十五位几乎能横扫九州各大道统的先天级,其背后的势力,细细想来,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办法,只能瞪眼大喝。

而此时,却见这些先天鬼将并没有离开。

为首鬼将眼中绿幽幽的火焰大盛,坐立于高头大马之上,举枪往天一指,一道柱状黑气从枪尖陡然射向天空。

“请吾主阿茶!”

一声如破锣摩擦的大喝从为首鬼将口中喝出,颇有几分气势。

剩下的先天鬼物同时也浑身冒起滚滚黑气,拿刀往天空一扬。

一道道黑气射出,汇聚为一点。

十几米的空中,凝聚成一个丈许大小的气团,气团翻滚如沸腾。

呼吸间,化作一滩如水的镜面,有刺眼白光从其中爆出。

一个极为妖艳的女子,出现在半空中的镜面中,美的如虚幻一般。

“吾主阿茶!”

“吾主阿茶”

“吾主阿茶”

“.............”

一个个先天鬼将翻身下马,跪地低首,拜手大喝。

见到如此惊变,孙狂望着半空中出现的妖艳女人,面若呆滞。

而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望着半空,狠狠地眯了起来!

(今天星期天,大家周末愉快,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也感谢几位道友的追更!才子在这里拜谢各位!)

第二六九章 我跟你走!

半空镜面中,出现的是位极为妖‘艳’的‘女’子。

一裙红纱‘乳’微‘露’,三尺赤丝落长肩。

凤眸池中点星月,半点朱砂上眉头。

‘女’人红纱赤发,一颗朱砂痣点在眉间,凤眸中如星空浩渺,深邃而沉透,娇身斜卧在一张黑石座上,一只皓腕从红袖中探出,托着她的头,散发着慵懒而惊‘艳’的‘色’彩。

只是一瞥,便有种星月失‘色’,美到窒息的观感。

绝非夸张!

“卧槽!”

杀猪汉孙狂瞅见镜面中出现的‘女’人,面若呆滞,大口微张,只能吐出这两字。

有些粗鄙了,却确实能形容他这瞬间被‘女’人惊‘艳’到的心情。

他这人,就是个俗人,对好看的‘女’人一直没什么抵抗力。

她就是鬼将们口中的吾主阿茶?

一边,江小白仰天望着,眸子狠狠眯了起来,背手而立,心中却是无忧无喜,平静的很。

只是也心里琢磨一句,这‘女’人生的太过好看了些。

即便他一生中,并没见过几个‘女’人。

而且,这叫阿茶的‘女’人显然是不简单的。

山林中,变得很安静。

“看来本王要请的人便是公子了。”

被十五位先天鬼将召唤出来的‘女’人说话了!

虚空镜面中,妖‘艳’‘女’人斜靠在石座上着,星月般的凤眸一刻没落在“颜痴”的杀猪汉身上,只是眼皮微垂看着江小白,朱‘唇’轻启,声音如清风从耳边掠过。

很清澈很亮,又带着一种慵懒的贵气。

“江某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找江某有何事?”

江小白说的很平静,身子在白月光下站的很稳,很直。

淡金‘色’的眸子丝毫不避讳,直视着对方能透人心的眸子。

妖‘艳’‘女’人听了,惊‘艳’的嘴角动了动。

“姑娘?听着可真有意思。”

语气有些玩味,凤眸微张了一些,还是那么慵懒‘逼’人。

“本王想找公子商量些事,便来请公子,如何?”

‘女’人说话中,总是有那么点若有若无的高高在上感。

“那江某为什么要答应?”

江小白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这时,孙狂在旁边缓过神来,大眼冲他眨了眨,替江小白狂点赞,就冲他敢这么直接不给这位惊‘艳’美‘女’的面子。

前辈就是前辈,果然牛气,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然后他便转眼就笑嘻嘻地冲着天喊道:

“美‘女’,我是江兄弟的护道者,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啊,我很愿意效劳。”

什么兄弟,什么前辈,江前辈不给你面子,那我孙狂很愿意效劳啊。

当然,就是孙狂闲不住的“调戏”罢了!

但妖‘艳’‘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看着江小白,凤眸眯了良久,最后若有深意地笑了一句。

“一具阳神身,却沾佛‘门’‘性’,少了三品‘欲’,难证道‘门’心。”

‘女’人笑的很轻,几乎微不可见。

但其中风情,难说风月。

话落,原本平静的江小白眼神一睁,瞳孔微缩,神‘色’变幻,有些不平静。

自金莲转生,神魂苏醒,意识归位后,他自纠于杀友之孽,觉得如此,才道心破碎,但每当他独坐于小舟,徜徉于飘零,意识放空,于天地间冥冥感应,自己好似少了一些东西,说不上来也抓不到。

就像,记忆完全在,但自己是江小白,又不是江小白的偶尔恍惚感。

他没有与人说过,也不明白。

“我跟你走!”

脸‘色’变幻半晌后,最后一刹那归于平静,江小白有所决断,轻道一句。

“前辈!”

孙狂眼睛大睁,没反应过来,急忙喊了一句。

方才妖‘艳’‘女’人说的是什么,他完全听不明白,也搞不清楚江前辈怎么听了改了主意。

“好,那本王便静候公子!”

虚空镜影中,白光涣散,只留下一滩隐约红影碎了,随着‘女’子慵懒高贵的声音散去。

“请!”

山林中,寒雾散散。叫阿茶的‘女’人投影散了,十五位先天鬼将起身。

为首的那位提枪抱拳,破锣嗓子沉闷道了一声请字,便翻身上马,马儿还打了一声喷嚏,哧溜儿喷出两道白气。

江小白要走,孙狂急声喊住。

“前辈,你真要去?这些鬼将来历不明,个个修为水平又远超当今修行界,想来那个‘女’人,也就是他们的主子很危险,你去了可是吉凶难测,三思啊!”

他说的有些急。

大汉孙狂平常‘性’子虽有些轻散,嘻嘻哈哈了些,但此时一本正经地看着江小白,怕对方陷入危险境地。

即使他明白江小白一身神通修为,在当今修行界难有敌手,但这些鬼将,还有那妖极了的‘女’人给人很危险的不妙感觉。

对方底细‘摸’不清深浅,跟着对方去,不知有什么事,自然吉凶难测,有风险。

他自然不想看着江小白这么稀里糊涂地亲身犯险!

“江某明白你在想什么,谢了。我有些事想找方才的姑娘亲自问问,去一趟又何妨!”

江小白看着孙狂眼中的忧‘色’,淡笑宽慰了一句。

方才那‘女’人说的话让他惊觉,他必须要走上一趟。

“俺老孙就是怕前辈你有危险!”

孙狂道。

“江某死过一次,生死已然无‘惑’,但有些东西,我不搞清楚,活着也是一只孤魂野鬼。”

无所思,无所向,大道无期,这就是江小白如今的状态。

“去了,说不定成一场造化!”

轻声一笑,转身,江小白向背后挥了挥手,背影在白月光的映衬下有些潇洒。

不过他没走远几步,孙狂一个点脚,跟了上来。

紧紧跟在他旁边。

“既然这样,我也去!”

“你不怕死?”江小白侧头,眸子闪烁。

“俺老孙一身铁骨铮铮,还怕死?堂堂护道者,岂能放前辈你一人!”

孙狂一声大笑,狠狠拍了拍‘胸’膛,砰砰作响。

倒是有些自卖自夸。

“好!”

江小白没多说什么,也不劝他,只是一声好,便在不言中。

大步前迈,卷起风尘。

星月隐晦,不管前路如何,日后只要他不死,保孙狂无忧。

生死,修行必经的劫,看破了,也不惊扰。

“嘶…嘶”

月夜山林,一身黑跨盔鬼将提马掉头,化作两列,卷起一层寒雾,如云走。

马蹄长嘶,踏山穿林,倏忽消失在山中。

江小白与孙狂也跟着去了!

第二七零章 东海有妖乱人间

月落星河,长路漫漫。

星光浩瀚,碧海深潭,沉静的幽邃。

一片幽静的海面,有马蹄踏水声。

一艘古船在海面上劈浪急行,划开白浪,响起哗哗。

数丈长的斑驳古船,如幽灵在无边苍茫中行驶,船头前方,十来匹漆黑色的阴马,束着朦胧的黑色锁链,拉着古船,踏水有声。

身穿黑盔,眼冒幽火的鬼将,骑马,卷起阴云,有呼呼寒风呼啸。

鬼将开路,阴马拉船,在苍茫海域中踏浪前行,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依靠天上的星斗,才能辨别出大概的方位。

古船是往西南方去的!

此时,湿淋淋的古船甲板上,江小白安然而坐,孙狂在对面。

“不下了,不下了,这玩意太难,我说前辈你也是,明知道俺老孙读书少,还叫我下棋,不摆明欺负人嘛。”

两人中间,是一张矮桌,上有格子棋盘,黑白二子,边有装黑白棋子的钵盂。

孙狂这大汉方才皱眉艰难落下一黑子后,被江小白紧随着下了一颗白子,转眼被逼成了死局,这时郁闷地甩口不干了。

他已经连输了八盘,每次还在江小白手里过不了几十招,就被绞杀的一干二净,

输的快成玻璃心了,太丢面儿。

干脆找了个“读书少”的理由,甩手不干。

“你这人,心不静,急急燥燥,落子破绽太多,想不赢都难,干嘛总喜欢找个读书少的理由。”

对面的江小白觉得好笑,数落了两句。

孙狂自上了这艘古船后,尽管嘴上天不怕地不怕,一身虎胆,但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忐忑的。

前路未知,鬼将开路,阴马拉船,像个幽灵一样在这苍茫黑夜中行驶,不知通向何方,自然有些惴惴。

江小白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就变化了一副棋子,拉他下棋,转移注意力。

此时离古船出海已过了一个多时辰,行驶两百余里。

一路苍茫,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不见岛屿,不闻鸟声,安静的很,有种微微的窒息感。

“要不说前辈你心大,俺老孙咋静的下心,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都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自然静不下来。”

孙狂一脸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大眼珠子。

“看你来之前胸膛拍的作响,看来也不尽然啊。”

江小白眉角轻轻眯起,淡淡一笑,单手往棋盘上一拂,满盘黑白一空。

随后他自顾自地往钵盂里拿子,落在棋盘,掷地有声,一人对弈下了起来,头微低,神色轻然而专注。

也不管一旁的孙狂了。

孙狂对江小白的养气功夫是服气的,好像毫不在意前路有什么危险。

他看江小白一人对弈下的认真,看了几分钟,实在憋闷不住了。

“前辈,刚才那美女跟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听完很不对劲!”

“什么佛门性,什么是三品欲,还说什么难证道门心,我读书少…..”

“哎,别又不说话,搞得俺一肚子郁闷。”

“你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我跟你说,你不懂女人,越是长得漂亮的就越危险。”

“别说,那女人胸是真大。”

“哎哎哎,跟你说…”

“……….”

似乎为了驱赶心里的紧张烦郁,孙狂这话痨一发不可收拾,还大胆地说了一些荤话。

也不管别人搭理不搭理他,就是说个痛快,有些闹腾。

对,江小白确实没搭理他,依旧低首,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如落珠盘,面不改色。

暗沉星光,那眉眼侧颜下,如碧海幽波,深邃而安静。

古船上,二人,一动一静,倒有种相得益彰。

“哗哗”

古船在黑夜苍茫中,依旧前行。

时不时还听到马儿喷嚏卷儿的声音。

……………

而在江小白坐着古船,不知通向何方时,千里之外,九州东海某片海域,一艘百米长的白色巡洋舰在夜色中前行。

这艘巡洋舰名义属于军方,实则属于九州八门。

九州八门,前身是三年前成立的特殊事件管理局,在修行世道迅速发展下,该部门也应时迅速整合,发展,大力吸收散修,招收新鲜血液,成立了八个子部门,俗称八门。

斗字门,培养修行潜力股,并有武道高手,佛释道诸家高人坐镇。

阵字门,有专门研究奇门遁甲,符篆、百家阵法奇术的修行者。

药字门,专门负责成丹炼药一门学问,其中又细分为,辨新现的药材金石,找药,验药等几个子门,分工相当细。

兵字门,走炼器研究方向。

还有其他四门,各术业有专攻。

世道变幻,应时而变,在实力和资源上来说,当今九州各大有名姓的道统,都远远不及九州八门。

毕竟,这代表着,并集合着整个世俗政权培养出的修行力量。

修行资源,人力,九州道统远远不及,并愈发发展成庞然大物。

而这夜,这支属于九州八门的巡洋舰在东海海域上航行,是有任务在身。

过去数天,收到情报,在百里外的某片海域,有三条船只接连失踪,两条货轮,一条中型游轮。

前两条货船属于神秘失踪,离奇消失,不知何故,后来,那条中型游轮遇难出事时,被人发现,是一条巨形章鱼作的妖。

经过情报分析,巨星章鱼已经进化成妖,并有攻击人类的明显迹象。

于是,这次九州八门,出动了斗字门和阵字门,准备想尽办法诛杀这条在东海作乱的妖兽。

这已经不是九州八门第一次出动诛杀成妖的野兽了,前不久,他们已经组织了一批人,去白龙妖山附近,杀了一头出来作乱,为祸百姓的猪妖。

不过他们己方死伤不小,还伤亡了一名先天境。

在目前的情况下,九州八门,作为世俗培养、组织起来的修行势力,属于九州对异端势力崛起而进行打压的执法者,压力不可不重大

(好伤啊,还是很短小,请各位谅解,才子道歉,不过谢谢各位书友对才子的飘飘和打赏支持,一鞠躬!!!)

第二七一章 星夜惊海 八门降妖(上)

星垂月夜下,巡洋舰如一条白色大鱼,在海面上游曳。

作战指挥室内,灯火通明,身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人坐在其中。

身披黄衣,手转佛珠,眉眼低垂的僧人;穿着黑色道服,束发留须,微眯打盹的道士;素色长衫,皱眉不语的儒生,穿着唐装,各有所思的内家高手……

还有许多人站着,一二十位,有男有女,年岁都偏于年轻一些,大的三十来岁,年轻的十七八岁。

此时,座位上的人只有七位,大多上了年岁,只有坐在末座的一位青衣僧人,头顶戒疤,在其中最是显眼。

那些站着的年轻一辈,目光总有一些时不时落在这和尚的身上。

因为这僧人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微黑而干瘦的脸上尽管看起来平稳沉静,但那丝骨龄透出的稚气怎么也褪去不了。

之所以这么显眼,是因为此时能坐在座位上的,都是斗字门和阵字门的先天神通者。

这个半大和尚,能有资格入席,赫然是一位达到先天境的佛门之人。

以此年岁,入先天之境,对比其他在座至少骨龄半百的六人,相差极大,自然是极为显眼的。

九州修行界,传言龙虎山一位少年道士,以十九岁之龄破先天,被誉为“最年轻先天神通者”。而这位少年僧人,显然年岁更小些。

而且,这少年僧人不属于九州八门,听消息说,是从极西之地下山苦修的一个苦行僧。

道家入世,佛门出世,极西之地,高山苦寒,人迹罕至,远离尘世,那里是佛门净土,就连修行断层,人道滚滚的数百年时间,那里也是一片清净之地。

修行复苏三年,传闻极西之地佛门高僧诸生显象,遍地莲花,越是那些人迹罕至的荒野破庙里,越有佛法高僧隐修。

一年前在九州大噪的西域南无庙便是如此,一位九州素有神通的先天高手,远行极西之地,挑战佛门,连下三城,最后在一个小破庙里,遁入空门,让世人大惊。

在如今修行界信息四方八达的时代,极西之地这片佛门净土,也依旧有些神秘。

所以,少年僧人通先天,又来自带着朦胧神秘的极西之地,自然惹人注意。

此时,作战指挥室里,安静无声,呼吸声都微不可闻,空气中带着几分肃然。

毕竟,诛杀海妖的任务,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这时,一个年岁半百,耳鬓微白,目露虎威,有军人气质的军官推门而入。

这人是这艘巡洋舰的舰长,姓许,跟这艘巡洋舰的所有在舰士兵一样,签署了保密协议,如今已被列入九州八门的外门人员,负责配合这次八门的诛妖任务。

“各位,据雷达显示,已进入出事海域,请下达作战任务,我方全舰士兵会全力配合。”

许舰长脸色肃然,铿然出声道。

从很久之前,许舰长这种层次的人知道了一些关于修行界和世道变迁的传言,直到这次任务,才正儿八经地确认,倒是很快接受,代入了自己的角色,准备全力配合,主事的是八门中人。

其实,接到这次任务的许舰长心里有许多疑惑。

例如,杀一只巨型章鱼,上面用的这么大阵仗,巡洋舰一枚鱼雷,不可以解决吗?一枚不行,两枚?

而且,这些被称为修行者的人,怎么杀章鱼,跟上层传言那样?

还有那条章鱼怎么会那么大,那么诡异,能弄翻一条中型游轮之类的疑惑。

对于这些,他不好说,他不了解,毕竟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许舰长请坐。我等八门之前商量过具体的行动方案,与你说一下。”

说话的是一位坐在首位的道士,言语微硬,黑服束发,浓眉正眼,发丝灰白,眉眼给人隐约凌厉的威势。

他姓楚,道号雷真子,道承正一神霄派,神霄主修雷法,符篆三宗之一,道统式微,招于八门,因雷法攻击力强大,此人在斗字门素有声望,也是这次诛妖任务的带头修士。

许舰长也不客气,坐在末座,那位来自极西之地的少年僧人对面。

他也觉得这少年和尚这般年纪,坐在这行人中很扎眼,心里很诧异,不过他对八门的情况一概不知,心里嘀咕奇怪,只是对少年僧人笑了笑。

那肤色微黑的少年僧人,也对他微低首,合掌一笑。

笑的很干净,也平平无奇。

接下来,行动会议开始了。

“目前八门对妖兽的研究,妖兽对灵性血肉有强烈的敏感性,血肉等阶越高,吸引越强,所以八门事先商议,用一具半妖尸体,来引出这只作乱的妖兽。”

“………”

“如果这只妖兽被成功引出,下一步就要麻烦许舰长进行一波炮火支援…..好了,许舰长,麻烦!”

会议室里,雷真子与许舰长交代了一些他们士兵需要做的任务。

这次行动,为了保险,需要现代热武器支援。

热武器的威力不容小觑,几年前闹得轰轰烈烈的樵夫山斩魔行动,就动用了现代热武器,将那个妖魔重创了一次,这是热武器对付异端的一次典型案例。

“没问题。”

许舰长起身,尽管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但他们需要做的听明白了。

许舰长出门不久后,外面跑步声,警笛声响起,动静不小,整座巡洋舰进入战备状态。

一丝紧张的气氛开始蔓延起来。

会议室内,雷真子起身。

“照计划行事,接下来便仰仗诸位道友神通!”

他抱拳行礼。

“同开太平,应当!”

“雷道友客气。”

“………”

其余几位先天,也纷纷还礼,那个少年和尚也起身合掌,淡淡一笑,却是没说话。

接下来,八门中人在雷真子的率领下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暗沉的夜色中,船劈海浪的轰隆声,天上嗡嗡的旋翼声,还隐约传来士兵的近乎于吼的声音。

“报告,潜射系统调试完毕。”

“报告,近迫防卫机炮检测正常”

“报告,拖曳声呐……”

“……..”

任务指令由八门下达后,整只巡洋舰运作了起来。

空气中飘荡着肃然的气氛,巡洋舰进入战备状态,似乎风雨欲来,战争要降临的感觉。

八门中跟着出任务的一些年轻修行者面有异色。

觉的紧张而刺激,还有些热血地发抖!

他们知道,他们将让世人见证修士屠妖的热血场面。

只是这番阵仗,让这份场面更大,更添了几分气氛而已。

现代战争科技与修行力量的联合行动,将会产生什么奇幻的效果?

“下饵!”

随着一声令下。

诛妖行动开始了!

几分钟后,舰尾,“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还有铁索滑动的声响。

在许舰长和一群士兵的惊骇目光下,一个看着五六十岁,高不过五尺的矮个子老人,单手举起一只巨大的野兽尸体,抛入海中。

那只野兽是一只近四米高的巨猿,被冰冻着,身子被野蛮穿入一条儿童手臂粗细的铁索,被丢下海。

这是一只半妖,足有吨重,却被看起来孱弱的矮个子老头毫不费力地举起。

大小的对比视差,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狂莽气息扑面而来,让一群舰上军官士兵瞪了眼。

这他妈是什么人啊?

还有集装箱运来的猴子怎么这么大,是什么品种的?

八门一出手,就看有没有,一下把军人们都震住了。

而八门中人则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严阵以待!

结果,一个时辰过去了。

二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巡洋舰拖着半妖尸体,在那只海妖作乱的大致海域划着圈圈。

但几个时辰过去了没一点动静,半妖尸体没引来那只妖兽,反而引来了一批杂鱼。

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原本准备一场大战的斗、阵二门,皱眉了。

看来他们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碧海这么大,难道那只海妖章鱼跑去了其他海域?

不过根据八门对妖兽的研究,妖兽由野兽修行进阶,遵守着动物本性,应该有领土意识,而且前几天这只海兽连续作妖三次,都是在这片海域,应该在。

难道是半妖尸体的血气灵性不够,没引起那只海兽的注意?

斗、阵二门以雷真子为首的几位先天神通者皱眉商量。

“那就只能用那只猪妖作饵了,本来想留一手,毕竟妖兽尸体太过珍贵。”

“吾也知道兄意思,也只能试试了,如果能杀了那只海妖,也不打紧。”

“这也没什么,怕就怕妖兽气血也引不来,那吾等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最后几人商议决定,把前不久在白龙妖山诛杀的猪妖尸体拿出来作饵。

用猪妖作饵,就是为了防半妖尸体的气血招引不来作乱的海妖,是迫不得已的备用方案。

毕竟,妖兽尸体价值珍贵!

而就在斗阵二门几位主事商议时,船尾甲板上,十几未年轻一辈的后辈弟子等的有些百无聊赖了,小声说着话。

有人把议题落在从之前,一直在船尾甲板上盘膝打坐的少年和尚上。

毕竟,如此年少的先天高手他们第一次见。

“前辈们的计划中,那个...小和尚将负责坐镇,保护舰船。”

第二七二章 难道还有第三头海妖?

“前辈们的计划中,那个….小和尚将坐镇舰船。”

一个二十四五岁,留着短发的女性八门中人,神色顿顿,瞅了一眼少年和尚打坐的位置,然后小声说道。

显然,他在称呼少年和尚时迟疑了一下,觉得对方年纪太小,这番年纪的先天神通者,总给人种不确信感。

“嘻嘻,什么小和尚,师姐,该叫前辈,前面加个小字,呵呵。”

她的同伴,一个长发女子,年十八九,姿容姣好,嘴唇一弯,斜眼一翘,嘻嘻一笑道。

“这…还不是对方看起来年纪太小,比我看起来小十岁,像个…小弟..叫的不习惯么。”

短发女子瞪了长发女子一眼,随后咬了咬嘴唇,顿了顿,解释道。

“哟,还小弟弟,师姐,你这话要是传到我们二人师父和几位前辈耳朵里,照他们遵循礼数的古板性子,可要呵斥你两句不懂礼数。”

长发女子继续笑眼调侃两句,眉眼弯弯,性子显得活泼。

“是啊,林师妹说的对。霍师姐,可小声些,也莫让那位小前辈听到了,若等会真把海妖引出了,几位八门前辈出身诛杀,可还要靠他来坐镇舰船,护我等安然,你也知道,我们被师门前辈带来,就是凑数的,不得不承认。”

一个面相长得正儿八经,穿着白色劲装的青年,瞅了瞅十几米外甲板上的少年和尚,苦笑着说道,说着无奈摊了摊手。

毕竟是事实,若是海妖出现,他们根本出不了什么力。

她们这些人,都是此次斗、阵二门出动的六位先天前辈的亲传弟子和世家嫡亲,他们在任务中其实并无多大作用。

来这里,一是长辈师门带她们出来长见识,开眼界,助修行,二是分功劳,若是真斩杀了妖兽,到时候分配功劳时,必会得上些好处,这可是八门中大部分散修,没靠山的人争取不到的。

哪里都有江湖,八门也不例外。

“瞧你们一个个,我又没说什么坏话,我只是觉得他年纪这么小,能人先天,有点不确信而已,难道你们就没这心思?”

叫“霍师姐”的短发女子,瞪了他们两眼睛,低声没好气道。

“确实有,但是二门前辈请来的,能入座,大可能是先天高人,不然也不会叫他来坐镇舰船。”

“确实太年轻了,这种年纪的先天境,谁都会有些怀疑,放心里就是了,让人听见,说我等眼小失了礼数。”

“这番年纪的先天,我想一向心高的霍师姐肯定受打击了,哈哈。”

“极西之地…..”

一群八门年轻一辈弟子小声打趣,言语中倒识得大体,没什么见小和尚年纪小,就乱嚼舌头,狗屁倒灶的事情。

“哎,林师妹,你干什么去?”

有八门弟子见那位长发女子往少年和尚的方向走去,好奇喊道。

其余人诧异望去。

这姑娘该不会找那个闷葫芦的少年和尚聊天去吧?

却见此时,青丝飘飘的林青诗背着手,交叉着手掌捏着,嘴角带笑,走到了闭眼打坐的少年和尚面前。

少年和尚睁开了眼,眸子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少年年纪的稚嫩。

林青诗眉眼带着俏皮笑意,弯下了纤细的腰身,似沾水的黑曜石,与少年和尚对视,只隔一尺。

“我叫林青诗,青城剑派的传人。”

声音活泼清脆。

少年和尚与林青诗对视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些许波动。

咸湿海风中,有一股淡若兰菊的清香。

“贫僧空慧。”

少年和尚合掌,说着。

还是少年音,有些青涩。

“小前辈,很高兴认识你。”林青诗俏皮一笑。

少年和尚点了点头,只是微微一笑。

“诗儿,回来,莫打扰小道友。”

这时,一声呵斥,六位二门前辈商议回来,其中一个手持剑,面相刚硬的中年人瞧见了此幕,眉头一皱,出声道。

他是林青诗的父亲,青城武道分支,青城剑派的式微掌门。

见状,林青诗望了望自己父亲,微吐舌,再看了看少年和尚,腰起身,黑曜石的眼珠一动,目露狡黠,一笑道:

“若是等会真有海妖出现,小前辈可要保护我们哦。”

说着,背着手,笑着一步一步走了。

海风中,那清冽的淡淡香味渐渐远了。

少年和尚望着她,鼻子微动,然后闭了眼。

而这时,八门几位先天下令换饵,将快两丈长的猪妖尸体当诱饵放下海。

几分钟后,随着船尾又一声巨大的扑通落水,和铁素滑动的声音,等待又开始了。

此时夜色渐亮,不过多久,天就要亮了!

巡洋舰拖着猪妖尸体,往更广的海域而去,这样引出章鱼海妖的几率似乎更大些。

海风声,八门中人此时又打起精神,几位先天凝神放目,紧盯着夜色下渐亮的海面。

毕竟,这次是以真正的妖兽尸体作饵!

一分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

就在天色渐亮,西边一抹红色从远处海面露头时,巡洋舰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将众人渐松的神经骤然拉紧。

“报告,十点钟方向,距舰4.8海里,海下3200米探测到有大型不明生物活动迹象,正在快速靠近本舰,非常快。”

“报告,六点钟方向,距舰5.1海里,海下3500米,又发现一处大型生命迹象,也正在飞快朝本舰行进,速度无法判定,速度无法判定。”

刺耳的警笛,士兵在通讯器里加快紧急的报告声。

特别是“大型生命迹象快速靠近本舰,速度无法判定”的急促声,让此次诛杀海妖的斗阵二门多人脸色各变。

斗阵二门几位先天听到警报,面色一变转为惊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有两头?”

有人变色道。两头,两头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这种情况他们计划之初根本没想到。

妖兽本来就少,目前修行阶段很难碰到,本来他们还担心找不到作乱的章鱼妖兽,结果用猪妖气血引来了两头?

那可大事不妙!

妖兽的厉害,八门可是亲身经历过,野兽经历九死一生的雷劫,成妖后会有天赋神通出现,加上历经雷劫的妖兽躯体十分强悍,端的厉害无比。

上次八门派出五位斗字门先天,联手诛杀那头跑出白龙妖山作乱的野猪妖兽,猪妖那神通,可将刺脱身,就像狠辣的暗器暴雨梨花针一般,一经发出躲无可躲,结果落了个四人受伤,一人阵亡的结果,惨胜。

而这次出海诛妖,八门不仅派了六位先天,其中还加了阵字门辅助,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还有意外遇到的那位少年苦行僧,更是多了一分保障。

但要是有两头成妖的海兽一起出现,那可要坏大事!

“快把猪妖尸体拉上来!”

带头这次任务的神霄派雷真子脸色黑沉,大声下令。

“许舰长,进行热武器锁定!”

巡洋舰,作战指挥室,红灯闪烁,仪器警报声响,士兵们紧急操作,而许舰长盯着声呐雷达上两个飞速靠近中央的闪烁绿点,眉头大皱,额头有微汗。

有强烈生命波动,而且速度奇快,正常情况下,海洋中是没有这种生物的。

但他已经知道了任务内容,也见识了修行界的冰山一角,知道很有可能要有大凶险。

“鱼雷锁定!”

“潜射系统准备!”

“近卫机管炮准备!”

“…….”

一连串紧急指令下达。

但很快反馈的信息让人心一沉。

“报告报告,目标速度太快,鱼雷无法锁定!”

“报告,目标速度太快,潜射系统无法锁定!”

“…….”

另一边,八门中人听到反馈消息,也心下一沉。

六位先天,面色都有些不好。情况雪上加霜,热武器使不上力。

而年轻一辈的弟子们就更不好了,多少有些慌乱。他们没亲身经历过妖兽的厉害,但上次的事耳闻过,八门有先天前辈因此而陨落。

一头难缠,但六位先天加上少年和尚,前辈们肯定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带他们过来开眼,他们心里自然就没多少压力。

但两头,就有凶险了。

而且,这还是海上,撤退都没地方逃去。

很糟糕。

“怎么办,要是有两头真正的妖兽,可要出大麻烦。”

“两头成妖的妖兽,就算有七位先天前辈坐镇,也很可能不敌,上次杀猪妖,五位先天前辈前去,全部受伤,还陨落了一位。”

“这可如何是好。”

年轻一辈的弟子小声交谈,脸上写满了忧色。

“住嘴!遇事就乱了阵脚,成何体统!”

雷真子转身呵斥这群八门弟子,一脸黑,阴沉似水。

立马,八门弟子就如小鸡缩了缩,噤了声。

“请诸位道友见机行事,若真是两头海妖被猪妖气血吸引而来,本道先试着封住猪妖的气息再看。”

他跟几位先天说着,就走到重新拖上船的猪妖尸体近前,捏了几个手印,就打了几道真气上去。

猪妖气血被封印。

但很快反馈的信息,两个疑似海妖的大型生物依旧在快速逼近舰船,并且不远了。

八门中人心下更沉,结果没过一会儿,舰上又传来急促的警报声。

两点钟方向,东南方,近十海里外有东西急速靠近,速度比之前两个绿点更快!

难道还有第三头海妖?

这下,八门所有人心都沉了!

(各位,几年前,有一张图很火,就是一个黄纱和尚合掌打坐,一个美女低声弯腰,笑眼对视的图片,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印象很深刻啊,总想写一个关于这张图的故事。另外,在这里说一下,因为才子对军事舰艇之类的不了解,所以相关的细节若让各位读者觉得有别扭,才子抱歉,另外,祝各位周末愉快!)

第二七三章 蛟龙出海!

“诸位,凶险难测,为今之计,本道将阳神出窍,带猪妖尸身去吸引开海妖,尔等坐镇撤退。”

局势进入一种极为不妙的境地,谁也没预料到的局面,雷真子眉眼闪烁,想到了一个脱身之策,只能沉声道,说完,立马盘膝坐身,双眼一闭,行入定入身。

几个呼吸后,雷真子天灵盖一缕金芒一闪,阳神之身飘出肉身外。

“雷道友所言可行,也只有此法了!”

“海妖不能飞天,此法可解局,就有劳道兄犯险了。”

几位先天见是个不错的法子,面色稍松,出声赞成,一一抱手。

“去了!”

雷真子一声言,出手往甲板上放着的猪妖尸身一招,阳神一动,往青天而去。

飞天带猪妖,舰上众人两番情景。

舰上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第一次见修行世人神通,惊的不行。

而八门中人,神色则透露出或多或少的紧张,连几位先天都面色沉然,全部凝神默望着雷真子的情况。

警笛声高鸣,风浪声渐起,士兵们急促的喊声,紧张的气氛蔓延。

唯有八门之外的少年和尚,如老僧入定,一直未动。

不惊不怒,不悲不喜,与这高鸣的警笛声,八门脸上的惊忧之色,格格不入。

那叫林青诗的姑娘,姣好的面容上本来有点紧张的,不过见了少年和尚微黑脸上的平静之色,心里好奇对方这时候还沉得住气,一时心里受感染,竟也安稳了几分。

“师姐,看你紧张的,你看,小前辈会保护我们的。”

她笑着与旁边蔡师姐说。

旁边的短发女子看起来有点紧张,不仅是他,其余年轻一辈弟子都如此。

“你啊你,心真大,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没看见连师门前辈们都没把握吗。他不管是不是先天,年纪这般轻,要是遇到海妖,自身都难保。”

蔡师姐瞅了如老树盘根的少年和尚一眼,没好气说道,语气有些急促。

说完,她就跟众人一样,紧紧盯着飞天而去的雷真子前辈。

林青诗眼睛眨了眨,没说话了。

所有人都凝神静气,望着。

,此时,雷真子阳神出窍,带着庞大的猪妖尸身飞向海面,离海水几十米高度,疾飞远走。

几个呼吸,阳神遁空百余米,就是一道金光的事。

“报告报告,侦测到两头大型不明生物转移目标,转移目标。”

雷真子将猪妖尸身转移后,现代科技立马侦测到正在迅速靠近巡洋舰的不明生物转移了方向。

果然,两个疑似海妖的不明生物确实被猪妖尸身吸引而来的。

八门中人暗暗松了口气,只要雷真子将猪妖尸身转移走,把两头海妖引走,局面就可转危为安。

就在众人大呼一口气的时候,西北方遥遥远处,“哗”的一声巨响。

一头庞然大物轰隆一下破水而出,溅起高达五六丈的白色水花。

一根水通粗细,长满黑肉色疙瘩的超长触手探出水面,如射箭一般,破空直往空中探去。

那是雷真子的方向。

舰艇上众人瞧见这突兀一幕,发出一声惊呼,果然是海中妖兽。

好粗,好长!

就像一根乌黑棒子突然就捅了出来。

而另一边,海面上空,雷真子已有察觉,陡然阳神一挪,往上空更窜了几十米。

那粗长触手射程有限,无功而返。

这时,雷真子见一只海妖露了真身,根本就没心思跟这只海妖斗,马不停蹄地往更远处飞去。

当今之计,主要是引开妖兽,因为说不定还有两只,这是最要命的。

庆幸的是,那只海妖果然跟了上去。

同时,海妖的真面目露了出来,是一只章鱼海妖。

浑身颜色乌黑,头如小屋般巨大,几十条粗长的触角在水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就是那只在东海作乱的章鱼妖兽!

是个巨无霸!

光一个头就有四五米大,更何谈那比身躯长几倍的触手了。

这只章鱼海妖就像座肉山,但它在水面的速度却是飞快,几十根触手破开大浪,如一艘快艇般,劈波斩浪,飞速行进。

就算隔着千米远看着,八门中人看着这头海妖在海中翻江倒海的凶威,都忍不住吸一口凉气。

更何况那些军舰士兵,看的都头皮发麻,感觉怀疑人生了。

这特么是一条章鱼?

简直就是头史前怪兽!

“海中妖兽不能飞天,奈何不了雷道友,只要把妖兽引开,吾等应该能安然撤退。”

斗阵二门,之前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矮个子老头,眯了眯眼,舒了一口气道。

“还有两个异常点,不知是什么海妖?”

“第二只应该要出现了,不知是什么妖兽,第三只离的还远,应该没什么问题。”

“各位且看。”

斗阵二门几位先天,见第一只出现的章鱼海妖被引走,舒了口气的同时,也静静关注着远处,想看第二只疑似海妖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远方突然传来一声轰天炸响。

一道无与伦比的白色水浪冲天而起,直上高空。

一条粗壮而长的黑影,比箭还快,一窜升上百米高空,并做了一个高难度扫尾动作。

黑影呼啸,那里有一道金色人影,是雷真子。

“不好!”

斗阵二门几位先天面色一变,急呼道。

却见远处,几声雷爆声瞬息响起,紧接着便见一道金光从空中坠落。

局面瞬息突变。

“雷道友有危险!”

“那是什么?”

“是一条青蟒,还生了鳞片!”

斗阵二门的几位先天捕捉到了突兀惊空的那条黑影。

赫然是一条五六丈长,浑身有青色鳞片的青蛇。

蛇生鳞,少见的蛇类妖兽!

本以为在空中,海妖奈何不了神霄派雷真子,竟然被一条青蛇一招“蛟龙出海”,给打下了空。

“雷道友呢?”

八门中人脸色黑沉,心中大为不安。

这时,一道金光从舰艇海面中冲出,一闪没入了雷真子的肉身。

下一秒,雷真子眼睛睁开,阳神归位,随后身子一晃,差点倒下。

“雷道友。”

“道兄!”

“前辈”

八门中人惊呼。

“快撤,它们追来了!”

雷真子缓了口气,急声道。

第二七四章 故人气息

“快撤,它们追来了!”

雷真子急喘着气说道,然后猛然一俯身。

“噗”

一口殷红鲜血噗出,如斑红落点。

阳神受损,归位后气血不稳。

“道兄”

“前辈“

斗阵二门中人急呼,脸色随后大变。

西边一轮星月依旧悬挂西天,一轮红日已于东方露出头角,日月同行,在这微醺的天色中,远方海面,一座乌黑肉山,还有一条滚滚白浪,正朝着巡洋舰汹涌而来。

“此劫难逃,吾等战吧,阿弥陀佛!”

二门中一位青衣白裤的高瘦老僧,看见此景,一声叹息,合掌说道。

此时的情况,几位先天心里都门儿清,已经退无可退,只能与两头妖兽正面交战。

“退无可退,只能如此。”

“尔等速去布阵。”

几位先天也不啰嗦,快速按照之前计划下令,吩咐年轻一辈弟子。

林青诗等一众年轻弟子,瞧见局势突变,雷真子前辈受伤,两头妖兽凶威无匹袭来,心情无比紧张,一时都被吓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直到门中前辈怒声呵斥,他们才慌乱地去执行事先安排的计划。

他们分散到舰船四沿,掏出一张张已经刻录完毕的符篆,贴在船身,然后神色紧张地驻守原地。

因为在海上执行任务,要保证船艇安全,就安排了一个防护符阵,这些年轻一辈弟子虽然不能激发符篆,在任务中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在真正任务时,可成为看阵人,若是有妖兽袭击舰船,打破了阵中一角,让舰船出现安全隐患,可及时更换符篆,通知守阵人,激发符篆。

他们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只不过没如今情况这么紧迫罢了。

“雷道友,照计划你这…不如让空慧小友去,你坐镇看守。”

一位先天看着气息不稳的雷真子,面带迟疑道。

原计划,是他们斗阵二门去降妖,那个外援少年和尚坐镇守护栖身的舰船。

本来来时有充足准备,找到了那条妖兽,六人合力诛杀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需多言,吾修雷法主杀伐,克制妖邪。如今胜算本就不大,这点伤本道还受的住。”

雷真子神色黑沉,眉眼带着凌厉之色,强行压住体内汹涌的气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朱砂黄纸符篆往身体一贴,眼睛一闭,几个呼吸后,他的阳神又跳出。

只是此时他的阳神气息明显比之前虚幻。

其他几人见此,也不再劝了,其中两位马上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掏出一张符篆往身上一贴,随后闭眼,出了神魂和意生身。

这几人是释道儒修了神魂,修出了类似阳神身神通的修士。

就在这个时候,现代战争科技在这种情况下率先发出了战斗的声响。

“开火!”

一声大吼。

一声声炮弹带着惊人呼啸从巡洋舰中飞出,飞梭出一条条白色气浪,朝着千米外的海面轰炸而去。

“轰”“轰”“轰”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起巨大浪花,将那片海面覆盖。

怪异如小儿啼哭的刺声从爆炸声传出。

有炮火中击中了章鱼海妖,有两条又粗又长的触角被炸弹炸断,发出了怪异的声音,似乎是疼痛加愤怒。

随后,这孽畜沉入海面,不见了踪影。

不过显然不是这孽畜怕了,雷达显示,它依旧冲舰艇而来。

而那条青蛇,在强势下的炮火下,又来了一招蛟龙出海,将巡洋舰唯一一架直升机给甩下了天,在天上就碎成了渣滓。

这一幕,看的士兵们眼皮直抖,肝胆直颤,而八门中人大感棘手,。

一千米

八百米

五百米…

两头妖兽临近,速度太快,炮火宣泄已起不了什么作用,八门几位先天神色肃然,三人在八门弟子和舰艇全体士兵紧张而崇敬的目光下升空,带起三道流光。

另外三人,修内家法,无神魂神通,不能出神飞天,站在甲板之上,纷纷纵身一跃,跳海踏浪,以真气御水,如疾行之箭,分为三道,划出三道白浪。

随后三人一没,径直沉入水面。

天,水各三人,六位先天,迎战两头强大海妖。

不一会,人妖大战打响,场面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色彩。

两头妖兽被逼出了海面,凭借强大妖身,与斗阵二门六位先天战在了一起。

其中三位神魂神通者,以阳神、意生身驭真气,吟咒语,调动天地灵气,引术法神通,攻击海妖,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与阵势。

有释放雷霆的雷法,闪烁霹雳电花,有火焰化作的一滩赤火,从天而降,也有落石术,滚滚而下…..

除了雷法这种神霄派立派根本的传奇术法,其余道法神通,皆是平庸五行之术,毕竟当前修行界断掉传承的太多。

不过阵势,颜色,看上去倒是不错,艳丽无比。

而修炼内家真气,主肉身的三位先天,青城剑派之人持剑,修剑术,斩剑气,身子在海水中上下翻起,剑舞的有来有回。另外二人,以肉身搏斗,用拳劲,掌法,在庞大的妖兽躯体面前征伐。

不过,这三位,在面对章鱼海妖巨大而强横躯体的近身搏斗中险象环生,时不时靠空中三人抽空施法支援和一张张符篆来化险。

两头妖兽也越来越暴躁,巨形章鱼数条又粗又长的触角,在海中挥舞,一起一落,舞起滔天风浪。妖蛇在水中如蛟龙,灵活盘旋,让许多攻击落空,时不时腾空一击,或腥口一张,从其中喷出强力水柱,攻击天上。

“不好!”

在三位出神飞天的先天有效拉扯下,妖蛇似乎知道奈何不了,转而巨大蛇头一钻,没入海中。

它朝着几百米外,正在慢速撤走的舰艇而去。

几个呼吸后,妖蛇从海中炸出,狰狞蛇头大口一张,一道蓝色水柱冲着舰艇上冲击而去。

仅离五六十米。

众人大惊,有惊乱声!

这时,风浪声与惊呼声中,那位一直沉默的少年和尚睁开了眼。

脖子上的佛珠冒出金色灵光,一下飞起,化作数十道金光散开,将整座舰船覆盖。

每颗佛珠金光中,冒出一个个金色虚影。

漫天佛像,三千佛陀现!

而在数里外的海面,一辆古船正在半亮天色中破浪,有星月伴行,有红日前迎。

绿藻,贝壳遍布的甲板上,正低头对弈的江小白,突然惊起抬头,望向东南方。

“故人气息!”

他淡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追忆。

第二七五章 白衣背身

天光微醺,日月同行。

东方一轮头角红日,西方一片星月悬天,日月争辉。

苍茫东海,斗阵二门六位先天,各施神通,分天、水二路,与两头小山巨大的海妖激斗。

风浪激荡,妖影作乱,流光乱飞,轰鸣声不断。

三人落水不沉,三人飞天流光,两头狰狞巨兽仿若从史前岁月中逆流而来,有一缕不真实的虚幻。

宛若神话画卷从悠远的传说中显化世间。

巡洋舰上的士兵军官,在急促的警笛声鸣中,望着不远发生的沧海一幕。

从开始的震惊转为茫然,再从茫然转为某种带着疯狂的火热和惊颤。

有些不知如何是处了。

反观八门年轻一辈弟子,站位在全舰各处,看守符阵,瞧见八门前辈与两头海妖争斗,对海妖巨大躯体的凶威,以及满是惊险的争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画面看着惊心动魄,计划前的热血是没有了,就怕流血啊!

他们都急,心里惴惴,紧紧盯着几位前辈与海妖的战斗。

警笛声刺耳无比,搅的人有些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战场传来一声大喝,如雷音炸耳。

“不好!”

顿了一下,便见空中出神的三道流光迅速朝着舰艇闪烁而来。

可是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一两个呼吸的功夫,便见一个小屋般大的狰狞蛇头从舰艇近处海面中突然冲出,张开腥口,一股蓝色水柱冲着船身汹涌而去。

那如灯笼般大青绿色蛇瞳里,泛着森冷而戏谑的神色。

“啊!”

蔡师姐就站在被水柱冲击的地方,面对快丈许粗的滔天水柱,吓得惊叫一声,瞳孔放大,而又躲无可躲。

一介后天,又不能激发符阵,面对突然之击,惊吓了住。

“师姐。”

林青诗看阵站位离蔡师姐有两丈远,也被蛇妖突然冒出吓到了,小脸刷白。

“小道友。”

空中传来一声雷霆急喝,如九天落雷。

喝落,船尾甲板,一直默然打坐,风乱不惊的少年和尚睁开了眼,无惊无喜。

风浪鼓吹,吹的僧衣猎猎。

少年和尚合掌,其脖子间挂的佛珠陡然飞起,随后断裂散开,化作一道道金光覆盖全舰,金光泛泛。

一个个金色虚影从其中映射而出。

“嗡、嘛、呢、叭、昧、哞”

呼吸间,六字真言,梵音佛唱,回荡这片水天之间。

少年和尚嘴微动,梵音如佛涓涓流。

刹那间,一颗颗佛珠金光大泛,三千陀佛现!

有怒目金刚,有慈悲菩萨,有高功佛陀…..

就是眨眼的功夫,一阵金光陡然炫目,再加上一阵轰鸣。

等船上众人醒转过来,水柱已散成水花溅溅,符阵已激活,构成天穹盖的流光罩子,而其上,一尊尊三尺高的佛陀虚影悬于空中。

虚影三尺,数三十三,示三千佛陀三千界。

梵音落耳,众人惊转头望。

那个沉默不言,容易被人忽视的”小前辈”正身泛金光,嘴吐梵音。

如一副高僧模样,神圣不可犯。

头顶上,那一尊尊佛陀虚影更泛着一股令人祥和的伟力。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不起眼少年和尚的出手,便见那狰狞青蛇,便见其蛇尾一甩,拍起巨浪,如箭般飞空,跳上了百米长的舰上,二十多米长,水桶粗的蛇身就这么盘旋在流光罩子上,压的舰艇一阵摇晃,神色惊变。

青蛇的腹部明显凸起,想来之前它突袭雷真子成功,将猪妖尸身被给一口吞了下去。

此时,它盘旋在流光罩子上,蛇身如一尊大物,青幽幽的鳞片泛滥着优美而森冷的颜色,狰狞的蛇头高昂着,那双青绿色的三角蛇瞳盯着盘膝坐着的少年和尚,流露着贪婪之色。

它头猛然一撞流光罩子,舰船一阵摇晃,符阵顿时有几处符篆化作灰飞。

看阵的年轻一辈弟子脸色大变,慌忙掏出备用符篆补上。

船上此时一阵惊叫,头上盘踞的森然蛇影让人一阵骨子里的寒意。

“叭!”

少年和尚口吐一个音节,只见三十三只佛陀虚影携着佛珠冲击而去,落在青蛇躯体。

金光泛滥,伴随着一阵阵轰鸣声,一片片血鳞翻飞,腥气乱滚。

这佛珠有大威力,竟比雷震子的雷法还厉害上一分。

青蛇从腹腔发出极细的声音。

妖蛇被疼痛触怒,蛇躯乱滚,口张,甩尾,不过与此同时,一个个佛陀虚影被打散,佛珠被甩开。

而在这个过程中,几十张符篆支起的符阵在乱战中渐渐支撑不住,一片骚乱。

“快拦住这孽畜,小道友一个人保不住。”

赶来的三位先天,瞧见少年和尚竟有如此威力神通,呼吸间的回合打的妖蛇坚硬的鳞片乱飞,心中是惊的,不过这时候管不了这么多,妖蛇威胁到舰船,他们的肉身还在船上,什么也不说,一道道神通倾泄而下。

妖蛇翻滚的更厉害了,落下了舰船,沉入了水面。

不待众人松一口气,舰船底部陡然一震,百米长的钢铁大船一阵剧烈摇晃,惹起嘈杂惊叫,有人差点甩出去。

符阵破了,如光幻灭。

“空慧道友,小心!”

雷真子一声大喝。

在甲板船尾,一颗小屋大的狰狞蛇头猛然破水窜了出来,落起水花,离少年和尚只有一丈距离。

电光火石间,少年和尚身子已挪移几步,青蛇落下的血口与甲板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少年和尚起身一跃向海面,往远处退走。

顿时妖蛇返身落下狰狞的蛇躯,蜿蜒卷起一层风浪,也不管舰艇上的人,追杀了过去。

紧接着不远处便见那边有妖蛇乱海,少年和尚带着三十三颗金光佛珠,在风浪中与青蛇战在了一起,爆炸声连连。

雷真子三人刚想上前助阵,远方忽传来一声惨叫。

所有人脸色剧变望去,便见之前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矮个子老头被章鱼海妖一条又粗又黑的触角卷住,浑身鲜血如浆滚落,浑身青紫,随后被章鱼吞噬。

“午道友”

“午老头”

“午前辈”

众人看的目眦欲裂。

转眼时间,一位先天就陨落了。

“这孽畜血液触角有剧毒,沾之不得。”

“我把这畜生引开,你快走。”

那边战场剩下的两位内家先天怒吼,他们完全敌不过章鱼海妖,还有一位同道死了。

其中,青城剑派的式微掌门,林青诗的父亲,手持剑,乱发沾眉,恨声吼道。

“不可。”

“阎兄,你快走,不然今日咱都得死在这儿!”

说话间,一条粗长触角砸来。

而在另一边,少年和尚也遇到危机,三十三颗金色佛珠在一个回合建功,佛陀虚影被打散后,便再也没凝聚出来。

只见这时,三十三颗佛珠发耀眼金光,连珠成线,强行困住青蛇的七寸。

少年和尚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神色,却已充血而红。

终于,妖蛇一个蛟龙甩尾,扑出丈高风浪,将少年和尚掀飞数十丈,浑身金光真气被打散。

而金色佛珠猛然一散,漫天而飞。

青蛇脱困,顿时甩水腾蛇一飞,朝着还未落下的少年和尚扑去。

“在劫难逃啊!”

雷真子等人瞧见这幕,再救也来不及了,悲苦一叹。

一叹少年和尚马上要遭难,二叹他们所有人的劫数也难逃,一时心如死灰。

照面不久的功夫,先天就要陨落二人了吗?

此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大劫难逃的沉重。

年轻一辈弟子,或是被仇恨愤怒红了眼,就是眼泛泪光,心情沉重的悲戚。

而那些普通士兵则不同,看的是心神剧颤,差不多魂都丢了一半。

风浪声,还是那么大,

就在众人以为少年和尚马上就要陨落在妖蛇口中的时候,那些漫天倒飞的三十三颗佛珠,突然爆发出无比耀眼的金光。

顷刻倒飞而回,朝着青蛇金光四射。

就这么蛮横地冲撞在妖蛇的鳞甲上。

射穿,射穿,射穿。

青蛇身躯顷刻被射成了筛子,而转眼,金珠又连成线,把青蛇牢牢困了起来,动弹不得。

“佛珠三十三,果然是故人之物。”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局势突变中,一道浩荡之声仿佛从天外传来。

如柳梢拂面,又如清风掠耳,带着一丝恍然与感慨。

而所有人从突变的愕然,转为大惊。

特别是几位八门先天,忍不住动容惊然。

听音识人。

其音不知传自多远,也辨别不了任何方位,仿若天外。

是何人物?

变化来的太快,他们也懵了脑子。

八门中人寻声望天、望海。

“看那边!”

有人朝着红日微露的海面惊声。

有一个黑点从遥远的海平面现出,仿若从天的另一边赶来,半轮红日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意境。

紧随着一阵马嘶,踏水声渐渐传来,等黑点轮廓近了,隐隐约约间,看的八门几位先天倒吸一口凉气。

十几匹飘着黑气如黑焰的高头大马隐没在白色雾气中,拉着一艘斑驳古船,马上有常人大两倍的黑盔兵卒,眼冒碧绿幽火,如地狱兵将,气息混在一起,能感知到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

令人心悸!

“全是先天境!”

雷真子心眼感知到了这些,吓的骇然失声。

其余两位,也惊的脸上动容。

十几位先天境,连九州八门加起来也才二十几位啊。

而且,这些都还是拉船的!

船上是何人?

只是有寒雾遮掩,古船半截桅杆下,一人白衣背身坐着,好像还有一人卧躺着。

第二七六章 吾未死 终将归!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条船?”

“船上是什么人?一团雾,又远,看不明白,”

“前辈师叔们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本来气氛无比吃紧,心情沉重,船上众人感觉难逃劫难,结果局势突变,强大青蛇被顷刻降服,又有缥缈之声忽然传来,再见师叔们失声动容,纷纷相望。

却因为背衬红日,又有白雾遮掩,后天肉眼看不真切,一时心如爪刨,言语嘈嘈。

有弟子用了望远镜看,船上人不明,但见黑盔鬼将幽冥眼,气焰大马踏水声,宛若地狱中踏出,顿时眼眶睁大,倒吸一口凉气,引得更多不解者惊然。

就在众人闻声古船来,雾缈问何人之时,一声刚正之声陡然如气浪炸开。

“贫道神霄派雷真子,今日携八门众道为九州除乱妖,不料生变,妖蛇乱阵,陨落一名先天同道,谢前辈方才援手,前辈功高,望前辈再现神通,平妖乱东海,以正修行之道!”

天上,雷真子正容肃声,一声正气大喝。

说着,抱手躬身,行了一礼。

“恭请前辈现神通,平东海乱妖。”

身边两位先天见之,一同行大礼。

看雷真子说的大义凛然,一身正气,其实他其中有赌的意思。

他琢磨不清楚古船寒雾中来人的身份,但那些拉船的黑马幽眼全数是先天境,心中惊涛骇浪,知晓古船上人想必是极不简单的存在。

没办法,不这样猜都不行,让十几位先天境拉船,这得多么厉害的存在!

至于那些身披黑盔,全数先天,类似鬼道一类的鬼将,还有传音“故人之物”什么的疑惑,此时局面哪能想这么多,暂时全部不管。

他就赌船上人有出手的意思,让这等人物出手,定然可解他们危局。

那些不明情况的八门弟子和普通士兵,见师门前辈如此行礼恭言,纷纷惊色。

他们不知道古船上是何人,也感知不到拉船的那十几道黑影全数是他们敬畏向往的先天境给三位八门前辈带来的惊骇。

船上到底是何人?

让三位先天前辈说出“恭请前辈现神通,平东海乱妖”这等有信心的恭敬之言!

他们瞪大着眼睛,心中也翻滚起来,紧紧盯着东方。

千米之外,古船之上,本来因为无聊睡熟的孙狂已然苏醒,一个仰身坐起。

“原来是八门中人,看来杀妖打不过,还死了人,不过既是九州同道,前辈,你还不出手?”

孙狂这人最喜欢热闹,来了兴奋劲儿,与落棋不定的江小白嚷嚷道。

“有故人之物,得问问。”

江小白举着一颗白子,没落下,抬眼与他说。

说着,拍桌一拂。

百粒黑白棋子从桌子上跳起,随后窜上天,化作黑白光雨冲天而去。

千米距离,黑白二子如漫天流星,划破日月星空,在众人眼睛大睁见证之下,冲着触角狂舞,如同小山的章鱼海妖簌簌落下。

一个个黑白棋子,带着黑白光焰,如星光垂天降临,非常绚丽,便落在章鱼巨妖之上。

没有惊天的爆炸声,黑白光点落在章鱼妖躯之上后,便无声息地没了进去。

接下来,章鱼妖兽似发狂了般,触角狂舞,掀起滔天风浪,而其间又粗又长的触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同时身上的乌黑惊人散去。

几个呼吸后,庞大的章鱼海妖身躯缩小到了三分之一,凶气全无,神智不再,随后身躯沉了下去。

“吾不知承负,便只斩你道行智慧,就做条混混沌沌的鱼吧。”

一道轻声回荡在天地。

其实,斩了此妖的道行智慧,打回原形,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杀了此妖。

真正让此妖身魂皆灭,作为局外人,不知承负,没有理由。

而这时,之前的黑白光点又从海中冲出,化作一张太极图,冲着被佛珠困住的青蛇冲去。

被困住的青蛇剧烈挣扎,青幽色的蛇瞳泛着惊恐之色,腹腔发出尖细的哀鸣。

“请前辈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略带青涩的大喝声响起。

却见少年和尚望着东边古船的方向,合掌,眼中有诸多奇怪之色。

他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是刚才被青蛇打伤的。

悬在青蛇头上的太极图停住了。

“妖有灵,此妖手上并未沾性命,我佛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请前辈念在天劫难渡,修行不易的份上,放它一条生路,阿弥陀佛。”

少年和尚稍显稚嫩的脸庞有些慈悲。

其实是青蛇的求生意念让这少年和尚动了恻隐。

这时,天上的声音消失了,声音突兀出现在了少年和尚的脑海里。

“小和尚,我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便答应你,说不得还送你一场造化。”

天地间的声音有些莫名滋味。

“诺。”

“这佛珠可是空明给你的?”

“前辈怎知小僧师父名讳?”

少年和尚眼中顿时神光闪烁,心中的疑惑似乎解了几分。

出手相助,故人之物。

不料,接下来脑中飘来的一句话让少年和尚素来沉稳的脸上神色大变。

“吾曾与你师父初识于轻舟之上,他送了一串常伴于其身的佛珠给舍妹,想不到昔日大师远走西域,还收了个徒弟。”

那声音听着颇为感慨,带着回忆。

少年和尚空慧瞬间呆怔了,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师父曾与他说过一些事,关于那位龙虎山魂飞魄散的传奇道门师叔,师父空明的挚友。

“这青蛇我以三颗佛珠镇压,日后你可度妖护道,便算是师叔送你的礼物。”

话落,那困住青蛇的三十三颗佛珠炸开,其中三颗没入青蛇七寸,惹起青蛇一阵痛苦翻滚,巨大的蛇身搅起风浪。

“走了,好小子!”

脑海中响起几道声音后,最后一句笑言便消失了干净。

远方,鬼将开路,古船朝着东方红日远去,马嘶如云走。

八门中人呆愣愣地看着古船离去,寂静无声,纳纹存在顷刻便解了他们的危局。

只有各自眉间的惊艳与敬畏提醒着他们,那位前辈是何等深不可测,何等缥缈之人。

“恭送前辈!”

八门众人躬身,对着东方齐声行礼。

却听这时陡然一句惊吼声,惊翻众人。

“师叔,何时归来?”

却见少年和尚空慧此时从呆愣中醒悟过来,无比激动地大吼。

把八门众人惊了一地,这还是那个沉稳闷声,天赋卓绝的少年和尚吗?

“吾未死,终将归!”

远方红日,古船破浪,缥缈寒雾中,白衣背身,声如洪钟,浩荡天地!

凭生听得人热血激荡!

(八点码字,被一句书评难倒得瞎想了两个小时,我也服了我自己,感觉自己快修道了。)

第二七七章 家师世间唯一敬重之人!

“空慧小道友,这次多谢,贫道雷真子代八门记下了这份恩情。”

东海诛妖,一场惊心动魄,局势转危为安,众人归来,到了陆地,少年和尚空慧与八门中人告辞。

临行前,雷真子一张大脸脸色正然,拜手与他说。

空慧和尚是他相邀过来。

少年和尚出走极西之地,立志一人一身,双脚行遍九州,苦修求道,当时去了神霄派祖地拜山,就被雷真子正好拉来了。

“空慧道友,这次多谢了,日后可来我金佛寺做客,谈法论道一场,道友年少得道,日后可行功德,修行无量!”

“多谢,青城剑派欢迎空慧小师父做客。”

其余几位八门先天,一一拱手称谢。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几人之前对素不相识的空慧和尚没多少颜色,少有言语,毕竟不相识,而且多少有些年纪上的轻视。

此时几人和颜悦色,言语中颇为客气,眼中多是异色。

显然,经过方才惊心动魄之后,他们知道,这个少年和尚不简单呐!

不仅年纪轻轻,实力不弱于他们,甚至还更强些,而且更重要的是,背景不简单。

那位深不可测的古船白衣,竟被他称呼为“师叔”!

当时信息量太大,让他们大为傻眼,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中波澜,很不平静。

他们脑子里依旧记得数个小时前的那副震撼画面。

先天鬼将幽马踏,船上白衣背身坐,抬手黑白千星坠,吹灰之间降二妖。

这等缥缈人物,世间难寻,竟与少年和尚相识,难怪那一声“故人之物”。

要不是如此,对方出手解局,估计他们这次任务要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现在想来,心有余悸,有些后怕。

如此,八门中人自然对空慧和尚多了几分谢意。

“小前辈多谢了,你真厉害!”

就在在几位八门先天与少年和尚告行之时,乖乖呆在后面,面色复杂的八门年轻弟子中,突然冒出来一声俏皮言语。

是那位活泼的姑娘林青诗,弯着眼,笑眯眯地说道。

她那如沾水黑曜石的双瞳,望着空慧和尚的左手腕颇有兴趣。因为在空慧小僧的手腕上面缠绕着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青蛇,半遮掩在宽大的黄纱袍中。

“真神奇,那么大一条蛇变得这么小了。”

她微咂舌,细声道。

其他年轻弟子其实也一直盯着空慧和尚手腕上的青蛇看,跟林青诗一样觉得神奇。

“诗儿,不得放肆。”

林青诗的父亲,青城剑派的式微掌门转头轻斥一声,随后对空慧小僧轻笑道:

“空慧小师父好福缘,收伏强大青蛇伴身,可护道加身。”

“是啊是啊。”

“让人羡慕的紧啊。”

几位先天确实羡慕的紧,很是眼红,妖兽难得一见,加上他们领教过的强大实力,一般先天难以招架,需集合数位先天之力才能堪堪击杀,更何况降伏,难度太大。

他们都猜测,这青蛇估计是九州第一条被降服的妖兽。

对方有青蛇伴身,若真正收服后,一人一蛇打一个道统都有余力,怎么会不眼红,不羡慕。

“诸位前辈捧赞,此妖被小僧那位师叔以三粒师父赠与的佛珠镇压,成全了小僧一场功德造化。”

空慧和尚眼中有神光,摸了摸手腕上如碧绿翡翠的青蛇,略带青涩的脸上微微一笑,心情似乎格外好。

在他手腕上盘起的青蛇变得很温驯,蛇头微吐着粉红色的信子,那双蛇瞳里似乎不见了之前的智慧,跟普通蛇差不多混沌。

被江小白用三颗原属于空明老僧的佛珠镇压七寸后,此蛇妖道行智慧似乎也被压制,身躯智慧都被打回原形,跟之前凶威赫赫的妖蟒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恕吾冒昧,敢问空慧小道友叔,那位前辈名号?吾等念其大恩,想敬怀一二。”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是其中一位先天。

这是八门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不管是那位前辈抬手降二妖,深不可测的手段,还是那一句“吾未死,终将归”的奇怪临言,有太多神秘缥缈之色。

好奇的要死。

这话问完,八门众人都眼巴巴地盯着空慧和尚,特别是那些年轻弟子,好奇的紧。

说实话,见识刚才高人抬手间降二强大妖兽的神通后,他们这些弟子看的是热血澎湃,向往崇拜的紧。

“他与家师亦师亦友,家师世间唯一敬重的人!”

空慧小僧说的很庄重,随后低头合掌,道了声辞,轻轻转身走了。

八门众人看着他离开,在慢慢回味其中的话。

“雷兄,空慧小师父师从何家?”

有人突然想到还不知道少年和尚空慧师从何方,转眼问雷真子,人是他请来的。

雷真子眼神惑然,想了想,有些迟疑道:“空慧小道友当初拜我山门,说他师父法号…空明。”

“空明?听着有些耳熟。”

“难道是他!”

斗阵二门其中的那位金佛寺的老僧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惊声道。

“三戒和尚,你知道此人是谁?”

雷真子粗厚的眉毛一挑,与老僧倒是不客气。

其他几位先天也疑惑地看着金佛寺老僧,他们有的听着耳熟,有的确实感到陌生。

“此人是佛门高僧,数年前第一批进阶先天的几人之一,而且…”

金佛寺三戒和尚说着顿了一顿,继续道:“而且此僧数年前与梧桐山那人在白龙妖山异变时,为数百修士护道,并参与策划了那次樵夫山斩魔行动,当时声望与梧桐山那人无多少差别。只是后来至今,此僧在九州修行界再无消息,加上近年来修行界变化迅速,这位高僧应该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了。空慧小师父来自极西之地,那这位前辈高僧消失的这两年,应该去了那方。”

三戒和尚缓缓道来,说出了“空明”的来历,因为同是佛门中人,所以记忆了解的清楚一些。

“是他!”

修行历三年,修行界并没多少大事件,一说如此,几人或多或少想起了一些。

“如果是这位前辈高僧,能教导出空慧小师父这么年轻的先天境倒是不奇怪了。那小师父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这位前辈高僧都要敬重的人..”

雷真子一行人陷入了思考。

“那白衣人看着不是僧人。”

“这位前辈高僧传闻就跟梧桐山那位…”

有人不自禁地想到了九州修行界的那位禁忌,眼神诡异地互望了眼。

“不可能,那位前辈明明在龙虎山魂飞魄散,肉身都化作飞灰了。”

几人否定掉荒唐的想法,这个禁忌几乎九州修行界都听闻过。

但不知怎么,脑海中却不约而同地响起那句浩荡天地的话语。

“吾未死,终将归”

,几位先天互相望着,发现对方的眼睛里,荒唐横生。

气氛突然静默下来。

而这时,八门弟子奇怪地看着几位脸色突然诡异的几位八门前辈,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收到了八门斥候传来的消息。

吴越之地剑池,昨夜发生了屠杀血案!

于是,这行人匆匆离开。

而在这时,日已东升,红日转金阳,苍茫东海泛波粼,某片深海海域。

一艘斑驳古船行驶在漆黑的海面之下,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如吞噬光芒的深渊。

此时的深度,显然外面的光已经进不来了。

江小白和孙狂坐于古船上,有护体罡气在,倒是坐的安稳自在。

“他娘的,这是要把我二人拉到哪里去,你们这些鬼玩意吭声啊。”

孙狂对着前方喊道,声音穿过水发出一种闷声,像是嘴被布捂住发出的声一样。

前方的鬼将高冷得很,自然不会吭声,只是赫赫地高坐大马,闷头赶路。

前路一片漆黑,在深邃黑暗的深海中,没有丝毫光亮,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无边死域一样,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就如深海恐惧症!

孙狂就这样觉得,有些急躁,觉得将要去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是好奇要带我等去的地方是何妙地。”

江小白瞧他如此,宽心道。

“什么妙地,一个死地方,连个活的都难找。”

孙狂无语。

“应该快到了!”

江小白感应到了远处有大涡流。

果然几分钟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深海渐渐有暗流涌动。

随着越往深处,暗流越加强大,如风在天空狂卷,海底沙石,沉物,尸骨在暗流漩涡中疯转打着转儿乱撞。

古船在涡流中左摇右晃,还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去你….呕…”

古船在强大涡流中实在左右晃荡的紧,就算坐的稳,但粗汉子孙狂还是被晃的晕头巴脑,气得想骂娘却生生干呕了一声。

这家伙也不像表现的那么汉子嘛,怕黑还经不起甩。

而这时,随着暗流绞动的压力越来越大,鬼将们有所动作了,浑身黑气大涨,如黑焰一窜,抽刀提枪齐声一喝,往越来越强压的暗流斩去。

水开破流,古船受到的压力顿时一松,迅速往似乎无边深邃中坠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漩涡愈加翻滚,水压绞杀出奇强大,力度能轻易破开一般先天护体罡气之外,他还惊奇感应到,愈往下,水中灵气愈浓,比外面海水含量高出许多倍,达到了惊人的浓度。

船在强大暗流中穿梭了十几分钟后,无边黑暗的海底,突兀出现了朦胧的白光。

就像是混沌初开一般!

(今天周五,马上又是周末了,各位又可以飞了,单飞啥的都可以,月末了,各位注意身体,感谢各位的票票支持,周末愉快!)

第二七八章 真我假我

白光在无边死寂的黑暗深渊中,如混沌初开时那第一缕透进天地的光芒,虽是朦胧,却是耀眼。

那种感觉很奇妙。

鬼将阴马拉着古船,在越加强大的绞杀漩涡中,如竖直坠落,速度越来越慢,却渐渐靠近白光。

马长嘶,前方鬼将阴气暴涨,化作一团黑云,抵抗愈加强大的绞杀力。

“他奶…呕”

“我….呕”

“不行了…”

而古船上,传来一阵渐渐低弱的呵骂怪叫。

深邃的死渊,强大的挤压,剧烈颠簸的古船,就像是堕入了黑洞,连心眼神识都被强压压制在体内,不得出,这种感觉,让人神魂不定,产生一种强大的眩晕感。

孙狂就是如此,刚开始还可以依靠护体罡气坐稳,不过随着漩涡的绞杀力愈加强大,他身子颠簸晃荡,七荤八素,然后就是下意识地扶住某个可靠的东西,一边骂咧,一边有气无力地干呕。

“孙道友,是不是不合适?”

孙狂被眩晕冲击的迷迷糊糊,耳边传来了江小白的声音。

他迷糊一醒,就看到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望着他,近在咫尺。

咦,自己怎么跟前辈离这么近。

孙狂从七荤八素清醒了一点,有气无力地惑然道:”前辈,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这句话该我问你,如何。”

江小白淡金色眸子淡淡盯着他,孙狂不解。

“还不撒手?”

江小白脸色这回有些僵硬,罕见的神色。

孙狂下意识朝自己手一看,立马虎眼一瞪,瞪的像个牛犊子。

自己手搂着江小白脖子,双腿盘着他腰是什么鬼?

“额…..失礼,失礼,刚才被晃的太晕乎了。”

孙狂老脸一红,尴尬的紧,赶忙从江小白身上这个尴尬的姿势跳了下来。

心里蛋疼的紧,他一个大粗汉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俺老孙一世英名,竟在前辈面前毁于一旦。

不过这厮刚跳下来,立马一声惊呼,要被强大暗流卷走。

随之一股劲道将他拉了回来,江小白出的手。

“等会别拦我,等俺老孙见到那个臭娘们,一定臭骂她一顿,管她是什么人物,把我二人往这个鬼地方引,折磨人不..呜..”

孙狂稳住后,张嘴骂咧,话说一半,慌忙闭嘴,眼一翻,手一捂,喉咙间有干呕的声响。

显然,还是晕。

“这深渊是个奇地,如此强大暗流,并且灵气汇聚,自然造成此处灵压大,神识不得出,神魂不能稳。你若是修了神魂,不会这般不堪。而且此处压力愈加巨大,以妖兽的强横体质,一般先天妖兽来此地,都会被绞杀的尸骨无存,说是个死域也没错,挺有意思。”

江小白一路感受,对即将去的地方兴趣多了一些。

想不到这苍天碧海下,隐藏着这等凶险奇妙之地。

“我是服气,你关注的点总是与别人不同。”

孙狂已经对江小白“死心”了,看事的角度完全不是一个维度上。

在他看来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前路应该更加凶险,毕竟那个阿茶肯定不是个善茬,江小白倒好,听着反而有点期待。

根本就不怕死。

不过,想想又觉得无语,对方可是自行了断过,生死好像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孙狂悠悠想起,觉得当初的江小白,怎么说呢,有点理解,却不赞同。有杀友杀无辜之罪孽,心魔难过,自行了断,以命赎罪。

在他看来,江小白一时冲动,世人或许会留下个美名,但就是个傻子。

他的那个道心,不修也罢!

好死不如赖活,自杀本身就是一种罪孽,一死了之,罪孽就会散去么?

显然不会。

孙狂读的书不多,但他觉得江小白追求的那虚无缥缈的道,在他看来,如无根之浮萍,华而不实,狭隘的紧。

怎么说呢,就像是个书呆子,照搬着古经圣人之言,行圣人古训之事。

常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孙狂对这句话一直不以为然,圣人就没过?你踩死一只蚂蚁,佛门和尚就要跟你上纲上线。

圣人不走路?不踩死蚂蚁?

与江小白相处数个月来,孙狂有时候气的想骂娘,但一到江小白面前,气势就泄了下来。

总有种莫名感觉,江小白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一个只顾追求大道至真的“傻子”,里面似乎有些未曾知晓的故事。

就像如今,那个叫阿茶的女人说了一句话,江小白就渡船千里,来到了大洋深处,这片前路凶险之地。

“前辈,你难道没有后悔过么?”

在这无边死寂的深渊,万物不在,时间不流,似乎思维都要被强烈晕眩冲散的深邃中,孙狂一时就想了许多,突然觉得这个问题需要直面。

心绪被莫名引了起来。

这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无关其他,只是他也摸不明白江小白到底在想什么。

黑暗中,江小白阳神岿然,泛着淡金光,面对孙狂毫无由头的发问,沉默了一会。

“你曾问我是否达真人之境,我与你说真人弗之不悔,我到不了。那个女人与我说的话,却让我想了许多,现在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江小白少有地目露迷茫,说出让孙狂大吃一惊的话。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我是真我,还是假我,江小白存不存在,现在都要打个问号了。”

“啊?”

孙狂被这话惊到了,很深奥,摸不着头,却觉得事情很大。

“所以,你之所以答应那个女人,就是来问个清楚!”

孙狂还是抓住了江小白莫名答应这趟凶险之行的关键点。

江小白点了点头。

“那就问个清楚,她要不说个子丑出来,俺老孙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孙狂这粗汉子脸上装模作样地装出凶狠,很坚定的霸气外漏。

江小白很暖地笑了笑。

这时,在一股狂猛的吸力下,古船终于行驶进了白光之中。

白光一幻,世界为之一变。

(感谢各位的票票支持,才子在这里给各位躬身拜谢,另外i今天周六,祝各位有个好睡眠。)

第二七九章 战鼓东响 三仙镇归墟

入了白光,强大绞杀力瞬间消失一空,充斥着无边黑暗的海水也没了。

场景瞬间一变,古船行驶进了一条奔腾大河,不知多宽,只听河水滔滔,四周白光迷雾,像骤然闯进了仙境,仙气缥缈。

与之前的深渊死渊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白光迷雾,灵力化气,达到了惊人的浓度,从无边死域铺天盖地的窒息,转瞬就让人心神一振。

“好惊人的灵气,天下还有这等洞天福地。”

四周海水一空,压力尽散,孙狂终于不用受晕眩之苦,忍不住深呼吸一口,顿然一声惊叹。

同时,大眼张的溜圆,好奇地往四周打探。

只是只听流水奔腾声,四周白光迷雾,能见不过米许,他的心眼神念却依旧被压制在体内,不能放出。

江小白倒是意外一挑,之前深渊死域虽然灵压强大,影响神魂,压制神念,他也能探索里许方圆。

但现在身处白雾迷光中,神念竟被完全压制在阳神泥丸,不得出一丝一毫,好似有一种奇怪力量干扰压制着。

有些意外,几分好奇。

古船行驶在迷雾大河中,前路不见,后路不闻,如迷失在仙幻之境。

只有哗哗奔腾流水声。

突然,前方飘来一阵琴瑟之声。

似乎缥缈于云间,很近又很远。

“战鼓….东..响,三仙…镇归..墟,青钟西…鸣,万祖…祭..仙台…”

声音是个女子声,时近时远,断断续续,宛若九天之上飘忽而来,又似在耳边与你轻声诉说。

又仿佛从悠悠岁月,跨越千古,穿梭而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伤就这么突然而至。

猝不及防!

“呜,我他妈怎么哭了。”

不知何时,孙狂发现自己一个粗汉子竟双眼流下热泪,等醒悟过来,眼含着泪,大脸上惊愕又不知所措。

江小白已经站起了身,淡金色的眸子望着前方白光迷雾,眼中有波动闪烁,像飘的很远。

这地方有古怪。

女子琴瑟声,还有其中那能令人动容的哀伤…..

三仙?归墟?万祖?仙台?

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思绪被琴瑟声引走时,白光迷雾的远方又传来一声声“砰”的声响。

“砰”“砰”“砰”

这是鼓点。

鼓点渐渐激烈,越来越响,就这样呼吸间骤然笼罩在耳边。

而那些阴兵鬼将却似乎如临大敌,马长嘶,非常暴躁,而鬼将们纷纷大喝,浑身阴气陡然窜起数丈高,浑身骤然冒起一股股无与伦比的气势。

这气机,远比先天强盛,白光中竟隐有风雷云聚。

这让江小白淡金色的眸子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着这些突然爆发远出先天强大,甚至令他隐隐心悸的鬼将。

“他们不是先天。”

孙狂被鬼将们突然卷起的气势吹的东倒西歪,面色大骇,觉得有一股强大气机撞击在心脏上,让他捂着胸口,虎眼大睁,大喘粗气。

不知为何,这些鬼将的气机比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大了好多倍。

江小白浑身气机一放,帮经受不住压制的孙狂抵挡,同时惊疑看着这一幕。

而就在这份惊疑中,异变骤起,鬼将们凝聚的阴云竟在炸开。

惊然的是,每响起一声鼓点,就伴随着阴云炸开一次,随着鼓点愈加密集,阴云轰隆炸裂,连绵不绝。

而在这个过程中,阴马长嘶,发疯似得拉着古船地踏河往前冲。

鼓点砰砰,轰隆大响,像一柄柄重锤敲击在耳膜之上,带着一种秋风肃杀的凛冽。

江小白和孙狂浑然没事,惊疑看着仿佛遇到了大麻烦的十数位鬼将。

数丈高的阴云随着鼓点愈密,肉眼可见地寸寸炸开,消散。

十数个呼吸后,数丈高的厚重阴气炸散,紧随着鬼将们身上厚重的黑盔像被重锤锤击一样。

“砰”

盔甲上瞬间碎纹布。

“砰”“砰”

盔甲化作黑气,寸寸碎裂。

几声鼓击后,十数位先天鬼将的真身露了出来。

一团团尺许高的绿幽幽鬼火悬浮在一具具淡青色的骨头架子上。

这些骨头架子除了颜色与寻常人骨不一样外,构造无二,只是充满残缺,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头都没有。

盔甲碎裂的瞬间,这些骨架缝隙间冒出浓密的黑气。

不过依旧随着每一声鼓点炸裂,并伴随着一声声厉嚎惨叫。

那些绿幽幽的影子,想来是鬼将的真身了,尽管爆发出远超先天的气机,却在鼓杀的无形中遭受不住。

绿影震荡拉扯,但有点奇怪的是,这种无形攻击击碎阴气,黑盔,却对枯骨没有影响,仿佛直冲着鬼将本源而去。

“请吾主阿茶救末将士。”

为首鬼将一声大吼,对着远方白光迷雾。

声音晃荡出好远。

“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受到攻击,我们却没事,是什么东西出的手。”

孙狂大眼瞪的老圆,眼神里尽是荒谬古怪,还有恐惧。

说完,身子打了一个寒颤,搓了搓自己胳膊,忍不住继续嘀咕道:“我都发毛了。”

孙狂没察觉到鼓点落下与鬼将阴气寸寸碎裂的的关联,就这么凭空看着这些鬼将被什么弄得马上就要完蛋,确实诡异的有些发毛。

要不是知道这些鬼将不是傻蛋,他都会以为这些鬼将在表演怎么自杀。

“每一个鼓点落下,这些鬼将都像受到了无形之力的击杀,到底是什么作怪我也不知,而且这些鬼将道行肯定不止先天。”

江小白眼中烁烁,解释与他听,也说不上来,事情确实离奇。

“这么神?还能通过声音杀人,若真是,岂不是比前辈你还厉害。”

孙狂大眼满是牛逼发了的惊疑。

“这些鬼将都不比我差,他们似乎有所限制。”

江小白这时也有点乱,事情超乎预料,比他想象中的离奇多了,说着摇了摇头。

他隐隐感觉,似乎接触到了某些了不得的东西。

等见到了那个叫阿茶的女王,他要问的,应该要多了些。

“此地不简单,我隐隐有种猜测…还是静观其变!”

江小白想了许多,张了张嘴,顿了顿,还是拂袖作罢,静观其变再说。

“俺感觉事情要大发了。”

孙狂嗫嚅了声,有种腿脚发虚的感觉。

鼓声如雨落,振聋发聩,肃杀激荡,即使爆发出强大气机的鬼将都在顷刻间变得危乎其危。

狂马依旧奔腾,古船哗哗,就在这时,一道赤光破开白光迷雾,从前方激射而来。

赤光是一条红绫,蜿蜒而来,冒着流光,飞速朝着古船而来。

红绫化作一块漫天红布,带着鬼将和古船飞速往前方白雾中窜去

“砰“”砰“”砰”

战鼓声骤然急促,白雾中奔腾大河骤然炸起无数白浪。

红绫抖抖簌簌,流光变幻,涨涨落落,古船在其中翻滚。

陡然间,激浪大鼓中,从前方白雾中骤然爆发出一股无比恐怖,无比凌厉的气息。

呼啸声骤起,似乎无数破空声从远处袭来,密密麻麻,听着都惊悚。

“都死数千年了,一道执念能奈本王如何!”

一声清叱声从遥远白雾中怒起。

弟二八零章 白骨挥剑斩因果

“都死数千年了,一道执念能奈本王如何。”

一声霸气清叱,是个好听的女子声。

冷冽中带着一股慵懒劲儿。

听声音,正是那位叫阿茶的妖艳女子。

红绫舞,河水动,一股赤光携滔天浪去,直冲去白光迷雾中。

紧随着,远处白光迷雾中传来轰鸣爆炸声,接着,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继续破空而来。

等近了,赫然是一道道淡青色剑气,铺天盖地,化剑成雨,直冲古船而来。

而倏忽间,原本护佑整个古船的红绫陡然一转,不护古船,转而专护前方鬼将,冲出一道道红光,如龙蛇舞,绞杀飞来的剑气。

没有红绫护住的古船直接暴露在漫天剑雨中,剑气呼啸,下面的河水都承受不住其压,被破开一道道白浪。

“我..卧槽…”

孙狂双眼怒睁,一声怪叫,赶忙抽出腰间杀猪刀,胡乱挥舞了两刀。

而江小白显然没预料到还有更凶险之事,也没料到那个阿茶突然反尔,没选择护住他们,淡金色眸子一跳。

剑雨破空,转眼即至,威压极其恐怖,就连江小白心中也生出一种生死警兆与窒息感。

不过就算有直面生死的勇气,如果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可是不行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他倒不乱,风波不惊。

护体罡气一放,也护住孙狂,然后使出最强绝招,就是两个巴掌呼了过去。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剑雨的威力,两个巴掌只是抵挡了一个呼吸时间不到的时间,随后被顷刻瓦解。

至于,孙狂胡乱挥舞的几道刀气…还是别说了。

“要死,要死!”

大汉孙狂已脸色发白。

漫天都是剑雨,逃也没地方逃,连江小白都抵挡不住。

破空声清晰可闻,还夹杂着漫天密集的战鼓轰隆声。

一道道青色剑气临近,几声如撕裂布匹的闷声,剑气破开了江小白释放的护体真气,直接冲着二人而来。

但诡异的是,孙狂没有一丁点事,剑气全部冲着江小白一人。

就在剑气离江小白身体只有尺许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刻,江小白鬼使神差地抬起双臂,合掌,顷刻间,脑后突生黄金光环,头上一朵莲花叶从阳神泥丸中长出。

金色莲叶摇动,金光散出,包裹住江小白的阳神,青色剑气撞击在其上,发出“叮叮”的金铁撞击声。

气浪飞卷,孙狂被掀飞之时,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身子,察觉到没事,大松了口气,然后他去看江小白如何,之后便虎眼一瞪。

这是什么鬼?

脑后发金色光,头上有一朵金莲长出。

他竟然在江前辈一个纯正道家人身上看到了赤luoluo的佛性。

孙狂都有一种直接的恍惚,仿佛现在江小白只要坐下,便能立地成佛。

不可能啊,江前辈是最正统的道家传人,怎么会皈依佛门,事先根本没察觉。

这是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难怪,难怪。道佛一念间,他入了佛门,便不再是他了。”

虚空中,传来叫阿茶的那个女子几分恍然,又几分戏谑的话语。

“闭嘴,臭娘们,都是你害的。”

孙狂看着闭眼,面色无悲无喜,愈发陌生的江小白,觉得对方状态不对,没好气对着虚空怒声骂道。

“前辈,醒来!”

“江兄弟。”

“江小白,你他妈怎么回事,快醒来啊。”

孙狂对着江小白大喊大叫,想把他从奇怪的入道状态中拉回来。

他担心地看着江小白,似乎终于知道了江小白一些隐事。

如果入了佛门,断情断性,那江前辈就真正回不到以前了。

他不知道江小白怎么会跟佛门扯上关系,但他知道,如果从道家转入佛门,那道家的江小白,那个龙虎山上天下义的江前辈,就再也回不来了。

孙狂终于明白了一些,在进入这地之前,在无边黑暗的深渊,江小白与他说,自己已经分不清真我假我,他自己还存不存在的奇怪话。

孙狂之前只是听得迷糊,现在才知道,江小白的状态很危险。

只是,他没能力阻止。

却见,异变又生,漫天剑雨倏忽间在白光迷雾中呼啸返回,往其中一点聚集。

最后化作两把柄斑驳古剑,一把白剑残缺,断了半截,一把青剑,上面裂纹密布,有许多豁口,似乎经历过岁月古老的大战,一股沧桑的杀气逸散而出。

一白一青双剑,在白光中急速颤抖,发出清脆剑鸣,同时快速变化为巨大剑身,哧溜划出两道优美弧线,分别朝着红绫护着的鬼将,还有合掌似入道的江小白斩去。

“哼!”

虚空,传来女人阿茶的恼怒冷哼。

似乎对白青双剑主人纠缠不清的恼怒。

只见,红绫化作一道赤光蜿蜒迎上斩来的巨大青剑,两者如鱼龙纠缠,斗的有来有回。

青剑显然凌厉无比,要比红绫厉害不少,红绫不敢硬接。只不过青剑似乎很是迟钝,没有什么灵性,只是直来直去,虽剑锋无匹,但红绫周旋的有来有回。

但两者的争斗威势强大无比,爆发出来,波及巨大,硬生生将古船掀翻,人仰马翻。

那些之前被战鼓打伤的鬼将阴马,离的近的,有的被波及,瞬间被逸散撕开的气机绞杀的爆炸消散。

而另一边,孙狂和江小白被掀翻了奔腾大河中。

孙狂猝不及防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泉水,然后又大口吐出,顺带着连血水也吐了出来。

“呕..兄弟,兄弟….”

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赶紧去寻江小白。

却见,闭眼的江小白与白剑战在了一起。

不,应该是江小白脑上长出的那朵金色莲叶与白剑滔天剑气战在了一起。

金色莲叶每次摇晃一下,便发出一道无量金光,阻止直来直去的白剑。

一道道丝毫不弱于另边战场的气机波动爆发而出。

战鼓轰鸣,如九天之锤,道道落入耳膜如雷声,又像重锤锤在心头上。

到处都是轰鸣爆炸声,战鼓声,孙狂本就修为低下,又被波及气机下重伤,只觉得脑子轰鸣,然后迷失在在奔腾大河中,随水而去。

而他没看到,不久后,白骨迷雾中,一具白骨从光雾间大步踏出。

白骨枯手一挥,白青双剑窜起冲天剑鸣,震荡四方。

一剑斩红绫。

一剑斩金莲。

红绫断,传来一声闷哼,那女子似乎有所顾忌,便无声退去,而那些残余鬼将顷刻被剑气绞杀,成了虚无。

另一边,陡然剑气冲天的白剑斩下之时,闭眼的江小白嘴唇微动,梵音于虚空遍响,而金莲之上,一个欢喜佛像于虚空中现,嘴唇在微动。

剑斩下,佛像陡然睁开眼,而闭眼的江小白也瞬间睁开了眼,两道金光猎猎。

“吾当转生,谁也不可阻!”

一声如九天落河,漫天金光如佛陀,卷起滔天怒波。

此时的江小白狂发睁眼,如怒发金刚。

但话是江小白口中出,声不是江小白的声音。

滔滔怒河上,白骨枯手挥下,白剑携带着无匹剑斩下。

佛光与剑气相交,怒河滔滔,但剑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这么落在了欢喜佛像上。

“不…”

怒喝,不甘。

欢喜佛像寸寸碎裂,消失于虚无。

但白剑在斩到江小白头顶上时,就猛然停住了。

此时,江小白身上金光散去,似脱力般闭上了眼,脑袋一歪,飘在了河面之上。

白骨踏来。

弯身,发出咯吱咯吱的骨头摩擦声。

它伸出两只枯手,将不知状态的江小白拦腰抱了起来。

之后,便只见白骨的一只枯手奇怪地摸了摸他的脸,似乎在仿佛摩挲,像是人世间亲人间的感触。

“呜呜….”

突然一阵断续哭声从白骨摩擦的白骨嘴缝中发出。

很诡异,却莫名凭生一种悲凉!

(前面挖了不少大坑,要开始慢慢填了,大家以前很多不懂的,才子慢慢给你道来。)

第二八一章 仙人抚我顶 结发授长生

江小白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数年前龙虎山开坛授篆那一日。

那一日,便是一场因果的开始,也是悠悠岁月长河里某位欢喜禅大士数百年前,或是数千年设下的一场局!

那日,龙虎山祖师殿,一缕香烟来,阳神入幻境,梵音漫天显,阳神险被灭。

然,天师祖像现,欢喜佛像出,两者打的山河破碎,日月无形。

最终,欢喜佛像碎,而江小白阳神归位,醒来后,泥丸里多了一朵金莲。

那夜,他泥丸生神环,眼发无量光,传得道,名扬四海。

江小白终究不知金莲何处生,金莲扎根泥丸,与他一体,摘除不得。

后来,他便渐渐习惯了金莲的存在。

再后来,樵夫山魔窟,金莲护身,修补阳神,让他意外圣胎圆满,斩杀妖魔。

之后那夜,龙虎山上自斩魔念,本以为神魂俱灭,金莲却又意外将他神魂包裹,于海外重聚阳神。

金莲一次又一次地帮他化解大劫难,有神奇伟力,江小白却诡异地从没有重视过它,思考它的来历,就像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一样。

直到意识昏迷前,他才骇然发现,那具欢喜佛执念并没有被当初天师祖像斩灭,消失,而是还藏在金莲之中。

细极思恐,又如大梦方醒。

转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个欢喜佛要借他阳神,执念转生,重现世间。

好一场因果,好一场阴谋。

也许,数年前龙虎山,要不是日夜被龙虎山香火供奉的天师祖像显灵,江小白阳神那时便被灭了,成就邪佛转生。

之后对方以金莲居于他泥丸,应该是重新积蓄力量,等待转生之机,同时也在慢慢侵蚀,改变江小白。

如果那具白骨不挥剑,斩了金莲,可能一切都晚了。

白骨挥剑斩了金莲,斩了邪佛转生之念,让其烟消云散。

“小鹿,大黄…..”

江小白在梦里回到了梧桐山那座山间小院,无边思念侵袭。

春天三月桃花,院子里的老桃开了,桃花飞枝蔓,如彩云飞。蜂蝶飞舞其间,小鹿和大黄在院子里捕蜂追蝶,言笑晏晏。

夏天蝉鸟吱吱,翡翠河里都是热闹的影子,舟筏其上,孩童戏水,总有狗刨。

秋天秋风萧瑟,却有山果硕硕,有野花扑鼻,天气凉爽的很。鱼儿膘肥,独坐孤舟,钓一竿子,管他落叶流水,只听山间风月。

到了冬天,雾雪封山,坐在堂屋间,瞅一眼门外缥缈如仙,听一声山外云雾间飘来的歌声,再喝一口清粥,伴上一勺咸菜,甚好。

山中小院,春夏秋冬,小鹿大黄,如潮水般的思念在梦中涌现。

无比强烈。

而这个念头,自过去苏醒数月,从未如此。

“我想回家。”

他呢喃一声。

只觉一阵风来,然后江小白醒了。

醒来后,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在他意识中苏醒。

如久旱遭甘霖,又如他乡遇故知,熟悉又清醒。

江小白知道,他回来了。

等他睁开眼睛,淡金色的眸子眼皮一跳,瞳孔骤然一缩。

他被一具白骨拦腰抱着。

那个斩了金莲,驱使白青双剑,有恐怖力量的枯骨。

昏迷前,他意识还是在的,自然见识到了枯骨惊人而诡异的恐怖神通。

在枯骨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神魂气息,应是作古了许久的人物,但却能抬手间风云色变。

枯骨生前,究竟何等人物?

白骨原本立着头,江小白苏醒的时候,白骨头颅低下,两个漆黑的眼洞就这样望着江小白。

场景和姿势,都很是诡异。

江小白阳神一闪,挪到丈许远,转而神色肃然,躬身一拜,郑重行了道家大礼。

“前辈虽已作古,却执念入骨救晚辈,道家江小白,长谢。”

他一只脚一弯,单膝跪下,拱手齐眉,郑然言语。

声音不大,却平和铿锵。

江小白尽管不知枯骨来路,也知对方有足够的力量让他阳神俱灭,让人心惊忌惮,但他知道,枯骨救了他。

救他性命,也救他从迷悟中解脱。

是恩人。

先生已作古,却授与大恩。

这时,枯骨动了。

骨头间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江小白未动。

就这么单膝跪在原地。

枯骨伸出了一只白玉色枯手,瘦骨嶙峋的五个手指头摸上了江小白的头,轻轻摩挲。

江小白还是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不过他才发现,有两把剑插上白骨身上,是之前白雾迷光中大展神威的白青双剑。

此时,五根手指骨落在江小白头上的刹那,狂风骤起。

一股奇异波动贯穿阳神泥丸,五脏,竟忍不住舒服地闭上了眼。

有琼楼玉宇,有飞瀑流泉,有天地万物,有大音希声………

日月轮转,江河东流,草木荣枯…..一种玄而又玄的奇怪道韵在江小白意识流里流淌。

这时,一个奇怪如水滴的印记从白骨额头上凝聚而出,化作一道蓝光印在了江小白的额头。

狂风吹舞。

此时,一人一枯骨立于一处绝峰之上,山石枯黑,草木绝灭,白骨森森。

而天上是白光,没有日月。

而随着蓝色印记从白骨身上脱落,印在江小白额头上。

这片天地四方,白骨碎屑重聚,一具具枯骨从各处凝聚,或从泥土里钻出。

这些白骨生前似乎都是临战而死,有的仰天张口,有的怒手指天,有的手骨中还紧握着剑、有的枯骨破碎,残缺不全,或是被插着兵器……

战鼓又响,轰隆震九天。

从那些枯骨张口扬首,剑指苍天的姿态中,苍凉的喊杀声似乎从远古岁月中而来,无声激荡。

绝峰上,那句枯骨摩擦着唇骨,仿佛似乎诉说着什么,却又无声。

而江小白却浑然不知身外的变化,流连忘返于意识流的道韵。

一人一枯骨,立于白骨绝峰,狂风猎猎,枯骨抚头,似在传道。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只是,场景,人物,截然不同而已。

(今天意外地早了一点,应该有两更以上,没跑了,安慰一下大佬的心情。)

第二八二章 白骨拍手斩过去(第二更求订阅)

“臭娘们,快把你孙大爷放开。”

某座石头大殿中,装置摆设都如化石般古老,空空荡荡,无甚美感,反而充斥着一种肃然沉寂。

大殿外,有一条大河滚滚,怒水滔滔,如水龙怒啸。

大河百丈宽,水是浊黄色的。

而在大河四方,白光迷雾中,有三座万尺高峰巍峨,拔地而起,三足鼎立,有飞瀑流水宛若从天上来,数九,奔腾落入,激起轰鸣。

此地灵气浓度十分之高,却放眼望去,山是死山,遍地枯石,满目疮痍,无丝毫草木生气,天地灵秀,水是死水,只有哗哗如落雷,却无鱼鸟生机。

静谧的很,俨然一处死地。

所以这声音在大殿里传出,很清亮。

只见,这暗沉大殿中,一根石柱子上,孙狂被绑在其上。

这汉子愤怒的紧,身子扭动,挣脱着束缚,虎眼大睁,对着殿首大骂。

大殿首,一座灰石大椅,坐着一女子。

一身赤色长纱,露出白玉藕足,白皙耀眼,脚下无物,竟是光脚赤足。

女子身子微倾于石椅,一只白素手撑着臻首,半截白皙手臂从红袖中调皮地钻了出来。

赤发垂肩,眉间一点红痣,点出女子高贵而妖冶的慵懒劲儿。

眉间星月,风情万千,这女子一人就似把这沉寂暗沉的石殿给点亮了。

女子抬手,伸出一根白玉葱指,空气骤然现出一条黑色长鞭。

“呼”

女子手指往下一撇,长鞭一弯,便朝着绑在柱子上的孙狂挥鞭而去,响起一声破空。

“啪”

鞭子落在孙狂身上,只是衣物破开,肉身却无丝毫损伤,连淤红都没有,但这汉子痛的却像杀猪叫一样。

“哦…啊”

“嗯…哼”

“臭娘们,我就要骂,要..不是..你,我兄弟…怎么会遭遇不测..呜…哦”

孙狂被鞭子抽的眼白直翻,脸皮抽搐,嘴唇微张,断断续续地还骂。

这鞭子就如抽打在灵魂上,痛楚钻心,却昏又昏不过去。

孙狂想自己找法子昏过去都不行,最后实在受不了,也没力气骂人了。

“停停停。”

“美女。”

“壮士。”

“好汉。”

过了一会,他终于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粗汉子孙狂很明智地不撩骂女子了。

可是女子不听,“啪啪”清脆的鞭响声回荡在大殿。

“仙子”

“靓女”

“小姐姐….”

这汉子“说尽好话”,说到“小姐姐”的时候,啪啪声突然停了下来。

连被抽的欲仙欲死的孙狂都大为意外,这些称呼都是随口胡乱叫的。

殿首,石座上,女子布满星月的眸子微向上斜了斜,檀口微张,如声如幻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小姐姐?有几分意思。”

女子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趣。

孙狂见之有戏,就大声道:“小姐姐,你请我们来,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样有失待客之道,不美。”

脸上很是义正言辞。

其实这汉子心里,还记挂着江小白的生死,并不像表现的这般怕死。

“这个称呼在你等人间表何意?”

女子眸带星月,问他。

孙狂差点被晃了眼,正声道:”咳咳,人美、心善、声甜。”

说着,咳嗽一声,老脸微红,四十多岁的汉子喊眼前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叫小姐姐,确实有点那么…..

不过,这女子实在太过漂亮了些,汉子的视线总情不自禁地往女子的luo脚和胸口飘。

真是一只妖艳祸水,不过这叫阿茶的女子惹不起,实力完全被碾压,他醒来就被绑在柱子上,得尽量找机会脱身,也从女子身上套出江小白到底如何。

粗人孙狂心里自己打着算盘。

可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那继续,叫的本王高兴了,便不打你了。”

“啪”

空气传来一声鞭鸣,接着便传来孙狂那欲仙欲死的怪叫。

“哦,啊。”

“……..”

孙狂这汉子心里一万头奔腾而过,这女子不是变态就是腹黑。

卿本佳人,奈何腹黑!

而殿首石座,赤发女子依旧拄手撑头,慵懒地倾在石座上,葱葱玉指时而上下,时而左右,鞭笞着孙狂。

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似饶有兴趣,又有些百无聊赖。

看上去,像个贪玩的小姑娘,又像个活了悠久岁月,什么事都难提起兴趣的女王。

根本让人猜不透。

就在这时,大殿外,战鼓轰隆,如九天落雷。

滚滚而下,迅速透进大殿。

“砰“”砰“”砰”

石殿内,站着两列鬼将,鼓点响起,这些鬼将身上阴气炸散,惊嚎四起。

赤发女子自带星月的眸子一挑,冷声一哼,檀口一张,一股气流呼吸而出,气息化风。

之后,石殿里便安静下来。

那些鬼将之后立马齐齐单膝跪下,对着殿首高座一拜,一齐高声道:

“吾主阿茶。”

“吾主阿茶。”

声音倒是震荡的很,颇有气势。

不过女子未管这些,只是从石座上站起,赤足落地,臻首抬望,星月眸间如有星空转动,一股奇异波动穿过石殿,穿过浑浊的奔腾大河。

往三座大山那片大地而去。

只见那片大地,白骨尽出,或是仰天张口,或是持剑怒指,密密麻麻。

东边那座大山之上,一人跪地,一枯骨抚其头。

女子阿茶立于大殿,眼于天地,看到了单膝跪地的江小白,还有他头上出现的水滴印记。

“为什么会选择他?”

她轻声呢喃,不解,意外,又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小白,星月眸中陡然星光深邃,如浩瀚宇宙在其中演化。

其眸中,出现无数快速闪过的情景,山河退去,草木荣枯,光暗飞流。

她最后扫到的一个画面,风高月夜,一个人与一片血海在夜空中缠斗,最后那人与血海烟消云散。

女子阿茶施展大神通,观江小白过去,想找到答案。

不过,还未等她多看些时间,东山之上,那具白骨另一只枯手拍手往虚空一按,她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填坑又挖坑,总有人说龙虎山那章写崩了,其实都是按照大纲来的,只是我处理唐突了点,没有写好。第二更送到,从今天起,两更保底,才子求票,求打赏,么么哒。)

第二八三章 剑祖入魔 血指东南

就在东海无边深处,世人未知之地,发生神鬼莫测之变时。

九州吴越之地,莫干山剑池,发生了一场令九州修行界为之震动,闻之色变的血案。

铸剑祖师欧冶子后人堕入魔道,一剑血屠数十修士。

莫干山,剑池,被鲜血染红,血流成河。

前不久,九州传莫干山剑池有神剑出世,引深埋剑池千古岁月的万道剑气齐鸣。

有散家修士,修行门派围观,并有人贪念熏心,蠢蠢欲动,动了歪心思,想联合强夺神剑。

之后,便传出血案之变,让修行世人震动。

消息言,欧冶子后人遭人围杀后,发狂入魔,手持一把赤锋青剑,将人屠杀殆尽,其中有两位先天修士。

但这些人杀了就杀了吧,但引发震动的是,这剑祖后人杀了那些不轨之人后,并没有停手,反而杀红了眼,形若痴狂,有无辜之人遭染,被杀,屠戮数十修士。

而那把剑有无上邪性,一剑能断人生机,剑上有血影横生,很是邪异。

消息传出,九州震动,牛鬼蛇神浩浩,从四方来,征讨莫干山,。

这日,晨光微缈,日上东山,露出半头,洒下碎金,在远山雾气间变得朦胧。

莫干山,剑池之边的青山之上,峰顶,一人坐在悬崖边,在晨光中低垂着头。

数百米下,便是剑池。

这人披头散发,长发盖腰,浑身衣衫褴褛,灰泥血污,怀里抱着一把赤锋长剑,就这样盘坐在悬崖边。

而在人四周,散乱着几具倒在血泊里的残尸,断肢。

悬崖数百米下,剑池上,也漂浮着一具具尸体。

青山,绿水,晨阳,却透着几分肃杀。

此时这人,低垂着头,闭着眼,身子簌簌不规律地抖着,气息涨伏不定,那黑中带白的乱发时而乱飞。

“欧阳子,尔屠数十性命,杀我无辜佛门弟子,堕入魔道,弃剑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禅声,如天打雷,轰隆作响,晃荡在剑池作声。

“汝已乱了心智,走火入魔,造下滔天杀孽,还不束手就擒!”

又一声铿锵大喝。

“……”

剑池之上,不同人声,轰隆回荡。

青山之下,剑池之边,已有各路修行人士聚集,意欲讨回,主持人间公道。

青峰之上,那人始终抱着那把守炉一年,才铸成的赤锋长剑,垂头闭目。

“嗡”

一声刺耳破空响。

一根金色降魔杵从剑池某处飞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往头上数百米青峰激射而去。

有佛门高僧出了手,直落峰顶剑祖后人。

青峰之上,那剑祖后人头猛然抬起,眼睛睁开,一眼赤红,一眼黑瞳,有些诡异。

似半分杀气凛冽,半分清明纠缠。

直到金色降魔杵倏忽飞近,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的此人发丝狂舞,衣衫猎猎,他怀中的赤锋长剑猝然飞起。

“嗡嗡”

三尺青剑上的血纹亮起,剑锋冒赤血之色,发出激荡剑鸣,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剑祖后人一只手抬起往上一招,血剑飞入他手。

当剑入他手后,那只黑瞳眼珠里的清明顿然消散,一股肃杀之意冷冽而出,有渗骨寒意。

“叮”

他挥剑。

剑锋拦住落下的金色降魔杵,发出刺耳的金铁交击声。

溢散的凌厉劲气将四周山石崩裂,碎成细细尘土。

只不过赤剑劈在金色降魔杵上,相交的刹那,降魔杵被劈开了一个口子,被击飞。

“还不回头!”

有人怒喝,选择出手。

剑池上空刹那间流光四起,直上青天。

青峰之上,面对四处流光袭来,那人手持赤剑,陡然往前一踏,一层层踩上虚空,挥剑往虚空之下一斩。

一道丈许长的血色剑气呼啸而出,迎上杀来的五六道流光。

剧烈的爆炸声回荡在剑池上空,那些流光被剑气顷刻斩灭。

“什么,肉身渡空。”

山下各处传来众人惊呼。

肉身渡空,象征着先天圆满,下一步踏出,便可到达传说中的真人境,达陆地神仙之列。

谁也没想到,这剑祖后人到达了这等修为。

“不好,他真正入了魔。”

剑祖后人双眼诡异,煞气冲天,从天而降,飞身而下,手上赤剑斩下数道血色剑气,转眼呼啸而至。

血色剑气无比凌厉,随着第一声惨叫的猝然惊起,一抹血色骇醒了各路修行。

有人惊散,夺路逃命。

原本声势浩大的征讨之行,转眼间被堕入魔道,能肉身渡空的剑祖后人给惊的吓破了胆,那些低阶修行人组成看热闹的乌合之众,顷刻化作鸟兽散。

不逃命等死吗?

“吾等联手,就地诛杀!”

有正道人士大喝。

有先天高手要诛杀此獠,防对方血屠一片。

顷刻间,四方高手拿出十分神通与入了魔的剑祖后人战到了一起。

流光飞射,土石飞溅,剑池上方轰鸣声作响。

那剑祖后人煞气凛冽,须发狂舞,一只血红眼,一眼漆黑瞳,立于虚空,手持血剑,宛若魔神。

而就在莫干山大乱,正道人士与剑祖后人大战后,附近一座矮山。

有二人立峰眺望。

一男一女。

男俊,有威严之色,女俏,却带一股含而不露的凌厉,气质不同凡俗。

两人装扮如古时,却又不同,有种说不上来的异域风情。

“大人,那剑有古怪。”

女子一张瓜子脸,五官精妙,唯有左眉是断眉,却不影响美感,反而透出一种独特,给人隐约凌厉。

“嗯。”

男人负手立于峰顶,应了声,转而一笑:“这剑听闻是他们的剑祖后人所铸,正好来时带不了兵器,虽比不上我的龙鳞,却也勉强可以拿来用。”

“大人,阿奴这就帮你取来。”

女子身着紫衣,单膝一跪,双手一拜,对男人很恭敬。

“去吧,小心些。”

男人点头。

“大人放心,一介遗族,伤不了阿奴。”

紫衣女子脸上漠然,随后脚下一踏,踏步虚空,直往剑池而去。

而剑池之上,正与正道人士缠斗的剑祖后人手上的赤剑忽有异动,剧烈直颤,嗡嗡剑鸣直冲云霄。

剑指东南。

有一道紫影飞来。

剑祖后人那只血红色的瞳孔里面倏忽有滔天血海翻滚。

来人的气息,似乎激起了古老而尘封的杀念。

“杀!”

喉咙里吐出一个金铁摩擦般沙哑的字。

血剑化作一道惊鸿,剑斩东南,不管了其他人。

而那紫衣女子突然被一股庞大的杀念笼罩,一股从灵魂里涌出的颤栗令她不解。

对方明明是一只蝼蚁,为何自己会突然惧怕?

血剑飞来。

天空大战。

...................

东海,无边深处,未知之地。

一道人影行走在白骨皑皑之间。

“这是何地?他们又是何人?”

江小白立于其中,望着天上白光迷雾,仰天沉思。

(第一更先送到,花了N久,手残地怀疑人生,然后就是想说这一章填坑又挖坑,有可能会挖的你们迷糊,但才子,我.....不管!)

第二八四章 曾是神话 ,却成岁月中一堆枯骨!(第二更)

东海,无底深渊,未知之地。

枯骨铺地,密密麻麻,灵气浓郁,却是一片死地!

无任何生机,只有满目苍凉与死寂。

被岁月斑驳腐蚀的岩石,枯黑而嶙峋。

有风吹,不知是骨粉,还是石粉吹的漫天都是。

密密麻麻的枯骨,蔓延在这片死地,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惊悚。

或仰天怒吼,或飞身持剑,或是残兵插身…….

你们是谁?

为什么让我有些悲伤。

悠悠岁月,这片地方曾经历了什么?

江小白在寻找答案。

他一步一步行走在枯山死地,白骨皑皑中。

他发现了建筑物的废墟,多是依山而建,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岁月,只留下灰尘下红,金色的残片碎瓦,断裂梁柱,倒塌而斑驳的墙垣。

江小白站立在一片废墟中,一块倒塌墙垣下,用手轻推了下一块未倒的墙壁。

“砰”

墙壁轻易地倒下,砸成了粉末,溅起飞尘。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处高檐飞瓦的大殿,有亭台楼阁,有飞瀑流水。

应是良辰美景。

如今,岁月的斑驳,让过往繁华化作飞灰,只有相隔不远处,有一跳宽阔数十丈的飞瀑从天上白光迷雾中落下,如垂天而落,声势浩大。

只听飞瀑声,不见殿中人!

江小白又继续踏死山,越白骨,寻找一个个废墟,企图从中发现过往岁月中的蛛丝马迹。

不过,就如往事层烟,这些建筑都腐朽地化作尘土,除了残砖碎瓦,斑红落金,什么都没留下。

江小白有些颓然,坐在一处废墟之上,心里有些发堵,思绪又如乱麻。

他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上面有一个蓝色印记。

每次触摸,就隐有一种感觉,这脚下的死地与他有丝丝联系,还有淡淡的悲伤浸染。

江小白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从入了这片遗失之地,事情就变得超乎想象,不可预知。

他坐着思考了一会,从高山废墟眺望,有所发现。

那些枯骨怒朝东望。

江小白发现了这一点,便动身朝东去。

终于,他来到了一条奔腾大河的源头,发现了一块数丈高的半截石碑。

河水浑黄,百丈宽,九条飞天之瀑,从白光迷雾中落下,九数归一。

只是明明九条飞瀑都是清水,归一成河后,瞬间浊黄,不知何故。

百丈大河,怒势奔腾,如水龙怒啸,不知流入何处。

大河源头,立有残缺石碑,三四丈高。

石碑上率先印入眼帘的,有如朱砂刻印的两个古文大字。

尽管岁月斑驳,石碑残缺,上面的字也褪色了五六分,不过依稀能辨认出。

二字是古老铭文。

归墟!

江小白看见这二字时,心中着实翻滚震动。

归墟二字,在九州神话中是个缥缈神秘之地,只有只言片语,但引人无限遐想。

归墟,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归墟下有通灵地广利中含济物功。

而且,碑身上还有两行“小”字。

小只是相对于归墟两个大字而言,其实也有鸡蛋大小。

两行朱砂字。

“归墟之地,三山之境。”

归墟,海中无底之谷,缥缈神秘之地,而三山,又代表什么?

江小白望着远处山峰钻入天上白光迷雾的三座大山,思绪有所悟,如一道惊雷划过脑海。

《山海经:海内北经》注:“蓬莱山在海中,上有仙人,宫室皆以金玉为之,鸟兽尽白,望之如云,渤海中也。”

《汉书》中言,“三仙山其传在渤海中也,去人不远,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其物禽兽皆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仙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辙引去,终莫能至云….“

古经多少传说中,三仙山在东海之处,如处缥缈,偶让世人得见,见仙台楼阁,云雾缥缈如仙山,却不能到,近了消失于水下,始终不得寻。

数千年前,秦皇汉武数次出海东寻,寻长生不老药,却奈何喟叹,空手而回。

一道一道古经传说记载在江小白脑子里飞速闪过,引得他思绪飘飞,一一印证。

竟愈发觉得自己离神话之地如此近,如此真实。

归墟、三仙山,在古经多少记载中都有极高的契合度。

皆是仙踪缥缈,世外之地,又同处东海之滨。

两者其实同处这深海之渊,又有何问题。

他一时想的呆怔,又对这遍山白骨过往沧桑中经历何等变故魔怔了起来。

曾是道门神话之地,却在岁月中化作一堆枯骨。

仙山不在,白骨皑皑,那些“陆地神仙”,古代修行者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劫难?

“公子有所惑,何不来本王这边坐坐?”

就在江小白看着石碑陷入沉思之际,耳边飘来一阵悦耳声。

听着慵懒极了。

江小白从沉思中顿然醒悟,眉眼一跳。

他还忘记了这个叫阿茶的女人。

这片上古传出诸多神话的方外之地,如今生机尽灭,白骨铺地,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找自己又是何缘故?

说到底,他这一路上一切奇怪际遇,这叫阿茶的女人算是“始作俑者”。

江小白真有许多问题想亲自问问她,不知什么因果承负。

他望着东流奔腾大河。

滔滔黄色河水流入白光迷雾,不知何所归,视线极尽远眺之处,一处白光晃动,有一坐巍峨石殿露了出来。

江小白化作一道金光,去向那边。

十几个呼吸后,金光进了光线昏暗的空旷石殿。

金光一敛,江小白现出了身影。

等他刚一进殿,就立马传来一声声泪俱下的怪叫。

“兄弟,你可终于来了,这臭娘们把俺老孙害的好惨。”

只见,大殿柱子上,孙狂衣衫褴褛,浑身破布条,一脸悲愤,但眼中却是欢喜的。

江小白没事。

“你方才叫本王什么?”

结果他刚“控诉”完,她耳边传来女子慵懒而带几分戏谑的声音。

孙狂一听声音,脸色立马一垮,哭丧着脸嗫嚅道:

“小…姐姐!”

(第二更送上,求下票票订阅和打赏,请正版订阅,毕竟手残码字不容易。才子拜谢)

第二八五章 放开我兄弟 ,冲我来!(求订阅)

一声“小姐姐”,道不尽辛酸泪。

孙狂这一身粗皮狂胆的狂汉子,被一顿鞭子收拾的服服帖帖,不得不屈服于那些鬼将口中的吾主阿茶。

这女人好生变态,实在腹黑的紧。

特别是她脸上表现出似笑非笑慵懒劲儿的时候。

所以粗汉子孙狂选择很“明智”。

“姑娘是谁?请不要为难我这位兄弟。”

江小白立于大殿中央,拂袖抬手,抱拳一礼,淡金色的眸子直盯着高坐殿首,那美令天上星月失色的女子,轻声道。

上来直接问名号。

不拘束,不卑亢。

“哦?啊?兄弟?”

孙狂也不觉得丢脸,听到从江小白口中说出“兄弟”两字,不是“道友”,就如听了天方夜谭一般,虎眼一睁,然后惊喜怪叫地就喊:

“前辈你叫我什么,兄弟?哦哈,我就知道,俺老孙没看错你。”

就像是被承认自己的价值了一样,孙狂高兴地张嘴大笑,只不过如神经抽搐的余痛让他说话有些饶舌,不利索。

“大胆,见吾主阿茶,怎不跪拜!”

石殿中,位列两侧的鬼将纷纷抽刀大喝,比常人大两倍的鬼躯,绿幽幽的鬼眼齐齐盯着,加上如破锣大敲的高喝,阴气翻滚,寒意凛冽。

这些鬼将,都是清一色黑盔幽眼,与之前踏马拉船,被白骨青剑斩灭的那些鬼将一致。

表面上是先天境的气息,其实隐藏气息要远强大先天,气息完全放出,能引风雷,无限逼近真人境。

江小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压制境界气息,也不清楚,这么一股足矣令外界翻天覆地的心悸力量从何而来。

短短时间,诸多奇经怪诞之事,他倒是经历了个遍,心神如天旋地转上上下下了遍。

不过此中了结了一桩因果承负,如经历一场轮回,心性愈加通透了不少。

面对石殿众鬼将的呵责,气息压制,江小白不为所动,只是眸子望着殿首的女子。

却见殿首上坐着的赤发女子轻轻一摆手。

那些气息不善的众鬼将收刀,归位。

然后只见赤影一闪,十几丈的距离,赤发女子瞬息而至,来到江小白的近前。

“本王活了悠久岁月,世间一切难得提起兴趣,不过今日倒是好奇,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了。”

赤发女子与江小白离的极近,面对面,那双内有星月的淡蓝色眸子,就这么看着江小白,似乎饶有兴趣。

女人说着,抬手,白素皓腕从红袖中探出,两根葱指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捏住了江小白的下巴,口吐如兰芳香。

女人阿茶的眸子就如一片幽蓝色星空,看了,有种难以抵挡的目眩神迷。

江小白不禁垂眼。

脸色有些许变化,微微一侧。

这么近距离对上这个女人的眸子,他没信心地选择了规避。

“本王观公子之前不动不惊,怎生现在看着有些紧张,没接触过女子不成。”

女人阿茶两只白玉葱指将江小白的脸掰了回来,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没笑,声音也古井无波。

猜不透心思。

但此情此景,还真有种强势女王的样子,江小白在她两指间随意摆弄,动弹不得。

“卧槽,这还得了。”

石柱子上,孙狂瞧见这位腹黑、变态女王竟对江小白如此“拨弄”,大眼一瞪,大有种一口老血要喷出的冲动,大喊道:

“别想对俺老孙兄弟耍花样,有本事冲我来。”

很是讲义气。

“啪”

女人没望他,只是另一只手往边上一拂,一声破空鞭响猝然回荡在石殿。

“哦…”

然后孙狂就翻白眼地张嘴抽搐。

“姑娘不是凡俗,江某如今有诸多惑然,就不如开门见山…”

孙狂这么一打岔,把女人阿茶的气机打断,江小白身子往后稍退一步,不想与这身份神秘的女人太过靠近。

不过还未等他说完,女人阿茶伸出一只玉指,往他身前空气一点。

空气骤然凝滞,江小白动弹不得的同时,觉得周身空间变幻,如坠入虚幻流光,话语自然一滞,被打断。

“既然开门见山,就让本王看看,公子到底是何人?”

轻声懒语后,女人阿茶肩后赤色长发顿如风吹,飞舞,如火跳跃,那双星月蓝眸中有浩瀚星空转动,幽幽对上江小白宛若被定住的淡金色眸子。

其他人瞧着,就是两个人对视。

而真正的,女王阿茶又在施展观过去未来天眼大神通,观江小白的过去。

她始终还在耿耿于怀江小白眉间的蓝色印记,想探知其中因果承负。

这是她漫长岁月中难得想不通,又感兴趣的事。

流光飞退,青山碧海,人影变幻,场景飞逝。

女人阿茶那双淡蓝色,极为绚丽的眸子中场景不断飞快变化,倒退。

到了某一段的时候,画面顿时戛然而止。

化作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是当时白骨枯手抚江小白的头时,她施神通观江小白过去的那一段。

那一段过去承负因果被白骨出手斩断、抹去了。

不过,女人并未停下,眉间那点惊艳红痣发出赤色微光,于此间,其星月眸中星空冒起点点蓝色星光。

那段白骨抹去的过去画面慢慢在其眸间星月中呈现,恢复。

如当初她看到的一样,过去某个时间,江小白与一片血海缠斗,最后烟消云散。

不过,这个画面她找不出什么因果联系。

她继续往前窥探。

见到了黑夜一座荒野矮山,山上尸横遍野,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

就在她准备强行再探时,石殿外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像是骨头缝关节摩擦的声音。

石殿外,一具白骨左歪一脚,右歪一脚,好似随时要摔倒,化作一堆破烂骨头。

白骨悠悠走了进来。

当白骨出现在石殿外的时候,女人阿茶眸中的光景灭掉,星光敛去。

而大殿中的众鬼将纷纷抽刀,寒气大盛,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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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阿茶战三骨(第二更求订阅)

“护吾主阿茶。”

石殿里,鬼将们抽刀大喝,井然有序地堵在宽阔殿门,对着那具悠悠走来的白骨如临大敌。

阴气滚滚,石殿里一股白色寒霜蔓开,气温骤降。

“簌、簌”

插在白骨身上的青白二剑亮起两道破空声。

白、青二剑在白骨头上上下颤动,响起尖锐剑鸣。

白骨抬手,然后落下。

动作晦涩,却有种不可匹敌的势。

“嗡嗡”

白青二剑陡然化作漫天剑气,哧哧地朝着严阵以待的鬼将们破空而去。

“退下。”

赤发女人阿茶挑眉轻声道了一句。

不过时候晚了些。

剑光铺天盖地。

“噗”“噗”“噗”

剑光所过,魂飞魄散。

那些鬼将,尽管强,却在剑光之下,不过一招一敌。

局势就这么猝然打了起来,剑光呼啸,连石殿都被射的千疮百孔。

“咯吱”“咯吱”

白骨走进了石殿,诡异的静谧。

女人阿茶慵懒而精致的眉头少有地拧了起来,望着白骨,那如星月的眸子有诸多复杂。

一闪而逝。

“老家伙,千年风雨落入尘埃,尘作尘,土归土,一道执念执留于世间,也不是你,倒不如散了。”

女人阿茶眉眼间的风情有些少见的感慨,隐有桃花不胜春寒的淡淡愁绪,却不是恼怒。

声音响彻在石殿。

“咯、咯、咯”

白骨嘴唇的骨骼摩擦着,发出声。

大殿中的漫天剑光,重新凝聚,化作白青双剑,斑驳残缺的剑身,直指女人阿茶。

“当年名震三界的三仙之主变成一具垂朽枯骨,只有一道执念,徒留世间。”

“斩外族,闯九幽,汝当初何等风流…..“

女子阿茶似乎在感叹枯骨的往事,轻声懒语间,又却飘散着淡淡的失落。

故人相对,但枯骨却不识旧人。

一种同时代的风流人物烟消云散,化作枯骨,自己却独活世间的情绪蔓延。

这种情绪,很淡,不热烈,但能隐约感受到。

“嗡嗡嗡”

白青却不管女人阿茶语气中的异样,双剑荡漾起令虚空横生波纹的剑气,就这么直冲着赤发女子阿茶而去。

势若惊鸿。

同时,白骨一移,不活泛的腿脚瞬间移到江小白附近。

抬起骨手往动弹不得的他头上慢慢一拍,然后又摩挲了起来。

白骨似乎很喜欢摸江小白的头。

在它身上明明感知不到任何神魂气息,没有神智,却有着让人觉得诡异的行为方式。

之前江小白离开那座山峰,这具白骨明明不动弹了,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又跑到这里来了。

江小白被白骨抚首,心里却凭生觉得亲近,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感伤泛染。

他突然觉得,白骨可能感知他遇到了麻烦,来救他的。

而此时,石殿里除了他们几人,还有孙狂在瞪眼看着。

当他看到一具白骨能御剑顷刻斩杀众鬼将,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然后当他再看见白骨摸江小白的头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惊的嘴巴说不出话,觉得好生诡异。

怎么世界突然变得这么奇怪,看不懂了。

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一顿鞭子抽迷糊了。

却见此时,剑光轰隆,女子阿茶神色不变,拂袖甩出一云罗飞袖,将凌厉的白青双剑给弹开。

之后,白骨与赤发女子竟打的愈战愈烈,破开石殿,飞身天外去战在了一起。

轰鸣声不绝于耳。

“江兄弟,快快快,给我松绑。”

这时,大殿里,孙狂见机,面色一喜。

江小白已于他话落前打出一道灵光,给他松了绑。

“他奶奶的,这臭娘们腹黑的狠,可把我给糟蹋惨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松绑后的孙狂,手往浑身搓了一遍,感觉整个身体都是抽搐的,嘴里倒是不落下风。

“先出去再说。”

江小白说了一句,带他离开大殿。

“江兄弟,那个骷髅是什么鬼,怎么这么恐怖?那个妖女可是深不可测,是个老怪物,口味重的很,还硬是要俺老孙喊她小姐姐,不喊就打,你方才也瞧见了。”

孙狂属于话痨体质,这时放了自由,巴拉巴拉与江小白说。

特别是得到江小白的“兄弟”承认后。

江小白御空带着孙狂出了大殿,来到黄水浑浊的奔腾大河边。

当孙狂出了外面,瞅见远处万仞高山,遍地白骨林立,森然死寂的画面时,嘴里唠叨的话戛然而止,咽在喉咙里,顿然被震撼住了。

这是何等场面,密密麻麻的白骨,特别是白骨尸首的怒然冲天姿势,给人视觉上的冲击与震撼。

“嘶…江..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

他长吸一口气,一时缓不过来,有些惶惶然。

这么多尸骨,说不吓人是假的。

“这里十有**便是传说中的三仙山,以及归墟之地。”

江小白与他解释了一句,便仰天长望。

那里赤发女子阿茶与白骨在打斗,一人一骨间的打斗并没有多么流光溢彩,而是虚空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总有涟漪似得。

“三仙山?难道是神话传说里总提到的蓬莱、方丈、瀛洲,该不是那三座山吧,这哪里是仙山啊,完全就是一片埋骨之地。”

孙狂还沉浸在漫山白骨的震惊和不解中,一时缓过来也难,说着心中所惑。

一时太多了。

而江小白耳朵里也没听进去,抬头望着。

心里默念先人白骨不要出事的好,尽管对方不是活人,完全靠一种玄而又玄的执念在行事,但毕竟于他意义不同。

而且,从那赤发女子阿茶的话里听得出来,悠悠岁月前,一人一骨相识。

里面信息量有点大,对于诸多疑惑加身的江小白来说,又多了一遭剪不断理还乱的问号。

不过可以大概猜测,那叫阿茶,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在上古时代便可能存在了。

就在他心神放在天上的战斗时,却生了意外变化。

一阵古筝声,两锤战鼓响。

从南北二方,遥远的高山,从虚空中又踏来两具白骨。

一个骨骼高大,大约七尺有余,手握两根棒槌似的黑青色棍子,两尺长,两手握着,往虚空捶打,发出一声声落雷九天的鼓声。

震的人耳膜发麻。

而另一个骨骼明显偏娇小,生前应是女人,抱着一把竖琴,踏空而来。

琴声有金戈铁马之音,铮铮作响,满是肃杀。

这熟悉的鼓声和琴瑟之声,江小白和孙狂在进这处遗失之地前,便在白光迷雾充斥的奔腾大河里听过。

只是两人除了声音震耳了点,丝毫不受影响,那些鬼将却被诡异的音波之力无形绞杀,

当初还不明白,现在细细想来,倒隐约有些明悟。

此地是昔日九州道门神话之地,尽管经历一场莫名浩劫,白骨埋山,但有先人执念守护,邪物被感应诛杀。

这个理说的通。

天上,一大一小两具先人白骨加入战场,与赤发女子交战。

音波震的虚空爆炸不绝,又有青白剑气在虚空中肆虐。

紧接着,一人三白骨打进了天上的白光迷雾中,就看不见影了,只听得鼓声砰砰,琴瑟铮铮,剑气颤鸣。

江小白和孙狂就这么仰天望着。

此时的孙狂也不话痨了,就一脸懵逼地看着,神都出游了。

不久后,天上白光迷雾中坠落下一具又一具白骨,动静声愈加小了。

最终,三具白骨都坠落了下来,砸的地上落了三个大坑。

江小白眼神一紧。

那具先人白骨最后一个被砸了下来,从天上落下后,预料中的浑身散架没出现,却是一动不动了。

其他两具也是如此。

难道几位先人执念都被那赤发女子打散了?

江小白摸着先人遗骨,心里觉得有些戚然,不舒服。

却见这时,一道赤影惊鸿落下,赤发女子阿茶从天而落。

红袖衣衫有些凌乱,嘴角沾血,平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不过浑身上下倒还是有那种不用言语的慵懒散漫气质,似乎并未因刚才战斗受多少影响。

“你,跟我走,本王一众鬼将被灭,身边没个服伺的。”

她星月眸子一瞥,对脸色抽搐,听完话一脸猪肝色的孙狂轻声道,很自然的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别啊,小姐姐,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么。”

孙狂是真怕了这个腹黑女王,再也不想吃鞭子的滋味。

最主要的是,这女王实力修为属于未知类型的,根本打不过啊。

女王大人没说话,眉毛一斜挑,看他。

孙狂顿时气势一泻千里,一脸郁闷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江小白。

“怎么偏生选我,江兄弟不行么?”

这个时候,他倒不平衡了。

“本王倒是想选他,不过等这三位执念再次苏醒,又要找本王麻烦。”

赤发女子阿茶淡蓝色的眸子看了看江小白,对他说了一句。

“公子要是有时间,多体悟你眉心的印记。”

也不多说,罗袖一倦,就把懵逼的孙狂卷走,踏空而去。

空中传来孙某人的声泪怪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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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以后,他便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了!

归墟,三仙山。

天无日月,没有白天、黑夜,只有一片白光迷雾,混混沌沌。

分不清时间流逝,光阴流转。

干裂的大地,枯黑的高山,白骨碎屑,死气沉沉。

九条飞瀑从天而降,归于一,成就黄河奔腾,水龙怒啸,成了这死寂之地最难得的声音。

这份些许维持了数千年的死寂,在某个时间突然被打破。

起风,下雨、打雷,冰霜。

轮替交换,有如四季轮转。

奔腾大河某处边上,坐落着一座巍峨石殿。

数丈长宽的大门,尺许高的石头门槛,两个人坐在石槛上面,向外坐着,朝里露出两个背影。

一个虎背熊腰,腰间挎着刀。

一个红绣纱裙,身子微下,两只素手撑着头。

两人一个坐在门左,一个门右。

外面正“哗哗”声,下着连绵细雨,雨水滴答,有些好听。

两个人似乎在看外面难得的雨景。

汉子是孙狂,红绣纱自然就是女王阿茶了。

女王阿茶此时双手撑头,骨子里慵懒的气质褪色不了,却因这姿势,难得一见几分少女的思怀。

对于不了解她的人来说,见了,肯定会赞叹一句,哪家的小姐姐,好生漂亮忧郁,领走领走。

不过,对于熟悉对方一二的孙狂来说,可完全不敢这么想。

他知道这位漂亮不似人间的腹黑女王,完全就是因为无聊才这般做的。

他是一点都不想像个傻子似得一动不动地坐几个时辰,呆呆看雨。

有啥好看的,屁股上传来的酸疼感告诉他,这是种折磨,惨无人道的那种。

但人在屋檐下啊。

“咳咳,女王大人,这雨已经看了几个时辰,不如俺给你接着讲许仙救(日)白蛇,水漫金山寺的故事。”

坐着一动不动数个时辰,四肢酸麻,屁股咯的痛,孙狂实在受不住,这时干咳了一声,干笑着,侧头与女王阿茶说。

糙汉子孙狂被女王阿茶再次强行掳走后,才大概知道,这女人当初命令手下鬼将兵马,搞那么大阵势请江小白来,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听人间事。

这是这位女王大人与他说的,孙狂真信了,觉得好生无语。

至于,为什么是他们,孙狂没套出个所以然,他自己脑补,有可能是因为江小白一巴掌呼飞一片几国自诩修行高手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引得四方来拜,二人风头正盛。

反正,不管如何,人都在这里了。

“这里很久没下雨了,看来那位江公子悟性不错。”

阿茶眉间含着星月的眸子望着茫茫雨幕,声音没多少波动,不像是夸人。

“悟什么?”

孙狂大着眼睛,好奇兮兮地张嘴问。

听意思,江前辈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化。

“你不懂。”

女王阿茶轻飘飘地口吐三个字,让汉子孙狂胸中顿时闷了一口老血,觉得很受伤。

唉,他造了什么孽啊,先是遇到了江小白这个闷葫芦,现在又摊上了这个更厉害的女人,别说发飙,说话都要在心里打个商量,还要陪着笑。

他孙狂,一把狂刀不服谁,难道是这样的汉子嘛?

“我坐累了,想走走。”

说着,就“勇敢”地站起身来,做模做样地舒展了下筋骨。

不过,他的眼睛斜飘着,注意着女王阿茶脸上的动静。

今天这位女王大人似乎很好说话啊。

嗯,应该是混熟了。

汉子孙狂心里这么想的。

不过正等他心里为此有些高兴时,一把凭空大力突然就把他抛了出去。

“不准走太远。”

风雨落地的瞬间,他耳边传来女王清冷又好听的声音。

“砰”

脸着地,泥水溅了一身。

孙狂脸上火辣,心里都有一万句妈卖批骂人的话要爆出来了。

这娘们一定故意的。

从泥水里爬起来,四十多岁的汉子恨恨地甩手就走。

心想劳资不陪你这不讲理的老娘们玩了。

走了不远,他在茫茫雨幕中愕然发现一点绿意。

生机?

这鸟不拉屎的埋骨之地,他竟发现了植物。

倒是稀奇了,之前也看过,这地方是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的。

难道是什么上古仙草啥的,听江前辈说,这里可是神话传说中的三仙山,名气大的很,传闻有仙果异草,甚至有长生不老药之类的。

虽说这地方与传说中的三仙山,除了有三座山符合,其余截然不同,甚至一个天一个地。

但孙狂突然来了兴致,赶紧真气运脚,点地飞快地奔了过去瞅瞅。

只见那地有几株刚露头的青苗,指长,几片青叶子。

他上去左右摸了摸,瞅了瞅,然后就觉得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像是辣椒秧苗啊。

他心里纳闷嘀咕着。

突然,这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摸着青苗的手如遭雷击,瞬间僵住了,脸上皮肉抽搐,怪异的很,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娘的。”

他大骂了一声,跳了起来,往后跳了几步。

妈的,他想起来了,他在这个地方入过厕。

修士入先天,可吸食天地灵气,炼化运转,提供自身,达到辟谷效果,但嘴上滋味哪一时脱的掉。

孙狂来之前,在鸟山里呆着闲的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在山里弄点野味,海里捞点海鲜,加点辣椒,烧烤着吃。

反正,很多东西去隔壁的渔村弄就是了。

结果来之后…后面的过程就可以猜到了。

这一波转折,弄的孙狂直骂娘。

远处,雨水滴答的石殿门口,女王阿茶稍稍眸子往怪叫的孙狂那边挪了一眼,随后便又手撑着头,微仰着天,望着茫茫雨幕,眸间自有星月。

而在她眼睛里,映衬着一副画面。

一人盘坐山石上,闭着眼,眉间的蓝色印记发着蓝色光芒。

风雨雷电,因他而起。

以后,他便是这地方的主人了。

看气息,离突破也快了。

不过还不够,这地方的历代主人,个个曾风流绝代,镇压四方,惊艳过一个时代。

他还差的远。

阿茶,这个女人,心里与自己说。

“哗哗”

雨声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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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归墟静悟 剑起腥风

世间多少纷扰事,浮华落尽总随空。

江小白坐于山峰之上,一坐便不知光阴岁月轮转。

身处在这种玄而又玄的心境里,有些情难自禁,忘乎所以。

双眉之间的蓝色印记,是一种奇妙之物,有如大道印记一般,其中玄妙难尽,又与这片神话遗失之地有若有若无的联系。

上面有道韵,连归墟之地,感悟这方天地,隐隐之间能掌控这片小天地的变化。

心念所触,四方天地极为浓郁的灵气就变得躁动跳跃,金木水火土五行如鱼儿般跳脱,心随意动,风雷雨电,烈火冰霜,皆可于这片天地显化。

以他自身的神通修为,心眼所达的数里范围,其中灵气能勉强随之调动,下一场毛毛雨可以,刮一场风也行,不过更多的事便做不了了。

达不到呼吸可成风雨,睁眼便落惊雷的神通。

但体悟眉间印记时,他的心眼便瞬间广阔,四方景象尽现于心,五行风雷皆由意动。

风雷雨电,与他随行。

盘坐于山峰之上,其周身四方灵气呼啸,头顶卷数十丈宽大的漩涡,发五色光芒,并愈加浩大。

一时风,一时雨,又一时雷霆闪烁,一时冰雪染白。

风雨去,冰雪又至,如四季轮转。

这四方天地也随之蔓延,如此。

时间就这样不知流逝地过去,这方天地的声音多了一些,死气去了一些。

漫山白骨还在,但生机于微末中崛起,抬头。

某个汉子如厕后遗落在角落中生成的绿色,在风里来,雨里去,快速长大,结果,枯去,散种….

某日,奔腾黄河边一声砰响。

一个人呼的一声,灰头土脸砸在了地上。

孙狂被女王阿茶再次甩出大殿,脸朝地姿势。

为什么,因为他讲的故事惹得这位猜不透心思女王大人不高兴了呗。

上次是倩女幽魂,上上次是天仙配,上上次白蛇传。

这位看着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女王大人,似乎挺喜欢听些人间的神鬼杂谈,其中尤其爱情故事。

孙狂投其好,讲一些结局是圆满收场的故事,结果丫的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

之前这一次,孙狂很严肃的给无聊的女王大人讲了一个古代书生的故事。

古代,一个书生秀才野外救了一只受伤的狐仙。狐仙感念秀才的恩情,日后修行得道,便变化为了一个漂亮的女子,与秀才相识,相爱,但狐仙变化的女子有个奇怪的点,一直不开口说话,秀才以为其是哑巴。

一人一妖最后到了成亲洞房的地步,洞房那晚,秀才要脱狐仙的衣服,狐仙扭扭捏捏不肯,秀才以为新娘害羞,强行把新娘扑倒。

“当时,秀才以为狐仙新娘害羞,道了一声‘娘子,莫羞,你我今日已拜了堂,就差洞房之事,等行了房,咱俩便是夫妻,化作一双比翼鸟。说着就扑了上去,拉扯新娘的衣服。‘”

当时,汉子孙狂在大殿里与女王阿茶说着故事,还特意拿捏着语气,绘声绘色。

“却听这时,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狐仙新娘说了话,“官人,莫要”。”

孙狂拿捏着姿态,在大殿里一人如演双簧。

“然后呢?”

大殿高座上,女王阿茶又是那副慵懒姿态,身子斜靠在石座上,素手撑着头。

“然后那秀才如见了鬼似得吓的叫了起来。因为那狐仙新娘口里吐出的声音是个男人声,就像我这种。”

孙狂很得意自己编故事的能力。

人神恋,人妖恋,人鬼恋不行,来个同性才是真爱,够刺激了吧。

然后,他就被甩飞了。

不过孙狂心里很爽,能恶心那位腹黑女王一回,值!

在对方身边过的真不是人的日子。

被甩飞出大殿的孙狂爬起来,浑然自觉地在周边走走,才发现,上次的辣椒秧苗,已经点点散散,有了一大片了。

青青绿绿的。

好像没过多久吧,几株秧苗变成了一大片辣椒地,真是奇怪。

不过,上面青青绿绿的小辣椒好生动人,让许久未曾开食欲的汉子忍不住喉咙动了动。

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胃里翻腾,有些干呕。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孙狂忍不住一声长叹,头望着远处山上,那片五色彩云风卷之地。

“前辈你得造化,我可是在吃苦啊,等你得道,估计兄弟我被那娘们糟蹋残了。”

孙狂面色发苦地长吁短叹,不知道还呆在这个鬼地方多久,还跟一个猜不透的腹黑女王弄些无聊的游戏。

他迫切怀念以前的光景,曾经那个追风的汉子。

想着,摸了摸腰间的杀猪刀,脸色感怀。

自从遇到江小白,都是坑啊。

…………

人间三月芳菲尽,兜兜转转,到了五月,天气慢慢炎热。

遗失在无底之谷的归墟之地,江小白悟道之时,远隔深海的九州修行界,这些日子却颇为动荡,不平静。

自从上次吴越之地,剑祖后人入魔屠戮数十修士,这个消息引发九州动荡之后,就一直未平静下来。

事发引发九州震荡,引各路修行正道前去征讨,却发觉剑祖后人一身修为惊人,已肉身渡空,杀的各路征讨人士抱头鼠窜,只能堪堪联手阻挡。

之后,便又见天外来人,神通震动寰宇,与入魔的剑祖后人陡然杀的骇翻众人。

世人第一次见到了有修行世人能单手搬山,移动一块十数丈高的小山头,又抬手可引风雷怒吼,滔滔天威似乎要随时降头。

同时,世人也真正见证了一支邪剑崛起,战斗激烈中,剑身顷刻间吞噬方圆里许万物生机,血光大涨间有魔影现世,挥出漫天恐怖剑气,与那个抬手能搬山掀风雷的女人战在了一起。

当时那场面,威压,让许多修为低下的修行世人因承受不住而伏倒,心中骇的神魂皆冒。

甚至有修为实在弱的人,离战场波动又近的人,被邪剑强行抽取血气神魂,生机尽灭,或者是被山石砸死。

场面在斗转间发生了质变,有世人不闻的强大修行者出手,搬山呼风雷;又有被严重低估的魔剑显威,顷刻能抽取万物生机,有魔影现世。

最后战斗的结果,那个世人不闻的修行者神通非常强大,尽管邪剑惊艳苍穹,还是被逼得最后血剑上的魔影与剑祖后人融合,人剑遁走。

随后那修行者化作紫色流光追去。

只留下现场死伤惨重,哭号狼藉。

莫干山之战,便瞬间引起风云。

(今日第一更先送上,昨天本来答应两更却没两更,卡文,让亲们失望了,才子在这里诚恳说声抱歉。)

第二八九章 七王(第二更求订阅)

莫干山之战,令九州修行界时隔数年再次发生了震荡。

灵气复苏数年,九州数得上的大事,就那么几件。

白龙妖山一劫,十大禁区现,樵夫山诛魔,无名山血劫,龙虎山惊变。

之后数年,九州修行界没什么大事件发生,平静了一段日子,整个修行界实力在复苏浪潮中得到稳步提升,平稳发育。

抓妖,平鬼,寻找新鲜事物;修行,炼功,见闻世上诸多变化。

哪里发现了有妖兽渡劫的痕迹;

哪里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植物;

或是某个家门或散修有人进入了先天,引了什么异象,多大年纪之类的。

这是九州修行界的日常。

没多少波澜生。

这次,莫干山死了不少修士,又有盖世凶剑显威,和不世强者出世。

三个点,个个都是引发热议的东西。

特别是当时的战斗场面引发骚动,不世强者抬手能搬山,落手引风雷;邪剑能抽取万物生机,有魔影现。

打的山崩地裂,日月无光。

引发惊叹和一些恐慌。

惊叹的是,邪剑好生邪门,那位不出世的女性强者又好生强大;恐慌的是,邪剑出世露了凶威,剑祖后人入魔,人剑遁走,不知下落,必会祸乱人间。

而且后果还不是一般的大,引得正道愁眉,四方追踪。

一剑起了风。

……….

江南某座大城市的大马路上,人流拥挤,一个十分帅气的俊俏青年,穿着一身古时锦衣,还摇着一把纸折扇,慢慢悠悠地穿梭在匆忙的人流中。

在人间都市里,此人显得相当另类。

时不时会有行人瞟上一眼,有些怪异,不过瞅着青年英俊帅气,怪异的眼神会少上许多,女人们瞅了,更是会偷偷一笑。

毕竟,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颜值才是正义。

而俊俏青年身后,跟着一老者,拘灰白长发,眉眼龙精虎猛,打着赤膊,露出匀称而爆炸性的肌肉。

简直就是个老年版行走的荷尔蒙。

一路上,许多阿姨辈的女人们看了,会嘴里啐上一口,然后扭头脸色浮现一丝红润。

摇扇青年与赤膊老头就是一道行走的风景线,都市里的人都差不多认为他们是特立独行的行为艺术家了。

好在,少的脸俊,老的身材棒,还挺赏心悦目,不辣眼睛。

“这里的人间好生奇怪,小王定要好好走上一遭。”

青年摇着折纸扇,眉眼笑眯眯地与看着他们的人打了个对视,特别是对美女,还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微笑,颇有流露自然的魏晋君子之风,。

此时,他像是自顾说着。

“七王,不如顺道去这九州古地的东方,那里出了一把邪剑,老夫怀疑,有吾等之人出了手,可以去瞧瞧热闹。”

那个跟在身后的赤膊老者,嘴唇微动。

“你是听闻出手的人引了雷云,怀疑和小王与你一样,刻意压制了道行,怕受此方天地所罚,不是此方中人吧。”

青年一副了然道。

“没错,我等破界进入混乱通道来之时,就已伤了道行,如果稍一暴露妖王以上的气息,还会招惹这方天地雷罚,很危险,所以才选择压制。老夫想其他破界而来的也如此考虑。”

赤膊老者道出了此中原因。

至于破界一词,其中所含信息,不用多说。

数年前,就有妖魔穿黄泉,破九幽,隐匿于人间深山,驱鬼作恶。

数年前就有妖魔破界而来,更何况数年后的今天。

有些事,世人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这片遗失古地迷失了千年岁月,妖族古经里记载数千年前这方天地有成道气机,各族先祖先后破界而来,发生了大战,死的死,伤的伤,随后渐渐与这片古地失了联系,只是不知道那段过往秘辛经过如何,有些可惜。”

青年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发亮的神采,顿了顿,随后摇头一笑。

“管他呢,我二人好好游这地方人间,随后去西南那座妖山看看,这块巴掌大的九州,也就那地方出现了妖,应该有所古怪。”

他说着,看到前面一个穿花裙的清纯美女从对面走来,眉眼顿时一弯,微微一笑地隔着数米,手拿折纸扇往对方一扇。

一阵清风吹过,只见美女的花裙瞬间被风吹的往上卷。

“啊”

清纯美女一声惊叫,花容失色地弯身捂裙。

周围的人闻声,往这瞧,顿觉惊然,又面露古怪。

便只见俊俏青年隔着几米,轻轻扇着扇子,那边就有风吹。

吹的人家美女的裙子乱飞,时不时露出一点迷人春色,捂裙子的姿势还透着少女的娇羞。

“你别扇了。”

清纯美女脸色羞的通红,不知大风从哪里刮来的,但又只见对面的俊俏青年对她扇着扇子,虽然觉得想法有点蠢,还是病急乱投医地小声喊了一句。

“好!”

俊俏青年“啪”的一声收了折纸扇。

顿时风就停了,惹的行人一脸怪异。

一把扇子风这么大?

却见这时,俊俏青年一副迷之微笑地走了过去,到小美女近前。

“小娘子,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说完,在清纯小美女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亲了对方一口。

还是亲的对方的樱桃小嘴。

“可惜。”

俊俏青年接着嘀咕说着,摇头就走了。

留下清纯小美女和其他围观的行人在风中一片凌乱。

这他妈什么人啊?

还能这么撩妹,耍流氓?

真是迷一样的男子,很迷的那种。

而跟着俊俏青年的赤膊老者早就习惯了俊俏青年的“撩妹“套路。

七王曾跟他说,他亲吻女子,是在寻找真爱!

一死到底的那种。

当时,七王说的还格外认真。

(周六第二更送到,晚了许多,还是手残啊,依旧还是段小无力。另外最近才子在铺垫高潮,人物,剧情、世界观在慢慢构造出来,因为要别个大招,所以不敢粗心写,想写得细致一点,就过渡一些人物和世界观,大家不要心急、。另外求下票票,才子拜谢,另外周末愉快。嘤嘤嘤嘤嘤......)

第二九零章 一剑寒光荡九州 把人间捅了个窟窿

“你们是没看见,那魔王杀人不眨眼,杀的天下大乱,然后从天上飞来几个神仙,天降法旨,与那魔王飞天大战,那魔王的血剑真恐怖,那个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现在外面全乱了,听说这个魔王带着一把血剑,出来杀了好多性命,天上的神仙追着降他,都让他逃了。”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神仙呐,这几年一直就有奇怪的风闻传出,越来越多的人议论神鬼之事,想不到,短短数天,大家一直信奉的科学发展观轰然崩塌,都直接有神仙和妖魔降世显圣了,这是要搞事啊。”

“反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舆论疯狂的很,上面想压也压不下来了,这简直就是一场颠覆性的思想革命。”

“我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

某个五月的平常清晨,九州西南,云州一家郊外,卖汤水面条的店子里,空前热闹的紧。

不是人多,而是话多。

这店面,就在机场附近。

说话的这些人大多从机场来,来自五湖四海。

大家都议论着某个关于仙人与妖魔的议题。

不是讲什么虚无缥缈的神话杂谈,而是正儿八经地议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或是面色兴奋地大声谈论,或是面有唏嘘地一脸复杂,或是有些懵。

放以前,这样子就是一群神神叨叨的神经病,但现在,完全不同了。

妖魔出世,仙人显圣,最近数日连续发生于九州吴越之地,彰显于世人眼下。

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亲眼目睹,也不是发生一回,两回。

先有魔头飞天遁地,一把血剑杀进了人间,后有仙人天外飞来,显圣世间,神通降魔。

一剑寒光荡九州,把人间捅了个大窟窿。

在信息发达的背景下,现在人间九州的舆论完全疯了。

整个九州网友,在进行信息爆炸输出。

数年来九州出现的神异事件也一一被重新捅了上来。

世间之上,有仙人与妖魔的调子在漩涡中疯狂发酵。

甚至还有网友恶搞,为降妖除魔的仙人打call的活动。

舆论方面失控是必然的。

因为有了因,就有了果。

看似是偶然,实则是一种必然。

灵气复苏数年来,世道变化,率先感应变化的是有修行或是血脉传承的诸子百家。

道统复兴,修行复苏,修行界重新兴起,数年来一步一步稳步前进,渐渐与人间泾渭分明。

其间,九州大地虽生乱,鬼怪作妖,精妖作乱,但都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没出大乱子。

修行界也没生出影响人间的大波动。

但当变数达到某个不可控的地步时,也就是世人在青天已换中的不觉中惊醒的那一天。

这一天,迟早会来。

剑祖后人入魔,身负邪剑逃出莫干山,就是这个引子。

剑祖入魔,负邪剑杀进了人间,其中又有变数,有不出世的强者追杀,于是就不顾在人间显圣,与剑祖后人发生了战斗。

神通震世,光暗陆离。

世人青天白日下瞧见了,仙人与魔王的姿态自动代入,引发了人间震动,沸沸扬扬。

世间惊有仙。

后来数日,又有数场魔头与仙人的战斗在人间显象,这事就压不住了。

这时,机场外,一个青衣道服的少年道士从机场里出来。

少年道士有些俊俏,透出一股若无若无的出尘气质。

路上,经过那家小店子时,听到食客们的高声谈话,已见怪不怪了。

从龙虎山下山,入了人间,一路上,苦生耳边听到的都是神仙与魔头的话题。

甚至有人见了他一少年穿着道服,还扯着他问,这世上有没有神仙,你们龙虎山是不是可以修仙之类,颇为无语的话。

修仙?

他不知道,仙只不过一个世人追求长生的称号而已。

但神仙,苦生是知道没有的,不过是与他一样,修行悟道的人而已。

关于常人口中引起九州人间震动的“仙魔显圣”,苦生自然清楚。

剑祖后人入了魔,失了心智,一把邪剑又凶邪无比,入了人间。

而九州四方,因为此事,突然间就冒出了许多不知名号,却强大无匹的修行者,在人间毫无顾忌地使用神通,与剑祖后人厮杀。

其中,九州各大道统在里面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修行者,不知来路,却个个神通惊人,远超当世,无处知晓。

其中惊疑,加上剑魔乱局,如今九州各大道统多有异样,隐有风声鹤唳。

苦生这次来云州,便要去十万大山,去请“老师”出山,回龙虎山坐镇。

老师已离开龙虎山许久了,后山小屋一直空着,苦生常去相望,却只能空坐崖边,有些郁郁。

他知道老师大可能在那位前辈的道场,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自此后修行难进,心里总有疙瘩,想放下,却少年真情难断,理还乱。

总想去找老师,却找不到机会。

这次,人间有剑魔乱世,修行界又诡然冒出了一些不知来路的强大修行者,龙虎山需老师坐镇,可又联系不上,少年道士苦生便瞅见机会,来了这里。

他摸了摸左手袖袍,初褪去青涩的脸上发自内心的欢喜,笑了笑,便向外走去。

而此时,另一边,十万大山中。

翡翠河某处河段,一个肤色微黑的少年和尚坐于舟筏之上。

清晨,这山里有些许清雾气,丝丝缈缈。

越往深处走,便越是缥缈,安静无声。

旧日时光里,于晨间飘荡的山歌渐渐远了,越往里走,越靠近白龙妖山的方向,人迹就慢慢消失,总看见有河岸边的山寨,长满了快一人深的杂草,变得破落荒芜,没了人烟。

白龙妖山是禁区,数年前黑气爆发蔓延,引发了一次兽潮,让附近的村落死伤惨重,之后,这大山里就瞬间安静了许多。

后来,白龙妖山出现了真正的妖兽,引来了一波修行者,干起了猎杀野兽,圈养野兽的“勾当”。但之后,山里生了智慧的妖兽发动了兽潮,就没有多少修行者敢这么做了。

自然而然的,这白龙妖山附近,就成了野兽的地盘。

坐在舟筏上的少年和尚是空慧,他从东海步行,花了许多天,来到了十万大山。

他去梧桐山。

听说江前辈的弟子与妹妹还在那里。

自从东海一行归来,空慧和尚其实也想了许多。

也怀疑过那人到底是不是传闻已故去的师父挚友。

不过又想了想,这种事断然不会骗他,又无意义,师父昔日赠珠一事也与他提起过。

空慧和尚觉得需告知那位前辈的亲人弟子一声。

于是,他便来了。

此时,空慧和尚盘坐竹筏,扫视着两岸青山风景,沿途有鸟兽,有虫鱼,甚多野兽。

一条尺许多长,拇指粗细的青蛇从他手腕袖口钻入,爬到了他的脖子,勾着,吐舌猩红舌信,似乎有些躁动。

这地方离白龙妖山不远,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让野兽躁动的气息。

青蛇是妖兽,虽被镇压,却有着更敏锐的直觉。

“阿弥陀佛,小青,你又饿了。”

空慧小和尚伸手把青蛇拿了下来,和善笑了声,一丝真气划开自己一根指头,滴出几滴真血,喂入青蛇的口中。

传有佛祖割肉喂鹰,以血肉佛心,度化妖兽,大抵是类似的。

真血中的佛性,可以驱除妖兽的戾气。

青蛇饮了空慧和尚的真血后,便温驯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天而降。

“好一个臭和尚。”

空慧一惊,从天而降两道流光。

一个俊俏青年,和一个肌肉异常精壮的赤膊老者。

数日前,这两位曾在人间游荡,今日却出现在十万大山。

此时赤膊老者怒发冲冠,瞪眼看着空慧和尚。

空慧和尚一脸懵。

“老九,就一条母蛇,瞧把你急的。”

此时,俊俏青年摇着折纸扇,与赤膊老者笑言道。

“滚一边去,这小秃驴以佛珠和真血镇压我族,我见了,岂能不管。”

赤膊老者闷声闷腔,抬手把青蛇一抓,抓出三道金光,猛然捏碎。

瞬间,狂风四起,青蛇身躯猛然放大,陡然间变成青幽幽一头狰狞大蛇。

“吃了他。”

一声冷喝。

顿时妖蛇一动,卷起一阵妖风。

而此时在数里之外的梧桐山,清晨薄雾,堂屋门口。

一女白衣侧脸,青发黑丝垂落于盆中,另一女子拿着个木勺,从盆里舀水替她浇头。

然后一个女娃娃双手搓着泡沫子,帮侧脸女子洗着头,很是卖力,又乖巧。

“姐姐的头发真好看,小鹿以后也要留这么长。”

女娃娃是如今六岁的小鹿,精致的小脸与以前多了笑容,说着沾满泡沫的手还比了比。

“嗯。”

女子侧脸,微眯着眼睛,鼻子轻哼了声,似乎很享受。

突然她睁开了眼,眸子黑而纯亮。

她抬头。

“姐姐,怎么了?”

替她浇水的初音问她。

“有妖气波动,离这不远,我去瞧瞧。”

说着,手里多了根木簪,把湿发一束,便脚下一点,踏空而去。

白衣飘身,青丝沾水,如仙子般飞身而走。

便是好久不见的那位古国公主了。

“唉,附近这山越来越多妖兽了,”

初音望了一眼,叹了一声。

(本来打算两更合一更,看来我又低估了某人的手残程度。)

第二九一章 凭风起 听雷声!(求订阅)

翡翠河上,青蛇于佛珠镇压中挣脱,瞬间显化成真身,戾气妖智回归。

一条五六丈长,水桶粗细的庞大妖蛇,便于舟筏前现身,卷起一股腥风水浪,小小竹筏瞬间压翻。

空慧小和尚脸色一变,点脚退身,踏水划出一条绿浪。

青蛇蜿蜒着泛着青幽冷色的狰狞蛇身,扬起巨大蛇头,猛然一个腾水,飞身,扑杀而去。

“he”

空慧和尚猛然踏脚,合掌一呵,颈上佛珠飞出,分散其四周,金光泛泛,护住周身。

青蛇蛇头猛磕在其上,护体金光摇晃未碎,却把空慧和尚击沉了水底。

紧接着,青蛇猛扎入水中,来了一出青蛇潜渊。

战场悬空上方,俊俏青年笑眯眯地看着,摇着折纸扇,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他旁边的赤膊老者,则满意地看着。

就在两人旁观时,忽有异色,各自朝东南望去。

几个呼吸后,一道人影踏空而来,衣带飘飘。

是个面色脱俗的女子。

相貌不是那种绝美之姿,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清尘之意。

很好,很好。

俊俏青年瞧见了踏空飞来的女子,眉眼间的笑意,瞬间浓了起来,有了几分趣味。

此方人间的女子,能踏空飞渡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而且女子一身白衣,与他们那方人间衣着相似,看着舒服自然。

“啪”

七王收起折扇,眉眼带笑,一副谦谦俊俏世公子之相。

“这遗失之地才复苏三年,这女子已修炼到肉身渡空,倒是此方人间三寸少有资质的修行者。”

赤膊老者与七王传音耳语了一句,微有异色。

而他们所说的白衣女子,自然就是从梧桐山踏空飞渡而来的古国公主。

李水月踏空至了,停在离二人五六丈外,秋水般的眸子扫了七王与赤膊老者一眼,面色无波。

似乎对十万大山突然出现两个能肉身悬空的存在并不感兴趣。

她眸子扫过去时,七王对她眉眼一笑。

心里在想,这女子眼睛还真有点迷人。

此时,李水月的目光落在翻滚的河水中,随即身子一下沉入河中。

几个呼吸后,淡绿色如翡翠的河水猛然炸开,两道人影陡然破浪,升入空中。

紧随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也从水中猛然窜出,青蛇一张狰狞蛇口大张,如飞龙探头之势。

却见,这时,意外的是,一把折扇飞了出去,打在了蛇头之上。

小小的一把折扇,竟瞬间将小屋大的青蛇打飞,砸起水花,发出一声哀鸣。

能力敌数位先天的妖蛇,就简单地被一把扇子拍飞。

“还不快滚。”

一道轻飘飘,又带有莫名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青蛇从这道声音中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强大威压,幽冷的蛇瞳闪过恐惧,连忙蛇头一钻入水下,溜了个没影。

出手的人是七王,那把折扇飞入他手,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对于俊俏青年的突然出手,旁边的赤膊老者没说什么,一副了然。

他很懂。

以前七王,化身游他们那方人间,看见人间漂亮女子,总喜欢如此,很喜欢“装”的一个妖。

喜欢花前月下,爱弄些风雅。

还说什么疯话,要寻找真爱。

这时,李水月带着空慧和尚落了岸。

“谢公子出手。”

白衣水月有礼对着七王轻轻一点头。

一声“公子”让七王眉间笑意更浓,好似回到了他们那方人间。

外面这方的女子,都喊他”帅哥”,听得好生别扭。

“小娘子修为不俗,敢问芳名?我名七王,家中排行老七,他叫老九。”

七王笑如谦谦君子,眉眼俊俏,加上莫测实力,颇有遗世俏公子之风。

“李水月。”

“啪“

一声折扇收起声,

“好名字。”

七王笑道。

赤膊老者一旁眼皮上翻。

……………

梧桐山少见地来了客人,还是一向寡淡,闭门不出世的李水月引来的。

其实非她自愿。

来人有三,一个脸色稍黑,微有稚嫩的少年和尚,一个锦衣折扇,唇角总带笑的俊俏青年,还有一个打着赤膊的老爷爷。

很奇怪的组合,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了一样。

初音和小鹿觉得奇怪。

但是,这姐妹俩很快面有警惕地盯着那个叫七王的俊俏青年。

那个长得帅气的家伙,总是拉着水月姐姐讲话,一口一个小娘子叫的让人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初音姐姐,那个哥哥是不是想泡大姐姐。”

后屋厨房里,初音沏茶,江小鹿这小丫头跑进了厨房,踮脚仰头,小脸朝上问初音。

看她小脸上有些着急。

“你这小丫头,道经没摸个通透,乱糟糟的东西懂得倒挺多,这词哪里学来的,以后不准说。”

初音啐了一口,手指轻捻,轻轻弹了小鹿的额头一下。

如今的初音,少女稚嫩的灵性已退,多了些沉稳,随着岁月成长。

“小鹿不高兴,大姐姐是小鹿的,哥哥不在了….”

小鹿脸上愤愤,说着漂亮乌黑的大眼珠子泛起了水光,泪眼婆娑,说话声小了,哽了起来。

“小鹿乖,大姐姐是小鹿的,谁也不准抢走。”

初音见状,忙低身,两手抱着小丫头,一只手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小丫头。

她眼睛里满是心疼,知道小丫头尽管比以前好了许多,但一说到师父哥哥还是哭。

小丫头与哥哥相依为命,师父江小白又非常宠她,多好的孩子啊…..

而水月姐与她,便是这小丫头唯一的依靠了。

而就在这日,离十万大山千里地的吴越之地边缘,有一片山区。

有一座卧牛山,因形似卧牛,山里人给取的名,顺口。

卧牛山,有一个偏远小山村,人口稀少,消息闭塞。

黄昏时候,村里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孤儿,在后山挖野菜时捡到了一个衣裳破破烂烂,浑身是血的“死人”,把他吓傻了。

那“死人”身侧插着一支墨青剑,剑锋是赤色的,透着一股邪异的冷光。

“死人”披头散发,头垂落着,看不清脸,单膝跪着地,另一只手杵着剑柄,支撑着身体没倒下。

这孤儿先是傻了,然后发现“死人”的胸膛还在微微上下起伏。

说明有呼吸,没死。

他看见这人身上有很多伤口,实在吓人,心中害怕却担心放着不管,这人会死。

于是他尽管心砰砰跳,却还是大着胆子上前,从篓子里拿出几株山里长的平常草药,放嘴里嚼。

他把嚼好的草药,低头往这人流血的伤口上涂抹,有些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这人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两双赤红的眼睛把少年吓的连连惊叫,跌坐在地,害怕后退。

只见,这人赤红的眼睛望了望身上的草药,眼中黑红闪烁,随后抬了一只手,朝着少年虚空一抓。

少年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股吸力吸了过去。

他的头被一只粗糙大手摁住了。

“啊”“啊”

少年吓的六神无主,然后突然感觉脑子一声轰鸣,脑子里多了奇怪的声音。

“吾乃欧阳子,剑祖后人,铸邪剑,堕魔道,造了滔天生杀,但吾不悔。邪剑至邪,中有诡异杀魂万道,我被侵了心智,趁最后清明,传尔铸剑修行之法,望你切要传承,不负剑祖之门。”

虚弱苍老的声音里有急切,有铿锵,有殷切,最后幽幽一叹。

”拜托了!”

黄昏落阳,斜照山林,金光泛染。

跪地的剑祖后人在最后清醒的时光与少年传道。

几个呼吸后,突然,风乍起。

山林里树叶四飞,群鸟惊起。

剑祖后人将昏沉少年凭空运气送走,然后仰起头。

风吹起他的乱发,飞舞,他站起身,抽起那把世人唾弃的剑!

眼中那丝清明烟消云散!

而在此时,远离吴越之地的东海无底之谷,归墟之地。

在山峰悟道盘坐月许的江小白,突然浑身发五彩光,然后天上的白雾迷光,瞬间黑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乌云如墨,里面有蓝色雷蛇翻滚,煌煌天威将整个归墟之地压迫。

奔腾大河边的石殿,两道人影闪了出来。

女王阿茶,还有孙狂。

“哈哈,江前辈终于要突破了!这可是传说中的金丹大道啊,哦吼。”

孙狂大声狂笑道,还哦吼了一声。

“能不能渡过去都难说,大道雷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也说不定。”

女王阿茶眸中星月,轻声一句,很随意,似乎并不关心。

“臭娘们,我忍你很久了,你怎么说话的你。”

孙狂一听就炸毛了你,冲着平日高高在上的女王吼了。

阿茶眸子冷看着他。

“轰”

就在这时,一声轰鸣荡荡。天地间,一道照亮归墟的恐怖雷霆落了下来,无比耀眼。

就落在江小白悟道的那座山峰。

(说不出你可能不信,从12点构思码字到现在,娘的,七个小时,明明有大纲却还是像便秘一样难写,其实就是我他娘的矫情,这是病。怎么治?有药吗?;另外今天周一,新的一周,求下票票和打赏订阅,也感谢上一周所有道友的助力,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二九二章 五气铸身 风雷锻体 珠落黄庭 金丹大道(第二更)

漆黑如墨的雷云,翻滚如龙蛇的粗大闪电,这片天地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天降下滔天雷霆,一道道水桶粗细的幽蓝色雷霆,“轰轰轰”地朝着江小白所在的山峰落下。

山石崩碎,雷蛇狂舞,天地色变。

江小白已飞身而立,仰头望着漆墨雷云,感受着云层中的浩荡天威,淡金色的眸子深处升起一抹淡淡炽热。

很淡,却很清晰。

金丹大道,踏大道,证真人,寿长五百,与天夺命。

世上一日,蚍蜉一世,寿命其次,求道,终究是想看看那边风景。

“轰”

第一道雷霆轰然降落,如一条蓝白色雷龙。

“来吧。”

不骄不躁,不惊不狂,过往岁月,江小白自小山中修道,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但此时,面对充满毁灭气息的煌煌天威,却不慌不忙,心中自有一股豪气顿生,一声大喝。

人至于此,能引天妒,像是一块勋章。

此时他阳神五脏各五色,五行灵气全部聚于黄庭。

只见其黄庭发璀璨五色光,疯狂吸引这方天地的五行灵气,纳入阳神。

轰隆雷霆降落,恐怖天威浩荡。

江小白冲天而起,意随心动,周围疯狂凝聚的五色灵气化作金木水火土,直迎浩荡雷霆。

金作剑,水凝冰,火如焰,土化石。

五气与雷霆硬碰,变成爆炸的蘑菇彩云,煞是绚丽,却充满着毁灭气息。

一道雷霆被击溃,紧随着天上雷云又积蓄满了力量,降下一道。

比之前更粗,更大。

一道又一道雷霆降落,空中蓝色电蛇狂舞,风云色变。

五色灵光以江小白为中心,渐渐成就一个方圆百丈的五彩漩涡,疯狂凝聚,不断又被雷霆炸散。

江小白以纯阳之身,心随念动,集天地五行,风雷之力,与雷劫硬抗,逸散出的雷霆,冲洗阳神内外,不可避免。

毁灭雷霆带着狂暴气息,撕扯锻造着其阳神。

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过程中,江小白阳神内外于天地感召中,发生着一丝丝奇异的蜕变。

先天元,圣胎圆满,阳神真吾,七返九还,以五脏作炉,黄庭作鼎。五气聚于黄庭,乾顶金液,聚火载金,五气冲凝,一粒米粒大小的黄芽于黄庭中生。

外有九天雷火,内生三味真火,包裹黄芽,黄芽渐渐凝练圆润,成就黍米玄珠,色如柑桔,在炉鼎火炼中渐渐长大。

而在其阳神之外,五气溢散周身,在雷霆锻造下,江小白的纯阳之身竟慢慢生出一丝血肉。

传闻,远古大神盘古开天辟地,死后,血液化江河,肌肉生大地,牙齿、骨骼化金石,皮肤、汗毛成草木……

传说虽虚无缥缈,但暗合人生于五行。

五气聚,内生金丹玄珠,外化血肉筋骨,重铸肉身。

在金丹雷劫下,江小白周身各处生诸多变化。

“轰“”轰“”轰”

这片天地间彻耳晃荡着爆炸声,雷蛇狂舞,彩云炸散。

江小白就像一个血人,在天地间迎接着天雷的洗礼。

凝聚的五行彩云一次次被炸散,新生的血肉筋骨被炸碎又新生,而其黄庭中,玄珠慢慢凝练壮大。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也是一个走向蜕变的过程!

远处,孙狂看着天地中令人心惊肉跳的浩荡天威,以及状若疯魔,极其凄惨的江小白,心里一阵拔凉。

“这雷劫太恐怖了,也不知前辈能不能承受住。”

孙狂心里发毛,他一个先天修士,在金丹大道雷劫的威压下,说这话很没底气。

“雷劫只是第一关,危险的还在后头。金丹成,还需走大道,他若有心魔执念,一念便可万劫不复。”

阿茶说了一句。

孙狂不知道走大道具体是指什么,但听到脸色又一白。

想不到,成就金丹大道这种境界轻易会要人命的。

而就在某一刻,原本浩荡天地的雷声顷刻消失不见。

漫天漆黑的墨云也刹那间被什么抹除了似得,一下子没了影。

雷云消失一空的刹那,整个归墟之地,卷呼啸风声。

铺天盖地的灵气全部涌向那座山峰,化作五彩漩涡滚滚灌入已盘膝闭目,浑身不似人形的江小白躯体中。

一时云蒸雾绕,看不见其中情景。

此时,度过大道雷劫的江小白身体如无底洞,疯狂吸取灵气,化作滚滚真气,滚滚如雷音在筋脉里行走,一是修补血肉模糊的肉身,二则给五脏黄庭提供炉火,壮大玄珠。

“叮”

不知何时候,三味散去,珠落黄庭,似乎一声大道音。

一颗大拇指大小的金灿灿玄珠悬于黄庭,这便是金丹。

而在这一刹那,金丹于体内发玄光,直往头上泥丸而去。

无比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江小白头顶上方百丈高,一方小世界凭空出现。

小世界都是白雾,数里方圆,只有一方黄土,在虚空中如虚幻。

赫然是江小白的泥丸宫中显化。

而此时,江小白黄庭发出一道金光漫天,化作一条金光大道,从那方山峰延伸直通那方小世界。

玄珠成,寂照泥丸,圣胎归位。

江小白的阳神从肉身中脱出,踏上金光,飞天而去。

江小白的意识此时是无比清醒的,他不知道踏上要面临什么,印象中熟读的三千道经对此神奇情景有所指,却感觉是是而非,但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念头通达。

必须要如此做,不然前功尽弃。

当他踏上金光大道的那一刹那,虚空瞬间有幻象呈现。

有青山绿水,有漫天金莲……….。。。。。。

而此时,黄昏落日,东海某片海面上,云雾翻滚。

一道金光从中射出,有一方云雾世界显化,高悬于水面。

上有一人,飞金光,踏天而上。

一步青山显,一步草木飞,漫天幻象生。

在黄昏落日的夕染暗色中似飞仙而去。

(第二更又这个点送到了,虽然短小无力又一更,但才子也差不多了啊,每天这么晚也不是故意不更新,简直累成封面中的大黄,求下订阅,谢谢迅雷和我大佬的打赏。)

第二九三章 世人遥见 月下飞仙!(求订阅)

无底之谷,归墟之地,江小白渡大道雷劫,踏金丹大道,生天兆异象,显化东海世间。

与此之时,黄昏落日,早月升空,日月同行。

观人间,红尘滚滚,诸生万象。

都市,霓虹灯火绚烂亮起,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于红尘,抑或嬉笑怒骂,纸醉金迷,抑或卑微尘土,负重前行。

乡村,鸟归巢,虫不语,炊烟袅袅,村子里传来孩童玩闹的嬉笑,还有大人们站在自家门口喊着自家孩子名字的大喊声,还有一两只小猫,小狗在门口游荡。

而世间名山大川,有道统香火传承之地,各有其声,其象。

道士经殿,郎朗经言,扬扬其声,一身青白衣,迎晚霞白露,于清峰苦修。

佛门庙宇,落日钟鸣,荡荡响山,一披黄袈裟,近有竹帚扫院,远闻咚咚木鱼声。

还有儒门私塾响,世间苦修人……..

青山绿水间,有跳世之人,滚滚红尘里,有迷惘众生。

而此时在十万大山,有公子抚琴桃花下,外响乱妖沸腾声。

那叫七王的俊俏青年,在梧桐山墨迹了一天,找了颇多借口,拉着古国公主谈笑。

明眼人似乎都看的出来,这家伙初来乍到,对李水月太过亲近了一些。

小丫头江小鹿和初音都是抱着警惕的,只是小丫头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初音不然。

不过,还有一个人也表现在脸上。

那便是下午赶到梧桐山的少年道士苦生。

他见七王对自己心生仰慕,长久不见的老师亲近,道家养气的功夫也压制不住心里的不高兴。

少年道士就板着一张脸。

但不管如何,这叫七王之人长着一张让人生不起厌的脸,说话谈吐也无丝毫不妥,谦谦之风,颇为高明,让人想让他自讨没趣自行离开都不成。

最主要的是,这如今院子里的主心骨李水月没有一直表明态度,送客。

眼见黄昏落晚,七王准备告辞离开。

不过临走时候,这位翩翩俏公子,与一身白衣的李水月笑道:

“今日认识姑娘,相谈甚欢,七某便送上一首曲子,答谢姑娘今日待客。”

七王从原本称呼李水月的“小娘子”改为了“姑娘”。

这厮之前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称呼“小娘子”显得轻浮,不合适,像是叫习惯了。还是下午赶来梧桐山的道士苦生见了,怒斥他对自家老师不敬。

苦生是丝毫不知道两人的来历和修为。

当时赤膊老者不高兴,怒瞪着在他眼中不足为道的一个先天小道士,还是七王压下来,摇头微笑,还表了歉意。

从这事可看出,这七王让人挑不出毛病。

七王说要献曲一首,答谢待客之道,便自顾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小丫头面上愤愤,心里小心思在想,明明是你这位大哥哥死皮赖脸赖在这里不走的。

脸皮厚。

这是江小鹿对七王的吐槽。

时值五月,院子里的桃花却正盛放,满枝飞红,夕阳渲染下,铺上一层金粉。

只见,七王坐在老桃石凳上后,抬起一只手往石桌上凭空一抹。

一把三尺余长的漆木古琴凭空而现,落于石桌上。

这古琴头身雕刻着龙头,甚至鳞纹纤毫毕现,纹理如生,乍一看,竟似活的。

上古传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其中第七子,号囚牛,平生素爱音乐。

七王放下纸折扇,唇角带笑,一双似女人般的手落在龙头古琴上,轻轻拨了起来。

琴声现,这七王身上的气势突然就变了。

微闭双眼,手指在琴弦上一挑一拨,如鱼龙舞,高山流水之音顷刻毕现,传荡四方。

原本不怎么关心七王弹琴之举,巴不得他赶紧走的几人听着乍然入耳的琴声,脸色一变。

连一直眉眼寡淡,看不出心思的李水月,秋水般的眸子也荡起了些许波纹。

众人竟不知不觉地听着入迷了。

只有七王称呼老九的赤膊老者,浑然不在意,眼又朝了上。

与七王一起数百年,他早已了解七王的拿手路数。

还是那么喜欢装。

高山流水之音,随风散,钻入山间草木,钻进云端,直上九天,也传到了十数里之外的白龙妖山。

梧桐山周围,归巢飞鸟闻声飞来,水中鱼儿跃出水面,白龙妖山里赫然百兽齐吼。

一曲琴声,竟顷刻间引出百兽异象。

山间小院里的人陡然变色,才幡然惊醒地惊疑看着桃花树下的七王。

只有李水月还算平静。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而远山,传来轰隆的兽吼,还有天空中传来的飞鸣,越来越近,山林隐隐震动。

院子里,大黄仰头吠叫,几个入了先天的人遥遥感知到数股庞大的妖气快速逼近。

如此气息,有不少妖兽靠近。

苦生道士几人脸色有些发白。

古国公主李水月眉头也轻轻挑了起来。

公子抚琴桃花下,外响乱妖沸腾声

却听,琴声忽止。

七王站了起来,踏空而起,立于虚空,一声大喝。

“滚!”

声如惊雷,如奔雷呼啸,带着一丝奇异的吟声。

浩然回荡在梧桐山四方。

刹那间,百兽噤声,飞鸟坠落,如声有法,让沸腾大吼的百兽失去了声。

随后,苦生等人惊然感应到,数股逼近梧桐山的庞大妖气如潮水般散去。

百兽竟退走。

这时,七王踏空降了院子,对李水月抱拳笑道:

“本想给姑娘弹一首曲子,却被这些不懂事的畜生给打扰了,失策。日后我会常来给姑娘好好弹上一首,姑娘也可与七王共弹一首风月,游这山水。”

言语很委婉,意思很直白。

弄些风雅,不就是约吗。

“老师将随小道去龙虎山。”

少年道士苦生站了出来,脸上有些憋闷,说的很没底气,紧了紧一只袖袍。

这人琴音可引百兽朝拜,一声“滚”字便惊退诸妖,又能肉身渡空,修为实在恐怖,深不可测。

自然有敬畏,不敢像之前那样了。

但这厮公然表达亲近整个龙虎山尊敬,自己仰慕的老师,少年道士苦生还是站出来说。

“大哥哥,你是要追大姐姐吗,小鹿不准。”

这时,江小鹿跑了出来,横在李水月前方,小脸怒气,像护食的孩子一样。

“小鹿。”

初音喊了一声,有些忐忑。

现在已与之前不一样了,这叫七王的人展现了令人吃惊的威慑力,她有些担心小鹿。

“小不点,为什么不准啊?”

七王低身笑着,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大姐姐是小鹿的,也…也是…”

江小鹿急道。

“也是.哥哥的…”

小丫头突然哽咽了起来,眼泛水光。

许是想到了伤心处,又习惯依赖了大姐姐和初音,才如此。

她眼中的大姐姐许久来在妖兽四出的山间小院,担起了保护她的责任,充当着江小白的角色,是小丫头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才有如此反应。

一心护住的大黄冲着七王狂吠。

七王见小丫头突然伤心,一时愣了。

“小不点你哭什么,那你哥哥呢?”

他问,有些意外。

而院子里各人各有异色。

小鹿就是哇哇大哭。

把七王弄的愣愣的。

一直没说话的李水月轻轻把小鹿抱入怀中,轻手拍着她背。

“难道是院外那一孤冢?”’

七王突然说,眉眼有了了然,其中怎么知道的,没什么难度。

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了。至于,里面埋葬的小丫头的哥哥是什么人,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了解的。

却听,这时,一直欲言又止的空慧和尚突然站了出来。

“前辈,师姐,我有话说。”

他与李水月,初音道。

“江前辈大有可能还活着。”

白日里,这院子里有外人在,空慧和尚没找着合适的时机说。

但此时,他这一言语,就如雷鸣入数人耳。

初音等人面色大变,不可置信。

小丫头也突然就不哭了。

“汪汪…”

大黄像是听懂了似得。还汪汪狂吠着。

而就在这时,晚昏暗色的东方,一道金光骤然直冲云霄,照亮晚色。

有一方朦胧世界高悬东方,映照于这方天地,天地为之色变。

小院里众人被打断,惊然东望。

便见了一副神鬼骇然的震撼画面。

东方天地间,一条金光大道横穿一盘皎月直通天。金光大道的尽头,有一方如鸿蒙世界的迷雾虚影矗立。

便见,一个人影在轮盘圆月的映衬下踏着金光大道飞空去,宛若踏月飞仙。而那方白雾朦胧的世界,便是飞仙之地。

这一刻,九州大地,连同周边国度,不管是滚滚都市的红尘世人,还是深山大川的道统门徒,皆心生感应,抬头东望。

瞧见了那注定载入书册的震撼一幕。

世人遥见,月下飞仙!

(PS:这是修道文,与修仙文的许多细节不同,因为才子参考了一些道经资料,并加以自己的改造,不过还是有些晦涩,所以有些时候一些细节亲们看不懂,有疑惑,是俺们的失误,才子对此抱歉。另外求下订阅,求票,求打赏,惯例皮一下,嘤嘤嘤................。”

第二九四章 一剑飞仙!(第二更求订阅)

人间沸腾了!

九州沸腾。

八道沸腾。

琉球沸腾。

东瀛沸腾。

东海周边,数千里国度,亲眼见证了金光通天,月下飞仙这震撼一幕。

轮盘月下,有一人影踏月飞空,沿着金光大道,欲飞身去那白光迷雾,看不通透的神仙世界。

月下飞仙!

方圆数千里国度,世人顿足,车龙停行,人如蚂蚁般涌出了屋子。

惊呼声,喊叫声,瞬间沸腾了。

红尘世人皆仰天望着,目眩神迷,震然惊叹。

“天呐,有人在天上走。”

“卧槽,我眼花了吧。”

“真是个人影在上面,我九年义务白学了。”

“是何方道友在此飞仙!”

人声鼎沸。

“妈妈,是神仙。”

孩子们指着月下那道踏着金光而上的人影,稚嫩而兴奋地大叫。

“有人要成仙。”

有人兴奋大吼。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世间真人无处寻,人间总有奇葩在。

“这世间有神仙,九州那边听说的消息果然是真的。”

“快拜一拜,求神仙保佑。”

“对对对,求孙子求个姻缘。”

有一些世人赶紧朝着东方或是合掌,或是闭眼,拜一拜,多是些还有着信仰的老人,年轻人则大是惊呼。

这是东海附近其他国度发生的情况。

而在九州,红尘都市,乡村,诸多惊呼之后,很多人选择虔诚地朝东方跪拜。

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

这些日子,剑魔大乱人间,八方显圣,九州世人已醒,知世上有仙。

他们瞧见此景,心中更加确信了。

此时,在九州各地出现了一副壮观场景,一大片世人跪拜。

而在各地深山大川,道统祖庭,修行者惊望。

终南、武当,少林…

道宗、佛门、内家….

修行门徒于山峰,庙檐、树梢,齐齐东望,面色震惊。

“有人得道飞升?”

各地道统惊骇,门人弟子看傻,师门前辈看呆,却不知道此景象是什么,代表着什么。

他们自己看着此奇异天兆,都荒谬地觉得世间真有人要得道飞升了。

而那方白光迷雾,显化于苍穹的迷蒙世界,就是那故老传说中的仙界。

有如此天兆异象,必是得道,而且必是先天之上,月轮下,踏金光大道,直上天穹那方虚无世界的人影,到底是何人?

与此同时,在诸多未知之地,天地四方,有神秘之眼看着那方,惊奇不已,同样疑惑,于静谧中嘀咕。

“这片天地竟有人这么快成道,但这是什么道?”

就在九州各地道统震惊疑惑地望着东方天兆时,

某个道门,有熟读钻研三千道藏的道家前辈一声激动而颤抖地大吼。

“这..这是金丹大道,我道家传说中的无上金丹大道啊。”

瞬间,这座道宗门庭有声激动浩荡。

“吾道有前辈进阶金丹大道。”

“吾道有前辈进阶金丹大道。”

“吾道有前辈进阶金丹大道。”

“…………….”

不久后,这座道宗门庭青钟长鸣,直敲九九八十一声。

整座道庭的门人弟子聚集,对着东方遥遥一拜。

消息很快传遍九州大地,八方道庭,不管是野山小观,还是名山道庭,都有一声激动浩荡。

“吾道有前辈进阶金丹大道。”

各山道钟悠悠激荡,长鸣于四方。

九州道家门徒尽全数,朝着东方行礼,遥遥一拜,眼神炽热而敬仰。

灵气复苏三年,先天道初开,金丹大道遥遥无人及,依旧是故往传说。

金丹大道,寿长五百,成就真人之位,位陆地神仙之列。

一朝得道,将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说神通,光寿长五百,便当得上陆地神仙。

这是何等让人向往的传说境界!

而精通三千道藏的道门高人言,东方天地间的天兆便是传说中金丹大道。

瞬间声传九州,钟鸣四方道庭。

有道家前辈证无上金丹大道,达到传说真人境界,这对九州道门来说,是件无比荣耀和振奋人心之事。

有道家前辈能达此境界,将成为九州天下道家门徒的标杆。

所以不管那月轮之下,证金丹大道的是何人,都当得天下道门一拜!

九州道家有真人,将福泽天下道门!

就在这一日,天下道家门徒无比炽热地看着东方,月轮下那个人影悠悠踏金光大道,直上天穹那方世界。

而就在这个时刻,九州东,吴越之地边缘,一座卧牛山。

倏然间,有金铁剑鸣激荡在山林间,冲天而起,如滔天金戈在响,刺耳震荡。

卧牛山的村民们惊然。

随后村民们便愕然见一道血光从卧牛山中冲天而起。

一把血剑冒着赤光,发着惊涛凶威,倏的一下,直上九霄。

直往东方,化作一道惊天剑虹!

此时东海之上,江小白阳神踏着金光大道,欲上九天揽星月,一步一步踏着空,稳定直上。

在他的视线中,每在金光大道上前进一步便会有无边幻象生出,有自己曾经熟悉的青山绿水,有自己过往的岁月印记,有过往岁月中的亲人,道友,一一出现,在背后或深情、或着急、或亲切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不回头。

他还见到了冤死于他手下的一眉道长,谢老道,出现在金光大道前,对他凄声质问。

凄声怒问他为什么杀他们。

江小白不语,脚步一步一步往前坚定踏上。

冤魂找他索命,拿剑刺他。

江小白不管不顾,任凭尖刀,利剑砍伐,如刀斧刮他心,撕他神,他却面不改,始终前踏步。

幻象终散。

不知不觉他已快走到金丹大道的尽头,上面便是自己泥丸显化的一方世界。

却就在这时,他生了杀生预兆,侧眼,往西方凝眸一望。

一道剑光如雷霆风行,带着无边杀机和血气而来!

而在人间,世人惊呼。

西方有剑来,血光冲天,一剑飞仙!

(第二更才子送上,今天又美滋滋(妈卖批)地码了5000字,感觉自己有了长足进步,希望以后保持这种状态。另外江小白要回归了,各位道友不打赏庆祝一下,嘤嘤嘤.....)

第二九五章 飞仙斩魔,背剑,换了人间!(求订阅)

这日,世人遥见,月下飞仙,红尘叩拜,道庭钟鸣。

这日,世人又见,西有剑来,一剑飞仙,惊了月空。

其他国度世人又是一阵惊叹沸腾,不可思议愈浓。

而九州,世人一阵惊呼。

“是那把魔剑!”

有人指着惊了晚色的血色长虹,大呼道。

一阵惊呼骚动。

最近这些日子,剑魔乱人间,引得八方于世人前显圣,九州人间被捅了个窟窿,世人幡然醒于大世,知晓世外有仙。

那剑魔在吴越之地作乱,屠戮人间性命,一把邪剑掌了生杀,连世人眼中的“仙人”却奈何不了他,引得九州议论,世人惶惶。

而就在世人遥见东方,月下飞仙的震撼时,又被一剑西来震撼了一把。

“不好,那邪魔要去杀神仙了。”

世人惊骇,或惶惶,或震撼。

短短时间,月下飞仙,一剑西来,光怪陆离的浩大画卷在狠狠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而九州各地道统,修行门徒瞧见那柄血剑惊空,直往月下飞仙去,都心神震荡,倒吸一口凉气。

剑祖后人入魔,一把邪剑乱人间,生杀性命,屡屡在不世强者和九州正道的围剿下逃生,并杀性更增,魔性更甚,更加强大。

最耀眼的是那把剑!

那把邪剑端是邪异无比,能强横吞噬生机,剑伴有杀生万象,并有血色魔影现,愈加凶邪。

这是九州修行界所了解的邪剑,凶邪无比。

而就在今日,九州各地道统月下惊见飞仙,后又惊闻九州道庭青钟长鸣,传东方天地异象是道家前辈得道家传说中无上金丹大道,正证真人之位。

心中本已是惊骇,又遥见那把邪剑从九州吴越之地而起,一剑惊空,直往月下去,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把邪剑难道是要去斩道不成?

如此凶邪,又觉得不可思议。

各地修行门徒心中翻滚,举头遥望,死死盯着东方。

灵气复苏三年,世间第一次有人证传说中的真人之境,引天兆,踏金光大道,证无上金丹。

又恰逢世间有邪剑出世,滔滔凶威,一剑飞仙。

似巧合,又似煌煌天机,弄不清楚其中联系,却隐隐感觉是一场劫。

如果邪剑斩道,断了这金光大道,恐怕一场终了。

月下飞仙,天兆世人,恐会成为一场梦幻泡影。

这一日,不管红尘世人,还是修行门徒,皆紧张地抬头东望,一动不动。

只见那月下,有仙渡空,有剑西来!

………..

东海,一轮月下,江小白瞧见那把剑从西方破空而来。

他在剑上感受到了无比熟悉的气息。

那种气息他忘不了,杀戮、毁灭,还有他的印记。

那一瞬间,他心中有如大道映射,如水镜,幡然明悟。

一场生死轮回,一场承负纠缠,在他即将要证无上金丹时,来应证了!

证金丹大道的劫数真正来临。

雷劫是证身,跨过去,五行铸身,黄庭落珠。

金丹大道是证心,圣胎行于其上,每走一步,心魔出,幻象横生,将他历往岁月埋下的执念显化而出。

一旦被执念困住,这金丹大道便证不成了。

真人之境,拂之不悔。

江小白心中明白,他于执念幻象中不言不语,不理不会,一步一步踏往九天之上。

他如今心中困境已解,困于龙虎山那桩事的念头都已放下了。

不然也不会牵引大道雷劫证己身。

而其中醒悟,在金莲被枯骨斩灭的那之后,他于混沌中惊醒,那个时候,便渐渐明悟。

他知邪佛一直隐匿于金莲,欲借助他转生后,过往执念于一念幡然中消散。

不知不觉沾了佛性,被邪佛侵染,成了四大皆空,不念亲情牵挂,不求道家大道,不分真我假我,混混沌沌,困于心结。

那邪佛的因果加身,想让他迷失,转向佛途,然后转生。

简而言之,江小白回头看过去,皆成了虚妄。

而那剑来,携滔天杀机而来,却是龙虎山一事最后的承负。

因为江小白从上面感知到了自己过往的印记,带着毁灭和杀戮。

他曾斩去的魔念!

他原以为这东西在龙虎山斩去便不存在了,但此刻,似乎是冥冥天意。

在他即将要圣胎归位,证真人之位的时候,魔念带剑来,携无边杀念,要斩他大道。

这最终一场承负了结,他才能证得金丹大道!

玄玄天机,冥冥其意。

自有轮回!

江小白此时心里感叹,意外归意外,却心已通透。

傲立于九天之上,他一声大喝。

“风来!”

“雨来!”

“火来!”

“雷来!”

顿时九天之上,方圆数里乌云顿生,雷火落世,风随雨降,言出法随。

一道粗壮银白色雷火直下九天,又有风雨化劲,往那邪剑落去。

陡然,那邪剑爆发出滔天血光,将暗夜染成鲜红,有杀生万象现,一个血色魔影出。

无面无相,与江小白身材相仿,并不高大,却背后有杀生万象,煞气冲天,如魔神。

魔影带剑化血海,带杀生万象,直上九天。

“轰”“轰”“轰”

天上风火雷电轰鸣,江小白漫天风雷随身,如雷神降世,轰杀魔影血剑。

那血剑带着杀生万象,在其中杀进杀出。

风雷雨电,血剑游龙。

刹那间,天地间只回荡着浩荡雷火声,天威浩瀚。

世人惊伏,望天骇然敬畏。

那是神明!身伴天威!

而九州门徒,望着遥远天际,如九天雷神的人影,心中有热血灌顶,豪情激荡,有敬畏惊叹,惊羡神往。

呼吸有风雷伴身,话落便言出法随,赫然传说中的仙人之姿。

而他们在如此天威下,感觉如此卑微渺小。

“这就是我道门真仙!”

九州道庭青钟激荡,有道门前辈须发狂舞,捶胸大喝。

“叮!”

不知何时,东方,天地陡然一声金铁颤鸣。

漫天雷火顷刻散去,云开月现。

一轮清月,那人影手抓住了那把颤抖的剑,往身后一丢,背剑踏九天,直入了那一方虚幻世界。

月下,那姿势很帅!

世人迷了眼。

随后便见那金光大道散去,那方迷雾世界消失于九天,隐去不见。

恍惚后,人间沸腾。

飞仙斩魔,背剑,换了人间!

(这章写完,江小白回归倒计时,这章结了一个承负,一个坑,等之后才子会写一个感想,之前龙虎山一事,伏笔和铺垫埋的很深,才子失了考虑,写的不好,被读者喷,被举报封禁,那时候确实有点委屈,现在慢慢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有点如释重负舒了口气。修道,修道,世间因果承负,哪能常理度之....这就是才子写这本书的一个核心。)

第二九六章 我已久未归家,想家了!(第二更求订阅)

归墟之地,天雷轰击后的残破山峰上。

天兆消失,江小白圣胎归于泥丸,金丹大道成。

证得真人之位的刹那,其脑后发无量五色光,以残破山峰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地,那不毛荒芜中死寂中,有青色以肉眼可见蔓延铺开。

有野草疯长,有野花傲香,有大树冲天而起,有小溪河水流淌……

中又现飞鸟虫鱼,有兔子吃草,松鼠跳梢,飞鸟扑鱼。

天上又突有乌云汇聚,下了雷雨,草木更青,花草更艳。

转而,雨停,天旱,风起,草木枯黄,却有硕果出,渐渐,空气变凉,打了霜,万物开始凋谢,飞鸟虫兽少出………

就在短短数个呼吸间,方圆数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方新世界,中有草木鸟兽,四季轮转。

原本死寂,不毛之地,呼吸间便生机盎然,宛若造物神迹。

远处,孙狂早就已经看傻了。

“这….这什么情况,比那剑还来的蹊跷。”

他一双大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明显懵然。

“小公子的道境有些意思。”

阿茶言,眉眼间看着那方世界,有些趣味。

显然,她知道这方变化是什么意思。

“道境是什么?我读书少,咳咳…..女王大人。”

孙狂之前一时语快,吼了女王阿茶一声“臭娘们”,这时实在好奇,尴尬又有些怕地咳嗽了一下,干笑一声。

阿茶理都没理他,只是看着江小白。

孙狂自然没辙。

而这时,从天上白光迷雾中,冲下一把剑。

三尺血锋,墨青剑身,一剑直直坠落在江小白的身边,插落进了石头中,如插入豆腐块一般。

江小白安身坐着。

“那把剑好邪,比我的刀厉害多了。”

某个人继续话痨,眼睛里满是惊奇又羡慕。

他不知道邪剑的来历,也不知道这把剑在九州人间造成了多少腥风血雨。

只知道很突然很邪异很厉害,比他腰间的杀猪刀厉害多了。

阿茶没理他,看了一会儿,回了石殿。

孙狂继续看了一久,想想刚证得金丹大道的江小白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脱身,便也转身回了去。

他突然发现,这么无聊的看着,还不如伺候那位难缠的女王。

起码,人家长得很好看,比仙女都美的那种,虽然糙汉子孙狂也没见过仙女。

就是有点高冷,暴力了。

而此时,黄庭落珠,圣胎归位的江小白正意识沉于泥丸中,感应成就真人之位的大道气机。

在他感应大道的过程中,荒芜的泥丸宫呼吸间生生机万物,风雨雷电,与外面数里方圆突然间显化的情景一模一样。

泥丸道印现实,自成一方天地。

好似这方圆数里,他可意念间生万物,可肆意掌控这方天地间的风雨雷电,五行之力。

简而言之,有可主宰他周身一方天地的强烈道机。

这种大道气机又让他有些熟悉,似曾相识之感。

他在眉间那蓝色印记上就隐有这种感觉。

之前,他体悟这印记之时,就心念触动此印在这片归墟之地操纵了好一番风雷五行,大有所得。

不知此印是何物,却能大大加强他对五行,风雷之力的道则体悟。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引下大道气机,证金丹大道。

江小白意识丢下这般疑惑,默默感应,熟悉领悟。

一晃数日,归墟之地,永远就是那副样子,没有白天黑夜。

此时枯坐于山峰上的江小白周身草长莺飞,高林大木,小河流水,生机盎然。

在某个时候,江小白眼睛徐徐睁开,从入道中醒转。

睁开眼的刹那,他眼中无数流光溢彩尽皆散去,平静,而其周围数里方圆,一切生机景象都如冰雪般消融,转眼无踪。

山还是那座枯山,灰白色裸露的岩石,被岁月腐朽,之前漫山的生机盎然没了个影。

五行可凝万物其形,其骨,其血肉,却不可赋神,江小白没这种本事,也不知有没这种境界。

所以江小白从入道中醒来时,这周身一切皆如梦幻泡影。

睁眼后,江小白侧头。

一具白骨抱着把剑,坐在他几米外,一只枯手摸着剑身,像很怀念一样。

即使白骨没表情,也没神魂波动,但这画面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奇怪。

白骨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一道执念即使漫长岁月也没把它磨碎,悄无声息地在某个时候来到了江小白的身边,他却不知晓。

“前辈。”

身死已久,只剩下一身枯骨和一道可怜可敬的执念,江小白每次见,都有些莫名情绪。

他知道,白骨救了他生死,也给了他造化。

他轻声,也不管只剩下执念的白骨听不听得明白。

白骨抬起空洞的骷髅头,然后枯手拿起那把邪剑,往他递了过去,骨头间响起摩擦的咯吱声。

像是示意他拿着。

江小白接过这把散发着无边杀念的剑。

一入手,触手冰凉,那原本外放的无边杀气顷刻间如潮水退去,遁入剑身。

仿佛与他水乳交融。

这剑本就是他的。

之前他证大道,灭杀自身魔念后,拿着这把剑也是如此的感觉。

魔念出自他身,才有这样的事吧。

江小白心想。

………..

“江前辈,哈哈,恭喜证的金丹大道。”

一声大笑响彻在奔腾大河边的一座石殿中。

孙狂往某人冲过去,狠狠一个大汉扑食把某人抱住。

出关后的江小白来了这里。

孙狂这个习武的糙汉子喜不自禁地就来了个熊抱。

他也没拒绝。

而孙狂给江小白一个拥抱后,随后有些贼地俯首帖耳在江小白耳朵旁边,小声道:

“前辈,我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打不打得过那个娘们?”

他说的娘们还能有谁。

自然就是阿茶了。

江小白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确实感应不到阿茶的气息修为。

很神秘的一个女子,猜不透。但目前来说,这女人并未对他们有什么恶意。

孙狂听言,脸上顿时悻悻,连金丹这么牛逼的江小白都摇头,看来翻不了身了。

还是得做咸鱼一条。

“阿茶姑娘,江某来是想向你告行,我已久未归家,想家了!”

江小白同殿首的阿茶抱拳告行,一声“想家了”,颇多思绪,眼泛波澜。

(第二更送到,本来想今日三更,结果才子发现自己还是天真烂漫了点,嘤嘤嘤,对了,我最近怎么总喜欢嘤嘤嘤了....)

第二九七章 流云卷 飞星移 人间说 道门集

流云卷,飞星移,光阴轮转,换了人间。

昔沧桑千年,红尘滚滚,浊气横生,天地间失了信仰。

今,如大梦初醒。

世人言,抬手指天,上有神仙。

人间说,那日,月下飞仙,换了人间。

那日,东方人间沸腾,仙人传说传遍数个国度。

总是记得那晚,月下飞仙的美轮美奂,一剑飞仙的惊然失叹,风火雷电的浩荡天威。

就这一下子,把人间搅了个天翻地覆,东方蔓延到西方,把人间硬生生翻了个底朝天。

这一切,世人议论,惊疑,懵然,自己消化。

红尘依旧,不过,有些东西变了。

多了些信仰!

有世人遥想,那位月下飞仙的人影是什么人?

于是,世间便又流传了许许多多的奇怪故事!

仅仅光阴,岁月长河里的一朵浪花,却硬生生给日月换了一片新天。

那日之后,人间沸沸,而修行界却不一样,生了一场波及整个九州道门的大动荡。

月下飞仙,金光大道,当日,九州道庭青钟长鸣,四海皆传,那是道家前辈在证金丹大道。

灵气复苏三年,有道家人于激荡大世中远行,遥领四方,率先踏出那一步,成就真人之位,寿长五百,位列陆地神仙。

在这百家复出,百舸争流的大世,道家率先有人踏进传说境界。

道家有真仙。

如此,道门将独领风骚于百家。

百家羡慕惊叹,而在九州道庭,山野草庐,不管是垂垂老朽,还是少年弟子,皆心中激荡,须发狂舞者有之,捶胸大笑者有之,少年豪情者也有。

而就在道门激荡之时,惊变横生,有不世强者竟赫然出手,闯进各方道庭,搜刮修行法,破坏道门基。

一时,波澜起,九州道庭大乱,修行界震动。

有不世强者对道家诸法生了觊觎之心,出手强夺,道门无人阻,又欲断道门基。

武当,青城、龙门、崂山…….

这些在九州当世声名赫赫,快速崛起的道家门庭纷纷被不世强者闯进山门,搜刮藏经阁,带走修行法,而可恨,道门上下竟无人敌的过,被人狠狠践踏。

武当山掌门割发癫狂,长歌当哭,哭号死后无颜见历代祖师。

全真龙门掌教发动秘法,拼死要抢回本派祖师心血,追踪神秘强者而去,最后尸骨出现被百里外的一座矮山,天下道门大丧。

青城,崂山,诸多道庭,道统尽失,门人弟子如丧,悲声四号。

道门大变,修行界大地震,九州八方道统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修行界惊传,那些不世强者不知来路,与当初吴越之地争夺凶威邪剑的那些人如出一辙。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

都有远超九州修行界的修为神通,道门诸多先天不敌。

而就在五月末尾的某日,惊传正一道领袖,天师道龙虎山山门被两位肉身渡空的强者踏进。

一男,一女,神通莫测,气势威严,立于兜率宫殿前上空。

女人紫衣,清冷颜色,轻言微语,却显得高高在上,如下命令。

正是当初在莫干山剑池,出手欲夺邪剑的强大女子。

“我家大人要你派修行法一观!”

不是借,直接要,强势行径令人勃然变色。

女子说的大人,自然是侧前男子,面色隐有威严,眯眼不语。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夺我道门修行法,所之为何?尔等身为修行前辈,乃是强盗之举。”

龙虎山掌教仰天惊怒,自然不允。

祖师心血,传承之法,岂容他人窥探。

“聒噪。”

紫衣女子轻眉一皱,抬手一拍,一道强大劲气射向龙虎山掌教,呼啸而去。

龙虎山掌教释放真气抵挡,却顷刻被拍飞,口吐鲜血,竟不是一合之敌。

众道惊怒,天师道几位先天顶梁柱施法术神通,明知打不过,也不能丢失道统,失去道门尊严。

修行法是一方道门之基,被外人夺走,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龙虎山弟子听令,誓死保护藏经殿!”

天师道掌教嘴角带血,发狠大喝,声音晃荡在整片仙岩极顶上空。

道统若失,他们将是千古罪人。

加上如今各方道庭修行法被夺,龙虎山身为正一领袖,若是有失,九州道门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时,声音晃荡间,一道白衣,持三尺青锋,从后山飞来,立在兜率宫众道殿前。

三千青丝披,有女持青锋!

“老师”

“老师”

“….”

众道士急声称。

正是道门动荡,赶来坐镇龙虎山的古国公主,

“我师父曾说,道门盛世归山,乱世下山,护一方气运,你们,是要断我道门气运不成?”

李水月手持剑,脸色静静地看着空中二人,一股与一向清淡性子不同的冷冽气息放出。

白衣猎猎,青丝舞,有凌厉之气。

千年前,叛军血杀皇城,她身锦衣,曾以一人一剑斩杀上百叛军。

血沾满了衣衫,也倒在了岁月中。

岁月沧桑,谁也不知道这个清淡女子曾剑染杀生。

“我青城山,誓死护道门气运!”

“我崂山…..”

“我龙门……”

“我茅山……”

“我终南隐修….”

一声声大喝从仙岩极顶四方怒而脱出,轰鸣回荡龙虎山之上。

只见,有人影渡空而来,有人影从四方冒出。

青衫、白衣、黑褂,八方道统皆现。

有不世强者要断九州道门修行,九州道庭齐聚于龙虎山,誓死要护住道门最后生机,决一死战。

而在九天之上,云层遮掩中。

有一双双眼睛看着下方,纷带兴趣之色。

他们就是修行世人所说的“不世强者”,夺道门修行法的那批人。

“有趣,几日前,东方有人成道,神异非常,吾等那方世界不曾闻,说是道家的大道境界,便去这方世界的道门寻这种修行法钻研,如今,看来他们都急了。”

有声音戏谑自语。

“杀杀杀,让我等看一场好戏!”

云下有人拉开了道门存亡的大幕,云下,有人看戏。

(脑子有些累,慢悠悠啊,也没心情嘤了。)

第二九八章 一曲念斗章 白衣斩二人

“武当弟子听令,摆太极剑阵!”

“青城弟子听令,摆长生大帝诛魔阵!”

“龙门弟子听令,结七子七杀阵!”

“……….”

仙岩极顶,八方道统各自扬声,沉喝凛然。

白衣武当,六位先天道人手中扬剑,腾挪转身,三尺青锋,荡起冲天剑吟。

青衣青城,五人手持五色阵旗,上绘朱砂阵纹,各自仰头一喝,阵旗往天上一打,有流光泛泛,插入五方,五人各坐镇一阵脚。

龙门七子,长剑、八卦镜、大印….掌七件道家法器,如七方护法,真气激荡,怒发衣舞。

有四位达到先天圣胎圆满,肉身渡空境界的道门中人,踏空飞来,将来犯二人围住,真气激荡长空,卷了风来。

中有李水月。

………..

四方道门各结阵,不与来犯善了!

“有意思,本将本不想开杀戒,尔遗族小地一介传承竟还算计在我头上。“

男子说话了,唇角微起,淡言中透着森然与蔑视冷漠。

“当斩!”

最后一声话落,顿时风云色变。

天地间,空气陡然炽热,一股铺天盖地的狂热气浪席卷。

四方有火生,铺天盖地,方圆之中,草木焚为飞灰,青石肉眼融化。

恐怖火海,似要焚烧了这天地。

而天上漆黑墨云现,有滚滚雷鸣,灼灼电闪。

“这是什么神通?”

四方道门众人在恐怖火海现的时候,面色为之大变,生出一种强烈的生死之兆。

而九天之上,那些看戏之人,纷纷怒骂一声,躲开雷云之地。

“这人竟开道境,也不怕此方天地的天罚让他折了腰,殃及到我等。”

“好生无趣,本以为一场好戏,这厮竟不顾这方天地限制开道境,这样,这方的没落传承可扛不住。”

“没意思,道境之下,无人能挡…”

纷纷细语,于云层之上。

而仙岩极顶之上,火海滔天卷,那霸道男子如火神,凌空而立,手臂挥舞,一道道冲天火蛇,往四方道门而去。

火蛇所过之处,卷起惊人热浪,草木虚无,石土焦黑。

“he ”

“起阵”

四方道门响起大喝,结阵而上,真气激荡,流光而起。

“轰“”轰”“轰”

四处爆发出轰鸣,火光纷飞,流光溢彩。

“啊”

一声惨叫。

火光漫天中,青城山的长生大帝诛魔阵一个回合就被破,一缕火光溅射到了一位先天道人身上,那道人一声惨叫,瞬间被焚烧为飞灰。

“师兄”

“师弟”

青城几位先天道人悲声,眼珠子发红,怒发狂喝。

“吾等就算飞灰湮灭,也不退!”

几人狂激真气,迎着滔天火海,一身不屈骨,身子消失在其中。

四方道门惊号,意志冲霄,在漫天火海中大喝,剑舞,施法,冲杀。

“哼”

火海中心,霸道男子凭空而立,似俯视蝼蚁,火海霸道斩杀道门道人。

仙岩极顶,轰鸣其声,怒号冲鸣。

而此时,龙虎山天师殿,天师道数十不及弱冠的年轻弟子盘坐于天师殿。

他们是龙虎山新生一辈,少有垂髫道童,长也不过弱冠,在此时遭逢道门大变,出不上力,只有坐于祖师像前念经。

他们听着外面的喊杀轰鸣声,惊恐害怕,念着招魂经文,心中虔诚,盼望着,祈祷着,祖师显灵,救道门危。

一殿青衣小道,虔诚伏首,吟的是《念斗章》!

“平生诉与何人

荣华难竟尘缘所困

邀天风吹下步虚声

垂念冷魄荒魂

太乙召兮何迟迟

洞玄科祭尘表炼度一月明

扫万阙浮云

以我步罡踏斗一叶轻通幽招请

………..”

经文唱响,悠悠殿外,风吹步虚声。

忽风起,青烟烛火摇曳,天师殿两座祖师像发无量光。

两道金光起,直冲大殿外。

“祖师显灵了。”

“祖师显灵了。”

大殿内,天师道年轻弟子惊声大号,哭声拜伏。

而在仙岩极顶,两道金光倏忽随风起,惊了人。

金光于天显化,身化数丈高,历代两位天师显化于四方道门前。

金炮玉带,咤目扬眉。

手扬手中八卦,怒斩挥下道剑,朝着火海而去。

“道门祖师显灵,救道门危呐。”

四方道门色惊,又涕泪大喜。

九天之上,有诧然声落。

“咦,这传承之地竟有护道法身。

火海中,天师道两道祖师法身显化世间,将火海崩碎了几次,神通无匹。

天上雷鸣滚滚更剧烈了些。

“不过,已经残了,气息太弱,在那人天火道境下坚持不了多久。”

天上又下了判断。

果然,霸道男子抬手间火海碎了又生,似生生不息,狂暴火焰铺天盖地朝着祖师残留法身而去。

十几个呼吸后,一道祖师法身被火海崩碎。

又几个呼吸后,剩下的一道也被火海扑灭。

顷刻后,火海顷刻而失,天上漆黑雷云一消而散。

而天师殿内,两道祖师像无量光散去,石眼崩碎。

殿内弟子哀呼哭号,心凉了个透。

连祖师显灵也解救不了道门之危嘛?

天上,霸道男子嘴边溢出殷红的鲜血,道境开了太久,遭了这方天地反噬。

“大人。”

紫衣女子眉头一挑,有些紧张。

霸道男子摆了摆手,随后眸子冷视地盯着四方道门。

“这回我更感兴趣了,小小传承竟还有元神境法身残留。呵呵,只不过残缺了,要没残缺,我等只有逃命的份。”

他冷笑自语一声,眸子随后透着森然,对着下方惨惨兮兮的众道冷冽道:

“全部杀了!”

“是!”

紫衣女子遵令。

隔空往远山一拍,仙岩极顶一座山峰被轰断,随后十数丈高的大石移来,往整座兜率宫压去,声势骇然,要彻底毁灭龙虎山道庭。

此时,霸道男子的道境神通,无边火海已经让道门前辈死伤大半。

尽管有诸多先天,四位肉身渡空强者,却不是一人之敌。

道人死伤,连道门祖师法身都被来敌斩灭,众道心中悲戚,目眦欲裂。

残余众道施法抵住垂天而落的小山,一身白衣带剑率先持剑踏空,以剑挡落山。

其余几位也如此。

以身守护道基。

剑崩碎,身染血,身下是最后道门根基。

“啊啊啊”

有道大喝,不甘屈辱。

“呵,不过垂死挣扎。”

紫衣女子冷声,漠然于他人生死。

九天之上,那些人也如此。

“嗡…”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破空来,扬起九天鸣。

一道赤光惊空,从天外眨眼而至。

极快,瞬息数里!

“阿奴!”

空中,霸道男子一声色变。

“大人?”

紫衣女子侧头,随后猛然感觉到生死之兆。

陡然间,她杏眼大睁,一道赤光已从她背后穿过。

她眼中残留着不可置信之色,随后身子爆发为漫天血雾,烟消云散。

赤光于长空一鸣,化作一把三尺青锋,青身赤锋。

陡然的惊变,让所有人愕然变色。

“是那把剑!”

不管是九天之上,还是仙岩极顶,都传出骇然惊呼。

这把剑的凶威最熟悉不过了!

乱了人间,一剑飞仙,世人诸见。

此时,这把邪剑竟现于龙虎山,一剑斩一人。

“是那位道家真仙。”

“吾道门真人临世!”

残存众道眼放无边光彩,有人一悲一喜间激动地涕泪大呼。

“阿奴”

紫衣女子身死,霸道男子痛呼,随即漠然脸陡化狰狞,周身又化滔天火海。

赤剑一声嗡嗡长鸣,血光冲天,中有杀生万象,直斩男子而去。

“数年前,我曾于此杀人无辜,生有余罪,今我杀人,成就一场功德,轮回难说。”

有人语,天地送清风。

一道人影衬着东方金阳,踩清风而来。

天边人影近,了然一身白衣。

待四方道门瞧见那身白衣,天地间为之一静。

惊骇,不可置信,诸多颜色,特别是龙虎山数人。

古国公主李水月也瞧见了,那一瞬间,秋水般的眸子如起了狂风,卷了波澜。

“江前辈!”

有人惊疑,喊出了那身白衣驭清风的人名字,不可置信。

数年前,这身白衣曾于大世初名震九州,修行门徒见了要叫一声前辈。

只不过龙虎山一夜惊变,于清醒之际自裁谢罪,烟消云散,怎会重现世间,又证得传说中的真人之位。

太震惊,不可思议了,众道眼中翻滚,心中波涛。

“拿命来!”

却听一声狰狞大吼。

霸道男子身化火海,朝着江小白而去,与之同行的还有一片雷云。

剑鸣。

江小白驭剑而去。

陡然间,大战拉开,从山上打到了天外。

那霸道男子所化的火海比之前恐怖了数倍,这方天地的雷云蠢蠢欲动。

天地轰隆震动,云彩被染成了火烧云。

天地间四方惊看,在某个时候,一道剑气刺破火海,冲天而起。

剑鸣四方。

火海散去,没了影。

九天之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溜了,溜了。

一剑斩道境强者,惊走四方窥探。

而远处,众道相互搀扶着,放眼东望。

那人背着剑,缓缓踏空走来,沾了金辉。

(有人说看不懂为什么那些异人要夺道家修行法,是因为江小白成了道,有天兆,引起了注意,就抢来研究,这不是突然之举,是有承负的。)

第二九九章 大黄,好久不见!(第二更求订阅)

人静望,总无声。

众道静静看着背剑踏空而来的江小白,诸多神色。

江小白徐徐落在了众道前。

他对众道拱手微屈身,一拜。

“真人。”

“前辈!”

“不敢受。”

“…….”

众道连出口,江小白如今已证得道家真人之位,是道家真仙,在道门危难时,一剑斩强敌,当为九州道门领袖。

他这一拜,觉得礼太大了,受不起。

“江某证道后,来龙虎山还愿,见道门危难,终究是来晚了些。”

江小白一叹。

他从东海来,回归九州,第一不是去十万大山,而是来龙虎山。

一场轮回,到龙虎山,才算过往终了。

却想不到遇上了道门危难。

“我派掌教….”

“我师叔他…..”

众道此时大多灰头土脸,此时听言,悲从中来,涕泪横生。

四方道门被强敌践踏,道统尽失,掌门弟子皆有身死,这龙虎山之战,更为惨烈。

八方道庭守龙虎山,却死伤惨重,连道门祖师显灵现护道法身都被灭,要不是江小白这个变数,九州道庭就垮了。

怎么不怒,怎么不痛,怎么不悲。

众道悲声说着四方强敌夺道庭修行,断道门气运的事,江小白听得出其中的愤怒和悲伤,还有自己的承负在里面。

他又想到了离开归墟之地,回归九州之前,与阿茶的对话。

“你回去了后可还回来?”阿茶问他。

“有时间,必会回来看阿茶姑娘。”他当时答。

“你必须回来。”

“为什么?”江小白不解。

“这地方需要你来镇守,因为你是新的三仙之主。”

“他把道境印记给了你,给了你造化,这承负因果便落在了你身上,逃脱不了。”阿茶说的他,是那具白骨,印记是江小白眉心那颗。

“这归墟之地是道境?”江小白惊闻。

“你如今证了道家的金丹大道,泥丸生了道境,应该有所感触,等你日后大道成,泥丸便可化作一方世界。”这是阿茶第一次给他说些修行上的事,很惊人的说法,显然阿茶在修行路上比他走的远。

江小白心中很受震动。

“此地通黄泉,九州龙尾,历代三仙之主守护此地,镇九州气运。这漫山白骨,也可能是你的归宿……”

阿茶幽幽一叹,消失了。

江小白立在殿内,良久才回过神来。

漫山白骨,漫山白骨,都是为九州战死的吗?

如今,九州诸多事他不知道,但此中听来,有火海道境的霸道男子,还有他发现隐于云层之上的那些存在。

都远超当今修行界,什么来路?

好多迷雾。

江小白见到了神秘的阿茶,见到了执念守护归墟之地的三具白骨,又发现九州冒出了这样一些人,愈发觉得迷雾重重。

曾经的九州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岩极顶上,众道发现江小白神色变幻,背上剑颤动,有鸣声。

突然,剑飞。

直冲九天之上,剑鸣九天,传荡四方。

随后化作一道惊鸿,落在了仙岩极顶一座山峰上,插入了进去。

剑气激荡,剑就立在那里。

“这把剑就留在这里,你们的伤我看看。”

江小白没多说什么,望着伤势深浅不一的众道士。

众道士瞧见江小白这个举动却心中一惊,这把剑凶威盖世,方才还一剑斩杀了两位明显高于先天境的强者。

此举,显然是要震慑那些对道门修行心怀不轨的人啊!

心中虽惊,却让人心中悲愤扬眉吐气了一把,豪情顿生。

却见,此时江小白抬手一挥,五行灵气汹涌而来,注入众道士体内。

众道士只觉身上伤势以感知得到的迅速飞快恢复。

更惊人的是,有一位方才被火焰射中手臂,自斩手臂的青城道士手臂血肉在长,十数个呼吸后,竟恢复如初。

生死人,肉白骨,这简直就是传说中仙人神通。

而说到底,这不过江小白证金丹大道后,悟一方道境,能聚五行风雷,凝白骨血肉而已。

能凝万物其形,不能赋神。

明白其原理,便也不那么神奇。

不过,众道士便显然不那么想了,心中思绪激荡不能言语,总觉得道经记载中的陆地神仙站在这里有些虚幻。

敬仰而痴迷向往。

“一眉道友等人灵牌供奉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把众道的伤势治疗,江小白收手,五行灵气散去,语气幽幽一叹。

众道面色微变,尤其是天师道几人,眼中复杂。

……………

天师堂,门紧闭,众道等待在门外,李水月立于一边,靠在屋边一漆红柱上,手上的剑在摇晃,时不时往天师堂望上一眼。

柳眉或挑或弯,似乎思绪难定。

有个少年偷偷瞟她,难见她这幅模样,袖口紧了紧,垂头色暗。

不久后,堂门打开,江小白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

众道齐望,看不透他的表情。

“九州道门如今危困,三日后,我将于此讲道,尽绵薄之力。”

江小白对众道轻言,却让人觉得铿锵,有一股玄妙气势。

“遵真人法旨!”

“遵真人法旨!”

“………”

四方道门众道,听了神色一震,立马肃容齐声,拱手一拜。

真人讲道,言出法随,道门四方心中震动,又惊喜。

九州道门刚遭大劫,急需恢复,有道门当世真人讲道,势必大兴。

这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一切事毕,江小白才将视线落在立在柱子边的李水月,神色有些复杂感慨。

这世间缘分承负当真奇妙!

对方也在看她,嘴角轻弯,如数年前,夜色下的十万大山,两人并肩下山,那不惊人间风月的浅笑。

当日一别,好久不曾见过。

“丫头可在梧桐山?”

江小白问她。

“不在,在人间。”

李水月回他。

“你带我去找她。”

“好!”

言罢,两道清风走!

众道抬头望,又遥想故往传闻,有笑者,有摇头,有不语者。

…………

人间,黔省,云州,一个庄园内。

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叠坐在一根微微摇晃的秋千上。

一只大黄狗跟着秋千在后面跳来跳去。

“姐姐,哥哥真还活着嘛?”

小丫头坐在初音的怀里,望着天,小声说着。

这话她数天已经问了许多遍。

大眼睛里有些不合年纪的纠结与期盼。

“姐姐也不知道啊,但小师父是空明大师的徒弟,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初音也呼了一口气,轻声呢喃,抱着小丫头,脚尖时不时点地,秋千载着二人微微晃动。

秋千晃啊晃,两个丫头沉静在各自的思绪里,有些初夏的哀伤。

远处,一道白衣从庄园草地徐徐走来。

“汪汪”

大黄骤然狂叫,化作一道黄色影子朝着那方跑去。

然后扑到那人的身上。

“大黄”

两丫头被叫声打破思绪,却听见一道刻入骨子里的熟悉声音传来。

“大黄,好久不见。”

“汪汪…..”

不远处,有个数年间无数午夜梦回,日夜思念的人蹲在地上,正摸着大黄躁动乱动的头。

“哇…..”

秋千上空,突然传来小鹿的哭声。

(第二更送上,小白和小鹿兄妹终于重逢了,先让我嘤,,,,哭一会儿!)

第三百章 凭听声 ,有波澜语,一把竹帚扫尘!

这日,九州修行界惊哗。

九州道门齐聚龙虎山,护道门根基,有不世强者强行闯入,施滔天火海,死伤众道。

天师祖像显灵护道,却被来敌斩灭。

就在道门危急之时,有剑来,一剑斩强敌,解除危机。

那把剑是当初乱了人间,一剑飞仙的那把邪剑!

而来人是当日月下飞仙,证得道家无上金丹,引数千里人间沸腾的真人。

那位道家真人斩杀毁坏道门根基的强敌后,以不世邪剑镇龙虎山,震慑四方窥探。

但最让九州惊哗的是,那位道家真人,竟是数年前魂飞魄散的江小白。

昔日九州第一人,数年间已被淹没在滔滔大世,百家崛起的洪流中,如今却已不可思议的姿态,回归九州。

如扔进了一颗重磅炸弹,把九州修行界震的七荤八素,天下鸡飞狗跳。

九州西南,蜀山,有一剑宗。

这是数年来大世激流中新崛起的宗门,门中弟子寥寥无几,只有十来人,素来行事低调,不于外界显山露水,却有不容忽视的实力。

其蜀山掌门是大世初最先进阶先天的一批人,如今数年过去,实力难测。

这日,一负责收集九州风云的蜀山剑宗弟子,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后山。

“不好了”

“不好了。”

后山,一处悬崖边空旷地,一黄裳劲装女子正教几位教门中弟子练剑。

听到了声音,女子眉头微挑了起来,对那弟子呵斥道:

“练剑之地,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今日功课后,你把拔剑练习一千次。”

黄裳女子秀眉飞宇间有雷厉风行之色。

“大师姐,龙..龙虎山那边出大事了。”

那年纪不过十六七的少年弟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有人闯了龙虎山,夺修行法?”

黄裳女子俏脸变色,眉眼有些怒然。

近日,九州八方道庭连连遭大劫,修行各门派风声鹤唳,她自然如此想。

对于那些抢夺道门修行法的贼人,她也愤怒。

“正是,消息说道门各派已暗中集结于龙虎山,以防贼人夺走道门修行法,但听闻那贼人神通广大,让道门各派死伤,连龙虎山祖师像显灵,也无力回天。”

那剑宗的少年弟子,口里喘着气,又话语连珠说了一大堆,最后不得不猛吸一口气。

一排年轻的剑宗弟子听得呼吸一窒,倒吸一口凉气,道门各派高手联手都打不过贼人,连神乎其神的祖师显灵也不敌,这些贼人到底是什么人呐。

“但这不是重点。”

不料,这位缓过气来的少年弟子马上说,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抖什么,继续说。”

黄裳女子秀眉微挑。

“有人突然出手,把那各大道门高人联手打不过的贼人斩杀了,用了一把剑,就是那把几日前一飞冲天,与那位得道仙人大战的邪剑。那位道家仙人出手了。”

“什么?”

剑宗弟子们面色震惊。数日前东方那一幕,可是让数千里天地沸腾。

“那位道家仙人可闻名号?”

黄裳女子俏脸生了光辉。

那位少年弟子犹豫地看了黄裳女子一眼,喃喃说道:

“大师姐,师弟们曾经常听你提起一个前辈好友,连如今快领悟剑意的二师兄都推崇备至,那位道家仙人叫…”

他又迟疑地望了黄裳女子一眼,似乎不相信传闻中的道家真仙竟与自己这位大师姐认识,虽说大师姐也很厉害,凝练了先天剑气,但明显…..

“叫什么?”

黄裳女子有些恼这师弟说话怎么吞吞吐吐。

“那位道家仙人名号江小白。”

“你胡说些什么?”

黄裳女子一听,俏脸一变,脸色变冷,怒斥道。

故友的名号,怎准他人说笑!

“大师姐,是真…”

少年弟子见大师姐不信,慌忙要辨解。

“灵儿!”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声音传来,一个老者踏空落在后山上。

“掌门师尊。”

“掌门师尊。”

蜀山弟子们见到老者,连连躬身,抱剑行礼。

“爷爷,你不是下山游历去了吗?”

黄裳女子正是卫灵,数年过去,气质已有大变,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她问。

“我已收到消息,快跟我下山。”

老者自然是蜀山剑派的传人卫老头,数年过去,已达肉身飞天境界,此时神色罕有凝重,与卫星说。

“难道飞云说的是真的?”

卫灵见如此,不敢相信。飞云是方才说话的少年弟子。

“走吧,喊你师弟也去。”

卫老头手一招,把卫灵带起,不久飞落到一片竹林。

竹林里,竹叶沙沙,青翠如许。

一个人坐于枯叶中,草苔伴于边,虫蚁身上行,下半身在枯叶中不见,没入了进去。

像一动不动许久了。

卫老头和卫灵落于他前方地上时,其周围枯叶凭空浮起,如剑指二人。

只须臾过了一个呼吸,枯叶如失了力哗哗落在了地上。

那人睁开了眼。

还是一头鸡毛乱发,枯叶落叶,身上甚至还有鸟粪,都快长青苔了。

人如其名,剑疯子。

“师父,师姐。”

声音的重音明显落在后面一个师妹上。

他一直于竹林闭关,许久未见卫灵了。

剑疯子想要站起,双脚已在泥土生了根,只能两只手爬着地,把腿拉了出来,带起一片泥土。

画面有些滑稽。

“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以前那个傻样,哪里像个师兄的样子。”

卫灵双手环臂,翻了翻眼,对卫老头吐槽道。

剑疯子手摸了摸头,鸡毛头上的碎叶哗哗落,无声傻笑。

“比你这丫头强,走吧。”

卫老头好笑道。

“他就这样下山?”

卫灵看了剑疯子一眼,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身上的碎渣子,还有头上的枯叶。

剑疯子“嘿嘿”傻笑,乖愣愣地像个小鸡仔。

“笑个屁!”

卫灵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剑疯子的鸡毛头,杏眸一瞪他,转身就走。

蜀山三人便下山去了。

而在九州各地,也有人听消息闻风而动。

本以为烟消云散的那人,竟未亡,证道家真人之位,剑斩强人,回归九州。

凭听声,有波澜语。

翌日,清晨。

“吱呀…..”

一声门开。

晨光透进,便开了一方天地。

江小白从屋里走出,狠狠吸了一口无比怀念的空气,气卷如龙。

望着远山笑了笑,看了良久,随后拿起门口一把竹帚,清扫起了院子。

“嗤嗤..”

似这天地最动听的声音!

一把竹帚扫尘!

第三零一章 七王VS江小白 (上)

数年来,江小白曾想过,自己回到梧桐山,这座山间小院,会做些什么。

这座院子,承载他一生修道的记忆,山间一草一木,院子一砖一瓦,都知真性情。

似老友久别重逢,没有激动性情,只有流淌心底里的惬意喜悦。

扫地就成,不用多话。

在他还没扫两扫帚时,一声“汪”从后面传来。

大黄围着竹帚左闪右跳,时不时俯身冲江小白叫上一声。

似乎叫他不要扫地了,陪它玩。

毕竟好久未见了,想念的紧。

江小白见了它样子大笑,弯身蹲下,摸了摸它。

大黄就俯着身子,耳朵垂着,屁股连着尾巴乱甩,很享受的样子。

这是一人一狗多年来表达亲近的简单方式,问声好。

而这个时候,初音出了西厢房,站在堂门口盈盈笑望着。

她数年来为了照顾小鹿,已经习惯了七点起床,和师父江小白一样。

江小白转头,轻笑问她:“怎么这么早起?”

随后拍了拍大黄的头,起身。

“跟师父你学的啊。”

初音眼中那丝灵动劲儿,似乎随着江小白的回归回来了。

江小白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眸子化为柔和。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

初音的脸上先是现出一丝不知所措,低下了头,随后声音突然些许哽咽了起来。

两年前,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却压上了沉重的担子,其中委屈,难过,又不能与外人说。

江小白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想安慰这个徒弟,却把初音摸得脸红了个通透。

“我去做饭了。”

她头低着蝇声细语了一句,快步侧头离开,往后屋走去。

江小白瞧见,望了望自己悬空的手,无声笑了笑。

这丫头…….

瞧着时候还早,小鹿让她好好睡着,他自己去了地窖。

地窖里,熟悉的药味与酒味扑鼻而来,江小白拿出一坛子酒上来,自己跑到了院子里,坐在老桃下,开封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熟悉的滋味下了喉咙,却上心头,江小白想到了许多人。

老爷子、老道、一眉道长,空明和尚…….一起喝过酒的那些人。

正在江小白回想过往时,一道白衣从西厢房里出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一杯?”

江小白抬眼问李水月,淡笑道。

“好。”

江小白凭空一捏,一个杯子出现在他手中,然后给她倒了一杯。

两人举酒干了杯,便一口饮尽。

“水月姑娘有没有想过,我们会这样见面?”

江小白真觉得好生奇妙,眸子升起几分感慨道。

一个本是死去千年的古国公主,而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水月本是应死之人,却不知公子有我的肉身,还将我施法复生了。”

李水月摇头,面色倒很是平静。

“你复生在千年之后,不识故乡地,不见旧时人,千年岁月,沧海桑田,姑娘应该觉得孤独,可曾怪我?以后又有何打算?”

他抬手给自己二人倒了一杯酒。

李水月又一杯饮尽,落下杯子。

“水月世上没牵挂,公子复生于我,这条命自然就是公子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秋水黑眸中却很认真。

“不说这了,喝酒。”

江小白也不继续谈这了。

昔日种下的因,如今的果,心里通透。

两人又聊了当今道门的情况,隐隐听见大黄在山下的汪汪叫声。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山下去了。

“它应该是去叫大白去了。”

李水月微微一笑与他轻声说。

大黄有时候跑去梧桐山下,对着白龙妖山的方向大吠,然后大白就从白龙妖山里跑出来了。

一豹一狗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还有这事?”

江小白哑然失笑,想不到自己不在小院的时候,两个老伙计变得这么有默契。

“大白成妖没?”

他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当初大白是兽王,应该已经成妖了。

李水月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江小白忽面有异色,抬头望白龙妖山的方向。

“小王听有狗吠,原来是姑娘回来了,姑娘前几日不在,可让小王苦等。”

一道笑声传来,两道人影转眼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

不是七王和那赤膊老者,还有谁!

两人降临的一刹那,江小白眸子忽然眯了起来。

他如今证得真人之位,虽未证得五眼中第三层次,看破一切虚妄,但心眼提升很大,能感知到眼前这两人身上有淡淡妖气。

如今大世,野兽刚化妖不久,更何谈变化人形。

又是那批存在吗?

而这时,七王与赤膊老者也将目光落在了江小白身上。

“水月姑娘,他是?”七王问。

“我是此间主人,两位,坐!”

江小白抬手变化出两个酒杯,倒了酒,请坐。

七王和赤膊老者才注意到,他们竟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年纪看着不大,却有淡淡气势的男子,面色微有变化。

“那就谢兄弟款待,小王就不客气了。”

七王神色变化如常,拿扇拱手,微微一笑,随后拂锦衣坐下,端起酒杯饮下。

“好酒。”

虽然七王喝过无数琼浆玉露,但那是在他们那方,其实他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此方三寸酒实在是难以下咽。

一时喝了稍微入口的,还有点小满足。

而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大黄的狂吠声,还有吼声。

吼声很熟悉,是大白的。

而大黄叫的这么急,显然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江小白眸间微闪,倏忽间,一阵风起,原地身子化作一道虚影,随后散去。

几个呼吸后,他出现在山下翡翠河边。

只见河中,一只浑身毛色淡金,快两丈长的一只大猫正在与一条五六丈长,水桶粗细的青蛇在肉身搏斗、厮杀。

如龙虎争斗一般,把翡翠河搅起大浪。

而大黄在河岸边,龇牙咧嘴,大吠。

大猫是已经快变得认不出的大白,而那条青蛇让江小白意外。

他竟然见过,是东海镇压后送给空慧小和尚度化的那一条!

而与此同时,江小白身后,李水月,七王和赤膊老者也渡空而来。

第三零二章 七王VS江小白(下)(第三更求订阅)

几人的突然出现,显然惊了一豹一蛇两只凶兽。

不过两只似打出了真火。

大白咬着青蛇的七寸,而青蛇粗壮的蛇身缠绕着大白的腰骨。

铜头、铁尾,豆腐腰,两只凶兽都明白各自的弱点。

江小白抬手,虚空五行灵气聚成一道五彩剑气,荡漾着恐怖心悸的波动。

他往下一指,斩向青蛇。

青蛇感应到了剑气的恐怖,腹腔发出尖锐的低鸣,想钻水逃脱,却被大白咬住七寸,逃脱不了。

剑气马上要落在青蛇头上时,一个银色大手在青蛇头上浮现,挡住了五彩剑气。

发出“叮”的一声金铁交击声。

“尔敢!”

赤膊老者怒眉睁眼,盯着出手斩青蛇的江小白目光有煞气。

这青蛇是赤膊老者从空慧小和尚手里救出来的,是同族,就算没多大牵扯,他也不准让人类当他面斩杀青蛇。

“这位兄台是不是嗜杀了些,只是两只小家伙在打架,兄台上来就要斩杀,有些说不过去吧!”

七王深知人类与妖兽是两个阵营,他以为江小白如此是因为这,见他下杀手心中冷怒,面上却不表露出,淡淡道。

江小白没说话,虚掌一推,被银色手掌握住的五彩剑气爆出刺眼彩芒。

那银色手掌光芒闪烁,似要被击溃。

“好胆!”

赤膊老者见这方三寸有人类敢挑衅他的威严,怒喝一声。

虚空一个瞬影,肉身眨眼间移到剑芒旁边,整个手掌呼吸间变为耀眼的银色,猛然一抓,竟硬生生将凌厉无匹的五彩剑芒捏碎。

随后,其虚空一个瞬影,又消失不见。

“老九,注意分寸。”

七王立于虚空中,手摇白纸扇,淡淡笑着,并未阻拦。

却见,此时虚空中一闪,赤膊老者眨眼移到江小白近前,伸手一拳。

有尖锐气爆声爆鸣。

一拳轰在了江小白身上。

然后那“江小白”随风散去,竟是个影子。

赤膊老者暗惊,要论速度,没多少能比他族更快。

就在他微微愣神时,天上乌云顷现,滚滚雷霆轰鸣,天地色暗,有浩荡天威。

而赤膊老者突觉得四周空气骤然一紧,变得无比粘稠。

“道境强者?”

他面色一变,身上骤然爆出无比耀眼的银色光芒,整个人如银水浇筑一般,一股恐怖妖气波动从其体内荡漾而出。

令白龙妖山十万野兽尽伏。

而在此时,一道道粗大雷霆从天而降,往银光大盛的赤膊老者轰去,电闪雷鸣,天地色变。

赤膊老者一声怒吼,浑身肌肉炸起,发出一声奇异的吟声,随后猛然冲天,冲入雷云之中。

之后,便见漆墨雷云中,有风雷火电轰鸣,又有银光乍现,震荡的十万大山轰鸣,野兽匍匐,妖兽哀鸣。

三分之一柱香时间后,天上一道银光骤然垂落,砸入了翡翠河中,发出轰的砸水声。

“老九。”

刚才还在摇白纸扇,脸上悠然淡笑的七王从天上雷云现,这片天地场势变时,脸上笑容就正在逐渐消失。

他们遇到了人类道境强者,而且天上的雷云不是这方天地的天罚,而是对方掌控了风雷之力。

这人竟然是此方三寸人间的人类道境强者。

而老九被对方打了下来。

只见,翡翠河中方才落下的银光,传来一声怒吼,又暴起而上,直冲雷云。

又过了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银光又被打落。

这回,银光被砸落在了地上,把地上砸出了一个方圆两丈的大坑。

赤膊老者又从坑中爬起,眼珠子、头发都成了银色,怒极一声大吼,又冲上了雷云,显然已经打红了眼。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到了第五次的时候,赤膊老者一声怒啸,身上银光陡然盛开,如一轮银色太阳,一道庞大如银蛇的怪物虚影在其背后凝聚,庞大的妖气卷的山石晃荡。

而这片天地骤然风起,天上有一场更漆黑的雷云现。

“老九,罢手。”

七王见老九要被逼出真身,立马赶过去拦住他,不然这方天地的天罚降落,以如今的状态没把握承受住。

毕竟,天地一直都对他们妖族很苛刻。

“让开,我老九还怕了这小子不成。”

发狂的赤膊老者一声怒吼,被打出了肝火,还要硬打。

“不要莽撞,我们现在状态还没恢复,而且这人与我们无仇。”

七王知道老九是一头凶兽性子,死不服软。

老九怒哼一声,身上银光散去,背后的庞大虚影也消散在空中,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九天之上的一层赤色雷云。

这时,七王收起扇子,朝着天上抱拳,高声道:

“兄台,切磋点到即止,还请收手。”

七王服软了,不过姿态还在。

话落,天上另一层银白色雷云烟消云散。

江小白从其中踏空而下。

他落下后,冲着翡翠河中瑟瑟发抖的青蛇虚空一指。

一道剑气没入青蛇的脑中。

旁边的赤膊老者见了,咬牙切齿,眼中有滔天怒意,却未阻止。

七王脸色微沉着,没说话。

却见剑气没入青蛇蛇头后,青蛇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妖身以肉眼可见变小,最后变成一条米许多长的细蛇。

它一身道行被江小白斩了。

“大白,放它走。”

大白见青蛇变小的时候,想吞了它,却被江小白阻止。

大白就放任青蛇游走。

“二位,此妖曾在东海作乱人间,犯了罪孽,我镇压此妖送给我故人一位佛门弟子度化,却未想在这里出现。既然犯了因,便本应受罚,斩去道行留下一条性命,无关人妖阵营。我知二人是妖族,并无什么偏见。”

江小白斩去青蛇道行后,对七王二人说道。

阵营不同,难免有所反应,江小白自问此事当如此。

七王二人听了江小白的说辞,又回想当初遇到了那小和尚,出手放走了青蛇的那事,一时脸色算好了一些。

“我名江小白,道家真人。”

江小白这时行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七王。”七王拱手。

“老九。”赤膊老者一声闷哼。

“江某心中有所惑,想向二位请教,可否上去一叙?”

江小白向二人抱拳,诚恳言。

七王眉头挑了挑,点了点头。

“请!”

江小白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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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就凭你一人?(两更合一更)

“去,添两个碗。”

小院,堂屋。

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江小白手一摆,请七王二人上桌,自己倒酒与二人,并和徒弟初音说了一句。

初音怪异地瞟了瞟师父,还有七王二人,什么也没说,去了后屋。

一身锦衣折扇的七王倒安然坐下,坐下喝酒,赤膊老者气没消,闷声吭气地坐在一边,一身精壮肌肉配上一张小老头的脸,有些意思。

此时,小鹿起了床,正在堂门口洗漱,李水月亭亭而立,在给小丫头梳头。好看的马尾,一根红绳扎,透着几分古典的灵动。

院子里,大白庞大的身躯趴在堂门前方,那双成了淡金色的兽眸总是看着屋里的江小白,大黄则在它面前晃悠,左晃右跳,时不时去“咬”大白。

大白则一只爪子把大黄狗头扒开,一副“好好兽王”的样子。

远山依旧,岁月静好。

江小白自斟自酌了一杯,暗道一声久违。

桌子上,七王觉得被江小白的气势隐隐压制,暗有些不爽,你倒是说话啊,自己喝酒什么意思。

一向喜欢游戏人间,卖弄风骚的七王这次在江小白手里吃了瘪。

不过脸上却不表露出什么,静声喝酒,不说话。

他倒要看看江小白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一会,碗筷添上,小丫头也梳洗完了,几人上了桌。

因为多了两人,小丫头跟哥哥江小白坐一方,初音和李水月一方,七王和赤膊老者各一方。

小丫头上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七王,像看贼一样,把好不容易保持翩翩君子风的七王盯的老大不自在,微有尬色。

“哥哥,那位拿扇子的大哥哥是坏人,他想追大姐姐。”

小鹿小小娇气的身子站在凳子上,然后趴在哥哥江小白的耳朵边,两只小手护着,细声说道。

说着,水汪汪的眼睛,还看了看七王。

不过,小丫头的声音虽小,可逃不过桌上几人的耳朵。

七王听到了小鹿对自己的评价,脸皮忍不住抽了抽动。

不过又有些意外疑惑,这小丫头的哥哥不是死了么,外面那座衣冠冢…..

他扫了扫院子外那座衣冠冢碑上的墓主名字,上面赫然写着江小白,一时心里古怪。

明明好生生活着的人,为什么要立一个冢。

而这时,餐桌上的气氛被小丫头一句话逗乐,初音低声浅笑,李水月扬了扬唇弯,似在苦笑。

“呵呵,你这丫头懂什么。”

江小白乐呵一笑,摸了摸小鹿的头,随后抬眼对着脸色微尬的七王道:

“两位,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说着,就正儿八经地吃着清粥,时不时给七王二人斟上一杯酒,也不说其他话。

七王就纳闷这江小白什么人呐,刚才与他有事要说,是叫他来吃粥的么。

他们是妖族,可不吃这些。

“兄台说有事找小王要叙,但说无妨,我等算是不打不相识,也不用卖些关子。”

七王先沉不住,也不动筷,望着江小白。

“既然七王道友如此说,那江某便不客气了。”

江小白放下筷子,规规矩矩放于碗边,抬眼正然。

其实他就是等眼前这位叫七王的神秘妖族先开口,他才好问话,有明暗间机锋比较。

七王听他这么说,眼皮一阵抽搐,原来这家伙就等着他沉不住先开口。

“江某想问,两位从何处来?这片天地复苏不过三年,野兽少有化妖,而两位能变化人形,却不能轻易露出本体,否则就会有雷罚加身,可是何因?”

江小白问出了心里的想法,至于后半句,也是他方才出手与赤膊老者斗法,试探出来的。

“小王与兄台不过是初见,这般问是不是有些失了礼数?”

七王眉头微挑,话语间有些冷淡。主要是江小白知道了他们的弱点,还这般直接挑出来,自然不会高兴。

“前几日,九州各地道庭传承之地遭一批神秘存在抢夺我道门修行法,毁我道门根基,昨日,有二人强闯龙虎山道庭,杀我道门众道,而九天之上,便有这批人窥视,居心叵测,而强闯龙虎山的其中一人,能生方圆数里火海,生生不息,此人也有道境,与我无二,只不过他生出火海时,天上便会有雷云降世,与两位似乎有共同之处。”

江小白与二人说着,语气中有耐人寻味之意。

“还有这事?那后来呢?”

七王这几日就呆在十万大山深处,并不知晓九州道门发生的动荡,一听顿起了几分兴趣,问道。

他自然不关心九州道门怎么怎么样,只好奇事情的结果。

“我把那二人杀了!”

江小白说的很平静。

不过他说这句时是传的音,毕竟有妹妹江小鹿在场。

七王和赤膊老者一听,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差不多知道,那些人应该是与他们一样,不是这方人间三寸的存在,也受这方天地所限。

不过即使如此,对方有道境在身,却被斩杀,也不是易与之事。

听江小白说他斩杀了这两人,七王二人心里一震。

他们二人也是相当于人类道境强者的妖族。

这位道门真人是在向他们示威吗?

七王脸微微沉下,犹豫了一会,才说:

“小王二人确实不是来自这方人间,这天地之浩瀚,又岂能坐井观天。”

七王若有深意,隐含讥讽。

“果然!”

江小白没管这七王如何想,一声果然。

数年来,他见识了诸多事,心里隐隐曾有所猜测,这时听来心中其实也非常震动,微微换了口气,略带回忆继续说道:

“两年前,离这方数十里地,有一座山,我遇见了一个妖魔,从九幽破界而来受了重伤,伤了道行,隐匿在山腹中恢复。那时江某就在想,既然有了这个妖魔出现,便绝不止一个例子,这方天地许多未知之地,应该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隐匿在各处。”

江小白回想数年前的樵夫山妖魔一事,这件事一直放在心里。

当时便是一个预兆。

“你们这方人间在许多年前,便曾与各界相通,只是因为一场远古大战,失去了联系。”

七王喝了一杯酒,话说开了,也不装什么一副温婉如玉,谦谦公子的样子,无所谓道。

“远古大战?”

江小白眉尖一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眉宇间有波澜顿生,微平复了下心绪,盯着七王。

“小王喝过无数琼浆玉露,这方人间的酒却实在难以下口,你这酒虽远远比不上小王曾喝过的,但也勉强下口,我要一百坛,不多。”

七王端起酒杯,晃了晃,眉眼带着几分笑意。

七王自觉在江小白手里连吃了几下瘪,自然要扳回一局,毕竟他也没有义务回答江小白的问题。

“好!”

江小白大概知道七王的小心思,不恼,反而觉得有意思,爽快道。

一百坛酒换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值。

“哼,坏哥哥。”

小丫头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但听七王找哥哥讨要一百坛酒,小嘴一哼,大眼睛不高兴地看着七王。

“小丫头,大人说话,小孩可别插嘴。”

七王得胜似得冲江小鹿笑言了一句。

刚才他一介妖王,可是被这小丫头落了个没脸。

江小鹿大眼睛一瞪,气鼓鼓的。

江小白宠溺地让她吃饭,然后把话转到正题上来。

“我族古经记载,上古年间,你们这方人间有成道气机现,各族老祖破界而来,妖族、魔族,神族,佛土、九幽各方通天之辈,都赶来抢夺成道气机,后来各方通天大能大战,但具体发生了什么,结果如何,便模糊了。似乎有人将那段过往抹去,遮蔽了天机,数千年来,各族大能施展莫大神通也窥视不了那段过去,那段秘辛消失在岁月长河中。”

七王眼带幽然之色,慢悠悠手中摇晃着酒杯,与江小白娓娓道来。

“成道气机?什么道?”

江小白听得心中波澜翻滚,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

“各族通天的存在争抢的道机,能是什么?定是成圣作祖呗!”

七王随口一答,带笑看着江小白,好像自己有了一些优越感。

“你们那方可有道家?”

江小白在七王说的庞大信息中回味良久后,倏忽神色一动,问他。

“没有。诸天没听说过道家这一修行,好像就你们这方三寸有。”

七王被问的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有些意外。

“你的修行法应该是不完整的,不能修炼到通天境界,如果修行这法到了通天彻地的地步,会诸天显象,道入诸天,可是其他地方没听说道家这个修行法门,就证明没有人修行此法成道。”

七王突然奇怪地看着江小白,说了这么一段话,然后摇头叹道:

“唉,可惜了!”

也不只是真心,还是假意。

以他对这方人间的了解,江小白能短短时间修炼到道境强者,可以说是天纵之姿。

但他说的话确实是真的,如果一方修行法有人修炼到成圣作祖,便会诸天显道,造化诸天,但他确实没听说过“道家”这个法门。

就说明连创造这个修行法的先祖都没有修炼到通天地步,正证明这门法是不足以成道的,后人怎么修炼都不成。

江小白听了七王的话后,心中终于如惊涛波起,有些失神。

这段话对他的道是个巨大的冲击,如果七王说的是真的,那他所求就成了一个空话。

难道连道祖老子创造的道家,是个残缺的道,这位道家先祖没修炼到通天彻地的地步?

江小白一时心中思绪杂起,沉默了下来。

“走了,我看兄台此时估计也没心情与小王说话,那酒便下次来取。”

七王这时起身,淡笑了一声,便准备走。

他与江小白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有点摩擦,对于江小白现在作何感想自然不会关心,当然,他也不会落井下石,尽些小人事。

起身便走,不作停留。

“江某还有一事想问。”

江小白这时抬眼,方才的思绪似乎平静,收起。

“你等来这方人间是为何来?”

“当然是为了寻找机缘,那段上古历史被掩盖,各族都会派人来查个清楚。”

“那意思就是说你们这批人会破坏这方人间规则。”

江小白眉头轻轻皱起。

“迟早的事。这方人间刚复苏,空间不稳定,等待日后稳定,各族必会派更多的人过来。难道兄台作为此方三寸人间的道境强者,还想护佑一方人间?”

“就凭你一人?”

七王说完,转身拂袖,仰天大笑出门去,不知是心情好,还是笑江小白方才问的问题有些可笑。

江小白望着二人离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师父”

“哥哥”

桌上,初音和小鹿看着江小白的状态不对,忍不住出了声,心里有些担心。

“坏哥哥,坏蛋。”

小鹿这丫头还冲着门外喊,替哥哥江小白出气,小脸气鼓鼓的,还是那么可爱。

不过下一秒,江小白的眉头渐渐松开,竟笑了起来。

“这人不坏,跟我说了这么多,解了我许多迷惑。”

“该谢才是!”

江小白抬手摸了摸怒哼哼的小丫头片子,随后拿起筷子。

“吃饭。”

说完,他便吃起粥来,夹起几根咸菜,再拌上一口白米清粥入口,吃的悠然,仿佛刚才七王与他说的话,并未有什么影响。

因为岁月看久了,才觉得当下最为重要。

那些曾经远离的岁月,事和人,又如何。

清粥和咸菜,好久未尝过了,这顿饭觉得久违,江小编吃的很香。

小鹿在桌席间总是逗乐,惹得院子里传来几女或温婉或银铃清脆的笑声。

山情艳艳,晨间微醺,一间小院一幅画,画里还有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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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各位又说我短小,而且有读者建议我两章一起发,不然吊着看的不爽,我今天就i两更合一更了,虽然四千字也不长,但也完成了基本操作,才子没浪。更新很晚了,给大家道声抱歉。)

第三零四章 曾经那个睿智的老人啊你怎么成了这样!

三水县,深于十万大山一偏远小县城,离白龙妖山百十里地。

自数年前,白龙妖山爆发兽潮,殃及周围数十里,死伤山民,数十村寨一夜被毁,大山里的人纷纷转移出了深山,分散在四处山城。

原本冷清的小县城,骤然变的拥挤而热闹了起来。

三水县就是一处。

数年来,对于经历过兽潮的大山里的人来说,对山中出现异兽的事已经渐渐习惯,甚至有人还见过传说中“仙人”在山中施展神通法术降服异兽。

仙人与妖的观念在这深山里的世人脑中最先复苏!

早于剑魔乱人间,月下飞仙给九州世人带来的惊醒。

这一日,这座不大而拥挤的山中小县城突然热闹了起来。

有许多山里人纷纷说他们瞧见,有世外高人入山。

有人身坐竹筏,无浆自行;

有道士脚下踏水,落河不沉,

有和尚一苇渡江,踏着一根竹蒿,行如穿箭;

还有人说,天上有人飞空,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消失在大山里。

这一天,许多人都说瞧见了传闻缥缈难见的世外高人。

而不大的县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批道士、和尚,拿刀的、背剑的、纷纷也往同一个方向,消失在大山里。

不大的三水县顿时热闹了起来,议论纷纷。

传闻中的世外高人这天纷纷出现,往大山里赶,是为何事。

小县城里很多人好奇,有人甚至胆大地跟了去。

不久后,从大山里传出惊人消息,山中有仙人,引八方朝拜。

有普通人跟着机缘巧合到了一处地方,发现那些世外高人,和尚,道士,背剑的、耍刀的,都对一座山的方向行大礼。

然后偌大的山间,中午烈阳的时节,忽起了浓雾,四方看不通透,人怎么走都在兜圈子。

消息传到了小县城,山中有仙人之说在小山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而那座山,听人说是叫梧桐山。

而在小山城盛传梧桐山有仙人之说时,三水县外围,有一座新起的村寨,就叫新村。

这座村落两年前才建起,当年兽潮发生后,大山的山民流离失所,上面帮忙建造新的家园,这个叫新村的村落是其中一个。

新村里,主要是汉人,也有少数民族。

曾经桃花里的村民便安排在这里。

数个年头过去,物是人非。

曾经生活了数百上千年的家乡已不能去,熟悉的光景不再,村民们埋头努力适应新的生活。

几年光阴过去,村子里有的人走了,也有新的生命降生。

山间飞红不再有,梦里花落知多少。

桃花里的村民很多人做梦还是怀念在山里数着鸡,赶着鸭,在山里种着桃花的悠闲生活。

这日中午,一户青瓦红砖的小院子,门被大力推开。

一个年轻人头裹着见红的白纱布,气苦地推开门,后面跟着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一只手臂上也有伤,扛着两把锄头脸色阴沉地跟在后面。

还有十几个拿着农具的老少汉子,扛着农具气哼哼地跟着后面进了院子。

神色都不怎么好。

“哎呦,这是咋了嘛?”

一个中年妇人正在院子里拾掇东西,见了年轻人头上包裹着白纱布,额头有血迹浸透,一声惊叫,放下手上东西,赶忙走了过来。

这时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皮肤小麦色,有几分俏丽的年轻女子。

她看见年轻人受了伤,小步走了过来。

“渊哥,你不是跟爸去开渠了吗,怎么弄伤了,疼不疼?”

女子显然是年轻人的妻子,怀孕了五六月,担心地问。

“是啊,这怎么搞得哦。”

中年妇人面色焦灼地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看,显然担心。

“没事,妈,就破了点皮。”年轻人面色有些发苦地摆了摆手。

“渊子他爸,说说,到底咋地了,你怎么也受了伤?”

中年妇人对那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问话,有些着急。

中年人正在给十几个汉子发烟,一群人或站着,或找了个槛子坐着,气巴巴地抽着闷烟。

“小声些,别吵着爸。”

中年人抽了一口烟,皱眉对妇人说道。

这中年人赫然是陈强,陈老的儿子,妇人是秀芬嫂,年轻人是陈老孙子陈渊。

而院子里这些人大都是曾经的桃花里村民。

数年光阴过去,岁月在这些人脸上或多或少留下了印记,连曾经在省城读大学的陈渊不知何时没在城市发展,回到这里娶了媳妇。

“秀芬嫂,是这么回事,今天强哥组织我们去开渠,结果上游村的那班狗ri 的……..渊子就是被他们拿锄头打伤的,真他娘干的混蛋事。”

一个曾经的桃花里村民,气呼呼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开渠引水的事,两个村子发生了冲突,干起了家伙事。

陈渊一个曾经的文弱书生,跟一班混不吝讲理,结果被对方村子里庄稼汉拿了锄头干了一下,吃了亏。

陈渊大学毕业后没在省城找工作,在小县城的一所初中当起了老师,今天帮家里干活,没想到遭了灾。

院子里,一群村民吞云吐雾,骂着隔壁村的人不讲理。

“唉,这日子……”

秀芬嫂听了,面带愁容一声叹。

离了家乡,换了个地方生活,各种麻烦事闹得不得安宁,而且因为陈老原先在桃花里素有威望的缘故,在上面组建新村时,陈强被大家伙推为了村长。

“小云,去那边,这边有烟。”

院子里说话间,陈渊把妻子扶到一边,担心香烟的烟雾对孕妇有影响,显得很贴心。

如今的陈渊,与两年前相比,变化颇大,已不是当初的半大小伙,脸上多了许多稳重。

院子里闹了一会,外面有人跑了进来。

“陈哥在吗?”

一个也是中年年纪的汉子还未进门,就传出了声。

“怎么了大山,有什么事?”

陈强见了来人,奇怪问。这叫大山的汉子也是桃花里的人,山里生变故后,在县城里做了点小生意。

“都在啊,正好,我在县里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叫大山的汉子说着,一脸郑重道。

然后他就把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仙人之说给道了出来。

梧桐山,不就在他们桃花里吗?

“我是想说,江小哥俩兄妹当初不就住在山上吗?自从当初那次兽潮后,他们两兄妹就没了消息。”

当初兽潮后,全村转移时,江小白两兄妹人去屋空,之后数年,便再也没有消息。

桃花里的人有人说两兄妹在兽潮中遭遇了不测。

有的说江小哥其实本事大着,没有事。

但数年没有消息,桃花里的人多以为遇了不测,心里总有些伤感,记挂着。

毕竟,两兄妹在桃花里的人缘很好,特别是那个小丫头才几岁,讨人疼。

“你们说江小哥是不是还活着?还是传闻中的仙人,我记得当时村子里都觉得江小哥是那种世外高人。”有人抱着希望。

“真有这传闻?如果江小哥是传闻中的仙人,当初村子里出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会下山找我们。”

有人摇头叹气。

“江小哥是个好人呐,村里有人得了大病都找他,他也不收钱,村子里的人都没忘了他,还有小鹿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有个小老头抽着闷烟,一脸回忆与感慨。

院子里,众人讨论着,渐渐觉得有些虚无缥缈,伤感了起来。

他们讨论时,却见陈强一家人脸带沉色,神色带着莫名的伤感。

待把院子里的村民送走后,陈强一家人去了后院。

后院,陈老躺在一在躺椅上,只是神色呆滞,身体瘦成了皮包骨,苍老的不像了样子。

曾经那位与江小白谈笑风生的睿智老人,如今已痴呆,老了。

陈强一个大汉子蹲在椅子边,摸了摸父亲干枯的手,几分悲伤,几分沉痛。

“爸,小叔真的死了吗?”

站在后面,扶着妻子的陈渊看着有些难受,轻声开了口。

他听父亲说,两年前,兽潮后,小白叔兄妹俩失了消息,音讯全完,自己爷爷倔强着性子,硬是不顾家里人的阻拦,不顾生命危险去了梧桐山。

回来后,老人便一蹶不振,生了一场大病,便痴呆了。

他父亲说,他和爷爷在院子外看到了小白叔的墓碑!

陈渊知道,过去二十年来,自己一家和小白叔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老人家把对方看做自己的小儿子,又像是朋友。

小白叔死了,爷爷受到了打击,精气神似乎也没了。

两年过去了,曾经睿智而精神,总喜欢训斥,教导他要向小白叔学习的爷爷,如今躺在了躺椅上,成了个痴呆而瘦弱的老人。

家里人让他毕业后回来成家立业,就是想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老爷子能有个念想。

想到这,陈渊不禁眼眶泛红,心里好难受。

(今天周一,新的一周,求下票票,也感谢今天几位的打赏。另外才子今日才知道有的读者说听到“初音”这个名字会跳戏,原来有个叫初音未来的二次元妹纸,请原谅我的无知...嘤嘤嘤..)

第三零五章 老爷子,你要长命百岁啊!

这日,梧桐山,八方来客。

皆是听到消息前来梧桐山拜访道家真人江小白的修行门徒。

名家弟子有,闲云野鹤也有,皆想拜访这位名震九州的道家传奇人物。

不过山里,忽起了雾,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不管是先天神通者,还是后天小辈,都只能在原地转圈。

他们心惊,感叹道家真人的莫大神通,便也知趣退走。

一份仙缘,不是那么好求的。

不过,有数次,雾中空出了几条通道。

是许久不见的故人来访。

蜀山三人,峨眉二人、儒家四人,只是缺了空明老僧,倒多了意外的两人。

九州八门的雷真子和另外一位先天,当初东海斩妖一行也有此人,毕竟他们代表九州人间的修行势力,江小白考虑到了一些东西,让他们二人进了山。

不久后,这些人下山,没在山上停留多久。

其中几人下山后,踏空飞走。

三道人影朝十万大山外飞去。

是蜀山剑宗卫老头、卫灵、剑疯子三人。

三人表情凝重,显然从江小白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江小白把七王与他说的一些信息,在山上说给了他们听。

这片天地已有外界强大修行者闯入,潜伏在四处,道门危机的事也跟这批人有关。

而且,日后,将会有更多、更强大的存在降临,到时候这方人间必生乱。

当他们听到这些秘辛时,纷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情沉重,感觉到一种庞大的压力。

“小白哥说那些存在修为远超当今修行界,只是受这方天地限制,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但轻易便可搅乱这方秩序,这些贼人与我们不是一心,若是日后遇上…….”

卫灵有些担心日后修行界的发展。

“杀了便是!”

剑疯子冷酷酷地来了一句。

“你都没修成剑意,吹什么大话。”

卫灵眉毛一挑,眼睛朝上翻了翻。

“你们两个啊…”卫老头摇了摇头,随后眉头微沉道:

“老夫现在只是担心江道友,他以道家真人之位斩杀了这些存在,也不知日后会不会招来报复。老夫感觉如今的江道友变了,方才言语时,他说修行到越高处,便会有越多承负因果加身,躲也躲不掉,我看的出来,他有心事,没与我等说。”

卫老头言语完,唏嘘一叹。

“也不知道前辈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灵儿依稀记得那日大雪,那一句长生路远,江湖再见,但每一次见,都物是人非。”

卫灵儿也起了感触,想起了往日,第一次见到小白哥真面目时,那时六月飞雪,白龙妖山天地大变。

那时候的江小白闲云野鹤,潇洒飘然,如今,却摸不透了,看不透了。

似乎有些东西他要一个人承受,别人没法帮他,跟不上他的无力感。

难道这就是修行到越高处,高处不胜寒?

“我将追随。”

剑疯子总说些莫名的话,却如一根筋的认真。

三人远走,消失在了云端。

而在梧桐山,山间小院,江小白送走故友后,便下了山。

故友来见,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又见到故友数年间的变化,不管是修为还是气质,又让人觉得些许物是人非的无奈与感慨。

岁月流长,有些东西终究要变。

故友如此,他也是。

他自顾下了山,来到了山下的桃花里。

以前发生在这里的事,他从孙狂之前收集的情报就知道了。

曾经的鸡鸣狗吠,小儿言笑,如今消失在岁月,只留下一座座孤零零的旧屋。

野草乍起,蛛网横生,记忆中的人和事,变得荒芜。

江小白静静看着,寻找着依稀存留着的熟悉气息,随后往虚空一划,一道水波在虚空中现。

水波中有许多画面闪过,一个个变换,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在其中闪烁。

玄门水镜术,江小白少数掌握的一种道术,因为村子里荒废太久的缘故,收集到的气息比较驳杂混乱,才如此。

他在画面中看到了自己目前最想见到的一个人。

看到那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时,江小白眼睛顿有波澜生。

他单手一挥,散了水镜术,身子一飘,回了山上。

黄昏时分,三水县外围的新村。

陈强一家人正在端菜,忙活晚饭,准备趁着天暗下来的把晚上解决了。

这是山里养成的习惯。

后院,一个老人安静地躺在躺椅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

就在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后院,站在痴呆的老人面前。

“陈老爷子。”

来人看着这位曾经有诸多红尘智慧,教与他不少的古稀老人,眼神有些复杂,但却又忍不住久别重逢的高兴。

唇角带笑。

这一刻,痴呆的陈老眼中爆出光彩,嘴唇颤抖,浑身轻颤。

“小…先..生。”

他总是这么称呼江小白,亦亲亦友。

“哎。”

江小白蹲身拿起陈老干枯抖动的手,一股真气慢慢注入,轻声应道。

“回…来了,回…来了..好。”

陈老唇角不利索,哆嗦地说,那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

这时候一个人从前院走进。

陈强准备扶他爸去吃饭,结果他看到后院里的站着的那个人时,眼睛猛然一睁。

“江小哥!”

他大叫。

屋里其他人听到叫声都赶到了后院。

然后看到了立了墓碑,言传身死的江小白,脸色有些懵。

“强哥,嫂子,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老爷子先说几句话。”

江小白笑着点了点头,与他们说道。

一家人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先退出了后院。

几分钟后,只听后院传出一声。

“老爷子,你可要长命百岁啊!”

声音似乎从天外传来的。

然后陡然没了动静。

陈家人冲进后院时,后院已不见了江小白的身影,陈老爷子向天挥着手,老眼含泪,竟已经精气神回复了许多。

“保重。”

却见一卷白纸从空中飘飘而落,上面写着龙蛇大字——

“我本未亡人,了却尘与土。”

陈家人眼神惊然,望着天空,思绪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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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修行,就是为了超脱!

江小白未与陈强一家人告别就这样离开了。

他不是无情寡义,而是不想让这么一家人再沾了自己的因果承负,日后遭了罪。

数年轮回,经历了诸多,江小白如今深刻体会并认知到了这种虚无缥缈给人的束缚和无奈。

金莲一回,邪佛无声无息侵蚀,欲借他转生,自己差点迷失。

龙虎山一事,魔念带剑,要斩他大道。

还有自己证金丹大道,却引起四方对道门修行法的窥探,差点造成九州道门根基被毁。

…………..

这直接的,间接的,还有诸多其他一些发生的事,江小白对这种虚无缥缈额的因果承负,看的越来越多,了解的也越来越深,也越来也敬畏。

几年前,他立于舟上,听了一场渔樵互答,便初立道心,想在这大世激流中自在随心,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理解的道,是正确的,并一直明确自己这颗看似通透的道心。

数年经历了一场沧桑,江小白再回过头看,自己那时好像什么都不懂,空有一颗求道的赤子心。

没有历经那红尘波澜万丈,没有生死轮回的感悟,没有高潮低谷的大起大落,却总爱言那“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终究,是稚嫩了些。

道家无为,经历的越多,越知道这“无为”二字,最终是为了跳出“承负”二字。

修行到越高处,这些东西便越清晰,从不知者不畏,到敬畏,想要跳脱。

大道归处,各路修行,都是为了超脱。

所以世人常说,大道无情,而修行世人追求更高的道,有些东西需要斩断。

不是人无情,而是无时无刻缭绕在修行世人身上的因果承负太过无情。

江小白经历了自己证金丹,结果九州道门差点被毁的事后,他选择斩断与人间的瓜葛。

迟早的事。

一声“保重”,便就了了!

他留下了一副字,可镇陈家气运,护几人安康,日后陈家若有危机,可化解。

这便是他目前能做的了。

又一桩事了,回到梧桐山后,江小白觉得轻松了许多。

日后,便安心过日子。

第二日,早饭过后,他便开始教导小鹿和初音修炼。

小丫头当初六日感气,差不多两年过去,内气已经后天后期,过不久应该可尝试破五经。

江小白如今虽证得金丹,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小丫头的资质,还有,这个千古大世。

自己当初修炼内气到后期,可是花了十几年。

小丫头赶上了好时候。

而且这两年里,江小鹿也没落下修行,反而比以前更努力,加上还有初音和李水月督促,教导。

而反观初音,两年前江小白就已经帮她运功破了二经,本来以她的灵体资质,应该早已破了先天,但并没有。

江小白回归九州初见这个徒弟时,便发现她五经虽已通,但体内气息郁结,五气不顺,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他回归后,仅仅过去一两日,如今初音整个人气色好多了,气息开始在体内起伏。

这是要突破的预兆,相信过不了多久,初音便会进入先天。

“等你进入先天,你想学什么五行道法,跟我说!”

早夏无云,中午午饭后,老桃下,江小白一手拿着一颗黑色棋子放下,对初音如是说。

一家四口就围着石桌而坐。

江小白与一身白衣的李水月对坐下棋,小鹿抄完经文后,看了一会儿棋,觉得无聊,去跟大黄围着院子在跑。

而初音在一边看棋。

“师父五行道法你都会?真的假的?”

初音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她到现在还没真正见识过师父江小白的本事,师父在山下与赤膊老者的对战,她瞧见了,只是看不太明白,只看到天上雷云轰隆,吓人的紧。

昨日几位师父的故友来,道听途说了一些,也知道了当初在东方引起那番天地异象的人,是师父江小白在证真人之位。

至于师父江小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死而复生,还成为道家传说中的人物,江小白也没告诉她们,都不知晓。

不说,也不问,回来就好。

不过,初音到现在多少还是有些不真实感。

“我不会,但要是明白五行道法的原理就可无师自通。”

江小白笑呵呵,抬手下了一颗黑子。

“这是风!”

院子里突炸起了风。

“这是雨!”

天上飘下了细小的雨丝。

“这是雷!”

头顶上就有雷声炸起了,白日惊雷。

江小白每下一颗黑子,道一句,说什么来什么,言出法随。

把初音看的都懵了,然后看着师傅江小白,几分空灵的眼睛都快闪星星了。

“呵,公子可真行,为了给妹妹露一手,都不让水月下子了!”

就在这无比拉风的时刻,坐在对面,与江小白对弈的李水月嘴角浅弯,杀了威风。

“嗯额….我就是给她解释一下。”

江小白一愣,反应过来,浑然不尴尬,乐呵一笑,打了个诨,随后把子收了回来。

他确实在给初音解释,他不会道法,但他悟了风雷五行,可创出道术,这个意思。

“来,继续。”

江小白丝毫不乱,兴致颇高。

“师父,我发现你比以前会找由头了。”

初音在一旁,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子以前是什么性子?”

一向清风不动,波澜不惊的李水月,听了竟来了兴趣,问道。

算起来,她与江小白两年前就已认识,但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两天,要说了解,自然是假的。

“师父他啊,以前就像个小老头,干什么都一板一眼,什么事他都要跟你扯上两句道经,不解风情。”

初音毫不客气地来了一句,朗声笑语。

“哦?那还真有意思。”

李水月浅浅轻笑,柳眉微起。

“哥哥,姐姐,你们笑什么呢?”

江小鹿这时候跑了过来,一下趴在哥哥江小白的腿上,小脸笑着抬头,好奇问道。

“说丫头你长胖了。”

初音逗她,眉眼完成了月牙儿。

小丫头顿时小脸一沉、

院子里接着传来了银铃笑声。

……………

(第二更不用等了,卡文ing....)

无标题章节

呆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写了删删了写,发现还是没鸟用,卡死在后续情节的衔接上了,涉及后续构造和以前的承负因果了结,我再去修修道,今天请假吧,原因修为不足……接下来开始新卷铺开了!

容才子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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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九州这段日子风波骤生,便一直未平息过,波澜生的声势越来越大,还牵连到了人间。

先有剑祖后人入魔,剑乱人间,八方显圣,惊醒世人。

后有东方遥见月下飞仙,一剑西去的震撼;

再后来,九州道庭道门修行法被神秘强者纷纷出手,引发道门危机。

最后,道家传奇真人江小白死而复生,证得无上金丹之位,在世间显化天外飞仙之象,后于道门存亡危急时刻,以震世邪剑,剑杀来犯强敌,强势归来。

引发修行界一番山呼海啸,震惊三连。

这一波生,一波又起,竟环环相连,丝丝入扣,让人觉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三日后,这位道家传奇真人将会于龙虎山讲道,匡扶岌岌可危的九州道门。

道家真人,寿长五百,古经记载中的陆地神仙,真人讲道,可以想象将会是一副何等盛景。

九州为此事议论沸沸,对这位道家传奇真人向往崇敬之时,结果第三日,在江小白即将要讲道龙虎山时,九州修行界突然冒出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并迅速席卷,让道门不及,让修行世人震动。

有人提出了阴谋论,说这位道家传奇真人修邪道,杀龙虎山,使出偷天换日之计,逃脱罪孽,最后于道门危难之际出手,换一场功德与恩惠,意图一统道门。

这番言论引得九州各路修行圈震动沸腾,直叫人大吸一口冷气。

这分析似乎听起来更说得通透,也更震撼人心。

一时,这番言论迅速波及整个九州,如大火燎原之势,引得九州又一次震荡。

九州道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压制不住这种破坏道门真人天威的风声,引得质疑声四起,风声势大。

有修行世人纷纷表示,明日江真人龙虎山讲道,将会问责天威!

有心思清明的高人推算出,这番言论的背后有势力在推动,而且还不只是一支,不然不会这么快席卷九州。

而且,道家真人地位崇高,位陆地神仙之列,九州只有江真人一人,一般散修小门怎敢妄议天威,并且言论字字诛心。

这一日,天清少云,有一只硕大的青色大雕飞进了高山林立,广袤青郁的十万大山。

“li…….”

青雕翼展青天,划过天蓝苍穹,地下的山川草木倒行,发出一声金铁清脆之鸣,响彻浩空。

最后身长两米的青雕在群山一座矮山上空盘旋数下,最后落了下去。

一间小院,一株桃花,一桌石凳。

江小白正铺纸写文章,白纸黑墨,手持毛毫。

毫落挥笔间,笔走龙蛇,气势自成,有道韵流转。

落花有花开,落雨有雷声。

江小白想写几幅字画,镇守这座小院气机,就如他这时笔下的“四象镇邪生,五气听风来”。

笔落间,字中清气生,浊气降,附近方圆的灵气都往小院里聚拢,卷起风声。

清气生,辟邪祟,令神魂安稳,心神空明,愉悦心情;五行灵气聚拢小院,自会让小院里充沛灵气,呼吸间修行速度会加快,几个字便可成就一个小小的聚灵阵。

院子里,有气啸生。

正是李水月在一旁练剑,剑舞,在空中耍出道道剑花,白衣飘飘。

“好,好剑法!”

院子里,一声叫好。

只见江小白对面,一身锦衣玉袍,拿着折纸扇的七王,侧坐着,手上端着酒杯,一边看李水月练剑,一边叫好。

那个惬意畅快,比谁都悠然自得。

李水月练剑的时候,这货跑来要他的酒喝,然后一点也不见外地就坐在院子里了,一边喝酒,一边看李水舞剑。

初音和江小鹿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坐在堂门口,一个无语看着他,一个大眼瞪着他。

这人就把这当自己家一样,师父(哥哥)也不管管。

就在这时,一声雕鸣,呼呼翅膀风声卷起,落进了院子。

青雕快两米高了,不是寻常青雕,是只半妖,它粗壮的雕足上系着卷起的白纸。

有雕来,打破了院子里的动静。

江小白放下笔,李水月停下剑,七王放下酒杯。

江小白看了看青雕,有些意外,随后抬手对青雕一抓,其足上的白纸信便飞入他手中。

江小白打开白纸,眼睛扫了扫信上的内容。

是道门来信。

洋洋洒洒一篇硬毛笔,说的是如今九州沸沸扬扬的阴谋论,关于他的,有人言明日讲道之时要问责真人之威于龙虎山,信上请求他的回复。

看着信上内容,江小白眉头微挑。

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来兄台惹到了那批人啊,看来麻烦了啊!”

七王在一旁用神识跟着扫了一眼,便“噗”的打开折纸扇,摇了摇,望着江小白戏谑笑道。

说完,径自倒了一杯酒。

七王说的那批人,应该就是破界而来,一直隐匿于九州四处的那批存在,与他一样。

对于这事,他出奇的通透,而关于江小白的传闻事迹,他这几日出山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是九州的道门真人,仅有的道境强者,九州那些修行传承没人敢这样针对江小白,因为对于刚踏上修行轨道的九州修行界,江小白代表着一种陆地神仙境界,有天威。

“七王道友看来与江某想的一样,前几日还未曾收到消息,马上出行龙虎山之前,便突然生了这种变故。”

江小白扫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随后将手上白纸一捏,白纸信无风自燃,化作飞灰。

“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我等隐于四处,原先便不想惹些麻烦,也看不上你们所谓修行界的实力,这回出手有这些人的影子,怕是触及到了有些人的利益吧,或者说顾忌。

七王这时放下酒杯,砸了砸嘴,有些摇头,继续道:

“你在龙虎山斩杀了两个人,虽实力不俗,但要说顾忌,他们个个都是强者,不会输于兄台,只是受了一些限制。不过能修行到我等这种地步,个个都不是愚蠢之辈,按理说不会轻易得罪你,总应该有些事,你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不会弄些无聊的好勇斗狠之事。”

第三零八章 能善则友 不善则敌!(第二更求订阅)

七王身为破界而来的人,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大概都了解他们这些人的心理,分析道,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说完,挑眉笑眯眯地看着江小白。

觉得事情有趣。

江小白听言,扬眉,眸间闪烁几分思索。

七王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这批破界而来的存在,原本风声不露,他当初在龙虎山出手,难道就引起了这些人记恨,不像这等存在所有的心智。

涉及到了这些人的利益?

江小白低眉想了想,指尖在石桌上敲着,发出轻轻的声响,在捋清事情的思绪。

院子里其他人没说话,很安静。

半晌后,江小白手指停下,抬眉,拿起酒坛,给七王倒了一杯酒,随后手上变幻一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才若有所思地说道:

“前日,我把你等存在的消息告诉了一些故友,其中还嘱托了人,要他们查查你们这些存在隐于何处,到底深入了多少,江某就只能想到这了。”

当日,他刚回归九州,解龙虎山道门危机的第二天,便有八方拜访,他拒门见客,只引了几位故友和八门的雷真子两人进山。

其中,他将龙虎山一事,告诉了故友有七王这些人的存在,并托九州八门的人去调查这几年在修行界突然冒出的一些人。

毕竟,九州就这么大,九州八门代表人间的修行势力,要查这几年突然冒出的神秘人物,应该并不难。

他想摸清那些存在的底细,有备无患,就这么简单。

“难怪!”

七王一听,眉眼松开,道了一声,接着道:

“我等破界而来,默默搜查那次上古大战的遗迹与造化,本就不想透露行踪,暴露身份,兄台你这样一来,不就让我等暴露了嘛,我等本是外界中人,加上修为强于你们这方三寸人间,换作一般人,自然会警惕敌视,如若暴露,就必会冲突。这些人又岂会坐视不管,肯定要与你扛上。”

“而且,你打听我等这些人的消息,会让人猜忌。话说,兄台,难道你打听出了消息,要对付我等不成?”

七王说着说着,凝眉,看着江小白渐渐有不屑的神色。

上次,他与江小白说这些事时,便说过“就凭你一人”的话。

他现在仍如此!

七王这几日听说过江小白的事迹后,这人好像还真会这么做。

护道、传道、自裁,当初一具小小先天身,却操着圣人的心。

无语。

就算江小白如今道境,想一人对付他们这些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不屑!

“七王可在这方人间交过朋友?”

不料,他不屑的眼神看着江小白,却不料江小白不接他的话茬,轻声笑着又给他到了一杯酒。

“你这方人间又有几人有资格与小王说话,自然没有,如何?”

七王被问的愣了一下,“啪”的收了一下折纸扇,扬了扬眉,看他。

“那便与江某做个朋友。道友说话直爽,解我诸多疑惑,又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何?”

江小白举杯,几分诚恳言语。

七王又被江小白弄愣了一下,犹豫了半会,随后眨眉举起桌上的杯子,与江小白碰了一下,笑道:

“你这人有些意思。”

随后望了立在江小白一旁的李水月一眼,又多了一句。

“而且小王还得给水月姑娘几分面子不是。”

这货有时候就喜欢装着拿捏一下。

“干杯。”

江小白轻声一笑,将这杯酒一口饮尽。

通过几次接触,这七王虽生**了一些,有些翩翩世公子之风,却说话直爽,不跟你来弯的,也解了他许多疑问,对于这种人,不管是妖族如何,乐意交个朋友。

“小王看来,小白兄是在用刚才的话来回答我方才提的问题?”

七王喝下这杯酒,颇有趣味地看他。

七王刚才问江小白调查破界这批人的行踪,是不是要对付他们,江小白就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交个朋友。

这显然有所指,所以才说有点意思。

“江某几分本事心中有数,一人又怎阻挡得了各界来人,能善则友,不善则敌罢了。”

江小白与七王交代自己的打算。

“小白兄的意思是有人破坏了规则,还是会站出来?”

“先不说如此,将来各界会有更厉害的存在降临,你这番言论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七王微微皱眉,说的还是很直接,不给江小白面子。

“我知七王意思,江某此次证道前经历了一些事,才能安然回归,有不小造化,也有因果承负加身,如若不然,我心难安。”

江小白面色微起复杂,道了一声。

他想到了归墟、三仙山的遍地皑皑白骨,想到了三具枯骨执念千年过后依旧守护归墟,想到了阿茶姑娘的话,又听到了七王所言关于上古大战的事。

虚无缥缈而不可追的人间道义压在江小白身上,有些沉。

他自问还没达到兼济天下的心境修为,几分本事心里通透,却奈何有造化因果加身,所以才感叹这承负因果几字的沉重。

不可叹,不可悔,做就是了!

随后拿笔,铺纸,仅仅写了两个字。

“无愧!”

说着,卷起来,一挥,束在了青雕的足上。

“li………..”

青雕一声尖鸣,扑棱起翅膀,卷起些许灰尘,便冲天化作一道影子飞走了。

江小白起身,背袖,看着天外,眸子很深远。

有些事躲不掉,就让他们来吧。

…………….

而这日夜,赣省境内,一座荒山,有人连夜赶着山路。

持剑的,拿刀的,拿着各种武器,各种装扮的人,

有踩石踏树的,有飞身渡空的,也有人默默走着山道。

幢幢人影在荒山间闪烁,很是热闹。

一座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些人为何而来?

因为听闻世间有座花满楼。

里面有琵琶美酒夜光杯,还能闻天下奇闻事,最有吸引力的一点,里面有美女无数。

更神奇的是,这座名称花满楼的地方,居无定所,半年一现,开楼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地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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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你们都知道个球!(世界杯求订阅)

这花满楼于一年前出现,总共出现过世间两次,传闻入里不需任何其他,里面不仅有美酒佳肴,更有莺歌燕舞阵阵,闺门中影影绰绰,芳香扑鼻。

能得闺中女子看中,可共度春宵一夜,销魂蚀骨,令人流连忘返,不知时间流逝。

等到第二日,楼去人空香去,徒留多情儿郎怅然,总念念不能忘。

这花满楼名声便以“最难消受美人恩”而闻名于九州修行界,又因缥缈不能寻,更添修行世人几分心奇。

更何况,曾经当过其中美人入幕之宾的江湖儿郎,总念念不忘那一夜春宵美人恩,故花满楼的艳名在江湖中盛扬,引得那些年轻气盛的修行门徒们颇为向往。

倒给九州修行界添了一道艳名缥缈的风景!

有人唾骂,但更多人好奇向往之。

这次,还未到半年,正值九州动荡之际,花满楼开楼了。

竟就出现在黔省境内!

要知道,道家传奇真人江小白,世人仰望的陆地神仙,将于明日在龙虎山与九州道门众人讲道,又正逢这日针对这位江真人的言论甚嚣尘上,有人要问责天威,各路修行门徒便赶往黔州境内,准备赶一场热闹。

一场九州大事,当然要瞧了。

而恰巧,几个小时前,修行界便传花满楼开了。

就在黔州境内一座无人烟的荒山。

时间也太过巧合了点。

不过这一波接一波的热闹,可是把修行世人瞧花了眼,许多人便听到风声先赶来这艳名远播又缥缈难寻的花满楼了。

夜色荒山,山间人影晃动打破了荒山的安静,只听到“唰唰唰”的声响。

人晃,树影。

不过赶路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奇葩。

“哎哎哎,兄台,听说那地方的妞儿特dai(第三声,方言),可否跟兄弟我介绍下情况。”

某个粗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只手拍了拍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肩膀。

那斗笠下,是个老者,旁边还跟着个模样周正,十七八的少年娃儿。

“哎?我说老人家,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去那个地方不合适吧,还想着老牛回春呢,您呐,不合适。这是你孙子吧,你这是要带坏下一代啊。”

却见那人瞧见“兄台”是位老人家后,大脸上立马露出惊诧,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胡说…..我就是带我徒弟去见识见识。”

这个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看着眼前腰间别着一把类似杀猪刀的粗莽汉子。

“哦,那老人家以前可曾去过这花满楼,我是第一次来,听说那里的姑娘跟外面的不一样,会不会是什么制服….”

粗莽汉子眼睛冒精光,颇感兴趣。

“哼,我们走。”

那老者瞪了汉子一眼,怒气冲冲地冷哼了一声,带着少年娃儿加快甩开了粗莽汉子。

粗莽汉子耸了耸肩,然后看着周围山间闪烁晃动的人影,虎眼眯起,兴奋一叹。

“嘿,想不到一个花满楼就引来这多热闹,要是江前辈来这…不不不,就这家伙的性子,而且俺老孙好不容易自由了几天。”

粗莽汉子正是孙狂,他与江小白从归墟之地出来后,便立马找了个理由脱身了。

他孙狂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先不说在海中孤岛半年陪着闷葫芦的江小白闲的发霉,单单在归墟之地,他这糙汉子简直被女王阿茶欺负的抬不起头。

真是憋闷坏了。

好不容易出来,当然得一个人好好潇洒几天。

孙狂这几天游山玩水,游戏人间,好不痛快,听说了江小白要来龙虎山讲道,便准备看看这位兄弟前辈的威风,然后深留功与名,又去外面潇洒。

不过,听说了花满楼的名号,这糙汉子瞬间来兴趣了,听着又神秘又香艳,他一个杀猪客闻风而来。

心里打定了主意,定要好好见识一番。

“哎,还有道士,和尚,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真是世风日下。”

孙狂自嗨地摇了摇头,立了一会儿,随后化作影子消失在山中。

十几分钟后,各路修行赶到了荒山野山一座山坳。

山坳间,有一座琼楼高悬于空,纸窗木檐,飞凤楼阁,中有灯火通明,琴瑟缈缈,间有花开满树,飞花洒空。

更还有长袖飞舞,窈窕暗影在窗阁其中,真是一副铺香画卷。

各路修行惊叹,竟有楼阁悬空,还有如此如画美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这得多大本事,惹人遐想。

当真是花满楼!

而那些年轻气盛的修行门徒,对灯火映衬下那些窗格中窈窕淑影更是精光大盛。

传闻中的最难消受美人恩的地方,让年轻的修行者们气血躁动的慌。

却见楼阁有四方大门这时无风自开。

“诸位凭本事入楼。”

这楼阁离地有四五丈高,不能真气外放便很难进去。

楼里飘来一道柔媚如骨,又荡人心魄的声音。

当真是好听极了,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众人中有人听到这声音,面色一变,竟觉得气血加快,心砰砰跳。

修为弱的,竟还脸红了。

这楼中说话之人,究竟是何人?

“哈哈,我来。”

有一位看着三十多岁的人,一副斯文人样,穿着中山装,仰天一笑,竟直接踏空而去。

“肉身渡空。”

众人惊讶。

肉身渡空,先天圆满,在当今修行界相当少见。

不少人听闻或认识这人,是一位儒家礼字门的前辈,是当年第一批进阶先天的其中一位。

“我也来。”

又有人背袖踏空走了,是一位有名的内家高手。

几位肉身渡空的九州高手相继登楼后,余下的人纷纷便各显神通了。

有人真气化形,拉住楼阁上的柱子,就顺着上去。

有人朝周围抓了几片叶子,挥手一打,叶子破空,其人便点脚飞身,腿脚连点,踏着不及巴掌大小的几片叶子,就这么上了楼。

还有人出剑,飞刀,脚踏着各种武器,潇洒地上了楼。

然而这时很多人回过神来,都傻眼地站在下面,因为他们上不去。

他们都是后天境界,气不能外放,不能驭真气借力。

这些人没先天长辈带,或是散修,只顾着听到风声一腔热血地来了,想见识这传闻花满楼的风采,却不料来了是这么一番情景。

坑爹呢这不是!

于是接下来画面就有点套路了。

“前辈,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您门下弟子三姑妈家四表舅家的亲戚啊,上次我去乌龙山,还拜访过您,带我一把呗!”

“大师父,我妈一心向佛,看在佛祖面子上,能否帮我一把,阿弥陀佛。”

“无上天尊,在下久闻道长高名,今日一见,真是久仰,道长姓徐,我也是,既然如此有缘,道长能否成全在下一把,自有功德无量。”

“……..”

一班年轻小后天们,见难得一见,名声远播的花满楼就在眼前,急的抓痒挠腮,赶紧去找那些听闻过或见过一面的先天前辈们乱攀关系,那真是什么犊子都能扯。

而那些先天前辈们,有些好说话的就带上一两个,不喜欢听他们扯犊子的就懒得搭理,自顾上楼。

“喂,我说小兄弟们,你们都这么急色吗,身为堂堂修行人,表现的跟俗人一样如此不堪,真是丢你姥姥的脸,能不能像我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出来,一脸正义凛然地教训这些年轻后生们。

孙狂不是专门找怼,而是真看不惯这些修行后辈的表现,一个个像急色心切的草包似得,太不像样。

无非是听了这花满楼的艳名传闻,见到了楼中的窈窕女子身影。

嗯,虽然他也是因此而来,但这些小辈就不能斯文点!

“你谁啊,怎生骂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

“我们听了名声,赶来见识一下,硬生生被你这人说得下三流了。”

“有本事你上啊,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谁也别说谁。”

那些后天小辈们被骂了不爽,像被踩了尾巴,或不屑,或愤怒地对孙狂说道。

“你这汉子好生无礼,明明自己心术不正,还偏要欲加于别人。”

方才那个山路上被孙狂拍肩膀的老人家,也吹胡子怒视着这个糙汉子。

明明这厮方才讨论香艳之事时,眼睛都冒了精光,这时却凭生指责别人。

真气人,而且这老头也不过后天巅峰,不能上去一观。

“跟劳资嚷嚷什么呢!”

孙狂瞪眼,身上气息猛然一放,生起气浪。

“懒得跟你们争,劳资去看美女去了。”

孙狂狂傲一甩身,懒得继续搭理,便就这么径直踩着虚空朝着楼上走了,骚包之极。

他竟已然能肉身渡空了。

说起来,孙狂是在离开归墟后这两日突破的,因为临分别前江小白在他丹田内留了一道金丹真气,说是用来在遇到危险时保他性命。

然后这丝金丹真气在他丹田体内,神异非凡,不知不觉助他打通了天罡三十六穴中剩余数个最难打通的真气穴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能肉身飞空了。

此时,见孙狂竟能肉身渡空,那些方才顶撞他的人都傻眼了,心里冒出一股凉气,生起一丝后怕。

这汉子竟是位先天圆满的大高手,方才他们顶撞了这位前辈,幸亏对方不是什么恶人性子,不然后果难测啊。

难怪是前辈,果然心胸宽广啊,还舍得下脸来教导他们,而且人家前辈说话多直爽多潇洒,说是来看美女就是看美女,而他们还要掩饰,这就是差距啊,真觉得脸红。

有的年轻后辈,心里直道佩服佩服,我辈高人呐。

“不过,怎么看这位前辈他腰间那把刀有些眼熟呢!”

有人纳闷。

而这时,孙狂上了楼。

一入楼,便闻一股撩人心醉的花香扑鼻而来。

“香呐。”

孙狂这大汉猛吸一口,感觉连真气有些躁动,气血似乎都快了一丝,不过微不可查。

他没在意,被楼中景象所吸引。

只见这花满楼中,竟比外面看着的宽阔异常,里有百花缤纷,四周有桌,中间有一个十分宽阔的圆台,圆台地上刻有规则的锦绣纹理,十分好看。

圆台四方各摆十六个大鼓,漆木架子架着。

再往上一层,一排排都是锦绣房间。

此时,圆台四周的桌子上,已落座了上百号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江湖各个路数的。

有的真人露相,有的带着面具或斗笠遮遮掩掩,都各有落座。

孙狂找了个位置坐下,心下纳闷,怎么不见其他人。

酒呢?美女呢?

其他人也在低声交谈,谈论着花满楼的传闻。

谈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现,年轻后辈们张望,而养气功夫足的,便聊起了明日之事。

毕竟,他们赶来黔州主要是奔着明日道家真人江小白于龙虎山讲道这一事来的。

至于这花满楼,也多只是道听途说,趁此机会来瞧瞧热闹和不凡之处。

“今日沸沸扬扬的言论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有人说这位江真人昔日差点灭龙虎山一门,杀了那么多人,血流成河,当日自裁,却在如今道门危机关头‘死而复生’,还证得了无上金丹,救了九州道门于苟延残喘中,不费吹灰之力就一掌道门,说其中有阴谋的气息?”

“鄙人也来说道说道,不过我所说之言并无冒犯江真人的意思。各位一直只注意到这位道家真人的厉害之处,以及过往功德,却刻意忽视了这位真人死而复生这一点,不觉得太牵强,时间点太巧合了吗?”

“而且那把邪剑,在人间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修行的血,却最后落在江真人手里,难道不觉得意外?那可是凶剑啊。”

“放屁,你们在这闲言碎语,意有所指,想说我堂堂道家真人心术不正,修了邪道,想图谋道门,都是狗屁,欲加之辞。”有道士起身怒喝,睁眼狂发。

“道长有理,这位真人前辈之前在九州素有声望,可是在几年前为数百修行护道,又传道四方,为世人解修行之惑的,功德无量,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真人天威难测,但我等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欲加恶意。江真人当初杀了那么多人总没错吧,这都是铁打的罪孽,虽说当初许多人瞧见江真人自裁,灰飞烟灭,但如今归来又有诸多疑点,难道这等事还不能言,真人终要给世人一个交代。”

有人铁口铮铮,争辩道。

“真人之事,尔等休得胡言乱语,等明日便知。”

有人打和。

“…………..”

“当”

就在楼里众人争论此事时,一声破空,一声当响。

一把尺许长的宽背杀猪刀落在了其中一张桌子上。

“你们都知道个球!”

一声狂气乍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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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零章 你他娘的唧唧歪歪!(C罗牛皮!)

“你们都知道个球?”

一声狂傲不屑,一把刀落方桌。

众人断了声,齐齐一望,见一粗莽汉子穿着黑色背心,脚下黑色宽松喇叭裤,瞪眼扬眉,一双虎眼不屑地扫视着众人。

显得粗莽狂性,又睥睨四方。

这人太狂了。

“放肆,你是何人,我等正经言论,凭什么你这汉子无礼猖狂。”

儒家礼字门,那位穿中山装的中年文生,拍桌冷喝,拧眉看着这虎背熊腰的汉子。

此人先天圆满境界,方才言论道家江真人死而复生有疑点,结果一把刀“咻”的插在他面前桌上,就算养气功夫足,也忍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狂傲无礼。

不过,这时四周惊咦声四起。

这楼上百号人,江湖各个路数被此异动将目光落在了一个角落,那位出手狂傲,虎背熊腰的汉子身上。

有人就惊疑了。

这刀,这人,这狂性咋有些眼熟呢!

“是他!”

有人想到了几个月前海外发生的事,有高人惊现,一招败退数个国度的先天修行者,引起了一波浪潮。

九州就有人去了那位“高人”的隐居道场,结果被一个自称护道者的汉子全部赶走了。

不就是眼前这汉子嘛!

狂的很呐,这人!

花满楼内,有人看清了孙狂,数个角落的桌上有异动。

特别是有一张桌子上,几人戴着斗笠和面具,围在一起,待看清楚孙狂时,斗笠面具下的脸勃然变色。

“是这个滚刀肉。”

几人传音,听声音是八道的语言。

“怎么办,这是九州境内,这家伙难缠的很。”

有人说。

“我等听闻当日的天地惊兆是九州一位道家神仙得道所成,听说明日讲道,便赶来见识。如今所见,这九州修行远胜于八道,藏龙卧虎,甚至还有这种奇妙之地,让我等大开眼界,却想不到在这地方碰见了这厮,要是被这狂汉发现了,可大不妙。”

“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当日我们能追杀这莽汉如丧家之犬,如今也不惧,这厮我恨透了,当初让我八道颜面荡然无存,遭了不少耻笑。”

有人冷然怒哼。

“要是他背后的那位高人也来了…..”

有人低沉言语,说着说着就不做声了,显然很是忌惮孙狂背后那位暂未露面的“高人”。

“诸位还是稍安勿躁,静看好戏就成了,这孙狂脾气比以往更狂了,竟敢犯众怒,我们就看他们自己窝里斗,呵呵。”

一个背上背着长条黄布包,穿着黑衣戴斗笠的人轻声言笑道。

“好,他自己作死。”

桌上几人冷笑。

却见这时,成为众人焦点的孙狂面对中年文生怒声质问,却懒然瞟了一眼他。

“我说你知道个球,江真人是你能妄自非议的,劳资比谁都清楚江真人是多辛苦才成道的,你他娘还跟我叽叽歪歪,话里藏剑。”

说着,他猛然睁眼,拍桌大喝。

“砰”

一声大响。

却见那落在桌上的杀猪刀猛然刀气卷,把那张桌子崩成了碎屑。

众人惊呼,桌子附近坐的几人,包括中年文生闪身退走。

其他人简直傻眼,这人是傻,还是混不吝,竟敢这般挑衅,还包括先天圆满的高手。

“你…..好胆。”

中年文生一声大喝,气的不轻。

(才子浪了,出去看世界杯看嗨了,码字稀烂,是真短!)

第三一一章 古画里走出来的美女们

“怎么,想动手。”

孙狂手一抬,站起身来,那把杀猪刀便飞回他手里。

刀一斜翻,孙狂一脸狂气,浑然不怕道。

“怕你不成!”

身着中山装的中年文生被孙狂这般当面挑衅,怒眉张目,脸色青红,猛然一吸气,气浪以周身鼓动。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中年文生一喝一吐,身上有淡白色气罡遍布,猛然踏脚,便瞬间化作炮弹般轰的一声,轰掌朝着孙狂轰去。

“来的好。”

孙狂一声大笑,扬刀劈马化作一道影子,撞了上去。

一道淡白与一道微赤光芒便轰然撞在一起,随后便响起轰鸣气爆声,将四周桌椅板凳,花盆装饰绞的稀碎。

楼里众人声声惊呼,连连退开周身,怕遭了无妄之灾。

同时心里想,那大汉是真狂猛,竟然敢挑衅九州成名的儒家先天圆满高手,还巴不得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只会口出狂言的软脚虾。

只见,战斗中的两人出手飞快,中年文生使浩然正气,刚硬生猛,孙狂一把杀猪刀在手里一起一落,刀刀招式简单却霸道无比,两者交手间,发出叮当的金铁交击声。

两人看着越战越猛,身子在花满楼里化作残影,打的有来有回,气爆声和金铁交击声越来越剧烈。

“这人竟然跟曾前辈打的不相上下,刀法霸道,是个人物啊。”

“难怪言语敢如此狂傲不羁,确实是位修为精深的刀客,确实有说话的本钱。”

“难道这汉子也和曾前辈修为境界同是先天圆满?”

江湖各个路数围成一大圈子,衣着千奇百怪,掺杂其中,都热闹看着两人的战斗,眼中渐有亮色,出声言语,表示对孙狂修为的惊讶,以及说大话的本钱。

很快,他们就确定了孙狂的修为境界。

“哈哈,这样不痛快,咱俩上去打。”

只见,孙狂一声畅快大笑,显然觉得不过瘾。

“好。”

姓曾的礼字门文生脸上的怒意已经隐去,经过一番打斗,精气神集中,大需要和孙狂酣畅淋漓地战斗一场,应声叫好。

先天圆满作为当今修行界的少有的高手,难得有棋逢对手的机会。

只见两人在这桌椅布置之地打的不过瘾,飞身渡空跑到了中央的圆台去斗。

一时位置宽敞了许多,两人一招一式更放得开了些,两人身影如残影,一时在中央,下一个呼吸又出现在四方角落。

残影遍显,气浪飞卷,把看戏的各路江湖看的眼花缭乱,偏又目不转睛地舍不得挪开眼睛。

毕竟观摩修行高手之间的战斗,挺难得的,一时都觉得难得见了一场好戏,都看着两位先天圆满的高手比斗。

“两位可打够了?此地庙小,可经不起折腾!”

突然,从花满楼寰宇之上出现一道极为动听的声音。

那声音比黄鹂清脆更甚,还带着几分**蚀骨的难以名状滋味。

话音刚落,便见这时,圆台上方突然洒下了漫天花雨,十几道窈窕身影从天而降,施施然的缓缓而落,让入了花满楼的众人眼睛瞬间大亮。

只见,十几道靓丽身影身穿紫色薄衫罗裙,戴着面纱,婀娜多姿,如仙女谪尘,婀娜多姿,透着几分妖冶滋味。

为首其中一位,与其他女子不同,身穿金缕红锦,戴着一仅仅遮眼的金色面具,脚下未穿鞋,一双白玉足,脚踝处系着类似脚圈的银色铃铛,神秘高贵而别具魅惑风情。

那金色面具下的女人眼睛,众人稍稍一掠,便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吸力,撩拨的人挪不开眼,有一种抑制不住地冲动去想那面具下是何等风景。

但尽管这为首高挑女人被面具遮住了眼,但其五官透露出一种诱人神韵,气质最为耀眼出众。

各路江湖人士终于见这传闻中的花满楼之人出现,刚才的热闹打斗顿觉不重要了,被宛若古画中走出的窈窕女子们惊艳到了几分,那些年轻门徒,定力差的,都看的迷了眼,一眨不眨,呼吸都有几分粗了。

“这些女子好漂亮,像古画里走出来的。”

年轻一辈的只晓得此行没有白来,叹一句诚不欺我,觉得出场方式十分惊艳。

而那些各路江湖成名人士,在见传闻花满楼的人出现后,心里一下冒出了诸多惊然与疑惑。

“这些遮面女子竟全是先天境,而那为首的女人我却感知不到半点,此女是什么人,什么修为,九州只听闻峨眉掌门和龙虎山那位老师这两位高名。”

有位内家的先天大圆满高手看着带着金色面具的金缕红锦女子,眼皮忍不住一跳,微微色变道。

“这股势力哪里来的,九州没听说过这般女子修行立身的地方啊。”

有人惊疑。

花满楼不过现世仅仅两次,之前因为素未耳闻,所以来过的人很少,他们这些九州修行界金字塔的这一批,平时不是修行,就是修行,哪里会闲来理会这些风闻。

如今江湖各路一行,一是花满楼的风闻渐渐在九州有了名声,想想瞧瞧,一探究竟,二是主要因为正好赶上了道家江真人明日讲道龙虎山的时机,各方赶来黔州,才有如此多人。

“听闻世俗有一门派,叫花间派,大部分都是女子,修双修之法,在世俗里广布门徒,但听说大都是妓女身份,不被修行界所耻,此地…..莫不是与这个门派有关,那不就正好,这打扮,啧啧够味。”

其间,有一位身材高瘦的年轻人,穿着打扮像是世俗里的公子哥,与他人交耳,轻笑了两声,神色间有几分不规矩的轻浮之意,听得附近的修行前辈有几分皱眉。

可是这年轻人话音刚落,那带金色面具的女子转头一望他。

面具下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但随即年轻人突然一声惨叫,惊了众人。

只见其身子于虚无中陡然窜起了火,随后几个呼吸,便被熊熊火焰吞噬,顷刻间化作了虚无。

凄惨的哀嚎戛然而止。

第三一二章 花满楼的主人(第二更)

这一幕惊人突变让在场的修行人士纷纷勃然变色,有些头皮发麻,气氛瞬间诡异地安静。

“青山。”

一位处在附近的中年人面色剧变,急声呼喊,随后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哽了几秒,随后怒声质问:

“是你出的手?你为什么杀我弟子?”

话语刚出,这魁梧,国字脸,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子就有些后悔了。

没看到别人动手,自己的弟子就无风自燃,死相凄惨,先不说自己凭猜疑问责,就凭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就令人生畏。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中年男子只能脸色青白替换,眼神闪烁地看着金色面具女子。

圆台四周,将近百号人面色惊疑地看着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气氛随着刚才的事有些凝重。

毕竟很多人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事情就变这样了。

“是我杀的又如何。”

女人的声音就是之前那道让人骨头酥软的声音,空谷幽灵中带着清冷,不屑,慵懒,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可知他是谁,他可是一位军队高官的…”

中年男子佯装硬气,但硬气了一会立马泄了,他陡然发觉在如今修行界拿世俗权势来当倚仗,有些傻了。

“言语不敬,他就得死。”

女子的声音很动听,却听得出其中的冰冷与霸道。

让在场的众人都止不住皱眉,微吸一口凉气,这女子怎生如此霸道。

刚才的汉子与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好,好!我弟子不过一句无心之言就被你施以辣手,待到明日去龙虎山,我定要让江真人给此事评评理。”

中年男子本来心生惧意,不过被女子的话给激出了火气,气极说道。

“那你就去把他给找来,我倒很想会会最近这位声名远扬的道家真人。”

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声音依旧动听极了,金色面具下的纤巧朱唇微微翘起,似乎听着真挺感兴趣。

下一秒,却听那个中年男子一声惨哼,身子像受到了无形之力的冲撞,直接被打出了楼中。

只听闻外面有阵骚动。

花满楼里,众人呼吸为之一窒,没见到女子出手,那位修为达到先天境的修行者便被打出了门外。

刚才那个后天境的年轻人也是如此,没有波动就死在烈火中了。

都没有发觉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而且听得出来,对方对威震九州的道家江真人的名号并不忌惮,难道…….?

各路修行人士此时对戴面具的女子深深忌惮了起来,有的甚至生了退意,觉得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善地。

“女王大人?”

就在现场被女子强势气场镇住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忽然从圆台上飘了出来。

只见孙狂这汉子微躬着身子,张着虎眼,面色疑惑而不确定地瞟着女子的侧面,嚅了嚅嘴,出了声。

孙狂这汉子从这女子的行为气质上,感觉到了某位女王大人的几分熟悉,忍不住像个受惊的鸵鸟似得竟出了声。

完全没了之前的狂气,毕竟他可是刚离开女王大人的“魔爪”没几天,有心理阴影了。

花满楼中的肃然气氛被孙狂莫名奇妙的一句“女王大人”给打岔了。

各路修行人士都面色古怪,这位刚才言语张狂的先天圆满大高手,怎么乍然来了这么一个称呼。

很现代的一个词语,难道是抖M?

方才被面具女子的霸气所征服?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正经的修行人士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些不正经的念头。

而此时,面具下的女子也微微侧头,看了看他,没说话,面具下的眼神深处却有微弱异光闪过,微不可察。

这时,女子说话了,对着众人。

“诸位来我花满楼,便是缘分。”

动听销魂的话音刚落,其两只罗袖一舞,以她为中心,脚下突变幻出十几条米许宽的红色宽布,每条宽布从她脚下四面八方射出,如有灵性一般,束住一只架子大鼓往楼上飞去。

大鼓落在二层每个房间门口。

“以布为道,以鼓为叩,美酒佳肴,还有美人伴身,看诸位造化。”

面具下的女子话说完,其身后的十几位遮着面纱,身穿紫衣的女子便一人踏着一条红布,飞身上去,几个呼吸,各个房间门开,各自化作优美的身影落进了房间,随后门刷刷关上。

黄灯纸窗,里有窈窕晃动,原本许多忌惮于面具女子威势,准备退走的修行人士,瞧见了此番场景,心下顿时微热了起来。

这种场面很新奇,先不说二楼每个房间里有美酒佳肴,还有美女,光这“以布为道,以鼓为叩”的竞争噱头都让人蠢蠢欲动。

灵气复苏数年,世道变换,修行界弱肉强食的法则慢慢体现,优胜劣汰的竞争关系渐渐清晰。

此时这情景,便是最能直接体现这种法则的游戏。

谁本领强,谁便有资格入房间,其中给人的爽点是直接的。

一时,不少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这时,面具女子已然飞身直上,去了花满楼顶层,转眼消失不见。

“小姐姐?”

孙狂对着上空大喊,还是惊疑不定地试探了一句。

没有动静。

自己应该是疑神疑鬼了,那女子只是气质和光脚有点像,那位女王大人如今可是在东海深谷的归墟之地,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当起了类似古代青楼中的角色”老鸨”。

不可能的!那可是女王!

孙狂丢了疑惑,一时心思又活络了开,刚才他也看的有些眼热。

这地方跟外面的妖艳货色不一样,也让他开了眼界。

孙狂正想着,却见圆台上已经炸开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纷纷点脚猛地一踏地,便飞身上了十几条悬空红布,准备朝着房间行进。

一时,很快便发生了争斗。

各路高手们在红布上见高低,而没有谁敢去破坏规则。,

毕竟,刚才也瞧见了,这花满楼的主人本领深不可测。

(全部爆冷门,妈地,天台都挤不下人了!)

第三一三章 花满楼主人的神秘身份

黔州,夜色,荒山。

离地十几米,有一座飞檐楼阁悬空而起,灯火通明,花开满树。

有一班子上不去的人,只能在下面望洋兴叹。

“好奇死了,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面听着好热闹的样子。”

“刚才有一个人被打了下来………”

有人望着头上的灯火,好奇议论。

一柱香过后,一道道人影从楼里飞出,一道道郁闷之声接连响起。

“怎么回事,太奇怪了,修行界有名的高手十有七八在红布上落败了,成功叩鼓的反而是那些籍籍无名之辈,只有几位成名的先天圆满前辈成功,其余的之前在江湖上素未有名气。”

“那些人不是遮面,就是隐藏了实力,挺奇怪的,九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高手。”

“是啊,一说真奇怪,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隐藏的高手。”

“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那些一直隐修的修行者,就像前阵日子的几件大事,不都说有不世强者出世参与么,搅的九州大乱,当初传言整个道门联手都打不败来犯的强敌,只有江真人出手才平息了动乱,这些人或许跟这有些关系。”有人心中一凛,猜疑道。

“若真是这种强者,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也冲着明天龙虎山而去,感觉好复杂。”

“我倒觉得这花满楼里的那面具女人就是这种人,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在下今日看来这世上藏龙卧虎,才发现如今修行界的水突然变得深了。”

“捉摸不透啊,最近局势不稳,突然就乱了,我等还是擦亮些眼睛。”

“………”

一道道人影窜出花满楼,随后议论声消失在荒山黑夜中。

而紧接着花满楼的四方大门全部关闭,陡然飞空,消失在黑夜里。

留着下面看着的一班人眼睛睁的溜圆,惊呼一声,一阵惊奇加上莫名其妙。

反正是白来了。

至于那些还未离开多远,从房间资格争夺中落败出楼的修行者们,看着飞走的花满楼,不知说什么好,有些惋惜没夺得资格。

这花满楼肯定是有几分门道的,而他们就相当于走了个过场,传闻里的美酒佳肴,以及美人恩,倒还真想见识一番。

一时想到这,倒有些羡慕那些进入房间里的人了。

食色性也,也不知道这些人有何艳遇?

却说,花满楼飞天之后,楼中个个房间热闹了一阵,有推杯换盏,有言笑晏晏,有女子娇声。

过了盏茶时间,整个花满楼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某个房间,灯火摇烛,屏风古香,俨然一副古代楼阁装扮,给人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来,哈哈,妹子,干杯。”

孙狂坐在一张桌子前,端着酒杯,与对面女子哈哈一笑道。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酒菜瓜果琳琅,对面坐着一位戴着面纱的俏丽女子,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种风情魅惑。

孙狂只觉得喝这酒,身上越喝越热,有些情不自禁。

“孙大哥是要把我灌醉不成。”

对面女子水汪汪的眼睛一翘,似乎流露出笑意,万种风情。

看的孙狂这汉子有些迷。

“妹子你可别说这话,俺孙某这人不喜欢灌酒这一套,也不喜欢来这些虚的,妹子你能喝便喝,不能喝就听俺说道,你这地方的酒确实烈。”

孙狂眼眶有些微红,像是有了几分醉意,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孙大哥倒是直爽。”

那女子轻轻一笑,如珠落玉翠。

“妹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玉。”

“我有些搞不懂,你们这花满楼的女子道行个个在先天之上,在修行界大部分人都要称道一声前辈,阿玉妹子却怎生屈尊干些这样的事?”

孙狂确实觉得有些奇怪,望了望屏风后的大床,很是直接地与女子说,也不怕得罪。

性子如此,又加上好像喝醉了酒。

他乍一听说这花满楼的传闻,就感觉类似现代里的那些洗浴场所,说不好听就是妓院,只是处在的位置是修行界这一层次,虽然今日他来见识此处大开眼界,但又跟古代青楼似得让人想入非非。

不然,男人和女人在一个房间里干什么,又不认识,就说话,喝酒?

屁话,男女之间就这么多东西。

总得有个出发点,都是修行者,跟世俗金钱似乎又扯不上关系。

“我花满楼现世就是为了广交天下英豪,可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不堪,孙大哥可与阿玉说说天下大小事,也可与阿玉说说心里话。”

蒙纱女子轻声笑言,像是银铃在耳边晃荡,还有回声似得。

孙狂只感觉耳边似有好多令人迷醉的耳语在耳边晃悠,眼眶越来越红,连脸上都浮现了几分醉意。

他加快真气流转,甚至都不能解除这种让人头晕眼花的醉意。

摇了摇脑袋,他发现对面的女子身影都有些摇晃。

“孙大哥你是哪里人?”

女子的声音响起了。

“陕北秦州。”

“修行的什么功法?”

“祖传的狂刀刀法。”

“可否讲讲你的修行经历,你祖上可有什么秘辛?”

“我家几代杀猪匠,俺杀猪二十余载……….”

桌子上,孙狂拿着酒杯摇头晃脑,女子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像是真喝醉了,大眼眶子酡红酡红的。

而这时,女子手上竟出现了一张纸,手上拿笔,孙狂说什么,她就写什么,竟是在记录孙狂的信息。

“妹子,我跟你说,你知道如今威震九州的道家真人江小白不?”

孙狂这时眼睛半眯半睁地抬头,说话有些大舌头。

“他可是俺兄弟,我是他的护道者,想当初…..”

孙狂咧嘴一笑,半迷半醉像个傻子似得,说着。

却见蒙纱女子捏笔的手骤然一顿,那原本轻笑的眉眼顿时跳了几下,显然很是惊愕。

最近名动九州的道家江真人,威名赫赫,可是这汉子竟与江真人相识?还是对方的护道者?而且还有关于江前辈成就真人之位前的故事!

蒙纱女子一时愕然,手上的笔停了下来,要不是知道孙狂此时已经身陷迷幻,都以为对方说的是假话。

这是房间里空气突然起了波动,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凭空出现。

“花楼大人。”

蒙纱女子见之连忙起身行礼,很是恭敬。

“然后一位女王出现,好家伙,带了我们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就是传说中蓬莱仙山..咦。小..姐姐?你..怎么来了,来,喝酒。”

这个时候,孙狂还在大舌头地说着,迷糊的眼神看到了面具女子出现,顿了顿,嘿嘿傻笑地举着酒杯晃了晃。

面具女子望了他一眼,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冒出彩光。

只见孙狂顿觉天摇地晃,随后眼睛一闭,脑袋砰的一声落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剩下的事交给玲珑你了。”

面具女子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花楼大人,这人刚才说了江真人成就真人之位之前的秘辛,还说有一个奇怪的女子出现,把他们带入了传说中蓬莱仙山,您为什么不要玲珑继续问,您之前交代我们,不就是想打听上古的事么?”

蒙纱女子魅然的眼睛里有惊疑,有不解,看着面具女子。

“这事你不需知晓,练功去吧。”

面具女子冷冷清清,淡淡言语。

“可…这人是那位江真人的护道者,关系应该很亲近,这…”

蒙纱女子眼神有些迟疑。

“这事我早已知道,哼,那人能成就真人之位可有我一份功劳,他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他。”

一声有些清冷的微哼,那面具女子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中,蒙纱女子眼神凝了凝,随后转头,带水的眸子看着倒在桌上的孙狂,闪过几丝迟疑。

最后,她还是抬手一挥,把孙狂凭空抬了起来,然后带上了屏风后的大床上。

她将孙狂扶着呈打坐姿势,随后面对面坐了下来。

脸上轻纱吹动,女子朱唇一张,一口粉气从她口中喷出,直扑入了孙狂的口鼻中,吸了进去。

呼吸间,孙狂的皮肤慢慢热了起来。

而此时在花满楼各个房间,都发生着类似的一幕。

入房的所有修行者似乎被控制了,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许多隐藏的势力和秘辛也被套了出来。

而在九天星辰之下,花满楼穹顶之上,面具女子背袖望着东方,轻声低喃:

“看来那些人也在这片人间暗中发展道统,这回只是一道小菜,那姓江的小子明天也不知道行不行,镇不镇得住场。”

“本宫堂堂,竟要去帮一个小道士,若是明天他的表现扶不上墙,就算吾主怪罪,我也懒得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下这样的命令。”

面具女子似在自言自语,语气有些埋怨和不情愿。

这时,她面色突微微一变,身影眨眼间消散在穹顶之上。

下一秒,面具女子出现在孙狂所在的房间。

只见,此时里面一片大乱。

床上,某个汉子压在蒙纱女子的身上,如野兽般撕扯着女子的衣裳。

女子没有大喊,只是用真气捶打着某个莽汉,把莽汉捶的浑身是血,却不敢杀了对方。

一团粉气渐渐包裹住二人。

“找死!”

面具女子瞧见这幕,一声叱然,单手要拍。

一道霸道劲气眨眼而生。

却见这时,一道金光从孙狂丹田中冲出,打散劲气,直冲面具女子眉心而去。

面具女子猝不及防,被金光钻入眉心。

“神念真气!”

一声冷哼,面具女子被迫闭了眼,渐渐有低微呻吟和怒哼同时传出。

第三一四章 江小白,你敢轻薄本宫!

夜色微澜,天地苍茫,唯有九天之上一抹白月光。

梧桐山,西崖边,依旧哗哗,落水相伴。

几十年如一日,这崖下的小落瀑,如亘古在岁月里的记忆。

崖边,杂草,青石,小树。

比以往荒凉了不少。

过去的二十余载岁月,深夜阴阳二气交替时,江小白的身影总镌刻在这青石哗水间,清风暮夜中,呼吸吐纳,打坐炼气。

日夜不断,总是一个时辰!

“哗哗”

崖下,流水哗哗声。

石上,气卷风雷语。

一道身影静静盘坐,呼吸间,四方云气动,有风雷声。

突然间,人影身子一晃,睁开了眼,眸子骤然放开,两道尺许长的金色寸芒从眼中倏忽放出。

下一秒,金芒如呼吸吞吐隐于眸间,一双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疑。

江小白感觉到意识突然传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有些酥痒,肉身竟控制不住地发热,有种热流瞬息流遍全身的异样。

他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惊疑时,几个呼吸后,他脑子只觉忽然轰隆一声炸响,一道冷怒的女子声乍然而出。

“江小白,你敢轻薄本宫!”

动听如幻却是愤怒。

这声音乍然一现,便猝然消失了,但震得江小白两耳轰鸣,脑子懵然。

“什么人?”

江小白一惊,只感觉心神如裂了一道,气血翻涌,一声闷哼。

同时,其心眼神念瞬间如潮水般从眉心铺开,瞬间遍布十数里方圆。

周围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映衬于心,连地下山石泥土暗水都了然。

没有什么收获。

几个呼吸后,他调转黄庭金丹,运转金丹真气梳理好气血,镇住泥丸,随后起身一踏,飞天直上。

十几个呼吸时间后,虚空波纹一显,空空如也的青石上又现出了他的身影。

只见此时的他,眉头轻拧,眸间流光惊疑不定。

是谁?

怎么会在他脑海里出现个女子声音,听声音,记忆中闻所未闻,他应该不识,他认识的女人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冥思半晌后,江小白忽又盘膝闭眼,黄庭金丹流转,映照泥丸。

阳神坐于泥丸宫,行天人感应。

片刻间,白色雾气充斥的泥丸宫中,有景色流转,人间都市,沸腾人群,喧嚣尘土,山川草木都有,急速闪过。

每个场景都有一个大汉的影子。

画面急速流转还未一个呼吸时间,就如烟散去。

下一秒,江小白眸子一动,意识归位,睁开眼睛,里面有一丝沉思闪过。

“那道神念被毁了,孙狂出事了!”

江小白皱眉,又抬手一挥,虚空有如水波纹荡漾,乳白色光芒凝现,形成米许方圆的镜面。

他往里打入一道金色真气,镜面立即光芒闪烁,随后陡然画面一黑,镜面碎裂。

“看来他遇到了不该惹的人,是那个女子?”

江小白经过天人感应,又施法联系自己留在孙狂体内的一道神念,均无果,确认是那道神念被毁了。

当初出了归墟之地,孙狂拒接他的邀请,自行离开,他为了以防万一,留了一道真气神念在对方身上,既方便自己日后能联系到这位“护道者”,又能在对方遇到危机时帮对方脱身。

海外成道之前那段日子,江小白口上不言,对孙狂所做的帮助心里是看重的,这汉子虽粗糙,却性子直爽。

不管是初识时的追随,还是归墟之行前的不顾前路凶险,让江小白心里记着。

此时,这汉子应该遇到了麻烦,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自己的那道神念,先天境可灭不了。

想到这,江小白一时心沉了下去。

如今九州局势复杂,让他想到了许多。

难道是那批外界异族出了手,想借此对付他?

不过他们怎么知晓自己与孙狂的联系?

那个女子是什么人,为何愤怒言语说我轻薄于她,听着似乎识得自己?

思绪乱飞,却又诸多疑点,江小白抓不中其中关键。

片刻后,大风卷起,衣裳猎猎,江小白眉扬,眸间升起锋芒。

一缕寒光于黑夜中乍现!

挥袖,一卷清风吹过,原地不见了他的身影。

随后,只见不远处的小院亮起,响起了狗吠人声。

盏茶时间后,一道金光骤然升空,化作一道急速流光,向东北方而去,眨眼变成一个金点,转而就消失在夜色中。

里面有几道人影,隐约还有犬吠声从空中传来。

九天云层之上,江小白带着一家四口,准备提前赶赴龙虎山。

耳边风声呼啸,他抱着眯了眯眼又睡着的小丫头,背着恐高的大黄。

“公子,有事你可与水月说,水月望能分担一二,莫要一个人沉眉。”

渡空急掠中,江小白始终不语,一言不发,古国公主李水月立于边上,对他诚恳说,有些挂心。

本来是定的明早出发去龙虎山,结果深夜出行,江小白还没与他们说原因。

她知晓如今局势复杂,不知是否因为明日讲道的事,还是有其他变故。

“各界来人,多事之秋,本来想过段安静日子,却不遂人愿,既然跳不出这大世,就得想想如何布局,起码要护得你们一方平安。”

江小白手轻拍了拍怀中的小鹿,眸间流光闪过,轻声又道:

“是该想想了!”

像是在与自己确认。

“不管公子如何,水月陪在公子身边。”

李水月白衣背剑,说此话时,顿了顿,侧头看着江小白,颇有种英姿飒爽的英气。

“哥哥。”

这时,江小白怀中的小鹿迷糊睁开眼,一双黑亮的大眼珠子很快明亮,还透着一种高兴。

“嗯?”江小白低头,有些疑惑。

“大姐姐果然是喜欢你的。”

小丫头说着,就狡黠地笑了起来,大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小小身子在哥哥江小白怀里笑的直抖。

“呵呵,我赞成!”

初音又跳了出来,笑嘻嘻的,还作怪似得举了举手。

“你们啊!”

江小白见这一大一小两丫头作怪,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呵呵一笑。

他望了望李水月,发现对方黑夜下的耳根有些绯红。

对方对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唇角微弯,笑了笑。

反而把江小白自己看转眼了。

“站稳了!”

他说了一声,便一挥手,金光渡空,又加了速。

夜幕下,山川倒流,像是一道流星,一闪便没了影。

………

第三一五章 山上有神仙讲课

翌日,鹰潭,龙虎山,道家天师道祖庭,三十六洞天福地之列。

随着一道金光从东方云层乍泄,如开天辟地一般,天地间,清气升,浊气降。

高峰山峦间,云层翻滚,有云从龙风卷虎之象,云层之上,有彩色虹桥高悬,似天门悬立。

众峰围拱间,仙岩极顶,在云雾虹桥包裹中如一派仙家之地,庄严而缥缈。

“咚”

“咚”

“咚”

就在这安静晨光,一片祥和时,突然响起浩荡而庄严的青钟,晃荡极远。

整个龙虎山,鸟鸣叽喳,瞬间沸腾。

“传真人法旨,众道听令。”

一道肃然之声赫然回荡在仙岩极顶上空。

声音回荡之时,天师道祖庭上下,四方别院,八方道庭中人已整衣冠戴,立然于舍外。

青衣、白衣、黄衣,年少者,长辈人…..上百道家门徒躬身立于四方房屋外,静待真人法旨。

“今日我道家江真人于龙虎山开坛讲道,乃道门数百年来之大幸,此时正逢乱世,诸敌犯我八方道门,今日真人讲道,不得有失!”

“传令下去,茅山弟子守北方山门,龙门弟子守南方山门……”

“诸位需严守山门!”

“谨遵真人法旨!”

众道拜手行礼,齐声一喝,气冲霄汉。

接着,仙岩极顶上人影晃动,一列列身着各色衣裳的道家弟子整齐有序地消失在四方。

而此时在天师殿内,十数位传承久远的道家门庭掌门聚于一起,在议事。

“江真人要找的人不知道找到没有?”

“听说那人最后出现在传闻中的花满楼,真人连夜赶过去了,不知什么人能劳得真人兴师动众。”

“江真人之事还是不要妄谈了,今日真人讲道对我道门至关重要,外界言论沸沸扬扬,要问责真人过往,明显有势力针对,岂能让他人得逞。诸位,道门大业于我等手里不能荒废,不然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今日便是关键,望各位小心对待,捍我道门真人天威!”

“当如此!”

“善。”

“…….”

而就在八方道庭齐聚龙虎山,应对道家江真人讲道一事严阵以待时,龙虎山下,隐闻青钟鸣响时,便瞬间沸腾了起来。

早已有八方来人,等候在龙虎山山下,就等着今日龙虎山的盛事。

当今九州唯一的道家真人江小白,如今名声已响彻九州大地,其事迹已成为传奇,让世间修行门徒津津乐道,心生敬畏。

传闻,道家真人,寿长五百,在世人眼中就是陆地神仙,飞天遁地,移山填海,有不可思议之神通。

今日,便是这位真人讲道的日子,自然是一场修行界盛事,引得整个九州闻风而来,想亲眼见证一场。

更打算若是能在这位道家传奇真人讲道之际,能寻天机,窥大道,得之百分一二,岂不一大幸事!

便见,清晨破晓时,龙虎山通往仙岩极顶的山路上,江湖各路人马已经浩浩荡荡上了山。

不仅是九州有名姓的道统,还是散修小门,携伴带友,赶这一场九州盛事。

只见,荒无人烟的繁杂山道上,点点人影晃动,声闻遍布,各路家门汇聚,偶尔抬头一看,还能见哪家有名的前辈渡空而过,唰的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真热闹啊!”

“这是修行复苏,迄今为止最热闹的一场修行界盛会了吧。”

“废话,整个九州目前就出现了一位真人,谁不想见识这等传说境界,并想从中得到其中一丝机缘。”

“还有,昨日传闻闹的沸沸扬扬,说今日有人会问责真人天威,也不知谁敢有这么大胆子。”

“走吧!“

”………”

龙虎山上人影幢幢,好不热闹。

而在山脚下一家布置比较简陋的面馆里,四人坐在外面桌子上,吃着面,下面还有点大黄狗在桌下也对付着一大碗。

此时,店里的客人很少,看着很冷清。

“老钱,我方才瞧见好多人进了这龙虎山,一批一批的,有道士,有和尚,还有人拿兵器,打扮奇怪,这是干啥子。”

有一个像是熟客的中年汉子好奇吆喝着问老板,然后望了望店外仅有的那四个客人,其中一个女的穿着汉服,背着剑,眼神怪异。

老板姓钱。

“你可别喊。”

那老板相貌枯瘦,肤色黢黑,看着五六十了,快步走到那个汉子旁边,眼睛瞟了瞟四周,然后低身贴在对方耳边小声道:

“我大清早听几个在我家店吃面的人说,听话里的意思,龙虎山今天有神仙出现,要给人讲课,很多人都跑来了。”

“神仙讲课?老钱,真的假的?”

那汉子大惊小怪地转过头。

“我看呐十有八九是真的,我跟你说,大前天这龙虎山就出了奇怪的事,天上都是火,还有雷云,从那开始,这山上就有好多道士跑过来,应该是山上的道观出了事。昨天,更是瞧见一大群奇怪的人出现。”

老板是龙虎山下本地人,对龙虎山近日出现情况有一些认识。

对于修行一些事,身处龙虎山山脚下,认识的比世间人多得多,他甚至半年前在山中还亲眼看到了一位老道士显了神通,

“嘿,倒也是。最近这世间真不太平,听说世上有仙人,我想呐,这山上的天师道道士们就很有可能有这种本事,等会儿,我得去瞧瞧,要是真跟故事里的一样,得仙人点拨或者给点仙丹,我不就发达了,嘿嘿,不行,这面不吃了,我得赶紧上山。”

那中年汉子说的眼睛愈来愈有神,嘿嘿一笑,然后起身给了钱,跑了。

“王富贵,你他娘的跑啥跑,那山你一个凡夫俗子根本爬不上去,不要命了。”

叫老钱的老板看他那熊急样,没好气地对着他大喊道。

“唉,这人真是,真以为这么容易遇到仙人,还值不值钱了。”

他摇头嘀咕一句,收拾起汉子留下的碗筷,然后拿肩上的白抹布抹了抹桌子。

“老板,结账!”

这时,有人叫了他。

“五块钱一碗,一共二十五块。”

老板对眼前的青年笑呵呵道。

“你这面可是比以前便宜了不少。”

青年笑着道。

“哟,难怪瞧着你有点面熟。唉,如今这龙虎山不做景区了,来的人少了,做生意的外地人都走了,只有我们这些本地的,赚些辛苦钱。”

老板先是客气一笑,接过钱,又有些无奈道。

“走吧。”

青年对老板笑了笑,然后抱着一个小丫头,对同桌的人说道。

“小兄弟,你们是去龙虎山看神仙的江湖人吧?”

老板看了看其中一个好看女子背着剑,穿着汉服,想来是见怪不怪了,还说了江湖人几个字。

“我哥哥就是你们说的神仙!”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青年怀中的小女孩口中说出。

“哈哈,小丫头真可爱!”

老板笑了一句,低头收碗,再抬头,人不见了。

顿时他眼睛骤然一缩,扫了扫四周。

哪里还有人啊!

只能嘴巴张大地傻愣良久。

第三一六章 花间派四女

晨光破晓,金光乍泄,飞云流卷。

龙虎山通往仙岩极顶的路途中,有悬崖险道,有孤索木桥,有插石木栈,怕是比那蜀道难,常人不可近。

但其间山色水情,倒让过往江湖门徒忍不住赞叹一声。

越靠近山顶时,还隐闻从山顶之上飘下经文诵唱之声,如仙音缥缈,随风来,随云走。

“好一座修行福地啊,根盘地角,顷接天心,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日月魄…”

“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金阳洒漫山,恰似青黛千层玉,云纱笼罩万堆烟。”

“转盼泥金传到日,遥听天外步虚声,道家祖庭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好诗好湿,几位前辈(道友)高才啊。”

“看到此情此景,我也想作诗一首。咳咳,啊,山,你真壮观,像天的脊梁,云,你真白软,像一块棉花糖..”

“去去去,你他娘的来搞笑的吧。”

“想卖丑刷脸,滚一边完蛋去,这是九州盛事,不是玩闹卖丑的地方。“有人不屑冷哼。

“前面的快跟上道,别磨蹭,都赶着上山呢。”有人不耐催促前面的人快些走。

一条通往仙岩极顶的悬崖栈道上,各路修行门徒见山中风景,又瞧见九州各路齐聚,热闹的紧,有些人就忍不住赞叹一声。

当然各种人都有,有人闷头赶路,有人搞怪作弄姿态,有人催促,山道上倒是热闹。

当然,各路江湖修行门徒赶路时,遇到相熟的,或是耳闻的家门,都会打下招呼,攀谈一下。

一般,那些九州修行界素有名气的修行大派,周边攀谈者更多,也无人敢推挤,催促。

“原来是天山派的云尘道友,幸会幸会。”

“这不是白马寺的觉晓大师么,在下…..”

其中,江湖交际和地位在一条小小的山道就可以窥见一二。

大门派和有名的修行高手,气势不一般,聚集一起,攀谈,有圈子,外人不敢冒犯,催促。

而小家门的人,散修,不招人待见,许多人一听,都不愿搭话。

在山道末,有几个女子很吸引人注意。

穿着或素或印花的长裙,个个长发披肩,皮肤白皙,身材窈窕,皮囊好看。

像是人间的漂亮姑娘闯进了赶赴这场九州盛会的修行人潮中。

不过这四位女子,踩着悬空的木栈,却不摇不晃,脚下稳当,显然有修行底子在身。

美女到哪里都是惹人注意的,更何况在女性修行者非常稀少的修行界,于是有不少年轻的修行者忍不住上前攀谈。

“敢问几位美女,来自何门何派,我乃八门弟子,准备和几位同门赴这场九州盛会,要不同行?”

有一位年轻的修行者看着眼前四位美女眼热,很热心地凑了上去,问来路出处。

“谢小哥好意,我四人来自花间!”

四女中为首的一位,年纪看似稍大一些,眼角有尾纹,嫣然一笑,有纹理荡漾,有种徐娘半老的风情。

“花间派?”

那年轻男子一听,脸色微变,同行的几人也面露怪异。

“那打扰了!”

男子尴尬一声,转身就与同行几位年轻八门弟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附近有看热闹,注意这四位漂亮女子的修行者,听到几人来自世俗的花间派,各有异色。

有人厌恶,有人戏谑,有人眼神望着几位女子瞬间变得轻佻。

“她们来干嘛,我听闻这花间派近年来在世俗通过女子修行双修功法,出卖色相,达到自己的利益,发展的极快,但一直被修行界排斥在外,所不耻。”

“哼,这次堂堂道家真人讲道,什么人都敢上山,也不怕污了道家门庭。”

“等着看笑话吧,这种旁门左道之流,肯定连山门都进不去。”

附近山道一些人或不屑,或冷哼,或笑话,然后与几位女子离的远远的。

大家如此的原因,还不是素闻了花间派的名声狼藉。

花间派,传承明朝,修女子双修功法,自从修行复苏在世俗发展势力,发展初始阶段,广收人间娼妓,施美色在世俗获取利益,近年来更是发展迅猛,修行界听闻不少关于此派的消息。

所以,他们对眼前四位漂亮美女才说话如此轻佻与戏谑。

以美色获利立宗的门中女子,下意识地想到了不好的方面,才觉得排斥。

“闭嘴,老娘是偷你家汉子了,还是吃你家大米了啊,一群伪君子像个娘们叽叽一样,背后道人是非,啊呸。”

在附近小声嘀咕中,四位女子中的一位,突扬眉瞪眼,冲着几人娇叱,面罩寒霜。

“你这女子骂谁呢。”

有人怒喝。

“骂的就是你!”

“三妹。”为首女人拦着出声站出来的姑娘。

“我又没说错,你们花间派在修行界声名狼藉,靠女人出卖肉体立宗,咋地了。”

那个人反笑道。

也有其他人在一旁拉架。

“混蛋!”叫三妹的女子气的咬牙启齿。

“懒得跟女人一般见识,我就等着瞧,你们怎么进堂堂龙虎山山门。”

那人戏谑一笑,甩身便走。

周围轰闹,跟着离去,留下四个女子立在原地。

“呵呵,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明一直盯着我们的胸看,嘴上却大义凛然,觉得我们脏。”

四位女人中,这个叫三妹的女子,冷笑气愤道。

此女是其中唯一涂着红唇,打扮有些妖媚的女人,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三妹,这里说话小心点,此次传闻中的江真人今日现身讲道,各大修行门派都齐聚,人多口杂。管别人如何说,我们这次有门主交代的任务在身。”

为首那位眼角有尾纹的女人正声道。

“我就是看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不爽,整天道德仁义挂嘴边,却行些鸡鸣狗盗之事,摆着高人一等的模样。”

那妖媚女子一听,别过脸去,说着说着竟哽咽起了声,眼眶有些发红。

“你呀!”为首女子摇了摇头,知道这个平日性子火爆的三妹,心里有许多委屈。

“大姐,我们出身低微,想进入修行界,却终日遭人非议,想来三妹是有委屈在身上。”

另一个面相温婉的女子,在旁拍了拍妖媚女子的后背,与为首女子柔声说。

第三一七章 啊?

“兰妹,你说这些我心里又如何不清楚…”

为首女子一声叹气,看着远山流云飞卷,金光染白,眼神深邃了须臾,随后转头神色郑然,缓缓道:“纵观历史,每一个权力诞生都伴随着牺牲,性命,鲜血,或是美色。我花间没有各大顶尖传承的深厚底蕴,在修行大世只能通过牺牲美色来迅速扩张势力,立稳脚跟。有得必有失,这是我们卑微之身踏上修行路的代价,没办法,必须得承受。”

“好了,三妹,姐知道你性子要强,不安于命,努力修行才是你我摆脱这命的唯一出路,你看你们二姐,或许不久或许马上,就可以突破先天,等入了先天,便可跟着门主进入花楼潜心修行,到时候,这一班伪君子又何须放在眼里。”

为首女子拍了拍三妹的肩膀,唇角嫣然,出声安慰,随后望着那个方才出声的温婉女子,巧妙转移话题来缓解几个女人在修行界遇到的羞辱。

却说,她说的“二姐”,素颜无妆,年纪二十七八,眉毛细长,五官面相平和温婉,唇角总是微弯着一些弧度,给人一种和善亲近的舒服感。

四位女子中,她排行第二。

“对啊,真羡慕二姐,二姐半年前就已经后天大圆满,估计不用多少日子就可以突破先天,等进阶先天,不仅可以驻颜有术,还可以脱离世俗杂七杂八的烦人事务,跟着门主潜修,啊,我也好想啊。”

最后一位,年纪偏小的姑娘,年纪大概二十出头一些,姿色中上,望着温婉女子,眼睛、话语中满是羡慕,神色活泼叫唤道。

“四妹,你入门时间尚短,才不过一年,门中功法都没彻底摸透,慢慢来,我只不过修行的时间比你长了一些。”

温婉女子婉转一笑道。

“说起来,你们二姐可是花间第一批元老,当初可是帮玉门主建立如今遍布黔州眼线的花间出了不少力,我除了年纪,资历和能力可都没她高,就是性子不够狠辣了些,本来这一州堂口的位置应该是她的,她却主动与门主说,让给了我。”

为首女子听言与几位姐妹说。

“还有这事?可从来没听两位姐姐说过。”

方才委屈,胸大屁股翘,涂着红唇的三妹听闻这事情,竟转头睁大了眼睛好奇问。

“二姐原来这么厉害哇,之前我一点都不知晓啊,容小妹致上恭敬一拜,嘿嘿。”

年纪最小的四妹哇哇怪叫,装模作样地学着江湖门徒来了一个拜手礼,随后露出贝齿,嘿嘿一笑。

俨然就是四人中的开心果。

“呵呵,你啊,少来作怪。”

温婉女子被小妹逗的嫣然一笑,随后眼带盈盈笑意与为首女子说:

“大姐,可别抬打我,管理一州堂口事情,与那些世俗的官商奸诈之徒打交道,难缠的紧,可是份苦差事,倒是让姐姐辛苦了。”

“这还差不多,呵呵,就你会说话。”为首女人听了她这话,眼角鱼尾纹舒展开,对她嗔笑了一句。

说完,见成功舒缓了气氛,她收了话题。

“好了,心情都收拾收拾,别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看了笑话。”

“哼,我就让刚才嘴臭的那些臭男人看看,我们进不进得去龙虎山。”

三妹一声冷哼,挺着脖子,心里依旧梗着。

“反正此行我们必须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徐娘半老的为首女子微微皱眉,眉宇间现出忧色,抬头望了望远方云层流卷,金光漫布,如人间仙境的仙岩极顶,凝声说道。

“大姐,门主那边交代的任务你还没说呢,我们连夜赶来,不是跟他们都一样的目的嘛?”

三妹侧头,不理解大姐眉宇间的忧色。

“对啊,九州修行界管他名门大派,还是散修杂门齐聚龙虎山,都希望能听那位超级厉害的什么真人讲道啊,不是嘛?”

小妹也睁大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两人说话间,悬崖栈道的侧边,一道破空声呼啸而过。

百米开外,有修行高人渡空赶往龙虎山山门,如一道流光,唰的一下就在流云中不见了踪影。

引得悬崖栈道上只能老老实实步行赶路的修行门徒一阵骚动与惊羡。

“哇,又一位大佬,好羡慕能飞。”

四女也看见了,眼中都有羡慕,其中小妹满脸崇拜叫道,因为花间一派在人间扎根势力,徘徊在修行界外围,少能见到此景此等修行高人,只能道听途说而已。

“兰妹,你可曾见过江真人?”

就在这时,有徐娘风情的为首女人突然轻呼一口气,与温婉女子突然说,面色凝然。

“大姐你这话就问的奇怪了,这种传说人物我哪有幸运见到,只是和如今九州的人一样,听闻过这位神仙大人物的传奇事迹,知道与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温婉女子摇头苦笑,眸子满是感慨,说话间,满是敬畏。

那位道家江真人的传奇事迹如今九州修行界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种道家真仙级的传奇人物,她们这些世俗女子怎么可能见过,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吧,这种人物跟我们根本就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首女子眉宇间的愁色蔓延到了脸上,低头皱眉,像是在苦思什么。

“大姐在愁什么?”

温婉女子轻声问,也不解。

“我没告诉你们上面交代的任务,是因为不想打扰你们的兴致。”

为首女子苦笑着说道,一脸难色。

“难道不是三妹小妹说的那样?”

温婉女子细长眉头顿时一挑,觉察到什么,惑然有疑。

她了解这位大姐的性格,有城府有手腕,在世俗能搅动风云,冷静狠辣,少见她露出这种神色。

为首女子摇了摇头。

“那上面交代的任务是什么?”

三女不明白地看着她。

“面见江真人!”

为首女子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

“啊”

“啊”

三女听言,顿时花容失色,一声惊呼。

眼睛睁大,张了张嘴,觉得不可置信。

弟三一八章 我说,你这哥哥怎么当的?(第二更)

“啊”

“啊”

三女听言,顿时花容失色,一声惊呼。

眼睛睁大,不可置信。

面见江真人,怎么可能,对方堂堂九州修行界领袖人物,世间传闻中的陆地神仙,岂是这么好见的?

前两天就听闻消息,各路修行门徒去梧桐山求见这位回归九州的道家真仙,但全部无功而返。

此次龙虎山,这位道家传奇真人讲道,九州大大小小的势力几乎都赶来了,声势浩大,修行高人不知凡几,她们花间派一直徘徊在修行界边缘,声名不好,而她们几个小小的后天修行者,真的连能不能进龙虎山山门都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要面见在九州高高之上,世人敬畏的道家真仙!

这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这…..”

几女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上面交代的这任务简直想象不到。

“为什么上面会交代这样的任务,难道玉门主想通过交好这位道家真人,进入修行界?”

温婉女子眉头蹙了蹙,只能思考到这种理由,毕竟,如今花间一派按实力来说,短短数年势力发展极快,遍布九州,加上功法的特殊性,暗处的实力已能够媲美一些素有底蕴的顶尖道统,只是因为名声不好,一直游离在修行界边缘,不被修行界接纳,这是隔在花间派前的一座大山。

而这位道家传奇真人乃九州修行界的领袖人物,难道花间要通过打通这位传奇人物的关节来让花间一派进入修行界?

一想,这其中道理大为说的通。

“只是如果真是如此,先不说这位道家真人地位尊贵,难见仙容,门中就派我们过来是不是…..”

温婉女子眉头锁着,话没说个完全,但话外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表了个透。

意思就是修行地位差距太大,整个花间都不见得入这位陆地神仙的法眼。

“我….头晕。”

性子火辣的三妹,在一旁摸了摸额头,作势要倒。

本来以为连夜赶来是和九州各路江湖人一样是来看热闹,顺便打探消息的,结果竟是比登天还难的任务。

传闻中每件事迹都名震九州的大佬,会见他们这种小人物?

想想都觉得希望渺茫。

“啊,我也头晕。”

小妹也学着如此,一脸苦相。

“你们两个就别给大姐添堵了,既然上面有任务,想来玉姑娘有什么计划,我们几个尽力办成。”

温婉女子无奈摇头道。

“走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事情已经说了,苦恼也没用,为首女子招呼了三女,继续上路。

而如此一来,几人原本看热闹的心思没了,这龙虎山间令人神往的山情水色也看的了然没了兴致,都心里忐忑了起来。

此时,因为几女说话停留了一会,加上本就在悬崖栈道的末尾,大部分江湖人士已走上了前,这栈道前方只有零星人影。

而就在这时,一声狗叫从身后传了过来。

四女听到狗叫,有点奇怪,转过头来望。

只听狗声之后,前方一个转角处传来小女孩的嘻嘻笑声。

“大黄,嘻嘻,起来,你怎么还这么怕呀。”

不一会,转角处,一个小丫头的娇小身子最先显了出来,背对着,微蹲着小身子,手拉着什么。

四女见了此幕,先是一惊,这悬崖栈道没有护栏,并排只可通过两人,下面就是悬崖,对常人来说十分惊险,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一个几岁的小女娃怎么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再过了一会,让四女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小女娃拖着一只趴在木栈道上的大黄狗,在慢悠悠地前进。

大黄狗四肢趴在木头上,汪汪叫唤着,而小女孩则背身嘻嘻笑着。

“大黄,不怕,好不好。”

小丫头娇脆的笑声在山间流云中如银铃作响,一边摸着大黄狗的头,一边拖着它的一只脚。

丝毫不怕踩空每隔尺许间隙的木头。

“噗嗤,这小女娃和大黄狗真有意思。”

四女中的小妹见了噗嗤一笑。

“有什么意思,一个小丫头走这么危险的栈道,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出人命。”

傲娇的三妹甩了她一个大白眼,无语道,场面确实看的心惊肉跳,这四妹的心倒是真大,还觉得好笑。

“小丫头,危险。”

而那温婉女子此时却已快步点脚出去,一声清喝。

小女孩蹲着身,听声转过了头,一张如陶瓷娃娃的精致小脸显现了出来,黑亮的大眼睛很萌。

温婉女子见了小女孩如瓷娃娃的脸,脸上升起一抹回忆与惊疑,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漂…漂亮姐姐!”

却听小女孩银铃清脆的呼喊声和小脸蛋上的高兴雀跃已经率先表现出来。

这小女孩是江小鹿。

她竟然认识快步过来的温婉女子。

小丫头见过的人很少,她一眼认出了跑过来的漂亮姐姐,两年前,哥哥带她下山去了人间游玩,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见到了漂亮姐姐。

那时候,跟她站一起的几个姐姐都说着“舒服,不贵,两百块”的话,身上香味很难闻,还喜欢捏她脸,只有这个漂亮姐姐最好。

哥哥那晚不见,还是漂亮姐姐唱歌哄她睡的觉。

小丫头对她的印象挺深,即使过了两年,却依旧记得。

温婉女子在江小鹿喊她漂亮姐姐的时候,她就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长相十分可爱又乖巧的小女孩,跟眼前的小女娃重叠在一起。

即使两年过去,小丫头出落了不少,那份精致的小脸还是那么让人印象深刻。

“是你这小不点啊!”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哥哥,我见到漂亮姐姐了!”

却见,小丫头这时回头,冲着转角另一边挥着小手,萌声高喊道。

温婉女子定眼一望,同时那眸子中流光回转,寻找着记忆中小丫头哥哥的影像。

几个呼吸后,转角处当先出现一袭白衣人影。

那人嘴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和记忆中的影子合在了一起。

“我说,你这哥哥怎么当的?”

只见她见了江小白,却挑眉,不高兴地冲着他斥了一句。

第三一九章 一个愿被世界温柔以待的人!

“我说,你这哥哥怎么当的?”

温婉女子名叫萧如兰,一见了江小白就挑眉斥道。

话里意思就是怎么能放任小丫头江小鹿在这么危险的栈道上玩耍。

出发点是关心小丫头的安全。

她话一说完,又见江小白身后出现了两个女人,脸色又微微变化了一下。

一女素裙背剑,面如清淡,几分出尘惊艳。

一女眸子最为耀眼,跳跃着灵性的光芒。

几分惊艳于她眸中深处升起,心中大为意外,修行界少有年轻漂亮的女性,看样子,这小丫头的哥哥不可貌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不起眼。

萧如兰挑眉看着江小白时,心里快速转动着这些念头。

至于江小白的身份,能出现在这栈道上,应该也是修行者了。

自两年前有一番照面,想不到两人以这样的缘分见面,而且是以同是修行者的身份撞到了一起。

完全想不到。

萧如兰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原先瞪着江小白的眼睛渐渐垂了下来,躲闪了开。

这只是呼吸间的变化。

“数年前一见,想不到和姑娘又见了面,呵呵,姑娘教训的是,我家小丫头承蒙挂心了。”

江小白见到萧如兰,同样觉得缘分惊奇,他自然记得这个女人,印象不错。

一见面被对方训斥,他也明白对方挂念小丫头安全的好意,于是欣然接受,拱手笑道。

“漂亮姐姐,哥哥会保护我的,谢谢姐姐的关心。”

小丫头江小鹿蹲着身,抱着大黄的头,脆声对着萧如兰乖巧道,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萧如兰从一开始斥话江小白,再到脸色变幻,便不敢与江小白对视。

她走到江小鹿近前,蹲下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青白变幻的脸色在某一刻停止,然后嫣然现出温柔笑意,其间有回忆温暖之色。

“小不点你长大了。”

“嗯。”

小丫头认真乖萌地点了点头,随后张开两只小手,抱了抱萧如兰。

“漂亮姐姐,见到你小鹿很开心。”

她高兴地说,伸着小脑袋往萧如兰的发丝上凑了凑。

“小鹿乖。”

萧如兰开心地笑了起来,轻柔地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

江小白在一旁安静带笑,静静看着,有恍然,有回忆,有唏嘘,心中温暖如春。

他感谢小丫头能成长的这么好,也感谢她能遇到像萧如兰这样温柔善良的女人,对她如此温暖。

尽管只相逢一场,却让人记忆深刻。

一旁的李水月和初音,也在旁边默默看着,脸上带着笑意。

尽管不知道小丫头和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缘分,但眼前的画面很温暖不是吗?

而花间派的另外三女也在另一边看着,好奇地看着萧如兰和小鹿和谐拥抱的画面。

看来,她们的二姐遇到了旧相识。

三女又奇怪地看了看江小白几人,瞧着气质似乎不凡,心里惊奇对方什么身份。

“漂亮姐姐,你是要去上面吗?”

这个时候,小鹿头从萧如兰的肩膀上退了回来,睁着大眼睛,问她。

“嗯!”

萧如兰笑了笑,应了声。

“那姐姐跟小鹿一起吧,小鹿要带姐姐好好逛兜率宫,那里的房子很大。”

小丫头江小鹿天真而期盼地眨巴着大眼睛,还认真伸手比了比划,说道。

“谢谢小鹿的好意,姐姐有事要办,不能跟你一起了。”

萧如兰脸上的难色一闪而逝,认真地与小丫头解释道。

“啊?姐姐有什么事,告诉哥哥就行了,哥哥很厉害哦。”

小丫头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随后大眼睛里又冒起希冀的目光,转头看着哥哥江小白。

“小鹿乖,姐姐确实有事,等会去上面,姐姐再来找小鹿好不好?”

还不待江小白作声,萧如兰起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安稳她道。

说完,她眼睛看着江小白,有些躲闪道: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小不点很乖,成长的很好。”

说完,她笑着与小丫头挥手,随后就转身快步点脚走了。

都快的来不及让人出声说话。

“姐姐,等会见。”

小丫头江小鹿不舍地挥了挥手,但脸上还算高兴。

她估计想着等会到了上面还能见到这位姐姐。

江小白默默地看着萧如兰像逃离似得离去,心中大概了然。

有些唏嘘!

两年前,他便知道这女人是一位修行者,但却行着娼妓之事。

也许对方从来没想过,他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而且还是在这修士齐聚的龙虎山。

她应该是害怕了,害怕自己和小丫头知道她的身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师父,那位姐姐是谁啊?”

这时,初音终于问了,好奇张着眼。

“一个愿被世界温柔以待的人!”

江小白看着萧如兰几女离去,消失在悬崖栈道一个转角的背影,如此道。

…………

而此时,另一边,萧如兰和花间三女离去的路上。

“兰妹,自从方才见了小女娃那些人,你脸色就青白,但你明显与对方认识,和那小姑娘更是亲近,怎么心情不好?”

为首女子奇怪问萧如兰,对方的脸色显得有些失落黯淡。

萧如兰默然不语,静静赶路。

“那帅哥是什么人啊?身后还跟着两个大美女。二姐,那人不会是你的小情郎吧,然后吃味了,所以如此?”

涂着红唇的傲娇三妹眼眸流转,煞有介事地大惊小怪道。

“哇,二姐的情哥哥,从来没听说过啊,二姐,真的假的?那小哥哥长得也一般嘛,不过气质挺好的,话说,对方既然上了这栈道,肯定就是修行者咯,他是哪个门派的?”

开心果小妹一听不得了,睁大着眼睛哇哇乱叫,好奇心爆棚,把刚才门派任务带来的苦脸都冲走了。

“反正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跟我们一样呗,要不然,就不用走这路了,要真厉害,直接用飞的。”

傲娇的三妹接话,不可置否地向上翻了翻眼睛,说道。

“打住,你们两个别乱嚼你们二姐舌根,兰妹,有什么话就说吧,跟我们几个姐妹还用什么藏着掖着。”

为首的大姐瞪了瞪两个作妖的姑娘,又与萧如兰说道。

她对萧如兰的情况了解,自然知道不是这回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萧如兰这时开口,缓缓说了她与江小鹿兄妹两年前的一番相逢。

事情没有波澜,只是两年后的意外见面,身份给人带来的一些伤感。

她终究是个肉体已经脏了的女人。

不想让那对兄妹知道。

“唉……”

为首女子一声叹息,其余两女也默然。

(愿你门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第三二零章 恭迎真人现身(上)

龙虎山,悬崖栈道盘山蜿蜒,穿云而上,如一轮天梯。

几千米漫漫,过了这栈道,便到了天师道祖庭一方山门。

两丈高,三丈宽的空旷石门耸立,上有“龙虎山”几个笔走龙蛇的庄严大字。

两边林木葱郁高耸,云气迷雾,如被雾遮,一条青石阶梯穿门而过,消失在云气当中,若隐若现。

《深山中的修道者》第三二零章 恭迎真人现身(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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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 恭迎真人现身(下)

“漂亮什么漂亮,这花间派发展这么大,都是通过出卖**得来的,方才其中一个女人还与我不识好歹,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胆气,就等着看笑话吧,哼。!”

九州修行界,女性修行者向来稀少,花间派四位漂亮女子的出现引发齐齐侧望和关注,一听她们是来自花间,顿时发生了一些骚动和议论。

其中,方才与她们差点起冲突的那男子瞧见,更是说些难听的话,还特意大声在周围传播,引得其余人异色连连,望着四个女人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异样。

有惋惜不解,有轻佻戏谑,有幸灾乐祸。

青石阶梯上,萧如兰四女成了众人焦点,周围等待验明正身入山的修行门徒都有意无意地与之隔开一段距离。

异样的目光与小声议论之声将她们包裹。

而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小声议论,四个女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

其中,大姐和萧如兰还算镇定,三妹和四妹脸色不堪,神色变幻,那方才的开心果小妹此时低下头,手指捏的青白。

“我要杀了那个臭男人。”

傲娇的三妹脸色发青,嘴唇咬的煞白,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眼睛发红,咬牙切齿。

她没想到,那个方才与她起冲突的男人这么卑鄙无耻,故意在各路江湖门徒面前说些于她们不堪的话。

这里几乎大半个九州修行界都在场,那些人的目光让她们窒息。

“三妹,这里不得乱来!”

大姐强压住心里的火气,按住三妹的情绪,低声沉语,眼神示意。

这里不仅道门威严,更有几乎整个九州的势力,如若在这里出了问题,只怕事情严重。

更何况,她们有上面的任务在身。

等过了一会,轮到她们了。

“道长,这是我们的名帖。”

大姐将几人的花间信物交与一位验名证身的中年道士看。

是一支拇指大小的白玉佩。

代表着花间派弟子的身份。

“几位还是下山去吧。”

中年道士将玉佩扫了一眼,面色迟疑了一下,将玉佩递了回去,轻声道。

中年道士也听闻过花间一派在修行界的名声,也听到了附近修士的议论,一时有所顾忌,才如此说。

“他们能进,我们为什么不能进?”

涂着红唇的三妹终于忍不住,怒声道。

一时,焦点更在这方,众人相望。

“呵呵,瞧见了吧,她们就算有宗门凭证也进不去这堂堂龙虎山山门。”

那个针对花间四女的男子,见如此,像打了胜仗一样,沾沾自喜,乐呵道。

有不少人看不惯这男子小人得志,为难别人的模样,但事又不关己,也不好说些什么,而且花间一门的名声确实传的不怎么样,在这种大场合帮对方出头,属于不讨好的事。

“三妹。”此时现场处,见三妹情绪控制不住,大姐沉声一喝。

一旁的萧如兰这时站出来,对中年道士正然道:“抱歉,道长,能否说个我们不能进的理由。”

她眸子温婉,却很坚持。

“耳闻花间派所行非正道,道不同,几位还是离去。”

中年道士脸色微微变幻了一下,似乎拿捏着语句才如此说。

说的比较委婉。

“道长所言未免有些牵强,而且我们有事在身。”

萧如兰脸色微变,随后眼睛不卑不亢道。

“这是我派门主吩咐我们交给江真人的密信,还望道长明白一二,不敢欺瞒。”

这时,大姐掏出一个白纸信封。

中年道士接过瞥了一眼,面色有惊疑闪烁,对方好像并不骗他,而且应该也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拿江真人开刷。

而周围的人一听,这来自花间的几个女子竟有宗门密信要交给传闻中的江真人,一时各有异色。

、“这花间派是想干什么,还派人带信给江真人?”

“还能干嘛,除了想交好江真人,还能有什么目的。”

“就凭一封信?哼,江真人岂是她们所能结交的。”

周围人群小声议论开来。

此时,中年道士不好做决断,因为这次真人讲道,事关重大,九州道门各位掌教早已下了命令不得有失,一是不准不明身份的人进山门,二是不许旁门左道,名声狼藉之流参与这次道门盛会。

于是,他传音给了坐镇这方山门的武当掌门。

“怎么回事?”

那个留着指长胡须的白发老道士背着剑,手持着拂尘过来。

“游师叔,她们几人是花间派中人,说有密信需交给江真人。”

“不过,师叔,这花间派在修行界名声素为不好,方才现场有许多人议论,属于旁门左道之列。我们事先已赶走了几位左道狼藉之流,如果让她们进去,恐怕难以服众。”

中年道士这些话就是他的顾虑想法,传音给了这位武当掌教。

老道士听了事情原委,走近前打量了四女,目露沉吟。

“这封信贫道我将会代为转交给真人,你们几位小姑娘回去吧。”

老道士将信封收入袖口中,轻飘飘说了一句,甩了一下拂尘就走了。

“前辈,上面交代我们需亲自面见江真人,把信交给他。”

大姐见如此,忍不住急声喊道。

却不知她这一声,人群顿时响起了哄笑声。

“哈哈。”

“笑死人了。”

“她说她们要亲自面见江真人,说的像她们面子多大似得。”

“也是,她们花间的门主来了,都不够分量说这话。”

“…….”

“你们闭嘴。”

遭受众人嗤笑,四女中的三妹再也遭受不住,哽咽着声反身朝着众人怒吼,眼眶又泛起了红。

像是要哭了。

也是,她们几个女人从上山就遭受众人异样的眼神和非议,卑微之身被刺的千疮百孔。

“哟,姑娘,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小女人能撒野的地方。”

戏谑声从一直针对她们的那个男人口里说出来,很是刺耳。

在场,虽说有不少人觉得这几个女人被人讽笑的可怜,但也不能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道悠远又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龙虎山门上空。

“让她们进去吧。”

众人好奇四望,是谁说这大话,明明坐镇山门的武当掌教不让放人进去。

却见正转身走了几步的老道士,听了传来的声音,身子一僵,面色陡然一变。

然后赫然转身,朝正山门下的远方一望,肃容正身,低头,躬身,抬手一拜,一声大喝。

“武当掌门游玄子,恭迎真人现身!”

其他坐镇山门的众道士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各自气势一变。

与武当掌门游玄子一样,面对山门下的方向,躬身遥遥一拜,恭敬齐喝。

“恭迎真人现身!”

“恭迎真人现身!”

“………。。。。。。。”

声音骤然浩荡在整个仙岩极顶,随风回响。

众道士突然的变化,把山门前的各路江湖门徒给震到了,随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齐齐往山下的方向一望。

所有人眼神跳动着炽热,还有敬畏,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场面陡然间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随风起伏。

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声狗吠率先传来。

接着,一道白衣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在青石阶梯上,转身而望的花间四女,看到那人时,眼中闪烁着浓郁到极点的震惊。

特别是,那个小鹿的漂亮姐姐萧如兰,无比复杂!

(一更敬韩国,一杯敬德国,昨天德国踢韩国,然后0比2被ko了,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嗯,很好很强大,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温柔,,擦擦擦.....)

第三二二章 像是幼稚的报复!

场面安静无声,风吹树叶沙沙。

各路江湖门徒终于见到了传闻中有诸多传奇事迹的这位道家江真人!

修行复苏数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鸿而起,名震九州,被誉为“修行界第一人”,只是岁月模糊了其印象。

新人只耳闻,这位前辈过往岁月中曾干下的一件件大事,每件都曾名震九州,令人心生想象其高大形象。

当他们见到江小白时,见到被世人敬畏的道家真人如此年轻,有几分云淡风轻,看起来挺好说话的那种,一时心里还别说,有点反差。

对方流传在九州的传说,白龙妖山护道,樵夫山斩魔,月下飞仙,大战邪剑,剑斩强敌,哪一个听起来不热血霸气,与这般见面确实几分反差。

不过,只是心里暗暗转下念头而已。

山道上,面对江湖各路门徒的注目礼,江小白牵着小丫头的手,一步一步前走,面如清风。

李水月和初音跟在后头。

“哥哥,好多人啊。”

小丫头江小鹿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扫了扫其他人。

那些修行门徒也打量着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听说江真人有一个小妹妹,看来就是她了,像个瓷娃娃,让人见了心喜。

“漂亮姐姐,小鹿看到漂亮姐姐了。”

小丫头看见了萧如兰一行人,大眼睛一亮,然后挣脱开江小白的手,雀跃地往山门跑去。

“汪汪”

大黄也叫唤着,嗖的一下跟在了后面。

别说,小丫头虽然小,只有几岁,但有修行内气在身,跑的挺快。

像小兔子似得,两只小腿雀跃。

一会儿,她就跑到了每个台阶落差尺许高的青石阶梯上。

对于她的小身板来说,这阶梯挺高,看的众多修行门徒一阵心紧。

“呜….”

当小丫头伸长小腿爬阶梯时,像是要随时摔倒一般,周围的修行者就发出一阵低呼,都低身作势要扶。

这可是江真人的小妹妹,在场的诸位,自然不能眼瞧着小丫头摔倒。

场面看起来,说不出的有趣。

然而江小鹿没那么娇弱,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上了一层又一层。

不过阶梯上的修行者们,都紧巴巴地盯着她,保持着随时出手“帮忙”的姿势。

这个时候,山门下,萧如兰在心里翻江倒海,无比复杂之后,蓦然回转过来。

她快步走下,在其他人又惊又愣的目光下,将小鹿抱了起来。

“姐姐,小鹿又找到你了。”

小丫头软软糯糯的欢喜声,让周围的修行者们一阵惊异。

这江真人的小妹妹竟然与这花间女子有不俗关系。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江真人与这花间女子有交情?

见此场景,方才那些嘲笑花间四女大言不惭要面见江真人的修行者们一时顿然语噎。

特别是那个刻意针对花间四女的男子,一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觉得被打了脸,心里惴惴。

此时,萧如兰抱着欢喜的小丫头,蹬蹬回到原位,面色复杂。

不知该如何面对怀里这对她真诚喜欢的小丫头,这位传闻陆地神仙人物的小妹妹。

如今骤然发现,这种身份天差地别的恍惚感,让她有些窒息。

而就在她心乱如麻,内心慌了神时,山门之下,空空如也的空气中,骤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众人惊呼。

原本百米之外的江小白几人下一秒出现在了山门之下。

初现神通,让众人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敬畏。

“真人,李道友。”

武当掌教老道士对江小白行礼,也对李水月点了点头。

其余众道也赶忙躬身。

江小白摆了摆手。

“原来你们是花间中人。”

他转身,望着近前花间四女,有些恍然。

江小白听闻过这个奇特的修行门派。

“拜见江真人。”

四女心中骤然一紧,觉得喘不过气来,都不觉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江小白对视。

那位傲娇的三妹,方才被众人讽笑弄的怒火大喝,哽咽欲哭,此时低头,嘴唇直咬,手指紧捏着衣裙。

她们都在想,难道这位神仙人物也如他人一样,瞧不起她们的卑微之身。

如果是,她们所有的坚持和努力将会被击碎,连反驳愤怒的机会都没有。

“游掌门,那封信给我瞧瞧。”

江小白轻声与武当掌教说,眼神深处有疑惑闪过。

“请真人过目。”

老道士把信封给了他。

江小白拆开了信封,却在刹那间脸色微变。

一道粉光骤然从信封中射出,直入了他的眉心,江小白连忙一摆手,一股狂风将四周的人送走,随后闭上了眼。

“不好!”

惊变顿生,现场顿时大乱。

“嗡”

与此同时,仙岩极顶骤然爆起一声冲天剑鸣。

一道令人森然的血光破空而来,荡漾起刺骨杀意,唰的一下降临下江小白头上。

凶剑出世,悬浮在江小白头上,散发着令人通体刺骨的森然,隔的近的人都感觉体内气血翻滚,骇然后退。

瞬间周围清空,无人敢近身。

李水月,初音,老道士等人勃然变色。

而原本镇压龙虎山的邪剑动静,引发龙虎山震动。

从山上刷刷破空声四起,一道道人影出现。

“将她们给我拿下。”

现场,武当掌教游老道士脸色黑沉,一声沉喝,望向脸色煞白的花间四**沉毕现。

花间四女已经骇的魂不守舍,脸上已无血色。

“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道门真人。”

有道门大神通者,怒喝,抬手要惩几人。

“真是找死。”

有人冷哼。

各路江湖门徒被道门各大高手的气势给震住,也骇然花间一派怎么敢对当世真人出手。

场面眼看要失控。

“慢。”

就在这时,一道轻声,山门下,江小白陡然睁开了眼,瞬间衣发狂舞,眼发金光如神祗,惊然众人。

呼吸间,金光隐没。

随手一拂,头上的青赤邪剑一声剑鸣,又飞走了。

“真人”

“真人,您没事吧?”

众道关切。

“没事,挺有意思。”

不料,江小白回了这么一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不关你们的事,不用惊慌。”

这时,他一个闪身至几个姑娘的面前,望了望花间四女,见对方神色惨白,身子发抖的模样,出声安慰道。

“哥哥,你把姐姐吓到了。”

江小鹿不知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却关心起了萧如兰,呆萌道。

此时萧如兰脸色煞白,方此的肃杀气氛实在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她都有错觉,道门中人要当场掌杀她们几人。

“谢谢江真人。”

那傲娇的三妹此时压力顿泄,竟哭出了声。

“无碍,我有话要问你们。”

江小白眼中异光流转,轻声道。

他知道这事跟她们没关系,方才那道粉光是一位强大修行者的一道神念。

是一个戴面具的神秘女人,正是他昨日深夜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正愁眉孙狂失踪的事,应该与她有关。

只是对方不知用意为何,反正对方那道神念进了他泥丸,就开始又急又怒地动手。

弄的江小白在泥丸把她那道神念给掌杀了,到现在他茫然不知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个人,莫名其妙。

对方的来路也不清晰,如果是敌人,光凭一道神念想杀他,显然不可能,这般做法,对方更像是一种幼稚的“报复”。

他想到留在孙狂体内的神念被灭时,那一句“轻薄本宫”的话,越想觉得越不对劲。

“江真人请问。”

四女中的大姐声音有些颤音。

“你们上面可还有什么话交代?”

他问几女,心中自有考虑。

“回禀江真人,晚辈收到消息,除了要我等亲自把信送到您手上,还有一句话要带到…..”

“行了。”

江小白听完,眼中意外沉吟之色一闪。

随后他脸色恢复平常,把小丫头抱了回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萧如兰。

“回…真人,晚辈萧如兰。”

萧如兰低垂着头,嗫嚅低声,不敢与江小白对视。

她就像怎么想也想不到,两年前自己认为的一对普通兄妹,却是当今修行界号令九州的神仙人物。

天差地别的身份差,让她窒息,又觉得难受。

“我见你真窍气穴已松,既然丫头与你结了善缘,便送你一场造化。”

江小白淡淡一笑,抬手一指,一道金光便没入她天灵。

刹那间,萧如兰浑身毛孔有金芒吞吐,周身气流卷起。

而江小白则转身一拂,连同的几人一狗,消失在原地,不见了人影。

只留下一众修行门徒惊然艳羡地看着萧如兰在浑身金光涌动间,数个呼吸后,风卷呼啸,天地灵气灌体,进入了先天境。

真人一指,数个呼吸,造就了一个先天。

让人惊叹与火热!

不久后,仙岩极顶上青钟四起,咚咚作响。

直至一百零八响后。

整个仙岩极顶,滚出浓雾,龙虎山山门全部被浓雾遮掩,关了四方。

“道门八方入阵,开坛。”

一声悠扬大喝于云层中骤响。

阵阵经文偈语从天外起,在云中生,宛若仙音缈缈缈。

第三二三章 祭三味 龙虎出

流云卷风,青钟悠扬。

仙岩极顶,浩浩汤汤。

各路江湖,齐聚龙虎。

在开坛讲道前,发生一个小插曲。

“传真人口谕,此番讲道,不问来处,不问过往,除强闯道门作乱者,其余人等皆可入山。”

这才是江小白真正的口谕。

严守山门,验明正身,是九州道门各方掌教共同商量的决策,就是为了在这种的道门千百年难逢盛事时,谨慎防止出乱。

而且九州传言沸沸扬扬,有人要问责真人天威,在今日讲道盛会之时。

四方道门这么做,并无丝毫不可。

至于江小白,只是道家人,不是道门身,自不会干涉道门行事,只是见不少人等在山门外,便许言放了进来。

几方掌教劝,来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有名声狼藉,作奸犯科之辈,若得道中机缘,岂不是更盛气焰。至于传言有人问责他之事,让几位道门掌事人欲言又止。

“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无妨,佛门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道门福祸无门,唯人自昭,若能引作奸犯科之人入三妙三味道境,修我道心,便是一场功德。”

江小白如是说。

几方掌教听言,心堂一亮,便下令放了那些外面等候的人进来。

当然,那些之前蓄意触犯道门威严的人,是不会允许进山的。

他们心没这么大。

一时,四方云开,各路江湖便齐登仙岩极顶,共参盛会。

此时,仙岩极顶,金阳已爬东山头,流云卷了漫金,各路江湖门徒齐聚兜率宫广场四周,青石,树上,哪里有落脚的地方就站哪里,密密麻麻,头齐仰望。

而广场中央,青衣,黑衣、白衣、黄衣、四方道门,尽数上千弟子,呈九列,肃容衣整,仰头凝望。

一路往上,九十九层青云梯,黄旗高悬,笙鼓其鸣。

兜率宫内,经文唱响。

其中,九州道门声望高辈,皆聚于一殿,祭道祖老子。

为首白衣江小白,次者天师、龙门、终南、武当、茅山等人。

最前方,江小白足踩八字,手臂抬直,拱手持三香,拜上三拜,秉香烛插入道祖泥塑供奉铜鼎。

足八字,手十指,头一也,喻道祖老子八十一化,乃祭拜之礼。

众道随其皆拜。

行礼祭拜之后,江小白转身拂袖,手向旁神出,便见一个乖巧的小丫头从侧边蹦蹦跳跳跑出,欢喜地牵着他的手。

殿外天光明明,透进略显昏暗的大殿,江小白牵着江小鹿,穿中堂踏身。

周围两列众道门高辈皆随之其后。

江小白率众道踏出兜率宫外,俯望而下,道门济济,有天罡正气冲霄。

仙岩极顶的东方,听钟亭最后一声悠悠钟鸣重重撞响。

迎着金阳碎金色看,一个黑色人影抱着一根粗木狠狠撞向一人多高的大钟。

“咚….”

青钟晃荡,穿云随风。

“开坛!请真人开道授法!”

一声大喝传遍了仙岩极顶。

“请真人开道授法!”

“请真人开道授法!”

“…….”

兜率宫前,成百上千道门弟子行礼躬身,叠起一层层声浪,声震九天,把流云都给惊散。

场面壮观,气势如虹,周围观礼各路江湖都听得气血直涌,凭生激荡。

“好大的场面啊,真是不虚此行。”

“可惜此处有阵法,有奇怪磁场影响,要不然就能有手机拍下来,真壮观。”

“当真气冲云霄啊!”

“道门出了真人,必是要大兴。”

“…….”

各路观礼的诸子百家落于四处,面色或激动,或感叹。

这时,兜率宫前,有道童放出一盏一人多高的巨大道家祭天云灯,上面绘出的云彩飘摇,似有仙门隐于云间。

此科仪,意指上达天听,指引大道。

“真人,请!”

江小白明白其中科仪,抬手一挥,那云灯飞起,直上九天。

与此同时,江小白口中一吐,一口鸡蛋大小的琉璃火光飞出。

得如三味,明定净身,三味真火出。

三味真火一出,并无恐怖温度蔓延,周身众道只觉一股清净之气席卷,觉得心神安定,通体泰然。

“琉璃明净,三味真火!”

各道门高辈熟读道经,见了此火,又体察其神异,眼神一凝,口中微呼。

三味,得从人之精、气、神,静可焚除五贼心魔,驱除杂念,入定安神,动可焚烧万物,妖邪皆怕。

只见此时,江小白祭出一缕三味真火,化作一道琉璃光直冲云灯而去。

像一束冲天的烟火!

这片方圆天地间,所有人视线跟随而起,仰头而望。

只见,琉璃火光追上了升天云灯,一闪而没,下一秒,云灯里发出耀眼琉璃光。

顷刻间,化作一团火光。

刹那间,青天白云动。

流云飞卷,皆朝着云灯而去,几个呼吸间就卷起了方圆数里的漩涡云团,风卷猎猎,引得众人睁大眼睛瞧,一眨不眨。

“yin…..”

“hou…”

一道奇异吟声,一道震天吼声。

云成龙,风卷虎,漩涡云团翻涌间,白云化形,一条近百丈长的云龙从漩涡眼中冲出,游走于云间,鳞爪毕现,栩栩如生。

与此同时,一条硕大的云虎也从云中生。

龙虎成行,巨大的兽影在云中翻滚,栩栩如生,给人以视觉强大的冲击力。

“哦…”

下方九州众修行者一片惊哗,许多人眼睛睁的老大,嘴巴微张。

“哇,哥哥你看,龙,龙,龙。”

兜率宫前沿,小丫头江小鹿看着天上龙虎翻滚的景象,兴奋地蹦跳,小手指着天。

江小白笑望,抬手一挥。

天上云龙云虎发出龙吟虎啸,成龙虎戏珠之势,带着火团下了云间。

火团悬于广场正中央,成百上千道门弟子头上方,随后身形巨大的云龙云虎近距离地在这些道门弟子上空游走,卷起风云。

顺便惊起一干道门弟子的骚乱与惊呼。

某一刻,一龙一虎迎头冲撞火团,消失在火团中。

琉璃火团炸开,射出一道道琉璃光进去了上千道门弟子的身体中。

“赠与三味一缕,明三性定五贼,接下来,便听我言。”

江小白立于兜率宫前,铮铮之音传四方天地。

讲道开始!

道门众人躬身一拜,随后盘坐,诸人归位。

不久后,江小白坐于兜率宫殿前,小鹿和初音分坐于他两边。

就在江小白张口开言时,有声音突兀而起。

第三二四章 一方真人的强硬(上)

“嗡”

猝然一声冲天剑鸣,插在仙岩极顶最高山头的邪剑发出血光,剧烈颤抖,像是要飞出。

九州众人惊然诧异,不知何缘故。

“来了!”

兜率宫前,江小白眉眼微眯,微露沉吟,抬头望天上一扫。

呼吸间,云层中波动四起,云层之上,突兀出现各色光团。

有黑雾出现,如沸水翻滚;

有火光乍现而起,如有灵性;

有水流从天而降,从云层挂下一条瀑布;

有大树从云中生,绿光闪烁间,几个呼吸长出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还有一只白色翎羽,冲天而起,分化为漫天白羽,如飞花满天,每根翎羽上有奇异符文闪烁,最后聚集成一对白色羽翼,散发出乳白色的神圣光晕。

……….

青天流云间,乍现风起,各方显圣,轰隆四起。

“那是什么?”

“好…强大的威压。”

“那团黑气我见过,当日犯我龙门的凶手,就有类似的黑气。”

“还有那个奇怪的大树,我青城当日修行法被抢……”

“这….难道就是那些当初抢夺道门修行法,破坏道门根基的那批不世强者,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修行界一点信息都没有。”

“…….”

仙岩极顶之上,九州各路修行门徒惊见天上突变,感受到了一股股强大而令人窒息的威压,席卷而下,气流狂卷,众人感受到一种压在胸口的窒息感,十分难受。

修为弱的,更是被吹的东倒西歪,一片惊惶。

吸气声,惊呼声和骇然声四处而起,一片哗然骚动。

这批来路不明的不世强者突然现身龙虎山,怕是来者不善啊!

而如今俨然成为九州道门领袖的江真人,会如何应对?

这批神秘强者表现的神通非凡,出场方式如此缥缈,又到底是何修为层次?

惊然,疑惑,心紧,眼跳,屏息凝目。

九州大大小小的势力,都表现如出一辙,心中翻江倒海。

而众人中,有几处,忧心忡忡。

蜀山剑派师徒爷孙三人,

峨眉师徒二人;

儒家王文生父子,散道柳如是师徒;

还有八门雷震子几个先天修行者;

他们前日在梧桐山拜访江小白时,江小白曾与他们说过一则九州不为人知的秘辛。

三界六道早已有修行强者穿过界面屏障,隐匿在这方三寸人间,不知多久。

前几日九州道门各处失事,就是这批外界强者出的手。

他于龙虎山斩杀的就是这批人中的两个。

江小白当时没说多具体,他们在却话外余音中了解到,这批外界强者修为远超当今九州,不可匹敌。

如今,他们瞧着天上显圣,威压流转,自然联想到了这些人。

这个时候显圣,还如此多,不由忧心起来。

此时,蜀山剑派师徒爷孙三人中。

“是小白哥说的那些外界强者?”

卫灵儿站在一块大石之上,仰天皱眉,秀眉中有一缕惊疑与忧色,耳边风声呼啸,衣发猎猎,吹的她眼睛都眯着。

“尽管小白真人前日没说,但老头子感受得到,这种威压已超过我这种修为,怕是与江真人一样的层次了,当世也就这些他所说的外界强者了。”

卫老头负手抬首,望着天上四处惊人显圣,灰白眉宇间显的十分凝重。

“他们突然出现讲道之日,是想来找白前辈的麻烦?确实好强。”

剑疯子穿着一身休闲装,就是头发有些长乱,气流吹的头发群魔乱舞,眼睛都蒙在其中,只是透过发丝的眼神中,闪过凌厉还有炽热的战意,没有害怕。

在其周边气流吹过间,空中飞舞的树枝,碎石,细叶都悬起其周身,像是有气场牵引。

可别忘了,当初他剑疯子的名号,喜欢挑战各路高手来练剑。

如今在这种外界诸强纷纷显圣的强大威压下,他感觉到体内气机如蝉蜕一般有种松动,领悟一年未有突破的剑意有了些许明悟之象。

这让他有种狂热的冲动,想寻求一战。

“这不是我等境界能插手的争斗,静观其变!”

一只手按在剑疯子的肩膀上,将他蠢蠢欲动的好战之心压了下来。

是师父卫老头与他说的话。

其他江小白的故人也是如此,心情灰沉,只能静观其变。

而更多不知晓这些强者来路的人,在狂风吹拂中,抬手惊望,等待事情发展。

诸多场上变化,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天上显圣异象结束。

黑雾化作一个身高十数丈,看不真切的巨影,只依稀可见有一对类似牛角的轮廓,有一双如灯笼大的红光从其中照射出;

火团化作一个浑身由金色火焰组成的朦胧人影,一两丈高,如一轮金色小太阳,有金色火苗跳跃;

云中生的那株参天大树捯饬有一点点绿油油的光点凝聚;

那条云中悬挂的瀑布,水流窜起,里面冒出一个类人大小的透明水人出现,晶莹剔透,像是水做的。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乳白色翅膀,白光往中心凝聚成一个人影,有白铠布身,婀娜多姿,神圣非凡,五官也不通透,就是一团白光,却尽显神圣、高贵的气息。

俨然类似西方神话中的一种传说生物——天使!

“呜,我去….”

“那不是西方传说中的天使嘛!”

“卧槽,真有鸟人啊,不过不应该是西方世界的东西嘛,怎么会出现在东方。”

“……..。。。。”

现代文明的交织,让东西方神话文明爆发出了耀眼的火花,许多人对天使这种西方神话人物有所耳闻,一时惊哗连连,大开眼界,就连粗话都不绝于耳。

兜率宫前,江小白已起身,站立眺望,眉宇间闪烁过一丝惊异。

他从那“天使”身上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力量。

难不成还真是西方神话世界中的天使?

他没见过真的天使,但曾在无名山血海中见过这种西方传说生物的画像,只是不敢确定,就是一双或几双白色、黑色翅膀和一个人组成的。

血海中记录着杀生万象,有漫天神佛厮杀,人类,妖兽,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屠杀的场面,还有人世间战争,万般生杀情景,栩栩如生。

当初在血海中所见所闻,已经被江小白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未与人提过,其中魔性极重,让他不愿回想。

他冥冥有种的预感,血海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当初他先天圆满,圣胎无漏,于血海中迷失,清醒后,便已在龙虎山铸下大错。

如今,证得真人之位,他心中也将其隐藏,设之为禁忌之物。

思绪收起,江小白抬手傲立,眼中刹那间爆发出尺许金芒,扫视虚空,发出一声轻喝。

“诸位既然来了,如何不以真身相见。”

介于心眼与慧眼之间的眼神通,看出这几方显圣不是真身,只是类似投影的状况,而且并看不出这几方人物的真实模样。

这些外界来人,似乎并不想真身前来,或者是试探,或者是有所忌惮。

但总应该不是来听他讲道的!

他心中思绪轮转,黄庭金丹转,一股强大气机冲天而起;将这些人施加而下的威压尽数抵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他且看这些人能如何!

这并不是盲目的自信。

他昨日与李水月说”既然跳不出这大世,就需要布局护一方平安,起码得护住身边几人”,不是随口说说。

这种想法,从归墟之地听过阿茶姑娘的话后,就隐有了苗头。在从七王听说上古秘辛之事后,更是心里酝酿着想法。

他想过一条跳脱之路和对策,在脑子里。

第三二五章 一方真人的强硬(下)

“人间只三寸,口气倒挺大,凭你一个道士?”

一声如闷雷陡然炸响,轰隆滚滚,把云层都给震散,众人只觉得耳边如打鼓一般,修为弱的都觉得体内气血一震,甚为骇然。

那一座小山似的黑雾,两只如大红灯笼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此巨大魔影,和数年前樵夫山的妖魔有些相似之处。

江小白眉眼一凝,猜测它来自九幽。

也不知道九幽在人间到底有多少通道,樵夫山有一处小黄泉通往,而阿茶姑娘说,归墟之地也是。

黑雾魔影的霸道,高高在上之辞,江小白脸色并未表现出异色,只是眼神深处流光闪过。

九州众人纷纷面色凝然,眼中惊悸,这批不知来路的神秘强者,言语中似乎对堂堂道家真人,九州引以为敬的巅峰强者不屑一顾。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所有人心里都在打鼓,惴惴不安,有些胆小怕事之人甚至被这威势压慑的畏畏缩缩,生了脱身之心,还不是怕遭了灾祸。

很多人担忧地看着兜率宫前一人独立的江小白,一方真人,九州修行领袖,他如何应对。

天空中,那些外界强者的投影也望着他,虽然看不清模样表情,但其中能感受到某些审视,看戏的目光,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玩味。

天地间倏忽寂静,只有呼呼风声在刮。

“凭我又如何?”

兜率宫前,江小白扬眉,张口道:“我今日讲道,几位要不要听听?”

谈吐举重若轻,一句“凭我又如何”,又尽显一种云淡风轻的傲然。

这句回应不重,却尽显江小白的不退,不乱,还很强势。

“有些本事,却终究逃不开坐井观天的愚蠢,说到底,也不过是自以为这小小人间的领袖,来之前,本来还高看你一眼。”

一个如涓涓细流的声音在天地间晃荡,那个如蓝色水晶的水人开了口。

是个女子的声音,带着点高傲,和某种上位者的自以为是。

像是把江小白说成了井底之蛙,还用愚蠢一词来形容。

听得九州各路江湖一阵惊怒,这些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语气,把大家引以为敬的江真人斥贬。

“哼,这些外界中人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真讨厌。”

兜率宫下方人群中,蜀山剑派的卫灵儿脸色不好看地怒哼传音道。

“确实啊,挺讨厌的。”

卫老头点了点头,神色发沉。

至于一边的剑疯子,埋头头发里的眸子很冷。

“错!”

就在这时,一声轻喝骤然传荡了四方。

兜率宫前,江小白不怒不喜,摇了摇头。

“江某不仅知道各位的来处,还知道尔等有人当初夺我道门法,杀我道门人,而今日不敢现真身,想来是试探,或是怕江某…”

“杀了你们!”

江小白说到最后顿了顿,眸子间骤然爆出一股凌厉之色。

他这话一出,天地间一片哗然。

霸气凛然,一股刺骨之意蔓延在这片天地。

言出法随,气机凝聚间,一言一语,皆可引天地生变。

而伴随着的是,一声剑鸣,血光冲天,凶剑震颤。

这天地间的气氛顷刻间变得肃然凛冽,森然蔓延。

九州各路江湖虽心惊于看着和善的江真人突然表现出如此凌厉霸道的一面,但心里就是觉得痛快!

“简直狂妄!”

那如一座小山峰似的魔影一声怒喝,如闷雷直下,卷起轰鸣,两颗大红灯笼射出赤红的光芒,黑气汹涌,要遮天蔽日之势。

妖魔这一声吼,可把地下一群修行者震动的东倒西歪,骚乱不已。

“那你可以试试!”

江小白抬手,剑啸九天,一道刺骨血腥的铺天杀气从远处呼啸而来。

凶剑铮鸣,赤青邪剑嗖的一下,化作一道流光,便落入了他的手。

邪剑在手,卷起腥风,江小白眸布金光,望着那头巨大的魔影。

但空气就这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魔影蔓延的黑气戛然而止,然后像被踩了的猫尾巴一下子卷缩而回,天色又亮。

显然有所顾忌。

一秒,两秒,三秒…….

数个呼吸,这天空之上,忽然默然不做声了。

“你这样的强势很无知,很鲁莽,还很可笑,在修行世界,强者拿着刀斧,而弱者只能当蝼蚁,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突然,那水做的蓝色水人又说话了,还是那种俯视云端的漠视感,只是有了点细微的僵硬,不再如方才那般。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江小白面对于此,反而面色平静一声,把剑扔了出去,顿时邪剑化作一道血光冲天,直搅风云而去。

顿时天上响起轰隆剑啸声和怒吼尖锐声。

“江小白,你一刚突破的小小道境,太过狂妄,你对真正的世界一无所知。”

一声尖怒叫声响起,一道血色剑光嗖的一下划过,将蓝色水人击溃,爆成水花飞溅,那女人声音渐渐消散于虚空中,同时那悬挂于云中的瀑布也消散而去。

与之同样场景,那小山般的魔影也被一剑击溃,黑烟消散,徒留几声怒吼回响。

空中,还留着四道显圣。

“几位,是想留下听江某讲道,还是等江某改日拜访。”

江小白望了一眼,赤青邪剑在空中杀机森寒。

“哼”

“狂妄无知!”

空中两道显圣留下一道冷哼和戏谑后,相继消散于虚无。

一个两三丈大的火人,一个石头组成的巨人。

而空中仅留下的,一个是一颗云中生长的苍天大树,周围的绿色光点凝结了一只只绿光蝴蝶,围绕着树木飞舞。

另一个是疑似西方世界的传说神话人物,天使。

“本神使听闻了东方江真人的赫赫威名,特意从西方赶来看戏,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出好戏,江真人,吾叫卡莎,希望我们将来能合作。”

那拥有一对白色翅膀,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天使”出了声,天音如幻,还带着一丝笑声。

随后“砰”的一声,那一对白色翅膀陡然炸开,化作漫天飞羽,随后化作一只翎羽嗖的一下,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至于那苍天大树也跟着消失了。

人来人去,外界强者于大半个九州修行界前声势浩大的显圣,转眼或是被打消散,或是离开。

江小白以与之平常大相径庭的强势凌厉,将之纷纷驱退。

仙岩极顶的上空,又恢复青天流云卷,满山金浪飞的平静。

方才的种种一切宛若只是幻象,似乎从来没发生过。

但九州各路江湖门徒却真切感受到了一种如梦初醒的震慑与恍惚,一片骚动议论之声。

本以为如今修行界的风吹草动在现代的高速信息交流的背景下都掌握到了,结果却恍然惊醒,他们了解的或许很少,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更高的层次他们不了解,没接触到。

他们难以从方才那些神秘强者的话语中了解到更多的东西,但起码有一点值得深思,这些人的修为层次远超于当今的九州修行界。

跟道门尊崇的江真人很可能是一个层次的。

而且还有很像西方神话的传说生物来到了东方。

好生惊艳震撼,却又有满脑子的疑惑在几乎所有人脑子里转悠。

都让人觉得晕乎乎,突然发现看不懂了,心里乱七八糟的。

这些人什么人?

他们为何而来?

………..。。。。。

“真人,他们是谁啊?”

有人傻乎乎地大喊。

然后跟随者众,都想知道。

“不是我们这的人,算了,开始吧。”

江小白眉宇间闪烁过一丝疲然,摆了摆手。

坐下。

然后有道士肃斥场上安静,将方才之事引起的骚乱议论强行压了下来。

九十九层青云梯之上,江小白捏了捏眉头,趁着平息场上议论骚动时,在静静理清脑袋里的思绪。

问责他过往的事倒是没发生,这几个外界中人投影而来,从只言片语中,摆出一幅高高在上感或者是来者不善感,意欲对他施下马威,想让他服软。

通过道门弟子的议论,这几人很有可能是当初强闯道门的一批人。

为何选择直接投影施压,与他交恶,大有可能是听到风声,江小白在调查外界来人藏身之地的消息,而当初江小白直接斩杀了两位外界修行者,因为道门被抢夺修行法的事。

他们参与了,但又受这方天地限制,顾忌江小白报复,于是联手施压。

这是江小白自己整理的想法与猜测,在面对这种是非问题上,一改往日云淡,强势回应,霸道凌厉。

他有他的打算,布局的时机也要提前了。

江小白抚了抚眉头,放下,静静扫视着下方众人,眼中精光闪烁。

他想,在这人群中,应该有外界中人,默默地在看着好戏呢。

毕竟连西方的“天使”都来了。

“老子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风轻云淡,一切恢复平静后,金光漫漫下,兜率宫前,悠扬的讲道经言穿流云,卷清风。

晃荡了整个仙岩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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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六章 一字千金重 一字波澜生

什么是道?

万物,万法,皆有道蕴含其中。

无形,有形,不拘于相。

道讲生死,五行,玄关;也有吃饭的方式,处世的态度,修行的执念…….

江小白讲的道,只是他一路走过来,所理解,所遵循,所执于的感悟。

他想到什么讲什么,随意而为,不刻意雕琢加墨,也不刻意故弄玄虚,平平淡淡,深入浅出地讲述二十余载来,从踏入修行路开始所经历的几个阶段。

就这样从日出东山头,不知不觉,时间流转。

真人之位,言出法随。

讲道之时,修行世人终得见,一方真人的莫测神通。

言之有法现,有道韵流转。

说到风,起风了。

说到雨,下雨了。

说道草木,整个仙岩极顶,草木横生,如若神迹。

…………

呼风唤雨,风火雷电,给众人轮了一遍。

各路修行门徒从最先的惊撼,一脸懵逼,然后慢慢习惯。

同时心里对这位道家江真人愈加敬畏,毕竟连之前那些显圣声势浩大的神秘强者,都被这位江真人给一人一剑霸道驱逐了。

同时也对更高修行境界升起向往与艳羡。

陆地神仙,大概也就这种本事了。

所有的人不敢开小差,认真听讲,不敢遗漏半个字,希望把江小白讲的每一个字都记住,每一个词都理解领悟,如饥似渴,全力以赴,想抓住机遇。

道家江真人一个字能引发道则流转,天地法现。

那可是比千金还重!

这是千载难逢的道机,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了。

而其间,更让他们确认的是,有人在这个过程中陆续突破,引人惊呼与羡慕。

灵气四处牵引,突破异兆在数千人群中一一冒起。

有人灵气灌体,飞沙走石;

有人阳神成,神魂出窍,畅快大笑,遨游天地;

有人刀气、剑气呼啸冲天,气成;

………..

有人惊呼,有人沉默,有人更加专注。

这注定是一场属于九州修行界的盛会。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天上的白色流云换了一茬又一茬。

时间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了。

江小白坐于兜率宫前,直讲了两日两夜。

数千江湖门徒也听了两日两夜,无人离场。

直到第三日金光从云层乍现,江小白东望了望,起身。

“我已功成,便看诸位造化!”

他张口负手,声音浩荡,面带期许之色。

他现在希望,九州出现更多的修行支柱,替这世道出一份力。

“真人洪福齐天。”

“真人传道,功德无量。”

此时,加上道门弟子,数千修行门徒各有状态,出声密密麻麻,混杂不堪,更有许多人叩首大拜,表示传道之恩。

更还有人不怕荤忌,激动地大喊,“江真人,我爱你,你是我偶像。”

场面倒是热闹。

江小白笑了笑,转身留下一道白衣,离开。

……………..

中午,天师道后山一栋竹屋。

是李水月过往在龙虎山炼丹的隐居之处。

江小白一家五口,四人一狗暂休在此处。

青绿色竹屋的屋檐下,摆着一张桌子。

上面摆满了十来道菜,都是天师道后厨的道士招待的。

都是些素菜,不过食色味俱全,显然花了一番心思。

江小白几人坐桌上,吃着饭,此地空旷,风景也绝佳,远看群峰秀,近看流云飞,让人心旷。

餐桌上,初音吃的最为狼吞虎噎,没了以前的淑女范。

因为她坐在江小白一边听课,寸步不离,两天没吃饭了。

即使有修行底子在身,却因为没有辟谷,因此饿的有些发慌。

“慢点吃,姐姐,小鹿给你夹菜。”

小鹿站椅子上,像模像样地拿着筷子给初音夹了一块红烧土豆。

小丫头不是初音,虽一同陪在哥哥江小白身边听讲道,却底子薄,受到了照顾。

“小鹿真乖。”

初音扒拉了一口红烧土豆,笑着一只手摸了摸小鹿的头,然后边吃边口里嘀咕“好吃”,惹人发笑。

“吃了赶紧去打坐,你的内气逸散,五气蠢蠢欲动,应该到了时间了。”

桌子上,江小白动了动筷,与初音说。

他瞧着徒弟初音的内气状态,应该马上就要到了突破先天的时机。

“师父,你之前怎么告诉我的,吃饭不能催人,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突破。”

初音口里包着一口粉丝,含糊不清地对江小白翻了翻白眼道。

“呵呵,你啊,吃吧吃吧,我不催你。”

江小白听了忍不住笑,摇了摇头。

“来,喝酒。”

说着,他转头与李水月碰杯去了。

江小白与李水月接触久了,才发现对方竟然好酒。

曾经一代王朝的千金公主,好酒,与之清淡气质有种颇为有趣的冲撞感。

两人碰杯。

李水月饮了半杯,抬了抬眸子,问江小白。

“公子说有你那好友的消息了?”

“嗯,被人拿住了。”

“什么人?”

“暂时不知道,我也好奇,对方好像认识我而且没有好感,而且大有可能是外界来的,与花间派有所牵扯。”江小白喝了一口杯中酒,摇了摇头,这事还摸不清。

至于孙狂被扣住的消息,是从花间几女口中信息得出的。

“又是外界的?不过前日那些外界强者显圣龙虎山,公子的处理方式倒是让我惊讶,水月敬公子一杯。”

李水月眼角微弯,举杯一笑。

“水月姐,别说,师父当时确实好帅气,差点把我给迷晕了。”

这时,初音插了句嘴,打了句趣,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

当时的师父确实很霸气,比几年前师父江小白为了她,端了一个恶僧庙霸气多了。

“呵呵,帅气?”

江小白抬手端着酒杯,唇尖落在酒杯边缘,好笑地看了看初音,然后饮下,落下杯子,有些叹息道:

“如今的局面,不得不立威,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其中几人梁子结下了,等八门那边搜集的消息有了眉目…”

江小白说着顿了顿,眸子中有深沉之色。

“如何?”

李水月眸子一闪。

江小白伸出一根手指,在酒杯里沾了沾,随后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李水月一瞧,秋水般的眸子有波澜顿生。

下一秒,桌上那字消失了。

第三二七章 讲道的结果

“呼呼”

登上高处,必有风卷。

青山流云,如有风追。

饭后,初音去闭关突破了,李水月带着闲不住的小丫头和大黄逛山去了。

江小白则在后山静思,顺便替自己这唯一的徒弟初音把关。

如今外界强者纷现,是非敌对,种种来路,皆是迷雾。

七王曾所说的上古秘辛,道家无圣,更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修行越深,站的越高,愈多的目光便放在你身上,高处不胜寒。

这与江小白一贯云淡风轻的性子相悖,却因为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便站在这个显眼的位置上。

如今,九州修行世人都看着他,隐匿四处的外界诸强也暗中观察着,试探着他。

他每走一步都需斟酌谨慎。

前日,他一改往日云淡,凌厉驱逐外界强者,释放的信号无非两字,立威。

通俗点儿,多几个字儿,就是我不好惹。

他深知处在这个层次,在现有的修行规则下,是无法束缚这群人的,这个修行世界复苏不过数年,整体实力低微,等级低下,没有完善的规则和秩序去束缚这群人。

江小白没自大到一个人建立起束缚这群人的规则与秩序,但站在这位置,总有些事需要他做。

他望着山间流云,一缕一缕从眼前飘过,随后张口:

“张掌教,劳烦把各门掌事人召集到后山。”

他明明对着空气说话。

不过不一会后,九州主要几方道家门庭的掌教齐聚了后山。

“拜见真人!”

几人脸带恭肃,施然行礼。

“其他人可都下山?”

江小白转身轻声问了一句。

“差不多,大部分已离开龙虎山,除了有少数人依旧在感悟,似乎正在做突破。”

“还有,真人故友蜀山剑派卫道友等人,以及八门雷真子求见真人,晚辈等人寻思着真人讲道两个日夜,需要作一番休息,就先安置几位道友在别院里歇息片刻。”

如今的天师道掌教与江小白恭声,脸色很认真地说道。

江小白听言,点了点头。

“这两日讲道,道门上千弟子可有多少人突破先天?”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些期许之色,江小白对这比较关心。

“蒙真人降下威福功德,我等做出了一个统计,这两日讲道期间,我各家道门上千弟子,有五十六人陆续进阶先天,我等先天之辈,亦是大为受教,承了福泽。”

龙门派掌门率先张口回答,一张苍老的脸面带激动之色,躬下身一拜,很是诚恳。

“我等代九州道门拜谢真人,我道门振兴有望!”

其他几位纷纷躬身拜谢,言语行礼间,对江小白发自内心地尊敬与感谢。

江小白两日两夜的讲道,受益最大的自然当属道门。

江小白先赐下可凝神,净身的道家无上神火——三味真火,助道门弟子定心除杂,进入最佳入道状态,随后言出法随,引天地法现,道韵流转,深入浅出地解析道家真言,引得道门弟子大为受益,接连突破心障,明悟道机,有所突破。

两日期间,道门一下多出了五十六位先天修行者,足足让八方道门实力肉眼可见地上升了一个台阶。更不用说,还有潜藏的能量还藏在未突破的那些道门弟子那里,等着日后发挥功用,茅塞顿开。

这都是难以估计的价值!

这些人作为振兴八方道门的掌舵人,他们又怎么不清楚,怎么不激动。

而作为赐下福泽的道家真人江小白,自然值得整个九州道门敬畏!

“好!”

江小白听了这个数据,一声好字,脸上露出宽慰笑意。

有付出,有回报,这事自然值得高兴。

“那如今,道门有多少位先天境,多少先天圆满?”

他又问诸位道门掌门,眸子扫了扫。

“这,我等尚未统计过。”

“不过回真人,天师道此次新突破先天的弟子一共六位,先天境一共十一人,仅有李道友是先天圆满。”

“我龙门派此次新突破先天的弟子也六人,先天境十二人,派里也就晚辈一人先天圆满。”

“我全真终南,此次新突破先天的弟子一共八位,先天境一共十五人,两位一直隐修的师叔已达到先天圆满,近日已回归宗门,此时也正在龙虎山呆着。”

“……….”

“回真人的话,我茅山先天境,加上新突破的四位门下弟子,一共八位,我茅山不才,并无先天圆满。”

茅山掌门茅天一,一个宽脸肥耳的道人如其他掌门一样说了下茅山先天境人数的情况。

只是说起来底气确实有些不足,因为相比于其余全真、天师几大门庭,茅山的实力相比下有些积弱。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茅山好歹也是数千年的道门大家。

说起来,这茅天一与江小白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两年前江小白归还茅山法剑的时候。只是当初他还能客气称呼江小白一声道友,如今得恭敬叫一声真人。

所以道世事无常,机缘难料,茅天一心里未免也有些感慨。

“茅掌门,我记得我一位小故友在你门下,这次突破的弟子中可有她?”

不过,等他说完,江小白眸子闪了闪,笑着问了一声。

“真人是说我茅山弟子李妹儿?”

茅天一愣了一下,随后睁眼道。

“嗯。”

江小白点了点头。

“劳真人费心挂念,还记得她。我门下这弟子因为是阴阳体质,修炼茅山法资质非凡,尽管修行岁月不久,却是我茅山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此次突破先天的四位弟子中就有她。”

茅天一听江真人还挂念着门下弟子的情分,高兴地说道,觉得脸上有光,同时也觉得李妹儿给茅山争了一口气。

“那就好,让她以后好好修行。”

江小白听了会心一笑。

这李妹儿与自己徒弟初音一样,都有特殊修炼体质,而且两人修行岁月差不多,突破先天的时机也差不多。

只不过,初音当初有自己教导帮助,本应该早些时候能突破先天,只是遭了自己这一重变数。

岁月一晃,曾经两个尘世中的姑娘快要成为修行界的一方人物了,渐渐开始崭露头角,确实有些感慨。

此时,茅天一告谢一声。而之后,江小白凝了凝神,沉声与他们说道:

“好了,听了诸位的回答,我心里也有了个数,接下来,诸位便听我说些事,事关重大,诸位知晓后莫要外传。”

诸位道门掌事人一听江小白如此言语,脸色变幻,有几分惊疑在眼中闪烁。

只是片刻,他们严肃以待,行礼抱拳。

“谨遵真人法旨!”

然后便看着江小白,静待他说。

作为一方方道门主事,这些人自然不是酒囊饭袋,江真人能如此慎重,肯定是有大事要说。

他们自然想到了前日里出现的那批神秘强者,心中猜测与之有关。

其实他们私下里早就讨论过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强大存在的来路,

第三二八章 初音进阶先天!

江小白把外界来人的事告知了这些道家门庭掌舵人,并告知了这些人前来的目的。

不出意外,这些掌门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无不变色,震惊无两。

“我告诉诸位,是想在今后遇到可疑的人和事时留个心眼,另外,关于上古大战的事,道家应该也必然有些牵扯,劳烦诸位回去查访古经典籍,看能不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

江小白眼中闪烁着流光,如星空,与他们说。

“三界六道参与的上古大战?”武当山掌门,那个留胡子的老道士,听了这种秘辛自然震动,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精光毕露,随后转为疑惑,接着道:

“纵观九州上下五千年神话史,诸家古经,驳杂浩瀚,又多是后人平加赘述,系统庞杂夸张,真假不可鉴,怕是难。”

“贫道也失言一句,江真人,此事事关重大,隐瞒下去,是不是…”

青城山掌门神色有些担忧,说着顿了顿。

“这些界外来人目前情况还不甚明了,消息走漏出去只会平添骚乱,另外暴露了那些人,难免会让他们生了猜忌,危险未知,此事等我摸清情况再论。”

江小白摇了摇头,沉声打断。

“是,谨听真人评判!”

“那真人准备如何应对此事,这些界外强者修为强大,无视规则,之前夺我道门修行法,毁我道门根基,真人当初斩杀其中二人,前日又…..,难免会成为众人之矢!”

其中一掌门人不无担忧。

此话一出,诸位道门掌门人都面带忧色,看着江小白。

“我且不用担心,各位只需明白,当今之计,发展道门才是重要之事,尔等回去之后,各门挑选潜力弟子二十人,我日后有用。”

“好了,今日之事便说到这里,尔等先回去处理眼下的事情吧。”

说完,摆了摆手,转身,面对着山间悬崖,流云金光。

“那真人,我等告退!”

诸位掌门人见此,拜手行礼,退身离去。个个凝眉,开始思考今后的事了。

崖边一谈,他们从江真人嘴里知晓天外之事,顿觉压力大增,道门实力大进,诸多弟子突破先天的喜悦被冲淡,显然摆在他们前面的路还长着。

不知不觉,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肩上,让他们觉得心头直沉。

却说,诸位道门掌事人离开后山不久,蜀山卫老头和八门几人来后山见了江小白。

几人谈了不久,便离开了。

只是离开后,江小白手里多了一副纸册,里面是一副名单信息。

这是八门动用所有力量,短短几天时间内搜寻到的一些出现在九州的可疑人物。

这些名单信息,自然是受江小白所托,寻找界外来人的一个匆匆忙忙,还不成型的结果。

名单上的信息不多,只有五六份名单,不知名姓,不知相貌,上面记载的信息大多是出现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可疑事迹,还有八门附加的信息,例如派遣了某位先天境去试探,怀疑对方是什么修为等等,或者干脆完全是只听风声不见人,捕风捉影的怀疑猜测。

让他意外的有两个名单,一个是出现在九州修行界的花满楼主人,不知其名,其貌,只知道是一个带金色面具的女人;一个是世俗里的大学学生,大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照片。

花满楼的主人,江小白已隐有猜测,与孙狂失踪有关,大可能是界外来人,也与扎根在世俗的花间派有所牵扯;

而至于那位大学学生,八门的附加批注是此人修为难测,八门奈何不了对方。

江小白看了此处,倒觉得有些意思,也不知道八门是怎么怀疑发现这位大学生是界外来人,还有那句话的批注包含的内里意思,值得玩味。

如果真是界外来人,身份是一名大学学生,去干嘛?

名单里的信息,目前能参考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而且其中一人,自己已经知晓,并且会很快见面。

不过对于这点,江小白倒也算计到了,意料之中的事,尽管八门有世俗的庞大力量支持,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查到关于界外来人的更多信息。

看了册子之后,江小白手上一捏,手上的册子便化为了灰烬,被一卷风吹跑了。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就在他背手望山,思绪反复时,不远处有灵气突然躁动。

江小白顿然侧望,心眼一扫,脸上沉思被清风卷走,化为一笑。

灵气躁动的地方,是竹屋所在的位置。

里面打坐的初音,正五气朝元。

不久之后,三花渐凝。

而竹屋四周的五行灵气,在心眼所观下,涌入初音的体内。

有飞鸟来,有花叶飘。

如几年前江小白进阶先天一样。

江小白静静在一旁看着,有种宽慰与满足的小成就。

毕竟,是他的徒弟。

不久之后,带着小鹿和大黄出去玩的李水月回来了。

“这丫头终于突破了。”

她笑着说,眸中荡漾,有些感慨,毕竟这几年也看在眼里。

“是啊。”

江小白呵呵一笑,眼睛罕见笑的眯起了缝,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师父,师父,为师为父,确实有一种复杂的心情在心底蔓延,此时尤为深刻。

几个人就等着。

一直等到太阳落了山,月亮从西边云层爬上了山。

某个时候,天空传来一声欢喜之声。

一道淡金色影子从竹屋中飞起。

初音的阳神成了,迫不及待地出窍飞了出来。

“师父,水月姐,嘻嘻,我现在终于可以上天入地,学习道术咯。”

初音的阳神飞到江小白几人的近前,阳神飘来飘去,在几人周围转着圈圈,高兴不已地笑道,像个跳脱的精灵似得。

“小鹿也要!”

江小鹿咿呀地转着头,叫道。

“丫头,你还等几年吧。”

初音调笑着小丫头,故意气她。

“我就不。”

小鹿不服输地犟着头,大眼睛直发亮。

“汪汪”

大黄一直跟小丫头统一战线着。

“好了,初音,你先熟悉下境界,巩固一下。”

江小白笑着打断一大一小两个丫头的吵闹。

接着,初音便阳神到处飞去了,不时可以听到呼声,笑声。

………………

第三二九章 百鬼夜行(上)

时值六月,仲夏,天下大热。

这日,人间,赣省,南chang市,正值漫长白日尾梢,入了夜。

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人间繁华都市的名片,热闹地让这六月的天气更多了些燥动。

街上的鸣笛声可比夏日山林里的蝉鸣要聒噪的多。

一座热闹的地铁站,人流川流不息,来来往往。

正逢都市白领们下班的时间,夜生活的开始,让夜色下的灯火,人流,显得几分朦胧匆匆。

“咚”“咚”“咚

地铁站,伴随着匆忙的脚步,都是这个声。

“开往中心广场的地铁马上到站…”

广播里传来女子报站员的声音。

地铁到站。

“嗤….”

门开,排队的人们略显拥挤地上车,人挨着人,摩肩擦踵,习以为常。

一个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最后一个上车。

相比于别人的争先恐后,他始终不慌不忙。

这样的结果导致他只能贴在车门边。

他是江小白。

中午离开龙虎山,准备赴一场约。

因为有事在身,所以把小丫头放在龙虎山,并没带她同行。

地铁开动,江小白在拥挤的人群中贴在车门旁,无事打量着车上的人们。

人间都市,他许久没来了。

总是匆匆一瞥,没什么交集。

地铁车厢里,微冷的空调气,夹杂着各种味道。

或坐着,或站着的人们,大部分都低着头,玩着手机。

男女老少,认识的,不认识的,距离再近,也少有言语。

对着手机看,对着手机笑,总是不厌烦。

这番场景,江小白以前见过,摇头一笑。

红尘万象,他见识的少,许多情况确实不明其理,弄不太明白。

随着车停车开,人来人往,地铁上的人渐少,江小白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但坐的笔直方正。

“城隍庙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地铁继续行进,到了城隍庙站,电子报站音响起。

门打开,没有人上车,但是有一股莫名让人脊背一凉的冷风梭梭地刮了进来。

车内的乘客只是嘴里嘀咕,转眼就不放在心上。

而在这个时候,江小白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闪烁一道金光,刹那消失。

他这一举动,把对面坐着的一个像是学生的清秀女生吓了一跳。

因为这女生正拿着手机对着江小白。

她觉得对面的小哥哥有种很独特出尘,吸引她的气质,坐姿也很有意思,想emmm,于是就想拿手机偷偷拍下。

小哥哥当然就是江小白咯。

江小白突然睁眼,眼中有金光一闪,虽然很快,但拿着手机偷拍他的女生可是吓了一跳。

不管是江小白的突然睁眼,还是觉得自己眼花的金光。

女生有些“做贼心虚”,微微脸红心跳地侧过脸去,不敢看江小白。

而江小白此时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地铁门。

他的眼中,城隍庙地铁站内,一片蓝白色雾气将灯火染的幽冷。

站台两侧有许多人。

除了零星几个人以外,其他一大片清一色的鬼。

而车厢里突然刮进来的冷风,就是鬼进门了。

这节车厢里上了六个鬼。

穿着清一色的“制服”!

江小白以前见过类似装扮的鬼。

类似古代捕快,腰间插刀,还别着一副现代化的手铐,衣服中央写着“昌”字。

人间鬼卒!

恍然间想起,两年前,去茅山归还法剑的路途中,经过一个城市,他见识过。

当时,这些鬼卒抓孤魂野鬼去城隍庙,有修行方士行使判官之责,负责超度这些亡魂野鬼。

江小白当时问那位方士其中作为,其实就是上面联合几家道门试点,清理因为灵气蔓延至城市,而突然爆发的鬼怪,以维持稳定现有的人间秩序。

那时候,这种办法还在试点,鬼卒还很少。

现在江小白眼前所见,城隍庙地铁站,起码有上百鬼卒聚集,分成两队人马,分别上了通往两侧方向的地铁。

清一色的制服,看起来还真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鬼兵。

他们聚集而发,还坐人间晚高峰期的地铁,让江小白微微皱眉。

普通人身上有三把火,肩两朵,头一朵。

精气神而生,代表人之阳气,鬼怕阳气,但人也怕沾染阴气,身体弱的容易被阴气沾身,导致生病。

故往阴阳两隔。

这城隍庙的鬼卒显然破坏了这种规则。

却说,这六个鬼卒上了车厢后,车厢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不少,让几位乘客以为空调的功率开大了些。

江小白将目光收了回来,又闭上了眼。

而他对面那女生,偷偷地看了江小白一眼,放心地松了口气,小哥哥好像没发现自己的偷拍。

此时车上,除了江小白,谁也没发现,多了六只鬼。

而这六只鬼卒,上了车,嘴就没停。

“哎,真凉快!”

“外面的天真够热的。”

“是啊,真没想到,做鬼也怕热。”

“要不是上面领导松了口,去负责区域巡逻可折腾死鬼,想不到死后当了鬼差,还混的这么惨。”

“唉,劳资现在终于明白,做鬼跟做人一样,要拍马屁,要会逢迎,要会搞裙带关系,跟上面人关系处理好了,可以分配一个泥塑身得香火,混的更牛逼的,可以主掌一方司职,财神庙,文曲观啥的,手下还有鬼差,既得香火,又得功利,还可以修传闻中的阴神神通,他妈的我呸,好处尽给这种人拿了,我们就只能干些苦差事,运气不好遇到一些厉鬼,道士和尚啥的,搞不好就会魂飞魄散。”

“是啊,我听说财神庙的那位鬼大人,生前是一位道士家的子弟,出意外身亡,一死就被供养在财神庙吸香火。你知道,现在拜香火的人突然增多了,世上的人都开始信神仙了,你们也知道现在人的脾性,都喜欢贪,都想发财,如今财神庙的香火相比城隍庙都相差无几,连城隍庙里的那些大人,都不敢惹财神庙的这大鬼。我听说啊,这位鬼大人还是个色鬼,专门吩咐手下鬼差抓漂亮女鬼自己玩。”

“你小声点,还有别的鬼差在呢。”

几个鬼卒叽叽喳喳,一个个像愤世嫉俗的鬼中愤青,或是八婆。

“说到美女,嘿嘿,那小美女不错。”

有鬼差嘻嘻笑着看江小白对面那个清秀女生。

说着,青面口一张,一口风朝着清秀女生的裙子吹去。

第三三零章 百鬼夜行(下)

鬼哈气,气生风。

冷风把清秀女生的小短裙给吹了起来,露出了一缕春光。

“啊”

清秀女生被错不及防地低呼了一声,双手捂着裙,眼神又惊慌地瞅了瞅周围。

刚好,对面的小哥哥又睁开了眼,默默看着她,让她又羞又恼,让她给回瞪了一眼。

小哥哥还是看着她,而且那脸上还有点严肃。

因为几只鬼卒已经围上了清秀女生。

清秀女生自然不知晓,没好气地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刚才瞧见了没,是黑丝的,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穿着还挺骚气。”

一个四肢短小,身高不到一米六的鬼卒,猥琐嘻嘻地笑着,同时用鬼手去摸清秀女生的脸蛋。

一只很放浪形骸的鬼卒!

刚才那口气也是这个鬼卒吹的。

清秀女生被鬼手摸脸,只感觉脸上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凉,身子陡然激灵了一下,连忙用手去摸。

“哟,看到没,小姑娘还摸我的手。”

那鬼卒哈哈大笑。

只是鬼声人听不见。

“齐石,别玩的过分了,上面明令禁止我们不能干扰阳间人和事,不能徇私舞弊,还是别闹了。”

有个鬼卒摆了摆手,说了一句老实话。

“没事,反正他们也看不见我们,再说了,现在上面的规定成了空纸白文,管的松,真要认真按照条例追究,底下哪个鬼差没犯过事,你小子当初不也看一个女鬼漂亮,把人家给放了,指不定自己藏了起来玩了。”

叫“齐石”的鬼差一脸无所谓道,还戏谑着反打了一耙。

“你…胡说。”

“艹,还有这事,没听说啊,想不到你小子也玩这套。”

“不行,劳资以后也要找个女鬼搭伙,泄泄火。”

“我,我没有,只是看她死的可怜,就放任她走了。”

那个“老实”鬼差慌忙解释道。

“不用解释,兄弟们又不会告你状,我们底下兄弟辛苦的很,图个乐子嘛,嘿嘿!”

叫“齐石”的鬼差嗤笑着,一下子坐在清秀女生身边,往清秀女生耳边吹了几口气,然后摸她脸的鬼手,慢慢下移。

往女生的xiong部移动,青面鬼脸上浪荡又得意。

清秀女生只感觉脑子迷迷糊糊,身体有些发僵。

几个鬼差也睁大着眼睛看着,有些面色狰狞。

倏忽间,那个叫齐石的鬼差一声惊叫,摸着女生的手如烫手般弹开。

紧接着,他的鬼身从手开始起火,熊熊燃烧,顷刻间灰飞烟灭,只留下凄厉的鬼啸余音未绝。

“谁?”

突生惊变,五只鬼差短短懵然过后,抽阴刀,严阵以待,惊声四望。

而这还没完,整条地铁,起伏不一地响起了惨啸声。

在其他地铁车厢里,有数个鬼差也跟着灰飞烟灭。

因为他们也做了逾越规则的事。

地铁上,鬼差们惊惶大乱。

他们猜测这条地铁上有修行高人在场。

惊乱之后,全部选择离开。

不到一分钟,这条地铁上的鬼差全部遁走,车上的温度瞬间回升了几度,连灯光都变得明朗了几分。

一切恢复了正常,那个清秀女生也是。

对方摇了摇头,俨然不知道刚才自己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又继续玩起了手机。

而江小白又闭上了眼。

至于脑子里想的,则是方才这种乱象背后的关系。

显然,他所瞧见的,所听闻的,这支人间鬼卒整体素质有很大问题,已经呈现出了一种乱象。

干扰阳间秩序,徇私舞弊,管理缺乏,肆意妄为……….

本是清理鬼怪的鬼差队伍,却从其中看到了人身上所有的七情六欲,有些淋漓尽致了。

鬼是人变得,鬼差是从鬼魂里面选的,其中人的**可以清楚。

最主要的问题应该出在组织和管理鬼差的管理层。

而今日所见鬼差队伍凸显出的问题,应该不止这个城市有。

江小白思量着这些,捏了捏眉头。

这个动作以前没有。

说明他现在思考的东西更多了。

如今,外界的情况还没摸清楚,人间的情况看着也不怎么太平,确实有够不平静的。

十几分钟后,地铁响起了报站声。

“终点站中心广场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做好下车准备。”

终点站到了,江小白的目的地也到了。

江小白下了地铁。

然后选择在某个角落凭空消失。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了一家私家庄园里。

这是他赴约的地点。

之所以没选择御空飞行,是因为他对这城市一无所知,只能按部就班地跟着这座城市的路线走。

此时,夜色已沉,这座私家庄园里,灯火通明。

一栋大房子里,沙发上,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双腿蜷缩在怀里,蹲坐在沙发上,低声抽泣。

边上放着抽纸,手上拿着纸巾,时不时抹泪。

而她戴着墨镜的眼睛此时正盯着一座发光的机器电视机!

上面正放着一部韩剧。

电视画面中,一片大海前,男主人公脸上挂着微笑,死在了女主人公的怀里,紧握着女主的手无力垂落了下来。

电视机前的墨镜女子,一边看着,一边抽泣着,一边将抹完泪的纸巾往地上扔。

而旁边的一个汉子,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把垃圾收拾,脸上挂着古怪而小心的笑容。

汉子趁着墨镜女子不注意,慢慢往厨房过去。

一个好看的女人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饬着饭菜。

“玲珑,我想你了。”

汉子偷摸扶在厨房前,伸出头,小心往里喊,满脸春光幸福。

“出去。”

不过,女人转脸斥责一声。

“我就不,那娘们看个韩剧弄的哭哭啼啼,真搞不懂。”

汉子无赖道。

“你再敢对大人言语不敬,别怪我手下无情。”

女人一脸寒气的瞪着他,手里的刀没放下。

“别动气,别动了胎气。”

汉子一脸干笑。

“唰”

一点寒芒至,一把刀直飞向汉子。

汉子吓的一缩头,嘴里怪叫一声“谋杀亲夫啦”,赶紧遁走。

结果他刚转身要闪,一个熟悉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汉子愣了一愣,然后大喜,张手就抱。

“兄弟,你可终于来了,你给得俺老孙做主,又出现了一个女土匪!”

这汉子不是孙狂又是谁!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还需慢慢道来。

第三三一章 成一门亲事!

“前辈是江真人?”

从厨房追出来的女人,看见了出现在房子里的江小白,脸上并无多好啊惊讶。

江小白点了点头。

“晚辈玉玲珑见过真人。”

玉玲珑施然行了一礼。

“玲珑,俺没有说假吧,江兄弟,这是你..嫂子,她叫玲珑。”

孙狂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说着顿了顿,然后背着身子,侧着脑袋在江小白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兄弟,前辈,卖个面子。”

随后,转头对着女人笑嘻嘻地咧嘴一笑,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一副中年油腻大叔没脸没皮的模样。

“休得胡言!”

女人冷怒瞪眼,满目喷火。

江小白看着两人的状态,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这位“护道者”失踪了数天,倒没有自己设想中的艰难处境,反而像是在与人谈情说爱,倒是白担心一场。

他的注意力其实始终落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使劲哭的墨镜女子。

人家似乎完全沉浸在电视里。

江小白走了过去。

“是姑娘约的江某?”

以他的修为,感知到眼前哭的哼哼唧唧的墨镜女子有隐藏的强大气机,虽然有些奇怪对方的作为,但大概确定,这女子就是当日那道神念的主人。

“别说话。”

墨镜女子依旧抽泣,哽咽着声打断了江小白,眼睛依旧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像个为电视里悲情爱情而中毒的中二少女似得。

这声音,确实是那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

只是此情此景,这种语气,跟江小白脑海中想象的高冷而强大的外界修行强者形象完全不一样。

江小白微微纳闷,默然选择坐在沙发上,陪着这位还摸不清行为方式的女人看电视上的剧情。

终究不知对方的意图,只能静观其变。

屏幕上,剧里的男主死后,女主艰难抱着男主的尸体,走向了大海。

一步,两步….身影消失在大海里。

然后,悲伤的旋律响起。

带着墨镜,蜷缩着的双腿的女子抽泣声更大了,纸巾直飞。

江小白看的心情毫无波动,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这女人真奇怪!完全不像是一位外界来的强大修行者。

几分钟后,电视结局了。

“小道士,你是石头嘛,这么悲伤的爱情故事,你怎么不哭?”

墨镜女子哭完了,侧头喊了江小白一声。

不过喊得是小道士,显得有些随意无礼,还带着丝丝无理取闹地问责。

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江小白,更不用说他如今已登临真人之位。

加上中二少女似得问责,不按套路出牌,让江小白一时有些懵,不太习惯。

他来之前想了许多,龙潭虎穴也好,带有敌意的预感也好,但总没想过是这幅场面。

这女人真是一位外界强者?

“许是姑娘过于感性了,倒不像是修行强者的作风。”

江小白只能这样回答了。

“修行者就不是人了?就不能哭了?”

墨镜女子言语中很随意,一上来就有些与你争三扯四的意思。

“姑娘误会,江某的意思修行能定七情六欲,不露于表。”

江小白绉然道。

“喂,小道士,你说话一直这样吗,文绉绉的,没一点男人气概。我还是喜欢你们人间的说话方式,直白了当,文绉绉的听着让人觉得虚伪。”

墨镜女人一点不客气地说道。

同样她的说话方式,让江小白一时也有些难以招架。

好生不客气,又有些想当然。

不过从她话里的意思听出,对方确实不是这方三寸人间中人。

“还没请教姑娘名号,我乃…..”

对对方的意图不明白,和行为言语方式有些不习惯的江小白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你叫江小白,你叫我花楼就行了。”

墨镜女子打断了江小白,蜷缩的双腿放下,赤足下地,还用手撩了撩一头黑长直的青丝。

“花楼,花满楼,看来姑娘..确实是传闻中的花满楼主人。”

江小白眼神定了定,只是语气有些闪烁不明。

传言中的花满楼主人,听说冷艳霸道,带着一张遮眼金色面具。

与眼前的墨镜女子形象有些大相径庭。

而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孙狂与玉玲珑一边观察着情况。

“你们大人这娘们真是百变魔女,有时高冷像女王,有时霸道像女土匪,有时神经起来像疯子,还喜欢看爱情剧哭的像中二少女,这几天我瞧她一变一个样,也不知你怎么愿意追随这种人而忍受的住。我这江兄弟性子我了解,一板一眼,显然招架不住。”

孙狂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这位叫花楼的女子,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性子变幻无常,在孙狂眼里,都有点人格分裂的意思,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你闭嘴!”

玉玲珑冷脸斥他一声。

“听媳妇的。”

孙狂又厚了脸皮。

“孙狂,你别太过分。”

玉玲珑脸罩寒霜,声音发冷。

孙狂却是满脸笑嘻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这时却听,沙发上传来墨镜女子的声音。

“这次邀你来,是想成一门亲事。”

“姑娘说的是他们二人?”

沙发上,江小白听言,眉头一挑,大为意外。

侧头看了看孙狂和他旁边的女人,着实大出所料。

这里面好像出了什么乌龙,竟让自己当一次主婚人。

“这莽汉子强行与跟随我的门徒发生了夫妻之实,要不是我弟子拦着,我早就杀了他,也用不着跟你商量。”

“什么?”

江小白一听,眉头瞬间大跳。

听对方的意思,孙狂犯了奸yin之罪。

他眸子眯了起来,看着从狂喜转为惊惶的孙狂。

“江兄弟,江前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不是这样的,那天我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然后,然后…..”

孙狂一时口舌有些大乱,脸色急窜,显然着急解释。

“孙狂,真有此事?”

江小白语气平静,眸子却有逼人的精光。

孙狂泄了气地点了点头,低下头,不敢与江小白对视。

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似得。

“姑娘你心里是如何想?”

气氛被江小白弄的紧张,他侧头问孙狂旁边叫玉玲珑的女子。

“晚辈不想嫁给他,晚辈只想跟着花楼大人一心修行。”

玉玲珑迟疑了会,最后下定决心地说道。

她说这话时,眼神始终没望孙狂。

“不行,我不同意。”

孙狂这汉子突然作声道。

“玲珑妹子,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当初那娘们要杀我的时候,你不是求情拦住了。”

孙狂虎眼怒睁地看着玉玲珑,似乎动了真情,不愿妥协。

玉玲珑眸子闪烁,默然没说话。

“够了,你先去外面候着。”

江小白打断。

这种事情他一个局外人难以评判,让他着实有些头疼,只能先强行打断,再作商量。

以他对孙狂的了解,这种事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江小白还不了解其中发生了什么。

孙狂虎眼看了看江小白,最终失魂落魄地离开。

“玲珑,这事你可想清楚了,有些事我已经与你说了。”

墨镜女子这时开了口,似乎内含深意。

“花楼大人,我想清楚了。”

玉玲珑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边,江小白眉眼闪烁,琢磨其中的意思。

“此事江某需找我这位朋友做商量,就先行告辞了。”

江小白起身告辞。

因为他发现孙狂这家伙御空飞走了。

“慢,小道士,他们俩的事解决了,我俩的账还没算清楚呢!”

一声动听如幻的冷笑声从墨镜女子口中蹦出,回荡在江小白耳边。

江小白回头,挑眉,听她怎么说。

第三三二章 小道士,这是给你的教训!

“你先下去。”

花楼侧头与玉玲珑说了一声。

“是。”

“坐吧,我与你算算咱俩的账。”

墨镜下的花楼,看不出眼神,头微仰着,素发披肩,靠在沙发上,有些散漫,几分冷艳。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连衣裙,衬托的凹凸丰满,身材是极好的。

“花楼姑娘便说说吧,江某其实也有些好奇。”

江小白只能又倚身坐下,眸子静望,等着对方“算账”。

他倒好奇,自己与她素不相识,这笔账从何算起。

他心里也不是没想过,难道是如今外界来人与他的强势有了几分普遍的敌意?

不过,这种想法有些过于理所当然了。

当然,这女人奇怪,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小道士,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绝不是偶然。”

花楼突然轻启檀口,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说?”

江小白眉角微动,有些诧异,不明其理。

“就像这世间机缘背后,都有无数因果定数在背后推动,你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

花楼身子一侧,斜趴在沙发背,单手倚着头,望着江小白说道。

至于那墨镜下到底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流露着什么的眼神,很想让人摘下她的眼镜去探究一瞧。

江小白听言,眉头却眯了起来,这话道理他也明白,但这女人与他说这有什么用意,总不是挑些无端的话来废话。

“花楼姑娘既然要找江某算账,就明说吧。”

他眸子一定。

“呵呵,你只要知道,我在里面扮演了一个角色,你能成道,有我一份功劳。”

花楼嘴角弯起莫名笑意。

而江小白闻言一愣,眉宇间刹那爆发出诸多流光。

“你是什么人?”

他终于认真审视起了对方,眸中凌厉,声音有些低沉。

从对方的话语意思中来听,冥冥中,似乎有人在暗中操控。

这种突然炸起的惊悚感,让江小白很不舒服,心中泛起细极思恐的不安。

“小道士,怎么,听了这话胆子小了,前几天在龙虎山不是挺能耐吗?”

花楼一声轻笑,有些戏谑调侃的意味。

显然,龙虎山讲道当日,江小白强势驱赶外界强者的事她是知道的。

“姑娘突然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江小白眸间突然平静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花楼。

“我啊,算起来,对你有恩,这个理由听起来如何。”

“姑娘事情都没说明白,光听一面之词,江某自然不信。”

江小白一字一词,铿锵而言。

“我可不上你套话的当,不信,看了这再说。”

花楼另一只手往虚空一捏。

手上多出了一本书册。

丢给了江小白。

“这是什么?”

江小白接过不厚的书册,眼神生疑。

“瞧瞧。”

花楼躺下的身子直起,弯身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红酒。

纤纤素手摇了摇高脚杯,斜侧了江小白一眼,说着,轻轻小酌了一口。

倒是姿态万千,就是一只墨镜碍了眼,被遮了风情。

江小白当即打开书册。

几个呼吸后,书页自翻,江小白神念一一扫过,上面的信息全部翻看完毕。

他的眼神终于凝重,眸子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

“你怎么有这群人的信息?连九州之外都涉及到了。”

这本书册上记载着一批疑似外界中人的名单信息,达数十人之众,还涉及到了九州之外。

要知道,这些信息掌握着世俗渠道的八门都没掌握到,更何况西方世界。

“层次不同,眼界不同,有什么奇怪,这是本宫送给你的见面礼,小道士,你要怎么感谢我。”

一身大红衣裙的花楼摇晃着红酒杯,在灯光熠熠发光,声音慵懒高冷,又丝丝入耳。

“你知道我要做些什么?”

江小白感觉有种被看穿的不舒服感,这种情况以往都没有,有些艰难地去招架。

他只能压住自己的情绪,不露出更多破绽。

“有人犯了逆鳞,不立威又怎么行,那你这道家真人不就成了软柿子被人揉捏,前几日你做的不错,不然本宫也看不上你,帮你这忙。”

花楼说出的言语很随便,有种施舍的意味。

反正听了让人不舒服。

细思下来,江小白从一开始就一直被对方的言语牵着鼻子走。

说到底,是摸不清对方的举动和用意。

江小白一时没接话,低眉捋了捋思绪,思考对方的用意和前后关系。

说不定,孙狂的事引他来,也不是一场意外。

“说说吧,姑娘想从江某这里得到什么?”

他思考了一会,认真看着花楼,回道。

“小道士,我想你高估自己了,你身上没有我想求的东西,不过你机缘资质都不错,看你日后的表现。”

女人摇头随意,言语中的意味似乎还看不上江小白,很直接,还有些戏谑。

江小白并不觉得受伤,只是觉得对方的意图更加蹊跷。

“你们外界中人跨界而来,是为了寻求上古证道之战的线索,江某想姑娘也不例外。”

江小白干脆直接挑明。

“嗯?”

这回,女子花楼终于觉得意外了。

“你已经和那批人接触了?”

她侧头,看着江小白。

江小白同样望着她,不过不接话。

保持了沉默。

“还挺沉的住气。“

花楼轻轻一笑。

”不过,小道士,你说说你现在能帮到我什么,无论修为,眼界,还是手段。就当本宫在你身上一笔投资吧。”

她说的话,听起来还真让江小白有些语塞。无可辩驳。

江小白眼神闪烁了片刻,知道从这女子口里得知不了自己想听到的意图,最后只能抱手。

“那江某叨扰了,告辞!”

说着,准备离开。

“慢。”

女人放下红酒杯,喊住了他。

“咱俩的账还没清算。”

说着,她身子靠了过来,直接把眉毛一跳的江小白逼入了沙发角。

“小道士,你知不知道你胆子挺大。”

女人身子半压在江小白身上,脸与脸只隔半尺距离,那锁骨之下,有春光微露。

她的一只手勾住江小白的下巴。

声音听着如幻如媚。

江小白罕见地突然心跳砰砰起来。

然后身上热了起来,脸也发烫。

他脑子清醒着,身体却传出他一直未曾体会过的异样。

黄庭金丹运转,他却发现有些晦涩。

他竟然着了道。

江小白心中一警,气机一开。

“砰”

沙发炸开,两道人影分开。

“呵呵,小道士,这是给你的小小教训,你走吧。”

女人花楼不见了,留下动听的轻笑声。

江小白已经意识到了身体某处的尴尬之处,身子一个模糊,赶紧遁走。

如今已经成为道家真人的江小白,这是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又不好惹!

第三三三章 爱情就像是一道闪电!

城市里的夜空,像是蒙了雾。

天上的星星不见寥寥,星光迷糊,地上却是光芒点点,万家灯火。

城市里,有一座最高楼,如擎天之柱直插夜色,一枝独秀,在苍茫夜色中稍显寂寥。

而在其顶层天台上,却是人头交织,热闹非凡。

轻快的音乐,接杯换盏的男女,衣着华贵的人们,像是一场高层次的宴会。

在昏暗的边角,天台边缘的高栏之上,坐着两个背影,与宴会的热闹气氛显得脱离,处在晦暗之中。

这两人背影,一个背影虎背熊腰,一个相比下来,就稍显小了一些。

两人身边放在许多酒瓶。

一个满带粗犷的声音说:“江兄弟,你懂爱情吗?”

声音听着有些苦涩,还有几分放任自我的醉意。

另一个声音像是觉得有趣地回答道:“两情相悦,不过如此。”

“哪有说的这么简单。”

粗犷的声音像是很懊恼的样子反驳道。

“那你说说如何?江某可不明白你这番借酒消愁的意义所在。”

这声音轻松,带着坐看热闹的的一丝调侃。

“也是,你这人说好听点是清心寡欲,说不好听点就是榆木脑袋。俺老孙跟你说,爱情是这个世间最奇妙的东西,就像是闪电,突然“啾’的一下就让你神魂颠倒,能超越世俗,超越生死,甚至能超越种族。”

粗狂的声音很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呵呵,超越世俗,超越生死我姑且认同你的话,你又如何知道能跨越种族?”

那人淡笑一声。

“许仙和白娘子啊,一个是人,一个是蛇;这不就是例子。”

说话粗犷的汉子很自然地举了一个例子。

“噗嗤”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嗤笑声。

离两人五六米远处,一个穿着青色刺花露肩礼服,端着一杯红酒的女子,发出的笑声。

女子看似不过二十五六年纪,五官柔和,但左边眼角有颗痣,无端增添了几分姿色。

是个耐看的姑娘。

她好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并朝着两人的方向望着,并大方地举了一下酒杯,遥遥一示意,便好笑地转过头去了。

坐在天台之上的两人,正是孙狂和江小白。

孙狂从花楼那边御空离开后,江小白事后凭借强大的神念范围,追到了这里。

赶到这地方,这粗莽汉子在这里借别人的酒,消自己的愁,刚才还跟江小白讨论什么是爱情。

五大三粗,年纪一大把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是爱情,还说爱情是一道闪电啥的,也难怪人家年轻姑娘听了忍不住笑。

当然了,江小白也觉得孙狂这往日大咧的汉子跟他谈论这些,还失魂落魄地借酒消愁,实在有些违和,不像其心志。

“还是别说了,听了让人笑话,而且这事强求不来,终究是你犯错在先,这事你能脱身已属幸运。”

江小白对孙狂这般作态有些无奈,只能严厉些说。

“俺老孙不会放弃玲珑的,既然我做了错事,就得承担,大汉子顶天立地。”

孙狂吹瓶子猛灌了口酒说道,还颇有些义正言辞的感觉。

“她不要你承担。”

江小白淡淡瞅了他一眼,对方不愿,孙狂一厢情愿又如何,而且还是他犯下的过失。

“我俩已有了夫妻之实,她明明心里有我,只是抹不开脸面。”

孙狂不死心,看他这以前截然不同的气苦模样,似乎还真对玉玲珑心扎了根,念念不忘。

也仅仅是短短几日的时间而已。

“这事我做主了,你犯了错还有何脸面说这话。”

江小白话说的很轻,但态度严明。

“前辈,我是真喜欢她,俺老孙就认定这个女人了,不管是前辈责怪,还是那个女土匪花楼要杀我,老孙我都无所谓。”

孙狂看着江小白,神色很认真,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决。

“真如此?”

江小白默然看着这汉子,有些搞不明白。

一桩糊涂事,仅仅数日间,这一向狂傲的粗莽汉子就搞成这副德行,被那个玉玲珑迷的神魂颠倒,还非那个女人不可。

这所谓的爱情,真有这么大威力?

此时,孙狂这汉子不争气地使劲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劝你,但我有一言需告诫。”

“七情六欲需清明,来日方长再来定。”

江小白拗不过此时的孙狂,也弄不明白其中的啥情情爱爱,只能此时作为局外人,告诫一番。

“我不明白你说的爱情是什么,但我等修行之人,七情六欲需分的清明,定的其性,方能不在其中迷失。且说来日方长,不需做急用功。”

这是江小白所能告诫的。

“谢谢前辈,好兄弟。”

孙狂一听江小白态度松软了,愁苦的表情顿时如拨开云雾见天日般,欢喜了起来。

高兴地还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

“你这意思,是要给我做媒了,哈哈。咱俩现在就回去。”

孙狂高兴极了,以为江小白要替他做主了,起身要走。

不过江小白马上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慢,江某可没说替你做主成媒,人家玲珑姑娘说不愿,这事就没得谈,你与她之间的事,你自己解决,我不会插手。”

“这….”孙狂脸上的高兴劲儿滞留了下来。

“你不说你什么都无所谓吗?”

江小白淡淡轻笑,反问了一声。

“成,只要你不反对就成,俺老孙喜欢听你的,你若是因为这事真的责怪我,老孙我表面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不得劲。”

孙狂又坐了下来,脸上轻松了不少,显然心里还是很在意江小白在这事上面的态度。

“你这事先放在一边,我与你说说这世间事。”

江小白将这事放在一边,正了正色,就着这机会,说说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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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马上要来临,更新最近出了问题,说明玻璃心的才子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抱歉各位,都说单身狗不好,现在才发现其实单身挺好的,这封面真是灵性。)

第三三四章 修行者?

“前辈有什么事要与老孙我说的?似乎事情不小。”

孙狂灌了口高浓度烈酒,腮帮子微红,眼神有些微眯,不无纳闷道。

江小白将外界强者的事便告知了对方,给对方提个醒,算是打个预防针。

“我滴个亲娘,照你这么说叫花楼的那个女土匪也是,难怪这么厉害。”

孙狂虎眼睁大,嘟囔了这么一句,随后眼神一转,小声兮兮地与他说:“那你说,归墟的那位女王大人是不是也是?”

“阿茶姑娘给江某的感觉比这些人更为深不可测,看不透。”

江小白眉眼微愣,思索了会,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那前辈打算如何?是静观其变,还是…..是我老孙,可不会惯着这些狗屁外来者,砍杀了便是。”

孙狂说着说着,就大舌头了起来,豪气千云。

“既然你有如此雄心,我给你信息,你去。”

江小白唇角翘起,笑了起来。

结果孙狂一下子就尴尬了。

“这个..江前辈..江兄弟,我方才就是表个态,你看…你还当真了不是,咳咳,来,喝酒,妈的,这洋酒还真烈,只是这上面写的啥鬼东西,认不出个鸟来。”

孙狂干笑一声,立马转移话题,捏着手上的酒瓶使劲瞅,还与江小白装模作样地吐槽上面的英文字母不认识。

滑稽搞笑的样子,显然怂了。

听江小白说那些外界强者很强大,女土匪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例子,他的狂气自然不是傻气。

“行了,就与你说说,提个醒,让你日后行走不要鲁莽,这次你幸运脱身,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江小白见孙狂如此滑稽的表现,有些无奈,说了一句,随后轻轻呼吸了口气,眼神远眺,看着这座城市最高最远的夜景,灯火万点却照不亮这夜色苍茫,不无感叹道:

“如今九州世道暗流涌动,外有外界强者,内里修行刚苏,内忧外患,我就算登临世人仰慕之位,却正因为如此,愈加跳脱不开。”

这话,江小白从来没与他人说过,这是他的真切感受。

他却与孙狂说了。

孙狂在他海外孤苦,最艰难的时候守候在一边,也见证了他的成道之路,关系当然,江小白不愿与别人说的心里话,与他说说心里轻松一些。

而且这汉子还有趣。

“俺孙某虽然是个宰了二十多年猪的屠夫,书读的不多,也没到你这种境界,但这就像是一个人长大。小的时候是个娃娃,像个猪崽子一样,吃了玩,玩了睡,睡醒了又吃,什么都不用想,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吃饭睡觉便是他的全部,自然爽快,无所牵绊,等长大了,自然知道的东西多了,想的东西多了,烦恼多了,成长,修行,一个理,你说是不是?”

孙狂大眼睛溜圆望着他,脸上少见的正经,啧啧一言,说了自己一通想法。

“话虽糙了些,却是这个理。”

江小白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他何尝不知,只是感叹。

过往深山修行,春风不惊,冬寒不扰,十万大山一花一草便是他的世界,一鸟一兽便是与他同处的生命。

他潇洒惯了,无拘无束。

如今,却是已然不同了。

身处高位,这方人间又太小,总有人瞧着不放,他的承负变数被放大。

“我看出来了,你回归九州这些天有些忧愁,压力大,当初离开时,女王大人说你需承起守护归墟之地,甚至是九州的责任,我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但我也不是愣头子,总有些理由,你放心,我孙狂没别的本事,既已承诺,生死追随。”

孙狂大力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郑重一笑道。

“好。”

江小白没多言,只是一个好字。

两人于数百米城市高台之上晦暗处声谈,并未避讳,毕竟是人间尘世。

而在离他们两丈远,静静依着高台,端着酒杯静看整座城市夜景的那位姑娘,却听见了。

本来她方才听到孙狂“爱情就像是一道闪电”的言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觉得这两人对话有趣,转头之后便有些注意侧耳。

而在其断断续续听到两人后续的对话后,于灯火晦暗中渐渐泛起惊容。

“前辈”“修行”“世人仰慕之位”“守护九州”……

这些个词,她是越听越心惊,却也越听越惊疑。

那两人是修行者?

还不是一般的修行者?

她心里这么想,这些词听着绝不像是普通之言,因为她接触过修行界。

是知道世上有这么一批人的!

这位穿着青色礼服的女子,心里翻腾起滚滚烟尘。

她见过修行者,自己也算半个修行界人,对修行者不奇怪,但她惊疑的是,那两个背影谈论话中的内容,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是传闻中很厉害,能飞天遁地的那种陆地神仙?

“青青姐,原来你在这呢。”

正在她心中惊疑不定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女走了过来,各有异色。

“怎么你们都来了?”

穿青色露肩礼服的女子被打断思绪,恍惚一下反应过来问他们。

“陈少凡这家伙竟然把城隍庙的许仙长都请来了,我们才知道这家伙已经拜入了许仙长的门下,这家伙隐藏的真深啊。”

“是啊,你知道许仙长给他的生日贺礼是什么吗?一颗阴阳丹,这种东西,我们如今几家花再多钱都买不到。”

“我听我武道师父说,城隍庙可不简简单单是一座庙观,更是掌握了一座城市的阴间秩序,神秘的很,背后势力跨越修行界和上面,常人惹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陈少凡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拜入许仙长门下。”

“哎,这我也有所耳闻,如今但凡有根基的世俗家族都开始接触到修行界,知晓其中一二神秘,所以我们这些世俗的家族子弟都被家族花血本送去择师拜门,只可惜那些久闻大名的门派根本不需金钱,还只收年纪小筋骨还没定的幼童。”

第三三五章 连阿猫阿狗都开始了修行!

“是啊,我们几家接触修行界的时间差不多相近,当初知晓这世间真有神仙福地时,都一窝蜂地争相跟风去深山老林里拜师求法,拜访那些高人门派,结果呢,别人根本看不上钱财,不管你多有钱多有权,都不顶屁用,门都没有,当初我们几家可是吃了一鼻子灰,别提多丢人了。”

“要说我们几家这个年纪的同辈,就属青青姐运气最好,成了太极门的记名弟子,每年有一季可入山炼气修行,我听老师说,太极门与道家名门武当有一些渊源,可算是江湖名流,当初可羡慕死了我们,哪像我,还有廖凡,还有徐子山,都只能跟着求爷爷告奶奶,家里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武学师父学一些拳脚,嘿,而且这老师脾气还挺大,轻易还不能得罪,唉,想当年我当公子哥的时候,叶少的名头在整个南chang可响着呢,如今…唉.老师就是天!”

一个年纪二十三四,西装革履,一表人才,眉眼有些跳脱的公子哥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道。

“你可得了,你有种跟你老师说,你不是叶少吗?”

“你家请来的师父可是有真本事的形意拳高手,还在这里卖惨,小心我削你。”

其余几个同行的男女好笑道。

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基本听出,他们这些家族已开始接触修行界,并开始参与,只能算是初入修行界,参与的层次不高,虽有所见闻,但还在底层折腾。

“好了,你们几个也别打趣我,你们也都有高人相助,几位师父都是武学大家,比我要好些,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太极门也不是什么名宿,那些有仙人存在的真正名门大派才让人值得神往仰慕。”

被几位青年公子名媛们称呼为青青姐的女子这时出声,无奈笑道。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微动,忍不住望向几丈外,晦暗看不清人影的地方。

那里两人背影盘坐,于晦暗光影之中。

“青姐,你就谦虚,走吧,我们找你一同去拜见许仙长,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许仙长平日里是不露面的,在修行界都是个大人物,得了道的,我们正好借着这机会去讨个巧,顺便看能不能打听修行界最近有意思的消息,我们现在处境太低,可接触不到更深的东西。”

“走走走,几位师父已经得了消息,都在往这边赶,还让我们挽留住。”

几位青年男女拉着这位“青青姐”,叽叽喳喳言语,还是挺兴奋的。

而这女子无奈也只能跟着去了。

不过总是走几步回头看那片晦暗处,心里总觉得好奇,几次欲言又止。

那些断断续续听到的话语,让她心里惊奇在意。

不过,还是没张口,跟着几位青年名媛,贵公子走了。

这片偌大天台的边缘晦暗处,恢复了安静。

而晦暗之中,两道背影还是坐然在那里。

“嘿,想不到随便挑个地方,也能碰上圈里人,不过,那几个小年轻身上可没什么内气,连感气都做不到,门都没进,也算不上。”

晦暗中,孙狂笑了笑,随意评价了两句,有些意外。

“方才听他们的言语,应该初涉修行不久,加上他们年纪不小,筋骨已定,且浸染红尘岁久,满是浊气,除非资质上佳,感气已不容易。”

江小白眉眼微思,淡淡说道。

“嗤,现在这世道,阿猫阿狗都开始修行了,可是乱的很。”

孙狂这汉子嗤笑了一声,大灌了口酒,用手抹了一下,啧啧了一句。

“难道这路就你走得,他们走不得?”

江小白侧头,好笑一句。

“得了,我就这样吐槽两句,你总跟我较真干啥。”

孙狂一张大脸满是无辜的表情,又想到了过往海岛的日子。

“不过你也说对了一点。”

江小白这时眉眼一闪,道。

“什么?”孙狂侧耳听。

“现在接触修行的人越来越多,在如今修行体制尚未健全的人间,自然会滋生出无数乱流。你我也知道,修行力量到了强大处,便会不受人间礼法管制,容易滋生万般欲望,犯下过错,世间法难以发觉,惩处。”

“也是,像我们武道中人,修炼出了内气,飞檐走壁便不在话下,更何况修行到飞天遁地,人间哪里管得了我们,随便杀一个人都没人知道。”

这糙汉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啊,乱是必然,得建立修行法度才能加以管制。”

江小白若有所思。

“我可读书少,反正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这天下之大,懂修行之法的人如今不知多少,哪管得过来。”

孙狂这汉子又拿出了他的口头禅来说话,胡乱掺了一口酒入口,随意道。

“难道前辈你想管这事,你这心可真大。”

不过,他接着瞪大了眼睛,又诧然加了一句,觉得不现实。

“只是恰好说到这论题上,与你说说,我自然知这事不是一人之力能担,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江小白摇了摇头,否认了。

“这不就对了,你都管不上,想那么多干啥,喝酒喝酒,俺老孙最喜欢写文章的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瞧这话说的,多合适,多爽快。”

孙狂嚷嚷,他那性子才不想讨论这么伤脑筋的问题。

“对了,方才听那几人说,有城隍庙的什么仙长在?”江小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闪烁了下,问了声。

“切,还仙长,不过掌一方城市鬼事的小角色,你问这作甚。”他也知道城隍庙是主掌阴司之职的。

“来之前碰上了点事,需要问他些话。”

江小白想到了地铁上的所见,觉得这问题与当地城隍管制脱不了干系。

既然遇见了,这事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成,我找找。”

孙狂二话不说就闭了眼,眉间神念瞬间蔓延而出。

顷刻之间,便覆盖这片区域。

找到了方才几名青年男女。

此时,在一个房间高堂里。

一众人等济济一堂,多衣着贵气。

为首是一身穿黑色道衣,头扎道髻,发色灰白的道人,仙风道骨之色少,却反有种威严高位之姿,眸含煞气,令人不敢直视。

这人赫然是先天之境的修行者。

其余之下,有几人年纪不小,中年之上,阳穴高低不同,内气不等,属武道中人,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接近于先天。

再之下,便是方才几位年轻人,大都是被家族出了大力气,跟着前面几位修行学习,初涉修行界的入门弟子这种了。

“许仙长,在下形意一脉方见,素来瞻仰仙长高名,手掌一城阴司,难得一见风采,今日一见,有幸,方某先敬一杯。”

有一位中年武师,起身,抬手躬身一拜手,甚是恭敬,然后举杯痛快一饮。

“在下操越,江湖无名号的一个粗人,借这个机会敬许仙长一杯,许仙长在凡尘中已是神仙人物,操某见了仙颜也甚是激动,哈哈,见笑。”

“在下…….”

桌上的几位师父级人物都一顿谨言恭语上来,很是恭敬,还有些敬畏。

显然,这位许道士的能量令他们敬畏。

他们也第一次见到坐镇本城城隍庙的这位道士,只是从偶尔从一些传言知道这人坐镇城隍,至于城隍庙主管一座偌大城市的阴司之职,这事在修行界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能坐镇一城城隍显然是非常人,更何况是一州省会的城市。

这种人先不说修为,光背后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也不是他们这种身处修行界底层的人物所能结交的。

想不到,今日这机缘巧合倒见上了这种人物,。

第三三六章 那是真人!

场面上,见几位师父们都毕恭毕敬地对这位传闻中的城隍仙长,几位凡俗商政世家的贵公子,名媛都被这气氛弄的不敢插嘴。

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位道士的能量,只是偶尔听闻中知道是个不容易见到的修行界高人,但看“师父们”毕恭毕敬的样子,了解更深了一些。

今日一见,这位许仙长的气场实在是大!

不形于色,却尽彰威严,让人不敢直视,有种虚无的气势将空气似乎都压紧了,让这些一向潇洒自如的贵气男女都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各位,我师父不沾荤酒,我这小辈弟子代向各位回敬一杯。”

黑衣道士下手边,一个嘴唇薄如刀削的青年,轻声一笑,也不起身,客气一声,端酒示意了一下,喝了一杯酒。

不光座次,这般举动,也足以说明青年的身份与底气。

这青年便是此次宴会的主人,陈家公子陈少凡,更重要的是,他拜入了许仙长门下。

所以尽管他在修为内气上远不及在座几位武道修行者,但身份在这,算是同辈了。

这个期间,坐于首位的那位“许仙长”一直没言语,似乎并不喜这种场合。

“陈少爷好福分,能入许仙长门下,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许仙长看来也十分关心少凡,道家喜静,许仙长这种神仙人物能屈尊闹市,少凡你可得心生感激。”

“是啊。”

几位武道师父级人物一番客气话张口便来,说话间时不时瞅向座首。

“师尊昨日刚从龙虎山回来,听我道家无上真人讲道三日,有所感悟,将要闭关清修,闭关前正逢小辈生辰,少凡脸皮厚也央求了好一阵,师尊也便答应来了,呵呵。”

身穿一身帅气西装,嘴唇薄削的陈公子,朗声一笑,特别说到自己师父在龙虎山听九州传说人物讲道归来,说话间都生了一股与有荣焉的傲气,但神色也没有太过表现出来,有所分寸。

在座的人一听许仙长从龙虎山回来的,纷纷脸色一惊,随后表露出各般神色,有艳羡,有神往,有懊恼。

这事早已沸沸扬扬,响彻九州。

道家真仙江小白于龙虎山讲道三日,大半个九州势力,修行高人赶赴盛会,甚至有海外修行之士慕名而去,盛况空前,而这位道家真仙命龙虎大开山门,不问出身,不问来路,广纳修行。

听闻那三日,那位道家真仙引龙虎奇象,引风雷五行,言出法随,天地奇观,闻道者广,天地间四起突破之兆,许多人闻道破阶,更进一层。

这等修行界的不世盛况,迅速传为佳话,九州呈鼎沸之势。

更让因为各种原因,许多未赶上这等盛况的修行之士大呼后悔,懊恼不已。

“唉,都怪我们见识浅薄,以为像江真人这种世人可望不可即的真仙讲道,我等连先天都无望的垂朽之人,无名之徒,无门散修,是没有资格进龙虎山的,想不到….唉,白白错过了这等无上仙缘。”

有一位肤色黢黑,身体颀长,穿着一条大马褂的老头,懊恼不已地拍腿,唉声叹气,满是懊悔。

“是啊,当初听到江真人要在龙虎山为道门讲道时,我们确实心驰意动过,但奈何真人的名头太大,世人敬畏的存在,我等又太过渺小,说好听点是有自知之明,说不好听点是胆子小,自知身份卑微了些,才白白错过了这次机缘,气苦了好几天。”

又一个中年武修接话,也是一副气苦懊悔的模样。

听意思,他们自觉身处在修行界底层,又是散修,没有家门护持,而龙虎山九州道庭齐聚,堂堂道家威严,震慑四方,庞然大物,更有站在九州修行界巅峰的传说级真人坐镇。

他们生了自卑情绪,觉得就以他们这种身份,怎么可能进得了龙虎山山门,还是不自取其辱的好,然后就没去参与,结果后来消息放出,当日龙虎山山门大开,无论何人都可听道,于是他们就受到了当头一棒,为此懊恼不已。

特别是听说讲道的壮观盛况,以及众多人闻道受益,齐齐突破屏障进阶先天的消息,更是让人郁闷地大吐三升血。

而在几位“师父级”武道修士懊恼不已的同时,旁边几位跟着他们修行的世俗公子哥,名媛们则是一脸懵,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以。

他们说到底,初涉入修行,都不算修行界中人,只知有修行人,不知修行事,他们了解修行界都是从他们的老师口耳相传的。

至于此时“师父”们口中所说的什么“道家真仙”“讲道”,还真没听给他们提起过,所以听得一头雾水,但听起来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也许是这种事离他们太过遥远,他们的老师都没与他们提起过。

只有那位叫“青青姐”的姑娘听到这些武师懊恼不已的言语时,眼中闪烁着异色。

她加入了太极门,消息渠道要多一些,知道此事一二。

听消息说她们太极门的掌门就只身去了龙虎山。

这时,一直默然,坐于座首的许道士出了声。

“我道家江真人自有广济天下之心,度世修行之功,几位心窄,失了机缘,还是修行不够。”

声音沉然,气势流转,几分说教,不留情面。

“许仙长教训的是,道家度世,江真人身为世人仰望敬畏的道家真仙,自有心容天地,气吞山河之气概,我等心拙,少了气量,白白错过了机缘,徒生懊恼。”

“唉,没错,许前辈这话说的我等心服,确实如此。”

“………”

几位武师面对黑衣道士不留情面的话,纷纷恭声称是,不敢忤逆。

当然,他们确实感叹那位道家传奇真人的气量,没有敝帚自珍,大开门庭,道度世人,要怪只怪他们自己没抓住机会。

懊恼也是白懊恼的。

而就在这时,猝然间,房间里响起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那个,许道士,来天台一叙,有些话要问你。”

很是随便的一句话,乍然响起。

众人大惊。

“隔空传音。”

有人当即意识到,面色微变。

座首的许道长神色微惊,随即闭眼,无形神念瞬间从眉心蔓延而出。

他扫到了天台。

于天台的晦暗中扫到了两个背身盘坐的人。

当他的神念看清其中一个人的面孔时,他闭着的眸子瞬间睁开,猛然睁大,身子一抖,差点没坐稳。

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失了态。

许道士面色惊惶,猛然站起,把其余人吓了一跳。

然后其余人便诧异惊然地看着这位许仙长像一阵风似得不见了人影。

只有房间两扇门吱呀地扇动着。

“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位武师惊奇不已,这位堂堂掌管一城阴司的修行前辈是遇到了什么人,还是什么事,怎生如此失态。

一群人便在懵然与惊诧中出动。

不一会儿,他们赶到了天台。

视线搜索中,在僻静灯火晦暗中,远远见到了令他们瞳孔骤缩,深为震动的一幕。

那位他们敬畏的许仙长正拜伏在地上,头磕着地,不曾抬起。

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犯了什么大错似得。

而在掌管一城阴司许仙长跪伏的方向几米外,晦暗中有两个背影,朦胧只有轮廓。

“那两位难道是修行界的大前辈?”

他们见此一幕,心中翻滚起大浪,是什么人能让这位掌管一城阴司,背后势力庞大的先天道长拜伏在地?

身份显然不简单。

如果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位青青姐,在这个时候眸子中爆发出异样光芒,灼灼发亮。

那两人还真是厉害的修行人物,竟能让众人敬畏的许道长如此。

她心里好奇死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又懊恼刚才怎么不去探探虚实。

只是晦暗中,只留有晦暗不明的背影。

而这些人又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瞧着,心中翻腾着。

更为奇怪的是,听不到对面说话的声音,一方跪伏,一方背对着,默默无声。

一两分钟后,众人突然发现,远处高台晦暗之中,顷刻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那两道背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不见了。”

一干人惊呼。

而此时,那位跪伏着的许仙长起了身。

一干人再见到他时,已满头大汗,脸色狼狈,哪还有之前的威仪。

“师尊,您怎么了,那两位…到底是什么人?”

那位陈公子脸色吃惊地看着自己家师父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赶忙搀扶着。

“那便是道家牛耳江真人,他从龙虎山下来路过此地,见此地阴司法乱,问责于我。遵真人法旨,这座城隍要整改,凡忤逆徇私,作奸犯科者,魂飞魄散,走!”

许道士前半句声音发虚,后半句,煞气凛冽。

说罢,便沉煞煞走了。

留下其他面色大骇的几位武师及其弟子们。

“那…两个人里有那位道家传奇真人?”

几位武师相顾无言,嘴巴子嗫嚅了几下,惊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那位青青姐,心中惊涛骇浪,感觉遥远的不真切。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刚才竟然离世间修行人仰望的那位传奇人物也不过丈许距离!

自己好像还点头示意敬了一杯酒?

这可怎么说的好!

第三三七章 初音历练

时间流转,白云苍驹。

从六月微热,梅雨时节的初夏,到秋蝉叽喳,硕果累累的金秋,时间流逝的力量,有时不经意地恍然才发觉。

时间到了十月份。

离道家真人江小白讲道龙虎山的日子已过去了三四个月。

这段时间,人间依旧那般看似风平浪静,但于灯火阑珊中却愈加风云诡谲,每日有变化生。

自龙虎山那三日江小白讲道后,后面陆续的日子里,于九州各处山野,庙宇中,便纷纷传来喜讯,不断有人更进一层楼,踏入修行更深处,皆传受江真人授道之恩。

而江小白这位道家真人的声望早已被推向顶峰,无人可出其左右,享修行世人尊崇。

更有甚者,有人为他建观立像,吟经香火。

这称的上是九州一喜,但整体修行力量膨胀后,江湖上各路人马的纷争在短时间里陡然激烈了起来。

有了更强的力量,追求或是**,都必将更大了一些。

原本还算温和,平静的修行界,渐渐变得戾气了起来,因为什么新发现的灵草,还有什么奇石矿脉的发现,恩怨情仇,等等与修行切身相关的东西,大打出手也好,阴谋算计也好,渐渐不是什么稀奇事。

说到底,短短时间里,修行势力的跃迁,迅速打破了原有修行界的平衡,所以产生如此混乱,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就是更热闹了些。

这番风云诡谲中,总会招惹一些奇怪而神秘的存在出来,还发现一幕幕神秘的争斗。

例如,有势力短短时间新增了一两位先天高手,觉得修行力量膨胀了,去妖兽禁地白龙妖山去捕捉妖兽,然后惹出了妖山深处的两个存在,一个叫七王的,一个叫老九,然后死伤惨重。

又例如在某一日,在泰山禁地外围发现了某种未知灵草,各路人马争斗不肯想让,发现先天不能踏进的禁地深处有剧烈爆炸声,有神秘人影争斗。

……………….

这些疑象,如今越发显眼了起来,众说纷纭不断。

但风云成局,局里人看不通透,局外人却多少明白一二。

只是这局外人少的很而已。

十月的某一天夜晚,龙虎山流云之上,繁星点点,星罗棋布。

晚风吹拂,只闻后山的竹叶沙沙,听着着实清爽。

“咳咳..”

这时,夜色静谧,后山竹屋里,响起轻微咳嗽声。

“吱呀”

没过一会,黑暗中,侧房的竹门推开,一位丽人披着薄轻纱进了屋。

素手一捻,一粒火星子飞出,将油灯点燃,将屋里照了五六分。

这屋里一张床上,一个人影正一只手弯肘支着床,半侧着要起身。

看灯火阑珊闪烁的侧影,赫然是江小白。

此时的他在闪烁灯火中,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知为何变成如此。

“公子觉得怎么样,还是觉得头痛?”

身披素纱睡裙的是李水月,与小丫头睡在客厅,因为这竹屋本就一间房。

她听到了房里的动静,就推门进了来。

李水月走过去,坐在床边侧沿,伸出手扶着江小白坐了起来,动作自然,身子洋溢着一股如兰清香。

“估计还要休养一段时日,这阳神受损,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自行恢复。”

江小白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她搀扶,自己挪下了床。

“公子终究还是鲁莽了些,此去数月,不仅与那些外界强者交涉立威,又孤身去禁地探险,弄的如今模样,可失了分寸,你终究要顾念小丫头的情绪,毕竟…”

古国公主李水月秋水般的眸子,在摇曳灯火中水亮发光,侧脸与江小白轻声说道,说了几句又不说了。

“你这话已经教训我数遍了,我当听得。不过此行虽受了点伤,却也算不虚此行,倒也无妨。”

江小白对她无奈笑了笑,起了身,走了几步,把房间里的竹窗吱呀打了开,从桌子上隔空倒了一杯茶水,落了手上,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说着,身子就侧靠在窗户边,眸子看着夜间后山的清幽月色,又自顾继续道:

“那些人虽大部分自视甚高,似乎把我等当土著人一般看待,但也有一些有趣之人,从与这些人的交涉中,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上古大战的线索,只是琢磨几大禁地觉得有些奇怪,我也便亲自去探探了,毕竟十大禁地里许多地方素未去过,只是早些年前这些地方刚出现在九州的时候,偶有听闻,听说凶险未知。”

“他们未尝没可能把公子你当枪使?”

“所以我最开始杀了那几个道门行凶之人,似乎多管闲事了些,但却觉得痛快,那些人之间相互应该都有一些联系,消息传开,这些人就不敢太过轻视于我了。”

江小白说这话时很是淡然。

说完把杯子扔回了桌子上,晃都没晃,稳稳当当。

“杀了便杀了,这些人与强盗无异,倒是让公子手上平白沾了血腥。”

李水月走近,眉宇间多了几分冷气。

江小白默然没做声,侧身,然后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手肘倚着,侧眉转移了这个话题,问她道:

“初音的历炼应该还顺利吧?”

“每天都有消息传回来,不过公子你确定是历练,我看她每次传回来的消息不是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就是什么好玩,也没见她说过两回正经事。”

李水月眉眼轻轻眯起,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觉得好笑道。

“呵呵,我放她出去历练本就是为了让她转换一下心情,她虽这两年心智长了不少,却是被我牵扯所累,她嘴上不说,我心里自然明白,这次她突破先天,便放她出去舒缓下,毕竟她学道不过三年,虽有灵体资质,但修行日子尚短,六贼尚未定,心里不能绷的太紧。”

江小白说到这,脸上神色好了不少,眉眼轻轻一笑,觉得有所亏欠这个徒弟。

“而且这个时候去看看人间红尘的车马热闹也好,说不定以后就难见着咯。”

江小白继续说着,然后转头望着外面月色,若有深意。

第三三八章 道门共建

次日,龙虎山。

金秋流火,天高云淡。

仙岩极顶之上,四方云雾笼绕,一派仙家福地。

与往日不同的是,山上人影四处闪烁往来,匆忙而显得有些杂乱,天上,异鸟奇鹤纷飞,上下起落。

不知何时,山顶之上还多了许多新建的宫观,鳞次栉比,密密麻麻,或巍峨,或锦绣。

身穿各色道衣的弟子在宫观中来往进出。

整座仙岩极顶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气象,尽显热闹。

比以往的龙虎山热闹了许多倍,就是有些繁杂。

说起这种景象的原因,还要说到当今道门局势。

自数月前,审如今大世,九州道庭合议,决定整合,立足龙虎山,集中资源势力,又各为分治,才有如今一派大气景象。

正一、全真两大道教系统门派,在如今的大局势背景下,摒弃修行理念的过往嫌隙,开始整合资源,集中发展。

当然,放眼于大的局势背景是其一原因,各方掌门知晓有外界强者的存在,前不久各方道庭被夺修行法之事便是其患,各方道庭各居一方发展,在局势愈加复杂的情势下难免受限,倒不如集中发展,整合情报资源,以保道门立足于大世涡流之中;

其二自然是整个道门倚重的道家真人江小白在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

所以说,如今的龙虎山成了九州道庭的大脑。

如此之下,作为根据地的仙岩极顶自然会焕发出新气象,与以往大有不同。

依此,整座龙虎山也发生了改变。

各方其发力,在龙虎山四处要道布置人手,法阵、监管,俨然打造成一派仙家法地,世人再难寻。

而同时在资源快速整合下,各方道庭成立了不同的决策层和功能法度。

第一决策层属于掌门议事,各大道庭掌教共同商议讨论重大决策和事情,基本上实力排的上名号的道家门庭都有一席之位,能说得上话。

第二决策层属于各家门庭自己的分治,属内治;

第三决策层就是各大功能法度的调度分配。

而各大功能法度则是各方道庭根据商议,为了整合资源并合理利用分配所组成的各个“部门”。

例如天师道高明一筹的炼丹术,分管炼丹,可调用奇石异草;

茅山的符和阵,负责制符和研究阵法;

…….

道门济济,各有所专,这是根据各方道庭所擅修行进行合理调配的一些部门。

还有一些功能法度是为了维护这个道门共建行动运转所整合出来的。

例如专门负责收集并反馈情报的“听风殿”;

惩罚审判道门弟子逾矩,犯事的“执法堂”;

等等,诸如此类。

不过,九州诸多名望道庭整合,岂能是一朝一夕之功,其中涉及到各家门庭的资源人力分配,还有磨合过程中发生的诸多争端和毛病,都不是短短时间能轻易解决的。

毕竟都是带名带号,有数千年传承的门庭,虽说同出一家,拜一个道祖,但都有各自的脾性和原本法度,磨合期间磕磕绊绊就在所难免了。

这数个月的时间里,各方掌教的议事殿里,几乎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大打出手,大动肝火,这种情况自然不会有的,但甩袖出门是常有的事,颇有些鸡飞狗跳的意思。

这天,新建的掌教议事殿里,正一与全真两脉掌门就因为“娶妻生子”这个论题争吵不休。

正一可娶妻生子,许多有家室在身,有道侣,儿女;

而全真大以王重阳这一创派祖师为首,属独身修行;

因为各方道庭共建,各家道门齐聚于此,相处交流下来,自然有身体和思想上的接触、碰撞。

不同的道门思想擦出火花,而在此期间,全真一脉有不少道士对宗门这则教条发出质疑,有的还忍不住偷偷摸摸犯了禁,不同派系间的道士还谈起了恋爱;

这只是“火花”中的一个缩影。

随着最近这种情况的严重,今日掌门议事上就提出来了,然后就慢慢吵了起来。

从天道人伦,吵到修行利弊。

正一的掌门们说,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乃天道人伦,顺其自然,遵道而生;

创派祖师王重阳一脉的全真北宗则反驳,娶妻生子涉及到七情六欲,分心修行,**气,于修行不利。

这吵着吵着,就互相说,对方管教门下弟子不力。

对于此,以遵张紫阳为创派祖师的全真南宗的人看着这情况不说话,他们既属全真一脉,但却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干脆坐着看热闹。

反正这数个月,道门共建发生许多摩擦,这种争吵时而发生,而这种不同派系间的修行规则问题,争吵也各自有各自的法度,分不出什么高下,又不能轻易否定老祖宗数千年传下来的规矩,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是处于如今这样复杂的一个大局背景之下。

果然为这事争论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后,两边也知道这事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偃旗息鼓了下来。

“要是真人回来便好了,如今道门共同扶持一事相关的诸多问题可以向他请教,真人修道,不像我等受宗门法度约束,眼界,智慧当属超然,可惜数月都没消息了,也不知去了何处,连常伴于身边的许道友都不知晓。”

茅山的天一掌教有些无奈道。

“江真人这个层次,我等也揣测不了,许是忙些重要事去了。”

龙门派的吴掌教,一个皮肤黢黑,骨骼宽大的中年道士,大马正方坐着,像个唱京戏的黑脸。

“你们说真人刚回归九州,有什么事能惊动他数月不归,会不会是真人口中的那些外界强者?想到还有外界强者的存在,老道我这心思总有些不安稳。”

武当派的白发老道士,浊黄的眼珠子有些忧虑。

“正因为有外界强者进入这方人间,我等道门同袍才更应该同舟共济,联手克服。而且江真人已位列陆地神仙,神通超然,纵算是来犯道门的外界强者也斩杀了不止一人,应该无碍。”

天师道的张掌教出声稳定。

“说的也是。”

其余道门掌教或是默然,或是点头。

而就在这时,议事大厅外传来守门道士的通报。

一个少年道士快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

“回禀各位掌门,刚才有人从梧桐山的小师奶奶那里得到消息,说江真人已经回了后山。”

少年道士拜手低头,恭敬禀报道。

“哦?”

“小师奶奶?”

殿里的掌门们一开始听了还有些懵然。

“哈哈,是真人的小妹妹,年纪虽小,却是如今道门里除了真人外辈分最高的,比我们这些老头子都高,他们这些三四代弟子是该叫声师奶奶。”

有人恍然过来,忍不住大笑道。

“既然这位小师叔说真人回来了,应该没假了。”

有些接话笑言道。

“走吧,我等去后山面见真人,讨要些建议。”

掌门们一刻不停留纷纷出动。

一出门,一道道流光飞起,御空直往后山去。

第三三九章 真人评判

龙虎山后山禁地,一直素来清净,无人烦扰。

一座静静伫立在后山悬崖的竹屋,有流云作伴,清风相随,有几分独立天地悠悠的沧然。

翠竹小居清净,离地有几分高度,掩映在两边清翠竹林中,前方倒是一片开阔,可尽览悬崖高情。

还有龙虎山的镇山之宝,张天师的炼丹炉孤零零矗立在这片悬崖开阔之地,一立便经数千年风雨,尽洗礼斑驳,却于岁月悠悠中岿然不动。

与这竹屋一线,倒是相衬。

此时,不至中午,东阳半山。

流云卷,清风来,竹叶沙沙。

掩映竹屋中,风情正惬。

大门正对客厅,摆着一方小方桌,上面堆了整齐累叠的纸张印册,还有些许毛墨。

江小白盘膝而坐,正对门前。

只是这时他右手屈肘,微侧着头,用手撑着,闭着眼,神色舒缓,好像在小憩。

他面前铺着一卷书册,还没看完的样子。

清风穿堂过,书页卷扑簌。

桌子上的书册被风卷起了页,簌簌声响。

配上此处安静祥然,更添几分惬意。

江小白似乎就是被这秋日清风吹的舒畅,忍不住在这间隙打盹小憩。

只不过,这份惬意闲适,没过多久便被来人打破。

刚从议事殿出来的各家道门掌教,出现在这片清净之地。

“我等听闻真人数月方归,特此拜见。”

声音不大,一众掌门于竹林外拜手行礼。

竹屋中,江小白悠悠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倦意,抬起了头。

“进来吧!”

一众掌门听声便入竹林,井然有序地进了竹屋。

“方才见真人似在小憩,打扰了。”

进屋的掌门,以天师道张掌教为首,拱手称歉。

“这风吹的惬意,忍不住泛起秋困,无事,都坐吧。”

江小白轻声,示了示意。

一众掌门围着小桌,分排便席地而坐了下来,气势规整。

“真人数月未归,要不是知晓小师叔还在山中,我等还以为您回梧桐山去了,也不知真人数月间遥无音讯,是忙于何事?”

茅山天一道长率先出声道,好奇。

“小师叔?”

江小白初听,眉角纹理往上一抬,有些疑惑。

“哈哈,天一道友说的是真人的小妹,这辈分也是从门中弟子那里刚学的,现如今这道门上下三四代弟子都叫她小师奶奶。”

武当老道士忍不住哈哈一笑,鹤发童颜,满是笑意,给江小白解释道。

“小妹年纪尚小,生性顽皮,这段日子给各位添麻烦了。”

江小白听完不禁莞尔,点头称谢。这个时候,小鹿不在后山,出去玩了,李水月在身边看着。

“不敢。”

众人拱手还礼。

“真人数月未归,有些事也不知李道友与您说没有,我妄自做首便做下汇报,恭听真人指点。”

江小白点了点头。

“其一,真人上次嘱咐我等查宗门古经典籍,从其中寻找所言上古大战的线索,我各家已将疑似典故,线索汇成书册,交给了李道友,望对真人有所帮助。”

“其二,真人上次还嘱咐我各家从九州道门各家各宗中挑选精英弟子,我道门各家也公断评判,从九州大小道庭中挑选弟子在册共计二百四十人,其中先天弟子近半,遍布九州道门洞天,名单信息也已统计成册,交与了李道友,请真人审鉴评判。”

“其三,数月前,讲道事后听真人讲当今大世有外界强者参与,自觉形势诡谲,我等几家道庭掌事经过重重斟酌、商议,决定执行前所未有之决定,道门共建,各家整合资源,集中发展,相互扶持。只不过,当时各位做这个决定时,本想听真人指点几句,只是真人当时已不知行踪。”

“主要就以上三件事,在下的话说完了。”

天师道张掌教拱手,话毕。

“你说的这前两件事,水月姑娘已经将东西给了我,这桌子上的书册便是,只不过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看完。”

江小白轻声点了点头,示意了桌子上累叠的书册,接着又抬头继续道:

“不过,第三件事,着实令我有些意外,但这点我是赞成的,如今世道的局势虽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风浪将起是迟早的事,不光九州,其余地界皆如此,道门联合,集中发展,归于一家,适于形势。”

江小白对这事持于肯定评价,立于局势,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刚回来时,便发觉了龙虎山的不同,李水月也说了此事,觉得赞同。

至少,各方道庭一致作出的决定,与他策划的布局方向一致。

但他没多加评论细说,各方道门之间的决定,他中肯评价两句便成。

“真人所言也是我等所想,所以今日来,是想向真人讨要些智慧。虽说我等决定在如今大世同袍相连,同舟共济,但其中大小问题甚是杂乱,各方同袍虽同属一家,但各有传承数千年的治门法度,这些日子我等吵的不可开交,所以有些疑难就想找真人请教,加以评判,你是我道门真人,让大家信服。”

“就是,就说今日这件事……”

“还有前两天,你们全真…..”

“你们正一难道就有理了…….”

大家刚说几句,说着说着,很快,竹屋里,一众掌门你一言,我一语,就辩了起来。

一边正一,一边全真。

瞧一眼,两边掌门人的坐位都泾渭分明,可见虽说大家决定要相互扶持,共建道门大业,但全真内丹与正一符法岂能说一家就是一家的,都有自己的脾气。

江小白一眼自然能瞧个通透,但此时他什么也没说。

不当这个劝架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争辩的事,偶尔一笑,偶尔挑眉。

直到两边掌门吵的觉得分寸拿捏够了,大家自觉就噤了声,随后纷纷侧头,看着江小白。

“江真人,我们争了这么久,想来道门共建一事遇到的问题您有了大概,还请指点一二。”

像他们这些道门掌舵人,明理通辨,自然不是真吵,只是把这些问题说与江小白听,让这位道门唯一,得世间威望的真人做个公正评判。

第三四零章 再临东海

却见江小白听了此言,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虽是道家人,却不插手道门事,况且管理宗门这等修行智慧我远不及诸位。”

“我只是觉得,这龙虎山山峰这么多,大家也不用挤在一起。”

他望了望屋外被流云包裹的山峰,说笑了一句。

竹屋小谈个把时辰,一众掌门才从竹屋里出来。

对于道门共建一事,江小白没有给他们任何实质性的说法建议。

但一众掌门离开时脸上并无半点失望之色,反而愈发恭敬言顺。

实话说个明白,他们身为各方道庭掌舵人,背负着祖师祖训,振兴道统的使命与责任,都有自己的传承。如今局势,道门共建,有诸多摩擦,问题,而江小白身为世间敬重的道家真人,诸位掌门自然敬重,倚仗,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让他做个公正评判是自然的事。

但道门如今面临的摩擦,又多是道教传承理念的碰撞,因为修行理念的不同。如果真要解决,必然会有一方或几方让步,就算江真人修行智慧,眼界高于他们,声望又名震九州,让人信服,但终究会让道门内部心生嫌隙。

这种道理,诸位掌门其实心里都心知肚明,但又觉得这种争论不休的事让一个大家都敬重的人评判合适。

而江真人却言,不插手道门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在这个时候,掌门人心里都感觉轻松,同时他们藏在心底深处的某种猜忌忌惮,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就造成了,问题虽然没得到什么解决,但他们却对江小白的修行智慧了解更深了,也更加敬重。

之后的话题,便围绕着江小白唯一的建议打开了。

各家道庭分扎在仙岩极顶的周围山峰,达到各家分治,尽量减少摩擦,而又保持经常联系的效果。

本来这事他们之前也有想过,但奈何基建难度甚大,神通不成,毕竟各山峰之间隔的近的有几百米,隔的远的直线距离有数千米。

而渡空飞行还只是寥寥几人的权力,各家宗门若真的一家驻扎一座山峰,联系还好说,但各家联合调配一事,就需要上山,下山,就麻烦了不少,不能及时运作,有的根本就形同虚设了。

如今,有神通惊鬼神的江小白在场,又听他这么一说,诸位掌门的心思就活络开了。

大家商谈怎么基建,怎么打通诸山峰的通道。

最终商议的结果,请江小白出手。

江小白也答应了!

然后,一众掌门心情不错地行礼离开了。

江小白坐于竹屋,望了望,摇头一笑。

他说了,不参与九州道门的决策和争论。

道家与道教虽说本源相同,但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路子。

道家无为,道法自然,心若向道,喝酒沾荤,随性而为。

而道教不同,明确章法,规束法度,明确规定有些东西能碰,有些东西不能沾。

道家无为随个人性子,成与不成,看自己选择走哪条路。

而道教则是在借鉴前人经验,在某种程度“抹去”修行人的性子,给修行人指出祖师们已经走过,可以走的“明路”,一条路就适用于许多人,但如此一来,很多人就难以跳出这条路,发现新的路。

各家门庭,各方道教,都有自己前人,祖师的路,有自己的理念,自然就有碰撞。

江小白明白其中道理,他是道家人,许多想法自知不适合道教,所以道庭之间的事他自然不会插手。

也图个清静,不是嘛!

坐望庭前山中风景了一会,清风吹的确实畅快,加上阳神还需修养,困意绵绵又上了来。

他便又手肘着矮桌,侧着头,闭眼小憩去了。

清风,竹屋,桌子上的书页卷的哗啦!

……………..

转眼,几日后。

仙岩极顶,云雾缥缈,但人影沸沸。

云层之上,破空呼啸,远处山峰,轰鸣阵阵。

云中,一道人影如神佛,周身布满漫天黑色锁链,如群龙乱舞,在云雾山峰间破空穿梭。

人影一挥,一条条手臂粗细的黑色锁链如飞龙惊空,穿云破天,嗖的一下往远处山峰破去,把云层劈开,分出了浪花似得汹涌翻滚。

“轰”

“轰”

“轰”

黑索漫天飞,那道人影每挥一次手,一座山峰便被黑索连接了起来。

场面蔚为壮观。

仙岩极顶上到处都是看热闹,满脸崇拜,眼神火热的道门弟子。

他们知道是他们整个九州道门为之骄傲,世人敬畏的江真人在施展神通,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挪移十数万斤锁链,将仙岩极顶周围的十数座山峰用锁链强行连接打通。

像这种陆地神仙施展神通的场景,他们稀罕着,敬畏着,憧憬着。

不过盏茶时间,周围十几座山峰被锁链悉数连接。

与此同时,天上那道身影也风卷不见。

接着,整座仙岩极顶开始鼎沸,跃跃欲试的道门弟子们人影闪烁,纷纷踩着铁索,入了云间,体验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九州各家道门开始驻扎打通的山峰,一共十三座。

………

又过了一个星期,道门掌教议事殿,接到了一份从江真人那里得到的奇怪“订单”!

不仅有普通的花草树木的种子,幼苗,还有各种修行界已经鉴定出的灵草。

更奇怪的是,还要各种动物,大至虎豹狼熊,小至飞鸟,昆虫。

一干掌教都弄不明白江真人想要干什么,十分糊涂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毕竟许多只是人间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但问也没地方去问。

江小白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而不知去向的江小白来到了一处碧蓝苍茫,滔天风浪之地。

东海!

他到了东海禁地东海风穴!

这便是归墟之地的入口。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此处地方赫然是被称为九州十大禁地之一的地方。

此处禁地,风浪绵延上百里海域,满眼白雾,尽是翻滚的浪花,有的能窜起数十米高。

对常人来说,光这阵势就足够吓人了。

而这片海域之下,才是真正凶险,里面无数暗流,汹涌澎拜,绞杀的力度他可体会过。

第三四一章 三千白骨三千冢

“呼”,潮起!

“砰”,潮落!

碧海翻天,风恶浪惊。

一片苍茫,渺于一栗。

江小白踏浪而行,静望一会,入了这一片吃人的凶地。

十大禁地,他过去数月时间,去了几处探查,确实如传闻中凶险诡异,甚至凶险多了。

深处有许多奇诡异常,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机存在。

江小白如今虽证得真人之位,却也不敢托大深入。

最令人忌惮的一处,当属九州万山之祖,龙脉起源的的昆仑。

那天地间的钟声浩荡,像是丧钟悲鸣,江小白一去差点不复返。

其中遇到的诡异凶险他暗暗惊心,有所忌讳,没与人提半字。

他现在来了这处,就自然联想到,这凶险未知的禁地深处,是不是就如这东海风穴一样,隐藏了归墟、蓬莱三仙山这种牵扯上古的神话遗迹,以及上古大战的丝丝线索。

毕竟,能形成修行界不敢踏入的禁地,肯定有惊险未知的秘密之处。

江小白进了风穴,沉入海面,体表现金光,便身化一道金色雷霆,直刺入暗流搅动,绞杀强大的黑暗之中。

暗流斩断,刺亮黑暗,像劈开无边黑暗混沌的一道光!

越往深处,绞杀愈强,灵压愈大,神识被挤压的范围越来越小,虚无、死寂、广袤的黑暗中,轻易便能迷失在暗流中。

但江小白不用神识就能清晰感应到归墟入口所在,眉心的印记提示着他。

盏茶时间后,不知潜入海底多深处,江小白钻入了一片白光中。

白光迷雾,灵气厚重地趋向液化,滔滔大河,不知流向何处。

他顺流而行,没多久,便跟着一条垂天而落的瀑布落进了熟悉的场景。

死寂,荒芜。

白骨,秃石。

纵使其中灵气再怎么浓郁,也掩盖不住这片归墟之地的死寂。

江小白再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年岁月,一种恍惚的熟悉感从眉间印记涤荡入心间。

但这里的时间仿佛被生生凝固住了,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又多了些红绿色。

某一个角落处,长满着辣椒株,上面挂着或青或红的辣椒,可以说是硕果累累了。

江小白正准备借助眉心印记,寻找守护归墟之地的三具执念白骨,看看如何。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声音便传入了他耳边。

江小白神色一动,随即身化流光,便往归墟之地的东方而去。

那里有一条大河奔腾,归墟九条垂天而落的瀑布汇聚,河水浊黄,呼啸不知通往何方。

大河边某处,一位宛若世间不沾的仙子,正坐在河边某块灰石上,红裙素纱向上半挽,露出半截白皙晶莹的小腿,落在河中,两只白的亮眼的脚丫子在浑浊流淌的河水中微微摆动着。

赤发垂肩,眉间一点红痣,眉间星月,正是阿茶。

一道金光从远方飞至,落在她身边。

江小白现出了身影。

“阿茶姑娘,许久不见了。”

江小白见了阿茶,眼神闪了闪,扶手行礼道。

这个女人是个谜,从哪里来,什么修为,一直呆在归墟不出去又是为何。而且她与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又是有什么深意。

神秘,江小白对她所知几乎没有。

“许久了吗?离上次你离开过去了多少日子?”

这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总有种不真切。

说这话时,阿茶并未转头,两只脚丫子还是那么在水中划水晃荡。

“快半年了。”

江小白回了句。

阿茶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与他说了一句:

“坐下吧,陪本王泡泡脚。”

江小白迟疑了下,还是在离她米许距离坐了下来,脱去了鞋袜,脚落了河水中。

脚一入水,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爬上了脚掌,有轻微的冰渣子在顷刻间凝结。

江小白没想到这河水看起来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但沾水却如此冰冷,意料之外。

他慢慢习惯这种冰冷,并不调用真气消解,身体渐渐地就有一种舒爽的凉意蔓延。

“这黄泉水性凉,能淬骨锻魂,多泡泡有好处。”

阿茶说话了,似乎闲聊。

“我曾在一处大山见过一处类似的黄泉水眼,只是没这么厉害,这水冰寒,江某的肉身沾之都能结冰,常人落进去怕是得冰成碎渣。”

江小白若有所思,道。

“此地九州万河归处,龙脉之尾,灵气郁盛,阴阳转换之地,阳极转阴生黄泉,自然要厉害上一些。”阿茶慵懒的语气说道。

“这水流向何处?”

“你心中应该有了答案。”

阿茶望了他一眼。

江小白默然不语,心里早有了猜测。

“你这次回来是陪本王解闷,还是有何事?”

阿茶流转着一双星月眸子,火红色的头发飞舞让人目眩。

“江某这次回来打算将道家先人的遗骨葬下,上次一心归家,这事落下了。”

江小白眼睛盯着泡在水中的脚,划了划,微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地方,这个涉及遥远的话题,谈起来确实让人有些沉重。

“生前有名,死后无冢,不入黄泉,不坠九幽,孤魂荡荡,天地无常。”

女王阿茶似乎被勾起了心绪,一字一句地悠悠念道,星月眉眼深邃看不通透。

“然后呢?”

她念完尾后一个字,突然转折了,问江小白后续。

“然后吗?”

江小白诧异地看着阿茶,似乎对方知道自己还有事,或者等着自己继续说什么。

阿茶则自己小腿划着水,又恢复了慵懒,谁也看不明白的样子。

“此地是世间难寻的修行宝地,我准备带一批九州道门弟子在此闭世修行,只是阿茶姑娘你看如何?”

他便也说了,只是说完,观察着阿茶的表情。

这个地方,阿茶是最不确定的因素。

“你是此地新主,这方世界你说了算。你怕我如何了?正好让一些小家伙过来,我能找人说说话,解解闷。”

阿茶弯了弯嘴唇,像是个毫无心机,落入尘间的仙子。

“江某只是不知道阿茶姑娘是敌是友,自然有所顾虑。”

江小白眼睛微眯,说了直白话。

他很想揭开对方的面纱,却无从下手。

“那是因为你不知我是谁罢了!”

阿茶轻轻丢下这一句话,提脚上了岸,站了起来。

赤足不沾尘,转身走了。

江小白望了望这女人的背影,摇了摇头,起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一日后,三座大山最高一座的高峰处,坟冢林立,密密麻麻,达三千之数。

无名无碑。

无棺无祭。

只有一块高达十几丈的壁石,几个大字刻印着这些白骨生前了无痕迹的过往。

“永镇归墟!”

一个人影在壁石前三拜九叩,然后坐下吟经,身发金芒,泥丸生功德神妙玄光,神圣之音上穷碧落,下渡黄泉。

念的是《太上洞玄灵宝十方救苦妙经》,超度遗留在这片天地,久久不愿散去的孤魂残念。

经言浩荡天地间,却有三具白骨孤零零地在这地方游荡,不肯沉眠,不肯归去!

第三四二章 修行者走向历史舞台!

就在江小白于东海未知深处,归墟之地,超度亡魂之时,东方这片人间,正值天光大亮,人间依旧繁华,车走人流,修行界也该念经的念经,该修行的修行;

但远在万里之遥的西方世界,某处黑夜中,正酝酿着某种极大的变数。

欧洲大陆,中东,这片地中海到波斯湾的大片区域,常年处于战火连天的硝烟中。

因为某种能源的富有和地缘性,百年来,这里的土地沦落为大国的博弈场,寸寸土地被炮火洗礼,尸殍遍野,百姓苦难。

人命如草芥,在这里得到残忍的彰显。

修行复苏数年,全世界都在发生着变化。

陆地上,各个大陆的修行者出世,灵草奇石出现,名山大川出现奇象;

大洋里,广袤无垠的深处,有野兽渡劫成妖,偶得世人瞧见;

光怪陆离的大世画卷正一点一点在世人面前铺开!

而在这片土地上,战火和尸体让黑暗在杀戮中快速滋生、蔓延。

因为尸体、鲜血、灵魂,是邪恶修行者需要的“礼物”;

混乱,杀戮,没有秩序,又给这些“黑暗势力”提供了这些人修行的温床,没有上层组织的绞杀,没有正道力量的阻止。

这对需要从“魔鬼”“邪神”手中获得力量的修行者来说,是“天堂”,是“洞天福地”!

正因为这里独特的环境,东西方大部分黑暗修行势力,都在数年间相继踏进了这片土地,用鲜血,生命,尸体来修行。

东方的养尸人,炼鬼道…..

西方的巫师,亡灵魔法师…..

还有世界各处某些鲜为人知的奇邪之门!

在这片地方,人们在战火中绝望哭号,邪门歪道们却在兴奋地大叫。

黑夜里,群魔乱舞,黑暗中突然伸出的手,将尸体拖走……

在这夜,某个战乱国度的城市,废墟中依旧陆续传来四起的爆炸与枪声,火光与黑烟并存。

而在郊外某处遗弃已久,荒芜的地下矿坑里,却传来悠悠古老的吟唱。

晦涩不清的吟唱,如魔鬼的低语;

音节难分的咒语,似地狱的呼唤;

在这片深处地下的矿坑,腐烂是死亡的味道,尸体堆叠成山,骨头,碎肉,鲜血,腐烂流出的尸油,充斥着地狱般令人作呕的气息。

大量的尸体摆出奇怪的圈子,像阵法。

黑暗中冒着磷火般的绿光,闪烁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一个黑袍人立在中央,站着,吐出晦涩的音节。

缓缓低吟,每一个音节中,有种玄妙的力量在黑暗中荡漾,落进尸体中,融进腐烂的碎肉中。

一丝丝绿色的气,从尸体中飘出,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如发丝,妖艳,美丽。

而在这个过程中,尸体,或腐烂或新鲜的碎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消失。

绿气愈来愈多,渐渐将黑暗照亮,照出一片尸山地狱。

黑袍人口中呢喃的音节越发快速,急促。

“死神将重临人间。’

直到低吟咒语声从一处高声急骤处戛然而止,阴森的呢喃出,那个黑袍人影渐渐消融于黑暗中。

“轰”

呼吸间的骤然死寂后,一声巨响乍然而出。

地下矿坑爆炸,铺天盖地的绿色雾气从地底下汹涌而出,蔓延席卷四方。

外面,绿色雾气所过之处,草木生黑,生机全无。

一只老鼠吸收了绿雾,瞬间吱吱乱叫,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乱爬,几个呼吸时间后,这老鼠体型骨骼乱长,眼睛赤红,变成丑陋不堪的模样。

它狂躁地在黑暗中乱跑。

没跑多远,一条蛇猝然而起把它包裹住,想绞死这只老鼠,然而,森然一幕出现,这条老鼠竟硬生生把这条蛇给撕咬成了碎片……。。。。。

同样的事,还发生在黑暗中许多地方,不管是,动物,还是人。

而那些绿色雾气在扩张周围十数里后,消散在空气中,终于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这个夜晚,变成了恐怖之夜。

一场“死神降临的瘟疫”以甚为恐怖,血腥的方式快速蔓延。

四起的枪声,惊恐声,在这片废墟中的郊外,蔓延至这座废墟城市中。

次日天光一亮,这座废墟城市里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残破血腥的断臂残肢,奄奄一息的废墟城市。

还有躲在黑暗处,如魔鬼一样狰狞可怖的“人”。

这场蔓延速度恐怖至极,又森然残忍的“瘟疫”场景很快借助着这个世界通讯发达的渠道,传了出去。

视频,照片…..

震动了全世界。

但很快,所有相关消息被封锁。

然后,派军队来试探。

接着,时间又降临黑夜,死亡又降临。

并快速蔓延至其他地方。

终于,在短短两天时间,局势彻底失控,消息封锁也失控,整个人间震动。

几乎整个人间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个地方发生了世人难以想象的大恐怖,并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引起人间沸沸扬扬,恐慌气氛在蔓延。

而也就在这个时机,如今还存在大部分世人想象中修行者开始规模现世!

修行者正式走向普通人的世界观,走向大世的舞台!

西方世界天主教圣地,梵蒂冈教皇率先发出圣令这是一场禁忌亡灵魔法导致的瘟疫,遵循上帝的旨意,将派神圣骑士团出征!

同时,毗邻“瘟疫”发生地的国度也派出本土的修行者参与阻止这场“恐怖瘟疫”蔓延的战役。

一时间,在几乎整个人间的关注下,在普通人眼里觉得不可思议的修行者显出了各种神通。

有人能飞天遁地,硬生生地抗拒牛顿的引力说;

有骑着巨大野兽的人,野兽有小山般大,大的吓人;

有绚烂恐怖的法术和魔法,好看到了极致却带着毁灭的气息;

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本事和人出现………

存在于传说神话中的故事和人,集中爆发在这个时间点和事上,给人间世人造成了巨大无比的冲击。

人间被点燃了,彻底沸腾!

(第二更送到,短小又无力,求下票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四三章 混乱的前奏 大争的号角

全世界网络上,中东那片土地的战斗已经进入疯狂刷屏模式。

有金色碧眼的神圣魔法师飞天遁地,拿着权杖,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从天上降下无数炽热的火球,爆裂摧毁着暴乱的行尸,焚烧成一块块黑炭;

有骑着巨大野兽,身体铠甲的西方大汉,手持着大剑,在亡灵中冲杀,碾压,血肉横飞,如骑着上古神兽的战神。

有古埃及神秘的巫师,带着面具,摇晃着诡异的铃铛,穿梭在行尸走肉的亡灵间,沿途所过之处,亡灵倒地…..

西方大地的修行者们纷纷出现,行走在这片被“瘟疫”感染的大地,一幕幕类似的,或震撼,或奇诡的画面通过网络传遍全世界。

但最多的画面,却是中东大地上一寸寸废墟的沦陷。

惊恐逃离的人们,炮火连天的轰鸣声,还有密密麻麻的行尸亡灵!

恐怖与神话,在世间同时降临,短短几日,消息肆虐全世界。

身处“大恐怖”之外的世人们,有人心惊肉跳,有人脊背发凉,也有人如打开新世界而为之惊奇兴奋。

一如电影想象中亡灵肆掠照进现实的恐惧发凉,又如神话往史中传说人物群像降临的惊奇震动。

末日模式的正确打开方式?

神话降临的热血时代要来了?

东西方,全世界的人们都在疯狂猜想。

现实的恐慌也必然是会蔓延的。

全世界的国度,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影响。

例如超市生活资源遭疯抢,人们在囤粮,粮食价格飙升;

还有人害怕这场恐怖会蔓延到自己的国度,选择几天不出门,生意不做了,班不上了,就闷在家里,害怕又关切地时刻关注着那片土地上的风向。

而离中东那块土地的附近国度,机场,车站,公路,人口爆满,车水马龙,纷纷选择迁移,尤其壮观又混乱无序。

………

人类社会因为这场恐慌遭受了多多少少的波及混乱。

而远在数千里,上万里的九州,因为离那块大恐怖发生的西方地域遥远,这里受到混乱的影响显然要小不少。

身处另外半球,西方那片土地正在混乱,东方这边议论要比恐慌更多一些。

毕竟世人总有一种通病,世界也还没毁灭,日月照样轮转,东升西落,没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就也不急。

而对于远发生在中东的这大恐怖,不管大街小巷,还是网络平台,置身事外的听闻加评论,到没显得那么心慌。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防止恐慌蔓延,消息尽量被封锁,也没到人尽皆知这种地步。

“国内这些视频全部被封杀,但外网上到处都是,场面真是太吓人了,胆小的人千万不要看,不然晚上睡不着,总是提心吊胆的。”

“是啊,确实恐怖,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就好像电影与现实世界连通了,密密麻麻的行尸走肉,像蝗虫过境,尸骨不存。”

“你们难道就不怕这些东西杀到我们这里,到时候我们不就全玩完了?”

“兄die,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滴。外网那些视频你没看嘛,那些西方神话故事里的人都因为这起灾难爆发集中出现了,西方的魔法师,圣殿骑士,巫师,各种牛逼人物出场,这世界真他妈不简单,我等凡人也只能颤抖了,不过是真的刺激!”

“其实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这世道就变了吧,这几年各种奇异之事在民间流传,真实性都非常可靠,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潜移默化地开始相信,只是很少人能碰上,大概半年前,东海那边不就有人月下飞升嘛,当时那么多人都瞧见了的,可是把多少社会主义新青年拉向了求仙问道的不归路。”

“你们说,假如,假如啊,西方这些尸体怪物杀到了九州,到时候会不会有漫天神佛现身,斩妖除魔,炫酷到了没边。”

“哎,听这么一说,这画面倒是还真挺刺激加期待的,神话降临啊,到时候是不是人人皆可修仙什么的,嘿嘿。”

“滚,要真杀过来了,我看你还刺激不!”

“………….”

网络上,人们对此事的评论各种都有。

而跳脱红尘之上的九州修行界,也对此事很是关注。

毕竟,这事闹得影响太大了。

西方的修行者齐齐出现在世人眼中,预兆着修行者这股隐世力量正式走向大世舞台,不再神秘。

而且,九州身处东方,西方的修行力量他们也不太清楚,这回闹出的动静这么大,让九州修行界自然关注。

关注这件事到底会闹到多大,西方世界能不能阻止,会不会波及东方!

如果波及东方,场景会如何?

事情的背后又有什么隐含的动机?

对于此,各处名山大川里,小至茅屋三两间,大至宫观、庙宇,修行世人都在议论这个论题。

江小白从归墟回归龙虎山,龙虎山道门也立即向他禀报了这件事。

心惊,意外,思索,了然。

这是江小白听到消息后的心理变化。

“这个世道总不会这么平静下去的。”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一言以蔽之了。

毕竟这人间多少未知神秘的事,多少修行力量的复苏,还进来了多少外界强者,这都是不确定的因素,总会有“意外”发生,不可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到了这个层次,自然看的通透些。

对于这件事没多说,之后的时间,江小白安排了两件事。

一是下令从各家道门中挑选的二百四十位精英弟子下山,秘密前往东海。

二是让上次要求道门按照自己清单收集的材料,动植物,全部发往东海。

那些道门掌舵人这才知道,江真人这是要秘密培养道门的中坚力量。

从江小白那里得到消息后,这些老家伙们都高兴的不得了,有些老夫聊发了。

但至于江小白要带这些道门精英弟子去哪里隐修,他们也没问出来。

不过这不要紧,真人自有用意!

第三四四章 踢到了铁板上!

天是蓝的,水是蓝的。

这就是大海的景色,极简,却极深邃!

隐藏在深邃下面的绚丽精彩,少有人能窥探一二。

这日,碧空如洗的晴天之下,两艘万吨远洋巨轮,在一望无际的汪洋碧波上破浪前行。

划过一条白浪。

海风呼呼的声音,海浪拍打船体砰砰的声音,便是行驶中的主旋律。

这是道门的船队!

载着二百四十名道门精锐弟子,以及满船的动植物。

这日,青空万里,流云飘飘,天高气爽。

“汪”“汪”

一座空间十分大的船舱里,传来狗吠声。

船舱里装着琳琅满目的铁笼子,容器。

都是野兽虫鱼。

大到熊狼虎豹,小到蜂鸟虫蝶,琳琅满目,百兽皆有,不过都是普通的动物,并无有化妖迹象的野兽。

满货舱装的都是野兽,自然各种叫声嘈杂。

一只大黄狗无视了两位守舱道门弟子的热情招呼,就如巡视自己的领地,在这船舱里转悠了起来。

一进来,那些野兽们更加躁乱起来,满舱的叫声。

野兽们在笼子里对着大黄狗叫唤,似乎在叫,凭什么我们被关着,你悠闲自在。

大黄狗则左转右跳,龇牙咧嘴,如威武将军,对那些不服的大型猛兽站在铁笼前吠上两声。

时不时干脆伸出爪子,在对方的头上挠上两爪子,就像一只铁笼中的两头野猪就被它挠的转着圈儿地乱嚎。

吵架没输过,打架没怂过。

这就是大黄为狗一生的真实写照。

毕竟大黄自幼生长在山中,跟在江小白左右,山中百兽见了个遍,吵过嘴,打过架,甚至跟兽王称兄道弟,自然不会怕这个场子。

渐渐的,大黄的气势就镇住了全场,货仓里的野兽们都不敢乱叫了。

大黄这才优哉游哉地继续巡视着场子。

那些小动物瑟瑟发抖,大黄迈着小八步,昂着头不屑一顾。

守舱的道门弟子,看着这场面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微微惊讶大黄的气势。

不过转念想,这是江真人家的,又不足为奇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也不是凭空来的。

“道兄说这些野兽是要干嘛用的,还有各种花草树木,真人是要带我们去哪,是要去某座岛上开荒隐修么?”

“不知道,现在其他人也都迷糊着呢,这些野兽肯定也不是吃的,应该有用处,真人心度,揣测不来。”

“你我也瞧见了,在各家道门里资质拔萃,素有名声的道门弟子都在这里了,先天者近半,显然真人是要有大动作,这机缘世间难求,吾等感激就是,着实有幸。”

“道兄所言极是,我就是十分好奇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罢了。”

两位青年道士正谈论着话,就见一个小身影晃了进来。

两人见了,脸上立马露出和善笑容,亲切称呼上一声。

“小师奶奶。”

进了货仓的小身影正是江小鹿,江真人的家妹。

这小丫头身份尊贵,年纪小,长相乖巧,让人疼爱,早已经成了道门上下中人的“团宠”。

“两位哥哥,见到我家大黄了吗?它不知跑哪里玩去了,我在找它。”

小鹿张着大眼睛,乖巧地问道。

“大黄在里面玩。”

守舱的一位道门弟子笑着指了指里面。

然后江小鹿就小跑步地跑了进去。

两位守门的道士不放心紧跟过去,毕竟里面野兽多。

而此时,在船舱外,召集而来的道门弟子们,在巨轮上三三俩俩地处着。

有人打坐,有人交谈,有人看海,各有风度。

探讨的话题,无非就是对这次出海修行的好奇揣测。

这次几乎道门精锐尽出,江真人亲自带队,自然不简单。

大家有对此事的好奇揣测,带着浓浓的兴奋。

因为各家掌门出发前并没告诉各自门下选取的弟子,他们要去哪里,只是说跟着江真人去一处地方修行。

“会不会是真人要带着我们众弟子去西方,参与阻止那场瘟疫的战争,解救那里的百姓于水火,让我道门神威名扬天下。毕竟西方修行者已经大显神通,也让世人见见我东方修行者的手段。”

有一位龙门派的青年道士甚至根据目前发生在西方,震惊世界的大动乱作出了丰富的联想,一脸意气风发。

身边几位年轻些的道士听了,脸色都有些心驰神往,近日西方世界修行者集体出世,在那片土地战斗妖邪,确实让人热血。

“胡言乱语,如今世道生乱,西方离九州甚远,道门自然不会趟这趟浑水,师侄说话还是需斟酌一些,我等修行,可不是让世人瞧的。”

有龙门派年长的高一辈弟子也在场,觉得自己门下这位师侄说话有些轻佻,浮躁了些,怕让人觉得印象不好,解释加训诫了一声。

“曹师兄,我看你门中这位师侄也是一颗赤子之心,不用过于严肃,这天下大乱,我等道门修行之辈一向便是乱世下山,建一场功德,声名于天下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功利心。”

有其余道门的道士出声笑言道。

“我想,如今西方那片土地大乱,西方修行者纷纷出世大战,是让我道门弟子的好战之心被勾了起来罢了!”

“是啊。”

“这话不假。”

一班道门子弟言笑附和。

而就在他们谈论的当口,底下巨轮有动静突生。

“是妖兽!”

船上顿时响起连绵不一的惊呼。

紧随着,一只巨大的墨色乌贼,在海中伸出了十数根又粗有大的触角,搅动风浪,往船上的人卷去。

“诸位,还愣着干嘛,抓起来!”

不知谁一声兴奋大喊,瞬间就把巨轮上的气氛燃炸。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从众多道门弟子身上瞬间释放而出,卷起风雷之声,狂气滔滔。

随后,一个个道门精锐弟子身化风云,如一个个炮弹般从巨轮各处跳上海面,踏波而行。

“孽畜,你胆子不小啊!”

“大乌贼,哪里走。”

“哈哈,笑死我了。”

各种正经的,不正经的呼喊声瞬间在这片海面上响起。

黑色的大乌贼在见到一个个气息强大的人影从船上跳下时,就意识到不妙,想遁水逃离。

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一百多位先天高手,从水下硬生生把乌贼妖兽打飞上了空,场面那个壮观。

然后众人蛮横地把它小山般的身体抛上了巨轮上。

“轰”的一声响。

随后众道归位,一个个又闪电般上了船。

巨轮上某处,江小白看着这有些让人傻眼的一幕,实在忍不住笑道:

“这孽畜可是踢到了铁板上!”

“倒真可怜!”

一旁的李水月眉眼微弯,感叹这么一句。

第三四五章 鸟宿池边树 僧敲月下门

太阳西落,天光轮换,夜色降临,海上升起一轮明月。

一片寂静深邃的海洋,两艘道门巨轮破浪前行。

远处隐隐传来风吹大浪声。

此时,道门弟子除了掌舵,守舱的,都聚集在乌贼妖兽躺着的甲板上,把小山大的这个海中海兽看的死死的。

毕竟,这是活的妖兽,平常难以见到,纷纷围在一起品头论足。

“诸位,你们说,这海中的野兽化妖是依靠什么进阶的,我等修行是靠修行法,呼吸吞吐灵气,壮大己身,白龙妖山是因为一种黑色妖气。这海里都是水,没有什么黑色妖气,而这些海里的野兽自然不会什么修行法。”

“万物有灵,明智通法,这比陆地还要宽广的茫茫大海,自然有诸多变数机缘,只是我等不知道罢了。”

“野兽化妖,需度雷劫,本来修行不易,不过怪就只怪他招惹了我们。”

“妖兽难寻,这乌贼倒是真大!”

“只怕一锅炖不下。”

“……..”

而大乌贼,一个先天级的妖兽,初开智慧,在面对上百先天修士的围观,哪里还有什么凶性,正在瑟瑟发抖中,触角都蜷缩在了一起。

在众道门弟子闲谈之时,远处的轰隆声渐渐清晰。

有的弟子放眼去看。

月下远方,有滚滚浪涛,范围极广,朦朦胧胧看不到边。

待船近了,这大浪景象就渐渐清晰了。

风恶浪惊,甚至有数十米高的大浪,落下轰隆。

茫茫海域都是如此凶恶场景。

“这是何处?”

弟子们有些吃惊,月下这片海域就如吃人的怪兽,人在翻天浪潮下显得很是渺小。

“这里是如今的十大禁地之一,东海风穴。”

江小白这时出现了。

“尔等不用难安,静处就是!”

他说了一声,飞身一踏,对月踏身,轻飘飘跃至海面。

刹那间,他浑身发迷雾光,脑后显无上功德玄妙神光,抬起一只脚,往海面上一踏。

呼吸间,天地之力浩荡其形,这方海面被这一脚踏的猛然震了一下。

随即,狂暴的海水,风浪,以他脚落下的点为起始点,从中间分开,直通海下去。

御水开路,江小白露了这么一手。

“走!”

他下令。

众道门弟子心里一跳,真人遇水开路,这路直通深幽禁地,到底通往何处?

巨轮开了,沿着这条水路消失在风穴海面之下。

茫茫风浪之上,唯有明月悬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在远离东海数千里的秦州,有一座千年古刹。

法门寺,秦州扶风县,始建于东汉末年,距今约有近两千年历史,有“关中塔庙始祖”之称,为九州佛门四大圣地之一。

数千年前,佛祖释迦摩尼灭度后,肉身火化结成万千舍利。后来阿育王统一古印度,为了弘扬佛法,将佛祖舍利分成八万四千份,驱使鬼神于南阁浮堤,洒遍人间诸多国度,九州有十九处,法门寺便是其五。

历史长河滚滚滔滔,法门寺数千年供奉佛骨舍利,受历代君主尊崇,每三十年迎一次佛骨,最后一次还佛骨,是千年前的唐禧宗年间,按照佛门仪轨,数千件唐朝珍宝,同佛骨舍利封入黑暗的地宫。

千年岁月间,光阴轮转,尘土滚滚,战火轰鸣,法门寺在红尘滚滚中兴盛过,衰落过,倒塌过,焚毁过。

而千年光阴间,一代代佛门高僧为保护佛骨舍利,流过血,自过焚。

千年地宫一直隐藏在地下,不见天日。

直到半个世纪前,地宫出世,佛骨舍利重见天日。

隐世千年的佛祖指骨舍利重新显于世间,震动人间佛门,因为佛祖的佛骨舍利世间已经世间难寻,罕见了,绝大多数早已消失在数千年的滚滚红尘中。

也因此,法门寺重新大盛,成为九州佛门圣地之一,香火不绝。

这夜,阳历十月份的时候,离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还没过半月,月圆的很。

月明星稀,月光透过树叶洒下细碎的明亮光斑。

巍峨的千年古刹在白月光下显得静谧祥和,古老沧桑的气息从门墙上的斑驳透发而出。

古刹里,隐见灯火,细闻之下,有“咚咚”的木鱼声随风飘到古刹外。

庄严,祥和。

古刹门前有一个亩许大的池塘,水面幽光粼粼,池塘边林树荫荫,时不时在夜色中听见几声鸟雀鸣叫,还有月光下飞掠而过几道黑影。

鸟宿池边树。

这时,池塘边的小路,从斑驳树影中,转出一个人影。

赤着双脚,luo着上半身,光头,颈脖挂珠,身材罕见地高大,足有八尺。

肤色油黑,眼眶深陷,鼻梁挺高,眉毛褐色,五官模样不像是九州僧人。

月色铺明的石路上,这个怪僧一步,一步,走到了古刹的大门。

他抬起精干的大手,敲了敲门。

“咚“”咚”

明明是不大的敲门声,但整座千年古刹却是听见了浩大繁空的木鱼声。

整座古刹不一会儿便惊动,明黄灯火一一亮起。

古刹里的和尚弟子出门而探。

最终,古刹大门打开,怪僧立于大门前。

月光,灯火,辉映下,怪僧的影子倒映的很长很大。

“大师,从何处来?”

法门寺的住持方丈法禅大师,白毛似猿的一位佛门高僧,从高堂祷经中被惊出。

他身子于黑暗中显现,与门口的怪僧隔门相对,口念一声佛号,眉眼中有古怪之色。

这僧人打扮、五官,不似九州佛门,更重要的是,方丈法禅和尚完全看不透。

“我来接佛骨回菩提树下!”

怪僧双手缓缓抬起,合掌,口中吐的音节古怪、晦涩,古老。

是佛门流传古老的梵语。

在高大怪僧合掌的那一刹那,瞬间风云色变,耀眼无比的金色佛光从怪僧体内迸发而出。

其身发无量金光。

其泥丸脑后,凭生三轮金环。

三环生,阿罗汉之下的佛门无上道果。

整座法门寺上下,望着门庭前身发漫天佛光,头后生道果,宛若佛陀现世的怪僧,纷纷神色惊骇。

第三四六章 速去龙虎山,请道家江真人!

这夜,僧敲月下门。

异域怪僧夜访法门寺,合掌现无量佛光。

如佛陀现世!

说着古老、晦涩的梵语,说接佛祖指骨舍利回菩提树下。

方丈法禅大师不允,言法门寺为佛祖指骨舍利而生,数千年守护,即便对方是佛门大士,莫大神通者,这个老和尚也不屈卑。

却见高大怪僧听完他的回答后,一指,刹那间天地色变,漫天佛莲凭空而生,包裹住法禅大师,业火从中生,炙烤法禅。

方丈法禅大师于业火焚烧中,须发衣裳皆没有损毁,但神色极其扭曲痛苦,仿佛受到了强大的苦楚。

法门寺众僧大呼,想去救方丈法禅。

“不要过来。”

白发长眉的法禅大师于业火中大呼。

“我寺数千年守护佛祖灵骨,弘扬佛法,不忘初心,历代高僧先贤不忘祖训,流过血,自过焚,吾辈不能忘,抛去一身臭皮囊又何惧,阿弥陀佛。”

法禅大师说完,盘膝坐下,身体发佛光,口中呢喃经言,抵抗金莲业火。

但一切都是徒劳,须臾功夫后,业火散去,金莲消灭,那方丈法禅已圆寂散灭,肉身留着,闭上了眼,已没了气息。

法门寺弟子悲呼,上下群涌,也不管这怪僧是传说中的金刚,还是佛陀,怒号质问。

上百僧众,怒发冲冠,风云骤乱。

“接佛祖灵骨回菩提树下,拦阻者,杀!”

高大怪僧合着掌,浑身发无量佛光,又重复这一声浩荡虔诚的梵语,如一尊杀生佛陀,脚抬起,一步一步踏进法门寺中。

每一步,脚下都有莲花生出,狂风骤起。

这夜月明,千年古刹大乱!

九州佛门圣地,上百僧众,十数位先天高手,前赴后继,但却无人能挡这位怪僧的脚步。

舍利塔下,莲花供奉的地宫里,一截如金色琥珀的指骨庄严供奉。

怪僧踏入地宫,在佛祖指骨舍利前跪拜大礼,神色虔诚地念着晦涩的梵语。

在他身后,一具具守护地宫舍利的僧众尸体倒下,归于圆寂。

“佛土将临,请我佛释迦灵骨西归菩提,唤醒那些逝去沉睡的古佛吧。”

大乱的地宫里,怪僧虔诚地呢喃着,然后脸色又归为平静,起身,仪式庄严地将佛祖指骨舍利带走。

随后,身影淡淡消失在地宫里。

而这座千年古刹为守护佛骨舍利而寂灭的僧众们,在这位佛门大神通者眼里,什么波澜也没生过。

这些僧众,在佛土大业面前,显得愚昧而无知。

死了就死了!

没什么可惜的。

而这夜,九州中土佛门圣地法门寺被灭,佛祖指骨舍利被夺的消息,一夜之间如飓风般吹遍了九州大地。

一位模样似异域的怪僧身怀佛门道果,法力强大,一人将一个中土千年古刹给平掉,为佛祖灵骨而来。

九州修行界大震,一个异域和尚一人将有众多佛法高僧的法门寺平掉,修为实在恐怖,实力莫测,怕是不出世的佛门大神通者。

当世已知的,也就道家传奇真人江小白能有这份修为。

而中土佛门震怒,悲恸,一方法地被平,佛祖灵骨舍利被夺,一方异僧竟不顾生杀性命,灭佛门中人,哪有丝毫什么佛法慈悲,惊怒之下都生刺骨寒意。

而这夜,法门寺这座千年古刹被平,指骨舍利被夺的消息刚引发九州修行界震动不久,天刚要亮时,又两座中土古刹供有的佛祖灵骨被夺的消息传来。

浙州阿育王寺,几千年前佛祖寂灭后中土十九处供奉佛祖灵骨唯一幸存的舍利塔被夺,其寺在中土佛门德高望重,早已证得小乘第二果位巅峰的了空方丈在与怪僧的交手中圆寂。

同样,离阿育王寺的不远的杭州雷峰塔下的释迦发舍利也被夺走,僧众死伤近半。

一连串消息传来,九州修行界地震数次,为之胆颤心悸。

一个身高八尺,赤足luo身的强大妖僧形象引得中土佛门风声鹤唳。

妖僧一夜之间,连踏三家中土古刹,夺佛祖灵骨,引得九州其余几家还有佛祖灵骨存世的中土佛门惊颤不已。

一早,天光还未亮个明白时,身处九州各地的这几座古刹钟声大响,严阵以待,寺内众僧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妖僧一夜连平三座古刹,为的就是佛祖灵骨。

而他们寺内就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传言中的妖僧已经强大无比,疑似道家真人级,证得小乘第三果位的无上大神通者,三座千年古刹都遭了难,他们又岂有实力对抗。

“速去龙虎山,请道家江真人!”

古刹里,纷纷传出这样的厉喝,穿云惊风。

毕竟当世,只有道家江真人有能力能解此劫数。

但很快从龙虎山传来消息,江真人已离开龙虎山,不知所踪,梧桐山道场也无身影。

一下子,几家供有佛祖灵骨的中土古刹没了主意。

“罢了,罢了,劫难定,祸难平。”

几家中土古刹传来僧人的叹息声。

不久后,九州几处古刹传出消息。

那个赤足luo身的妖僧上了山,登了寺。

几家古刹并未作出抵抗,所以并无死伤。

那个妖僧拿了佛祖舍利就走。

只有,一家古刹遭了杀身之祸!

江淮甘露寺712颗舍利在妖僧踏寺之前,杳无踪迹,寺里僧众被遣散。

只留几位老僧坐镇寺庙,誓于古刹共存,最后在与妖僧对战中悉数圆寂。

本以为,一场因为佛祖灵骨,涉及中土佛门的浩劫就这样会结束。

而最终戏剧性的是,甘露寺的僧人竟带着佛祖舍利跑去了龙虎山请求庇护。

而那震慑九州的妖僧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追查到了龙虎山。

龙虎山已属道门共建之地,整个九州道门最强大的力量都汇聚于此,面对手刃无数佛徒的妖僧闯山,愤而战之。

当日,龙虎山天空发生了一场世人瞩目的大战!

九州道庭十数位掌门,驾驭着道家江真人镇守龙虎山的不世凶剑,结成剑阵,将这血踏中土佛门,施展大神通的妖僧击伤,逼退。

自此一战,九州道门扬威,扬眉吐气!

第三四七章 风云激荡下的无力与渺小

如今代表九州道门百分之八十实力的龙虎山道庭在这次中土佛门浩劫中强势又意外扳回了一局,自然风光无比。

妖僧的强大显然易见,短短几个日夜的功夫便横扫中土佛门,肆无忌惮地抢夺走存世稀少的佛祖灵骨,并且在修行复苏,佛门日益昌盛,高僧渐出的背景下。

妖僧的实力已踏入小乘佛法第三果位——阿那含。

和名震九州的道家真人江小白同一境界的传说佛门大神通者。

尽管普世宣扬慈悲为怀佛法的佛门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平杀佛门的妖僧,令多少修行人和佛门中人心惊胆寒,但妖僧确确实实是佛门如今唯一现世的真人级大神通者!

所以,龙虎山道庭强势出手,逼退这位佛门妖僧是令人着实意外的。

九州修行界一是意识到了九州道庭共建龙虎山的真正底蕴与强大,连第三境界的传说大神通者都能与之硬抗,并逼退。

二是见识到了道门抱团共建的好处,在遇到难以匹敌的强大敌手时,抱团迎敌,才是上策。

龙虎山道庭在这次浩劫中,展示了一下底蕴与实力的同时,也给修行界上了一课。

当然,龙虎山一战后,九州修行界无数双眼睛都还紧巴巴地盯着,这场浩劫是不是还会继续下去。

妖僧如此强大,手段狠辣,就为了争夺佛祖舍利,平掉数座中土古刹,被龙虎山道庭逼退,又会不会不肯善罢甘休,卷土重来,而江真人似乎不在,又或是一场新的道门浩劫?

而这位佛家邪了门的妖僧,为何要如此觊觎佛祖灵骨也是个扯不清楚的谜团,传闻沸沸扬扬说妖僧夺取佛祖灵骨要归于菩提树下,其中意思难以捉摸。

只是都知菩提树是佛门圣树,本身并不稀奇,许多佛寺古刹都有,只是数千年前佛祖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意义非凡。

这妖僧夺佛祖灵骨归于菩提树下,是哪棵菩提树,随便一棵,还是另有深意。

风云诡谲,莫测汹涌。

而龙虎山道庭也确实不像当初强势反击妖僧那般表现的那般云淡风轻。

整座龙虎山各峰,各道门风声鹤唳,聚在一起。

毕竟,那可是佛门第三果位的传说级高手,实力何等恐怖,要不是道家江真人将不世凶剑镇压龙虎山,并交代过一些运用之法,龙虎山不会这般安然。

但即使没有凶剑镇守,道门尊严也绝不会让别人践踏。

就算对方是第三果位的妖僧。

不过,焦头烂额总是会的。

各家掌教,道门师叔祖级人物联手驾驭凶剑逼退妖僧后,便来不及调息,一起议事。

“多事之秋啊,恰逢真人刚带道门精锐弟子隐修,联系不上,却碰上这等浩劫,殃及了池鱼,更招惹了佛门妖僧这种大敌。”

全真终南掌门皱着眉头,大感头痛道。

当然,不只有他一个人头痛,全都头痛。

毕竟,强敌的实力给整个龙虎山之上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虽说联手击退了对方,但这种境界的大神通者,惹了就是麻烦。

“中土佛门大劫,甘露寺的了空和尚秘密带着佛骨舍利来龙虎山,那妖僧是怎么知道的?”

茅山的天一道长疑惑不已道,了尘和尚秘密寻求道庭庇护,除了十几位掌教和师叔祖级人物,没多少人知道。

“那妖僧为何费尽心思要这佛骨舍利,据我所知,佛骨舍利虽说是佛祖寂化之物,但数千年过去,象征意义多于实际用处,只是象征佛门的一种圣物。”

又一位掌教抛出问题,很是奇怪,也不知妖僧的用意。

“……..”

各家掌教们为此事愁了一会,面色纷纷阴阳不定。

“诸位,中土佛门遭此大劫,同是九州同道,我道门理应帮扶一把,但强敌太强,我龙虎山道门各家上下千人都聚于此,诸位身上都肩负重担,大家也都明白我的意思。”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天师道掌教张天师这时说话了,神色有些犹豫,阴晴不定,顿了顿,最终狠狠叹了一口气,道:

“我便做个恶人,临至夜色,便送了尘和尚下山吧。江真人不在,我及诸位都挂着道门上下千人性命,仁义已尽,虽逼退这位佛门妖僧,但变数太多,若是出了变故,我等纵千死也难逃其咎!”

他这话一出,各家掌教都沉默了下来。

局势摆在眼前,江真人不在,横空出世的妖僧,踏平中土古刹,龙虎山道庭为保此劫一人,巅峰高手全体出动,才堪堪如此,这等行事已经是尽了心力,仁至义尽。

正如张天师所言,江真人不在,诸位掌教也都身挂着道门上下千人重担,妖僧属于第三境界的大神通者,其中变数太多,道门上下总不能为保一人而拼上整个道门。

这是责任与道义的取舍,而道义他们已经尽了心力。

就在大家沉默时,外面传来道童的通报。

“诸位掌门,甘露寺的了尘师父在外殿求见。”

各家掌教听了通报,面上有异色。

“请进来吧!”

张天师眉眼闪烁,最后一定,说了一声。

不一会,一位神色枯槁,羊脸尖腮的中年和尚进了来。

这便是甘露寺的了尘和尚,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却是一位佛门德高望重的中土僧人。

“贫僧见过诸位道兄。”

了尘和尚合掌,一身黄衣,施然行礼。

“了尘道友,妖僧已退,你可有什么打算?”

张天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神色有些无奈。

“贫僧打扰诸位道兄议事,便是打算离开前谢过道门大义。”

了尘和尚神色沧桑,然后再对诸位道家掌教行了佛门大礼。

诸位掌教神色微动,不知该如何说。

“道友不必,中土佛门遭难,同属九州…唉,只是妖僧变数太大,真人又不在…”

张天师起身连忙将了尘和尚扶起,神色复杂,叹气难言,但意思对方应该明白。

“道兄莫言,贫僧明白,我寺及其他古刹僧众平白遭难,道门诸位能鼎力护佑,已是感激,但江真人不在,各位身负责任,贫僧又怎能不明白。”

“劫数天定。”

了尘和尚是个明白人,神色微黯,感叹如此。

……………..

这日,天色降至夜色后,了尘和尚在某处山道,遥遥合掌行了一礼,随后转身下了龙虎山,枯槁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苍茫中。

而某座山道,道门诸位掌教立身高处,面色复杂,看着对方遥遥远去。

“这风云激荡,让人觉得好生渺小!”

“也不知道,了尘道友此去会如何?”

几位掌教一声感叹,夜色压得心头有些沉。

这场猝然而至的中土佛门浩劫,还有他们议事会上沉默的决定,都让道门这些掌教们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这格局中的渺小与一丝丝无力。

半年前,道门修行法被夺,是一次,道门遭了羞辱,还有死伤。

如今,整个九州传承久远的正统道庭共建龙虎山,尽管实力资源上升一大截,还联手逼退妖僧,但还是为了道门上下,不敢力保了尘和尚,忌惮实多,让人无奈。

终究实力在这风云激荡中还是弱,他们的倚仗只有道家真人江小白。

但江真人如果不在,他们又该如何?

就像现在!

让人不爽的无奈。

如果实力强大,犯了道门,那妖僧来一次,杀一次又如何!

诸位掌教心里有郁愤,也有汹涌。

但这种郁愤,次日便蔓延至九州了。

因为,了尘和尚死在了龙虎山不远处。

第三四八章 你抢小孩东西!

护佑着中土最后712颗佛祖舍利的了尘和尚死后不久,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

了尘和尚尸体站着,目瞪溜圆,若有不甘。

尸体完好无埙,只是神魂寂灭。

“还是来晚了。”

一个带着金色面具,风姿绰约,赤足踏空的女子说着话。

“只是释迦肉身褪去的一堆骨头渣,那古天竺的大和尚到底有什么意图?”

女子声音有些疑惑。

其驻空停顿了一会,随后其抬手,从眉心一点,一点印记飞出,化作萤火光点,随后骤然炸开,凝成一个丈许大的乳白色镜面。

里面渐渐出现实物光影,一个容貌气质不可言说的女人,一只手肘着石椅臂,撑着美艳不可方物的侧脸,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看。

女人收起了书,抬起了头,眉宇间满是那份不可言说的慵懒贵气。

“本王找江小白讨要了两本书看,正觉得有趣,可是有什么事?”

这镜子中的出现的人,赫然是归墟中的女王阿茶。

语气慢悠悠的,却听得不觉得累。

因为人美声甜。

“吾主阿茶,有些事得需让你和那小道士知道。”

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也不行礼,只是声音有些严肃。

“哦?”女王阿茶眸子微睁,轻微一声,随后摆了摆手道:

“你说吧!”

金色面具的女子便把中土佛门大劫,以及情报得来,身份是古天竺妖僧作乱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这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就是称江小白为小道士的花楼。

她竟是女王阿茶的人。

乳白色镜面中,女王阿茶听了花楼所说的事后,神色动了动。

“释迦灵骨吗?”

美艳而神圣的脸上似在琢磨。

“你说这和尚在搜刮散落在人间的释迦灵骨?这和尚是佛土来人?”

她又确认了一遍。

“中土这边已存的已经被这和尚搜刮的差不多,因为古天竺那边情报来源还不够,我也没与他接触,是不是佛土来人尚不清楚。”

花楼答。

镜面中的女王阿茶眉头动了一下,慵懒之气似乎散去了不少,沉默了一会,显出难以见到的认真。

最后说道:

“你速去古天竺一趟!”

“是!”

水镜散去,女王阿茶的身影消失于夜色。

而花楼立空了一会,随后径直往天空打出一道如灿烂烟火般的灵光,最后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不久后,龙虎山巡山弟子跑来,发现了了尘和尚的尸体。

自然了尘和尚寂灭的消息传了出去。

…………..

东海,无底之谷,归墟之地。

一场改造大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归墟,千年荒芜,一片死寂,淹没在世间岁月太久。

而在这两天,随着二百四十名道门精锐弟子的进驻,慢慢显得生气了起来。

尽管相对于这片千里死地,几百个人丢进去也只占一小片地方,但有人的地方,便能带来生气与改变。

更何况,此行还带来了草木花虫,加以缀色。

江小白原本的打算,便是让这片荒芜之地慢慢变成想象中的样子,恢复往日光景,变成一个真正适合修行的地方。

千年前的往日光景,他自然没见过,但千年后留在这片寂静之地的岁月斑驳,以及故往传说,多少可以猜测一些。

这两日,他便吩咐这些道门弟子,不管是什么身份,当了“苦工”。

自建居所,种树,栽花,垦田,开渠……

用现代点的话来讲,就是大搞基础建设。

而对道门弟子们来讲,这些活他们从开始修道就干起,都是一开始入道门的必修课程,并不是想象中的,整日打坐诵经,吐纳炼气,然后什么也不干的那种道士,所以上手都很熟练。

开山劈石,兴建土木,开垦农田,挖沟引渠。

人多,力量就大,加上都是炼气之身,更有神通加持,行事效率自然就高,渐渐小块地方就有了焕然一新的模样。

上百座居身的楼阁飞瓦和山中洞府,数十亩农田,上百公顷的树苗,还有点缀其间的花鸟池塘什么的。

点点绿意井然有序地在这片空旷的荒芜中慢慢散开。

而数百名道门弟子则很享受这个创造的过程。

从一开始进入这世外壮观之地的惊奇,到对此地灵气浓郁到极点的感叹,再从江真人口中知道这是上古神话之地的目瞪口呆。

传闻中的蓬莱三仙山,归墟之地。

尽管不解这地方的死寂荒芜,与上古传说中的反差,但江真人想来是不会骗他们的。

但不管如何,此地灵气无比充裕,简直是洞天福地中的洞天福地,能在此处修行便是莫大机缘。

一起共创和谐美好的修行环境,自然便是心头热火了。

这两日,在某块没有白天黑夜下的山头,边有垂天落瀑,江小白自己亲力亲为在旁边建造了一座居所。

青石青瓦,白墙,还平了一座悬崖空地,引水建了一座池塘,里面种了些荷叶,加了些游鱼,给这园子增些生气。

有几分山水园林的意思,只是园子造的再精致,旁边的瀑布也壮阔,四周也空旷,但总比不得梧桐山的那份秀气。

这日,江小白在居所边上一块开垦的药田上忙活。

他对这个感兴趣,自小与药草打交道,也喜欢研究。

而这个时候,小鹿趴在园子门前空地的一个光滑石板上看书,也不觉得硬,还摇晃着两个小脚丫。

看的不是什么道经古籍,而是她珍爱的小人书。

属于随身携带,谁也不准抢的那种。

小丫头看的津津有味,从不会觉得无聊。

在这个时候,一直与小鹿形影不离的大黄,就没它什么事了,这地方不熟,大黄也没什么地方撒腿子,只能对着新开辟的池塘里找乐子。

它就是在池塘边,对着水里面的游鱼,时而俯身低吠,前脚趴着,时而又立起,伸出毛爪子,在水里歪头捣水。

就这样,也能让大黄玩的上蹿下跳,时不时惹来小鹿一阵埋怨,让它小声点。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看书的江小鹿突然发现有人站在她身前。

小丫头大眼睛抬头一望,眼睛差点冒星星。

好漂亮的姐姐,好漂亮的头发,好漂亮的眼睛。

不过还未等小丫头说话,那姐姐就说话了。

“小不点,这本书借给我看看。”

说着,两只葱指夹着小人书从小路手上直接拿走了。

江小鹿两只大眼睛瞬间一愣,随后小嘴一咧,眼睛里就爬起了委屈。

“你抢小孩东西!”

小丫头委屈地要哭。

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会抢小孩的东西。

而被小鹿动静惊动的不远处,江小白移身出现。

然后满脸愕然地看着这幕!

第三四九章 小不点,这书还有吗?

白光迷雾,归墟,天总是亮的!

远山巍峨矗立,分不清谁是蓬莱,方丈,还是瀛洲。

远望,荒芜的山体灰灰濛濛,像极了山水墨画中的点缀景色,却不讨喜。

因为画是死的。

江小白新建的园子外,一张石桌。

江小白正泡一壶新茶。

新茶是九州之地上寻的一种变了异的龙井灵茶,比以往喝过的都要沁脾,他在园子四周就种了几种如今在九州有出处的灵茶。

对于进嘴里的东西,江小白独喜欢两样,一是酒,这从小跟着已逝的两位老爷子,耳濡目染学来的,喜欢却不贪杯。

二就是茶,喜欢那种清苦之味慢慢荡漾至舌根,然后转而回甘的层次与等待。

落在壶底的茶叶,经滚烫沸水一冲,便如施了法,在水中很快变幻出不一而足的风姿。

青绿如玉的茶叶在水中舒展而开,舒展成好看的颜色与形状,就如一颗颗种子短时间变化成青苗。

围成一簇,又像青花!

茶泡好,江小白给坐在对面的女人倒了一杯。

茶香随着热气飘散而出。

而在他泡茶和倒茶的过程中,女人正抵着头,拿着一本只有巴掌大书的在看,星月般的眸子看的却是目不转睛。

相反的,江小白的身后,小丫头小手抓着他的衣裳,躲在后面,时不时伸出小脑袋,望着对面极漂亮的姐姐,大眼睛里布满了委屈。

她委屈,因为那姐姐抢了她心爱的小人书,她自小没别的玩意,就只有这个。

倒是大黄反常,小鹿的东西被人抢,这次它没吠,反倒是规规矩矩地摇尾巴,似乎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

江小白把倒好的茶推到女王阿茶的桌前,看着依旧对方专注在小孩子喜欢看的漫画书上,古怪好笑,捉摸不透。

他没打扰,就自己个静静地喝茶。

衣裳后传来拉扯摇晃的动静,小鹿这丫头在委屈闹脾气,无非是想要哥哥帮她主持公道。

他无奈一笑,侧头,把小委屈的小丫头抱在腿上。

“让…姐姐看会,小鹿不是有很多么!”

江小白在对女王阿茶的称呼上也顿了一下,对方的年龄无法猜测,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他这么安抚妹妹江小鹿道。

“姐姐是抢的。”

小丫头小脑袋靠在江小白的怀里,委屈的是对面漂亮姐姐的态度和行为。

非常不礼貌。

要不是对面的姐姐长得实在漂亮。

她就生气给她看!

“乖,姐姐喜欢就让她看好不好。”

江小白哄小丫头还是有一手的,而且小丫头已经不像是几年前那般爱哭鼻子了,懂事多了。

“嗯。”

小鹿闷了一声,然后小脑袋时不时侧一下,往对面的女王阿茶偷瞄一眼。

“这姐姐的头发真好看,小鹿也想要这样的。”

她在江小白怀里小嘴咕哝一声,因为对面的漂亮姐姐头发是火红色的,没见过其他人头发是这个颜色,而且还很好看。

小丫头也想要这种头发。

江小白听了,大手刮了刮小鹿的鼻子,摇头笑了笑。

当然要不得。

两兄妹,就这样,一个喝茶逗小丫头,一个打量着看小人书的漂亮姐姐。

时间就这样各忙各的过了一刻钟。

女王阿茶终于把小人书看完。

不过对方把书递给小丫头的第一句话却让江小白差点把控不住手上的茶杯。

“小不点,这书还有吗?”

堂堂的女王大人,起码比江小白高一个境界层次的女王阿茶,看小人漫画书竟还看出了滋味。

还想看?

江小白“有点”惊讶,又想起了前不久见到的一位带墨镜的姑娘,道境强者,却看电视看得狂哭鼻子。

非常之人呐!

江小白心里捉摸不透,只能这么想。

“没有啦。”

却见江小鹿这小丫头一听,连忙伸出小手把小人书拿了回来,小脸一扯,着急忙慌地从哥哥腿上跳下来,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子,不出来了。

“汪汪”

大黄也跟着跑了进去。

“本王记得你刚才说,小不点还有许多。”

不料,女王阿茶把话头对准了江小白,似乎并不像玩笑话,还真看出了滋味,眉眼看不出什么揶揄。

而且对方也不是那种揶揄的气质。

“咳。”

江小白不知该如何说,这姑娘怎还真惦记上了自家小妹的小人漫画。

“我借姑娘解闷的那几本书姑娘不爱看不成?”

他这么说。

“这书上的画风格奇特,更有意思些,等会你给本王再拿几本。”

女王阿茶不由分说地如此说道。

说着,手要去拿之前江小白倒的那杯茶,这个时候茶已凉。

江小白不经意地把凉了茶水倒掉,换了一杯温热。

其间,两个人的手指不小心碰上了,触手微凉,江小白道了声抱歉,女王阿茶却浑不在意,举手轻盈,唇口微张,喝了一口茶水。

“阿茶姑娘来我这里是有何事?”

女王阿茶不好打交道,来历神秘,江小白对其一直抱着某种忌惮。

不过对方对他并未有敌意,还与他说过一些话,让他对这大世多了几分了解。

两人谈不上相交,不是闲来茶酒聊天的朋友吧,江小白知对方找上门,应该不是无事,就这样明白说了。

“近几日,古天竺来了一个和尚出现在九州,把中土佛门几座古刹给踏平了,这事你可知道?”

女王阿茶眉眼轻轻一瞥他,轻飘飘地说道。

江小白一听,眉间一皱,神色微凝,很快从这话里挑出了重要的信息。

古天竺来的和尚,踏平中土佛门几座古刹。

随着修行复苏,诸子百家复兴,中土佛门自然高僧渐出,这异国僧人一人能踏平几座中土古刹,实力很可能是与他一样的第三境界修行者。

“为什么?”

归墟之地,在海底之谷,又属于人间禁地,有强大的灵气屏障,此地消息不通,江小白自然不知道消息,他也没问阿茶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只是对这件事反问道。

“因为这些古刹都供奉着少数存世的释迦灵骨。”

“释迦灵骨?”

第三五零章 哥哥可不是抢你小人书的那种人!

“释迦灵骨?”

江小白听了意外,一开始稍有些模糊,随后一琢磨,知道说的是佛祖舍利,眉宇间瞬间爬上一丝惊悚,神色凝然道:

“这异僧要佛祖舍利如何?”

他眼睛直看着对面坐着,却慵懒贵气的阿茶,闪烁着某种神色。

他对“舍利”两个词很敏感,因为他在这种佛门高僧寂灭,含戒、定、慧之物上吃过大亏。

却见女王阿茶神色轻懒,没说话。

“江某是道家人,知佛门玄妙甚少,只知灵骨舍利是佛门僧人圆寂火化之物,含僧人生前戒定慧三智,是修行功德之物。但江某之前因一舍利中的转生之念,差点遭劫,阿茶姑娘,这两者会不会有类似之处?”

当初,那颗从某座妖僧庙里得到的舍利子,可是有舍利主人生前的转生之念,而他差点被附身转生而不自知,要不是守护归墟之地的白骨斩掉了金莲,他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所以一听说是有异僧强夺佛祖舍利,结合自己的经历,心里就有些胡乱猜忌起来,觉得有点惊悚。

他说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是佛祖灵骨中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

释迦牟尼,佛门祖师,与道祖老子一辈的上古大人物,在西方天竺开创佛教,后传入中土。

江小白想象不到佛祖释迦在上古时有多大本事,有多大神通,但肯定是属于通天人物,其灵骨舍利,会不会也有类似的诡异之处。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测。

有些惊悚的猜测!

“佛门修神,抛去皮囊,不堕六道,不入轮回,身化飞灰,功化舍利。你可知佛门有转生之术?”

这时候,女王阿茶说话了,平如秋水。

江小白听言,眸中波澜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些和尚大限之时,有大神通者便会将转生之机落在舍利之上,等到时机成熟,便重修一世,说白了,舍利子便是这些佛门和尚转生的媒介,说好听点,是转生,说不好听是夺舍,你上次的情况便是如此。”

女王阿茶又给江小白上了一课,讲了佛门不堕轮回,不堕地狱的转生之法,语气虽平如秋湖,却有细听出来的不屑之意。

这是江小白曾经隐隐猜测,却不敢确定的一个事。

真相揭开,这种转生之法,颇有种“血淋淋”的残忍!

佛门大能转生,被选择的转生之人,便成了佛门大能的下一世,觉醒之日,他便是上世佛,他也是下世僧,不分你我了,至于被转生之人这世存在的记忆和神魂,便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被同化了。

就像某个本来生活平凡的普通人,某个白天或者黑夜,一朝觉醒,前世无数记忆悉数涌进脑袋,然后惊呼一声,原来我是xxx。

江小白差点也成了某位上古佛门高僧的现世!

此时,脑中思绪翻滚,江小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气,心思复杂。

“那…..”

他还想继续上面一个说法,不过觉得匪夷所思,事情大了。

佛祖释迦转世?

想想都让人觉得震动,怕是一场山呼海啸。

“我知你所想,但不会发生。”

动听如幻的声音飘进江小白的耳朵里,将他如杂草疯长的思绪打回。

江小白抬了抬眸子,顿了顿,最后与女王阿茶说:

“既然此事没有头绪,阿茶姑娘与我说这事,想必有些用意。”

但事实证明,江小白想多了。

“我就是与你说说,此事事关九州大局,你身为这世归墟之主,总要知道些。”

阿茶慵懒地丢了这句话,颇让人使不上力的感觉。

“如果可以,江某宁愿呆在深山。”

江小白皱了皱眉,对女王阿茶捉摸不透的用意和来历,其实是抗拒的。

但无奈的是,他使不上力。

“呵呵,这方人间就这么大,除非你已通天,没人能躲得过这场风云,你应该明白。”

阿茶笑了,火红色的头发张扬,星月里的眸子如星辰宇宙,深邃沧桑。

但那一丝沧桑却与她明亮无比的外貌形成鲜明的反差,让人觉得恍惚。

江小白默默看着,阿茶说的话,让他无可辩驳。

如今这个世道,已不是如修行复苏初期能比的了。

有外界强者,有上古秘辛,牵扯出动乱,波及范围越来越广。

近几日,更是快闹得天下皆知。

他虽证道真人,却有因果承负牵扯,难逃被卷入这风云激荡之中。

看的越清,才越如此。

“本王要走了,你去帮我拿刚才的书。”

江小白还在琢磨的时候,阿茶才不管他,打断了他,如此说道。

江小白看她神色是认真的,有些头疼。

这位自己拿捏不住的姑娘,自己还真不擅长与她打交道。

他起了身,进了屋子。

不久后,他身影一晃出了来,把几本包装色彩艳丽的小人书往阿茶手上一塞。

“你快些离开,我家小妹闹了!”

一向清淡自然的江小白此时少有的局促,让阿茶快些离开。

他话刚说完,园子里传来小丫头气急的娇喊声。

“哥哥,你抢我小人书。”

“哥哥是大坏蛋。”

“小鹿再也不理你了。”

“汪汪”

大黄跟着助兴在狂吠。

屋外,阿茶嘴唇一弯,一声轻笑,说了一句让江小白更头疼的话。

“书看完了,我再来!”

说着,如火焰般明亮的身影就消散在空气中。

一向性子清净的江小白在这种局势下,也只能苦笑。

女王阿茶难惹,屋子里的小祖宗也不是吃干饭的。

想着,他转身进园子去。

干嘛去?

自然是去安抚生气的小丫头。

走进屋里去,便见江小鹿站在一个居室门前,鼓着小嘴巴,瞪着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地瞪着自家哥哥、

五分火气,五分水气的模样。

江小白嘴上一笑,赶忙进行补救工作。

告诉她,哥哥可不是抢她小人书的那种人!

…………..

(第二更送上,今天八月一号,是建军节,才子思想觉悟可是相当高的,特此说一声,新的一月,求下票票,谢谢各位!)

第三五一章 中东边境线上的东方面孔!

十月底,西方世界的”亡灵瘟疫”已过去一个星期。

中东大地的一个小国度彻底沦陷为亡灵地狱。

人类感染瘟疫,变成亡灵,游荡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

他们起先绝望,然后身体长满绿斑,生机渐灭,尸体腐烂,烂肉的气息带着瘟疫,继续蔓延,最后在黑夜降临时,死亡的躯体苏醒,眼睛放出幽绿的光,就如地狱里爬出的亡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寻着生者的气息进发。

而黑夜里,战机呼啸,炮火轰鸣。

西方世界的军队,用凡人们创造的热武器肆虐在这片大地,带着几分惧怕,和咬牙切齿,扫荡这些消失在神话记载经卷上,尽管身体千疮百孔,残破如缺,却依旧能站起来的来自地狱的怪物。

炮火的喧嚣,亡灵的呼啸,是这片土地上的主旋律。

而夜色笼罩下,西方的修行力量,穿梭,行走在其间!

懂风火雷电魔法师;

遵从天主旨意,来自圣殿的光明骑士;

吟唱古老,晦涩经言,拄着拐杖,行走在亡灵群中,收获灵魂的死灵法师;

拥有古老血脉的兽人也在这片大地上现出了影子,狼人,吸血鬼。

还有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也在这片黑暗中有些许踪迹。

黑夜里,这是极其热闹,充斥着死亡与杀戮同行的喧嚣!

而当黎明降临时,破晓红光出现在遥远东方的水平线,这片喧嚣的土地又倏忽间变得寂静。

亡灵如潮水般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管是坟墓,还是阴沟。

西方的修行者也退去。

只留下焦黑的土地,冒着黑烟的废墟,还有残破的肢体,在黎明的红光渲染下,显得妖异而苍凉!

呼啸的战机在染血的长空盘旋,拖曳着长长的气流,不甘远去。

又过了一个夜晚。

这场人与亡灵的战争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信息开放的西方大片国度,终日看着新闻上或充斥着恐怖,或充斥着希望的报道,渐渐从恐惧,变的麻木。

人们去教堂祷告,虔诚地听取神父从上帝那里得来的的安慰,与信仰。

而更多对新世界大胆接受,对魔法,圣骑士这些神话向往的年轻人,踏上了去教堂,去圣殿求学的道路。

或是穿山越岭,或是漂洋过海,怀揣着古老流传,备受推崇的骑士精神,投入了上帝的怀跑,加入了骑士团。

而在圣地耶路撒冷,从亡灵瘟疫在中东这片地方肆掠恐怖开始,各个国度虔诚的信徒赶往,汇聚,在这个上帝诞生,复活的地方,穿着象征光明的白色,在这座日光下泛滥着金色的神圣城池,祷告,诵经。

直到黑夜降临,不远处的大地亡灵肆虐,也灯火通明,连绵不绝!

……………

亡灵瘟疫的第八日,这日,在亡灵肆掠的这个国度的某处边境线。

一队黑发黑眼的东方人,出现在这充斥着混乱与绝望的土地上。

黑夜恐怖猝然降临在这片国度上开始,边境线上,大批这片土地上的流民聚集在此,仓皇而灰头土脸,脸上、眼睛里布满着惊慌失措的恐慌。

仅仅数日,这片国度已经变成了地狱,成千上万的流民被死亡与恐怖驱赶,想穿过边境线,去另一个国度安稳下来。

而等待他们是长长高高的铁丝网,冰冷而森然的枪口,还有埋在地下不深的地雷。

边境线被封锁,猝然不及的恐怖降临,周围各个国度都因此陷入混乱。

假若上成千上万的流民进入本境,势必会对各自的国度造成更大的冲击,陷入更大的混乱。

这些紧临的国度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封锁了边境线,并用警告加物资投放加以安抚。

但被恐惧驱使的流民不会甘心,暴动自然而然地发生,想强行穿越过边境线,于是武力强力镇压就紧随而至。

流血事件日夜发生,枪声与爆炸声在边境线上不断响起。

敢于冒险的百分之九十死在了别个国度的枪口和地雷下,而那些胆小的,在两边死亡的夹击中窒息而苟且地流浪在边境线边缘,一边惶惶地恐惧着某天突然出现在边境的亡灵,一边又胆小地望着隔离网那边森冷的枪口,还有尸体。

就这么无助而绝望地等待着黑暗与死亡的降临,浑浑噩噩。

无序的帐篷,散乱的汽车,时不时乍起的枪声,孤独坐在地上,眼神无助的孩子和妇女,还有四处游荡在这片土地上的男人们,打砸,争斗,***** ,暴力,一一上演。

某个时间段,边境线上空出现轰隆的机鸣声,原本或无助,或暴戾的流民们都仰起头,脸上纷纷现出一种仿佛野兽的野性。

不一会,飞机上抛出物资,粮食和水,然后这些人瞬间就仿佛变成了野兽般,使力奔跑,用命哄抢。

暴力,撕咬,不管男女,男人或是为了家庭,女人或是为了孩子,但都是为了在这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即便是苟延残喘。

而在铁丝网另一边,另个国度,守护着边境线的军人们,眼睛里或是已经习惯了的冷漠,或是怜悯被人性泯灭的场景所磨灭的嘲讽与戏谑。

人啊,其实就是野兽!

总而言之,死亡,恐慌,饥饿,无序,这里充斥着混乱。

一行七八个黑发黑眼的东方人就在这天从某座矮山,出现在这条边境线上。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背着包,干干净净地出现在这里。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流民们的眼神便落在了他们身上。

不管是黑发黑眼,东方面孔,还是几个人身上背着的,鼓囊囊的包,抑或是几人中那个鹤立鸡群,漂亮气质的年轻女人,都让流民们不自觉的把眼神落在他们身上。

贪婪、暴戾、或者是欲望,在这些人性被残酷环境渐渐磨灭殆尽的流民身上表现在脸上。

有一个凶悍暴戾的中东大汉,直接拿出一把手枪,走近对着几人,嘴里咕噜吐出这个国度的语言。

凶神恶煞,布满杀气,绝对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狠戾。

而快速走进,围着这几人的流民们,没有怜悯,只有露出表面的贪婪,或淡漠,或麻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野兽般的眼神里,对方应该露出害怕,惊慌的表情。

但出于意外的是,这几个身材看着瘦小的东方人脸色很平静。

眼神中甚至还有可怜。

而那种可怜,是给他们的!

那个拿着手枪的中东大汉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见对方神色极其平静,还给他那种恼火眼神,怒骂一声。

脸上凶戾之色一闪,手指抠动扳机,对着其中一个看似三十岁的东方男人心口开了一抢。

“砰”

一声令人耳膜震动的枪响。

那个东方男子应声而倒的预料情景没有出现!

依旧好端端的站在那儿,脸上平静。

而对方不知何时抬起的手上,两指间赫然夹着一个闪闪光泽的金属弹壳!

一时间,那中东大汉脸上瞬间爬起不可置信的惊骇。

第三五二章 白音=初音

持枪的中东大汉脸色骇然,其他人也一副惊悚的表情。

空手接子弹。

比空手接白刃还要猛。

中东大汉脸上的凶戾刹那间转换数次,下一秒猛然又准备抠动扳机。

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混人,可不是轻易能够被吓住的。

反而会更狠辣!

不过他没机会了。

那东方男子两只夹住子弹的手指往前一打,一道尖锐破空声骤响。

下一秒,中东大汉的眉心破开子弹大小的血洞,从脑后飙射出几滴殷红,眼球猛然暴出,睁的老大。

随后“扑通”一声,倒地,气绝。

围着几人的暴动流民见状,没有什么大喊大叫,只是贪婪被忌惮取代,化作鸟兽散。

死人,这条边境线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他们早已麻木。

而尽管那个中东大汉死的蹊跷,东方男子的手段惊人,但对见过亡灵和西方修行者的流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只是知趣地退走。

这混乱的局势造就了“人吃人”,没有多余的怜悯和胆怯。

此时,那个取了冒犯他们的中东大汉性命的东方男子,手放下,转身对着这行人中最为亮眼的一个年轻女子,温和而关切地说道:

“白姑娘,没受到惊吓吧?”

脸上挂满了笑容,细微之处,有几分关切的情意。

“我说成师哥,你就知道白小妹,当我们几个不存在?”

一个肤色小麦色,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皮靴,留着单马尾的青年女人,双手环臂,眼珠子斜向上,没好气地吐槽道。

这女人劲装之下,曲线流畅,相貌不像普通美女那般圆润,而是有几分棱角,显得一身英气,要是在古代,怕是有几分巾帼之色。

而他们所说的白姑娘,即便是穿着一身便装也是这行人中最亮眼的一位。

一衣白色衬衫,下身蓝色牛仔,脚下长马靴,束着长马尾。

干净利落,肤白貌美是其次,最主要是这年轻女子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淡淡出尘气,一双眼睛干净灵性,让人深深为之吸引。

队伍里的人叫她——白音!

那个被黑色劲装女子唤作“成师哥”的男子,被她这么吐槽,脸色却不尴尬,而是呵呵笑着道:“白姑娘是我们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小,修为也最弱,刚突破先天没多久,我这领头的,自然要照顾一二。”

“呵,你就瞎扯吧,我们都是先天境的修行者,还怕枪不成。”

劲装女子一副“我看穿你有异性没人性”的眼神,不屑地戳破他的理由道。

“白姑娘说她常年跟着她师父在深山修行,才下山历练,我这不是怕她不习惯杀人的场面么。咳,我说玉英师妹,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妹,给师兄留点面子。”

成师哥几分风趣地这个话头上“服软”道。

“得,我这师妹当的毫无存在感,不过心善,就放你一马。”劲装女子说着,望向旁边的“白音”,嘴唇一翘,“白小妹,你可得小心咯,我师兄的花花肠子可多了。”

被师妹这样说笑,那成师哥也不恼,笑呵呵,很平稳的样子。

其他同行的几位穿着各异的同伴,被这师兄妹的说闹,也弄的忍不住会心一笑。

“成大哥,玉英姐说笑了。”

这位叫白音的女子礼貌回应道,轻轻柔柔,只是脸色有些勉强,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神色有些忧虑。

入眼之处,都是混乱的样子。

流民麻木无助的眼神,绝望暴戾的脸色。

让人见了心颤,又觉得可怜,她从来没见过人性的这幅模样,心情不由变得几分阴沉。

这次师父江小白数月前放她下山历练,让数年呆在深山的她好好稳固刚突破的先天境界,红尘炼心。

起先她好好在九州历练,见识红尘万相,人间百态,也陪着自从修行后日渐见面稀少的家人呆了一阵,后来西方世界发生大动乱,她机缘巧合在修行论坛上遇到了一群准备去中东历练的修行道友。

于是,她就化名白音,易了容,跟着来到了这里。

这事她没跟师父江小白禀报,而且前几日师父联系她,说要去一个地方,暂时联系不上,让她自己注意。

初音跟着师父江小白修行数年,一路走来,大风大浪都见识过,数年间的经历,已让她从一个不谙多少世事的少女,变成一个心智成熟,眼界颇高的道家修行者。

她这次来,想见识见识肆掠这片大地的亡灵,还有这片土地上与亡灵对抗的西方修行力量,就自己拿了主意。

在初音的内心里,她见识了师父的厉害,以及世人对师父的敬仰,也听到了这世道之下世人敬仰下师父诉说的许多无奈。

她嘴上不说,但内心里对自己要求很高,得对得起江真人唯一弟子的称号!

总的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自己想尽可能地成长,多见识见识。

此时,看着这片土地大乱的景象,心生感叹,初音下意识就会想到师父江小白要是遇见了会如何。

结果思绪飘飞了一会,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把这片土地上的亡灵杀光。

有些不切实际。

她微有些出神。

那成师哥眼神如炬,看见初音的神色,估计是看见这里混乱的场景,对被逼迫至绝望的流民心生了怜悯,于是微微一叹道:

“这世道混乱,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世间普普通通的万千平常人,我等修行正道虽当为天下苍生,但眼下这副场景我等力有未逮,也只能去亡灵之地多杀些西方的亡灵,尽下绵薄之力。”

“白姑娘,还有诸位,走吧。”

他这话说的很清晰明白,这场动荡波及西方大片国度,眼前的场景也不是他们能考虑的,即使有再多的怜悯之心也无济于事。

说着,招呼了同行几人。

初音眼睛垂了垂,心里透彻,没说什么。

“把我们的一些干粮分出去吧,我看那几个孩子挺可怜的。”

却听这时,叫玉英的劲装女子有些不忍地看着几个瘦小的小孩子,如此说道。

之后,她拿出了一些干粮,分给几个瘦不拉几的小孩。

然后一行人在流民的目光下渐渐走远。

而等他们走后不远,一群饥肠辘辘的人冲向了那些拿着干粮的小孩子。

哭喊尖叫声此起彼伏,人性最真实残忍的一面显露无疑。

给初音一行七八个修行者又上了生动的一课!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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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电影中太上老君竟然和铁扇公主偷情,生了天生会三味真货的红孩儿.....节操呢)

《深山中的修道者》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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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 弟子听劝 归墟讲学 菩提埋骨 亡灵进攻

时间兜转,日月又轮转七个轮回,到了十一月初。

东海风穴,无底之谷,归墟之地。

初步改造工程已完毕,道门弟子的衣食住行已收拾妥当,一切走上了正轨。

九州道门精锐一辈皆开始了在这片神话遗失之地的修行!

而江小白,身为布局之人,也承担起了自己该负的责任。

这些来自九州各大道庭的中坚力量,被他带来此处,自然不会让他们在这处地方自行修行,这样除了此处灵气浓度高,修炼速度快一些外,没什么其他意义了,在如今紧张局势下,显然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如今世道,已从暗流汹涌走向波涛明现,外界来人,上古复苏,东西方大动乱,局势复杂,身为九州本土传承,这二百四十名道庭精锐弟子在他的布局中,将是第一批对抗危及九州的中坚力量,自然不能放任自流,随意安置。

所以,江小白当起了“教书先生”,每五日,给这些道门弟子讲一次学,一次便是一日。

从道经黄庭到先天五行,进行系统性,群体性讲学!

这日,便是他第二次讲学。

讲学的地方,就在一片山谷空地,被道门弟子们修整成了一个方圆数亩的演武场。

二百四十位弟子,分十排二十列,齐整有序地盘坐在广场上,神色严整肃穆,正襟危坐,无一人敢放肆。

道家真人亲自教导,这是求不来的无上机缘,谁敢不敬,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个个都神色动容,欣喜若狂。

此时,一个个道门弟子眼中都发熠熠神光,求学若渴。

真人讲学,言出法随,振聋发聩,绝不是说几个字那么简单。

江小白一身青衣素袍盘膝坐于最前,面如平湖,开始讲学。

这次讲的是道经之祖《道德经》。

《道德经》第一句,便是总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可道,非常道”,道是可以言说的,否则怎么讨论呢?但我们把道一说出来,就与那个原本的道有距离了。这说明了人类的语言及认知能力的局限性。

“名”反映了人类对世间万物的认知能力,只有对万物进行命名,才能区分,从而加以认识。但道是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之相对,故不可名。《道德经》第二十五章说:“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对有形可见、随时变化的物理世界背后那个不变的主宰,只能勉强称之为“道”,以便认识、讨论的方便。所以说:“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万物开始的状态混沌一片,无有区分,当然是无名。

“有名,万物之母”。人类产生,意识加入了世界,由人类的意识对万物加以区分,万物才出现。所以,人类的意识才是万物出现的母亲。

就比方说植物学家和普通人看到的森林是不同的。一个普通人进入一片森林,他对森林中的动植物毫无所知,对他而言,这片森林就是混沌一片,难以表述。假如这个人是个植物学家,对植物和动物相当熟悉。

于是,这棵树是什么树,有什么特点,那棵树是什么树,有什么特点;所有的动植物在学家眼里,都是了若指掌,所以,这片森林在他眼中,历历分明。

混沌状态就是“无名”,历历分明就是“有名”。“无名”、“有名”的概念是理解“玄之又玄”的关键。

“有名”与“无名”在世人的意识中是不一样的,但它们反映的却是同一个世界,故曰“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认识到“玄之又玄”看似是返回到混沌的状态,其实在认知上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世人三境,第一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层境界,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第一重境界类似于“无名”境界,不知区分;第二层境界类似于“有名”境界,有了分别心;第三重境界,类似于“玄之又玄”的境界,消解区分,返回混沌。

玄之又玄,便通众妙之门!

…………

《道德经》是道门弟子的必修经卷,各人各有见解,但相通,只是角度,眼界,经历,深浅不一。

江小白讲学此经,老生常谈,却有法言加身,字字有道韵气机流转,给众人的体悟自是不同。

嘴唇张闭间,字字经风传,时间便在江小白的一字一言,弟子们的点头眨眼间慢慢过去。

一日时间,前大半讲学,后半段弟子提问,江小白一一解答,众人拾柴火焰高,偶尔有弟子说出金句妙问,问得江小白发愣,然后发笑,觉得大有收获。

这样的过程,对修行之人来说,简单也不枯燥。

就这样,一日讲学的时间很快结束了。

江小白起身,众道门弟子虽意犹未尽,但都起身恭敬行礼。

“恭送真人!”

江小白摆了摆手,便化作一卷清风,原地没了影。

然后道门弟子们或沉思刚才所学,或欣喜自己有所悟地散去。

不久后,一道长虹从远方天白一划而过,倏的一下落在一座山峰小院。

讲学归来的江小白现出了身影。

他一瞅,眉间露出意外,见到了一副意外的场景。

阿茶又来了!

而且,她就坐在院子外,和江小鹿一起看小人书,相对而坐,一个趴着,一个坐着,各不打扰。

场面看起来有一种古怪而异样的和谐!

他无声无息地出现。

女王阿茶肯定发现了,只是没搭理他,眼皮都没抬,坐在石凳上,星月般的眸子落在小人书上看,很专注的样子。

小鹿更没发现哥哥江小白已经回来了。

这丫头八九不离十又背着他出去讲学的时候偷懒了。

“丫头,干什么呢?”

他喊了小丫头一声,板起脸来。

江小鹿听到哥哥的声音,立马机灵地把手上的小人书往半趴在石桌上的身子下一塞,扭过头来,露出甜腻腻的笑容,小虎牙一露,娇脆喊道:

“哥哥回来了。”

“藏什么藏,交出来。”

江小白故意板着个脸,一只手伸出来,要小丫头交出小人书。

小丫头悻悻地把小人画从身子底下拿了出来,抵着小脑袋交给了江小白。

“昨天我离开布置的功课做完了?”

江小白收起书,问起她的功课。

江小鹿脸色又垮,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些紧张,小嘴张了张,弱弱回答道:“没有。”

小丫头还是怕哥哥江小白的。

“功课都没做完,怎么看小人书,不听话了?”

江小白虽然对妹妹江小鹿宠溺,却对她的功课抓的严。

该怎么教导小丫头成长,他心里有数。

小丫头的小身子站在凳子上,低着小脑袋。

江小白见了,以为小丫头乖乖认错了的时候,却见江小鹿伸出一只小手,往对面指了指。

指的是女王阿茶。

“小鹿做功课的时候,这位好漂亮的姐姐跑进去找我要小人书,然后….然后…小鹿没忍住。”

小丫头嘴里咕哝了这么一声。

这是堂而皇之地要把锅甩在女王阿茶身上啊。

江小白眉尖挑了挑,手抚了抚了额头,然后摆了摆手,有些无奈说道:

“去吧,把剩下的功课做了。”

“小鹿以后肯定听哥哥话,哥哥最好啦。”

小丫头一听,两只肉肉的小手一抱江小白的脖子,小嘴甜腻腻地往哥哥脸上吧唧亲一口,然后跳下来,小脚步蹬蹬地踩着,甩着小马尾,跑进了院子。

江小白被小丫头逗的一乐,又想起什么,喊了一句:“丫头,给你准备的饭菜吃了没?”

小丫头未辟谷,还是需要吃东西的。

“吃啦!”

院子里,传来江小鹿跳脱的回音。

江小白听了,摇头一笑,然后侧头看了看静坐看书的女王阿茶,一头如红云飘逸长发,瞧一眼,总是那么惊艳。

“阿茶姑….”

招呼礼数还是要到位,他正说话,结果人家一只手往回摆了摆,打断了他。

“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本王。”

眼皮未抬,直截了当。

江小白见此,笑了笑,便跨步进了院子。

他进屋,先收拾了一下江小鹿吃剩下的饭菜,碗筷洗刷干净,然后在书房好好分类整理了一下带过来的经卷古籍。

大概一个时辰后,他忙完,出了院子。

此时,院外的石桌上已经没有了人。

女王阿茶不知何时离开了!

江小白站在院前,望了望四处空旷,景色寥寥,驻足了半晌,随后转身又回了去。

“丫头,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院子里传出他的声音。

没有白天黑夜的归墟,很安静,就如数千年来被遗忘的样子,似乎连时间都静止了。

而在离这片深海之谷千里、数千里之外,那边的天,风起云涌!

千里之外,古天竺,夜色当空,星月齐挂。

一座经历数千年岁月洗礼的千年佛刹,一颗高达数十丈的菩提古树。

菩提古树下,数个赤脚,裸着上身的黄裤僧人,行着古老而虔诚的仪式,将从数个国度收回的佛祖灵骨埋在菩提根下。

僧人围菩提古树而坐,合掌,古老的梵文经言从他们嘴中,身上,显化而出。

漫天金光文字显,如飞火蜂蝶般围着菩提古树在转,佛光泛泛。

过了一会,几位古僧齐齐一破手指,一丝丝金红色的血液流出,随后涅出佛印,血指往菩提树下的土地一按。

一条金线以他们按下的手指为起点,以肉眼可见,不快不慢地速度,从土中透发而出,伸向中央的菩提树。

土地之下,佛光血液温养菩提树根,渐渐发出鲜活的青绿色光,并慢慢蔓延至根部之上,夜色下像翡翠色。

那些围绕菩提古树的金色梵文小字这个时候像找到了出口点,纷纷钻入古树中。

一点一点金光,闪闪而入,这古树的青色更盛。

几位古僧收回佛印,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的开启,随后神色虔诚地继续合掌,念经,浩大的佛音在星空下浩荡,越传越响。

这片天地下,沉寂已久的菩提古树似乎正被开启某种神性,某种势在缓缓苏醒,矗在月夜星空下,孤独而耀眼!

而就在千里外的古天竺发生这神秘一幕时,数千里外,更远的西方,亡灵战场又发生了大变数。

原本毫无组织性,只是遵从某种本性,对活物攻击的亡灵们,竟然似乎听从着某种意志,聚集在一起,在夜色降临后对另一处国度发动了闪电而疯狂的进攻。

黑暗夜色中,当亡灵如蝗虫般出现在某条边境线上时,警笛声响彻在夜空,那里驻守的人类军队远远看见如潮水般的“亡灵军团”,还有夜色下密密麻麻,闪烁着森然如野兽的绿色光点时,所有人头皮发麻,内心的恐惧泛滥成灾。

“命令攻击!”

“快射击!”

“报告,报告,这里是…这里出现了大批亡灵,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数量多少?”

“不知道,难以估计!”

“……………”

急吼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炮火携带着对死亡的畏惧,朝着黑夜中如潮水奔来的亡灵军团呼啸而去。

“轰”“轰”

炮火声响,猝不及防的应急战斗拉开序幕!

驻扎在这条边境线上上万兵力的人类军队对上了许是数万,或着数量数十万的亡灵军团。

炮火漫天宣泄,在黑夜中绽放出耀眼的火花,而亡灵们如蝗虫般,悍不畏死地往前冲。

他们本来就已死亡。

军队士兵炮火构成猛烈的防线,但最终,还是不能阻止亡灵们疯狂的进攻。

坚持不到二十分钟,亡灵军团冲进了铁丝网、水泥墙组成的防线。

随后,便是响彻在夜空的混乱,尖叫。

死亡与屠杀降临!

边境线失守,人类军队溃不成军,亡灵们突破边境线,如蝗虫过境,奔向另一个国度。

……............

(这章应该不短吧!求下月票,谢谢各位道友的支持!)

第三五四章 三大天使与神圣军团(第二更求订阅)

亡灵军团进攻的国度,是圣城耶路撒冷所在的国度!

这里是上帝耶稣诞生与复活的圣地,也是天主教、犹太教,基督教无数信徒虔诚信仰的地方!

亡灵军团如蝗虫过境,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着幽森的绿光,如没有灵魂的恶魔肆虐进了这个国度,带来了死亡与喧嚣。

生生把所过之处变成一片亡灵地狱!

亡灵与恶魔在摧毁这片国度的信仰,也在塑造死亡的真意。

光明与黑暗,素来便是对立的!

而在亡灵军团集结,冲破边境线,肆掠进圣地所在的国度后,消息与画面传出,西方各国圣殿,教堂、修道院大乱,警钟长鸣。

圣城,耶路撒冷,各教教堂,清真寺,强大的信徒们聚集,举行古老的祷告仪式。

圣岩清真寺,圣城最大的清真寺,供奉着他们信仰的伟大真主——安拉。

“万物非主,唯有安拉,我伟大的真神啊,这世间一切赞颂都归于你,请您赐下光明,驱散这黑暗,解救你的子民吧!”

一群穿着白袍,带着白巾的信徒们虔诚地跪拜,行叩,呼唤着古老的颂词,呼唤着他们的真主显灵,解救这场来自恶魔降临人间的苦难。

同样,在圣城最庄严神圣的一座教堂里,神父们对着耶稣十字架进行虔诚的祷告。

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西方神父手握着十字架,怀抱着《圣经》,打开某一页,带着某种神性的音调吟唱着上面的章节。

“仁慈的主啊,请您赐下圣光,指引你的子民,让圣光洒满人间,涤荡这世间一切邪恶污秽!”

神父声调越来越高,音节越来越晦涩,身上冒起代表着神圣祥和的白光,越来越盛。

…………

祷告声和诵经声在整座圣城上空徜徉,还伴随着全城警戒的警笛声尖啸。

信徒们虔诚的祷告,普通民众的恐慌,神圣与恐慌蔓延在这座被夜色笼罩,传承数千年不倒的圣城,。

终于,神迹显灵了。

几道乳白光圣光在圣城各处冲天而起,从几座传承古老的教堂和清真寺的穹顶冲出,如几座灯塔,照亮整座圣城。

三个身穿白衣,或身披铠甲的白色人影从白光中现身。

不约而同的,在他们身后,一双乳白色翅膀展开。

神圣而耀眼!

三位神话中代表上帝(真主)使者的天使在圣城显圣,神圣耀眼无比!

整座圣城的人沸腾,皆拜。

“真主显灵,一切赞颂都归于安拉!”

“我的上帝啊,天使出现了,我们有救了。”

“仁慈的主啊,感谢你的降临,阿门。”

“………”

而圣城上空,三位天使,扇动着背后羽白色的翅膀,居高而立,浑身被神圣白光包裹,只能看出大概的体型,看不清脸。

这时,一句浩大而威严的声音从天空炸响,传荡四方。

“吾等遵从神土旨意,召唤诸神的子民,将圣光洒满这方遗失之地,将恶魔与黑暗永久镇压于深渊。”

浩大之音如钟鸣扩响,如雷霆之声,响彻在整个圣城。

而与此同时,三个被白光笼罩的神圣天使,背后的乳白色翅膀猛然往前一振,白光大炽,随后翅膀和身体化作一道道白色羽毛,如飞花般飞往四处,倏地消失在夜空。

这夜,西方国度的大片教堂,清真寺,修道院,出现了天使神像显化,发白光,出圣音,带着主的旨意,号召西方国度的教堂修士,组成神圣军团,前往圣地消灭为乱人间的亡灵军团。

各个国度的圣殿在这夜皆出了神迹,消息震动西方人间。

这个夜晚,西方大片听见主的旨意的教堂,圣殿,修道院沸腾,并因为事态紧急,迅速召唤圆桌会议,派遣修行力量响应主的召唤。

梵蒂冈教廷连夜派出上百修行者组成的宗教审判所,神父代表救赎,骑士代表惩戒;

罗马圣廷派出历史久远的远征十字军;

各地修道院也派出修道士,连夜出发,赶往这片大陆的圣城。

………

代表上帝(真主)的神圣天使显圣世间,一大批信徒布满西方的宗教修行势力群体出手,再不会像之前那样置身事外,或只是派遣少数人手去处理暴动的亡灵。

为神圣荣耀而战的修行者从各方连夜赶往圣城,组建神圣军团,与准备入侵圣城的亡灵军团进行决战。

这注定会是一场震动整个人间的战斗!

西方大半光明势力VS猝然而起的亡灵军团。

战斗的走向,会影响西方世界,甚至整片人间的格局。

让人觉得心悸,但热血在胸膛滚滚燃烧!

这夜,西方人间沸腾,这片大陆的星空下,各路西方大陆的光明势力带着卷卷呼啸划过夜空。

而在这个夜晚,亡灵最起初爆发的土地上,一行人游走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间。

这行人是来自九州的初音一群人,除了他们这些东方面孔外,还有三个西方面孔。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软软的金色短发,蓝褐色眸子,脸型线条棱角分明,高大强壮,手持着一把西方的骑士大剑,在人群中体型显得鹤立鸡群,很是霸气。

他叫飞利斯,祖上曾是罗马远征十字军,拥有教廷颁发的骑士勋章。

另外两个西方面孔,则是一对爷孙女。

爷爷是地中海发型,两边长着白发,中间秃顶,身材比较矮胖,看着比较喜气,慈眉善目。

别看貌不惊人,这个年纪过古稀的西方老头,是个大魔法师,相当于第二境界巅峰,肉身渡空境界。

这老头叫罗姆,来自西方传承久远的一个魔法世家。

而老头的孙女,是个身材火辣的妹子,胸大屁股翘,鼻子高挺,水蓝色的眸子如沾着水,妩媚勾人。

这女人叫伊卡万,是个初级魔法师,刚学会施展魔法,被爷爷罗姆带来了这个地方历练,练习魔法施术。

初音一行人在这片亡灵之地历练,见识,这几天时间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三个西方修行者,聊得还算投机,就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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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五章 臭屁的光明骑士与热情的大魔法师(求订阅)

大地被炮火轰的焦黑,建筑物满目疮痍,废墟间四处冒着滚滚黑烟,升腾而起,把星空的光亮都给遮掩住了。

黑暗的天地间,只有点点赤色的火光,在黑烟中闪烁,死一般的寂静。

这片土地,已彻底沦为被亡灵席卷干净的寂静国度。

沉默的废墟间,偶能见到活动的东西,却是一只身上满是烂肉,骨刺狰狞的亡灵犬,眼睛发出地狱的绿光。

初音一行人来这片亡灵侵袭的国度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起初对这幅宛若地狱的景象还充满怜悯,震惊,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他们见到了西方黑暗神话中的亡灵生物,烂肉,狰狞,散布着瘟疫,令人恶心,却有如潮水般的大规模群体,令人心悸。

他们与亡灵生物交过手,这些东西单体威胁程度并不强,没有什么智慧,只是有敏锐感知、追击活物的本能。

但就因为如此,这些东西完全悍不畏死,一旦活人陷入亡灵群中,便会被快速冲上来的亡灵群淹没。

加上亡灵自身是个瘟疫源,身上的烂肉,体液带有强烈腐蚀性,一旦被亡灵群攻击,连拥有护体罡气的先天修行者也不能幸免。

初音一行人这几日就见过数位西方先天级的修行者被大规模的亡灵群围咬至死。

有的死亡的修行者,被感染亡灵瘟疫,甚至转化为更高层次的亡灵,拥有一些智慧,更拥有生前的一些本领。

初音一行人刚闯入这片亡灵国度时,因为经验不足,就数次遇到过这样的危机,不过凭借团队全部先天级以上的实力,最终化险为夷。

他们确实没想到,亡灵如此难缠。

历练中,魔法师罗姆爷孙女俩,还有罗马教廷的骑士飞利斯,加入了他们这一行人的队伍。

在这个亡灵遍布的环境中,抱团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因为许多单独行动的西方修行者,在这场亡灵爆发的战斗中死亡,或者变成腐烂的亡灵。

而这个东西方组合,一路上磨合的也还不错。

大魔法师老头罗姆除了拥有团队最强的实力,还有对西方修行史渊博的学识,受初音等人的欢迎。

初音等九州来的各家修行者,这次来除了见识爆发的亡灵瘟疫,也想见识见识西方修行者的修炼体系与东方诸子百家的异同。

而罗姆老头,还有他孙女伊卡万,以及教廷骑士飞利斯,同样的,也对东方的修行体系大感兴趣。

这个实力最强,带着点贵族骄傲的魔法师老头,就是因为几人的东方面孔才加入这个团队的,不然以他大魔法师的实力,在这个地方自保有余。

通过相互了解,西方的魔法与魔法师,其实与东方道佛相通,更多倾向于佛门修行法与僧人。

罗姆老头说,要成为一位魔法师,用通过常年累月的打坐冥想,打通神宫,也就是存在于大脑,道家所说的泥丸。打通神宫,就有了灵魂之力,便可感知天地中的魔法元素,也就是道家所说的五行灵气,再通过念咒,与魔法元素产生玄妙共鸣,然后运用精神力释放魔法。

西方的魔法差不多就是东方的法术,只是施法原理与修炼侧重有些不同,东方法术许多靠真气在身体里的运行线路与天地灵气产生共鸣,从而施展。而西方魔法则是通过咒语与天地灵气的共鸣,来施法。

西方魔法师修的是灵魂之力,俗话称之为精神力,并不关注肉体修炼,而这种修炼方式与佛门颇有共通之处,佛门坐禅,主修神魂,魔法师冥想,也是如此。

这行交流,两边都对东西方的修炼体系有了大概的直观了解。

而在交流的过程中,九州成师哥等人才惊奇发现,团队实力几乎最弱,刚进入先天不久的“白音”姑娘是他们七八人中最让人意外的。

在与学识渊博,脾气有些傲的罗姆老头交流过程中,对方有时候问的问题很高深,涉及到第三境界,其他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这位“白音”姑娘竟然能一一解答,反倒让那位魔法师老头大惊,大喜,称自己受到了指点。

“哦,我的上帝,美丽的女士,你是我这老家伙见过最厉害的人,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我感觉受到了伟大智慧女神的指点,太让人惊喜了。”

那时,这个留着地中海发型,带着魔法师贵族骄傲的老头,眼神闪闪发亮,对初音的解答感到很是惊喜,某种醍醐灌顶的惊喜,极尽赞美道。

从罗姆老头失了方寸的态度反应来看,当时所有人不由对这位淡淡出尘气质的女子,升起了几分惊艳的好奇心。

同来自九州的成师哥等人,那时才恍惚间察觉到初音的不凡来,出尘气质外已带着一丝丝神秘!

“罗姆前辈言过了,我跟随家师修炼,家师学识渊博,耳濡目染了一些而已。”

初音当时面对众人的关注,面色非常平静地如此说道。

“美丽的小姐,那你师父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老头我将来去东方,白小姐能不能引荐一下?”

罗姆老头很热诚地想见见初音的师父。

这份热诚并不作假,对于大魔法师罗姆老头来说,这位刚进入第二境界的东方姑娘的见识能让他大受指点,可以猜到对方的师父肯定是个很厉害,学识渊博的人,他是真想见见这人,想请教。

“家师这次让我下山历练,后来便云游去了,我也联系不上。”

初音说了这么一句。

没办法,罗姆老头这想法也只能打消了。

不过后面的时间,这位带着傲气的大魔法师唯独对初音客气,与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而这日晚,这片国度的亡灵罕见聚集,攻进圣城所在的国度,引发三位神圣天使现神迹,在西方大片国度召唤教廷组织神圣军团,抵抗亡灵大军的消息传开了。

初音这行人也通过来自罗马教廷的骑士飞利斯得到了消息。

“Oh my god,我的上帝, fuck?….”

这位帅气高大的西方骑士,一开始收到消息时,满脸见了鬼的表情,惊的粗话直飙。

后来发觉在队伍中那位东方美女面前失了态,随即马上变成了自带光芒的西方骑士,金色头发一扬,举剑高呼:

“我飞利斯作为神的子民,光明骑士团的一员,必须要去参加这场战斗,将那些丑陋邪恶的家伙打进地狱!”

“各位东方的贵客愿不愿意一同前去?这注定是场举世关注的战争,挺让人热血的!”

飞利斯用热血激情的语调,和期待的眼神,向九州一行人发出了组团邀请!

成师哥等人一阵犹豫。

连西方神话中的神圣天使都出动了,这注定是一场轰动整个人间的战争,也注定不是闹着玩的。

这其中有未知的危险性,他们虽是先天,但在在这种光明与黑暗的争斗中,显然不够看。

但又正如所说,大半个西方都将卷入这场守护战争,声势空前浩大,就如圣战,将会是何等场面,这种前所未有的场面又吸引他们想去见识。

初音在他们的讨论中一直没说话。

最后领头的成师哥问她:“白音,你想不想去,如果去,前路危险未知….”

他脸色有些犹豫。

结果飞利斯这时打断,带着正义阳光的笑容,一只手放下胸前,然后在初音面前单膝跪下,道:

“尊贵而美丽的白音小姐,我光明骑士飞利斯,愿做你的守护骑士!”

场面看起来十分臭屁。

成师哥面色有些尴尬。

而团队中剩下的两个女人,那位玉英师妹,还有罗姆老头的火辣孙女伊万卡,都把眼神往上斜了斜,表示“切”的意思。

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漂亮,还有才识。

“去!”

最终,初音给了答案,几乎是一锤定音。

而罗姆老头他们也表示想去。

于是,这行东西方组合又踏上了去圣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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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六章 初音失联了!(第二更求订阅)

一夜的功夫!

圣城所在的国度沦陷了三座人类城市。

铺天盖地的亡灵军团再次扩大,而且亡灵进攻的方向,并不是随意分布,而是直指圣城。

这其中似乎隐有什么在背后操控着亡灵军团,朝着圣城而去,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丑陋邪恶的亡灵潮水会兵临耶路撒冷城下。

次日,当黎明破晓时,亡灵退去,沦陷的三座人类城市四处冒着火光与黑烟,还有混乱的沸腾声。

黎明破晓的金光,在城市的烟火下,废墟的边角下,渲染出几分遗世的苍凉。

幸存的人们成群地往圣城赶去。

公路上,排如长龙的车辆,聒噪的鸣笛,还有拥挤的骆驼和恐慌的人群。

沿路上,随处可见人群中有虔诚的信徒朝着圣城的方向跪拜,祈祷他们的主施舍仁慈,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还有那些该死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仁慈的主啊,请保佑…”

“世间一切赞颂归于安拉,请伟大……”

“…….”

虔诚的跪拜,喧闹的难民,如龙的车流,还有天上轰隆飞过的战机。

在晨间金光间,给这片黄沙包裹的土地渲染出一种末世的苍凉感。

而与此同时,圣城,各大教堂,清真寺,精锐的本土修行力量在一片庄严的赞歌加持中整装待发。

“天使的羽毛落在我眼前,

带着被黑色血粘污的血迹,

对于痛苦的变化感到麻木,

我哭了……

当魔鬼的军队征服这片大陆,

在这片黑暗中,所有生命即将凋零,

若光明成为往事;

圣光不再,

神的子民深陷在这水深火热中,

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来吧!

将圣剑放入火中,

我沉睡的勇士,

觉醒吧!

觉醒….”

圣城基督教最庄严的一座宏伟教堂的广场上,金光将黄沙堆砌的建筑染的神圣金黄。

一位地位崇高黑衣牧师,口中念诵着从低吟悲怆到热血庄严的颂歌,念叨最高昂处,将一把黄金圣剑从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拔出,然后高举起来,高呼“觉醒吧,我的勇士”。

而在广场上,上千位神职修行者站立,纷纷虔诚地高喊回应。

“以主之名,血为赞歌,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热血高呼回荡在圣殿上空,光明骑士们举着手上的剑高喊。

他们即将出征!

“赐神之祝福。”

随着一声高呼,一列神父们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念动起咒语。

一大片圣光升空,然后化作光光点点,落在广场上的战士们身上。

这叫神之祝福的是一种高阶圣光魔法,会免疫亡灵的黑暗毒性。

“吾等将以主的荣光,征战地狱的丑陋亡灵,出征吧,我的勇士们!”

圣殿裁判骑士们率先奏起了出征的号角。

而在圣城各处,代表着宗教审判的修行者们遵循神的旨意,纷纷出发,准备前往前线,亡灵肆掠的战场,去抵抗亡灵的大规模入侵。

晨光破晓的这个早上,整座圣城沐浴在庄严的赞歌与热血的号角声中。

圣城各处,一道道圣光飞起,神迹遍显,以及大片战机与车辆远去。

圣城中的普通人纷纷出门,抬头仰望,随后虔诚地跪拜,祈祷着守护圣城和光明的神圣军团带来胜利的消息!

而在西方大片大陆,一群群听从神使召唤,前来守护圣城的修行力量正在快马赶来。

整片西方大陆,甚至整个人间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地方!

这个国度,注定要发生一场震惊世人的修行大战!

而在某处地方,初音一行人,开着几辆越野车,穿梭在一片漫天黄沙中,孑然而行,前往世界关注的战场。

…………..

而在数千公里外的东海深处,世人不知的归墟之地。

与世隔绝的江小白,清清静静地呆在这片地方,一边教导道门弟子修行,一边清修,通过眉间印记感悟天地大道,造化至理。

这个印记代表着这片神话遗失之地,小小印记中蕴藏着这个小世界的大道法则。

之前已试过,通过此印记,能沟通这块地界的法则,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威能强大。

当初证道黄庭,成就金丹真人之位时,要不是从印记中感悟了一丝大道,江小白也不会那么快突破。

更不会全面掌握风雷五行之道。

这个印记代表了很多,是个无上之物,江小白没有忘记。

这也是一桩承负!

他回归这里,为此布局,也是这桩承负的结果。

某个日子,他出去了一趟。

去接离开了一段日子的李水月。

两人商议好的,李水月隔一段日子负责在外面采购进一步改造归墟需要的物资,并总结汇报外面发生的事给江小白。

这日,是晚上。

东海风穴外,李水月带着一个巨轮的物资等候在惊涛波澜外。

江小白一见她,李水月便向他说了两个消息。

一是西方发生了大规模圣战,西方天使代表的光明势力,与大规模的亡灵军团爆发了混战,影响极大,大半个西方修行势力参与了进去,整个人间都被相关消息席卷,人间快乱了套。

二是,他的徒弟,初音这个丫头,失联了!

江小白听到第一个消息时,大为震动,想不到西方的那场动乱愈演愈烈,短短时间已经变成了这个局势,动乱波及范围如此之广,是他没想到的。

而当她听到第二消息时,眉头立马一跳,怎么初音失联了。

还是在这个动乱的时候。

江小白什么也没问,立马施展水镜术,查看自己在她历练之前留在她身上的一道神念印记。

就是扬起手,往虚空一抹,一抹光滑的镜面凭空而现。

可是水镜术画面中泛着一片白光,什么也探查不到。

“我感应不到自己留在她身上的神念,有可能是被灭了,或者是距离太远。”

他皱眉沉吟了一会,作出了这两个猜测。

第一个猜测,虽说假若留在初音体内的那道神念被灭,自己应该有所察觉,但归墟之地里面,灵压太高,屏蔽感应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至于第二个,初音可能跑去了很远的地方,若自己那道神念未被惊动,距离太远探查不到,也有可能。

不过,这两种猜测都让人心里不安。

“这丫头难道凑热闹去了西方?”

他一沉思,抬头遥望西方,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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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七章 全球直播的西方圣战(求月票)

一场席卷西方的圣战,将神话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

世人想不知道都难了。

西方神话中古老的天使降临世间,显化神迹,大半个西方圣殿,教堂、清真寺听从神的召唤,组成神圣军团,前往前线,与声势浩大,宛若从地狱中爬出的亡灵潮水战斗。

神圣军团沐浴在圣光下,在漫长的黑夜里,废墟的烟火中,与亡灵们沐血厮杀,亡灵的奔跑让大地发出震耳轰隆,骑士的冲锋与魔法的呼啸刺破夜空。

各路人马在厮杀中一一现身。

有身穿铠甲,提着圣剑,骑着马匹,或者拉风摩托,冲锋陷阵的圣殿骑士们;

有在后方吟唱经文,为冲锋陷阵的骑士加持圣光,增强战斗力的牧师;

有强大的魔法师团体,坐在悬停的直升机上,念着魔咒,施展出绚丽的魔法,从天空中扔向前线如潮水般的亡灵。有净化圣光、有火龙,有冰雨,有雷霆,有落石….在亡灵群中爆发出强大威力。

还有人类军队,开着飞机,坦克,大炮,责无旁贷地地参与了这场对抗亡灵的战争。

而如今的亡灵军团,在庞大的基数下,也出现了异端。

有智慧、有神通的亡灵在战斗中越来越多。

他们生前许多都是战斗中牺牲,被黑暗侵蚀的西方修行者。

圣战如火如荼,几天的战斗中,亡灵死伤大片,但又如杀不绝,瘟疫传播太恐怖,神圣军团和人类军队死伤相对较小,但也损失不小,惨烈的厮杀从黑夜一直到黎明破晓,维持了数日。

但好歹抵挡住了亡灵军团向圣城进发的脚步。

这几日,人间喧嚣,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西方大陆那个发生亡灵战争的国度。

神话降临的大时代号角正式从西方大陆吹响!

而随着这场圣战的进行,各种浩大的场面让世人大开眼界。

如蝗虫过境,奔跑闪电的亡灵潮水给人带来心肝胆颤的视觉冲击;

呼啸的飞机,大炮,漫天盘旋,严阵以待,守护前线的人类军队给人的紧张肃穆;

一队队吹响着战斗号角,沐浴着圣光的圣殿骑士,如利矛般冲入密密麻麻的亡灵军团,给人的热血沸腾;

还有绚烂而强大的魔法…

…………

当然,除了这些震撼的画面外,这场圣战有些小亮点,也让世人在这场人心惶惶的大动乱中寻到了一些会心一笑的安慰。

如骑车摩托,背着大剑,手持着机枪,冲入亡灵群中厮杀的圣殿骑士;

还有坐着直升机,从天上丢魔法的魔法师们。

偶尔,还时不时在战斗中看见一个个帅气或美丽,强大而潇洒的身影,有的只是惊鸿一现,就令惨烈的战场多了某种亮色,让世人眼前一亮。

而就是因为在全世界的关注下,在这场恐怖大动乱的大背景下,一个个在战场上焕发夺目光彩的“英雄人物”被渴求希望的人们推了出来,在全世界的新闻消息中出现。

圣殿骑士布莱尔,一位双手丢骑摩托,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拿着圣剑,冲入亡灵群大杀四方的骑士代表,他的这种风格受到了世人的推崇与喜欢;

魔法大佬亚当斯,来自欧洲一个传承古老的魔法家族,是位能飞天,会火系魔法的大魔法师,一手高阶魔法“烈焰焚烧”相当亮眼,出手便灭数百亡灵,焚烧了干净。

还有什么德高望重的教廷主教;出身高贵的魔法王子;玛利亚修道院的圣女…….

光亮的头衔,强横的实力、要是再加上拥有让人惊喜的颜值,“英雄”式的人物在这场战争中一一崛起,受到世人关注,在世界各地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崇拜强者是人之通性,随着神话时代的号角吹响,一个个强者如彗星崛起,就自有人追随。

而在这些西方崛起的新星中,有几个神秘的东方面孔闯入了进去,显得尤其惹眼。

其中一个叫白音的东方女子尤为惹人注意。

她来自九州,但资料不详,不知道更多的信息。

这些来自东方的面孔,不跟随大部队行动,偶尔在亡灵战场上能让人惊鸿一瞥,而正因为东方面孔和有些神秘的因素,他们在西方国度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和喜欢。

只是那个叫“白音”的女子更让人关注而已。

消息传回九州,听说远在万里的西方大动乱有九州能人在那里有非常高的人气,普通人大感与有荣焉,非常热诚地关注。

“西方的亡灵和老外,让你们也见识见识神秘的东方力量。”

而在修行界,许多人和门派认出了除初音之外的其他面孔。

有的是认识的散修,有的就是门中出去历练的弟子。

对于这群人出现在西方的亡灵战争中,并闯出名气,受西方人尊敬喜爱,颇让人意外。

一时,受此影响,九州的许多修行者对西方之行蠢蠢欲动,也想去见识一番,闯出一番名气,弘扬家门。

………..

这一日,“圣战”的第四个黎明。

绵长的前线依旧经历了一晚上艰苦的战斗,随着亡灵消失在露出一丝红线的遥远地平线,战斗结束。

亡灵潮水退去,消失去城市的废墟间,在阴暗中蛰伏,等待着黑夜的再一次降临。

各路神圣军团驻扎在长长的战线前方,营帐遍布,各有所协调,紧张的战斗后快速投入修整时间,一片严肃的气氛。

而在远方的城市废墟,依旧有各种炮火呼啸,扫荡亡灵可以藏的阴暗角落。

就像一栋高楼,数十枚导弹轰击截断,高楼起火,倒塌,就有许多亡灵如虫蚁般爬出,然后身子在日光下冒出青烟,慢慢被溶解。

一副末日的苍凉的景象。

就在东方的红日刚露半轮时,红黑叠映的东方,一道极快流光落入了这座废墟城市的某个角落。

露出了一个小白脸!

不对,江小白的脸。

江小白扫了扫这座炮火、黑烟四冒的城市废墟,皱了皱眉。

眼见为实,这西方的亡灵动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轻易便能让一座城市,一个国度变成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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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八章 成了幸存者(第二更求月票)

江小白跨越山河万里,独身踏上这片动乱之地,是为了寻找徒弟初音而来。

这是他从李水月那里得知消息,联系不上初音后,作出的思量。

安顿好归墟里面的事情,便连夜渡空,跨越山海,来到了此地。

这片西方大地动静闹得如此大,说不定这丫头跑这边来了,以至于自己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要说这丫头遇到意外才导致他感应不到,这种可能,江小白细心思量过后,觉得不大,自己留在她泥丸里的一道神念,足够她自保,除非她遇到了媲美第三境界的危险情况。

这种可能性应该比她西行更小。

他便来寻!

但江小白望着这座已经沦为废墟的西方城市,以及神识感应中,隐藏在废墟中浓郁的死亡气息,大皱起了眉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麻烦。

这么大的乱子,又波及西方大半宗教势力,在如今世道风云之下,里面的水应该很深。

常人未必想得到,只是江小白如今站的高度不同而已。

如果初音来了这地方,又遇到了大麻烦,导致失联,这种不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小白心里念头这么一转,刚下了地,便准备重新施法,搜索初音的气息。

他盯着附近的一座废墟,眼睛微眯了眯,随后踏步进了去。

从光明踏入黑暗的光晕恍惚间,隐藏在阴暗中的亡灵感知到活人气息,怪啸着从废墟四处冲出,腐烂且恶心的气息扑腾而来。

亡灵的样子丑陋,恶心,狰狞,江小白却面不改色。

只是未免有些叹息。

这些亡灵都是好好的活人变得,世间如此邪恶恐怖的事情,发生在了这些普通人的身上,令人心凉。

他肉身发出黄庭金光,一步一步往前走,那些扑上来的亡灵,沾上金光顷刻间化为飞灰,就像飞蛾扑火。

江小白找了个位置坐下,周遭恶魔环伺,却老神自在盘膝而坐。

抬手轻然点了一下眉间,闭眼,静守黄庭,意念沉入阳神,开始默默感应。

如果初音真在这片地域,以自己阳神主魂与分裂神念的遥想呼应,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应该能感应到。

盏茶时间后,江小白眼睛微动,随后猛然睁开。

随后嘴唇往上翘起了一个弧度,笑了起来。

果然在!

这下,江小白放心了。

自己的那道神念尚在,说明初音没遇到什么危险情况,自己既然跨越山海来了这片国度,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找上这丫头。

这里光明与黑暗交战,对于刚突破先天的初音来说,是个很好的历练地,且看看再说。

想到这,他起身,出了废墟。

废墟里的亡灵已化作飞灰。

江小白刚出废墟没几步,正准备渡空,去别处看看,弄明白一些情况的时候,混乱街道的远处,传来轰隆的马达声。

红日将天边染成如血的颜色,两旁废墟残破飘着黑烟,满是苍凉萧瑟的背景下,四五辆威风凛凛的摩托由远及近地从街道尽头露出了影子。

几个身穿黑色铠甲,骑着大摩托的人影渐渐露出了头,搭配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摩托队发现了站在废墟中央街道上的江小白,发出了呼喊,然后轰隆着马达直驱而来。

江小白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直到这批摩托队临近。

摩托车上有六个人,四个身穿统一的,带有西式风格的黑盔,背后背着厚重大剑的剑匣,腰间,背上缠着金光闪闪的子弹,手里还持着冲锋枪,看起来像西方的骑士,又像是武装军人,奇奇怪怪,不伦不类。

这四个人,江小编一扫便知他们都是修炼者,而且其中一个满脸头发(胡须)的西方大汉,到了第二境界,也就是先天境。

剩下的两人,是两个蒙着白色头巾的中东汉子,脸上都灰头土脸,神色惊恐有余的样子,畏畏缩缩,像是受了惊吓的普通人。

“东方人?”

带头的满脸头发的那位大汉,下了车,深褐色的眼睛奇怪地打量着江小白。

在这种地方,很少碰上东方面孔。

“先生,你难道是东方来的修炼者?”

他想到了什么,换了一种比较热情的语气,他曾经在战场见过一队东方修炼者,那些人很神秘,在战场上名气很大,他想结交,却寻不到机会。

江小白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到处都是亡灵,你难道是幸存者?”

满脸头发的大汉试图找寻江小白身上有没有修行者的气息,但精神力扫视之下毫无所获,脸色有些失望。

这东方面孔应该是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幸存者吧。

大汉觉得自己多想了。

“我们是圣城耶路圣殿麾下的宗会审判骑士,听从上帝的召唤,从地狱亡灵的黑暗笼罩下解救神的子民,你跟我们走吧,我布莱尔,圣殿审判骑士,罪恶的审判者,负责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大汉不再对江小白热情,换上了一副神圣庄严的正式化口吻道。

他们确实是趁着黎明到来,亡灵退入黑暗,在这座废墟城市搜寻幸存者来的,车上的两个平民就是。

江小白看了看这位圣殿骑士,眼神让布莱尔有些莫名不爽。

圣殿骑士布莱尔不由皱了皱眉看着不动的江小白。

这东方人莫非是吓傻了?

他咧嘴露出大牙,觉得好笑道:“亡灵可是吃人的。”

这时,他眼中吓傻了的江小白却是摇头笑了笑,上了摩托。

满脸头发的布莱尔被江小白笑的摸不着头脑,愣了愣,然后一脸严肃地开着摩托离开。

路上,也没搭理江小白这个“幸存者”。

半个时辰后,摩托车开到了城外一座要塞。

要塞外,一片空旷,四处升起着熊熊大火,还带着幽绿色的颜色,。

昨夜战斗留下的亡灵残肢遍布,神圣军团和人类军队这边在赶紧忙着处理尸体。

江小白就这样跟着圣殿审判骑士的摩托队,进了与亡灵前线对抗的要塞。

第三五九章 抱歉,我不信什么上帝!(求订阅)

“仁慈的上帝,在黑暗中赐予我们光明,解救他的子民于魔鬼的爪牙下,让我们感谢主的恩惠。”

弗雷尔要塞,依托在一座军事重镇之下。

这座镇子叫马尔罕,此时一座教堂里,响起神父高昂的祷告声。

古老西式的基督教堂里,挤满了虔诚祷告的信徒。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袍白领的神父,站在耶稣十字架像下面,一手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一手托着打开的圣经,念诵着圣经。

随后虔诚地将手上的十字架在下巴,额头上点两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挤满信徒的教堂大厅最前方有三个人。

两个带着白头巾的中东男人,和一个黑头发黑眼镜的东方人。

神父走到三人面前,伸出手,一个个摸头。

前面两个中东男人被神父摸头后,仿佛感受到了上帝的仁慈温暖,之前畏畏缩缩的恐惧已经被虔诚的信仰代替,低头念叨一声:

“感谢仁慈的主。”

“上帝保佑你。”

神父会回这么一句。

待带着金丝眼镜的神父准备摸第三个东方人的头,赐予上帝的祝福时,那个东方人冲神父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信什么上帝。”

江小白对这位西方的神父是这么说的。

要说眼前的这幅场景也是江小白没想到的。

初来乍到的他被误打误撞的圣殿审判骑士布莱尔从亡灵废墟中带入这座要塞,然后竟直接把他们带入了教堂,说是接受他们口中无上仁慈的上帝的宽慰,驱散他们从亡灵口中逃出的恐惧。

后来,他看见这大胡子骑士在神父和众信徒面前指着他们三人,带着神圣庄严的语气,很不要脸地邀了一下功。

神父也毫不吝啬地赞美了几位骑士的功勋与勇气,还顺带赞美了上帝。

信徒们也把崇敬的目光给了这几位上帝麾下的勇士们,是他们把三个幸存者从亡灵废墟中带出来的。

这样更加坚信了他们的信仰,相信上帝会护佑他的子民,天父会保佑他的儿女。

不过此时,洋溢着虔诚信仰,一派和谐的教堂,被江小白一句话给打乱了。

虔诚的信徒们变色,站在教堂边侧的大胡子骑士布莱尔瞪大了眼睛,而被直“怼”的神父眼皮抽了一下。

“上帝洒下圣光,解救你脱离黑暗,勇士们为了你冲进魔鬼的国度,上帝是仁慈的,会宽恕你的无礼。”

神父看着江小白,脸色平静地说着,眼神中却有某种“不可饶恕”。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上帝可是神圣的,伟大的,不容许他人玷污。

“神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道家敬畏天地,不敬鬼神,神是人变得,他自己在世人眼中便是神的存在,还信什么上帝。

当然,江小白也犯不着与西方神父谈这些,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穿过长长的中堂间,信徒们都用不太友好的目光注视着他。

上帝救赎了他,这个东方人却不懂感激,简直无礼,愚蠢,可恶。

真是愚昧。

有不爽的信徒拦住了江小白,面露不善。

“上帝会护佑信仰他的子民,也会宽恕世人的罪过,放他走吧。”

神父在后面高呼。

信徒们放过了“无礼”的江小白。

让他出了教堂。

而这个过程中,江小白不怒不躁,闲庭信步地出了教堂,只当见识了一场西方教堂的祷告会。

教堂里的事情,他并不在意,一场误打误撞而已。

至于他在教堂里看见信徒们对西方信仰的虔诚,对他的冒犯,也翻不起波澜。

信仰二字,没有对错,世人信仰鬼神、上帝,或是有所求,或是有所寄托,追根到底,是层次与能力的缺乏,对命运不确定性的安慰。

如果站在更高的角度,有了强大的力量,就不同了。

江小白反而从此想到了更深远的地方,亡灵的出现,神话文明的复苏,世人的信仰会重新崛起吧。

他出了教堂,黎明已经渲染开,金色的光洒在土黄色的建筑,还有秋黄的梧桐叶上,渲染出独特的神圣感和异域风情。

江小白觉得这份异域风情不错,找了一颗梧桐树下的长椅坐下,闲庭静看。

他向来喜欢山水人情,初次见西方异域的风情,也不急着离开。

此时,晨光东升,教堂的广场有穿着铠甲的骑士和西方修道士进进出出,有不少体内有修行者的气息;还有络绎不绝的信徒往返,对着广场中的天使神像行礼跪拜。

还有不少拿摄像机的西方面孔。

江小白就看着亡灵战场边,这处西方古老教堂的人物风情,处处觉得有些新鲜。

不一会儿,他瞅见教堂某一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灰发西方老头被两个穿着铠甲的骑士架了出来。

那个门与教堂其他地方不同,有许多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守卫,气场严肃,似乎守卫森严。

老头对着那门里嘀咕着什么,然后满脸气愤地甩了甩袖子,走了。

江小白没有多余心思去探查关注那扇守卫森严的大门里有什么人,继续打量着这处教堂的人和风情。

他正四处闲看时,忽见那些拿摄像机的人聚向自己刚出的祷告厅。

江小白觉得奇怪,便远远瞧见刚才的神父以及大胡子审判骑士几个出来了。

他们一出来,那些拿摄像机的一群人便围了上去,看来是凡人世界里的记者。

“尊敬的神父先生,我们得到消息,贵殿麾下的骑士又救了几个亡灵废墟中的幸存者,可以说说吗?”

一位金发褐眼的女记者流出崇敬喜悦的表情,问着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神父。

“哦,记者小姐,这你就要问我们勇敢的布莱尔骑士了。”

神父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向旁边的审判骑士布莱尔。

旁边的布莱尔立马露出一副庄严神圣的模样,说了一大堆上帝、圣光、职责的话,反正一切赞美归于上帝。

记者们的镜头对着骑士布莱尔不断闪光。

“帅气的骑士先生,你真勇敢,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你,我也是。”

女记者露出崇拜而大胆的勾人眼神,笑着道。

“这是我的荣幸!”

骑士布莱尔在镜头前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脸大胡子显得有些骚气。

接下来,记者们采访了方才被救出的两个幸存者。

那两位已经成了上帝信徒的幸存者在镜头前说了在亡灵废墟中遭遇的恐怖境遇,还有一大堆对审判骑士和上帝的赞美。

江小白远远看着这副场景,觉得有些新奇。

这是要通过当今信息渠道,公然向世界传播信仰?

“嗨,东方人?”

就在他觉得有些新奇时,一个声音从后肩传了过来。

方才从森严大门被银铠骑士赶出来的那个西方老头,走了过来,坐在了长椅另一端,喊了一声。

(西方文化、宗教体系才子不熟悉,查资料查的一脸懵逼,今天就一更了,唉,我的全勤啊!)

第三六零章 落魄的吟游诗人!(求月票)

“嗨,东方人?”

老头的声音有种独特的磁性。

江小白闻声转过头来,微微诧异地看着这位刚才注意到的西方老头。

老头高瘦,一头中分灰发,穿着一件红色短袖,一条黑色连体裤,头戴一顶宽大的黄色风帽,背上背着一把两三尺,他不知道名字的西方琴弦乐器,有点类似东方的胡琴。

看来是位乐者,江小白温和对其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又侧头回看远处记者们的采访。

他对这些更感兴趣些。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一群人,传教的一种手段。英雄的诗歌应该由伟大的吟游诗人来诵唱,游荡四方,口口相传,他们不是,只是包装货。”

背后,传来老头很是不屑的嘀咕声,像是有怨气在身。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传教的手段更有效,不是吗?”

江小白这时侧过头,淡淡一笑,觉得意外,这个西方老者说的有意思。

在这种西方社会快崩坏的局势下,世人纷纷信仰神明,这老人家敢这么说代表上帝的教堂,着实不同。

这个西方老头被江小白的话回的呛住了,顿了顿,随后呵呵冷笑,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呵呵,不过是神权文明的抬头,宣扬神是高高在上,不容质疑的,凡人都是神的子民,要尊崇神的旨意,不能违抗。几个能看的明白,不过都是被玩弄欺骗的玩具罢了。与你说,你又怎么明白?”

说着,这位只是过来歇脚,背着乐器的西方老头没了说话的兴趣,抬手压了压头上的风帽,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老人家,我不信神,你好像缺个听众,你要是愿意,不妨说说。”

江小白这是却开口,喊住了他。

这西方老者与整座教堂的人不一样,江小白对他所言起了兴趣,听这老者话里,似乎还有深意。

反正无事,不如听听这与其他人不同的声音,这老人看起来似乎很孤独。

他眉眼淡笑,看着又坐下来的西方老者。

西方老者坐下来后,觉得意外,开始认真打量了眼前这位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

恍惚间觉得,此时金黄梧桐树下,这位年轻的东方面孔,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出尘气度,让人忍不住有种信服的感觉。

活了数十年,见过形形色色无数人的老头对心里突然冒起的念头觉得惊异。

惊疑地看了看江小白,然后他脱下黄色风帽,表示真诚的礼仪,伸出了手。

“弗格里斯,一个落魄的吟游诗人。”

这是老者的自我介绍。

吟游诗人,一个古老的职业。

“江小白。”

江小白眉头微动,对弗格里斯的职业大感诧异。

他听说过西方的吟游诗人,是古代西方文明的传播者,西方故老相传的英雄史诗和爱情故事都曾通过这些吟游诗人口口相传。

想不到,这个古老的西方职业现在也有,在如今信息发达的时代。

“弗格里斯,你不敬畏神明吗?你看,他们都虔诚的很。”

江小白眼神示意广场上对这天使神像虔诚祷告的信徒,带着些好奇问道。

“我弗格里斯当然敬畏神明,只不过憎恨滥用神权,愚弄信徒。”

吟游诗人弗格里斯老头眉头皱起,回答。

“就像他们,带着传播信仰的功利性,一直赞美上帝和真主的伟大,一味在世人面前宣扬表面的功绩,但明明可以阻止灾难的继续蔓延,却视而不见。”

弗格里斯的视线往接受记者采访的神父和布莱尔骑士的方向望了望,语气很暴躁。

“我不懂你的这分憎恶从哪里来,如今不是神的使者出现,召唤西方圣殿在抵抗亡灵的进攻吗?”

江小白语气清淡,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弗格里斯的意思。

“亡灵刚爆发的时候,明明可以提早消灭,那时候神在干嘛,神的使徒在干嘛?”

“如今,亡灵成了国度,逼近圣城,他们不得不出手,但我看见的战争,就是一味的防守,无意去反击,明明可以在黎明到来后,派出他们的神圣军团反击,快速清理亡灵,收回失去的土地,但他们没这么做,那些神的使徒没有,曾现身神迹,高高在上的神圣天使也没有,只有凡人的军队在试图挽救。”

“我去圣城请见过教皇,求见过基督大牧师,也在前线游说过各路神圣军团的统领,刚才也是。但他们都把我赶出来,说没有神的旨意,而且上帝、真主的智慧是无上的,凡人不懂。去他妈狗屁神的旨意,这片西方的土地和百姓遭受地狱恐怖,他们无动于衷,但全世界的人还以为上帝真主在解救世人于水火。”

这个吟游诗人,六七十岁的老头,估计是没有人愿意或者有胆子听他说这番大胆,触犯禁忌的话,一时嘴巴子大快,统统说了出来,一副暴躁老头的样子。

江小白听着他说的话,由意外,渐渐陷入沉思。

“我始终搞不懂,只能有一种猜测。”

弗格里斯刚才的一轮话说完,暴躁愤怒的神色忽然松垮了下来。

“什么?”江小白抬眼。

“天使不想消灭亡灵,他们只想恢复神权,他们在借亡灵的势回到古老的神权时代,让世人都成为神的子民。”

弗格里斯这老头说这句话时,神色复杂,眼神深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神权时代,自由,人性,或者都将失去。

江小白听了这句,眉眼狠狠眯了起来。

“好了,老家伙我失态了,谢谢先生大胆听我这落魄吟游诗人说的故事,我得走了,这座教堂不欢迎我这老家伙。”

弗格里斯这时对着江小白一笑,起身,扬着手上的风帽,防至胸前,躬身行了一个属于吟游诗人的谢礼,然后转身离开。

不远处,两位银铠骑士正朝梧桐树下走过来,面色有所不善。

江小白看着这位年老的吟游诗人转身,起身,还了一礼。

这个年老的吟游诗人,是有勇气,有智慧的人。

虽说是凡人,但这种人值得尊重。

不料,这位吟游诗人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笑着问他:

“先生,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和你打招呼吗?”

江小白摇了摇头。

“因为有一队东方的勇士在这片大地上救了很多人,他们可比西方的骑士强多了,哈哈。”

弗格里斯爽朗一笑,然后挥了挥手,转身在金色的晨光中渐行渐远。

江小白觉得这老头很不错,忍不住笑了笑。

一会儿,两位铠甲骑士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黑问他。

刚才弗格里斯说的最后那句他们听见了。

“先生,弗格里斯跟你说了什么,他可是个疯子,喜欢说疯话。”

原来这位吟游诗人在教堂里已经混了臭名了。

“哦,他要我信上帝。”

却见江小白眉眼淡淡一笑,对这两位银甲骑士说道。

“嗯,那可好,上帝会护佑你。”

两位骑士愣了愣,脸色好了一些,其中一位如此说道。

“不过,我不信!”

不过,江小白接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两位银甲骑士脸色瞬间黑了个透亮。

这种轻飘自然的语气是什么鬼,是不屑吗?是在挑衅上帝的神圣吗?,

然后,他们俩很难受地看着江小白唇角挂着淡笑,看似很愉快地直接走了。

(吟游诗人,魔法师,圣殿骑士,兽人,死灵法师,这些西方魔幻元素还差什么,各位帮才子想想咯,千万不要给我扯西方龙出来,另外求下月票,求订阅,emmmm)

第三六一章 天师与恶魔的交易!

西方,地中海沿岸,有一个国度。

国度里有一座火山湖,名叫阿佛纳斯。

阿佛纳斯周边是一处超级巨大的火山盆地,裂纹密布的地表,赤色纹理漫布的通红岩浆,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火山岩浆终日散发着铺天盖地的灰黑色毒雾,是片生命禁区,飞鸟走兽不敢靠近。

阿佛纳斯原本是一个死火山湖,幽蓝色的湖水透着森然的深邃。两年前,这座死火山湖喷发,通红的岩浆涌出,成了一座巨大的火山岩浆湖。

从远古的传说记载中,这里曾是地狱的入口!

传言,天主曾派天使在这个国度镇压这座地狱之门,震慑其中的恶魔,后来神使在此地传教,慢慢发展出如今的罗马教廷。

这日中午,太阳当空,但火山盆地的上空,火山灰弥漫,阴阴沉沉的。

阿佛纳斯火山湖边,灰色的天地间,一个黑色的影子孑然而立,站在光秃秃的火山湖口。

人影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整个身体都不可见,像黑夜里的魅影。

巨大的火山湖里,通红的岩浆滚烫,冒起一个个泡泡。

“噗”“噗”

岩浆泡破灭,一缕缕黑色的硫磺烟雾飘了出来,把这天色染沉。

黑色魅影徐徐走近滚烫的岩浆湖边,炽烈的高温没有丝毫要点燃黑袍的迹象。

黑袍蹲下身子,从宽大的黑袍中伸出一双莹白如玉的手,那白皙程度比女人更甚,没有一丝血色的那种。

却见那双手竟无视恐怖的岩浆,直接往岩浆湖里伸。

而那双手也没有丝毫事。

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它从岩浆湖里捧了一手掌赤红的岩浆,然后头低下。

直接吃了进去。

看不到吃进去的样子,但手掌里的岩浆没有了。

“呼。”

一声轻微的呼气声,证明它不是幽灵,是个活的东西。

它起了身,又抬起脚,径直踏入了滚滚的岩浆之中。

就好像只是踏入一汤颜色赤红的湖水一般,妖异而绚烂。

黑影浸泡在恐怖的岩浆湖中,没有沉落下去。

似张开着双臂,很是享受的样子。

“莫比乌斯,你还是改不了吃岩浆的习惯。”

就在这时,火山灰飞飞扬扬的灰暗天空,一道笑声从天外传来。

不多久,圆形的火山湖坑边,一个同样身穿黑袍,却露出身影的人影突兀在空气中慢慢走了出来。

来人高大,一双摄人心魄的褐色眸子,一头如雪丝垂落的耀眼银发,五官如上帝之手的精雕细琢,如画中走出的人物。

美若女子,却是个男人身。

这个银发男子带着笑容,在这火山的恐怖景色下,颇为耀眼。

“阴暗的死神地狱终日阴冷,喜欢吃口岩浆暖暖身子,习惯了。你们冥土那位伟大的神灵,传说不也喜欢在冥河边泡脚。”

沐浴在岩浆里的黑袍说话了,是个满带着磁性的声音,带着冰冷麻木的音色。

“莫比乌斯,你这丑陋的骷髅,别拿你跟我们伟大的吾主比。”

银发男子斥责了黑影一声,然后精巧若女子的脸上浮现出睿智的笑容。

“伟大的吾主在冥河边泡脚的时候,就像个孩子,她是深渊世界里最美最善良的神灵,神土,佛国那些高傲自大的神灵都比不上。”

此时的银发男子带着崇敬迷恋的神色,活脱脱一个“小迷弟”的角色。

“扎尔,可怜的船夫,又犯花痴了。”

黑袍麻木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听到”船夫“这两个字,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精美的男人脸变得惨绝人寰。

“滚,本神掌管冥河上千年,在诸天世界被称为引渡之神。”

在冥界中,他是第二十一代冥河引渡使,掌管冥河数万亡灵摆渡人。

而亡灵摆渡人,就是在通往诸天世界的冥河中,摆渡亡灵通往冥界。

千年前,他就是一个最低阶的摆渡亡灵,简单来说,就是个“撑船的”,所以很反感别人叫他船夫。

“你们被人类称为亡灵摆渡人,就是船夫的意思。”

黑袍的声音不紧不慢。

“fuck,你这丑陋的骷髅,不说话会死。”

银发男子像是被触及了逆鳞,帅气的脸上气急败坏,连爆了粗口。

这是他游历这片遗忘之地从人类口中学到的。

一头银发飞起,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体内炸出。

天上风云卷动,暗沉的天空,卷起火山灰云。

与此同时,岩浆中的黑袍从中炸起,直升上空。

随后这硕大的火山湖里被强大的气流卷的昏天暗地,岩浆喷发,天上有漆黑如墨的雷云聚集。

不多久,轰隆震天的爆炸声从中传出,传荡出好多里外。

………………

不久后,这片火山平静下来。

银发男子与黑袍站在火山坑两边。

银发男子一头漂亮的银发有些凌乱,气息翻滚。

而对面的黑袍看不出什么。

“呵,你这丑陋的骷髅,最近发动的战争看来让你收割了不少灵魂,下界被削的修为恢复了不少,这片天地的压制反噬也能强抗一二。”

银发男子冷笑道。

“扎尔,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叫我,要不是同来自深渊,看在冥土与死神地狱交好,你们伟大冥主的面子上,我莫比乌斯可不会手下留情。”

黑袍依旧那副冰冷麻木的机械声音。

银发男子脸色稍稍一变,随后露出好笑的笑容:

“难道你这亡灵今天叫我来,是来杀我不成?”

“不,合作。”

黑袍继续从黑窟窿咚的袍子中传出声音,说道:“”

“诸神知道这片遗忘之地有诸多上古神灵的痕迹,曾经发生过不为人知的神灵之战,传说战争中上古神明几乎全部陨落。神土、妖域、深渊世界诸天如今都派使徒下界,想探查。”

“这片遗忘之地将来是必争之地,所以提早抢占先机是必要的。”

银发男子听了神色不为所动,反而笑了笑。

“所以你发动了亡灵战争。”

“不,是我们一起发动了亡灵战争。”

黑袍反答,摇了摇头。

银发男子,冥界引渡使扎尔听了,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和谁?”

“天使!”

黑袍的回答很惊人,说的却是平静。

死神地狱的亡灵与神土的天使好像达成了某种交易。

冥界引渡使扎尔听了,果然银色的眉头一跳。

“你们达成了协议?”

“是伟大吾主死神与神土达成的协议!”

黑袍双手向天空伸展,高喊一声,很虔诚的模样。

“真有趣,恶魔和天使竟做起了交易。”

冥界引渡使扎尔嘴唇翘起,带着戏谑的笑,接着道:“既然你们地狱与那些鸟人达成了合作,还找我如何?”

(地狱有很多种说法,也不仅仅一处,我想写的,地狱是个很大的空间,有很多不同的神话文明,各有领地,自然就有不同的称号。)

第三六二章 东方的天神 本土的杀伐者(第二更)

“这片遗忘之地,神明被人类遗忘的太久,信仰崩塌,神灵不再高贵,死亡不再让人恐惧,我们得让他们找准自己的位置。”

“他们需要敬畏神明!”

莫比乌斯站在高高的火山之上,俯视着大地,双手张开,如念诵着神圣的经言,发出古怪的呼喊。

声音浩浩荡荡,传出去了老远。

像是天外的呼唤。

冥河引渡使扎尔,满头银发在火山灰尘飞舞中皱眉看着对方。

“这与你找我合作有什么关系?”

他的眸子幽褐色,像两颗水晶,闪烁着神圣而妖异的光芒。

“当然有关系,神土的众神需要臣服和信仰,而我们深渊需要亡灵与敬畏,各取所需,冥土也一样,这片遗忘之地,虽然不大,却有无数的羊等着被收割,多美妙的地方啊。”

“不过,狡猾而自大的天使终究与我们不属于一个守序阵营,就算现在暂时合作,日后也会打着光明的旗帜反咬一口,所以我需要属于你的帮助。伟大的吾主死神向我下旨,冥王在冥土消失不见,她既然派你下界,你应该能用特殊手段联系上她,希望我尊贵的盟友扎尔先生,能向伟大的冥王大人传达吾主的意思。”

“等到将来,死亡笼罩大地,亡灵遍布国度,期待深渊众神的降临!”

“呵呵,说的好,很好。”

但对方刚落声,这时银发男子,冥河引渡使扎尔却突然拍掌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些戏谑。

“莫比乌斯,你这想法倒是挺美好,但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上古神灵的古战场,深渊记载中的禁忌之地,诸天世界都参与其中,我们只是其中之一,其中水深着,诸天神灵等着时机成熟再降临。此时,小打小闹可以,但如果闹大了可说不成招惹杀身之祸。”

“就像东方!”

他眯了眯眼,若含深意。

“东方又如何?”

莫比乌斯冰冷的声音传出质疑。

“半年前发生在东方的事你应该也听闻过,几个下界者因为招惹了一个本土宗教,被他们的天神斩杀了。”

“那又如何,要不是我等下界者被这片天地压制,一个小小的土著天神,能翻起什么浪。”

“但你估计没听说,当时招惹那个东土宗教的其他下界者,都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说?”

莫比乌斯冰冷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一份动静。

“他们都被那位东方本土天神给杀了!”

冥河引渡使扎尔一字一句说道。

说完,他笑了起来,似乎为觉得震住这个死骷髅而感到恶趣味。

“这是我从另外一块大陆,居住在一片大森林里的一个精灵口里得到的消息。精灵是自然女神的子女,与世无争,她说的话应该没错。”

扎尔笑着说道,对莫比乌斯沉默不作声的姿态很满意。

“哼,扎尔,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就是想吓唬我。”

终于,莫比乌斯那黑洞洞的黑袍里传出冷哼声。

“莫比乌斯,不是我吓你,我是想说,你和天使的这趟浑水我不参加。”

扎尔笑的更加灿烂,帅气到极致的脸庞要生出花来。

说着,他摆了摆手,转身。

“如果在这片地方也遇到了像东方那位本土天神的杀伐者,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笑了一声,身子就这样如风消散在弥漫火山灰尘的空气中。

“冥土的胆小鬼。”

莫比乌斯望着扎尔离开,那黑洞洞的黑袍里又自语了一句:

“我莫比乌斯,忠诚于伟大死神的战士,从不惧怕死亡,也没人能杀死我。”

又一阵火山灰尘被刮起,朦胧中,黑袍不见了。

佛洛纳斯火山湖,只有噗噗的岩浆沸腾声在响。

而两位从深渊世界降临的神祗,估计他们谁也想不到,他们口中的那位,杀了众多下界者的东方天神,已经独身一个人,跨越山海跑到了西方。

而且在这个时候,这位“东方天神”正坐在亡灵前线要塞的一个小镇广场上,看电视。

这座中东的异域小镇上,有一个大广场,广场上有一个大屏幕。

很多人在看。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西方神圣军团,魔法师,圣殿骑士与亡灵们激烈战斗的画面,以及前线传来的各种消息采访。

画面中,人们对代表上帝,真主的西方神圣军团表现出狂热的崇拜,信仰与欢呼。

画面外,广场上的小镇广场上的平民们也是如此,各种欢呼,跪拜,阿门。

江小白与小镇上这些平民格格不入,坐在远处的偏僻角落,静静了解关于亡灵战争的信息。

据了解,抵抗亡灵的前线要塞一共有十一座,排列一条线,横跨这个国度。

看画面中铺天盖地的亡灵军团的进攻,江小白也着实有些被震撼。

他没见过如此场面,在震动之外,也深深感叹世道苍茫下平常人的无力,如被圈养的动物。

这背后的推手,究竟是什么人?

江小白思考的层面自然要深一些。

他看着画面中,西方神圣军团与亡灵的战斗十分激烈,看起来也并非弄虚作假,都在抵抗。

而那位叫弗里格斯的吟游诗人,说天使并不想消灭亡灵,只想通过亡灵,达到恢复神权的目的。

这又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是天使在欺骗,还是恶魔在咆哮?

不过江小白发现一点,这些画面中,对人类军队的贡献提的尤其少。

更意外的是,他在画面中,听到了疑似初音那个丫头的消息。

一队在亡灵战争前线大方光彩的东方修炼者,救了不少人,受到了许多人的喜欢。

江小白在广场上听到了欢呼声。

其中,有个叫白音的。

白音,江小白的白,初音的音。

江小白是这么想的,猜测应该就是初音那丫头了。

“这丫头胆子比自己想的要大。”江小白才知道自己的徒弟在这片战场上成了“名人”“东方的勇士”。

“挺不错。”

他最后微微一笑,表示刮目相看。

这丫头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娇弱!

第三六三章 十字架上的审判!

黎明轮转了三个轮回,亡灵在黑夜里依旧喧嚣,苦战后的黎明开始日渐鼎沸。

神圣军团抵抗住亡灵的进攻,日日凯旋,要塞边的人们开始不再瑟瑟发抖地躲在屋子里听亡灵的咆哮,黎明到来,他们便开门,夹道欢迎神圣军团的凯旋,给与虔诚的信仰与赞美,还有仰望的崇敬。

在黎明的金光下,那耀眼的骑士盔甲,牧师白袍,闪烁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芒。

神圣军团的强大与威望,在时间推移间已势不可挡,而作为上帝和真主麾下的勇士,上帝与真主的信仰,通过画面与宣传,在全世界播洒,神圣不可侵犯。

世人高呼,他们是神的子民,天父的儿女。

许多西方青年带着虔诚的向往,一腔热血投入上帝和真主的怀抱,加入骑士预备队,为了一枚骑士勋章表现出无比的“疯狂”。

在亡灵的灭世恐惧下,信仰迅速扎根,人们变的虔诚而狂热。

这种世道下,神权信仰以一种席卷之势在寂静无声中发芽,在光芒万丈时绽放。

在亡灵要塞的前线,信仰的冲突与压迫在到了一个临界点爆发。

这里不许有人无视上帝与真主的恩惠与圣光,不许有人侵犯主和上帝。

信徒们劝告无信仰的人,带他们投入主的怀抱;

信徒们敌视、鄙视其他信仰的人,;

而当有人污蔑,诽谤他们的信仰时,他们就会暴起行之。

关于此的暴乱时有发生,有人丧命不足为奇。

世间的法律在此没了任何作用,“愿上帝保佑你”、“世间一切赞美归于安拉”才是此地唯一的通行证!

神权社会的表象已经开始体现!

这种表象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代表着神权至高无上,不可侵犯,一直在默默酝酿。

这种“产物”受益最大的自然是神圣宗教,而在现代开化文明的背景下,不少有眼界,有智慧的智者瞧出了苗头,提出了反抗。

而这种反抗,却把他们推向了深渊。

在亡灵战争的第七个日子,神圣宗教出手了!

他们向世人发起了第一次“警告”!

这日,亡灵前线最大的要塞,一个依托大峡谷而生的城市要塞,名叫布鲁托。

布鲁托驻扎着圣城直属的神圣骑士团,他们在亡灵战争中的名气和荣誉是最多的,因此这座城市拥有大量的信徒。

这天中午,一座红色砖瓦的教堂广场前,聚集着大片群众,密密麻麻,乌压压一片。

人群都望向广场中央,眼神和表情充满冷漠与戾气。

那里有一个高台,立着七八根大木头钉的十字架,一人多高。

在每个十字架上,都绑着一个人影,排成一行。

或年老,或年轻,有的披头散发,有的满身狼藉。

他们这些人,身子挂在十字架上,有的头低垂着,像个死人;有的怒目睁瞳,望着向他们扔着垃圾,嘴里斥骂着的人们,眼神里充斥着愤怒与绝望;有的则面无表情,任凭垃圾砸在身上…….

高台下,有层层身穿骑士铠甲,煞气凛冽的圣殿骑士守卫,隔离着群众。

而群众们对着高台十字架上的人,或是群情激奋地愤恨怒骂,或是投以冷漠的眼神。

因为守卫光明的教会说,这些人是亡灵变化的人类,是恶魔的化身,在人间故意诋毁主的圣光和仁慈,今日圣城教会要代表主的旨意,进行光明审判。

上帝,真主的勇士,代表光明的神圣军团,为了保护他们的家园,拼死与恐怖的亡灵战斗,是勇敢而伟大的,自然说的是真的。

人们毫不怀疑。

于是他们把对亡灵的恐惧和憎恨,全部发泄在了十字架上的“恶魔化身”上。

人们愤怒、狰狞的表情,就像一头头野兽,假如没有圣殿骑士的隔离,恐怕他们会立即冲上高台,把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活活撕碎。

他们是恶魔,该死!

人们心里有快意。

但事实真是那样吗?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但他们知道,他们就算知道真相也对事情的结果起不了什么用。

因为真相只被少数人知道。

经过亡灵战争的洗礼,如今这个圣城所在的国度已被神权意识慢慢浸染,扎根,民众只相信上帝,真主才能保佑他们,主是仁慈的,至高无上的。

教会已经出手,要代表神权,那些提出不同意见,反抗的人,如今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这天中午,一位来自圣城宗教审判所的牧师,主持审判仪式。

在万众瞩目下,牧师念诵了一段奇怪的经文。

一道道白光扫在十字架上的人身上。

那些人在一声声怪叫声中,浑身发出恐怖变化,竟真变成了战场中的亡灵模样。

广场中的群众顿时惊呼,鼎沸。

这些人真是恶魔的化身,是亡灵变化的。

“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

教堂广场上,群众们高呼。

而那些原以为知道真相的少数人,见到此幕,瞳孔一缩,心里泛凉。

最终,广场上,在牧师手持《圣经》,庄严的审判声中,“恶魔”被打入地狱,执行火刑。

那些变成亡灵的人,在十字架上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在凄厉的惨啸声中,和人们狂热而快意的眼神下,燃烧成了灰烬。

“恶魔”得到了审判,人们发出了欢呼。

只有某些地方发出低沉的叹息。

远在数百里外的一个小镇。

到处都是这场审判的直播,当十字架上的人被燃烧为灰烬时,到处响起了人们的欢呼。

街上,一个人停下脚步,看了良久,随后轻轻闭上了眼,发出一声叹息。

睁开,转身远去,消失在角落。

审判画面中,一个叫弗格里斯的吟游诗人,背负着“恶魔”的名声,在十字架上带着不甘的屈辱死去。

这个年老的智者,当初在梧桐树下,说的是对的。

他那时候眼神里闪烁的恐惧,以一种极端的形式应证了。

(知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狗作者看来要好好抱着书看,写不出西方的味来。)

第三六四章 骑士变成了恶龙!(两更合一)

恶魔审判,从一开始,便是一场清理异教徒的风暴!

风暴一起,便激起千层声浪,势不可挡。

在亡灵战争中收获强大信仰与威望的神圣宗教,施展雷霆手段,借着恶魔审判的旗号,在亡灵前线大肆抓捕诋毁教廷的异教徒。

审判,亡灵,烧死。

世人只看得见表象,不知道暗流下的波涛汹涌,只知道快意地欢呼,大呼主的荣光。

而作为聚集世界目光的亡灵战场,神圣教廷的恶魔审判,成为焦点。

智慧者向西方世人发出警告,宗教神权已经抬头,历史文明将会倒退,西方中世纪时代的黑暗将会重蹈覆辙。

但反抗的声音在世人的盲目浪潮中,显得有些渺小。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恰好亡灵战争的局势发生瞬息变化,让神圣教廷的威望与圣光,耀眼无比。

攻击亡灵要塞前线的亡灵奇怪退走,转而聚集攻击周围其他国度。那些国度在亡灵潮水下苦苦支撑,向掌握着大半个西方神圣力量的圣城求助。

神圣军团出动,兵分几路,大发神威,击退亡灵的进攻。

亡灵战争局势瞬转,神圣军团派遣骑士团出兵支援,圣光荣耀,大发神威,在周围国度收获大批信徒和信仰。

神圣教廷在这种背景下,气势威望如日中天,受世人朝拜敬仰。

在如此环境下,光明教廷大肆打压异教徒,纵使有反抗声浪,也根本起不了什么波澜。

……………

这日中午,亡灵战争第十四个日子。

亡灵前线某个要塞下面的小镇外,有一栋偏僻的庄园。

庄园坐落在一块山地半山的一片落叶松针林里。

时节到了十一月下旬,已是深秋,大片松针林已被黄色浸染,大风卷过,荡漾起层层黄色叶浪。

庄园是一栋复式建筑,建在半山边,可俯视下方远处的小镇独特风景。

初音一行人就住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们聚集在庄园靠山边的草坪外。

一个矮胖的西方老头在一边端着酒杯喝着红酒,一边拿着一个钳子烤着肉。

一个身材出众的金发美女在一处山崖草地,满脸笑颜地教一个东方男子打着高尔夫,时不时大胆地有火爆的曲线蹭上一下。

东方男子似乎有些尴尬,总是往站在山边侧的方向瞅上一眼。

一个淡淡出尘的黑发女子站在那里,眺望着上下的风景,神色看不通透。

矮胖的烤肉老头,是秃顶的大魔法师罗姆,火爆身材的金发美女是他孙女伊卡万;东方男子是九州的成师哥,眺望风景的女人就是初音。

还有几个是当初同来的九州同道,黑发黑眼的东方人。

这些人,各有各的,都很清闲,却气氛不怎么好,有些沉闷。

而此时另一边,通往半山庄园的一条山道上,一条毛发油光发亮的黑色骏马在山道上奔驰,蹬蹬的马踏声跑的飞快。

一个金发西方男子骑着马往庄园赶来。

是教廷骑士飞利斯。

飞利斯到了庄园,飞身下马,便快步走进庄园。

“那个小骑士来了。”

烤肉的罗姆老头抿了一口手上的红酒,最先说话。

他说话间,飞利斯已大步来到了山边的草坪。

“飞利斯先生,情况怎么样?”

那个皮肤小麦色,劲装打扮的玉英师妹,似乎等着某个消息,抢先问道。

“劳伦先生在地牢里自杀了。”

飞利斯脸色沉声回答道。

已经走过来的几人一听,脸色顿然一黯,不由叹气。

劳伦先生是他们历练中认识的一位剑士朋友,脾气火爆,却大大咧咧,为人爽朗,好打抱不平。

他因为一位故人遭教廷迫害,怒发冲冠,打抱不平,却被教廷抓走。

此时,听到消息,那位四十岁不到,满口粗话的西方剑士,在教廷地牢里自杀了,已经结下战斗情谊的一群人,有些难受。

“哎,这怕是他最好的结果了。”

大魔法师罗姆,这老头灌了一口红酒,叹气道。

他看的清楚,如今代表上帝的教廷在如日中天的威望下,开始大肆清扫异教徒,保证神权发展,传递高高在上的权威。

以欺世之名,猛烈手段,迫害许多汇聚在亡灵战争前线的先进人士。

更可怕的是,世人不知,以为他们是教廷口中的“恶魔”,在世人的谩骂和诅咒声中,这些人带着屈辱和不甘死去。

所以,老头罗斯说的是对的,剑士劳伦自杀可能是他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不自杀,他就得接受世人的谩骂和诅咒目光,在屈辱中被教廷所谓的“光明审判”残忍杀死。

他们与亡灵战斗,历练的途中,认识的一些人,就是在短短数日,这么死去的。

他们也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教廷口中的恶魔。

“你们教廷真是一头恶龙,怎么能如此残忍,我们都知道很多人是斩杀亡灵,有功德的正派人士,但你们教廷却在世人面前,说他们是恶魔,把他们活活烧死。”

一身劲装的玉英师妹,眼睛盯着教廷骑士飞利斯,怒气冲冲吼道。

他们来西方历练,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见识了许多人和事,也得到了西方可贵的友谊,而教廷的作为实在可怕到令人心惊,公然向世人指鹿为马,残杀先进人士,虐杀他们历练中认识的修行者朋友,怎么不怒。

而他们也在这场“审判风暴”中为了避免风波,居在这所废置的庄园。

飞利斯是教廷中的一员,所以被怒气冲冲的玉英指责。

反观飞利斯被发泄怒火,一脸憋屈,脸色难看。

他是教廷世袭骑士,出生便忠于信仰,但又跟着初音一行人知道了许多教廷的阴暗。

作为骑士家族中的一员,他现在有些迷茫,和说不出来的愤怒,一种信仰动摇,怀疑自己的憋屈。

“玉英姐,这事与飞利斯无关,莫要动怒。”

这时,一直沉默的初音说话了。

她说完,侧头与骑士飞利斯和声道:”飞利斯,谢谢你的帮助,玉英姐无意迁怒于你,你不要见怪。此地已经不宜久留,我们准备马上就要启程回东方去了,你先回去吧,日后有缘再见。”

她如此说道。

“白,你就要走了?”

飞利斯,这位帅气的金发骑士听说她就要走,脸色微变,蓝色眸子一睁,急声说道。

不可否认,接触越久,他越沉迷于这位东方女人的气质。

如果对方这次离开,回东方,不知何时才能见。他有些失落,更有些憋屈的伤感,他察觉到,对方的语气已经有了某种距离感。

难道就因为他是教廷的骑士?

初音点了点头。

其他人没说话。

……………

飞利斯最终走了。

他骑马出了庄园的时候,脸上的失落慢慢转化为怒气。

他身下的黑色骏马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下了山,一路狂奔,冲入小镇,冲入亡灵要塞。

沿路上的民众见了他的骑士勋章,纷纷避让,并用尊敬的目光看着他,对着他远去的身影躬身行礼。

“是尊敬而勇敢的骑士。”

飞利斯没心情瞧民众对他的敬仰,此刻他心里有种发不出来的怒火憋在心里。

他直冲进了教廷驻扎在这座前线要塞的分部,一座教堂里。

“我要见主教大人。”

他直闯教堂,怒气冲冲,他想明白自己的信仰,想要去质问,甚至想要去斗争。

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士拦住了他。

“让我进去。”

飞利斯蛮横地想闯进去,打开拦着的大剑。

“愚蠢,飞利斯,你身为拥有骑士勋章的教廷骑士,不知道规矩吗?”

银甲骑士怒眉呵斥他。

“我这时候必须要去见主教。”

飞利斯大喝。

“大胆。”

两位银甲骑士一声怒斥,手掌生劲风,直往飞利斯打去。

呼喝空气爆鸣,三人打作了一团。

教堂里的神职人员被纷纷惊动。

不久后,飞利斯被两位银甲骑士制服,身子在地上被压着,狼狈不堪地不服扭动。

银甲骑士是主教近卫,是先天级骑士,飞利斯敌不过两个。

围观的教堂神职人员和信徒们,指指点点,令他不堪。

“带他进来。”

一会儿后,门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

接着,银甲骑士押着飞利斯进了大门。

里面是一座大厅,有一位穿着红衣大袍的白胡子老者。

红衣老者正是一方红衣主教,教皇之下的一方教廷大人物。

“主教大人,飞利斯违反教条,想蛮横冲撞入内,被我等制服。”

银甲骑士单膝跪下,把剑而下,恭敬禀报。

“你们下去吧。”

红衣主教手里正侧身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挥了挥手。

两位银甲骑士依言退下。

只留下飞利斯一个人。

气氛很安静,那位白胡子的红衣主教依旧在看书。

而飞利斯原本怒火冲冲的心情,渐渐在这种安静中的平复,消失,转而有些忐忑了起来。

红衣主教是教皇之下的教廷神职大人,权力巨大,掌管几个城市到一个国度的宗教传度,不是他一个小小骑士队长能冲撞的。

冷静下来后,他为之前的冲动冒火觉得忐忑。

盏茶时间后,白胡子红衣主教将手上的书合上,轻轻放在一个书架上。

然后转身,面向面对他目光扫过来,不禁低下头的飞利斯。

“飞利斯骑士,我认识你,现在你的心情平复了嘛?”

白胡子红衣主教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看起来,给人一种如沐圣光的和蔼感。

看着真是个和善的老人啊!

“主教大人,我…….”

飞利斯面对主教大人的和善笑容,突然懦弱了起来,语气有些迟钝。

“你之前怒气冲冲,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你是世人敬仰的骑士,上帝麾下的神圣勇士,不管说什么,主会给你勇气,赐予你仁慈!”

白胡子主教继续温和道。

“主教大人,我…想问,上帝既然赐予我们仁慈,但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对待那些异教徒,他们有些人是在战场上厮杀亡灵的人,跟我们一样,我….不明白。”

似乎白胡子主教给了他勇气,飞利斯酝酿了一会,终于抬起头说道,只是那声音里有些轻微的颤抖。

那是某种害怕,至于原先满腔的愤怒,他想做的斗争,早已不知消失在了哪里。

“飞利斯,这个问题很简单。”

白胡子主教轻轻笑了笑,然后用带着某种“神圣“的语气,张了张开双手,道:

“上帝赐予我们一切,力量,信仰,权力,骄傲,它是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你走在街上,世人崇拜你,仰望你,女人爱慕于你,倾心于你;你拥有力量,可以掌握你需要的一切。”

“但那些异教徒,他们嫉妒,憎恨,诽谤我们的主,他们要夺走上帝给我们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他们不是恶魔是什么,飞利斯,他们要抢走你的一切,你会答应吗?”

白胡子主教的声音宛若如有魔性一般,在飞利斯耳边悠悠回荡,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主教大人,我明白了。”

飞利斯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孩子,你是优秀的勇士,起来吧。”

白胡子主教带着和善的笑容扶他起来。

飞利斯心中又光明了起来,充满了主的信仰。

“飞利斯,我听说你认识几位东方的异教徒。他们在这片亡灵前线有很大的名气。”

白胡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飞利斯帅气的蓝色眸子骤然一缩,后背泛起冷气。

“是。”

他艰难地回答了这么一个字。

“去把他们抓起来吧。”

“可是….”

“这是骑士团团长圣剑,你今天便可以拿走。”

白胡子单手一招,一把银光灿灿的大剑飞了过来,漂浮在飞利斯面前。

“这里只能有上帝的圣光照耀,我已经给了你机会!”

白胡子转身。

飞利斯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挣扎,几个呼吸后,他猛然抓住那把象征着权力与力量的圣剑,转身走了。

等他走出大门时,光暗交错间,一丝丝决绝之意在他眼中升起。

不久后,这座教堂钟声敲响,阳光下,一大队盔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在西方,有一个传说,传说有一条恶龙,每年要求村庄献祭一个处女,每年这个村庄都会有一个骑士去与恶龙搏斗,但无人生还。

又一个骑士出发时,有人悄悄尾随。龙穴铺满金银财宝,骑士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最终变成了恶龙!

(两更合一更,西方篇快要结束了,不喜欢的请忍耐下,本来以为写西方的神话文明能充实世界观,但好像大家不怎么喜欢啊,有点伤。)

第三六五章 红衣主教现身

天空,黄昏,流云如火烧。

教堂,秋杀,梧桐飞枯叶。

教堂广场上,驻守此要塞的骑士团披甲带马,听钟鼓之名,聚集一起,肃杀堂堂。

这些教廷骑士,气势已不似半个月前,如今,他们身上已经沾满了亡灵的烂肉,以及异教徒的鲜血,夕阳下的盔甲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飞利斯骑坐高头大马,身披属于神圣团长的黄金甲,立于肃杀整整的骑士团前方。。

骏马扬蹄,飞利斯那幽蓝色眸子中,看着广场上威风堂堂的骑士团,有一种逐渐冒起的狰狞狂热。

那些骑士团里曾经平日里不对头的,比他厉害的,欺辱过他的,此时已向他手中的圣剑臣服,向他投来敬畏的目光。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这滋味实在令人着迷,那丝仅存的理智,善良,淹没在权力浸染的快感里!

他才二十八岁,如今已手握一方骑士团的权力,家族会为他感到无上荣光,世人会仰慕,敬畏他的战甲,将来会有无数女人倾慕于他。

主教大人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上帝赐予的,那些诽谤,诋毁上帝的人,是恶魔,他们的敌人,上帝赐予的仁慈是不能对他们的。

他没错。

“出发!”

飞利斯举起代表骑士团的圣剑,一声高喝,随即扬马,意气风发。

夕阳下,”瞪蹬蹬“的马蹄声扬起,卷起一路扬尘。

浩浩荡荡,上百骑士,策马奔腾,肃杀凛冽,在小镇上世人的敬畏目光下,迎着镇外遥远的火烧云一路远去。

那火烧云,赤的像血,空旷辽阔,倾泄千里。

而教堂里,那位白胡子红衣主教,脸上浮现笑容。

“飞利斯,可别让我失望,如今教廷里暗流汹涌,我需要更多的业绩保住我的位子,那些强大的东方修炼者是个不错的审判品,到时候应该会很热闹。”

他轻笑一声,身子消失在空气里。

…………

飞利斯“叛变”带教廷骑士团直驱而来,而在百里外的半山庄园,初音等人已准备等夜色来,离开这片国度,回东方去。

这片大地已经陷入了神权的混乱,再待下去,说不定会波及其中,十分冒险。

而且此行历练已经收获颇多,见识了西方的动乱,亡灵的战争,神权的崛起,捶炼了修为…..还收获了西方修行者的友谊。

就像此刻庄园里,罗姆老头的孙女伊卡万,这位金发美女就热情给了那位成师哥一个挤奶式的拥抱,和侧脸一个火辣的红唇印。

伊万卡说这是西方人的一种临别礼。

成师哥只能弱弱地接受这位金发火辣美女的礼仪,像个小鸡仔似得,让人发笑。

“美丽的伊卡万小姐,我们呢?”

因为即将要离别,气氛有些不舍,大家用欢笑代替这份不舍。

罗姆爷孙俩与他们相处了快半个月,除了罗姆这老头有些大魔法师的傲气之外,他的孙女伊万卡火辣活泼,一开始一向内敛含蓄的一众东方修行者还挺不习惯这位西方金发美女的风格,后来慢慢熟悉了,倒拿捏得住几分。

几个剩下的东方修行者,开起了玩笑,要抱抱。

不过等伊卡万真拥抱的时候,这些年纪当叔叔,当爷爷的人,只是轻轻拥抱了一下,得礼知分寸。

等伊卡万拥抱完玉英后,准备拥抱初音时,这时候一直站在边上的罗姆老头说话了。

“伊卡万,你走开,该轮到我了。”

说着,笑着走到初音面前,张开双臂,说道:

“哦,美丽的白,临别前来个拥抱吧。”

“罗姆大爷,你搞差别对待一向贯彻到底啊。”玉英忍不住在旁边翻白眼笑话。

其他人也摇头。

初音也笑了笑,对张开双臂的罗姆老头说道:

“罗姆前辈,既然你们用西方的礼仪给我们告了别,我们便用东方礼仪临别吧。”

然后,初音教了罗姆老头抱拳礼。

老头学的有模有样。

夕阳将晚,红光照影,临别已至,九州数人带好行囊,抱拳对罗姆爷孙俩辞别。

罗姆爷孙也抱拳还礼。

虽模样有些拙,但确实真情流露几分不舍。

“白小姐,差点忘了,日后我去九州,你可要带我去见你师父,从你的口中,我知道他是个厉害的人。”

罗姆老头郑重地说了一句。

“好。”初音眉眼轻笑,重重点了点头。

“再见。”

“再相见。”

几人别过,九州数人转了身。

刚走出几步,远方山下传来轰隆的马蹄声。

几人惊愣,对视一眼,随后飞快点脚,去了半山边遥看。

山下,远方,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更远处隐约瞧见亡灵要塞的轮廓。

夕阳残血,火云流赤,远方戈壁,大漠孤烟,一条尘沙滚滚,飞扬沙土。

初音数人脸色沉肃,放眼过去,远方飞扬尘土间,一队铁骑黄沙滚滚,直奔这座矮山而来,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传出很远。

那鳞甲在残阳碎金下,闪烁着森冷的光。

“不好,是教廷骑士,估计有上百人,应该是朝着我们来的。”

正当大家惊疑时,罗姆老头眼神极为锐利,一声沉喝,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九州数人一听,脸色大变。

“教廷难道还想要对我们下手?而且他们怎么会这么及时找到我们?”

成师哥脸色一沉,眼神疯狂闪烁,似乎在寻找原因和对策。

“我们也没得罪教廷这群疯子,他们是想杀人杀疯了不成。”

有人厉喝道。

“暂时先别说这些,不管是不是冲着我们来,我们得马上离开。”

罗姆老头一喝,随即口中呢喃,嘴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微动,一阵晦涩细小的咒语声传出。

忽,风起。

数人只感觉一股清风围着自己的脚底下打转,然后从下到上传递。

一阵来自风的力量将他们的身体托起,轻轻悬空起来。

“走!”

罗姆施展了大魔法师才能领悟的风之魔法,一声轻喝,浑身发幽青光芒,准备带着数人飞空而走。

不过他带几人刚飞上十几米,突然感觉那冥冥中的风之力量像被突然禁锢了一般,他牵引不了。

这种事罗姆老头从来没遇到过,他的风魔法被中断,大叫一声不好,众人便从空中掉落下来。

所幸飞的不高,众人都是先天高手,在空中强行借力,稳稳落地,但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手弄的有些狼狈。

众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空中凭空现了一股青色气团,卷起狂风。

“是风的力量!”

大魔法师罗姆感应后,惊疑不定。

众人抬头惊望,青色气团化作了一个人影,穿着红色长袍。

众人色变。

是教廷的红衣主教。

第三六六章 令主教头皮发麻的金色虚影!

教廷的红衣主教竟然亲自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教皇之下的教廷大人物,显然是位修为强大的西方强者。

众人脸色惊变后,神色一沉,眼中锋芒而现。

就算突逢大劫,一众人等也分寸不乱,抬头望天,傲然而立。

历练生死半月,亲历西方大动乱,大家已非凡心。

狂风“哗哗”,草低头,树弯枝,初音数人锋芒望天,衣裳猎猎。

残阳如血,火云漫飞。

“敢问阁下这是要做什么?”

罗姆老头惊疑地打量着悬空而立的红衣主教,稀疏的头发被吹的有些凌乱,像枯草。

他的风系魔法竟然被对方强行打断,让他生了忌惮。

“呵呵,做下自我介绍,我是这片要塞的教廷主教巴尔。”

白胡子老者,踏空而立,呵呵笑着,像个慈祥的老人。

“我知道你,罗姆,霍格沃魔法家族的家主,一位令人敬佩的西方大魔法师。”

“还有他们,来自那片神秘东方的强大修行者。”

他视线在罗姆和初音等人身上落着,那伪善的笑容,令众人心中冒起一丝丝寒意。

“我等与教廷素无瓜葛,阁下贵为一方主教,找我们做什么?”

成师哥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呵呵,诸位朋友从东方远道而来,我们教廷作为这方的主人,岂能不尽地主之谊,我是来请诸位做客去的。”

红衣主教巴尔依旧是那副伪善的笑容。

“可笑,你们教廷终于暴露真面目了嘛,称自己是这片地方的主人,可够无耻的。”

一旁的玉英师妹一声冷笑,忍不住讥讽道。

做客,做鬼去吧。

他们看的清清楚楚,教廷如今的手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智者的鲜血,还准备杀更多的人,来巩固神权,让世人膜拜,让修行者敬畏。

“哦,不不不,伟大的上帝才是这片土地的真主,我们都是神的子民,都要虔诚地臣服。”

红衣主教巴尔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伸出双手,随后低头,望着诸人,皮笑肉不笑道:

“这是上帝的旨意,诸位敢违抗吗?”

这话已经尽显猖狂。

也够气人。

“fuck,你这教廷的瘪老头,@#¥%&,你敢说送姑奶奶我们去见上帝,能不能别笑那么恶心,我爷爷才不怕你。”

之前就说过罗姆的孙女伊卡万是个火辣美女,她这时听了,终于受不鸟这主教的伪善恶心,张嘴就骂,各种粗鲁的词汇从她这位火爆美女口中溜了出来,不带重样的。

说着,还撅起红唇,对天比了比中指。

众人正与红衣主教在打机锋,好了,伊卡万这一骂,就彻底把脸皮撕破了。

大家一愣,有些懵逼,没想到啊,这伊万卡隐藏的还挺深,之前相处虽说话大胆了点,但保持着贵族的礼仪,原来骂人这么有本事。

她的爷爷罗姆脸色有些黑,魔法师是高贵的,而且人家是一方堂堂教廷主教。

“伊万卡。”他制止了一句。

“我看他就是该骂。”伊卡万不解气。

而一直挂着笑容的主教巴尔,脸上笑容终于逐渐消失。

“骂得好。”

玉英师妹给伊卡万点了个赞,笑的解气。

很明显,这叫巴尔的红衣主教是想找他们麻烦,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恶心模样,不准备善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是不会骂人,要是会,也把这教廷的伪善主教给骂死。

“好好好,诸位竟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教廷不客气了。”

主教巴尔一声冷哼,脸色终于阴沉下来,一连三个好字,露出了伪善下的爪牙。

远方戈壁的滚滚铁骑绝尘而来,马蹄踏声越来越近。

而他周身,一点一点的青色光点从虚空中出现,并朝他汇聚而去,在这个过程中,感知敏锐的众人只觉得空气中某种力量被抽走,让空气有些凝滞。

“不妙,他在抽走风的力量,不知想干什么,先打断他。”

罗姆能感应到风之属性的能量在这片空间几乎被一次性抽空,大觉忌惮,传音众人。

众人早已提起真气,于周身汹涌,见势不妙,施展神通,纷纷打出各色光芒,朝着巴尔呼啸而去。

罗姆嘴唇微动,一滩水珠在空气中凭空而现,随后水珠快速变化,冒起寒气,眨眼化作一个个尺许大的冰锥,朝着主教巴尔而去。

伊万卡双手在胸前凝聚了一个盆口大的火球,把球往天上一推。

成师哥单手往空中飘荡的树叶一招,随即化指,往天斜一指,那些细细的松针叶便如针雨,刷刷地划过一阵气爆声,剑指天穹。

而一直默然的初音,也跟着在手上凝聚了一个拳头大的银色电球。

虽小,却带着狂暴的雷霆气息跟着攻势而去。

师父江小白说等她突破先天,她想学什么法术,他便可以教她,她选了道家威力最大的雷法。

这是师父教给她的初阶雷法,一种通过真气运转路线,汇聚雷霆的法术。

这种雷法,需要真气的引动,以及神识的强大,才能控制汇聚更多雷霆。

至于师父说的雷法大成,就是领悟雷霆真意,日后脱离身体桎梏,心随意动,雷霆随身,言出法随,是师父江小白的境界。

他初学已有几月,略有小成,且在历练中进步很大,已能结成掌心雷。

此时,众人齐齐施法,想打断主教巴尔的未知手段,气势不小。

但恐怖的风劲在巴尔周身聚集,只见他大口一张,一口青气喷出,顿化作狂风呼啸,呼啸其中,淡淡虚影的风刀子咆卷。

就这么迎上了一位第二境界巅峰,以及将近十位先天级的神通。

狂暴之声在天空炸响,如放起了颜色绚烂的烟花。

在这黄昏将晚的天际。

结果大出人意料,主教巴尔,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口吐风,源源不绝,竟硬生生将众人的神通击溃。

“这老头好强。”

“先撤。”

众人色变,作出决策,化作一道道残影,点脚飞枝,钻入树林。

“没用的。”

空中传来森冷而嘲讽的笑声。

就在这半山的四周,突起了暴风,席卷而上。

将庄园、草皮、数木,一一掀起,有强大的撕扯力量。

四周刮起了风墙,把他们包围,击退,宛若处在一处狂暴风穴中。

半山被暴躁大风刮秃噜了皮,众人急退,呼喝施法,闪躲风暴中飞出的大石,树木。

强大风暴慢慢把他们困在几百平方的空间里。

“哒哒“”哒哒”

滚滚马蹄声也在这个过程中,由远及近。

飞利斯率领的骑士团来了。

他身穿黄金甲,威风凛凛,瞳孔一缩。

见到此副场景的他,见识到了主教大人高高在上,宛若天神的本领,将他的“朋友们”如困兽困在风暴中,心里乍起一丝庆幸。

幸亏啊,他的选择果然是明智的。

不然,死的很可能是他。

风暴中,飞树走石间,众人瞧见了骑士团最前方的飞利斯。

“混账,飞利斯出卖了我们。”

众人怒恨,只有一人面色始终沉静,没往飞利斯的方向望,只是边踩身闪躲,边望着红衣主教身处的风暴穴眼,眼神在闪烁着什么。

便是初音,似在冷静思索什么。

这位教廷主教的实力被他们低估了,打的他们没有还手之力,甚是狼狈。

“飞利斯的mother is dog,竟然出卖我们,爷爷,快想想办法,你可是大魔法师啊。”

伊万卡解开了骂人姿势,一边臭骂飞利斯,一边急躁地让爷爷罗姆想办法。

“我们这次倒霉了,这主教巴尔应该触及到了风之领域,强大无比。”

罗姆老头的高傲早已没有,秃顶的头发如杂草散乱,胖脸上有些恐惧和懊丧。

“哈哈,罗姆,你眼力不错,神的使徒给了我巴尔恩赐,让我踏入了神圣领域。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卑微的异教徒感受下来自神灵的审判。”

天空传来阴测测的大笑。

倏忽间,风暴中钻出一把把的透明色的风刀子。

空气中,到处都是刺耳的破空尖啸。

“啊”

有一名五十多岁的九州修行者被错乱不及的风刀子刺破了护体罡气,后背被划开了尺许长的血口。

又几声痛叫声。

玉英师妹也被划伤了手臂。

从四处钻出的风刀子连绵不绝又凌厉,让人稍有破绽,就容易受伤。

就像是“凌迟”。

主教巴尔险恶心思昭然若揭。

“白姑娘,小心!”

成师哥一直在保护队伍中最弱小的初音,见风刀子躲无可躲,欲已身硬抗护住对方。

强大阴辣的红衣主教,虎视眈眈的教廷骑士团,困兽之斗的九州众人。

形势不能再拖。

初音眼中闪过一丝赌博的毅然,把想替他挡风刃的成师哥一把推开,随后将身上护体罡气尽数散去。

她用自己的身体硬接凌厉的风刃!

此时她脑海中响起了一句熟悉温和的嘱托。

“初音,假若你下山历练遇到了无法抵抗的生命危险,为师这道神念会护佑你,助你脱身!”

这是师父江小白告诉她的。

她选择相信师父!

“白姑娘”

“白姑娘”

“……..”

众人惊骇于初音的举动,着急大呼。

她这样会死的!

风暴外,飞利斯看到那个令他着迷,气质出尘的东方女子身扑风刃,瞳孔一缩。

高空之上,风穴眼中,红衣主教巴尔冷漠看着这一切。

“自己寻死吗?呵呵”

他冷笑。

但谁也没想到,下一秒,风云突变。

当凌厉风刃马上就要斩在初音身体上时,耀眼的金光从她身上炸出。

如一轮金日。

金光汇聚间,一个金色的虚影浮现在初音的身后,一道磅礴恐怖的气息席卷而开,将风暴硬生生摧毁,摧枯拉朽。

人影被掀飞,马匹翻倒嘶鸣。

初音睁眼,望着残血黄昏天。

她背后的金色虚影也徐徐睁开眼,露出一双金色的眸子。

“真正的领域强者,可没有这么弱。”

初音说话了,声音清淡,黑色眸子望着天上的主教巴尔。

而这个白胡子老头,看着初音身后的那双金色眸子,感觉头皮发麻,心里直冒起一股凉气。

第三六七章 一掌灭了!

巴尔心头涌上一抹浓郁的心悸。

那双金色眸子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在圣城和教皇面见高高在上的天使神祗一般,给人一种压迫的窒息感。

他立于虚空,双腿竟有种习惯性地想要跪伏。

有些发软!

“咕噜”

这个白胡子老头喉咙一声低咽,原本猖狂的笑被惊惧取代,脸色僵硬。

浑身发炸的危机感,让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

他脚下风声一起,竟在众目睽睽下,如丧家之犬,化作一道青光遁走。

“嗖”的一下,就窜出了数百米。

这时,在众人惊骇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初音抬起了手。

一只素手遥遥对着青光逃遁的天空一伸。

她背后巍峨的金色虚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几百米外,主教巴尔,这个白胡子伪善者,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机压来,令他惊惶。

他眼睛怒睁,疯狂驱动风的力量,想快速逃离,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巴尔不知道为何那位东方女子发生如此异变,她背后的恐怖虚影又是什么,但他就是觉得恐惧,此时就想不顾一切逃离。

可是,虚空中,一个宽达几十丈的金色巨掌在虚空中骤然凝聚,如一座大山罩住他所在的虚空。

巴尔骤然感觉空气一紧,一股山海般的力量罩身,他逃遁的青光一个停顿。

金色手掌明明下落的很慢,但他驱使浑身力量,却如落泥沼,寸步难行。

“给我开。”

他眼球凸出,浑身青筋暴涨,大口一张,一股青色狂风喷薄而出,里面携带着凌厉的风刃,想破开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压势。

但他终究没逃出五指山,被金色手掌压下。

巨大的金色手掌,将其直压下天空,坠地而去。

“不,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神圣教廷的主教,受伟大的神圣天使赐福,你不能杀我,不然…..”

白胡子主教发出惊慌恐惧的惊喊声。

听得出来,他是真怕了。

不过话还没说完,巨掌落地。

“轰”

震天巨响,大地一阵晃动,地动山摇。

山下戈壁,一个巨大的掌印深坑,里面的沙石泥土被强大的力量轰的焦黑,冒出烟火。

那位白胡子主教,已经尸骨全无。

从之前的掌握生死,戏弄众人,到转眼被灭,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所有人惊骇,傻眼地看着这一切,心如潮水,惊涛万丈。

那个始终淡然静静站立在那儿的东方女子,还有立于他背后的巍峨人影,在这残血黄昏将近晚的天色里,给人力挽狂澜的震撼,犹如神祗。

“我的上帝……”

罗姆老头不信上帝,更讨厌教廷,但此时骇的糊涂乱语了。

反转太过惊人,让这个秃顶的魔法师老头目瞪口呆,心翻惊涛,望着那巍峨如神灵的金色虚影,眼中万千。

主教巴尔触摸到了领域(西方的第三境界名称),却逃不出一个手掌,是她,还是她身后的虚影,已经达到了世间神灵的力量。

其他人也是如此,惊为天人。

不知说什么好。

原本以为众人间修为垫底的这位白姑娘,竟是隐藏boss。

一掌平生杀。

大家都觉得有些恍惚,冒起一种反转的荒诞感!

而反观飞利斯教廷骑士团,在惊骇后,望着那个东方女人,眼睛里都泛起恐惧。

神通广大的主教大人竟一掌被这女人拍死了!

“她是恶魔,主教大人被恶魔杀了,骑士团誓死杀敌。”

有骑士抽剑大喊,忠于教廷。

不过显然有人把性命看得比信仰重要,骑士团人马混乱,有人转头调马,就“瞪蹬蹬”的逃跑了。

一片混乱。

“撤!”

“放一级紧急信号。”

“传消息给最近的教廷骑士团。”

惊慌的飞利斯下了撤退的命令,急急忙忙吩咐人传递紧急情报。

骑士团有人簌簌放出了红色信号弹,红色信号弹升空,在黄昏将暗的高空,放出“圣剑”的绚烂烟火,很是明亮,久久不熄。

这是属于教廷紧急情况放出的一种魔法信号,方圆数百里都可见。

到时候,驻守各处要塞的神圣军团都可见,会快速派兵来支援查看。

“飞利斯,背信弃义的家伙,拿命来!”

一声大喝。

此时情况还不容大家追问,反应过来的九州众人,率先反击正人马混乱撤退的骑士团。

这片矮山开始发生了战斗。

而教廷紧急信号发出的后,方圆数百里的教廷神圣军团第一时间看见了。

“一级紧急信号,怎么回事?那里属于谁的驻地?”

“这是主教骑士团才拥有的魔法信号,最危急的情况才能发。放出信号的位置属于亡灵阵线内,难道亡灵们破开了防线?”

“传来视讯消息,洛桑要塞的主教巴尔被一个东方异教徒击杀,实力莫测。”

“什么?巴尔死了?速速派遣神圣军团!”

“……….”

这个圣城所在的国度只有几十万平方公里,横纵也就数百上千公里。

紧急消息一出,各路驻扎的教廷军团I第一时间收到,传出命令。

一方驻扎的主教被人杀死,相当于一方统领被杀死,是个大事,在教廷里影响力足够大,第一时间纷纷作出反应。

战机在各地升空,带着教廷神圣军团,朝着信号点呼啸而去。

而此时在上千里外的圣城,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教皇震怒。

更多是惊疑。

巴尔曾接受神圣天使赐福,一只脚踏入了神圣领域,竟然被人杀死,杀他的人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人,这让人无比忌惮。

教皇进行了某种仪式,把事情上达天听。

教堂里,一具乳白圣洁的天使神像发出神圣圣光,几个呼吸后熄灭。

“赞美伟大的神圣天使!”

苍老的教皇虔诚地高呼。

他觉得事情有把握了,东方的异教徒竟敢杀一方教廷主教,这事传出去,必定会对刚建筑起来的教廷神权产生动摇。

亵渎神权,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那些东方人,必须死!

而同样在圣城,某座神圣的清真寺藏经阁里,一个东方青年手托着一本刻满古老西方文字的老旧文本,看着,似乎在研究。

不一会儿,他突皱起了眉头。

接着,他闭上了眼,感知到自己的一道神念被启动了。

“之前在一座庄园里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遇到了麻烦,还逼出了我的神念?”

江小白眉头深皱,身体一个模糊,消失在空气里。

那老旧的文本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谁?”

一声惊喊,看守清真寺藏书阁的一位修行者不久后发现了落在地上的古刻,惊疑地四望。

然后疑惑地摇了摇头,捡起古本放在了原来的架子上。

奇怪。

第三六八章 戈壁扬马 星夜冲杀

西边升月,夜色爬空。

只有东方,一缕残阳。

遥远地平线上,一丝红线,将东方染红。

大漠,残阳,一路烟尘,直往东方落日去。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这空旷辽阔的戈壁卷沙狂奔。

人马为首,初音白衣,青丝扬起,俯身驾马,卷起一路烟尘。

成师哥等九州众人,还有罗姆爷孙俩紧随其后。

众人刚经历一场战斗,有些狼狈。

所幸主教巴尔被灭后,教廷骑士团人心涣散,而背信弃义,差点害他们身死的飞利斯被擒杀,骑士团人马逃散。

但骑士团已经放了信号,局势未知,难以预测,还没摆脱险境,而罗姆老头战斗后,精神力已消耗大半,不能负载这么多人飞空离开,就算能也飞不了多远,众人只能先抢马离开,往亡灵前线的侧边奔离,争取先离开这个国度。

此时,初音一路领头,身后神魔般的金色虚影已经散去,大家跟着,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腾马起伏的背影。

他们显然看走了眼,这位一向气质清淡的白姑娘,显然来历不凡,身份神秘,并不只是表象的一位刚突破先天的散修。

连最看重初音,隐约觉得对方有些不简单的罗姆老头,也万万想不到会发生方才那一幕。

一掌击毙一位接触到领域的西方教廷主教,威势简直如同神灵。

她那金色虚影消失了,那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压迫也随之消失了,罗姆在猜想,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着实太令人好奇啊。

而成师哥几人,一边驾马奔腾,一边心如潮水,还是滚滚不能平静。

他们在想,初音的身份。

刚才那一幕,显然不是光一位先天修行者那么简单。

道家散修,有师父,突然乍现的强大手段。

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在九州被尊为道家真仙,处在云端的大人物。

那位受世人敬畏,修士敬仰的大人物,有一位女弟子。

叫初音。

也是九州修行界讨论的对象。

不过其素来行事低调,没什么动静,少有消息。

白音,初音,那位道家真人的名号…….

几人心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又一波翻滚,有时候数人对视上一眼,看得出里面的震动。

如果这位白姑娘,真是那位道家真人唯一的弟子,那身份是相当尊贵的。

但这些还不能确定,局面也还没逃离危险,大家也没时间探究这些,只是心里愈加惊疑。

“驾”

“哒、哒、哒”

马蹄儿扬起烟尘,众人策马奔腾,一刻不停。

想趁着夜色降临,赶紧摆脱这是非之地。

而他们完全想象不到,他们击杀一名教廷红衣主教后,在教廷和附近地域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大部分神圣军团驻扎在亡灵前线,紧急信号一起,附近驻扎的教廷骑士,纷纷乘坐战机赶往。

连同属于神圣派系的其他修行势力,都派人查探,看发生了什么事。

西方修道院的传道士,修女;

清真寺的十字军;

还有诸多附近,因为亡灵战争在这个国度逗留的西方修行者。

魔法师,兽人,吟游诗人,巫师……

教廷在这个国度近日威势无匹,巩固神权,清理对抗神圣派系的异教徒,收获信仰,如日中天。

而方才洛桑骑士团放出的一级紧急信号,熟悉一些教廷的就知道,代表着一方主教的骑士团遇到了紧急情况,需要支援,这可至今没发生过,连在亡灵战争中都没有。

这能不让人好奇吗?

此时,就在这片夜色爬空的戈壁滩上,各路西方势力,散修,赶往,从四面八方齐聚。

战机,车马、还有在渐暗星夜下一闪而过的流光。

一方主教身死引起的波澜正在迅速酝酿,星夜下的这片戈壁,风起云涌。

而初音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他们也没多余的心思考虑这些。

杀了教廷的人不赶紧离开,情况会更糟糕,所以他们要赶紧趁着夜色将暗,离开亡灵前线,进入亡灵国度,摆脱教廷的追杀。

终于,在奔离半个多小时,一口气奔腾数十里后,他们离进入亡灵国度只有十几分钟脚程了。

此时,东方残阳已彻底沉入地平线。

星夜悬空,戈壁上的星空很清澈透亮。

众人扬马,远远看见前方一座高达三四百米的边境线大山,隐暗在夜色中露出大概的轮廓。

似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他们一直担心的追兵还是来了。

战机从远方呼啸而来,教廷通过强大的情报和搜寻能力,终于在他们即将跨过边境线前,率先找到了他们。

数架战机在初音等人头上低空呼啸而过,一道道人影如坠流星,拦在他们前方。

附近的教廷骑士团,赶到,拦截住了他们。

“东方的异教徒,杀我教廷一方主教,亵渎伟大的教廷。”

“你们必须接受上帝的审判。”

又一位红衣主教亲自现身,是个五十多岁的褐发男子,三角眼,留着中分。

他立在高空,显然是个第二境界巅峰的强者,杀气腾腾,大喝道,荡漾在星夜下。

“擒下他们!”

这位红衣主教向麾下的骑士团发出了命令。

骑士团抽剑,杀气腾腾,然后….跑步前进.

此时,九州众人坐于马上,神色凛冽,大家历练亡灵经历了不少厮杀和困境,加上刚经历了一场险境,并没有被此时的困境吓倒,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为首的初音。

这个时候,初音已不知不觉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生死有命,师父留给我的手段已经帮我们逃脱一劫了,诸位,如今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面对如今境遇,初音也与大家一样,冷静清淡。

大家默然,要说大家对她没抱什么期望是假的,想她又如之前一样解决困境。

但此时听她如此说,显然不行了,但也没气馁,只是眼神深处渐渐变得决绝。

如今,只能拼死一战了!

“我去拖住那位红衣主教,各位朋友,帮我保护好伊卡万。”

罗姆老头率先腾空,如今只有他修为最高。

“**,来啊,来啊,老娘杀了你们这些教廷的疯子。”

伊卡万暴躁了,一个魔法师要拍马冲杀。

“保护好她。”

成师哥飞身踏马拉住她。

此时教廷的骑士团已冲了上来,扬起了剑。

“驾!”

初音一马当先,冲入教廷骑士团,率先真气夺剑,抹了一个骑士的脖子。

殷红的血液飙在她衣服上,她持剑继续冲杀。

西方一行,如今,她变得真的很不同了!

“杀!”

九州众人扬马,冲了进去。

顿时,鲜血飙溅。

喊杀声起。

而在不远,一大批战机呼啸,教廷更多的人马赶来,

还有其他的人!

第三六九章 这是....神的力量吗?

“咴~”

“铿”

“杀”

星夜下,马儿嘶鸣,刀剑铿锵,只见尘灰腾空,人影恍惚。

刀光剑影泛出一列寒光,就是一片殷红溅空。

九州数人与越来越多的教廷骑士四处混战,扬马厮杀,决然要杀出一条血路。

“嘶…”

一处战团中,一具大马被一个骑士的重剑硬生生砍掉头颅,血柱直飙,发出一声咴咴嘶鸣,高高扬起马蹄,随后“砰”的一声,直倒在地,惊起尘土。

在马倒下之前,马背上,成师哥脸色微变,猛然提起一口真气,单手把前面的伊卡万拦腰一抱,随后提剑踏马,一个窜空,落在几米外的地面。

离得近的一位教廷骑士咿呀着,在背后要砍他。

他反手持剑一翻转,面不改色,把那骑士腹部捅了个大窟窿。

下一秒,刚才纠缠他,斩掉身下马头的两位先天级教廷骑士,从左右两侧跃空提剑,狠狠落空斩。

“he”

成师哥提气一喝,筋肉暴起,单手抽剑抬手,把大剑一横,拦在头顶。

“铛”

两把重剑一同落在他的剑上,发出震耳的铿锵,火星子直冒,剑光如火。

成师哥身子猛然一沉,背被压的弓起,脚下往沙石地里沉了半尺。

一时,他被压制住,因为他要保护怀里的伊卡万,这个在近身战斗中几乎无用的初级魔法师。

这让他在九州数人中属于前列的修为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施展不开拳脚。

“呼…”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破空声呼啸而来,刺耳凌厉。

不远处,一位教廷骑士见成师哥被压制住,抓住机会,把手上的大剑甩手一推。

剑飞,带着淡白色剑气,直冲着他怀里的伊卡万而去。

成师哥脸色大变,转而黑色的眼珠子里闪过暴戾的神色。

“滚开。”

他脸色涨红,脸上筋肉扭曲,猛然大喝,全身真气疯狂往手臂运转,剑光将头顶上的两把大剑弹开。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一转身,带着伊卡万侧挪半分,挥剑将飞来的大剑击飞。

铿锵的那一瞬间,他持剑的手被反弹的大力震僵片刻。

这个片刻,便是破绽。

“噗”

一道刀片割肉的闷声,成师哥持剑的胳膊被一道剑光生生斩掉。

侧边虎视眈眈的一位先天骑士抓到了他这个破绽。

成师哥一声闷声痛哼。

他的剑掉了,就意味着他输了。

“对不起,伊万卡。”

他对怀里的伊万卡愧疚说道,他没尽到保护这个西方热情朋友的责任。

这是让他愧疚的,对于即将到来的结局,他却并不害怕。

侧边,一道剑光又袭来,另一位先天骑士带着即将为教廷得胜的狰狞,要废掉对方另一掉手臂。

在成师哥准备用肉手去硬抗时,伊万卡用她火辣的娇躯挡住了这一剑。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后背,这位火辣的西方美女倒在了成师哥的怀里。

“帅气的成,我的勇士,我喜欢你。”

她很勇敢,淡蓝色的眸子微笑着,给了成师哥一个火辣的吻。

成师哥仅存的手臂抱着她,伊卡万背后的鲜血很粘稠,他没躲避这个西方女孩的嘴唇。

这样,其实也挺好。

两人就这样在环狼虎饲下依偎着。

“肮脏的异教徒,抓起来,等着接受上帝的审判,烧死他们。”

教廷骑士们怒了,并不觉得在染血的夜色下这样的一幕多美好,反而激怒了他们。

骑士们怒冲上去抓他们。

四处战团里九州众人见此使出浑身解数,大喝,冲去营救他俩。

初音返身扬马,白衣沾血,一手扬剑冲杀,一手握掌心雷轰杀,叱眉冷杀。

提马一跃,飞跃周围教廷的包围。

教廷骑士们举剑往上刺,把马匹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而初音早先借着马背,踏马飞身,跃入成师哥的包围圈。

其他人奋力冲杀,也聚集在一起。

此时,经过一番奋力厮杀,众人的情况都不乐观,纷纷带伤,更何况之前在矮山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更是一路奔马。

九州八个人聚集在一块,有的身上皮肉绽开,有的衣裳被鲜血浸透,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叟,半边脸被划开,面目狰狞。

初音大腿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青丝染血。

带着一股惨烈的气息!

教廷赶来的人马越来越多,盔甲在星夜下闪烁着幽森的寒光,九州八人围成一圈,手持剑,剑身上滴着教廷的血,神色肃杀。

寒光兵甲耀星夜,八人持剑点秋杀。

不多久,天上一道人影垂直坠落,几人色变,纷纷动用真气牵引,把下落的人影接引回来。

罗姆老头也败了。

已经来了三名红衣主教,他撑不住了。

如今站也站不稳了。

“唉。”这老头抱着已经气息虚弱的孙女伊卡万,似乎认命地闭上了眼。

数量众多的骑士军团围住了九州众人,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卑微的异教徒,乖乖跟我们走,在十字架上赎罪吧!”

那位梳着中分的红衣主教立于空中,打的主意是活捉他们,在世人面前接受审判,来发泄教廷的怒火,并震慑与教廷作对的异教徒。

九州数人不闻,无人动摇,持剑而立,眼中一往无前。

“杀!”

主教发怒,挥了挥手。

盔甲耀耀的骑士团从四周冲杀了上去,如潮水般。

众人决绝,扬剑。

那姿态令人动容。

而在这片战场各处,星夜下,有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这场人数、实力不对等的战斗,眼中也如此动容。

他们是听到动静,赶到这里的各路西方修行势力。

这些东方人,以数人之力,力抗教廷数百神圣骑士,强大到让人敬畏。

但,他们终究难逃一死。

所有人都这么想,因为局势已经惨烈。

场景中,教廷满片寒甲扑杀了进去,等待那些东方人的只有死亡。

忽,星夜下乍现一道金光。

犹如开天辟地,划破苍穹,出现的一条金色星河,照亮夜空。

星河浩荡而下,眨眼而至,一道金色人影踩着金光,如天神降临,煌煌耀世。

在无数人恍惚神明浩荡降临的惊骇下,那金色人影伸手从天一指。

一指风云生,狂风惊云,呼啸天地,令西方修行者们头皮发麻。

一指金光如彗星坠落,直冲入围杀九州数人的一片寒甲中。

金光爆发,刺目中,数百教廷骑士在瞬息中灰飞烟灭。

无声无息,却让所有人心肝胆颤,感觉到一股直击灵魂的恐惧。

“这是…..神的力量吗?”

有人大骇出声。

无数人影仰望着天上的金色人影,心中冒起了这样的念头。

而突然一空的战场中央,九州数人和罗姆老头被瞬息的反转弄的懵逼,骇然。

抬头望着。

这时,脸上沾着殷红血点的初音,嘴角一翘,月牙儿一弯,带点撒娇的语气,喊了声。

“师父!”

声音有点甜。

(今天七夕啊,这是才子陪各位大佬度过的第一个七夕,高不高兴,让我们荡起双桨,来...浪!)

第三七零章 弑神!

“师父”

声音有些甜。

这个与九州数人西行,于亡灵中历练,与教廷持剑厮杀,总是飘然出尘不多话的姑娘,此时在罗姆老头,成师哥震惊的目光下,仰着头,眼眶湿润,红了红,最后弯了弯嘴,露出了往日的明丽笑容。

像个小女生,崇拜,欢喜,看着自己亲近的人。

初音,对于师父江小白的到来,是大感意外,又惊喜的。

内心有种澎湃,似要夺出眼眶,但她还是强忍住了,报以一笑。

谁也不知道,她在经历方才绝境,冷静决绝的眼神下,有多少思绪疯长。

好在,师父来了!

那个有些霸气的师父!

初音又哭又笑着,像个受了欺负,等到大人来了的小女生。

“傻丫头,你哭什么?”

金色星河落下,金光中走出一个青年,泥丸后悬神环,如神祗一般。

他浑身发着淡淡金色光芒,挂着温和的笑容,见了,让人仿佛一切苦难情绪都消失,觉得浑身温暖。

“啊?拜….见真人。”

终于,九州数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这个青年,不就是那位名震九州,世人敬畏的道家真仙嘛

顿时,一声惊叫,然后众人不管少壮,还是老叟,都躬身参拜,声音都有些抖,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惊的。

“拜见真人。”

“拜见真…人。”

“…….”

只剩下罗姆老头,抱着气息虚弱的孙女伊卡万,瞪大着眼睛,看着如神灵一般出现的青年,脑子里嗡嗡直响,说不出话。

这人是世间的神明吗?

而在这时,这片战场,天地间,寂静无声,仿佛只有这么一个金色人影。

星夜下,远处观望的一双双眼睛,西方各路修行者都噤声了。

那些同属神圣阵营的人就这么眼看着数百教廷骑士被灭,不敢声张。

敢动吗?

不敢动!

星河落世,弹指间,灰飞烟灭,宛若神明的恐怖力量,令人生不出丝毫对抗的心思。

局面惊天翻转,战场天空之上,还有三个红衣主教。

他们骇的交出了死亡逃遁。

“雷。”

一字惊雷生。

如神明耳语,却悠悠天地。

三道银色惊雷从天而降,在夜色划过印记,落在三位红衣主教逃遁的虚空,把他们淹没了进去。

黑夜里,所有人屏息之时,就在这个时候,惊变又生。

星空之下,突然飘下了一片片洁白的翎羽。

像雪花絮絮扬扬,把这片星空照亮。

“是谁在亵渎主的圣光,将我召唤而来。”

天地间响起了空灵的神语,如耳边轻说,又满天在响,缥缈如天外。

星夜下的西方各路修行者神色皆惊,有种大事要发生的惊悚,神圣派系的修行者们,开始虔诚地跪伏下来。

洁白的翎羽在天地间飞扬,美丽如画。

翎羽在虚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虚影,随后猛然如花绽放,一双圣洁的翅膀与一道人形圣光出现在这片天地间。

西方的一位神圣天使终于现身!

“我的上帝,神的使者,传说中的神圣天使出现了!”

有人惊骇,有人失声,有人兴奋。

天使,神灵的化身,出现在这场战斗,让这片星空下的西方修行者骤然沸腾。

自从亡灵战争开始,神圣天使显圣世间,确立了神灵的存在,引得西方修行者疯狂齐聚这片国度,西方便再没听说天使的消息了。

这晚,这片星空下,一位东方面孔,宛若神明的人弹指让教廷数百骑士灰飞烟灭,已让他们震惊,如今更是有神话中的天使现身,便更是沸腾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伟大而高贵的天使,请让世人见证您的神力,审判强大的金色恶魔。”

神圣派系的修行者们,眼神狂热地看着天上的神圣天使,呢喃着,那杀了教廷骑士的金色人影在他们口中成了强大的金色恶魔。

其他西方修行者,不这样想,他们只是眼神热切地期待下面会发生什么。

但很多人心里其实在神圣天使现世的那一刻,都觉得那位如天神下凡,给众人带来震撼的东方面孔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天使可是神话中的神明,人类挑战真正的神明,只可能在古老书籍上的故事传说上。

但他们不了解,道家真人也是东方传说中的神仙。

天地间,一道白光,一道金光。

神圣天使出现后,江小白神色不动,只是习惯性地眯了眯,这是他谨慎的一个神态特征。

“人类,你挑战了神灵的力量,必须得付出代价。”

天地间,天使高高在上,用一种骄傲而冷漠的语气,宣读他的高贵和权威。

说话间,这片星空下风云涌动,风呼呼地刮,在天使的背后,一片赤色的地狱火海在虚空中出现,转眼遍布星空,恐怖的高温把空气烧的滋滋响。

星夜下四处发出敬畏而恐惧的惊呼,西方世人第一次见到所谓真正神明的力量。

其实这在西方修行文明称呼为领域。

东方叫道境。

江小白刚证道时,便斩杀过一个火焰道境的下界强者。

跟这天使的差不多,只是感受领域气息,这名神圣天使的火焰领域比之前斩杀的那位下界强者要强上不少。

他抬头望着伴随着火海蔓延而来的雷云,声势比以往见过的要小。

这说明,这片天地间的压制,对这个回归西方文明的天使减弱了。

那些下界的“神”正在慢慢变强。

还真是个不弱的敌手。

不过,对于斩杀过数名下界强者的江小白来说,他并不慌。

“你可认识卡莎,我记得是一位西方天使?”

江小白抬眼,很清淡地回了这么一句,像是与人闲聊,至于卡莎,半年前他于龙虎山讲道,下界强者显圣,他记得当时有这么一位西方天使。

“天使的名讳岂能你等凡人直呼,还有,你这是什么语气,承受来自神灵的怒火吧。”

天上的天使像是个降智的暴躁老哥,一言不合就动手。

“这天使脾气好像有点差。”

江小白嘀咕一声,惹得在他附近神色绷得很紧的几人忍不住动了动,差点没绷住。

也就他敢说西方世界需要跪拜的神圣天使脾气差!

而他说话间,已化作一道金光惊鸿而起。

人类要迎战神灵了吗?西方众人屏息地望着星空。纵算失败,也注定要写进史诗了。

而在西方各路人马的瞪眼见证下,那个金色人影身后,风火雷电骤然爆发,如洪水般淹没了虚空,天地间骤然绚烂

猛然这一下,天地色变,星空之下骤然变成了一个炼狱场,把所有的西方修行者们吓了一跳。

江小白脚踏风雷,身绕水火,以惊爆西方修行者眼球的天神之姿,狂猛冲入了天使的火狱领域。

一场让西方修行者意料不到的“神之战”骤然爆发!

他们没意料到,那个已让西方众人惊叹的东方面孔,竟然爆发出比神圣天使还要绚烂恐怖的力量。

简直是吓了他们一跳。

“他不是人,是真正的神!”

他们终于失声。

星空之下,那片战场,已经被恐怖的雷火覆盖,浩荡天威让西方各路修行者们心悸,恐惧,连连后退。

而在数百里之外的圣城,某片神秘空间,两位天使看着一片圣光屏幕。

“愚蠢,拉斐尔这次死定了,那个东方的道家天神,可是杀过下界的神灵。”

说话的是个女天使,语气有些恼怒。

那个拉斐尔就是与江小白对战的天使,是个骄傲自大,喜欢玩弄神权的家伙,他是如今教廷的主权天使。

“卡莎,你曾在东方见过他,他真的那么厉害?”

另一位男性天使好奇问道。

“亚马逊大森林里的精灵洛丽娜说他杀了几个下界的神灵,你也知道精灵精通自然力量和占卜术。”

“呵呵,说到底也是个本土神祗,等日后吾等侍奉的伟大诸神降临,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那个男性天使冷笑道,并不放在心上。

“起码现在,我们不能招惹。”

女天使卡莎皱眉盯着屏幕。

一刻钟后,女天使卡莎一声叹气。

“拉斐尔死了!”

剩下的那位男性天使望着屏幕上的画面瞳孔一缩。

圣光屏幕中,一片雷火将一位天使击溃,化作了漫天的羽毛,羽毛化作白光,落在戈壁滩上,随后“砰”的燃起了熊熊大火,遍布方圆数里,场面神奇。

一位天使死后,在地上化作了一片火海,经久不息!

而那片星空之上,恐怖的绚烂消失。

击杀天使圣灵的金色人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夜发生的神战,动荡了整个西方世界,蔓延到了整个人间。

西方无数信徒信仰的神圣天使,一位代表上帝的神灵,被一位东方面孔的金色天神,给击杀了。

有人说他是人,挑战了神灵的权威,成为了天神。

有人说他本就是天神。

各种传言飞起,但留给西方世人的震撼依旧。

因为天使陨落,化作的那片火海,依旧在那片戈壁上熊熊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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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封神之战(求月票)

“神话历四年初,天使被一位东方的强大恶魔亵渎,鲜血沾染圣洁的羽毛,洒落在阿萨拉戈壁,化作了一片火海,熊熊不熄……..”

这段话写在了日后神圣派系的宗教记载中。

时间过去两天了,西方的那场“圣殒之战”依旧让西方世界沸腾、惊叹,当晚的故事已化作一个个版本,在西方世人口中如数家珍地述说着。

神圣派系版本——那是个强大的金色恶魔,高贵而伟大的神圣天使为了护佑人间,牺牲了自己,化作了火海。

吟游诗人版本——那是个强大的人类勇士,神权的愚世,惹怒了他,他身化人类战神,挑翻了神权,将高高在上,不可战胜的神灵斩杀于星空之下。

其他版本——来自东方的天神为了保护他的子民,与西方的天使开战,最终天使不敌,被斩杀。

……………

西方世人信仰的真正神灵殒落,像是一场超级大地震,给世人强烈的震撼,就像阿萨拉戈壁上天使陨落化作的火海,经久不息。

高高在上的神灵是会死亡的。

这个观念给无数信仰的世人造成了强大的冲击。

而在西方原本气势汹汹的神权,在这场“圣殇”中,遭受了重击。

神圣教廷损失巨大,已没有嚣张的气焰抓捕异教徒进行神圣审判。

其余同属于神圣派系的修行势力,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其他信仰的异教徒,或有自我智慧的西方修行者们,终于趁着这个机会,在西方国度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和喘息机会。

世人皆在议论,那位星空之下斩杀天使神灵的金色人影,到底是人,还是是天神。

渐渐的,西方世人口中流传的故事中,这个斩杀天使神灵的金色人影,被赋予了一个代表着信仰与强大的称号——“黄金战神”。

有不少西方世人和修行者惊叹其在那晚星空下的神迹和强大,给了他这个名字,也开始信仰起了他。

黄金战神,给了那些敢于挑战神权的人勇气,让人敬佩,产生信仰。

于是,就这样,这个名字慢慢在西方国度传开。

西方世界的星空之下,冉冉升起一个新的神祗!那晚星空下的恐怖战斗也被称为了封神之战。

……………

西方,英吉利海峡边的某个国度,一个古老的魔法家族传承在此。

霍格沃家族,一个传承千年的西方魔法家族,隐于这个国度最高的山脉——尼维斯山间。

这个魔法家族在西方神话文明复苏之前,也就如同东方的诸子百家一样,没落于世间,几年前,霍格沃这个家族的家主,还是个在山里放羊的糟老头子,整天带着一条牧羊犬在山里赶羊,吹着曲子,拾掇着羊粪驼。

神话文明复苏后,霍格沃家族压在角落,被人遗忘的黄色羊皮纸上的魔法重现世间,这个家族在几年间在这个国度声名远扬。

而当初在山里赶了一辈子羊的糟老头子,摇身一变,成了自傲而高贵的大魔法师,受这个国度的上层社会尊敬和追捧。

而最近,本尼维斯山里突然来了很多客人。

流浪的贵族——吟游诗人,勇士猎人,修道士…..

他们去霍格沃家族新建的城堡,想拜访这座城堡的主人,大魔法师罗姆,盛传当晚那场轰动世间的弑神之战,当时他受到教廷的围杀时,是黄金战神划过一片金色星河,降临世间,拯救了他们爷孙俩。

这些客人想听故事,抱着一种或浪漫,或敬仰的心态,想听当晚的震撼战斗,去追溯神灵的过往,。

不过城堡的主人罗姆拒绝了来往的客人,一律拒门不见。

这个老头,自己都还没消化当晚发生的事呢!

这日,离那晚天使陨落之战已过去了两天,这座充满西方风格的灰白色城堡里,一个城堡内露天草地的转椅上,罗姆老头抱着一条毛色稀疏的老狗,在晒太阳。

“白的师父,东方的修行者,拥有弑杀神灵的恐怖力量,我啊,可是亲眼见到了人成为神的一战。”

秃顶的罗姆老头一只手抚摸着膝盖上的老牧羊犬,褐色的眸子微眯望着似伸手可触的天空,复杂而向往,低声念叨。

“卡洛斯,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厉害的人,哦,不,他如今在西方已经成了神,真是令人向往啊。”

老头罗姆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在与怀里的老狗说话。

中东之行,那晚的弑神之战,对于亲眼见证的罗姆老头来说,简直如同一场梦幻。

他现在,依旧这么觉得。

而在西方世界沸沸扬扬时,九州大地,从西方战场五肢健全,安然回归的成师哥一行人,把消息带回了九州。

他们并没有大肆宣扬,但这消息在修行界并不能瞒住。

因为西方亡灵战争的动静极大,世人都知道了,修行界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消息。自然而然的,西方天使陨落这事,他们也得到了消息,也很震动。

当他们知道,斩杀西方天使的竟然是道家江真人的手笔后,就失声了。

这位九州尊崇的道家真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子,杀了数百教廷骑士,还斩杀了一名西方的神圣天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还真够护犊子的!

由此,大家对这位修行世人尊崇的道家真人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就是千万不能招惹真人身边的人,否则就算你是西方的神灵,也给你斩咯!

当然,这只是消息传递私人间的玩笑戏说,九州各路修行者对道家真人的做法并无异议,反而觉得痛快。

只是愈加感叹这位道家真仙的神通震世,这等道家神仙人物一出手,连西方传说中的神灵都不是对手!

江小白在世间又添了一份威名。

风波席卷东西方,但事件的当事人波澜不惊地带着徒弟初音回到了东海,回到了归墟之地!

对外界不管不问,又回归起复苏归墟,与道门弟子讲课的生活。

外界不管风云激荡,还是如何,只要不干扰他的分寸,他便不管。

他如今的布局,还是复苏归墟,培养道门弟子上,休养生息,避世修行。

一切,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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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一条鱼换了一门神通

妖族七王曾与江小白说,道家这一九州本土修行法,没有诸天显化,便证明没有人修炼到至高境界。

已知道家四境,是后人根据老子一篇《道德经》,上古圣王“文王八卦”,诸多黄老之学中,参悟大道玄理,总结出来的。

更准确地来说,所谓道家四境,不过是道教量化修为境界的四个考量。

道家求道,悟道,但大道无穷,没有终点,如此说,道无穷尽,路便无穷远。

绝不止道门四境。

江小白已证第三境界炼神返虚,黄庭金丹,下一境,便是已知四境最后一境,炼虚合道,打破虚空。

《性命圭止》中言:“大道乃虚空之父母,虚空乃天地之父母,天地乃万物之父母。”

就如子返母胎,返璞归真,契合大道,既无心于虚空,又做到安本体于虚空,合于遍布万化,无所不在的大道,就会出现百万亿化身。

江小白由三进四,参悟第四境,已有半年,差不多毫无头绪。

境界愈高,越无详尽之言,偶得古经上寥寥一言,都是不可说,不可言的字词,大而空泛,要琢磨的话,那其中道理都琢磨不尽。

就像思绪如杂草疯长,化作无形,在虚空万物里想啊想,悟啊悟,然后纠缠在一起,打了结,就此打住。

而到了他这个境界,便不想过往修行一般需要定时炼气,有时候他打坐好似只参悟了一会,醒来时已过去了几日。

修行无岁月,更何况在这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归墟之地里。

江小白从小修行,对修行一向通透,知道当勤勉则勤勉,当松弛时松弛。

假若某个地方参悟不透,他也不急着要在入定中思绪乱飞,毫无头绪,闲下来看看书,指导初音和小丫头的功课,与道门弟子们论经。

或者是在日渐变化的归墟里转转。

有时候,他闲心一起,给青色渐起的农田、日渐繁茂的山林,施风云布灵雨,隔几日去看,发现青色更盛,便觉得满足。

或者是有时候手痒了,拿着一个钓竿,跑去归墟外的东海,自己一人坐着木筏子,跑去海钓去了。

钓鱼的清净习惯,自打在十万大山中修行,便养成了。

也喜欢。

某一日,他一人在浩瀚的东海垂钓,苍天碧海,风平浪静。

天水浩渺间,宛若就他一人,显得十足渺小,没有人打扰。

他盘膝坐在木筏上,突然浮筒有动静,往下直沉,他抬手一提。

钓竿直弯成弓形,却不断。

松松紧紧间,他扬手,一条两米来长的带蓝斑的海鱼,被扬出了水面。

就在这时,一声鹰啸陡然间从九天落下,声贯长空。

一只巨大的黑影垂天而落,破云俯冲而下,卷起一股狂风,朝着海上木筏而来。

一只白头海雕,扇出五六米宽的巨大翼展,风驰电掣,速度极快。

呼吸间就到了,眼看着锋利巨大的爪子落在了那条扬出水面的蓝斑海鱼身上,刺上上去,随后震动着翅膀,卷起哗哗海浪,划了一个曲线,冲天而起。

翻腾起的几米海浪朝着小小的木筏拍来,江小白眼睛不眨,那海浪仿佛害了怕似得,倒涌而回。

江小白扬了扬眉,抬头望天,盯着那只海钓转眼窜上云端,眸子里有意外之色。

好快的速度。

一只先天级的妖雕,速度都快堪比他御风的速度了。

它还抢了自己的鱼。

真是不简单呐,自己的鱼竟然在眼前被当面抢了。

下一秒,江小白跳身一起,如炮弹般直冲上天,随后脚下金光一起,御风冲入云端,追了上去。

一道金色云痕,划过碧蓝天。

而江小白这一追,直接去了三日。

三日后,他回到东海,心有所得地选择了入定。

等他五日出关后,他于山峰间一踏,身子一晃,眼前场景飞速倒退,便转眼出现在三四里外。

“一条鱼换了足神通,真是难料。”

他笑了,颇有种世事难料,柳暗花明的感慨。

他竟因为一场哭笑不得的人鸟追逐,修成了道家身神通中的足神通!

而事情的起因,就是八日前自己海钓被一头先天白头海雕抢走了鱼,他追了上去。

后来他发现这海雕不仅速度奇快,堪比自己御风,还有一种类似道门“缩地成寸”的本命神通。

翅膀一扇,突兀出现了里许外,要不是江小白神识范围覆盖数十里,他还真说不准被这一小小先天飞禽给甩了。

最终这海雕驱使了几次本命神通后,妖力不支,才被江小白追上。

之后,就简单了,江小白对这头先天飞禽的本命神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在这只先天飞禽身边呆了数日,观察其本命神通的原理。

研究有了一些心得感悟,就赶回东海入定进行大道推演,今日终有明悟在心头如电光闪过,脚下一晃,缩地成寸。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他失的是一条微不足道的鱼,得到的却是一门神通,可是赚大了。

当真不知如何说是好。

而足神通,就是修行自行领悟的几大神通法门之一。

佛家对修行戒定慧而获得的神通法门有进行归类,有五眼六神通之说,

道家自然也有,其他修行门道自然也是,毕竟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性命圭旨》贞集《移神内院端拱真心》六通之说:

何谓六通?

坐到静时,陡然心光发现,内则洞见肺腑,外则自见须眉,智勇踊跃,日赋万言,说妙谈玄,无穷无极,此是心境通也。

不出庐舍,预知未来事情,身处室中,又能隔墙见物,此是神境通也。

正坐之间,刹时迷闷,混沌不分,少顷心窍豁然大开,地理山河,犹如掌上观纹,此是天眼通也。

能飞行上下,履冰涉水,经山触石,无望慑碍,分形散体,干变万化,形长充于八极,短入于毫微,此乃神身通也。

或昼或夜,入于大定,上见天堂,下见地狱,观透无数劫来,宿命所更,此是宿命通也。

神通变化,出入自如,洞鉴十方众生,知他心内隐微之事,他虽意念未起,了了先知,他虽意念未萌,了了先觉,此是他心通也。

神通无极变化,上述六通不过神通中最具代表性,神玄奥妙。

江小白这一悟,脚下一晃,瞬息数里,是足神通,身通的一种罢了。

第三七三章 大黄,你会醒来的!

万物皆有灵,众生皆有命。

在归墟隐修的平淡日子,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哥哥,大黄怎么了?”

这天,小丫头坐在地上,哭着鼻子抱着大黄,眼泪巴拉的。

她清早醒来,喊大黄,发现大黄气息衰弱,趴在地上,眼皮无力,像是突然间没了气力一般。

可怜的紧。

小丫头见了,着急的很,哪还不哭,大黄陪伴她长大,既是玩伴,已是亲人。

哭声把入定修行中的江小白惊醒。

大黄,出了意外。

这一下,就把一家人给炸了。

几个人围着大黄,充满忧色。

大黄,自幼在江家长大,从一只小奶狗到大黄,数载岁月,早已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资历比初音她们都老。

谁也没意料到,它会出事。

江小白蹲在房间地上,眸子射出金色光芒,扫视着大黄的身体。

大黄头被江小鹿抱在怀里,舌头垂落着,喘着粗气。

它与小鹿同年,按狗与人类的年龄换算,也正当壮年,不该如此。

可是,它却出了意外。

江小白通过扫视,大黄身体并无异常,只是魂魄波动有异常,像是两种气息纠缠,迷迷蒙蒙的,他看不通透,却其中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跳。

“把小鹿抱出去,关上门。”

他让初音抱小鹿出去。

“我不出去,哥哥,大黄怎么了?”

小鹿鼻子一抽一抽的,低跪在地,把小脸贴在大黄的头上,不肯起来。

“乖,哥哥本事大,会让大黄好起来的。”

江小白摸了摸她的头,和声安慰道。

……..

安抚了好一会丫头,她才肯离开。

门关上,江小白望着趴在地上的大黄,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眼神有些复杂。

“大黄,你跟着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睡吧!”

他手轻轻地摸着大黄的头,轻声说着。

大黄有气无力地“汪”了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小白也缓缓闭上了眼。

…………..

当日,江小白背着一个竹背篓,里面装着呼呼喘气,如快走向生命终点的大黄,带着小鹿离开了归墟之地。

跃出东海,御风归去。

江小白跨越数千里山海,带着大黄回到了十万大山,梧桐山的山中小院。

这里是大黄出生、成长的地方。

江小白就像过去的十数年,在山中小院住了下来。

如记忆中的往日,带着大黄去爬山采药,用背篓背着。

在翡翠河中孤舟钓鱼,让大黄趴在旁边,呼着舌头看。

带着它去三水县,在那里看曾经生活在桃花里的人和狗;

带着他去见他的好朋友,在白龙妖山里浪荡的大白;

带着它去许久没去的飞龙山,走飞藤,赏寒梅,在老道和老黑夫妇的墓前呆坐,一坐很久,大黄趴在老黑夫妇的墓上,靠着老黑夫妇的墓牌,眼皮拉垂的眼珠子里流露出一种怀缅故人的忧郁。

“走了,大黄。”

江小白在老道的墓前起身,行了一个礼,然后拍了拍它的头。

“呜呜”

大黄喉咙低呜一声,趴着的脚哆哆嗦嗦,起不来身。

江小白把它抱起来,大黄低声“汪汪”了一声,跟老黑夫妇们告别。

接下来几日,大黄就呆在院子里,哪里也没去。

它魂魄越来越不稳,也越来越虚弱了,站不起来,进不了食,睡得越来越久。

小鹿一开始总是哭,抱着大黄哭,抱着江小白哭。

小丫头与大黄难舍难分,比谁都伤心。

后来江小白给小丫头说了一些话,才让她停止了哭。

第七日的晚上,星空布野,大黄陪着江小白兄妹坐在西崖边,听着熟悉的崖边落水,趴在上小鹿怀里,低声呜咽。

它几日里毛发已经开始脱落,眼皮子垂落睁不开,浑身发抖。

大黄的眸子里有害怕和不舍。

“别怕,大黄乖,大黄乖…..”

小丫头摸着大黄的毛发,一遍一遍梳理。

终于,大黄闭上了眼,睡着再也没醒。

小丫头抱着大黄哇哇大哭,小脸依偎在大黄头上,豆大的泪水直落。

“大黄,好好睡,哥哥说你会醒过来的,会醒过来的。”

小丫头声音一抽一抽,哭的让人心疼。

江小白把大黄渐渐冰冷的身体抱了过来,从眉心抽出一道金光,往大黄头上一拍。

然后把它放在了一个曾经为李水月逆转阴阳,维护生机的阵法里。

几日时间,大黄一直在阵法里,像是睡着了。

大白来看它这位好朋友时,帮它舔毛发,然后就没离开,趴在一边。

小丫头也茶饭不思地总是陪在大黄身边。

某日,七王和老九出现在了他院子,他们似乎一直住在白龙妖山。

“江兄,好久不见。”

再次见面的七王对江小白很客气,摇着一把白纸扇,哈哈一笑,脸上笑容灿烂。

客气是因为,他多少收到消息,江小白如今是个杀神,不声不响地把那些得罪过他的下界强者给斩杀了。

原来他当初说的是真的,不是什么大话,自己曾经讥讽过他,如今自然不敢过于臭屁了。

“七王和九道友别来无恙。”

江小白回礼了一句。

“小王方才看,你家大黄好像是在进阶蜕变,不过与普通妖兽进阶不同,它身上没妖气,魂魄有两种气息纠缠,若是我猜不错,它应该是在你身边久了,通的人间道,这种情况我见过不少。”

“人乃万物灵长,妖族修行多喜欢蜕变成人,修行才能顺畅不少,但一般妖兽都是直到道境才能化人,通人法,如果过早,人间道与野兽本体魂魄会有冲突,所以十分危险,如果渡过去,日后自当通畅,如若度不过去,便度不过去了。”

七王将大黄的情况一眼看穿,说了出来。

“万物皆有灵,众生皆有命,我且护着。”

江小白点了点头,他会护佑大黄度过难关。

他在大黄睡着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与大黄通梦后知道的它的“执念”,就如道家破先天似得,带它回来。

之后,便看如何了!

第三七四章 上古妖冢 大黄打坐 (第二更求月票)

七王与老九来了,江小白坐在树下看(kan,第一声)酒。

风轻云淡,桃枝抽条。

“二位一直住在白龙妖山?”

江小白看酒间,随意问了一声。

“这里有妖气,我们被削的修为可以恢复一些,偶尔去人间看看,这片天地虽小,却有意思,新奇玩意多。”

七王把手中折扇一收,端起酒杯与江小白敬了一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什么电视,手机,电影,飞机…..七王觉得这片人间位置不大,新奇玩意很多,很好玩。

“此处有妖气,别处没有,江某好奇,这妖气怎么来的?”

江小白想到了这个问题就问了,当初他想弄清楚黑气根源,却没那份本事,如今这事也渐渐淡忘了。

今日一提,就说到了这上面。

不过,七王听到这个问题,眼神有所闪烁,没有作答。

江小白有些意外,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放下酒杯。

“哦?看七王道友这表情,莫非还有些蹊跷,如若不爱说,江某也就不问了。”

他挑了挑眉头,低头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江兄言重了,你我既是朋友,小王当也不会瞒你。”

七王嘴唇抿了抿,最后神色一展,说道。

旁边的老九,在他说这话时,暗暗使眼色。

江小白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升起一抹诧然,莫非还真有什么蹊跷。

他看着七王,洗耳恭听。

“我二人下界后,听闻九州大地唯有此处有妖兽进化之象,我们本是妖族,就来看看,后来也就认识了江兄。”

“这白龙妖山有妖气根源,我们本以为这座山下有一座妖晶矿脉,后来却发现不是。”

“我二人去山体深处打探,发现里面有恐怖的气息威压,那气息是属于妖族的,我们能感应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

江小白被勾起了兴趣。

“不知道,深渊之下令人毛骨悚然,有生死之兆,我二人不敢以身涉险。”

“但其中气息有我族的妖族威压。”七王面色凝重说道。

“你族?”江小白眼皮动了一下,“江某还不知道二位本体是何族类,当初我与九道友斗法时,大概只看出一二,难道二人本体与蛇有关?”

他没修成天眼通,确实看不出二人的本体是何物。

江小白说这句话时,那个叫老九的赤膊老者脸皮一个抽动。

他当初可是被江小白暴打了一顿,让他气急败坏。不过他那一战后,对江小白的神通有了了解。

这人族的道境很强,能驾驭天地风雷五行,一般道境强者能驾驭一种,他却能驾驭全部,着实非常人。

事后,他二人也从同属下界中的强者中得到消息,这位本土人族不好招惹,不声不响地斩杀了好几位下界强者,幸亏当时没闹僵。

“我二人属万兽之尊一脉,身怀龙族血脉。”

七王说话声有些飘了,龙族血脉在妖族中很尊贵。

江小白则惊疑了一下。

“你们二人本体是真龙?”

真龙,九州华夏之图腾,古时皇帝称呼为真龙天子,是传说中的神兽,呼风唤雨,遨游九天宇内的存在。

世人相当尊崇的图腾之物。

他咋一点看不出来这两人有真龙的气质。

有点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他已成这方天地的神仙人物,见过地狱妖魔,杀过西方天使,成了三仙山之主,对真龙这种传说妖兽虽乍听觉得惊奇,不过其实内心也并无多少波澜。

“咳咳,江兄说错了,龙族一脉很庞大,有许多支脉,我本体囚牛,老九是腾蛇,你们这方人间有我等的传说,不过喜欢把我雕在乐器上,就不能尊重下小王,一点都不威武帅气。”

七王咳嗽了一声,还不忘吐槽一句。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听七王道友这么一说,江某倒又证明了一个传说。那听二位这么说,白龙妖山地下有妖气深渊,深渊里有真龙的气息?”

江小白很快吸收了两人本体的消息,把话题重新拉回了白龙妖山的奇怪身上。

“不只有真龙,还有许多强大的蛮荒气息,对我二人有血脉压制的威压,这说明有堪比真龙或者比真龙更强的妖族气息。”

七王神色又跟着话题回归严肃,眼神里同样闪烁着惊疑。

“小王怀疑这座妖山是上古时期的一个妖冢!”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惊人猜测。

江小白眉眼一跳,脸色终于动容!

…………..

半个时辰后,七王与老九告辞离开,踏空离去。

江小白目送远去,有所思绪。

听七王一席话,确实有些惊人,上古妖冢,妖气深渊里怀疑有上古诸多真灵的尸骨?是那些尸骨的强大导致妖气岁月不散,在如今这个世道破山而出,促使新的野兽进阶成妖?一个天道循环?

他约七王,等大黄的事了了,去见识一下。

思绪很快平静,他如今当要的事,是护住大黄。

时间一晃,日头东升西落,又轮转三个轮回。

某日黄昏,江小白坐在阵法崖边看日落黄昏。

大白与小鹿也在。

两兄妹与魁梧的大白被黄昏斜阳拉出长长的斜影。

突然,江小白感觉泥丸有动静。

快速闭眼,一副画面于泥丸中生。

一只大黄狗睁开眼睛,爬了起来,然后朝着“他”汪汪奔来。

不过大黄奔跑着,奔跑着,竟越变越小,如光阴的力量把它变回去了,变得如刚出母胎一样。

最后它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小奶狗。

那是大黄的魂魄,与自己留在它体内唤醒它意识的一道神识产生共联的画面。

江小白诧异地睁开眼,转头看向阵法里的大黄。

风起,大黄已经醒了。

屁股坐地,两只后腿盘膝,两只前腿伸着,如他们道家打坐入定的诡异姿势。

地上风起,天上云动。

有隐隐天威汹涌,雷劫将来!

“大黄醒了。”

江小鹿也发现了,惊喜大叫,随后又惊叫一声。

“哥哥,你快看啊,大黄这是什么姿势哦?”

她也发现大黄的姿势与众不同。

江小白不禁摸了摸鼻头,哭笑不得,大黄通的人间道这么快就表现出来了?

(第二更送上,为了让大黄当一回主角,我也是拼了,,,,,求月票,求订阅)

第三七五章 菩提树下问前尘 知我前世修如来(上)

风云鼓荡,雷霆叱空。

大黄要渡进阶先天的妖劫了。

晴朗日空转眼间变得暗沉,墨云如潮水漫空,席卷而来,覆盖方圆二三里。

银色雷霆在墨云中游走,“夸拉”闷雷之声闪烁惊空。

大黄的周身开始凝聚天地灵气,涌入皮肉,筋骨,周身泛起一团迷蒙的白色雾气,像发光似得。

就人这么”打坐“着,有点道性。

雷劫马上就要降临,江小白就坐于雷劫区域内,气息放开,护住江小鹿,也安抚住炸毛,起身,冲着天上雷云嗷嗷吼啸的大白。

两人一兽观劫。

没过多久,墨云之中一道银光猝然而落,预示着雷劫的开端。

碗口粗细的银色雷霆从天垂落,迅雷不及掩耳,朝着大黄所在的区域轰去。

滋滋电花如把暗沉的空间劈开了一个口子。

大黄周身如白雾的迷蒙灵气震荡,然后….溅出了一点火星子。

火星子闪了几下就幻灭了。

似乎在凝聚灵气成法,但很不熟练的样子。

道家先天得道,朝夕一念间,五气朝,三花聚,不过不同的是,大黄是野兽,得需经历雷劫。

所以,一开始跨出的第一步,难度系数要比单纯的人和野兽进阶先天大许多。

就这样第一道银色雷霆没有遭遇什么抵抗,毫无障碍地劈在了大黄“弱不禁风”的狗身上。

那一刹那,毁灭雷霆降下,大黄的狗身瞬间被轰成了一团猩红血雾,血雾电光里面有一只金色的小狗精魄闪烁。

大黄的狗身没有经过灵气或妖气洗刷淬炼,就是普通的一只狗,自然经不住妖劫雷霆的直接轰击。

朝夕一念得人道,大黄的进阶之路意味着开启了地狱难度的进阶模式。

所幸,它有江小白护着。

江小白在它被第一道雷霆轰成血雾的刹那,便抬手一挥,天地五行由他心,刷出一道五彩灵潮包裹住大黄的血肉,快速帮它重铸狗身。

也就是呼吸间的事。

一道道银色雷霆继续轰隆下落。

大黄的本身一次次被轰碎,江小白帮其一次次重聚。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黄的身体越变越小,而其操控灵气成法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终于放出了一片火幕,虽然抵挡不住雷霆,但意味着它在快速进阶,明悟通法。

而在这个过程中,江小白还发现大黄的身体构造已发生了改变,诞生了类似人道修行的真气运转路线。

就是奇怪,它怎么越变越小,如返老还童。

终于,一炷香后,雷云消散,暗沉天色退去,转为天高云淡的晴朗之色。

而在雷劫轰的漆黑,裂纹如蜘蛛网密布的山崖区域,一只金色的小奶狗嗷嗷仰天叫,不足一尺高。

像是在不服,有种你再劈我一次。

然后,那只金色的小奶狗就朝着崖边的江小白兄妹跑了过来。

只是它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跑步一颠一颠的,三四十米的距离,还没跑到一半,就头往前翻了几次,萌的一脸血。

“咿呀,大黄。”

小丫头江小鹿也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只是一道白影从她身边快速超了过去。

只见,威武庞大的大白快速跑到了金色小奶狗面前,在它左右转了一圈,低头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一只巴掌大的大爪子,把…..大黄变得金色小奶狗毛茸茸的狗头按住了。

“吼”

大白吼啸一声,没有妖王的凶气,反而有一种作怪的神气。

“呀”“呀”

大黄变的金色小奶狗被大白按在地上摩擦,冲着大白叫着,只是发出的是奶萌奶萌的叫声。

江小鹿已快步赶到近前,蹲下身,迫不及待地把大白的爪子拍开,然后把小小的大黄抱了起来。

“大黄,你变小了,好可爱呀!”

小丫头兴奋地举着大黄蹦蹦跳跳,打着圈转。

大黄没事,还变可爱了,小丫头几日的忧郁终于放晴,兴奋欢喜。

而大黄则在小鹿的手中,扑腾着小巧的狗爪子,

呀呀奶萌叫唤着,就是只小奶狗。

江小白在一旁看着,看着惊险后的团聚,会心一笑。

十几日的守护,等待,有惊无险,大黄获得了新生,他也终于不用听妹妹让人心疼的哭声了。

不过,大黄从一只大黄狗变成一只小奶狗倒是真让人挺意外的。

………..

曾阳,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个从业二十多年,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因为他祖上便是干这个的。

两个月前,他和他的团伙在商丘发现了一个岁月悠久的古墓。

经验丰富的他鉴定这墓葬是秦汉时期的小型贵族墓,里面出乎意外收刮了不少好东西,甚至有一尊一尺高的金佛供在棺椁前,令团伙们欣喜若狂。

而在这个过程中,曾阳意外发现上棺椁中央一个凹槽里镶嵌着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类似琉璃的珠子,他分辨不出,以为是古代的宝石,便生了私藏贪婪之心。

他趁同伙几个不注意,把它撬了下来,然后藏在了牙腔里。

之后,因为一点小小意外,那个小珠子被吞进了肚子。

曾阳不着急,反而觉得这样更安全保险,不会被同伙发现私藏,想想之后拉出来不就行了,反正这东西也不大,不会膈死人。

不过事后,让他糟心和奇怪的是,那“宝石”仿佛凭空在他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那次从那个秦汉时期的贵族墓葬出来后,他排了好多次便,却在排便物中怎么翻找也找不到那颗“宝石”。

为此,他又火急火燎地去医院特意拍了X光,什么也没发现,反而查出了他肾不行。

这可让他气急败坏,又在纳闷明明那颗“宝石”进了他肚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秦汉时期的东西,就是一个破碗都值钱,更何况是“宝石”。

这让他心里头不着头脑地滴血和恼火。

但就在半月前,令他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他天天晚上睡觉会做一个奇怪而荒谬的梦。

那梦真实地让他觉得细极思恐!

(大黄变成了小奶狗,嘤嘤嘤......别打脸。)

第三七六章 菩提树下问前尘,知我前世是如来(下)

他梦到了一颗在星空之下发着青绿色微光的苍天大树,呈榕树状。

星空下的黑暗,那颗树仿佛天地间的唯一。

那些树叶是三角叶,发着青翠萤光,如万千萤火虫在飞盈,绽放生命之光,美轮美奂。

树上挂着一颗颗青色的卵圆形果子,龙眼大小。

曾阳身为盗墓世家中人,见识尚多,知道这是一颗菩提。

而瞧这颗菩提数的大小,恐怕历经岁月弥久。

梦里,天上星河灿烂,繁星如点,透着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幽蓝。

他在黑夜里走着,走着,周围的黑暗令他有种恐惧,即使他的职业原本是在黑夜中摸索,但曾阳就是觉得有种心慌。

在夜色中,只有那颗发着光的青色菩提树成了他唯一的引导。

他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了菩提树下,光明驱散了黑暗的恐惧,让他心情瞬间平和。

曾阳站在青光烁烁如伞盖的菩提树下,看见树下有几位上身赤膊,肤色古铜,面对菩提围坐的僧人,发着金色佛光。

他在梦里大惊。

“这是哪里?”

梦或非梦,清醒或混沌,他觉得恍惚,惊呼一声。

“尝遍世间苦,当回如来身。”

“归来吧!”

菩提古树下的几位古铜僧人转过了身,数人长相各异,有红眉叱眼怒金刚;有胖脸垂耳慈悲相;有无悲无喜众生相……

一声悠远的梵语佛偈如钟鸣回荡在他耳边。

那声音仿佛洪水一般,从耳边传入心间,陡然间翻起惊涛,心神恍惚,不能平静。

而同时,佛音梵唱间,菩提古树的树叶在星空之下,发出“沙沙”声。

菩提叶无风自动,叶片冒出一片片青色光点,如千万萤火虫在曾阳面前凝聚,凝聚成了一面青色镜子。

曾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

他在青色镜幕中看到了一尊身着半披金纱的佛陀,合着掌,头后有佛光,只是一双眼睛闭着。

那佛陀的模样,与他九分相似。

“不可能,这到底都是什么鬼?”

曾阳被一种浓郁的恍惚覆盖,眼睛入魔似得盯着青色镜幕中与他九分像的佛陀,眼睛快睁出眼眶。

恍惚间,他仅存的一丝神智,把他拉了回来,他惊恐地后退,大叫道。

“归来吧!”

“世间苦海,归来正觉。”

“一切如来未妙圆觉,心本无菩提及与涅槃,亦无成佛及不成佛,无妄轮回及非轮回….”

“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

“一切障碍,即究竟觉,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痴,通为般若….”

“归来吧!”

“来吧!”

“…….”

呼吸间,星空之下,忽漫天梵唱,如影随形,振聋发聩。

曾阳只觉得头脑发涨,眼神恍惚。

他看见菩提树下的几位古僧,或金刚怒目,或无悲无喜,或慈眉善目,看着自己,口中呢喃,而自己看着他们出现了叠影,影子恍惚。

梦里,菩提树下,漫天梵音在响,曾阳像喝醉了酒,脚步踉跄,手捂着脑袋。

而那颗菩提古树青光烁烁的枝叶间,有一颗菩提果发着浓郁的青光,像一颗小灯泡。

而那颗菩提果的颜色,是微红色,青光浓郁间,菩提表面的红色渐渐加深。

菩提果一旦变成赤红,便预示着成熟了!

这颗菩提古树上,已经一些了红色的果子了。

“孩她爸,孩她爸,你怎么了?”

突然,这星空之下,漫天梵唱间,突兀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漫天梵语突然消失,青色镜幕中的佛陀也呼吸间破灭。

而在梦中恍惚的曾阳也被惊醒。

九州中土,某座城市夜晚的一个房间里,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睡衣,打开床边灯,把旁边好似做噩梦的丈夫摇醒。

曾阳从梦中惊醒过来,脸上已出了冷汗。

醒过来的他眼中心有余悸,那梦境太真实了,每次都做同样的梦。

一样的菩提树,一样的僧人,一样的情景,但每次自己都入了魔怔似得沉在梦中。

自己这次更是有一种差点迷失的惊悚感。

他为了不做这个梦,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了,这次坚持不住睡了,却依旧摆脱不了,这让他越来越有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这个梦境到底预示着什么,那个镜子中的佛陀是前世的自己,自己前世真的是佛僧?

那些梦中的怪僧是叫自己回去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孩他爸,又做那个梦了?”

妻子安抚地拍着丈夫的背,问他。

曾阳喘息了几口粗气,翻身把头埋在妻子的胸前,紧紧抱住,没有说话。

他心里怒骂那个令人窒息的梦境,当什么佛,老婆孩子热炕头才实在。

…………

而远在数千里的极西之地,戈壁,高原。

狂风怒啸,漫天黄沙。

一位小小的黑点在苍茫黄沙中漫步。

一位披着红纱的年轻僧人越过戈壁,穿过黄沙,跨过无人区,一步又一步地徒步走着,在星月之下穿行。

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走到黎明,跨过山海星月。

越过黄沙戈壁,穿过青草水滩,来到一座离天很近的苍莽雪山,巍峨挺立在天地间。

在高山之上有一座风雪不存的神庙。

那里曾是他千年前的寂灭涅槃的修行地。

他又回来了。

黎明间,雪山白雪间,金光渲染。

年轻僧人抬头远望,清亮眸子中有跨越岁月的沧桑,踏入了风雪之中,消失在呼雪风啸中。

....................

修行历四年,一月初。

大黄通道家法,劫后新生,化作了一只小奶狗,被重新送回东海。

而在送回大黄的当天,江小白又跨越山海,施展神足通,不费多久重新回到十万大山。

他与七王二人之前已经相约,要一起探探白龙妖山下的虚实。

七王之前那里有妖气深渊,里面有真龙以及蛮荒妖族的强大气息,猜测是上古时期的妖冢。

是否真有上古妖冢?

这让江小白想一探!

(如来,不是单指释迦牟尼佛祖,而是泛指佛门中人,大家看标题不要多误会啊......)

第三七七章 妖气深渊 凶剑异动(第二更)

白龙妖山,九州十大禁地中世人最为了解的一处,也最负盛名。

方圆百里,妖气之森,有世间妖。

万兽聚集,吸食妖气,明智通法,异于野兽。

数载光阴间,已有一批野兽成功进阶成妖,开明智慧,得本命通,在山中割据一方,成为最早一批的妖王。

这日晌午,一道金痕从天边几个闪烁,急速变大,垂天而落。

落入白龙妖山腹地上空。

金光隐去,江小白现出了真身,一身宽大青袍踏空而立。

他眸子闪烁着金色光泽,穿破妖雾,俯望下方的妖地。

许久没来了,这白龙山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林木苍天,耸如伞盖,怪石嶙峋,飞禽走兽沸沸其间,扑杀追逐物竞天择。

里面的飞禽走兽大都比外面要大上许多,有的外表已与寻常不同,尽是凶悍荒野之气,猿啸熊吼,于山林中不绝于耳,透露着一种与红尘世外截然相反的蛮荒气息。

在神识中,他就发现了七八只先天妖兽,各占一方区域。

有五六米长的黑皮野猪,獠牙狰狞;有七八米高,毛皮火红色的巨熊,喷吐火焰;有三四米长,浑身宛若流金的威猛金雕……..

江小白打量着这座妖山的巨大变化,有种恍惚感。

没多久,两道流光从妖山灰瘴中破空升起。

七王与赤膊老九现身。

“江兄速度可真快,东海离这方只怕有二三千里脚程,来回都只花费了不到半日,都快赶得上龙族的御风之术了。”

七王飞至江小白近前,笑呵呵地握着扇子,轻轻一拱手。

“不敢当,传说真龙天生可驾驭风雷之力,游龙如电,七王道友什么时候让江某见识一下才好。”

江小白拱手回礼间,眉眼微动,淡淡笑道。

“江兄也说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龙族支脉本领天赋各有不同,也只有真龙一脉,才是妖中真灵,小王可不敢献丑。”

七王打了个哈哈,忽眉头一动,注意到了江小白身后斜背了一把剑形物,用黑布包裹着。

“看来江兄此行还是小心,若是所料不错,你身后之物,便是那把凶剑吧。”

他听闻过这把剑,也见闻过这把凶剑的邪异。

“七王与九二位道友说那深渊气机难测,江某想去相探,自然要多些准备,谨慎些总是好的。”

江小白没有否认,此行探秘,多留着手段,顺路去了龙虎山,把镇守龙虎山道门的那把凶剑取了出来。

“那是自然,有了江兄一大助力,我等也多了几分信心,话不多说,便带江兄去看看。”

七王一笑,转身一个流光,窜下妖雾中。

江小白跟了上去。

不多久,三人穿过浓重的妖雾,到了白龙妖山的最中心,也是妖气最浓郁的地方。

依稀江小白能辨认,这里是几年前妖气刚出现的那片盆地森林。

此地兽骨累累,一片死寂,脑片盆地森林消失了大半,中央有一座塌陷的巨大天坑,方圆数里,黑气滚滚,如深渊之眼。

天坑周围妖气呼啸喷吐,宛若人的一呼一吸,一推一拉,有种强大的绞杀力量,野兽站在远处,会被这种一吸一推的力量,给吸入天坑,或在这个过程中直接被绞死。

“这里便是妖气的源头,我二人联手下去过几次,因为身属妖族,气息在里面被压制的厉害,不敢太过冒险,而江兄是人族,自无大碍,正好你又受妖气侵蚀,我们可护住你,互相助益,一举两得。”

七王在妖气喷涌呼啸中,指了指天坑深渊,与同站在天坑边的江小白说道。

关于妖气深渊的事,他前些日肯张口告诉江小白,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朋友情分”,也出于这样的考虑。毕竟两人相见数面,没有多少的交情,且有人妖立场之分。

只是江小白问到了这上面,他不答,日后对方生疑也会发现,反而落了个下乘。

与他说了,相约一起来探探,知对方实力强大,多一份安全,况且也知道对方的脾性一二。

江小白站在天坑边,眸子泛金光,望向深渊。

深渊漆黑如墨,妖气如滚烫沸水,一呼一吸间,如有生命一般。

给人一种诡异的恍惚。

仿佛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他突然感觉背上发热。

背上的那把剑发出异常之象。

凶剑乃他魔念铸身,与他心意相通,他从剑上感觉到了一种杀意。

一种令人血液奔腾的杀意。

这种杀意不是源自他那缕被击溃的魔念,所以并不能影响他,而是恍惚间来自那其中的杀生万象。

“嗯?”

江小白细细感应间眉头一跳,惊疑一声。

“江兄,怎么了?”

七王转头,奇怪看他,发现江小白不知何时眉头已皱了起来。

“两位听我一言,暂时先不要进去。”

江小白眸子中闪过思索之色,眉头微挑了挑,与他二人说。

“此话怎讲?”

七王与老九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江小白。

因为不理解,但瞧他脸色,难道有什么不对?

江小白脸皮动了动,嘴唇微动,最后没说话。

陈年往事,他不想再提,有些禁忌,他有所避讳。

这剑竟然莫名生了奇怪预警,肯定有所原因。凶剑乃他数年前经历血海生死劫,斩掉的魔念所铸,与那禁忌血海有关。

那是他的禁忌。

如今异动,令他有些不善。

最终,他想了想,心念一动,一声剑鸣。

背后的凶剑化作一道赤光,冲天而起,随后在妖气深渊盘旋,剑发妖艳血光,无风自张。

江小白于天坑边盘膝而坐,肃脸凝眉,抬手两指一伸,化作剑指,往妖气深渊里一点。

那把凶剑便化作一道赤色惊虹,剑鸣呼啸,如刺入妖气深渊中。

旁边,七王与老九惊讶地看着江小白的举动,不过没有打断。

他如此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这时,江小白也闭上了双眼。

没过多久,死寂安静的妖气深渊,突然一声宛若从远古蛮荒的厉声吼啸从深渊中传来。

穿云惊空,震散了云。

山体簌簌震动了起来,深渊里的妖气突兀间如潮水般喷发。

“hou”

“嗷呜”

“yin”

“…..”

仿佛沉睡的生物被惊醒,深渊中传出各种古老的吼啸。

那种声音像是划过岁月长河,透着蛮荒古老的沧桑,像是从远古中苏醒。

大地在剧烈颤抖,深渊传出远古的咆哮,七王与老九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这时。江小白眼睛陡然炸开。

“走!”

他厉声一喝,身子一晃,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七王和老九感觉大事不妙,跟随逃离。

紧随而至,在翻滚异变的妖气深渊间,一道赤光冲破深渊,如烈血燃烧,剑鸣而起,冲向云霄。

只瞧见,赤光后面,妖气冲天,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马上就要挣脱出深渊!

(第二哽送到,今天本书限免,为了聊表心意,故意把今天第一章压在两点开始限免后发的,嘤嘤嘤,才子求下月票,打赏....)

第三七八章 深渊爆发 凶兽出世 昆仑血海 归墟异动

妖气深渊爆发,整座白龙妖山晃动,山体震裂,巨木轰塌。

漆黑如墨的天坑深渊,妖气冲天,一声声沉闷与充满蛮荒气息的啸吼从深渊下传出,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深渊中挣脱而出。

天上刹那间风起云涌,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天光变幻,阴云滚滚而来,风云卷动,煞是威武。

高空中,江小白与七王二人凝眉相望,脸色阴晴不定。

有种捅了天窟窿的感觉!

凶剑在天空颤鸣,江小白抬手一招,落入手中。

持剑而立,体表金光一泛,如天神立空。

狂风刮起,衣裳猎猎,道境开启,身后隐有风雷五行在蓄势。

他俯望而下,皱眉凝眸,那天坑深渊中妖气翻滚,恐怖兽音。

“kua la ”

乌云顷刻间漫空,有浩荡雷霆游走,齐聚妖气深渊。

“轰”

一道雷霆炸响,劈裂了暗沉天地。

一道水桶粗大的银色雷霆降世,直劈妖气冲天的天坑。

一声轰隆,振聋发聩。

妖气逸散一些,但依旧声势汹涌,要遮天蔽日。

紧随着,银色天雷浩荡垂落,一道道轰击在漆黑如墨的深渊里。

“天降雷罚,怕是有大凶出世啊。”

七王立于虚空间,看着浩荡天地的雷霆,还有遮天蔽日的妖气,脸皮抽动,惊声一叹道。

这种阵仗,他曾在诸天世界里见过。

只是心惊,妖气深渊下究竟有什么,那令身怀龙族血脉的他们都觉得压抑的气息是什么凶物,或者说是一群?

他眉心跳动,觉得心惊肉跳,隐隐觉得猜测有几分真实。

更让他惊异不解的是,江小白的凶剑是何方来历,为何他和老九亲身下去几次都没事,那把凶剑一入深渊,便引发了如此惊变?

蛮荒、古老,仿佛跨越时空长河的或吟或吼或啸,正在深渊里沸腾,突破天际,惊人的响。

浩荡数百里,数百里人间惊闻。

世人听到天外传来令人惊颤的震天吼啸声,有的人那一瞬间觉得心慌胆颤,吓的跌坐在地。

小儿惊哭,大人捂胸,大街上乱了套。

车马停,行人驻,抬头骇望。

而身处十万大山,离白龙妖山最近的几个人类城镇,瞬间就乱了套,沸沸扬扬。

鸡马牛羊四窜,鸡飞狗跳。

人们惊恐地抬头望白龙妖山的方向,那片天地全是让人闯不过气的乌压压黑云,漫天雷霆。

恐怖的声音是从那座世人不敢踏足的妖山传出来的,让人有一种窒息。

“快跑。”

“妖山要大乱了,快带家什离开。”

“……..”

生活在妖山附近的人们知道这个时候要赶紧逃,虽然不知道妖山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恐怖的阵势是第一次见,惊悚发毛,那令人窒息发慌的感觉错不了。

妖山肯定要乱。

不用人组织,号召,附近几座县镇的人们纷纷携家带口,离了家,纷纷聚集在出山的公路上。

而呆在妖山附近,负责巡视,镇守妖山异动的八门修行者们,也骇然上报信息,随后数队修行者,往妖山赶去,查探情况。

很快,紧急信息上报。

“不好,紧急情况,紧急情况,白龙妖山爆发了特大兽潮。”

“什么程度?”

“铺天盖地…”

一位八门修行者乘坐直升机,看着远方的天空,白龙妖山的方向,如黑云压来的飞禽,还有远方山林密密麻麻的走兽,瞳孔极缩,脸色刷白,急呼气地汇报道。

随后反应过来,转头冲直升机驾驶员急吼道:

“快逃!”

这阵仗,简直要妖乱人间啊,谁来谁死。

而在数千里外,天极之处,西方昆仑,天地大钟急响。

昆仑深处,一片血海翻天,起了惊涛,暗沉的血光中,里面蛮荒万兽咆哮的影子。

同样,东海,归墟之地,三千天神埋骨之地,陵墓震颤,地动山摇,上古殒落的天神似要破土而出。

陵园里,三具游荡的白骨仰望西方,张开口,发出咯吱的磨骨声。

归墟惊变,不知情的道门弟子们纷纷惊动,他们望着某座神山的高处,神色惊骇疑惑,那里白雾看不通透,真人说那里是禁地,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么大动静。

归墟某处,奔腾大河边的某座大殿,女王阿茶眸子里星月齐动,望着虚空,内有沧海桑田变幻。

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这个倒霉孩子。”

……………

白龙妖山,风雷惊变,天地暗沉,像捅破了一个天窟窿。

江小白没想到,他的一个试探,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手上的剑传来愈加炽热的波动,杀戮之气在沸腾。

像是在回应着妖气深渊中的变化。

凶剑的异动让他感觉到某种不安,像是自己把原本沉睡的东西给唤醒了一般。

他沉眉凝眸,紧紧盯着妖气冲天的深渊天坑,心神完全沉入其中,在乌云之下,如一尊金色天神,在妖气风卷中蓄势待发。

“有东西要出来了!”

七王一声急呼。

他是妖族,在妖气冲天中感知要比江小白敏锐一些。

七王话音刚落,在漫天雷霆下,妖气深渊中冲出一尊庞然大物。

身高二十来丈,长三十丈,形如虎,生黑鳞,有龙尾,足四,有独角。

体表如墨,如小山般的庞大体型给人一种强大的窒息感。

这体型秒杀白龙妖山的一切妖兽。

不过唯一奇异的是,这小山大的凶物没有任何生命波动,虽大,但似只有皮骨,眼睛是两个黑洞,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死亡凶兽卷着大批黑色妖云冲出妖气深渊,银色雷霆怒倾在它身上,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隆爆炸声。

“hou”

凶兽仰天一声怒吼,发出某种划过岁月的沧桑气息,妖气直卷,将天上风雷生生撕碎。

凶威滔天。

江小白立于高处,眉头一跳,这自己不认识的巨大凶兽身上并无生命波动,早就死翘翘了,但凶威依旧滔天,有令他忌惮的气息。

这妖气深渊里,还真有上古凶兽们的坟冢?或者说是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就像归墟之地的白骨,留有执念,守护着什么?

他一下想到了许多。

正在思绪稍微放开时,一声带着意外的惊呼打断了他。

“江兄小心,它朝着你去了!”

江小白发散的眼神一凝,那凶兽带着令人忌惮的死亡气息和大片妖云,踩着虚空,竟径直朝着他来了。

那百米高的躯体,还当真有些许压迫力。

而江小白手中的凶剑当当作响。

杀意沸腾!

当真是这东西作妖。

第三七九章 诸邪莫近(第二更)

天地有兽焉,虎头,尖齿,身被鳞甲,龙尾,三爪,四足。

漆身如墨,小山高大,凶气滔滔,宛若从蛮荒时代跨越而来。

对于熟读《山海经》与诸多古经上的江小白来说,他并不知道死亡凶兽是什么来历,纸上学来终觉浅,觉得这凶兽与《山海经》中许多描写异兽都有点类似。

但都不是。

《山海经》中对于上古异兽和山海故事的描写,多是寥寥几笔,有些参实,有些加以夸大,在这个世道,可以作为对上古时代文化的一种参考,但其中真假,需要真正回到那个时代才知道。

“hou”

凶兽腾着妖云,踏空竟冲着江小白而来。

那百米高,小山般的庞大身躯,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加上凶威凛凛之下的死亡气息,更给人一种肃杀的凛冽。

与凶兽相比,江小白微小就如蝼蚁,需仰望这条带着浓厚死亡气息的凶兽。

“铮”

剑鸣。

江小白衣裳猎猎,仰天,浑身金光大放,脚下波动一起,于暗沉天地中骤然化作虚影。

眨眼功夫,他于虚空化作一道极细金痕,扬剑飞身,直斩死亡凶兽的头颅。

同时其背后风火雷霆于虚空顿现,道境开启,汹涌铺卷而去。

“吼”

死亡凶兽张口一吼,大嘴一张,天地骤暗,妖气汹涌而升,卷杀而去,妖云遮天,雷火漫空。

昏暗无天日,一头绝世凶兽在其中咆哮,而一道金光在其中穿风踏云。

暗沉天地间,雷霆轰鸣,火光在妖云中如烟花绽放,充满着恐怖的力量,如末日临世。

“老七,帮不帮?”

虚空另处,腾蛇老九望着这一幕,眼睛眯起,泛起了诡异的银色。

“这头凶兽诸天世界唤为龙虎,乃是真龙与九幽魔虎的稀少血脉,快要失传的一支,这头龙虎不知死了多久了,还有这么大威势,生前定是妖主一级的凶物,这妖气深渊下还有什么,倒更让我好奇了。”

他们乃从诸天世界而来,又是妖族,见识自然多,认识这头已经死去凶兽的来历,啧啧难言。

那妖异的银色眸子中,闪烁着一丝丝好奇与欲望。

作为在诸天世界活了数百年,见闻丰富的他,知道妖气深渊中很可能藏着对他们妖族有利的大机遇。

“江兄不知做了什么,这深渊好像活了,凶险奇诡。再下去咱俩不知会遇到什么,里面很可能会有更多的凶兽,我二人没有通天之功,还是不要冒进的好。”

此时黑暗的妖气深渊中,依旧有蛮荒的兽吼在沸腾,七王眉头大皱,感觉到一种浓郁的心悸,摇摇头道。

“去帮江兄吧,这龙虎是天地少见,不输真灵的古凶兽,虽死了不知多久岁月,但留有某种生前执念,气势凶悍,我怕他应付不来,毕竟我等相约一起前来。”

他又说道,没有选择独善其身。

这七王虽臭屁了点,倒也坦荡,却倒也没有临阵脱逃或独善其身的小人之心。

说完,随后身化流光,冲入了战团。

腾蛇老九看了看天空之上的战团。

“打不打得过都还不知道。”

他皱眉嘀咕一声,随后体表银光一闪,身上浮现出银光闪烁的鳞片,随后虚空一踩,也化作一缕银光,冲天而起。

“呀呀呀“

这是表面上说不要打架,实际行动冲上去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呼喊。

因为好久没战斗了,他其实手痒了。

……….

在江小白三人与死去悠久岁月的上古凶兽龙虎在天空大战之时。

不远外,发生着妖山现世几年来最为恐怖的一次兽潮。

这次不是一个或者两个先天妖兽带着小弟们跑出来为乱人间,而是几乎整个白龙妖山的妖兽与野兽全部跑出来了。

妖气深渊爆发,沉眠于深渊的上古凶兽龙虎出世,雷霆降罚,天威与凶威齐齐宣泄,将妖山里的妖兽给全部惊吓了出来。

于是,恐怖兽潮自然而然地发生。

山林间,万兽奔逃,山石震颤,天空,飞禽扑簌,密密麻麻。

这对于离的近的几个人类县镇来说,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灾难。

在白龙妖山刚出现大恐怖时,附近的居民危机意识很到位,马上便撤离,便纷纷拖家带口,聚集出山的路上。

可车马拥行,山路盘旋,哪有妖兽厉害。

白龙妖山里的野兽吸食妖气,野性更甚,脱离普通野兽,而高等级的先天妖兽,更还有智慧。

人兽,人妖素来对立,哪里有什么和平可言。

飞禽密密麻麻如蝗虫掠空,叫声噪天,野兽在大地奔跑,翻山越岭,山林震颤,如踏在人的心脏上,让人心惊胆战。

镇守妖山的部队和八门修行者接到了死守的命令,在令人绝望的恐怖兽潮下守护在前线。

战机升空,大炮架起,八门修行者有的布阵,有的出神,严阵以待,守住兽潮进入城镇的第一道防线。

或许

“哒哒哒”

“轰轰轰”

当如蝗虫过境,数量庞大的飞禽哗哗惊空时,数百架机枪开始喷火扫射,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妖兽还是处于野兽状态的飞禽,宁错杀不放过。

哗哗的羽毛和尸体像天上下饺子似得簌簌掉落,天空惊起了飞禽的暴躁之声,那分贝让人耳膜生痛。

有硕大的飞禽,冲入前线部队的防线,扑杀士兵。

然后便是惨烈的战斗。

数量不多的修行者也第一时间出动,参与战斗。

同时,大炮已对准远处的山林走兽潮水进行轰杀,进行地毯式轰炸。

炮火轰鸣,漫天发射,热武器拖曳着明亮的烟火和流烟,划着好看的弧线,炸出一团团火焰。

对于镇守白龙妖山这种大隐患之地,镇守部队准备的火力特别足。

这是九州人类军队与白龙妖山万兽的第二次大规模交手!

妖气刚现时,军队把野兽困杀在妖气范围里,现在,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远处,白龙妖山上空的恐怖声势没有人能分心关注。

因为眼前的就兽潮就足够令人心惊胆颤,心生绝望。

漫天飞禽率先突破了防线。

他们速度快,又能飞。

而其中,被激起了凶性的妖禽,半妖禽,开始在人类城镇中肆掠。

在三水县城中,一条拥挤的出山公路上。

人车拥挤,鸣笛声,急躁声,小孩哭声,叫骂声沸沸。

人们都急着撤离,特别是听到远处震耳欲聋的炮火宣泄声,还有更远处天外传来的恐怖吼叫。

拥挤的公路半段间,陈老一家人和曾经许多桃花里的乡亲们聚在一起,跟随在撤离的人群中。

他们拿着镰刀,菜刀,锄头,没带其他家什,其他人也大部分如此。

作为生活在妖山附近的山民,这里的民风愈加彪悍,拿着武器只是为了在兽潮来临中以防万一。

“怎么办,唉,那些天杀的玩意又来祸害了。”

“艹你娘的,前面的快点走啊。”

“听阵仗,比以往的兽潮恐怖多了。”

“…….”

大部分开摩托车撤离的的桃花里乡亲在短短停暂间,或是脸色急躁,或是忧心忡忡地议论。

天外,有恐怖声,不远,有轰隆震天的炮火声。

给人的感觉很不安,很害怕。

而陈老一家人六口人分坐在两辆摩托上,家里刚添了一个新丁,纷纷也是心神不宁。

此时,陈老一只手紧握一张白纸卷,苍老的眸子虽有紧张,却并无害怕。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老人紧握着手中的纸卷,心里挂念着一个人。

那位不是红尘中人,亦亲亦友的小先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铺天盖地的翅膀震动声。

尖锐的鸟鸣破空而来。

“不好。”

“啊……”

漫空的飞禽有的朝着远方飞掠而过,有的朝着下方的人群凶性扑杀而来。

有人当即喋血,丧命。

公路上瞬间大乱,惨叫声四起。

惊变混乱中,一头翼展两米长的灰毛飞鹰张开利爪,朝着抱着婴儿的陈老孙媳妇头上抓去。

在陈家人惨白惊呼中,陈老手一抖,手上的白纸卷飞起,铺开。

刹那间,纸卷金光大放,那头成长为半妖的飞鹰一声啼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生生爆成血雾。

“诸邪莫近”

白纸卷上四个金光大字,如有神明!

第三八零章 一人二大妖大战上古凶兽

妖山大变,兽潮压近,天地变色,恍如末日之景。

飞禽已突破防线,数里外,最强大的走兽大军也密密麻麻如潮水奔涌飞速靠近人类城镇。

万兽奔腾,飞石倒木,大地震动,场景壮观,给人一种心脏骤停的窒息压迫感。

炮火密密麻麻如流星划过天空,轰击兽潮,泥土翻溅,血肉横飞。

但兽潮密密麻麻,迅速又极快。

凹凸山林间,炮火就像烟花,簌的冒起一团火花和黑烟。

“打,给我死守!”

驻守妖山的部队长官,望着万兽奔腾的震撼场面,脸色刷白,却咬牙切齿地大吼。

“你他娘的手抖什么。”

“我们要是失守了,后果多严重知不知道,给我死守。”

“瞧瞧你啥样子,哭什么哭,新兵蛋子,没点胆气。”

“………..”

前线上,硝烟炮火中,响着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吼声。

“报告,我们的战机被妖兽击中了。”

“是真正的妖兽出手了。”

“请求撤退,请求撤退!”

“…………..”

战斗指挥部里最前线传来各种让人心情沉重的消息,无线电通讯的滋滋声和杂乱的炮火人声混杂在一起。

一位中年指挥官眼神沉默地看着远处黑咕隆咚,传出恐怖声音的白龙妖山,再望着不远处山林万兽奔腾的气势汹汹,狠狠呼了口气。

这个局面,怕是真正的神仙来了,也难救啊。

而远在百里外,与上古凶兽龙虎在黑天暗地激战的一人二妖,形势也不容乐观。

这头死去悠久岁月的古凶兽,没有灵魂,不知痛感,一身枯骨干鳞又罕见的坚硬难破。只有执念驱使的对方,凶威滔天,妖气吞吐日月,与一人二妖不知疲倦地死战,反而打的一人二大妖束手束脚。

这不,一下竟把七王和老九的本体都给逼出来了。

七王,上古异兽囚牛一脉,身怀真龙血脉,其本体是一条体长是十三四丈的黄色小龙,与传说中流传数千年的形象并无多少差别。

龙首,四足,三爪,身披土黄色鳞甲,说他小,因为只有十三四丈长,比此时对战的上古凶兽龙虎小了数倍。

不过,身为“真龙九子”之一,七王现出本体,虽体型不大,但当真神俊非凡,有种真龙现身世间的视觉冲击力。

与凶兽龙虎激战中,七王龙身鳞甲冒黄光,身怀蓝白色闪电,龙躯摆尾,四足抓空,在妖气黑云中穿梭。

口吐风雷,传出一声声奇异的吟啸,神异非凡。

而老九,也是上古异兽腾蛇一脉,似龙首无角,蛇身,蛇躯背后生一双肉翅。

通体泛银,银光灿灿,妖体比七王要大不少,通体二十丈长,在长度上与凶兽龙虎不逊色多少。

其银色肉翅一展,飞沙走石,漫天都是。

两大上古妖种,诸天世界的真龙支脉,化出了本体,在黑云中穿梭,与凶兽龙虎周旋,或使神通,或肉搏,场面比外面的兽潮要壮观多了。

而江小白身掌五行风雷,手持凶剑,在妖云黑气中,脚踩足神通,化作一道道金色虚影,与两位大妖一起与凶兽厮杀。

风火雷电全上,剑气杀气簌簌虚空作响,划出一道道赤色血光,呼啸刺耳,似要生生劈开虚空。

这片天地间,妖气漫空,漫天雷霆,黑暗云气间,有庞大的上古异兽虚影在其中咆哮。

这个时候,江小白与两位大妖联手劈杀,被凶兽龙虎硬生生地摇头摆尾给震荡而开。

三人从不同方向被震的倒飞而回。

“七王,九道友,我有一事相求。”

江小白在这个时候,竖眉眼跳,面色少有的急躁。

因为这只剩下执念的古凶兽没有什么弱点,悍不畏死,加上一身鳞甲防御太变态了,他们三人联手的神通和近身搏杀,只能堪堪劈裂少数防御。

这凶兽死前至少是第四境的上古异兽,光身上鳞甲就让他一人和两位身怀真龙血脉的大妖吃亏,更别说它还能去驱使一二神通。

让江小白急躁的是,他已发现白龙妖山的万兽因为凶兽降世的惊变,浩浩荡荡往山外去了。

发生了兽潮。

而大山里还有人类城镇,如此庞大的兽潮出去,势必会生灵涂炭。

而凶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放出来的。

所以,他不能不急,但眼前古凶兽因为某种原因追着他攻击,摆脱不了。

这时,他连连施展足神通,脚踩虚影,在虚空中急速变幻身位,躲避着凶兽龙虎的攻击,对现出本体的七王和老九传音道。

他眸子中念头飞转。

“什么事?”

现出囚牛本体的七王回了他。

“这死去的上古凶兽纵算执念一丝,我等也束手无策,再作纠缠也无济于事,江某负责引开它,劳烦二位出山一趟,把跑出去的妖山万兽召回,二位身怀真龙血脉,万兽之首,这事应该不难。”

他快速传音给二人道,有些急促。

“呀呀呀,要不是受这方天地限制,我老九实力可不止这分。”

老九化作的银色腾蛇在妖云中极其不爽地发出怪异的咆哮。

“江兄,你一人引开这龙虎凶兽,可相当凶险,你确定要如此?”

七王知道了江小白的意思,一双黄金龙眼在妖云中探了出来,望着江小白,语气有些犹豫。

“我之所失,不能牵扯无辜,望二位能够相帮,江某感谢。而且我自有办法脱身。”

江小白用恳切的语气传音道,眼中神光闪烁。

“好!”

“老九走。”

七王没多说什么,仰天发出一声龙吟,腾云化作流光而去。

老九也扑棱着银色肉翅腾云驾雾而去。

一时,两位大妖承着江小白的情面出了白龙妖山,去阻止外面的兽潮。

战场只剩下他和小山般驱使着滚滚妖气,执念加身的上古凶兽龙虎。

江小白也不停留,一声吐气呼啸。

召剑而回,背身,脚下一晃,就是里许开外,往东方天际急速远去。

“hou”

小山般的凶兽龙虎似乎只盯着江小白,一声蛮荒的咆哮,击碎风云,四足一踏,仿佛要把虚空生生踏碎,鼓荡数里妖云,如风暴般在追击而去。

第三八一章 “真龙”现世

兽潮出动,地动山摇,声势滔天。

城镇混乱,驻军死守,炮火宣泄。

万兽奔腾的地动声,与炮火宣泄的轰隆声交织,宛若灭世之景。

终于,密密麻麻的走兽从远处山林各处如潮水般出现在一座城镇防线附近里许的平地处。

九州镇守妖山的士兵部队可以眼睛清晰地看清楚密密麻麻的妖(野)兽潮。

画面具有强大的冲击力,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撼。

装甲车一般庞大的野猪;

房屋大,浑身毛发火红的的大熊;

白毛带金,吼啸震耳,捶打着胸膛发出闷雷声,七八米高的巨猿;

还有各种比外界野兽强大许多倍数的兽群;

“全体炮火戒备,就算是死,也要给劳资拉一个垫背的。”

指挥官在无线电中怒吼道。

这场战争已不可避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任何退路。

有人发抖,有人惊颤,有人打的眼神接近了疯狂。

同时前线,有异光泛起,修行者也摆好了架势。

消息已传了出去,在大批八门修行者赶来之前,他们必须守住。

“吼”

“嗷嗷”

“轰轰轰”

“……。。。。。.”

兽潮扑来,万兽咆哮,大地直晃,同时炮火狰狞地宣泄在这一里地,不惜一切代价地宣泄武器弹药,生生要把这一里地土石削平一层,阻止妖兽进攻。

同时兽潮早已被激起了凶性。

一只七八米高的白猿,一声呲牙怒啸,面对两枚拖曳着长长焰火的炮弹袭来,两只猿手往地下一捶。

方圆数十米山石崩裂,一堵十几米高,两三米厚的厚重土墙在前方山石中升起,硬生生拦截住两枚炮弹,让其炸开,丝毫破不开防御。

而另一边兽群中,一只火红色,小屋般的大熊硬生生抓住了一枚飞射的炮弹,随后将炮弹大力一掷,抛回了前线人类阵地。、

“轰”的一声炸响,随着一团火云冒起,前线阵地一辆装甲车被直接炸毁。

其他地方,强大的妖兽表现出厉害的天赋神通,在炮火宣泄中显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同时掩护着兽潮的逼近。

兽潮在漫天炮火中急速靠近,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给我打。”

“打”

“啊啊啊。”

“……..。。”

面对马上就要被兽潮铁蹄崩碎的战斗前线,士兵们发出疯狂的怒吼。

终于,在部队与妖兽剧烈交火中,一只小肉山大的野猪猛着头,呼哧呼哧喷吐着白色气流,一头撞上了前线的防护墙。

“砰”的一声震响。

前线防护墙被生生破开了一个口子,泥砖倒塌。

妖兽野猪仰天一声怒吼,四个蹄子在土地上踏着,呼哧的白气激出破空声,把土地溅出了一道口自,猩红的眼珠子盯上了附近的部队士兵和武器,外露的獠牙狰狞。

惊叫声,绝望声,集火声响起。

妖兽野猪前脚两个蹄子一踏,猛低头,跃起身子,要冲撞一辆大炮。

“yin……”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嘹亮而奇异的吟声从天外传来。

这声吟啸似上惊九天,下穷碧落,惊空穿云,有种神奇伟力。

原本在炮火中凶性极进,奔腾的万兽,在听到这声吟声后,都不自觉地身形猛然一滞,一抖,抬头望天。

那头妖兽野猪也是,原本要攻击的狂暴攻势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人类部队也发现了异状,惊声相望。

却于下个呼吸间,所有人瞳孔骤然大缩,呼吸猛然一窒。

天外,一朵黑云如雷电闪至,黑云汹涌中,一头四十五米长的黄色大兽在其中盘旋,舞爪,发出一阵阵传荡九天的吟啸,遍布闪电。

四足,鳞身,有角,有须……..

那….那模样,竟是神话传说中的九州图腾,真龙!

“龙,竟然是龙。”

“我的天呐,是神龙。”

士兵们声音颤抖地大叫或呢喃,不敢置信。

而这个时候,白龙妖山逃窜出来的万兽在强大的威压下,扑扑簌簌地匍匐,连强大的妖兽也匍匐在地。

黄色小龙在妖云中张牙舞爪,发出龙吟,穿云惊空,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白龙妖山万兽,竟如潮水般退走。

转眼间,只看见黑点们消失在远处的山林各处。

原本准备破釜沉舟,抱着必死决心被谁一战的驻守部队,见到此幕,激动得不能不已。

有人哭着跪拜在地。

“苍天有眼呐,真龙现世,保佑了我们。”

“………”

而远处的百姓也看见了这一幕,激动地高呼神龙现世,护佑大山等等的话语。

激动大呼者有之,热泪盈眶者有之.........神话中真龙现世的震撼,以及赶走妖兽的感激。

在他们恭敬,敬畏,感激的目光下,那条驾驭风雷的“神龙”钻入妖云中摆尾远去,转眼消失在天外的白龙妖山。

而另外一处城镇,一头银翅腾蛇,也依靠身怀真龙血脉的统御力,将兽潮阻止,“逼”回了白龙妖山。

两位身怀真龙血脉的大妖承江小白的情面,将白龙妖山跑出去的兽潮追回,避免了生灵涂炭,而在另边,江小白脚踩足神通,身化急速幻影,朝着东海而去。

那头凶兽龙虎,也驾驭着滔天妖云,发出震天的咆哮,一直紧追着。

而这是大白天,沿途数千里,世人看到了凶兽闹天的样子。

“卧槽,那是什么?”

“我没看错吧,那黑云中似是一头恐怖的异兽,隔这么远都觉得心好慌。”

“夭寿啦,好恐怖。”

“你们看,天上有一道金光,那怪兽跟着在追。”

“……….”

世人纷纷被天上的震天咆哮声和异像惊动,仰天惊望又震撼,指天议论沸沸。

如此大恐怖的异兽在光天化日下现世,世间沸腾,议论不止。

很快,白龙妖山有神兽真龙和腾蛇出世的消息也很快被放了出去,引起一片哗然。

又是一件世人沸沸的神话大事件。

而在黄昏时,江小白终于踏入了东海。

不久后,上古凶兽龙虎跟着他消失在了东海禁地——风穴之中,没入了风急骤浪中。

第三八二章 镇压!

东海,归墟。

随着一道震天吼啸乍然在空旷静寂的归墟之地炸响,一道金光和一头庞然大物从天上白光迷雾中冲出。

江小白引凶兽龙虎入了归墟之地。

一入归墟,江小白立于虚空,眉间蓝色印记发耀眼光芒。

顿时白色天穹骤然变色,周身数十里灵气浩荡,以他为中心滚滚而来,呼吸间,风雷五行在天穹聚集。

声势足足要比江小白在外界开启道境强大两三倍,相当恐怖。

风雷五行将在妖云中张云舞爪,凶焰滚滚的凶兽龙虎笼罩,从天压下。

而与此同时,战鼓起,琴声杀,剑鸣啸,惊空生。

虚空中波纹生,三具曾经叱咤一个时代的白骨从埋骨之地闪现在了战场中。

一白骨挥剑,一白骨落锤,一白骨弹指。

来自上古凶兽龙虎的执念似乎感受了强大的威胁,竟转而踩踏虚空,把攻击注意放在了三具白骨上。

妖云激卷,口中如吞吐日月,抽尾如神鞭。

但三具白骨就那么站立在那,不躲不闪。

为首白骨,三仙之主,白青双剑,剑斩头颅,风云变幻。

其余二具白骨,木锤击空,如生生要锤爆虚空;弹指如有琴,杀伐攻声。

三具白骨出手,强势硬抗,斩杀凶兽。

这片苍穹,凶兽咆哮,更有鼓瑟肃杀之音浩荡。

战场轰隆中,白青双剑率先合一,剑气无匹而去,竟将虚空划出一条恐怖的黑缝,劈开了虚空,直接斩掉了凶兽龙虎的龙尾。

鼓捶音杀,将虚空荡漾起一层层涟漪,轰击在凶兽坚硬无比的鳞甲之上,一股股无形的强大之力硬生生将其鳞甲击碎。

“hou ”

凶兽龙虎在绚烂的风雷火电中怒吼,咆哮,凶焰极大。

纵使困兽之斗,这头死去的上古凶兽依旧表现出恐怖的实力。

尾巴被斩断,它口吐凶焰;

头颅被斩落,他四足要生生踩碎虚空;

接着,它四肢被斩落,身体被四分五裂,但依旧死而不僵…..

最终它的躯体被斩成十几段,被江小白挪移山头进行镇压,将其尸体四分五裂地分别镇在不同的地方,浩浩荡荡垂天落下,惊起落石烟尘。

一场浩浩荡荡的惊天战斗,在一炷香之内有惊无险地解决。

但浩大的场面可是让归墟之地隐修的道门弟子们看的是心惊肉跳,心里震撼不已。

不管是凶焰滔天,仿佛从上古神话中走出来的巨大凶兽,还是那三具奇诡而强大的白骨,透露着古老而苍凉的气息。

就是震撼。

而解决完执念加身的古凶兽后,三具白骨已回归埋骨之地,没有什么表达,默默地消失。

一场麻烦解决,战场虚空中站立的江小白算是松了口气。

他的算盘没有落空。

江小白将难以对付的凶兽龙虎引入东海归墟,看似有些冒失,其实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一是他身怀归墟印记,如今已掌握这方世界天地法则一二,战斗力要比外界强大数倍。

二是,这归墟之地乃九州龙脉收尾,有上古的白骨“三仙”守护,实力莫测。

而第三就是,这里面还住着一个能力敌“白骨三仙”的神秘女人女王阿茶。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他才有把握把这头死去悠久岁月,却凶焰强大的古凶兽引入这里,加以斩杀,杜绝让此兽任由在人间祸乱。

不然,九州可真要乱成一团了。

此时,这头上古凶兽的尸体被分段镇压,江小白还不放心,去镇压的各处地方又施了一遍法。

回想过来,心潮依旧颇不平静。

这头上古凶兽死去了不知多久岁月,死后执念却如此难缠。

思绪穿梭岁月长河,透过光阴的伟力,可以遥想一副画面。

在上古时代,这头凶兽生前,立于虚空,咆哮山河,驱云吞月,强大无匹。

那种画面在他脑海中浮过,有种苍凉久远的气息,让人心尖微颤。

还有个更让人心惊的问题

白龙妖山的那座深渊,里面是否真有上古妖冢?里面是否还埋葬着很多类似这头凶兽的执念和尸骨?

江小白听到了那座妖气深渊中还有许多令人心惊的咆哮声!

这些强大的上古凶兽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执念经数千年不朽?

他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归墟之地的三千白骨,有种念头在滋生。

七王曾说,上古时代诸天神佛在这片世界发生过大战,但过往被神秘之力隔断,秘密消失在岁月烟尘里,无从追溯。

他想啊,归墟之地的三千白骨,还有白龙妖山的妖气深渊,很可能便是那次上古大战的“果”!

诸天神佛陨落,上古凶兽埋骨……..

思绪飘飞,回溯光阴,江小白一时想的入神,就这样皱着眉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哥哥,那头大怪物是什么呀,小鹿刚才好怕。”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身体可无恙?”

一回院子,就是大小三个女人的追问三连。

还有小奶狗大黄的“汪汪”声。

“让我休息会。”

江小白张了张眉,神色有些疲惫地回了句,随后径直坐在院外休息的石桌上,抬手拿起上面放着的茶壶,立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安静饮下。

一日时间,从这里到十万大山三个来回,数千公里,还经历了大战,江小白着实有些疲惫,虚弱。

要不是到达真人境界后,真元充足,周身可自行运转大周天夺天地元气,还有刚领悟不久的足神通加持,这场麻烦还真是个未知数。

他端茶饮水的时候,大小三个女人已经占据其他三个座位,用各异的眼神看着他。

小丫头黑亮的大眼睛里是好奇加雀跃。

初音是好奇惊讶;

而古国公主李水月秋水般的眸子里是某种关心;

江小白安安静静地连喝了两杯水,要喝第三杯时,他抬头望向某处虚空,眉头微挑。

下一秒,那处虚空,波纹一泛,从中走出一头红发飘舞的女王。

阿茶也来了。

“你背上的剑给本王一观!”

她一来,便对江小白说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单手一招,江小白背后的凶剑便飞起,落入了她手上悬空半尺处。

第三八三掌 沉睡了数千年的女王!

阿茶把那把凶剑拿在手里看。

眸如满天星月,灿如寂静烟火。

她往剑中灌入真元,但凶剑只是泛起一片血光,煞气凛冽。

阿茶打量着剑,似是很认真。

以前,也不见她如此。

江小白坐在石桌上见如此,眉头微挑,微微皱眉,随后不动声色地舒展下来。

半晌后,阿茶把剑扔了回去。

凶剑归位,落于江小白背后悬空着。

江小白伸手把旁边的小鹿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出一个座位。

阿茶赤足袅娜地移步,毫不客气地落座。

她的到来,让在场大小三个女人很有压力。

女王的气势,气质太过耀眼,有种压迫性和只可远观性,让人不敢直视。

唯江小白还能应付。

“公子这把剑当初说曾是你自斩的魔念机缘巧合为世人所铸,证真人之境时自行归来斩你大道,本王原本没怎么注意,以今日之事看来,似乎并不是一把魔剑这么简单。”

江小白给阿茶看茶时,她说话了,若有所指。

“今日之事起由,阿茶姑娘知晓?”

江小白把一杯冷茶推了过去,眉头一跳,很是诧异。

“有何大惊小怪。”

女王阿茶捏着两根葱葱素指,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望了江小白一眼,言语轻飘飘的。

那神色似乎在说,你对本王的神通一无所知。

江小白眼角不禁抽动了下,他确实对阿茶不了解,只知道这位女王神秘强大,却摸不清任何深浅,这也正是他有些忌惮的地方。

恍然发觉,对方的神通确实惊人,身处归墟,却能知数千里外白龙妖山的事,看来自己还是了解甚少。

“那阿茶姑娘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他也就顺势问了。

女王阿茶好像是与归墟三千白骨同一时代的人物,神秘不可测,江小白正好借着话题,想从她口里打听一些信息。

说不定,她知道白龙妖山那处妖气深渊的来历!

想到这,他眼睛看着阿茶,有神光闪烁。

“你知道了又如何?”

阿茶眉眼一转,随后手指点了点茶杯,继续道:

“如果你真想知道,本王也不是不可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这把剑还有何来历,为何能惊动那座地方?本王好奇的事不多了。”

“这……”

江小白见对方要打探他的紧急,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不由一顿。

“水月,初音,你们带丫头和大黄进屋去。”

他忽侧头,对李水月和徒弟初音道。

两个女人没说什么,知道江小白的意思,你们遵循着把小丫头和大黄抱进了院子。

外面便只剩下他和阿茶两个人了。

“说吧,本王知你于我多是客气,对我抱有戒备,本王也没心情与你在这种琐事上解释半句。”

阿茶挽了挽耳边赤发,说了这么一句。

听言,江小白略有沉思,他也恍惚觉得自己不似以前那般爽利干净了,知道的东西多了,操心的事多了,畏惧的东西多了,没有以前那种随心了。

这是他渐渐失去的东西,多了一分敬畏,少了一分随性。

他眉间低垂着,半晌后,他才抬眼开口。

“阿茶姑娘可知晓两千多年前,九州大地有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叫鬼谷子?”

江小白要摊牌了,不过他也打算借此弄清楚阿茶的来历。

结果,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阿茶轻摇了摇头。

江小白通过之前的接触,原本猜测阿茶是上古时代的见证者或者知道过往岁月的一些秘辛,但此时,好像他猜测有些错误。

他之所以如此猜测,是从几次接触中,她对归墟三千白骨的熟悉,以及隐隐指点江小白关于上古大战的事情。

“阿茶姑娘真不认识此人?他可是离我道祖老子后仅隔一百多年出世的九州祖师级人物。”

江小白这时心情就变了,对阿茶的来历变得更加好奇了起来。

之前,虽然好奇,但不能问,此时底牌摊开,就有了话头,可以探究她的来历。

阿茶并不知晓这位数千年前的奇才祖师,那阿茶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的人?

难道与那些下界中人一样?在追寻这片世界上古时代的秘辛?

但对方的几次言语,给江小白的感觉并不是这般,阿茶好像知晓一些上古的秘辛。

“道祖老子?那个骑青牛的厉害老头,他我知晓,但你说的这人本王不认识。”

阿茶很随性地称呼九州无数人尊崇的道祖为白胡子老头。

这点让江小白神色变了一变。

有些惊悚的感觉。

这位女王的语气好像亲眼见过数千年前的那位道祖似得。

那岂不是说明她从上古活到现在,跨越数千年的“活化石”。

但这点让他惊悚的同时,却又让他迷糊了起来。

鬼谷子与道祖老子虽说不是处于一个时代,但相隔仅一百余载,如果女王阿茶真是上古活化石,那鬼谷子也应该有所听闻。

岁月太长,太久,让人难以追溯,迷雾重重。

不过很快,阿茶给了他一个惊人的“答案”。

只见忽起了风,阿茶一头火红漂亮的头发吹起,星月般的眸子有山河变幻的沧桑。

“本王曾在这片土地见证过先秦炼气士咆哮山河,吞天碎地,也参加过春秋时代,诸天辈出的成道之争,只是本王于那场诸天战争中神魂将灭,手下将士随我长眠,于数千年后苏醒,那场上古大战后的事,本王如你一样,也在追寻。”

“本王记得沉眠之前,这片归墟,他们都还活着。”

阿茶叹了口气,有岁月沧桑,世事变迁的沧桑的无奈,以及一丝迷惘。

原来她曾经生活在上古时代,见证了那个时代的漫天神佛,圣贤辈出。

只不过,她沉睡了数千年。

醒来后,世事已变,沧海桑田。

江小白看着阿茶,神色变幻,心里滚动起浪潮,久久不能平静。

(我去,停电了还没来电,摸黑码字是什么感受体验一下,真是日了大黄了,怎么还不来电,怎么睡觉啊...............、、、)

第三八四章 像是宿命论!

可以遥想,上古圣贤辈出,百舸争流的时代,曾有一位火红长发的女子,风华绝代,叱咤风云,与诸天圣贤争道。

成道之战中,一代风华绝落,神魂将灭,长眠数千年。

数千年岁月滔滔,沧海巨变,烟尘滚滚,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

该有多惆怅,迷惘,还有孤独。

江小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阿茶,原来她的那份气质,就是孤独。

她之前让孙狂给她讲人间的故事,找自己借书,还跟小丫头抢小人画看…….

都是如此吧。

不由有些感叹。

“继续说你的事。”

江小白还在心潮里感叹,女王阿茶星月般的眸子里面沧桑已经稍纵即逝,开口打断了他。

江小白神色定了定,重新开始组织因为阿茶来历给打断的语言,沉了沉声,眸子变得复杂,悠悠道:

“两年前,江某那时应了一场大劫…………..我在那片血海中看到了诸生浮屠,杀生万象,人类战争,伏尸百万,漫天仙佛妖魔厮杀,神陨魔落…..我心智失守,成了杀人魔头……”

“那血海至妖至邪,里面的景象太过骇人,随着江某对上古之事了解愈多,也愈加确定,那片血海中的杀生万象,曾经在岁月长河中真实上演过,被拓印了进去。”

江小白说话间,手往前一伸,背后的凶剑哧溜一下飞至前,悬于石桌上。

他往凶剑中灌入真元,上面血焰飘起,煞气暴涨,渐渐凝成一个方形血幕,有浓郁的血腥味飘出。

血幕中开始出现模糊人影,厮杀声渐起,中有血海中杀生万象的冰山一角。

这只有他能催现出来。

女王阿茶方才就发现不了。

阿茶眸子静静地望着血幕,似有星光点点在其中亮起,有奇异之色。

半晌,她自己点指让血幕消散成碎片,随后消失。

江小白见此,默然将剑收起。

“当初你刚来,昔日的三仙之主传归墟界印给你时,本王就奇怪,你一个小小先天阳神为何会有如此天大机缘,这世间承负因缘自有规律。本王施展神通,观你的过去,到你所说的应劫那地方时便被它斩断,你的过去我便再也查不到了。”

阿茶说的是,半年前,白骨给江小白传功时,她施展大神通,观江小白过去,想找其中因由,结果在快到“血海之劫”时被斩断,江小白那时候的过去便追查不到了。

“如今看来,你所言的“血海”是个谜团,你沾染了此中因果….”

“你说的鬼谷子,怕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还有执念留存的三仙之主....我沉眠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茶若有所思地闪了闪眸子,顿了顿,平静的神色起了追思。

一根葱葱素指就这样一上一下地点着茶杯的边缘。

江小白也陷入了思考,好像离真相愈来愈近,却又愈来愈远的矛盾感觉。

一团乱麻,朦朦胧胧的,有所指,却又看不透。

“如此说来,我是因为沾染了血海的因果,才会发生这么多事?”

江小白不得不承认,某种朦胧的宿命感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让人惊悚。

白骨传功,真人证道,承负归墟,剑引凶兽…..

“那那片妖气深渊是何处?”

他呢喃念叨,皱了皱眉,把话题重新归于开始的地方。

“本王也不知晓,只是想套你话,但你可以问你那把剑,你说的邪异血海应该与那片地方有所牵扯。”

“但具体是什么因由,本王就不知道了。”

阿茶在江小白微愣的表情中起身,消失在空气中。

空气中还淡淡飘荡着她的回音。

无奈,江小白被对方小小“坑”了一道,原来她不知道啊,只是想弄清楚江小白这把剑的奇怪之处。

好在,自己也知道了对方的一些底细。

没有怎么吃亏。

如今想想人家几千岁,是上古时代的见证者和幸存者,是与道祖、佛祖同一时代的人物,江小白觉得依旧有些不真切。

坐在石桌边,又怔然出神了片刻。

“思多无益,无益…..”

最后,他嘀咕一声,摇了摇头,看了看远方白光迷雾笼罩的三千埋骨之地。

其实他有好多问题想问阿茶。

上古时代是个什么样波澜壮阔的时代;

道祖老子是什么境界,历史谜团,最后他西出函谷关去了哪里?

成道之争,成什么道,最后谁赢了?

…………….

不过,她好像自己都许多事不明白,因为依她所言,她中途沉眠了。

江小白把那把凶剑又拿出来看了看,眸子中有些复杂。

墨青剑身,赤色剑锋,煞气凛冽,寒光加身。,

是把好剑!

但也是把双刃剑。

因为里面有禁忌血海的气息。

随着愈多奇怪事发生,他对这个禁忌的忌惮愈浓,好像自己并没摆脱,依旧有种看不见的线牵引在自己身上。

他有种冲动,想把这把盖世凶剑扔到某个角落,封印起来,将它埋入烟尘。

为了避免发生更多的未知事情。

但江小白还是忍住了。

如果想了断,必须得弄明白那片血海代表着什么。

白龙妖山的事,让他有种预感,离真相揭开应该…..不远了!

…………….

江小白把上古凶兽龙虎引入东海,消失不见后,外界议论纷纷,各种照片、猜测在九州引起沸腾。

之后,更有神话图腾真龙和腾蛇在白龙妖山现世,护佑数万民众性命的消息引起山呼海啸的议论声。

如此一来,视频,照片被传疯了。

一日之间,白龙妖山发生的神异之事就无人不知了。

神兽,凶兽在白龙妖山相继现世,就像猝然间打开了东方神话纪元的大门,也打开了世人还存于想象中的神话记忆。

因为天地间有了真灵现世。

想不让人议论都难。

西方出了亡灵和天使,东方出了真灵,东西方的神话文明在这个阶段开始大跃进,走向复苏。

而在凡人只停留在兴奋议论的阶段时,白龙妖山的异常引起了修行者的注意、

里面自然有诸天世界下界的强者。

他们闻到动静,赶往了白龙妖山。

白龙妖山最深处,有一座妖气深渊,天雷笼罩,那里面有恐怖的咆哮声!

第三八五章 流浪 大山的少年阿俊!(第二更)

当日晚上,十万大山下起了雪。

腊雪充盈在天地间,宛若柳絮飞舞,簌簌洒落,白了枝头,冷了腊冬。

一夜时间,到了凌晨,雪在山间已有了尺许厚,天地间变得清冷寂静。

白龙妖山外,清净安然,虫入土,鸟无踪,偶在山林雪中,看见一条白影“簌”地从一个雪窝子里钻出,又钻进了雪地里。

而在方圆百余里的白龙妖山,大雪飘舞,却丝毫减不了里面的热闹。

飞虫鸟兽的身影和声音,在里面时时可见、可闻。

在妖山地域的深处,与往日不同,隐约可以听见恐怖的吼啸声。

这天清晨,白龙妖山的一处山林外围。

“哼哧”“哼哧”

一头快两米长的黑皮野猪正在雪地中觅食,猪头鼻中哼哧出两条白气,打在雪地上,飞起几分雪屑。

肥大强壮的身体在雪地里踩出一条条印。

“簌”

就在这时,野猪头上的一棵树忽动了,压在树枝上面的雪簌簌而落。

紧随着的,是一个硕大的黑影从四五米高的树枝上跃下,卷起一阵气流,砸在了野猪的头上。

一头与野猪体型相差不大的云豹守株待兔,隐藏在树上狩猎,猝然从天而降,张开狰狞大口,一口咬在浑身厚皮的野猪最为脆弱的脖子上,利齿扎了进去。

野猪发出哼哧的尖啸声,身子狂奔。

但这只云豹死死咬住,不松口,同时紧弓着身子,聚集全身力量,用两只爪子抵住野猪的头和獠牙,不让它拱。

不然,云豹被狂暴状态的野猪用尖利的獠牙拱几下,反会被反杀。

显然,这只云豹有了高超的捕猎智慧。

云豹和黑皮野猪纠缠了半晌,最终云豹因为先发制人,棋胜一招。

野猪最终咽了气,红色的血水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刺眼殷红。

“呼”

就在这时,一声破空声在空气中骤响。

那只两米多长的云豹正在最松懈的时候,尽管感知敏锐,但堪堪一个躲闪,没挪出多大距离。

“噗”

一声尖锐入肉的闷响,伴随着云豹的一声低沉的痛嚎。

一支半米多长的木箭射中了云豹的腹部偏下。

遭袭受伤的云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冰冷而凶残的绿色兽眼,盯着某一处,紧弓着身子。

而就在十几米外,一个人影从一棵树上几个轻盈跳跃,落下了雪地。

是一个少年。

少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壮实,只是身穿简单的兽皮坎肩,手上拿着一把弓箭,背后背着竹筒,里面装着几根箭支。

肤色小麦色,面对凶猛的野兽,眉眼沉静,有几丝说不清的凶悍之色。

不过眉眼间可见几丝少年的清秀,年纪约莫不大,与这份气质有些反差。

而且此地是妖山外围,有妖气迷瘴,尽管不浓,但普通人是不能进来的。

此时,受伤的云豹见是人类,一声低吼,随后弓紧的身子一松,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背弓少年冲去。

一两个呼吸,云豹便奔到了少年的近前,作猛虎扑食状扑向背弓少年。

速度飞快。

但那少年丝毫不慌,往旁边一个侧翻,翻腾起雪屑。

云豹猛停,又叫了一声,转身再扑。

两只锋利的前爪似要生生撕裂这个伤它的少年。

这时,少年竟躺身速度极快地用手擒住云豹抬起欲扑的两只锋利前爪。

随后他用脚一蹬这只云豹的柔软腹部。

径直接将两米长,数百斤重的这只豹子给踢翻在地。

然后少年一个起身,反扑了上去,一拳又一拳地往硕大的云豹身上招呼。

一两分种后,挣扎的兽吼渐渐平息。

这只云豹竟生生让这个背弓少年给用拳头打死了。

少年年纪不大,却似乎有一身颇具力量的蛮力。

杀死云豹后,少年一只手拖着云豹的尸体,又去把野猪的尸体捡了起来。

一手一个数百斤,少年的力量出奇的蛮。

少年拖着两具野兽的尸体,驻足往妖山深处那里望了望,深处远远传来,断断续续的恐怖啸声,让人听着心里有些发毛。

但少年的眼睛深处,有种压抑的仇恨。

他叫阿俊,曾是十万大山中一个侗族村寨的放牛娃。

三年前,白龙妖山发生兽潮,满山的野兽包围了他们的村寨。

他亲眼看见父母,爷爷被凶猛残暴的野兽咬死,而自己则被大牛带着,在夜色中冲出了野兽的包围圈。

那年,他十岁,亲眼看见了亲人和同族被野兽残杀,惊恐无助。

从那以后,他就跟着大牛流浪在十万大山里,没有回归人类世界。

从那次兽潮逃生后,弱不禁风的他起先依靠着阿牛身上挤出的奶,还有大牛摘来的野果维持生命。

后来,他力气渐渐变大了许多,也从失去亲人和族人的恐惧和悲伤中走了出来。

然后,他在大牛的帮助下开始学习打猎。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要是有能力,他要杀光这片大山的猛兽,杀死这些残杀他亲人和族人的畜生。

一晃三年光阴过去,他已经十三岁了,小小年纪的他在这片大山渐渐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事。

会飞的人,会发光,有奇怪本事的野兽,他甚至昨天还看到了龙和一只很吓人的凶兽……..。。。。

他也渐渐明白陪伴他身边的大牛身上发生的变化,也明白世界上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

他曾听说过不远处有一座山,山里有位神仙,他有一次看到很多有许多奇异本事的人去了那里。

可惜那座山终年被雾包裹了,阿俊也去过几次,想着能遇到神仙,拜对方为师,教他本事,可惜什么也没碰上,无功而返。

阿俊三年间,就这样流浪在十万大山里,打猎杀野兽,陪着大牛,随着时间推移,心里的戾气渐渐消散,变得沉稳。

但昨日,兽潮又爆发了。

少年想起了他的曾经,仇恨的记忆被勾起。

他望了望白龙妖山的深处,看了半晌,随后转身,拖着两具沉重的野兽尸体,消失在白茫茫的山林中。

第三八六章 寒冬白雪孑然间 俯身青石有牛伴

少年阿俊拖着两具野兽尸体,走出了妖山瘴气的外围。

出了瘴气外围,一下子就明显感觉天色要比里面亮许多。

他没走多远,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两具野兽尸体一扔。

然后单膝跪在冰凉的雪地上,弯身用两只手把一块地方铺盖的雪扒开,随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小锄头,把已经冻硬的土层砸开。

之后便挖了起来。

他一身蛮力,没过一刻钟,挖出了个大坑。

然后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葫芦,在硕大的野猪尸体上洒了一遍灰绿色的粉子。

这种粉子是山里一种驱兽的药草,用来屏蔽野兽的感知和气味。

撒完药粉后,他便把野猪的尸体踢进了土坑里,随后把土盖上,又用雪把痕迹掩盖的差不多。

做完这一切,简单做了个标记,然后他单手把另外的云豹尸体往肩上一扛,大踏步往山林里走去。

阿俊做这一切,其实就是简单把贮藏猎物,因为这里是妖山外围,凶猛异兽时而出没,他住的地方离这有一些距离。

而这野猪吨位比较大,加上还有一只云豹,虽有日渐成长的一身蛮力,但拖着两具大野兽走雪地山路有些勉强,于是就如此了。

“嘎吱”“嘎吱”

阿俊壮实的身子扛着猎物走在熟悉的雪地山林间,翻过一座白了的矮山头,到了另一侧。

大半个钟头后,他到了暂居的地方。

是一根靠着山崖的大树下。

“砰”

阿俊将肩山的猎物往雪地上一扔,有些气喘,口鼻间呼出悠长的白气。

雪厚,脚踩着容易陷进去,往常的山路走起来颇为费力些。

阿俊的居所建在一颗枝叶繁茂,颇为粗壮的树上,就是在粗壮的枝丫间建的一个六七平米的小木屋,里面除了简单的睡觉地方,尽放着一些从废弃村落里淘来的小玩意。

他上了树,取了生活做饭的玩意,下来先用刀把云豹开膛破肚,然后用熟练的手法把绒厚的豹皮割了下来。

熟能生巧,在十万大山里流浪生存了三年的阿俊已熟练掌握这些技巧。

下雪了,要些毛皮准备。

取完完整的毛皮,他又带着猎物在不远处的一处山泉下处理,切肉,洗干净,并简单用雪处理好血迹,防止吸引野兽。

这是丛林中的生存法则。

随后他架起两个火堆,一个架了一口黑锅,一个架起了黑漆漆的铁架子

昨晚下雪,贮藏的柴火沾了湿气,阿俊洒了点动物油脂,才把火升起。

水分和油脂,让火堆生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一阵烟雾过后,明亮的火焰升腾而起。

做完这些,阿俊开始做起了早餐,豹子的两只前腿切段,下了水沸腾的锅,两只粗壮的后腿则放在铁架子上烤。

油脂的香气慢慢在火的炙热烘烤下溢出,阿俊洒了些野山椒磨成的粉和加咸味体现的野果浆,等到肉快熟时,又爬上树,取了一个瓦罐和两个碗。

油黑色瓦罐里是他用山果自酿的果酒,冬天喝,最为舒服。

他先从锅里舀了一勺热腾腾的大骨汤,然后取了一根烤熟的豹子腿。

端着碗跑到几米外的一个大石头上,胡乱扫开上面的积雪。

然后又折返,把装着果酒的油黑瓦罐提上来,倒了一碗酒。

“咕咕”

清淡的酒香在冷冽的空气中显得甘冽,少年阿俊肚子其实已经饿的咕咕叫,被酒香激起了馋虫。

端着酒,咕噜往口里猛灌,啊的一声轻呼,随后他就这么用手拿着小腿粗的豹子腿,大口开始吃肉,啃了几口,然后又端起白花花,热腾腾的骨头汤往口里灌,然后时不时地喝口果酒,狼吞虎咽。

吃着,吃着,饥饿的肚子慢慢被充实,小腹剑缓缓升起细细长长的热流,蔓延,流入四肢百骸。

热腾腾的白气从少年阿俊的身上冒出,像是浑身冒着白烟,这个过程中,他感觉气血直升,浑身慢慢充满了气力。

阿俊依稀记得,自己的一身蛮力,是从几年前喝大牛的奶水开始,自己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变大。

后来,他捕猎这些妖气森林的野兽,吃他们的肉,也感觉力气一天天见涨。

这些野兽血肉吃进肚子里后,就有热流充沛,十分滋补力气。

而少年阿俊也感觉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大,一天要吃好几十斤肉食。

他知道,这些野兽跟大牛一样,慢慢在变化,血肉非比寻常。

自己因为吃了这些东西,力气变得很大,也不怎么受妖气迷瘴的影响。

阿俊就这么大口吃着肉,喝着果酒,时不时看着远山的雪景。

一身兽衣,加上长长的脏辫,像个孤独于世外的野娃。

他偶尔会一个人发呆,想着已过世的亲人,或者想着外面的世界。

但他原本就是出生在大山里的娃,世间已没有了亲人,只有大牛陪伴,而且阿俊三年间也习惯了浪迹山林的生活,没想过要出去。

“嘎吱”

“嘎吱”

就在这时,远处山林传来踩雪的嘎吱声,还有大地传来的轻微颤动声。

不一会儿,一头巨大的火红色影子从白茫茫的雪地里映衬了出来。.

看模样,赫然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大红牛!

这头大红牛身高两丈,体长三丈大小,浑身火红,长长的毛发像燃烧的火焰一般跳跃,看着神俊非凡。

其周身仿佛带火,每走一步,带起一股灼热风浪,脚下的白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融化成水。

硕大的鼻孔里喷出的两道白气,如两匹白色气练,粗壮带着呼呼破空声。

大红牛就这样威武地摇晃着粗壮的尾巴,硕大的身子踩的山林震震,把树上的积雪震的簌簌直落,来到了少年阿俊所居的山崖,似乎轻车熟路。

它就是大牛。

三年前原本是侗族村寨的一头青牛,因吃了一朵异草,生了异变,三年后,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当初就是它带着牧牛娃阿俊突破了围攻村寨的兽潮,把这个小主人救了下来。

如今的大牛已经变成了一头神异的火属性异兽!

“大牛,回来了,吃了早饭没?你看,我一早打了一头豹子,还有一头野猪,厉不厉害。”

少年阿俊从地颤就知道是大牛出去溜达回来了。

他转头拿着一根大腿骨,冲着大牛嘴巴一咧,笑着晃了晃,眼神明亮,少年心性地显摆。

这一刻,阿俊才显现出十三四岁年纪该有的颜色。

体型庞大的大牛摇了摇尾巴,大鼻子里呼出了两道白色热浪,吹了阿俊一脸,然后竟点了点头,大牛眸子里通着智慧的光芒。

它听得懂人的话。

接着,大牛踩着硕大的身子来到阿俊近前,然后跪伏下身子,靠在大石头旁边。

它身上的热气一下子把周围的雪都化了,像个大火炉似得。

阿俊摸了摸它宽大的背,吃饱喝足,然后躺了上去,暖和地像睡在大暖炕上,舒服地忍不住呵呵笑着,眯了眯眼睛。

“大牛,你见到龙了吗?”

“哞”

“大牛,妖山里好像又出现了什么怪物,你怕不怕?”

“哞”

“大牛,你其实可以吃肉的,不用再吃草了,冬天找草吃,太麻烦。”

“哞…”

“……….。。。。”

沉稳的山野少年阿俊躺在大牛背上,与大牛说着话。

一人一牛,就在这万山涂白,雪地山崖边,这样温暖依偎着互问互答,让这寒冬肃景添了暖意。

寒冬白雪孑然间,俯身青石有牛伴!

(上班偷偷码字,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第三八七章 纷下深渊!(第二更)

这日,十万大山,白雪苍茫。

千山染白,万里雪飘。

天地间,一道道流光划过苍茫,破空急行。

不少九州顶尖的修行者听闻白龙妖山惊变,有传说中的真龙和大蛇出现的消息,赶了过来。

他们出现在白龙妖山的外围各处,望着白龙妖山深处。

白龙妖山深处有一团雷霆闪烁的雷暴云,并隐约传出奇异而恐怖的吼啸声。

之前的记载,妖山可没有这种异变景象。

有顶尖修行者定眼驻足了一会,然后化作流光,冲入了妖气迷瘴中,往妖山深处探去。

还有的结伴而来,望着妖山深处的异象,进行了一番讨论。

“传说中的真灵现世,这妖山深处会不会是真龙的巢穴?”

“不知,需要进去一探才能有所了解。”

“听说还有一条银色大蛇,也在妖山附近出没,照外面流传的信息,模样与上古传说中的腾蛇描述并无二致,一日之间,突然出现两种传说中的异兽,当真是奇观,但也十分蹊跷,会不会是妖山里面出现了什么异变。”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是还有一头模样巨大的凶兽在人间出现,消失在东海了嘛,第一手消息也是在十万大山里最先出现的。这地方一日出现三个上古异兽,还发生了特大兽潮,确实蹊跷非常,值得去探上一探。”

“此话在理,既然来了,自然不能无功而返,探探也无妨,但诸位道友小心行事,还不知妖山发生了什么事,凶险难测,如果遇到异常,大家相互照应,及时撤走,以保安全。”

“善。”

“那就走吧。”

“……..”

一批又一批闻讯赶来的顶尖修行者见妖山深处的异动,加上有上古传说异兽出没的真消息,相继进了妖山,去查探有什么蹊跷之处。

而妖山里面,因为不少修行者的闯入,顿时更加热闹了起来,传来妖兽们的怒吼声。

这引起了妖山外围某个少年的注意。

少年阿俊背躺在妖山外的矮山树枝上,陆续看到了几个御空飞行的修行者,在白茫茫的天地一划而过。

他们飞进了妖山。

“是仙人,大牛,你看到没,是仙人。”

少年眉眼一惊,抬头转下,眼睛里充满着好奇和兴奋,直发亮,指着天上。

哪个少年曾经没有过当神仙,上天下地,纵横四海的幻想。

阿俊知道这世上有仙人,但没接触过,一时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见到御空飞行的修行者,满是少年心性的兴奋。

接下来,他立刻从一根粗壮的树枝丫上跳起来,下了树,就往矮山另一边跑。

他想去见“仙人”,拜师学艺,兴奋地脚溅着泥巴星子和雪沫,往妖山的方向跑。

在他身后,大地震颤,一头大红牛“哞哞”地叫着,有些急促,跟在后面,如火团一般。

但少年阿俊大腿丫子直奔,脑子里满是充斥着对仙人的幻想。

……………

白龙妖山深处,妖气深渊。

这里妖气吞吐,遮天蔽日,下有奇异兽吼,上有雷霆咆哮,气象惊人,充满着未知凶险的煞气冲天。

有隐藏在世间的下界强者已前前后后赶到了这里。

妖云弥漫的深渊边,陆陆续续有各色光团冲了进来,有大有小。

大的十数丈高,小的普通人影大小。

“听闻驻守在此地有两位下界的龙族大妖,现在已经不见人影,十有**已经进了这深渊里面,诸位,我先走一步,哈哈。”

有下界中人率先冲进了深渊。

这些强者艺高人胆大,觉得此处深渊非凡莫测,或许有大机缘。

他们下界来这遗失之地,就是听闻这个世界曾发生诸天之战,有许多上古秘辛遗落在这里,这就意味着,有诸多的机缘。

随后,陆续有人校仿,相继跟着冲进了吼啸雷鸣的妖气深渊,消失在吞吐的妖云中。

从昨晚到下午,竟有十几道光团进入了妖气深渊,然后便没了什么动静。

只有翻滚的妖云,还有深渊底下传来的恐怖吼啸之声。

大部分下界强者选择长驱直入探幽境之秘,但有的选择保险观望,并选择最安全的方式。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了白龙妖山,他在妖气深渊边上驻足了一段时间后,化作一道黑影离开。

在离妖气深渊不远的妖山,正有一个先天后期的九州散修,在朝着妖气深渊前进。

是一个老者。

老者感觉离雷暴云的中心,传出古怪吼啸的地方没有多远了,但妖气浓度越来越强,不断腐蚀消磨他的护体真气。

他已经连续吞了十几颗补充真气的丹药,但再往前走就抵挡不住妖气的腐蚀了。

“唉…..”

散修老者感觉自己这次探险徒劳无功了,连真龙,大蛇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是看到也好,了却一个亲眼看到传说真龙的心愿。

他正感叹间,妖气迷瘴中,他的背后突兀出现一个黑影。

“谁?”

老者突然一个汗毛倒立,心里一颤,面色猛然一变,一个转身。

先是一只比女人还白静的手掌伸出,随后快若闪电地冒起了如岩浆般的黑红火焰,化作一只枯骨,往老者胸膛一抓。

迅速比闪电还快。

枯手比刀锋还利,刺破了老者的护体真气,直穿入老者的胸膛。

老者眼睛暴突,一声闷哼,生机快速流逝,但其眉眼三寸间同时爆发出一道青幽灵光,离体暴射而出,准备窜入可视距离只有一两米的妖气迷瘴中。

但一只枯手已先发而至,把那团青幽灵光一把抓住。

青幽灵光发出剧烈的灵力波动,但随即那只白骨枯手冒出黑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那团青幽光团瞬间响起了凄惨的惨叫声,剧烈挣扎。

挣扎的光影赫然是那老者的神魂,此时被那黑红色火焰烧的神魂狰狞,凄惨大叫。

下一秒,只见黑影骨手抓着老者的神魂,往老者的尸体一拍,怕了进去。

随后风声一卷,黑影和老者尸体消失在这浓厚的妖气迷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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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少年绝泪入深渊

雷蛇翻滚,深渊吼啸,气机凶险。

妖气冲天,黑暗巨口,不见天日。

妖气深渊边,黑影和散修老者的尸体出现。

黑影在黑气妖云中如幽灵一般,枯骨白手伸出袖袍,冒着黑红色的火焰,吸附在悬空而立,闭眸喋血的散修尸体脑袋上。

虚空中响起呢喃,低声而晦涩的咒语带着奇异的魔力荡漾在空气中。

那只抓着散修脑袋的白骨枯爪上的黑红火焰渐渐转为幽绿色。

大概一柱香时间,死去的散修老者眼睛突然暴睁而开,眸子在妖气黑云中射出阴森恐怖的幽绿光芒,让人生寒,像是变成了魔鬼。

但其眸子中的绿光闪烁,像是很不稳定。

“我是来自死神地狱的莫比乌斯大人,东方的蝼蚁,你很幸运,成为了我的亡灵。”

黑影传出某种磁性如沙的低语,冰冷如地狱寒气。

“放弃抵抗吧。”

这一声落。

抓住散修老者尸体的白骨枯爪上,幽绿色火焰猛然上窜升腾。

“呃呃呃……”

散修老者的尸体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身体一个猛然颤抖,嘴巴中发出呃呃的呻吟声。

其眸子中闪烁的恐怖绿光也倏忽一震,变得静寂下来。

老者的神魂意识被黑影抹杀,被炼成了亡灵。

黑影,自称是来自死神地狱的莫比乌斯,那个在西方炼制亡灵,发动亡灵战争,淹没数个国度的“死神”。

不知得到什么消息,连他也来了。

莫比乌斯将散修老者的意识抹杀后,随后望了望凶险莫测的妖气深渊,将散修老者径直扔了进去。

随后他就静立在妖云中,一动不动。

十几分钟后,莫比乌斯知道自己的那个临时炼制的“亡灵”失联了。

他又消失不见。

不久后,离妖气深渊不远的山林,发生了轰隆的爆炸声。

三个联手进山寻真龙异兽踪迹的九州顶尖修行者,遭遇到了一个恐怖黑影的阴险突袭,一人差点当场丧命。

三人惊怒,与黑影战斗在了一起。

但黑影超乎他们意料中的强大与恐怖,在虚空踏步,一步一行,生成一片黑红色,宛若岩浆的火海。

再一步,那片铺盖虚空数里的岩浆火海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涌出一道道水桶粗细的火柱,朝着三位神魂(圣胎)圆满的先天巅峰席卷而去。

三人惊惧难言,使尽浑身解数抵挡岩浆火焰的包裹,在苦苦招架数招之后,便大概知晓这个神秘人属于世间少有的第三境界大神通者,一时心中魂儿冒散,自知打不过,不约而同地从三个不同方向逃窜,十分干脆地往白龙妖山外跑。

黑影将岩浆火域收起,随后踏空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而此时,白龙妖山外围,一个少年骑着一头高大威猛的大红牛,进了妖山。

少年阿俊进了妖山,想寻他向往的“神仙”。

这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带着莫名的激动与兴奋,催促着身下的大牛。

“大牛,走快一些,仙人肯定已经进了更里面。”

阿俊心情有些迫切,壮实的身躯从宽厚的牛背上一跳而起,站在上面,放眼往四处眺望。

只是这要妖山区域,处处布满白灰色的迷瘴,就算在外围也只能看到几十米,还像蒙了纱似得。

“哞”

大牛打了一个喷嚏,鼻子喷出两道颇有劲道的白练,晃了晃大脑袋,脚步并未加快,似乎有些不情愿。

但想寻仙人而满是迫切的少年,才不管。

一少年一大牛走在妖山间,迷雾中四处都有飞鸟走兽,但不管是小兽,还是硕大凶猛的猛兽,都不敢靠近它们俩,纷纷逃开,离的远远的。

大红牛不管是威猛体型,还是散发着的妖兽气息,都让山林里的野兽不敢异动。

一人一牛走了半个小时,已深入十几里,不过还是在妖山外围,毕竟妖山覆盖方圆上百多里,还是有点大的。

随着时间过去,没有风吹草动,少年阿俊的一时热情与冲动渐渐褪去。

在大牛背上,从站着,到坐着,然后是躺着。

“大牛,我看再走一会儿,咱们便回去吧,这山这么大,要寻仙人机会很小,而且再往里走,会碰到危险的野兽。”

少年阿俊有些丧气地躺在牛背上,嘀咕着。

“哗”

他话刚落,头上迷蒙蒙的天空一声破空声突然而至。

惊的阿俊眼皮一睁,身子一个激灵,起身抬头望。

一个人影在御空飞行。

“仙…”

他眸子一惊,脸上瞬间浮现喜色,惊喜叫上一声。

只是他刚喊出一个字,张开的嘴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脸上的喜色猛然间停滞住了。

只见灰濛濛天空之上,那个御空飞行的人影后的虚空,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影子。

一声凄惨的惨叫传来。

然后几滴殷红的细小斑点从天落下,有一滴落在了少年阿俊的脸上。

一丝冰凉的寒意传来。

阿俊摸了摸凉意传来的地方,往眼前一放,殷红刺眼,有淡淡的熟悉腥味。

是血!

他看到那个“仙人”被黑影戳穿了胸膛。

血从天上直接洒下。

阿俊被黝黑掩盖的青涩脸庞涌上了惊骇,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仙人在他眼前被杀了。

阿俊黑亮的眸子僵硬地再抬头看。

那个黑影拉着仙人的尸体,停在了他头顶上方。

阿俊看不清黑影,但他突然感觉浑身通体一寒,似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他。

让纵算比这个年纪心性沉稳的他,感觉心里泛起了一丝掩盖不住的恐惧。

“哞”

一声震天牛鸣,大牛突然暴躁地仰天长鸣,牛蹄子不断踏地,震的山林响,呼呼从鼻子冒出的白气带着火星子。

“火兽,正好,不错的补品。”

天空中,黑影传出冰冷的低语。

从那黑袍中,伸出一只枯手,朝下抓去。

瞬间风云色变。

山林里,传来愤怒的牛鸣声。

……….

不久后,黄昏时,雷霆轰隆,深渊吼啸的妖气深渊,一个惨哭含泪的少年被随手抛入了恐怖的妖气深渊。

“大牛……”

少年的哭叫声消失淹没在深渊的无边黑暗中。

而一头大红牛在深渊上方,浑身是血,惨鸣挣扎。

它威猛的兽体正慢慢干瘪,被抽干血液………

(苦酒入喉心作痛.......)

第三八九章 传法炼器 黄泉锻魂(上)

“道门修性和命,命为我之身体,五脏六腑,筋骨皮肉,命为鼎;性为我之神魂,三魂七魄,居于泥丸,神为火。”

“炼精化气,淬炼五脏,洗伐筋骨,当为炼身。”

“炼气化神,五气朝元,三花聚顶,阳神自成。”

“炼神返虚,纳气黄庭,得如三味,肉身重铸,真火炼珠,金丹返照,神魂斩假,得证真人。”

“……….”

东海,归墟之地,讲道场,又到了五日一讲的讲道日子。

三百道门弟子如往日一般,在打磨的石头广场上端坐正身,听道闻法,眼中闪烁着如饥似渴的光芒。

最前方自然是真人江小白在给他们讲法。

他正在给道门弟子讲道门性命双修几个境界的法理和过程。

甚至还有进阶真人的过程和变化,他没有藏私,一并说了,这听得三百道门弟子们很是兴奋,一点小差都不敢开。

道家就唯有江真人一位第三境界,是道门修行者的标杆,这种宝贵的证道经验是人人为之向往的,能让他们少走弯路,并在修行路上指明方向。

“性命双修,命气成,一点性光现,就如鼎气旺盛,抓住一点性光,炉火点燃,便入先天,再往后,阳神愈强大,炉火愈加明亮,神魂如灯,明道通法犹如神助,圆润自通。”

“今日,我传你们一锤炼神魂之法,未点炉火者(未入先天),可助抓住冥冥中一点性光,点亮神魂炉火;先天之后,点亮炉火者,可壮大明法,反哺身命,性命齐头并进。”

江小白说完,顿了一顿。

三百道门弟子一听江真人要传锤炼神魂之法,纷纷精神一振,眼冒神光,齐声高呼拜首,场面齐整。

“请真人传法!”

“诸位听好了,此法是一门以梦入道之法。”

江小白口如惊雷,让道门弟子们提起精神,随后他便嘴唇微动,一个个呢喃文字从嘴里吐出。

他此时口中所念的法,正是他未进阶先天时,老道给他的一本经书,一门以梦入道,不知名姓的法门。

此法以梦入道,道化万物,虽剑走偏锋,大道难成,但在锤炼神魂方面自己亲身了解,实有不小作用,他便传了下去。

目前来看,外界局势颇不明朗,三百道门弟子要成为日后的中流砥柱,路还长着,尽管这些道门精锐进驻归墟短短月许日子已取得了一些修行进展,但在江小白眼里看来还是慢了,便多想想办法。

呢喃经言如清风细语,在广场上空飘荡,落入三百道门弟子耳中,钻了进去。

这部经书寥寥千数字,江小白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娓娓道来,念了个明白。

此部入梦法门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就看这些道门弟子的底蕴和悟性。

熟读三千道藏者理解自然容易一些。

若是不懂,这么多道门精锐弟子齐聚在一起,相互之间可以讨论,领教。

这个,江小白并不担心。

把这部法门传下去后,弟子们纷纷叩首行谢礼。

此时,瞧着一日讲课的时间快到了,大家以为江真人传了这部法门就会离开,不料,江小白起了身后,对数百弟子说了一句。

“跟我来。”

他袖袍对着盘膝而坐的三百道门精锐一挥,瞬间风起,一股股轻柔的风力把他们所有人托起。

弟子们并未大惊小怪,只是惊奇真人要带他们去哪里。

广场上,江小白凭空一踏,飞身上空,飘逸无比。

在他身后,被他带着的三百道门弟子也齐齐悬空,跟在后面。

风声呼卷,江小白带着三百弟子飞了十数分钟,跨越了数十里。

这归墟之地可不小。

最终,他们落在九条天河汇聚处,一条宽百丈的黄河滚滚。

归墟之地的石碑便落在这里。

“我曾与你们说过,此地乃上古三仙山,镇守九州龙脉之地,处九州龙脉之尾,万河汇聚,故此灵气极为浓郁。”

江小白背河,与弟子们言。

三百弟子点头。

“万物分阴阳,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江小白继续说着,这时从地上凭空摄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往奔腾的黄色大河里一打。

石头落入河水中后,表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白色冰渣。

江小白抬手抽回来,石头从河水里飞了回来。

“尔等便瞧。”

他把石头轻轻往地上一扔,那磨盘大的石头化为了粉末,还冒着白雾寒气。

“嘶…”

道门弟子们一看,忍不住瞳孔一惊,有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奔腾的大河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河水一样,没做设么异常,可是石头放进去不过呼吸时间,竟冻成了冰渣,一触就碎成了粉末。

那人进去,那还得了,大家心里都在想。

“阴阳相生,龙脉之尾,万河汇聚,阳极便生阴,这河水看似普通,其实至阴,可冰躯寒魂,但凡事又如这阴阳有两面,此水虽寒,但却可锤炼神魂和肉身,于修炼有益。”

江小白看着奔腾河水,随后转头,定了定色道:“从今日起,先天弟子每日需下水淬炼一炷香时间,未入先天者,可自行想办法。”

他这话一说完,道门弟子们有些变了脸色。

“天道酬勤,不需我多言。”

江小白丢下一句话,便踏空化作一道流光,远遁离开。

三百道门弟子们面面相觑。

过了没一会,有第一个道门弟子鼓起勇气尝试着下了水。

“啊…哦”

第一个尝试下水的人,一下水便冰雾爬身,白色的冰碴子从脚蔓延到眉毛,头发,冻得一个哆嗦,发出一声漫长的呻吟。

然后这个人在刺骨寒冷的情况下,开始自行运转真气,一团团白气从他头顶冒出,脸上是扭曲成一团的,显然很难受。

有第一个人试水,第二个,第三个……都自告奋勇,相继下水。

“嘶…哦。”

“啊…呀。”

“啊….哦”

便见这奔腾汹涌的黄色大河里,传来一阵阵令人听着都哆嗦的呻吟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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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传法炼器 黄泉锻魂(下)

从白龙妖山回来,与阿茶一番交谈后,江小白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怎么加快自己培养道门弟子的进度。

传道授法五日一次是他最开始定的培养计划,但频率已不能加快,弟子们需要时间自己去消化。

以他的性子,多是随性自然,在传道授业这方面比较欠缺,从徒弟初音便可看出,大部分时间是“放养”状态,偶尔抓下功课,其余靠对方自己领会。

就像他给三百道门弟子传道授课,讲道过后,便离开,让他们自行领悟,事后没有过问其他,随这些道门弟子自己造。

白龙妖山一行,似乎又打开了某种禁忌,局势说不定某日就瞬息万变,要快速培养本土修行力量,他得下点功夫,花点心思了。

江小白这么想的,便发了点力。

先传锤炼神魂的以梦入道之法,后下了法旨让这些道门弟子来点狠的,下黄泉之水。

他记得他当初陪阿茶在其中泡了一次脚,里面的水至阴至寒,不仅能寒肉身,而且这种寒意能冻神魂,有刺骨之意。

当时,江小白没怎么放心上,现在想想,对这些弟子们来说是个淬炼神魂和肉身的机会。

性命双修,一举两得,只是要吃点苦头。

不过,算不了什么。

江小白制定完更紧凑的培养计划后,并没有闲着,又把主意打在了被封印的凶兽龙虎尸身上。

他对这头死去的上古凶兽身上的鳞甲起了心思。

当初,他在白龙妖山与两位龙族大妖联手,施展浑身解数都不能彻底破开这头凶兽的鳞甲肉身,防御力强大的惊人,而且还只是死亡悠久岁月,只有执念加身的状态。

如今,细细想来,此凶兽的尸身若是放任着,那便是暴殄天物了。

江小白想到了一法,炼器之道!

不过他尽管纵览三千道藏,但对于炼器这门高深学问,也没花精力去钻研,所知甚少。

记得刚进阶先天时,他对符篆,道法,炼器诸多修炼旁门还很感兴趣,多是对于过往道家旁门别类的验证。

证得真人之位后,江小白知修自身,悟自然才是修行正途,这方面便也没关注了。

所以,他对许多旁门不太了解。

如今有所需要,便需要花些时间去钻研。

之后两三日,他便整日翻阅道藏来看。

第三日,他正坐在院子外看一本关于五行炼器的道经。

到了某个时间,他合上经书,身子一个模糊,化作流光钻入白光天穹。

依照惯例,这个时间点,定时负责外出采购资源的李水月该回来了。

归墟之地的改造一直在进行当中。

不久后,江小白和李水月并肩踏空,回到院子里。

“这么说,根据传来的消息,白龙妖山去了不少人,还有一些颇有名望的修行者在里面消失无踪了。”

江小白正与古国公主李水月说话,神色间皱了皱眉。

她在与李水月聊近些日子白龙妖山的后续。

毕竟,前两日,那里闹出那么大动静,肯定会有影响。

“对,我事先已带了公子的话,让道门中人别插手,派出去打探的人全部撤了回来。”

古国公主李水月道。

江小白没言语了,眼神中若有所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话题便没继续谈了。

之后的日子,归墟又恢复了往常。

只是在那条奔腾大河中,每日多了许多跳入河水,嘶地发出痛苦呻吟,淬炼性命的道门弟子。

还有一位整日琢磨着炼器之道的道家真人。

一个星期后,江小白终于对凶兽龙湖的尸身下手了。

下手之后的前几天,先是在封印之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金铁锤击之声,如打铁般。

直到某一日,那地方传来一声轰隆的爆炸响声,把那片荒芜僻静之地震动,像发生了山崩似得。

不久后,江小白灰头土脸地回了院子,洗了个燥,换了身衣裳,然后在院子里大小几个女人的怪异眼神下又离开了。

他又去继续他的炼器研究去了。

在归墟之地的某片僻静之地,江小白花几日时间从凶兽龙虎身上割了一些鳞甲。

又花了日许时间,以黄庭金丹蕴养的三味真火为引,以天地五行为油,遵循着一种简单的炼器方式来祭炼凶兽鳞甲。

第一步是驱除上面的妖气,以及被附身其上的破碎执念。

三味真火属至阳无垢之火,驱除鳞甲上的庞大妖气虽费些功夫,却不难,难得就是那些历经悠久岁月不散的执念,尽管破碎,但效果使这每一片碗口大小的鳞片如有灵性一般,十分跳脱,在火炼中十分暴躁。

于是江小白若没控制好强度,不及时压制住暴动的鳞甲,就会让气息暴动。

气息暴动后,就容易发生爆炸。

江小白就这么消耗着,所幸这是在归墟,他有眉间的归墟印记相助,能增强神念加强感知,又可调动庞大的五行灵气加旺炉火,要不,这个过程就会牵强许多。

时间一晃,没有白天黑夜的归墟仿佛没有岁月溜走的痕迹,时间又过了数日。

这数日里,江小白的炼器之地连续发生爆炸。

只是爆炸的时间相隔越来越长。

终于,在第八天,江小白将一块凶兽鳞甲上的破碎执念和妖气驱除干净。

江小白马不停蹄地开始祭炼之法的最后一步,分化五行。

这种炼器之法原理不难,也是江小白短时间能参透的一种法门。

就是将材料最后分解为五行,存贮于丹田,需要使用时随心意动,调用出来。

这种法门有明显的缺点和优点。

缺点是此法完全依赖于炼器材料的本性,不添阵法,不加增幅,就像是把一块石头变成粉末,然后用的时候重聚。

而优点就是事后能随心变幻形状。

这种炼器之法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一门分解,再变化重聚的玩意法门,显得很鸡肋。

不过,在凶兽鳞甲这种材料下,这种法子最快速能成事,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研究其他的高深法门。

江小白只需要鳞甲惊人的防御性就足矣!

第十一天后,一片鳞甲在江小白的坚持祭炼下,终于被分解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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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妖气深渊下的世界

这片黑色鳞甲被三味真火炼成了庚金之气,妖气尽散,金灿灿的,在淡如琉璃明镜的三味真火包裹中如一团金色云雾。

功成之时,江小白撤掉三味真火,收回黄庭蕴养。

他盘膝坐地,望着前方悬浮的金色云雾,眼神闪烁着跃跃欲试之色。

江小白轻轻一张口。

口鼻生风,气流倒卷,前方悬浮的金色云雾化作一团金色气流被他吸入口中。

庚金之气从口入,随着神念指引沉入黄庭。

江小白微微眯起眸子,心念一动。

那道庚金之气随着心念而动,先从他腹部黄庭钻出,浮现一层金色盔甲,然后慢慢蔓延至上。

到了胸部的时候,蔓延之势停止住了,那团庚金之气用尽。

江小白在上半身凝聚了一层金色盔甲,细细一层。

随后他单手往前一挥,一道丈许长的燃烧火剑在前方虚空凝聚。

他手指在虚空回旋,引火剑对准自己。

然后手指往下一点!

“chi…”

火剑带着破空声和热浪朝着江小白刺来,一个瞬息即至。

“叮”的一声金铁交击声。

火剑撞上了庚金之气覆盖的胸部,大力将江小白盘膝而坐的身子一击直退,划开一条土浪,直到撞出上百米,撞到一座矮山上,发出轰隆一声,山体中凹进去一个人的轮廓。

江小白这才作罢。

火剑消散。

然后他查看被攻击的地方,庚金之气所化的盔甲并无丝毫破损痕迹。

接下来,他又动用其他攻击去同样尝试一遍。

这片僻静之地,一阵山摇地动,电闪雷鸣。

等了半晌之后,江小白从一座烟尘滚滚,崩塌的矮山中走出。

眸子间露出满意的神色。

………….

东海之西,数千里外的白龙妖山,正值冬寒料峭。

距离上次妖气深渊,异兽出世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冬雪已下了几次,万山斑驳,白的,绿的,黄的…..

妖山里,肃冷的空气把天洗了个干净,妖气迷瘴似乎都少了一些,但其中万兽依旧热闹。

自当初,白龙妖山有上古图腾,真龙,腾蛇现世后,世间沸腾,吸引了诸多修行者的目光。

后面随着事态的变化,有一些顶尖修行者在妖山里失踪,便传出妖山中有真龙巢穴,凶险异常的传闻。

热闹化为凶险之地,除了山里的百兽,慢慢少有人冒险踏足。

也有人艺高人胆大,但妖山中央的雷霆轰隆,吼啸恐怖的那处地方,无法踏足。

殊不知,那处深渊,早有人进入,但已过去大半月,没有一人从深渊黑暗中出来。

而在那深渊黑暗之中,是一处什么样的世界?

一个少年正在经历着超乎想象的遭遇。

少年不知道来到了个什么样的世界,这片天地黑蒙蒙的,是无边的黑暗。

但这片黑暗中闪烁着漫天如萤火虫的绿光,那是一团团或大或小的绿色磷火,在黑暗中如幽灵之火飘飞着。

大的有小屋般大,小的只有萤火大小。

而在那些萤火充斥的黑暗中,到处都是白骨。

一堆堆白骨,有的化作了碎渣,有的煞气耸立,一头头巍峨上百米,矗立或倒伏在磷火闪烁的浓郁黑暗中,像隐藏在黑暗中魔王,在黑暗中时隐时现,仿佛要生生活过来一般,给人以恐怖令人窒息的气息。

漫天飞舞的幽绿色鳞火,时不时有两团碰撞在一起,便骤然绽放出幽绿色的绚烂,像烟花一般,昙花一现,随后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孤独的影子,时常仰着头,在这片死寂的白骨世界小心穿梭着。

这个影子在这片光暗闪烁的黑暗世界中,显得尤其渺小。

他时常抬头仰望,那些如小山般耸立在黑暗中的,如仰望巨人。

而这些巨大的白骨,并不是人类的,而是某种他所不知道的野兽的,有的还发着淡淡光。

这个孤独的背影是少年阿俊的。

他被一个令人恐惧的魔鬼丢下了深渊,在喷涌翻滚的妖气撕扯中昏迷了过去。

他醒过来了。

不过他的脖子在这浓郁的妖气中感觉到喘不上气来的窒息,胸膛的心脏像被人用手纠紧了一样。

他浑身抽搐,身子像一条弱小的虫子在黑暗中蜷缩,无声嘶嚎,意识在身体的痛苦中迷糊,然后又挣扎。

阿俊在不知费了多久的意识挣扎中,总是想到大牛浑身鲜血的画面,无边仇恨,悲戚,愤怒总是让他意识一个激灵,小小少年充满着对求生莫大的渴望。

奇迹而意外的,他活了过来。

心脏“砰砰”地在他胸膛里跳,如捶鼓,呼吸渐渐习惯了浓郁的妖气。

他因数年间吃白龙妖山野兽的血肉,不仅气力大涨,对能侵蚀人体的妖气也产生了某种抗性,能出入妖山外围而无事。

似乎在这个过程中,少年阿俊的心脏在妖气的冲洗中变得更加强大,抗性更加强,才能在死神中逃脱。

阿俊活了下来,从最初对这个地方的恐惧,从对大牛的悲戚发怔,到最后从原地踏出脚步,走进这片死寂奇诡的黑暗中。

这是个难以想象的地方。

漫天的磷火,高耸巨大的白骨,还有深邃的黑暗中,传来的恐怖吼啸声吟。

少年如渺小的蝼蚁,在这个世界中迷茫又战战兢兢地穿梭着。

那些磷火是极其危险的,他看到有的白骨被一团房屋大小的磷火撞到,被烧成了虚无,崩塌。

他渺小的身体不得不在这种遍地的危险中小心翼翼。

有好多次,他都差点丧命。

但少年阿俊似乎总有一些运气,死里逃生,但也遍体鳞伤。

他也发现,在许多巨大白骨下,有一块块乳白色的类似石头样的东西。

他在兽骨骨骼上也发现了这些玩意,像“骨质增生”似得,好像这些乳白色石头是从这些骨头上长出来的,这让阿俊觉得奇异。

这些乳白色石头的气息和亮光,让人精神振奋。

闻上一口,像呼吸了让人神清气爽的新鲜空气。

(本才人生二十五载,今天第一次收到好人卡,心情复杂,有点想哭.....)

第三九二章 少年与凶兽的对视!

阿俊在这危险而黑暗的世界中的迷茫的走着。

他走了不知多久,胆战心惊,遍体鳞伤。

恐惧,迷茫,想念,悲伤。

体力和心志在这死寂的世界让他渐渐筋疲力尽。

“大牛……”

“阿爸,阿妈。”

阿俊每到撑不住和极度疲累时,就忍不住坐在地上哭,哭的干哑,想到大牛,还有死去的家人。

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说,之前虽经历苦难,但仍有大牛为伴。

如今大牛也不在了,他出现在这片死亡寂静,满是恐怖兽骨的地方,只剩下少年经事的一点点坚强和求生欲望。

而等待着他的,是未知的恐惧。

这种亲人尽去,天地只剩下我一人的孤独与痛苦,让人泪伤。

后面,少年慢慢虚弱瘦小的身影在黑暗穿梭中渐渐麻木,空洞。

就这样,步履蹒跚地走啊,走啊…..

黑暗的兽骨世界,少年独行,渺小如丢了魂。

某一天,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

少年阿俊突然见到了一团令他熟悉的光。

他麻木、空洞,在黑暗中失去焦距的眼神突然爆发出如回光返照的精神。

原本壮实,如今瘦成皮包骨的身体也爆发出了力量,脚下一瘸一拐地快速往前方光亮的地方冲去。

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村庄,有山有水有人家。

高矮不一的吊脚楼,在池塘里吱呀转动的水车,沟渠里嘎嘎扑腾着脚丫子的鸭鹅……

这座村寨阿俊再也熟悉不过了,这是他的族寨。

熟悉的人和物历历在前;

阿俊此时什么也不想,眼睛着充斥着狂喜和兴奋,冲进去了这个午夜梦回的村寨。

他慢慢走在熟悉的家乡路上,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和记忆中的场景。

村前门口抽旱烟的叔公,依旧拿着他那根发黑的烟杆子在地上敲两下,从手上的装着烟丝的小塑料袋里拿出烟丝装进烟杆头,干巴巴满是老茧的手划燃一根火柴点上,然后嘴巴“吧吧”地猛吸两口,随后望着他惬意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鼻口间喷出白烟,老神自在;

村东河口,洗衣服的婶婶阿婆们蹲在河边,一边大声说笑,一边把衣服放在被磨平的石头上,用木棒捶打,扬起,又落下;

还有乡道上,一窝窝皮孩子手里拿着根长长的铁钩子,滚着铁环,前后追逐着,笑闹着,看谁厉害;

二娃,铁山,大叔公,麻婶,还有自己偷偷喜欢,总是叫的欢实的阿香姐……..

阿俊终于来到了村西的家门口。

围栏里,他看到了在牛棚里低头吃草,摇着尾巴的大牛。

爷爷正在院子里,蹲在井口边,在青条石上磨着镰刀,发出“刮嗤刮嗤”的声响;

另一边,父亲耳边上别着一只圆珠笔,手拿着一个木锯子,抬脚踩着一块木板,比比划划,然后锯着木头。

而在厨房的烟囱里,袅袅青烟随风而上……..

“饭好了,收拾收拾吃饭。”

不一会儿,一个围着围裙,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抹着手出来喊。

“俊娃,你这娃子站门口干啥?又笑又哭是咋了嘛。”

妇人是阿俊的阿妈,嗓门比较大,看见了门口的阿俊,大了声,随后快步走出围栏,拉着又哭又笑的少年进了屋。

“吃饭,吃饭,跟阿妈说说你咋回事,你咋弄成这幅样子?”

妇人拉着阿俊的手在念叨,但言语中是关心。

阿俊感受着阿妈手上熟悉的温度,哭的更狠了。

过一会儿,爸妈,爷爷在桌上给阿俊夹菜,安慰着边哭边狼吞虎咽的阿俊。

………….

阿俊又回到了村寨,又回到了家,和熟悉的音容笑貌一起随着光阴走着。

这一晃,光阴似乎过得很快,过了好些日子。

他在村寨里长大,娶妻生子,慢慢从少年变成青年,青年变到壮年,壮年变成一个头发斑白,背驼腰弓的老叟。

家人一个个逝去,大牛也老死了。

而他已儿孙满堂。

某一天,老者阿俊弓着腰,拄着拐杖,走出了这个屋。

他走过不再熟悉的乡间小道,走过物是人非的村寨,来到了他当初回来的那个村头。

他在村头的一棵树下站着,布满沧桑的眸子望着天。

渐渐的,青天渐渐融入了黑暗,背后的村寨,乡音、族人于冰雪般消融,只有无声的黑暗。

老者阿俊头上的斑白返青,面容渐渐稚嫩,弓着的背化作少年的身影。

只是那双眼睛布满沧桑,不再稚嫩。

此间一梦,少年已非少年。

一生沧海,回头成空,俱是虚幻。

阿俊抬头,黑暗中一具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苍天巨兽的影子时隐时现。

刹那间,狂风骤起,附近漫天的磷火化作幽绿色烟花绽放,黑暗闪烁中,有一双看透世间万象的红光从黑暗中缓缓亮起,刺破黑暗,与阿俊遥遥对视。

“汝之愿成…..”

魂兮悠悠的声音似缥缈不可闻,又像是什么庄重的誓言,沉甸甸的。

阿俊好像什么都已知晓,慢慢朝着那尊苍天巨兽走去,沧桑的眸子里心甘情愿。

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卷妖云的黑暗中!

不久后,那头隐没在妖云黑暗中的两道红光更亮,更是传出一声惊天咆哮,来自远古的凶气开始复苏,妖云翻滚如沸水……

而就在这片黑暗死寂的上古妖冢中,这片沉眠数千年的死地,其他神秘的地方,随着有外人进入,有些未知凶险之事也正在发生着。

有人闯入了上古凶兽的坟冢,激起残魂出现,凶兽残魂翻腾妖云,惊天兽吼在黑暗世界里沸腾。

有人闯入了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秘境,始终没有脱身。

还有的地方发生了大恐怖,恐怖的战斗声在黑暗世界里发生。

有外界强者在里面陨落,而有的也得到了机遇,这些都在发生着……

一切都在酝酿。

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就像少年阿俊,他会如何?

(最近开学了,很多人估计是学生党,要军训,军训其实挺有意思的,唯一比较累的就是站军姿,才子给各位传授一个小知识,站军姿容易脚底板疼,大家可以买姨妈巾垫脚,这是学长的宝贵经验啊,身体力行过。)

第三九三章 星空下的诸天佛影!

九州,极西之地。

地属高寒,但青天可鉴,仿佛伸手便能抓下一片云来,干净纯粹。

“神秘的神山,

哦,心中的菩萨,

宁静的佛光中,

盛开吉祥的花,

圣洁的圣地,

哦,众生的布达拉,

沐浴在祥云中…..

哦,神山圣地,

观音桥,

千里万里我要走向你……”

冬日里的风,在高原上肆无忌惮地肆掠,呼呼地吹着,吹跑了牛羊,吹来了嘹亮的藏歌。

一片如天明镜的湖泊,幽蓝深邃,缥缈白雾在湖面上轻轻绕绕。

青湖边,身穿长袖,五锦的藏民升起风马,转着经筒,穿梭着插着五彩经幡的玛尼堆,齐声吟唱着山歌,转神山,拜圣湖。

这片天地,苍茫辽阔,风吹着转经筒的鱼儿铃声,伴随着歌声,在风中起舞,悠扬。

辽阔的湖岸,缥缈清寒的天地间,有两道清瘦的人影在呼呼风声中漫步。

风斜了青色的僧衣,却吹动不了无悲无喜的神情。

一老,一少两个青衣僧人漫步在干净的天,干净的湖边,任凭风冷冷地刮单薄的僧衣。

“师父,我们是要去哪?”

一位肤色微黑,黑眉大眼,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尚,问老和尚,眉宇间满是不解。

师父修行好好的,突然什么也不带,就带他远行。

老和尚一身清瘦,脸上满是岁月沧桑的褶皱,灰白的眉毛带着寒气,脸上却平静祥和。

这老僧的模样,赫然当初在梧桐山与江小白一别三载,去西方寻道的空明老僧。

而他旁边的少年和尚,也就是在东海曾出现的空慧小僧。

“离开。”

“这片净土日后不再平静了。”

空明老僧与自己的徒儿说了一句。

“师父这话有何禅理,徒儿不明白。”

空慧小僧合着掌,向师父请教。

“你现在不用明白。”

“走吧!”

空明老僧没有多言,一步一步在风中僧衣猎猎。

空慧小僧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表示摸不着头脑,然后赶紧跟上师父空明。

一老一少,就在这苍茫天地中慢慢远行。

就这样,走了一天,待到星河流空,深邃夜色降临。

师徒二人就选择在一片空旷的草地打坐,就着寒露。

冬日的冷风在空旷荒芜的草原上呼呼刮着,衬出夜的幽静。

空慧小僧打坐很快入定修行,单薄的身子丝毫不惧呼呼冷风。

而师父,空明老僧落坐之后不久,闭着的眸子在这片安静中缓缓睁开。

他眸子里望着这片极辽阔的夜色星空,只有深邃的星河,其他什么也没有。

但老僧黑色的眸子渐渐变成金色琉璃般的颜色,再次望着星空,这片极辽阔的夜色中,有大变化正在悄然发生着。

在星空下或近或远的夜色中,有一尊尊颜色各异,姿势不同的虚影在虚空盘踞,朦胧而看不真切,有佛光泛滥。

就像在天幕上印上了一个个人形的虚影,神秘而诡然。

空明老僧是在半月前一夜苦修,偶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天,在星空下发现了如此浩大而神秘的一幕。

像一尊尊神佛在诸天遍显。

这种浩大之景让苦修数十载,无悲无喜的空明老僧心里翻起了波澜,还有某种不安。

半个月过去了,星空之中的这些朦胧虚影越来越凝实,给人一种感觉,好像这些如神佛的虚影要从星空之中复苏,活过来一般。

空明老僧每次看到这些虚影时,某种窒息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浓。

那些虚影好像是佛!

空明老僧想去探寻原因,意生身遨游星空天地,想去寻星空下的佛影,想近处看,但那些佛影好像海市蜃楼,可望不可即。

这一夜,他又看见了如佛门八部天龙映照的星空。

神鬼绚丽,在这片夜色下的草原如此壮观。

空明老僧金色琉璃眸看着星空,久久不语,这些神佛虚影又凝实了一分。

即将有大事发生的征兆在心头愈紧。

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心头有种冥冥感应,似与佛有关。

老僧心神紧紧被星空之下的各异虚影吸引着。

忽然,星空之中,一道流星划过。

空明老僧就如脑中有一道明光骤然把黑暗划亮。

强烈的光晕感让他意识一阵晕眩,犹如天旋地转。

仿佛一瞬,他再清醒,已处另外一番天地。

星空下,有一颗苍天的菩提树,结着菩提子,闪烁着萤火光芒。

树下有僧,树前有人。

人问何故,僧说前尘。

一颗颗由青泛红的菩提子,有佛影聚。

空明老僧看到了这幅景象,智慧心生,如电光明悟,心中惊浪滔起。

“谁惊古佛回归!”

就在空明老僧心中翻起惊涛时,树下几位佛光泛泛的异僧,或是怒目金刚,或是面无悲喜地齐齐朝他的方向望来,隔着虚空,破开虚妄。

刹那间,山海相望,空明老僧的那片草原之上起了狂风,生了雷霆。

风雷咆哮,星空中那些漫天诸显的佛影在云层中隐现,于草原四周低头垂望。

四有佛影抬起掌,垂天落下。

一道道如来之掌,从天降下,涤荡风雷。

声势如西天佛陀降临灭世之劫。

而草原之上,狂暴风吹,空明老僧闭着的眸子悠悠睁开。

一点性光明朗,抓住。

面色无惊无动,抬手,合掌。

身泛琉璃明净佛光,脑后悬空三四厘米处,一道又一道佛环亮起。

一道赤色,上座部(小乘)第一道果须陀洹果。

一道橙色,上座部(小乘)第二道果斯陀含果。

最后第三道,没有一二那么迅速,但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亮起。

那是一道金黄色神环,意味着将证得上座部第三道果,阿那含果。

“嗡、嘛、智、牟……”

老僧合掌嘴唇微动,佛门九字真言于狂风中绽放。

佛光漫空,地涌金莲,刹那间如佛陀于暴风中绽放。

佛光金莲自生成一个领域,风雷一入无声,从天而降的如来之掌在领域中如冰雪消融般变幻为莲花。

…………

从入定中惊醒,离师父不远的空慧小僧惊呆地看着师父的异变。

他没看到满天诸佛,只是看到了莲花遍显。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九四章 种涅槃种 杀涅槃佛

阿那含,“不来“或“不还“之义,声闻第三果。谓不再来,又称不还果,是佛教修行者进入圣道的果位之一,为声闻乘之中的第三果,得证此果位的人将不再回还欲界,而证涅盘。此果位须断尽界见惑及欲界九品思惑,方证得之。

五下分结尽,得阿那含。五下分结是:身见、戒禁取、疑、欲贪、瞋。欲界的修道所断惑,至此已经断尽。

证阿那含果的佛法修行者,已经断了欲界的烦恼修惑,不再染著欲界的五欲。死后将会离开欲界,上升色界或无色界,在那边入涅槃,不再复还欲界,也就是人间滚滚红尘。

天地复苏数载,空明老僧无疑是当初第一批进阶先天,率先踏入蜕凡之路的那寥寥数人。

天地浑浊,红尘滚滚时,他便遁入空门,做了一名苦心僧,于清风山林,寒雪霜冷中潜心修佛法,苦修六七十载,不沾红尘,不染欲界。

其是世间少有的佛门精深,苦修之辈,曾在刚天地复苏时,指导如今已为道家真人的江小白修行智慧,与江小白结为君子之交。

老僧佛法精深,是常年累月苦修的功德。

身见、戒禁取、疑、欲贪、瞋,这五下分结了断,于老僧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这极西之地几年苦修,渐渐了解,斩断。

而在方才,他于星空漫天佛影中冥冥感知气机,天旋地转,心见菩提,见菩提下诸人问前尘,于电光火石间抓住一丝明悟,领悟了一丝至关重要的涅槃之意,率厚积薄发,开始证声觉第三果位,阿那含!

刹那间,佛光普照,地涌金莲,空明证佛果,引天地异象。

而天上,星空被滚滚而来的雷云遮掩,天地陷入没有星光的黑暗,又于虚空中,更有如八部天龙的浩大佛影在天地间俯视这片辽阔草原,降下惩罚。

有证道雷劫,更有未知的浩大如来之罚。

空明老僧盘坐于草地之上,身上明净琉璃佛光如染金身,脑后第三道佛环已渐渐明亮,在一片祥和佛光中,脸色布满令人平静的祥和。

雷云,降下证道雷劫,“kuala“之声滚动苍穹,电蛇狂舞。

雷云之上,如佛门八部天龙,姿势各异的巨大虚影在乌云之中拍出如来之掌,生生阻道。

空明念九字真言,周身遍布五彩莲花,一股浩荡祥和之力将天上降下的雷霆和漫天佛影降下的虚空神秘之力生生化为莲花。

漫天莲花如雪落,诸天梵音遍空响。

这片辽阔的草原天地间,一道金身就是那唯一。

雷霆毁灭,莲花祥和,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还有神秘佛影的虚空之劫。

“轰隆”

空明应劫大概半盏时间后,他脑后的第三道佛环终于成形,“蹭”的一下,发无量佛光。

这一刻,他体内气息一震,金身如阳,漫空遍显的莲花开始飞花,直往天上雷云冲去。

一条五彩莲花组成的大道直通雷云,与此同时,一道琉璃身从盘坐在草地上的空明老僧肉身中走出,径直往虚空踏去,直上云霄。

雷云消散,天降祥瑞。

但星空之下,四周依旧有虚空佛影在环饲,降下虚空之力诛杀。

巨大的虚空虚影,如狼虎饲,围着莲花大道,走在上面的空明老僧意生身显得尤其渺小。

但那些如八部天龙的虚空之影降下的诛杀之力却不断被无声化解,空明也一步一步往更高处攀登。

他将踏入证得上座部第三果位的最后一步,一缕真我佛性进入色界或无色界,在(无)色界中种下涅槃之种,等到日后在虚无中开花结果,成就更高果位。

就这样,空明硬生生地化解虚空佛影的狙杀,一步一步踏上了莲花大道终点。

终点是冥冥中的虚空,而色界或无色界便是虚无。

他琉璃明净意生身于虚空中盘膝坐下,眉间前方三寸凝聚出一团鸡蛋大小的金光。

眉前三寸的地方,虚无中像是有颗黑洞一般,将金光吞噬了进去。

那一刹那,一道巨大的琉璃虚影在星空下显圣。

悬浮在空明老僧背后。

模糊的五官,朦胧的虚影,神圣的无量光,透着空明的神性。

这意味着涅槃之种已经种下,虚空中已经有了空明的印记,才于星空虚无中显化出佛影。

也是在这一刻,空明在虚无色界中种下了涅槃之种,显圣印记,气机牵引,那四周身处虚无中的巨大各色虚影也在星空下现出了气机。

“他们“身居在虚无色界中,常人是看不到的,但此时,气机牵引下,“他们”现出了虚影。

星空下,骤然显现出漫天浩大佛影,在这一刻,气机在天地间浩荡滚滚。

在这片星空下的人间净土,诸多寺庙僧人有所感应,抬头见此星空画面,神色惊呆,震撼不已。

诸佛浩荡,于天地间显象,这是佛门大兴的天兆啊!

瞬时间,这片净土的各处寺庙,惊呼声,跑步声,骚乱声四起,僧人们抬头看诸佛映照天地,敬畏、虔诚又悸动地跪拜。

世人也是如此。

但就在天地间世人或僧侣为此震撼画面震惊,或悸动,或虔诚时,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有一尊琉璃明镜佛影出手拍掌了。

星空下,巨手朝着几道虚影拍去,场面震撼。

无声无息间,几道显圣虚空的佛影被生生拍散。

让这片净土星空下的世人和僧侣惊骇,这到底是吉兆还是凶兆啊?

而与此同时,在天地各处间,有些人从奇怪梦中惊醒,有些人惨叫一声昏迷过去…..

某株苍天菩提树下,有几颗由青变红的菩提子碎裂,掉落,传来几位异僧的怒吼。

因为某些曾经这片天地间种下涅槃种,正在觉醒的古佛怕是醒不来了!

(佛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跟大家简单普及说明一下,佛家色界或无色界并不泛指某种具体的空间,就是一种玄而又玄的虚无状态,还不懂,可以简单百度一下。)

第三九五章 三百先天!(第二更)

空明老僧证道阿那含果位之后,出手将那些狙道的虚空佛影生生拍杀。

这无关慈悲与杀戮,只是因果报应而已,你狙我道,我便还你。

空明老僧于观诸天佛影,抓住一点性光,见玄妙画面,领一丝涅槃真性,证阿那含,于色界中种涅槃印记,虚空显圣。

这短短时间,玄妙奇生,智慧顿悟,他冥冥中有所明悟。

这星空下玄妙显现的漫天神秘佛影,是那些曾静如他今夜一样,证第三果位在色界种下真我涅槃之种的佛法大德修行者。

这些佛门大德曾经在光阴滔滔的岁月长河中,在这片天地证道果,在虚无中种下了涅槃道种。

而如今,这些道种在虚无色界中复苏,回归,正在发生着涅槃。

这意味着,曾经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某些佛,很可能正在回归,因为他们曾在这片天地种下的道种正在日渐复苏。

一朝悟道,醍醐灌顶,诸多玄妙智慧生,空明老僧慢慢明悟之前觉得神秘而弄不明白的问题,有所惊人猜测。

而他证道之前凝视色界诸佛道种时,那意识中出现的玄妙画面,菩提树下,僧道前尘,与这种猜测遥相呼应。

而且,似乎正因为惊扰了那个画面,自己证第三道果时,这些道种前来狙他得道。

因果牵扯,很快报应,有所不解,也有所冥冥。

此时,漫天佛影已于星空下消散,空明老僧的意生身也归位于体。

只是闭着眸子,身泛琉璃金光,脑后佛环发无量佛光。

漆黑苍茫的草原,冷风呼呼吹着,老僧如同世间一尊佛陀。

同样,在这片辽阔苍茫的净土各处,信仰佛的世人和寺庙僧众,都有些傻眼,呆呆望着天,没缓过劲儿来。

星空下,有漫天佛像显现,壮观震撼,但转眼,有一尊琉璃佛陀虚影在星空将七八尊佛影拍散。

同样震撼,但颇为惊疑不定。

漫天佛影显圣,遍布星空,这等震撼景象是一大吉祥天兆,预示着佛门要大兴啊。

但转眼间就发生了之后的一幕,让人惊傻。

这到底是吉兆还是凶兆?

但有许多高深修行的僧人,却在沉心思考更深层次的原因。

而在天地间某些地方,只有一声“阿弥陀佛”。

缘起缘灭,涅槃生死,都看造化。

……………..

九州极西之地,传出震撼佛像星空显圣的消息很快传出去了。

有人说佛门要大兴。

有人说佛门………

在这个世道,奇异浩瀚之事愈加层出不穷,虽不像以前那般动辄沸腾,议论喧嚣,但也是众说纷纭。

这一个年头是个极为动荡的一年。

先是东方,月下飞仙,世间惊有仙,之后西方发生亡灵暴乱,西方传说中各种故事人物登场,煞是热闹与恐慌。

而前不久,白龙妖山有真龙出世的热度还没彻底消退,这不,极西之地,出现星空佛像到现在也算不上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世道开始大变,世人见闻多了,人心也在改变。

世间有鬼神,红尘多作孽。

这一天,修行历四年,第三个月份,也就是二月中旬的一天。

离除夕只有两天了。

年年岁岁今朝,江小白许久没过这个日子了。

他大手一挥,决定给苦修的道门弟子放几天假。

实际上是江小白自己想放假,平时他出去自然谁也不会管不了他,但他这三百道门弟子丢在归墟苦修,自己带着一家人出去过年,也不太好。

这些道门弟子也有家门长幼,过年也需宗门祭祀,长辈行礼之类的事。

这天,一艘大船从东海风穴的风浪中钻了出来。

一大伙人高高兴兴地准备坐船回家。

自从江小白给三百道门弟子加了修行任务之后,每日都在那大河刺骨的水里泡着,这些弟子就要吃苦许多。

真人不会问津他们的修行功课,但三百道门弟子虽是一家,却分属不同家门,里面自有竞争力,别人都在抓住机缘拼命修行,就算再懒惰的人都会被感染。

算起来,已经入了归墟隐修快半年了,三百弟子都有长足进步。

刚来时,三百弟子中大概有一半已进阶先天,如今,进阶先天者已经占了九成半。

从数量上讲,有了量的飞跃。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先不说归墟三仙山里有浓郁至极的灵气,就说隐修的这段日子,江小白以真人言出法随之功每五日给他们讲经授法,这里面的助益就是极大的。

在这种修行条件下,除了自身内气底蕴不够五气朝元,基本上,引导他们破除先天桎梏是不需费多少力气。

地利,人和,两者都占,要没这分成就,何谈以后大事。

当然,江小白更看重的是后面,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

先天境界已不算什么,若是日后能培养出第三境界的弟子,便能真正算的上是中流砥柱,与他分忧了。

回家的路上,三百弟子们有点抑制不住地兴奋。

有的是想念许久没见的同门或是家人,有的是想把自己在修行上的进步给师门长辈们看……

船行使在半路上,突然发现远处海上有人争斗。

踏波腾浪,施展神通,是先天级修行者。

“是八门的人!”

道门弟子认出了八门中的修行者,还有代表九州的驱逐舰。

而另一方,与八门几位先天争斗的人,道门弟子中听口音是朝鲜八道的修行者,先天人数足足比八门多了一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岂有此理,欺负我九州同道,诸位,我先上了。”

有道门弟子路见不平一声吼,跳船就踏波而去。

“哈哈,当我九州无人!”

“本道也去也!”

“………..”

如鱼群惊动,三百道门弟子见九州八门同道受外族压制,岂能坐视不管,这一动,那阵仗可不得了。

接近三百先天,密密麻麻如百舸争流,一个个踏波如离弦之箭直往冲突战场过去。

更有数位御空飞行的先天巅峰赶去观热闹。

这阵仗,直接把那战场中的两方惊得神魂皆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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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六章 一人带出三百先天!

“砰”

“啊”

“你…你们是谁?”

“你们…想干什么?”

朝鲜八道的人吓坏了,瞳孔大睁,面带惊惧,嘴唇发抖。

密密麻麻,踏波逐浪,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出手瞬间把他们打退,并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清一色竟他妈全是先天级修行者,空中,更是还有四五位踏空飞行的先天圆满级。

泱泱数百人,这阵仗光人头数就已经让他们头皮发麻,更何况那数百先天的气场,突然而至,令他们方寸大乱,惊骇难言,说话都抖。

“武当王明子道友”

“龙门岳流沙道友”

“茅山茅真子道友”

“龙虎山张正身道友”

“还有,终南的玉阙子前辈…..”

九州八门这边四位先天自然对三百道门弟子中有的认识一二。

他们自然也被突然踏水而来,泱泱数百道门中人给吓坏了。

如此汹涌的阵仗,谁人不惊,简直生平仅见。

数百位先天修行者,就像是九州高阶修行者倾巢出动的气势,骇人的紧。

八门几人受了惊吓后,然后愣着神情一一在其中认出了曾认识的有些熟悉面孔。

竟全是道门中的熟悉面孔。

“雷真子师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八门怎么和朝鲜八道的人打起来了?”

天上,五位踏空而立的先天圆满级中有一位阔脸大口的中年道士发话,皱眉望着瑟瑟发抖,聚在一起的六位朝鲜八道的修行者。

被问话的叫“雷真子”的八门先天,就是曾经参与过东海猎妖,也曾面见过江小白,帮江小白调查一些事情的神霄派传人。

神霄派祖属道门分支,只是没落,如今效力八门,按辈分,以师兄弟相称很正常。

“回玉阙子师兄的话,事情是这样……..”

雷真子见此,立马神色一正,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原来,他们这次又是接到情报,有海妖在东海作乱,威胁过往船只的安全,他再次负责带队,带斗、阵二门的人来处理事件。

不料那头妖兽不仅在东海作乱,还出现在了隔壁的八道海域,朝鲜八道的修行者也在全力搜捕。

妖兽出现,两方出手,原本口头协定共同联手先诛杀海妖,事后按出手的人头数海妖的精魄归他们,尸体归九州八门这边。

但等杀了海妖之后,朝鲜八道的几位先天出尔反尔,突袭他们,仗着先天人多,要得到全部。

三百先天一听,或冷眼,或怒目,看着如小绵羊般神色不安的七位八道先天。

“八道素有耳闻,还是这般小家子气!”

“怎么,还想杀人灭口?”

“………”

三百道门好汉一人一语,让八道那几位先天脸色发白,神色更加不安。

“他们如何处置?”

最终这事还是要落在处置的问题上。

“还是请真人定夺吧!”

方才那五位踏空而立的阔脸大口中年汉子出声,然后对着两三里外的那艘船隔空恭敬一拜。

“此事请真人定夺!”

雷真子等八门中人一听到“真人”二字,神色猛然一变。

世间真人还有谁,道门江真人啊!

江真人竟然也在这里。

而朝鲜八道的几位先天,忐忑的眼神骤然一缩,呼吸一窒。

九州那位道家真人的名声,在朝鲜八道修行界也是如雷贯耳,那可是世间神仙般的大人物,真正让他们不安的是,这位神仙真人,在八道中传闻是煞气远扬,千万不能招惹。

“求九州真人饶命,放我等一条生路,我们只是一时糊涂啊。”

有八道的人承受不住这般巨大的不安和压力,出声认错求饶。

有的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神色惊恐不安。

而下一秒,那请求定夺,踏空而立的阔脸大汉神色突然一动,收礼,脸上恭谨的神色倏忽变得郑然肃杀起来。

转头望向七位八道先天,眼神爆发出凌厉之色。

随后脚下一踏,踏出一声气爆,顷刻在原地化作一道幻影,往惊叫恐惧的七人冲去。

一连串爆炸声和或惊或怒或恐惧的叫声交织着。

浪花四起。

阔脸大汉一人身化杀神,在踏空翻浪,化作一道道虚影,周旋于八道七位先天。

一个个八道先天在惊恐中被陆续斩杀,沉尸大海。

此战用了一盏茶时间。

三百先天在旁观战。

有人平静,有人惊讶,有人不解,有人敬畏。

这是江真人下的法旨,杀伐果断,毫不容情。

有的弟子又上了“生动”一课!

斩杀处置完后,三百道门弟子也不停留,马上离开。

雷真子等八门几人想张口拜见真人一面,但张着嘴始终没说出口。

事情太过戏剧化,又过于让人惊吓了点。

道门何时出现了这么多先天修行者,那可是数百人啊,这么庞大一股的修行力量,简直横扫九州,实在吓人,他们一齐出现的时候,简直让人是懵的。

而数百道门先天齐齐出现在东海,更有名震九州的江真人在此,是有什么大事?

八门数人停留在震动的余味和猜测中。

望着那艘巨轮远去!

但其实,三百道门弟子就只是回宗归山罢了。

…………….

不久后,三百道门弟子齐齐归宗,回了龙虎山。

但江小白一行人并未在列。

三百弟子随真人出去隐修快半年,此次一齐回来,可是让龙虎山道门集结地瞬间热闹了起来。

年尾就要祭典,各家掌门和小辈弟子齐齐迎着这批精锐门人归来,本是欢喜,待掌教们发现送出去的弟子们差不多都已进阶先天时,就更是有些激动了。

心里一阵感叹,真人果然“诚不欺我”啊!

短短半年不到,送出去的精锐弟子修为长足,这样就让道门整体实力又翻上了一番。

掌教们喜笑颜开,欢喜的很。

而那些没有被选中的道士弟子们则是被震住了。

怎么下山历练修行的师兄弟转眼都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师兄、师叔是跟着江小白江真人去修炼去了,这事只有道门高层知晓,对外保密。

只是三百道门弟子回归龙虎山不久后,八门那边走了消息,修行界传道门有数百先天弟子出现在东海,更有江真人在那。

这一下子,江真人带道门弟子在东海隐修,带出三百先天的消息便在九州修行界疯传了起来!

好家伙,可真够吓人的!

第三九七章 哥哥,姐姐要你带她玩!(第二更求月票)

先天,第二境界修行者,诸子百家中的中流砥柱。

三百先天,一股庞大的数字,听着就让人心惊,简直能横扫当前的修行界。

江真人带出三百先天,手笔惊人,在修行界形成话题,无不赞叹。

果然道家出真人,道门要昌盛啊!

但一想想江真人的神通广大和传奇历程,倒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初,就龙虎山讲道三天,听道的修行界中人就有不少人当场进阶。

不过,道门实力飞速起涨,让人感叹与眼红的紧呐。

大树下面好乘凉,他们也希望有一颗粗壮的大树能被庇佑。

“有江真人在,道门如今就是修行圣地啊。”

“真羡慕道门各宗,江真人一字如金,言出可法随,有真人坐镇教导,道门如何不兴。”

“………..”

九州修行界在窃窃私语,感叹着。

而江小白一行人与三百弟子分道后,并没着急赶路。

主事权不在他手里。

因为这次阿茶出了归墟。

之前,白龙妖山一事,与阿茶的谈话,江小白知道了她的一些底细,因为对方来历,不知底细的忌惮与疏离就减少了许多。

时逢岁尾,将近除夕,人间热闹,江小白一行和三百弟子都要离开过节,瞅着也相处一段日子了,阿茶一个人呆在归墟,江小白瞧着也应该相邀。

算不上朋友,但能与这位上古时代的风华女子慢慢交熟,也算的上是一件幸事。

女王阿茶面对江小白的邀请,一口答应了。

让江小白都有些意外。

最终,这位摸不着性子的高冷女王加入了归山过节的队伍。

从气质上来讲,阿茶与水月两人的气质相仿,一个是千年前的古国公主,修道中人;一个是从更久远的传说时代追溯而来。

身上都带着看破红尘沧桑,宠辱不惊的气质。

只是阿茶身上那分气质偏于霸道,脱于世外,不敢亵渎。

关键是她很强大。

就因为阿茶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势给人的压力很大,御空飞行的路上,她独占一边,水月啊、初音啊就都站在江小白另一边。

以往初音和小丫头都比较活泼,这路上也少撒娇卖萌了。

江小鹿也有些惧阿茶,那可是抢她小人书的大姐姐!

一行人从东海御空飞行,沿途俯视人间风景。

海边平原地区的,城市向外四通八达的道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腊冬肃杀的寒气也驱赶不了这种归乡的热闹人潮。

除夕不过两天,是城市人口返乡的高峰期。

“这些人在干嘛?”

阿茶在云层之上停了下来问。

“归乡,就像江某一样。”

江小白淡淡一笑道。

“嗯,以前的这片人间,车马太慢,如今,这种凡人领悟的道法倒是不错。”

“凡人领悟的道法,阿茶姑娘指的是?”

江小白一开始没听明白阿茶所说“凡人的道法”,等略微一反应,才恍然一笑,道:

“姑娘指的是下面的汽车?”

“大姐姐,这是科技,不是道法哟!”

江小鹿这丫头大眼珠子一转,娇脆说道。

“呵呵,丫头,大姐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种道法。”

江小白刮了刮小鹿的鼻子,笑道:

“大道万千,凡有所成,便是道,你看我们可以飞,别人做飞机也可以飞啊。”

“师父,科技应该算是炼器的一种吧,炼器之道借助材料玄奇,天地五气,奇门遁甲;而科技,也类似如此。”

奇奇怪怪打开了这个话题,初音倒是起了话头,有所触类旁通,觉得有些趣味。

“嗯,在理。”

江小白表示肯定。

“那科技发展到日后,人类会不会解开基因秘密,如同修行者一样,飞天遁地,得长生。”

初音与在场人不同,是唯一的大学生,接触现代社会和科技知识多,由此发散,想的就比较跳脱,科幻了。

“咳咳,继续赶路吧。”

江小白拿手往嘴前打了个咳嗽,他不太懂这些,不好回答,干脆转移话题。

初音见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忍不住笑。

师父江小白学识渊博,但也有不懂的啊。

不过让一个常年深山修道,读道经古卷,脱离尘世的人,谈科学,那确实有点不科学。

“慢。”

江小白要继续出发,阿茶却说话了。

“怎么了,阿茶姑娘?”

“你道场在十万大山吧。”

江小白点了点头。

“归墟也是山,那边也是山,那你邀请本王出来如何?看你那边的山清水秀?本王在归墟也能看。”

阿茶语气懒散,星空般璀璨的眸子斜了他一眼。

江小白微愣,有些哑然。

气氛有些安静。

这位风华绝代的女王说话语气虽不盛凌,但就是给人一种淡淡压力的那种。

确实不好招待。

“哥哥,大姐姐的意思是让你带她去玩。”

江小鹿黑亮的大眼睛一眨,嘴巴靠在哥哥江小白的耳边小声,古灵精怪地说道。

江小白恍然。

“姑娘意思我已明白,那便走。”

“不过姑娘这身装扮……要不要变幻一下?”

江小白对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去十万大山不过半日路程,而且这是年尾的春节,人间很热闹,去蹚蹚这趟热闹也不错。

不过他打量了阿茶一下,欲言又止。

从见到阿茶起,她便一直是光着脚。

去人间都市游玩,大冬天光脚走,惹人注意。

却见阿茶往下面人间瞧了一眼,身上朦胧一闪,换上了一副人间的衣服。

红色高跟鞋,大红色呢子风衣………

这位阿茶姑娘独偏爱红色。

火红,惊艳。

江小白自然不好过多指点,瞧了一眼,自己也变幻了一套装束。

青色长衫换成了普通的衣服,头上的发髻也消失不见。

随后一行人御空钻下云端,直接下面的都市而去。

“哥哥,正好我要去买小人书,买好多好多。”

风声呼呼,里面传出小丫头欢呼雀跃的声音。

这丫头对小人书始终是独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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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白真君

黄埔江,这日晚,跨年时江上会有烟火盛放。

这晚跨年,东海边这座最大的城市灯火熙攘,热闹非凡,到处充斥着新年的喜庆气氛。

黄埔江边,到处聚集着吃完晚饭,携家带口,出来看烟火盛景,共同跨年的人们。

牵手依偎,欢呼雀跃的情侣;抱着小孩,脸上贴着大红字的一家老小;穿梭热闹的人群,人声交织的喧闹………

就是是深夜腊冬清冷的寒气,也丝毫驱散不了这份人来人往,节日吉祥喜庆的热闹劲儿。

“咚”“咚”“咚”

快到夜十二点时,即将迎来新的一年时,守岁钟声敲响,在偌大的江边回响着。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新年即将到来的钟声中,人们集中伫立,脸上挂着期待欢喜的笑容,口中齐声倒数着,声音整齐划一地回荡在江岸。

当最后一声喊出,江中几艘大油轮上方骤然有数百道绚丽的光芒窜上寒冷黑暗的夜空,划出一道道绚烂的直线。

然后“砰砰砰”“噗噗噗”在高空炸响。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寂寞的寒空里绽放出绚烂,如百花齐放,煞是好看。

“新年快乐!”

“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新年好。”

“你们也新年好。”

“……..”

在烟火的绚烂夜色下,江岸边的人们喜迎新年,不管是熟人,还是身边的陌生人,互相笑着道一声新年好,给与新年的祝福。

江岸边的某一座高楼上,江小白一行人坐在天台上,看着跨年夜这座都市绚烂的烟火表演。

五人一狗,坐成一排。

大小四个女人和变成小奶狗的大黄头上都戴着两个小红角,闪闪发着光的那种。

这种头饰很是喜庆,是阿茶看上的。

在夜市上买的。

只有江小白没有戴。

跨年夜江小白本来是打算回梧桐山去过的,不过在阿茶的带领下,行程改了。

阿茶没见过“世面”,什么都喜欢看看,江小白本以为走马观花的行程,硬是挨了一两天。

江小鹿和初音这两个丫头也跟着在都市里玩的越来越嗨。

江小白瞧着,也就放任了,反正春节就是图个喜庆。

回梧桐山,江小白主要是回去祭祖。

说好的,烟火表演看完,便启程动身回梧桐山,也不耽误事。

一行人看着烟花,各有姿态。

初音带着小丫头在放那种小烟花,一根细铁丝上粘着银色的火药,手指一打,一朵火苗点燃烟花,跳跃着白色的火光。

初音和江小鹿一手一根,高兴摇晃着。

而大黄在旁边蹲坐着,摇晃着黄色小尾巴。

阿茶“慵懒冷漠式”地望着天。

江小白和李水月则笑望着两个丫头放烟花玩。

不一会,不远处的江岸突然传出骚乱惊呼声。

绚烂烟花映衬下波光闪烁的黄埔江中,突然有黑影在江水中腾起浪花,是条巨大的黑影。

最终,这条黑影露出了神秘的本体。

是条色彩斑斓的大蛇。

大蛇在昏暗的江水里翻滚,搅起风浪,引起游人骚动,惊叫。

小孩儿的啼哭声转眼就被惊起来了,热闹的气氛被惊吓住了。

不过,在大蛇江中翻滚时,江中水底下突然冒起金色的光芒。

随后慢慢的,从江水中升起一尊金色人影。

头、身体、脚……缓缓从水中冒出。

头后有五色环。

浑身冒着灿灿金光;

手上持着一把血红色的剑;

整个金色人影足有五六丈巨大,朦胧不清,就是一尊金色的神祗,看起来神圣高大。

这给平常人带来了视觉冲击。

“天呐,妖兽乱江,城隍庙里的白真君显灵了。”

江岸边,有人惊呼大喊,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跪拜。

场面的骚乱更加浓了一些。

却见在大蛇在江中翻滚浪花,那尊巨大的金色人影动了,手持那柄血红色的宝剑,踏浪与大蛇战斗在了一起。

转眼间,江中便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神祗与妖兽”的绚烂战斗。

天上绽放的烟花成了衬托。

江翻浪腾,轰隆巨响,战斗场面让骚乱的人群渐渐变得激动和虔诚。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在江中兴风作乱的大蛇被那金色人影一剑斩断,转眼间风平浪静,那金色巨大人影也沉入水中。

江岸边,人们爆发出激动地呼喊声。

“显灵,护佑沪城。”

“白真君显灵了,城隍庙里的供奉的神仙是真的…..”

江岸边,一些人激动地念着。

有人惊而发问,白真君是什么名号?

有人回答,这你不知道,这是城隍庙里供奉的一尊神仙,香火很盛。

然后路人就更惊了。

而这一桩“神仙显灵斩江中乱妖”的一幕,此时,完完全全被江小白一行人收入眼中。

江小白看的是眉头渐渐皱起。

原本他还惊讶意外江里这个时候突然出了妖兽,但转眼他那双眼睛看穿了一切。

“蛇妖”和“金色神祗”都是一种灵力聚集起来的“虚幻”。

“妖”是假的,“神”也是假的。

这就意味着是人为操控的。

在跨年夜,世人迎接新年这个时间,在人间堂而皇之弄这些神鬼虚象,是有何意。

关键是怎么有种跟自己有关的感觉?

“师父,那个金色影子我怎么感觉跟你有点像啊?”

初音率先把这个江小白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而琢磨的问题抛了出来,眼睛好奇望着他。

“白真君?”

江小白听风来,从江边的人群中听到了这个“名号”。

眉间有些纳闷。

“我先问问附近的土地阴司。”

他记得之前听到过一些消息,在各大人间城市正在慢慢设立阴司制度,有城隍,土地各路分管之职。

说完,他眸子一闭,强大的神念从泥丸宫中钻出,往清寒的夜空中四处蔓延。

半晌后,他朝着西南方向朝下虚空一抓。

而在那个方向,数里外,一座香火祭祀的土地小庙里,一个附身在一座泥塑上,正吸收香火修炼的鬼魂被一股虚空之力直接抽搐泥塑外,朝着天上飞去。

“是…是哪路神仙高人作法?”

空中,那鬼魂被吓得不轻,朝着黑暗的虚空声音发抖地叫着。

自己毫无抵抗之力被某种力量带着在飞。

第三九九章 原来是“迷弟”?

一缕青烟从西南方夜空飘至,不对,应该是被摄来。

土地庙里的这个阴司鬼魂被吓得不轻。

出现在江小白等人面前的时候,鬼身在瑟瑟发抖,惊魂不定地微躬着身,看着江小白他们。

实在太吓人了。

自己被眼前的人隔着数里远施法就这么突然被摄了过来,毫无抵抗力。

“不知是哪路神仙,小的是沪城西区浦东街道的一介阴身,司职土地一职,直属本地城隍的神仙管辖。”

这位面相三四十岁,斯斯文文的阴魂,一边小心瞧着江小白等人,一边满是紧张介绍自己的身份来历。

一边是报明自己的身份,一边多少让人知道,自己是有背景的,但脸色多少有些慌张,因为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摄他到此。

“你既然身为本地阴司神职,怎如此胆怯,站好,我且问你话。”

江小白看这个“土地”畏畏缩缩,惊怕的样子,略微训了一句。

当然,语气也没重,他也知道上面八门牵头联合道门等百家建立阴司制度也是不久,阴司神职大都还是招募普通的青鬼,经过挑选组建而成。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不胖不瘦的“土地”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青鬼,没什么本事。

“哎,大仙请问。”

这位“土地”一听江小白说话,鬼身立马一正,赶紧应了一声。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对方只是问他话,应该没什么。

“我问你,白真君这个名号你可认识?”

江小白问他。

“小司知晓,知晓。”

“土地”听了,立马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白真君乃是咱沪城城隍庙供奉的一尊主神像,供奉不到三四月,但庙里的神仙们每日都需上香,小司以前在城隍庙当职时,听说是很厉害的一位在世大仙……”

江小白安静地听着,最后等对方说完,才面色平淡说了一句。

“城隍庙在哪,你且带路。”

说着,起身,抬手一卷,一股清风席卷,把众人托起,直往天上去。

“大仙,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司擅离岗位,庙里的神仙会严惩我的。”

这位“土地”被卷发出一声惊呼,叫苦道。

这家伙胆子太小了,畏畏缩缩的。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带路就行了。”

江小白说道。

没办法,局势所逼,这位“土地”最终只能给这几位能飞天遁地的高人神仙指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一行人御空朝着东南内城而去。

……………

而远在数十里外的内城,城隍庙。

新年刚至的那个时刻,城隍庙里灯火未灭。

白烛灯火,红黄烟香。

这座东海边最大繁华都市的城隍庙里,驻守着七八位道士,明面上在世人眼里是庙里的观主,暗地里是主管这座繁华大都市里的阴司之职。

这些道士刚沐浴更衣,换上道士服,摇着经幡,进行了一场新年科仪。

祭祀在主殿里进行。

主殿里只供奉着两尊泥塑。

一丈二尺三寸的的道祖老子泥塑在主,侧边是一尊金身立像,手持着一把赤红色宝剑,威严煞气。

这尊泥塑以往没有,刚立起来不久,建立起来后便在主殿接受着世人的香火。

此泥塑对外称道家神号白真君。

从供奉位置上看,地位非常尊崇,仅在道祖老子之下。

这些道士拜完老子,再拜白真君。

为首一位中年道士,左眉角带痣,面目白净,无须,点燃三根黑色香,手持,三拜,随后插在那尊金身泥塑前。

退身一二三步,口中微念,抬起一只手,竖立胸前,掐着手诀。

两三个呼吸后,他口中一声低喝,手指往前一指,一道白色真气直射入三根墨香云上的烟雾中。

真气融入烟雾中,那烟雾瞬间翻腾,渐渐黄浦江边熙攘人群,烟花灿烂的画面。

“真君伏妖,造化显圣,千秋香火,万民信仰。”

为首道士口中一喝,从三根墨香的烟雾团中抓出一团白雾,然后双手快速在虚空捏抓。

渐渐里面,一条斑斓小蛇和一个金色虚影在白色雾团中被抓捏而出。

“去”

中年道人一甩,将斑斓小蛇和金色虚影打入了三根墨香烟雾凝成的画面中。

呼吸时间后,只见画面中一条斑斓大蛇在江中兴风作浪,不久后,一个金色神祗从江中出现,手持赤剑,将斑斓大蛇斩杀,随后退去。

黄浦江上发生的画面,竟只是这道士在隔空施展一种玄妙法术的结果而已。

施法完毕,中年道士袖袍一挥,将烟雾画面驱散。

这次简单科仪就算结束了。

“子阳师兄,估计这次作法后,庙里对真人的香火供奉应该是不会断了,别人没这么做,你倒是第一个,呵呵。”

科仪结束,一位稍年轻,手持拂尘的黑裳道士说了话,脸挂微笑。

“自然,真人为我道门柱石,坐镇道门基业,振乱世之纲,培养三百先天子弟,更先后传道数次,福泽百家,理应享受世人香火,我林某感激敬重,聊表真心。”

这眉角带痣的中年道人对眼前真君神像抱拳,仰头看着这尊神像,眼中闪烁着熠熠神光。

言语中有慷慨激情,情真意切,倒不似作假。

他口中的道门柱石,传道数次,福泽百家,带出三百先天的那位“真人”,九州无有二人。

而原来他在沪城世人面前施的这一场法,竟是为了表现他对这位真人的尊崇和敬重。

林子阳是茅山中人,两年前他便奉宗门之命在这座繁华都市里坐镇,与上面联手承担起本城阴司城隍之职,完善阴司制度,治理城市中渐渐兴起的鬼怪乱象。

他这人比较热血,对道家江真人的事迹最为热血清楚,三四个月前真人给百家讲道,场面盛大,后来他立起真人的神像,让他接受世人的香火和虔诚跪拜,前两天,他又听真人培养出三百道门先天,心情热血激动,在今日迎接新年时刻又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可以说是很真心了。

在林子阳心中,真人当得起他如此。

第四零零章 求人不如求己

“到了,到了。”

清寒凛冽的冬夜,一道流光速度极快,“唰”的一下划过夜空。

高空之上,被“抓来”指路的那位阴司土地传来惊呼。

妈妈的,太吓人了,几十里的路,感觉这位大仙只是往虚空走了不到十步,就到了。

严重刷新了他做鬼的认知。

在他做鬼,成为一位小小阴司的有限认知中,他心里畏畏缩缩地在想,城隍庙里的仙人们好像没这人厉害。

高空之上,江小白依声停下,神念一扫,找到了城隍庙的位置。

随后脚步一跨,便与一行人消失在原地虚空。

城隍庙里,各殿灯火通明,科仪刚结束不久。

“本地城隍速出来一见。”

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落在上空,紧随而至,是江小白等人的身影。

那土地吓了一跳,“大仙”这么霸道的么,在他的认知里,城隍庙里的神仙们可是颇有威严的,手上不知杀了多少恶鬼阴魂。

本着胆子小的性子,他缩了缩飘忽不定的阴身,往后面躲。

要是他替城隍庙指路带来了麻烦,他小小一个土地阴司,可吃不住惩罚。

一想,越来越欲哭无泪,后怕不已。

而此时,林子阳等坐镇城隍的道士刚结束完科仪,正洗手焚香,做着收尾工作。

猝然上空传来声响,众人神色微惊,纷纷从一座侧殿跨步出了来。

而在与此同时,城隍庙侧殿供奉的各个泥塑和地下中,飘出一道道青色影子。

待林子阳道士率先出来,仰头一望,看见虚空为首一人,脑袋一嗡,当即如炸了开。

他立马弯下腰,躬身四十五度,低下头一拜。

“茅山上清第三十六代弟子林子阳拜见江真人。”

林子阳声音里满是恭敬,还有点狂热的味道。

其余道士神色大变,赶紧躬身行礼。

“崂山第四十五代弟子宋云风拜见江真人。”

“茅山第………”

“……”

“尔等作甚,这是天地真人上师,还不拜。”

在城隍庙里,还有各路阴司鬼差,一脸懵逼的看着。

直到一声大喝,把他们惊醒,他们也赶紧躬身作拜。

这些阴司认知有限,不知道真人上师是什么程度的厉害人物,但城隍等道家神仙都要作拜,那肯定了不得。

一时,城隍庙里连人和鬼,百余,都躬身低着头。

这般场景可把与江小白带路的“土地”给惊爆了眼珠子。

连超度万鬼,惩杀恶灵,守护大城一方安宁的城隍大仙都要给眼前的人参拜,这人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简直了,了不得啊!

“谁是本地城隍,出来说话。”

江小白落下了地,扫了一眼,问他们。

“回真人话,弟子便是。”

林子阳往前一步,恭敬应答。

江小白看了看这个面目白净的中年道人,便说起了刚才的事。

“我方才在黄浦江观烟火,江中的神通假象可是你城隍庙为之?这‘白真君’又是怎么回事?”

他问话时的表情虽平淡如水,但语气有些重,带着一丝责问。

林子阳身后的几位道士一听,眼皮不由一跳,原来这方才的作法竟然被真人看见了,更重要的是,江真人对此事好像不高兴。

大家不由心里惴惴了起来,江真人的威望在九州是跺一跺脚,九州就要震一震的,如果真人真为此事不高兴,就算真人不责难于他们,传出去,各家师门也定轻饶不了他们。

但,林子阳脸上没有表现出这般表情。

这位司职一城城隍,领治一城阴司的中年道士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一种“自己没做错”的真诚。

他又对江小白拜了一拜,随后道:

“此事是弟子一人作法,真人若要责怪,林某愿当受罚。“

“但恕弟子愚钝,弟子觉得自己没做错。”

“哦?那你说说。”

江小白眉头一挑,问他。

但一股无形气势从他身上蔓延而出,把在场的人和鬼压的心惊肉跳,有一种窒息感。

林子阳自然也受到了这种压力,但他眼神中仿有一腔热血,继续道:

“真人您自成道以来,先救道门之危,振乱世之纲,后传道四方,福泽百家修行,乃我道门柱石,弟子心中仰望敬佩,便在几月前在此庙立了真人泥塑,前两天又听闻真人带出道门三百先天,心中波澜,便在今日新年时施了这么一场法。真人神通广大,又有功德无量,当享世人香火,虔诚颂赞。”

“这便是弟子的想法。”

林子阳一腔激昂地说完了。

“噗嗤”

不料,他一说完,与江小白一起的初音忍不住噗嗤一声,竟笑了起来。

眉眼弯成了熟悉的月牙儿。

原本让城隍庙百余人和鬼窒息的气氛瞬间被这笑声打破了。

“师父,你还是不要板着脸了,人家好像没什恶意,挺崇拜你的。”

初音给江小白传音,用一种挺俏皮的语气。

师父被道门弟子崇拜,是自己人,初音这小妮子想。

因为她也这样啊!就帮这方城隍说话,

江小白被这么一搅和,本来心里有些不高兴,结果脸上被逗得哭笑不得。

他听了这位担任城隍道士的言辞,其实要说,其实也难以生起什么不悦来。

这位茅山弟子就是想让自己受万民敬仰,想让自己受香火供奉。

他的立场点是完全站在江小白一方,他要不悦,责怪,有些不近人情。

但对方的方式是错的,他不准。

他得严正。

“你既然说你觉得没错,那我变说说你错在哪。”

说完,他朝着城隍庙里的主殿走去。

自己的泥塑坐落在那。

林子阳等人默默跟了上去,不敢言语。

江小白走进灯火香火最盛的主殿,走到自己的金身泥塑前。

在林子阳几位道士的惊讶目光下,对着自己的金身泥塑拜了三拜。

“真人为何要拜自己?”

“尔等应该听过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有事相求去观音庙拜观音大士,祈求心想事成,但他在拜观音时,却看见观音大士自己对着自己的泥塑在拜,这是为何?那人问。”

“观音答:求人不如求己。”

江小白说完,抬手打出一道光,把面前自己的泥塑击成了粉末。

第四零一章 三年一晃 故人相见

一句“求人不如求己”,只是其一。

江小白不介意多说几句,纠正他们这种错误的思想和行为。

“但凡宗教多以信仰神明为之传播,但道门脱胎于道家,‘道’才是主,信仰天地大道,宇宙万物,最重要是无为,顺其自然。”

“你们如此做,已经违背了道门本义,与西方的神权又有何不同。你这样一闹,世人觉得我这尊‘神’灵验,日后他们有事相求,结果不灵验,日后诋毁于我,这事你能负责?我还该夸你不成?”

他看着林子阳,说了这样一番话,有不怒自威之势。

道家修行纲法一向讲究无为,不争,顺其自然,刻意在世人面前施玄法,传播信仰,这种行为是大忌,与西方的神权不谋而合。

这也难怪江小白不悦找上门来。

城隍道士林子阳此时被江真人三言两语说的渐渐低下了头,并开始忐忑起来。

一句“我还该夸你不成”,更是让其羞愧难当。

“弟子愚钝,蒙真人指点,弟子知错了,请真人责罚。”

他闷声弯下身,郑重行了一礼,乖乖认错。

“请真人息怒!”

“愿当同罚!”

林子阳身后的道士也一一赶紧躬身,害怕威望甚重的江真人真要发怒。

“行了,尔等治一城阴司,护一城安宁也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事尔等需谨记,不要再犯第二次。”

江小白见此,摆了摆手,认真叮嘱一二。

“新年已至,这是一缕三味真火,平常以真气供养,便供奉在这城隍,帮助你等炼气精修,也可镇压厉鬼邪祟,便当是对你们造化一方功德的鼓励。”

说完,他又抬手,掌心往上,一缕鸡蛋大小的琉璃透明火焰从掌心冒出。

这缕鸡蛋琉璃火一出,一股明性清净之气从火焰四方溢出,林子阳等道士只感觉精神一震,眼中骤然爆发出激动与惊喜之色。

三味真火,这种传说中真人凝练金丹的神火,可是大宝。

能得一缕,可是大幸。

“接着。”

江小白隔空吸了一盏青油灯,将这缕三味真火放入灯中,飞给了林子阳。

城隍林子阳赶忙手忙脚乱地接过,看着手上青灯上的三味真火,心跳的有些快。

还不待他们缓过神来,江小白一拂袖,一行人已消失在空气中。

“恭送真人。”

林子阳哆哆嗦嗦地端着三味真火灯,快步跑到门口,身子躬成九十度,朝着夜空激动热血大喊一声。

其余道士也如此。

一切又恢复平静,城隍庙的几位道士面色激动喜悦地看着林子阳双手捧着的那朵青油灯,那朵琉璃色的火焰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真人赐赏,三味真火,莫大机缘啊!

当然激动!

而在最边缘处,那位畏畏缩缩的阴司“土地”终于知道了那位“大仙”的惊人身份,吓的鬼脑子发懵。

原来他就是城隍庙里,道家神仙跪拜,享受世人香火的“白真君”,来历超级大的仙人。

这位胆子小的“土地”在一脸懵后,最后突然嘿嘿傻笑了起来。

他给白真君引过路,沾过仙气,呵呵…..

而另一边,江小白离开城隍庙后,自然按照约定好的,一行人连夜渡空,前往十万大山。

一道流光如彗星划破,倏地一下,在清寒夜空闪耀,哧溜一下消失在远方天际。

…………..

此时,十万大山,正值腊冬,冬雪未化,寒夜下,是一片斑驳的水墨画。

梧桐山山腰处,江家的小院外,有两位故人穿过外面布置的法阵,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老一少,两位苦行僧人顶着寒气霜冷,卷着清风,眉上出现两道白霜,出现在了院子外面。

空明带着徒弟空慧,从极西之地,来到了久违的这座小院。

夜色清冷,院子里没有灯火,风吹呼呼,小院显得有些寂寥。

“师父,江师叔这个时候不在,他会回来吗?”

空慧转头问师父。

“他会回来的。”

空明老僧如此肯定。

“那。。我们进去吗?“

“不用,在外面修行便是。“

空明老僧转身去了西崖边,找了一块青石,不扫上面的积雪,直接坐了上去,便闭了眼。

徒弟空慧也在旁边打坐,入定了下来。

崖边落涧未寒,哗哗之声依旧不绝。

远处,隐约传来依稀恐怖的兽吼声,之后便只剩下呼呼冷风了。

一老一少两人,便如冬日青松,盘踞在青石上。

三个小时后,将近半夜四点时,一道破空声降临在梧桐山上空。

空明老僧率先睁开被寒霜凝眉的眼睛,没有波动的眉宇间罕见出现一抹笑意。

光阴流转,当初一别,多少世事无常,一晃三年没见了。

“大师,你可终于回来了。”

天空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西崖。

金光敛去,江小白眉眼开怀,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老相识。

两人从世道刚苏时相识,一起谈法论道,一起见证这世道的复苏,结成了忘年之交。而当初梧桐山一别,老僧远赴极西之地寻道,这一晃,就是三载光阴未见。

如今,世道变幻,再见时,高兴之余,难生波澜的心湖也有些许心情激荡。

“阿弥陀佛,三年未见,小友还是这般。”

空明呼了一声佛号,眉眼微眯,褶子起了,脸上的冰霜簌簌落下。

“江师叔好。”

少年空慧和尚这时在旁边,摸了摸头,合掌低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与江小白问了声好,叫了声师叔。

“哈哈,怎么,叫我这声师叔不情愿?”

江小白在成道前在东海是见过空慧的,爽朗一笑。

“不是,不是,师侄只是…把当初师叔送给我的那条青蛇给弄丢了.”

原来空慧小僧是记挂着这事。

“呵呵,无妨,事情的经过我听水月姑娘曾提起,话题先不….嗯?”

江小白听了这事付之一笑,正准备说着,忽然眉眼一挑,惊咦一声,把目光转向空明老僧,眼中有异光闪烁。

“大师已修成第三道果?”

第四零二章 温酒洗风尘 道佛谈转生

气机流转,自生感应,他心有微动。

“贫僧不久前偶得一丝天机,证阿那含,这次来,也有些话想跟小友讲。”

空明老僧语气中有些隐晦,与江小白说。

“我也有些话想与大师说说,屋外冷,咱们进屋再细细说说。”

江小白听言,神色一动,转而一笑,侧身伸手做请。

然后他与空明老僧齐行,进了熟悉的小院。

院子,屋里,小丫头,初音她们已先行一步点亮了灯火。

漆黑的寒夜里,小院的灯火,充斥着蓦然回首,灯火阑珊的暖意。

“阿茶姑娘呢?”

他一进来,问徒弟初音。女王阿茶来这里,他需要多注意一下。

“姐姐一来就进西房里了。”

初音指了指客房关着的房门,小声小气地说道。

像做贼似得。

一起相处几天,她还是没和阿茶混熟悉,对方的气场太强大了,而且是那种我行我素的性子,捉摸不透。

江小白听了,望了西厢房一眼,点了点头。

此时,初音自然与空明老僧行礼,打招呼,开心展颜一笑。

“空明师叔,新年好,还有空慧小师弟。”

相比于传统师徒教育,半路出身的初音跟一老一少两位僧人行礼、打招呼的方式就要随意一些。

当然,其中有两家亲近的意思在里面。

“阿弥陀佛,一晃多年不见,初音师侄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修为也有长足进步。”

空明淡淡一笑,慈祥和善。

“师姐也新年好。”

空慧小和尚也合掌行礼。

“好了,你去温坛酒,我与空明大师洗洗风尘。”

江小白这时吩咐了初音一声,随后袖子一摆,对空明老僧作请。

“请!”

三人坐上桌。

温酒上来前,帮着整理房间的李水月带着小丫头也出来了。

几年不见,小丫头依旧认识当初赠与她一串佛珠的老僧,活蹦乱跳,乖巧叫人。

李水月也坐上了桌。

一时,空明老僧望着李水月,这位古国公主,颇有感慨,谈起了她。

两三年前,江小白为给她还魂,老僧也亲身参与了这件事。

千年前的人物在千年后还魂,活生生地坐在这儿,自然心头别有一番感触。

“这缘分聚散,世道变迁,因果相加,当真是奇妙。”

最终也发出与当初江小白一样的感叹。

酒水很快上来了。

初音分碗,与人倒酒。

颜色清亮的酒水在碗里冒着丝丝热气,如飘云雾。

温酒在这寒风冬夜里,最为合适不过。

“江某与大师一别三年未见,其中世事无常,难以言尽,不过今日相见,往事回首,尽是高兴,干。”

江小白双手举碗,言笑晏晏,几分复杂感慨,几分高兴豪爽,便干了这碗中酒。

空明老僧也举起酒碗。

却是与他师父坐一起的空慧和尚有些抓头,桌上的酒碗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就弱弱地问他师父。

“师父,我能喝吗?”

“喝吧。”

老僧点了一句,自己干了碗中的温酒。

其实,不食荤酒,只是佛教传入中原后,后来才立的清规戒律。

几人连喝了几口酒,便在灯火烛黄下夜谈。

江小白先询问了老僧去极西之地三年修行的所见所闻。

空明大概述说了去那片净土求道问路的过程。

那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保留最为完善的一片地方,有许多失传的佛门典籍,还有精通佛法的高僧。

密宗,显宗、传承自古象雄王朝的本波佛教,宁玛派、噶举派、萨迦派、声缘乘、菩萨乘…….

空明老僧在席间讲了一路上求道的地方与经历,也讲述了藏传佛门之地各个法门,教派间的修行差异。

“贫僧此次归来,其实是在那片净土有所天机,心生忌惮,故与小友商量。”

“贫僧虽在苦寒之地隐修,不问世事,但早先从徒儿口中知小友证道家真人,天地见证,见闻比贫僧自然是要多的。”

空明老僧如此言。

“大师所说天机,不知何事,不妨说说。”

想来老僧是有事要说,江小白也不多言语,直接发问,实属好奇。

能让如今已证声缘乘第三果位的空明老僧忌惮而隐晦的“天机”,到底是什么事?

“小友,请随我来!”

这时,空明老僧起身,与江小白说了一句,身子一淡,身影消失。

江小白眉间微微一挑,身子也在座位上原地消失。

小院外的上空,两道流光乍现。

老僧空明与江小白踏空而立。

“大师且说。”

江小白还以为老僧空明是要与他有话私谈。

“小友,请看!”

老僧空明这时,一声呼喝,手指掐诀,往眉心一点。

呼吸间,其双眼冒出耀眼的琉璃金光,抬首,如两道强烈的灯柱,直射星火阑珊的漆黑夜空。

佛眼光芒如灯塔光柱照射漆黑苍穹,顿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天地四方宇内,漆黑苍穹之中,一个个造型奇异的浩大虚影显现。

神鬼莫测,壮观奇现。

江小白仰天长望,眉眼直跳,惊疑不已。

他漫开神念,铺天盖地朝上空卷去,却丝毫捕捉不到任何奇怪的气息。

只是看的见,却感触不到任何东西。

“大师,这些虚影是何物?”

江小白惊诧不已,要不是空明以佛眼普照,他完全意识不到这苍穹青天之中,竟有这种奇观。

“此天象乃贫僧证阿那含半月前偶得菩提心见,吾夜夜观此天象,在其中领悟涅槃之意,最终证道果。贫僧在证道后有所悟,推断这些虚影乃千年,数千年上古时期的佛僧种下的涅槃之种。”

“这些涅槃之种身处(无)色界虚无中,就算是小友这身修为也不能见,除非证有佛门菩提心。而据贫僧观察,这些虚影日渐凝聚,清晰,让我有些猜忌。”

“如何?”

江小白听得时而挑眉,时而惊奇,入了神,直接问道。

“虚无色界中的涅槃之种在日渐清晰,这或许预示着千年或数千年前的那些古佛高僧正在涅槃转生!”

老僧空明语气一定,严谨肃然。

江小白听言,神色倏忽变幻,大惊。

第四零三章 秉烛夜谈

天地间,空明老僧收回那如刺破寒夜苍穹的佛眼金光,苍穹之中,那漫天浩瀚佛影消失不见。

两人并肩而立,江小白听了空明老僧的那番话颇为吃惊。

不过,老僧话还没说完。

“贫僧悟道之日,观此天地诸佛,电光火石,曾见一副画面……”

空明老僧继续说道。

“有一颗星空下闪耀的菩提树,有几位佛光加身的僧人,有……..”

老僧把当初夜观星空佛像,意识海中一丝灵光乍现,见到的那副“菩提树下问前尘”的奇怪场景又给江小白述说。

关于这个场景,空明老僧也不能明辨,不知是他当时菩提见性,内心自成,一缕性光醍醐灌顶,领悟涅真意产生的潜意识幻象,还是现实场景中,苍穹之上,虚无色界中诸佛涅所发生的真实场景。

但所有一切,都围绕着“涅”二字!

江小白听得也越来越觉得心惊,眉眼一沉吟,联想到了某些事。

他记得几个月前,中土佛门发生了一次席卷几大佛门圣地的灭门惨祸。

有一西域异僧,一人踏平几大中土佛门,夺走几大寺庙世代守护的佛祖释迦灵骨。

这事在九州席卷过一次风波,后来这场风波随着那西域邪僧销声匿迹而慢慢平静,加上当时西方爆发亡灵瘟疫,一波跟着一波被盖了过去、

当时江小白也并不在九州,在归墟之地隐修。

他与此事还和女王阿茶请教过一番,谈论释迦灵骨,以及佛门的转生之法。

江小白越想越觉得这几件事有些蹊跷,有隐约的联系。

不过,假如真如空明老僧推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古佛高僧涅转生,这件事肯定事关人间大局,但事情的局势无法揣测,涉及太广。

“大师,江某也有些话想与你说说,咱们进去细谈。”

两人当时从灵气复苏之初一起携手跨过,时隔数载未见,如今都已进阶第三境界,江小白有许多事想跟老僧商量。

毕竟,他承担的担子不轻,有老僧分忧,共商大事,是再好不过。

“请!”

两人又转回屋里。

这一夜,江小白与空明老僧秉烛夜谈。

谈上古大战,叹三千白骨,议下界强者,论人间格局……..

江小白与老僧空明有昔日有互相论道,携持修行之情,也没与老僧隐藏什么,把自己如今所处的情况,与所知道的消息,与老僧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明白。

老僧因在极西苦寒之地隐修,关于大世格局的消息远没有江小白掌握的通透。

一灯,一桌,一壶温酒。

一道,一僧,一夜久话。

偶皱眉,偶思量,时而惊然喟叹,时而热血展望。

“也许在不久,诸天神佛降临,人神相见,又要一场诸天大战!”

“你与我将如何?”

………..

漫漫长话,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晨光渐亮,透过窗,射出淡蓝色的光

桌上,还是五人。

除了小丫头没有兴趣参与大人的话题去睡觉,以及一来就进了西厢房的阿茶,其余人在这秉烛夜谈中跟着听了一夜。

大家都是修行中人,熬几个时辰并不费神。

聊的也差不多了,江小白起身,走到堂门前,双手合拉,拉开木栓。

“吱呀”

堂门开,一卷寒雾生,天光也随之溜进。

清冷的寒气卷进堂屋,呼吸一口,能振几分精神。

江小白许久没在冬日的时光里,开堂门见风景了。

凝雪依旧在,远山斑驳景。

寒风卷霜露,小院遥听声。

“一夜叙话,也到了时辰,今日大年,团团欢喜,江某下厨,便开始做准备吧。”

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清冽寒气,随后转身弯嘴一笑,笑盈盈对数人说。

“大家忙活起来。”

“水月姑娘,你叫丫头起床,帮忙梳洗一下。”

“初音,你把准备好的食材清理出来,帮我打下手。”

“大师,空慧师侄,你们二位是客,坐着便成,随意逛逛也行,不过那白龙妖山深处还是不要去了,江某之前也说过。”

或许久未在这熟悉的小院过新年,江小白言语高兴,一连说了几句。

“好嘞。”

初音这丫头最先活泼一跳,应声。

李水月淡淡微笑,点了点头,便去东边主卧叫江小鹿去了。

倒是空慧少年和尚起身,合掌道:

“师叔,小僧也是闲着,帮您打下手吧。”

“不用,客气。”

江小白呵呵一笑。

“那小僧帮院子扫扫雪也成。”

空慧和尚自知这里所有人就他辈分最小,肯定不会安心自在地静坐,就找点事做。

还是知道礼数的。

“那行,我也不与你客气。”

江小白莞尔,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大师随意,江某先去后厨忙了。”

他跟老僧打了个招呼。

“小友客气。”

江小白便径直去了后厨。

一时间,小院在晨光中焕发出新年的暖意。

空慧和尚低身埋头拿着竹帚在院子里扫雪,刷刷作响,扫出飞扬的白色雪屑。

东厢房里,古国公主李水月帮缩懒在被子里的小鹿穿衣,小丫头惫懒地眯着眼睛,打着可爱的哈欠。

西厢房,门也开了,女王阿茶出了房间,与坐在堂门,望远山风景的老僧空明对视了一眼,就飞出了小院,只留老僧深深地看了一眼。

而后院里,初音熟练地整理起过年的食材,打着下手。

至于,江小白,系上熟悉的围裙,掌起刀勺,生起炉灶,哼起古调,久违的开心。

烟火升起,小院雪白的屋脊上,缕缕青烟从烟囱冒出,带起几丝热气。

这漫山清冷,独有一份烟火。

而此时,在十万大山,晨光破晓时,有许多人影进入了这十万大山。

陆陆续续,争先恐后。

有踏水行舟,有跨山行地,也有渡空而来。

他们从山林中四面八方出现,集中朝一个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隐约便是梧桐山的方向!

(不知多少人关注英雄联盟,今天看了一场bo5比赛,看的贼拉紧张,最后说一句rng牛逼!也祝大家周末愉快啊!)

第四零四章 诸子进山,百家拜年(上)

华夏传统,逢年过节,厨房里的家伙事都要弄出个吉祥、称心、如意。

通常摆碗都要摆出六、八、十,这些吉祥数学,象征六六大顺,十全十美的寓意。

像春节过年这种一年当中最为重要的节日,摆出“十大碗”,才最能代表过年十全十美,团圆齐聚的节日气氛。

天光渐亮,天地间的斑驳雪景渐渐通透,冷冽的寒气不再那么凌人。

梧桐山,山间小院。

空慧和尚没花多少时间把院子里的积雪扫了干净。

不过在江小鹿的要求下,老桃下的一块积雪没被打扫。

小丫头在梳洗打扮过后,就光着小手笑嘻嘻地抓起雪故意扔向小奶狗的大黄,在院子里和汪汪奶叫,左窜右跳的小奶狗大黄打了一会雪仗。

疯玩了一会后,她又堆起了雪人,通红着小手,一点都不怕冷地玩这冬日里小孩最富想象力与诗意的玩意。

少年和尚空慧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着这位“小师叔”兴致盎然地玩着,时不时在旁边指点上一两句。

而他师父老僧空明,则自己坐在小院堂门口,手里搓着念珠,望着远山,不知看风景还是思虑什么事情。

前院,清净怡然,宛若一副动人的山水画。

而后院,则要热闹上许多了,满是人间烟火气。

“滋……”

烟火气息的厨房里,江小白掌勺,往滚烫的大锅里倒了一勺油。

立马“滋”的一声,油香四溢。

下方灶炉里,有热闹的“噼里啪啦”声在响,柴火烧的正旺。

“蒜,姜。”

他侧头说了一句。

说完,他侧边的窈窕人影过来。

古国公主李水月在帮小丫头收拾洗漱之后,就来了后厨打下手。

她拿着一把菜刀,刀侧上是切好的葱姜碎末。

走到灶边,用一只白皙素手将葱姜碎末拔入锅中。

葱姜入沸油,立马爆香。

“鱼收拾好了没。”

江小白又冲着厨房外不大不小喊了一句。

“来啦。”

厨房外,初音应声,随后手里拿着条洗净,剖出内脏,两尺来长的鲜鱼进来了。

“给我。”

江小白要接过鱼。

“我来扔进去。”

初音不给,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油香四溢的油锅,笑盈盈地要自己扔进去锅里,像是觉得好玩。

“师父,现在可以扔进去了吗?”

她还一脸“期待”地问江小白。

“等会。”

江小白觉得好笑,微摇了摇头,拿着锅铲勺起热油在锅边润了两下,见差不多,才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可以下锅了。”

然后初音拿着鲜鱼,小心贴着锅边从鱼尾巴开始放进了油水中。

鱼肉和表皮在沸油中立马“滋滋”作响,油炸成金黄焦脆,令人胃口大开的金红颜色。

江小白开始挥铲煸炸。

待炸至两面金黄,自己动手从坛子里勺出几大勺子“水辣椒”(剁碎辣椒加盐炮制)往鱼身上洒。

立马,鱼肉的鲜香与水辣椒的咸香味被冲出。

江小白又加了一大勺水入锅炖煮,入味。

锅中满是清香和诱人的光泽。

初音在旁边眼睛发亮的看着,驻足一连站着不动,看了几分钟。

“我说你这丫头别站着流口水了,等会自然有你口福的时候,食材处理好了?”

江小白抬眼发笑。

“呵呵…那我去了.”

初音砸了砸嘴巴,然后风铃般呵呵傻笑了一声,又去忙活了。

接下来,这厨房里又继续叮咚作响,菜香四溢了起来。

三人要准备十大碗,还要赶着热气,所以这厨房里满是忙碌,热闹的味道。

满是节日的那种味道。

………….

而此时,梧桐山附近的山岭,人影纷至沓来。

有人踏空飞云,在天空划过一道白浪;

有人踩石飞枝,在密林皑皑的山林间跳跃;

更多人踏空踩浪,扬舟前行沿着碧绿幽幽的翡翠河行进;

有穿青黑黄白衣裳的道士;

有穿着青黄的僧人;

也有穿现代装的人

……….

衣着各样,来人各异。

最终,他们纷至沓来,来到了梧桐山。

来人都是修行界中人,许多人在修行界素有名声,大多还认识。

“哟,公孙家主,你也来了!”

“宋门主,你能来,我严某为何不能来?”

“呵呵,公孙道友,宋道友,二位别来无恙。”

“哈哈,青云山的陈观主也来了。”

“今日大年初一,乃一年吉日,真人乃九州脊梁,鄙人特地赶来碰碰运气,为真人拜年,呵呵,想不到诸位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那陈观主,一位半百老者,灰发长发,忍不住抚须笑道。

“青云山离此地足有数千里,陈观主此心可鉴,让我敬佩。我等此次也是前来给真人拜年,顺便给真人进贡一些东西,聊表当初真人龙虎山传道之恩。”

那姓公孙的,字云,是诸子百家公孙家传下来的当代家主,他之前有幸去龙虎山听过江小白讲道,深受裨益,修为在这数个月里大有长进。

此次前来,一是感激江真人当初的传道之恩,二是因为江真人如今在九州恩威甚重,是威望最甚的陆地神仙,受世人仰望敬畏,前来拜年,在礼数上也是非常合理的。

“原来公孙道友也准备了东西,呵呵,鄙人也是,带了些小东西,以防在真人面前失了礼数.”

三人中,另外一名瘦长马脸的中年人听言,心有所感地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尺许长,大拇指宽的黑色木盒。

“宋道友带的是什么?”

半百老者,陈姓修士,是一名散修,他见二人都带了礼贡,心里有些一沉。他是散修,家底薄,虽在修行界闯出了些名气,但并没有什么家底,此时,眼见他们二位都带了贡礼,如此相比下来,别人都带了,自己没带,多少有些差别。

他脸皮微微动了动,问了一句。

“此乃千年沉香,能让人凝神定气,对修行入定哟所裨益,此物算不上奇珍,我门中也没什么家底,当然,以真人的眼界,这些东西肯定寒酸了,但在下也只是奉上此物聊表心意而已,”

那宋姓门主打开了自己手中的黑色木盒,介绍道。

木盒里躺着一块沉香,色质上佳。

“公孙家主带的是什么,让我等也见识见识。”他介绍完,笑着把目光转向了公孙家的家主。

“呵呵,不过是我自家弄的一些奇yin技巧而已,江真人有一小妹,送她个玩意不错,算不得什么。”

公孙家的家主呵呵一笑,掏出一个如魔方般的正方形木块,漆木色。

“江真人最疼他家小妹,公孙家主这想法倒是要高明不少,呵呵。”

“见笑,见笑.....”

(大黄病危,最近两天发愁,好好照顾,再送走吧,只能这样了。)

第四零五章 诸子进山 百家进贡(下)

梧桐山,人一茬接着一茬的来。

或独门独户,或三五成行,都是给道家真人江小白行礼拜年的。

大年初一,要给长辈行礼拜年,这是传统。

却意想不到,各门各派,散修游人,诸子百家不约而同前来。

梧桐山聚集了百余人。

最浩浩荡荡的一群,当属身穿青黑黄白道服的一群道士,足有四十五人。

全真,正一道门各派,都已派遣出门中重要人物带弟子二三人前来给真人拜年,一一到位,不敢怠慢。

里面有许多是那三百先天弟子中的一些人。

道门如今发展鼎盛,有道家真人长袖荫庇,又有三百先天坐镇,发展势头,势不可挡。

此时,诸子百家聚于一起,当属道门济济为首,也名正言顺。

“龙门李逍子,携弟子二三,代龙门上下新年叩门,望真人开天门,现仙颜,受吾等晚辈行礼,鉴此。”

“终南丘明远,携弟子二三…….”

“茅山茅天三,携弟子…………”

“天师………”

道门众人一一对着浓雾遮掩的梧桐山合手作揖,躬身参拜,高声大喊,声音穿空击云,嘹亮入山。

道门众人一带头,其余诸子百家,散修宗门来人,等道门结束后,也纷纷报山叩门。

“天山逍遥派吴青,感真人昔日传道之恩典,奉宗门之命,逢大年吉日,特此与真人行礼祝科..”

“散修李之柳,素来敬仰真人仙名,今日………”

“…………”

一声接一声,在这清冷的寒山白雪里回声不绝。

当然,这动静一环接一环,自然传到了山间小院里。

传到了正在热火朝天,香气四溢的后厨里。

这个时候,江小白的第九道菜,红烧排骨刚要起锅。

听到动静的第一刻,他有些诧异,神念放出去,就觉得大为意外了。

这么多人,给自己拜年?

转而想到今儿是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日子,又有些释然。

不过,今儿自己就像和家人,故友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喝喝酒,聊聊天,这么多人来梧桐山给他拜年,让他可是没想到,有些不备。

“水月姑娘,我出去看一看,你把这排骨装下盘。”

江小白与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李水月说了一声,随后往外走去,边走边解掉腰间系着的围裙。

他刚出厨房,便看见初音抓着一把青葱,颠颠地往外面跑,也是听了动静,出去看看去了。

江小白穿堂踏身,从后院到了前院,再到了西崖边。

其他几个人都聚集在西崖边上往山下瞧,唯独不见女王阿茶。

“丫头,那位阿茶姐姐呢?”

小鹿被空慧和尚牵着,张着黑亮的大眼睛正微微踮脚往山下瞅。

听到自家哥哥的问话,小丫头转过头,轻声细气地回答道:“姐姐“呜”的一下飞走了,小鹿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啦。”

她还挥舞着手脚,描述地很生动。

江小白听阿茶出了门,眼神闪了闪,往白龙妖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些思虑之色。

这位主,不会去妖气深渊了吧,希望别弄出什么岔子。

他心里想着,然后被小丫头继续的话给扯了回来。

“哥哥,你快看,好多人啊,他们都是来给你拜年的吗?”

小丫头小手拉着哥哥的衣服,另一只手指着山下面,让江小白看。

江小白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对一旁的老僧空明笑道:”让大师见笑了,江某也没想到会有此桩事。”

“阿弥陀佛,小友谦虚了。小友功德兼备,才得人心,受人敬仰,贫僧该当学习才是。”

老僧空明呼了一声佛号,没有什么花架子,一本正经如此言。昨日秉烛夜谈,老僧知道江小白做了许多事,有此场景并不觉得意外。

“大师过誉,我也不备,锅里的菜还等着烧,江某得赶紧去解决才是,不能耽误了饭点。”

江小白摇头,无奈一笑,随后一拂袖,梧桐山的云雾阵法从中间滚滚,两边分开。

随后他背袖踏空,踩着一朵云桥往山下飞去。

“看,阵法消失了!”

“那便是江真人居住的道场。”

此时,山下各路修行人士见梧桐山的云雾开路,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有些嘈杂,仰头张望。

“真人现身了。”

随后他们发现一道云桥而下,真人现身,现场又立马安静下来,有的人还浑身一紧,面色紧绷,显得有些紧张。

江小白踩着云桥,下了山,离地数米高,便停了下来。

“拜见真人。”

众人合手在面前虚空划出一个圆,整齐划一地齐呼,躬身参拜。

“诸位客气,天寒地冻,尔等远道而来,江某本该尽下地主之谊,却未曾想到,没有什么准备,倒是对不住各位。”

江小白抱拳,温和一笑道。

人以礼待你,须以礼还之,新年吉日,这些人千里迢迢,天寒地冻赶来深山与他拜年,虽让他有些不备,但说话礼数还是尽到位。

虽说江小白如今地位超然,世人敬畏,但这并不是倨傲,高高在上的理由。

“真人言重了,晚辈得见仙颜,已是幸事,其他算得了什么。”

人群中,有一位年纪二三十岁,穿着白色唐装的年轻修士,面色激动地高喊道。

这是一位跟着师父前来见识世面的年轻修士,修行界传道家江真人是高高在上,能移山填海,呼风唤雨的道家神仙,威势极大,杀过不少绝世强者,连西方传说中的神圣天使都斩杀过,积威甚重。

如今亲自一见,真人不仅年纪比传说中的年轻,还言语自然和善,哪像外界传的那么“吓人”,一时激动,就“口无遮拦”了.

当然,这个“口无遮拦”并不是指说错了话,而是在场许多都是诸子百家,素有声名的人物,他先抢出口,未免不符合礼数,轮不着他先说话。

就是这个意思。

他这一激动抢出口,有不少人眉头微微一皱,许多人更是把目光望向他。

他还没意识到失了规矩严明的江湖礼数,他师父一个穿着墨色唐装的半百老者脸色一变,就低声拉住对方,呵斥了他。

“混账,你激动个什么,这里哪轮得到你先插嘴。”

这年轻修士转眼被师父训斥,马上就意识到在这种场合失了礼数,立马从之前的激动之色转为忐忑了。

“呵呵,无妨,一点小事,好了,今日大年吉日,诸位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江某没什么招待,便与一碗清酒与诸位。”

江小白不动声色将这个小小插曲揭过。

随后他单手一挥,一盏盏黑陶碗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悬空着。

接着,他朝天一抓,这片天地间方圆数里的灵气汹涌而动,几个呼吸时间凝成一团磨盘大的五彩云团。

江小白不断对五彩云团施法。

最终灵气化为透明液体,随着牵引,分化百道,流入各人面前的陶碗中,化为一盏清水,有浓郁酒香味。

水是灵气化液,酒香是江小白的冥想神通。

“吾与诸位同干这一碗!”

功成,江小白举起自己面前的这只碗,道。

“弟子茅天三代茅山上下祝真人道法自然,功德无量,”

“弟子邱明远代终南上下祝真人..........”

“晚辈公孙云代公孙家祝真人...........”

“...............”

山下,诸子举杯,百家行礼,送上祝词,一一饮下碗中灵酒,干净利落。

而那些人喝完全是灵气的酒后,顿时感觉体内灵气从喉咙流向四肢百骸,身体各处毛孔发出迷蒙好看的五色灵光,通体舒坦。

这一碗酒,可足抵数日吐纳炼气之功。

算不上多么珍贵,但是真人赐下的,大家与有荣焉。

第四零六章 风扯紧呼 小院烟火

拜完年,行完礼,干了一碗灵气凝成的酒,来人诸位纷纷要进贡礼数。

“行了,除了道门的礼数我收下,其余诸位的心意江某明白,就不用如此了。”

除了道门进献的礼数,江小白婉拒了其他人的礼数。

心意是一回事,收不收又有学问在里头,江小白素不钻研,这种事一律打回。

“好了,诸位请回吧。”

江小白说完,在众人略带遗憾与敬仰的目光下,转身踏着云桥直上山去。

一步,一步,梧桐山消失的云雾从两边冒了出来,重新封锁住梧桐山。

江小白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模糊,仙踪缥缈。

诸子百家,各路江湖人士这才散去。

虽说早些千里迢迢赶来,只驻足停留个片刻,但能见在九州威望无人能比的江真人一面,在真人面前留个印象,诸人觉得与有荣焉。

真人还赏赐了一碗灵酒!要是真人能收下贡礼就更好了。

来人诸多心满意足地离去,一会这梧桐山下又清净了下来。

风里来,风里去,一班修行者的速度倒是快。

而江小白一回院子后,就赶紧赶回了后厨。

其实,他出去前后就不到十分钟。

这场他掌勺的团团大年饭,显然要比众人给他拜年重要的多。

不过江小白进去,发现常年一身素衣裙的李水月正在有些笨拙地在锅灶前做最后一道菜。

蛋饺子。

这道菜是年年小丫头最爱的玩意,先用肥猪肉在锅里润一层油,随后用打散的鸡蛋液油煎成金黄色的蛋皮。

再用筷子夹起煮熟的糯米和猪肉粒混成的馅料,放入摊开的蛋皮,再包起来,就成了。

却说这位古国公主,此时在锅灶边,一手在耳鬓挽着青丝,一手拿着一双筷子在锅里小心地捣弄着。

江小白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了锅里几个“破散”的蛋饺子,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

“让公子见笑了,妾身素来不近烟火,手比较笨,这菜式我之前曾见初音妹妹做过,见公子有事,便自己想试试,哪想到并不像妾身想象中的简单。”

李水月见江小白脸上的笑意,哪不知,却也不尴尬,清淡一笑。

她千年前是一国公主,千金之躯,确实不近烟火,不会什么厨艺,之前江小白不在的时候,都是初音下厨做饭,她只是学了一些简单的打下手。

江小白爽朗一笑,便说:“我来教你。”

说着,从她手里接过筷子。

然后他便一边做蛋饺,一边给李水月讲解示范,时不时让她试一下。

“这样,用锅铲不能用太大力,把蛋皮一压…”

江小白看李水月几次试验都容易把蛋皮戳破,弄散,也跟着上了手,手把手地教,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身子距离的蛮近。

一个人教,一个人学,都没有在意。

然后这时初音嘴里高兴哼着嗯嗯的调子,提着一把摘好洗净的葱进来了。

进来,看见两人如此,微微一愣。

“咳…”

她静静看了一会,随后故意咳了一声。

“师父,葱洗好了。”

初音喊了一声。

“行,把葱切成葱花。”

江小白没回头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教李水月。

初音把葱花放在砧板上,拿起刀,望着江小白二人,把砧板剁的砰砰作响!

怎么看像是故意的!

不过江小白没注意,在专心教李水月做菜。

………….

“好了,可以上桌了。”

终于,十大碗做完,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要开桌了。

热气腾腾的菜碟一碗一碗从后厨端上桌。

人也一个一个上桌。

连之前不见的女王阿茶也掐准点出现。

“阿茶姑娘方才去了哪,这周围的环境如何?”

江小白礼貌性地问了阿茶一句。

邀请她来做客,地主之谊还是要尽到,还是要说两句的。

“去了一趟那个深渊,里面是个上古妖兽的坟场没错。”

不过对方回答的话让江小白眼皮一跳,这女人去了妖气深渊,还进去一探了。

“里面如何?”

江小白正了正颜色,眼中闪烁神光,低声问。

“没深入,但感应到里面有强大的残魂余念,自然不是什么善地。”

“阿茶姑娘在白龙妖山可感应到两位妖族大妖的气息,这二人在妖山修行。”

江小白听言,眉眼微眯,然后问起了七王和老九这两个龙族大妖可在。

阿茶淡摇了摇头,随后不搭理江小白了,自己在餐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小白听二妖不在,心里泛起了嘀咕,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追究这的时候,便把心思压下,返身回桌。

菜、酒、碗筷都齐,江小白这期间,写了一副大红对联贴在门楣上。

然后便开始主持祭酒,祭祀先人。

每个杯子都倒上一杯清酒,然后用筷子每个杯子里沾一下。

上三根长香,点两根明烛,倒半杯酒。

“初音,丫头,与我走一趟,几位先稍等一会。”

给爷爷敬完酒,自然要去老道那边一趟,就喊了初音和丫头两人。

“阿弥陀佛,贫僧也同去。”

老僧这时也起身,他知道是要祭祀老道去。

两人也有一段情分。

江小白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一拂袖,便一齐飞出院子。

没多久,几人在飞龙山祭祀完回来。

大年团圆饭最后的一步,便就是点鞭炮了。

大红鞭炮展开长长一溜,往院子的墙垣上一甩。

“哥哥,我要放,我要放。”

小丫头争抢着拿着点燃的长香,要点。

江小白没拒绝,给了她,然后这小丫头兴奋地跑过去,蹲在远远的地方,伸长着小手,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地去点。

而小奶狗的大黄离的远远的,时不时汪汪叫一声,左窜右跳。吓的小丫头手一抖一抖的,总是点不上。

“臭大黄,别吓我。”

小丫头“生气”地赶走大黄,继续小心而期待地点鞭炮。

“噼里啪啦…”

终于,鞭炮点燃了,骤然炸出了纸花。

小丫头吓得赶忙手上的长香一扔,捂着耳朵屁股颠儿地往堂门跑。

跑了几步,小身子跑的急没跑稳,要摔倒。

一阵风来,哥哥江小白笑呵呵地抱起了她。

“咯咯。”

小丫头也在哥哥怀里乐的咯咯直笑。

其他人也看的乐呵。

随后,一行人进屋,关上堂门。

屋里灯火明起,屋外有硝火味弥漫,满是人间烟火。

这就是简单的年味。

“干!”

餐桌上,大家举杯,吃一场团圆大年饭!

漫山斑驳,腊冬冷清,飞霜漫天,风扯紧呼。

深山孤林,这份热闹,独好!

第四零七章 林间踩雪 论数千年

“贫僧与小友所探,那处深渊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妖兽坟场,也难怪只有此山才能催生出大量妖兽。妖气埋葬在地下,经久不散,里面的妖骨许多也都是前所未见之东西,应该是上古生物。”

大年初二,这天清晨,空明老僧想去妖气深渊一看,江小白就陪着他去了。

阿茶说她下去过,两人在经过一番考虑,就下去了。

里面的场景确实让人吃惊。

满地的巨大妖兽尸骨,遍布的恐怖磷火,虚无的黑暗,幽绿的萤光,满是蛮荒与死寂的气息。

里面的气息让人颇为不舒服,二人按照事先的商量,并未深入,只是稍微探查。

没深入多远,二人就出了来。

此时,清霜寒冬,空气冷咧,他与老僧在山林间走着,散步。

木林霜霭,枝有沉雪,叶有冰吊。

偶有野兔,松鼠,在雪上,在枝间,奔跑,跳跃。

“咯吱”

积雪中枯枝树叶,踩着发出咯吱的声响。

两人的脚不入深雪,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老僧空明说着方才妖气深渊探查的事,由此所作的推断。

这妖山地底下有一大块古兽坟场,充斥着庞大的妖气和大量的尸骨。妖气历经岁月不散,在这个时代逸散而出,让普通野兽食气修炼,进阶为更高的生命层次。

还有里面的妖兽尸骨,尸骨构架多是平生未见之物,不管是体型还是如何,应该是古老的生物。

“大师请看。”

江小白与老僧空明走在山林野路间,停脚顿足,伸出一只手。

只见其手上金光陡然一泛,一枚枚鳞甲从手上长出,往胳膊处蔓延而去,神光泛泛,颇为威武。

“这是何物?”

老僧空明想来这鳞甲像是盔甲法器,又像是野兽身上的鳞片,扬眉便问。

“这事我前日与大师夜谈忘记说了。这妖气深渊前不久跑出来一头执念残留的上古凶兽,我与龙族两位大妖联手也敌不过,生前很可能是第四境界或者是之上的存在,便把这凶兽引去东海归墟,归墟的三具白骨联手斩碎了它的执念。”

“江某觉得这凶兽鳞甲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奇珍,便花了不少功夫,炼化了一些鳞甲,怕是将来有些用处。”

“我之所以不让大师深入这深渊,是怕有变数,里面谁也不知道有什么上古的凶兽怪物还存活着,凶险难侧,当避则避。里面或许有什么机缘,但江某不愿做些冒险的事,毕竟如今,我还有一家人要保护。

“在这个前途未知的世道!”

最后一句,江小白语气有些感慨。

心有牵挂,羁绊也好,责任也罢,心生敬畏,是他经历诸多劫难后的心态。

无名山血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上古沉寂的大战,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秘密,不知不畏,是要撞南墙的,当初一堆人去凑热闹,结果就发生了全军覆没的惨案。

当站的越高,事情真相知道的越多,往往就会心生敬畏,毕竟,透过迷雾重重,还知自己在岁月波澜中,不过卑微。

就像女王阿茶,曾经在上古诸天大战中,与道祖一个时代的风华女人,沉寂数千年后醒来,只言片语中的孤独,有些落寞。

“小友经历诸多事后,如今心境更上一层,沉着通透,是大善。就是不知,这妖山上古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经历了无量浩劫,如此多凶兽埋葬在此,让人惊叹和思恐。”

老僧低眉合掌,赞叹了一句。

他诸多秘辛都是从江小白口里刚刚得知不久,与冷静不变的江小白不同,心里的波澜未免大一些。

而且老僧刚才也亲眼所见,那深渊之下的妖兽坟场,实在难以想象上古之时发生的浩劫。

诸天大战,漫天神佛陨落,其中悠远震撼,从此可见一斑。

“上古之局迷雾重重,也许将来诸多秘密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看吧!”

江小白关于上古的事早已想了千八百回,心态渐渐平稳,只待静看。

说完,当前一步,往前方走。

老僧空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跟上。

一僧一道,走在这荒山野雪,谈数千年。

………….

两人回梧桐山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左右。

还未至小院,便听热闹声。

“真人和空明大师回来了。”

随着一道熟悉声音,还响起一些略带紧张的窸窣声。

五六位许久不见的故人从院子里出来整齐相迎。

除了蜀山剑宗的卫老头,还有许久未见的王文生一家和峨眉的尼姑师徒。

“真人,我们可是特地来给您拜年来了,想不到空明大师也在,那便再好不过!”

卫老头当先扶手一礼,眉开眼笑,白花花地眉毛扯开了边。

倒是有好久不见的王文生一行和峨眉师徒二人比以往生疏了些,行李恭敬,神色有些恭谨。

长久不见,许感觉物是人非了。

“几位,都好久不见了,请吧1”

江小白微微一笑,道。

第四零八章 此事我知半分真 此人不知几分假

第四零八章 此事我知半分真 此人不知几分假 (第1/1页)

“几位,许久不见,像是看到江某有些生疏和拘谨,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江小白在老桃树下,用茶水招待几位许久不见的故友。

王文生一家道儒两门四口人,峨眉小云僧尼师徒二人,蜀山剑宗卫老头三人。

石桌位置不够,辈分大的坐着,辈分小的站着。

这小小的石桌旁,围了不少人。

江小白说的是王文生一家和小云僧尼师徒二人,嘴角带淡淡笑意。

而这几人确实不像当年,见江小白那般随意了,表现的几分拘束和恭谨。

一晃数载未见,物是人非,江小白如今已是整个九州执牛耳者,陆地神仙,声望极高,修行界谁人不知,已不比当年。

如今地位尊崇,加上数年时间不见,这其中生疏自然会生上几分,而且几人自知地位悬殊,这次相见,说话做事难免会小心谨慎一些。

就像昨日大年,修行界传消息,诸子百家纷纷专门派人千里迢迢来梧桐山行礼进贡。

从这就可窥一斑!

这是现实写照,也是人心变幻。

江小白能懂一些他们的想法,此话一出,算是让他们安下几分心。

几人一听这话,有些语塞,但心里总算松了内绷的劲,有些莫名感动。

先生(前辈)果然还如之前那般,倒是他们心思复杂了,实有些惭愧。

“让先生见笑了,时隔数年,再见先生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庸人自扰,惭愧的很。”

王文生嘴巴微微动了几下,才语气恳切地面露惭愧道。

数年不见,这位儒家门生已经进阶了先天。

“呵呵,你们都这么想?那江某的道不白修了!”

江小白听言,呵呵一笑,开起了玩笑话。

说着,他扫了扫王承风,柳如是,还有那个印象中说话带点娃娃音的小尼姑。

几年不见,小尼姑云儿如今已经出落的水灵了,微胖的圆脸瘦了下来,更带了点灵气。

这几个人被他看的都有些尴尬,云儿小尼姑更是低眉,不敢与江小白对视。

“行了,难得的日子,都别干坐着,几位都说说这几年的情况,江某倒是感些兴趣。”

这最早相交的一批人,好久不见,江小白想听听这几年这些人修行有哪些故事,在这闲适热闹的轻松日子,最适合拉拉家常。

“就从王儒士开始吧,江某知你与柳居士是夫妻,你们二人一个修道,一个修儒,你们一家两门,这几年如何修行的?”

他问。

当然也没别的意思,这一对夫妻的事之前早就知晓,诸人也曾正儿八经经地谈论过,一家两门,关于修行方面有一些趣事。

“回先生的话,这数年,我们…………”

随着话头开启,席间的气氛便活泛开了,诸人说起这些年的修行经历,以及对这几年世道变迁的见闻感想。

江小白也从其中听到了一些修行界与人间潜移默化的变化。

他着眼修行格局,以及对大世将来的准备,却并未对世道细微之处有更多的了解。

王文生一家是人间客,与在座其他人不同,并未有师门归属或是在僻静处开宗立派,在修行界与人间中红尘散修。

这几年走南闯北,他们对世道细微之处的见闻比其他人了解的更细致一点。

像世人普遍知晓神鬼之事后,世人对名门大派趋之若鹜,到处都有寻仙问道的人,在此背景下,人间鱼龙混杂,乱象遍生。

有邪门歪道在人间招摇撞骗,谋取利益,

也有各路牛鬼蛇神在人间出没。

王文生一家讲了许多遇到的事;

什么养小鬼的术士在人间杀人取血,以他人性命换术法大成;假僧人公然用“豆芽破土生佛像”的骗术在人间骗取信仰,敛财jian色;没有真正武学家底的习武学校报名日,学生和家长挤破头的现象………

一桩接一桩的事,道出了人间牛鬼蛇神的乱象正越来越普遍。

“还有过年前些天,我陪夫人去楚地一家道观拜访道友,听见了一个趣闻,有一个人面色不安来道观找人解梦,说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做梦都会做同样一个梦,梦里有和尚告诉自己前世是佛陀,他还看到了自己前世的样子。”

“后来如何?”

这时,一直安静坐立一边聆听,面色素无波动的老僧空明突然出声,凝眉紧盯着说话的王文生。

其间,江小白也眉头微挑,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王文生被老僧的突然出声惊了一下,不知大师为何突然对这感兴趣,他只把这当一件趣事来讲,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了。

“后来观里的道士问这人,既然是关于僧佛的梦,怎么不去寺庙找僧侣来解梦,这样岂不是更好?结果那人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怕他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那观里的道士当时觉得这人说话奇怪,神色很不安,也只能说了一些安稳他情绪的解梦语,便让那人走了,事后,便把这事当成一件杂事说与了我二人听。”

“空明大师对这件杂事感兴趣?不知其中有何禅机?”

诸人对老僧空明算是有一些了解的,看其听了这事少见的面有异色,怕是有什么蹊跷,便问。

“大师,难道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

云儿尼姑的师父,静慈师太突然面有奇异之色,夹杂着一丝惊悚,惊疑道。

其他人一听,纷纷神色一愣,随后眼神大睁,面露些许不可思议之色,看着老僧空明。

“此事我知半分真,此人不知几分假。”

老僧空明沉默了下,才合掌说了这么简单一句。

但其中意思已分外了明。

意思是说这种事他知道一些,但对这件事里面的那个人不好揣测。

“大师是说,真有佛陀转世?”

这是个重磅消息,老僧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诸人不由一惊。

“大师已证第三果位,曾于证道之时于冥冥中窥得一丝天机,里面便有佛陀转生的景象,此事怕多半是真的。”

江小白这时端起杯中茶,轻抿一口,缓缓说道。

然后,诸人又惊了。

原来,坐在眼前的老僧也成证得道果,成了一位佛家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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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有人抢走了陈家的字画?

呼呼冬寒,老枝下座,茶雾渺渺,小院闲叙。

诸人从老僧证第三果位,有佛陀转世之中惊醒过来后,话匣子便一下不可收拾。

你一言,我一句,长辈主言,偶尔小辈也忍不住插上一两句话。

哪里还有之前的拘谨,不放肆,转眼变成了个茶话会。

乘言快语,谈奇闻,论古今,说修行……..

这么说着,气氛活泛开,偶尔凝神,偶尔惊叹,偶尔玩笑两句………时间就这么过去。

快到正午时,江小白忽抬头望了望天色,若有所思,随后趁着闲叙,把在小院外自个儿玩的小鹿叫了过来。

“丫头,过来。”

他起了身,对诸人说了句,然后走到院门前,对正抱着一些零嘴,用鞋子在院前雪地上画画的小鹿招了招手。

“哥哥,怎么了?”

小丫头倒是很听话,停下了,然后踩着雪屑子跑了过来,仰起头,眨巴着萌萌的眼睛,嘴边还有吃零嘴的碎屑渣子。

“初二拜年,你去陈爷爷家一趟,嗯?”他脸上挂着笑,轻声征询小丫头的意见。

初二按传统,是要外出给亲戚拜年的,兄妹二人没亲戚,陈老一家是外邻,但称的上。

“好啊,哥哥不在的时候,陈爷爷有一次带我去新家过年了。”

小丫头高兴地点点头,说着突然声音弱了下来,想起了以前不开心的事。

这事之前听初音提起过,他刚出事的那年,陈老过年时亲自来接过小鹿,

也正因为此,江小白心中有所思,还是让丫头去一趟好。

有些因果,看透也好,还是两码事。

“那我让水月姐姐带你过去好不好?”

他继续说。

“哥哥怎么不和小鹿一起去,陈爷爷见哥哥会很高兴的。”

小丫头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乖,上次哥哥去了,这次家里来了客人。”

江小白俯身宠溺地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温和说道。

“好吧,小鹿知道了。”

小丫头吧唧了下嘴,答应了。

要说,这丫头没让江小白操多少心,除了有小孩年纪的一些贪玩心性,一向听哥哥的话,善解人意。

“好。”

江小白笑了笑,牵着她小手进了院子,然后对坐在众人席上的李水月传了音。

李水月走了过来。

“水月姑娘这次劳烦你一下,带丫头去陈老家拜年,本来初音去合适,不过她在准备招待客人的饭菜,所以就劳烦你了,那户人家就在不远处的三水县城,不知姑娘可否知道位置?”

“哥哥,我知道。”

小鹿在旁边跳起来举手。

“公子客气,妾身曾见过这位老人家,而且小鹿知道就行了。”

李水月微微一笑,一口应许下来。

这事便成了。

江小白又亲自从地窖里拿出一坛土封酒,出了来。

“丫头,这是给陈爷爷的拜年礼物,抱着。”

他笑呵呵地直接把这坛重一二十斤的酒给小丫头抱着了。

丫头修行,虽小,却有力气。

江小鹿小手抱着,头都遮挡住了,模样可爱。

然后,李水月便带着江小鹿乘风而起,驾空远去。

“汪汪….”

小奶狗大黄在院子里急的冲着天空跳起大吠。

“呵,原来丫头忘带你了!”

江小白忍不住乐呵一笑,一抬手,把大黄扔了上去。

随后手背身,闲庭信步般,又走到老桃树下看见刚才一幕呵呵直笑,等着他再叙的诸人当中,坐下。

……………..

离梧桐山数十里外,三水县城。

这座大山里的小县城,显然要比九州尘世其他城市要特殊许多。

这里是防止白龙妖山妖兽进入人间城市的第一道防线其中之一,驻扎着大量的军队和热武器,以及一些来自八门的修行者。

自从前不久白龙妖山发生异变,发生超大规模兽潮和战斗,这些县城里的防守力量更进一步加强,密集的火力网快构造成铜墙铁壁。

而县城里的居民,上次大规模兽潮着实太过恐怖,许多当时慌忙逃命,被吓着了的人,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但依旧有许多在外。

所以在这热闹的新年春节里,三水县这座县城就显得冷清许多,街上行人冷清,鞭炮声也零零散散,成不了热闹气候。

数年前,这座各族山民齐聚热闹,鞭炮喜庆的场面,也再也不见。

新村,这座几年前第一次发生兽潮时,数十深山村寨被屠戮后重新构建的村落,这日大年初二,还算热闹。

这里的人,都是曾经居住在深山里的山民,家乡被兽潮屠戮后,围住于此,他们与那些外迁没回来的人不同,他们根就在大山这里,出去就是漂泊无依,所以大多人选择继续留住于此。

新村,西北角,曾经桃花里的村民划分在这一片居住。

这日,陈老家,人多,但却不甚热闹。

陈老家的亲戚,桃花里的一些乡邻,还有陈渊妻子家的父母都来了。

本来人丁多,这年自然就热闹一些,但陈家老爷子前不久因为一件事,气的吐了血,最近身体不好,带病在床。

事情的起因倒是件从未听闻的大事,是因为陈家有一件仙人字画,前不久在兽潮袭击中发挥出令人目瞪口呆的仙家力量。

后来,驻守在此地的仙人来了,把字画软硬兼施地带走,这事就不了了之,而陈老把这字画看的比命都重要,却敌不了仙人的威势和手段,从而气倒。

这事在新村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倒是陈家手中仙人字画的来历,成了一个其他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谜!

仙人,对这些离白龙妖山很近的山民来说,已经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传说了,毕竟妖兽,真龙都亲眼见过。但对普通人来说,仙人还是需要敬畏和仰望的。

这日,陈家厨房里,女眷们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午饭,小孩在外面疯跑拿玩具手枪”biubiubiu“,玩着最近兴起的打怪兽游戏。

几个亲戚和乡亲在打牌。

一间偏房里,陈老孙子和妻子小云在搀扶病榻上的爷爷起床。

过一会儿,饭菜就好了。

“爷爷,这几天是过年的高兴日子,您别气苦,把自己身子熬坏了,小白叔要是见你这样,肯定不会答应的。”

陈渊,如今成了一个几月大孩子的爹,胡子茬长了不少,看起来异于往日的成熟稳重,他见爷爷如此,有些无奈与担忧。

“唉……”

气虚的陈老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小白叔也是仙人,那些人不见得比小白叔厉害,您当时要是说字画是小白叔的,说不定…”

陈渊话里也有些不甘心,其实他之前也不知道小白叔当初不辞而别留下的字画有“仙家神通”,那么厉害。

既然如此,那小白叔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仙人,至于有多厉害,陈渊不知道。

“住嘴,不准说。”

却见原本气息衰弱的陈老突然转头对他大声一呵,浑浊苍老的眼睛中满是威严。

把陈渊吓了一跳。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您别生气。”

孙子陈渊在陈老面前不敢犯冲,自然乖乖顺着。

至于他妻子阿云则一直在旁边扶着陈老没说话,她是知道陈家跟一位传闻中的仙人有很亲密的关系的。

那位仙人曾经在差不多半年前爷爷陈老病重痴呆时来看过他,留下了一副字,后来老爷子的痴呆就神奇地很快好了起来。

只是可惜,那副神奇的字画被此地防守妖兽的高人上门软硬兼施带走了。

而那位与陈家关系紧密的仙人,也没出现过了,而且陈家老爷子对这位仙人只字不提,更让家里人谁也别提。

似乎有所忌讳!

也不知陈老爷子心里如何想。

“饭好了,铺桌。”

屋外传出了声音。

夫妻俩扶着老爷子出房门,之后便传来噼里啪啦地热闹爆竹声。

而这时,远方天空,一道白浪破空划过。

不久后,流光一闪,从天而降,现出两个人影来,还有一只小黄狗。

两个人影,一大一小,一个一身素袍,清淡出尘的女人,一个抱着酒坛子,米许高的小女娃。

两人出现在一户院门前。

院门虚掩着,清冽的空气中夹杂着未散尽的硫磺烟气。

四周也陆续传来爆竹声响。

“姐姐,到了。”

小女娃高兴地叫着,抱着酒坛子笨拙地往院门前走。

身后的出尘女子淡淡一笑,跟了上去。

(经过深思熟虑,准备送大黄安乐死,已经不能进食了,不能怎么动了,望好,唉....)

第四一零章 呵,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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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大院,堂屋里,菜碟铺桌,亲朋满座,屋里飘着浓郁菜香气和香烛烟火味。

“来来来,各位新年快乐,年前家里添了新丁,两家都高兴,我敬各位亲家一杯,不过亲家大爷身体不好,我就不劝酒了。”

大年初二的饭桌席上,陈家一家与拜年的客人摆了两桌,算是热闹,其中,陈渊妻子的父亲站起来,端了一杯酒,满脸高兴地说了一席话,给陈家人敬酒。

其实,作为亲家,眼瞧着陈家气氛不对,不行啊,这亲家就想在这大年日子里,说些喜庆话,提提热闹神。

虽说传闻陈家仙人字画被夺,老爷子气倒,但也还有高兴事,家里刚添了新丁,喜气还是有的。

经过这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加上不远处传来家家户户开年饭的炮竹热闹声,这席间的气氛倒也慢慢热闹起来。

“爸,你身体还病着,少喝点酒,吃点东西吧,这汤不错,活络身子。”

其他亲朋热闹,但席间陈老就病恹恹的沉默寡言,想多喝几口酒,旁边的儿子陈强拦着。

陈老手微抖着,沉默放下酒杯,微喘一口气,没有什么精神。

陈强干看着父亲,心里很不得劲,这年过的颇为没意思。

事情过去好多天了都,他跟爸劝了,他们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跟高高在上的“仙人”不是一个世界,气坏身子也是白搭。

陈强也知道那“仙人字画”小弟给自家父亲的东西。

不过他不知道当初本以为过世的江小弟突然出现了,为何又不辞而别,跟当时痴呆的父亲说了什么,事后好转过来的陈老严厉嘱咐再也不准家里人提江小弟的名字。

但陈强知道,这个曾居山中的江小弟,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唉…”

想到此,尽管这新年鞭炮声热闹,这五十多岁的汉子,心里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滋味。

“吱呀”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小小的身影憨态可掬地跨过院门,出现。

紧随着,在这院子里家家户户的远近鞭炮声中,一声娇脆清亮的喊声传进了堂屋。

“爷爷!”

屋里的人举杯的,夹菜的,喝酒的,都闻声侧过头往屋外疑惑望去。

而正对着院门坐着的陈老率先看见那个熟悉可爱的小身影,猝然一愣,随即浑浊苍老的眼睛里接下来爆发出或许惊喜,或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小丫头。”

一声欢喜又带着略微发抖的呼喊。

陈老爷子原本虚弱的身子骤然从座位上起身,蹒跚着脚赶快出门。

“是小不点。”

“天呐,是小鹿这丫头。”

“………”

陈家人还有桃花里的亲戚,都神色惊喜地纷纷放下碗筷,起了身。

只剩下,陈渊妻子一家人,看见这场景,有点疑惑。

不过一群人紧接着目光一滞,目光有些发愣怔神。

在小丫头身后,一个女人的出现,让院子里空气瞬间一静。

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像是画中走出的人儿。

一身素色长裙,长发插簪,青丝垂肩,在这肃冷寒霜天,烟火随风卷的小院子里,就像是下凡的仙女,清尘脱俗。

给小屋里众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如此惊艳!

不管男人女人,还是老少汉子。

唯一不受影响的还是陈老,他脸色惊喜地褶子直起,蹒跚地冲到小院,在小鹿面前蹲下身,一双布满褶子与老茧的手在微微发抖,扶住小丫头。

小丫头“哎呀”一声脆声,呼呼可爱把抱着的酒坛放下来。

“陈爷爷,小鹿好想你。”

小丫头小虎牙咯咯一笑,身子就欢呼扑倒了陈老爷子的怀里,小嘴吧唧亲了陈老一口。

很温暖,很可爱的小家伙。

陈老一把抱住这让人心心挂念的小丫头,高兴地老泪纵横。

自打小丫头几个月大来到桃花里,老人便与小丫头结起了缘分。

自从两兄妹的爷爷江老爷子去世后,哥哥江小白出去采药,或是外出,还小的江小鹿便经常丢给陈老照顾。

要说,陈老与江小白是亦亲亦友,小丫头和陈老就算的上爷孙的情分。

“爷爷不哭,小鹿给你来了新年礼物哦,乖。”

小丫头在陈老怀里用小手替高兴的陈老擦眼泪,然后轻声萌萌地指着面前的酒坛。

“你这小不点,一晃长这么大了,这酒坛子你都抱得起了。”

陈老满脸高兴地不断用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小丫头的脸蛋,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提起了好多。

“这是哥哥让我抱的。”

小丫头虎牙直咧。

陈老爷子一愣,眼神有些变化,期待地问小鹿,“哥哥呢?”

“家里有客人,哥哥让大姐姐带我来给爷爷拜年。”

小鹿说道。

陈老眸子一闪,掩饰眼中一抹失望,不过此时听言才把目光往上望,打量着小丫头身后的女子。

女人身上的那份气质,让陈老眼神有了些波动。

人老成精,且不说陈老有些见识,这女子不是凡俗人,一身装扮气质就可窥见一二。

“老头子陈云山,感谢姑娘带小丫头过来。”

陈老虽是大山山民,却是最懂规矩,知礼道的老人家,起身,牵着小丫头的手,给一身白衣的古国公主李水月行谢礼。

“老人家客气,您是公子敬重之人,小丫头亲近之人,不敢称谢。”

李水月轻声淡笑,随后反问一句。

“老人家好像身体抱恙?”

“陈爷爷身体不舒服吗?”

江小鹿仰头望着,不解问道。

“没事没事,走,小鹿,而陈爷爷带你吃好吃的。”

陈老爷子低头满脸笑容地跟小鹿说着,随后与李水月真诚道:“饭菜已上桌,还请姑娘你不要嫌弃。”

李水月没说什么,淡淡点了点头。

却说,此时这院子里亲戚朋友,也就陈老说话了。

陈老家陈强其他人本来见了小丫头很高兴,但古国公主李水月有一种气质,让人不敢上前。

结果,李水月与小鹿一同上桌了,被请在主座,原本相互敬酒有几分热闹的场面不知怎么的,瞬间变得斯文拘束起来。

斯文喝酒,斯文吃菜,连身为主人家的陈强,秀芬婶跟李水月客气两句,说话都变得不像本家主人了。

只有小鹿挨着陈老爷子一起,陈老爷子不断给小丫头夹菜,问好不好吃,小丫头在乖巧回应着,惹的老人甚为宽慰。

俨然这场饭桌的热闹便只在这一老一少两人间了。

看的陈渊妻子的父母心里有些吃味,也没见老人家对刚出生的重孙子有这么喜爱,怎么对一个小女娃如此好,连之前病恹恹的身体都似乎好了。

而且,这小女娃是陈家的孙女?怎么陈家那边人都这么很高兴,也没听过啊,还有那个穿着不像现代人,像仙女似得女人是谁呀?

一脑子奇怪和懵然。

一顿大年饭,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过去了。

饭吃完,老爷一刻不放小丫头,逗弄小丫头有说有笑。

至于,李水月也不打扰,也不让陈老家人招待,在院子里安静坐着。

“小鹿,该回去了。”,

过了一会,她瞧了天色,起身招呼道。

这一声,让陈老一家人瞬间眼神紧张了起来,不舍得小丫头走。

陈老紧紧牵着小丫头的手。

“姐姐,我还想玩一会。”

小丫头善解人意,跟李水月说道。

李水月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下。

却见这时,陈家孙子陈渊在眼神犹豫一会儿后,拉着妻子走到了李水月面前。

“额…姑娘应该…认识我家小白叔吧。”

陈渊在李水月面前有些紧张。

“认识。”

李水月点了点头。

“我有些话要说。”

陈渊望了爷爷陈老的方向一眼,然后将想说的事微微道来。

他把驻扎此地防御妖兽的几位仙人强取豪夺小白叔送给爷爷字画的事说给了李水月听。

李水月一听,秀气的柳叶眉慢慢挑起,如飞枝满霜,冷笑一声。

“呵,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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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吾八门诸人拜见小师叔!

冬有阳,暖霜寒,院有垂杨柳,只是未开枝。

“丫头,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古国公主李水月起身,与正与陈老爷子玩掰手指游戏,不亦乐乎的小鹿说了一声。

“嗯,大姐姐去吧,小鹿会乖的。”

小鹿萌声萌气地清脆着童音,点了点头。

而陈老爷子,原本满脸笑容的脸上,露出些许奇怪和狐疑。

此时,李水月径直推开门,走出院子,消失在陈家人的视线中。

却见陈渊这小子,像小偷似得,后脚跟了上去。

当他打开院门,探头探脑地望向空旷外面时,却已不见那位宛若神仙女子的半分踪影。

而前前后后,不过数秒。

他神色有所惊,心中更加有所确定。

方才他向这个仿佛画中的女子打“小报告”时,说驻守此地的“仙人”抢走了小白叔给爷爷的字画,对方听了后,说了一句“好大的担子”。

那句话听着给人莫名的底气,好像并不怕那些“仙人”,陈渊有些期待,有些悠然神往。

却在这时,陡然一声沉喝惊醒了陈渊。

“陈渊,过来!”

却见刚才还逗弄小鹿,神色高兴的陈老爷子面色忽然沉了下来,有发怒的征兆。

陈家夫妇一愣,亲家二老更是莫名其妙。

倒是陈渊有些心虚的样子,他知道爷爷严厉说过不允许说这事,但也只能唯唯诺诺地走了过去。

“你跟那位姑娘说了什么?”

陈老沉着脸,眼神严厉地看着孙子陈渊。

老人古稀年纪,有着世事洞察的眼力和睿智。

他觉得事情看着蹊跷。

却见陈渊面对老爷子的质问,嘴巴嗫嚅,显然有几分心虚。

“快说!”

陈老爷子看着陈渊长大,自然了解自己的孙子,见他如此,明显有事,自然心中有所想,于是脸色更沉,呵斥道。

“爸,你干嘛发火啊,别吓到了小丫头,况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渊子能跟姑娘说什么,人家来作客,肯定是招待两句。”

陈渊的父亲陈强见突然这样,忙拉腔。

“是啊,亲家爷爷,渊子也没做什么错事,您训斥他干啥子嘛。”

陈渊的岳母见自家女婿被陈老爷子凶,出来帮腔,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爷爷,别生气好不好。”

江小鹿这小丫头也乖巧懂事地说了话。

“乖,爷爷没事。”

陈老爷子摸了摸小鹿地头,然后抬起眸子,依旧严厉地问一旁的陈渊。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陈渊这时也犯了冲,噼里啪啦地把刚才说给李水月的话重复了一遍。

“就这样,您为这事干置气气坏了身子,还不让人说,人家跟小白叔都是仙人,这事得让小白叔知道。”

陈渊不服气地说道。

他对字画被夺的事也心里有气却无力,眼瞧着老爷子对这事耿耿于怀,一个人置气,却不谈小白叔,觉得莫名其妙。

此时也难免有些犯冲。

却是下一秒,他就秒怂了。

只见陈老爷子突然起身气急,扬手要掌掴他。

“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

陈老是真动怒了。

“爸”

“爸”

“哎,您这是干什么啊,亲家爷爷。”

“……..”

陈渊的爸妈和岳父母赶紧劝架,拉住暴怒如狮的陈老爷子。

而刚才还不服气的陈渊,站在那里,面色有些惧怕和尴尬。

要说,整个陈家,都怕严明的陈老爷子,以前在桃花里的时候,陈老爷子就素有威望,循规严明。

“爸,别生气,这事应该让江小弟知道,您怎么就是不让我们提呢,留一个人生闷气,气坏了身子。”

身为陈老儿子的陈强,也不懂自己父亲在顾忌什么,不允许家里提江小白,只是一个人气倒了身子。

“住嘴!”

结果他这一相劝,换来陈老爷子的一声怒喝。

陈强嗫嗫嘴。

而陈家亲家父母,听这些就更糊涂了,不知道闹的什么。

“陈爷爷,有人抢了哥哥给你东西吗,哼,真坏,不过姐姐很厉害的,她会拿回来的,别担心。”

小鹿这时候萌声萌气地来了个“霸气宣言”,小嘴嘟嘟的。

当然,大人不太放在心上。

而这时,陈家小院里咋呼呼地就窜进来了一群人。

“真是小鹿这丫头。”

“快来看,小鹿这丫头长大了,相没变。”

“……….”

原来是一群原来桃花里的父老乡亲听消息来到了陈家小院,见了小鹿这小丫头,都一个个热闹欢喜地围了上来。

而原本陈家里闹的动静,也被这群热闹的桃花里父老乡亲们给冲垮了。

小鹿被赶来的父老乡亲们左抱抱,右捏捏,欢喜的不得了,而小丫头也高兴地叫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院子里瞬间闹腾。

而一刻钟后,出门的李水月从院门外进来了。

这个时候,陈家小院挤满了桃花里的父老乡亲,主角是小鹿这丫头。

她一进来,院子的目光都盯着她看,看的有些怔神。

太漂亮的姑娘了,看的出神。

“姐姐回来啦。”

小鹿小跑着过来牵李水月的手,然后高兴地指着一个个桃花里的乡亲,说这是张大娘,以前给我炒米吃,这是柳爷爷,以前给我吃了一个鸡腿……

李水月淡笑着,乡亲们也被惹得哈哈大笑。

而就在这欢声笑语中,天上一片白云飘下,落在院门大门的空旷院门前。

乡亲们大惊失色,一阵惊乱。

“天呐,是仙人!”

只见,白云落地,出现一批穿着各色长袍的人,有仙风道骨的老者,有气质慑人的中年人,有神采飞扬的年轻者,大约三四十人呢。

飞天而至,随白云来,自然是仙人也。

而当这群“仙人”齐齐踏进陈家院子时,陈家院子里顿时轰动,众多乡亲竟齐齐跪拜,磕头。

但当一切峰回路转,让众人不敢置信的事发生了。

一声声清喝如雷响起。

“吾八门斗字门诸人拜见小师叔!”

“吾八门阵字门诸人拜见小师叔!”

“吾八门药字门诸人拜见小师叔!”

“……….”

那些“仙人”,竟对着院子正中二人,齐齐躬下了身!

第四一二章 小先生是什么人?

而更让人傻眼的事发生了。

小鹿这小丫头竟当着众“仙人”小眉毛一挑,小脸气鼓鼓地对他们说:

“就是你们抢走了陈爷爷家的字画?”

那声音听着娇脆清嫩,却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这可是我哥哥留给陈爷爷的,你们太坏了。”

小丫头这话可是让陈老一家、桃胡里的老乡亲们集体变色。

对方可是腾云驾雾的一群“仙人”呐!

但变色的不仅仅是他们,九州八门驻守此镇承担妖兽防务的这些修行者更是纷纷变色,其中有几人面色瞬间苍白。

这事确有发生,而且因为那副字画字中含天地道机,被当成重宝呈献了上去,在八门内上下引起了一轮轰动,上呈者还受到了八门重重奖赏。

那两三个面色苍白的人,就参与了这次事件。

这可是要老命的事,眼前的小丫头是鼎鼎大名的道家“小师叔”,辈分奇高,其背后乃是威名赫赫的道家江真人。

而那副字画竟然是道家江真人的,怪不得民间农户有如此重宝,而他们竟然“抢”到了九州修行界这位没人敢捋虎须的陆地神仙身上。

想到关于这位道家江真人的过往和传闻,功德无量却杀伐果断,一想到这,这两三八门中人心中惶恐不已,其他人也是直冒虚汗。

这要是那位真人在场,可不得了。

“小师叔息怒,这是吾等八门管教之过失,利欲熏心,你们几个,出来。”

八门诸人为首,一个身穿儒家白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头发黑白掺半,插发簪,面目威严,拜手躬身致歉,随后一声呵斥。

此人名叫范渊明,乃儒家“义”字一脉,八门创建后,归属于八门。范渊明乃八门中为数不多的先天后期,负责镇守白龙妖山这块事关人间安危的重地,而他昨天还与修行各路强人给江真人拜过年,想不到今天竟遇到了这种天大乌龙事。

他范渊明知道,在这件事上面,八门失当。要是遇上其他人,在那副字画乃是修行重宝的前提下,尽管八门行径于情于理有失风范,但在利益之上,八门之上定有人选择压下去。

但这是江真人的东西,他知道八门是不敢染指的,先不说江真人已是陆地神仙之列,其功德声望也不容许八门这样做。

他当然不敢怠慢,快速有力地处理,不然,要是让江真人知晓,怕是要麻烦。

所以他得到消息,急忙带所有八门驻守修行者过来表明态度。

他让参与事件的几人出来。

“几人乃门下弟子,在此事中犯了错误,任凭小师叔处置。而且那副字画不在此地,在下已传去消息,将尽快将真人字画归还。”

他也直接表态。

“请小师叔责罚!”

三个参与事件的八门弟子站出来,垂头俯首躬身,上前认罚。

他们几人不敢做虚,虽说这位道家的小师叔年纪小,还是小女娃,但她旁边站着的可是龙虎山都要称上一声“老师”,威望不小的前辈。

这一幕幕场景,看的陈老一家和桃花里的父老乡亲已经呆然失神。

乖巧可爱的小丫头,竟让这些“仙人”都要躬身赔罪,不敢忤逆,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身份转变,太过玄奇。

“你们要给陈爷爷道歉。”

江小鹿哪想得到什么责罚,给三个参与此事的人说道。

“老人家,当日之事……”

那三人自然不敢违抗,心里还有些窃喜,给此时有些呆然的陈老一家道歉。

被家人扶着的陈老不知说什么好,而那三人本以为道家小师叔一个女娃不会继续为难他们,但接下来一直没说话的李水月淡淡说了一句话,让他们三人脸上瞬间惨无人色。

“道义量尺,规矩方圆,你三人修为被我收去,以儆效尤。”

“不要啊,前辈….”

“晚辈知…”

三人脸色剧变,求放过。

但李水月已出了手,这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女子,心中自有衡量。

白影虚幻,如风拂过,那三人陆续一声闷哼,倒地不醒。

陈家院子里一阵惊呼。

而八门诸人面色变幻,眼皮直跳。

范渊明为首,只能一叹。

“宝物动人心,取之亦有道,此风不可长,你等回去吧,此事我会向真人说明!”

李水月削去几个犯事之人的修为后,与范渊明说道。

范渊明眉眼一跳,也只能告一声辞。

随后院子里风起,云雾生,这些八门中人的身影消失。

一场纷闹解决。

但留给陈家院子里的人无限遐想。

“陈爷爷,我帮你报仇了。”

小丫头跑到陈老面前邀功,笑咧咧的,仰头露出小虎牙。

此时,陈家人看她面色复杂不已。

陈渊的岳父岳母看着这小丫头心里是翻江倒海,他们之前还对陈老对小丫头的态度比重孙子都要重要而有些吃味,方才的事发生,根本不知如何说。

在小丫头看来,这是一桩平常小事,但对陈家院子里的普通人来说,有强大的冲击力。

他们认知中的小丫头,却是世人向往的“仙人”们都还要叫一声小师叔。

而陈老,这位世事睿智的老人家,今日也终于明白了当初小先生给他说的因果承负之论。

小先生已非尘世人,自知因果承负牵扯太多,会伤到陈家。

所以后来,陈老不谈小先生,字画被修行者所夺,也不提来历。

他怕牵扯到江小白!因为他不了解小先生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有所顾虑!

而方才一幕,他才知道,小先生的身份应是不简单。

原来他顾虑的方向错了,他担心小先生。

而小先生实则是为陈家着想。

陈家如今本是世俗人,今日一事,已牵扯到了“仙人”所在的世界。

诸多世人眼里的“仙人”上门赔罪。

“请姑娘进屋一叙!”

最终,这位睿智的老人请李水月进屋一叙,带着小丫头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事已至此,老人想知道一些东西。

他认知中的小先生,是什么人!

…………........

(大黄于2018.9.26日凌晨12点26分去世,之前没说,大家也不要问了。)

第四一三章 笑什么?

风无痕,冬无声,清冷寒霜天,得暖日一缕,乃是闲常惬意事。

只是这时间到了傍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梧桐山,下山的山路上,积雪结成白色雪晶,人行落印,有人送,有人行。

“真人,大师,二位留步,来日长久。”

“今日一番与两位前辈高谈,足抵修行数载,我一家幸亏厚着脸皮来了,不然这损失可就大了。”

儒士王文生顿足,扶长袖一行礼,一句玩笑,半颗真心。

“呵呵,王儒生约老头来之前,言语里总多担心,如今倒是自己揭短了。”

一旁的蜀山剑宗卫老头呵呵一笑,和起话来,也开起玩笑。

其实王家和峨眉师徒二人来之前是约好了他们,约好一起前来的,临来之前两家都多少有些长久未见,人情冷暖世事变迁之顾虑,今日做客已了,畅谈一日,人情未变,顾虑消除,故此这时候拿来当个玩笑。

“哈哈。”

“……..”

几人听了,晚辈闻之忍俊,长辈呵呵一笑。

“让道兄见笑,实属惭愧,就不要打趣王某人了。”

王文生打了个哈哈,付之一笑。

“好了,好了,今日已经叨扰了真人一日,两位道友别玩笑了,早些上路吧。”

静慈师太面带微笑,与其中说了一句。

卫老头几人点了点头。

“真人,大师,那我等就告辞了。”

数人纷纷整装颜色,对着面前的江小白和空明老僧行辞别礼。

“好,去吧。”

江小白还了一礼,随后负手背身,淡淡一笑。

“阿弥陀佛。”

老僧也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告辞。”

“告辞!”

“……”

诸人便下山去了,在雪地里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没入山林白茫茫处。

江小白和空明老僧目送这批故友相去,驻留片刻,随后转身复入山。

“大师之后有何打算,可否与江某一起去归墟修行,我明日便会动身。”

路上,江小白闲聊问老僧空明。

“既然如此,贫僧便去看看,听闻小友所述,贫僧也十分好奇,那等秦皇汉武追求的上古传闻之地,还有那三千白骨。不过贫僧也只是瞧一眼,至于修行,我还没做好打算,想先去外面看看,这色界诸天佛影,让人好奇,贫僧想仔细观望观望,到底如何。”

老僧若有所思,抬头望天,顿了顿足,缓缓言语道。

“也是,不过这大世格局瞬息万变,谁不也知道如何,大师追究还是不要过深。江某如今秉持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静看便好。”

江小白点了点头,边走边言。

“说到这大世局势,贫僧倒是有一个疑问?”

老僧空明突然停下脚步,像是突然心有所感,脚下的雪印一沉。

“哦?请说!”

江小白有些意外,侧头扬眉。

“既然诸天下界来人,只是二三人,那什么时候真正降临?到那时候,界面畅通无阻,人仙妖魔鬼神六道齐聚,你我如何自处,这世道会崩塌吗?”

老僧似乎想的有些长远,先天下之忧而忧。

这时,江小白立在雪地愣了愣,就这样看着老僧。

老僧也看着他。

两人相互对望了片刻,随后两人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

从无声淡笑到哈哈大笑。

而他们身后两人各自的徒弟,初音和空慧小和尚二人看的完全丈许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师父们笑啥,像打哑谜似得!

第四一四章

第四一四章 (第1/1页)

“师父,你和师叔为什么笑啊?”

少年和尚空慧一向是有疑惑就憋不住的性子,见师父和江师叔笑的莫名其妙就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忍不住问。

“他笑我痴,我笑他对。”

老僧空明呵呵一笑,解释一句,不多,八字,就也把情况说明白了。

空明老僧方才问的问题,就是佛门中的痴了,这问题是他在见诸天涅槃,知上古往事后心中藏着的忌惮,疑虑,以及对世道未来的彷徨。

他不是疏忽忘记问了,而是刻意忽略这个谁也不知道的“尖锐”问题,自从在江小白那里知道下界强者以及诸多秘辛之后,老僧与江小白闲聊谈论时,已有三五次“旁敲侧击”,心有疑虑。

而江小白对这些事所表达的观点一直始终,就是静看。

所以,刚才老僧刚才挑的角度更“尖锐直接”一点来问同样的问题,江小白才愣神发笑,而老僧空明也立马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仓促间还没看透,有些“痴”了,也跟着笑了。

此时,江小白也不继续接这话,说多了无益,笑了笑,负手抬头,望了望天色。

“都快日落西头了,还不见水月姑娘和丫头回来,估计这小丫头在陈老那里玩高兴了。”

他念叨着,呵呵一声,摇了摇头,随后抬步,与老僧道一声“请”字,几人便往山上院子里去了。

而此时,隔着数十里地距离的三水县新村,陈老院子中一间偏房,“吱呀”一声门响,从中走出三人。

“老人家,那我便带着丫头走了,字画他们今日就会送来,他等也没那胆子不还,您且宽心。”

一席叙话终了,李水月站在房门前与陈老扶手行李告辞,如此说道。

字画还没到,不过她知道八门还没这本事阳奉阴违。

“好好好,去吧!姑娘慢走,还有你这小不点,要听哥哥的话。”

此刻的陈老眉目清明,神色平和,此前的沉郁忐忑一扫而空,因为他从从李水月那里弄明白了他之前的顾忌与疑惑,便也放下了。

“告辞,老人家保重。”

“陈爷爷再见!”

老人面前,空气一阵波动,李水月与挥着小手的江小鹿便下一秒凭空消失了。

“他们走了。”

“小丫头真是神仙.”

“……….”

陈家小院里,桃花里乡民还没走,聚集在院子里一直等着,此刻见此,一阵呼喊喧嚣。

然后他们都走到了陈老近前,围了上来,一阵七嘴八舌,个个神色激动地发问。

“陈老爷子,怎么回事,给我们讲讲啊。”

“对,给我们讲讲”

“………..”

而在这喧闹中,陈老爷子只是抬着头,有些恍惚,随后脸上的皱纹如波纹般绽开,笑的很开心。

房间一席叙话,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也刚知

道,小先生如今是这个世间了不得的人物。

金麟岂是池中物,他由衷为小先生高兴!

……………….

而话说另一头,李水月与江小鹿从三水县赶回梧桐山之后,李水月把白天发生在陈老家的事说给了江小白听,小鹿这小丫头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咿咿呀呀。

“哦,有这事?”

江小白听了,手指敲桌,想了想。

“罢了,既然牵扯,八门那边自有分寸,陈家会有人照应,我也放心些。”

这话毕,这事便就定调子了。

“水月姑娘,你且再去驻守三水县的八门修行者那边一趟,让他们还要严实点,让陈老家过自己的日子。”

他说了前面一句,倒又加了一句,让李水月再去一趟,他不方便出面,这事也圆满些。

李水月明白他的意思。

江小白的意思让驻守此处的八门中人嘴巴严实,不要乱说,打扰陈家的安宁,也要让八门对陈家暗中照顾些。

“好!”

李水月去了。

当晚,惴惴不安的三水县八门子弟,接到了真人法旨,心总算安定。

而字画也回到了陈家人手中!

这一切,远在数十里外的江小白施法看着。

“小友情义,牵挂颇多。”

老僧在一旁似劝似赞。

“大师,江某想到了一句话,哈哈。”

却听此时江小白一声哈哈。

“哦,是什么?”

老僧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此时的江小白说这种话,言语轻松,似乎看透了,呵呵一笑。

“那这句话贫僧这话解不了。”

空明闻言,默然一笑,合掌便不语了。

曾忆少年时,仗剑出门,白马千里,仗剑天涯,意气风发,但行至水穷处,便会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经历,只待他日后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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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以蝼蚁之身 卜大世之局(上)

西北一荒山,风萧萧兮,寒山幽夜。

上有星月,山有独居。

寒夜幽火,孑然冷清。

孤山幽居位于山顶,屋前有一八卦台,中有一人盘坐,其周身以四象七星之位,对应五行八卦之象点亮着二十八盏油灯,明明如晃,对应周天二十八星宿。

东方青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奎、娄(lou)、胃、昴(mǎo)、毕、觜(zi)、参(shēn)

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zhěn)

星灯在夜风中闪烁摇曳,如火舞,不灭。

“起。”

这似乎是一个阵法,八卦中央中的人似乎打坐静气完毕,在灯火闪烁的幽夜中睁开一双黑亮的眸子,手一抬起,嘴中念出一个起字。

而随着话音落,其周身二十八盏闪烁的灯火被无形之力牵扯出一朵朵鸡蛋大小的明黄火焰。

二十团火焰悬浮于空,紧随其后,阵中人掏出一个八角形八卦罗盘,往头上一抛。

罗盘悬于头顶,盘上内外八卦旋转,而悬浮于空中的二十八朵火团随着八八六十四卦运转,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摆出各种排列星宿图案,衍化出诸天星辰排列,玄妙异常。

过了半晌,中央盘坐中人突然嘴巴一张,一股吸力狂涌卷出。

那于上空衍化排列星辰的二十八朵火焰顷刻间竟一颗颗被吞入此人口腹之中。

接下来,更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此人身上衣裳骤然爆开,浑身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竟一一亮起明黄色的火焰光芒,那些被吞进身体的二十八朵火团竟在体内燃烧,照亮此人身体各个玄妙之处。

就如身体中亮着二十八盏灯,神异玄妙非常!

而当二十八点火团在身体内一一亮起后,星光朦胧的肃冷夜空有异常之象顷刻显。

云开,星现!

这片天空之上,星空骤然明亮,四方星宿一一破云而出,紧接着一道道如云如雾的星辉垂天而落,与阵中人体内亮起的二十八朵亮团一一辉映。

阵引九天星光入体,玄妙阵转,美轮美奂。

但这幅美轮美奂的场景只是维持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星空之上,骤然一颗红星闪现妖异的血红光芒,如此扎眼!

紧随着星空正中,一颗紫星也闪烁起光芒。

一红,一紫两颗星在星空接连闪烁,二十八星宿的星光骤然被打乱,南方七个星宿竟突然黯淡了下来。

紧随而至的是,阵中人体内燃烧的七团亮光一一熄灭,响起一声声沉闷之声。

“噗”

一声闷哼,阵中人吐血。

而牵一发动全身,阵法破,其体内剩下的二十一团燃烧的火光也在接下来呼吸数秒间集体破灭,砰砰闷声如闷鼓在身体中连续响起。

那阵中人也由此遭受大创,口里不断咳血,咳的弓下了身子。

“爹”

只听一声女子急呼,转瞬八卦台后面有灯火的幽居中冲出一个面色俏丽的女子,转眼冲到破灭的阵法中,单膝跪地,一只膝盖扶住阵中人赤膊的身子,随后双手迅速从一个药瓶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很熟练地喂进她爹的口中。

接着,运气帮对方服下。

“咳咳。”

那阵中人咳嗽一声,缓缓直起身子,抬起头,虚弱出声安慰女子道:“月笙,我没事。”

只见此人,头发已大半白丝,脸上有岁月横生,隐见当年剑眉星目模样,但唯一特殊的是,他的鼻子却消失了,似被什么东西生生削去。

这个身体印记,属于一个人——鬼谷门徒王玉京!

但大半载前,此人正值壮年,如今却生生换了一副模样,如苍老了数十岁。

“爹,你这是入魔了,您之前说四象星宫已乱,你再这样以身试法,不是平白损耗您的寿命嘛,不能这样了,不能这样了”

那面色俏丽的女子月笙眉眼里又急又气,嘴里念叨着,声音带了点哭腔。

“正是因为星宫乱了,所以爹才想知道原因。为父以周天二十星宿占星法,耗费数十年寿元,终于强窥一丝天机。“

”荧惑亮,紫薇黯,朱雀大凶,将来这片天地或许会有一场大劫,只是这朱雀之地太广,为父修为终究太弱,难窥一斑。”

王玉京语气虚弱,娓娓道来,随后缓缓抬头,天上那一颗愈来愈亮的红星,与正中那颗愈来愈黯淡的紫星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眼神很明亮。

自从无名山惊变一事后,王玉京便隐姓埋名于此,安安稳稳带着女儿隐居荒山,一是避免当初无名山惊变后震动九州修行界上下的风波,二来潜心钻研鬼谷之术。

数月前,他夜观星象,偶见星宫小小移位,占卜观星之术迷乱,心觉蹊跷,便留了意,夜夜观察,随着时间越久,他竟赫然发现愈多星宫出现肉眼难辨的细微偏差,星空似有乱套之象,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让他心惊肉跳。

对于观星之法日渐有所造诣的他来说,任何天上星辰有所变化,都有所预示。

大半年前一次,出现玄武妖星,瑶光东移吉凶两象,他推测吴越之地有乱生,东边会有圣人出。

果不其然,不久后,吴越之地莫干山魔剑出世,血染人间,紧随着,东海有月下飞仙现,数千里见,昔日无名山本该应劫已死之人,逃脱生死,得道证真仙之位,威名赫赫,世人敬仰。

而这时,更诡异可怕的星象出现了,诸天星辰潜移默化地乱了套。

这种情况之下,观星之术难测,天机仿佛被蒙蔽,而他王玉京就像入了魔,不惜耗费数十年寿元施展鬼谷秘术,一遍一遍以身试法,强窥天机,终于窥的一丝。

荧惑亮,紫薇黯,朱雀大凶,这是他耗费数十年寿元看到的结果。

荧惑代表灾难,同时中央紫薇黯淡,已经大凶。

那南方朱雀星宿集体黯淡,又代表着什么?

王玉京修为终究不过先天,以蝼蚁之身,占卜天机,只能看到一丝。

第四一六章 以蝼蚁之身 卜天下之局(下)

“呼“”呼”

次日,清晨,北风呼啸。

冰冷的风如风刀子,刮秃了山川万物,冷冷清清,了无生气。

天有小雪,如细碎的柳絮,在天地间洋洋洒洒,下了漫山白毛。

“噗…”

西北这座荒山的一条山道上,有马儿喷嚏声,打了卷儿,喷出两道白练。

两人,一条黑马,在白毛雪舞沸沸扬扬的天色间,若隐若现。

二人牵着一条黑马行到快至山脚下时,停了下来。

寒风瑟瑟,有雪飞舞,天地冷清,二人将要离别。

“爹。”

女儿月笙眼中有担忧之色,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王玉京拉着一匹白鬓黑马,风雪染白鬓角,与女儿月笙笑着说。

数年前曾坑杀鬼谷王家上下,引发无名山血案,这个狠辣果断的男子,如今大半华发,在女儿面前,一笑,就是个纯粹而慈祥的父亲。

“我不明白,您说当初退隐江湖,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为何偏要去管这天下虚无缥缈之事,就因为您不惜数十年寿元占得一卦?这事谁说得准,就算是,这也不是您能参与的啊。”

女儿月笙还在挽留,觉得此事父亲王玉京最近似入了魔,昨夜突然的决定实在有些不可理喻,语气有些激动。

她隐隐觉得父亲此去不妙,虽然父亲不说,但她心里着实跳的慌乱,不安。

不惜寿元,强窥天机,占得一卦,天地将有大劫,思而后动,出山一去。

王玉京隐居荒山数年,几乎与世隔绝,此行便要出山。

“月笙,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懂。”

王玉京转身,眼中望着山下风雪漫漫,天地苍茫,悠然一叹,有些向往。

“世道数年,修行现,真仙显,妖魔出,当真精彩。”

“以蝼蚁之身,卜大世之局,为父终究是鬼谷门人,有自己的骄傲。”

“走了!”

他说完,飞身上马,干脆简单留下一句,随后马蹄飞卷,冲进白毛飞雪,一片苍茫中。

马蹄远行,背影渐去,化作一道流影,入了苍茫天地。

他王玉京,终究是不甘寂寞的!

就算是蝼蚁之身,又如何。

………

不久后,九州道家圣地龙虎山有人敲钟拜山。

时隔数年后,鬼谷门徒再次现世,带来耸人听闻的消息。

九天星宫移位,天地将有大劫,南方朱雀之地将是起源!

鬼谷门徒要见道家真人,让真人证法,真人不在,鬼谷门徒下了龙虎山。

这天,诸位道宗掌门立于仙岩极顶,看着那道黑影下山远去,面色各异。

“又是鬼谷门徒,三年了,鬼谷一脉当初引发的劫难现在想来依旧让人心惊。”

武当一脉仙风道骨,白衣背剑的游掌门,抚着白须,神色一叹。

他说的自然是三年前鬼谷一脉引发的无名山血案,至今历历在目

“王玉京,此人名号之前并未听闻,当初一事鬼谷一脉好像被灭门,他又是如何…”

茅山掌门茅天一眉头微皱,望着下山远去的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诸位暂且不论这个,关键是此人说的九州将来会有大劫,南方朱雀之地是起源,这件事…”

天师道张天师言语满是犹疑,眉间紧皱。

他话没说全,因为他觉得对方拜山一上来就说诸天星宿移位,九州日后将有大劫,要求面见江真人,这个消息太过耸人听闻,又没有可依据的话,只是占卜观星,玄妙难辨,难以追究其实,实在令人难以信服,有如儿戏耸听之言,就让对方走了。

“此事听之太过儿戏,而且此人修为刚过先天,整个九州都没有此人所说言论,他又是如何占卜出来的?”

终南山的掌门发话了,扬眉垂眼,言语中已表明了态度,当做是虚妄之言。

就像他说的,如今整个九州修行辈出,诸子百家并进,甚至有陆地神仙,却第一次听到这种危言耸听的言论,对方的修为虽是先天,在如今的修行界也只是中流而已,这种说辞在实力为尊的修行界是站不住脚的,更何况对方虽说自己是鬼谷门徒,但却无人知。

“如果他真是鬼谷门徒,以鬼谷一脉历来传闻玄妙的占卜术法…”

“此事就先放着吧!”

最后,诸位掌门还说了两句,便各自散去了,此事也不了了之。

但他们没想到,之后不久,意料之外的风波发生了!

鬼谷门徒现世,日后九州将有大劫发生的言论不知怎么就在修行界慢慢传开了。

修行各路开始尽当是危言耸听之言,尽是嘲讽,玩笑,什么鬼谷门徒,什么大劫。

“三年前那件禁忌,鬼谷一脉不是被灭门了吗?”

“肯定是沽名钓誉之辈,在造谣生事,什么大劫,吃饱了撑的。”

“估计是某些人想借鬼谷一脉的名声,在修行界骗吃骗喝、浑水摸鱼吧!”

“鬼谷一脉三年前都被灭门了,就算有人冒充,也没人指认。”

“………”

九州修行界一开始对这种危言耸听的言论和什么鬼谷门徒尽是嘲讽玩笑不屑的,以为是有些人浑水摸鱼,弄些无稽之谈,自然也不放心上,但随着一个人的出现,局面瞬间转向另外一个角度。

出现的这个人叫王玲香,三年前被灭鬼谷王家家主的孙女。

修行界都以为鬼谷王家这位女性嫡系在当初那件事时随着鬼谷王家覆灭死了,随着世道大变,岁月愈久,许多人都忘记了有这么个人。

直到现在,此女隐姓埋名三年突然出现,并公然说出了三年前那桩尘封往事的具体细节,让修行界顿时燥沸。

九州出现,传言九州之地将有大劫的鬼谷门徒叫王玉京,当初鬼谷王家的弃徒。

三年前,鬼谷灭门和无名山惊变,是他一手谋划的!

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因为三年前那件事在修行界一直是个禁忌,当时死了诸多修行前辈,修行界元气大伤。

而若此人真谋划了三年前那桩事,那如今他预测的传言是否是真的?

第四一七章 天下竟无一人信他!

三年前,一场无名山血案,数百修行者无一生还,震动九州修行界上下,元气大伤,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如今,始作俑者浮出水面,时隔三年再现江湖,还带来九州将有大劫的消息。

一时,风波恶!

“传令下去,捉拿此人。”

“魑魅魍魉,此人不祥,人神共诛之!”

“………”

修行界各处冒出愤怒的声音,扬言要诛杀这位鬼谷弃徒。

当时,无名山惊变,有多少九州宗门前辈惨死,听闻此事幕后黑手竟是这位鬼谷弃徒,许多百家中人心有大恨,激起沸扬,竟然一一发起了追杀令。

同时各路也“辟谣”这名鬼谷弃徒所说九州将有大劫的言论是危言耸听,想搅起风波,又要作乱,乃不祥之人。

一时间,九州诸多势力对这位鬼谷弃徒开始了追杀,并有一些各路江湖好手,欲在九州修行界扬名,参与了进去。

新年伊始,冬寒未尽,春风未暖,一场腥风血雨围绕着鬼谷弃徒而起!

并迅速愈演愈烈!

二月中旬某一个黑夜,江北汉川,江风萧瑟,吹的心尖儿微凉。

小小渡口,大船小船三五只。

一个黑影徐徐走在黑夜萧瑟中,衣带飘飘向渡口走去。

“出来吧!”

临至渡口还有十数米,黑影在黑暗中停住,转身。

一双黑亮的眼睛在漆黑中闪烁着亮光。

“呼呼…”

天地间这片黑暗很静,似乎只有萧瑟江风在呼呼地吹。

不过,一两个呼吸后,黑暗中数十米远的地方,一个个黑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竟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达十数之众,但这些人只有一位先天高手,显然这些人是用了符篆什么的躲在地下。

“你就是鬼谷弃徒王玉京?”

十数个高矮不一的黑影中,有一人出声问,语气有些阴森。

“正是!“

却见孑然一身的那一人,定然应声,不慌不乱,随后那双黑暗中的眸子微眯起,如风吹柳絮般轻轻说道:”诸位想如何?”

说这话时,那被生生割断的鼻子显得有些狰狞。

“杀你!”

“动手。”

黑暗中,骤然一声大喝。

话音刚落,对面十数道黑影手上动作一致地往身上拍了一道符纸,随后身上金光一泛,速度极快地冲过来。

这是修行界很经济实惠的一种符篆——神行符。

十数个人如风来,要杀王玉京。

黑暗中,如一道道金光轰向这位鬼谷弃徒!

却见这时,这位鬼谷弃徒动了。

左脚向前画半圈,右脚踏后画半圈。

完毕,随后单脚用力一踏,刹那间,方圆数丈范围土裂石飞,方圆七八丈卷起狂暴沙石。

而那十数人并未躲避,直接身带金光冲进了沙石阵,想强行闯进去借压倒性的人数击杀这位昔日犯有滔天恶行,被江湖追杀的鬼谷弃徒,速战速决。

一时间,十数道金光冲进了沙石阵,里面响起或金铁,或轰隆的响声。

呼呼江风卷,漆黑的江面有浪打,而沙石阵中,随着时间过去,陆续响起惊空惨叫声。

不多一会儿,只有两道黯淡金光狼狈冲出黄沙漫天的石阵,随后身上土黄色光芒一冒,径直没入泥土中,不见了身影。

有两人施展了土遁的符篆仓皇逃跑了。

而此时,黄沙狂暴的沙石阵渐渐平息,落下一地窸窣碎石,还有十几具了无生机的尸体。

阵中,这位鬼谷弃徒并没有追逃走的两人,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到临近的渡口,找了一艘小船,就这样渡江去了。

当晚传出消息,散修“江北十三太保”截杀鬼谷弃徒王玉京,死十一人,逃二人。

而这只是开始!

二月下旬,中部江城,墨家唐门子弟围杀鬼谷弃徒,被杀一名先天高手及数名后天弟子,鬼谷弃徒负伤遁走。

三月初,江南杭城,桃杏出芽时,金光寺“八大金刚”出寺郊外降魔,斩断鬼谷弃徒一条臂膀,鬼谷弃徒依靠事先布好的石头八卦阵巧妙逃脱。

………………

一场腥风血雨,随着鬼谷弃徒王玉京,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卷的整个修行界沸沸扬扬。

各路修行人士意料之外这位鬼谷弃徒以先天之身逃脱你们众多江湖好手的围杀,并有些惊叹对方的强大易数造诣,但与此同时,随着追杀行动越来越热闹,更多的江湖好手也加入了这场追杀,不放过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时间一晃,三月中旬,十万大山。

已是阳春三月,自有桃李成枝,春光烂漫。

梧桐山下,江小白的道场,有一黑袍斗笠之人驻足良久,其中一只袖子空空荡荡的,没了手臂。

“我王玉京耗费数十年寿元,窥的一丝天机,想尽天下事,却没算到,没想到啊,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一是昔日旧案,那个女人还活着,二是这天下竟找不到一个信我之人!”

黑袍斗笠之人在梧桐山下站立良久,看着漫山白雾,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愤怒,没有失落,似乎只是呢喃感叹。

而这话中的意思也道明白了他如今的处境,

窥得天机,出山现世,想尽天下事,王玉京身为鬼谷门徒,这人有自己的骄傲,但他没算到,没想到,三年前那桩旧案,王玲香没死,自己漏了招,如今出山现世,他被知道事情细节的王玲香指控为幕后黑手。

而当年的无名山惊变可是让快半个修行界遭受切肤之痛,损失惨重,尽管许多人心里知道,就算他当年有先天之身,也不可能有那种禁忌的力量杀死那么多修行者,但此事却是他一手引起的。

这就导致他现在被半个江湖追杀,已经走上了绝路。

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又似冥冥中因果循环,自有天意!

王玉京又看了漫山云雾的梧桐山一眼,随后转身走了,那只袖袍被风吹起,空荡荡的!

他想世间要是有人能相信他的话,也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道家真人了,可惜,龙虎山不在,梧桐山不在。

而此去,怕是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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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八章 追敌来至!

是日夕阳,层林尽染,那人黑袍,带着空荡荡的袖子,孑然一身,入了那妖气悬天,惊雷滚滚,万兽吼啸的白龙妖山。

夕阳余晖,衬的那背影,分外寂寥!

江湖没了退路,他鬼谷门徒,终究要拼上最后的尊严,算最后一次天命!

那日子夜,白龙妖山外围的上空,星空突然降下一道丈许粗的星光,破开妖云,贯穿天地。

倏忽一闪而逝,像是出现的幻觉一般。

只是,天外那颗荧惑星,妖艳地像要滴出血来!

“哈哈。”

飞鸟惊飞,一阵嘶哑苍凉的笑声在幽暗阴森的树林乍然响起。

“天下有一人信我就好了,就好了啊…”

接下来便是一声微弱的呢喃,满是悲凉,随即声音陡然沉寂。

林子安静了下来。

………

而次日天未亮,日月交替,天色微醺之时,一大队人马赶到了十万苍莽大山。

浩浩汤汤数十人,男女老少都有,在微醺天色间,踏山越岭,如入平地,各带气机,都是修行中人。

这些人便是一路紧跟在后面,追杀鬼谷门徒王玉京的江湖好手,聚聚散散,有了这么些人!

这些人,有的是为了江湖扬名,有的是因为数年前的无名山血案,有的纯粹是为了赶一场江湖热闹,鱼龙混杂。

在这些人中间,只有一女子最为特殊,她便是当初惨遭灭门之祸的鬼谷王家后人王玲香。

那事之后,这个女人数年来便一直隐姓埋名,暗中寻找着覆灭王家的那个叛徒,却一直没有找到对方的消息,对方人间蒸发了似得。

直到王玉京出山,家族覆灭的刻骨仇恨终于让她有了宣泄的机会,她出面再次捅破了无人愿提的禁忌话题,震动修行界,将席卷快半个修行界的矛头指向了那个叛徒,让王玉京陷入无休无止的追杀。

如今对方已没了退路,她的复仇也眼看着将要达成了。

“此獠从龙虎山求见江真人未果后,便一路躲过追杀径直来到这里,想来是依旧不死心,想求见隐世不出的江真人,寻求庇护。”

“此贼子倒也打的好算盘,哼,不过这天下也就江真人能庇护住他了。”

“只是这人当初赴龙虎山自称用通天占卜之术测得日后将有大劫,想求见江真人,如此执着,难道真…传闻鬼谷之术…”这些修行人士在崇山峻岭奔行赶路间,各自交谈,说话间,有人不善,有人冷笑,当然有人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哼,一个叛门弑师,妖言惑众害死了无数修行前辈的乱臣贼子,说的话能信?”

其中有人愤愤地打断,然后忍不住瞥了远处一直孤身奔行的鬼谷王家女子,眼睛里有莫名意味。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面色肃杀地赶到了烟波浩渺,隐有九州修行圣地的梧桐山。

这个时候,初阳刚升,金光万道,这行鱼龙混杂的修行中人来到山脚下,不管是名门中人,声名不俗之辈,还是江湖桀骜,说话放浪之人,都不自觉地噤声,挺直了背,不敢在此造次。

有不少人第一次来,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其中,修为最高,最为德高望重之人,是个穿着黄袍僧衣,宽耳体胖,体表皮肤隐带金光的和尚,颇有威严。

此僧法号玄空,是中土佛门金刚寺中人,前不久,金刚寺出手围剿王玉京,王玉京断臂逃走,就是此僧出手硬生生折断了对方一条手臂。

菩萨慈悲,金刚怒目,这个和尚颇有几分风采。

玄空为首,对着梧桐山行了拜山礼,随后高声对着梧桐山喊了一句,余音震荡,山林作响。

半晌没什么动静,。

”江真人应该不在,传闻龙虎山三百先天早已消失不见,隐遁世外,真人应当是带着他们海外潜修去了。”

另一位,枯发童颜,面宽矮身的先天内家高手见此,忍不住啧啧叹道:

“当真羡慕龙虎山道门,有江真人这等陆地神仙指点,道门昌盛,超然世外。”

话语里满是羡慕与恭谨之意,短短时间带出道门三百先天,惊煞世人。如今的龙虎山道门在九州地位超然于世外,不可撼动。

其他一行人听言,莫不深以为然。

“道友说的是,只是到了此地,不敢失了礼数。”玄空点头。

这个情报和尚玄空当然也听闻过一些,但万一不问世事的江真人在,免得失了礼数。

就在这时,一声似公鸡打鸣,又似夜枭怪啼的古怪叫声从天而落。

众人抬头望去,一只巴掌大小,浑身翠绿的鸟儿在从西北方飞来,围着众人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一位女子肩头。

“王道友,可有了那贼子行踪?”

一行人认得这漂亮的小鸟,正是那苦主王铃香的。

(状态正在慢慢找,先干干喉咙)

第四一九章 戊戌日 白夜行 荧惑亮 炼狱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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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零章 算世人性命 世人却在唾骂

江湖众人瞧见眼前这画面,莫名从脊背后升起一股凉气儿,丝丝儿的,让人生起寒颤。

那干尸,不管是从身体特征,还是气息,却是昨日凌晨还交过手的鬼谷叛徒王玉京!

明明昨日交手时,对方气息还算雄浑,精壮,如今却枯坐在妖山禁地,浑身精血气息全无,成了一具枯槁干尸。

追杀过来的江湖好手们看见这场面的第一反应,是面带惊惧地相互望了望,虽说鬼谷叛徒名声狼藉,人人可诛,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一身先天内气,加上奇怪莫测的易数修为,被一路追杀月许,反而江湖各路好手在他手上折损不少,岂不料,却在妖山禁地化作了一具干尸。

众人第一时间是将这鬼谷叛徒的死联想到了妖山的恐怖之处,不由心生胆寒。

“这贼他是怎么死的,身上并无外伤,却被抽干了精气,这”

这附近并没有嘶吼打斗的痕迹,对方身上也没发现任何外伤,那名宽脸矮个子的内家先天,眼睛盯着王玉京化作的干尸,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干涩,说话间转向了金刚寺玄空。

他也有点发毛!这妖山禁地连神话中的真灵都出现了,出现些恐怖诡异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此人也下意识以为是某种妖山的未知恐怖无声无息杀了这个修行界讨伐的贼子。

声名狼藉,人人讨伐的贼子死了,本应该大快人心,但在这环境下,反而心里打鼓,惴惴不安。

金刚寺玄空和尚此时面色变幻不定,并未言语,反是面色迟疑了一下,随后抬脚,往干尸盘坐的大石头走去。

“大师”

有人犹豫,但玄空却不停脚步,径直来到了王玉京所化干尸近前,查探了一番,毫无头绪。

当他又扫到大石头上尚未完全干透,血淋淋十二个血字时,瞳孔微缩,金眉皱起。

这魔头是怎么死的,这鲜血淋漓十二字,又代表什么意思?

玄空和尚思量不出来,心中疑惑泛滥。

而就在这时,那第一个见到王玉京干尸,不甘愤怒而尖叫的王家女子王玲香,从袖袍中抽出一把匕首,眉间带着无尽绝望与不甘地一声尖啸,朝着干尸冲去,誓要将仇人的尸体碎之而后快。

她曾在过去绝望灰暗的日子里无数次幻想过亲手血刃这仇人,眼看着报灭门之仇的机会就要来临,但对方却已无声无息死去,没有给她机会,这不仅仅没让此女感受到快意,反而一种巨大的不甘让她绝望。

她眼角挂泪,精致的脸庞面目狰狞,扬匕冲了上去,却被一把宛若金刚的手抓住了她握匕的手。

一旁的玄空和尚出了手,拦住了她。

“王道友,此贼已死,何苦呢?”玄空道。

“滚开,别管我的事。”

王铃香此时声泪狰狞,被仇恨占心的她丝毫不顾对方是一位佛门先天前辈,另只手扬起掌风狠狠朝玄空打去。

眼看金刚寺的玄空和尚要受住这一掌,却见下一秒,其浑身泛起一阵金光,王铃香的掌风落在其右胸处,发出砰的一声金铁响声。

紧接着,便听一声惨哼,王家女子王玲香倒飞丈许,随后眼睛一翻,被硬生生震昏过去。

其他修行众人被这番搞得一惊,又暗暗感叹金刚寺的金刚之躯果然厉害非凡。

“阿弥陀佛。”

这时,玄空和尚合掌呼了一声佛号,道了一声;“王道友仇恨失智,并无大碍。”

随后转身,朝着干尸一挥手,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竟硬生生斩落了王玉京的头颅,然后又掐出一团火光,一挥,将干尸的残躯烧毁殆尽。

短短时间做完这一切,对方一招手,王玉京的头颅落在他手上。

“此魔头昔日犯下滔天罪恶,又杀了诸多正义之士,今日同诸位诛杀此獠,天下大快,江湖佳话。”

只见此时说话的和尚玄空,一副怒目金刚,气势雄浑。说话声不大,但如擂鼓震在一路修行众人耳中,满是威严。

众人被玄空大师的一连串手段和气势所慑,面色惊愕间,却也说不出话,一一顺从。

因为这也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追杀这天下诛之的鬼谷叛徒,多多少少抱着些争名夺利,名扬天下之心,要是对外说,是这魔头不明不白地死在妖山禁区,而不是他们诛杀的,他们这月许的功夫就白费了。

但显然,玄空大师拿了这魔头的人头,功劳大部分就落在金刚寺和他身上,日后其宗门和个人必会在修行界中名声大震,对方这么做,这么说,无非也就这意思。

这些修行中人自然也不傻,心中虽有些嘀咕这佛门大师机心隐藏的挺深,并不是平时表现的那样无欲无求嘛,但慑于其修为和地位,也只能默然。

从这便可看出,修行界靠实力说话。

唯有那矮个子的内家先天,面色有些阴沉变幻,却最终也没说些什么。

就这样,分功完毕,众人也不想多呆这凶险莫测的妖山禁地,纷纷退走。

临离开前,玄空大师望了一眼那块大青石上面的血字,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挥手打出一道劲气,将那大石炸成了碎屑。

众人惊诧,总觉得那些留下的血字奇怪莫测也不敢多想,见玄空大师毁了它,难免多想。

玄空只留下一句“妖言惑众”,便提着王玉京的头颅率先消失在妖瘴弥漫的山林。

次日,鬼谷叛徒,杀人魔头王玉京被以金刚寺玄空大师为首的江湖群雄诛杀的消息在九州修行界传开,并且其人头在金刚寺,让天下正道人士唾骂。

一时,金刚寺风头无二,引诸多修行人拜山,而参与诛杀魔头的修行中人也或多或少享受到了风光。

而江湖没有任何“魔头”离奇死亡的消息,以及那“十二血字”的风声,

而且那与“魔头”有灭门之仇的王家女子,江湖上再也没了消息。

江湖上从此多了一段“除魔”佳话,而那拼尽最后一丝生命,占卜天命的“魔头”,人头挂在佛门梵音中,遭受天下唾骂!

(王玉京是一个小人物,也是一个大人物,有些感慨)

第四二一章 戊戍日 白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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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尽,饰天下太平。

就这样,修行界渐渐淡却这场热闹,继续走在修行文化复兴之路上,欣欣向荣。

如今的九州修行界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自去年西方亡灵战争开始,道家江真人出手在那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东西方修行界开始互通往来,东方修行者去西方探寻魔法的奥秘,西方修行者前来九州各宗门拜山领教。

修行界渐有一副全球化的繁华景象!

就这样,时间一晃半月,来到了四月四。

这天,江南杭城郊外的乌陀山,桃杏满枝,风和日丽,满是游人。

中土禅宗的金刚寺便坐落在这里。

自半月前,此寺玄空大师拿来魔头头颅,金刚寺在江湖上名声暴涨,引诸多修行人拜山,寺庙门槛都被磨平了一尺。

这日,玄空大师从早课带寺内弟子坐禅念经开始,便觉得隐约心神不宁,时常走神。

与他坐首位的寺内主持,他的师兄方丈玄妙,气机敏锐,觉察到了这位因诛魔而近日名声大噪的师弟气机有些起伏不定,便默默传音问询与他:

“师弟可有什么心事?”

玄空被方丈师兄这么一问,心神一缓,传音回答:“师兄怪罪,在佛祖面前失了礼数,我没事。”

“念一遍《心经》吧!”

方丈玄妙传了这一句,便没说话了,继续呢喃念诵起经文。

玄空稳了稳神,便念起了《心经》,将脑中的胡思乱想驱走。

早课散去后,玄空直往后山佛塔去。

后山处,草木成荫,一座座饱受岁月沧桑的灰白色佛塔交相掩映其间。

“监院师叔。”

两个看塔的二代弟子见到最近名声鼎鼎的监院师叔来此,忙躬身行礼,眼神里充满了崇敬。

“你们先下去。”

玄空此时声音有些急躁,挥了挥手。

弟子们见习惯了这位监院师叔的威严作风,倒也没放在心上,便依声退了下去。

玄空径直走向一座不过一丈的佛塔,眼睛如怒目金刚盯着其中一石龛。

里面装着鬼谷魔头腐朽干枯王玉京的头颅,被镇压在佛塔里。

王玉京已死,压在这里,象征意义多于实际价值。

“贼子,死前也要妖言惑众,今日便是戊戍日,老衲便要瞧瞧。”

玄空怒目一喝,如佛门狮子吼,震的周围空气震荡,草木纷飞。

原来,自当日看见那“十二血字”后,玄空和尚心头暗暗就被扎下了一根刺,起初觉得是这一句荒唐话语,妖言惑众,却随着戊戍日临近,这刺莫名扎在心头越来越深,搅得他禅心不稳。

他明明不相信,却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昔日的无名山血案,席卷大半个九州修行界,损失惨重,这王玉京死的又蹊跷,死前更是说将来天地有大劫,越发想来,这魔头是个不祥之人。

而今日又是戊戍日,玄空才显得莫名心神不宁,脾性也有些暴躁。

所以,他今日便在这贼子头颅前,倒要看看。

说话间,便矮身一坐于佛塔前,闭上了眼!

而这日,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九州妖山禁区深处,那处妖气狂涌的黑暗深渊中,已经发生了滔天惊变。

黑暗寂静的死亡深渊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响起了成千上万的吼声,像是远古妖魔从已逝的岁月中苏醒,声势骇人至极。

而在不知有多大的黑暗深渊中,数十道光束从深渊中各个方向闪烁,划破黑暗,速度极快,似乎在仓皇逃遁。

其中,深渊某个方向,逃遁的几道光束中传出一个惊怒的声音,不是这个世界上的语言,如古怪的呢喃神语。

“莫比乌斯,你干了什么?”

“见鬼,死神在上,我只是施展了亡灵魔法,让那些死去的神魔躯体为我所用。”

“你这肮脏的骷髅蠢蛋,这显然是上古战场,妖魔墓地,你竟敢动用亡灵禁忌,愚蠢。你的贪婪若是让那些死去的神魔残魂苏醒,势必会让外面的世界生灵涂炭。”

一道绿色如翡翠的光束中,传出一道惊怒的女子声。

“哼,精灵洛罗娜,跟地狱的神说话,可妖小心点。”

一团疾驰的黑暗火焰中,传来冰冷刻骨的冷哼声,随后这个声音语气一转,冷笑一声:“就算这些上古神魔残魂苏醒,那也是好事,让这片遗失世界生灵涂炭,可是死神地狱最喜欢的事,桀桀。”

冷笑声中传来骨头摩擦的怪异响声。

而在那翡翠光束中,一个银色头发,尖耳朵,身穿白绿条纹相间隙的奇怪长袍,面孔美丽绝伦的女子,听莫比乌斯如此说,面色一冷,不再说话。

这银发尖耳的女子与西方神话传说的精灵如出一辙,是一年前下界,一位隐居在南美亚马逊森林的精灵——洛丽娜。

至于这位精灵女子怎么来到了九州妖山禁区,与其他听到消息,来到深渊探秘的其他神秘下界强者一样。

他们这批诸天世界的下界先行者被花费大力气送往下界,自然是探寻这片遗世之地的秘密。

而他们之所以仓皇逃窜,是因为感受到有大恐怖的气机在慢慢苏醒,让他们这些下界强者,世间供奉的神灵都觉得心惊肉跳。

而就在这一黑一绿两道疾驰光束朝着记忆中的深渊出口急赶时,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遥远的黑暗中,有一只如山岳般的擎天巨手,从地底中伸出,抓住了一道光团,光团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展开方圆数里的冰霜领域苦苦挣扎。

不久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冰霜消融。

而各处疾驰的光束中,下界强者们见到此景,瞳孔紧缩,然后一刻不停地继续划破黑暗,迅速远遁。

精灵女子和莫比乌斯也是……

而外面,这四月四的中午,诡异的日食开始了。

太阳被迅速遮挡,只剩下一圈细小的光晕,九州被笼罩在晦涩的日食中。

戊戍日,白夜行!

而在数千里外的金刚寺,后山佛塔间,玄空和尚睁开眼,迅速抬起头,眼中布满了惊恐之色。

他呆呆望着,然后死死望着王玉京的头颅,陷入魔怔!

前六字应验了,那后六字?

第四二二章 荧惑亮

日食就在短短几分钟完成,人间大地就宛若被一层遮天盖地的乌云压住,吞吐噬日暗沉沉。

而就在这昏暗沉沉的日全食中,一颗红星闪烁着如血钻的光芒耀眼现世。

此时人间,各地,世人纷纷抬头张望。

“快看,是百年难见的日全食,奇了怪了,怎么没见新闻里报道!”

“怎么天上还有东西亮着,是红光,那是什么?”

“是小星星哎…”

“哇,妈妈,谁把太阳公公吃掉了,好吓人。”

“千年奇观,拍照拍照,那颗红星闪烁的好漂亮!”

“……”

人间各地,世人见此情景,只感叹这是一副奇观,不仅有日全食,还有从没见过的红色星光闪烁,喧闹的喧闹,拍照的拍照,兴奋的兴奋,完全当成一副难得的奇景。

可是红尘在为这幅天象奇景而喧闹时,九州修行界名山大川,市井商侩间,众多修士抬头相望,一片惊疑不定。

妖星荧惑自古天象易数中代表着灾星,又有天狼食日,阴阳错乱之景,白夜行,荧惑亮,两者同时出现,就算不怎么懂天象吉凶的,也知道这种天象代表着不好的。

星辰运转,天理昭昭,循之有道,这种天象应该之前有所预兆,但却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这让修行各路一头雾水的同时,有人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个鬼谷魔头的传言,说星辰有异变,天地将有大劫!

陡然惊悚,疑惑,迷茫。

而就在整个修行界一头雾水时,分布在九州各地某些地方的某些人,看见天上天象时,脸色却十分惊恐,如见了鬼一般。

江北,磨山,某个内家世家的庄园,一群男女老少在指指点点,好奇议论着天上的异象,而一个矮个宽脸的老者,站在庭院中央,仰头死死盯着天上,眼球凸出,随后眼角一阵发抖,身体巨颤,心神像受了巨大冲击。

须臾后,好似腿脚发软,身体颠簸着往后踉跄了几步。

“家主”

“大爷”

“爷爷”

一群男女老少见状,赶紧搀扶住。

“爸,您这是突然怎么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瞧见老爷子像突然失了神,心里一跳,又觉得十分奇怪,不知作为家里顶梁柱的老爷子突然怎么了。

老爷子自半月前诛魔回来,起初有些气闷,后来随着名声传了出去,打响了世家的名号,不少江湖人士拜访,老爷子意气风发,人精神头好着呢,怎么好好的失了神。

“戊戍日,白夜行,荧惑亮,炼狱场,难道那…都是真的?”

只见老头一句失神呢喃,说到后头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有种细思极恐。

…………

而在天象奇宫,阴阳错乱显现时,远在东海的无底之谷,归墟之地,那里也出现了异常。

三千白骨沉眠之地颤动,传出冲天的吼啸声,传荡在整个归墟之地。

在里面隐世修行的道门三百先天纷纷惊出,望着真人吩咐不许踏入半步的禁地方向面露惊疑,心神大震。

“怎么回事?”

“禁地是什么动静?”

这时,一道光束冲天从归墟某处冲天而起。

清风扶摇,隐世不出的江小白朝埋骨之地赶去。

不久后,他赶到三千白骨冢,见到了奇诡的一幕。

埋骨之地,三千白骨冢中动荡,有成千上万道怒吼厮杀声从墓中传出,好像这些死去了悠久岁月的尸骸要复活一般。

而那守护归墟的三骨执念正从沉眠中苏醒,马上要破土而出。

江小白弄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数年间,这埋骨之地可没什么异常,细思间,不由眉头大皱。

此时间,一道靓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江小白知道是阿茶来了,望向她,想问询些什么。

却见阿茶抬起素手,朝天一挥。

归墟之地的天空结界满是灵气充斥的白雾,被她这么一挥,外面的天象清白无二地现了出来。

“天狼吞日,荧惑血光?”

江小白顺着仰天一望,瞳孔一缩紧,面色有些惊疑。

如今这个时代,这片天地每每有异象时,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上次探的妖山深渊出事了,本王推算了一二,那里有大麻烦,具体的我就不明白了。”

阿茶与他说,以往慵懒绝色的面容,罕见地现出了一分凝重。

作为上古时代的人物,阿茶的神通江小白难窥一二,听言,见她语言中的凝重,不由心头大跳。

去年与龙族两位大妖渊口一探,他记忆尤深,里面出来一头死去的上古妖兽,三人就难以奈何,那里很可能是消失在神话岁月中的一处古战场,埋葬了生前极为厉害的妖魔。

其实,江小白心里就一直对那地方有所隐忧,心有顾忌。

听阿茶说那里有大麻烦,他第一反应是深渊里死去的妖兽跑出来了。

“那这地方的异动是为何?”

江小白又问。

“谁知道呢,也许这些人消失在悠久岁月中的执念受了什么影响复苏了也说不准,怕是这次天地间有大麻烦。”

阿茶似轻声呢喃地述说。

江小白沉默了片刻,随后欲乘风而去。

“公子准备出山?”

远远传来了阿茶的声音,似猜到了江小白的心思。

“嗯。”

“本王可不是诓骗你的,此事不小,尔还不如呆在这方外之地静观其变。”

“江某总的去看看,谢谢姑娘关心。”

清风一阵,声音中转眼没了影。

“谁关心你了!”

阿茶看着江小白远去的清风,不经意地来了一句,然后看着异动的埋骨之地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众弟子听令,尔等随我出山!”

不久后,道门隐修的地方传出一声浩荡之音。

“谨遵真人法旨!”

一阵整整齐齐的声音冲天而起,有豪气冲云。

而这时数千里的妖山禁区,已翻山地裂,黑云漫天,万兽奔逃,一场浩浩荡荡的末日之景。

震天的魔音兽吼在天地间狂涌,似从悠远的上古归来!

(感谢“老客成痴”“平平淡淡才是真”““木已成洲”“柴园的数”“leo东方”的月票”)

第四二三章 五百里人间炼狱

轰隆隆”

“垮啦啦”

“吼”

“吼”

大山崩塌,黑云冲天,遮天蔽日,群魔乱吼,白龙妖山如地狱之景,方圆数百里,大地摇晃,天地动荡。

妖山禁区数百里,人间惊恐,惊哭惶乱。

山民惊恐中望向遥远方向天地间的巨变,天塌地陷,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毁天灭地般的窒息惶恐。

山民们颤抖着身子跪地,口中呢喃着仙人、真灵保佑。

而他们口中的“仙人”,同样如凡人一般颤抖,惊恐。

镇守妖山四方的修行者,也同样感受到了那种天塌地陷的窒息。

遥远,天塌地陷,铺天盖地的万兽奔逃,同以往的兽潮不同,整个妖山的妖兽倾盆而出,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完了,我们根本就挡不住。”

这片天地动乱,八门修行者感受到了一种喘不过气的无力感。

“那是什么?”

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呼。

远方,遮天蔽日的黑云中,一个如山岳般大小的躯体破山缓缓爬起。

一座矮山埋葬重它的头颅,一座山埋葬着他的躯体……它就这么爬了出来,一座座山头崩碎,给人一张极度夸张的视觉冲击感。

“这……”

不管是修行者还是世人,都被这个壮观震撼的画面震慑,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而天地间,山呼海啸的怪吼声劈天盖地席卷四方,天地失了颜色。

“大劫啊!”

………

苍天之上,江小白施展足神通一气御风六千里,赶到白龙妖山附近时,人间已是生灵涂炭。

方圆四五百里的地域已被妖气覆盖,云黔川三州各有沦陷,大地之上一片混乱。

有妖兽作乱,屠杀平民,有流民仓皇,哭喊无助,有军队炮火轰隆,有战机轰鸣……

沿路上,他更是见到了常人匪夷所思的印记,巨大的脚印,崩碎的大地、山谷、河流……

日月无光,天地混乱,尸横遍野。

这是江小白第一次见到这画面。

一种冲击感冲击着他的道心,让他有些恍惚,仿佛此地不是人间。

他带来的道门三百先天,也是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人失神,有人惊怒,有人慌乱,有人骇然。

随即他们沿路一个个主动请愿进入这片混乱的地域,帮忙稳住局势,连跟着而来的李水月和初音见了这幅人间惨象都下了去。

只留下江小白一人,心头百味,御风直往妖山禁区而去。

那里已经日月无光,妖云浓墨如漆,山脉断裂,河流断流,至于整座白龙妖山和附近几座山全部塌陷进了一个方圆百巨大的地窟,深不见底。

四周全无生机,成了个死地。

江小白一进入附近,便感受到一种浓郁的危机感,如芒似刺,不敢更探一步。

在深渊巨窟里面,他仿佛看见了一副画面,这里曾经有无数神魔陨落于此,而这些神魔的气息正在这片天地间缓缓苏醒,让他有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

他想到了好友空明大师曾划天而指,给他看的一副画面。

那漫天佛影,似乎也在慢慢从星空中转生归来。

这一切,似乎不是巧合,是天机到了吗?消失在神话岁月中的历史要重现?

江小白扪心自问,有些失神恍惚。

当然,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思考这些,失神一阵后,江小白一刻不停地离开了这个天大的葬坑。

不久后,他出现在离妖山最近的三水县城。

这里已成了一座死城,残肢、屋破,生生成了个炼狱场,灰雾蒙蒙的。

驻守的军人,修行者,还有平民,似被席卷而出的兽潮屠杀殆尽,还有一些零散的野兽在啃食着尸体。

江小白沿路所过,有野兽,半妖汹涌而来,结果离其还有数丈就纷纷化作火团,半晌就化作了灰烬。

他去了县城的东南角,那里曾经住着桃花里的乡亲和陈老爷子一家。

陈老爷子一家不在,没有发现尸体。

那些曾经的乡亲也没见着。

最终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其眉间一动,身子在空气中一个模糊,转眼消失了踪影。

数里外,有一个封闭的矿井。

有一群半妖和一只成了气候的熊妖在这个地方徘徊,在数十米的矿井之下有十数道生机。

这里有数十个幸存者。

这些人有军人,有妇孺儿童,竟也还有一个先天修行者。

孩子和妇女丝丝的哭声在矿洞中回荡,而外面传来轰隆隆,震耳举动的击打声。

那是催命的声符,每个击打落下,躲在矿洞里的低泣声就大一下。

躲在矿坑里幸存的人们充满绝望,等外面可怕的妖兽进来,他们就没了活路,他们就是在等死。

“仙人,你救救我们吧,我孩子还小,求求您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一个抱着孩子紧箍在怀里的少妇对着里面的唯一的修行者,灰头土脸地哭着央求。

就是这位仙师在兽潮来临时掩护他们进的矿洞,他成了这些人唯一的救命稻草。

其他人也如此。

而那位他们口中的“仙师”是一位中年人,盘坐在中央,浑身有风转,包裹着这些普通人,保护他们不被外面充斥的妖气侵袭窒息。

这中年人高鼻圆脸,此时面对这些人的央求哭泣也是眉头紧锁,心有戚然。

此人乃驻守妖山的八门修行者,名叫吴岐山,因妖山发生天塌地陷的巨变太猝然,兽潮来的太过汹涌,还来不及撤离这座城的平民,这里就失守了。

他仗着先天修为,杀出了一条血路,到了这里,为了救一群仓皇无措的矿工,最终被一头妖熊困在这座矿洞。

想起外面发生的一切,吴岐山宛若做了一场噩梦,忍不住心有悲戚。

那些修行同门和军人一个个战死,尚未被送走的平民被屠杀,好好的,转眼就成了一个炼狱场。

而他,等外面的妖熊破开铁门,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外面的惊变,已经让这位先天修行者心神失守,望着这群哭泣求助的平民,也无能为力。

悲伤,恐惧就在这位“仙师”的不言中渲染开,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捶打声突然不见了。

紧接着是野兽的惨嚎声,只是一瞬间,随后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矿井的幸存者一阵惊疑,眼神惊恐而紧张,身子绷紧。

一阵风吹来,一个人出现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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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人间恐慌 修行惶惶

外面的惨嚎,与转眼间的安静,让矿井内处于极度紧绷的幸存者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啊”

而随着空气中突然出现一个影子,惊叫声哗起,害怕,惊哗。

那先天修士吴岐山身子也下意识一个起身,骤然一绷,浑身内气激荡,鼓起风声。

这一瞬,只是他们下意识的一个反应,而下一秒,空气中已现出一个人影。

一身藏青道袍,头插木簪,眉目如星,面带神光。

当先天修士吴岐山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时,本是面色紧绷的脸上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球大睁,随即涌现出狂喜与激动,连忙躬身下拜,激动不已道:

“真人,是真人,晚辈吴岐山拜见江真人!”

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欢喜,更是想不到是整个九州修行界执牛耳的道家真人出现在这里,救了他们的命。

至于剩下的幸存平民见他们本就仰仗的“仙师”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如此激动,还自称晚辈,心中虽大吃一惊,但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连忙当救命稻草来寻求帮助。

“求仙人救命。”

“……”

江小白什么也没说,拂袖一卷。

众人只感觉狂风大作,然后感觉眼前一个恍惚。

下一秒,他们竟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外面。

“啊…。。。”

随后他们发现外面死去的巨大妖熊,被硬生生斩去了头颅,还有其他一地野兽尸体。

显然,这便是这位年轻道士杀的。

“仙人保佑。”

“谢谢恩人相救!”

劫后余生,这些从煎熬中解脱出来的平民百姓哪还不知道遇到了真正高人,激动不已地感谢,有些老泪横流地下跪,有的不停躬身嘴里不停感谢。

江小白手一抬,一股清风将这些山民扶起,面色有些复杂,轻声说了一句:“这里妖气弥漫,野兽四布,我送你们出去。”

接着,又是大袖一摆,一股清风卷,扶摇上天去。

一盏茶功夫后,二百余里外,妖气尚未完全席卷大地的地方。

天空黑云流卷,遮天蔽日,地上空气还未被妖气侵袭,数百人的一个平民队伍,目送着一个青袍背影一步一步向天地混乱的大山走去,随后某一个瞬间,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不少人对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长跪磕头,随后起身搀老扶幼,赶紧逃离这炼狱之地。

方圆数百里,已成了人间地狱!

流民奔逃,妖兽乱窜,村镇狼藉…

而这时候,离妖山大变,才不过数个时辰,一切才刚刚开始!

………

而在妖山禁区发生大恐怖时,图像瞬间传遍九州,而世人陷入深深恐慌,修行界也一片惊哗。

九州八门第一时间向修行界发出召集令,召集各大道统和散修前往混乱之地稳住局势。

第一时间已有许多道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派遣门中弟子出发。

可在九州各门刚作出反应,便传来更震撼的消息!

从天地混乱的十万大山里,走出一个高如山岳的庞然大物,在人间城市里造成大混乱,大恐怖。

很快关于那庞然大物的图像让整个修行界陷入一片沉寂。

卫星视频中,一个高达数百米,如山岳般顶天立地的巨人行走在大地上,一步数里,就在人间大地上行走着。

可那巨人实在太大,一个脚掌下去,大地塌陷,河流断流,城市钢铁高楼更是如玩物般化为粉末,造成的杀伤力太大,死伤无数。

如毁天灭地一般,让修行界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宛若远古神魔的破坏力,给修行界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

更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是,那个如山岳的巨人没有头颅,那巍峨的身体有一个长长的脖子,脖子上整齐平滑的断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切掉了似得。

九州八门又向修行界发出急件,要各道统派修为高深者前去阻拦这个巨大的断头巨人。

而各大道统在这个时候却集体噤声了,那个如山岳般的断头巨人拥有的力量让整个修行界难以望其项背,心生胆寒。

他们甚至怀疑,整个修行界加起来,是不是这个断头巨人的一合之敌。

整个修行界第一次,在这个断头巨人面前,感觉到了渺小。

这下,不仅人间世人陷入了恐慌,修行界也感觉到了这种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惶恐。

在这种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龙虎山一道道敲山钟连续不停地响起,一道道驭光陆续出现

如今道门在江真人的带领下地位超然,实力远超各大道统,更有修行牛耳江真人坐镇,如今一场大劫发生,纷纷要求见江真人,来为这场劫难点拨。

道门这边,各大掌门也是焦头烂额,江真人海外隐修,一时联系不上,至于突然而来的大乱,更是心中担忧。

那个断头巨人突兀出现在人间,展现出的力量,实在看起来恐怖,照这个局面,整个修行界要找江真人,希望江真人出手,如若出手,对付不过,那当如何?

人间惶恐,修行界焦头烂额。

而远在妖山禁区带领三百先天稳住局势的江小白,并不知晓此情。

通过之前那位名叫吴岐山的修士问话,他已了解到三水县在巨变刚发生时,已启动应急撤退机制,将大部分留守的山民撤走。

毕竟因为靠近妖山,有兽潮威胁了几次,自然就有了应急撤离措施。

江小白想,桃花里的乡亲和陈老爷子一家应该无恙,只是可惜了驻守阵地的修行者和军人。

只是因为妖气扩散的太迅速和妖兽的肆掠,其他远些的城池遭了大难,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亡。

而他也尽他所能,带领道门三百先天,在妖气范围中缓解局势。

渐渐的,这片混乱之地传出了一位身穿青袍的仙人,杀妖解生,法力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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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老君背剑救沧桑

云州,距妖山禁区四百多里地,黔州之中心。

妖乱波及了这里。

谁也想不到短短一两天时间,妖云压城。

数十万上百万从周围妖乱爆发之地仓皇奔命的流民齐齐涌入这座省城,让这座城市陷入空前恐慌的境地。

因为妖乱爆发的太过迅猛,妖云顷刻覆盖数百里,前方城镇遭祸,流民甚多,加上整座城市之大,足足数百万民众,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通往九州四方的城市道路,已经被成群结队的车辆,惊慌逃难的群众堵的死死的,生生被困在逃亡的路上。

更让整座城市陷入恐慌的是,近年只是道听途说,还存在老百姓神仙志怪记忆中的妖兽一只一只出现了。

硕大的身躯、凶残的神通、食人毁家,让数百万人尖叫胆寒。

在军队的紧急通知下,大部分根本来不及逃亡的百万平民只能心惊胆战地躲在家中、地下防空洞,人人自危。

人们听着外面的炮火连天,战机轰鸣,精神紧绷,如末日临头。

那天上的黑云,不见天日,如蒙在数百万人心头的阴影。

这日,已是妖山大劫的第二天下午。

黑云覆盖下的云州,整座城市四处冒着火光。

炮火声,枪声,兽吼声,人们的哭叫声……

此时数十里外,一道光云划破阴暗的天空,正急速朝着这座遭难的大城而来。

光云上,江小白带着道门一群道门弟子御风而来。

因为妖山大劫爆发的厉害,中心处方圆百里数以万计平民丢了性命,死伤严重,一小部分是妖兽半妖冲破防线作的乱,大部分是妖气蔓延侵染空气,对普通人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尽管带了三百先天,但方圆百里范围太大,江小白一行人奔波了一天一夜,也只能勉强稳住了一些局势。

其中,还损失了七八名先天弟子,这些弟子都是在沿路上与妖兽战斗中陨落的,因为分散行动,江小白来不及去救,让人唏嘘。

这数年,妖山禁区不知道有多少野兽在其中吐纳妖气,渡劫成妖,江小白本以为不多,野兽成妖本就艰难,十不存一,结果这次爆发,他明白自己低估了这万兽之山隐藏的妖兽数量。

一路上,被他亲手斩杀的妖兽就有六七头,至于半妖就更是数不胜数。

经过一路斩杀,其一直以来的风轻云淡之意已渐渐肃杀。

望着远处烟雾四起,战火轰鸣的城市轮廓,江小白叹了口气。

数年前自老道仙去后,他便看淡生死,但此行,看着无数平民百姓无辜遭难,心中有一股情绪难平,却又不该如何去寻这“天理昭昭”。

“云州是一座大城,城中数百万人,需速战速决,将整座城市作乱的妖兽一一除去,迅速掩护撤离民众,不然等这天上的妖云完全同化,这里便成了人间地狱!”

江小白转身与道门弟子吩咐,望了望天上遮天蔽日的妖云,言语缓缓却掷地有声。

“遵真人法旨。”

尽管道门三百先天马不停蹄奔波一天一夜,有些狼狈,听言却一一肃然,凝重一拜。

他们见证了修行复苏的盛世,也看见了这次劫难造成的生灵涂炭,知道他们身为道门修行者的重担。

盛世道门山中藏,劫时,老君背剑救沧桑!

江小白点了点头,还了一礼,随后挥袖卷风,直往城市中去。

刹那间,灵光破天而来,降临黔州,随后一道道光芒冲天而下,如漫天流星坠落,一个个道袍身影,执剑而往,城市四方。

而城市里,正与妖兽们苦战的支援修行者和军人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精神一震。

“有救了,是道门大神通者们!”

……………

整个云州城一片混乱,却又显得诡异的死寂,一道流光直冲往西边的城郊。

不久后,流光降落在一个别墅中。

光芒隐去,是两个女子。

是李水月和初音。

初音的神色有些着急,一落地,便赶快进入了别墅。

这是她的家,她担心她的父母受到了这次火祸害数百里的妖乱,所以一到云州,便让水月姐带着自己御空赶往了自己家。

所幸,她在地下室里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和二叔一家。

父母与二叔一家都知道她在跟着世外高人常年在外修行,几乎与家里断了联系,见到她来,惊喜不已。

“初音妹儿,你终于来了啊,这外面的动静可吓死我们了。”

她的堂哥,那个曾经与江小白有过缘分的王胖子,见她来,差点哭了出来,面色发白。

这王大治胖实的很,就是胆子小。

外面太吓人了,死了好多人,可把他吓得。

“儿啊,你来了,你师父呢?”初音她妈一见到自己常年不见在外修行,想念的紧的女儿,先是抱着啜泣了两声,然后问了声。

初音便把事情的大概简单说了一遍。

一家人听说她师父带着道门仙人们在斩妖除魔,心中震动之余,惶恐的心安稳了不少。

之后,初音安抚住一家人,给了他们一些符篆和传讯符保身,怕有意外,随后便告知静站在外的水月姐自己要去云州大学。

那里是她读大学的地方,尽管大二时因为师父江小白的事中途辍学,已有两年光景,但这种危难时候,她要去看看,怕昔日的好友同学被妖乱波及到。

“嗯,自然。”

李水月点头应允。

随后两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王家人见此景,怔怔看着,面色复杂。

而此时,城中区,云州大学也处于混乱之中。

师生们在迅猛到来的妖祸中根本没有撤退的机会,只能躲进宿舍楼,门窗锁死,等待上面的安排。

校园里稀稀拉拉晃荡着跟随妖祸肆虐,从大山里跑出来的野兽,半妖。

虫蛇走兽之类的,虽是稀稀拉拉,但看着却让人头皮发麻。

因为妖气肆虐动荡数百里,十万大山里的野兽虫蛇被这惊动出来,在妖气的影响下,虫蛇走兽都变得异常暴躁凶残,这才是妖祸的真正恐怖之处。

不然就凭数量稀少,成了气候的妖兽,造成方云数百里这么大动乱,显然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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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蛇妖

此时,云州大学里,校园里静悄悄,只有虫蛇走兽在水泥丛林里晃荡。

师生都已退守至宿舍楼,也还有一些从前方妖祸城镇仓皇洮难,困在这座城市,慌不择路洮进大学里的流民。

宿舍楼区,竹园五栋,是一栋外语系女生宿舍楼。

宿舍楼里,有惊呼声,有哭泣声,有不安地呼吸声。

走廊里拥堵着不少神色惊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显然不是学生模样,是外面逃窜进云州的流民,有些刺耳的嘈杂。

此刻,两楼,一间四人宿舍,有三个女生神色不安地围着一个小四方盒子,竖着耳朵听着。

“滋,滋,请人民…群众不要外出,紧锁门窗,不要发出…噪音,请耐心等待…军队正在支援,正在…”

平常考试听听力的收音机里蹦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有杂音,隐约听得出来是上面发布的针对妖的祸安全提示。

没过一会,收音机里没了声响,只有“滋滋滋”的杂音了。

三个女生各自一副惶惶样子,失望的瞳孔里衬出各自脸色的苍白。

“呜呜呜,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们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我家里,额嗯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突然埋头在双脚间,抽噎起来。

因为妖云的覆盖,卫星信号不能使用,手机全部失了作用,他们就像被困在牢笼里,不了解外面的任何情况,还有她们在本地的家人,只知道外面都是可怕的虫蛇走兽,杀了好多人。

她们就亲眼见到过那种恐怖的场面。

在这种压抑可怕的情况下,人的内心是极度脆弱的。

加上楼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哭叫声,更是让人容易崩溃。

另外两个女生见状,也不是什么钢铁汉子,血性男儿,落了个红眼眶,这种想都不敢想象的处境真叫她们无助又害怕。

三人一会就抱团取暖着一起小声哭了起来。

“咚咚咚…”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

三人其中一个平时性子比较粗的胖女生擦了擦眼眶,问。

“姐姐,我想尿尿。”

外面传来一个小男孩弱弱的声音。

胖女生叫李家家,没有什么防范,她知道应该是外面闯进来躲藏的人,于是门开了一条缝,便见一个五六岁,漆黑眼睛里满是惊恐害怕的小男孩。

小男孩后来牵着一个神色憔悴的少妇。

“进来吧。”

李家家没多说什么,知道现在处境都不好过,收留两人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谢谢,谢谢。”

神色憔悴的妇女向她们表示感谢,然后扫了扫还在抽泣的另外两个姑娘,神色间流露出一样的同情。

“让你笑话了。”李家家嘴角苦涩,让妇女找了个床坐下,然后倒了两杯水。

少妇接过水,连声道谢,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好意都让人温暖感激。

“姐你是哪里洮…过来的?”现在外面的情况到底什么样,李家家不由想问。

不过她这一问,那少妇眼眶就红了,紧接着泪珠子如断了线,哽咽起来。

“我是从…眉山县逃出的…死了好多人,有怪物,我丈夫和我公婆都被吃了,啊…”

说着,便情绪失控,浑身发抖,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妈妈”

厕所里的小男孩慌慌张张冲了出去,抱着他妈妈就哭。

寝室里的三个姑娘一听她一家被怪物杀的只剩下两人,哭也不哭了,脸色同情又苍白。

“那我们该怎么办?”

寝室里另外一个叫范小雪的女孩,听言缓缓失神道。

气氛压抑而静默。

“神仙哥哥会来救我们的!”

却听一个清脆而笃定的稚声弱弱响了起来。

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清澈中眼睛里冒着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神仙哥哥?”

寝室里三个女生听言神色微微一动,从失神惊惶中脱离一些,她们其实刚才也有些奇怪,怎么妖乱杀了小男孩一家,就她娘俩跑了出来,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孩,怎么能脱身。

“没错,是一个会飞的仙人救的我们娘俩,不然我们娘俩也被怪物杀了。”

那个少妇哽咽着忙点头。

“修行者?”

这三个女生言语微惊,然后各自望了一眼。

她们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室友,曾给她们说过修行者这个概念,也从这数年的消息中,听过这么个世人难寻,世间超然的特殊群体。

她们是最先知道的一批人,因为那个傻姑娘说她就是修行者,有一位厉害的师傅。

只是那傻姑娘消失了有两年了。

三个女生陷入了回忆。

而就在愣神间,离云州大学几里外,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一条浑身布满黑色鳞片,长达五六丈的大蛇,在钢铁丛林中如飞逃离。

蛇身压过之地,在坚硬的水泥上划过一条长长的沟槽,飞沙走石。

“孽畜,哪里逃。”

一声雷霆叱咤,几道黑白道袍身影在城市丛林屋顶上如轻身之燕,点脚腾挪,一步数丈,追在黑色大蛇侧边。

有人掐指施法,嘴角呢喃,单手一指,一道绚丽火光从天而降,落在大蛇身上,烧成一片火海。

有人扬剑一斩,剑光透锋而出,数尺长的白色剑气呼啸破空,遥遥斩去。

有人施符,口念天地玄黄,道气浩然……

战斗声势不小,将妖蛇所过之处炸的破碎不堪,灰尘漫天。

却见那体型庞大的黑色大蛇只顾着逃走,没有与几位道家弟子缠斗,只是时不时蛇尾扫动,扬起路上硕大的物体朝四处砸去。

战斗间,妖蛇前方露出一个下水井洞,随后这大蛇以雷霆之速钻入了这下水道,转眼不见了踪影。

“不好!

围杀的道门弟子暗叫一声,纷纷跃下,展开神识去思索。

“追!”

几个道门弟子沿着某个方向点脚追去。

不一会,几个道门弟子被妖蛇的速度甩离了锁定范围。

而在十数分钟后,黑色大蛇从一个下水井洞中冲了出来,扬起蛇头,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啊”

紧随着一道道惊慌恐惧的刺耳尖叫声,出现这片天空下。

只见那黑色大蛇妖异而硕大的三角瞳孔转向一栋白色粉刷的楼层,吐着猩红的蛇芯,有残暴的气息。

而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听到整栋楼的尖叫,李家家掀开遮着的窗帘,脸色顿时惨败!

“唰”的一下没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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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 白衣青丝斩妖

黑色大蛇水桶粗般的蛇身,立起来足有三四层楼高,那光滑泛着冰冷幽光的鳞片,阴冷残暴的三角蛇瞳,给人的震慑感是足够大的。

整座女生宿舍楼,像水壶吊子里的水烧开了,楼顶被尖叫声差点掀翻。

这反而坏了事,黑色大蛇像被激怒似得,巨大的蛇身朝着楼层缠绕而上,随后蛇头带着一股腥臭的妖风呼啸一冲,朝着一扇紧闭的窗户撞击而去。

“砰”

刺耳的玻璃碎声响起,紧随着从里面传出高分贝的尖叫声。

随后便是惨号,带着浓烈的惊恐和绝望。

只见那妖蛇狰狞的蛇头从楼层窗户中甩出,嘴里啃食着一个女生,血肉模糊,断臂,鲜血,溅射在空中。

这画面血腥残忍,极具冲击力,令人睚眦欲裂,心中胆寒。

于是,惊慌的学生们被恐惧驱使着不甘坐以待毙,如决堤之洪水,一波波从宿舍大门中赶紧逃出。

可是,那黑色大蛇极其聪明,蛇头和蛇尾把守着前后两座出口。

当惊慌失措的学生们冲出来逃命时,巨口一张,便是几条鲜活的人命陨落,蛇尾一扫,原本花季少女的女孩们被拍的血肉模糊。

整座女生宿舍楼,生生化作了一座屠宰场。

场面如炼狱,充斥着鲜血和哭喊。

而此时周围几座宿舍楼看见一栋楼的女生们被令人望之胆寒的大蛇屠戮,女生哭的泣不成声,男生看裂了眼眶。

甚至有的人生生看见自己的同学和女朋友惨死在妖蛇口下。

“艹啊,劳资跟这畜生拼了!”

“拼了!”

“…”

几座男生宿舍楼相继沸腾,被眼前的一幕激发了狠劲、冲昏了头脑,怒红了眼眶。

紧接着,便见一群男生从四处宿舍楼中冲出,拿着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就这样不自量力地往妖蛇屠戮的地方赶。

害怕,恐惧,被同学的惨死盛怒冲淡,说是冒失,其实不过是被极度恐惧支配后激发的反抗。

“狗ri的畜生,冲劳资来啊,来啊!”

“日你niang啊”

“……

他们朝着狰狞的黑色大蛇,怒吼、扔手上的东西,歇斯底里,不顾形象地像个泼皮般大骂。

黑色大蛇似乎被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类激怒了,扬起狰狞蛇头,一声尖鸣,随后一股石磨般粗的黑色妖火从其喉咙中激射喷出。

这些黑色妖火,沾之即燃,十几个勇敢站出来的男生顷刻间化为飞灰。

“不”

哭喊声,痛嚎声更裂,在这座校园惨荡。

而在四处晃荡的野兽虫蛇也正朝着这边汹涌赶来,吼声四起。

绝望,愤怒,恐惧,笼罩在这片校园上空。

“我们都会死吧?”

妖蛇所在的竹五栋,二层,李家家那个宿舍,几个女生面如死灰看见已经被混乱破坏的窗户,闻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还有那外面一片片鲜血和残肢,心已如死灰,眼泪和绝望挂满脸庞。

没人能救她们!

可就在这时,一声怒气回荡的娇喝响彻方圆。

“孽畜,受死!”

声音十分惊怒,还带着焦急。

“叮!”

一声剑鸣,震荡四方。

只见天空一道流光朝着宿舍楼急速坠落,一柄三尺青锋带着凌厉剑气,冲着屠杀的大蛇蛇瞳呼啸而去。

黑色大蛇反应极快,蛇头一移,三尺青锋刺在大蛇坚硬的头骨上。

发出金铁交击的响声!

大蛇发出一声尖锐的痛鸣,震的空气激荡,一大批人头昏脑涨,东倒西歪,随后其阴冷的蛇瞳扫视着流光,残暴还带着智慧光芒在闪烁。

所有人被这突然的转机弄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便见天上一道白衣化作残影,甩出流光四射,猝然将正被激怒的妖蛇直接击飞,滚滚掉下缠绕的宿舍楼,激荡起烟层。

而那白影流光如影随形,化作一道白练,带着空气爆鸣,又朝着妖蛇凌厉轰击而去。

刹那间,响起妖蛇愤怒的嘶鸣声和轰炸声,尘土飞扬。

而此时间,二层宿舍,李家家几个女生呆愣不知所措时,一道身影从破碎的窗户间闪烁而出。

一双焦急的眸子扫视着里面的几人,然后眼神陡然松了几分。

“初音”

李家家几个还面带惊恐与泪痕的脸上,在看见面前熟悉又陌生,身穿青色道衣的女孩时,终于显现出几分动容。

竟是昔日的同窗好友,在这危机关头忽然出现。

“抱歉,我来晚了!”

来人正是赶来的初音,看着昔日好友惶恐的样子,有些唏嘘。

然后“哇”的几声,几个姑娘就抱着初音哭成了泪人。

安慰好一会儿,几个好友才情绪稳定了一些。

而此时,外面的战斗声已更加剧烈,轰隆的爆炸声和妖蛇嘶鸣声震耳欲聋,像是进入了白热化。

“你们先呆着不要动,我帮姐姐斩了这妖蛇!”

初音手持三尺青锋,眉眼带着煞气,字带铿锵言。

“初音,不可以,那…”李家家几个女生连忙急声开口阻止。

“别怕,你们的傻姑娘去去就来。”

初音安稳淡语,便转身脚步一移,冲了出去。

那背影给人的安稳踏实感,竟如男人一般,让李家家几个昔日的同窗,感觉到无比陌生。

只是那一声“傻姑娘”,却让几个女孩充斥着温暖。

她们宿舍几个人曾常常喜欢叫她“傻姑娘”。

而外面,与黑色妖蛇激斗的白光正是古国公主李水月,此时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能力敌数位先天并从包围中逃走的妖蛇,在已肉身渡空数年,离进阶真人境只差一线的李水月面前,讨不了半点好处。

在经过李水月几轮凌厉轰击过后,黑色妖蛇浑身鳞片破碎了大半,妖气混乱,痛鸣声嘶嘶,搅的周围百米如地震般动荡。

只见妖蛇颓势之际,朝着远处的宿舍楼喷出一道汹汹妖火,竟有一颗黑色拳头大小的丹药状东西在里面。

那是此妖蛇渡劫后夺天地造化凝聚的妖丹,是性命所在,蓄积了雷霆一击,若是落在了宿舍楼上,整座楼都要化为飞灰。

只是不知此妖为何要南辕北辙?

一声冷哼,李水月秀眉微皱,瞬息移至前方,白衣猎猎,双手猛然朝前一推。

一股强劲罡气将黑色妖火尽数接下,气息庞大吹的青丝散。

而就在这时,一道粗大鞭影从侧边呼啸而来,挤压的空气发出爆鸣声。

此妖竟懂得声东击西。

“姐,小心。”

百米外,一声低呼从刚赶出来的初音口中传出。

同时,她手一抬,手中的三尺青钢剑化作一道青色剑影抛射而去,朝着扫向李水月的蛇尾拦去。

“叮”

破空扫去的蛇尾将青钢剑径直扫开,去势不减。

眼见来势汹汹的蛇尾要击中身影苗小的李水月。

却见其岿然不动。

电光火石间,一道剑影在空气中一闪,一声刀切金石的刺耳响声响起,那蛇尾竟从中而断,激出大量猩红色血液。

竟是那被扫开的青钢剑被李水月控制着倒飞而回,一下斩断了妖蛇的蛇尾。

只见那妖蛇痛的在地上翻滚,卷起沸沸烟尘,而那妖丹化作一道黑色流星,快速消失在烟尘中。

烟尘中,黑色妖蛇阴冷的蛇瞳充满了恐惧,蛇头往地下一钻,就要重复之前的套路土遁逃命。

却见,空中,李水月柳眉一竖,单手一招,那悬空的青钢剑嗡嗡颤动,剑芒汹涌而出,达数丈,耀眼夺目。

“嗡”

其单手一抬,往下一斩,剑鸣轰然一响,浩荡剑气汹涌而出,朝地上某处空地呼啸而去。

“轰”

泥石飞溅,一声巨响,将这片大地震荡。

所有人呆呆地望着天空中望着天上那一袭青丝白衣,再望尘土散去的大地上。

一条深达数丈,长达十余丈的沟槽,和一条断了头的大蛇躺在那里,没了声息。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天上白衣,惊艳了往后许多年少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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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八章 没事,有我师父在!

黑云沉沉,云州城内烽烟四起,兽吼惶惶。

道门三百先天入城后,四处绞杀侵入云州,屠戮人间的强大妖兽。

战斗持续了足足数个时辰。

在偌大的城市打了整整一夜。

直到次日凌晨,遥远金光从越来越浓的黑云破开一丝缝隙,如金鳞开,整座城市开始安静了下来。

“滋…滋广大群众请注意注意,请退出避难所,房屋,在军队的有序秩序下撤离城市…迅速撤离…重复一遍…”

此时,云州城里,大街小巷,各处避难所,上空,街道,还是收音机里,重复着撤离的命令。

而困在城市里,久受煎熬的人们,在困惑,疲惫,惶恐中惊醒,听到了上面下达的撤离消息。

人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在晦涩的天色中谨慎打量,惊疑,惶惶。

终于,人们大着胆子走出了各自的避难所,走到了街道上,重新打量起这座昔日包容数百万人安居的城市。

黑云密布,东方金鳞开一线的天色下,地上残尸遍地,人的,野兽的;城市高楼烟火四起,坍塌,破碎…似乎述说着这场灾难的可怕。

天上,战机在晦涩天色下划过一道道白色气流,还有几道流光飞影,神秘闪过…

一切如末日之景,恍若隔世。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神色呆滞,有人在慌忙寻找着失散的亲人…

人流开始从四处聚集,浩浩荡荡,在军队的秩序维护下,朝着城外撤退。

云州属于山城,于是在崇山峻岭间,通往山外的各条大路上,进行着百万人大撤离,浩浩汤汤,蔚为壮观。

军队飞机坦克开路,以道门三百先天为主体的修行者伴行,为百万大撤离护航。

而妖云覆盖下的周围崇山间,已经被激起兽性的野兽虫鸟,百兽狂躁,蠢蠢欲动,更有闯出妖山,逃出围杀的妖兽四周环视。

人吃兽,兽吃人,自古就没有道理可讲。

“吼”

“吼”

崇山峻岭间,兽吼声四起,颇为躁动。

而身处百万大撤离的人群,担惊受怕却又无处可退,无处可躲,只能跟着大部队走。

就这样走啊走,大部队一直从早上走到下午,却奇怪地并未受到野兽的袭击。

那些野兽隐藏在崇山峻岭间蠢蠢欲动却似乎又不敢出来攻击,好像有什么忌惮的东西。

但明显感觉,那些野兽并未散去,似乎在跟着大部队后面,不愿放弃。

这样的感受让百万流民一路上担惊受怕,煎熬不已。

唯一能让他们不至于乱了手脚的是,不仅仅有军队护航,还有传闻神通广大的修行者在一边保护。

那些身穿道袍和各式老裳的“神仙中人”,在道路两边上林间踏树临枝,让惶惶不安的百万流民心中敬畏,又多了些安稳。

许多平凡人,在经历这场非常人不可对抗的灾难后,对这种飘飘欲仙的“神仙中人”,生出了无限的向往与想象。

………

“初音,你师父呢?”

天色暗沉沉,浩浩荡荡的撤离大部队中,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

周围都是年轻的面孔,这些人是云州大学撤离出来,跟着大部队的学生。

聚在一起的几个女孩子,是从绝境中逃生的李家家等几个姑娘。

初音与她们在一起。

这些昔日的同窗好友数年不见,又经历绝境求生,与她有许多话想说,而道门三百先天又有掩护百万平民撤离的任务在身,初音也就与她们一路了。

只是此时水月姐并没跟她一起。

初音是这周围云州大学生目光汇聚的中心,不仅仅是因为她一身青袍道衣,木簪黑丝,更有许多人亲眼见她与昨日下午那惊鸿白衣一同作战,斩杀了那屠杀了许多同学的狰狞妖蛇。

昨日一幕,那些亲眼目睹的云州大学生久久念念不忘,许多人其实在路上一直搜寻那道昨日里的惊鸿白影,可是人太多了,心有遗憾。

尤记得,那一剑风姿,青丝白衣,就好像历史传说中的洛神,谪仙下凡,对这些平凡又正处青春年华的大学生来说,实在太过惊艳。

年少时,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只能仰望,觉得有些遗憾吧。

此时伤风悲秋,念叨些莫须有的遗憾或许觉得太过无聊与矫情,但确实是这些学生们心里的想法。

当一个人平平凡凡的人生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难免触动,心生向往。

初音是修行者,本就让平常人好奇与敬畏,至于更多的目光关注,也许是因为她与在许多青春年华学生心中留下难忘记忆的那个“女神”有所关联。

一行人中,李家家她们三人经历这一场妖乱,心境一路上起伏不定,又哭又笑,等许久才平复下来。

聊了许多,李家家她们三人说的无非对这场妖乱的后怕和恐惧,而初音一路上也说了她几年间的一些修行逸事给她们听,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像西方亡灵之战的惊险和认识的人,白龙妖山的妖乱之类的

三个女生还好,倒是听得附近一些离得近的学生如痴如醉,竖耳聆听,心生无限向往。

这个时候,那个叫李家家的胖胖女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她记得,初音是有师父的。

她们几个其实对这位好友的师父一直挺好奇的,因为从过去初音少有提及的字词中,她对这个师父有种莫名情愫。

每次提及,都有些傲娇的味道?对,当初这个傻姑娘就是这样。

初音听言,倒是回了。

“师父他来了,应该就在大部队附近。”

“哦…”

李家家听言只是哦了一句,其实现在大家的心情都挺复杂,刚经历灾难,失去了同学,朋友,还有生死未知的亲人,而她们还在洮难路上。

这时,天色已经黑沉沉了,四周突然响起密密麻麻的兽吼声,一双双发绿的兽眼在四周山林中密密麻麻亮了起来。

“啊?怎么回事?”

“赶紧逃命啊,吃人的野兽又要来了。”

“……”

似乎那些跟着的野兽们终于按捺不住了,拥挤而冗长的大部队发生了剧烈的骚乱。

更大更响的兽吼声在夜色下一一响起,摄人心魄。

精神紧绷的百万流民一时人心惶惶,骚乱四起。

“戒备,戒备,前方有兽群拦路”

“不要乱,大家保持镇定!”

急促的警笛声和喇叭声在夜色下响起。

眼看局面马上要乱成一锅粥。

“初音,怎么办?”

李家家几人在人群骚乱中问身边的主心骨。

初音皱眉扫视着周围山林,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眉头舒展下来。

“没事,有我师父在!”

只见前方暗沉沉的夜色中,一道赤色惊鸿冲天而起,响起滔天剑鸣!

第四二九章 剑气呼啸天地间 一道青袍立中间

夜色沉沉,崇山峻岭间,出山公路上,人头攒动,百万流民如过江之鲫。

暗夜如漆,浓的化不开,像吞噬人的无边大嘴。

万兽在四周崇山间奔腾齐吼,一双双绿油油的兽眼在黑夜中亮起。

夜色降临,群山终于暴动了!

一阵阵山呼海啸的吼叫声如惊涛骇浪,震的山林颤抖,凡人惊恐哭叫。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瞬间骚乱,如一条河水被煮沸。

前方,成千上万的虫蛇走兽密密麻麻将前方的公路堵的水泄不通,让人头皮发麻。

无数飞鸟从山林间窜起,万鸟飞舞,在黑夜中如幽灵飞舞……

这些被妖气激发野性的畜生,试图要将百万人类困死在这出山路上!

“操他ma的,开火!”

前方开头部队,上百辆坦克装甲车部队轰出密集火力,朝着前路被密密麻麻的野兽密集轰炸而去。

天上,战机呼啸,哒哒哒的密集火力在黑夜里倾泄而出,火光四起。

人群两侧,士兵架起单兵武器,神色怒吼,朝着从侧山密集冲出的野兽进行疯狂扫射。

“哒哒哒”

“轰轰轰”

“……”

一时间,只见黑暗笼罩下的夜空,地上,火光宣泄,像是发泄无尽的愤怒。

草木横飞,山石崩碎,而密如潮水,野性大发的野兽悍不畏死,从山林中不断冲锋,兽吼连天。

“呜呜呜…”

“救命啊。”

“它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

百万流民惊恐哭叫,有的身如筛糠,匍匐在地,有的惊恐四散,精神崩溃…

“不要命了,不要乱跑!”

一个浴血战斗的士兵看见一个面色惊惶,仓皇中往兽潮冲锋处跑的中年男人,怒吼。

眼看一只猛兽要扑倒那个神神颠颠的中年男人。

战士疯狂冲上去,将中年男人背身反手一推。

那个中年男人被推到出火力圈外,浑浑噩噩的眼神惊醒,而那位战士却陷入了汹涌的兽群中,然后一声炸响。

战士拉开了手雷,拉着一群野兽陪葬!

“哒哒哒”

战友们睚眦欲裂,用宣泄的火力发出无声的怒吼。

而在军队倾泄出全部火力抵抗这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野兽冲锋时,三百道门先天及数百修为不一的修行者也同时出手。

先天有神通,足够守住方圆百米的野兽冲锋,但奈何有百万平民,阵线太长,加上智慧未开,悍不畏死的野兽太多,一**冲击之下,也让修行者们颇为施展不开手脚!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被限制住,施展不开手脚。”

“真人在哪里?”

“……”

此时,天上地下打成了一锅粥。

战斗十分惨烈,方圆数里的山林被夷为了平地,燃烧弹,照明弹不断在四周宣泄而开,照亮这漆黑的夜,数不清的野兽尸体被炮火轰击成碎片。

但四周的野兽潮依旧密密麻麻!

幸好,只是寻常野兽冲锋,并没什么威力,军队阵线没被冲破,没造成大规模死伤。

只是这野兽太多了,像是周围大山的都跑过来了,十分不寻常。

因为一只妖兽都没出现!

“该死,它们在消耗我们的火力!”

有许多人不免猜到了这一点,那些妖兽可是与人类智慧无二了。

终于,在一刻钟后,事情得到了验证。

苍空有鸟鸣,地下有山摇!

一只浑身冒火光,身长二三丈的苍鹰从云中落下,风驰电掣,速度极快。

两只鹰爪抓住了一艘战机,如锋利的刀将战绩抓碎,又转头一振翅,口吐一团炽烈火焰,将另一艘战机烧成一团火焰。

凶焰无比。

与此同时,四周崇山间,一头头体型巨大的妖兽咆哮而来。

东方,有一头高二三层楼高的黑色妖狼,顷刻间奔跑出数里,然后喷吐出一道道白色月牙般的刃光;

有身高更为巨大的巨大白猿,从西南方奔跑而来,在崇山间跳跃,随后奔跑道附近一座山头,搬起一块巨石,居高临下,朝着人群中扔下。

北方,一头高四五层楼高的大熊,拍胸怒吼,浑身金色毛发;

南方,一头小山般的大象,每走一步,地微微一晃,然后举起象鼻,大水漫山冲出。

穿山甲,云豹,猪妖…

顷刻间,四面八方二十几头妖兽一同出现,将这座出山公路的山头包围,地动山摇。

妖焰冲天,在四周被炮火轰炸成火海的火光照耀下,一个个如索命的魔王。

罕见的二十几头妖兽集体出现,驱使千山百兽,显然是结成了阵营,要将百万人类生生留在这里。

对人类有极大仇视!

百万流民见到此,都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完了!”

————

“真人还不出手?”

道门三百先天眼看自己这些人被漫山野兽牵扯,抽不出空去迎击瞬间出现的二十几头妖兽,有些焦急。

却见,前头人群中,在周围人群骚乱仓皇,闷头乱窜间,只有一人抬头,古井无波,漆黑的眸子扫了扫天地四方。

“终于忍不住了?”

江小白呢喃一句,随后眸子锋芒一出,两手弯于前胸,合掌,掐指,背后嗡嗡一颤,一把赤剑飞出。

悬于前空,手一挥,冲天一指。

赤剑瞬间呼啸破空,冲天而起。

下一秒,江小白脚下一踏,一声炸响,如炮弹般升空,与血剑平齐。

紧接着,他剑指随手臂往两边一张,画了一个半圆,只见那赤剑分化出数十道剑影,围成一圈嗡嗡作响。

“疾!”

一声大喝,江小白剑指往虚空连点。

只见滔天剑鸣大响,一道道剑影朝着四面八方破空而去!

转眼化作纷纷数丈长的巨剑,刺破长空,威势无匹

一剑斩了落石,落石成粉;

一剑刺入地下,山石崩碎;

一剑划地成河,拦了妖象神通;

一剑刺破长空,绞的妖鸟哀啼,血雨纷飞!

…………

只见漫天剑光飞舞,随后便是一声声凄厉怒吼。

一声声剑鸣划破夜空,一座座小山般的妖兽倒下!

搅的山摇地晃,天地无光。

剑气呼啸天地间,一道青袍立中间!

少顷,二十几头妖兽化作血雨,在惨号中呜呼哀哉。

只是一剑的事罢了!

百万人傻傻地看着那人,宛若神明。

“那是谁?”

人群中,有一姑娘呆傻地问。

“我师父啊!”

另一个姑娘淡淡地答。

“卧槽!”

(卧槽,好不容易装下逼,求下票票)

第四三零章 泰山崩了!

当晚,江小白一剑出,平了风波。

后面,便一路安然无事。

一路上,心惊胆战的百万流民,对那身青袍,那柄赤剑生了信仰,衍生了无数谈资与敬仰。

百万人之危,一剑屠戮数十妖魔,驱走百万野兽,那是何等荡气回肠!

要是平时有酒,有菜,当与人说上个几天几夜。

那百万颗不安的心,也空前安稳了下来。

一路前行,百万大部队终于在妖乱第四天中午,陆续走出妖云覆盖的大山。

外面阳光正好。

重见天日,许多人激动地留下劫后余生的眼泪。

此时,外面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市开始筑起高墙,流民四起,到处都是游走的部队。

一片混乱。

………

“九州有难,请真人出手!”

在百万大部队撤离妖气区域时,天空有流光乍现,声音浩荡。

有一群修行者在众人仰头间现身!

这些人是早已等待的八门修行者和一些修行名宿,朝着虚空一拜。

他们已得到消息,江真人带着道门几百先天弟子出世,出现在这妖祸之地,安稳局势,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现身。

现在外面因为那个断头巨人,全部乱了套!

那个高如山岳的断头巨人,从南边一路闯进中原,沿路毁伤大小上百城镇,引起巨大恐慌。

只见来人中,有一修行者朝天一挥,虚空中现出一幅巨幕画面。

有一如山岳般巍峨的断头巨人,顶天立地,狰狞又震撼人心。

画面不断流转,有城市毁灭,山河崩塌之景,有人群四散,惊慌逃命之象。

军队用热武器出动毁灭,没起效果;

修行者出动围而攻之,飞天遁地,符篆纷飞,法术漫天,却根本不能伤其皮毛,反而死伤惨重。

更有一青衣老僧,虚空盘坐,宝相庄严,施展三千佛陀法相,佛音漫天,与山岳巨人于一江边平原大战,打的江水翻天,大地崩碎,日月无光。

最终,三千佛陀破灭,一道金光坠入江中,生死不知。

无人能挡住那个怪物前行的步伐…

画面所现,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刚逃出妖祸的百万流民见到虚空出现的这幅画面,纷纷大气不敢喘,满是惊惧。

他们看见的妖兽跟这山岳巨人比,显然不是等量级的。

陡然间惊醒,不光光是他们这片地方乱了,外面显然也早已乱套了。

有种世界崩碎的荒谬与失落,熟悉的世界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知道了。”。

虚空中传来声音,似从遥远来,又似响在耳边,陡然沉默,不知其处。

随后浩浩汤汤的人群,道门三百先天被一股清风托起,一个个冲天而起。

背剑驭风,跟随在一道背着赤剑的模糊身影身后,破空远去。

流民骚乱,许多人知道这些超离尘世的陆地神仙,怕是要去面对上那如魔神般的巨人了?

许多人自发虔诚地祈祷,跪拜。

世道流离崩塌,世人需要信仰!

人群中,云州大学生们也看到一道白衣身影随风远去,目光恍惚。

“初音,你师父怎么不带你?”

初音没有跟随一起去,她室友问它。

“他传音让我安置好家人再回去。”

初音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刚才从法术画面中竟然看到,师父好友空明大师败在了那突兀出现在九州的断头巨人身上。

为此,忧心忡忡起来!

………

正如初音忧心的一样。

在断头巨人出现在九州大地上,修行界奈何不了,损失惨重,为此大感焦虑时,久不出世,证得小乘第三果位阿那含的空明大师于江中平原与断头巨人一战,然后败了,坠落江中。

修行界才知道这位几年前素有名望,后来杳无音讯的佛家高僧已进阶更高境界,还来不及让修行界兴奋,但见大师败了!

这就更让九州焦虑了,连第三大境界的修行者都败了,可如何解此局?

修行界诸多道统没了办法,望着人间混乱,也只能干瞪眼,空叹气。

所以,八门只有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江真人身上!

………

江小白驭风,先赶到了江中平原,通过双方早已留下的传讯印记,找到了正在疗伤的空明大师。

就在江边河滩,一处只有芦苇草茂盛疯长的滩涂边上打坐。

两人其实分开并不久,月许前空明方从归墟之地离开,后在外边感应天上佛陀转生天象,四处行脚。

江小白见到空明大师时,已是黄昏时候,对方表面上看并无不妥,只是气息没有之前那般浑厚绵长,显然是有暗伤在身,还不轻。

只是奇怪的是,感觉对方有些地方变了,在他敏锐的感知下。

在他心中有些疑惑时,还来不及说,空明老僧倒笑了起来。

“老僧与那东西打了一架,虽受了些伤,却有所明悟,修为更上了一层,算是祸福相倚。”

“那…江某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听空明大师竟在一战中有所明悟,江小白讶然。

“那东西江小友最好慎重!”

空明老僧语气凝重与他告诫。

“小友虽神通高于贫僧,但那东西并不可力敌。”

“大师便说!”

江小白侧耳细听,因为空明大师亲手与那巨人交战过。

接着,一道一僧在夕阳黄昏下聊了数个时辰。

白龙妖山妖祸之地的情景,猜测断头巨人的来处,还有断头巨人的蹊跷之处。

两人猜测那妖山巨坑是上古时代的葬坑,其中发生了什么异变,断头巨人从那地方来,因为江小白就在十万大山见过这个巨人留下的印记,还有空明老僧与巨人交手发现对方似仅靠执念驱使,但气息深不可测,一举一动法则玄妙,奈何不得,也正因为此,空明才之落了个负伤,还有所悟,修为更进一步。

一僧一道,二人相互印证。

“这东西身上感觉不到神魂气息,却能行动自如,而且它一直从南到北,沿途并未停留,依老僧之见,某个地方是它的目的地,或者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空明老僧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有因,总有果!

江小白想起了归墟埋骨之地的异常,还有阿茶与他的告诫。

心头跳动,感觉有事发生!

就在这时,遥远的东北天边,有黑气气冲霄汉,直通天外。

江小白与空明老僧惊然抬首。

“白虎让位,这煞气…”

江小白眉头一跳,不知隔多少里,仍能感受得到。

“该不会…”

空明心有所感,说了半句,随后与江小白对视了一眼。

“真人,不好了!”

一路随行的道门弟子有人惊慌传来消息。

“泰山崩了!”

“那巨人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巨斧!”

第四三一章 三千大道注我身

泰山,五岳之首,历朝历代封禅之地,东望黄海,西襟黄河,上下五千年,不知多少辞赋为它一言。

可这天黄昏将落,泰山群峰如天摇地晃,一无头巨人推山劈石,如毁天灭地的上古魔神,将泰山崩碎。

从中掏出一把巨斧,天地为之变色。

让世人窒息!

这他妈简直是灭世的魔神啊!

世人常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时是真崩了,然后亿万世人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巨人拿着斧头,宛若灵性加身,它又朝着东方走去,一步一步,不似之前那般干涩,更加灵活自如,一步数里,而每一步脚下的威势也愈加排山倒海。

地下的土地一块块崩裂,村镇,城市如泥塑之玩物……

它直接往东海去了。

速度极快!

大海滔滔,落日已入海平面一半,远方金鳞泛染,天地一半。

世人眼见,那如山巍峨的无头巨人举起那柄泰山大斧,朝着东海海面一劈。

斧头下落的好似极慢,但刹那间,风云变,惊雷起,滔天浪潮两边卷,直叫巨浪敢拍天。

海面被生生一劈为二,绵绵长长,不知数十里,一条通往海底深处的深邃水道出现,场面极具视觉冲击力,让世人神魂颠倒,为之震撼。

那无头巨人一步一步踏了进去。

人没,浪覆!

无头巨人如山高般狰狞的庞大身躯渐渐消失在世人的镜头下。

“它是去了哪里?”

“它是消失了吗?”

“………”

在亿万世人的及时通讯镜头下,看见那宛如灭世的魔神消失在苍茫大海中,纷纷惊疑不定,然后又忍不住终于呼了一口气。

似乎这场劫难过了,大家终于可以缓的一口气。

人间是,修行界也是。

他们在无头魔神面前深知渺小,尤感心悸与震撼,仿佛这位无头巨人从神话岁月中而来,跨越悠悠岁月,桑海桑田,重踏九州。

不知何处来,不知何所往!

就在世人刚松一口气后没多少时候,东海发生了变化。

残阳余晖,东海深处,有白雾升。

一片婆娑世界渐渐出现在世人瞳孔慢慢睁大的视野中!

婆娑中,三座通天大山藏于云深,九道瀑布悬于天际,夕阳金光掩映的白雾翻滚下,如天门悬空,像缥缈仙境!

无数世人张开了嘴,眼神迷离而震撼。

猝然,天地有战鼓擂,急急如雨,声声如雷。

又有琴声响,大弦嘈嘈,小弦切切。

之后,缥缈仙境中,一道道怒吼声激荡天地四方,像是婆娑世界中有无数仙人惊怒!

此时东海,煮沸之水,翻滚滔天;天空,风云激荡,电闪雷鸣。

一个无头巨人踏上云端,手提巨斧,如上了天门,身后黑煞之气漫天,状若魔神之姿!

世人惊呼,那无头魔神,竟杀到了未知的婆娑世界…

而只见,那婆娑世界中,世人更震撼的是,有一具具白骨从坟冢中破土而出,天地纷飞,白骨化仙,羽扇纶巾,背剑道衣,金身罗汉…

三千白骨幻象,如梦如幻,冲天而起,声势直荡九霄,如一位位天神,神环耀眼,与无头魔神对峙。

“吼!”

无头魔神终于发出出世来第一声怒吼,双手举斧,搅的天地失色,风云激荡。

三千白骨化仙,漫天神光,与魔神死战!

刹那间,婆娑世界漫天神佛飞舞,浩荡崩塌,东海更是翻滚汹涌,昏天暗地。

无数世人看见这一幕,脑子都当机了,震撼的无以复加。

无头魔神杀上了遗世的天界,已故的神明复苏,狙杀魔神……

这画面,活生生的神话降临,疯狂撕裂着这个世道最后的认知!

而修行界,却从这震撼的画面中看到了一丝悲凉和迷茫!

那些悠悠长河,沧桑岁月中的大成者难道都化作一堆枯骨了吗?

岁月已将他们遗忘,如今魔神复苏,枯骨破冢,又是为何?

谜团与惊惶…

却看那婆娑世界,天崩地裂,被无头魔神与三千白骨仙搅的山河破碎。

冲破上古的怒吼令天地颤栗。

只是,无头魔神巍峨身躯,提着巨斧势若开天辟地,斧头一劈,数十里虚空寸寸崩碎,将漫天白骨仙轰碎。

迷失在岁月长河中太久,久久不肯离去的三千执念,在虚空中破碎又重铸,一次又一次,只是凝聚的时间越发慢了!

只有曾经的蓬莱三仙主,一骨敲鼓,虚空震荡,一骨打弦,杀气剥山削海,一骨挥剑,剑气长空,撕碎虚空。

无头魔神浑身煞气被击溃,如山岳般身躯被轰碎过数次,但又快速重组,苍凉的吼声震动虚空直抖。

人间看的发抖,而隐藏在暗处中围观的诸天强者,也是颤栗。

一个个疑问也在他们心底发出。

“那些可都是逝去的上古神明?”

“那个上古巨人又是何来历?”

“那个世界难道又是一块遗失的世界,埋葬着死去的神明?”

“……”

就在世人难以呼吸,世间修行者仰望这场仿佛穿越时空的震撼战斗时。

归墟之地,九泉汇聚的滔滔大河,被一斧断开。

河水崩流,一股精纯之极的灵气从底下汹涌冲出,白雾汹涌。

“吼”

只见无头魔神脚下一踏一座山,大山崩裂而开,它的一只巨手,从中一抽,一段山脊从中生生抽出。

就这样,归墟之地,大山崩碎,大地裂开,一条绵长数十里的白色山脊被大手抽出。

接着,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白色山脊慢慢抽搐,一具巨大的白色骨架缓缓呈现而出,随后被无头魔神拍入身体。

噼里啪啦的震天爆响浩荡,无头魔神的身子竟变得如活人一般,肌肉筋脉鲜活。

只是没有头,和头骨。

但其气势蹭蹭爆涨,一手一动,虚空破碎。

眼看着归墟之地的小世界要被无头魔神生生破碎,灵气疯狂向外倾泄之际,一道赤剑插入云中。

一道青袍流光坠落,盘坐于剑柄,江小白眉间蓝色印记发耀眼光芒,其手指在虚空连点,驱使这片小世界的法则。

暴乱而疯狂外泄的灵气慢慢稳定,崩碎的山河渐渐平稳,再抬头看,那魔神顶天立地,汹涌如深渊的气机让江小白如大海

中一叶扁舟。

他看着三千白骨拼着最后的执念在守护归墟,纵算打的粉身碎骨,又重铸再来。

这一刻,一股沧桑,一种召唤,从灵魂深处,有感!

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脑后墨、赤、金三道神环亮起,江小白飞身一点剑柄,飞身而上。

赤剑随他一起,呼啸起无尽剑鸣,划破暴乱的虚空,随他起舞。

那一刻,山河流云,三千白骨仙人幻象为他打入最后的执念,一道道法则,画面注入他脑海。

三千白骨一道道粉碎,消散于虚空。

而他脑后,一道道神环亮起,虚空为他颤抖!

三千大道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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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二章 三千法则 惊天一战

三千白骨,最后一念,终了,烟消云散。

三千大道,注入其身,虚空颤抖,气息暴涨。

那一刹那,江小白堕入浩瀚星空,有一颗颗流星坠落,留下绚烂到极致的光景!

那一颗颗流星,有一个个沧桑岁月中,如夸父逐日、精卫填海般追逐大道的模糊身影,在某片时空摘星夺月,气吞山河;

有一条条大道法则,在绚烂绽放的流星坠落间,万千气机流转…

虚空中。

无头魔神头顶天,脚碎地,骨骼爆响,煞气铺天盖地,气息暴涨;

江小白神环道道点亮,周身虚空晃荡,法则肆虐。

有莲花漫布,电闪雷鸣,五行幻化,花草虫鱼,大千世界;

有道经梵音,虚空大响,青钟木鱼,大音希声;

一人一魔之间,数十里虚空撕裂,黑白泾渭分明,浩浩汤汤!

“吼”

无头魔神震天一吼,动了!

此时融入大骨的无头魔神,抬手间,搅动星月,手持开天大斧,朝着江小白一劈。

劈出去,无声无息,似乎极慢,但须臾之间,所指之处,虚空崩碎如山洪之水倾泄,十数里空间塌陷。

山河草木都在空间塌陷中化为粉末,归墟秘境一座大山生生被崩碎,无声无息,静谧到极致的大恐怖。

呼吸之间,虚空大片塌陷电光火石般到了江小白所在的虚空,就像一个浮萍小舟在狂风巨浪中飘摇,仿佛转眼之间就会被巨浪吞噬!

但这一幕并没有出现,只见其周身大道演化的大千世界在流转,抵抗虚空的塌陷。

阴阳五行,花草走兽,栩栩如生,遍布周身方圆数里。

而江小白,静静站立着,眸子半闭,似乎处在某种玄妙状态。

“这是个什么怪物,竟看不透半丝天机,这小子好像得了大造化…”

残破的归墟秘境中,女王阿茶灿如星空般的眸子紧紧注视这一切,她不断在施展神通推演,却得不到关于无头魔神的半点信息。

见此情此景,她也没有冒然选择出手!

而在她的一旁,小鹿和大黄被她弄了昏睡过去。

外面,人间一片惊哗,惨淡。

世人只看到那婆娑世界山崩地裂,三千白骨仙消散,没有注意到其中一道青袍飞起,随后那片婆娑世界化作一片混沌,虚空碎裂,陡然寂静,只有那一道令人窒息的巍峨魔影隐约在其间,山河不倒,令人窒息。

打的漫天神佛消散,这就是个毁天灭地的魔神啊!

“天啊,这可怎么办,要是这东西再杀回来,世上便再无安宁之日。”

这是人间世人心底里的惊恐,这几日,也看见了,这无头魔神毁伤了数百城市,让无数人流离失所,世道黑白颠倒。

而修行界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心中苍凉,悲叹。

那片宛若神话传说的一方天地,逝去的神佛苏醒,白骨化仙,却终究阻挡不住那个无头魔神。

他们看到了儒道释,诸子百家的法相,那些消失在岁月里灿烂的先人,却已这样的结局收场,让九州修行者看见,难免心怀悲凉。

就在人间惊慌,惶恐不安地盯着那片寂静下来,混沌不明的婆娑世界时,刚婆娑世间有阴阳二气冲出,一个硕大阴阳鱼覆盖天地间。

白雾倒涌,塌陷的虚空凝固,紧随着一道剑天剑鸣冲天而起,赤虹贯通天地。

便见那虚空明亮,白雾翻滚间,一道巨大的青袍身影,脚踏阴阳,身绕神环,矗立天地中央。

竟与那无头魔神大小一般无二,如山岳天神!

人间惊呼,修行界更是一片骇然。

“那不是江真人吗?”

“法天象地,传说第四境神通!”

九州修行界失声骇然,而围观此战,在暗中观察的那些下界强者也纷纷瞳孔一缩。

“竟是那位东方的道家天神!”

“法天象地,第四境大神通…”有下界强者倒吸一口气。

而接下来,便是令人间凡俗震撼,下界仙神失色的战斗场面。

脚踏阴阳,手持血剑,周身三千道则的江小白,一剑接引天地星辰,漫天星光化为银河坠落,劈开遮天蔽日的魔神煞气,直指无头魔神;

无头魔神像被激怒似得,扬劈天斧,黑色煞气搅动天地失色,虚空震颤。

下一秒,天地崩碎,星空颤抖。

只见,漫天三千道则在世间演化。

花开花落,繁星坠落,天地动荡;

青钟梵音,大音肃杀,遍地莲花;

法天象地,移山填海,天翻地覆;

一气化三清,天空漫天神佛虚影,搅的星空模糊;

……

这一战,只见两个顶天立地的巨影在天地间搅动,东海方圆数百里,已成了绝地。

海水翻天倒涌,伏尸(鱼)百万,虚空大片坍塌,空间细纹,割裂着这个世界。

人间看的神魂颠倒,心神颤抖。

各地遥望的下界强者看的则是越来越震惊,直觉遍地生寒,心生惊惧!

这是诸天大神通者的真正战斗!

动辄山河破碎,虚空崩塌。

不少下界强者亲身参与或者听闻,这无头魔神是从九州的上古藏坑中爬出来的,举手投足诛杀了几位闯入葬坑的第三境强者,能有如此惊天威势可以理解,毕竟是埋葬了不知多久,重新苏醒的上古魔头,但想不到的是,那位听闻的九州本土道家天神,竟能与之相抗。

“想不到啊,这位道家本土天神,是位真正的大神通者。”

星空下,这些人抱着与人间不同心思!

那一晚,东海天翻地覆,i道家天神与无头魔神打的虚空混沌,最后,在混沌中不见了踪影!

谁胜了?

无数人在这一晚不眠。

而这狼藉过后,东海中心方圆数百里成了人间禁地,那里天地灵气暴乱,岛屿沉没,还有数不清的空间裂缝,轻易能毁灭一切。

而数个周边数个国家,洪水泛滥,流民无数。

从此,过去的世道崩碎,新的时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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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三章 真人正在闭关

人间记载,修行历四年,四月,世道崩塌。

天狼食日,妖星同行,天地大乱,黔云川三地沦陷,千里绝地,亡百万人,数千万流民。

又有魔神降世,南北毁百城,崩泰山,取一开天斧,劈东海,杀上婆娑仙境,亿万人见证。

那晚,漫天神佛复苏,被无头魔神崩散,后有一巍峨天神,持赤剑,踏阴阳,战魔神,虚空破碎,打的天地模糊,星空摇晃,与无头魔神自此消失不见。

从此后,东海成绝地,世人踏上了寻仙途。

“话说那天神,乃天上真武大帝法相降临人间,看人间百姓疾苦,生灵涂炭,解救苍生而来……曾有人有幸见天人一眼,在十万大山、千里绝地,妖神大乱时,斩妖神,救苍生百万,天威盖世,功德无量…”

“莫听外人谣传,话说那天神手拿赤剑,曾是东海隐修的仙人,当年世人遥见,天外飞仙,有一剑来,便是此剑……”

“老朽虽是一说书先生,却曾也有幸在方外之地见过一位陆地神仙,仙人与我说,那日力战山岳魔神的天神,乃是九州地仙之首,哼哼,就算天上仙人见了,也需低眉两分,你们说,厉不厉害?”

“……”

九州大劫后,世道崩塌,数以亿计的人家园被毁,流民无数,人间秩序在重建,而世人的信仰复苏。

九州大地兴起了无数说书人,搬着一张长条桌,一条长板凳,手拿一块案板,行脚九州四方,专说那婆娑世界,东海方外的那一次神魔之战!

每一个说书人说的版本都不尽相同,但不管是流民百姓,还是权贵商贾,都听不厌。有人说当日那一身青袍,手拿赤剑,身如山岳的天神,是天上真武大帝下凡,有人说是地上陆地神仙之首,有人说是东海隐修的仙人……

每次有说书人到了一地,把长桌子长板凳一摆,案板一拍,就好像成了那块市井上最靓的仔,一大批人蜂拥而至,听说书人言。

世道颠倒,妖魔乱世,死伤无数,亿万人因此遭祸,而那日,天神下凡,天威盖世,解了一劫,在惶惶不知如何面对今后世道的百姓眼里,能听这样一个故事,能得到些许慰藉。

与此同时,九州各地,庙观四立,以青袍天神为模板的泥塑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香火无数。

世人封神,谓之“真武度厄大帝”“十方救苦天尊”…不一种种,怎么威武怎么来。

而这只是世道崩塌,世人寻求心灵慰藉的一个缩影,在各地名山大川,寻仙问道者不计其数。

当中,有诸多道统山门大开,宣告世人,无数人趋之若鹜,修行之风渐有盛况。

就这样,一晃,就是一载光阴!

人间秩序渐平,九州各地,乃至整个人间这一年岁间也现出诸多奇景!

在某片罕有人至的大山或者海洋深处,时常出现庞大而壮观的海市蜃楼。

各地的海市蜃楼中场面不一,有巨大巍峨的金色神殿,里面有传说中长着翅膀的西方天使缥缈出现;有直通苍穹的圆柱形巨山,有东方传说中的图腾惊鸿一现,还有各种在东西方神话传说中只有只言片语记载的奇怪生物,和缥缈场景…

奇怪的是,这些“海市蜃楼”并不是惊鸿一现就消失了,它们会在原来的地方出现,并不止一次。

就像是某片不同的时空,会在不久之后,会与这片时空对接一样。

不仅仅是这些,各地在这一年间,不断传出些奇人异事。

传闻,古天竺有一个孕妇在某个晚上看见天上有漫天佛陀,夜晚梦见有一佛陀与她对视,第二天临盆时,天有异象现,地有莲花生,生了一个男娃,只是那男娃一生下来,双手合掌,不哭不闹。不久后,有一僧从天而降,接引这个孩子,消失不见。

还有人,生平本是一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某日,突然如顿悟,盘坐合掌,浑身发佛光,再醒过来时,判若二人。

………

不管东西方,整片人间都有奇怪的事出现。

给这修行之盛世更增添了几分光怪陆离的神秘色彩!

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各地出现的奇人异事,荒山深海间的海市蜃楼,都不正常,预示着不久后这片天地将会热闹了。

诸天降临,也就是神话时代真正降临!

………

龙虎山,九州道门之所在。

在外面世道修行之风大盛,奇人怪事频现时,一直保持超然之态。

山门不对世人开,终日云蒸雾绕,大阵守护,在这一年诸子百家,各大道统广收天下门徒,声望日益旺盛时,龙虎山却无动于衷,静待一亩三分地,守一方清净。

但就算如此,没有任何人敢忽视龙虎山,各大道统来人不管是什么身份,进龙虎山山门都需行脚进山,甚至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某些下界强者,也不敢闯阵,依规矩来。

自那场惊天大战后,无数人(东方或西方)想通过龙虎山的关系探听道家江真人的下落,或者是以此来试探龙虎山的态度。

不管是江真人在九州之名望,还是当日那惊天一战所表现出来的传说第四境神通,都令天下修行者惊叹、仰望,或者是打冷颤。

大多数出于九州同脉之关切,当然,也有些人,并不是抱着这份简单的心思。

有些人忌惮,就拿那些下界强者来说,因为不久后各方世界就要降临,这位道家天神是个极度危险人物,依这位过往的性格作风来看,显然不是个善茬,当初更是显露出第四境大神通修为,就是不知道在与那无头魔神战斗后,下落如何?

而对于外界的关切或者试探,龙虎山很是平淡,回应各方一句:“真人正在闭关!”

就这简单一句,便无人敢在龙虎山放肆。

关切者松一口气,这迷途大世,依旧有这颗大树挺立,并且越来越盛!

猜疑者忌惮,不敢多言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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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四章 毁诸天投影

九州东海,自那一战,如今已化作人间绝地。

方圆数百里,有数不清的空间裂缝在游走肆虐,将苍茫大海搅的狂暴,充满毁灭之力。

狂风呼啸,大浪滔天,连日月都在此地平白暗了几分。

而在海底深处,这种毁灭之力,更是狂暴,大片空间塌陷,在海底张开着虚无的大口,像一只只深渊巨兽的大口,神仙难渡。

海底归墟之地,世人眼里的婆娑世界中,狂暴的空间之力在这片被那场惊天大战毁坏的残破世界中肆虐,浓稠的天地灵气因为空间混乱而卷起灵潮,风火雷电在其中肆虐!

这片小世界混乱不堪,就算第三境修行者在此等狂暴空间之力撕扯下,也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归墟某一处,一座在风暴中完好无损的石殿中,两人一狗已经在此足不出户了一载。

女王阿茶,小丫头江小鹿,还有大黄。

一年里,小丫头跟着阿茶生活,除了一开始把不善于带娃,不苟言辞的女王大人弄的抓头发外,后面生活就安安稳稳了,不知时光飞逝。

这一年中,江小鹿除了长大了一岁,长大了个子,愈发出脱的灵气精怪外,自身的修为境界竟突破了先天,成就了许多修行者一辈子达不到的成就。

不过,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小丫头自幼跟随哥哥江小白修道,跟在身边被授业,耳濡目染,又跟着哥哥经历大势承转,起起落落,世间人无有此机缘。

从此看来,以七岁骨龄入先天,倒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至于大黄,一年后已经不是小奶狗了,变的有几分威猛。

而女王阿茶,便一直是那份慵懒的性子。

“阿茶姐姐,哥哥什么时候出关?”

每隔上那么几天,小丫头总会问阿茶这么一遭。

阿茶有时候高兴回一句,有时候就懒得搭理,躺在大殿石椅上,老神自在,或是闭目神游。

小丫头也习惯了这个姐姐的懒散性子,或者自己和大黄玩,或是自顾找个地方打坐修行。

性子倒是愈加成熟!

而在归墟之地某座残破的山上,一道满是尘土,如泥塑般的身影静静盘坐其上,五官模样依稀可辨认,无声无息。

狂暴的天地之力将山石风化,刮下一层层碎屑,漫天飞舞,在泥塑周身积下厚厚一层灰尘,仿佛经历了漫长悠久的岁月。

空间之力和灵潮在空间中肆掠,却在泥塑周身数丈突然安静下来,伤不了“泥塑”半分。

这道“泥塑”正是闭关悟道一载有余的江小白!

一年间,江小白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假死”状态。

神魂仿佛被分化为无数颗粒,融入虚空,时而意识分化成了浩瀚星空中一粒微尘,穿梭漫漫时空,感受宇宙的浩瀚运转,意识在这种虚无死寂和浩瀚中渐渐虚化,迷茫;

时而又突然被拉回来,化为万物,一粒小草,一颗大树,一头野兽……见证万物生长,大道流转。

他看到了天地万物枯荣,星辰诞生与毁灭,在其中不断死亡与迷失,清醒与重生,感悟道的浩瀚。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感觉漫漫悠长,他无数神魂念头猛然惊醒,跨越时间与空间,从万千时空中穿梭而来,回归这片天地,在虚空中重铸,炼虚合道。

这一刻,他跳出三界,超然六道,以天地为眼,扫视着这方天地。

他看到了,芸芸众生,万物山川,皆有其宿命,天地间有大道万千,在驱使万物走向冥冥中的终点。

江小白看到了归墟之地自己布满尘土的肉身,还有石殿中和大黄说话的小丫头,这时候此时突然睁眼盯着这方虚空的阿茶;

他看到了龙虎山九州道门弟子在各座山头上勤加修炼,还有后山竹屋中,正看着一卷线集经书的一袭白衣;

他看到了人间无数观庙里,塑着自己的泥塑;

………

此时,人间各处隐藏的下界强者,都感受到了一道来自虚空的窥探,令他们瞬间浑身绷紧,后背一凉,然后下一秒,这种感觉消失不见,令他们看着虚空,惊疑不定。

而就在这一刻,人间,西方世界,某片荒无人烟的深山,一道青袍身影踏破空间而来。

在这片深山深处,云雾缥缈中,一座浩大的云顶天宫在虚空中若现若现,在虚空中模糊。

金色灿烂的巨殿,宛若神灵的呢喃,若隐若现的白色翅膀在虚空中飞舞……

这一切,没有实质!

这是诸天一方世界的投影。

青袍出现在这方诸天世界的投影面前,双眼有神光灿灿。

随后抬手往前方轻轻一点,下一秒,虚空荡起了一层层涟漪。

随后,从那一点开始,虚空塌陷,朝着这个诸天世界投影崩裂而去。

呼吸间,漫天空间法则肆掠,那方金色的云顶天空在空间风暴中被撕碎,如风卷残云。

而从那处深邃到极致的空间塌陷中,从遥远的时空中传出威严的惊怒声。

“大胆,谁,敢阻拦诸神降临…”

穿越时空的对话,缥缈而浩荡。

青袍双眼眯起,静静站立在虚空,看着这方虚空节点被空间风暴肆掠,那个从遥远时空传来的惊怒声被深邃吞没。

始终一言不发!

而这时,几道流光从深山中某处地方冲出。

“你是谁,竟敢毁灭我神界节点,找死!”

几个扇着翅膀的神圣天使踏足虚空,面色气急败坏,惊怒无比。

他们看着这青袍背影,浑身气势爆发,随时准备暴起一击。

几人是下界的天使,在此守护空间节点,准备在不久后的日子,迎接诸神降临此界,但眼下竟看到节点被毁坏,毁了他们的心血,气急攻心。

“毁了便毁了,这世界够乱了。”

青袍转身,面带冷意,看着几个天使。

“你…你是那位道家天神?”

当几位天使看到这人面容后,原本气急败坏的脑子瞬间被一盆凉水浇顶,一股凉气直抽抽,脸色瞬间转为尴尬,还有一丝惧怕。

好家伙,这位道家天神当初那一战,展现出一身惊天动地的第四境大神通,后消失一载有余,想不到此时出现在这儿。

他们这才意识到来人一出手便让空间塌陷,节点崩塌,可不是第三境高手的手笔。

而且,这位道家天神还斩杀过他们的一位下界天使……

想到这,几位下界天使俊美的脸庞脸皮直抽,一时噤声了,身上压力倍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都不敢与之对视。

而江小白也没管这几个天使,随手将这方空间抹平,然后身子消失在空气中。

不久后,各方下界强者相互传出令人惊怒又无奈的消息——诸天各界的空间投影都被那位道家天神给毁了!

诸天降临的计划只能延迟,而这也是江小白证第四境后想要给这方人间争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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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唉,这该死的造化!

大世复苏才不过五载,纵观修行界虽修行者众,却大多不过是刚刚起步,处在第一境,先天二境者少,更别谈第三境。

而且不管东方九州还是西方大地都刚经历人口锐减的大劫难,人间秩序重建才刚刚起步,假如就放任让诸天降临。

在实力和层次不对等的情况下,这无疑会是一场劫难!

世界不会想当然地万族平等,弱肉强食,便是基本法则。

江小白自然明白这一点,在他神魂苏醒,炼虚合道后,以天地为眼看到诸天投影,二话不说,施展空间大神通毁灭了这些空间节点。

给自己争取多点时间,也给这方人间多点时间准备!

至于,是不是会得罪将来降临的诸天势力和那些下界强者,他懒得管。

仿佛经历的漫长岁月中,神魂在浩瀚时空中遨游,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倒也没了之前那番顾忌,考虑的则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证全道家四境,冥冥中已经接触到了道的更深层次,关乎一方世界的气运,一方世界的显化。

………

归墟之地,“假死”一年有余的真身从虚空中睁眼。

睁眼刹那,神光宛若实质,目光所及,空间平复,灵潮如潮水退去。

随后,其肉身上的尘土寸寸碎裂,无声化为粉末,消失干净。

还是一身干净青色道袍,肉身明亮,紧接着其泥丸自主发出璀璨五彩光芒,脑后有一道道道果神环亮起,俨然如神明。

江小白内视肉身,金丹破碎,已化元神,而最大的变化,还是泥丸宫。

元神小人居泥丸,放眼望去,泥丸所化这片白雾世界,有数十里宽广,其中,有山川静卧,草木疯长,风雨雷电。

江小白用神明之眼可看出,这山川草木,风雨雷电,皆为法则所化。

这里俨然化作一方小世界,只是没有更高层次的生命罢了!

如今已证道家全四境的江小白心有所感,并不惊诧。

细细体悟一番,眉间有所悟,他随手抓了一块山石,随后往虚空一扔。

石头一闪,在虚空中消失不见,而泥丸宫里出现了一块石头。

“竟如此神奇,不知能不能放活物进去,那岂不是成了一方真实世界?”

江小白终于惊挑了眉毛。

随后其一沉思,身子一个模糊,消失在久坐的地方。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一个正安静打坐的小丫头面前,旁边趴着大黄。

“汪汪汪”

一阵剧烈的狗吠,大黄如闪电般朝江小白扑来,舌头一阵乱舔,尾巴直摇,高兴的不得了。

“哥哥”

小丫头江小鹿睁开眼,随后惊喜地大叫,随后也扑将上来,两只小手一抱江小白的脖子,挂在他的脖子上。

江小白闭关前,给小丫头知会了一声,小丫头不知道哥哥要闭关这么久,一年多未见,这会高兴得不得了。

小脑袋蹭着江小白的脸,跟如今已成天地大神通者的哥哥轻侬细语撒着娇。

“哥哥,小鹿想你好久啦。”

“不错,长个了,还入了先天,看来这段时间功课没落下。”

江小白好好摩挲着小丫头的脸蛋,笑脸呵呵,只有面对小丫头时,他才流露出如此温暖的一面。

“嗯,小鹿现在可厉害了,你看大黄也变威风了。”

小丫头搂着江小白的脖子,摇啊摇,笑脸嘻嘻。

两兄妹就这么腻了几句,然后阿茶便出现了。

“公子得了一番大造化,进入第四境天人境,本王恭喜了。”

阿茶表现倒是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神有几分慨叹。

数年间,一小小修士,翻手便成了可移山填海,破碎虚空的天人,赶上了经历数个大时代的她,其中造化与资质,实在让人咋舌。

她虽然亲眼看到是归墟之地三千白骨最后的守护执念将三千大道注入他一人身,才让江小白一步跨入天人之境,但阿茶清楚,一步登天要越过的门槛难度极其危险,稍微走错一步,就会在虚空合道时,迷失在天地混乱时空间,再也醒不过来。

其实,阿茶心里也是十分好奇,江小白到底是什么人物,一个末法凋零,刚复苏几分的时代,却造就了这样的狠人。

不过,好歹是混过上古时代,见过诸天惊才绝艳之辈的人物,阿茶倒是还能镇定。

“侥幸,江某差点迷失在混乱时空中,谢阿茶姑娘护道,还照顾我家小妹。”

江小白把小丫头放下来,对阿茶行了谢礼,心诚平和。

他如今终于看清了这个神秘女子的修为,也是第四境,不过江小白之前隐约猜到了,此时也不惊讶。

“本王可没帮什么忙。”

阿茶撇了撇嘴,倒显得一时风华万千。

“我观阿茶姑娘早已步入四境,江某刚入此门,有一个疑惑不解,还望赐教。”

江小白想起了自己的泥丸变化,这时向阿茶请教是自然的事。

“哦?”阿茶灿若星空的眸子眨了眨,静等他说。

只见江小白手朝虚空一抓,一个脸盆大小的石头凭空出现。

随后他又一点石头,石头又消失不见。

“不就是简单的虚空搬运之…”

阿茶原本慵懒地回答,在眸子射出一道虚无之光后,突然“咦”的一声,面色奇怪。

她见石头在虚空中消失又出现,下意识地以为是虚空搬运这种空间法则运用,结果天眼通一瞧,意外发现这块石头并没处在这片时空中中,消失不见了。

见对方如此表情,江小白笑了笑,随后将泥丸宫那片小世界打开。

虚空中荡漾起时空波动,低于天人之境的修为根本就感受不到这种法则波动。

而阿茶也终于变色了。

她看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而在那个“时空”中,她看到了另外一个江小白,在把玩一块石头。

就是江小白挥之即来,挥之消失的那块石头。

“你的泥丸世界竟然有了时空障壁?”

阿茶一直一副慵懒姿态的脸色,在这一刻变了色,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时空障壁?愿闻其详。”

江小白看到阿茶的神情,心里奇怪。

他不知道,泥丸世界拥有“时空障壁”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很快,阿茶语气有些不平静,与他解释了起来。

“时空障壁就是一个初级世界形成的先决条件,每个天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由自身领悟的法则演化,但这只是个虚幻世界,当由第四境跨入更高层次时,

这个虚幻世界会形成时空障壁,形成一个新的初级小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天地间的东西能进入你的泥丸世界,说明已经有了初级世界的雏形…”

此时,阿茶想到了什么,眉眼盯着江小白的额间。

“我竟然一时忘了,这片归墟之地就是一个上古大神通者创建的小世界,而你掌握着它的本源…呵呵,想不到啊,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不要打扰我。”

此时的阿茶已经没了女王的慵懒,像一个受了打击的落魄女子,转身轻飘飘地挥了挥手,就消失在虚空中,不见了踪影。

身为经历上古时代的奇女子,竟被一个数千年后的人物打击了。

如今的她,已经被拥有自己一方时空的江小白甩在了后面,虽同为天人之境,但对方一步登天,拥有一方世界的对方,四境天人几乎无他敌手。

唉,这该死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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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六章 来龙虎山寻仙问道的一青年

江小白表情微许错愕地看着阿茶消失,倒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模样。

马上,他又重新将思考点放在阿茶刚刚与他说的话上。

空间障壁,初级世界,更高境界…

他隐约有些明白了。

结合他一路修炼过来的经历,进入先天二境,有泥丸宫的开辟,神通在其中初步显化,进入真人三境,有神通领域生成;进入天人四境,泥丸进一步转化为一片法则世界;

而如阿茶所说,当天人四境往更高层次时,这片虚幻的法则世界将会转化为一片真正的时空;而他,因为掌握着归墟小世界的本源,造化机缘下,泥丸世界已有了初级世界的雏形。

这一环套一环,机缘之大,饶江小白已进阶天人,依旧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体内竟自生成一片真实世界!

一步登天,机缘巧合触摸到了世界本源。

这归墟之地,给了他太多造化,那三千白骨先人,赐了他莫大机缘。

本该高兴,却想起三千白骨仙人最后游荡天地的执念让他们破土而出,不惜彻底消散也要守护归墟的画面,心中有一股酸涩激荡难言,如鲠在喉。

他江小白何德何能,能得先人厚予,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先人姓甚名谁。

他总该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死去的归墟亡人。

江小白心中默念,倏忽间,眉眼恢复清明,转头躬下身子抱起小鹿,摸了摸她脸蛋,宽怀一笑:

“你也在这待久了,想来早想出去玩,哥哥带你出去。”

“好呀好呀,哥哥万岁。”

小丫头大眼睛一亮,欢喜雀跃,吧唧亲了江小白一口。

“汪汪汪”大黄也高兴地左跳右晃。

“不喊阿茶姐姐吗?”

小丫头虽然知道阿茶姐姐不好惹,但相处久了,出去玩也挂念着她一份。

“姐姐想静静了,没事。”

“静静是谁啊?”小丫头大眼睛眨巴着,天真地反问。

“哥哥也不知道。”江小白哑然一笑。

随后见其单手一抬,一根手指往前方虚空一划。

虚空就像水面被划开了一条缝,往四周荡漾开,转眼间出现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江小白就这么抱着小丫头,带着大黄走了进去。

下一秒,那条空间通道消失,虚空化为平静。

只有石殿里飘来一个颇为不忿的慵懒声。

“臭小子!”

………

赣地,龙虎山,正值黄昏落日之时。

漫山流云被夕阳染红,龙虎诸峰被映衬的流光溢彩,云蒸雾绕,宛若仙人之境。

在山中,却有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青年,在龙虎山一块地上死跪着。

青年名叫刘浩然,本是一个大学生,却在龙虎山流浪了许久,只为在龙虎山叩开修行之门。

如今修行之风九州盛起,修行之人受红尘世人敬仰,称一声陆地神仙,向往修行之人,如过江之鲫。

刘浩然便是芸芸众生向往修行的其中一个。

他本是赣地本地人,曾有幸目睹龙虎天师展露神通,无比向往,就寻来了龙虎山。

可是,寻了半月,不见仙踪,不见观庙。

这人倒也倔强,在山里流浪,吃野果,喝山泉,硬是要寻觅那缥缈之路。

直到大半月后的一天,在吃野果后他突然肚子如刀绞般痛,刘浩然差点以为要死在山里时,一个老道士突然出现取山中草药救了他。

他万分欣喜,叫老神仙收他为徒。

老道士只是说他骨龄已过,并告诫他修行不是善路,莫强求,早点下山回家。

然后他就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他万分懊恼没抓住机会,也更加让刘浩然确信此山有仙门。

他相信肯定那老道士还在暗中观察着他,甚至窃以为是老神仙在考验他的求道之心,于是他在原地不走,下跪明志。

这样一跪就跪了两天,只是其间细皮嫩肉也没那么强的忍受力,跪的实在受不了就歇息,心里甚至想自己只要心诚,没必要把自己往死里折磨,老神仙应该也会理解。

刘浩然什么想法就想出来了,甚至对着空气说话,像个神经质一样,表露自己对求道的坚定与向往。

因为他相信老神仙在关注着他,会打动对方。

可是,老神仙一直没来。

其实,他眼里的老神仙是龙虎山道门巡值山门大阵的一位老道士,他确实也瞧见了这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但只是摇摇头。

几年来,来龙虎山寻仙问道的人,多了去了。

修行不是善路,不是光凭这番“心诚”就行的。

这天,黄昏,刘浩然萎靡不振地跪着,依旧没放弃。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刘浩然听到声音,惊的一抬头,看见一个青年牵着一个小女娃,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就站在他不远的树荫下。

那青年赫然穿着一身青色道袍。

“您是山中的修行仙人?”

仿佛久旱逢甘霖,刘昊然萎靡无神的眸子陡然间亮了起来,灰头土脸的脸色十分惊喜。

“你先说你孤身一人在山里跪着为何?”

青袍问他。

“求仙人收我为徒,我对修行向往已久,希望他日修行有成,能拯救苍生,像当年那位天神,击溃妖魔。”

刘浩然口舌连篇,更大表心志。

却不知,他眼前的这位,就是当年鏖战魔神的那位天神。

“哦?”

青袍笑了一声,随后问了他一句:“你可知入了这山门,出家清净,你六十多岁的父母怎么办,你是独子,谁人赡养?”

刘浩然悚然一惊,眸子大睁,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家中独子,父母有花甲年纪?”

又转念大喜,看来遇到是山中神仙没错了,于是心中激动,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舍小我为大我,吾辈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青年刘浩然心里以为这是山中神仙的考验,慷慨激昂地大声回答。

他甚至想给自己这回答给满分,满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蠢!”

“天地之事,孝为上第一,不忠不孝,糊涂了头脑。”

原地,青袍甩袖,眨眼间和和小女孩不见。

只留下,那个寻仙问道,喜欢耍些小聪明的青年一脸懵逼与颓丧。

(写这个小情节,主要是为了告诫那些嚷嚷嚷嚷着要出家修道的道友,可考虑“孝”这一字?)

第四三七章 压力山大的道门掌教们(第二更)

“当”“当”“当”

这日黄昏,龙虎山主峰突然青钟长鸣,预示着有大事。

各峰驻扎道门的弟子们练功的停止练功,在房屋里的也都跑了出来,纷纷望向主峰方向。

“发生了什么大事,竟敲长鸣钟!”

龙虎山八十一峰,其中天门峰上驻扎着崂山道门,此时崂山掌教听钟声长鸣,闻声出观,不由惊疑。

说话间,一道白色流光划破天边晚霞,激射而来。

一道传讯符飞落至他身前,在虚空闪了两下,就燃烧殆尽。

而这位崂山掌教原本惊疑的脸色变得大为惊喜。

“掌教,何事如此高兴?”

门下长老见此就问。

“真人回来了,正召集我等道门掌教去议事。”

崂山掌门平时威严的脸上尽管想保持稳重,但依旧表现出激动之色。

真人上次海外大战整个修行界束手无策,人间失了颜色的无头魔神,表现出惊天动地的大神通,让世间震撼。修行界纷纷传言真人已证全道家四境,进阶无上大神通,传说可跳出三界六道的天人之境。

但李师叔(李水月)说,真人自那一战后就此闭关,也不得求证,一载有余了,整个道门都在期盼江真人回归,其中自然有诸多让人心痒难耐的好奇,也有诸多事情需要这位道家大山拿捏。

就如他所言,江真人终于回了龙虎山。

话落,他是一刻不愿多耽误,崂山掌教踏空就这么走了,朝着主峰赶去。

而山峰上的道门弟子听说江真人回来了,瞬间躁动了起来。

江真人从大世复苏起便是一个传奇,如今,更是一座令人高山仰止的丰碑。

不仅仅是他们道门弟子,也是如今世间无数修行与凡人仰望的存在。

这种情况,在龙虎山其他诸峰也同样发生,一片躁动沸腾。

而此时仙岩极顶,各方掌教一一赶到峰顶,然后一齐同往,一步一步往后山赶去。

都走着快步,不敢耽搁。

真人此时在后山。

此时,道门主副十六脉掌门在路上都显得有些紧张和心思。

后山,夕阳落了大半个山头,流云烁金。

竹屋外,江小白与李水月正说些事,带着些许有趣的回味。

“算算时间,你也早该突破了,想想我还觉得晚了,毕竟你的际遇感悟,世间再难复制一份。想想以前,还真是世事难料。”

江小白这次回来,一眼便发现一路跟随数年的李水月隐隐有了突破的征兆。

这位自己一手“救”回来的千年古国公主,本是师承早期正一祖师范长生,又在江小白的一手操作下于千年后死而复生。

她复生后就是肉身渡空的境界了,离第三境只差一线,只是迟迟没有动静。

“水月本就是肉身与神魂出了差错,能承公子复生便是天大机缘,倒也不奢求更多,只是跟着公子经历了许多事,才有更上一层的机会,所以说来,水月这一切都是公子给的。”

吴侬软语,软糯好听,李水月的声音在外人面前有些冷清,不肯多说,在江小白面前,就如涓涓细流般,说话间眉眼如画。

也正如她所说,她现在的一切便是江小白与她的。

“呵呵,你啊,总是这般说,机缘这东西…”

江小白对李水月这般顺从的熟悉说辞咧一笑,摇了摇头,他走到这一步何尝不是机缘。

也就在这时,各脉掌门联袂而至。

“拜见真人!”

诸人一同恭谨行礼。

“诸位请坐吧。”

江小白目光落在这些个熟面孔上,一年多了,倒是没什么变化。

甩袖,赐了座。

“真人,老朽有话要问。”

刚落座,武当山的游老掌门便情不自禁地起身一拜,有话要言。

其他掌门也神色微动,目不转睛。

“便说!”

“真人当年施展天地大神通,力战世间无敌的无头巨魔,震撼天地四方,老朽想问,真人是否已证全道家四境,成就天人?”

这白发老掌门说话间,竟有些发抖。

这话不是单他一人想问,估计整个道门,修行界都想知道。

这话一落,那道门主副十六脉的掌门都忍不住屏息。

“侥幸。”

江小白只是轻轻说了两个字,却是如洪钟大吕狠狠敲在诸人心头。

两字一出,这些道门掌教一片哗然。

非简单的激动二字能表。

天人之境啊,古经记载已打破生死桎梏,跳出三界六道外的存在。

“真人进阶天人,道门大幸,弟子不惭,愿敬三拜!”

游老掌门激动大呼,跪地下身,敬天地人三拜。

天人,已脱离人之范畴,位列宗庙神灵,更是当世天人,按祖制,天地人三拜当是礼。

“弟子当拜,敬真人护佑我道门气运!”

其他掌门一个个拜了下去。

此情,此景,江小白并没阻拦,并不是心傲列位天人,而是这礼受得起。

数年来,他扶持九州道门,亲身带出三百先天,壮大道门气运,所以说,并无惭愧。

“起身吧,诸位掌门落座,我有些事与诸位问!”

江小白正声言。

一众掌门平复好各自的心情,正襟危坐,不敢丝毫不敬。

“道门如今有多少先天,多少圣胎圆满(二境巅峰)之人?”

“回真人,道门十六脉如今记录在册的先天弟子不过五百,圣胎圆满者一百一十六,其中大半乃是真人教导。”

天师道张掌门起身一一作答,如数家珍,想来是真人关心道门弟子这一年多来的成绩,一来便问,可见牵挂。

这是道门之幸啊!他心里如此想。

江小白细细听,等他说完便问:“圣胎圆满者中,可有要踏足金丹大道的?”

他这话一问,张掌门和其他掌门就尴尬了,金丹大道哪是这么好踏的。

“弟子们惭愧,并无一人!”张天师这时说话声就小了点。

“你们可看到,深山大洋中有海市蜃楼,那是诸天世界的投影!”

江小白发问,不紧不慢。

气氛顿然一凝。

“回真人,弟子们也正想将此异兆与您说,当初真人言,诸天会在将来不久后降临,想来,这便是前兆了,如若诸天降临,必定会是一场席卷整个人间的浩劫,弟子等望真人指出一条明路!”

近一年来,奇人异事频发,各种奇幻缥缈的海市蜃楼频现人间,他们又如何不知道。

对于知道其中底细,甚至接触过下界中人的道门高层而言,这事一直是压在心头的乌云,所以一直期盼着江小白早日能回龙虎山,请真人拿主意。

不过江小白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大瞪眼睛,只听江小白不紧不慢说道:

“我已将那些诸天降临的空间节点崩塌,他们要重新降临,还需一段时间,等过了,到时候我也不能阻拦,这是我能给你们争取的时间!”

一干道门掌教听得瞠目结舌,心里差点要喊“真人威武”四字。

真人手段如此雷厉,竟三言两语把如此了不得的事说的这般简单。

摧毁空间,一人之力让诸天降临延迟,这是何等气盖山河。

一群老道士面色隐隐发红,听得叫人心神激荡,心向往之,又幸运道门有江真人在,九州有这座高山顶着。

“真人心怀天地,道门愿誓死追随!”

一干老掌教竟生少年热血,鲜衣怒马,如此言。

“大世复苏不过数载,这方天地修行者实力依旧低微,得想想办法才是。”

江小白没顾这些掌教热血彭拜,很快泼了一盆冷水,一声了叹,这就是他觉得必须争取一段时间的理由,也是难点。

整个修行界实力低微,若是到了诸天降临的时候,各种神魔鬼怪出现,势必崩塌,想都不用想。

一人超然物外,又有何用呢。

一干掌教被泼了冷水,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陷入沉默。

这诸天大势,他们实力低微,就拿当初无头魔神那一战,整个修行界束手无策,硬是看着那魔神摧毁了上百城市,这种无力感如今依旧很清晰。

而摆在面前的只有快速提升实力,但这非一朝一夕之功。

好难啊!

众掌教只觉空前压力,心头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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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八章 魂兮归来 与天争数(上)

江小白与诸位道门掌教议事一直议到落日了了,夜色降临。

诸天之事,诸位道门掌教,绞尽脑汁,献谋计策,并无多少拨云见日之效。

江小白最终作罢,也就不难为他们了,便退而问诸其他事。

让他们大概说说,他这闭关一载有余的时间里,东西方修行界和人间发生的大小事。

江小白需了解一些。

这些诸位道门掌教倒了解甚多,一一大事,说与他听。

泰山上次崩坏,赫然崩出一片古战场,枯骨流白,有一片杀生场,里面杀意滔天,轻则让人乱心智嗜血杀,重则绞碎神魂,顷刻毙命,其中杀意诛人人于无声无息,实乃不善之地。但不少苦修者甘愿进入这人人避之的大凶之地,驯养杀意,炼宝者有之,锻心者有之,养气者有之。

有人死在里面,有人被杀意冲破心智,死的极惨,但却有人在里面蓄养一股杀意,炼入身,炼入器,战力大开,更有人独辟蹊径,破而后立,借其中滔天杀意,冲开瓶颈,修为大升,令修行界侧目。

于是,一年间,修行者众,许多求道坚心者,不顾其中凶险,冲入这凶险之地,就为了在大道上更进一步。

死伤者重,但那地方却成了机缘之地,能活着走出来的,都大进一步。

还有这一年间,有诸多疑似佛门转生之人,引起中土,藏密,西域古天竺接引冲突,西域来异僧,连败中土诸僧,但极西之地南无庙有一老喇嘛现世,出第三境显密神通,与一西域异僧在极西之地大战,败西域异僧,名声大噪。

听到这两个消息,令江小白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以他之前所了解,泰山之前便是一处禁地,里面有玄妙在,大世刚出时,无人能深究,之后便是那无头魔神把泰山崩碎,从中取出一股开天大斧,煞气滔天,扰乱阴阳。

这泰山崩碎,现出古战场,不知是否与上古有关,而里面有杀意场域,大有可能与那柄煞气冲天的巨斧关。

想到这,江小白眉眼闪烁,想到了那个无头魔神,心有忌惮。

因为,那个无头魔神他并没有能力诛杀,当年那一战,他三千大道注身,临时入天人四境,驱使三千法则与无头魔神大战,却奈何对方不得,只能打碎虚空,将其打入虚空混沌中,便急忙退出,闭生死关,入天人四境。

只有他知道,那具无头魔神是个大恐怖,仿若不死之躯,仅凭一把斧,一身撼动星空的巨力,就能与临时入天人四境的江小白魔战,这还只是意识没苏醒的状态。

这无头魔神,其生前定是极为恐怖的存在,江小白可以想象,这定是一位上古时代与诸天神魔争天数的大神。

从崩泰山取开天巨斧,破归墟抽山脊入己身,便可以看出。

日后,这是个极大的变数!

至于道门掌教们说的佛门转生,诸佛汹涌,大僧出世的情况,江小白倒不十分意外。

空明老僧之前便与他说过佛门转生,涅槃之事,西域异僧他曾听说过,是佛土下界之僧,至于南无庙里突然冒出的第三境喇嘛,他之前倒未听闻。

“还有一事,说起当日那场大劫,倒有些波澜,曾有一先天修士算出天机,说人间将有大劫,要面见真人,可真人在海外隐修,后来此人被…诛杀,临死前写下天机十六字,警兆世人,却被我等所误,一件憾事!”

这时,终南掌教道人突然说起一件事,面色复杂,神色有些遗憾。

“唉…我等当时失了心智,以修为断人,小看了天下人,实在惭愧!”

“确实。”

“……”

一干掌教提起这事,纷纷一叹,面露复杂神色。

“有一位先天修士竟然算到了天机?但此人为何被诛杀?”

江小白平静的脸上诧然,语带一丝惊疑,天机难测,一个先天修士竟算到了,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听到此人被诛杀,又见这些掌教道人说起时面色复杂,转而又奇怪起来。

“此人姓名王玉京,鬼谷门徒,当年无名山……”

终南掌教道人便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王玉京的生平,与鬼谷王家的恩怨,无名山血案之因由,再之后王玉京出山,告天机天下无人相信,被修行界各路追杀,离奇死亡于白龙妖山,死前刻天机十六字,后一一应言,却被当时追杀势力无视,取走人头据之为功,引天下一场热闹。

江小白一一听来,神色越来越认真,眉头也渐渐有几分复杂。

他也明白这些道门掌教为何叹息复杂了。

这王玉京背负无名山血案,引天下憎恨,杀之而后快,纵算天机,却无人能信,死后也遭世人唾骂。

但无名山血案终究算起来,不怪他,江小白更明白其中恐怖。

而其终究有承负在身,到头来,一位人杰,为人间算尽天机,却无一人信他,死后却被取走头颅,遭修行世人狂欢唾骂。

细想想,何等不值得!

但其中恩怨纠缠,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评判的,纵算江小白学究天人,但其中一来一去,只道可惜。

不过,当江小白听到其头颅,依旧被压在某座中土佛门佛塔之下时,眉头一皱,沉声一喝:

“胡闹!”

这一下,可把一众道门掌教吓到了。

真人竟然发怒了!

“金光寺在什么地方?”

江小白皱眉起身。

“杭城乌驼山!”

崂山掌教赶紧回答。

听言,江小白抬手,往虚空一划。

空间无声无息裂开,露出黑黝黝的通道,江小白踏步进去,倏忽消失不见。

众道门掌教被江小白随手划破空间的神通震慑,心里大骇,但此时显然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

真人显然对金光寺的做法动气了。

“这是该管管,金光寺也确实有点不像话。”

细究起来,王玉京于修行界一恩一怨,甚至本该功大于过,是位人杰,理说扯平,不该继续遭受死后侮辱。

第四三九章 魂归来兮 与天争数(中)

杭城郊外,乌驼山,披星戴月。

金刚寺,居于乌鸵山山南顶,分内外两寺,外寺受世人香火,内寺乃僧人清净修行之地,有阵法守护,不现世人前。

此时,内寺,住持玄法正领着诸多僧人做晚课。

在他座位旁,一个蒲团空着,这是原本属于本寺监院玄空的位置。

大殿里数百僧人,经言声声,木鱼咚咚,法台有佛祖,四大菩萨,八部天龙,金身在青灯晃动下闪烁着庄严之色。

在佛经诵言中,这里一片祥和神圣!

“本院主持何在?”

突然,在这片祥和宁静中,响起一道声音,缥缈而带着丝丝威严,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声音并不只在大殿响起,是从夜空中传出,飘忽四方。

“何人胆敢夜闯刚寺重地!”

外面夜色中,有执法僧人听到颜色一变,大声喝道。

而大殿里,做晚课的僧人们面色纷纷一变,僧人们睁眼纵起,准备从大殿门前鱼贯而出,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夜闯金光寺。

‘出了什么事?”

“快去看看。”

“……”

大晚上的,擅自闯入内寺,定是什么不速之客。

一时间大殿内有些鸡飞狗跳。

而这时,殿内,方丈玄法听到动静,并没有立即睁开眼。

他乃方丈,一寺主持,不会轻易被动静打扰,养气功夫很足,依旧敲着木鱼咚咚作响,一身袈裟,宝相庄严。

突然,他要落下的木锤如被定格,停在空中,随后眼睛猝然大睁,目光如电盯着前方。

不知何时,佛像法台下,一道青袍无声无息出现在那里。

那青袍身影不大,却让大雄宝殿内一佛四菩萨八天龙黯然失了金身颜色。

玄法主持眼神大睁了呼吸时间,瞳孔陡然一缩。

“贫僧金光寺主持,玄法,恭迎江真人!”

他急忙起身,丝毫不敢怠慢,躬身行了一礼,自报名号,哪还有之前的养气功夫。

因为这主持和尚认出了佛台下的那人。

九州无人敢怠慢。

就是不知道这位自当年与无头魔神惊天一战后,这位消失一年半载的道家真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金光寺,吓了他一跳。

玄法神情有些恍惚。

而那些准备出去查看外敌闯寺的僧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庄严佛台下不知何时突然多出来一人!

有小僧下意识想大喝,却被旁边的僧人赶紧捂住嘴巴。

“找死啊,你也不看看那是谁,敢无礼!”

道家江真人的图像,几乎九州各大道统都有。

只是有的一时认不出来而已。

没认出来的,被师兄们赶紧耳边小声耳语,随后便立马大惊失色,然后便乖乖地垂眼,吓得心砰砰乱跳。

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人,九州可是无人敢在此人面前放肆。

更传言此人,已是世上天人,对应罗汉真佛,是真正的真神仙人了。

这可是超级大人物,那些之前差点要出声斥责的小僧们,当然吓住了。

一时间,整个大雄宝殿安静如鸡。

“玄法,我有事与你问,听闻有一人,名叫王玉京,他的头颅在你这?”

江小白施展空间神通,不需多少时间便出现在金光寺,见到了这里的住持玄法,然后直接道明来意。

来时的怒气,此时面色很平静。

“这…”

玄法一听江小白问起王玉京这个名字,脸色一变,晦涩难明,似有些支吾。

“回真人话,确实在。”

他有些忐忑,想到了很多,但终究不敢虚委,说了。

玄法不知道江真人怎么突然现身金光寺问起这个禁忌的名字,但想到那个人曾经预测天机,要去面见江真人住持一时有些提心吊胆了。

要知道,去年那场大劫发生后,便曝出王玉京死前曾留下天机十六字,与大劫之象一一应言,修行界就哗然了,金光寺之前赚的名声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好在,这件事大半个修行界都参与了,金光寺声誉没有掉太多。

“在何处?”

“后山佛塔。”

玄法话一落,便感觉到眼前画面一变。

原本他在大雄宝殿,现在却赫然到了后山佛塔,一转眼的功夫。

他心中大骇,望着依旧站在他面前的江小白神色敬畏。

“真人请跟贫僧来。”

玄法不敢耽误,带路去镇压王玉京头颅的佛塔处。

转转折折几个弯,便到了。

青灯照佛塔,四方中央处,有一个泥土满裳,闭眼打坐的老和尚,像是坐在此地许久了,衣裳和地下的泥土都连在了一起,仿佛死了一般,身上没有半丝活人气息。

“玄空师弟,道家江真人莅临,要观王玉京首级。”

玄法对着这和尚说话,面色复杂。

但那玄空和尚却没有半丝反应。

江小白在一旁安静看着,眸间有异色。

这和尚好像陷入了一种濒死状态,自我沉迷,不愿醒来。

“唉,自从当年那场大劫发生,与鬼谷门徒王玉京一十六字应言后,师弟一阵癫狂,然后便这样了。”

主持玄法一阵叹息。

“师弟他应该是乱了心智,自责当初只为除魔,并未把那十六字放在眼里,苦了天下苍生,由此心魔难渡。”

他又说了一句,似为了解释什么。

江小白没说话。

玄法便没继续说了,只是又叹了一声,他刚才所说,其实期盼这位大人物能出手,助自家师弟一力,帮他摆脱沉沦苦海。

可是,江小白面色平静,玄法也不敢再多说。

接下来,只见他朝着某座玄空和尚对面而立的佛塔一招。

“蹭“”蹭“”蹭”

厚重的佛塔转动,一个石龛飞了出来。

里面有一个苍老头颅,皮肉不化。

当玄法见到这个头颅竟然一年多未化骨时,神色有些惊异。

“我要把他带走!”

江小白静静看着这头颅,半晌,他说了一句。

“真人,这…?”

玄法有些迟疑。

不过,下一秒,江小白不见了。

连带着王玉京的头颅!

……

子夜,江北某座荒无人烟的深山。

一道流光坠落某座山峰之上。

光芒尽去,江小白现了身影。

然后朝虚空一指,一颗头颅凭空出现,闭着眼。

第四四零章 魂归来兮 与天争数(下)

江小白站于峰顶,看着王玉京的这颗头颅,有些复杂心思洋溢。

“世人说你这人负了半个修行界,但想想当年是我造的杀孽,只是因为我有所机缘造化,不然也落得你这般,终究算来,是天下人负了你!”

其实从江小白听到这个王玉京的故事起,他就心有感慨,无名山那个血案不是对方的错,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也成了其中一个棋子。

这人背上了世人的骂名,却算天机告诫世人,只是没人信他,死后还要遭受镇压。

两人虽然从未碰面,却算起来,联系错杂,颇感同身受。

都是因为无名山血案,落了身败名裂,江小白力挽狂澜,而王玉京落了个天下无一人信他的下场。

对方在最后想见江小白一面没见到,两人在这个世道下始终没碰上面。

也许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能这么理解这个鬼谷门徒了。

所以他有些同情,还有些钦佩!

他本想在金光寺要了对方的头颅,让金光寺好生安葬,不要辱没了本该的人杰,现在看来,两人在这片天地间还能见上一面。

因为江小白发现这王玉京还留有一股淡淡的执念,所以才皮肉不腐。

对着这王玉京的头颅感慨了几句,江小白开始施法。

他要在天地间招魂,让对方这最后的执念苏醒!

见见这位能算尽天机的可怜人!

只听一段虚幻缥缈呢喃声在这片幽暗虚空中响起,山风瞬间大作,吹的山石直飞,头顶星月被乌云遮挡,愈加幽暗。

“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

一颗头颅在阴风呼啸中岿然不动,但那紧闭的眸子在缓缓抖动。

最终,那双眸子最终在黑暗中睁开。

先是一阵诡异的幽邃,随后渐渐恢复一阵神彩。

这一刻,阴风停了,山峰上星月又现。

“你是谁?”

头颅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江小白。

“某人道家,江小白。”江小白神色如常,自我做了介绍。

“阁下就是传闻中的道家江真人。鄙人鬼谷门生王玉京,有话要说,我已推算天机,大劫将至,真人作为九州修行领袖,应早做打算。”

却见那王玉京的头颅一听是江小白,眼中冒出一种神光,嘴唇快速蠕动。

他此时是死前的记忆,丝毫不知道他说的大劫已早就发生了。

这时,江小白抬手,手间一指冒出灵光,随后灵光化作一点,射进了王玉京的眉心。

王玉京头颅一个颤抖,眼神渐渐迷糊,数个呼吸后,他眼神陡然恢复清明,但其中伴随着惊恐,大恨,随着那双眼眶流下了泪。

他一切都知道了。

他已经死了,大劫已经发生了一年多,他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

“我王玉京用大半生寿命求天地开一线,终究还是落了个这般下场。”

玉京苦涩发笑,世人却瞧不见他这般可怜。

“真人,你相信我吗,当年无名山的事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想报仇,跟我女儿在一起,我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已经死了,他背负唾骂,所有的努力遭世人不信,大劫也已发生了,他的信念轰然崩塌,崩溃大号。

“你没负天下人,是天下人负了你!”

江小白心有感触,叹息一声。

“哈哈,天下有一人信我就够了,就够了!”

王玉京发出那种经历世间万番苦涩的笑,依旧在流泪。

“你生了执念,才见到了我,终究是天地开了一线,你有什么遗愿,可有什么挂念的人和事,我尽量帮你。”

听到江小白的许诺,王玉京的头颅突然恢复了平静,想到了什么,眸子间露出了温柔。

“我有一女,放心不下,请真人照拂一二,不要让鬼谷一脉断了传承。”

“好!”

江小白点了点头,应了,算是对这可怜人的最后安慰。

而接下来,平静下来,自知时间不多的王玉京与江小白就这么诡异地聊了起来。

一个是执念将散,生前心有猛虎,算尽天机的曲折之人;

一个是高处不胜寒,一人以后要应对煌煌诸天的大神通者。

两人一个识天机之数,一个通晓大势,说了许多,说无名山的曲折,妖山大劫的陷落,上古时代的隐秘,还有诸天降临的严峻。

“可惜我王某人如今已残念之身,也无通天修为,不能为真人算得一卦,与天争数,真是遗憾。”

王玉京知晓诸天大势将来,不能见证,心有戚然。

“那我便借你通天,如何?”

江小白眼中突然神光熠熠,此人知天机之术,让他算一卦又如何。

“当真?”王玉京苍老的眸子大睁愕然。

却见江小白一身通天换地的气势磅礴而出,化作天神。

天神一指灵光,天地三千道则融于一指,刹那间方圆百里天地灵气疯狂汇聚,这片中央有浩荡灵云生成,恐怖灵压降下。

那指落下,点在惊骇目瞪的王玉京头颅上。

顿时天地灵气狂涌,五光十色,那光团中王玉京五肢生长,苍老褪去,化作一帅气男子。

王玉京在江小白通天彻底的造化下,找回了昔日巅峰之感,但这还远远不够,他气势如潮水汹涌,快速爬升,从先天二境到圣胎圆满,然后一举踏入真人三境,到隐约触碰天地桎梏的境界。

这是江小白借他一手通天神通,他能承受的极限,还是江小白护持着他的结果!

而王玉京,也从没体会过如此匪夷所思的境界,但他很快从惊骇中盘坐下来,他执念马上就要被法则崩碎,似洪水决堤,赶紧摆开周天大阵,接引天地星辰,开始占天地一线。

九天星辰似同时大亮,天上星光如一道道流星垂落。

这片山头被庞大的灵压崩碎,轰隆倒塌。

江小白目光灼灼地看着。

这人当初能以先天修为能测一线天机,如今借他神通,看能如何与天争数?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渐渐浩荡,山石不断崩碎又重聚,而那王玉京的执念在遭受着某种反噬,不断崩裂,从脚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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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四一章 炼化山河 开辟天地

那一夜后,江小白又消失了,世间又寻不到了他的踪影。

只有寥寥一些人知道他曾出现过,在龙虎山第二日秘密交代了道门掌教一些事,让诸掌教一片惊疑,随后便仙踪不见,再也寻不到。

他还带回了一个女子,被放在龙虎山,只交代了几句好生安置,不用入山门。

后来,又过了一年半载,龙虎山便再没得到江真人的消息,连真人最疼爱的妹妹,也没带在身边,安置在龙虎山。

世间只听闻江真人于某日夜中出现金光寺,拿走了那个鬼谷门徒的头颅,便如同惊鸿一瞥,再次仙踪不可闻,后来一直只能在传闻中瞻仰这位似乎已跳脱三界外的真仙了。

有人说,江真人已白日飞升,登临神话天庭。

有知道一些隐秘的前辈修行者用一脸神秘沧桑的语气对晚辈弟子们言,真人已破开这方天地去往了诸天世界。

………。。。。。。。

这一年半载整片人间不知又发生了许多事!

龙虎山,有人青天白日,踏临金丹大道,白衣飘飘,引世人膜拜;

古天竺,某颗菩提树上的菩提子已渐渐满树红光,映照虚空的佛影在不断减少;

白龙妖山,有妖兽在沉浸不知多少岁月里的神魔葬坑里,得到了某种异数,降下了漫天诛杀雷劫;

昆仑禁地,仿佛三十三外天传来的钟声愈加响声,急促,似有什么要破山而出。

在西方,似乎有神灵降下了启封的咒语与智慧,古老的预言不断在苏醒,应验……

整个人间,似被殊途归一的某种力量驱使着,如吊壶里被烧滚烫的开水,翻滚着气流,要冲开压在头顶上的某种束缚!

而在世间万千生灵随着大势滚滚而前,喧嚣沸腾之时,江小白在世外正炼化着一片残破世界。

归墟乃一方残破世界,从阿茶的述说,从自身境界上的领悟,似乎看见曾在遥远的过去,有辉煌的数代大神通者将自身所化世界融为归墟,以九州龙脉灵气温养,渐渐成就一方世外仙界,流传于岁月斑驳的神话长河。

随着先人逝去,代表这片世界天地意志的凋零,这所有的造化在沉寂中陡然复苏,复苏在江小白身上。

新的世界在凋零废墟中冉冉升起,似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江小白身怀孕育新生的初级世界,并炼化死去的世界从中吸取养分,铸造一方天地。

从死亡的尸体中孕育出生命之花!

这样就过了一年半载,虚无的空阿中,归墟秘境在天地洪流中渐渐崩碎,被虚空撕裂成一片片养分,冲入一方万千法则孕育新生命的虚空世界中,进行重铸。

就这样,江小白的泥丸宫渐渐化为新的时空,庞大的时空之力,不断冲刷的养分,在壮大凝炼着这个片新时空,新世界。

扩大,凝实,法则所化广袤青山草木,不再是单纯的法则衍化,渐变成有了生命的波动。

山有脉络,地有呼吸,草木有实体,随着时间流逝,一步步向更高的世界层次迈进,玄妙莫测。

终于,有一天,他完全炼化了残破的归墟世界。

开辟的新天地,足有方圆千里,地貌广阔,天地间慢慢有了呼吸循环,但这一切,仍旧不够。

这片世界需要庞大天地灵气支撑并壮大,还不够。

那夜,他借通天神通给某位逝去的亡灵占天地一线,天衍四十九,占卜那遁去的一!

在冥冥中某丝天机到来前,他需要尽快成长出更高的世界层次。

去延续或者是去代替?

终于在修行历七年岁中,江小白踏出遁世方外。

一步天地风云变,虚空震荡。

他化作法天象地的天神身影,在人世间掀起滔天大浪。

天地间,如山岳般的身影在人间翻江倒海,搅弄风云;

某座大山被他一掌崩碎,鼻口呼吸间,方圆百里灵气粗若游龙,被一卷而空;

某条大地被他踏裂,巨影抬手伸入地中,地脉白龙被他抽出,化作浩瀚灵气席卷天地,随后被扫荡一空。

………………。。。。。。。

他如山岳般的法身,跨越山海,踏遍东西方,南北极地,人间各处,搅弄的翻山倒海,崩天裂地,席卷灵气龙象。

让整片人间,响起惊涛骇浪,沸沸扬扬,心神震颤。

而终于在席卷人间灵气龙象一天半后,那个遮天蔽日的法身消失在天地间。

江小白重新临位。

降临虚空。

随后他打开自身一方开天辟地的新生世界,在虚无中降临在人间。

在九州各地道统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虚空通道。

诸子百家,持有接引符的修行人,才能看见。

他们这些人,怀着某种激动与向往,无声无息地踏进了一片虚空,接引进入了新的天地。

消息早前就被封锁,世间只有小批顶尖修行者得到邀请,消失在这片天地。

只是各处道统弟子们争相传言,他们眼间各自的祖辈们白日飞升。

一时间,九州诸子百家,便是那日百人举霞飞升的旷世奇景,震动四方!

那日,东方轰轰荡荡,在这大世经言中更添神鬼莫测的瑰丽传奇。

滚滚神话,愈演愈烈。

而这一出,诸子百家天下名宿,白日飞升,被新世界接引,一年以前就安排好了。

江小白当初临走前吩咐的道门掌教们这件事。

当他重铸一方天地后,就会打开自身开辟的一方天地,接引诸子百家佼佼者而进。

他将衍化神话世界,跃进更高生命层次,也为保留将来应对诸天降临的火种。

算来算去,不过是他亲身筹划这一场局!

一切之后,九州顶尖修行者齐齐消失,落得一场荒凉。

而等尘埃落定,便静等诸天降临,争一场盛世!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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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章 乱天乱地 诸天对接

九州,诸子百家,白日飞升,随着岁月往去,渐渐成了扑朔迷离的神话。

山河照样在,日月依旧轮转,世间人广知这天下,有妖魔,有神灵,人间各地,山林或城市,观庙,教堂林立,信仰流传。

岁月流转,人间大事小事,还算平静,就这样,一晃到了修行历十年。

…………

二月,正是西方的圣诞节,某片航线繁忙的大西洋海域上空,有一架飞机正在上空跨洋飞行。

蓝天清澈,白云滚滚。

飞机驾驶舱内,两个正副驾驶员正在分享着圣诞节的喜庆,飞机自动驾驶,按照既定航线飞行。

客舱里,金发碧眼的西方乘客们也在节日里用愉悦的心情等待着飞机尽快落地。

就在这时,驾驶舱里,地面指挥中心,发出警告。

mh4396,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急促。

两个正在闲聊圣诞节话题的驾驶员,突然听到地面指挥中心的消息,有些诧异,但还是职业性拿起通讯器。

|mh4396收到。

|你们航线会经过11848,那里已经失联几架飞机,情况原因未查明,请返航。

地面指挥中心让他们返航。

机长听到消息觉得奇怪,好几架飞机失联,让他们返航,那片海域上空怎么了。

“该死,难道是那片海域出现了可怕的飞行魔兽?”

机长下意识作出了推测,如今世间妖魔越来越多,这种事在茫茫大海上也不是没遇到过,当飞机在大海上遇到罕见的飞禽魔兽后,那些可怕的魔兽大可能会用他们的爪子抓裂飞机。

但机长凯尔又觉得不对,地面指挥中心说情况原因未明,如果有魔兽袭击,应该会有消息传出来。

就在这个凯尔大胡子疑惑时,旁边却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凯尔,快看!”

却见那副机长眼睛直勾勾得望着窗弦之外,眼睛瞪的老大,满是震惊神色。

凯尔大胡子循着视线往外望去,随即下一秒,嘴巴大张。

“我的上帝!

只见在前方的深邃蓝天下,滚滚云浪之上,有一片巍峨的大山丛林中,山不知多高,林木怪异,如墨染的,如金色的,仿佛一片神秘的未知世界,而在其中。隐约有庞大的身影在山林中隐没、虚幻而洪荒。

万丈高空中竟然出现一片神秘浩瀚的山林!

虚空与山林出现视觉上的极大反差,造成一种极其不真实的虚幻感,给这两人造成极大的震撼。

“该死,这是什么地方,快返航!”

大胡子机长凯尔在震撼过后,马上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大呼一声,急匆匆地操作航行系统,准备调转方向,想返航。

而在飞机调头过程中,飞机飞速向前猛冲了数公里,而就在这个过程中,警报器突然大响,通讯频道失去信号,发出“滋滋”的杂音。

“mh…96什么情…”通讯频道发出地面指挥中心断断续续的杂音,然后“滋”的一声长音,通讯就断了。

而雷达显示器上,飞机的定位也消失了。

他们失去了航线方向。

而诡异的是,飞机依旧在这片蓝天白云下行驶,并无意外。

但不久后,大胡子机长发现,飞机就算掉头,却始终远离不了那片虚空中的神秘山林,反而离的越来越近。

不久后,飞机上的人也发现了那片宛若远古神话中穿梭过来的山林,发出一大片惊呼…

而在地面指挥中心,这架飞机又如同这天消失的几架飞机一样,在大西洋某个点突然失去了雷达信号,失踪了。

不久后,有战机在这个几架飞机失踪的区域巡航调查,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仿佛成了个谜。

而这一系列诡异莫名的事由此铺开,开始不断发生。

中东,某条载满乘客的火车在开进某个城市站口时,在站台上有上千等待换乘的人亲眼看见这条火车突然就消失在铁轨上,快速行驶中的火车就这样赫然消失在空气中,诡异极了。

北美,某座国际大都市里,人们在街道上欢迎圣诞节,热闹非凡,车流如织,几辆车在宽广的街道上行驶,突然前方车盖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车前被挤压变形,后面的数十辆车接连撞尾,警报声齐鸣。而在前方,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而这片路段,人们赫然发现,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一条路切断了。

而对面的人流和车流,仿佛陷入了一片异度空间,惊恐地拍打着空气,却过不来,然后过不久,那些人和车突然消失在大街上,让人目瞪口呆,心神发颤。

这座城市由欢喜转为惊恐的尖叫!

………

恐怖和诡异,在人间无声无息上演。

然后,慢慢变得,愈演愈烈,声势浩大!

九州广袤的土地,也在发生着诡异的恐怖变化。

某片土地的人们在夜晚入静中,听到大地下传出令人心寒的吼啸;

两座原本相邻不远的房屋,两座城镇,一觉醒来,突然距离变大了许多;

某座大山,突然山崩地裂,轰然塌陷;某个村落,原本安静盎然,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了人烟,像被生生抹去。

山河崩碎,大地延展,成群结片的人和事物突然消失,像消失在了神秘的异度空间中。

人间各地都是如此,在愈演愈烈的恐怖中瞬间支离破碎,恐慌蔓延。

仿佛,突然的时间里,这片三寸人间有诸多异度空间出现,人间也变得大不一样,变大了,也变的十分陌生了。

山河崩碎,大海翻滚,,,,世人惶恐,岌岌可危,生怕走错一步,就在人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只有某一些人感受着这片人间的翻天大变而感到兴奋,诸天空间开始降临,与这片遗失之地对接。

诸天降临,这些下界强者们摩拳擦掌,翘首以盼!

(感谢“我是2货中的361,“future”两位的打赏,感谢小神仙老路)“凌酒大爷”“流年染指了悲伤”“,”几位书友和道友们的推荐票支持,明天两更,不两更,打死才子!”

第四四三章 诸天降临中

山海翻移,空间动荡,整个人间发生了翻天福地的变化,一天一个大变样。

世界大乱,人们在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不知所措,只能如蝼蚁般哭喊,惶恐。

而随着日子过去,宛若神话书本中走出来的不可思议之象以汹涌之势,开始降临人间。

荒山,怪树,黑沙,火海,深渊,天地间到处有缥缈异象。

九州,白龙妖山上空出现镜花水月般的荒古大山,妖气翻滚,有许多神话之兽在天地间惊鸿一瞥。

龙首豹身,牛头马尾,独角大蟒……仿佛山海经中的神话怪物重现世间,那片空间中充满令人心神震撼的古怪兽吼,只是仿佛出不来,降临不了人间。但假以时日,那些山海异兽终究会再现岁月神话的沧桑!

同样,西方那边,奥林匹斯,有诸天辉煌的宫殿和金色世界洒下祥和圣光,朦胧世界中隐约有天使在起舞,有神话的飞马,独角兽,在嬉戏……

南美,比之前广袤数十倍的深山大林,一片庞大的绿色世界虚影投影而下,投影世界中那里葱郁美丽的山谷,湖泊,有长着翅膀,小小的精怪在林间飞舞,还有高如山岳的巨人搬着山在行走,神秘而沧桑…

北欧,因为空间扩增而广袤不知多少的冰岛大陆,从冰海中冲出一块昏暗的天地;那里似没有阳光,黑暗死沉,火山在喷发,冰雪在天地间飘飘洒洒,冰与火组成了这片灰暗天地的色调,

有一颗金色的大树,直通天穹,无比壮观,似支撑着这片黄昏将尽的世界,而让人惊悚骇然的是,那金黄大树上,挂着一具具巨人和异兽的尸骸,骇人的紧。

………………

世界各地,那些拥有古老传说的古迹遗址,皆有沧桑古老的气息迸发,流转,显现出令世人目瞪口呆,无法言语的壮观异象。

神话,在这片遗失数千年的天地之间,汹涌而来!

世人惶恐惊颤,而土生土长在这片天地的修行者,在这山海翻卷的滔天大变中,也唯有脸色发白。

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

只有天地间寥寥一些人,才能直面这天地无序的大变,脚踏平地山巅,抬头直视诸天异象。

珠穆朗玛,有一眉清木秀,挑花眼的青衣僧人,神色平静,对着西方遥望,那里已有梵音天地唱响……

“时隔数千年转世,不知佛土变了何样?”

“如果尽是些魔徒,便度化了吧!”

这个清秀僧人,平静的言语里,却在山巅风刀子般风雪呼啸包裹中杀机随生。

语落,漫天寒风冷雪竟止!

“算了天机,转世禅定数年,再观,这方天地竟有一道法相,隐于大虚空,我却看不透,看来是我错过了什么,这片天地间竟有人成了气候,奇也怪也。”

山巅一声低语,随后空空,青衣僧不见,风雪又呼啸刮了起来,凛冽如刀。

………

天地剧变几月后的某夜,九州另一处隐秘地方,有一座阁楼,悬浮于虚空,在黑暗中如烛火。

天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几轮月亮,像天上多了几面镜子,在夜幕上折射出几个月影,虚实不同,有种空间折叠感,实在奇异。

阁楼顶上,两个女人登临其上,一绝世独立的红发女子背身,站于其上,抬头望着月,身后半步,则是一个同样不俗,脚上戴着铃铛的女人。

“吾王阿茶,诸天就要降临,好像您最近有些心情不好。”

红发女子是阿茶,背后的女人则是意想不到的一个女子,花楼。也就是曾与江小白有过交锋的女子,一个存在感很弱,几乎不现于外人前的女人。

“诸天降临,又要不知多少仙佛神魔,天人陨落,本王不过想起了以前的事。”

阿茶似乎带着魔力的声音在夜空缓缓流转,有些沧桑。

“您应该高兴,您本是一方冥土之主,不久后,诸天世界打通,吾王可夺重回冥土,夺回昔日的君王之位,号令冥土。”

女子花楼突然语气激昂道,。而在这段话中,阿茶的神秘面纱终于揭开了神秘一角。

昔日的冥土之主?竟有这么大来头!

“呵…”阿茶一声似自我嘲讽的轻笑,随后语气平淡道:“昔日的冥土之主数千年前就消失了,我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天人,昔日上千年的诸天动荡,不知死了多少诸神,能活下来看看数千年后世界,就不错了。”

“昔日诸神的荣光早已在岁月变迁中褪色,连数千年后的人,短短几载春秋就超越了如今的我。”

阿茶的语气有些落寞。

“吾王说得是那位小道…江真人?”

阿茶身后的花楼突然想到了阿茶的意思,她的王跟她说了,那个昔日还堪堪进入第三境的小道士,短短数年,得昔日东方诸神的造化,进入了一种非常恐怖的境界,连她也不知道具体。

只知道,那个昔日的小道士,让昔日的冥土之主,自己的王都感觉落寞了。

“谁能想得到,当年吾王你施展神通洞察过去,未来,感受到某个方向的一分朦胧气运,本是好奇,命我去寻寻,结果在一座小岛上找到了他并报告于您,没想到,他竟成长如此之快,想来吾王你也没算到。”

花楼神色复杂地说,而她的这番话无意中又说出了一段无人知晓的因果秘辛,事关江小白与阿茶的因缘牵扯。

原来当年,阿茶找上遭逢大变,阳神在海外漂泊的江小白,并不是什么意外。

一个是数千年后复苏的上古天人,一个是第二境,还无肉身,阳神漂泊的弱者,两者天差地别,本该不可能有交集,没想到竟有如此一番故事,算起来,冥冥中有某些东西在牵引着。

这段因果秘辛,阿茶一直没告诉江小白,而当年参与了此事一环的花楼难怪在见到刚入第三境的江小白时,说了一些“你以后得感谢我”的话。

江小白并不知道有此事,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这个人,要是遇上诸天神佛,应该会很热闹的!”

阿茶突然展演一笑,天上几轮月亮顿失颜色。

(昨天立的flag,我好像忘了,求不打脸!)

第四四四章 诸天降临 英雄崛起 (上)

诸天终于降临了!

在天地轰隆,电闪雷鸣,毁灭一切的威势中,不同时空间的时空障壁被纷纷打通,山崩地裂,天地失色。

天地间,从诸天世界席卷而来的灵气铺天盖地,席卷四方,天雷,冰霜,龙卷,烈火,浩浩荡荡,把人间弄的满目疮痍,形成不同领域的绝地。

西方世界,有数万里广袤恢弘的天上神土,在天外星空世界降临,有天兵骑着神话中的巨龙,在无上神土中集结,还有二翼、四翼的天使在神土世界中汇聚,像是天神的军队在集结,随时准备从神土降临人间。

地上,有一条条地狱般的山河浮现,充满了黑红两色,有奇刑怪状的苍天植物在其中生长,更有亡灵怪物在黑色的世界中破土而出……

东方妖气翻滚的巨大妖山,山海经中的怪物似乎有的冲破了时空避障,在人间现出了惊人的踪迹。

人间,凡人们在诸天降临中无丝毫抵抗之力,或匍匐跪倒,或长号痛哭。

………

再之后,人间大涅槃,大黑暗时代终于到来!

西方神土,有天神军队和诸神天使打破空间,带着一座座悬空小岛和宫殿降临人间。

诸神天使降临人间,带着诸神的信仰,展露神迹,划分一块块神的领地,让凡人听从诸神的旨意,信仰诸神,虔诚地跪拜,不准有丝毫违背。

凡人必须遵从诸神的旨意!

而不服从诸神旨意的异教徒,被抓起来统统遭受残酷的刑罚,烈火烧死。

有西方军队支撑防护的城市,不甘于被这些神灵奴役,动有人类掌握并引以为傲的热武器同天神军队开战,但最终凡人的骄傲在神灵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纵横在天地间的巨龙骑士,飞马天将,操起手上的天兵,将一座座抵抗顽劣的城市击溃。

那一场场战斗中,诸神的力量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展现,巨龙和天马在天地间咆哮,喷吐出火焰,冰霜,暴风,将一座座高楼房屋化为平地,而天将神威盖世,操持着天兵,往地下一划,一指,恐怖灵光垂天而落,将城市大面积崩碎,摧枯拉朽地粉碎凡人弱小的抵抗。

一场场战斗后,一座座城市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诸神战无不胜,摧枯拉朽,粉碎着凡人的抵抗,一座座城市,一个个国度沦陷,沦陷为诸神的领土。

同样的,如今广袤无数倍的中亚,有雷音天宛若矗立三十三天外,梵音唱响,佛土降临。

从三十三天外降下佛光,一个个僧人化法入人间,传佛法,收信徒,普度“众生”。

南美,精灵和凯尔特巨人的神话再现,小小的妖精在人间的山林飞舞,施出魔法,那些凡间的树木如被施了不可思议之术,蹭蹭长成苍天巨树,并有着奇幻莫测的变化,有的发光,有的长出奇幻的果实,而高达百丈的巨人搬着山,在建造着巨大的城堡。

诸天国度,第一梯队,降临人间后,用信仰,武力,神通在抢占人间的土地。

人间的凡人,只有惊恐臣服,沦落为信徒,或者是尸体,抑或是蜷缩在某个角落,发抖骇然。

……………

人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大时代,却也迎来了飞蛾扑火,英雄崛起的时代!

面对着天地翻天大变,诸神的强势降临,本土隐于各处的强者,对诸神发起了冲锋!

艾尔兰,靠海的一座城市,这个国度最后的军队和大部分修行者组成的反抗力量聚集于此,而肃杀昏暗的城市上空,五个二翼天使和一只四翼天使在发动着毁灭一座城市的力量。

代表着神圣,洁白的六个天使,虚空位临六芒,正施展诸神赐予的力量让大海翻腾,海面上翻滚出高达数十丈,绵延数十里的海啸,巨浪。

大浪翻天,翻滚进城市,大洪水迅速蔓延,想让传说中的灭世灾难再次上演。

这个国度的军队在用全部的力量发出愤怒的炮火,朝着代表诸神灭世的几个天使而去,如漫天朝天而上的流星。

但终究近不了有几重神圣领域叠加的神圣天使。

而在诸神降临威压下也无处容身的修行者,一道道光芒冲天而去,有人施展魔法,有人肉身渡空,如飞蛾扑火般,冲入天上代表神土诸神的天使领域。

喊杀冲天,怒吼天地间,绚烂灵光在昏暗的天地间绽放,但一道道灵光在数个天使的神圣领域中如渺小的火花扑簌而灭,又化作一道道流星陨落。

城市的凡人,有的在惊恐中蜷缩低头,有的带着愤怒与希望的目光,望着天地间冲天而起的灵光而生起期盼,又看着一道道流光在天地间坠落而落泪绝望。

灭世般的哭号,如过去发生在不同国度,在神灵碾压力量下的摧毁的城市一般,悲惨。

终于,某个城市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西方老人,望着众生浮屠,惊慌逃命的样子,矗立而起。

垂垂老矣的驼背身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凹进去的浑浊双眸射出一往无前的凌厉,他踏天而上,如一道绚烂的剑光贯通昏暗暴乱的天地,刺进了神圣天使的领域。

笼罩天地的数重神圣天使领域发生了震动寰宇的爆炸声,前所未有。

这个城市的人们最终看到,一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人,将四个天使硬生生轰碎,撕裂遮天蔽日的领域,最后同神灵力量最庞大的四翼天使一同坠入了茫茫大海。

海水最终退去,最后独留一个天使落荒而逃。

整座城市幸免保住,城市里的凡人爆发出绝地重生的尖叫。

西方世界,世人同诸神的反抗终于成功了一次,也见证了一个英雄的崛起。

而在这个黑暗大时代,英雄的故事不止一个。

就在人间被诸天强势侵袭,镇压,世人处于黑暗的深深火热中时,在某处虚空,隐秘于混沌的一片新生世界。

有些人该在这个大时代登场了!

(感谢诸位道友的打赏和票票支持,才子感谢!)

第肆四五章 诸天降临 英雄崛起(中)

西方,诸神降临的天兵军团如摧枯拉朽般摧毁着人间的抵抗力量,席卷着大半个西方世界,疯狂扩张,地狱的恶魔也在人间游荡,坐享其成收割着凡人的灵魂,怨恨,愤怒,与绝望。、

英雄的史诗如黑暗大时代中一剑长空,在绝望之境点亮星火,却在煌煌神灵的天威下,终究如飞蛾扑火,在黑暗的天地间微弱闪烁,随时都有可能扑簌熄灭。

中亚,三十三天外的花叶世界,梵音唱响,佛光普照,佛化僧人,世间化法,在那里的浩瀚国土收回失去的信仰,进行着一场信仰与实力的镇压,凡人尽皆倒在佛台下,寸寸皆化为佛土,。

北欧,有奇形怪状的深海巨人和怪兽从大洋中一一出现,不断冲击着一片金色大树支撑的死亡世界,那片冰与火的死寂世界如北欧大陆远古神话里的诸神黄昏。

在很久以前,那里有一方世界的诸神,与深渊巨人和巨兽神灵开战,打的天崩地裂,世界崩碎,世界树顷倒,诸神陨落,一个神话世界覆灭。

上古的故事缥缈壮丽,如今从遥远的时空再度跨越而来,带着荒古的气息,在天地失色的背景间,神秘与沧桑。

诸天大势,诸神降临,镇压当世,大势不可挡!

而在九州,不知广袤多少万里的土地,妖魔一一而现。

神话山海经中妖魔异兽,在天地间展现浩渺踪迹,咆哮山河。

有兽人面豺身,威武数十丈,生水蓝色双翼,在大河中驱水倒江,倾腹洪水淹没方圆百里地,凶浪滔天;

有大鸟,翼展十余丈,嘴为赤色,一身翠绿色羽毛,在天地间鸣啸,喷吐之下,漫天火海垂天而落,石化岩浆,草木被焚尽;

有大蛇,身长数百米,背有四翼,发涅槃之音,在大地间纵横,浑身有狂暴的毒瘴,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赤地千里。

…………

九州妖魔群现,狂暴之力动辄摧山裂石,毁城掠地,更有喜欢食人的妖魔,将九州世人当作口食,疯狂吞噬,咆哮欢畅。

如西方一样,凡人在天地妖魔乱舞的凶威之下,只能如蝼蚁般任人宰割,化作血食,被残忍屠杀。

九州诸子百家,在这场大时代中自然也无法置之度外,纷纷下山。

道门青衣,儒家君子,禅宗僧众,三大家带领诸子百家在九州凶兽肆掠处作战,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守护着所修的道。

所生故土不在,又何以修道?

可是,诸子百家顶尖的修行者数年前已“白日飞升”,尽管经过数年的发展,但在妖魔乱象中也岌岌可危。

修行历十年,六月,十九日,申丑,这个记载后世千秋万代的时刻。

这时,九州战火连天,世人和修行者与妖魔的战场遍布九州大地。

飞机,大炮,核武,飞剑,法术,修士,在九州大地上肆掠的妖魔间周旋。

山河疮痍,百姓流离,众修陨落,天地间似乎再无安身之所!

九州,天空之上,一条条通往各地的漆黑空间通道在虚空中被打开。

紧随着,一道道流光绚烂划破山河昏暗的天空,耀眼破开遮遍天地的硝烟。

那副画面在经历过黑暗大时代的世人记忆中,真是永远不能忘却。

那一道道耀眼划开天空乌云的流光,代表着另一个时代的开端!

天地间,流光降落九州四方,准备降临在妖魔肆掠的战场。

“杀!”

一道道震荡天地的肃杀沉闷声,浩荡寰宇。

天地间妖魔在凶鸣,一道道流光如凌厉的剑光朝着山海妖魔斩去,有人影如天神下凡,独抗起难挡的山海妖魔。

刹那间,九州四方各地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有凶兽咆哮,有神通倾泄,瞬时间耀眼无比。

“天呐,是我派的玉山师叔!”

“快看,那是蜀山剑派的老掌门!”

“南无寺的菩山大师!”

“…………”

九州各地,皆爆发出不一的惊呼,他们口中纷纷惊呼而出的人名,皆是数年前“白日飞升”,杳无踪迹的百家顶尖修行者。

在九州经历血洗动荡的这个时刻,这些人又突然出现,如天神下凡,孑然独抗咆哮山河的山海妖魔,气势如虹,肃杀风采。

其中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

而在消失而重现的百家顶尖修行者对抗肆掠九州的山海妖魔时,在虚空浩荡,妖气直冲云霄的白龙妖山,有一道青袍从虚空中踏出。

青袍在虚空落定的那刻,浩荡天地间的妖云从中间滚滚往两边退避,现出一条直通妖云深处的巨大通道。

那通道尽头,如地狱魔渊的入口,深处有无数令人撼动心神的咆哮大吼,更有巨大的妖魔身影在妖云深处如群魔乱舞。

但青袍身影一步一步,往里踏去。

一步就是数里!

“竟有活人闯入,蝼蚁找死!”

妖山深处有震耳欲聋如金铁的声音轰隆回荡,震动虚空。

话一落,整个妖山的咆哮声刹那爆发,似要把这天掀翻。

随后妖云深处席卷浩荡,一个个巨大的妖魔身影翻滚而来,震的地动山摇。

青袍身影周边的妖云浓厚,一个个狰狞獠牙,顶天立地的妖魔在附近现在了庞大的魔影,现开了猩红的双眸。

如一个个巨大的灯笼在黑色妖云中亮起,而青袍身影在妖魔中显得如此渺小。

“桀桀桀,弱小的血食,来这里送死么?”

“这个落后世界的血食难吃死了,还不如玩玩他。”

“真是可怜呢…”

“……”

妖魔的怪笑声,戏谑声,残忍磨牙声在虚空中浩荡。

可笑,戏谑地看着身板小小的那道青袍,就如同看一只蝼蚁。

有妖魔忍不住要撕碎玩弄这个血食,却忽听一声清脆的龙吟声响起。

“且慢,勿要招惹他!”

一声急呼传来!

随后一道十数丈的黄色龙躯在附近出现,一个房屋大小的龙头从妖云中探出来,龙眸中有惊疑,望着那道青袍。

“江兄,好久不见!”

却见那龙首口吐人言,语气有些微妙,带着一种忌惮。

那青袍人影便是江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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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六章 诸天降临 英雄崛起(下)

妖云黑天,一个个如小山般的妖魔环伺,在黑云中射出狰狞的暗红光芒,凶威滔天,煞气慑空。

众多妖魔立于四周,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已被此景吓破胆,唯独江小白独身一人,平淡不惊。

四周深渊黑云,妖魔环伺,他中间一方天地清明。

“哼,七公子,你认识这血食,凭什么不能招惹他,一介蝼蚁而已。”

黑气滚滚的妖云中,一声如闷山炸雷的暴躁声响起,一团妖云化作一个高达三丈,身肉精壮如暗红色山石的大汉现了出来。

双目如殷红铜铃,嘴边有獠牙,皮肉是暗红色,浑身黑气凛冽,其余与人无异,活生生的恶鬼妖魔。

巨大的妖魔一身扑卷而来的煞气,出现在江小白面前,瞅着这斯皮嫩肉的道人,一声狞笑,凶恶狰狞,举手抬起,朝着江小白的虚空狠狠一抓。

“老子就把这血食的心脏抓来尝一尝,瞧他多大胆!”

这巨大凶狞的妖魔凶气凛冽,一出手便是摧人心肝,要是抓下去,还不得把这小小的血食抓爆。

妖魔脸上的狞笑在蔓延,四周也响起妖魔如坠地狱的狰狞杂音,似戏谑,又残忍,如魔音十方。

“慢…”

妖云中现出的龙首刚急呼一字,却见江小白动了。

他轻轻抬手,似乎看似极慢,却一指顶住了狰狞妖魔如房屋般大落下的拳头。

而原本形状狰狞的妖魔,脸上的狞笑一凝,随后渐渐消失,紧接着一声怒啸,猩红的铜铃大眼露出更狂暴的凶戾之气,如眼睛烧起了红色火焰,手臂暗红色皮肤下的筋肉如盘龙凸起,一股可震碎山岳的庞大力量汹涌压下。

庞大的力量甚至都震的虚空荡起了波纹,将四方浓厚如漆的妖云震散几分。

但江小白轻轻的一指,在巨大的大小反差下,依旧纹丝不动。

这下,拳抓江小白的凶恶妖魔终于变色了,他想收回拳头,却发现拳头被虚空牢牢定住,下一秒,江小白冷哼一声,如犀利剑音,手指往那拳头一点。

刹那间,虚空湮灭,空间在悄无声息的恐怖中一寸寸如闪电般碎裂,而那妖魔如小山般的拳头被虚空生生绞杀爆炸成碎肉,一大堆血肉往四处激射。

“嗷”

三丈妖魔发出惨嚎,但更恐怖的是虚空塌陷在快速蔓延,电光火石,不仅仅是他的手臂,甚至他整个肉身都要被顷刻绞碎。

面临这大恐怖,三丈妖魔发出惨啸,浑身冒出大量妖云,身体在呼吸间暴涨,转眼化作了一个身高十丈的红皮大虎,背生暗红色肉翅,凶焰盖世。

露出了本体,竟似山海北经中记载的神话凶兽,穷奇。

但穷奇凶兽尽管露出庞大的本体,却依旧被安静虚无的空间塌陷如影随形包裹,强大无匹的绞杀力量将其体表凝厚的妖云崩碎,并斩杀他的本体。

只见,一头凶威盖世的大虎凶兽就在一片深邃到极致,没有丝毫光亮的黑色光圈中挣扎,咆哮,惨嚎。

最后,在其中诡异安静地爆发成一团血肉,被空间混沌吞噬。

这前前后后,就是呼吸间的事,转眼,方才准备虐杀江小白的一头上古凶兽,就这样被虚空湮灭,尸骨全无。

四周妖魔的咆哮,残忍大笑,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如被人生生掐住了喉咙,死一般的宁静。

下一秒,妖云怒啸,天地轰隆,整座白龙妖山妖魔发出了怒吼,似要把这方天地生生吼碎。

竟有这方天地的人类血食杀了他们其中一员,这是何等的耻辱,惊怒。

转眼间,黑云漫天中,大千妖魔怒睁着猩红的眼眸覆盖住这方天地。

黑气呼啸间,天地中一双双大红灯笼密布,甚至骇人。

天地十方,妖魔怒视,那是何等凶威。

居于妖魔正中的江小白,已收回那一指,不动如山。

“生撕了这崽子。”

不知是哪方妖魔一声狰狞咆哮,这方天地间,千百妖魔从妖云中冲出,天地周围十数里的空间刹那间展现出真正的群魔乱世。

凶鸟,大蛟,怪牛,人蛇………齐齐朝着中央那身青衣而去。

天地失色,群魔齐动。

顷刻间,妖云翻涌,这那方清明之地淹没。

但一抹耀眼至极的金光从黑气翻滚中迸发而出,一道又一道,将包裹而来的妖气黑云射穿,如漏了水的水缸,贯穿妖气翻滚的黑暗天地。

“砰”

一声震荡千百里的爆炸声轰然而鸣,将虚空震荡的轰鸣作响。

紧随着,浩浩荡荡的千百妖魔被轰然炸飞,周边山河炸裂,天地混乱。

成百上千的妖魔就这样从那个中央点被生生炸飞,有的妖魔在空中被生生震碎,身体爆炸成血肉,有的倒飞出数十里。

妖魔残肢血肉横飞,周边数十里大山崩碎,狂暴的天地元气混乱暴动。

而在那片天地中央,一道金光冲天而生,塑成一个人形,转眼间,一个高达数百丈,如巍峨山岳的巨**相生生矗立在天地间,浩瀚而汹涌的力量,硬生生撕裂这方黑暗的妖魔禁地。

江小白的巨**相朝着妖山禁地连连拍下数掌,一掌下去,十数里大山塌陷,妖魔和野兽被生生压爆成虚无。转眼间,许多强大的三境妖魔死伤大片。

禁地中的山海妖魔看到这一场景,骇然哀鸣,惊怒惶叫。

“人族天人!”

“快请诸天妖王!”

好生生的妖魔禁地,此时一片惊啸,混乱。

“好胆,人族天人屠杀我妖族将士,滚来受死!”

天地间,骤然响起轰隆炸耳的惊怒声,浩荡如雷声大吕。

几道粗达百余丈的光柱从天外茫茫而立的天妖世界中猝然降临,轰然炸落在黑气滚滚的妖山禁地中。

几道威视无匹,席卷四方的强大气机从光柱中磅礴而发,将周围虚空赫然震碎出一道道恐怖的空间裂缝。

妖族的第四境强者下界!

光柱隐去,四个形体各异,身披威威鳞甲的人物从中踏出。

一人身披紫金宝甲,头生斑斓火焰,拿着一柄紫金长枪;

一人身披玄色鳞甲,背生血红色双翼,红眸虎眉,五丈身高,煞气冲天;

一人墨色披鳞,额有一墨角,手持一把长鳞剑,墨云充斥虚空;

一人干干净净,与人无二,只是穿着一身五彩软甲,面如狐媚,是个颜色惊艳的女子;

四妖脚一落下,空间崩碎,妖云倒涌,气机无匹,虚空中有无数大道气机流转,形成合围之势,相互叠加,有虚无世界在四大妖魔身后如云雾喷吐般若隐若现。

江小白法天象地的法相矗立在四大妖魔中间,眸子冷然。

“轰”

刹那间,那片空间似被粉碎,震成一片混沌。

四大妖魔动用法则之力,围杀江小白!

(今天听闻四川有三十位消防员牺牲在山林灭火中,为此哀悼,世间哪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贡献了青春,汗水,甚至生命,一路走好!)

第四四七章 画天为牢

人间空间承受不住四大妖王强大无匹的力量。

四大妖王一齐动用法则力量,将方圆数十里虚空瞬间崩碎,粉碎出一片虚无的混沌,而混沌中强大的空间吞噬与绞杀力将附近一切都吞噬。

若是第三境强者不小心就卷入进去,也要落得个顷刻间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是属于天人第四境的绝对战场!

四大妖王联手将空间崩碎,席卷山岳高的江小白法相,但那顷刻将第三境强者绞杀的狂暴空间之力,却在江小白浩大的金身法相面前宛若失去了力量,如流水般漫了过去,高如山岳的法相立在混沌虚无中,静然不动,煌煌照亮一方混沌,神圣无比。

任凭天地崩碎,我自岿然不动。

就是这么强横!

深邃寂静的混沌虚空中,四大妖王见到如此一幕,纷纷不自禁地瞳孔一缩,原本或惊怒或者妩媚,或不动如色的脸上,都变了几分颜色,升起凝重之色。

四大妖王虽没尽全力,只是小试牛刀,崩碎虚空,但好歹也是堂堂四妖王的合击之力,但在这种狂暴的空间绞杀中,那法天象地的人族法相却好像没受到一丝影响,这不由让几个诸天世界的妖王,心里升起一丝警兆,心里又在暗暗疑惑,这方上古失联的遗迹之地,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强大的人族天人?

莫非是诸天世界降临的人族天人?但似乎没见过这号人物!

电光火石间,四大妖王心念急转,呈四角之势立于混沌,带着几分凝重与惊疑,看着江小白。

“不管你是谁,犯我妖族威严者,死!”

混沌中,一身紫金甲,身带厚重紫气的紫金妖王,一声如闷雷大鼓的冷哼,响彻在这方混沌,有不容冒犯的威严之势。

“嗷…”

话音刚落,其手中紫金长枪,朝着江小白法相所立混沌一刺,一声龙吟之声大作,紫色长枪化作一道蜿蜒数里的五爪紫金龙,显化而出,铺天盖地的紫气席卷,震的黑色混沌退让。而那五爪金龙扭着如小山脉般庞大的身体,气势汹汹朝着江小白龙吟而去,那龙爪如有开头之凌厉,虚空抓击而去,抓开一片混沌。

而紫色妖王雷霆动手时,其余三大妖王也如商量好一般,齐齐施展大神通。

玄色鳞甲,背生暗红色肉翅的妖王,双臂一震,狠狠往后一抖,暗红色肉翅一张,顿时一闪,原地没了身影。

电光火石间,他的身影出现在江小白的混沌上空,朝下一拳猛然一击。

大片混沌乌光如涟漪震动,急速朝着江小白的法相而去,寂静无声,但有磅礴之力倾泄而出;

披墨鳞,手持长鳞剑的妖王,举剑一斩,剑气化作一个墨色的圆圈,本来只有房屋大小,呼吸间变得极大,下一秒,出现在江小白的法相近前,如空间瞬间一般,剑圈带着极为凌厉恐怖的危险气息,贴近江小白的法相近前。

而最后一位身穿五彩软甲,身材婀娜无比,脸蛋绝美的妖王,纤纤玉指抬起,往身前混沌一点,顿时一个世界如山水画般铺卷而开,原本狂暴寂静的黑暗诡异绝地,转眼间变成一片姹紫嫣红,百花开放的的世界。

天地间万花飞舞,如缥缈仙境,但那些飞舞的花朵,虽艳丽无比,却带着割裂混沌的力量汹涌而动,全部朝着那中央的金色法相而去。

耀眼的绚烂中,藏着凌厉无比的杀机;

四大妖王在小试牛刀见证了江小白的实力后,也不废话,直接动用凌厉杀招,围杀而去。

如山岳般的五爪金龙,玄甲妖王的一拳,墨鳞妖王的剑圈,五彩狐媚的百花杀机……

崩天裂地的杀机汹涌,浩荡方圆数十里,搅的这片混沌汹涌澎湃,杀机四伏,外边空间更是被连连波及,虚空崩塌,群妖骇然,疯狂四遁。

暴乱的混沌中,在四大妖王的大神通汹涌围攻之下,只见江小白抬手往周身混沌划了一圈。

一种奇异的时空法则之力在流卷,圈内混沌寂静,而圈外,混沌翻涌,狂暴的力量在炸裂。

四大妖王施展出的大神通在江小白周身虚无处像被什么东西阻挡在外,根本无法靠近。

管他能崩碎天地的妖王一拳,庞大五爪金龙的磅礴一击,还是凌厉无比的剑圈和飞舞割裂混沌的百花世界……

而江小白只是一指一划,一动一静,两个世界。

四大妖王齐齐看着这个画面,脸色各自精彩,原本脸上转变的凝重之色,又慢慢爬上了些许骇然。

他们四大妖王,在诸天天人,神佛,妖魔中也是一方霸主,此时,四王合力一击,竟被眼前的人族天人法相一指化解。

画地为牢,时空法则,三千世界…一个个念头在他们浩瀚的见闻一一闪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但此时,他们却没有时间想太多了,因为江小白反击了。

只见他先是朝着巨如山岳,蜿蜒数里的五爪金龙抓去,巨大的金色大手,狠狠一拍,搅的混沌翻涌。

只见那庞大如小山的五爪金龙周围弥漫的凝厚紫色被拍的寸寸碎裂,如纸糊一般,随后一声哀鸣,五爪金龙被庞大的力量崩碎,最后紫色一卷,化作一柄紫金长枪,倒飞而回,灵性大失。

而金色大手在混沌中搅动时,那天地间飞舞的百花世界被搅碎,如镜面一般破裂,隐于其间的黑色剑圈,也被某种法则一同崩碎。这个时候,那身披五彩软甲的狐媚女子脸色涌现出一抹苍白,身披墨鳞铠的中年妖王倒没什么动静;

而这个时候,瞧见如此,在江小白头顶上空,发现不对劲的玄甲妖王,脸色大变,肉翅一展,身子就想瞬移走。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这片混沌不知何时被某种强大的时空力量禁锢,他的空间神通竟然不同动用。

这让他脸色大惊,但转眼就变成骇然。

在混沌中连连崩碎其余三大妖王大神通的金色大手朝他抓来。

“找死!”

他被激起凶气,惊怒无比,身体里猛然爆发出一团猩红的血光,转眼间,一个高如山岳的妖魔法相出现,竟是江小白刚一开始击杀的那头穷奇妖魔的巨大版,有更磅礴如海的力量和滔天的血腥凶气,如魔神一般,血腥之气席卷混沌。

穷奇王施展出自身本体法相,力量暴涨后,终于勉强挣脱无形的空间禁锢,但此时金色大手已然拍到,他巨大有数里的肉翅一展,卷起血光渺渺,一晃,混沌黑暗中没了影。

下一秒,他巨大的法相在江小白的另一侧虚空出现,张开血盆大口,有吞天噬日之凶,狰狞无比,要吞噬江小白。

但这一切都是妄想,江小白的法相突然不见了。

穷奇王还未反应过来时,两只大手似从另外的时空中钻出来,按住穷奇王小山般的头,一拳暴打,然后便是无数拳影落下。

转眼间,一头上古大凶之兽就被拳头锤的嗷嗷惨号,传遍整个白龙妖山,还有星空之外的天妖时空。

不久后,只见白龙妖山的虚空中,一个高如山岳的天人法相,与一条宛若十数里,巨大的金色真龙,一只高达数百丈,浑身墨黑的黑色麒麟,还有一个法相巨大的五彩狐狸在巍峨天地间大战。

天人法相,一双金色大手,在天地间与上古真灵赤手大战,打的金龙在虚空痛吟翻滚,麒麟鳞甲破碎,五彩狐狸神光黯淡…

那场景,打的天顷地覆,妖山塌陷,数百里空间尽是绝地,天地失色,成百上千妖魔仓皇逃离天外。

而最终,在三大妖王马上要被江小白的天人法相击杀时,从天外降下一只硕大无比的爪子,从虚空中抓出,阻挡住江小白的一击。

这个间隔中,那爪子也破开了某种时空法则,三大妖王才得以神情仓皇,施展空间神通,逃离天外。

最后,那个隔着世界障壁降临的爪子退去。

此时,天外的另个世界,无数妖魔也在惊骇看着地下这个顶天立地,力战四大妖王,让四大妖王死一人,三人仓皇逃离的天人法相。

这等狠人,让另个世界的妖魔心生凉气。

江小白仰天望着,金色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天外。

最终,他踏空而上,飞向天外。

天外世界,诸天妖魔看着这个狠人飞来,纷纷脸色一变,难道这天人要杀进诸天世界。

有的妖魔惊惶,有的妖魔发出怒吼,妖魔咆哮,隔着一个时空壁障。

而此刻,江小白飞出天外,身立于璀璨星空,与那片诸天世界遥遥相望。

然后,他抬起手,朝着浩瀚星空划了一指。

刹那间,斗转星移,星空浩荡,天地宛若被划开一条星河,浩荡数百里,倾泄而出,横亘其中

那条星河白雾弥漫,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浩荡的时空之力宛若天堑,拦在了天外妖魔的前方!

江小白以自身世界,划天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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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八章 强势一战 震慑诸天

天人法相,力战四大妖王,屠一人,逃三人,驱千百山海妖魔逃离界外,战力恐怖,威慑天妖。

又以一指在浩瀚星空划出条璀璨星河,以自身世界画天为牢,施展时空伟力,阻隔妖魔。

江小白这手笔,堪称惊天!

星河另一端,广阔而神秘浩瀚的妖魔世界里,原本惊怒咆哮的万千妖魔,在见到那人族天人随手划出一方天地的惊天神通后,咆哮声渐渐安静下了下来。

惊怒、惧怕、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时空法则,身化世界,这是哪位人族大能?”

“该死,他想阻挡我族降临,欺我巫妖万千族类无人?”

……

妖魔世界的广袤山林里,一个巨大的石殿中,有一个浑身金羽,头戴金冠,嘴如鸟嘴的鸟人,此妖本体乃天妖世界十大王族之一的金翅大鹏鸟,是此次先锋降临部队的的统领。

此妖修为在第四境妖王巅峰,方才跨界而出救出三大妖王的那巨大爪子,就是此妖施展大神通,顷全力一击,才为三妖王争取一线逃生的机会。

此时,他声音阴沉威严,传令下去。

“传令下去,四大妖王统帅死一人,伤三人,先锋部队被人族大神通者阻拦,此事得须通知我巫妖前辈,那人族天人踏入了第五境,请天妖长老会派出妖族大能!”

如闷雷的威严传荡石殿,浩荡这方妖魔地域。

由四大妖王统帅,各大妖族组成降临遗迹之地的先锋部队被一人族大能所阻拦,需要妖族大神通者出世。

在各大妖族秘史记载,传闻这片天地遗迹数千年前有无数神魔妖佛争雄,在此争一丝无上成道之机,陨落了神魔无数,后来这片天地被打乱,迷失在茫茫混沌中。

终于数十年前,诸天大世界的大能之士纷纷感应到了这片遗迹,并作出了降临的计划,诸天神佛妖魔不约而同齐聚,想在遗迹中寻找上古传言的秘密,这乃必争之地。

诸天都在降临,岂是一人所能阻挡!

大殿内,这位妖魔王族隔着不知多少虚空,望着世界之外,星河另一端的江小白,有愤怒,有阴沉,还有不善。

………

而此时,在这片战场,九州各地,也有不少诸天降临的空间和天人,看到了这场战斗的前后。

在九州各地名山大川,在诸天降临的这段时间里,有不同的神秘空间出现。

或是白雾缥缈,神秘莫测,有亭台楼阁在其中隐约而现;

或者虚空扭曲,模糊,有东西发着五彩神光,看不通透;

………

这些都是诸天大世界降临人间的势力打开的空间通道,其中大多数都是人族宗门。

传言这片遗迹之地有大道之机的秘密已经不是小道消息了,诸天降临,各大诸天顶尖势力自然也纷纷参与这场造化,想分一杯羹,人族宗门自然也有。

在山海妖魔肆掠这片遗迹天地时,这些人族势力并没有出手,一是因为妖魔百族联手降临,太过强大,人族宗门各自分治,二是这方人间是遗迹,并不是他们的人族势力管辖,并不值得人族势力与妖魔百族开战,这明显不智。

终究说起来,这方天地的凡人生命在滚滚大势之下,不过是蝼蚁。

但这些人族势力的大神通者没有想到,这方天地间,先是冒出了数十位第三境人族,与肆虐大地的妖族对抗,又赫然出现了一道天人法相,傲立于天地之间,一人独抗四大妖王,打的天翻地覆,又施展逆天神通,在天外划开一条璀璨星河,阻拦妖魔大军。

在这些属于诸天人族势力的空间通道中,一些天人看到星空天外这一幕,大为震动。

“竟是第五境三十三重天,已经衍化一方世界的我族前辈!”

自诸天天人的惊呼!

以及各个空间通道中人族宗门弟子的震动。

第五境,在人族境界划分中又分为三十三重天,一重天便是一方世界,每过一重天,世界大涨,神通便会突飞猛进,待到直通三十三重天,便会贯天彻地,诸天显圣,自身所化一片三千世界,气息浩荡诸天。

而每一个第五境强者,都有通天之能,在诸天大世界中都是赫赫一方的霸主,几乎都不怎么显露世间。

想不到,竟有一位人族第五境大能悍然出手,强势镇压妖魔降临,不怕得罪那些诸天世界传说中通天彻地的大妖魔。

是个狠人!

“这位人族前辈是何人?怎么没见过这等法相!”

不过随后,有天人发问,举首望着天外那道顶天立地的法相,心里震动,诧然不已。

他们属于诸天人族,并无见过这等法相,这号前辈法身,所以才诧然。

“该不会是这方遗迹的…”

有天人话落半句,十分惊然。

这方天地不大,人族弱小,怎么有这等大人物?

“快看,那位人族前辈下来了!”

“天呐,他要打九幽!”

忽然,这些神秘之地的天人纷纷惊呼,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动用天眼神通,瞧见那道山岳般的金身法相,从天外降落,直冲向某处宛若黑暗世界的神秘之地。

那里是幽冥的入口,有滔天阴气席卷,大批阴兵鬼将飞流呼啸入人间,带着一个个凡人的灵魂带入深渊。

这片阴气翻滚的死亡世界中,有漫天阴兵呼啸,啃噬着灵魂,阴风怒啸,鬼哭狼嚎。

只见江小白落于这方空间异境上空,拳头一轰,浩瀚伟力将这方空间轰的地动山摇,空间崩碎。

幽冥鬼将,十万阴兵,阴风冥土,尽皆被一拳破灭。

顿时方圆百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有一声声从地狱阴间的怒吼从黑暗深处中传出,似要冲破那死气的幽冥深渊。

但不知怎的,不久后,黑暗深处的怒吼渐渐消失,数百里阴风停止,翻滚的阴气如鲸吞入海,天地恢复了清净,黑暗通道消失不见。

入口不见了!

九州附近,不少诸天势力,通过大神通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大为瞪眼,大吃一惊。

那入口,显然是一处九幽一界的幽冥入口,竟然自动关了。

他们亲眼瞧见,那空间通道不是那位人族大能打碎的,是通道自己关闭了。

说明,降临这方遗迹的阴神统帅,主动退避了!

显然,九幽一界的先锋部队的阴神统帅,在瞧见了江小白强势镇压四大妖王,驱离千百妖魔,划天为牢后,选择暂避了这位人族三十三重天的大佬。

显而易见,经过江小白与妖魔一战,诸天降临九州大地的各大势力先锋部队,被震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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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九章 以山河伟力 铸三十三城 定鼎九州

妖魔一战,力抗四大妖王,最后划天为牢;又转身轰天一拳,碎十万阴兵,让九幽一界主动退避,着实将诸天降临九州周围的势力震慑。

江小白一道法相,立于硝烟滚滚的天地间,在这乱世崩碎的黑暗大时代里,如威严不可撼动的山岳神明!

他金色的眸子在天地间某些方向深深望了一眼,隔着虚空不知几万里,穿过空间壁障,落在那些神秘空间之中。

那些神秘空间中的天人,异族,感受到那道视线中的压迫,脸上微微一变!

那位踏入第五境,力崩四大妖王,拳打九幽一界的狠人,这眼神,是在警告他们。

之前的大战,他们都亲眼目睹,知道这是位狠人,就算如此,这些降临九州及附近的诸天势力,心里即使有些不服气或者说恼怒,但也只能感受这道目光中的压迫。

因为来的都是诸天势力的先头部队,谁也不想惹上这位在诸天三千大世界中都是一方霸主的第五境界大能。

显而易见,这是位不好惹的大佬!

而他们似乎也明白了,这位第五境,踏入三十三重天的人族大能,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不允许诸天势力侵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传说中的大道之机出现,诸天万族大神通者降临这方天地,这人又算的了什么,就由他嚣张几日。”

有异族天人面对那道金色眸子的压力,不由微微色变,一声不服气,冷哼道。

而各地降临的空间通道中,各支人族实力中的天人也面色各异。

这位人族的前辈太过强势了!

但江小白可不管这些下界而来的天人神魔的想法,他出生在这片天地,又在这片土地上得到通天造化,若是任由下界外族屠戮践踏,他修了一生的道又拿来做什么。

生而有执,死后有念。

江小白立于虚空,俯视着天地大乱,空间大变后的茫茫九州。

这片土地,已是满目疮痍,城镇破败,山河移位,洪水滔天,魑魅横行,世人流离失所,惶惶无安居之所。

尸横遍野!

江小能力驱千百妖魔,轰碎十万阴兵,但世人何其多,人间何其广阔,终究不能救太多人的命。

得为九州苍生定一处安身之所才是!

他法相下了人间,在一座大城市硝烟滚滚废墟上,法相往城市废墟外一跺脚、

刹那间,数百里地面地动山摇,然后在废墟城市里无数世人的惊骇目光下,整座城市的边缘,地面裂开,城市的四面八方一道道石墙从地下快速升起,如拨山之势,顶天冲云。

轰隆隆的震天大响,四面八方升起高达百丈的厚重石墙,如巍峨长城,绵延数百里,包裹住整个城市,化作一座铁桶山围的巨大城池,充满着一种神话玄幻的气息。

这一切仅仅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以造化伟力改变数百里山河,如开天劈地,蔚为壮观,震撼世人。

世人又见那金色巨人挥舞着金色大手,朝着天空大挥。

一道道虚空法则,将巨城上方数百里上空搅的虚空模糊,不断扭曲,一道道浩瀚伟力注入虚空之中,最终巨城上空的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隐约之间有一股浩瀚狂暴的力量隐藏在平静的空间之中。若有人闯入,定当被绞的尸骨无存。

最终,这座城市废墟的凡人,看见那金色巨人又踏上虚空,转眼消失不见。

处于黑暗时代,惊恐流离的城市凡人见此无一不跪,跪向金色巨人消失的方向,或感激涕零,或虔诚叩拜。

巨城以世人震撼的天神伟力建成,他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座巨城被天神庞大的力量守护,原本天地间的愁云惨淡,肃杀之气转化为平和。

这片废墟城市的凡人终于有了安息之所,在经历了黑暗大时代后,那种久违的安宁让世人或欢喜,或大哭。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天神赐予的恩赐啊!

世人怎能不拜!

而这一幅幅场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九州各地不断上演。

江小白法相降临九州四方大地,以改山移水之大神通,在原有的大城市废墟上铸造一坐座巨大城池,又注入浩瀚伟力,护巨城周全。

以山河之力,铸三十三城,定鼎九州,存留九州人间香火。

九州大地,世人纷纷瞧见这份开天辟地之伟力,深感震撼的同时,为之动容。

这是什么样的神明仙人,倾力护他们周全,又有让人只能顶礼膜拜的通天神通。

与此同时,九州大地上的人族开始疯狂往巨城中涌入,在混乱的天地秩序中存留一份久违的繁荣与宁静。

就像末日世界里难得的净土!

但江小白的行动还没结束。

接下来的时日,天地间有一个金色巨人,搬山踏天而上,破开虚空,踏入混沌,将大山,大河打入混沌之中,构筑一方混沌净土。

混沌中的悬空岛屿,矗立虚空的大山大河,其间亭台楼阁,花草树木,灵气沛然……

其间,江小白又只身打通一条条虚空通道,通往九州各地巨城,铸造一条庞大的空间传送网络。

再之后,遗留在九州各地的顶尖修行者人带着门人上千,飞天而上,踏入那片混沌净土,接受法旨。

一片九州天外虚空开辟的修行净土中,九州百家几乎所有的顶尖修行者和门人聚于一堂,其中第三境真人数十。

灵气缥缈中这片世界,亭台楼阁,飞瀑流水,美不胜收,宛若神话中的天庭。

而在这片净土中,当一人能调驭诸子百家,。

一道青袍立于这片净土某座山峰上方,扫视着这诸子百家,上千人,其中有熟悉的面孔,还有不熟悉的。

诸子百家躬身而立,立于这方世外净土,气氛恭敬,肃然。

“诸天降临,世道崩塌,天地无序,九州大难,吾驭山河之力,铸三十三城,延续九州香火,世道难数,这方乃生养诸位之天地,诸位当尽力。”

声音浩荡,如九天之外缥缈之音。

“谨遵法旨!”

诸子百家,雷霆大喝,眼睛中都升起一种强烈的意志!

诸天降临,人间式微,他们必须得扛起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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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零章 西方逃亡者与诸神的怒火

广阔的中亚大陆,如今化作一快佛土,佛庙林立,焚香四起。

在人间纷纷经历动荡不安的黑暗大时代时,这块地方经历过短暂的动乱,后佛法化世间僧,迅速蔓延开来,这里便成了一块少有的净土,唯有佛法普照。。

一身半披黄袈裟,两只赤脚行天涯,赤脚僧人行走在这片大陆上布法,播散信仰,也驱逐着天地间的纷纷扰扰。

成就一方世界唯一法只有佛法的极乐净土!

而接壤的西方,那边的人们正经历着诸神强势镇压的黑暗屠杀,数以亿计的流民从西方流窜至中亚。

逃乱进了佛土,许多流民在这里找到了安慰与归属,跨入了佛法普照的世界。。

而奇怪的是,不断扩张人间领土,并强势镇压不听从诸神的子民的诸神天使和圣骑士军团并没有侵犯佛土半步。

佛土与西方诸神像是保持着某种默契,互不打扰,互不侵犯。

直到有一日,一大批流光从西方闯进了中亚佛土,打破了这份独特的宁静。

流光是一大批飞天遁地、金发碧眼的西方修行者,后面竟跟着几个神圣天使和圣龙骑士。

这些人是反抗西方诸神镇压的一批西方修行者,是被诸神强大天兵军团被称为邪恶而绞杀的存在。

只是因为中亚与西方接壤,逃亡佛土的西方修行者如过江之鲫,一批又一批,但之前并没有神圣天使和圣龙骑士追击,就算有,当这些西方修行者逃亡进佛土后,那些诸神军团就像遵守着某种规定或有所忌惮,并不敢踏入佛土半步。

而这一次,显然不同,七八个神圣天使和龙骑士追着前方这批数十人的西方修行者不放,并公然踏进了佛土。

西方巨龙的咆哮震的天地闷响,如雷鸣般轰隆而下,滚滚荡荡。

在天地间咆哮的四五条五颜六色,身躯庞大的巨龙喷吐出一道道强大的龙息,顷刻间倾泄数里,有烈焰,有冰霜,震动着苍穹,渲染出五颜六色的毁灭之光。

几个神圣天使也不断在虚空施展着神通,镇压虚空前方逃亡的数十西方修行者。

前方,御空而行的数十西方修行者有魔法师,有剑客,也爆发出一团团不弱的神通抵抗着天使和巨龙的庞大杀机。

这些修行者无一弱者,都是二境巅峰及以上的存在。

之前他们逃亡的修行者和门人弟子,本来足有二百余人,在天使和巨龙的强势镇压中,陨落了百余人,只剩下这些修为不弱的存在。

但是,他们这些人此时也是强弩之末,毕竟有八九个掌握神圣领域的三境神圣天使和龙骑士追杀他们这一行人。

而他们这队人马中也只有三位进阶第三境的人族魔法师和剑士,只能靠人数优势苦苦支撑。

“啊”

一声惨叫,天空中一个二境巅峰的西方魔法师一个不慎被巨龙的龙息包裹,只留下一身惨叫,随后化为飞灰,甚是恐怖。

“快带着卡里撤!我和罗姆抵挡这几个鸟人和巨龙,拖延片刻,这里是佛土,你们往中部退,那里传言有大神通高僧坐镇。”

数十西方修行者中,有一金发雄壮的三境老剑士,瞪眼大喝,手中拿着大剑平前竖立,汹涌的真气往大剑狂涌,发出耀眼的火红色光芒。

大风吹的老剑士金发狂舞,眼瞪如铜铃,猛然一喝,双手举着大剑朝几个神圣天使和巨龙所在的虚空一斩。

爆裂的火红色剑气倾泄而出,爆发出恐怖的温度,将虚空烧的模糊扭曲,化作数里火海往那方虚空斩去。

同时,另一位身子有些胖的西方老者,也站了出来,神色疲惫中透着凛冽,口中快速念动,施展着某种禁忌魔法。

狂风涌动,顷刻间,数里外的天空风云变色,凝聚出狂暴的雷霆,蓝白色闪电笼罩十数里,倾泄而下,化作雷电大蛇,朝着几位神圣天使和龙骑士轰击而去。

雷电,火海,两位西方三境强者的全力合击,要拖住八位神圣天使和巨龙骑士。

面对两位三境人类强者的狂暴一击,只见神圣天使身上乳白色的翅膀猛然一展,神光漫天闪烁,神圣领域施展开来,各色神光神圣浩荡,不可侵犯,而巨龙在灵光浩荡中咆哮,在雷电火海中游走,口中喷吐出强大的龙息,冰封火海,对抗雷电,如游戏雷火的巨兽。

“走,快走!”

那老剑士一声急声怒喝。

数十西方修炼者望之挡在前方的两人,神色无力又悲凉。

“走!不能让这些该死的鸟人抓到卡里前辈。”

有一位西方壮硕大汉,背上背着一位苍老昏迷的佝偻老人,脸色愤怒地扭曲,咬了咬牙,脚下往虚空一跺,快速往远方激射。

之所以这大汉这么说,是因为他背后背着的老人来历不小,代表着西方修行者反抗诸神压迫的一个英雄传奇。

就在前不久,代表诸神的六位天使要施展神罚毁灭西方临海的一座城市,合力施展强大神通,掀起数十丈高,绵延数十里的滔天海浪,要施展西方灭世神话里的大洪水。

而这位老人在西方凡人和反抗修行者绝望的见证下,冲天而起,强势轰杀四位神圣天使,最后和一位最强大的四翼天使双双坠海,重伤昏迷,被修行者从大海中捞出。

而正因为这样,代表诸神的数位天使被击杀,让诸神动怒,派出天使和龙骑士对他们一行人展开了围堵、追杀。

西方人间已在诸神强压下被统治,他们无处藏身,只能逃离故土,逃往东方。

此时,两位三境强者,魔法师罗姆和老剑客争取了宝贵的逃离时间,拖住了强大的诸神天将,纵使大家心有戚戚、不甘,也不得不赶紧逃离。

一道道流光急速远去。

唯有两道不算高大的人影,拦在诸神的追敌前,紧紧而立,在肃杀狂暴的天地间,颇有几分苍凉。

“祖父”

一位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看着那个有些矮胖而疲惫的魔法师,碧蓝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心。

“伊万卡,你快走,别担心,我马上就来。”

那个有些矮胖的魔法师疲惫的脸上勉强一笑,随后一挥,一股清风带着伊万卡离开。

这两人是爷孙俩,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与初音相识,在西方亡灵战场上并肩作乱过的伙伴。

第四五一章 佛土中金身罗汉

中亚南方,古印度属,一颗菩提树映照虚空,五彩佛光耀眼。

僧庙悬空,梵音漫布,发无量光,一片须弥净土,透着佛法的厚重与虚无。

菩提树下,有八部众,四菩提,数百僧人坐于树下,菩提树散发着无量光,有神妙佛法流转。

菩提已熟,罗汉归位。

在祥和神妙的菩提树下,一股股恐怖的威压在众僧的体内如蛰龙。

众僧于菩提树下参悟,突然,坐于菩提树根下一位僧人陡然睁开了眼。

刹那间,那僧人眼眸中有一幕幕天地场景浮现,有人影在其中如流光飞过,随后这些场景在僧人浩瀚的眸子中如流光隐去,刹那芳华。

下一秒,这僧人在菩提树下转眼消失不见。

……………

中亚大陆西南部,天空闪过一道道流光,在疾驰而行。

一道道狼狈的人影在拼命御空而行。

正是那些拼命逃离神圣天使和龙骑士追杀的数十西方修行者。

此时,他们趁着队伍中两位三境强者拖住诸神派出的神圣天使的时间,已经一路奔逃了上千里。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感觉头顶上虚空一暗。

随后,陡然抬头,纷纷瞳孔骤然缩紧。

只见他们头顶之上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巨大的金色手掌,方圆数里,遮天蔽日,无声压下。

“快跑!”

一众西方修行者脸色骇然大变,厉声急呼,纷纷疯狂激起剩余的法力,在虚空狂奔。

但他们虚空奔逃了数里骇然发现,竟然逃不出那金色手掌的范围。

金色巨手就这样徐徐压下,而那如天压下的恐怖气势转眼袭来,将虚空都禁锢住。

而一众西方修行者就这样瞪大着眼睛,脸上凝固着惊骇欲绝的表情,被赫生生地定住了身体,周围虚空有庞大伟力令他们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顷刻间,数十西方修行者被一掌镇压。

而头顶上的巨大手掌顷刻消散,化作虚无,然后虚空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出现,也无人语。

就在这令一行西方修行者心惊胆颤的寂静中,过去了一两分钟。

远处虚空传来空气爆鸣的破空声,两道流光一前一后地疾驰而来。

数个呼吸后,两道流光在一众西方修行者前方的虚空硬生生停住。

流光隐去,两道身形狼狈的人影在虚空中踉跄了出来。

正是之前拦住追杀他们的天使和龙骑士的两位西方三境魔法师罗姆和老剑士赫山。

此时,两位老人身形狼狈,衣裳破裂,浑身淌血,那魔法师老罗姆更是右边肋骨处被破开了一个血窟窿,甚为骇人。

显然,在拖住七八位神圣天使和龙骑士的这段时间里,两位老人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但此时,两人见到一众被定住在虚空的西方修行者,疲惫力尽的脸上先是现在惊然,随后化为心寒。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还有其他天使在拦杀他们。

而现在,他们已经接近油尽灯枯,身后的追敌也马上快要追来。

他们,陷入了绝境!

两位老人脸上的苍白之色更甚。

他们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随后暴喝一声,接近油尽灯枯的身体爆出耀眼灵光。

一人举起破碎的大剑,一人施展狂暴的魔法,随后朝着那方虚空劈斩而去,想要破开禁锢住一众西方修行者的虚空。

随着耀眼灵光爆炸,那方虚空闪烁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将那些攻击尽皆消散,丝毫不乱。

罗姆和赫山两位老人见此,眼中的灰暗之色爬上了满眶。

他们一时半会已经施展不出像样的第二波攻击了。

而身后的一阵阵咆哮和凌厉破空声已经就到近前。

七八位神圣天使和狰狞巨龙出现在这方虚空。

龙息喷吐,诸神天使的怒喝声追随而至,汹涌毁灭的灵光漫天而来。

在诸神天使狂暴的攻势下,两位如风烛残食的老人发出最后的灵光,举起颤巍巍却不屈的残剑,已如萤火,甚是孤独。

“叭!”

就在这时,一声梵音在天地间骤然而响。

如洪钟大吕,有强大威压镇压而下。

只见那天使轰出领域神光,巨龙喷吐的狂暴龙息凭空发生了爆炸,轰隆而碎,散为虚无。

天地间立着的人族,天使、巨龙皆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数位神圣天使和两位老人身形不受自主的颤抖,而那狰狞的巨龙像喝醉了似得,在虚空中东倒西歪。

“何人!神土执法,诸神旨意。”

一位神圣天使惊怒而喝,眼中冒出耀眼的两道白色光柱,扫视着虚空,悍然而望,并不畏惧。

而天外无尽虚空,一座庞大的金身罗汉法相浮现而出。

眉眼之间,竟赫然是那万里之外,菩提树下消失的那位僧人,只是法相遮天,发无量佛光。

“佛门净土,不得杀戮!”

金身罗汉庞大法相从天外俯视,一字一句如浩荡洪钟。

地下,方圆数百里人间,看见了这尊罗汉法相,尽皆拜服,虔诚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而天空之上,一众西方修行者,神圣天使见佛土罗汉现世,各有惊色。

竟是佛土第四境的金身罗汉。

一众西方修行者眼中冒出久违的希望,而那些神圣天使和龙骑士也并不愚蠢,并没有仗着神土的身份而傲然。

神土众神知道这些佛土神佛的恐怖!

“吾名阿托斯,尊见佛土罗汉,吾奉天界战神之命,要捉拿这些魔鬼,他们杀死了我几位神族战士……”

神圣天使带头的一位男性天使对天上的金身罗汉行了神土之礼,随后杀机凛冽,高傲漠视地看着一众如待宰羔羊的西方修行者。

言语中,让佛土罗汉卖天界诸神的一个面子。

诸天大世界中,两方世界自有交集。

而西方一众修行者听到那位神圣天使的话后,脸色大变了起来,甚是难看。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两位油尽灯枯的西方老者,神圣天使与龙骑士,还有被定在虚空,在生死审判中等待骄傲的一众修行者,都在等着天上那位金身罗汉的回答。

但接下来,天地陡然一边黑暗。

整片虚空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如虚空扭曲了一般。

“善恶有报,因缘难沾,尔等自求。”

在众人和天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里惊然时,虚空中传来佛音渺渺。

十数个呼吸后,这方所立虚空大变,下方是一个新鲜的地方!

第四五二章 偷溜出来的少女

“大黄,别玩了,快点走,我们得去找漂亮的天马,不然要是被哥哥发现我们偷偷溜出来了,会挨骂的。”

十万大山,如今方圆数千里的广袤大山中,一声清脆如银铃的少女嗔语,在妖气森然的山林里显得十分美妙。

只见,在一座半山腰上,一个少女踩着树梢,低眉,一双黑曜石的眼睛,看着下面在丛林中一只金毛大黄狗,死死摁着一头两米长的大野猪,玩乐着,没好气道。

少女一身白色素衣,单马尾,略显稚嫩的瓜子脸上透着钟天地灵秀的灵气,亭亭玉立。

而那大黄狗身子就跟普通犬类一般大小,只是浑身金毛,却把将近一丈长的大野猪死死压住,摁在地方摩擦,让黑色野猪发出哼呲哼嗤的怒吼声,像是不服气。

一少女,一只大黄狗,正是从天上那片净土偷偷溜出来的江小鹿和大黄。

少女和狗趁着哥哥江小白忙碌稳定九州人族的间隙,偷偷利用空间通道跑出来,来到了妖山禁区。

如今已经十四岁,出落成亭亭玉立少女的江小鹿听说妖山出现了长着一双白色翅膀,身体洁白,能在天空翱翔的天马,见猎心喜,也实在跟着哥哥闭关太久无聊,也顺便出来透个气。

另外,丫头也不傻,知道妖山危险,把哥哥不常动用的那把血剑也偷偷带了出来。

“砰”

大黄听了小鹿说的话,也不玩这个大野猪了,一爪子往野猪头上一拍。

然后野猪一声闷哼,哼哧一声头栽倒了,震的浑身肥肉直颤。

随后,小鹿脚踏树梢,一点空,踏空而去,大黄也趾高气扬地嗷呜鬼嚎一声,化作一道金色影子消失在妖气弥漫的山林,往深处行进。

一路奔行了上百里,江小鹿和大黄毫无所获,只是一路上跟几个大块头打了一架。几只先天妖兽,并没给一人一狗带来什么麻烦。

就在快进入妖山中部地区时,江小鹿正站在地势较高的一块密林上眺望远处,

突然,她感觉头顶上空一阵天旋地转,背后的血剑在颤动,像是警告。

然后,便见虚空中突然多出一堆“东西”。

几个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还有一大堆人。

四五个长着白色翅膀,穿着盔甲的人和几个庞大凶恶的大怪物,与那一大堆神色疲惫,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对峙而立,剑拔弩张。

正是被坐镇中亚佛土的一位罗汉金刚空间挪移到这九州十万大山的那些西方修行者和神圣天使。

“吼...”

巨龙咆哮,震动妖山。

”这是什么地方?”

“那位佛土罗汉去了哪?”

“难道佛土都不愿招惹.....”

一群快到山穷水尽的西方修行者见佛土罗汉不见踪影,来到一个陌生未知的地方,眼前还要面对神圣天使的追杀,一阵面色惊惶,惶恐不安。

有的已面露绝望。

而那些神圣天使见此,眼神冷冽,充满杀意,巨龙更是咆哮,震动广袤的妖山。

“杀!”

为首的神圣天使阿托斯一声冰寒刺骨的命令。

瞬间,数位天使在天空闪烁,爆发出各自耀眼的神圣领域,几条狰狞庞大的巨龙也咆哮喷吐出狂暴的龙息。

虚空震动,狂暴的能量倾泻,直往油尽灯枯,面临绝境的大批西方修行者而去。

杀戮在绽放!

“嗯?”

这时,天空之上,并未动手的神圣天使阿托斯眼珠子往下方一转,发现了一个少女。

他有些意外一个人族少女有第二境巅峰的修为,不过这在高傲的神族面前不算什么,依旧卑微。

“卑贱的人类,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语气开了口,问着在天使眼中宛若蝼蚁的人族少女。

“你是长着翅膀的天使?”

却见那少女立在下方一棵树的树梢,仰头回了一句,然后皱了皱小巧秀气的眉头,似乎自顾自回忆自语:“初音姐姐好像说过,哥哥曾经为了保护她,杀了一个天使,只是身上只长着一双翅膀。”

江小鹿然后又望着天上巨龙与天使围杀一众西方修行者的场景,眉头皱的更紧了。

但这丫头的自语嘀咕声却丝毫不落地被天上的天使阿托斯听到了耳朵里面去。

阿托斯瞬间大怒,没想到这个卑微的人族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感觉身为神族的尊严一次次被严重践踏,藐视,让他无比愤怒。

“卑贱的人类,大言不惭,找死!”

大怒之下,他双眼猛然射出两道耀眼而狂暴的白光,电光火石间,射向丫头江小鹿所在的地方。

虚空被化出一道白痕,第三境的力量狂爆而出,连白光所过的虚空都被力量搅动的粘稠。

“吼”

下面传来焦急的大吼,大黄如雷霆金光要保护江小鹿,而江小鹿面对第三境神圣天使的雷霆攻击,稚嫩灵秀的脸蛋出现了一瞬间的苍白。

她始终呆在哥哥的羽翼保护下,保持着少女的天真烂漫,并未有多少战斗经验,更何况是强大的神界天使。

但这只是一瞬间,随着一声清脆剑鸣冲天而起,一股浩瀚而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传递到丫头身上,让她心安稳了下来。

一道赤色剑光从她眼前一晃,直冲白光而去。

只见赤射剑光将眨眼而来的白光斩的粉碎,随后继续迅若奔雷地朝着天空流光闪动。

直往天上的天使阿托斯呼啸而去!

剑光所过之处,划出一条巨大而漆黑的空间裂缝,将空间直接劈碎,威能惊天。

而被剑光气机笼罩,之前还睥睨狂傲的天使阿托斯瞳孔大缩,一声惊叫,身上那对白色翅膀一扇,白光一闪,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但那劈开数里虚空的赤色剑光也虚空一个闪烁,骤然急逝,转眼出现在数百米外,一下斩去。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骤然而生,戛然而止。

虚空劈裂,漫天血羽飞洒。

天使阿托斯被一剑斩杀。

这个瞬间,那边的战团被这边的惊变硬生生停止。

天使和西方修行者皆惊愕无比地看着下方,一个十三四岁的东方少女,身前浮现一把赤剑。

赤剑中传来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杀气!

所有人和天使、巨龙都感受到了一种凉气。

这么年轻的少女,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

就是她,斩杀了一位神族天使!

一众西方修行者倒吸一口凉气,而那几位天使和巨龙骑士看着虚空中那快速合拢,横贯长空数里的空间裂缝,也感觉遍体生寒。

天上,被劈为两半的那位天使尸体从天空急速降落,血羽飞洒,有一位天使想接住,向下流光闪烁。

“不准动!”

突然,江小鹿握住身前的那把赤剑,娇喊了一句。

然后,那天使马上就在虚空中止住了身子,神色有些惊恐。

然后,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整个虚空变成死一样的安静。

他们都没听出江小鹿方才声音中的一些紧张。

“胡闹!”

就在这僵持的安静中,一声威严的冷哼声猝然降临在这片虚空。

{在外边出差....}14

第四五五三章 护妹狂魔

“胡闹!”

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降临在这片虚空。

众人一惊,直感觉这声音带着浩瀚的威压,令神魂一颤,如雷霆在脑子里炸响。

诸人身形在虚空剧烈摇晃,西方天使和巨龙也东倒西歪,令人骇然变色。

下一秒,空间无声无息出现一个空间通道,一道青袍踏出。

那道青袍不大,却如整片虚空中的唯一!

一声响彻长空的剑鸣,那握在小鹿手里的魔剑刹那飞出,围绕着青袍而转,上下翻飞,如欢喜。

小鹿抬头望着来人,脸色顿时一苦,随后古灵精怪的眼睛流转出狡黠神色,小嘴一嘟:“哥哥,我错了嘛。我只是觉得待在小世界里无聊,带大黄出来逛逛!”说着,精致的小脸有些懊恼。

从小与哥哥江小白撒娇,如今长成少女的江小鹿早已深谙此道,做错了事先认错,再撒点娇,这样就好了。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回去闭关修炼,不准惹事。”

青袍自然是江小白,脸色一板,随手一挥,江小鹿身前虚空错开,出现一条虚空通道。

“还有你!大黄”

大黄低咽了一声,十分委屈的样子。好不容易出来撒个欢,这就要被赶回去了。

“明明是他们这些天使一上来就要欺负我,我才没给哥哥惹事!“

小鹿小嘴一鼓,气愤地用手指着那些神圣天使。

江小白眼神一凝,目光望向几位神圣天使和龙骑士,眼睛微微一眯,眼中有画面流光闪烁。

他在施展大神通,追溯这片虚空过去发生的画面。

那些神土的神圣天使和龙骑士一见,脸色顿时大变。

眼前能轻易劈开空间,虚空位移的此人,至少是媲美之前佛土罗汉的存在,竟然是那人类少女的哥哥。

招惹此人,无异于找死。

就在神土天使脸色变化的时候,另一边诸多西方修行者,刚才被江小白的一声震喝,振的晕头晕脑才缓过来,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呼。

“是东方的那位天神!”

出声的是罗姆,眼睛大睁,有惊喜有复杂。

与他一样的是,是他的孙女。

数年前,在被西方教廷的追杀下,罗姆和其孙女曾被江小白所救,见识过这位东方天神的绝世风采。

那晚一战,西方世人奉之为神话的一位天使被这位东方天神强势斩杀,陨落人间,化为一片火海,经久不息。

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

诸多西方修行者,多少听到过这个故事,毕竟这个故事在西方吟游诗人口中广为传唱。

一时听到是那位传说斩神圣天使的东方天神,眼神中各有希望和激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位西方神圣天使羽白色的双翅突然展开,浑身发耀眼白光,漫天羽毛飘散,如雪花飞洒天地间。

奇怪的咒语在虚空中呢喃而起,如神灵耳语,玄幻诡异,一股愈来愈强大的空间波动在天地之间肆虐。

仿佛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那些天使在干嘛?”

“不好,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一群狼狈的西方修行者,见天使那边又有状况要生,感觉到虚空传来令人心悸的波动,脸色各自有些惶恐和不安。

“怎么那位东方天神不阻拦?“

这些人弄不懂的同时,甚为急躁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浑厚浩荡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是何人召唤吾?”

苍穹震动,一抹庞大的金色神影在虚空显现,有铿锵之声。

手立神剑,金铠遍身,身后三对银白色羽翼,高达百丈。

“恭迎神圣无上的战斗天使拉斐尔,吾等追逐叛逃的奴仆,遇到强敌,被斩杀一位天使同伴,望战神的荣耀撒遍厄土。”

几位神圣天使单膝跪下,单手落胸,虔诚地祈祷。

“大胆,谁敢与伟大的战神为敌?”

六翼天使的法相一声怒喝,睁开银白色的眸子,射出刺眼的银光,划破苍穹,让一众西方修行者冷汗直流,心惊胆颤。

“是第四境的大天使!”他们心里大骇。

但六翼大天使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虚空中江小白身上。

莫大的压力压迫虚空。

江小白安静地与之对视,不动如山。

但突然那六翼大天使眼中的银光散去,竟流露出一分惊恐。

“该死,是东方的守护神。“

六翼大天使拉斐尔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前不久眼前这青袍强势镇压妖域数千妖魔侵袭,一指化星河封锁天地入口,又让九幽地狱其中一界势力先锋军自动退避,震动了不少进军这片遗失之地的诸天势力,此人被称为东土人间的守护神!

他一声惊叫,把一众人吓傻了。

“走!”

六翼天使拉斐尔什么也不说,巨大法相包裹住几个二翼天使和龙骑士,随后施展空间神通,准备匆忙离开,一闪消失在虚空之中。

“走哪里去。“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天地晃悠。

只见,江小白冷冽着眸子,往虚空一点。

赤剑瞬间一声呼啸,剑破长空数里,朝虚空一斩,骤然崩碎虚空,刺入虚无混沌,在里面疯狂搅动。

剑气呼啸天地间,声势浩大,崩碎虚空数里,里面传来巨龙的咆哮和天使的惨叫。

“今日你犯我神土天威,他日众神必会屠戮东方!”

混沌中有耀眼的银光灿烂,里面传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骤然间,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银光灭,混沌归于平静,赤剑倒飞而回。

虚空愈合。

“一道法相分身吗?“

江小白眸子闪了一下,低声呢喃了一句。

那六翼大天使来的应该是一具法相分身,并未消耗他什么力气,只比一般第三境修行者强大了一个层次,神通有第四境几分而已。

数个天使和巨龙也一并被他斩杀了!

诸天环伺,与神土结怨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江小白如此雷霆手段,无他,这些天使方才欺负了江小鹿。

护妹狂魔,仅此而已!

这时江小白望了望下方正举着拳头打欧耶手势的少女江小鹿,眼神无奈,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落在一众傻眼的西方修行者上。

“跟我走吧!”

说完,他转身。

身后,出现了一条空间通道。

(出差快结束,五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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